《青蔷》 第一章:我的九哥 无相之朝,无相,释之:无色无相之意,也在于,色相源于畏,无色无相亦可无畏。 带着一些佛家之言喻,无相,四大皆空也。 无相之朝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天观,十七岁当政,极力以农为主,以食足货通,国实民富为道。 天观十年,无相朝风调雨顺,万民同乐,举国上下,一派繁荣富强之气。家家有书读,户户有粮吃。 青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有头有脸,有钱有势。青家祖上曾出过一名太妃,光耀了青家的门楣,从此青家平步青云,步步直高。 到了我爹爹这手里,风光却是大不如前,爹爹官涯大半生,也只得一个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之名。 虽如此,可是青家也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名家。 青家有女,一蔷一鸾,一才一色,名满京城。每日上门求亲之人,几欲踏破青家的门槛。可我爹爹可以将所有的女儿都嫁出去,唯独我和青鸾,却没有应允。 我伏在小几上,看着青葱的五指,修长而又细嫩,转过手心,却因为过多的练字,而微微起薄茧。掌心上,纹路交错,细细碎碎,看相之人说,我一生命运会坎坷。 我从不信这些东西,人的命运,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已。 如果我不是自已努力,我也不会成为青家的才女,也一早就让我的爹爹许配于人,拉拢青家的势力,为他的官路,再作铺垫。 我生冷淡,不喜欢作绵上添花之事,更不喜欢为人作嫁衣。 在我的小书斋里,我严令丫头不得随意动我的书画,这是我的小天地,我不喜欢有人来动我的东西。 我轻轻地叹气,有些烦恼在心中。 光洁照人的桌上,几欲看得出我清亮的眸子一片迷蒙之色。 我十六了,女子十七便要嫁人,就算我才华再了得,再为青家博得好名声,我爹也会给我找个男人嫁掉的。 他只是在挑选,挑选对他最有利的,留着我,不是不嫁,端是在看着。 在青家,没有人情可说,你不强,就会被牺牲。我已经记不清楚,我爹嫁了多少个姐姐们,现在就连年方十五的青玉也给嫁了。 我怎么能不惊心呢?如今是七月天,到立秋之时,便是皇上选秀。皇上三年选一次秀,作为从三品御史大夫,他必会尽力去捞个名额,他势必会再拉拢他的权势,送女儿入宫博圣宠,再光耀青家的门楣。 送入宫的,必是要姿色过人,才能博得皇上的欢心。 在我和青鸾之间,牺牲的是谁,有些不明而喻。但我还在等,等着看看是不是如心中所想一般。 我冷漠地看着青家的一切,我还想寻找一些些的亲情,不知是不是书看多了,我变得有些愚蠢,有些悲哀,有些贪求。 束清香的小花在窗边晃动着,深绿的叶子,小小的白花儿,清清淡淡的香味悄悄地散了开来。 个脑袋探了过来,清脆地笑着:“青蔷,你又在呆了。” 我收起迷蒙之色,眼神却柔和了下来,轻然地说:“九哥,你回来了。”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九哥啊?”他一脸的哀怨:“我可是一回来,就急着来见见你呢?我们青家的大才女,我好想听听你的唇枪舌剑了。”他说的话,没有嘲笑之气。 也是面对他,我才会有些笑意。 拢起心神,极力地让自已看起来如平时一般,把玩着那小白花问:“九哥,最近在忙吗?” “不忙了,就是再忙,也要来看看我的小青蔷,怎么样,漂亮吧,香花赠美人。”九哥笑得好开心。 将花放在我的案桌上:“晚香玉花,喜欢吧,让它薰香你的素笺。” 他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大红大艳的牡牡丹勺药我不爱,我独爱清然之花,宁心之怡香。 九哥青锦臣是最疼爱我的,有什么好吃的,一准儿就想到我,有什么喜欢的,也会给我,自小到大,也只有他关心我,开导我,让我没有那么孤寂。 九哥长得极为俊俏,可是不擅长于说词和讨好于人,所以不得爹爹的喜爱,他倒也不放在心上,每天闲云野鹤般,让我好是羡慕他的自在。 如果我生是男儿身,我也会跟着九哥一并去逍遥,那该多好啊。 “蔷儿,我看你可一点也不开心,越来越不漂亮了,走,九哥带你去看荷花,可美了,把你皱着的小脸笑开来,跟它们比一比,要是它们不低头,我晚上就去连根也拔了。”他逗着我开心。 我轻笑出声:“真的好明显吗?” “当然了。”他皱起一张脸,眼神哀然地看着我:“看,就像这样。” 我轻叹口气:“七月了,皇上选秀之事,也快了。”他会明白这其中之意的。 他摇头不赞同地说:“我说你啊,青蔷妹子,你就不要先忧人之忧了好不好。你虽然聪明得紧,可是这世上的事啊,是说不准的,柳暗还有花明呢?是吧。别去担心明天的事,走走,哥哥带你看花去,让帝人慕煞我,香花美人才女相伴。” 夏家的亭台楼阁,倒也是精雕细镂,古木翠竹,相衬成趣,可是入不了我的眼。倒不如出去走走也会让心情好起来,九哥说得对,我现在烦,终还是要来的,倒不如静下心来后的结果是什么? 七月乃是酷暑,外面热得紧,又怕晚归来风伤体,我不爱惜自已,没有几个人会关心我的,我让丫头之桃带了件杏黄单衣跟随着。 九哥拉了我的手,就从偏门出去,没有要轿子,一路走着去那荷叶之盛地。 炎炎盛夏,荷能清暑之气,消暑之燥,它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净之姿更得我喜爱。 九哥拉着我的手轻叹:“青蔷啊,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我娶了你便是,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我淡笑:“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一辈子也踏不进青家的门。” 他也叹气,相视一笑:“别说这些讨厌的话,瞧瞧我带了什么来?笔墨纸砚,我最喜欢青蔷写的诗,画的画了,要好好收起来,那些凡夫俗子才没有资格看到呢。” “九哥啊,你总是夸我。”我无奈地轻笑。 “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吗?我看到一个老者,拿着一粒佛珠,熠熠而有流光之气,还有隐隐之清香,我想,这个青蔷一定喜欢得紧,就向他求来,可是,他不肯啊。”九哥一脸的失望之色:“我求了他三天,都不敢给我,说我不是他的有缘人。” 我轻叹气,心里有些甜意,在青家,毕竟还是有人在乎我的。“九哥也别尽忙乎青蔷之事,九哥二十有三了,也该为自已打算打算一番了。” 他双手一摊:“我心无大志,随波逐流。” “真好。”我轻笑。 “当然好了,你九哥我是谁啊,第一美男子。”他挤挤眼:“青蔷可是养刁了我的眼,一般的凡姿之色,入不了我的眼。” 我知道多的是女子喜欢九哥的能说会道,喜欢九哥的风流倜傥,喜欢九哥的俊俏如玉。 可是九哥对别的女子,总是冷脸以对,他不同于他的兄长,我的哥哥。 我的几个哥哥,都是三妻四妾,也得我爹的真传,拉拢着自已的权势,娶的妻妾,说不清楚,是谁借谁的势,总之,都在极力地想往上展。 九哥说,他讨厌这些,所以,他不要。 我也讨厌,一双双眼睛里,连笑也掩不住的**,让人心变得膨胀起来。每个人,都为自已而活,自私自利的很。这其中,还包括我娘。 九哥拉着我:“快走啊,你看,快到了,闻一闻,香不香?” “香。”闭上眼睛,闻着这清然之气,让心里的烦燥,都少了大半。 “那可得给我画画哦。”他扬扬手中的盒子。 我大方地学他打个响指:“没问题啊。” “最好涂上胭脂,在上面亲吻一个。”他打趣地说着。 怕我追打他,一下就跑得老远。 我轻笑,九哥总是能挑动我的情绪,能将我从那冷然的青府中,**我十六岁应有的性子来。 十六岁,应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容颜。 我该有的,我却收藏起来了。 九哥对我的好,就连青鸾都嫉妒得很。 九哥可以为我爬上最顶端的树去采那最清香的花,捧着花来给我解闷儿,只为博我眼中的那抹轻笑。 可是青鸾求他去采一朵,他却不为所动。 也因为九哥,青鸾一直看我不顺眼。 后来,我与青鸾在青家,在京城,因一才一貌而出名。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她和我虽是姐妹,平日是素无来往。 我是无心于这些事,也由得她们去说些什么不入耳的。 这世间,清者自清,身正,何怕影歪。呵呵,倾城再开了,就叫青蔷了,大家要多多支持哦。倾城会写下去的,呵呵。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章:雨雾香荷 十里荷花百里飘香,荷叶连田田,要是真寄舟于其中,只恐不得回时路。 九哥带我去一个空亭子,让我给他画画。 他遗憾地说:“要是有琴就好了,有水有花有香,就是人间仙境啊。” 我轻笑:“何必麻烦呢?非必丝竹之乐,山水自有清音。” 他拍手:“我家青蔷就是厉害,你这么一说,我再细细地听起来,花也有歌,风也有调,比那些忧人之声,更要清雅婉转。” 他磨墨,我站在那亭前,伸就探得一抹荷香,轻抚了下,终是没采下来。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吐气,觉得全身都舒畅了好多。 闲花归来香满袖,我看,我连和衣,也沾满了荷的清香之色。 九哥并不急着叫我,坐在那里带笑看我。 我闻闻花香:“九哥,你喜欢莲叶,还是花?” 他挑挑眉,眼里有些笑意:“你说呢?” 我一笑:“自然是叶。” “那就是了,快来给九哥画画儿,九哥给你扇香风。”他折下荷叶,要给扇风。 “九哥,别麻烦了。要是一走笔,说不定就会画只青蛙了。” “好,不给你惹麻烦,我乖乖地等着,丫头,你去买点酸梅汤来。”九哥跟丫头之桃说着:“越酸越好。” 我抗议:“九哥,我不喜欢吃酸的。” “乖,女孩子都爱吃这个的。”他根本没有把我的抗议放在眼里。 我无奈地摇摇头,坐在石凳上认真地画。 人无完人,我不喜欢画太圆满的东西。 现在画,只画半边的青翠莲叶,上面还飘落下来几瓣苍白无力的荷花瓣。有了构思,就一笔一笔地轻描起来。 便如人世吧,有遗憾也许才会让人更牵挂,画半边残荷,也自有它别样的美。 每一笔,都娴熟地运用到位,勾勒圆润再上色,淡轻重浓,种种风情合一起,便成了独一无二的半边残荷。 九哥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我在上面写上名字,而我有个习惯,送九哥的,喜欢写上日期,这样子,再回看,都能找到成长的痕迹。 九哥静静地看着,并不出声,我抬起头,看到他眼中有着来不及收走的一抹哀伤。心里忍下一些思绪,轻笑:“九哥,画好了。” “嗯。”他从那亭栏上跳下来,又一脸的笑意:“别动,九哥来收拾。” 有几个女子,朝这亭边走来,我微皱起眉,看一眼九哥收拾东西。 他知我心意,加快了动作说:“青蔷,我们去转转,吹吹风更是舒服极了。” 是一些千金小姐们,不知在哪里见过,千遍一律的娇美,京城的女子大多是如此,我不曾放在心里记得。 九哥极快收拾好,伸出手抓我的手笑着说:“走吧,似乎像是要下雷雨了,雨中观花,别有意味。” 牵着手出了亭廊,那几个女子忍不住回头看九哥,可是看着我们相牵的手,未免有些叹气之声。 我九哥,看似闲云野鹤,其实他文武兼修,是个了不起的人,假以他想做什么事,必没有失败之理。 到现在,还没有个女子,我不知道这天地间,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入九哥的眼,让九哥娶回来。 可我又不想九哥娶了新妇,那九哥对我,便会少一份关心。 果然如九哥之说,才走没多远,就雷厉风行,风云变色。七月的雨,总是下得很急,要让人措手不及,天色还没有来得及要黑下来,豆大般的雨就哗哗先落。 九哥摘下莲叶,挡在我的头上,一手将我装衣服的小盒子抱得紧紧的。其实我喜欢淋雨,很舒服,很痛快。可是我不喜欢生病,会让我变得更想有温情。 跑进那寺庙中,他赶紧给我擦擦脸上的水珠:“真该带把伞的。” “九哥,你看,多漂亮啊。”我着迷地看着阳光中的雨,似是透明的珠子一般,晶莹剔透,落在那莲叶上,还会打滚几圈,才滑落,滴在在水波之上,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散了开来。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不妨入内用杯清茶。”一声和谒的声音打断我们入迷的观雨。 我转过头一看,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僧人,须皆花白,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熠熠有神,想必是得道高人。 我和九哥轻躬身,我有礼地说:“谢过师父好意,我们只是想借此地避避雨,雨停便会走。” “才女青蔷。”他轻笑,却直呼出了我的名谓。 有些吃惊,竟然知晓我的名,我还是淡然地看他。 他眼神中,似乎有些低叹:“青蔷,你与我佛门有缘也,老衲看你一生命运坎坷,命中注定不平凡。倒不如现在随了老衲修行,出家为尼,看透这红尘俗世之情,方能解你日后之心苦。” 我轻笑,有些不放在眼里:“师父说错了,出家,并不一定就能避开,修行的最高境界,乃在于红尘中,依然能自如。”出,也是一种避也。 他赞赏地笑:“不愧是才女青蔷,与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即是人,如何没有感情,如何不尝试,岂不和物为伍。”我轻松以对。莫名地叫我出家为尼,着实是让我不痛快。 九哥浓眉紧皱,拉着我的手:“这老和尚怪怪的,为什么好好的劝人家出家呢?还你跟修行,你一个老和尚,青蔷可是个小姑娘,也不想想合不合适,而且,我们青蔷是不会出家的。” 那老和尚也看着他叹气:“断然是一辈子的孤寂了。” 他说的话,隐隐中有晦,可是,我并不相信。 我轻笑:“谢过师父今日之话,青蔷从小就不信命,如若我信,我早也就嫁为人妇了。” “局时,你宁愿,你信。”他叹息:“果然是命中注定,一切,都只是刚开始。” 我不管他说什么?争和不争之理,这世上,如果什么都不争,是没有人把饭送到你的手里的。 我心不清,我心不淡,我如何入得这佛家之道。 人世间,无非是嗔怒娇嗔等事非,却是各得其味。 多少野史之妖,欲想修**形,与人同欢,同爱,同生,同死。 我虽然没到这种激烈的感情,可我在等。 雨过天晴,水更清,花更香,叶更碧,却少了些兴致。 九哥轻松说:“青蔷,别把那和尚的话放心里去,什么佛门有缘,不可能的。” “我看,你是放心里去了,我都不曾再想。”我指着莲荷的深处:“你看,这雨后,要是有彩虹多好啊。” “呵呵,走吧,不是仙人,何要那仙镜,只怕一会那之桃丫头找不到我们,会急得哭起来。” 我看着,竟然不舍归去,或者在这里,会是一辈子的宁静。 还是任九哥拉着,一步步地远离这里。 “小姐,小姐。”之桃焦急起来,拢着嘴在一边叫着我。 我回过神,看着那在亭中的之桃,有些叹气,总是凡尘俗世。所谓的人间仙境,也是人的巧思所造出来的。 九哥轻笑:“想必丫头的酸梅汤来了,去吃一点。” “九哥,你说,在红尘好呢?还是不在红尘好?” 他抓得我手紧紧的:“别听那老和尚说的,有人,就是红尘,如果远避红尘,何必为人,白来一载。” 我一笑:“倒是有理。” “青蔷怎么问起这些来了,你回答那老和尚的,可是妙级了。” 风好大,吹得莲荷呼呼作响。 我拢着:“九哥,这里风好大,不如我们去城里的画斋看看吧。你也得打理一下你的生意啊。” 九哥耸耸肩:“我根本没玩真的,只不过是怕爹又给我说这说那的,所以就弄个小画斋来搪塞他啊,正好青蔷喜欢画,就看看能不能收得绝世好画,来博你一笑了。” 九哥对我,永远是最好的。 了起来轻声说:“我们一块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也好啊。” “这有何问题。”他爽朗地说着。 我和九哥才步出那荷叶连田田的地方,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锦兄。” 回头一看,一个少年和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小船上,看到九哥,就挥手叫了起来。 岸边有个清丽的女子,一身嫩绿之衣,和莲叶碧色一比,便黯色无色。 “哥哥。”她轻笑:“有搞到并蒂莲吗?” “九哥,你朋友,我先回去吧。”我不喜欢和陌生的男子说话。 那一身白色儒衫的男子却二眼晶晶亮地看着我,大步走了过来:“想必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青蔷了。” “哥哥,你怎么知道啊?”绿衣少女走过。 那高大而又带着威武之气的男人只是草草地看我一眼,便移开了眼神。 少年笑了:“就你就不知道了,青锦臣最在乎的,就是他妹妹青蔷了,走一起,不是才女青蔷,还有谁呢?没想到,今日一见,青家小姐,是才貌双绝啊,小姓杨宏书,内部侍郎杨玉书,便是我哥哥。” 我点点头,轻施礼,算是问好,我并不热衷于这些事。 “这就是才女啊。哥哥,不见得怎么样啊?”绿衣少女的话,有些挑畔。 我淡淡地说:“九哥,你们聊,杨公子,先告辞了。” “小生一向可仰慕青小姐的名了。”杨宏书一焦急,就大声说了起来。 九哥看我无兴趣,也轻笑着说:“今日有事在身,不便相陪,我和青蔷要去画斋,下次再去找杨兄。” “唉,唉、、、、”杨宏书,还在后面叫着。 九哥也不管,牵了我的手走,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你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叫杨碧书,几个人上了赌桌就拿他开玩笑,杨必输。” 我卟地笑出声:“你们怎么可以拿一个女子的名字来开玩笑啊。” 九哥点头:“是不可以。不过青蔷,还真是不得不信,他从来没有赢过,就是猜拳,也不曾赢过,有个小号,就叫必输,姓杨,刚好杨必输。” 我捂着嘴笑:“九哥,你们就是不务正业。” 我轻问:“那很高的男人,是谁啊。” 九哥说:“他啊,不拘言笑的一个将军,不必理会他,和杨家倒是有些亲,所以走得近了。”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章:以画相识 和九哥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惬意,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要去烦心,我皱皱眉头,九哥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人生有一知已,是很快意的事。 他打了之桃回去,将杏黄罩衫给我披上:“小心冻着了。” 我轻朝他一笑,纤手将轻扬起压着的,披在衣服上。 九哥轻笑,眼里有些亮光:“青蔷的,好香。” “九哥,你看。”我伸出手,想去接住一些飘飞的小白花:“好一个京城无处不飞花啊,真漂亮。”我赞叹地看着。 整个城,都是纷香异常,白色的小花,随风而动,飞过千万家。 这是早开的桂花,比往年都早了,现在才七月未,就已是香满城。小小的花朵儿,必定是好轻盈,风一卷,就随风而去。风吹往东,就往东而去,往西,就往西而飘。香气醉人,整个京城,想必都会闻到这浓郁沁人之香。 九哥伸出手,抓住了一些,放在我的衣袖里。 我轻笑:“晚归时,落花香满袖。” 九哥轻淡地说:“七月的花,开得可多了,明儿个带你去看看。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合你心意的画。” 九哥的画斋是在城里不甚热闹的地方,大概是九哥不喜欢热闹,他说不要弄得卖菜的一样。 倒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九哥也不是为了谋利而开的,只是想多个去处,还可以让爹爹少些话,总说他在外面混,这么大了,一无是处。但是一相关到文方面,他便没声出,由得九哥去。 我给他的画,他从来不会摆上去让人看。 的画斋,很温馨,有着浓浓的书香之味,墙上四处挂满了各种画,大瓶里,也满是画轴。 我喜欢就是坐在那临水的小廊里,喝杯茶,看着碧绿的水,载满了残花而远去。 了画斋,陈掌柜的送上好卷上好的画让我们欣赏。 展开画,细细碎碎的花儿就印入了眼眸。陈掌柜果然是厉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画,也幸得有他,能将这画斋开得有声有色起来。 我喜欢的画细致的偏多,玉猫儿小心地压住画的上边,轻展了开来,我轻呼:“好一幅云江眉头水烟柳。” “喜欢这幅画吗?”九哥轻声地问着:“一会带回青家去,让你挂墙上好好的看,水中仙子,可真莫要变成仙才是。” 画法,相当的自然优美又流畅,嫩绿的烟柳,才是冒出芽儿般,春水才醒,残花三二朵在水中轻漾,那深处,云和水,几乎是凝成一片,好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岸上的少女,正着迷于这春之姿,伏在小桌上浅笑盈盈。 “九哥爱说笑了,这云江眉头水烟柳,意境娴雅如少女之情,委婉而柔腻,只可惜,还有些没画好。九哥你看,这少女的薄扇,乃炎夏之所用,可这画的是春寒之时,如改为绣帕,自是和周围更相合。还有,这水,晨曦还微白,水必得清凌而不透,碧草柔嫩而不能撑露,弱柳迎水而半醒,这里,倒画得妙哉,受教了。”我赞叹着,此人的画功,倒是相当的好。 “妙,妙,妙啊。”门口拍手而入的少年一脸的喜色,仿佛遇上了知已一般:“才女就是才女,这微小的不足,也能看得出来,一经指点,我便如茅塞顿开,的确是妙哉。” 这少年一脸的兴奋之色,他不就是那杨宏书吗?难道这画、、、、、。 他点头笑:“这正是我的拙作,失敬了,青小姐。小生一直想认识青小姐,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知青小姐甚是喜欢画,尤其是细致而柔腻的画,就自送上门盼请小姐能指点一二了,这拙作,入不了青小姐的眼,失礼失礼了。” 他那么有礼,不显得真诚,倒有些做作。 我轻笑:“杨公子好才华,这画可见杨公子心思之细腻,画功之了得。男子画,多是以山以松以硬为纲,女子画,少的是腕力,大多是花虫鱼草,柔润为题。”以一男子,画出这境界,的确是让人佩服的。 杨碧书跟了进来,似乎不满意我指出来的缺点,眼睛看着一边的画,有些嘲弄地说:“青家小姐是会说,可是也不见得自已就能画出来啊。” “九哥。”我轻叫。 九哥打个响指,响亮地应:“明白。” 将那画收起,再铺上一张白纸,端上笔墨纸砚各色调料。上好的白纸,碧绿的猫玉镇着纸的四角。颦眉细细地一想,刚才的那云江眉头水烟柳已记在脑中,所以不必费心去构思,只是按自已的意境去画。 柳还是那柳,只是,水更显得三分冷气,少女的身上,多加了件春衣,明眸带着欣喜,又微微的困惑,更显得早春令人困,一方手帕半垂半抓在手中。水中的倒影,一样半幽半明的映出那欲展枝的柳条儿,显得冷意尚逼人。 停笔的时候,九哥说:“青蔷,写上名啊。” 我想,九哥又想要收藏起来了,心里轻笑,又在上面提上名,又写了个日期,慢慢等它风干便是。 杨宏书看得双眼放亮:“真是有意境啊,看到这画,便如在那早春,这万物困倦欲,真不错,看了便有种春困,又感觉到了早春的冷。青蔷小姐的画功,真是高啊。” “不敢当,只是摹临而已,不值一提。” 九哥吹干画,开心地说:“你们大概不知道,我们青蔷啊,摹临最是一绝了,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通的。” “九哥。”我轻叫,哪有一个劲地夸人的,我想我这才女之名,有大半是九哥夸出来的。 时,总是不懂,九哥说,要保护自已,就要学很多的东西,不止是学,还要学而精,精而颖。 所谓的颖,便是脱颖而出。到我大,我便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是啊,哥哥,她只是照着你的画,又不是自已想出来的。”杨碧书看来对我的意见蛮大的。 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是真的更容易看不顺眼。 我轻笑,这杨碧书的小姐性子,也是大小姐一样,习惯了别人的讨好与追奉,不容得别人会比她更好,在京城里我看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定义,也不是她说和算的。轻巧地转弯,到廊外去洗手。 那高大的人挡着我的路,我轻轻点点头,他移开脚步,让我过去。 我没有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压迫的感觉。跟在杨家兄妹的后面,也不曾出过声,但是沉稳的气息,足以让人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容勿视。 去洗手,却总觉得有灼热的眼光,看着我一般,分不表是杨宏书的,还是谁的。 “青蔷,我们回去了。”九哥有些心急了,平时,总是喜欢和我在这里呆到很晚的,大概今天人多吧,他知道我不甚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嗯。”我轻应,擦净双手,轻将滑落的绾到耳后:“九哥,我们回去吧。” “锦臣兄,这么早就回去啊,我还想向青蔷小姐请教呢?”杨宏书抓着九哥的衣服:“着急什么呢?我们平日里,不都玩得很晚的。” 九哥拍开他的手:“你这玩啊,原来是有名堂的,你这小子,好了,下次有机会再见。他伸出手要牵我,我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让他牵着走。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到大也不曾想改变,我和他,也是孤寂之人,九哥交友满天下,可是,不曾有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九哥对我这么好,我也猜不出,是为了什么?反正习惯了,也就一向如此了。 “青蔷小姐,你的衣服。”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不容人忽视了。 双粗黑的大手,抓着我杏黄色的外衣递了过来。 原来是刚才画画儿,放在一侧的衣服。他倒是真有心,还记得。 我轻笑了下,轻施礼,不曾抬头看他。并不是害差,而是,我不喜欢凌厉如刀的眼神,虽不曾见他,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可以震憾我。 九哥接过说:“谢了,袁将军。” 拢着我的肩走出画斋边走边吩咐陈掌柜:“杨公子和袁将军要是挑中什么喜欢的画,装裱好送过去。” 九哥为朋友,就是大方得紧,这样的胸襟,我欣赏极了。 好男儿,也定是要如此,方教人钦佩。 这世上的男儿啊,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的九哥。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四章:青鸾地位 慢悠悠地回到青家,有时候看到青家那庄严的大门,都很沉重一般,令我有一种压力在心间。 拢紧衣服,和九哥踏上那石阶,守门的推开那朱红大门,让我们进去,有礼地说:“十八小姐,老爷和众位小姐在玉香园里用茶,请十八小姐过去。” 九哥眼波流转间,有抹无奈:“看来,终是到了。” “嗯,走吧。”早就猜到,此时,也只能平心而面对。 玉香园坐落在青家的后院一侧,是青鸾的最爱,因为这里植满了芬芳洁白的花,如玉一般透净,又香气袭人,故叫玉香园。亭阁桌椅,无一不齐,香案水榭,无一不巧妙,不雅致,给青鸾的,总是最好的。 青家的女子,可以说个个是相当的出色,都长得各有姿色。 可是最美的,还是要算青鸾。 哪怕是在众美人中,还是一眼就能被青鸾给吸引。 她很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风华绝代,一笑能倾人国,二笑倾人城。任何人美貌的女子,看了青鸾,都会自形惭秽。 男人,更不用说了,看了青鸾,也就是无主的人了。 我几个哥哥都是百般地讨好着青鸾,就唯独九哥不买青鸾的帐,也许是这样吧,所以青鸾越的看多九哥二眼。 这等的美貌,常让我爹爹沾沾自喜,他觉得,青家有望了。把青鸾放手心里疼爱着,怕她冷了,怕她热了,唯恐惊坏了她,一般不让外人进出这里,包括我的姐姐妹妹们。派了十几个丫头,要好好地将青鸾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有些轻叹地走近,九哥抓紧了我的手,让我莫要怕。 其实,我怕什么呢? 才走近,青鸾就开口了:“姐姐好是悠闲,总是和九哥出去玩耍,倒是让爹爹久等了。” 她声音娇嫩如黄莺出谷,无论说什么,也让人心里头爱听。她明眸如水般的清澈,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扑闪下睫毛,几欲就要看见那水纹的变化。 也是这份清,才显得她的姿艳而不妖,华而不媚。 爹爹一听,果然开口了:“锦臣啊,最近干些什么了?” 九哥倚在那种花的大玉盆上,轻松地说:“最近和蔡家的一起做生意。” “我说能不能争气一点,没用的东西,怎么和蔡家那伙人在一起,我们是书香世界,是官场上的人。你别总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生意人打交道。”爹爹一生起气来,总是绷着一张脸,更显得老,大大的肚子,什么可以容得下。唯独,容不下对我们有真情。 那垂下的眉,深深的皱纹,带着一些叹息在眼角,爹爹除了对人笑,还是对人笑,越笑那纹就越深。一个御史大夫,从三品,也当得是颤巍巍,时时梦醒,总是身无一物,请了不少道人来给他解过梦,给他驱过邪。 爹爹唾弃做生意的,他觉得和当官的,不是一个层次的。 当官的好处,大概是这样吧,妻妻妾妾莺声燕语,钱财美食,应有尽有,一辈子享不完的福,道不完的好。 所以,不管他笑得难不难看,他都是逢那些当官人就笑。 九哥眼里有些厌烦,终是压了下去,还是轻笑着说:“爹,我不正和青蔷出去看荷花吗?让自已能从青蔷身上,得到更多的才气。” “这还差不多,好了,好了,说到正事了。”他清清喉咙,看着众人等他说话,好生得意地开口:“皇上立秋就要选妃,三品以上官员,有女者,可推立,先上名册,三天之后,再确定名额,待立秋,即可入宫选秀。” 这事,我早就听说了。 其实对皇宫,没有什么喜好,皇上的妃子是三宫六院,我并无意想去参加。 青鸾看着我轻笑,眼中有抹得意。 她就算不出声,也能猜到,她必成。她年方十三,就美名远播,何况现在正好是十六好年华,就算是没有她的名份,皇上也会亲自点召于她,京城,第一美女啊。 “我们青家呢?十三到十六的,有多少?”爹爹如神一样,在那里站着。 几个姐妹拉着他的手撤娇:“爹爹,我十六。” “爹爹,我十五啊。” 无不想讨好他,我厌恶这些,自已的女儿,还来官场的那一套。 “我算算,一共六个。” “爹爹。”青鸾开口,清脆动人,压下大家的吵杂之声:“还有青蔷呢?” 爹爹看向我,我娘马上笑起来:“对,还有青蔷啊,咱们的青蔷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老爷,青蔷也长得不错啊,说不定可以为咱们青家光耀门楣啊。” 感情是什么呢?就是这样吗?好是失望,心里冷冷的。 青鸾把我扯进去,就是要我看清楚,我不是她的对手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斗什么。当然,皇上是喜女色之人,何必说明什么?她一准儿会入选的。 “对,七个,我们青家一才一貌双出色啊,只能选二个上去,这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他端起了架子。 我冷笑,难不成还要众人送礼给他不成,他难道忘了,这些都是他的女儿。 青鸾也看着我笑,看着九哥的手搭着我的肩,冷冷的眸里,没有半点的暖意。 想离开这里,轻施礼:“爹爹,青蔷头痛,先回去休息了。”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怎么走了呢?青蔷,青蔷。”我娘不悦地叫着。 九哥回头笑着说:“青蔷今天大出风头了,让杨家的人看了她的画,赞叹得五体投地啊,所以,难免头痛了。爹爹会理解的哦,这是文人的头痛。” “去吧去吧,白秋,别管他们了,你看看,哪个女儿可以让皇上选中。” 娘的声音谄媚地说:“当然是青鸾啊,这等仙女下凡的姿色,皇上一定喜欢极了。” 我舒了口气,抽手九哥牵着的手,将拢了拢。 “青蔷,别难过。”他轻声地安慰着。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啊,我终是十六了,再有才华,爹也是不会留我的,算了吧,明明就知道的,难过也没有什么用。” 的花香妍艳,都入不了我的眼。 走到那翠竹的尽着,深深地叹气。 九哥让我坐在那竹椅上,轻轻地给我揉着的眉心:“青蔷,九哥现在正在和蔡家的人一起。” “蔡家是做生意的,我有些有了解,听说做得蛮大的,九哥是喜欢做生意吗?” 九哥微倾:“我不是和他们谈生意。” “那谈什么?” 他轻笑:“我最喜欢看到的是青蔷的笑颜。” 这有什么关联吗?我抬头想问。 九哥轻声地说:“现在不告诉你,一天给你一个开心才好,今天你大战杨宏书,你赢了,已经很高兴了。明天呢?我想想,明天你好好休息一天,我再去蔡家一趟,后天给你一个大好的消息。” 我轻笑:“九哥,别总是为我而忙,你也要为自已的事,多做一些。”什么大战杨宏书啊,不过是照他画样,画了幅画而已。 “知道啦,放心吧,九哥的事,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 “倒也是,别人不知,只说九哥是不学无术,谁人知,九哥是文武兼修,这世上的男子,能比得上九哥一二的人,也难寻了。”我感叹地说着。九哥是有才而不露,内敛其锋芒。 这样子爹对他的要求,就没有那么的高。这样子,哥哥们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意见。 才华,就真的要表露出来吗?我宁愿不,可是不的后果,我知道。 青府,是不会白养人的,因为我是女的。 “竹令人幽,在这里坐坐,觉得,也清静了不少。”我望着那浓黑墨深的竹叶,有些感叹。 闭上眼,让轻凌凌的风拂过脸,九哥的手穿过我的,轻语:“青蔷,不要担心,九哥会帮你的。” 我轻笑:“九哥,我早就习惯了。不必去麻烦,爹爹迟早是要把我嫁出去的,只是,他在看,谁比较值得,谁能对他更有帮助。” 女儿养大了,终是要用来嫁的。 他是这个道理,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从小,我也就知道,青家永远不会是我的家。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五章:晚花送香 第二天便觉脑子沉重起来,我想,我大概是有些生病了,让之桃去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我是受了风。 开了一些药给我,按时服下,休息多一些,就会好的。 我才想起,昨夜睡不着,又起来看那一片晚香玉了,每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散着属于自已独特的花香,在月光下,开得比任何时段都要美,都要灿烂,馥郁了我一整个后院,肤也薰得香香的。 晚花,懒送香,就淡淡的,雅雅的,清得让我入迷。 有人说,女人也是花,所以,会惜花。 我也长大了,到晚上的时候,也是和花一样美吗? 我极喜花,对香味,又特敏感,九哥常说我的鼻子,是狗鼻子,最灵了。可现在,竟闻起来有些沉重,要好好休息才是,以免伤风加重。 之桃煎了药,侍候我喝下。 喝下药,喉头苦极了,要是九哥在,一定给我端来甜酸梅,他说每个女儿家吃药都叫苦的。我叫之桃端了来,拈一个,在唇舌间吮吸着,酸甜之味将那药味冲散得无影。 随意地问:“今天青家有什么事吗?”昨天爹爹说了那选秀之事,青家不会平静的。 “小姐,没有什么事,九少爷早上来看过你,小姐还在休憩,就叫我不要吵醒小姐。九少爷穿得端正,想必是出去。” 她对九哥倒是上心得很,九哥什么事,她都记得清楚。想必九哥平日里,给了她不少的好处。 会儿,房外的丫头又来报:“小姐,七夫人来了。” 是我娘,在爹的夫人中,排行第七,丫头也唤七夫人。 没等我起身,娘走得很快,带着丫头就进来,一脸的冷风雪气,硬是让这里冷上三分。 我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她。 她看到桌上的药碗,拧起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自个给病倒了,看大夫了没有。” 我轻轻地点头,企图从她的眼里,打出一些些的关切之情。 可是有些话,宁愿是她不说的。 她还是说了:“青蔷啊,你可不能病倒了,这下青家有大喜事,皇上选秀啊,你和青鸾是青家最好的,定然双入。” 我有些烦这些,轻揉着脑子,觉得沉重上了三分。唇舌间的梅子,褪尽酸甜也只是苦涩。 “青蔷啊,你也多去青鸾那里走走才是,娘可看见那几位小姐都去了,你不去,你不是跟她对着干吗?娘都给你准备好东西了,青鸾最喜欢吃的蜜饯,一会你带过去给她,她一准儿高兴。”她说得越来越兴奋,双眼熠熠有神:“还有啊,青鸾最喜欢琴了,青蔷你弹琴可也是人间天上啊,去给她弹一,一定比那几位小姐送的礼更好。” “娘,我头还在痛。”我轻轻地打断她的话。 “所以说,你还真不争气,青蔷啊,这下你可得把握机会啊。” “大夫说要静养二天。”我在她的身上,寻找真情,真的是难了。 娘很美,可是惜的是,我没有完全遗传到她的美貌,幸好我的努力,来补上了一些不足,不然,她连看我一眼,也不想。 “那就静养二天,别一天到晚跟那混混一样的青锦臣一起,别学坏了。有空儿啊,就教教羽儿。”她说得轻松自在,一头的珠翠在晃动着,也不想想,青羽,我的同胞弟弟,是何等的顽劣,我可没办法教他。 “你也别这么冷情,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将来嫁了,要想回青家,还得指望这个弟弟呢?哥亲妹亲,哪有自已的亲弟弟来得亲啊。怎么样也要教好他,让他出人头地,也会让你在夫家有面子,这些道理,你懂吗?”她苦口婆心地说着。 我不知,她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说我的。看这光景,定是知晓我是不久留了,让我要尽快教好青羽。 书之事,焉是一日有所成。 有些烦燥:“娘,我有些困了。” “好了,好了,不是娘吵着你,这一次,你可得认真着面对,皇上选秀,你要是选中了,那是多荣耀的事啊。”她又说了几句,我没听在耳里,只是闭着眼睛装睡,一会她才离去。 想来我爹爹,已是定好了青鸾了。 由得他吧,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再接下来,我爹一定是为青鸾铺路了。我就会成为要的谈婚论嫁对相,有些悲愤,有些冷然。 锦上添花之事,我像是可以为人所作的吗? 迷糊间,之桃又唤起我喝药,再沉沉地入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一轮明白就在窗台边,如此的皎洁,清冷。 披上衣服,坐在桌上,闻着那窗外的浓郁花香,吐出腹内的浊气,便觉得清爽了不少。 托腮看月,羡慕它的清静独处。 都说红尘好,红尘,好在哪里呢? 人之在物之上,是因为人是有感情,有想法的。 虽然喜这清风明月,可是不能多看,吹多了风,对身子不好,关了窗子,便到床上躺着。 第二天早上,之桃进来侍候我梳洗,笑着说:“小姐,九公子在厅里坐着了。” “幸得我今日好些了。”心里有些笑,今天来得还真早啊。 走出去,九哥正在摆弄着花瓶里的花,一脸的轻松之色:“青蔷,今天带你去落龙潭。” 之桃在一边说:“九少爷,可是小姐身子不舒服。” “没关系,带上药就好了,今天不得不拐着你出去。” “看来九哥是一定有事了,之桃,多带件衣服就好。落龙潭里水气重,必会生冷。”我轻笑:“九哥的一天一个开心,可得给足了。” “当然了,昨天有事出去,今天给足你份,九哥告诉你,你的烦恼,全都没有了。”他笑得好不开心,在瓶中,折了枝小花,插我的间。 得之桃也笑:“九少爷就爱在小姐的间插花。” “懂什么,这叫美。” 我笑:“九哥,别玩了,早些出去也好,没有那么热。” “之桃啊,今儿个,你就自个去逛逛了。”九哥丢给她一个银袋:“看看有什么好的香粉,给你家小姐买点。” 之桃一脸的笑意:“谢谢九少爷。” 他很高兴,一定是有喜事。 他挽着我的手,走出那青竹林,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抬眼就正好看见青鸾和几个姐妹在竹林边的石桌上吃茶。 我来,青鸾不悦地看看九哥,浅笑:“大清早的,青蔷姐姐,到哪里去呢?” “走走便是,青鸾妹妹好生休养啊,就要成妃子了,九哥没有来得及恭喜一声呢?”九哥看青鸾,也是看不对眼,总是出言就讽。 青鸾一张小脸,微微的青黑,还是笑:“九哥和青蔷姐姐真是有雅趣,爹爹说了,今天起,要在家里练琴棋书画,立秋好入宫选秀。” “青鸾妹妹就好好练了。”我轻语。 九哥轻笑,牵着我的手就走。 以青鸾的姿色,一定会让皇的。而我,并不喜欢以色魅人,虽然我知道,我也尚有几分,可是我一直喜欢素净。 和众姐妹一起,更显得失形失色。 出了青家门,我才问他:“九哥,你可以说说是什么事儿了吧?” “你猜猜,青蔷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出的。” 我一手轻抚着下巴,想了想,说:“九哥,你莫不是为我寻了门亲事吧,无论是钱财方面,还有一些仁途方面,都能满足爹。” 他轻吹个口哨:“青蔷就是聪明啊。” “不是我聪明,蔡家是京城富,蔡家的亲戚,也多有是为官的,官商,岂能分呢?我的烦恼,正是爹爹会将我嫁出去,九哥如若帮我解,就是帮我寻一门让我满意的婚事了。” 他笑:“没错,青蔷。” “蔡家的主事者,三十有九,膝下只有一女,我还听说,蔡家的主事者,喜游山玩水,不会再续弦。” “对,不过由我出马,就会续了。他会把你娶过去,再放你以自由。” 九哥办的事,我是最放心的。 “那么九哥,你给的好处是什么?能让他改变主意,娶我呢?”这世上,岂有只要求没有回报的东西,和他又是非亲非故的。 “九哥帮他打理一年生意,直到你自由。” “好。”我轻笑,舒了口气:“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只有欠九哥的了。” “我和你之间,怎么说欠呢?走吧,去见见蔡家人。”他的大手牵起我,他想要保护着我,让我有自已的一片天空,能自由自在地飞。 不知道这世间如果没有九哥,青蔷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六章:琴雨清音 天公不作美,还没有到落龙潭,就变天。 细密的雨滴串成线,织成一幅天然的雨帘,像是隔着一层纱,似是触手可及,却又挡住人的脚步。 九哥打开油伞挡在我的头上,四处眺望着:“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些了,再去落龙潭。” “也好。”我靠近九哥,让他也能遮更多,九哥怕我淋雨,伞都密实地往我头上挡着,不教那雨淋着我。 今天才有些起色,可不想又着了凉。 进了一个长栏,曲曲折折的,九哥护着我跑到那亭子里去。 避雨的人,可真不少。 我看着雨有些担忧:“九哥,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完,看来我们要失约了。” “倒是没有什么?想必蔡家那边,还没有动身吧。” “可失信于人,是不好的,九哥我看,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走吧。”越等,雨越大。 “你身子才好一点呢?”九哥颦着浓眉:“你最容易着凉了,我保证,明天你又会咳起来。” 我有些叹气地笑:“九哥,哪有人这样子说话的,淋湿事小,失信事大。” “那也是我去,我去那里等着,先跟他们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没等到我,你千万不要走,在我这里。”他指指脑子:“你可比别人重要得多了。” “好啦,九哥你小心点,别淋得太湿了。”九哥身体健壮,我倒也是不操心的。 “没事。”他看看四周才现,很多人在看着我和他。 那栏座边有些脏,九哥微皱眉头,脱下自个的外袍,铺在那上面:“你坐着,一会刻是喝药。”将那小盒子都放在桌上。 “好啦。”我轻笑,九哥总是对我最好的。 他打开伞,跳出那九曲栏:“青蔷,别乱走。” “知道了,九哥。”我大声地说着。 雨幕里,他高大俊雅的背影,越走越淡。 纵使是下着大雨,我心里,还是暖暖的,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九哥。 到对面坐着一个贵气的公子,上下打量着我。 我轻点头,转开眼,看一边雨打林木。 很静,几乎没有人说话,淡淡的香气,不知是何人身上散出,竟也透彻人心,在这雨雾之中,多了些清爽之息。隐隐之中,似乎有一种大贵大尊之气。 低头看看十指,有些青白,擦出去,在那红亭处飞落而下的雨中净着手。 好是舒服,却也将我的衣袖给打湿,帕子轻擦,更多了份洁净。 打开了食盒,取出苦涩的药,对着雨轻饮着。 落雨知秋凉,倒不会知道我心中苦,九哥真有心,还在食盒边放了小碟的甜枣儿。 我看到一边的一个孩子眼睛直直地看着,轻笑着端出来放桌上:“喜欢吃吗?” 他点点头:“喜欢。” “来,端着吃。”我笑着看他,自个也饮完盅中的药汁,似乎没有以往中的苦的了。 “谢谢姐姐。”那小孩知礼地说。 也才六七岁的样子,和青羽可是一双眸子好是清亮,又知礼。比我弟弟青羽要好得多了,我喜欢懂事的孩子。 “青小姐。”一声饱含着惊喜的叫声在亭外响起。 不清楚长什么样,可是听这音,想必就是那杨宏书了。 我有些叹气,并不期望遇上他,九哥那一句,他是有名堂的,我便也知道,他千方百计,只为了结识我。 他从栏边跳进来,一头一脸的水,往众人都退一边。 他一脸的欣喜之色,我就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了。 身是水,还抹着脸,兴奋走近我:“青小姐,我是杨宏书啊,木字旁的杨,宏观的宏,琴………。” 我轻笑,有礼地说:“青蔷记得,内侍郎的手足,画云江眉头水烟柳。” “对,是我啊。”他有些傻傻地说。 亭子里有人轻笑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抓抓脑袋:“这是我们京城的才女,青蔷啊,才一面之缘,好是厉害。” 这样也算厉害吗?众人笑得更大声,有些钦佩的眼光看着我。 有些失笑:“杨公子,这番叫我,是有何指教。” 他脸蓦地一红:“怎敢,还望青蔷小姐指望一二,哪日你画那云江眉头水烟柳,当真是妙极了,还有好多地方,想要青蔷小姐指教的。素问青蔷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有一琴,乃是南海冷玉所制,所弹之音,清凌凌如雪,只是小生琴艺不佳,弹不出好音,浪费了一把好琴。纯表哥,你快点啊。”他往后看,大声地叫着。 我才现,雨中还有人来。 倒是没有翻栏,哪怕是大风大雨,还是从那九曲桥而来。 高大的身躯从雨幕中走进,那种迫人又威武的气息,让人心里暗暗地赞,一身稳重又泰然自若的神色,更是让我暗赞三分。 这人,就是那天的袁将军。 那天不曾抬头见他,没想到今日有缘,倒能见上。一般稳敛之气,看来这袁将军不是池中之物。 他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阒黑的眸子看我一眼,微微地一亮,便将东西交于杨宏书。 杨宏书将布揭开,赫然是一张七弦琴。 夺目的就是那琴身,那白玉光洁无暇,必是价值不菲。 “好琴赠佳人,青蔷小姐,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张好琴。”他捧到我的前面,也没有什么修饰说话,直接就要送给我。 我吓了一跳,有些轻叹,看着那琴,是很美,可是我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杨公子送青蔷这么好的琴,青蔷和杨公子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如何能收。” 大概是我的拒绝,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笑颜就怔在那里。 亭子里的人,越忍禁不住,低低地笑着。 “啪”的一声,那白衣公子合上了扇子,如镜般的眸子有些兴味:“听闻青蔷是京城第一才女,在这雨亭之中,来一曲,似乎不错。” 他的语气,很不敬,高高在上一样。 要是换了别人说,只怕是很无礼很轻挑的,可是由他说出来,却有些天经地义一样。 那杨宏书似乎找到了台阶下,也笑着说:“青小姐,那可否给我们弹一曲。” 如此大雨,九哥没有那么快回来,在这亭子也是无聊,一曲能娱人心,也不错。 我淡笑,爽快地说:“有何不可。” “姐姐,这琴好漂亮啊。”吃甜枣儿的小孩二眼的惊奇,清亮地说着。 在无相朝,小康之户,几乎是人人知琴棋书画,想必这孩子生活不太好,衣服也显得破旧,却很干净有礼,会先问问别人的意思,不像我那弟弟,总是霸王一样,让我头痛。 我对他很有好感,轻笑解释:“这是白玉做的琴身,琴还有几种叫法,称瑶琴,玉琴,还有绿绮,丝桐之称。这琴有七弦,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居我所知,有些琴,是不止于七弦的,只是无相之朝七弦琴多。 其实绿绮是一张名琴,只是后人见到琴,有些不分好坏,只要是喜欢的琴,附上风雅也叫绿绮,长久下来,便有了这样的叫法。 轻轻地试了试琴音,也没有刻意要去弹什么曲子。 如此大雨,随雨而行,与雨共合,倒也是妙。 轻轻一笑,将琴放好,端坐着就弹了起来。 在倾盆大雨,雷电不休中,力求到一种清吟,气势如宏,铮铮清亮。当雨势一慢,再来个婉转,雨声就如伴这琴声一般,二者合起一听,缠绵又多情起来。 转个音,我又让琴声跳出这雨,主导这雨的变化与声音,在它变化之前,更清亮高亢,如凤鸾之音,春日之语,清灵如洗。 风袭来,有些冷,蓦然想到青家可笑的竞争,调子一转,音随心转动了起来。 下变得有些冷锐,尖利,有些自嘲,有些悲愤。 扇子击在那栏上却能与我的琴音合应着,有些奇怪地看那白衣公子一眼,他竟然追得上我的节奏。 他眼里没有什么神色,淡然地说:“过于冷寂了。” 难不成,他把他当成什么人,要我弹花好月圆吗?对不起,我的琴,不是为他而弹的,我也不认识他。 素手划过,最后一个琴音,消失在大家的叹息声中。 抬头看他一眼,他的眸子清冷如破雪,让人不敢正视。 我将琴还给杨公子:“献丑了。” 他赞叹地说:“太好听了,青蔷小姐的琴音随意而弹,如空谷之兰,清雅而高亢,破云出月泠泠有音。” 他说得太好听了,正如那白衣公子所说,太冷寂了,和前面的与雨曲相和调子完全不一样。 “随意而弹,不值一提。”冷玉琴的音,倒是很好,清清灵灵的,可是我与他不相熟,如何能收他这般贵重的琴。 “青蔷。”那白衣公子轻念着我的名字,清冷的眼神中流过一些异彩,看着我,眼神又如刀一般,欲割开我眼中的层层,将我看得透彻。 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太犀利逼人了。 转过头去,依旧靠在那栏上张望,雨势小了些,却还没有见九哥回来,他去了,也好长时间了,难不成,在等蔡家老爷吗? “我之有幸,看了青蔷小姐的画,听了青蔷小姐的琴,不知什么时候有空领教一下青蔷小姐的棋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会儿又一敲头,笑:“对了,青蔷小姐,京城有个沐香园,八月中秋,京城的女子,都会去那里焚香拜佛,不知青蔷小姐是否会去?” 沐香园我知道,京城的一个美丽传说,前朝的沐贵妃就是在八月中秋去上香,遇上前朝皇上,从此谱就一个梦一样的故事,她成为了前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尊荣显贵,后宫无人能及。 所以很多的女子,都纷纷效仿沐贵妃,八月十五这天,去沐香园里上香,希望能沾上这些喜气。慢慢地,便也是成了习惯,不管是男女老少在八月中秋那天,就会去拜。据说那里的姻缘寺,特别的灵。 其实我有些不屑的,可是青府里的规矩,青老爷也不必去过问大家去不去,每年的这一天,青家的人,都必须全去。 他坦诚的眼神看着我,我淡然地说:“大概会吧。”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兴奋地猛地一拍大腿:“那里可多人了,局时希望能看到青蔷小姐。” 那小孩天真地问:“大哥哥,好什么啊?” 这一句,让杨宏书的脸都红了,众人更不客气大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手掩着唇轻笑。 喉间甚痒,又忍不住轻咳嗽几下。 “青锦臣呢?怎么丢下你一个啊,青蔷小姐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他双眼亮得如星子。 我摇头,轻笑着说:“谢杨公子的好意,九哥有些事,稍后就回来。” 他看我一身的单薄,竟然想要除下湿外衣给我披,边解边说:“如此雨冷之气,青蔷小姐有怏在身,还是小心一些。” 我真搞不懂他了,他在京城,也是小有名声,有才子之称,可是他不觉得,要是湿布给我披着,会将我的衣服也濡湿吗? 他真的让我很无语,其实人还不错,很坦诚,只是我和他也只是二面之缘,这般待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指着盒子,轻声地说:“青蔷有带衣服。”冷意是有,只是众人面前,焉能自在地披上。 他尴尬的脸都红了,我想,他也是一番好意。 心里有些作笑,浅笑着说:“谢谢杨公子的好意,青蔷心领了。” 那壮实的男子从后面轻拍杨宏书的肩:“别乱来了,你湿衣服,岂不是害人。” “表哥,连你也笑我来着。”他有些好气地笑了出来。 我看那壮实的男人一眼,眸子也有些笑意,还算他是看得清楚的。 没一会儿,从外面跑来几个人,也是跳进了九折栏,直接朝亭子而来,头上还有些血和雨水一混合着流下来,甚是吓人。 个老人站起来,一脸的怪异:“这是怎么了,不是叫你们去落龙潭搬些水煮茶吗?车呢?还弄成一副这样子。” 那几个人喘息着说:“老爷,你不知道,这风雨好大,落龙潭那上面,石头纷落下来,已砸死人了,再迟一点,几乎都回不来了。” 吓了我一跳,赶紧站起来,急切地问:“是落龙潭吗?” “是啊,好大的风,里面的路,几乎全塞了,没有人出得来啊。” 我心里的弦一断,整个人都惘然起来。反应过来,就是赶紧往外走,去看看。 杨宏书抓住了我的衣服,不解地说:“青蔷小姐,这么大的雨,你要出去吗?” “我九哥在落龙潭。”我急了,我想走,我一刻也不能呆在这里。 才走二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头,阒黑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现在,你去也没有用。” “可是我得去。”我眼里有些泪,我好担心九哥。 “宏书,你陪着青蔷小姐在这里,我去落龙潭那边看看状况。”那袁将军,简短地说着。 我摇头,紧决地说:“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 他看了看我,点头:“好吧,一起去。” 他牵起我的手走,抓得好紧。 在那大雨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抓着他的手,跟他跑出去。 杨宏书大声地叫着:“等等我啊,青蔷,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你们等等啊。” 此时,那里等得了,我一刻也不要等,想马上飞到落龙潭那边。 我不要九哥有什么万一,这世上关心我的人不多了,没有了九哥,我是如此的寂寞。 如果他有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已的。 呵呵,亲亲们,我也想死你们了,荷花,大空,阿雨,还有好多啊,小脸儿啊,青蛙啊,呵呵,好多好多,抱个,角落里亲亲去。 天二更,怎么样?更到我的存稿没有了,就一天一更。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七章:心若波澜 雨慢慢地小下了下来,不再飘泼如倾。 他好大力,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瞳,我都不知是跑,还是走了。再快,也比不上心里的急。 落龙潭里,大石头堵赛了出口,平日里,可是很清凉的地方,因为这是很大的山崖,再进一些,瀑布飞天而落,雄浑之势乃是京城一绝,甚多人到这里来。 如今,外面也站满了官兵,拦着人不让进去,那落龙潭上面,还有些碎石从崖顶上滚落下来。 盈满泪的眼,看着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九哥的影子,都看不到。 “九哥。”我喃喃地叫着,双眼无神地看着。 他将我的手拉得紧紧的:“别急,青蔷小姐。” 他带我走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面前,冷静地说:“我是袁修纯,驻芮城的副将军。” “有何事?”那官员不太高兴。 二个官阶都不同,并不相连的人,也没有多不同之举。 他沉声而有力地说:“是否有看到青御史的公子青锦臣?” 听到这个,那为官的才恭敬了一些:“不曾有看到,里面伤亡,现还没有准数。”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袁修纯看着我。 飞石还不断地滑落,如今进去,可是危险的。 “很危险的,袁将军。”我轻声地说。 他淡笑:“何妨。” 这二个轻淡的字,让我有些力:“一起进去吧。” “青蔷。”那熟悉而又清亮的声音,让我热泪盈眶。 到在那乱石飞流中,看到九哥背着一个男子出来。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九哥,有些欣喜地笑。 他背着一个人,闪着石流,依然轻松如常,当出来的时候,他却跪倒在地,我才现,他的左脚,鲜血淋漓。 儒雅而又上一定年纪的人从他的背上来,身上也有些伤,却是赞叹地看着九哥:“锦臣,好样的。” 九哥笑,轻松地说:“蔡大哥没事,就好了。” 我走过去,扶起九哥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坐着,看着他的伤脚,却不知要从何下手。那艳红的血,刺痛了我的眼。 袁修纯走近:“用布捆紧免血流得过多。” “没有什么大碍,青蔷,别担心。”九哥不担心伤口,反而安慰起我来了:“只是小小的擦伤。”他的外袍给我垫坐,倒是不好撕衣服了。 我正要解下腰带让九哥绑着,袁修纯更快,手一扯那衣袍,俐落地一撕就给了九哥。 九哥笑笑:“谢过袁将军了。” 咬着唇,泪还在眼里,心里有些内疚,九哥做这些事,终是为我。 九哥明白我的心,笑着擦拭我脸上的雨水:“蔷儿,怎么哭了呢?” “没有。”我笑。 他眼里有抹怜惜:“雨水真不长眼,跑你眼里去了,没事的,别担心。” “锦臣,大恩不言报,你的救命之恩,蔡之际会记在心里的,你之一事,便是我之事了。”九哥背出来的蔡之际,郑重地说着。 “是青锦臣劳累了蔡兄。”九哥不卑不亢地说着。 “何来的劳累,这落龙潭,也是我约的,青兄回去好好养伤,改日必到府中探望。”他双手一抱拳,看我一眼,让人扶了下去。 九哥拍拍我的背:“没事,不过是擦伤,我刚到落龙潭里,就看到了石头飞落而下,差点砸到蔡家主子,所以推了他一把,擦伤些脚,后面石头纷落,就只能进去不能出来,怕你担心得紧,早些出来,果然你就在哭了。” 我一笑:“九哥。” “这样才好,没事,别吓着了,我们回家。” 他站起身,却有些为难。 我扶着他站起来,清亮的眸子看着那稳如山的袁将军,还没有开口,九哥就先说了:“谢谢袁将军照顾了青蔷,这恩,青锦臣他日必会还于你。” 袁修纯淡定地说:“青锦臣果然是如人所说,最是讲义气,结织你,便是缘,能从这落石中背着人出来,倒是不容易了,青兄的功夫,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谢谢袁将军。”我扶着九哥,心魂终于落定下来了。 “青蔷。”又一声大叫。 从人群中跑出狼狈的杨宏书:“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刚才在外面,都进不来啊。” 到九哥也舒了一口气:“锦兄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擦伤了一下脚,无妨的。” 我朝他笑笑,伸手去接九哥的衣服和食盒,他慢了半拍才放到我手中:“锦兄,你可把青蔷小姐吓坏了。” “谢谢你们了,改日再聚聚。”九哥不想和他多谈,手撑在我的肩上,朝一边走,却没有什么重量压着我。 飞石终于少了一些,已有人进去落龙潭那里。 九哥舒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时,蔡之际没有受伤,事已成,青蔷不必再忧心了。” 我轻叹气,心在翻动着,九哥这份情,叫我如何还呢? 走出人声喧哗的声音,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九哥轻弹我的耳:“别想太多,九哥要你快快乐乐的。” 我苦涩地一笑:“想必是你前生欠了我的。”这一世,总是为我着想。 雨停了,灿烂的阳光又更是热灼地直照着,一地碎灿,谁知刚才的凶险呢?如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九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到众人惊叹的眼神,也知道,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从那乱石流中背着人出来。 只是九哥是无心于官场的,不然,他能做的,会比我爹爹和几个哥哥的都要来得好,九哥,我能加报九哥什么啊。 他心无大志,如闲云野鹤,没有什么想要做的,我什么也没有帮上九哥。 九哥眯起着看一边,说:“那必得了不得的人,如此之远,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感觉,有种远观,而又运筹帷幄感觉。” 我顺眼看去,那一落白衣公子,抱胸在高处,定定地看着这里生的事,就是以击扇和我琴音相融的男子,身后站着二个人,退隔几步站着。 “想必是王公贵族,九哥,去找大夫看看你的脚伤,这些事,还是莫要让爹爹知道了。”局时少不了又是一番训导。 他耸耸肩:“是啊。不过现在雨过天睛了。”他又笑。 “九哥,这世上,没有你,青蔷会是如何呢?”我轻声地问出我心里话。 九哥沉吟了片刻说:“有青蔷,便是有九哥的。” 这时,有个男子过来,对着我和九哥施一礼,双手呈上一把扇子:“青蔷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赠于青蔷小姐的礼物,以谢青蔷小姐的清婉之琴音。” 我抬头,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瞧我,依然是没有半点笑意,高高在上让人自觉的矮上一截。 我淡漠地说:“素不相识,何要此赠。” “走吧。”九哥看那男人一眼,与我相扶着走出这混乱的地方。 那人没有多坚持,就回去了。 再回头一看,那白衣公子潇洒地一开扇子,自若地看着底下的一切,似乎,我的反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九哥的伤幸得没有什么事,只要安休几天便可行走自如了。 而我的风寒,却又加重了些,这些天,只能在自个的院落里休息。 青家的争夺,还是日益地变化,我却不再担心了,我等着过二天蔡家的人来提亲。 如九哥所说,我不久之后,便可得自由。 我信任九哥为我做的一切,便如在黑夜中,让他牵着手闭上眼一直走。九哥做事,从不出任何的差错。 第二天上午,还在迷迷沉沉间,之桃进来报:“杨侍郎之弟杨公子来探望小姐。” 受伤的是九哥,倒是来探望我来了,这人的心,也太直接了一些。 我起身:“身上抱病,不便见客。”让他吃个闭门羹。 不是有意为难他,无意于他,何须要让他误会。 之桃出去回了他的事,我用过早膳,外间的丫头又进来说:“小姐,十九小姐来看望小姐了。” 青鸾看我?怎么可能呢?我倒不知她来干什么。姐妹十六载,相互来往,屈指可数。 在青家,我最尊敬的是九哥,对我,可谓说是恩重如山,又是一个好知已。 我想,我的婚事也快了,宁愿作为我爹的铺路石,也不想让他左右了。 二相选择之前,我自然会选个更好的。 年之后的自由,多让我心动啊。 打起精神:“听听十九小姐的指教吧。”如今,她可得意了,青家上下,唯她马是仰呢?九哥那里吃了哑巴亏,就转到我这里,青鸾那一套,我怎么会看在眼里。 宫,我半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知道,或者今天的一切,就自是冥冥中的一些定数了。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八章:心清影正 瑶光一闪,一身素青之服的青鸾在丫头的挽扶下入来,似乎这小厅里的一切,都变得紧张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唯恐将这天人之姿的青鸾给惊坏了。 之桃奉上茶给青鸾就站在一边侍候着。 青鸾的眼,特别的漂亮,狭长而又有神,所谓的丹凤眼,便是如此的了,娇媚中,又隐隐有着些沉稳之光华,让人不敢小觑,轻轻一笑,又能漾出绝丽的风华,赏心悦目自不在话下。 碧色的香茶冒着轻轻地悠烟,淡香之香,溢满鼻腔。青鸾抬起眼,但见光华在转动,就盈盈然看着我了,轻语:“姐姐是生病了吗?真不是时候啊。这时候,爹爹正想从姐妹中选出二人入宫选秀呢?” 我轻笑,生病还要看时候的吗?对她的话,也没有答。 “姐姐不曾想过,入宫选秀之事吗?”她见我不出声,微微地扬高声音问着。 她身边的丫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我,想必我的态度,让她们不满。 我摇头:“青蔷自知弱柳之姿,不足以登大雅之堂。” “倒也未必,姐姐才名可是名满京城啊。”虚伪的奉承让我有些不耐了。 轻咳了二下:“青鸾绝之姿,希望青鸾一举成妃了。” “姐姐这不是笑我吗?后宫三千,自是秀媚之女为多。古人云,以色惑之,不长也,以才,才是觅心之道。” 轻淡地答她:“青蔷自知轻重,嫁个贩夫走卒也就是了。” 青鸾轻笑一下,绣帕优雅地擦擦唇:“姐姐真是说笑了,京城的才子,哪个对姐姐不是趋之若鹜啊。” 这京城里,闻她美名而来求亲的,王孙公子多不胜数,何又不是踏平青家的门槛呢?现在跟说这些,不是很假吗? 之桃说,淡然地问:“药熬好了没有?” “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爹爹说青家是二个名额,以姐姐的声名,大是有希望可以去选秀的。”她眼里含着某种笑意。 我心里冷哼,青鸾心态真不好,要把我搅入青家这些可笑的事情中去。 轻快地声音响起:“青蔷真不该的,即然生病,就不要起来,免得传给了我们以后皇妃娘娘就真是该死了。” 九哥倚在门边,捧着一碗药,轻松地进来:“药熬好了。”吹凉了些:“你该进去喝的,别让以后的皇妃闻到这股子霉气。” “倒是有理,之桃,你好好招呼十九小姐。” 这逐客令下得,我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青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九哥一眼:“现在就笑起我来了,青鸾的身子就是不如青蔷的好,要不然的话,昨天也可以跟你们去看那落龙潭的惊险了。即然九哥和青蔷姐姐不欢迎我,倒也是青鸾脸皮厚了,姐姐好生修养啊,务必在立秋好个清楚才是,免得失了好时机。” 我笑意冷了冷:“青蔷无意于入宫之事,让青鸾妹妹费心思了,之桃,送十九小姐。”倒是厉害,居然知道我和九哥昨天去落龙潭了。 九哥笑:“我们的十九小姐真厉害,打小就有妃子的风范呢?以后可是我们青家的大贵人啊,想必是凤凰落栖于青家了。” 暗暗讽的语气,让我都轻笑了出来。 她带着二个侍女,有些气恨而去,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未曾消弥过一份,小小年纪,倒是很稳性。 九哥耸耸肩进来:“你啊,就是不懂得冷颜以对。” “毕竟是姐妹,也没有什么过节,由得她说去。九哥,你脚伤好些了吗?” 他走起来,是轻松自在了。 将药再吹凉些,放在桌上,他拍拍脚:“这些小伤,何足挂齿。” 我端起药喝完,九哥的蜜枣儿也就端到了我的跟前,轻松一笑,拈一个放入唇舌吮吸着这甜味。 “九少爷不知道,刚才杨侍郎的弟弟杨公子还来求见小姐呢。”之桃在一边插话。 我看过去:“之桃,这没你的事,下去吧。”我不喜欢我的什么事,都要向人禀告,哪怕是九哥,自已还是有些空间为好,我觉得这些繁杂小事,何必说。 “杨宏书,这倒是奇怪了,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七夫人的丫头带了他进来。我到这来,就没有和他打招呼了。” 我耸肩:“想必是我娘见他。”一听到内侍郎三字,我娘也不管什么人,就想着接见了。 由得她吧,反正,她的事,轮不到我来管。 坐了一会,之桃又进来说:“九少爷,蔡老爷的贴子。” 双手恭敬地送上,眉眼中,流动着一种波光滟色,好不秀丽。 九哥掀开一眼,顿时一脸的喜悦之色:“青蔷,蔡家来求亲了。” 我含笑:“倒是挺快的。” “当然了,得在下定论之前,我们现在就去见爹爹,横竖都是要过这些的。” 他作势要扶我起来,我轻笑:“九哥,你怎么忘了,我焉能到大厅与你们一起谈论这些事啊。” 我是一个女子,这些事,是理当回避的。 他一拍脑袋:“高兴起来,倒是忘了,那青蔷,你等着,九哥现在去门口迎了蔡老爷,再到正厅里去找爹爹,晓之以大义铺之以大路,他必会答应的,爹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人给他铺好路,让青家的女儿,一举成妃了。” 他高兴成那样,我几乎以为,这是他的婚事,而不是我的。 有些悲哀的笑,一家人,总是要算计着。 如果我不这样,就只能任我爹许配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千古以来不曾改变的事,可是我并不喜欢,我有自已的主意。 我性子淡泊,做不来谄媚奉承之事,我知道,我这样子的性子,是讨不了夫君的喜欢。如与人共夫,倒不如一人清静了去,两袖清风,一世清闲,却也是安然。 在青家,这是不可能的,迟早我都要嫁这么一载。 这一消息倒是让我精神振了振,吩咐之桃,如果再有什么人来访,无重要之事,便一律推了。 进了房,拿本书就躺在床上,等着困意来临,再睡一觉。 正朦胧之时,就听之桃的声音响声:“七夫人,小姐喝了药,正在睡觉,大概要晌午才会醒来呢。” “真可惜啊,来的不是时候。”是杨宏的声音。 “没关系,杨公子别客气,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这女儿啊,一身才华了得,就是身子差,也不晓事,偏就这时候病了。”七分谄媚,五分自夸,三分责怪的声音,永远是代表着我的娘。 有些叹气,拉起被子盖上,不想听到这些忧心之间。 我静候着九哥那边的消息,我想早点离开青家这个牢笼,束缚住了我的心,总是让我顾左失右,做些不喜欢做的事。 迷糊中睡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窗外的鸟声叫醒了我,睁开迷蒙的眸子,看着一室摇曳着金黄,晚风徐徐,好不快意。 舒口气坐起来,看到外间九哥趴在桌上睡着了。 想必是等我等久了,之桃也真是的,九哥来了,也不晓得叫醒我。 轻巧地套上绣鞋,理理容妆拿件衣服给九哥盖上。 还没有到九哥面前,他就抬起头来看我了。 那一眼的沮丧,一眼的黯然失色,让那俊朗无比的脸,都变得失色了许多。 微微的叹息,从眼中透露出来了,如一丝一缕的冷意,让我的笑,也变得僵持起来。 “青蔷。”他摇摇头:“九哥不会放弃的,会再说服爹的。” “怎么了?”我很快就理好了心情,并没有那么激动。 原本爹对蔡家,就不是十分满意,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 “原本,处处分晓得还不错,青鸾来了,说是让你和她一并进宫。”他暗暗地抓着拳头。 原来是如此,青鸾就是见不得我清闲了去。 我看着九哥浑身上下的气息,都紧绷起来,轻笑着倒了杯茶给他:“九哥,试试看,枫丹白露茶,倒是不错。” “青蔷。”九哥想要说些什么。 我打断他:“九哥,无妨,有些事,或许就是这样子,你也尽了力,青蔷的事,一直在麻烦着你。如果是爹爹决定的,那我们也无法改变,就坦然而对之,落选之后,试问京城来提亲的,还能有多少。到时候蔡家再提亲,不是更轻而易举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不喜欢你说的什么麻不麻烦之事,你是青蔷,我是九哥,我不帮你,谁帮你。”他不太满意我的说话。 这世个,他不帮我,谁帮我。 我爹吗?我娘吗?各自为算,只是想着自已有利的事而已。 第二天,我娘就兴奋的跑过来跟我说,老爷决定了,让我和青鸾选秀。 青家姐妹们暗中较劲,终是敌不过青鸾的一句话。 我在青家,也没有任何的决定权,青鸾想如何,便如何吧。 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偏不得清闲。 青家姐妹间的明争暗斗,对象只止于我。 不理不踩不参与,倒也是奈何不得。 荷茶能出淤泥而不染,清者,终是不会影斜。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九章:竹影曳香 蔡家的求亲之事,原本是想得很好的,杀出个青鸾,功亏一篑。 世间之事,并不如自已所想的那般容易,总是有些突之事,让人不得不扼腕感叹。 平淡下心来,也知道自已的斤量。身体好些了,九哥就带我去竹林里转悠着。 竹令人幽,九哥看我喜欢竹,便在我的院落附近,种下了许多,不过二年时候,就葱郁一片,青绿可人,秋观竹摇,冬听竹歌,春来看笋,夏来有风,好不惬意。 不必有香,一张沉香的檀木琴,轻轻地弹起,已是招来了风,轻拂过竹尖,和着琴音,何等的清亮。 九哥放下手中的书,也听得着迷。 琴能让人静之以心,晓之以清,弹奏一曲轻风和鸣,映得这天更蓝,这叶更绿。 婆裟弄影的叶,到了秋,也要日渐地变黄了。 九哥兴致一来,捡了根竹枝笑道:“我来和和这调子。” “九哥,凤凰九天曲了。”我轻笑着,指间音一变,转变得清扬高亢。 他手中的竹枝,如赋了仙法一般,一招一式,招风带气。颀长的身子,如游龙一般,在那竹林间跳跃着,满天的竹叶在随风轻舞,美得让人叹。 他转动着竹枝,那竹叶,如有生命一般,随着竹枝而走。 走之以气,引之以巧,指间又加重了力道,让静局,又动起来。 自创的凤凰九天曲,也只有九哥能以武和得这么美,我看他那里是凡人,明明是翱翔于空中的凤一般,时而轻灵,时而有力。九哥的剑气,相当的厉害,一般,有时像是蜻蜓点水,只引起轻微的波动,有时如虎啸西山,气势雄浑,问这世上,英雄能有几人。 曲毕,九哥收招,一身锐利之气尽敛。 我拍手称先:“九哥,你的功夫越来越俊了,九哥要是愿意,大将军也自不在话下。” 他走过来,脸上微微泛着薄汗,随意一擦道:“这些焉有这般自由自在好,为人臣也,安得自由。” “千军万马,那才是威风,方显男儿真志气。” “呵呵,小丫头倒是想你九哥离得远远的吗?”他笑,亲昵地将我的绾在耳后。 之桃送上湿巾子给九哥拭脸,我轻言道:“九哥,我没有说啊,我要是习得九哥一招半式,倒也是好。” “为时不晚,来。”他牵着我的手走进竹围成的空间:“什么执马之类的,九哥就不教你了,那是累活儿,九哥教你走一套步法,轻灵如柳,自在如风。” “这可是灵楚大人的真传啊。”我惊诧的低呼着。 “我师父不会介意的,来,试试看,他还叫你给他画春夏秋冬四色画呢?” “灵楚大人本身就是精于画,怎会叫我画呢?”我不解地问着。 得缘吧,九哥拜在灵楚大人的门下习艺,习得一身的好本事。 “师父说女子画来,更是柔美上几分,所以让我带了四幅画,让你给摹临了,不知青蔷可愿意。” 我笑:“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们的小命,可是灵楚大人救的,不然早就淹死在后园的绿波湖里了。” 七岁那年的早春,和九哥约定去后园的绿波湖里抓鱼,可是跳过那小板的时候,却忽然断了,整个人就扑入那绿波湖中,早春的水太冷,一直挣扎着叫,九哥跳下来救我,二人都不会游水,没入水底的时候,一心的恐惧,而那凑巧从青家后墙经过的灵楚大人上朝听到,飞身入来救了我和九哥。 个缘份啊,就这样九哥就拜了灵楚大人为师。 “那倒是好,我可以向师父交差了。来吧,走走步法,女子家,应该也有些能保身的技巧。”他站在一边看:“向前二步,侧一步,倒一步,再入二步、、、、、” 我脑子还算转得快,虽然走得歪斜,可也走下了去,越走越快,如分花拂柳一般自在,身子倾斜间,竟也不会摔着。 “小姐好厉害啊。”之桃拍手叫着:“走得好好看啊,像小姐说的临波仙子一样。” 我一泄气,笑出了声,差点没倒下,九哥赶紧扶着我的腰,也笑着说:“青蔷你别笑啊,凝着气才行。” 我扶着一根碧绿的竹子笑:“我想着,这哪里是临波仙子,我分明是鸭子学步。”相差太远了,让我不笑也不行。 之桃倒是学了几分九哥的样,总会夸上二句了。 之桃奉上湿巾子,我抹着薄汗:“留着以后慢慢学,倒是可以。” “若是人不知,真当是以为神仙眷侣了,可惜啊,生就是兄妹了。”清润如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嘲讽在竹林外清亮的响着。 青鸾带着侍女站在那里,一身月牙衣的纱衣,映得这竹林也明亮三分。 九哥的脸变黑,听这话不太痛快,我也沉了下来,青鸾也太龌龊点。 以前和青鸾,也没有常见面,可是她处处为难我,不让我好过,端的是没好心,叫我如何与她相处,人不犯我,我自也不会犯人,人要犯我,我也懒得去一般见识。 吩咐之桃:“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姐姐是不是不欢迎青鸾啊,我和姐姐就要入宫选秀,姐妹二人多相处才是,以后才可以多照应些。”她轻踱步过来,身姿轻盈,一步一风采。 九哥一手抱起我的琴,笑着说:“以后的妃子来了,我们焉能在这里碍了眼。” “九哥,青鸾,就不是你妹妹吗?”她脸上带着轻笑,眼中,有着一种深沉。 “当然是。”我说。 九哥接着说:“不过以后是妃子,我小小的青锦臣,怎么敢当啊,青蔷,我们走吧,回去我给你看看那画。” “好。”我轻应着。 踩到一个石头,脚有些歪了些,九哥一手扶着我的腰,让我定住身子,再牵起我的手走,轻声地说:“这石头可真多,明儿个我让人把这里的石头都捡干净了,免得让你下次崴了脚。” 我感觉到了青鸾身上那种气愤和怨恨,还是轻然地一笑,没多理会她就错身而过。 锐利冷沉的视线,似乎总是在我的背上。 回到了小居,九哥取来四副破旧的画。 春夏秋冬四幅画,所画之物,虽然一如所有的画一般是梅兰竹菊,可是当中的神韵,怎么一个清雅了得。只是相当的破旧,好几处都有磨损了,像这般的画功,我没有画上几天,是画不出来的,我不想对九哥的师父随便交差。 先看了竹,有些叶间,似乎让人用尖锐之物挑破了一样,有些节之间,微微的鼓起,何等的神似。 我越看越喜欢,观察了大半天,心里还没有一个着数。 送走九哥,又挑点了点,在点下看着,尽力去想着竹的高风亮节,不屈不饶,青翠碧绿,看着月色,居然一心的激昂,就画了起来了。 这画,必定是出自高人,九哥开了画斋,什么样的画,我没有看过。可是这些,简直是神来之笔,神之,韵之,雅之,清之,步步到位,无论是怎么看,都让人身临其境般。 四幅画还没有画完,就是八月中秋了。 青府最大的事,就是去沐香园上香。往年就是注重,如今有选秀之事,更是早二天就隆重了,让人送来了不少的服饰和佩饰,务必在那一天,能艳压四方吧。 我轻笑,有青鸾不就可以了。对于入宫之事,我并不热衷,只要表现不出色,就可以顺利地落选。 朝朝琼树,家家朱户,骄嘶过沽酒楼前路。 贵何如,贱何如。 六朝都是经行处, 花落水流深院宇。 闲,天定许。 忙,人自取。 烦事不放于心上,倒是清闲了不少,次次我娘来,之桃都说我为选秀的事在练习。 我娘是怕我不够出色,多练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姿色不够,一些才能,也能将外表补上。 在她的眼里,我能让皇上看得上,就是万幸了,也不敢多来打忧。 十五那天,一大早的,青家就准备着去沐香园,上上下下都穿金戴银,薰香沐浴,以一身清净,去求得好运。 我自也是躲不了,坐上了马车,去沐香园。才到门口,就看见一长串的马车停在那里,人来人往的,马车行走不得,看来这香火可真是旺啊。 人人都想求富贵,求好运。 进不得,只能下了马车走了,才撩起帘子,就看到那杨宏书。 他当然不是最显眼的男子,而是他身上带着的东西,最是显眼。 双肩背着书生所用的桌椅,还抱着琴,还提着一个大盒子,我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那怪异的样子让众人看了都掩嘴而笑。哪里是像进香的,有点像是耍杂艺的。 放下帘子,我叫之桃:“你去跟九哥说说,打了那杨公子走,免得惹事。”我爹要是看到这般,回去之后,岂不是又要拿一番大道理来说我,我何必要去惹这尘埃呢?青鸾对我可看不顺眼,要是看到他叫我,不在爹的面前巧言一番,让他责骂我不守闺礼在外生事招惹男子才怪。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章:墙上君子 之桃过去,没多久,九哥一身翩然白衣地往杨宏书走了去。 九哥的身姿如玉树临风般,让一些女子频频地回头看。 他笑着不知跟杨宏书说了什么?那杨宏书就一脸焦急起来,然后和九哥一起入了沐香园。 我才安心地扶着之桃的手下车,我爹带着众夫人在前面,青鸾却停顿了下来,等上了我,瞧着我一笑,别有深意地说:“杨公子来了。” “来了便来了,这又不是青家的地方。”大家爱来就来。 那意味深长的笑,我可一点也不喜欢,没理会她想嘲笑什么,带着之桃进去。 她一直想要找我麻烦一样,我不理她,让让她就是了。 沐香园一直让京城的富善人家在改建着,成了京城最大的一个园,满植着各种宁和的树,银杏,松树,柏树,梧桐,当然还有各种花:如木槿、木芙蓉、夹竹桃,万寿菊、孔雀草、百日草、双荚槐、帝皇菊、菊花等等,开个姹紫嫣红一派喜气洋溢的。更是热闹,大片的空地上,耍玩的人多得很。 我娘跟在青鸾的身边说着好话,我弟则是好奇地东看西看。看到好玩的,就跑得老远去。 “羽儿,回来啊。”娘扬起声音紧张地叫着。 他哪里听话,还是跑进人群里看那些人跑着放凤筝,就连丫头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请回来了。 没一会,听到有人大声叫:“风筝吹了。”好多人去追,他竟然也跟着去了。 “这孩子真是,一出来就像是放闸的野马一样,叫也叫不听,你们去跟着,别让他走远了。” “七夫人,这些东西?”二个丫头面有难色。 每个丫头,也没有得闲,手上奉着好多的东西拜这里的观音。我爹务必要让观音娘娘护佑青鸾高选为妃,今年的派头,比往年都大方奢华得很。 我轻道:“我去吧。” “唉,青蔷,要看好青羽啊,早点回来,别耽了时候。”我娘也没有多阻止我,排队上香的人,多的是,要轮到青家,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我往林子深处去走去,之桃也端了好些东西,就让她跟大家一块等吧,青天白日的,人又这么多,怕什么。 找到了照顾青羽的二个丫头,可把她们急坏了,泪在眼里团团转,我打她们朝不同的地方去找。 着那放风筝的方向,也走入了林中。 大片大片的绿草上,种着木樨,也叫桂花。花色淡黄,细细的朵儿簇成团缀在绿意葱郁的枝叶间,疏疏稀稀的。而花香却也浓郁而又香甜,闻得都轻盈了起来,难得沐香园也有这么静谧的地方,想必是偏远了,没有人来。 “青羽。”我扬声唤着。 没有声音,我正要回去看看,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找一个孩子吗?”这声音,有些慵懒有些高傲,后音拉得老长的。 我转回头,在那墙头上,看到一个男子坐在上面,睨视着我,高高在上的。 就是那天赠我扇的人,我有礼地说:“正是。请问,你看见了吗?” 他高傲地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有些好笑,不说就拉倒,还要跟我说什么,不过是一面之缘,因为我没有收他的扇子吧,这人的气度,还真是不大。 来我可以不理会就走的,有些调皮,让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说:“公子是不是在墙头上偷看,下不来了。古有梁上君子,没想到,还能看到墙上君子,公子下不来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请人来搬梯子让你下来。” “大胆。”他脸色极是难看,气愤地看着我,那眼神中,冒出一些冷然不可冒犯之意。 我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你下来再跟我说吧。”这么高,他要是跳下来,想必也是狼狈得可以了。 不为什么,我就想折折他的傲气。 “你以为我下不来吗?”他冷哼,不悦地看着我。 怎么会呢?我和他又素不相识,他爱坐墙头就坐墙头,我可要先找到那顽皮鬼先。他最贪玩了,要是遇上他喜欢玩的,还会霸道地打人的。 他见我要走,竟然真的跳了下来,墙头跃上一人,见他跳了下来,一脸的苍白。马上轻然地跳了下来去扶那白衣公子:“公子,你怎么跳下墙了。” “我下了,你想说什么?”他站起来,走二步,脚踉跄下,那少年赶紧给他整理干净衣服,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我转过头好笑地说:“你跳下来就跳下来啊,我没想说什么?” “你。”他脸微微地抖,唇角抽搐着,看起来好是生气啊。 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只是,脾气不太好。 “我跳下来了。”他重复着这一句话,那语气中的恼怒,似乎要我给他一个交待一样,眉毛都隐隐地跳得好厉害。 我想这公子怎么像是狼一样呢?随时可以扑上来咬人一般。 那样子真是好笑,让我都忍不住笑了,轻声说:“嗯,好乖。” 他青筋跳得更厉害了,一脸憋得通红,一时反应不过来,就站在那里。 我捂着嘴笑,往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他大吼叫着。 我已跑起来了,在那漫天桂花飘香的地方,穿过重重的浓绿叶子,畅快地往外面跑着。 他真霸道,好像有点不讲理,想必是个被宠坏的公子。 爬上墙头是想看哪家姑娘生得漂亮吧,多少年来,才子不改的毛病,就是逃不过桃色这一关。 裙摆掠过一株侏的树,似听到有人在背后跑的声音,我停下,转过头看他:“你跟着我干嘛啊?” “你给我道歉。”他微喘地说着,双眼阒黑如夜,锐利又有神采,让人不能直视得太久。 我却看着他笑:“为什么啊?” “你叫我跳下来的。”他别扭地说着。 笑得我肚子有些痛,笑弯了眼:“公子,你多大了?” “住口,岂能问本公子多大?”他恼羞成怒了。 天啊,还真是比青羽有过之而无不及:“公子,你想必比我大吧,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你追着我就为了一句道歉啊,那你再爬上去好了,上面的风景,一定更好的。” “好大有胆子,是你先跑的。”他笑了,笑容有些冰冷:“青蔷,我认识你了。” 认识就认识吧,认识我的我多了,而我不认识的人,也多了。“我喜欢跑啊,风很凉,桂花很香,难不成,你也喜欢追吗?” 真是奇怪的人啊,不理他了,找青羽要紧。转过头往一侧走去,觉得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幽幽深深,凌然不可犯。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初见之时 蓦然听到一声声呼痛的声音,有点像是青羽,我转身过去再踏入左侧那桂花木的深处。看到青羽坐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个风筝在草坪上,他抱着脚直叫着痛,一脸的委屈神色。 到他,我终于舒了口气走进去:“青羽,你真不听话,快些跟我回去,莫要让娘责骂你。” 他抬起头,二眼都亮亮的,带着恼气:“我摔痛了。” “你又爬树啊。”上次爬树听说折了青鸾的院落里的花,还让我爹爹给打了一顿。 他一嘟嘴:“要你管啊,我摔痛了,你快背我出去。还要捡上我从树上拉下来的风稳。”他颇指气使地说着。 虽然年纪小,可是养得一身肉,我可不认为我背得起:“我扶你出去。”我伸手去扶他。 却让他一甩,闭着眼睛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背我出去,我脚痛,我不走路了,我就要你背,你不背,我就哭给你看。” 在我面前还野蛮,我可不买他的帐。 直了身子:“那你就等着吧,等你的丫头来了,看能不能背你出去。” “我告诉爹和娘,你欺负我,你不是我姐姐。”他恶声恶气地说着。 我淡笑:“无妨。”由得他说去。 “气死我了。”他叫着:“死丫头们,本少爷在这里啊。” “你叫吧,谁叫你贪玩。”还这么皮。这年纪要是不教好,只怕长大了也不长性子。但是我娘,从来是不会让我插手我弟的事,她把青羽宝贝得像什么一样。也是,因为有了青羽,在青家的地位,才显眼了些,女人的悲哀,以子为贵,却忘了,自已也是女人。 “呜,我要跟爹爹说去。”他捂着眼哭起来,十指大张的缝间,狡猾的精光还看着我。 孩子的眼里,就懂得只是告状了,真是有些无奈啊。 他的性子,遗传到我娘的十足十了。 我懒懒地听着,我倒是看看他哭到什么时候,才会把霸气收起来。 “你过来扶我。”他见我不受他的威胁,恶声恶气地说着。 好吧,退一步了,毕竟我比他大,不太好欺负得太用力了。 走过去扶他,他却用力地拉下我的身子,脚一绊我,让我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指着我笑:“蛤蟆摔跌。” 这坏小孩,摔得我可真够痛的。 拢起了眉头,低呼出来。 “青蔷,青蔷。”九哥的声音,响亮而又清脆。 青羽一听,乐了,大声地叫着:“九哥哥,我在这里啊。” 没多久,九哥跑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揉着脚,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九哥哥,姐姐好笨啊,我一拉她,就摔倒了。九哥哥你别理他,我脚有些痛,你背我出去。” 他小小年纪,倒是学得会踩低别人,和谄媚别人。 九哥走过来,掐着他有肉的脸:“谁让你拉青蔷的,她是你姐姐,你不懂得尊重二字,怎么写吗?都七岁了,还狗屁不会,你羞不羞啊。” 他眼里委屈地盈满了泪:“九哥哥,痛啊。” “你也知道是痛啊,如果你不是青蔷的弟弟,她何必理你。” “九哥。”我摇摇头:“算了,别说那么多了,他年纪尚幼,也不晓得什么?而且也轮不到我们来教他以道理。”要是让娘知道了,非又说东说西不可。 我娘对九哥是处处看不对眼,大概九哥是青家男丁中,最没有钱势的。 她多次在我的面前说要我和九哥别走那么近,惹人闲话。其实她不说闲话就好了,清者自清,我由得她说去,我和九哥,清清白白,是兄妹,更是知已。 九哥除下我的绣鞋,脱下罗袜,我看到脚趾有些乌黑,眼色一沉:“痛吗?” “不会怎么痛,青羽年纪小,力道也不是很大,我想是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踢到了石头。” 他轻揉搓着,让乌黑散些,转眼看青羽,不悦地说:“你这小子,要不是青蔷在,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九哥哥啊。”他委屈地叫,伸出他的小肥脚:“我的脚也受伤了。” 我好气又好笑:“呆会娘知道你爬树了,还有得一顿好说呢。” “娘才不会这样对我呢,你们最坏了,九哥哥的眼里,只有你,你们都不管我的。”他恼气地说着。 九哥在他的脚上轻拍:“是男子汉的,就自已站起来。” “真要好的一对兄妹啊。”墙上君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着,悠闲地靠在一株桂花树下。 我白他一眼,不理会他。 穿上罗袜绣鞋,站直了腰板子看青羽:“你要不要起来。” “不要。”他恶声地说着。 我轻笑,携了九哥的手就往外走,也不管他了。 宠坏的孩子,越顺着就越是过份。 见我们一走,他焦急起来:“九哥哥,你不管我了。” 九哥耸耸肩,轻松地说:“你继续趴着吧,我去找些孩子来看你的英姿。” 孩子也怕让人看不起,而且九哥这么说,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一古脑地站了起来,哎叫了一声,一手抓了风筝跟上来。 我去牵他,他甩开我的手:“不要你牵,你不是我姐姐。” “哦,那什么样,才是你姐姐呢?”我淡然地问着。 时之间,他也答不上来。 那好奇的眼光,我和九哥也不理会,萍水相逢,我们都不认识他。 快要出去了,看到人潮一涌一涌地往观音庙里,心里有些烦燥说:“九哥,我不想去上香。” 九哥轻点头,牵了青羽的手就出去,我转身看着葱葱郁郁的桂花树和银杏树,有些平和,这里,毕竟还是有些安静的。 脚还是有些痛,坐在绿草中,还是有着呛人的香味,这里的香火可真是盛啊,就因为出了一个贵妃,众人就把这里给看重起来了。 我觉得,可能不做妃子更好,书里多少的红颜命薄,皆都与帝王有关。 等着九哥来,现在还不来,想必是脱不开身了。 到一抹眼熟的身影,又是杨宏书,还在找我吗?四处张望的。 我站起来,还是走入一点为好。 “这不是青蔷小姐吗?久闻青蔷小姐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清然洁净一身。”声音婉约而又动听。 转身一看,是一个极漂亮的少女,一身的红衣,衬得肌肤如玉一般的洁净。 我轻笑:“见过司棋小姐。” 这司棋小姐,人如其名,棋艺乃是一绝。而且出身极高,是京城名门贵族的小姐,她表姐就是当今的皇后,有些地方曾见过她,却不曾相谈过。 “青蔷。”我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这杨宏书啊,还真是阴魂不散。 脸欣喜地跑了过来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就兴奋地说:“终于找到你了。” 我脸上极不自然地笑着:“杨公子,有事吗?” 他倒是粗线条,也没有感觉到我的不悦,还笑着说:“青蔷我们不是说好了,来下盘棋的吗?” “下棋。”司棋小姐眼里有些兴奋的光采。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华,笑着说:“倒是忘了,杨公子,不过青蔷的棋艺可不佳,只怕下得太难看了,司棋小姐的棋艺,才是京城的一绝啊,我也想着能看看二招,一直不得愿,不知杨公子和司棋小姐能否下一盘,让青蔷有幸能开开眼界。” 他眼里隐隐有些失望,却还是有风度地看着司棋小姐笑着说:“不知小生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司棋小姐指教一二。” “谈什么指教,正好手有些痒了,下盘棋也不错,不过青蔷妹子,可莫要笑我才疏学浅哦。”她娇憨地笑着。 性子倒是爽直快又不摆架子,值得一交的朋友。这样的女子,让我九哥结识,一定也谈得来。 “那里,我要好好看着学,才是。” 杨宏书将准备好的小凳子,小桌子都摆好,好一副行头啊,看了觉得累赘,其实用起来,又觉得好。 他将二张凳子给我和司棋坐,自已蹲在地上下棋,还笑着说:“这样也好,顺便练练功夫,蹲蹲马,不然还真是文不成,武不行。” 这人心地倒是很好,我轻笑着,对他生出了些好感。 司棋小姐也捂着嘴笑,朝我看一眼,示意一下那杨宏书,笑得更开怀。 想来这杨宏书,也并不是傻头傻脑的一股子憨劲的,下起棋来,也是条理分明,凌然有序,虽然司棋小姐的棋忽明忽暗,都是云里雾里看不清,他的节奏还是没有打乱,一步一步清朗地下着。 他是一股清流吧,不为世俗所沾染。这样的人,心地还是不错的。 我觉得我应该学习下他的快乐和认真,真诚。我低下头,多了份轻柔地看棋局,观棋者不语,轻笑而不语,只管看他们互杀个天晕地暗好了。 股淡雅的香味传来,绝不是那桂花的香味。 抬起眼,看到对面大刺刺地站着看棋局,一脸的镇定,一脸的傲慢和不屑一样。 这个白衣公子,即然看不起杨宏书,就别看啊。其实我觉得,他真的还算是不错。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君子好傲 九哥上前,看到杨宏书在一边,有些叹息。料不到他会那么快就找到我吧,哦,其实现在没有什么了,他人还不错。 我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这棋下得可精彩了,值得一看的。 他走近我的身边,看着棋局,也渐渐入迷。 司棋小姐真是厉害啊,我看这盘棋,才下了三分之二,可是,败局隐隐现。 “下左方,全连起来,打他个人仰马翻,自困不得救。”清冷的声音出自那观棋的墙上公子,他似乎不太喜欢司棋小姐的下棋,恨不得自已来一样。 我轻淡地说:“现棋不语真君子,公子下棋,是为胜而战,何有意义,下棋者,求的是其中之乐趣,对奕之精,灵通而大慧。反而,战胜的人,骄傲过多,最是输不得的。” 杨宏书朝我一笑:“对,其实之乐趣,回味无穷。” 他嘲笑:“好个无穷,不胜,还比什么棋。” 我笑笑,指点着杨宏书,只为胜的话,不到最后,并不能转易言败。“墙上君子选择的方向是那里,你倒不如走这里。”我认真地说着。 这个时候,我就想让杨宏书胜,让那骄傲的男人灰头土脸的。 司棋小姐黑白分明的眸子蕴满了笑:“不如,你们来下这残局如何,当然,我现在的局势,是白子胜一筹,这样不公方。”她着手捡走一些白子:“这样才好,这些残局,如何?” “有何不可,看我不把她杀个落荒而逃。”他还真不客气地说着,司棋小姐站起来,他一**坐在司棋小姐让出来的位置。 杨宏书也想看我下棋,往旁边蹲过去,我坐在棋局前,纵观着全棋的局势。 司棋小姐倒是为人公平而又细心的人,胡乱间的捡子,也将一些隐隐中的利锐给捡了出去。 现在的棋局相当于重新下,所有的白子黑子,回到玉钵上。 他一步一步的棋,下得相当的锐气。 我还是轻淡而行,自走自的风格。 边的杨宏书在那小盒子里捣鼓着,竟然捧出一盘晶莹剔透的翠绿色葡萄来。 我一见到,有些心痒痒,顿时觉得津液多起来了,眼神有意无意地看。 九哥拍拍我的头:“认真些,这墙上君子,可要你落荒而逃哦。” “青蔷。”杨公子捧着葡萄在我的面前,一张俊脸上,满是真诚的笑意。 我轻笑,想吃又不太好意思去吃,诱人的碧色,让我心痒痒的。 他腆腆地说:“青蔷小姐,我洗过的,对了,还有瓜子。” 这个聪明的傻子,这般的诚心,我随意下了一个棋子,青葱手指拈了一个,朝他笑笑。 他笑得更开心,脸有些红了。 对面的墙上公子冷哼一声,我故意地慢慢吃,酸甜酸甜的汁液,在我的唇舌间翻动着,想要吐出籽,竟然现,是没有籽的。“杨公子,这葡萄,可真好吃啊。” “是我表姨从西北回来,特地带回来的,说是很稀少。” “好吃。”我吝啬的说着:“谢谢了。” “杨公子,你是不是只给青蔷姐姐吃,不给我们吃啊。”司棋小姐故作生气:“说什么,我也陪你下了大半局的棋。” 他站起来,端着葡萄到她和九哥的身边:“当然不是了,司棋小姐,锦臣兄,你们尝尝。” 九哥推他一下,又勾望搭背起来,无耐地说:“你这人啊。” “青蔷姐姐,别下那里。”司棋也蹲了下来了:“我们要下这里。”下那地方,就等于快一步显山露水了,这样子也行,只是让他早了些防范而已。 我挺喜欢司棋的,我想将她介绍给九哥,做我的九嫂,真的是很好啊。 “你们是要一起来斗我一个了。”他冷哼地笑着,似乎还有些得意一样。 下一了,将我的黑子连围了七个。 我轻笑地捡出棋局:“且让让你,有个名闻京城的司棋小姐帮着我,我就让你连吃二十子,也没有问题。” “别这样说我啦。”司棋红了脸:“我只是喜欢下棋而已,一天不下,我就没劲,我身边的丫头,都不敢陪我下,我爹管得太严了,不准丫头与主子下棋,我不得不出来寻找棋友,下次我一准儿找青蔷姐姐。” 她笑得开心,白嫩的手指捡起棋局上的几个黑子,慧黠地笑:“好了,墙上君子,我们要进攻了。” “谁是墙上公子啊?”他一挑眉,不太喜欢。 “我刚才听青蔷姐姐这样叫你的啊,你又不说你的姓,我就不乱猜了,也就墙上君子,这里面好有含义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和这样坦率可爱的朋友,一起斗他,也觉得蛮开心的。 人生就是这样啊,这样才是自在,不给一想不喜欢的事拦阻着,多开心啊。 他虽然人单势薄,可是那俐落果断之风,也是不容小觑的,我隐隐觉得他不寻常,算了吧,很多名门贵族的公子少爷,也不喜欢透露自已的身份,就怕让人给缠上了。 相适就是缘,有缘,便就能这样,厮杀它一局:“司棋小姐相助,想不胜,也难。” 他唇角扬起淡淡的轻笑,多看了眼司棋,看我的时候,却有些阴沉。手下黑子落,一步步有着大气之势。 觉得和司棋越来越有灵犀,大多她指的地方,便是我想走的。 或者这样的朋友,更真诚,更谈得来。 我将小凳子让给她笑:“我坐得累了,司棋小姐,棋局交给你,可不要放水哦。” “我看,我们都不要叫什么姐姐啊,小姐的,好麻烦啊。”她皱起一张小脸,又笑了开来,如朝露一般的明艳:“你叫我司棋,我叫你青蔷,不就好了。” “好。”我点头。 她笑起来,如一朵初开的梨花,那般的娇美洁净,让人会心一笑,沉迷于她甜美的笑容中。 她的眼眸,纯净如秋水,没有任何的心机,这样的女子,不论美貌,就单论是心地,不知比青鸾要好多少,一个人的内心,能让自已看起来美上三分。 “成败不论英雄,不如我们去吃一顿饭,如何?”杨宏书热情的邀请着。 司棋眼珠子转一圈,故作为难地说:“这样子啊,如果只有我一个女的就不好了,女子不如男子啊,要守闺礼的,不能随便和男子单独相处的。除非啊,青蔷和青蔷的哥哥一块儿去。” 我轻笑:“有何不可。”这丫头,想必也喜欢热闹的。 九哥抱胸笑着:“那就好好地削杨宏书一顿,最好猜些拳。” 杨宏书一张脸红了,嗫嚅着说:“别,我们别猜什么拳。” 九哥拍拍他的肩头,故作不知地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很喜欢的吗?现在倒好,是不是要来文绉绉的一套,不想在二个美女面前失了面子。” 我瞥九哥一眼,轻声说:“九哥,别笑他了。”再笑,脸红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他那人,真的是太单纯了。 “我要吃最好吃的。”司棋仰起头想了想说:“京城,哪个地方好呢?” 那男子不顺眼,我狡黠地说:“不如我们看看这局下得如何,如果司棋输了,九哥请,如果墙上君子输了、、、、、” 呵,我没有说下去。 他竟然一推棋子:“想要本公子请你们吃饭,有何难,我请便是。” 这人,怎么这样啊,其实我的目的,也不是这般的。他是怕输不起,局中的棋子对他是百般的不利了,只要司棋的棋子连贯起来,他寸步难行了,所以我一说话,就顺势推了棋局,说请吃饭,玩起大方来了。 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竟然可以傲慢无比,又可以坦然地毁棋局,像是天经地义一样。 有些错愕,之桃的声音却焦急地传来:“小姐,九少爷,可找到你们了,到我们上香了,老爷叫你们快点到啊。” 我垂下肩去,有些叹息,还是得去上香啊。 九哥推着我走:“逃不过的,硬着头皮,上吧。” “青蔷,我们的在天香楼等你啊,快点哦。”司棋清脆的声音响着。 九哥耸耸肩:“你们先去吧,也不知要折腾多久。” 拜神之事,我有些怀疑,这些菩萨,真的可以圆了心愿吗? 那我就许一个,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不受束缚,顺心如意。这样的愿,是最小的,可是,却又是最贪心的,不知道啊,菩萨是否真的会听到,还会圆愿。 对这些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却不曾相信过。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晶莹如玉 天不从人愿,青鸾看到我与九哥一起进来,又一副急着要出去的样子。 脸的不悦,多事地说:“即然和青蔷姐姐一起进宫选秀,更要诚心一点,在这里多拜些时候。” 对她的话,青府的人如若圣旨般的遵从。 我爹现在就开始把她当妃子一样看待了,我看到一些姐妹眼听嫉恨之色,也微微地叹气。 只是嫉妒我而已,关于青鸾,是谁也不必说,都会去选的,我那些姐妹哪里知道,我压根就不想去。 青鸾心眼儿不是很好,见不得别人开心。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把姿态摆得这么高,如果落选了呢?她会怎么样?不,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落选后的事,她很美,九天玄女下凡一样。 可是一个的空有美色,是一幸事吗?这是老天爷的厚眷,必是有其的意思。 不知青鸾看过历代女子没有,多少如若仙人的女子,皆皆都是红颜薄命,一身纠缠。 唉,或者是她这样才好,不要像我这般,什么东西都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 我让九哥一个人去赴宴,反正饭局,也主要是想让他认识一下司棋小姐,他和她一定会谈得来的,凭我的直觉吧,我掺和着进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别人不说,我也知道,九哥的婚事,耽误到现在,已是迟的了。 我迟早要嫁的,我爹断不容我在青家呆过十七岁。我嫁了九哥怎么办呢?孤身一人,是何等的寂寞。 或者他关注我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已的事,这样是不好的,九哥毕竟有九哥的路要走。他为我好,我也要为他好的时候,人不能这么自私,想要有人一直陪着自已。 我仰着头看着观音,一脸普渡众生的笑,不知她会不会听我的祈求呢?我心里还是认真地说:请保佑我九哥,有幸福的一生。 爹的手下来报,说有什么事,他一脸的笑意,就不等青鸾了,交待了人留下等着保护青鸾回去,就带着几个夫人先出沐香园。 我站了起来,青鸾轻淡地说:“姐姐,还没有到时辰呢?” “那你守够时辰吧,青蔷自认不是当妃子的命。”我的认真,也到现在为止,不想跟他撕破脸,但是也别惹火我。 冷然地起身,看着她不悦的脸色,也从容地出去。 外面的味道,依然是浊得呛人,那些家丁,要守卫保护的,也不是我。 见我出来,也没有人跟上,我的贴身丫头,也不知上哪里去了。 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等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下的小雨,纷纷落落的,带着桂花的清香味,带着香烛的味道,吹出去,又让风雨卷回来,呛得直咳着。 外面戏玩的人都散了开来,要不就到观音殿的四周避雨了,要不就跑着回去。 人来人往,没有谁认识谁,大家的缘份,就只有这样擦肩而过,我觉得心荒芜得可以。淡涩地一笑,却蓦然看到那在雨里用袖子挡着雨的杨宏书,他的腋下,还夹着一把伞,却不晓得要用来挡雨。 头一脸的是雨水,却还站在哪里,在等待着我。 心里微微的感动,他朝我跑了过来,紧张地将手中的伞打开来挡着风朝我吹来的雨气,轻快地说:“青蔷,你们终于拜好了。” 我点点头,掏出了帕子给他:“擦擦水吧。” 他傻气地一笑:“不用不用,别弄脏了你的帕子,我带了伞,接你一起去天香楼。” “我托九哥说了,你们不必等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脸上的笑,我会觉得我自已好冷硬,很自以为是的人,所以,我学不来他就算吃瘪也从容一笑淡然。 他笑得有些腆腆:“我等你出来,一起去。” 他太阳光,他太诚挚,太单纯,他甚至不管别人怎么笑他,怎么看他,他都是自已做自已想做的事。有些感动于他的执着,他的认真与他的单纯快乐。 我没说什么,轻笑一下还是将帕子给他:“擦擦吧,不要得了风寒。” 他接过,轻擦一下脸上的雨水,我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就算是擦净脸,也是易得风寒:“杨公子,你怎么不进来避雨呢?” 他纳纳然地说:“这里避雨的人多了,我怕一时之间没有看到你。” 原来是这般,这种执着,是我所没有的啊,在他的身上,我觉得我学到了好多的东西一样。这种东西,可以保护我自已,不会总是让心受伤。 我欣赏他,可是也不得不佩服他才气与傻气并存着。 他笑:“没事没事,衣服一会就会干了,这帕子,洗净后我再还与你,我们去天香楼吧。”他拿高伞,想给我打的,又看到很多人,最后还是交到我的手中。 是担心我让人说闲话吧,这个公子傻归傻,还是有细心之处。 “别去天香楼了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能吃些不同的。”我将伞递到他的手里:“你打伞好一点。”他比我可高多了。 “青蔷。”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笑,踏出雨中:“快些啊。” 他赶紧跟了上来,烟雨之中,在众人的眼光中,看到的是他给我撑着伞离开。 是雨雾迷糊了眼睛,我擦拭下,迷蒙蒙中,我居然看到了那白衣公子,想想,大概不是他吧,他们应该去天香楼了。 他一个傲气非凡的人,怎么会还在这里,想必一下雨就跑了。 漂泼的大雨,走得又急又快。杨宏书怕我摔着了,轻扶着我的手。 冒着风雨之气到了一个素雅而又干净的店,他一身更是湿得可以了,我却只是沾湿了一些裙角与袖口。 旁边就是衣铺,他去买了身衣服换过,我叫了二碗汤面,等着他。 “青蔷就吃这个啊,这里应该还有好些吃的。”他有些过意不去一样,只是二碗素面。 我轻笑,将洗净的筷子给他:“你大概没有吃过这里的素面,味道不错,尤其是汤,很清,很香。” 他用勺子喝上了一口汤大赞着:“真的好好吃啊。” 配上一些酸小菜,吃这一碗热腾腾的面,看着外面的雨雾,心情竟然也和心一样,慢慢地暖了起来。 “好吃啊,我倒是不知道京城这里还有这么好吃的面。”他吃得很尽兴,不像别人一样,总是嫌弃这里上不了台面,却又贪恋这里不错的味道,紧皱着眉头,却又将一大碗的面都吃下去。 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水,许久许久,才能凝成一滴,然后再滑落下来,淡淡的阳光,又普照开来,似小姑娘的脸,哭过后,又笑了。那雨珠在阳光中,又格外的晶莹剔透,漂亮如珠玉。 我放下碎银在桌上,他将我的银子推回我身边:“青蔷,我来付。” “不必了,二碗清淡的素面,这次我付,下次,再由你来付吧。”话语中,我给他留了一些见面的机会。 他脸上又堆满了笑,也不推辞,将自个的银子收了回去,脸上是暗暗的欢喜,轻松地说:“下次一定要我来付哦。” “好啦,大中午过去了,我也要回去了……”我还没有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我送你回去。” 想了想,点头:“好。”跟他相处,很快乐,他是晶莹如玉的人,所以,他很容易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我。 有才的女子,天下间多的是。比我漂亮的女子,我相信,青鸾他也看见了。 可见,有些东西,不是限开形,终于貌。 ,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很开心,无由来的开心,大概我在他的身上,学会了一种执着而乐,吃亏是福的道理。 到青府后门的时候,我诚心地跟他说一声:“谢谢。” 他摸不着头脑:“青蔷,你谢我什么。” “呵呵,谢谢你等我啊,谢谢你,嗯,给我一个好心情。”还教会了我一些东西吧。 有些东西是无形中的,端看你会不会去看,去揣摩着,再去理解。 他又傻笑,见我要进去,憋出一句话:“青蔷我什么时候还能见你啊。” 我歪头想了想说:“不知道啊,想必今天之后,我可能会比较少外出了。” “那我可以来看你吗?” 我摇摇头,青鸾已经决定的事,我再和杨公子来往,只会多生更多的事出来。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抬起头说:“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见面的。” “对。”他笑,还是掩不住的失望。 和他是无缘人,也不想误人,我的未来,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他的存在。 我的落选,我也开始要蕴含着勇敢来面对,面对别人的笑话,还有爹与娘的生气,众姐妹的排挤,或者是连我也把握不住的命运吧。 步进后门,守门的将门关上,看着那开得灿烂的蔷薇花。 墙外是他,墙内是我,我回到了这个称为家的地方,一个由墙所组成的冰冷地方。 我认真地画着春夏秋冬四图,九哥进来,一脸的酒气。 我让之桃去泡了杯浓茶给他转转酒,继续画着。 他似乎不太高兴,我能感觉得出。这种不快,似乎有关于我,九哥不说,我也不提。 他一手揉着脑子,方久才轻声地问:“青蔷,你今天和杨宏书出去了吗?” 我轻描着笔下的色彩,笑着答他:“是啊。”今天是中秋节哦,呵呵,各位亲亲们,中秋节快乐。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忽然秋风 过了良久,九哥却沉闷地说:“其实我们没有去天香楼。” 我轻笑,没去也罢,反正志不在那饭局,只是一个笑话的打赌而已。 还是细心地描着手下的梅花,绚丽的殷红如雪一般红梅,还有洁净晶莹的白梅,相互交错间,谁也不夺谁的气势,映着漫天风雪,雄壮磅礴与娇美相映,美得夺人心魄。 “青蔷,你在听我说吗?”九哥轻轻地问着,似乎带着一些的怒息,却又压下去。 “有啊。”我看着那梅花的枝干,色彩不够黑,再上墨彩:“九哥,你送司棋小姐回去的吗?司棋小姐不错的,九哥。”要好好把握。 我相信,最后一句,九哥是听得懂的。 九哥似乎还是生气,喝茶的时候,将茶杯放得很重。 “九哥,你也别喝太多的酒了,别担心我的,杨宏书在雨里等了我很久,我跟他去吃了一碗素面,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一家啊,他人还不错啊,我在他的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轻快地又说:“九哥,司棋小姐的棋真的下得很不错的,九哥学棋找司棋小姐,一定能成为高手。” 他有些低沉地,温吞地说:“现在已经……不想了。” 有些失望,这样他和司棋小姐就少了个沟通了:“那九哥,是你送她回去的吗?”以九哥的风度,一定会的。 九哥点点头:“青蔷,莫要提她了吧,与我们无关的。” 我笑着添上些水将墨磨得淡一些:“九哥,你真是木头啊,司棋小姐性格爽朗,比起很多娇生惯养的小姐,好多了。而且,为人还不错,长得也漂亮啊。” 我看着九哥,他转过头,轻声地说:“别提她了。” 我知道这是九哥的底线,九哥不喜欢的事,自有他的表达方法,九哥是不会跟我生气的。 但是九哥处处为我作想,我也要为九哥想一些。 轻轻地叹息:“如若我是男儿身,也许和九哥可以同席而座,交游满天下,喝酒弹琴玩东都可以一起,一辈子做个不分开的亲手足,好兄弟。九哥,青蔷嫁了,你怎么办呢?九哥,你就找一个合心意的人也不错啊。”九哥的年纪真的不小了,爹爹那边对九哥,早就不指望了。 九哥的娘去得早,没有人会为九哥操心打算的,这个青家,基本是各打各的算盘。 “难道你厌倦了九哥了吗?”他长叹一声,有些苦涩地问。 这一句,说得我心有些痛,不是这样的:“你是我九哥,你说过,二个九哥加起来,才是一个青蔷,所以你会好好地呵护我长大,九哥,我长大了,不再是小青蔷了,可是长大之后,有些东西,是会变的。”但并不是厌倦。 比如礼仪,比如亲事,终是要分开的,我们是兄妹。 他苦笑:“没事,青蔷,你别放心里去。” “九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对你厌倦呢?只是我们也是俗人,一个会嫁,一个会娶,明白吗?”我才不想看九哥一世孤单。 虽然这个世上配得上九哥的女子不多,能让九哥开心的人也不多,我还是想有个人伴在九哥的身边,在他一转身的时候,还有个家,还有人在等他。 我明白九哥的心意的,但是,我们是兄妹。也只能限于兄妹的喜欢和尊重,出这个界限,谁也不敢去想像了。 他笑笑,站了起来:“青蔷,我明白了,我过二天,可能会进山去跟师父再学一些功夫。” “好,那我画快些,让你带去给灵楚大人。”九哥会想通的。 之桃给我端莲子糖水进来的时候说:“小姐,九少爷脸色真不好看。” 我轻声地说:“没事,他不过是喝多了酒,明天就会好了。” 这二天,我这小轩里也不太如意,晒出去的衣服,不是弄个破烂,就是有虫蚁蜜糖之类的,青家的姐妹们,还真是手段如孩儿。 二件衣服倒是没有什么,我早已经学会了保护我自已,我安静地在我的听风小轩里,也不踏出去招惹她们。我知道青家现在一定还在明争暗斗,恨不得我出什么意外,好让她们顶上。 落选的秀女,这个名号对于我来说,我还挺喜欢的,可以打退不少求亲之人。 这些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也不烦心。日以夜继地画了二天,让之桃送画去给九哥,之桃回来说,九哥在收拾东西要出远门了,估计会去好些天。 我忽然觉得自已好残忍一样,九哥处处为我奔走,我却要九哥去接受他不想接受的。 披上衣服,看到院侧边半红半绿的枫叶停了下来,走过去摘下一片色彩斑澜的枫叶往外走。 这枫树,也是九哥给我种的呢?一到秋未的时候,一树绯红飒然,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到了后门,就看到九哥拿着剑和包袱,走在前面。 幸好来得及,我扬起声音叫:“九哥。” 九哥停下,转过身看我,阒黑的眼里,闪着一些璨然的亮意,还是轻声地问:“青蔷,你怎么跑出来了?” “不知要多少天才能见到你,当然是来送送你了,衣服带够了吗?就怕山林间,早晚风冷。”九哥自仗着身体强健,也不管这些小事,可是再强壮的人,也是会生病的。 九哥脸上又浮起了以前的那种宠溺笑,轻抚下我的黑:“带了。” 我抬头笑,将手中的那片青红叶子给他:“九哥可以快点回来哦,看到这枫叶,就看到青蔷,就要快点回来。” 他笑得开心,轻柔地拍拍我的脑袋,将我的衣服整整:“好,九哥会早点回来的,九哥不是生气,青蔷。是师父写信来,让我现在入山。” 九哥真的懂我,我笑得更开心:“那就好,开开心心去,开开心心回来。” “跟谁学的,还来这一套。”他挑挑眉尖,却拢不住他眼中的笑意。 我清脆地说:“杨宏书啊,九哥,这套不错吧。” “你啊。”他笑笑:“好,回去吧,我会早些回来的。” 送九哥出了门,我才带着之桃回去。 之桃小声地笑着说:“小姐,九少爷笑得开心啊。” “画了二天,也累极了,快些回去吧,如果有人找我,你还是一应如此说。”实在是不想见青家的姐妹,有时候,见倒不如不见,心情会好一点的。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会顺着这种方式,慢慢地过去,到正式的立秋,阳历的中秋已过,阴历的,却还要些日子。 窗外的知了,吵吵嚷嚷的像是唱什么欢快的歌儿一样,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还在聆听着之桃说话。 “小姐,老爷那边的人说,今年皇上不准备选太多的秀女了,所以,名额只有一个。”她嗫嚅着许久才说完。 这些也没有什么,我想知道的,那然后呢? 之桃有些轻颤,还是说:“老爷说会给小姐寻一门好亲事。” 我想笑,真的好想大笑,我心里压仰得太久了,他自已连来跟我说的勇气都没有吗?他不是在青家做土皇帝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之桃瞧我一眼才结巴地说:“是…是京城里的杨侍郎…做第三个…小妾。” 我合上眼,心陷入无边无际的痛疼中去。 如果是杨宏书的话,或者我可以接受,我对他没有爱,可是在这个朝代,哪个小姐会开口闭口说爱呢?但对他,我还是有些敬佩的。 我娘,不是知道我杨宏书经常送信,经常送东西给我吗? 却许给他的哥哥,杨侍郎做第三个小妾。 原来我如此的廉价,加诸在我身上的才女之称,也不过是我爹的铺路之石,我自以为是,其实我什么也不是。将所有的决定做好之后,才告诉丫头,让丫头告诉我。 合上的眼中,滚烫的东西在眼里转动着,我不让软弱的泪水流出来。 有一种叫做期望的东西,比我想的还惨,跌得还重。 痛得心有些麻木,我对这个家,也就不要再有期望了,就此为止吧。 睁开眸子,依然是冷静自在的我,我站了起来,之桃有些紧张:“小姐,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我平淡地说着:“你不必跟着来。” 我不想再回到青家来了,我怎么会甘心做青家的傀儡呢,欠他们的养育之恩,假以是日,我会还回的。 穿过那飒然作响的枫叶,走过那绿竹林,再看到那爬满蔷薇的围墙。 忽然初秋的风吹起,扬起一片绿色的波浪,带着清香的气息,美丽又又妖娆多情,肆舞着它的勇敢,开了一墙都是绚丽。 切美丽的东西,都是在装饰着冰冷无情的青家,掩饰着自私而又贪婪的心。 谁也不敢去剥开这美丽的外表,看青家的一切。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棋局之缘 我似乎有一腔的恨,我又不知道我恨什么? 我恨世上的不公平,我恨我没有亲情,可我又还在眷恋着。 我想自已快乐一点,可是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这个青家,最在乎我的,只有九哥,可是九哥不在。 我不想再回去了,在外面游荡着,连灵魂,都变得飘然起来,看着一张张带笑的脸,我觉得我活得好凄惨。 是不是因为我书看多了,我想奢求得太多,所以,才会觉得所有的安排,都让我愤怒,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杨侍郎,也是四十出头的人啊,我的爹爹,为了青鸾的路,就这么狠心的把我推给了他。 脚步有些虚浮,我甚去喝了一坛子的桂花酒,那味道真香,可惜的是,我却醉不了。 是因为我那天上香的不诚心,所以这样惩罚我吗? 个冷嘲的笑意在脸上肆意的延蔓开来,我没有目的地走着,我不想再回青家去了。 他有他的安排,就由得他去吧,我不会如他愿的。 我要去找九哥,顺着这路,一直走,我再坐船出去,就能出城,再上山去找九哥。 捂着衣服,还是觉得好冷好冷,明明是热得头昏脑胀了,还是觉得好冷。 秋光照在水面上,泛着银光,我头有些痛,却是清醒得很。 着静静的流水,我等着船来。带我离开京城,带我远离青家。 也许我从来都不要去想青家的亲情的,多求一次,只会让自已的心更痛一些而已。 痛了多少回了,我还学不乖,还是想。 我看着好多人的爹和娘,牵着孩子的手,我就莫名的悲伤。 边的凉亭上,有个女子在说话:“静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别吵,我说过,我没有解完这棋局,我是不会回去的。”答话的声音,好温柔动听。 “小姐,只怕晚了,会不好的。”丫头似乎很为难。 “叫你别催了,我正在想着呢?要是没有解开这些棋局,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答应过他的。”女子好固执。 “小姐,太阳快下山了,不行的,小姐。”丫头苦苦哀求了。 美丽的女子很是不悦,不喜欢丫头总是催她,冷声地说:“住口,忘了规矩了吗?我决定的事,就要做到。” 想必了也是家规很严的人家吧,可是这么固执,终是不好的。 就如她一样,她也总以为,可以的,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四处还是静悄悄的,没有船也没有舟。 而天气,越有些沉黑,似乎又要下雨一样。远处的水面,已有些涟漪了,雨悄悄地下了起来。 我轻步入那亭子,另外一个丫头就冷沉沉地挡在前面:“我们主子在里面,请忽打忧。” “这亭子,是你们家的吗?”每个人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那丫头一时说不出口,里面的人倒是开口了:“你没看到下雨了啊,当然会有人进来避雨了。” “主子,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闪过那丫头,进了亭子,也没有理会亭子里的人,靠柱上看着外面,细细如丝的雨,就开始飘飞了开来。 有时候,我多想,我就是雨,没有思想,就是单纯地下而已,这样就不会有烦恼了。 觉得有人在看我,我转回头,就迎上了那如秋水一般美丽的眼睛,好是漂亮的小姐啊,漂亮的脸庞隐隐透着一些贵气。 “你在哭吗?”她轻声地问着。 我擦擦泪,轻笑:“没有,是雨飞进来了。” 她也温和地笑笑:“别靠太外面了,女孩子淋湿身子,可是不好的。” 陌生人,随意的一句话也是代表着关心。在青府,我是永远得不到我娘和我爹的这些话,要说什么,总是带着目的的。 挥挥头,叹了口气,看看那无尽的雨丝:“听说,有人伤心的时候,就是一滴雨,今天,一定很多人伤心,所以,下起雨了。” 她一笑,又低下头去思考着她的棋局。 边的丫头频频看天色,显得很不奈。 我看了眼棋局,看着她走了几步,也知道她棋艺不怎么样,她是解不开这些局的。 我一笑,还有些桂花的味道,那酒,可真香啊,是九哥带我去喝的,以前我不喜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喝完了那一坛,我还是很喜欢,还想喝,而理智告诉我,不能喝,要醒着去找九哥。 “别那么执着。”我轻轻地说一句。 她看我一眼:“你在等船吗?你看,都下起雨了,不会有船来的。” “我一定会等到的。”我坚定地说着。 她一笑,有些狡黠:“你还不是,很执着。” 是啊,我笑了,看着她下的子,摇摇头:“不要下那里,你走这边。” “不会吧走那里会是死路的。”她惊呼起来。 “你试试看。”我们都是执着的,在太阳落山之前,她要是听信于我,她会解开,而我,应该也会等到我的船。 她半信半疑地下了去,我再说几个了,让她下。 她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笑:“好厉害哦,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说,只是又告诉她怎走棋。 她越对我有兴致,看我的神色,轻声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有难过的事。” “没有啊。”我还是笑,这个世上,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笑。 “有,你一脸写上了愁这个字,或者你说出来,我可以帮帮你啊。” “不用了,没有人帮得上我的。” “不一定哦,那这样吧,你说出来,本静…本小姐给你开导一下,反正我们都不认识,说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我苦涩地一笑:“不能说什么难受不难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些事,永远都是对的。” “唉,我知道了,想必是你要嫁人,而你又不想嫁给那个人,是不是?” 她很聪明,我点头,看着细雨如丝:“是啊,做人的小妾而已。” “不会吧,小姐你棋子下得好好,一定是个好家教的小姐啊,再怎么配,也不会是做个小妾啊? 我笑,揪着心一起痛:“好家教,也不过是让身份,看起来尊贵一些,能得到更多一点的好处而已。小姐,你的棋局解开了,雨也停了,应该可以先回去了。” “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看着我,直问着。 她的话并没有冒失,我轻吐出二个字:“青蔷。” 雨停了,我没有多留在亭子里,走了出去。 她的棋局解了,我的船,却还没有来。 她朝我招招手:“青蔷才女,有缘再见了。” 缘,应该是没有缘份的了。 还没有等到船,就等到了青府的管家和七八个壮实的家丁。 我心一沉,管家走到了我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十八小姐,老爷叫我们来找你回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好悲哀,居然还怕我跑了。 真的是父女啊,我真的是要跑,却有人来抓我。 “十八小姐,别让我们为难,我们不想冒犯十八小姐。”冷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威胁。 无奈地,我只能让他们请回了青府。 才到大厅,就看到之桃一脸的泪。 没一会儿,我爹和我娘就来了,他们一起出现在我这里,还是第一次呢? 铁青着一张脸地看我,一开口就是训我:”一个女孩子,整天往外跑,也不怕丢了青家的脸。” 以前不管,现在,倒是管起来了。 “爹怕我走吗?爹,青蔷有句话想要跟你说,青蔷是你养大的,你给予了我生命,可是有些东西,我还是无法屈从,为人妾室,你倒不如一刀杀了青蔷。”是我的自尊心太强也罢,是我不甘心也罢,总之就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啊,从来都是父母之命的。”他怒得一拍桌子。 要是平时,我一准儿会怕。 摇摇头:“没有什么意思,爹不知道看过鸡飞蛋打的故事没有。” “放肆。”他冷然地怒喝:“你这个不孝女,内侍郎有什么不好,人家好呆也是个正三品,还可以给青鸾那里下点功夫,让青鸾更容易些。” “不管是我也罢,是青鸾也罢,爹爹你的一辈子,你就想往上爬,可惜,诗书可能教坏了青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啪”的一声,重重地一把掌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头有些晕,血腹之气冒上来,我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他厉声地说着:“反了,反了,还敢跟我叫起阵来了,妾又如何,我告诉你,就是看在你的名声好一点,才许了个侍郎。” 娘抚着他的胸口,柔声叫着:“别气,别气,别为她气坏了孩子,侍郎有什么不好啊,做个妾也不错啊。” 我笑,心更痛,似乎一只大手伸到我的心里面去,扭动着,再撕裂着。 抹去唇角的一抹绯红,这就是亲情,青蔷,你看到了吗?是的,我看到了,我永远不再祈求了。 断了根,死了心,永不再求。 “好好给我呆着,等过几天内侍郎的轿子来抬你过去。” 我闭上眼,我忍住,我不哭,我的泪水,只会显示我的懦弱。 冷然地看着他们:“那只能说,你白养这个女儿了。” 想我给他带来什么嘛,他太不了解我的性格了。 他冷笑,看着我的眼神,那般的无情,断然地说:“何管家。” 何管家一个示意,几个丫头上来,硬是抓住我,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下了一碗药。 呛鼻的味道,混着一些血腥的味道,硬是灌了下去。 冰冷的手,紧箍的绳索,还有那无情的一双双眼,我不忍再清醒着去让自已更多心痛上几分。 身子一歪,没有了知觉。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蔷色已旧 我知道,我自已给囚禁了起来,我不吃不喝,他们也有的是办法。 何管家面夫表情地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如果养的鸭子不吃饭,就硬塞进去,也不会饿死的。 他们可以做那养鸭的人,但我是人吧,我不是那可怜的鸭子,我不想让自已那么狼狈,我青蔷,终还是有着傲骨,不会这样就折服。 命运对我,也不算是不公了。 亲情,如此的淡薄,人如此的自私。也只是平凡之事了,在心中所生起的,是无尽无际的恨。 每天给我灌药。那么,他们可以的话,给我灌一辈子。 如果我可以自由,我便会以打垮青家作为第一目的。 越是想要踩到青云之上,我就越会让他们不如意。 我又问我自已,妾有什么不好呢?终究你也只是一个女人,不过是比别人多看了一些书而已,何苦这样,让自已不上不下,清高而又无奈。 我谁的妾也可以作,但是我不会想要做那个人妾。 他的弟弟是杨宏书,那很纯洁,很执着,又傻得可爱的男子。 我想,如果我见到他,叫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偏我这人,也很固执得很,不喜欢低头走路。 落日如金一般,万丈的光辉从窗口透射进来。风吹过竹尖的声音,吱吱作响,听在耳里,清雅如歌,但是我已没有了往日的心情去欣赏。 心在不停地跳着,有些吃力,有些闷痛。 窗外那半黄半绿半红的叶子,已大多是艳红了,在夕阳的照耀下,沐浴在和风之中,轻轻地舞动着,那映照出来的淡淡的光辉,那么美,那么圣洁,让我眯起了眼睛。 三天,吃什么吐什么,我以为,我会死,但是还是有感觉在,我没有死。 丫头之桃一直在我的床前哭。 她在哭什么呢?事不关她。她对我,是否也因为日久的相处,而生出了感情,她只是一个丫头,连亲人也称不上啊。为什么,她可以生出来,怎么办,我心里很空,我觉得这人世间,怎么会有情。 九哥,只有九哥对我好,可是我最需要九哥的时候,他却不在我的身边。九哥会带我走,离开这里重重的桎梏,可九哥不在。 “小姐,你喝点水吧,我求求你,喝一点吧。”她跪在床前,捧着茶杯。 双眼哭得通红,满脸还是泪痕。 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此的纯净,我还说过,她的眼睛是凤眼,是一种属于很媚,很美的一种眼,我没有想到,一哭,却肿得那么厉害,但是,漂亮万分。 干燥的唇一扯动,就微微地动。 她抽泣着端着水到我的唇前,小声地求着说:“小姐,喝一点水,这是之桃早上去荷花池里引来的露水,小姐最喜欢了,小姐,你喝一点,就喝一点,好不好?” 是啊,每次之桃都嫌麻烦,随便打点水来糊弄我的,她以为我分辩不出荷花露水与井水的区别。 可是这一次,那水一端到我的面前,满鼻的芬芳馥郁,带着一种清冷之气,这是荷花上的露水。 “小姐,喝一点吧,你不吃东西,可以。你不喝水,不行的。小姐现在什么也不想,小姐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如果九少爷回来见不到你,那是多大的伤心啊,你也要九少爷那么难过吗?” 不要,我最不愿的,就是伤害关心我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想要祈求着亲情,落得如此心神俱伤的地步。 我微微地张开口,之桃小心地将水凑在我的唇口。 在口中的水,那般的清甜,带着花的香味,有一种热泪,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闭上眼睛,没让它滚出来。灼热的滚了一圈之后,硬是湿了我的睫毛再轻滑下去。 她哇地哭了出来:“小姐终于喝水了,要多喝一点。荷花都要败光了,过了这些天,荷花露水就很难喝到了,小姐一定要喝啊。” 过了这个秋,荷花会败,但是明年,还会再生,还会再枝繁茂,再倾色于酷暑之际。 青蔷过了这个秋,会怎么样? 清凉的水,不知不觉中,已滑入了喉中。滋润了我干燥又生痛的心,似乎,一些些跳动的生机,慢慢地注入到了我的心肺之间。 我再睁开眼看着之桃,她笑得好难看,像兔子一样。 我轻轻地笑,她哭得更厉害了。 想抬起手来给漂亮的之桃擦擦泪,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窗边的影光一暗,娇脆的笑声响起,那清润之音,我就是不看,也知道是谁来了,青家的公主青鸾。 又做什么呢?嘲笑我吗?对我已无用,我不能再在乎这里了,我对这里,已心死。 没有感情的人,如木一般,会有感觉吗? 浓香之气一袭,青鸾不请自入了我的卧室,一手捏着鼻子:“姐姐病了啊,好浓的药味啊。” 我看到之桃的眼里有些怨恨之气,这孩子,毕竟心性真的还小。 我扬起眸子看着她,我似要看透她的灵魂一样,我感到好笑。 她处处打击我,处处与我为难,现在是来笑话我,她是不是很得意,她的美丽的外表下,也是一颗丑陋的心。 “姐姐那样看着我,真是令我有些不所知措了,是怪妹妹没有来看你吗?”她笑起来好美,有人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笑起来不食人间烟火。 “作戏够了吗?”别在我面前假惺惺。 她收起笑,挑弄着纤细的眉尘,有那么一些不屑与嘲讽之气:“想来姐姐不欢迎我来,青鸾今天来啊,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姐姐啊,你真是厉害,很会遇上好人啊。” 我转过头去不看她。 她自顾自地说:“姐姐真的是很厉害啊,青鸾真的好佩服。” “之桃。”我轻唤。 丫头赶紧低下头:“小姐有什么吩咐?” “送客,不干不净的,很臭。” 室内顿时有倒抽气的声音,青鸾再出声,也少了一分冷嘲热讽,冷哼一声,也没有说什么事,就拂袖而去。 走到窗边的时候说,微微地停留了下,就离开。 光影再抖抖然地照入房间时,又听到几个丫头的笑声,兴高采列地叫着之桃的名。 之桃出了去,一会进来很激动地说:“小姐,小姐终于可以不用嫁了,宫里下了旨,让小姐跟着秀女入宫选秀。” 这个消息,真是出人意料啊。 这倒底为什么呢?我也不关心了。 我娘,我爹,想必是不好意思,或者是拉不下脸来面对我的冷脸,没有马上就来。 青鸾的来,是来热嘲一翻的吧。 只是,她道行尚浅,我不过是简短的话,就将她打走了。 我心保护得很好,这个世上,爱我的人不多了,我不能让更多的人来伤害我。 秋风扬起,我却如过了一个冬。 将一颗心,硬生生地在三天,冻死。 宫选秀,我终究也逃脱不了这个大圈圈。 我想,假如我真的有机会得到一些权势,青家别想在抓着我往上踩。 我会让他们都知道,我想要毁了这个冰冷,自私,无情的青家。 第二天,我院子里的枫树,让人给砍了。 有人说,青鸾小姐到了这里,看了枫树就心神不宁。 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那灿烂的红黄之色,从我的窗边,慢慢地倒了下去,消失在眼睑之中。 青家没有再给我喂药,休息了整七天,我才恢复了元气。 七天内,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接下来的事,就是选秀了。 对镜梳妆,容颜未改,多了些坚强与清冷。 细梳青丝,才现,白玉梳上,有着不少的断 这些是旧愁,去了,不可惜。 现在潇湘的留言区有些改变了,各位亲亲想要看到大家最新的留言,就一条留言上去,就能全看到,并不是倾城删了。谢谢大家对倾城的关心啊,呵呵,倾城会努力写下去的,还希望大家还能再支持倾城。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误了花时 天气很好,不热不冷,万里无云的天,瓦蓝得让人唇角上扬。 微微的秋风吹过山间,吹过城墙,吹过皇宫那金碧辉煌的琉璃顶,吹来了不知何处的花香。 秋,总是宜人的。 各色华贵的轿子停在宫门前,各家的小姐,也下了轿。 都是进宫选秀百里挑一,万中选好的女子。 什么样姿色的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倾城倾国、国色天香、窈窕淑女、秀丽端庄、艳若桃李、花枝招展、温柔可人、活泼可爱、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可谓是要什么样的都有,天下间,百样米,千样人,青鸾的美貌一入这里,便也是平庸了许多。 自然,什么样的妆扮都有,脸上的神色,也各不相同。 我百般无聊地看着,等着公公叫了名字,认明了身份,才得以入宫。 转身那灼热视线的一侧,青衣又隐在那马车的一侧。 我知道是谁,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地探头看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再缩进去,他的眸子,写满了愤怒与挣扎。 我朝他一笑,这个最纯洁的人,不该这样挣扎的。 他哥哥要纳我为妾,也不是我与他可以决定的事。 我朝他一笑,有些苦涩而无力。 我们都太年轻,我们都无能为力,很多的东西,或者有展的可能性,如今只是前程各不相同,或者,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笑,越笑越灿烂,谢谢他,教会了我学会自我轻松和真诚,在夏未的时候,让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杨宏书。 九哥评论他,一个总是输的人,一个费尽心机来接近我的人。 但是,终不是缘,所以,只得几次的懈逅之份。 他对我苦涩地一笑,这时候,念到了我的名字。 公公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阴阴冷冷的。 我从来不知道青蔷让他给念出来,那么幽冷。 我走上前,有人拿着我的画相,看了看,然后说:“进去。” 朱红色沉重而又高大的宫门,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像一个幽幽的洞,一旦吸入,就无法再干净地出来。 厚厚的青石阶,磨得很是光滑,我就要这里过吗?我忽然觉得有些恐惧,我想,我要尽量让自已落选才是。 在一个高墙下生活,再富贵,也不过是个鸟笼,不是我想要的。 二边的花草,绿得盈盈然,有些冷意,我拢紧了单薄的衣衫,现过了一个夏天,我又消瘦了不少。 花红叶绿妖娆多姿,但是处处庄严而又整齐,我只是看了一下,觉得这些花开得孤单得可以。 “青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个兴奋的人,挤出了那美人群中,朝我走来。 秀丽的脸上,写满了笑:“青蔷,真的是你啊。” 我一怔,竟然是司棋。 “青蔷。”她拉着我,到一侧偏避之处:“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也来了。” 她讪然地一笑,有些无奈:“我们都是一样,没办法,做做样子,总是要来的。”耸耸肩,笑得有些悲哀:“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子。” 她妆扮得还不错,但是脸上的粉已有些脱落了,可见,她并不上心。 无奈,还真是无奈啊,对于命运的无奈。 我不进宫,或者我的命运会更糟。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让命运这样摆布于我。看着司棋也是无奈,原来,这宫里,并不是我一个人不想来的。 她重重地一叹,似有千斤重:“司家的宗室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女子?” 她又低下头,用着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青蔷,我们出去,可以一起下棋吗?” 我有些讶异,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轻然地一笑:“当然可以。” 如果不是有些事不好说出口,也不会说这句吧,说这句,也不必如此害羞吧,我认识的司棋,可是个坦率的女子。 司棋对九哥,也是有些心思,真好,这是我高兴的事。 但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司棋送进宫,大概不可能再出去。 我也不说破她,吸口气看看秋色,明媚如夏一般,百花送香,多了些高兴。 我拿起手帕,将脸上的妆,都尽数地擦了干净。 司棋有些不解地问:“青蔷,很热吗?” “哦,不,我只是想落选而已。”我坦白地说着。 将头上的一些珠钗收了起来,司棋咬着唇,有些为难地说:“青蔷,那你真的会去做杨家的小妾吗?” 我摇头笑:“怎么可能,落选的秀女,他会要吗?” “青蔷。”她有些感动:“我……。” 我摇头,叫她不用说下去。 她一咬牙,也如我一般,将头上的珠钗拔下来,且将脸擦得干干净净的。 狡黠地笑:“这高高的宫墙,谁想被困住。” 也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啊,青鸾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们,又朝司棋笑:“司棋小姐怎么一身素啊,司棋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宗亲啊,以后还请司棋小姐多多关照了。” 司棋耸耸肩:“我是我,别扯上皇后娘娘。” 她牵起我的手:“青蔷,你那木槿花开得多漂亮啊,还有蔷薇花,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 我对这司棋,更是喜欢上了几分。 令人失望的是,第一天的看姿色,素淡的脸,居然也没有落选,真是让我与司棋够沮丧的。 在湘秀宫里等待着接下来,一次一次的选拔。 相当的严格,每一关,都有不少的人给刷下来,好多人遗憾的声音,可是我却每一关都过了。 所剩下的,大概都是人中之龙凤吧。 就连笑也是算是一门考验,这倒好,我如何也笑不出来。 那上了年纪的嬷嬷,露出一口白齿,有些阴森森,一直打着手势,叫我跟她一样笑。 我冷冷的地看着她,就是笑不出来。 边的公公说:“青秀女,你要是笑不出来,你就落选了。” 好,我要的便是这个落选。 好一会儿,那嬷嬷摇摇头,我便退下了,下一个,就是司棋,也也照着我,也不笑。 我们等在那里,等着消息,最后点名的时候,我们却都没有给淘下来,真是遗憾的事。 湘秀宫里住的秀女越来越少,宫女与公公们的侍候,越的小心而又讨好。 这里的人,指不定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主子,谁不想讨好着,将来能升个一官半职,做个人上人呢? 后的就是皇上与妃子亲自挑选了,我想,那会是我落选的最后一关。 那一关,万不可能会有人弄虚作假,能糊弄过去的。 接下来教的东西,更是多了。 礼仪,行走,笑,与对话等。 这些也是粗糙的,只是为了皇上挑选的那一天。 在美人堆中,我知道自已的姿色最低,但我不看轻自已,我志不在此,也无心于取。 如司棋所说的,才不想在这高墙的华贵鸟笼中。 有些尚可,而家境差些的,会留在宫里做宫女。宫女和秀女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也是差之千里。 在宫里,总是无尽地烦忧着,我以为我自已能出去的,可是这么久了,还是一关一关过来。 静妃娘娘啊,你是不是对我格外的关照,其实,我并不喜欢困在这里啊。 蔷是蔷薇花,是一种不受约束肆无忌惮地开个荼靡的花,越是野外,越是灿烂绚丽,怎么想要去与这娇嫩珍贵的百花共争春呢? 很难去说这些是对,还是错。 或者会如青鸾所说,青家的轿子,早就守在宫门边等我,一出来,就会押着我去嫁人,我的自由,只是我暇想罢了。 有些叹息,夜凉如水,我踏着月光到了琴房里。 琴能让人至心静和,我想让自已不烦恼一些。 夜来的花香,那么浓。 谁家误了花时,竟到晚上,才会暗香不绝。 谁家误了花意,半夜的叹息,如此的浓重,从宫里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清冷一室,也没有点灯,将那琴搬到窗边,对着皎洁的月亮而弹。 琴声淡淡悠悠,慢慢地弹,慢慢地让心情平复到如初。 我遇上了他。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选入宫中 没有兰麝这之香,没有知音之人。 只有明亮清冷的月光,照在琴弦上。 十指轻轻地捻动着琴弦,弹着抚慰心灵的清润之音,我闭着眼睛。 享受着宁静而又美丽的一切,是一种享受,的确。 整个皇宫,大得不可思议,但是夜已深了,想必他们都睡了。 是半夜时分,最是倾诉的时刻,绿叶倾诉着它们的悲哀,就要过冬了。 花倾诉着它们的辛酸,盛开了一天,皇宫里的每一座殿,似低语,似商量,幽幽的叹息,从脚底开始升起,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夜莺,如小姑娘娇俏的声音,偷偷地笑着。 月亮是最慈和的母亲,谁的伤痕,都会抚平。 我偷偷地笑着,轻轻地抚着,闻着深夜的花香,如此的醉人。 我不是在孤单一个,在我的四周,似乎有百花齐放,万物争妍,蝴儿纷飞。琴音越的飞扬,如沁兰花,悄悄地盛开着。 划破了飞彩,邀得彩霞共舞,沉迷了,我沉迷了,不痛了,我心不痛了。 “快走。”窗外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停下手指,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男子。 他背影向着我,想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但是,他并无恶意。 雪白的衣服在风中飞扬着,乌黑的,也飘散了开来,在他的身上,散着一种不食人间烟飞的气息,以及,如玉兰般,淡淡的香味。 他举步就往外走去,如仙人般从我的眼前飘走。 危险的气息叫我:快走,快走。 我站起来,将琴放回原处,再合上了琴房的门,静悄悄地出去。 回到属于我的小房里,从窗外看见蓦然大亮的灯火。 我拢起一头的青丝,躺在床上小息。 他是谁?我不知道,是仙人吗?不是,我不信世上,真的会有仙人与鬼神之类的。 第二天一早,管事的姑姑笑开了一张脸,犀利的眼神,却看着众人,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弹琴啊,可真是好听啊。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真不曾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啊,仙乐一般,要是能听到,也不知要有多大的福分喽。” 众女子交头接耳,司棋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我也听到了,昨天晚上我也听到了琴的声音,真的好好听。” 我轻笑:“不知谁弹的。” 青鸾看向我的眼光,有些笑意,有些深意。 我懒得与她猜测心机,冷然地扫过。 昨夜的琴声,惊动了谁又谁?为什么这样让姑姑刻意这样来打探。 那白衣人的快走,仿似还在耳边。 那低沉温润的二个字,我想,我会记住他的。 着满场粉袖齐飞,如花般艳的人,除了青鸾与司棋,我一个也不认识。 青鸾一直跟她们交好,多的是王公贵族之女,有时候,不跟权势搭上,再美,也是枉然。 了宫,才知道,美根本不算什么?要就要一种特别,要与众不同。 青家老爷还以为青鸾一定会当选,在美人堆中,着实青鸾也不耀眼。 话是圣旨一样的青家公主,在这里,也不得不弯腰,讨好,谄媚地奉承着一些女子。 司棋耸耸肩牵了我的手走:“中午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选秀之后,就能出宫了。” “司棋,你宗亲那边,会赞同你这样呢?” “我并不想进来,但是没有办法,我想皇上面前,应该是人人平等的吧。” 连皇后,也拿不了主吗?那倒是好。 我笑:“到时候,叫上我九哥,去玩一玩,不过青家,我是不回去了。” “为什么?” 我敛,看着绣鞋尖上的粉蝶飞舞:“不回去了。” 她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的太阳,亮得特别的快,晨钟如宏亮地敲着,一声一声,宣告着一天的开始。 每个宫女都忙碌起来,给我们妆扮,再挑以红蓝黄绿色的衣服穿。 然后让我们去了碧波池里等着选秀。 好大的园子,琴棋书画,这园子里都有。 万木苍翠,香花齐放。 阳光透过浓郁的林木照下来,照得美人一身的金灿,一脸的娇红。 留用,再训练,再侍寝,皇上喜欢才再封号,复杂的程序,是宫里的特色。 并不约束大家,让每个人自由走动,反正选秀没有那么快,每个秀女也放松下来,紧张而又带着兴奋地谈一些事,或做喜欢的事。 我喜欢坐在高处,并不是我喜欢高高在上,而是高处,能将所有的景色,尽收在眼底,也看得更远。 九哥说,这是孤寂的意思。 我一个人,我只想看得更多,比较有把握而已。 宫女捧了好多的水果进来,我托着脸看着,思量着这是玩什么呢? 在这里等,还是在暗处挑选着。 朝司棋眨眨眼,她了然地一笑,走到我的身边,与我坐下,坐相很是不雅,和我一般,双脚放在亭台边抱着,下巴放在膝盖上。 有礼仪的女子,端是不会如此的。 扬起眸子朝她笑,她笑笑眨眨眼睛:“真聪明。” 但是很无奈,不是吗? 二人抱膝而坐,吹着凉爽的秋风,看着飒然而动的树尖,好不惬意。 春有百花秋有月,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如果以后过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虽然没有家,可是那个家,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这么多的伤,还不痛吗? 十六岁的心,禁固得和六十岁,没有什么二样。 我的幸与不幸就在到选与不选,我不知道青家会不会卑鄙到在宫门口等。 等待我的是么,我已经不太清楚,也不想去想了。 每一天,都不会再重来一样的,所以,每一天,我都微笑以对。 在暗处挑选秀女的人,是不是很得意呢? 他是这个天下的所有者,他是无相之朝最高的统治者。 着衣袖口,绣着朵朵的粉彩,细密而又精致。 薄薄的云纱,穿在那纤细美人的身上,束着青绿色的腰带,当风吹起的时候,扬起了美丽的波浪。 像仙女一样,要与那湖联为一体,真美啊。 如一幅画,我想,那女子一定会当选的,真是聪明,也能猜出这些暗局。 美人,多加聪明,更会招人疼爱。 我便也在亭上,看着下面美丽的风景。 眼中浮起抹嘲笑,靠在亭柱上,嘲弄地看着远方。 中午的时候,就有公公领我们去用午宴,在圆形的花榭台之上,摆满了一圈丰盛的午宴。 四周站着宫女侍候,还有御林军把守,绿波林影中,我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过。想起那天晚上叫我离开琴房的男子,忍不住多看了二眼。 “青蔷。”司棋拉拉我的衣服。 我回过头,看到大家知礼地站在位置边,等着皇上的到来。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令大家屏息又敬仰的皇上。 连串的宏声的声音中,最先听到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金丝五彩的雀金的凤朝,让眼前移光一闪,皇后娘娘脸如芙蓉,体态端庄,一身的慈和之气。 身边的妃子,却是名有姿色,更胜皇皇三分。 身上的金摇玉翠,华服羽裳,更是让秀女们双眼直光。 令我惊奇的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女子,就在河亭边下棋的女子,清艳如华光初照,我听人叫她静妃娘娘。 她看到了我,还温婉地朝我一笑。 接照位置顺位地地坐下,皇后说了一些形式上的话,我已多是不记得。 所谓的吃饭,也是一个形式,用过饭后,忐忑不安地,就等待重要的话到来了。 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皇上不来,而让皇后来打理这一切。 司棋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替她叹息,她从选秀的那天起,就跟我说过,她不想进宫,如今皇后抓着主权,又是属于同一姻亲,司棋怎么能逃得过呢? 听到青鸾的名字,我并不出奇,听到我的,我才惊讶得抬起头不顾礼仪地直视着那公公,怎么会呢?我这样差劲的表现,居然我会选中。 就连青鸾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不是吗? 事实,便也就是事实,最后一个是司棋,她也有些呆。 皇后轻笑道:“尔等就在宫里,学宫里的礼乐之事,一月皇上便会召宠。进宫了,就是宫里的人,也就要守着宫里的规矩,莫负了皇恩浩荡。” 冷气打心底而上,老天,是真的要跟我作对到底吗?我想好的出路,都会给我别一个不同的局面。 青蔷,青蔷,青青的高墙,就要把你困住,你怕吗? 我不怕。 我心底淡定地说着,即然入了,就好好呆着,有权有势的那一天,毁了青家。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花朝如梦 司棋一脸的气愤,跺着脚走来走去:“我不想在宫里。” 我一脸的平静,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青蔷。” 也许我冷静的反应,让她担心了。 我笑笑:“处事不宜乱,即然如此,也改变不了,就安心住下来吧。” “可是…。”她长长地叹息着,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心有不甘。 没有什么可是,宫里的事,说一就是一。 她难过地垂下眼睑,微咬着红唇。 我想,她和九哥,是没有缘份了,再微微地叹息,司棋是一个坦率而又可爱的女子,而且聪明又美丽,知书达礼,要是九哥娶到这样的女子,是九哥的福气。 抬起尖细的下巴看着外面开得艳红的秋海棠,花色那般的红艳,配着苍翠欲滴的嫩柔媚绿色大叶尽情地在风中摇曳,泛起花海如红潮。 “司棋,别担心我也在宫里。”终是有个伴。 她牵起我的手,无奈地笑了:“好姐妹,我是姐姐,我保护你,在深宫里,就是特别多的小人,我娘……。”她忽然止口不说:“没关系,皇后娘娘让我在宫里,一定会看着我的,所以,我会罩着你,不要谁来欺负你。” “我不惹谁,谁也惹不到我。”清者自清。 宫里是个大染缸,一旦进去,要想拔足就难了。 她们成长那么大,也不是白布,人世间的事非,玩耍的心计,哪个不会。 但是,她不想参与进去,宫中也有自在开得清香的花,不染半点的尘埃,不是吗?端看是各人心里怎么想的了。 以我这姿色,且无心要学什么讨好皇上的歌舞,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就难上难了。 个月的时间,让大家各学一些一东西。 我想必是好运留下来,大家对我也不看重,我不主动去学些什么,宫里的风景,很美。 我们可以在湘秀宫附过游玩,但是没经允许,不得到各个宫里悠转。 待在房里太闷了,琴声,筝声,萧声,可谓是集天下之大乐,只差没有鼓起了,吵得也心不安宁。 索性到外面去走走,叫上司棋,决定去荷花池边下棋。 还没有走到,就一阵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整个人都轻松了。 眼的荷花,长得极是漂亮,荷,出水而不染泥,常让人称为仙,我特别喜欢它的清雅致香,难得宫里的小荷花池,这般的漂亮,以后倒有地方好打时间了。 竹制的九曲桥直通荷塘中央,中间还有个亭子。远远看去,就在碧荷上生起,如画一般的美。 司棋还有些闷闷不乐走着:“昨天晚上,还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别这样啦,即来之,则安之。”我轻声地安慰着。 个宫女有礼地走过来:“司棋小姐,皇后娘娘请司棋小姐到长乐宫里去。” 我和司棋相看下,我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司棋心不甘情愿地留下来,皇后娘娘自然要一翻晓以大义了。 朝司棋一笑:“去吧,司棋,我在亭子里等你。” 接过她手中的白棋子,双手捧着二盘光色润泽的棋子。 司棋无奈地叹气,嘟起嘴,眼眸中隐着厌恶。 我知道司棋的无奈,司家是个大家族,但是皇后比皇上还要长三岁,皇上十七岁掌政,至今十年,皇后娘娘也是三十年华了,女人一上三十,便是如秋日黄花老得快。 皇后不得皇上的宠爱,至今也无所出,更是让司家担心了吧,所以,司棋不入宫里,也不行。 这是司棋的事,我也不能去评价太多的东西。 对着满池碧绿娇翠的荷叶,深深地呼吸,让清然之气通透流失全身,再睁开眸子,依然是沉静的笑意。 心地踏上九曲桥,沐浴在这宁静的清香中,却忘了足下的竹桥,可不是平坦的,一个不甚踢着了那竹节处,差点踉跄得摔下水里去,扑在桥上,双手端的棋子哗啦啦地尽数倒入水中。 脚上传来的痛楚,更是让我颦紧了双眉,咬着唇,也没有叫出声。 诺大的荷叶上,有二三个棋子,我赶紧伸长手去取回来。 这是湘秀院的棋子,可不是我随便可以丢的,我得赶紧捞回来才是。 “你在干什么?”竹桥边,蓦然地走出一个白衣人来。 我抬起脸,竟然是那墙上君子。 没搭理他,袖子捋得高高的,探入水中去,摸出一把泥和混着几只的棋子,就着水,轻轻地漾个干净,莹润的棋子就在手心里,黑白分明,格外的可爱。只可惜,二个玉钵,也不知扔哪里去了,只能摊了手帕,将棋子放在上面。 “喂,青蔷。”他皱起眉头,不怒而威地看着:“装作不认识我吗?” 我早就猜到,他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们,能出现在宫时在,也不出其。 “墙上君子,有什么事吗?” “你在干什么?” “摔了一跌,棋子尽数掉在水里了,我得捞起来,有什么意见吗?没事少在这里,我如今的身份,是秀女。”今时不比往昔,我不能随意跟男人说话的。 他意味深长地说:“秀女?你在宫里,我才好奇呢?你就长这样,也能入宫?” “有什么好奇的,命运不予我,便就在这里了,你还不快走,我知道你有权有势有地位,我不是你,请你不要害我。”很直白的说法,我和他不熟,没必要谈到什么更深的地方去。 他有些叹息:“你这人讲话,非要这样带刺儿的吗?” 他不是我,他安知我的处境,一入后宫深如海,稍有差池,有嘴也说不清楚。 我没有理会他,趴在竹桥上捡着棋子。 他却使去性子来,将我捞上来的帕子和棋子往水里一丢。 我抬眼瞪着看他,他高傲眼神很气人,是那种,你想怎么样的意思。 我唇角微微地勾动,气得说不出话。 他却又笑了,眸子灿若星子,直印在我的心底。气死人地说:“你是秀女,这般看着一个男人,就是你的合适方式了,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呢?” 我气得喘息:“你……。”怎么会有这么一种人啊,越的过份。 初初认识他,就很看不起人,现在还来气人。 “怎么,想吃了我不成?”他挑拔地说着。 似乎不惹火我不罢休,我冷哼,不现会他,有些讨厌他,还是捞着棋子,水洗干净后,不放桥上了,摘下一个荷叶,抱着就一手抓着。 他开怀大笑,坐在竹桥之上说教着我:“真小气,这样就不说话了。” 炯炯有神的眼看向我,让我的冷气扫到,耸耸肩:“捡什么捡,我有新的。”他神秘兮兮地说着。 然后还刻骨的挤挤眼,那表情,我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一样。 “哼,不要。”这人,不见得多好心。 “我没说要给你。” 那还说什么呢?不是很多余吗?“你没事做啊,别挡着我。” “我就没事做。”我说一句,他还来真的斗一句,看来不惹得我暴跳如雷,他是不甘心。 我抓住了几个棋子,手带着水猛地一冲,冲得很高,水溅上了他的脸。 他大惊失色,一手挡着水,往后一退。 “卟”的一声,他整个人落在水里。 真是一个精彩啊,我笑在心里,眼里也漾上了光采弯起唇角看他。 齐大腿深的水不至于让他叫救命,可是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笑盈盈地说:“墙上君子真不小心,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落水君子。” 他一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你好大的胆子。” 我眨眨眼睛:“是啊,你想怎么样,吃了我不成啊。”我还真不怕他呢?盛气凌人想吓倒我,他一向如此。 他想了想,居然低下身去水里摸了一把,摸到几个棋子说:“信不信,我把它们丢到你捡不到的地方去?” 这可不好玩了,那我不知要捡到什么时候呢。 伸出手,挤上和善的笑意:“公子,把棋子给我好吗?你行行好吧。” “乞丐样子。”他冷嘲。 不气不气,棋子重要,越笑得甜美:“公子,请你把棋子给我好吗?” 他将棋子放在我的手心里,微微地停顿,肌肤相触,沉重地暖意让我手微地一抖,赶紧缩回来不自在地说:“谢谢。” “我是灏。”他说。 我点点头,低下头去捞。 清凉的水,从我的头上流下来,我缓缓抬眼看着他:“可以解释一下吗?” “不可以。”他霸道地说着:“我就看你这劲儿讨厌,为什么你求一下人,你很难吗?要在水里捞老半天的。” “我和你很熟吗?”真讨厌,我抹着脸上的水。 “不熟。” “那你是多关管闲事了。”没事在宫里还要让我不好过。 “好,你等着吧,我看你捡不捡得齐。”他伸手将那荷叶上的一个黑子往远远的水里一扔。 气得我瞪眼:“落汤鸡,好玩吗?本小姐不陪你玩了,无聊。”早就想叫他落汤鸡了,等到现在,很对得起他的了。 棋子也不要了,坐起身,净了手就要走。 他拉住我的裙摆:“你就这样丢下我。” “你不是我的孩子,不归我管。”丢下他,说得太严重了吧。 “棋子不要了?”他挑眉地问。 “司棋的关系,这些是小事。”能摆平过去。 他悠闲地说:“你就不怕我把你拉下水里?” 这下我真的花容失色了:“你敢。” 他淡定地看着我,眸子里写上了好玩之色:“我真敢。” “不可以,我叫救命了。”我焦急地四处看着。 这公子,不仅傲,还越来越无礼,越来越无赖,似乎想要惹我一样。 他自在地说:“好啊,你叫啊,看你麻烦,还是我麻烦。” 我吐一口气,他真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真真是可恶,用这招来对付我,无奈地看着抓着裙摆的手:“你想怎么样?” “捡完棋子。”他下令。 想不到我也有这样让人逼着做事的时候,水波荡漾,映着一张他忍不住笑的脸,一张我忿忿不平的脸。 棋子那么多,要捡到什么时候啊,司棋还不回来帮帮我。 但是没有再吵,我起初是生气的,后来也没有怎么气,觉得从头到尾,就好笑一样。 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混浊的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笑,我笑着看他的眼睛,他眼神迎上我,却又赶紧移开脸不看。 这灏,真是怪人。 亲亲们,记得请收藏一个,三点半后收藏上了一千一,倾城再更新一章。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等待成亲 到最后捡得累了,他说:“不要捡了,反正捡不齐,有人来了。” 我乐得站起来,揉揉趴得有些麻的脚掉头就走。 远远地看到荷花池的一边,似乎有几个着紫衣的公公而来,这些穿紫衣的公公,都是在宫里有一定地位的。 神色有些急惊,也不知找什么? 我快步地走,那灏的无赖之人,我才不会去感谢他呢?一时冷若冰霜,一时傲慢无礼,一时又无赖加可恶。 大概是皇后跟司棋说了什么,司棋的心里难过,满眼的憋屈。 拍拍她的肩:“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 不管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没有永远永远这么一个词。 第二天却来了一个很突然的消息,连我自已也不敢相信。 我真的就可以出宫了。 是命运在捉弄人吗?我入不了宫的,但是入来了,入来了,我也慢慢的接受了,现在一道旨意,把我配以边关将军袁修纯。 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是野花还是野草,随意让人这样,那样。 袁修纯我也认识,就是杨宏书的表哥,见过二次面,感受谈不上,只得知,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司棋拉高声音叫:“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皇上的意思,恭喜青蔷小姐了,将军夫人也不错啊,就是宫里的人,也说不准能比得上你风光哟。”带着一些嘲笑的意味。 嬷嬷是什么意思,我青蔷就很差劲吗?什么都是我的福气。 我虽然有些傲骨,但是我知道做人不能太傲气,我没有那种资格,而我也不想那样子。 我本无心在宫里争什么宠,现在皇上的一道旨意下来,我就得嫁去袁修纯的府里,等着他回来拜堂。 至于什么内因,我不想去猜测,暗暗抓起了拳头,不是我留恋宫里的生活,而是我不想让人这样**我的命运。 是在考验我接受命运的韧性和天性吧,我咬牙:“谢皇上恩典。” 于是忙忙碌碌起来,司棋的眼眶都红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就只有我一个人了,青蔷。” 得那么孤寂,但能如何?只能各奔各的前程。 乘小轿,夹着流言蜚语,就入了袁修纯在京城的家,等他奉命回来成亲,皇上会封我为六品夫人。 我认命了,好吧,换一种想法,出来也是一种福份。 但是和袁修纯做夫妻,我总是觉得别扭,他虽然稳重,但是我和他一点也不相熟,又是见过的,我不知道到时会有多尴尬啊。 等吧,下了圣旨了,什么也不能改变的。 听说袁家以前是大家族,太皇太后也是袁家的人,这事过去也有几十年,袁府的风光,还是可以从诺大的楼阁中看出来。侍候的丫头和下人,都在我的面前先行过礼才下去,对于突如其来婚事,可以看来他们也震惊。 但是主人只有一个:袁修纯。而他却不在。 不出来的陌生感觉,让我惶恐不安,我缩在管家安排的房里,听着他面无表情地说袁将军才出去十多天,大概要月底才回来。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心跳得有些痛,慢慢地抚着,慢慢地,让心平静下来。一切还只是刚开始而已。 我倚着门,看着晚霞扑满了天,再慢慢地散开,慢慢地,慢慢地归于黑暗,我就锁在这烟霞重阁之中,就要为人妇。 所有的怅然和未知,溢满了心中。 云未黑,天未暗,月亮已挂在上面,孤孤单单,就守着夜的到来,再独放它耀眼的光华倾冷如雪。 到九哥的时候,我泪突如其来,连自已也控制不住,别过头去靠在窗边,不想让他看到我软弱的泪水。 九哥无限关切和心疼地叫:“青蔷。” “九哥,求你离开。”我不想说什么话,一说,我会放下我心里筑起的坚强和苦涩,忍不住会哭。 我以为我很坚强的,但是看到九哥,还是忍不住,其实我还是一直在渴望着。 九哥从窗边伸入手,轻轻地碰我的肩:“青蔷,你受苦了,都过去了。” 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上,有些灼热,有些疼痛。 “青蔷,我带你离开,没有人再能为难得了你。九哥回来了,断然不会让任何人再来欺负你,再来为难你。”沉痛的声间中,带着深重的自责。 我无力地靠在窗上,闭上眼:“九哥,没事了,都过去了。”泪在眼皮底下热,烫,灼得我生痛。 “这桩婚事,对你太不公平了,青蔷,我们走,九哥带你去别的地方。”他抓住我的肩头,低低地说:“九哥最怕看到你流泪,青蔷,别哭。” 我吸口气,擦着红肿的眼,转过头看他:“九哥,青蔷不走了,青蔷认命了,或许嫁给袁修纯,是青蔷修来的福气。”毕竟袁家是世家,而且家大业大,而且还是他的正式夫人,比起杨家的小妾来说,不知要好多少。 他低声地说:“青蔷,这不是你想要的,这些,都不是你想要过的生活。” 我知道不是我想要的,我也知道九哥有能力带我走。 但是以后呢?我可以拖累九哥吗?他会成为通辑犯的,我和他,都不能在无相之朝立足。 灵楚大人说过,九哥这辈子官运很足,我不能毁了九哥的前程。 轻轻一笑,透过泪光看着他:“九哥是这辈子对青蔷最好的人,青蔷知道,九哥,青蔷要懂得知足,青蔷才会快乐,才不会被伤害,现在已经很好了。” 他忧郁地说:“青蔷,你喜欢杨宏书,那我去找杨宏书,我宁愿看青蔷嫁得开开心心,也不要如此受伤。” “九哥,别去,我只是欣赏他的执着,他的自乐,给我再留一点尊严吧。”我对他,并不是喜欢。 我知道九哥在乎我的感受,但这些不是急病乱投医的。 九哥轻轻擦我的泪,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那么轻,那么柔,那么温暖,我拉下九哥的手,摇摇头:“以后青蔷的泪,青蔷会自已擦,九哥,九哥,谢谢你来看我,在这陌生的金华之地,让我知道,我不是被遗忘的。” “我遗忘了谁,也不会把你遗忘的。”似是誓言一样,在我的耳边响着:“我最不想看到青蔷流泪了,如果知道我宁愿偷偷地在一边看你。” 我璨然一笑:“不许,青蔷想九哥呢。” 他宠溺地一笑:“笑了才好。” “九哥,你放心,青家的青蔷,已经过去了,这是我自已的青蔷,我过我自已的生活。”我不会让关心我的人,操心和伤心的。 他赞许地点头:“青蔷长大了,但是,就要做别人的娘子了,真是舍不得啊,九哥还想再牵你的手久一些呢。” “九哥。”我撤娇:“九哥要找一个九嫂嘛。” 他眼神如失色的秋水一般,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的色采与亮意,敝开这话题说:“这么晚了,九哥要走了,不然让袁家的人说话,我可不想让青蔷沾上什么烦心事。” “九哥。”我轻轻地叫,有些不舍。 他一笑,抚抚我娇嫩的脸:“放心,白天九哥再来看你,依旧带你去游玩,没成亲之前,青蔷依旧是青家的小姐,不是谁的,是我青锦臣的妹妹,” “当然可以。” 九哥深深地看我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伸出手向着我告别,九哥是从来不回头看的。 或许是好事,或许是不好的事,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合上窗,因为九哥的到来,让我小小的天空,布满了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很兴奋,九哥会常来陪我。 袁家很大,不用出去,就是后园子,也足够我们消磨时间。 起初袁家的人是对九哥的常来颇有微词,后来袁修纯写了信回来,让下人好生侍候我,并且还刻意交待管家,对九哥奉若上宾。 我想这袁修纯倒不失为一个明君子,才见过九哥几次,就对九哥如此好的印象,以礼相待,又知我和九哥感情甚深,每天还有人在袁府前等着九哥。为此,九哥也觉得袁修纯这人不错,我对这桩婚事,也越来越没有反感了。 慢慢等着,还差个十天,袁修纯就会回来了。 成亲,就迫在眼前,我也一心一意地等了。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玉碎雪芒 袁修纯是一个端正方刚的人,看他的房,看他简洁平素的设置就知道。 除了他住的,就全是精致华丽了。 我在书房找了本书打着看,想必一会九哥会来,或是下棋,或只是静静地靠着看书,或者,我弹琴,他练武,都足以过快乐的一天。 我靠坐在柳树边,吹着徐徐而来的风,好不惬意。习惯了,就会享受这美丽的风景,笑淡淡的染上我的眸子。 碧波扬起,呼呼而来,一层盖住一层,风吹得我散乱,一方白纱就递到我的面前。 我抬脸,看到杨宏书带笑的眼。 自在地接过,将束了起来,站了起身:“杨公子。” 他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真是很单纯的一个人,我笑越的深:“杨公子来了,比九哥还要早。” “我知道他每天来,我…我其实……是。”他吞吞吐吐地说着,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叹口气看着远方吹来的花,伸手想接住,却狡黠地从我的指间溜走了,我便如这花,权势如那风,不飞,也不行。 轻然地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这一切,都与无关,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看,我都忘了,我也不想再回的。” 他抓抓,有些憨直地笑:“你真聪明,就猜到了我想说什么,不说,不说了。”抬起脸,写满了不好意思。 哪里需要猜什么呢?他是单纯的人,想说什么都挂在脸上。 “倒是早我一步啊。”九哥在下人的引领之下进来,看着杨宏书直笑。 “呵呵,是啊。”他更不好意思了。 九哥走近,拍拍他的肩:“最近看你都不出来玩了,是不是输怕了。” “九哥。”我轻叫他,朝杨宏书呶呶嘴:“别这样说他嘛。” 他一挑眉,眼里藏着一些东西,似是不悦,我来不及看清楚,他就压了下去,伸展着双臂看这碧波如画:“袁府倒是大户人家,好是风光,不愧是太皇太后的姻亲,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大的风,我们做只风筝来放吧。” 我坐在地上看着风吹柳枝狂乱:“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这样才会更开心一些,青蔷就是这样子,年纪小小的,要装成大人的模样,是不是杨兄。” 杨宏书哪里敢说我,只是嘿笑着。 九哥看他不顺眼:“那你就负责去找竹子了,青蔷,你画一个漂亮东西上去,一会做成了,我们去沐香园放风筝。”他总是打他去做事,那么理所当然,幸好那杨宏书性子极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就会这样看九哥。 因为九哥从来不会这样的,九哥宁愿什么也自已做,也不会叫人帮他,更不会一副下命令的语气。 不知是我变了,还是九哥变了。 九哥让人取出纸墨让我画,我画得很简单,大大的一张笑脸。 九哥看了直笑:“这样只有一张白纸在飘了,看不清楚什么,我来加点东西上去,一手沾了墨就印上去,我好玩,也一手沾上墨印上去。 九哥笑:“这样才好,是不是有一种很接近大自然,很惬然,很舒服的感觉。” “还没有放风筝呢?九哥就这样说了。 还是如往初一般,在湖边洗着手,看着手上的污黑之水慢慢地褪去,九哥给我擦净手:“青蔷,九哥真不想你嫁。” 我笑:“九哥,终是要嫁的。” 他说:“是啊,是啊,谁都改变不了的。”站起来看远方,有些惆怅在眼中。 我想,他是应该找一个人了,我不在,他免不了就是如此的孤单。 出去的时候,袁家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没有成亲,也不能管束太多,而且有亲兄长与杨宏书一起。 我问九哥为什么要去沐香园,九哥不紧不慢地说:“那里很多人放风筝啊,我要青蔷的风筝放得最高,再割断线,就把你所有不喜欢的过去,放飞了。” 我笑,有些感动。 沐香园今天并不是很多人,放风筝的,也不多。 但是进去了,我才知道,为什么一要到沐香园,我那爹爹与家人,都来烧香,也就是所谓的还愿。 青鸾是选中了留在宫中,只要到时得到皇上的宠幸,就会加封,晋升,局时还真是光耀了青家的门楣。而我,如他们所料,落选了,遣出了宫里许配给袁修纯做夫人。 当看到的时候,我眼里,有恨。 九哥扶着我的肩:“青蔷,是爹呢。” 我硬不不叫,就看着。 我娘讨好地笑:“青蔷啊,上次去看你,袁家的人不让我们进去,说是不方便。” 我冷笑,直白地说:“我交待袁家的人,只许一个姓青的入来,就是我的九哥,我与青家,早就没有恩情所在了。”从他们绑我的时候起,就没了。 他们脸色挂不住,我甩开九哥的手:“九哥,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他追上来:“青蔷,我不是要让你心情不好的。” 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句地说:“你应该很了解我了,我不想再见他们,我如果有能力,我就会想办法弄垮青家。” 我的恨,很深,很深。 “青蔷。”他在后面叫我。 我没回头,直直地往外走:“对不起,九哥。”我的恨,不能解怀。 杨宏书跟我走,隐隐约约能明白我的心情,轻声地说:“青蔷,不要生气,会气坏身子的。” 我吸一口气,心口呛得有些不舒服,轻轻地揉着。 他一手抓了我的手:“青蔷,你不舒服,去看看大夫。” 他紧张的样子,让我所有的紧张都放松了。 揉揉心口朝他一笑:“没事,我只是有些气不顺。” “那青蔷,现在还去放风筝吗?”他手上还拿下着那个风筝:“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静,很多竹子,那里有个小寺庙,有很多的青梅树,可美了。” 我叹气,他一心想要我开心,但是,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我有时就是因为要把人的感情给磨清磨细了,所以才会次次都痛苦。 我笑着摇头:“不用去了,我们去吃素面吧。” “好,这一次,我请吃。”他将风筝随手就给一个小孩子。 孩子得很高兴,招呼伙伴一起放起来,走一会儿回头看,风筝已经飞上来了,那大大的笑脸,白云看得见吗? 九哥见我与杨宏书一起走了,有些黯然神伤,没有再追来。 经过闹市的时候,琳琅满目的东西满街都是,我买了个白玉:“杨公子,你可以帮我把这个送给九哥吗?我不想去青家,可能有些东西,你也不会理解的,但我不是真的生九哥的气,我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他明了地一笑,接过放在阳光下看着玉色:“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铁蹄飞踏而来,大声地叫着:“闪开,闪开。” 疾疾如风,才听到凌厉的铁蹄之声,没想到,一下就到了我眼前。 杨宏书眼疾手快,抓着我的肩,将我拉下那青石道,险险地,风从我的脸边刮过,只差没吓出我一身冷汗。 心急跳着,抬看那来去如风的几匹快马,黄澄澄的马垫子,如鹰一般带着冷意的黑披风,这些嚣张的人是宫里的,在闹市也是如此的急快,也不怕伤了人。 “青蔷,你没事吗?”他关切地看我。 我摇头:“没事,那些人那么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子,真糟糕,玉都碎了。”他低下头去捡。 玉碎,似乎不是怎么好的事。 我眼皮直跳着,看那阳光下碎玉的光芒如雪一般的刺眼,挤出一抹笑:“算了,碎了就不要了,再去买过一块,九哥的剑,要配好一点的玉。” 他还是很认真地捡了起来,然后放在怀里:“好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买,保证价廉物美。” “青蔷,我现,其实你有一个性子,和你现在的年纪有点贴切了。”杨宏书神秘地冲我一笑。 我瞧瞧他,随意地应知道:“什么性子啊?”我还研究人的性子呢,他竟然研究我,这种滋味,好怪。 “其实呢,你不想你九哥难过是吧,所以你急着想买一块玉给他,借此表明你对他,还是不会有什么嫌隙的。” 面对他晶亮的眼眸,我没好气地笑:“哪有啊。”事实还真是这样。 九哥最在乎我,我怎么能让九哥伤心呢?但是,请恕我无法再认同青家老爷,那样的爹,心伤得我够重的。 “青蔷,你笑起来真好看,你看,就是那一家……”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我无意地听着,心越跳越是急,像是有什么事要生一样,我都认了命了,一心一意等袁修纯回来成亲,老天还会给我开什么样的玩笑呢? 心里头的不安,也是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莲华胜雪 回到袁家,就能感觉到了沉重的气息。 我才到门口,管家急急地说:“青小姐,宫里来人,正在大厅等候。” 我拧起眉,宫里来人找我干什么?莫不会因为那丢失的棋子吧。 跟了管家去正厅,暗自思量着什么事,看到那几个一脸不耐之色的公公,我抬起眸子看,越觉得他们更是厌恶,乌黑的披风正是从市集上而过的那一伙,差那么一点,马就踩到我了。 杯里的茶,早就见底,想来,等我好大一会了。我要是知道是来找我的,我会逛得更晚才回来。 到我入来,不耐之色,都收了起来,脸上挤上了笑:“青小姐,老奴久候多时了。” 我轻笑:“不知公公来有何贵干,请恕青蔷归来晚。”等候多时,这些人,也有等人的时候吗? “先恭喜青小姐了。” 我更是愕然,今天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来恭喜我,莫不是袁修纯提前回来了。但他只是一个长期在边关的将军,怎么值得宫里的人来讨好呢? 接来的话,才让我震惊。 “皇上有旨,秀女出宫许配嫁人,是有违常礼之事,所以特地命了老奴等人来接青小姐回宫。” 竟然要我马上进宫,我心里寒到底了。 嘲讽地看他们一眼:“在我出宫七天之后,有违常礼?” “是的,青小姐,皇上亲自让我等接青小姐入宫。” 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有权利叫我出宫就出宫,我入宫就入宫,给我一个原因,总可以吧。”一个有违常礼,真是好笑。 七天了,七天了才说,是不是过晚了一些。 公公在看我口气不善,有些东西在眼底,也没有说出来。 为的一个公公走近我,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你走了运了,皇上一定要让你入宫,青小姐,以后可能要你多多照顾了,能让皇上亲点入宫的人,可不多啊,青小姐,请吧。” 是因为我是有史以为的第一个吗?对的不识趣,这般的礼遇至上。 皇上,皇上。他将我指给了袁将军,可是才等了那么几天,就急急地又宣我入宫,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玩我吗? 由不得我说不的权利,连东西也没有收拾,就簇拥了我往门外走去。 我很冷静,冷静得想大叫,我冷静得气促难平啊。 这算什么,宠辱不惊,如闲庭看花,去留无意,随云卷云舒吗? 风呼呼叫着,只有它们知道我心里的沸腾,几欲要冲破心坎。 穿过暄闹的集市,我还是无法为自已找到一个平静点来支撑,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我,沉重的宫门再响起,让我害怕起来了。 我何德何能,竟能让皇上召进宫。 他又意欲为何,找我谈话吗?从那公公谄媚的表情中看出,并不是这样的。 宫,几个宫女匆匆而来,将我扶下马车,公公吩咐:“带青小姐到湘秀宫里梳洗,小心点侍候啊。” 宫女扶着我往湘秀院而去,再回到那里,多少眼光,带着多少的笑意,让我觉得自已是怪异之人一般。 她们的眼神,还不足以让我害怕。 似乎事情是从来没有生过一样,才洗了脸,就有人请我去所谓的学习宫规礼仪。 四周看看,独独不见了司棋。 迎上青鸾嘲笑的眼神,我不示弱地冷冷看着。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干什么? 初升的月亮,莹莹生姿,雪亮无边,一声一声的鸟叫,扑腾着,再转为安静。 宫女倒了水让我沐浴,我现她的视线在我的手臂上打转,我脱下外衣,让她看个清楚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气恼地说:“看清楚了,就下去,不必侍候。” 我在干什么呢?我在想什么呢?我为什么如此的安静,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我挣扎着,用力地咬着唇,再没入水中,无声地哭,让它将我所有的感官都淹没。 好痛好痛,几乎让我呼吸不过来,散开的,黑糊糊地在眼前,挡住我的视线,眼里入了水,好痛。 我青蔷不是认命的人,却总是如此。 为什么还会有痛的感觉呢?我几乎透不过气来了,那小时候在水底下感觉,纠缠着我。 我吹到了轻轻地诗声,优雅如歌,像是在梦里听过一样。 又如半夜的蝶一般,吸引着我,让我想要去聆听,而不是没在水里,拥抱着孤独与痛楚。 冲水而出,我抹去脸上的泪,我是什么?我是青蔷,我不信命,我更不服命。 披上衣服,我赤足踏出了这小小的斗室,寻找那如天上的乐音。 在那蔷薇花肆意爬着的花树下,未明未暗的月色,看起来像是仙境一般,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怕惊动了这仙境。 身白衣的男子,对靠着树上,轻轻地念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掠过,那花,如雨一般的下,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在月色下几乎半是透明一般的美,接来那花,微微叹息,放开心,任它倾滑而下。 “什么是喜,什么是不喜?”我轻声地问着。他转过头看我,仿佛一朵盛放的白莲,似晶莹剔透的玉雕刻出来的精美轮廓,满满是灵秀之气,清澈而又看不到底的眸子,清冷淡定的笑容轻展,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下凡一般。 他轻笑,如云一般让人叹息,柔和的眸子打量了我一下:“你心里有恨。” 我咬着唇不说话,看着他,我几乎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公子。我轻轻地说:“你刚才是因为我来这里,而欢喜吗?” “人来我皆喜,我是孤单之人,难得有人跟我说说话。” “我叫青蔷啊。”我羞涩地一笑:“其实我心里真的好恨的,我恨我如花,秋风即卷即走,偏我生在枝头之上,不愿吹走。” 他一笑,有些包容:“你不爱惜你自已了,百花长恨风吹落,世道轮轮回回,终是如此。” 取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擦擦。” 上的水,滴在我的脖子上,濡湿了衣服。 我伸出手接过,带着玉兰花香味的手帕在指间,顺滑如丝质。 他眸子如海一般的深,带着温暖的意味,从薄唇间滑出二个字:“青蔷。” 我点头,心里有些愉悦地浮上来。 他喊我的名字,如此的好听。 “很好听的名字,是蔷薇花的蔷吧,你不要难过,你出生的时候,你哭了,就注定了世间的一切,并不是完美的。” 几乎是怔住,觉得心里头的难过,一点一丝的抽走了。 “小姐,青小姐。”宫女大概看我不在房里,竟然焦急地叫了起来。 他又轻雅而笑:“我很喜欢这里的蔷薇花缠着玉兰花,那天你弹的琴,很好听。”他站起身来,手指抚过那花瓣,有些不舍,却是意欲要走。 原来那天叫我快走的人是他:“我下次再弹琴,你还会来听吗?” “我喜欢听琴。”他拂去衣服上飞落的花,朝我一笑:“青蔷,我叫无垠,下次你可以弹一曲长相思给我听吗?” 那笑,从他的眼里闪出,变成了千千万万个无垠的笑脸,沐浴在雪亮的月色下,像一朵朵灿放的莲花,我着迷地点头:“好。” 宫女的叫声,越的急了。 我也担心让人看到,缩回了脚:“我要回去了。” 他看着我的足,打量了一会,又轻雅地说:“要爱护自已。” 笑着点点头,我庆幸是晚上,花树挡了我脸上的羞红之意:“我明天晚上弹琴。” 转身急急而走,不敢有过久的停留,我真怕,我会说些不得体的话出来。 我似乎在梦里见过他一样,那么久,那么真实。 子里有些东西急欲冲了出来,却苦恼地又想不出。 我缩着脚往长廊走去,有些冷,宫女看到我松了一口气:“小姐你跑到那里去了?” 没理会她,径自地往房里而去。 几乎是一夜,我都想着无垠的样子,无垠的笑,无垠的声音。 在宫里,似乎是不错了,恨,变得也不重要了。 风雨晦暗秋夜长,鸡鸣声不停息,看到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不高兴呢? 唇角染上笑意,这一夜,我睡得很是安稳。 我的到来,终于有一个人是为我高兴的。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固执之心 第二天一早,宫女就来唤我起床,再到一室内,宫里的史女姑姑等,给大家礼仪教导,完毕之后,就是各自选择喜好而学习专长,以期能讨得皇上的欢心。 我选了琴,在脑中想着长相思的曲子,轻轻地试着音。 青鸾走了过来,盈盈而笑:“青蔷姐姐真是想不到啊?” 带着讽意的声间,让我不悦,冷看她一眼,不多理会,靠近琴弦,听着音色。 不愧是宫里的东西,琴音很不错,色清又幽然。 设设松紧,把声音调得更婉转一些。长相思,怎么个一曲长相思呢?这曲儿,应是幽幽然而又情深深。我只怕我弹不来,幽幽然可以,情深深难啊,一个人的心绪,会从琴声里透出来的。 青鸾抬手,压住了琴,美丽的眼睛不悦地看着我:“我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啊?” 我抬眸看她,青鸾在宫里,越多了一份妩媚之气,但是还是一样让我不喜欢:“你想要打我的脸,我要凑上脸给你打吗?” 她脸色一沉:“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呢?” “你不是明白吗?何必我说明,没事的话,我要抱琴回房练了。”我站了起来,不想多理会她。 我并不是嫉妒她什么?她比我美,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没必要去争,她因为这个,拥有很多,我也不会去争,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 她的风景好,那是她的事。自已再限难,如果难也是一种经历,顺也是一种经历,体会下来,也未尝不是一种独有的风雨兼程之美。 她的心态,我也早就了解,无非是闲闲无事,想让我过得更不顺心。 她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哀怨地说:“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气,而且,你又是皇上亲自下旨召回来的,你可以得意了,我是你妹妹,我就是关心你,也错了吗?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就是心太善良了一些,你也不必这般带刺来对我。我们是姐妹,你这样子,怎么把我当成妹妹呢?”坐在地上,还真的委屈得嘤嘤哭了出来。 我才好笑呢?她装什么啊,她青鸾是这样委屈的人吗? 这时有人过来,不赞同地说我:“你也不过是皇上觉得不合理,才召回来的,你凶什么凶啊,青鸾哪里得罪你了?” 我倒是明白了,她是想要大家都疏远我,大家暗里对我就多加思量了,一旦说了出来,谁也不服气,自然会说我一翻。 我意味深长的看青鸾一眼,一个纤秀的女子将她抚起,我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关系,打小,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以前也是,以后是不是,你爱怎么表现,你爱怎么去得到你想要的,我是也无所谓,别惹我就好,这不是你的青家,你不是公主。” 纤秀的少女微颦着双眼,如寒潭一般的眼神看我:“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以为,你高人一等吗?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一个无权的女子而已,要想在后宫站稳脚跟,还远着呢?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呢?就这般的刁钻,一身妖里妖气的,谁知道你在宫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秀雅姐姐,不要替青鸾说话了,青鸾是自取其辱。”装可怜的人,还越来越可怜了。 王秀雅,我倒是清楚,当今相国的次女。 她的话语中,隐隐带着某种别意,站稳脚跟,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我看她:“王小姐,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但烦请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这也不是你的府里,有本事,你跑皇上面前去耍威风去。” 抱了琴,冷笑地看青鸾一眼,她的可怜兮兮的眼里,藏着一抹狡黠。 她想孤立我,在宫里,没有打下关系,是寸步不易。 但是我无意苦争春,乐得寸步难行。但是谁要伤我,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疏远我可以,但不能污辱了我的人格。 抱了琴往厢房里走,秋海棠多漂亮啊,娇翠欲滴的叶子,衬着火红的花儿,何等的风景,秋光如此好,何乎执着于刚才的烦恼呢?我释然地一笑。 寻了处静幽的地方放下琴,肩头让人一拍,然后双手竟然捂上了我眼。 那手,不是司棋的,是男子的有力修长的大掌,我吓得一身冷汗,尖声叫:“你是谁?我喊人了。” “真不好玩。”抱怨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然后一**挨着我坐在石凳上,淡雅的香气,马上就袭入鼻中。 我站起来看着令人指的他,灏:“你又在这里?” 他拉下我的手:“你看我怎么了,不认识了,拿了琴,就弹曲子给我听听吧,正好今日心情不甚好。” 我无力地叹气:“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我一回来,你就跟着我。” 他笑,胡乱地弹弹琴,魔音乱,淡淡然地说:“你就错了,我可是知道,你昨天就回来了,欢迎回到宫里的怀抱啊。” 我无奈,扬起唇角嘲弄地说:“想来我昨天入宫,还轰轰烈烈的了。” “别这样说,以后你的夫君,就是皇上了,好生学习啊,做个出色的妃子。”他拍拍我的肩:“你是聪明的,有前途。” “你什么口气啊?放手,你谁啊,总是这样子?”我大力地甩下他的手。 “你说呢?”他别有意味看我。 我却不当一回事,一推他:“你离我远点,别给我惹麻烦。”我原本心情不好,还来惹我,别怪我没好脸色给他看。 他揉着胸口,委屈地看我:“还真狠,本公子愿意听你的琴,是你的造化。” 哼,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 我打量着他,狡猾地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脸一下就瞥得红起来,结巴着:“谁,谁看上…你了。” “那你干嘛总跟着我啊,别忘了,这是宫里,我是秀女。”这是身份,不可以愈越一分的。 “本公子在这里……。” 我不耐地打断他:“是我的福气。” 脸色有些不好,他讪讪然地道:“知道就好。” 我差点没想翻白眼,觉得还是要礼仪一些好。 抱了琴就走,他又追上来,还拉着我的衣服,我静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抓我的衣服,冷然地说:“放手。” “你凶什么?”他有些不悦了。 奇怪了,我都没有生气,他来生气什么?王孙公子脾气也不能这样子。 不露痕迹地往旁边闪去,闪开他的手:“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回房里,你要是跟来,没你好果子吃的,虽然你是王孙公子,但是于礼不合,皇上一样会重罚于你。” 他一笑,淡淡然的,似乎刚才的无礼,是别人一样。 着我说:“青蔷,你倒是有些小女儿家娇态啊。” 真是轻挑,我皱着眉头就往回走。 过一会儿,他叫:“站住。” 这二字,竟然隐隐含着威义,让人心头一震。 我定定脚步,还是不予理会,继续往前走。 他冷冷然地说:“好是固执的人,好吧,你走,你回头看看这是什么,你要是真走了,你麻烦就大了。” 我唇角一抹笑,我还真就跟他较上了劲,才不会回头看,抱了琴,走出花荫之下。 他咬牙切齿:“好一个青蔷。” 我便是我,心意就如此,我对他的好奇心不强。 要是我跟他坐一起,让人现,我会死得很惨的,在这深宫里,是一个大染缸,我要保护着自已不受伤害。这个世上,爱护我的人不多,我要保护自已,不让他们操心。 直到以后,我这固执之意,为我带来了很多的伤心。 回到厢房里,宫女给我奉上一盅参汤说:“青秀女,这是司良人让人送过来的,说是青秀女身子骨差,要补上一补。” 司棋,我来了兴致,放下琴:“她现在在哪里啊?”我一直就没有看到她。 想到我出宫之后,她是孤寂一个人,也是难。 如今我回来,她却不知在何处。 宫女笑了:“青秀女出宫的时候,司秀女就生病了,皇后娘娘说湘秀宫不是养病的好地方,就让司秀女搬出去,先是封了良人的,以后,自然也不是这个了。” 有皇后给她照应着自然是了,没想到司棋是那般重情重义的人。 我回来了,司棋,也有个伴了。 我们是好姐妹,结识的日子虽然不长,可是心能想一块去,不容易。 “我可以去看她吗?” “现在还不可以,要待司良人的病都好了,才可以探望,以免忧了她休息。” 未宠先封良人,也未必是好啊。 司棋,的风雨,还有得受,如果一心一意不求别的,还好。 要是求,就真的难了,先无功封了良人,无论如何,都要比别人差一步。 昨天晚上吹了风,微微的着凉,我也没敢喝参汤,赏了给宫女。 她垂下眸子甜笑着说:“青秀女真是一个好人啊。” 好人,好人的定义,只是一碗参汤吗?呵呵,这宫女的道行,是习惯了这般说,还是浅薄呢,也不必去猜测太多。 着窗外的花,漾出了一片飞红,心也微微地甜着,长相思。 无垠,雪海无垠,还是天地无垠呢?怎么想,总是带着无尽深奥而又猜不透的意思。 我等待着晚上的到来,能弹一曲长相思。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不争春色 终是到了晚上,我没有出去,虽然我对他很有好感,还是不能出去的,身份,就是一个问题,我格守着一切,不想让人抓了尾巴。 开了窗,轻轻地弹了起来。 没有到那花树下,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就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弹。 我知道他在,四处是乌黑一片,月亮让大片沉厚的乌云挡了光华,屋檐下的宫灯,只能微微地映着附近的枝干淡淡生辉,远处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能感觉到,他就在那花树底下听着,长相思啊,怎么思得尽诉得完。 我似乎也沉没在这长相思里了,月亮透出那重重的乌云,清亮如银,照得大地一片升化,月色满轩白,琴声亦夜阑;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今青蔷为无垠谈一曲长相思。 如空幽之谷一般轻灵婉转之声,依依不舍地回响,又如半夜的乌云,暗暗地泣息着幽叹着。 我真的入了,隐入了在这长相思里,我不知道,长相思,竟然可以让我的心泡得这么软,这么幽。 除了九哥,我从来没有这么用心为一个人弹过曲子,我抬头看他,他修长的手指在那花树上,轻轻地合着节奏而动。 音符似哀还叹,似幽还怨,最后一个音消失,他转过身看着我,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现他周身似带着无限的叹息,深深重重得让黑夜变得无比惆怅。 无垠朝我点点头,然后就举步而走,没有半点的留恋。 我心中,如纳入了虫蚁,在咬噬着一样,百般不知味,心里有种冲动想要上去跟他说说话。 可惜我才起身,宫女就敲门了:“青秀女,晚上是不可以弹琴的。” 可我还想多弹一会,多留他一会。 什么也不必说,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我能感受到他身上一种束缚而又无奈的气息。 第二天上午,令人想不到的是静妃娘娘来湘秀院找我,众人心里欢喜,希望这静妃娘娘能提携一把,都围着她说些话。 宫女叫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和秀女们说着话,也不知说了什么,让她用帕子捂着嘴直笑:“你们这些丫头啊,可真不得了。” 见我来了,就朝我招手,熟捻地叫:“青蔷。” 我微微地点头,她一身妃子的宫服,在秀女的素服里,煞是出色。上面的孔雀,是用五彩金丝所绣的,这只有正妃才可以穿的,可见皇上对她,是何等的宠爱。 我恭敬地说:“青蔷见过静妃娘娘。” 她拉起我的手:“真好,在宫里能看到你。”双眼里,有着我看不安懂的笑。 明眸如秋波,笑起来很是甜美,又含着一些东西。 我竟然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会开心大方地分享自已的宠爱。 了宫,就都是侍候皇上的,她倒是不怕呢?还是我真的相貌太差,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青蔷啊,我又有棋不会下了。”她叹气地垂下脸:“皇上昨天晚上找我斗棋,像是火气很大,非得让我今天解开不可,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顿时,一室的嫉妒眼光尽数看着我。 从来出头鸟就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静妃娘娘的眼里,纯洁得像是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心机。 我怎么一入宫,我就草木皆兵,担惊受怕起来了。 我轻笑:“静妃娘娘,青蔷上次,也是凑巧而已,各位秀女也是琴棋书画样样有所精通的,不如,让大家去试试解着看。” “是啊,静妃娘娘,青鸾也略有精通。”青鸾走过,乖顺地说:“王姐姐的棋艺也甚是高。” 静妃笑,柔柔的眼神带着一种冷,扫过我的脸,对着大家说:“那大家去静宫里瞧瞧去,谁能解开棋局,本宫就好好地赏赐。” 众人欢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明着说是要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事实上,过十天之后,就多的是秀女承宠了。 着争妍斗艳,风光如画的美人风景,我自在地转身出去。 外面的秋风多凉啊,这才是干净的舒服地自在地。 踏上了凉亭,却有人比我更早地站在那里。 我冷瞧着灏一眼,他倒是来得真早。 他正在看着静妃而去的方向,我欲悄悄地闪走,他却说话了:“你不去,是不是显得你的与众不同。” “灏。”我拧起眉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脸看我,幽深的眼里,透着冷意和威严。 我耸耸肩:“我和你,没有什么过节吗?我觉得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那这是,为什么呢?章显你的与众不同。”他倒是指责起我来了。 我看着一边的蔷薇花笑:“你看这花,不是春天开的,它怎么想要去争春呢?再说了,它也爬不上枝头。” “软软的花,再怎么也想攀着东西爬高,每个人,都不会想趴在地上的。” 我轻笑:“九哥是我的墙。”为我挡风挡雨。 “你们都有问题,他是你的哥哥。”他阴冷地说着,走近蔷薇花,一脚踩倒无数。 宫里的蔷薇,可不比是宫外的野蔷薇啊,这宫里的蔷薇可是金贵之花,我吓了一跳:“你敢毁了这花,你小心点,皇上不砍你的脑袋才怪。” “你信不信,我要这里的蔷薇花,管它是土长的,还是爬墙的,都毁了。”他霸气地说着,直视着我的眼,似乎我是不信任他一样。 我拍拍头,有些头痛:“我没有得罪你吧,我九哥是我的亲哥哥,但是是待我最好的,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这时候,亭子下传来有公公的叫声:“皇上派我们到这里………。” 没听完,我就吓得脸色苍白了,这里的秀女和宫女尽数去了静妃宫里,要是看到有花给踩了,不打我青蔷算帐吗? 他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也不敢多想,抓了他的手就往一侧跑,轻声地说:“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了,不然就水洗不清了。” 他反抓了我的手,似乎觉得这个玩得不错。 “跟我来。”他喜悦的语气,让我无力。 跟着他跑到一处假山矗立的地方,他还对宫里的地方相当的熟悉,假山里面,就尽是洞,带着我就往里边躲藏。 外面又传来了声音:“皇上,皇上。” 我吓得脸色苍白,心急急地跳着,看着他好看的脸,压低声音说:“这下可怎么办,皇上竟然就在这些地方。”要怎么出去啊。 他毁花就毁花吧,还牵连到我了。 缩在山洞的一头,听着外面急急的脚步声,我更怕了。 他也不紧张,不紧不慢又瞥我一眼:“皇上在这里,你要是出去,不是正好让他看上吗?指不定,你这慌张的样子,还会引起他的兴趣。” 狠狠地一瞪他:“我才不要。” “为什么啊?”他越的来了兴致了。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甚是好闻,靠得好近啊,我几乎听到了他心跳的声音,这么一瞬间,我的心,也忽忽地跳起来了。 “我讨厌皇上。”随意就主宰了我的命运。 他脸忽然就有了些阴色,大概不喜欢我这样说皇上。“青蔷,你别太倔,终有一天,你会自打嘴巴的。” 我别过脸不看他:“哼,我才不会,不爱我的,我不爱,皇上有爱吗?他会珍惜女人的情吗?” “你又不是他,你安能知道?” 我不客气地说着:“皇上有很多的女人,如果都是有情,就是滥情。” 他恼怒了:“就只有你的青锦臣最好了。” “我九哥谈不上是最好的,但是我的眼里,他就是。”我抬起了下巴,觉我们真是孩子一样吵架。 “皇上可是你以后唯一的男人,你得记清楚了。”他冷冷地警告。 我却淡然地笑:“那可不一定。” 他眯起眼,有些危险的意识。 我得意地说:“我只要不争着去表现,不争着去出头,他可能一世也现不了我的,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他安知我姓青名蔷。” “那你不是白做女人了。” “哼,心不为我,我不为他。花心的男人,不值得我将爱恋放在他的心上。”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记着你的话,有一天会叫你倒转过来说。” “哼,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怕他。 个极度无聊的人,在宫外,能看到无聊的他爬墙,能看到无聊的他看热闹,在宫里,还是拽高气扬地说话。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少,然后就静止了,他才爬了出去。 我耸耸肩,一会也爬了出去,顺顺凌乱的和衣服,往湘秀院里而去。 我不知道,他就是皇上。灏。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姐妹情深 晚上下去了冷雨,我想,无垠是不会去花树底下的,难免有一些失望。 而湘秀院里,传出了好消息,王相国的千金王秀雅,下午的时候,就在静妃的宫里,陪着皇上下棋了。 怪不得人人争着去,原来是好事。 宫女提着灯笼从门口过,小声地私语:“王秀女的房,也可以收拾了,过了今天晚上,也是一个主子了。” “是啊,是相国的千金,静妃娘娘当然想拉拢了。” “那可不是,听说皇上是看上青鸾的,不过,她把机会让给了王小姐。”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哪有人白白错过这好候啊?” 支着脸,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 权与势在宫中,真的分不开吗?王秀雅有些势力,谁拉拢她,自然是为自已挣来更多的好处吧。 耸耸肩一笑,青鸾倒是还有些小心机,讨好了王秀雅,又不让自已成为出头鸟,那接下来,她也很快了。 皇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他可以今天宠这个,明天宠那个,要是叫不出名来,那不是很伤人心吗?我是不理解了,要是九哥在就好了,我也不会那么无聊,和九哥下棋也好,谈武也好,弹琴也好。 九哥的言谈甚广,每每很多都有涉猎,跟他一起,不会无聊。 我孤单一个,九哥也是啊。 不知道杨宏书有没有把玉给他,不然他还以为我会生气呢? 其实九哥可能不知道,我对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气的。 正静寂中,有人轻轻地敲门,带着愉悦的气息。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软软的身子就从后面抱了上来,兴奋地叫着:“青蔷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呵呵。”我看着司棋一脸的撒娇和开心,也笑了起来:“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红唇嘟起来:“想死你了。” “我听说你病了,这么快就好了。”站起来打量着她,清瘦了一圈,越的多的份艳丽了。 她眼中含着慧黠的笑:“是啊,我听说你一回来,我病就好了大半,迫不急待就来看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有些茶不思,饭不香的,所以萎靡不振了。” “你啊,性情也是直快,快来坐下。”见到她,我也真高兴。 她落落大方地坐在我身边,凑近了头,带着些神秘的味道说:“青蔷,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宫,又回宫啊?” 我耸耸肩:“我哪知道。” “我告诉你啊,其实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主意,至于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后来宫里的宛太夫人说这样是于礼不合的,然后皇上也说有损天颜,礼数不合,趁没有成亲,就匆匆把你召了回来。” “宛太夫人?”我皱着眉头。我不认识她啊,怎么会为我说话呢? “是啊,听说这宛太夫人,颇受人敬重,连太后也甚是尊敬她,先皇在的时候,很受宠的,一般是不怎么管事的,说话还顶些用吧,但一直劝皇上后宫雨露均沾。”她认真地说着,想来对这宛太夫人,很是敬重。 我点点头,有些捉狭地笑她:“司棋,雨露均沾,呵呵,你是不是……。” 她脸一红,娇嗔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因为生病才封了什么良人,我才不想要呢?我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着,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我挠你,挠你,我饶不了你。” 她佯怒的手朝我的胳膊窝伸来,我怕痒地缩着,往床塌上一倒,赔笑地道:“青蔷错了,青蔷错了,司棋大姐你饶了青蔷的无知吧。” 她看我一眼,脸上飞满了红霞:“你啊。”那种娇媚的样子,如最亮眼的美玉一样,绽放着绝丽的光华。 对于这个词,雨露均沾,我觉得甚是厌恶与不屑。 相对而笑,司棋松了一口气地说:“这下真好,真的可以和你天天见面了。” “和我见面有什么用,司棋,你要和皇上见面才行。” 她板起脸:“你这张小嘴就是得理不饶人是不是?”突然地扬高了声音:“哦,我还听说了,今天静妃叫你去下棋,你不去呢?平白把这机会让给了王秀雅,青蔷,你怎么不把握呢?” 我轻笑:“我把握什么啊,我巴不得离皇宫越远越好呢?我才不喜欢去跟那么多的女人一起侍奉一个男人,你说要是他当着自已你的面,搂抱另一个,是什么样的心情啊,一定不会开兴,或者我的骨子里就没有千依百顺这个词,不知以后是对,还是错。” 她坐正看着我:“我陪你啊,我也不喜欢呢。别管这些无聊的事了,呵呵。” “你可不行,你们司家的希望,可都放在你身上了。” 她长叹:“那我有一天要是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不会饶了你这个想清闲的人,非把你拖下水不可,我们俩可是好姐妹。” “到时你可不是那么想得了。”与她并肩坐在绣塌上:“要是多一个人来争你的宠爱,你不气死。” 她大方地说:“我才不呢?青蔷是我的好姐妹,我的,就是你的。” “其实我在宫外,也很开心的,袁修纯我倒是认识,是一个稳重的人,而且他长年在外征战,虽然也是皇亲国戚吧,除了他,袁家却是没有一个当官的人,他也不受重用,我听说,他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 “哦,我听出来了,你为他伸冤了,说说,他是不是让你动心了。” 我挠她的胳膊窝:“哪里啊,你乱说,叫你乱说。” 她直笑着,拉着我躺倒在塌上,喘息着,彼此都看着床塌上面的流苏如丝般飞舞,那是时间流逝的踪迹啊,但是,抓不着,握不牢的。 她轻声地说:“你就说说嘛,我喜欢听。” “我九哥的,你听不听啊?” 我转过脸看她,果然,才一出声,她的脸又红了。 我啧啧直笑她:“可惜,我九哥不在啊。”造化弄人啊,司棋要是不在宫里就好了。但是九哥,似乎也是无意于司棋,我不知道世间要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得九哥的心了。 “你说什么呢?谁认识你九哥啊。” “青锦臣啊,你忘得了吗?呵呵,我告诉你啊,九哥可是一个很多故事的人,跟他交往的人啊,也是什么都有,贩夫走卒,官商武文啊,都有这样的朋友。” 她听得很认真,然后叹气,垂下了眼睑:“青蔷,我们在宫里,就不能说这些了,要是给人听了去,非传个风言风语来不可。” 我沉重地点头:“一入宫门深似海,树欲静,而风不平,要想正正直直一生,想必是很难,但我还是想坚持。” 她抓起我的手握着:“青蔷,不要怕。” 我很感动,端看着她的脸:“司棋,你说我们以后,真的会还像现在这么好吗?”大染缸,会不会把我们彼此纯真的二颗心给染黑了。 她坚定地点头:“当然会了。” 我想,我永远会记得,在那宫灯之下,那如花似玉的脸,微微的酡红,带笑的眼眸,坚定的眼神。 风吹过床幔,她慵懒地说:“青蔷,我真不想去良人住的那地方,我还是想和你一样,做一个秀女,自在一些。” “有人说,人一出生的时候就哭了,那就知道,要受一些苦。” “唉,你哪里知道,我烦透了桃花宫里的人情世故,我才进去,就连住在桃花宫里的昭仪都来关心我,无非是因为我的家世,还有跟皇后的关系,我现,我少了这些关系与权势,我司棋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有些沮丧,我可以理解,从一个地方进来,要适应一个地方,很难很难。 她的话,又让我有些窃喜,那我可更好了,我没权没势没关系,不是正可以让谁也看不上眼吗? 那我进宫,为的是什么呢?毁掉青家吗?我越来越觉,自已是很渺小的一个,过去的自已,真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知道得越多,才会觉,自已知道的越少,越是要谦虚谨慎为人,但是唯唯诺诺中,又怕失了自已的本性,变得不知为的是什么? 唉,如野蔷薇也就罢了,一任肆意地生长,没有会去想爬出去的方向,对与不对。 风雨中,总能开出自已绚丽的骄傲。 连着好几天都是阴阴冷冷的秋雨,困倦了人的腰骨。 又有好的消息传入了耳,我的妹妹,青鸾终于得了皇宠,搬出了湘秀宫的院子,封为了美人。 我想,不用多久,这里的人,都会走的。 听说,皇上很宠爱青鸾。 很多的,都是无意中的听说,宫里的消息,传得都很快。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吃醋吗?倒也是不会,从来就没想过去争皇上的宠爱,她宠由得她宠,我依然能独得其乐,舒心惬意。 近有些颓废了,往往对着电脑,脑中空白,咋不晓得要怎么写,真想自已穿过去看看。 我觉得我对自已,越来越没有信心,沉淀了很久,还是找不回以前写小说的冲劲。 、、、、、、、无言中继续沉淀。 很喜欢这么一句话,就是知道得越多,就会觉得自已知道的越少,很有意义的,大家思考一下。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残香最浓 有些人得了宠,往往就会来炫耀,就如青鸾一样。 带着二个宫女,到了湘秀院。 是想念这里的姐妹,说是想念这初来乍到的地方,尤其还是想念我这么一个姐姐。 众人都艳慕我啊,说我有这么一个好妹妹,以后也准会爬上高枝头的。 我托着腮就在一边看着笑,真是好风光,衣服饰什么的,都换了。 是很漂亮,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成为女人的她,再加上一身漂亮的衣装,她变得更是妩媚生姿了。 我浅笑着看她,就像是看一朵美丽的花,单纯地去欣赏她的美艳多采。我并不嫉妒,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想死你们了,对了,我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大家来吃一点。”她轻轻一个示意,宫女就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加上湘秀院的宫女与嬷嬷,十九人,正好一人一块,唯缺了我的份。 众人笑着看我,眼中有些嘲弄之意。 她笑着说:“青蔷可不喜欢吃这些,大家别客气,皇上其实可好了……。” “姐姐。”她正视着我:“好姐姐。” “你什么意思啊?”我正视着她。 “没事,就叫叫你,怎么,不行吗?” 我真想直说她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 “青蔷啊,皇上可喜欢下棋了,有空,你就教教本妃吧。” 妃?我有些好笑:“美人在妃位之列吗?” 她笑得娇艳:“这个就不劳姐姐操心了,皇上说只要我以解开他的一盘棋局,就封我为妃,我正等着皇上出招儿呢?” 真烦啊,为什么我要困在这里,听着她说一些不喜欢听的事。 “青蔷,我知道你棋下得好,你就教我点吧,你们二个,把玲兰宫里带来的玉棋子摆上。” 冷淡地看着她:“没兴趣。” “你是不是怕我太得宠呢?还是你心里酸着呢?”她俯下身,浓香的味道让我皱眉。她又问:“你嫉妒我吧?” 依旧是笑眸如笑,带着一种挑战看着我。 我轻笑:“你求我吗?”我不出声,别把我当成好欺负的人。 她脸色一变,笑有些难看。 我托着脸,转过窗外,无心理会于她的虚情假意。 蓦然看到那花丛中,有人蹲下身去,一头的乌在背后,那么柔,那么美,还下着小雨啊,也不怕打湿了身子。 那颀长的身影站起来,还往远处走去,我心里冒起一个名字,无垠。 也没有多管什么,起身就往外走,耳边还传来青鸾的笑声:“大家别见外啊,我想我姐姐是心情不好,她从小就这怪脾气。” 我举了伞,莫名就往后面而去。 反正下雨,反正有青美人和她们聊着,不会有人理我要去哪里的,她们的心里一定在想,我心里难受。 青鸾想气我,还真不够道行。 冷雨的秋天,也不会有人勤快地巡逻的,皇宫很大,没有人现我一个小小的秀女,跟着一个男的跑。 我追随着无垠地脚步而去,我一直在寻找,为自已寻找不怕的理由,找了很多很多,没有一个让我停下来。 在湘秀院里,太闷了。 我在无垠的身上,能寻找到一种安和而又平实的恬静。 雨打在油伞上,再滑下,落在地上,破碎得四分五裂的。 他走得很快,我一手拉起裙摆,也走得很快。 他雪净的衣服,还有乌黑的,都染上了雨珠儿,双手捧着什么东西一样往荷花池走去。 我轻轻地叫:“无垠。” 他转过脸,一脸柔和的笑:“青蔷啊。” 我浅笑,轻轻地点点头。 “这只青蛙真可怜,我正想放到水里去呢?”他双手捧着的是很小很小的青蛙让我看,一脸的诚恳和认真。 我将油伞扬起,踮高了脚,给他挡着雨。 他温和一笑,与我并肩走:“青蛙应活在水边,它只是迷了路。” 依然碧绿的硕大荷叶,让细雨敲击着,飞溅如玉。 他蹲下去,将青蛙放在水里,它跳二下,就飞到清泠水中去了。 他笑,眸子如星子一样灿烂看着我:“青蔷你知道吗?它们跳得好远的。” 我只是笑,细雨迷离的,真美啊。 “青蔷,你说青蛙能逃上水吗?” 我想了想轻声地说:“能,树倒下了,不就可以跳上去了。” “呵呵。”他笑得开心:“青蔷你也不是死脑子嘛。” 我摇头:“才不是。” 他忽然有些感叹地说:“真好啊,青蛙有人送它回到它的地方了,而人,却总是太难。”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看到他脸上莫名的伤感,想看清些,他却转过脸去看那冷雨中,让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荷花瓣,从水里捞起一片,轻轻地闻着:“这种香,最浓了。” 递给我闻了闻,我好奇地说:“为什么呢?” “最是残落,最是浓香啊,因为,它们就要离去了,所以,所有的香,就堆积起来了,残香最美啊,花落之后,不知要何时才能开。”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吻着,从来没有觉,冷秋中的残荷,如此的香浓清袅。 他折下落了一半的荷花,送到我的手上:“青蔷,送给你。” “残荷。”我轻笑地接过,又闻了闻,真的是好香啊。 “是啊,残荷,人没有完整的美,最遗憾,最是残缺的,才是最美的。并不一定要开得最妍美的,才会是最香的,它落在水中,依然有它的清雅秀丽,成就了这水里的一翻风景。” 是啊,经他口中说出来,我才现,细雨迷离的水中,有着荷瓣的装饰,多美的一幅画啊。 “就如人,青蔷,你又不开心了吗?你这个时候,怎么跑出来的呢?你见过野蔷薇花吧,那是很坚强的,下大雨,它也开得热烈,烈阳当头,它也开事肆意,很美的一种花。” “你是在说我吗?”我笑着看他。 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写满了笑意,漂亮的五官让一池的碧荷失色:“我希望你是如此的,活着不容易,能有一个想念,更是不容易。” 他的话太深,我不太明白。 不过我喜欢听他说话,很有意思。 他淡笑下道:“青蔷,我就住在这附近,你看,那边。”他指着离湘秀院很近的那独立小阁楼。 “你是皇子吗?”我歪头问他。 他摇摇头,有些苦涩:“不是,不过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宫里的事,宫里的人,都很熟悉了。” “我听得出来,你并不喜欢宫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仰的苦闷。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你喜欢吗?” 我笑着耸耸肩:“从来就不喜欢。” 笑着拍拍我的肩:“你也是一个爽直的人啊, 着他修长的手,我有一些感触,肩头一滑,让他的手落了下去。 “是啊,要想藏着自已,那会是一件不快乐的事,残荷也会努力地绽放自已最后的美丽。”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我知道他会明白的。 他含笑地点点头:“青蔷,我从这里回去了。” “好,我也回去了。” 走了几步,他转回头说:“青蔷,你弹的琴真好听,你一弹琴,我都听得到。” 我笑,转回头看那雨溅落在荷塘之上,生出朵朵的涟漪,溅起点点细碎晶莹小花,真漂亮啊。 比起湘秀院里的风景,是另一番不同啊。 抬起头,伸出手去接那油伞边的雨,落在我的手心,冰冰凉的。 雨水多了,再顺着我的指尖,慢慢地流了下去,晶莹剔透洁净无比,不会因为这里是后宫,就将水染上了色彩。 丢下伞,干脆就淋个痛快吧。 花干了,需要水。 里的残荷高高的举起,看着风将它们一瓣一瓣地吹走,都承载着一个香香的梦,花凋零的时候,不必难过。 花色再旧,也还记得它曾香过一段记忆。 举步回去,轻松了很多。 宫女有些抱怨,说我出去淋雨了。 我只是笑笑,她们不是我,安知我心里因为出去,如此的开心呢? 点亮了宫灯,砚了墨汁,我想画,画那残香满荷塘,雨打荷叶的美景。 夜深了,我孜孜不倦,犹自画着。 秋会过去,花会落尽,香会遗忘,还有画来怀念一下。 我想送给无垠,叫他不要那么悲观,他说的话很有意思。 他能一眼看出一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他就一直是不开心的,才很懂很懂这一种情绪。 这画,在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莫名地不见了。 怪异得让我心惊胆跳,没有下雨了,灿烂的碎银之光,洒了一地。 如果不是那旁边还有我未来得及洗的笔墨,我还以为,我昨天压根就没有画。 真的不见了,会是宫女来拿走了吗?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以画诱之 我着急地四找着,我的画呢?我明明有画的啊。 宫女捧了水进来,轻淡地说:“青秀女,你醒了,今儿个也没有什么要教导的了,大家都去青美人那里玩去了,秀女是否也过去啊。”她的语气,似乎想过去。 “大家都去了啊?”我好奇地问着。 她轻声地说:“是啊,就只有我留下来侍候青秀女了,青秀女要过去吗?今天天气挺好的。” 我洗把脸:“不去了,那么多秀女都过去了,想必是忙不过来的,你也去帮忙吧。”她想去,就打她去。 她看我一眼,然后就兴奋地跑走了。 青鸾真厉害,才刚开始呢,就学会了拉拢人心。 却是小恩小惠啊,如何处理不当,必遭人眼红了。不过她那人,极会做人。 我心和画一起丢掉了一样,打不起精神来,天气真的很好,秋高气爽的,湘秀院里静极了,我不想呆在这里,就去了后面的假山,秋冷一次一次地扫肆着枝上的叶,让它们飞落下来。 也没有了往日仰看这风景的心情,无精打采地踩着落叶往亭子里而去。 到亭子上的那人影,背着身子在看什么。 我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近。 他嘲讽地念着:“秋风卷残荷,细雨击碧波,秋色复再来,莫误东风悦。” 我愤然大怒,边跑上去边叫:“灏,你混蛋,偷我的画。”念的就是昨天我画里写上的四句小词儿。 我就想着是不是他拿了,他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我又想,别把人想得那么差吧,这里是深宫内院。我还真没有想到,他就是如此的大胆。 他卷起来,笑着我一眼,然后拔脚往下跑去:“偷你的怎么了,宫里的东西,我都可以拿。” 我气得脸色白:“你还我。” 摆起裙就追了上去,他跑得不快,引诱着我追他。 我一心想要夺回画,哪管什么礼不礼规不规的,就想着去抢回来。 他跑入那假山洞里头,扬扬画,可恶地笑:“想要拿啊,来啊,这画真不错呢?我似乎还能闻到残荷的香味,对了,一会我再到那荷塘里看看,是不是有你画的这般好风景啊。” 气煞我了,从来没有人这么无礼的。 他真是一个可恶的人,一咬牙,我钻了进去,追着他跑,低低地叫:“你还给我。”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安能总是欺负我。 他回头朝我笑:“哎呀,你这么大声啊,要是御林军听到了,你可惨了。” 我停顿下来听下,幸好没有什么人,从石缝中透过点点的光线,一暗一淡的,静谧极了。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灏,你怎么这样子啊。” “我拿你的怎么了,我拿你的,还是你的福气呢。”又是自以为是的口气,最是让我反感。 “你是什么皇子?”我追上去:“你别跑,你把我的画还给我啊,我不要这样的福气,你停下来,不许跑。” 他停下,唇角一抹笑:“我是哪个皇子?” “哼,不要以为我青蔷是笨的,你要不是皇子,你岂能在这后宫之地撒野。”还敢跑出宫外去玩。 他的笑,越的嘲弄:“皇子?你认为我像皇子吗?” 我没好气地弯着腰穿过那垂下来的石梁,走进那不是甚大的石洞里头,扶着石头喘息,瞟他一眼:“一点也不像。”别怪我无礼,他不能以礼相待的。 “是皇子的话,至少还有些修养,可你呢?偷我的画。”这怎么会是一个皇子的所作所为呢?而且皇上才二十七岁,不会有那么大的皇子吧,莫非是先皇所生,还养宫里的。可这家伙看上去,也不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啊。 他笑:“你怎么就不往高处想一想呢?” “什么高处,还给我。”伸手去抢,他手往一边伸,就是不给我。 “你明明知道什么高处。” 我没好气地说:“难道你还皇上不成,皇上有你这么无聊的吗?给我。” 他眼里有些兴意:“我要是不给呢?” “你怎么那么霸道啊。” 他只是笑,并不回答我的话,用着犀利的眼神看着我:“你妹妹得宠,你是什么滋味啊?” 我不理他,能不能问一些有意义的:“我给你再画一幅吧,这画,我不能给你。”往后退一些,我不想和他靠得太近,我有点怕他。 “我想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湘秀院里,就剩下残花三二枝了,难道真的是残香最浓吗?”他挤挤眼笑。 抓紧了拳头,再跟他废话我就真的会气炸的。 着外面的光线,我忽地低低一叫:“天啊,皇上来了。” 然后极快地去抢我的画,谁知道,他不上当,也没有凑过来看。 他后面是尽头,已是无路可退,我就这么扑在他的身上了。 撞上他的怀里,一种高雅的香味就钻入我的鼻中。 我抬起头,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呼出的气息,扫过我的脸上,那般的灼热,让我脸蓦地一红,想起来,他却一手固住我的腰。 微暗的洞里,他眼晶晶亮,轻声地说:“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我感觉他说的话,就吐在我的脸上一样,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跳,稳健而又有力,他怎么可以抱我,这样是不对的。 推他,他纹丝不动,一手还箍着我的腰:“青蔷,以你的才华和聪明,你会很得皇上宠爱的。” 我低下头,冷声地说:“灏,不要太过份了,这是皇宫里,放手,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来管,你来过问。” “我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对那些女人的受宠,没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为什么要问这些,莫名其妙。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眼:“为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他说得有些狡猾。 我一手挡在他的胸前,不让彼此的身体靠得太近。 他抓得紧,看来我不说,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了,好吧,算这一次我上他当了,没有下一次的机会。淡淡地说:“没有什么感觉,她们宠是她们的事,与我无关。” “难道,你真的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 他眸子直视着我的脸,我看着一边的,镇定地说:“不想,我为什么要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一辈子,不沾风尘乌黑,清清爽爽过不好吗?你凭什么总来招惹我啊。”越说我还越是气。 他挑挑眉,眼里尽是笑意:“哟,原来你也是火脾气。” 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怒火,紧皱着眉头,我也不想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大的火,他着实是惹怒我了。 “青蔷。”他轻轻地叫。我心跳蓦然地跳得很是厉害,手猛力地推着他。 他抓起我的手,然后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一下。 我瑟缩起来,灼热的吻印在手背上,我能感觉到他唇的柔软,顿时全身如火烧火燎的。 我狠狠地踩他一脚,他放开我的手,我看他一眼,有些委屈在眼里,往外跑去,走了老远回头朝他吼:“不要再来惹我。” “青蔷。”他低低地叫:“你的坚持只会是一个笑话的。” 我真想挑个大一点的石头看能不能把他砸晕,画没要成,反而让他占了便宜去,这个灏,我真的好头痛,我不想再见到他。 他不是瞧不起我吗?为什么总是要靠近我呢? 狠狠地擦洗着让他亲吻过的手,那种感觉,却漾得我的心湖久久不能平静,我气得用力一捶水,水花飞起来,溅得我一头一脸是水。 冷冷的,但不足以浇熄我的怒火。 待水面平静之后,看到一张怒火中烧的脸,真是难看,我可修了许多年的冷静,全让他给踢破了。 青蔷,你为什么不想受宠爱呢?他的声音犹还在耳边。 我不要听,我捂着耳朵就往湘秀院里走去,我誓,我晚上一定关窗,我无聊,我闷死,我也不出来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躲,是啊,多狼狈,我也用上躲这个词了。 他对我来,是一个惹不起的人,他身上,有着种种尊贵而又威严的气息,我有些时候,我宁愿自已是鸵鸟,也不想去面对。其实,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能珍惜我的人,并不多。我很小心,把自已的心牢牢地看护着。 因为期待真情,所以,也就害怕真情,它往往伤人,就是最深。 真的,我什么也不去想,等他无聊了,等他心静了,他自然不会再来了。 宫里的好玩,好奇的事多,宫里的美人,朝政上的事那么多,他不会总在这里转悠的。 我要过的,是清静的生活,而不是和后宫女人一样只会争宠,白天只会带上假假的笑,晚上又孤寂,又心酸的生活,还有一大堆的勾心斗角,何来的不烦忧啊。 她们脸上的笑,没有一个是真切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我走入湘秀院,孤孤独独一个,也是将肩头挺得直直的。纵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自得而开心。 这个世上,开心是自已的,不是别人给的。宫中能长出空谷之幽兰,我便也能清淡一生。 可是叹息,却是从地上,从树上,从湘秀院的每个角落升起,将我包围,告诉我,想避开,是不可能的。 灏,就是皇上,我已猜想到了,可是我不信,我装作不知道,我随意地说他,随意而行,就是不要他现,我猜到了。 我是在蒙蔽着自已,心里又无比的清楚。 沉重地叹息一声,挺起的肩头又垮了下来,那么的无力。 青蔷啊青蔷,你就装不知吧,装不知道来掩饰你对皇上的不敬。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九哥之心 没过几天,湘秀院里似乎只剩下我一样,也只留了一个宫女打点。 我足不出户,她也没有好脸色给我看。 我是个不会受宠的人了,我耽误了她对高处的追求啊。 人性本如此,没有什么好生气的,看多了,就习惯了。 我在坚持着自已的一份清傲,虽然他放出话来了:“青蔷,你这么有才华,皇上会宠爱你的。” 才华,就可以得到宠爱吗?我也不会理解,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看深,就深,看浅,就浅。 我还是不想陷进去,那是一个深井,虽然是至尊至贵,虽然我说要毁了青家,却明白地知道,不想用一生的快乐来换。 现在即使一天一餐,即使很多东西要自已打点,我都觉得是没有什么委屈的。 我在等,等着时间的过去,然后,他将我忘了,我就可以出去自由的活动。 我还是每天弹琴,都是轻快的曲子,每天看一些书。 但是再画残荷之画,每每都会想去皇上,总是画不下去。 抬头细数着流光流逝,滑过指尖,滑过枝头,冷秋已到,衣服不知觉地加厚了,湘秀宫里的海棠,也收起来了。 司棋匆匆地进来,一张小脸红红的,我还在床上赖着不起来。 她摸摸我的额:“是不是着凉了。” 我睁开眼看她,笑道:“不是呢?我懒嘛,睡久了。” 她竟然万分的羡慕:“真好,我也想啊。不过今天不是来陪你聊天的哦,快起来,有好事呢?” “有什么好事啊。”我慵懒地起来。 她皱眉看着被子,然后看我穿上的衣服,不平地说:“你还没有换冬衣冬被子啊,这宫女怎么搞的,一到冬,都会新的啊,这样怎么行呢?什么意思啊?你就不是人了,就不给你换了吗?” 我笑,笑她的单纯,拉住她:“算了,宫里是这样子的,想通了,也就这么一回事,要不,劳动一下,明天过来,我们一起洗。” 她捏着鼻子:“才不要呢?给你洗被子。不行,我得去找那宫女说说,你也是我的好姐妹啊,敢这样对你,就是跟我过不去了。” 她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我拉不住她,就任由她去说了。 权位,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司棋说那宫女不称职,她去说,宫女必然会听,但是,她又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说呢?因为她是皇后的亲系,是良人,所以,那宫女会听她的。 我对镜一笑,宫里也就是如此。 她已经慢慢在改变了,可能她都不知道,不过淳朴和仗义的心,还是为我所敬佩的,依然,我和她还是好姐妹。 插手不理宫中事,乐得二袖清风,自然宫女,我从来不过问。 她一脸气乎乎地过来:“那宫女居然比你还能睡,真是太过份了。” 我笑笑:“好啦,别生气啦,告诉我,有什么好事?” 她气上得快,也消处快,神秘兮兮地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了就知道了。” 我衣着单薄,就吩咐宫女回她那里多拿一件厚衣服给送到检校场。 还未近,就看到了好多的人,里一圈,外一圈地围着。 我不喜人多的地方,在外面也就罢了,在宫里,更是不喜欢。 她拉着我的手,边走边神秘地笑:“青蔷,你跟我来,去了你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后悔的哦。” 也有些看热闹的,也有公公,有御林军,还有些当官的,有些妃子。 司棋进去,有人带她去前面坐着看。 面是一个铺着大红布的台面,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了,我看到二个人在上面比着武,原来司棋想带我来看比武的。 回头看看,竟然还有些相熟的面孔,只是搬走了,也不消几天,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每一个,都比司棋的良人之号还要高,但是,她们站着,而司棋坐着。 司棋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比她们的精致而昂贵许多。 她自在地坐下,拉拉我的衣服,我倾下身听她说话。 她压低声音说:“一会儿,你九哥。” 是吗?九哥,真是一个好消息,九哥会来宫里吗? 我心跳跃着,四处张望,希望一回,能看到我的九哥。 九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啊。想得我心都痛了,一听到他的称号,我心都酸酸的。 到九哥一如以往的容颜,泪迅地霸占了我的眸子。我所堆砌起来的坚强,因为见到到,而变支离破碎。 他眼神扫了一圈,看到了我,停顿。 我笑,泪涌了出来,我抬手轻轻地抹去。 九哥啊,我多想大声地叫你一声,九哥。 我又看到他摇头叹息了,每次当我无奈,当我哭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 我用力地笑着,笑得灿烂,似乎听到他轻叫我傻丫头。 他和那男的在比武,我一点也不担心九哥会输,着迷地看着他,觉得像过了几十年没有见他一样。 心振奋地跳着,眼里的泪,也是欢喜的泪,原来我是如此的脆弱啊,一看他,就会哭。 九哥击倒了一个人,露出了俊朗的笑,眸子光华灿烂,看着我。 我朝他点头笑着,我的九哥啊,谁能是他的对手呢?这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过个二招,我就能看出来了了。 九哥的功夫,才是练得扎扎实实的,多少个日夜,我都看着他在练。 司棋又小声地说:“是宫里选侍卫,已是最后的复赛了。” “选中之后,是不是会留在宫里当差。” 司棋点头,脸上有抹微红:“是啊,听说还会封什么官。” 我明白九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还是九哥。 他说,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来了,带着他必胜的决定,带着他失去他最爱的自由选择,到了宫里,只会将他束缚着,但是他来了,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来的。 我咬着唇,仰着脸看那蓝天白云,不让眼里的泪水再溢出来。 没有什么悬殊地,九哥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我却是忍不住跑了出去,一直往湘秀院里跑去。 九哥啊,你在乎我,我也在乎你啊,你想守护着我,我更想你过得好。 激动了一夜,沉淀了一夜,情绪压制了下来,无法改变,就欣然去接受吧,能见他,也是好事一桩。 宫女送了午饭进来,却没有离开。 我轻轻地问:“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说。”她口气甚是生硬,而且很不敬。 “你说吧。”青菜倒也是合我的谓口,因为没有让皇,从四菜一汤,变成了只有一个青菜了,所幸我不挑食,却谙知宫里的规矩,步步小心为营,也知道自已的身份,不去为难她什么。 “昨天司良人说过我了,其实青秀女,不是我对你无礼,而是你自已不争气。” 我点头:“是的,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是吧?没有关系的,以后你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哼,我倒霉一点,留在这里打点,即然你知道,那以后,你就自已打点自已的事吧,每天想吃,就自已去拿,我虽然是宫女,可我也不想在湘秀院一辈子,青秀女,你也别怪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下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吧。”其实这里挺好的。 “我是宫女,自是比不上你们这些诗书礼词的千金大小姐,跟我一起进宫的人,哪个不是赚得荷包满满,哪个不是体面光鲜……。” 我笑笑,不想听她说下去,挥挥手,让她出去:“没事没事,我能理解,我也不会生气,我也不会告状,咱们互不相干吧。” 才一个月呢?宫女就鼓起气劲来跟我这般说了,要是一年下去,我还有什么啊?这也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我越不能去争皇上的宠爱。 我还真不上道,她都说出来了,我还是没有打赏个分文。跟着我,一定吃亏吧,我是个穷人。千金小姐,唉,谁叫她看错我呢?我身无分文。 也算是她看错对象吧,皇上把我召回来,但是并没有对我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啊。现在看来,愈有宫大闲放着也好的架势了。 抚着下巴,忍不住轻笑。 我知道我没有绝色的容貌,没有娇柔地性子,我要是去了,说不定还会饴笑大方,到最后,只是笑话一个。到时摔下来,会更多的人来报复我,日子并不会比现在好过。那我就要无尽地去想办法,去得到皇上的宠爱。 而历史和书本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从哪个朝代开始,无论再怎么艳若桃李,沉鱼落雁之貌,都没有这个可能。 遂死了心,绝了念,这般,不是更清闲地看秋风令叶变,冬有白雪飞,何必煞费苦心去争什么宠,只不过是繁华一梦罢了。 是我一直看得清楚,皇上才对我念念不忘,才会招惹我。如果我如他所愿了,不出几天,他会忘了我姓什么吧,那我不是作贱了自已吗? 司棋却又忙碌了起来,给我送衣服,送吃的,送被子等等。 那湘秀院的小宫女,就一言不地守在一边,紧张地看我,似乎是怕我告状。 司棋告诉我,九哥被皇上封为副使,以后就会在宫里做事。 那想必,我不久之后就能见到九哥了。 不过,九哥可知那无礼的男人就是皇上。 如果知道,就会更清楚,皇上对他是没有什么善意的,但愿不知道吧,宫里选这些,本来就是不大的事,也不用劳动他尊贵的架子去一看。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陀螺,不停地旋转在众美女身上。 今日受宠的女子得意,可曾记得,皇上只有一个,你得宠,她便失宠。有失,就必有恨。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未曾忘记 没隔几天,我去端饭用的时候,就看到了九哥。 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穿着宫中侍卫的主服,和几个人一起巡逻了过来。 我就倚在门边等着,看着九哥由远走近。 我们不能说话,就是看着,也就欣慰了。 他眼里,写满了笑意。 我也笑,这样能见到,也未尝不是一种遗憾中的美。 只要过得好,只要能看到,就不远,宫墙隔不开。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却不能说一句话。 但是又遗憾,终是兄妹,再知心,也只能到这里,九哥对我,我不想去想,我很依赖他,信任他。 但是自从见到九哥的那个傍晚起,宫女忽然变了个态度,不仅连吃的都给我准备好,连被子什么都换了。 似乎回到了做宫女的本份去,我以为她在别处受了挫折。但是她一脸的笑意和讨好之意,一个月下来皆是如此,我猜,是九哥。 九哥看我出去等饭,一定能想到我的处境,我这人,不喜欢去争什么,他知道的,九哥是八面玲珑的人,对宫里的这些,怎么会不懂呢? 九哥在的地方,从来就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 湘秀宫里很是宁静,也没有人再会回来多看一眼的。 天气越的冷,初雪刚下的时候,司棋让宫女送来了一盆开得正美的君子兰给我。 叶色苍翠有光泽,硬而厚色,花朵像是火苗儿一样,橙花的色彩端庄大方,花朵下垂含蓄深沉,高雅肃穆,别有一番韵味,细细有香来。 宫女笑着说:“司棋良人还请青秀女今天晚上去看戏儿呢?听说今天晚上,御花园边,为了庆祝宛太夫人十一月的生辰,宫里的人啊,都去。” 我点点头:“这些,我没有必要去吧。”我还是一个秀女的低下身份。 且那宛太夫人,我都不认识。 巴结她的人多了去,我想,少我一个没怎么样。 “司棋良人让人送了衣服过来,说让秀女一起去。”宫女重复着那句话。 近倒是奇怪,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司棋来了:“司棋现在做些什么呢?” “哦,司棋良人啊,秀女以后可不能直呼良人的名,现在司棋良人可得皇上的宠爱了,想必不消几个时日,就会往上升。” 我暗里皱眉,怪不得司棋不来了,原来是侍奉那皇上去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把青鸾宠爱一会,就晾在一边,现在又是司棋,是不是想让我孤立一人。 司棋本来就是喜欢自由的啊,现在这样,我想她是不好意思到这里来见我了。 用过晚饭,宫女兴奋地给我拿来衣服换上,我随意地梳梳,就出去了。 细细的雪,在微黑的天色中,看不太真切,有一种迷蒙的白。 天一冷就黑得快,而宫里的走廊,又四通八达,二边吊着宫灯,暖暖的色彩,照得走廊上绯红如粉。 我想,都去了吧,就只有这个宫女提着灯笼,无论是前后还是左右,都看不到再有人来往。 突然,我觉得这像是人生的舞台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着。抬眼看那冷风中飘摇的灯笼,有了些笑意。 她带着我去我没有到过的地方,走不远,就听到有热闹的声音传来了。 了满满一圈儿的人,里面坐着的,自然是有身份,有资格的众位妃嫔。 我就远远地站着,宫女也好奇地寻了个地方看。 为一个人的寿辰,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啊,有点好笑,这么冷的天,我跑出来做什么呢?是因为我想见到九哥。 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戏唱得热闹引起大家的欢乐之声。 有人拍拍我的肩,厚实温暖的手掌,让我明白是谁。 他往一边走去,我看了看四周,都沉迷在这戏中,也悄悄地退走。 黑暗的花树之下,他与那黑几乎融为一体的人,很是很熟悉,我的九哥啊。 我脸上挂上笑,走近去。 九哥握着我冰冷的手,放在厚实的掌中直呵着气,让我暖和一些。 谁也没有说话,他搓着我的手,暖和了一些,就合着我的双手,低低地声音带着很多的压仰叫:“青蔷。” 我笑:“九哥,你是错还是对。” 他想了想说:“我决定的事,我从来不会认为是错的。” “但是我认为,是错的,九哥。不要对我再这么好了,青蔷长大了,你就让我独自地飞,受伤,也是一种成长。我们……我们是兄妹。”说出最后一句,有些苦涩,我想,他也是明白的。 “你不需要我了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压爷了声音。 我叹息,心里无比的空凉,我怎么会还生他的气,我怎么会不需要他,但是,他不能用一辈子来照顾我,那我真的是太自私了。 “九哥,你有你的路。”我轻轻地说。 想抽出手,又舍不得那温暖。 他笑,从远处廊边照来的微暗之光,让他的脸,多了份忧郁。“青蔷,什么也别说,我知道要怎么样做的。” 鼻子一酸:“九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多好啊。” 如果不是,多好啊,多好啊,这世上,就偏偏没有让人安心的事。 我毅然地抽出了手:“九哥,我回去了,你的位置在这里,我的位置,并不在这里。”我们都得记住,深深地记住。 不能想的,一点也不能去想,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我挺直了肩走在那挂满灯笼的廊上,笑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转回头,看到九哥往他的方向而去,而司棋,在另外的一边,看着九哥。 我肩垂下来,变得那么的无力。 越往后走,越是静悄悄的,数不尽的宫灯,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欣赏着,我挤上笑容看着宫灯,伸出让他暖和过的手,闭上眼,轻拂过廊柱,感受着它们孤独的滋味。 直到我扫到一个暖暖的人,我才睁开眼,手很快就落入一双更冰冷的手中。 灏抓得紧,将我一拉,一个转身就将我压在廊柱之中。 我静静地看着他,依然保持着我的平静。 他眼神有些愤怒:“你敢私会青锦臣。” “你偷看吗?”我轻声地反驳。 “大胆,青蔷,你可知道这里可是深宫内院,呆不是青楼妓院。” “其实有什么不同呢?客人只有皇上一个而已。”我嘲讽地说着。 他脸有些扭曲,按着我的脖子,然后低下头就亲吻我的唇。 我闪躲着,硬是不要。他用身子压着我,不让我动,双手固定我的脑袋,冰冷的唇就硬是吻了上来。 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冷,好怪异,和一个男人这般的亲近,唇和唇贴在一起,不见心跳就会加快,然后他用力地吮吸着我的唇,好陌生的味道。 我不反抗,任由他吻着,将唇咬得紧紧的,不让他柔软霸道的舌撞进来。 他就咬我的唇,**我的唇,似要让我臣服,让我为他软倒一样。 大概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没有继续下去,灼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抬起手,擦着他染上我唇上的口水。 他不悦地扯下我的手,又吻了上来。 他是一个很坏的人,居然一手就骚我的胳膊窝,让我忍不住硬是出了声。他的舌就吻了进来,更浓重的男性味道就在我的唇齿之间。 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二人都有些惊呆。 他定下来,有些傻傻地看我,估计是没有挨过谁的巴掌,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冷冷地说:“你是皇上,也请自重。” 他还压制我,不让我出他的手臂范围,眸子里的亮光,足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我突然觉得好热,周围的一切,静谧极了,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我侧过脸不看他,他抱着我的腰,轻淡又危险地说:“你早就猜到我是皇上了吗?” 不理他不理他,这个登徒子皇上。 他转过我的脸:“别给朕太傲气。”这一个朕,含着他的霸道与威严。 我垂下眸子,就是不敢看他,轻声地说:“我不傲气,你不要逼我。” “朕可有逼你什么?记住,入了宫的女人,就是朕的,只能忠于朕,包括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所有的一切。”他贪心地,想要把我所有的都搜刮。 “不可能,我身体可以是你的,我的爱,我的心,都不是你的,包括我的尊严,我的傲气,皇上,你身为皇上,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愿意为你展笑颜的美人,多的是,我长得还真过不去,要是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行吗?”那么久过去了,我以为,他忘了我。 他笑,手指轻滑下我的脸,引起我的颤抖,我又忍不住用手去擦干净。 他气恨,扯了我的手就一亲:“不许反抗。” 将手藏在身后,暗暗地擦着。 他瞪着我的脸,低沉地说:“朕就是要驯服你。” 那句,似在脸上滑下一样,让我听得有些心惊胆跳。 他似誓言:“全都要。”一手指着我的心:“这里。”再指着脑子:“还有这里。” 我冷哼:“好难啊。” 正要跪下去,反正我就格守着礼节,我就打过他,我就骂过他,我就对他不好过,他怎么去找证据。 我现在就是守着礼,我就是跪着求,就是要他生厌。 但是他很狡猾,将我的腰抓得紧紧的,不容我跪下半分,而是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的眼与他正视。 深如海的眸子,几乎让我沉陷,想移开,他不允,硬要彼此的眼神纠缠着,连退缩也不允我。 唇角浮起些恶质的笑意:“青蔷,你跪下去你就不是青蔷了,你等着吧,乖乖回去湘秀院里等着,我灏,定将你驯服。” “我不是马。” “没当你是马,马是让人骑的,而你,是挑起了朕的兴趣,从始到尾,朕对你的兴趣一分未减,可记住了。”他放开我,狂妄地笑着,大步地朝一边而去。 我大口吸着气,差点没有滑下去,提起了裙摆,就飞快地往湘秀院跑出去。 我要躲起来,躲在棉被里,冬睡也好,冬眠也罢,不到明天开春我不想出门。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相逢恨晚 我要把自已藏起来,告诉宫女,无论是谁来找我,就说我身子不爽。 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大声,可是,那淡淡的,带着危险的声音,还一直在我的耳边响着。 拉起被子捂着脸,外面的雪下得大了,沙沙作响,我真想开了窗去看那雪堆在枝丫上的盛景,还是忍住,忍住。 冬眠吧,放任自已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什么就想什么,肆无忌惮。不去管白天还是晚上,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吃了再躺着。 日子过得好慢好慢,我刻意不去记。 这世间,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我钻在茧中,自怨自唉地缚了起来。 宫女也没有问我,我这般好侍候,她更乐得放心四处走动着。 有人轻敲我的窗户,我全身防备了起来,一动不动就听着外面的声音。 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一会,很轻柔的叫声夹着兴奋叫:“青蔷。” 温雅的声音让我掀开棉被就赶紧去开窗,印入眼眶中,是无垠如雪净般的脸,和那兴奋的眸子,他双手捧着一盆花,开着浅白的小花儿。 到我,微微的一怔,说不出话来。 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狼狈,长未梳,一头凌乱,一脸睡痕。 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抬起眸子看他:“呵呵,无垠,真早啊。” “天亮了好久了。”他轻轻地说,眸子又恢复了兴奋之色,将花捧高了点:“青蔷,我养的水仙花,昨天晚上开花了,好香啊。” 他一肯很孤独,花开了,兴奋起来,就只能来找我这个谈不上熟悉的人来分享他的高兴。 我一笑,自在地将长绾在耳后,装作还是衣冠整齐:“真漂亮的花。” “是啊,青蔷,送给你。” 这,我有点惊讶,他腆腆地说:“我不太会照顾花花草草,但是我又喜欢看,凡是我喜欢的东西,都是不得长久的,所以,我送给你,让你快乐一些,好久不曾听过你弹琴了。” 我忽然心疼起他来,喜欢的东西因为想要长久,才要送走。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接过他送上来的花,深深一闻,满腹沁香,轻声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虽然我也不太会。 他笑了,脸又如莲华一般的灿烂:“谢谢你青蔷,这个给你。”他从袖里拉出一画卷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心真的跳动得厉害。 我曾画过一幅雨中残荷的画,后来让皇上给偷了去,就不再还给我。 而无垠现在给我的,也是一幅雨中残荷的画,叫我怎么能不震惊。 几乎是相同的啊,画功,如此的好,几欲逼真。 他淡淡地一笑:“青蔷,早就画好了,不知为什么,我就想把这幅画送给你,不开心的时候,你就看看这画,或许会让你开心一点。” 我与他,这时候,近得让我都叹息起来了。 似乎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心灵上楔合,寻找同道中人。我所画的,也是安慰他,让他快乐一点,他所画的,竟然也是。 这世上,除了九哥,我和他,竟然能这样相似,怪不得,我看到他,会有一种如此亲切而以熟悉的感觉。 指尖划过画,一笔一笔刚劲中含着轻柔。我睁大眼看着他:“很美,很美,残荷,为什么总是在秋之后,过了它的花期,又那么的吸引人。呵呵,没事,我只是说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秋晚已,无奈秋晚已,秋早过,冬雪已在飞,这么冷的天气,还能不醒吗? 我所寻找的,来得太晚了。 他笑得更是灿烂:“我先走了。” 就淡淡的一句,没有多说什么,他就踏着雪而去,沙沙的声音由近而远,雪水将他长长的衣摆给打湿了一些。 坐在椅上,看着漂亮的小白花儿,还有那尚带着墨香的残荷画,真像是梦。 窗外的冷风,呼呼地灌入,丝打在脸上,微微的作疼,告诉我真的不是梦。 我一直在寻求,一个能与我心意相通的人。 蓦然地,就在这个早上,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但是我已是深宫的秀女,一个不得自由的人。 老天,还真会捉弄我啊。 合上窗,咬着指甲,我就傻傻地看着那开着的小白花,脑中一片空白,由自已呆,神游太虚。 又听到窗外沙沙的声音,顿时我心跳起来,我期待起来。 到我的窗前,然后,停下。 敲了敲窗,我手有些颤抖,伸出去,却没有打开。 我很渴望,跟他多说说话。 含着一抹坚定的笑,至少有一个知已不错的,是的,知已。虽然相适恨晚,但是这样见一见,也没有什么的,上午的时候,我不是也见过他吗? 我拉开窗,笑却凝结在脸上。 灏可恶地朝我一笑:“在等我吗?” 我赶紧合窗,他却手更快地挡着:“想隔开我,还是要我从前门光明正大的入来。” 那不要,不出二天,就会有人说的。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看来,他又是来逗着我玩的。 我坐下,并不理他,支着脑袋看那小小的水仙花。 他靠在窗边看着:“你喜欢水仙花啊,我送你一院子的水仙花如何?” “俗气。”我冷冷地拒绝。 他送的,安能有这盆好看,这盆小花,承载了无垠的兴奋与忧虑。 “你看到我很不高兴?”他转到一边,就要看我的脸。 我侧过头,支另一边。 到他,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是不是他忘了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什么话了,我要乖乖让他驯服,我就不是我自已了。 “你脸色不好。”他轻轻地说。 我没有说话,伏在桌上,连脸也不让他看到。 探了进来将我的长撩起,试探着想要触摸我,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挥开:“别碰我。” “这么固执,那好,朕回头,找御医给你看看。”他声音也冷了起来了。 我呻吟,他不达目的还不罢休,我求饶了,抬起眸子看着他:“皇上,你要我怎么做。” 他却挑挑眉:“别用这口气跟我说话,不像你。” “那你想我怎么样,对你无礼,你就端起皇上的架子。”还真难,也不许我软弱。 他笑得可恶:“蔷薇是有刺的,我正在拔刺。” “我来拔。”不敢劳烦他,只求他快点走开就好了。 他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我别开眼,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皇上,青蔷只是有些头痛。但请不要大张旗鼓。”御医,能随便请的吗? 他笑:“你会自我疗伤吗?” 我想了想,我如此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他越是要接近我,倒不如就接受了。 笑了一笑:“那青蔷就先谢谢皇上,回头青蔷让宫女去宫里姑姑那里备个案,再去抓点药。” 他紧拢着眉头:“看来,你不仅头痛得厉害,我看你还有病得厉害,有人比我还先来吧。瞧这雪地上的脚印,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惜雪不够大啊,青锦臣,还真是有空得很。” 他话里的意思,他话中的嘲讽,让我很无力:“九哥是在宫里,可是他克已守制,皇上你胸怀就这么小呢?他看他的妹妹,也没有什么,算了,我真的不想说了,我头痛得很,皇上,你要来,就带着大批的人马,从前门进来吧,现在,就恕我无礼了。” 抓着窗子,我就啪的一声,当着他的脸关了上去。 隔着穿纸,还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一样。 真是令人头痛的事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带着人从前门而来,那么我和他的身份,就是很明确,只有君与妾的关系。 将画放在一边,拉了被子就睡,装头痛病,最是容易了。 但是我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的。 天色微晚的时候,宫女进来问我要不要用饭。 哪里能吃得下,让她早点去歇着,不必管我。 额微微地抽痛着,我还真是乌鸦嘴,说头痛,还真是痛了,想来是早上穿得单薄,着凉了。 我辗转反侧,口渴得很,转过头想起来喝水,却听到外面有些怪异的声传来。 警戒让我变得清醒起来,转过头看着窗边。 个黑暗爬了上窗,然后跳了进来。 我坐起来,厉声地冷喝:“我叫人了。”好大胆的贼,半夜三更,居然敢在后宫里进一个女子的房间。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半夜偷香 黑暗中,一双灼亮的眼神看着我。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我放松了下来,拉了被子捂着头。 是他,皇上,一个半夜翻窗进来的贼。 我能拿他如何呢?闹大了,对我也不好。他要是不死心想看冷脸,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他的性格,就是有点贱,越是吃苦头,就越不服气。千万不能给他知道了,不然还指不定会怎么个气急。 他掀开我的被子,暖暖的手往我的脸上探过来。 我不允,他就压着我,硬是探了过来。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暖暖热热的,大手就放在额上好一会,有一种暖意,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额上,让我脑子变得轻浮起来。 他轻声地说:“还真的很烫,我带了些东西来,你含着。” 摸索了一会,将一个冰冷的药丸放在我的唇边,硬是塞了进去。 股子甜甜辣辣的味道就散了开来,他轻笑:“别吐出来,我有办法让封住你的嘴的。” 我想起了那个廊柱下的吻,顿时脸都燥热起来了。 他放开我,轻快地跳下床,黑暗中,还有看清楚放茶水的地方,倒了一杯:“凉水也罢,喝些就会舒服些。” 将我拉起来,靠在他的怀里,喂我小口地喝着水。 让我有一种错觉,似乎找到了一些久寻不到的温情。 我垂下眸子,火辣辣带着甜香的感觉,让我脑中有些醉意一样,轻声地问他:“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他笑笑,坐了过来,硬是将我挤在里面,二脚挤挤,靴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正想要推他,他更快,拉了被子就盖住:“还真冷,这鬼地方,阴风阵阵的。”竟然拉了我的枕头就躺下去。 我心惊胆跳啊,虽然我现在名义也是他的女人,但是他半夜来,这样同床算是什么,坐在里面防备地看他:“出去,别给我扯东扯西。” “没有啊。”他愉快地说着:“你不是头痛吗?我给你吃的是酒糖,挺好吃的吧,我小时候就爱吃,总是去偷着吃,吃了就好睡觉。你不叫头痛吗?头痛总是睡不着的,吃了,脑子有些暖意了吧,来,快点躺下睡。”他热情地招呼着我躺下。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休想。”躺在一起,他倒是想得美。 “命令你。”他淡淡地说着。 “命令也不行,一个半夜偷摸进来的贼,没有资格命令我的。”一脚就朝他踢过去,要将他踢下床。 他轻松地捉住我的脚放在被下,淡淡地说:“青蔷,我有的是办法的。” 气愤啊,我恨得咬牙切齿,躺在里侧,离他远远的,他脚伸过来触摸我,我就越缩越进,只差没贴上墙壁去。 他低笑着,一边还抱怨:“这被子怎么冷冰冰的啊,还真薄得可以,你的脚怎么也冷冷的,睡前要泡泡才好。” “别碰我。”我背过身子不理他。 他就扯我的,扯得我头皮生痛,一回头狠狠地瞪他:“你够了没有,想怎么样啊?” 他的眼睛在夜里亮得像狼一样幽亮,带着笑意:“我不想怎么样,就想看看你,青蔷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凶啊。” 圣人都会给他逼疯的,他双指又夹着一个酒糖到我的唇边,柔软又温暖的手,轻轻地磨着我的唇,塞了进来,我张嘴就是一咬。 咬得用力,他也不叫痛,任由我咬着,血腥味溢在鼻间,我赶紧松开。 我还是没有那个虎胆去咬断他的色手,酒糖又化了开来,脑子里更是浑浊一团。好吧,什么也不去想了,他的身份,对于我来说,只能无力。 是酒糖的份量比较高还是他身上的暖意逼人,什么也觉得无所谓一样,任他将我的身子抱近,鼻子闻着我的,低沉又带着一种醇厚的声音说:“真香。” 好暖的怀抱,好晕眩的脑子,我放松了戒备,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入睡。 早醒来的时候,我现,他早已经走了,却是将被子捂得好好的,连窗户也虚掩了起来,不让冷风吹入。 脚上有些东西缠着,很是暖和,是很柔软的布料一样,我伸手去摸,摸到一件软暖的衣服,缠着我的脚。 是细细白白的毛,怪不得那么暖,是他昨天晚上给我缠上的吧,我真想不到他是那么的细心。 宫女进来,我赶紧将衣服塞入被子里。 她放下水,轻声地说:“秀女今天要出去吗?” “不出去。”我轻声地说着。 她出去端早膳,我照照镜子,看着一脸红嫣之色,想来昨天晚上真的是睡得好,那贼子皇上,给我吃酒糖,害我现在脑子还有些浑浊不清的。 梳好,才现真的好饿了,将早膳吃了个光,告诉宫女,风雪有些大了,窗子会透风入来,让她去请宫里的人修一下窗子。 好加上铁条,让他不能进来。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就紧紧地盯着窗子,幸好,一直没有动静。 我安心地检查了窗子,拴得好好的,才上床入睡。 那件衣服,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扔了。他的东西,我岂能留在这里,让人现还得了。 谁知朦胧中,又听到了怪声。 这一次估计是打不开窗,有些气愤了,弄得很大声。 还低低地带着火气叫:“青蔷,开窗。” 我装作睡着了没听见,他气得用力捶了几下,威胁地说:“我知道你醒着,你不开,我就毁了这窗子,引来了人就引来了人,看你明天如何交待。” 觉得头又有些痛了,我每次面对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拆他的招数,他真的很难缠的一个人。 无奈地坐起身,隔着窗户轻声地说:“皇上你这是何必呢?大冷天的,你从哪个美人的被窝里钻出来,冻坏了,我可担当不起,而且你半夜到我这里,你不是想坏我的名声吗?” “开窗。”他猛地敲二下,火气更大了。 想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紧皱着眉头去开了窗,他熟门熟路地进来,合上了窗,我已点亮宫灯坐在桌边看他,淡淡地说:“皇上夜临,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看我一眼,眼波流转中,生气很快就过去,又透出了一些兴奋之色,忽然吹熄了灯火,屋里一黑,就更加的暧昧了。 “青蔷,看看这个。”他拿出一个夜明珠,在黑暗中,灼灼生辉,似有云彩在流动,清冷的莹光幽幽散着。 拿这些来收卖我吗?我冷淡地看着他。 他走近我,从后面倾下身抱我,将夜明珠放在我手心里:“给你把玩。” “不稀罕。”我粗鲁地放在桌上。 “哦对了。”他又兴奋地叫了起来,从袖里抽出一个小袋子一样的东西:“你脚凉就套进去,这是红火狐的皮制成的,特别的暖。” 边用宝贵的东西来收卖,一边用多情来收卖,不知他下一步,还有什么?我转身看着他:“皇上,你二十七了吧,我宁愿你用皇上的架子来压我,别玩这些了,成吗?你用这些来收卖我,我收下,我高兴,求求你,走了,好不好。” 他身上的暖意顿失,抱着我的手有些生硬,冷冷地在我的耳边说:“你以为,我这是在收卖你吗?” 难道我看到的,还是假。 “皇上你从别的女人身边偷偷起来,再到我这里来,皇上,你不觉得好恶心吗?”我越来越不怕死了,心里的话,总是藏不住。 他手轻抚着我的脖子,双手圈在我的脖子上,淡淡地说:“我一掐,你会死。” 我才不怕,脖子一仰:“你掐啊。” 他没有掐,而是重重地咬了我的耳朵,再用力地一吻吮,让我周身差点没有软倒,低哑地说:“青蔷,固执,对你没有好处的。” “那我不是顺从了吗?你还想怎么样,你大可以让宫里的人来宣我,反正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嚣张起来了,我不想和他这样玩下去。 他不崩溃他不累,我崩溃我累啊。 “哦。”他忽然轻笑起来了:“你心,想做什么呢?你什么都不要,你知道吗?这样的女人最贪心,什么都想要。” “那我求你一件东西,你会给我吗?你要我的身子,我会心甘情愿给你的。”我放出了饵。 “我想先听听你要的是什么?”他是个奸滑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上当。 我笑,从唇音吐出二个字:“自由。” “没得谈。”他说。那么坚定,那么冷酷:“青蔷,你入了宫,你就一辈子,只能有朕一个人,你就死了别的心,一心一意在后宫。这个后宫,是朕说了算的,朕是能让你风光,可以让你前呼后拥,恩宠无人能及。朕可以让你,孤苦伶仃一辈子,聪明如你,还不明白吗?” 白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他的话,我是不会去记住的。 “你能改变无相之朝的命运,你能改变无相之朝的生活与名种东西,但是……” 他却吻住了我的唇,不许我说出让他讨厌的话来。 他霸道地说:“朕要你做朕的妃子,朕会很宠爱你的,谁欺负过你的,你不也可以还以颜色吗?” 我笑,任他亲吻着。他要我学会后宫权势的那一套吗?叫我还以颜色,或许以前我会想,但是现在,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还能一脸平静,冷淡地说:“皇上,请你让我孤苦伶仃吧。”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十天之约 他越笑得大声,胸膛震动着,却低声地说:“青蔷,你这般,我对你越的喜欢,十天之后,十天之后你来求我吧。” “你确定?”我扬长了声音。 我没有问他什么意思,但是求他,我是不会去的,即使他不给我饭吃,我也不去求他。 他点头:“没有这个把握,我不会轻易道出口。” 我笑了:“如果我不去求你呢?” “真是聪明啊,就会找机会跟我抗争,我喜欢啊,我允许你垂死挣扎几天。”他又一亲我。 我讨厌,他总是在我的脸上亲来亲去,当着他的面,照样擦他的口水,每次换来更执着的吻,无奈我只能站起来,隔着桌子站在一边等他的如果。 “如果你不来,我只能夜夜翻窗。”他笑着说不正经的话。 惹恼了我,抓起桌上的夜明珠,就朝他扔了过去。滚二下,滚到床底下去了。 “好大胆的女人,我要是以皇上的身份而来,你肯定是小猫一样了,那多无趣啊,是不是。十天之后,你不来求我,我便不再沾惹你。” 无论如何,他还是没有把我放出宫里的意图。 求他能有什么事,我也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他要的不就是身体吗?明着来,暗着来,我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我想了想,我也没有什么把柄抓在他的手里,反正他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坏处,只有一个清静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好啊,那十天之内,你也不得来骚忧我。”他每一次都让我应付得很吃力,他从不按理来行事的。能少见他一次就一次,能不见最好就不见。 他走近我:“君子之约,你来求我,便要敞开你的心前来,我可不要假惺惺的人。” 这人,原来那么贪心。 我抬头正想说什么,忽然有打呵欠的声音传来,宫女带着困绻之意问:“青秀女,你在跟谁说话呢?” 心突突地跳得厉害,要是让她听到了我房里有男人,那可真是风云色变的事。 他趁机抱住了我,抱得好紧,咬着我的耳垂。 我推他,掐他,他却很乐一样,还搔我的胳膊底,咬着唇,忍着不笑出声。 这可恶的人,不让我好过。 我瞪他一眼,却是忍不住败在他的手里,卟地笑了出来。 轻声地说:“别闹了。” “你求我啊。”他还真懂得会用机会,现在就要我求他。看来对他不必太客气,狠狠地踩他一脚。 “真痛。”他说得有些大声,我赶紧一手捂着他的嘴巴。 宫女又狐疑地说:“青秀女,你跟谁说话呢?” 我赶紧答话:“没事,我白天睡多了,现在正在想些事情,别来打忧我。” 沉重的脚步声远远而去,我松了一口气。 他吻我的手心,我抽出来,恼怒地看着他。 他似乎很喜欢黏着我一样,我坐,他也坐在我身边,眼睛总是看着床:“不睡吗?” 不理他,他又说:“还是睡吧。” 无力地叹气,他却抱了我的肩头,将我压在他的怀里兴奋地笑着:“青蔷,这样跟你相处,真是轻松,逗逗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真的郁闷,明明二十七岁的皇上,十年了,关于他的风流之事并不多,而英明果断之举,却不少。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心态呢?所以,我总是抓不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是这样,我常常让他捉弄着。 天微微白的时候,他就爬窗走了,我站着看他走,淡淡地说:“记住你的话,晚上别来了,如果你来了,算你输。” 他转身神秘地一笑:“你记住就好,你一定会来求我的,青蔷,你很傲,可是你太嫩了,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要是我再见到你的话,你可要给我小心一点哦,那时我的身份,可是容不得你半点无礼的。” 送走他,我才松了一口气。 哼,我才巴不得以礼相守呢?这样子,他也捉弄不了我。 我并不是只等着他下手的,他有他的办法,我知道他并不是只寻我把柄的机会,他会去给他创造机会,我自也有我的办法,端是看,谁先认输了。 回床里睡了一会,天色大亮,梳洗过后,我就往外走去,我不能在他下手之前,先去求他,我得做些什么,我心里才安稳。 天气好冷啊,我缩在厚厚的棉衣里,这湘秀院里太偏远了,连雪也没有人来扫,我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 突然间爱极了这种感觉,踏碎雪的声音,让这里变得更加静谧。 找谁呢?无垠说,他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但是,男女有别,我不能去挑我惹不起的事,而且要是皇上知道了,那他也会受累的。那就找九哥去,他不是最带厌恶我与九哥一起的吗?九哥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儿? 或者是司棋会知道,兴奋起来,我就找司棋去。 司棋住在诺大的桃花宫里,里面扫得干干净净,又分为几大房几个院之类的。 宫女领了我往司棋的小院落去,在门口就听到有娇语低笑之声。 想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她这里有人,我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宫女却说话了:“司棋良人,青秀女请见。” 司棋兴奋地叫了起来:“快请她进来啊。” 宫女掀开了厚厚的紫罗兰色深缎子,一股子的暖意,就扑面而来。 我低头而入,暖香满鼻。 司棋笑道:“皇后娘娘,这就是司棋常跟你说的青蔷。” 到那绣着金鸾凤之服的裙摆,我更是不敢抬头了,深深地弯腰施了个礼:“青蔷见过皇后娘娘,皇娘娘千岁。” “免礼。”轻润的声音响起。 司棋过来,笑着拉我的手坐在一边:“青蔷,你来得真好呢?皇后娘娘正在讲有趣的故事。” 我想,我现在来真的不合适。 但是,皇后和气地笑:“青蔷,听司棋说你可是京城的才女啊,本宫正想见识下,没想到,你倒是来了,这就合着了,好时辰,人自来,本宫有几副画有些残破,正想看看宫里头,谁个的画功好,诗棋就说啊,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啊。” 我低头恭敬地说:“皇后娘娘过奖了,青蔷只会涂鸦乱画,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宫里头,可多的是画师,不想沾后宫的污水,就连谁也不能倒靠。 但觉得皇后极好相处,忍不住抬头看她,淡施脂粉的脸上,带上温和的笑,眸子里也满是温润之色,毫无凌厉与霸气,顿时对她生出好感来。 宫女倒上温热的茶,袅袅白烟生起,皇后打量我一会,赞道:“青蔷倒是看起来眉目中带着清傲。” 我低下头:“青蔷惶恐。” 司棋吃吃地笑,拉起我的手:“别生份啦,皇后娘娘是我的表姐,以后,也是你的表姐啊。” “就你这鬼丫头啊,倒是快点给皇上添个孩子。”皇后带着某种别意地说:“现在如果不抓紧机会,等皇上特别宠爱谁了,就更难了。” 司棋的脸红红的,吐吐舌头:“皇上对我还是极好的。” “就是现在好,才要抓紧吗?是不是青蔷。”皇后突然叫我的名字,让我有些受惊,慌忙地点头。 她又笑,淡声地说:“皇上性子有时候会闹一些,但是闹过之后,就是正经的天子,在后宫,你可要拿捏好分寸,尤其是在皇上的身上,你就会得到莫大的宠爱。他喜欢你的小性子,你就耍耍,但是看他脸色不对,你还耍,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她谈到皇上,似乎很了解,毕竟,跟皇上也是十多年了吧。当初风雨飘摇之时,她就做了太子妃,十几年下来,没有感情,也有一种理解和相依之情吧。 皇上有一面性子像是无赖的孩子一样,我想,这跟皇后好像有些关。因为不喜欢,就无赖些吧,就冷淡些,蛮横些,为自已找个借口。久之,则成性。 虽然美貌尚存,但是,眼角的纹路,还是藏不住,眼中的孤独,还是藏不住,她谈起皇上,总是以一种包含的语气来说,我觉得皇后很可怜。 司棋摇摇头,撒娇地摇着她的手:“皇后娘娘,不要听这些嘛,你说些有趣儿的。” “教你,你还不学。”她轻然地一笑:“皇上以前啊,最喜欢玩夜明珠了,老是晚上就拿着睡,我问过皇上为什么喜欢,皇上说,在黑夜中,特别的与众不同,特别的亮,光华温润而又不碧人,不与白日争光,晚上自有雪芒。他喜欢的东西啊,可千万不要去碰,他会不高兴的。” “呵呵,原来皇上还有这样的爱好。”司棋娇笑连连。 皇后也轻笑,眼中有抹无法深藏的悲哀。 我心里暗暗吃惊,夜明珠,他昨天晚上给我一颗,我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说他是拿来收卖我的,原来是他喜欢的东西,我还朝他扔了过去。 想,我就冷汗涔涔啊,不是为别的。 他能包容我这些无礼,他对我,有着多大的兴趣,难道我真的会载在他的手上,一辈子离不开这沉重的后宫? “青蔷,青蔷,你不觉得好有趣吗?”司棋笑开了脸看着我。 我傻笑,心里恐慌一团。 坐在这里,如坐针刺一样,令人不安。 偏偏外面还传来了宏亮的脚步声:“皇上驾到。” 心里的墙,一下就塌了下来。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坐立不安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轻描淡写地说:“青秀女,你慌张什么呢?你也是秀女,见皇上,也是无妨的。在后宫里,真要一辈子做一个秀女,是苦闷悲哀之事。” 题是,我不想啊。我求救一样的看着司棋。 她安抚地说:“那青蔷,一会你再悄悄的退下吧,如今皇上就要进来了,我们倒是要先迎接的,再说,也不好这时候出去。”悄悄地朝我挤眼,轻声说:“别怕,皇上你也认识的。” 我知道,我当然认识了。 他一定是监视我,我无论去什么地方,他都知道,于是,他就开始行动了。 谁作聪明,我高看他了,这个狡猾的人,他根本就看着我乱了脚步,再插上一脚。 我开始呻吟,皇后也在这里,他要为难我,真的是好机会啊。 他又教会我一课了,他无处不在,他无机不用。 尽量走到偏落的地方去,一身明黄之色的龙袍让整个暖房都明亮了起来,跟着她们一起施礼。 他笑笑,轻和地说:“原来皇后也在这里。” 我一听他说话,和往日的轻挑似乎有些不同,却总觉得很不安。 皇后迎上去,笑意中带着讨好地说:“皇上下朝了,外面天气倒是冷,冻着没有,快坐下,紫心,快拿暖手炉来,还有皇上爱喝的玉雪晴茶。” 主位让了给皇上坐下,一会,桃花宫的众主子都来了,公公在外面禀报,皇上含笑地说:“让她们进来。”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众妃嫔进来,向皇上和皇后施礼,偶尔间抬头,都是带着风情万种,或是含情脉脉,又如惊恐白兔一般,都有些胆小,大概因为皇后在此。 时之间,这诺大的暖室,变得美妙生姿,一室香纷之气,又拥挤了起来,我想我该走的,但是我苦思不到要怎么样,才能顺利地出去。 我这时候提出,不正如了他的意了,他必会在大家的面前,表现出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就是猫,我就是老鼠,我一出洞,他就来逮我,我不出洞,他也会逼得跳出来,他在逼我自乱阵脚,还是我把他想得太厉害了。 司棋的宫女紫心送上茶来,皇后亲自接了,揭开瓷玉盖,让热气散走一些,再送到皇上的身边:“皇上,茶正好。” 我叹息,皇后正的对他很小心,但是因为此,他才不放上心里。 眼光悄悄的看向他,优雅地端着茶喝。 不是我眼花吧,那狭长的桃花眼,居然朝我眨了下,那眼神,似乎看到了猎物,走近他的笼子。 我心跳得快,转过头去。 前面都是妃妃嫔嫔,我就坐在最后。 皇上放下茶,看着一室的莺莺燕燕:“天气倒是冷得快,朕是有些手痒了,想下棋子,司棋啊,朕今天就不与你下了,次次都赢不了你。” 皇后笑,温和地道:“皇上今天倒是有玩兴。” “今天谁要是赢了朕,朕重重有赏。”半眯着眼,睨视着他的美人儿。 我当然不会去参与的,他的棋术,哼。 众女子都想跃跃欲试,这可是和皇上接近的大好机会。 他看着一个粉黄衣衫的女子,脸上含笑:“陈昭仪。” 皇后轻声地说:“皇上,是张美人。” 我心里冒汗,无比的哀叹,那张美人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要见他,硬着脸到司棋这里来,而且唯一的男人,居然还叫错她的名字。 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狡诈之光,心一惊,他不安好心了。 果然,他没什么愧疚之意地说:“瞧瞧朕,都糊涂了,司棋,你给朕说说,再记错,朕自罚三杯。” 司棋依在他的身边,娇声地微他说各位美人的名号。 “青蔷,还是秀女。”她轻淡地一述而过。 皇上了然地一笑,灿亮的眸子对着我,似乎带着莫大的兴趣般:“青蔷,莫非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青蔷。” 暗里唾弃他,明知故问。 司棋笑:“是啊,皇上。” 我猛地咳二下,然后低下头,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轻声地说:“皇上,皇后娘娘,秀女身体欠佳……。” “欠佳啊。”他打断我的话:“陈公公,宣御医来瞧瞧。” 偷偷一瞪他,他装作一本正经地说:“皇后,湘秀院还有秀女吗?” 我恨得咬牙切齿了,他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没有让我去侍寝吗? 皇后轻柔地看我一眼,那眼中的笑意,很是不同,道:“就是青蔷啊,皇上,皇上要想找人下棋,这倒是找对了。” 司棋赶紧说:“皇上,青蔷不舒服,饶了青蔷吧,司棋陪皇上下,今天说不准司棋下不过皇上。” “你的棋路啊,朕是摸清了。御医不是到为来吗?陈公公,摆棋子。”他兴致一上来,还真没有人会扫他的兴。 司棋让出位给我坐,真要与我下棋啊,别怪我不给他面子。 他还招呼大家过来看,我这次下的棋子,杀气腾腾的,杀得他很是狼狈,众妃嫔其实也是知晓几分,庆幸我的不懂事,空有才名,却不会做人。 我看到皇后娘娘眼中的防心,也低了几分。 他眸子含笑:“瞧这棋子,看来朕以后可有得磨练了。下这。”他白子一动。 我黑子马上就下去要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他又拈了起来:“朕不下这。” 真的是很扫兴,哪有人这样下棋的。 他却很自在,神色中带着好奇:“青蔷才女,棋下得这般好,朕倒是想知道,你还有哪些是擅长的。?” 我淡淡地说:“青蔷凡事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说朕的棋术差了?”轻和的一句,让我倒吸口气。 这个皇上,就会挖坑让我跳。 这时坐在他身边看的陈美人惊呼出声:“皇上,你的手有伤口啊。” 我顺眼看去,那洁净的食指与拇指,都有些红色的牙印。 他不在乎地:“让小野猫给咬的。” “呵呵,皇上,小野猫的牙齿可真大。”司棋直接就嘲笑:“想必是那个美人咬下的。” 我头低得下下的,越是不想在这些圈子,他似乎越是想将我卷入。 “如今湘秀院也只得你一人住了吧,未免冷清了些。” 他话中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青蔷喜欢一个人住。”司棋替我说话了,又故意引开话题:“皇上,你不能走那里啊,会输的。” 黑子已下,我淡道:“青蔷喜欢冷清的地方。” 咬着唇,看他越的笑得可恶,我的火气,真是一个劲的冒上来啊。连着就让他占了几次先机,吃了不少的黑子。 我无心于下棋,只想早点逃离这里。老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求,没一会儿,御医又进来。 他终于放过我,却多事地说:“张御医,好好地给她看看,一才女啊。”最后那句,慵懒又拖得老久,似乎我要死了,他在惋惜一样。 我沉住气,司棋引了我去另外一室。她看我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朝我挤眼笑,轻声地说:“你怕他啊。” 我才不怕,就是他比较喜欢玩阴的。每一句话,都会带着一些意思,明明别人就会想歪,他还在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坐在一边让御医把脉,幸好我还真的身子不舒服,不然还真不知要怎么下台。 御道道:“秀女身子较弱,受了些风寒,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多点,喝多点水,较为好。” “不开些药吗?张御医。” “司良人,凡药三分毒,没有什么大碍,大可不用吃药。” “是啊,谢谢御医了。”我也不喜欢吃药。 司棋掏出些东西打赏那御医:“劳烦了。” “司良人。”御医不敢收。 她笑,挑起眉说:“张御医是不是看不起我司棋啊,以后劳烦张御医的地方,还多的是呢?” “那谢谢司良人了。”御医收下,笑着出去。 他出去,我吐口气看着司棋:“你这丫头,还学会了这一套啊。” “那可不是,皇后说得对的,现在用不着,不担保以后用不着,做人三分余地,就不会至身于绝境。” 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哀求说:“快找个后门让我逃走吧。” “瞧你这样子,其实皇上蛮好说话的,不是吗?” 我双手合十:“求你了,司棋。”好话才怪。 如果司棋知道我与皇上之间,其实一直都有联系,现在也是因为一个赌约,她会怎么想呢?看得出来,她已经一心一意地做皇上的臣妾了。 “呵呵,你这样子,我还有不帮你吗?跟我来。”她起身,带我从一侧门出去,那边是一个厅,她推开门,原来是个后院,积满了铠铠的白雪,她陪着我出去。 正巧开了后院的门,就看到了九哥和几个人踏着雪而来。 “九哥。”我脸上挂上笑,甜甜地叫着,站在那里等着他走近。 司棋低下头去急匆匆地说:“青蔷,我先进去了。” 我也没有多想,她走得很急,似乎有点想躲开九哥。 其实九哥对司棋无意,都是我,以前跟司棋说得过多了,现在她是皇上的良人,看到九哥,多少有些尴尬。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最懂我心 九哥站定在我的面前,还是那样的英伟逼人,还是散着温暖让我想靠近,他眼里的光华胜雪净,又如秋水一般的和熙,温和地笑着。 我顿觉得周身轻松了许,轻道:“九哥,能送我回去吗?” 九哥最能明白我的心思,转过身就对几个巡逻的人说:“你们先巡逻吧,我送青蔷回去,她是我我妹妹。”最后那句,他说得有些无奈。 妹妹啊,我直想扫去他眼中的那抹黯淡。 跟在九哥的后面,往偏远的后宫去,他走得慢些,我就能踩着他的脚印走,不会让雪水浸湿了单薄的绣鞋。 我越觉得九哥瘦了,抬头看着他:“九哥,你过得好吗?” 他停下,转过头看我:“还好,真的。” 掩不住的风霜和一些忧伤,藏在他如海般的深遂的眼底,让我瞧到。 伸手去拉他的手,触到一片冰冷。 记忆中的九哥,手一直暖暖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而进宫,也不会做这枯燥无味的巡逻副使,在冰天雪地里走来走去。 我眨着眼睛撤娇地说:“九哥,你背我好不好?” 他笑,眼里的宠爱和柔和让我心里暖。抖抖衣服上的散雪,蹲下身子。 我趴上他宽厚的背,脸贴在他的背上。 步一摇,却是很稳,我舒服地叹气。 九哥倒也不问我为什么,她知道我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是不会说的。 我轻声地说:“九哥,你认识皇上吗?” “认识。”他平淡地说:“以前的那个无礼的公子。” “是啊九哥,他想招惹青蔷。”我道了出来,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九哥还等我说下去,我有叹气:“九哥,其实我很恨青家的,是因为我很期待亲情和真情,但是,他们那样对我,我很难过,心里伤了,死了。”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滑在九哥的衣服上。 压仰着难过的心情:“九哥,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想去报复青家,就算报复了青家我争的是什么呢?是吗?进了宫,就难以出去,我就想寻个清静,不与她们争宠,可是皇上偏偏来招惹我。九哥,青蔷和他打了个赌,十天之后,他要我去求他。我说,如果十天之内,他来找我,就是他输了,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九哥想了会说:“他可有许诺你自由。” 我摇头,埋在他的后背:“他不肯给我自由,但许诺给我清静。” “青蔷,你要我怎么做?”他问我。 我手抓紧了他的衣服:“九哥,为什么你总是能这般的了解我。九哥,你离开宫里吧。” 他苦笑:“我就知道你是要怎么说,青蔷,树欲静而风不停,他要置你如惊涛骇浪之上,你安得清静。他要逼你,有的是办法,你想的这些,只是能威胁到你的,但是不足以让你交心,你会厌恶这样的人。我想,他要的不是那么少。九哥不走,九哥不想看到你一人无计可施,怒火攻心。” 我呜呜地哭,拳手打着他的背:“九哥你不是存心想让我哭吗?”为什么比我想得还多,还长远。 他笑:“青蔷,九哥不要你一个人独自去承担很多生命中的很多事,九哥最想你能过得快乐又平安。” 我咬着唇:“可是九哥对青蔷很重要的。” “如果有一个人跟你一起,不是可以让你能安心吗?等你累了,等你痛了,九哥都会在你的后面扶着你走过坎坷的路。青蔷,我们是兄妹我知道,不要把我从宫里驱逐走。或者外面是自由的,却不是九哥牵挂的。”他一言一行,说得很轻,却字字句句打在我的心上。 不禁抱得他更紧,泪水汹涌而出。 九哥宠溺地说:“傻丫头,别哭了,天气冷,要是一哭,你会容易着凉的。” 我大口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头好疼,真的太冷了。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轻声地说:“九哥,九哥。”只想叫叫他,听听这好听的二字。 好静好静,九哥踏着雪的声音,像一曲动听的歌一样,我心里充满了感动,脸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身体上的温暖传到我的脸上。 不再孤单了,无论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方,九哥都不会把我忘记的。 我想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些,九哥走得慢些,再慢些。 “九哥,我想睡了。”我眼酸涩得很。 他带笑的声音说:“那就小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九哥,我又不想睡了。”我反复的主意多:“我想听你说说话,你说,冬天的时候,山里有什么有趣的。” 九哥来精神了,轻快地说:“这个时候可多了,冬天师父会去叫我去打些猎物,山林里,就多獐鹿之类的,还有黄皮子,那东西可不好玩,总放屁,特别的臭。” 我笑起来:“那好吃吗?” “下次抓了让你尝尝。” 我撤娇地笑:“才不要呢,必定也是臭的。” “还有,兔子别看是可爱而没有什么攻击的,抓着它的皮,它一狠起来,那皮就硬是一缩,粉溜溜就跑了。”他走得很慢。轻松的话语间,都充满了笑意。 我好奇极了:“它的皮会脱掉的啊,不疼吗?” “痛自是会的,不过不用多久,它又能重新再生出来,无论是强还是弱的动物,都有自已的保护方式。大自然是相生相克,妙不可言的。” 我点点头,明了地说:“九哥,我也有,其实我知道,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我不这么孤傲起来,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但是我的心,还守在我的手中。”不会让宫里的人和事,伤到我。 九哥有些紧张地说:“青蔷,别这样想,这样就不是你了,你值得很好的珍惜,而不是像花一样,春过即逝,让他拥过有即忘,其实不是你有没有心的事,这对九哥来说,很可恨,九哥希望有一个人能真的懂青蔷,爱青蔷,保护青蔷,让青蔷开心。” 后的最后,除了青蔷还是青蔷,我的九哥,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我跳下九哥的背,跑到九哥面前:“九哥,我来背你。” 他拍拍我的肩,眸子中尽是包容:“哪舍得压跨你,你好好吃多点饭,长点肉,九哥再看到你,就很高兴了。” 牵着他的手,风吹来,我自然地依在他的身边避风。 仰起头看他,我眼里透出笑意:“九哥,我都知道了,九哥啊,我想吃竹笋炒肉丝,还有草。” 九哥眼中的烦忧解开了不少,笑道:“你道以为是宫外,你想吃什么九哥就能让你吃到嘛。” 我伸手接一边的飞雪,看它从指尖扫过,一片冰凉。漫不经心地说:“我的九哥最有能奈了,我无论在哪里,想吃什么九哥就有办法。” 他笑得很开心,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你这丫头,就是给我戴高帽,我看再加个人参炖鸡汤怎么样,照规矩,上面那层油,还是会捞掉,不过,你得喝光光。” 心里好暖好暖啊,我使劲地点头。接受九哥的关心与呵护是自私,不接受,也是一个残忍,无关春秋花月之事,我只想看九哥高兴。 湘秀院很快就到了,九哥看我进去,才走的。 捧着暖热的水还没有喝完,从门口一个公公就进来了,跟小宫女说了些什么,就直朝我的房里来。 “奴才见过青秀女。”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轻扬。是一个面生的小公公,瘦瘦小小的,长得好弱不禁风。 我好奇地问:“有什么事吗?” 他双手恭送上二个小玉坛子,里面装着黑白二色透明的玉石棋子,晶莹剔透煞是可爱。恭敬地说:“主子请青秀女到假山洞。” 我一看棋子也就明白了,想来是看到我和九哥走一起了,想找我麻烦,又不敢亲自来,于是差人来叫我去。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啊,他叫人来,我也可以不去,他有本事就到湘秀院来。 收下棋子,我笑盈盈地说:“公公,是谁请我去啊?” “主子说,青秀女心里知道。”他句地说,微微地抖着声音,似乎有些怕我一样。 连我心里想的也要猜测啊,我一手揉着额,装出一脸的哀色:“今儿个真是不舒服,刚才御医还给我把过脉,叫我要多休息。现在外面风雪这么大,我一出去更会头痛,你去回你主子,改日吧。”改到遥遥无期。 公公一听我这话,似乎吓得脸色白一样,然后就跑到门口跪了下来。 我皱起眉,瞪着他看,他也不起来就直直地跪着。顿时明白了,他是拿个小公公来威胁我。 这么瘦小,要是跪一会,岂会受得了这风寒之气,怎么不派他身边那个胖胖的公公来,气煞我了,什么都让他吃得死死的。我知道宫里规矩,没有办成事,惩罚可大可小,我狠不起心来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公公跪在那里。 起身,又将外袍穿起来,气乎乎地就往外面走去。 这个狡猾的皇上,总是能钻空子。 很漂亮的视频,一个亲亲做的关于青蔷文里的人物,很不错。呵呵,谢谢亲亲,真的很漂亮。 这里可能复制不下来看,大家到留言那里可以复制。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假山奸情 天冷得紧,越是高处,越是风寒,转过那山坡,然后就是一片假山林立。 个高大的人站在那,孤傲的背影让人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他白色的锦服在风中飘飞着,冰冷的气息,越的重。 我拢紧衣服挡着风,离他一些距离就站住。 他不出声,我不出声,怪异的静谧在流窜着,唯有沙沙的落雪声音在作响。 他知道我来了,背着手,抓了抓拳,表示他的不耐烦。 我淡淡地问:“是皇上,还是……。” “是灏。”他气愤的打断我:“是皇上,朕早就宣你来了。” “没事我走了。”即然不是皇上的身份,就不必客气的,也不用行礼,这是他自已说的,再怎么生气,他也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 他转过头来看我,半眯的黑眸中,写满了深沉。 我耸耸肩,就往回走。不喜欢这样玩心机,有话就直说比较好一点。 他跑起来追我,我一听,也跑了起来。他追我,好啊,追到湘秀院来啊,那么他输了。 像一个比赛,其实我们,都不懂为什么非要赢不可。 谁知道脚下踢到一个石头,我就往雪地上摔了下去。 他一个不慎踢到我的脚,往我身上压了下来。 “啊。”我痛得脸色惨白,踢得我的脚可真是痛啊。踢到石头的痛才生起,小脚又让他踢到,他还压在我的身上。 “痛吗?”他压在我的身上,冷然地问。 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还不痛,推着他,却推不开。 “痛就求我啊。”他冒火的眸子直视着我:“求我好难吗?” “不求。”我倔强地说着,眼睛里都是不服输的气息。 他双手定住我的脸,气恨地看着我,然后头一低,带着愤怒与冰脸的唇,就要朝我的唇亲下来。 男人,总是想用这些来驯服不听话的女人吗? 淡淡的男性香味就在鼻尖上,暖暖的气息在我的脸上拂着。 我手指挡在他的唇上,接触到了他唇的柔软和温度。冷静的眸子看着他:“你确定你要亲下来,亲下来,你就招惹我了,你就输了。” 气恼之色,又浮上了他眸子,又是那么无可奈何的:“不能亲吗?” 我笑,还是淡然对他冷漠地说:“可以。”但是,他就输了。 用一个吻来换平静很值,润润唇,下巴抬得更高。 他更是气恨,我看了心里就直乐啊,唇角忍不住上扬,还在加油添醋:“你不敢啊。” 他愈气,我就愈笑得灿烂,愈是睁大了眼挑畔着他,我就是要惹得他失了理智。他眸子里有些笑意,灿亮得让我不敢直视,我看着一边又说着反话:“我最讨厌别人亲我了,口水那么脏,想想都难受。” 谁知,他并不是毛头小子,硬生生地将气收了回来,朝我意味深长地一笑:“想让我违了那约是吧,可恶的女人。” 想来他是不会上当了,我缩回手指,他更快,拉我的手指就一咬。 我痛得直呼气:“痛。” 他放开我的手,站了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再将我拉了起来:“狡猾的女人。” 跟他比,我是小巫见大巫呢。他还真敢下口,咬得我素白的食指一圈红痕,有些地方还流血了,手痛,脚痛,我看到他,我连牙都会痛一样。 他扶着我:“到假山洞里上些药,正好刚才我手指上过药,还没有还给公公。” “不要你假好心。”我推着他,一动脚就痛得不得了,他定是故意的,踢得我的小脚那么痛。 他硬是一手抱着我的腰:“那就以皇上的身份送你回湘秀院了。” 我一瞪他,怎么总是那么可恶啊。 “青锦臣背着你干什么?”才在山洞边坐下,他就马上问话了。 “我懒得走路,我想睡了,我就叫我九哥背我啊,我小时候便习惯了,皇上有什么意见吗?” 他垂下眼睑,挡住眼里的精光:“你是想惹起我的怒火,一把火杀到你湘秀院里去吗?” 我凉凉地说:“皇上,你是不是江湖的事听多了。他是我哥哥,送我回去有什么不妥吗?更正一点,湘秀院也是皇上你的一个地方,这宫里,没有我的地方。” 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住客。 “牙尖嘴利。”他冷哼:“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口气,你应该把这里当成家。” 家是一个酸涩的词,一个伤心的词,我不喜欢。 抱紧双臂,我冷冷地说:“我没有家。” “青家呢?”他扬高声音:“你捡来的吗?” 我低下头,心情不是很好,他让我靠在他的肩上,淡声地问:“青家对你不好吗?” 我不说话,垂下眼,的确还是有些恨意在的。我宁愿,我真的是捡来的。 他轻声地说:“青蔷,你的事,告诉我一些。” “你想知道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好玩的,有趣的。普家的官宦人家的生活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可以忘记的话,我也会轻松很多的。 “青蔷。”他扬高声音,有些不悦了。 “我说,但是你得答应我,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不得找我九哥的麻烦。”我眼睛直视着他:“否则你就输了。” 他眼眸含笑,有些赞赏:“你还真是无机不用,我可未曾有想过,法子大把。钓胜于鱼的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我有些哀叹,这就是处境的不同,想要的不同吧,每个人要的都不同。 他觉得好玩,他乐在其中,鱼,并不是重要的。他得到他要的乐趣,鱼,只是最后可有可无的而已。他不需要什么真情,因为,他很多。又或许,他没有过所以对我和九哥抱有微词。 我舒口气,轻描淡写地说:“我爹将我许配给内部侍郎为小妾,为青鸾在宫中铺些路,我想离开青家,抓回去了,灌下几碗药。” 他眸子倏地变冷,抓紧了我的手。 我笑笑:“没什么,过去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是我一直自以为是而已。”我以为,我是不同的,其实,我也是棋子,走不出棋局的命运。 “别让你的澄亮的眼睛,带上荒凉之色。”他轻声地说:“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冰雪一样透明,一样傲气,他们有一天会现,自已错得离谱。” “没有错,我也不想证明什么,生命是他们给的,以后的路,是自已走的,生活的目的,在于自在。”我定定地看他:“你明白吗?” 他低下头,唇角上扬,聪明地不答我的这句话。 将我的右脚放在他的脚上,轻轻地卷起裤管儿:“看看伤得怎么样吧。” “我回去自已看。” “乖一点,不然扯痛了你可不要怪我狠心。”他执意要上药。 触目惊心的乌黑就在右脚侧,白嫩的肌肤映着那乌黑,我觉得更是痛。 他从袖口取出药,一揭开瓶盖,就清香扑鼻,是一种很清很清的花香味道,他倒些在指间道:“这是白玉膏,有散血和去痕迹的作用,忍着点,会有些痛的。” 真的是好痛,我几次都用力地想缩回脚,他抓得很紧。 “轻点,呼,好痛啊,轻点行不行啊。”又想笑,又想哭,踢得我痛得半死,上药也没有愧疚感。 他转回头朝我一笑:“你叫得好暧昧,知道吗?” 我脸上一红,燥热打心底扑上来,感觉他的手在小脚上揉着,也变得灼人。让我的心里有些颤栗,挣扎着:“谢谢了。” “谢什么,是我踢的,我得负责到底不是吗?不推散这些淤血,会痛得更久的。”他可恶地用力一按。 我痛得呼天叫地:“痛啊。”也不管他的身份了,气恼了我,照样一拳捶向他的肩头:“轻点啊。” 他还可恶地笑着,抓着我的脚:“有些撒娇的味道了,不错。” “谁。”厉声地一喝,吓得我捂住嘴巴,他也停了下来。 假山外的女声冷厉又威严地说:“在此皇宫后苑之地,岂能让你们在此胡来,青天白日,在此做苟且之事,辱我后宫,出来。” 竟然是皇后娘娘,她把我叫痛的声音,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暧昧之声。 我看看他,他笑,脸贴近我,小声地说:“出去啊,在此做苟且之事的确是有辱后宫。” 我摇头,我才不要,一旦出去,还得了,和他就成了偷情了。 那我在桃花宫里的杀气腾腾,不是等于我故意用不同的手段来勾引皇上的吗?他就会陷我于不义这中,还纵勇我出去。 “你求我啊。”他又来了。 我白他一眼,他自然是不怕了,他是皇上,他自然能解决。 皇后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本宫命令你们出来。” 我有些无力,推推他的肩,轻声说:“你快点出去,把所有人都带走,让我可以回去,脚真的好痛啊,我要回去休息。”要不是他叫我出来,也不会让皇后这样“抓奸”啊。 他眼里的光采一柔,飞快地就在我的脸上一吻:“就允你一次。” 拍拍衣服,从容地由曲折的石洞出去。 我大口地喘着气,摸摸脸颊,还有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他走出去,外面的人估计是吓了一大跳,都叫:“皇上万岁。” 我想这样的事,皇后是不会多过问的,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我不该由得他给我上药的。 外面不多一会,就归于平静,拍拍心头,几乎惊出一身冷汗,真的是丢脸死了。 起来,觉得脚没有那么痛了。拐了个大弯,从假头的另一头出去,再回湘秀院。 终究是让他得逞了去,但是这个吻,算不算违约呢? 不算吧,如果算,他定会认为我刚才推他,是求他一样了。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梅林雪海 宫女兴奋地叫着:“青秀女,今天晚上宫里准备了好多吃的。” 我就是知道是九哥,我很佩服九哥,他可以周旋得很好,但是,又不失了他的原则,他说我不需要去学这些。 端起鸡汤,里面加了我爱吃的百合,我细细地喝着。 真香,这里面,有九哥的关心,我喝的涓滴不剩。其实很幸运的了,因为我有九哥。青鸾拥有青家的关爱之情,她也知道因为是什么吧,所以看九哥对我的爱护有加,就看不过眼,处处与我为难。 羡慕吧,九哥就是对我好。 点亮了宫灯,细细地用热水擦过受伤的脚,真是惨不忍睹啊。我都不敢让宫女知道了,怕宫女告诉九哥去,那他会多担心。 皇上给我擦的药,大概落在山洞里了,又不敢向宫女要,忍着吧,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乌黑一大片,轻轻一碰,痛得我轻呼。 过了几天,他没有找我麻烦,我也没有招摇着出去。 司棋倒是来看我了,一入门就叫着我这里冷得要命。 我慷懒地笑:“是你暖习惯了。”天气便是如此,如果一年都是春,怎么会想念到春的难得可贵,四季风景,也各有不相同啊,谁道白雪衬红梅,不是绝艳之美。 这宫女倒是伶俐,马上就去准备暖手炉给司棋。 司棋穿着大白色的衣服,衣领口是长长的毛,她粉嫩的小脸缩在毛里,煞是可爱,吐吐舌:“青蔷你倒是不怕冷,过二天啊那梅林里的梅花就开了,我们去看看啊,折些回来,放在房里可漂亮了。” “很冷的天啊,还出去。”快到十天了,还是不要出去惹事。 她嘟起嘴:“青蔷,你清静归清静,不会还想递个头做个尼姑吧,正好,我告诉你哦,那梅林里,还真有个小寺庙,供着菩萨,那里可清静。” “呵呵,你是不是羡慕我头长得比你长啊。”我笑睨地看着她。 “去嘛去嘛,别一天缩在房子里,不知天下春秋大事。”她凑近脑袋:“其实啊,皇宫里有意思的事,可多了。” 想来,她慢慢习惯了宫里的生活,逐渐地寻找到了快乐,这是好事,我替她高兴。 她黑亮的眼眸写满了亮意:“青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你来我那里的的那天,没消多久,皇上也离开了。我和皇后娘娘想来你这里看看你,走到假山的那边,你猜怎么着?” 我心一跳,垂下眼眸,掩着眼里的慌张,淡淡地问:“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说:“皇上跟一个女人在里面偷情啊。” “偷情?”心跳得够猛的,手一抖,差点把茶给泼出来了。 “是啊,吓着了吧,呵呵。当初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谁,走出一个人,可也楞是吓得倒退三步,那可是皇上啊。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啊,冷声冷色地说:朕可碍着皇后了。”皇后娘娘当时不敢吭声,然后皇上又说了些话,就让大家都回宫里。”司棋说得有声有色,还装得有模有样的。 她哪知我心跳如雷,心中有鬼。 司棋喝了口茶润润喉:“后来皇后娘娘差人去里面看看,就只找到一瓶白玉膏,就不知道皇上宠的究竟是哪一宫的美人。” 我松了口气,轻笑地看着司棋:“你不吃醋吗?” 她轻叹,眼中有些燥乱之色:“听说习惯就好,皇上的后宫,那么多的女人,要吃醋,真的会酸死的。”言语中,又掩不住的无奈。 不在意,都是假的啊。在意,又能怎么样呢?司棋,从入宫开始的单纯,慢慢地开始变化了,我就是怕我变成这么样,所以,我努力地坚守着自已的立场。 其实我想最可怜的莫过于皇后了,但是皇后很有一套拢人心的法子,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叹,皇上不爱,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有一点却是想不通,皇后怎么会来看我,我只是一个秀女而已。 那天,我先走,然后皇上走。如果她细心点让人留意雪里的脚印,会不会现,是湘秀院的。 算了吧,过多的猜测,又如何,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司棋的央求让我无法拒绝,答应她过二天去看梅花。 脚还是痛,我用布缠着,反正外面穿着厚裙子,也看不出什么来。 铠铠的白雪有些刺眼,宫女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缩着脖子走。 还没有到梅林,就先闻到了沁香一片,今年的梅花,倒是开得早。要是往年,九哥也会带我到外面去看,每次都将我冰冷的手纳在他暖热的手里。 个转弯,眼前蓦然开朗,让人忍不住赞叹。 大片的梅花,看不到尽头,疏枝缀玉缤纷怒放,有艳如朝霞,有白似瑞雪,有绿如碧玉。远远看着,形若梅海凝雪,云蒸霞蔚,相当的壮观秀丽。 闭上眼,冷风夹着香味,洗涤着身心,似仙境一般,晓日看梅,格外的妙不可言啊,所有的心事,都不足一提,只想将这美景,收入眼底,。 “青秀女,奴婢就在这里等你了,从小道而入,就是亭子。” “为何不进去啊?”她不是一直都想往外面跑的吗? 她别过脸,有些抱怨地说:“秀女的宫女,是没有权利进入这些地方的。” “那你先回去吧。”我这个主子是真不给她争气。 我怕惊醒了梅花一样,小心地步入,真美啊,冰为肌,玉为骨,香伴之。 我贪婪地看着,真怕迷失在这美丽的花海之中。慢慢走,慢慢看,到了亭子里,司棋和宫女正坐在里面,大把的红梅花放在桌上。 她捉狭地笑:“小懒虫可真起得早,瞧瞧,我折的花多美啊。” 着她,我摇摇头:“你折的梅花不美,司棋今天可是人比花娇啊,这梅花可让你给比下去了。” 她笑,脸上微红地啐:“讨厌鬼,取笑我。” “呵呵,不信啊,你看,这花有那么美,你也有那么美,这花有那么香,你也有那么香,可是你笑起来,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花笑起来,那不成了花枝乱颤了。”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乐得她笑得脸更红,一边的宫女也笑了起来。 “我道今天怎么好天气呢,原来二个美人在此。”娇柔的声音,从梅花小道上传来。 袭青绿色的衣裙,一张绝丽无双的脸挂上些嘲弄之笑看着我:“姐姐倒是不认识青鸾了吗?” “无聊啊。”司棋扬高声:“青蔷,我现在很无聊啊。”眼眸却是一个劲地瞪向青鸾。 青鸾让宫女扶着上了台阶,往亭子走来,笑着看司棋道:“没想到司良人也喜欢花,可惜,这红色的梅花,虽然自古以为红代表着贵,可也代表着俗气啊。皇上这么宠爱司良人,没赏司良人一枝玉梅簪吗?”脸微侧,她让青丝中的那白梅玉簪子更清楚地映在我与司棋的眼中。 司棋脸色微黑,手指抓得紧紧的。 粉香之气一袭,移光换影,好几个妃子也来了。其中一个大腹便便,二个宫女小心地扶着,一身的大红衣服正好和司棋的差不多。她还走在皇后的前面,看了司棋一眼,有些不悦一样。 正好听到了青鸾的话,淡笑道:“青鸾你这死丫头还真没有规矩,怎么笑人家司良人呢,皇上赏她的,可不是这些俗物,人家可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妹啊,是吧,皇后。” 皇后讪笑,看着她的大腹:“如贵妃倒是小心点脚下,当心雪滑。” “我这人啊,一直很当心的,雪再滑,我也能踩过去。”红唇娇艳,吐字清雅,却是别有含义。 我低头,然后找个理由就退下,也没有人在意我。 虽然各色的美女让这梅花更美,添得笑语如珠,但是我不喜欢杂夹在这些中间,听那唇枪舌剑,言语带刺是很累人的事。 随意地踏入梅花之中,徜佯在花海里,微风略过梅林,枝上雪轻落,无处不溅香,让人神清气爽。 伸开双手,闭上眼,沐浴在花香之中,慢慢地朝深处走去。 若有若无的琴声,让我竖耳聆听,似远似近,如幽如怨,泣泣如诉,我静听着,看着雪从花间落,倒是有点像花泪了。这人的琴术很高,弹得连怒放的梅花,都可以让人看成黯伤独幽了。 我想,是何等怜苦的女子啊,怎么的一腔无奈啊。我在花海深处寻找着,隐约看到在白梅树下弹琴的人,长在风中飘动,白衣胜雪,背影写满了孤寂,白梅听得懂他的琴吗?为什么那花竟然悄然地飞落。 我停住,在花树底下看着他,无垠,我为他的琴术,为他的心伤所震憾。 真美的琴声,催人泪下,我定定地看着,觉得他是如此的孤单,在这偏远的花海深处,只能弹给花听。我想上前去,对他笑,跟他说说话。 只温润的大手将我的眼蒙住,正想叫出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腮边,压低声说:“是你送上来的。”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可恶试探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他,闻到了他的味道,他又在梅花林里。 捂着我的眼,然后一手抱着我的腰离开。 越闻越香的清冽梅花味,我冷然地说:“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他放下我,从后面抱着我轻笑:“知道吗?我正想你呢,就看到你了。”愉悦的声音让我有些气恨,用力地一手肘拐向他的后腰。 他抓住我的手,脸靠在我的肩上叫:“下手真狠,我这么想你,你倒是手下不留情。你瞧瞧,这是什么好地方,你看看,这是什么花,你见过吗?”放开捂着我双眼的手。 到眼前的景色,让我倒吸了一口气,这株梅花相当的不同,花为白色,萼片绿色,重瓣雪白,细细一味,香味袭人。 还没有看够,他又拉起我的手说:“你看,这是红梅,还有这株是紫梅。” 我看到重瓣的紫色,开得灿烂嫣然,淡淡的香味,好是漂亮啊。 然后他又带我去,给我介绍了几种梅花,尽是珍贵之品,看得我目不暇接也忘了他是硬抱走我,忘了我不能和他太接近的。 我以为梅花只有红白粉三色,没想到,还有紫红,淡黄,淡墨之色,别具神韵,清逸幽雅又时时沁人肺腑,催人欲醉,真美啊。 他笑得极是开心,看着我说:“青蔷,考考你,即然人人都说你是才女,琴棋诗画样样绝,琴与棋我倒是领教过,那就考考你,画梅花的的时候,形态总离不开什么?” 我淡然一笑,眼眸中浮起自信的光华:“不就是叫四个字,横、斜、疏、瘦。” 赞赏的眸子灼灼然地看着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不错。” “哼,小人。”什么他看上的,脸上又热起来了,他真是狂妄的人。 他自大地说:“难不成这片美景,还不让你这美人一笑。我说,我要是君子,那我就不知你是如此的别有趣味了,感激我吧,青蔷。” “如果你要是让我自由,我会更感激你,笑何难。”开得再美的花,也开不出这皇宫之地。 他摇头,深吸一口沁香之气:“如果你不说这些扫心的话,看花,花更美。” 他伸手折下小枝开着粉绿色的梅花,插在我的上,赞赏地说:“不错。” 我仓皇地别开脸,伸手去把上的花给取掉,他却抓住我的手,要我与他正视。他长睫毛微扬,黑如墨的眸子看着我,眼里二簇炽热的火焰,是一种可以将人烧融殆尽光华,薄唇轻启,低沉地说:“青蔷,你在怕什么呢?别闪躲,我就是喜欢你啊,你怕你会爱上我是吧,你害怕是吧?”拉开的唇角,那笑是绝对的把握。 他仿佛把我的心给偷看了去。我惊悸地摇头:“才不是。” “那你爱我啊。”他低哑的嗓音可以迷醉人。 瞪他一眼:“你少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 似乎有些挫折,在他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俊脸浮上一些浅笑:“还要再玩下去吗?” 玩,我是跟他在玩吗?不,他玩得起,我玩不起这些游戏,因为我要的,他给不起。 暖热的手指扫过我的眉眼,引诱着我:“青蔷,别固执了,不累吗?” 定了定神,拿开他暖热的手,压下心里的气息说:“我要回去了。” “站住,你脚伤好了吗?”才走二步,他就喝住我。 “好了。”硬是站得直直的让他看。 他走到我的面前,笑得极是好看无害,我还不知他想干什么。 他脚下一用劲,又朝我左小脚边踢来。 我痛得尖叫一声,往后坐倒在地上,倒吸着冷气咬牙看他。 他可恶地笑:“我就试试你是不是说谎,这就是代价。” 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恶的人,我抱着小脚轻轻地揉着,呜,真的好痛啊,尖心透骨的痛楚。 “哭了?”他低头看我,我一推他。 “还真哭啊,说你傲吧,这点痛也受不了,就是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抓了我的脚:“我看看。” “放手,不要你假好心。”我双手捂紧脚不让他看,打我一巴掌,给我一个甜枣吗?也不看看他穿是可是坚硬的靴子,越想是越痛啊。 我要找九哥给我推拿,真的好痛啊,眼里的湿意在涌动着我抱着膝,不让他看到我软弱的一面。 他将我抱起:“那就去看让御医看看。” “不要,你放我下来。”松开手透过湿亮的波光看他:“放我下来。” 似乎没有愧疚,他将我放了下来,然后又撩起裤管看,看到那还刺眼的乌黑,他皱紧眉头:“搞什么,几天过去了,还是这样,你没有擦药吗?” “没有药。”现在是怪我吗?真好笑。 “我给你的白玉膏呢?” 我心里还抱着怨气,白他一眼:“在山洞里面,没有拿走。” “活该让你痛死,我叫公公拿药来。”轻柔地放下我的脚,扬声叫:“陈公公。” 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公公从梅林中出来,我赶紧将头垂得低低的。 听着公公低声恭敬地说:“奴才在。” “拿白玉膏和热巾子来,快点。” 没想到,他命令起人来,是那样的不容拒绝,冷威得不可昂视。 不消一会,热巾子和白玉膏就送了上来。他将热巾子给我:“擦擦脸吧。” 挖了些冷香的药,擦在我的伤口处。 该死的,还是很痛,可是有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再叫出声了,咬着唇瓣。 他抬头朝我一笑:“不敢叫了吧。” 头抬高些,看那梅花也好过看他。 我不理他,他还要惹我,一手来抓我的胳膊底,让我惊笑出声。 “不哭,不叫痛,那就笑吧。” 他抓着我的洁白的小脚,捧在手心里,似是爱怜地握着:“怎么这么冷啊,你的鞋子都湿了,还到处乱走。” “不要你管。”我缩回脚。 正在这时,梅花林中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无垠公子的琴,真的是让人颇为感动,本宫听了也觉得特别好,司棋,你说呢?” 又是撞上她,我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一推他,急急地穿上祙子。又听皇后又说:“陈公公,皇上在此吗?” 他将我拉起来,轻声地说:“快点,我背你。”一拉我,也没等我穿上鞋子就往林海中跑去。 “喂,我的鞋子啊。”我轻声地叫他。 “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他声音中带着兴味:“是不是很刺激。” 大胆地拍拍他的头:“刺激什么。”我都心跳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前面又一个大红的影子在白梅之中,我紧抓他的衣服,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前面又有人啊。” 他轻松地说:“你看,前有狼,后有虎,不如就出去见见人好了,我这么宠你,怕什么?” 捂着他的口:“不要说话,快点往左边跑。” 他突然轻吻我的手心,灼热得让我赶紧缩回来。 灿烂的花海中,二人在穿行着。薄腻的阳光照得花如透明,风轻和,花在舞动,回眸间,总觉得,这光景很美。 他跑得很快,身手极是不错,到了无人偏远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彼直都喘着气。 我看向他,他竟然笑得那般的绝美,那样子嵌在我的脑子之中。 “我第一次,如此狼狈。”他说。 修长的手顺着凌乱的,胸膛在起伏着:“连看到自已的妃子和皇后,都闪躲得跑。” 我让他拉着走,走到那有房子的后面一**坐下去。 “妾身求菩萨怜惜弟子,让弟子生一个皇子。” 我和他又是一惊,他指指背后,小声地说:“如贵妃在寺庙里求子。” 这是梅林里小寺庙的背后,他的妃嫔,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吓得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听着如贵妃没完没了的祈求,我想菩萨都会打瞌睡吧。 唉,什么时候走啊,我好冷啊,这地上都是雪,坐久了就会融化的,抬头看他。他抱着我的腰,在我耳际小声地说:“又想让我去帮你解决啊,你没有鞋子,怎么走得回去。” 故意在我的耳边一吹气,让我脸红耳燥。 他坏笑,将我冷冷的身子紧抱在他怀里:“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老天爷啊,什么时候才让我离开这里啊,他抱着,还总是偷亲我。 偏偏这里还用墙围起来了,连出都不能出。 静止的等,脸上都不知让他亲了多少的口水,只要一擦去,他马上会乐意地再亲二下,到我不反抗,靠在他的身侧,他才作罢。 许久,等得我直打颤,落落长的如贵妃才让宫女扶了出去。 还没有松口气,又是一些妃子的声音。 我埋头在他的怀里,这一次,我真的很无力了。 他却轻笑,笑得很是开心,吻吻我的唇角:“青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真的很冷,他顶得住,我顶不住。我能怎么办,只有他有办法。 他次次算计我,我何妨算计他一次。 叹息一声,无奈地说:“我求你了。” 抹自得的笑在他唇角扬起,美得像是骄傲的孔雀展翅一样:“看朕的了。”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心有灵犀 华丽的小轿,坐着他与我。 从梅花雪海中过,妃嫔看到皇上的轿子,皆施礼,却让那肥胖的陈公公摆手,示意皇上在睡觉。 哪里在睡,他分明就是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抱着我的腰,脸支在我的肩上,轻声地说:“我总是觉得是不是太容易了,没有预料中的高兴一般。” 他倒是诚实,却也是薄情,预料,让我心里的温度越降越低。 他在猎一只兔子,但是得到了,觉得玩得不尽兴是吧。九哥可告诉我,兔子可也不是沉默的。 我很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假睡,看轿子慢慢地走,我想要不动声息地回到湘秀院。他说晚些他就送我回去,到了他的宫中,我就静坐着,随意看了一眼,现我的那张画,放在角落的一侧。 “青蔷,朕先去沐浴更衣。”暧昧地抚着我的脸:“晚些送你回去,放心吧,这里都是朕的心腹,你不想让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点头,然后无力地靠着椅子,他以为我很累,就先出去了。 待他走,我就马上站起来,将我的画卷起,放在衣袖中。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拿了画就从相邻的门出去,那却是一个大大的书房。 暗影浮动,静悄悄的,我忍着脚痛从长长的书架边出去。 不能从门外走,那就翻窗了,搬来一张凳子站上去,推开窗,凌厉的风吹得脸颊生痛。 我翻身出去,真有点高,跳下来的时候,让我受伤的脚更是痛上几分,关上窗,竟然看到书房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还有长长的在风中飞扬着。我摇摇头,睁大了眼睛,竟然又什么也没有了,一定是我心里作怪,关好窗户,镇定地从长廊中走着。 头垂得低低的,下了阶梯,就顺利地往外面走。 来往的妃嫔也是甚多,只挑了小路走,这后宫着实是大,一时半刻我真找不到湘秀院的路了。 要是九哥在,多好。现在又痛又迷路又冷,真少在要怎么才能回到湘秀院。 幸好裙子够长,挡住我少了一只鞋的脚,咬着牙忍着这钻心的痛,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青蔷。”优雅的声音轻轻地叫我,站在前面的是那如玉一般的公子,俊美的脸上,带上惊讶的表情,他背上,还背着一把琴。 我忍着痛,挤出笑装作轻松地说:“是你,无垠。” “你怎么在这里啊?”他微蹙着眉峰:“宫女呢?刚才你好像一拐一拐的,受伤了?” 原来他看到了,也就不瞒他,一拐一拐走上前老实地说:“无垠,我找不到路回去了,我出来转转,然后摔了一跤。” “天气真冷,不过你走错地方了,好风景倒不在这里,在北边才有一片梅林,花得很是漂亮。我今天就去梅林弹琴了。”他以为我是出来看风景的,看我脚伤,也不介意地扶着我。 我不敢抬头看他,听他说话,轻轻柔柔的甚是好听。梅林里的琴声,如哭如诉,他很多伤心的事吧。 忍着痛我咬着牙走了一些路,冷汗直冒,他看出了我的异状,找了个地方让我坐着,担忧地说:“青蔷,你伤得很重吗,请我看看。” “别,我坐一会就好了。”我轻笑地摇头,阻止他。男女有别,尤其是在宫里,这些规矩是很严格的。 他蹲下身看我,漂亮的眸子直视着我:“青蔷,在大夫的眼里,有男女之别吗?” “一般是没有的。” “当我是大夫,虽然认识你不长的时间,可是觉得你和宫里的人,都不是一样的,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眸子扑闪,清如水一般,那般的无邪。让我拒绝不了,于是我就拉高些裙摆,再拉高裤管让他看到我小脚上的伤。 顿时,那清如水的眼里,凝上了无尽的痛惜,冷冷的手轻触上我的小脚,很轻很轻地说:“痛吧。” 我摇摇头:“不痛了。” “花折落的时候,都会流泪,摔得这么重,怎么说不痛呢?”抬起眸子看着我,轻声说:“青蔷,你怎么不好好爱护你自已。” 有些心酸冒了上来,他又轻柔地说:“女子都是花,纵使不艳绝枝头,也要好好地珍惜自已。” “无垠,别说了。”再说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他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都替我难过,反而那伤我的人,却没有愧疚,我叹息,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为何呢?我在心里找不到回答。 放下裤管,我轻声地说:“我想早些回到湘秀院。” 他解下腰带,紧紧缠着我的痛疼之外:“我知你是知礼教人,断然是不会要我背你的,缠上这些,也能减少一些痛。”低下头去,竟然除下他的左鞋,套在我的脚上。 “无垠,不必这样,没事的。”我拒绝,踩在雪上的滋味不好受。 他却笑,站了起来:“大了许多,不过慢慢走就是了。别拒绝我,青蔷,你受伤了,不好好顾着,会更痛的。” 我陷在那一漂雪水般明净的眸海之中,让他半扶半撑着,回湘秀院。 真如他所说,痛,少了许多。 他站在院门口:“青蔷,你进去吧,我到后窗等你。” 我朝他一笑,踏了进去,宫女正在吃着瓜子,看我回来便道:“秀女,午膳的人走了。”那就代表着,我中午没有饭吃了。 我点点头:“你帮我准备些热水吧,我要沐浴。”咬牙走进去,不让她看出端倪来了。 关上房门,捂着心口想哀哀叫,真的痛死了。 打开窗,看到一脸平静的无垠,我将他的鞋子递了出去,诚挚地说:“无垠很感谢你。” 他淡淡地笑,低头将鞋穿上,再定定地看着我:“青蔷,别再让自已受伤了,要好好地爱护自已的身体,虽说身体肤受之父母,伤之,却是已痛。” 他欲走,有一种冲动让我忍不住说:“无垠,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 他转过头,脸上挂上淡笑:“你送东西给我?是什么呢?”竟然满满是期待。 难道在这个宫里,没有人送过东西给他?我笑,将袖里的画取出来:“给你。” 他展开一看,脸色顿变,手微抖:“青蔷,你画得比我还早。” 是的,只是画让那皇上拿了去,又让我拿回来了,我想,他放在角落边,他是不会现丢了的。 “青蔷。”他叫着我的名字,用一种最诚然最轻柔的眼神看我,让我看到了他眼中**裸的孤独与欢喜。 他沙哑地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这是我在宫中,收到最好的东西。” 好的,不过是一幅画,是他拥有得太多虚华的东西了吗? 他闭上眼,俊美的五官布满了痛苦,自嘲地说:“不该有求的,不能求的,对不起。”迅地转身,飞快地离开这里。 他的背影,我心里闷着一口气,闷得好痛好痛。 净身后,挑了些白玉膏擦在乌黑之处,总是想着无垠的话,女子是花,要好好地爱护。 无垠无垠,为什么眼里,总是有化不开的伤呢?弹的琴,又是那么沉重的孤单。但愿他看了我的画,能从那几句话中,找出一些解脱来。是画他就收下,但是我也只有画能送他,这宫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 有些困,未干,拉过棉被盖着身子,一头青丝就让它垂在床沿,让它慢慢干。真的好困了,我迷糊地睡着,梦到那开着像雪一样洁净的梅花,花树下,弹琴的无垠让孤寂包围着,一树的梅花,都纷纷地落下,更添几分伤悲。我走上前去,装作很轻松地说:“真不该弹这样的曲子,天气很冷啊,听了也觉得心里冷。”泪在眼里打转着,我让他的琴音感伤得想哭,努力让自已笑:“你应该弹轻快的曲子,让这冬雪之天,变成春暖花开,那多好啊。” 他笑了,真的很美,眼里盛满了洁净的白梅花,深深地看着我:“青蔷,只要你能听得懂我的琴,我在等你,我们共奏一曲吧。” 我坐在他的面前,我们共弹一把琴,那是春之曲,虽然一人坐一边,但是指间所捻琴弦之处,却是分毫未差,相互之间一看,有一种比翼**的感觉,彼此的眸中浅含着赞赏的笑意。我多喜欢这种感觉啊,只要一个眼神,不用说也能心有灵犀,彼此就能变个调子,让花在头上跳舞一样。 声暴喝:“你们这对狗男女。” 琴弦一断,抬起惊慌的眸子看,是那扭曲了脸的皇上。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这一跳,竟然让我转醒了。 昏黑的房间里,我急促地呼吸着,幸好是南柯一梦,虽然他是我所寻找能比翼**的那个人,但是终不可以这样的。 我已经在后宫中,我已经是皇上的秀女了。 再心灵相通,心有灵犀,终也是晚矣。他说得对及了,不能的,不该的。 拍拍心口,让自已平静下来,觉得黑暗中还有人灼然地看着我,淡淡的龙涏香在房里散着。 迅拥着被坐起身,借着淡昏之光,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灏,深沉的眼神将我锁住,他并不出声,却多了种让人窒息的气息。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但是,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冷威之气咄人,我才觉得自已这样是于礼不合。 不是灏的无赖与霸道,那是皇上,冷漠中,带着一种威严一种暗藏的愤怒。 投票投票了。拉拉票票,呵呵。 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私逃代价 “皇上。”我轻声地叫。 他没有应我,还恣意地看着远处般,冷怒之息淡淡地笼罩着。 “还记得十天之约吗?”他忽然问我,声音有些冷得很。 我点头:“记得的。”他是来算帐的了。 “怎么回来的?” 低下头,任由青丝将我的脸挡住,小声地说:“我从书房的窗口爬出,然后一个人回来的。” 他点点头,冷傲之气让我忍不住轻抖,我不太适应这样的他。 原来他可以很多面,可以如此的冷傲逼人,可以无赖地气得我牙痒痒。 我以为,就这样沉默下去,沉默到他开口生气愤怒逼问还有命令我为止。 时间在煎熬着,不知他是想用这些时间让我害怕还是想让我愧疚。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破坏了他刻意蕴酿的紧迫气息。 我一手按着肚子,紧按着不要叫出来惹他生气。一天没有吃饭啊,如果不是肚子饿,我也不会醒吧。 “跟谁一起回来的?”冷淡的声音,听得出一些嘲弄:“这宫里,就没有瞒得过朕的事。” 我看他一眼,还是坚决地说:“我一个人回来的。” 他站起来,走到床前,觉得他有些逼人,我忍不住往里缩缩身子。 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脸,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黑眸里冒着火燃之气,低哑地说:“青锦臣呢?” 心放了下来,他以为是九哥。 “皇上只管去查青锦臣在那里不就知道了,我就是一个人回来的。” “嘴硬是吧。”他笑,冷到我骨子里。 倾身在我的耳边:“如果我查到了,我会打断青锦臣一条脚,你信吗?” 我也笑,明眸看着他,突然觉得,我不必害怕于他,权势我不是见得多了,大至也是如此。清朗地说:“我信。” 他转眼就是这般的无情,我怎么不信。 “为什么要离开?”少了咄咄逼人,他坐在床边,一手卷着我的青丝玩。 我不知要怎么回答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不想在那金碧辉煌之地,他的游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在害怕吗?”他眼神凌厉地瞪着我看。 “怕。”我认真地说。 他抓紧我的:“那你可有按照之间的约定,敞开心来,私下里就离开,伤得再重,再痛,你也不顾一切地离开,是吗?” 敞开心又如何,我不爱他,我也不能爱他,还不是一个样。 原来,赌来赌去,其实所有的挣扎,都是一种好笑之事了。 长长地叹息,只觉得很轻松,原来,就是这么简单,不爱就不爱,再怎么赌,亦是如此。 他的唇袭上我的唇,抱着我的脖子,用力地吮吻着。 我心里想着那弹得催人泪下的琴声,心里一片清宁,什么反应也不给予他,他吻任他吻,努力地,让自已脑子里只想着那片壮观的梅花雪海。 他狠狠地一咬我的唇瓣,挫败地放开我:“为什么?” 我轻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我真的不爱你,即使放开了心,也是如此。” 他一手压在我的胸口,愤恨地咬我的下巴:“不可能的,你的心,曾为朕跳得很快,这些,朕都清楚……” 他的挫败,让我心里窜起一些明了之意,对,就是这样,才会让他知难而退。 我将他的手拉下,轻轻地摇头:“真的,没有感觉。” 他坐在床前,低垂下头想着什么,我心里的笑,越的张狂,眸子在青丝幕下放肆地笑着。 他吐口气:“吃饭吧,朕传了御膳过来。” “传。”我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你私逃的代价。”残忍地笑了:“陈公公。” 室内光线蓦然一亮,好几盏宫灯点亮了几来,轻盈了步子进进出出,然后合上了门。 心里不住地哀怨,他怎么就没有一点风度,硬是要将我置身于他后宫中的花名册里,所有的坚持与挣扎,化作了一些怒。 满桌都是山珍海味,却引不起我半点的食欲,我找了双新的绣鞋穿上,站在一边。 他道:“吃吧,不是肚子饿了吗?” 我摇头:“不饿。” “你跟朕斗气吗?” “不敢。”他说一句,我顶上一句。 他生气起来,冷冷地看着我:“给朕吃。” 我坐下,碗里已夹了菜,就胡乱地吃着,没有半丝的挣扎,气恨啊。 我为什么不走呢?在他的宫里,人多嘴杂会让人知道的,他是愈的大胆,一步步想让我置身在明处。 我步步的退缩,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他摆驾过来,我这湘秀院里最后的一名秀女,终于让皇上看到了。 要是从他的宫里能直接地逃出宫外,那是多好啊。 我食不知味,他眯着眼只看我吃,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破绽。 失望了,将我眼前的碗一扫,龙颜大怒:“别吃了。” 我跪了下去,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伴君如伴虎,说翻脸就翻脸,听话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教人真的难做。 陈公公听到碗破碎的声音,委着身子进来:“皇上。” “出去。”他吼一声。吓得我也头皮麻的,幸好啊,头那么长,挡住了我的害怕。 我想过,他不好惹的,幸好我一直记着。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他的怒火就烧到了我的身上,托起我的眼,让我不得不正视他要燃烧的眸子:“朕没有想到,好你个青蔷,竟然讹了朕。” 汗颜,讹他,我岂敢。只是敞开心之说,他要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啊。 “说话啊。”见我不专心,他又一吼。 眼眸朝下看,轻声地说:“奴婢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咬牙切齿,气呼呼地说:“好你个青蔷,刺冒起来了是吧,奴婢,不是朕的臣妾吗?是朕没有宠幸你吗?” 听得我有些抖,佯害怕:“皇上请恕罪。”其实我不怕他,这样的他,只会让我心里越的淡然。 “何罪?”他又逼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想气死朕是吧,啊。”他扫视着我的脸孔“是不是?” “不敢。”真的冒好大的火气,我也不知为什么就不怕,笃定他不会气过头就把我给剁了。 “朕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要,朕给你裹脚的衣服,你扔了,给你的夜明珠,你也扔了,朕的画,你也偷了,好啊,倒是胆子大得令朕跃跃欲试了。” 心里有些惊叹,他那么短的时间,竟然知道我把画拿走了,我以为他不在意的。但是现在他话里的意思,更让我头皮麻,什么叫跃跃欲试? 他轻薄的嘴唇扯开,正要开口,我一手极快地捂住:“别叫公公来。我错了,不该扔了你的衣服,不该把夜明珠扔了,不该私自拿走你偷走的画,不该从你故意困着我的宫里私逃了出来。” 他眼里的怒火,慢慢地降低,将我的眸子锁住:“你这是骂朕还是自责,偷你的画,困着你的宫?” 真是斤斤计较的人,我怎么越的听了想笑,觉得他是在无理找碴。我垂下肩:“好吧,我想送你,又不好意思送出去的画,我想待着又不好意思待着的宫。” 他眸中,浮起了笑意,拉下我的手:“你知道朕的跃跃欲试是什么吗?” 我点点头,无力地垂下肩,轻声地说:“封妃。” 满眼的赞赏之光看着我,赞道:“不愧是才女,别斗气了,伤这么重还走回来,朕一想就一肚子的火,就那么想从朕的身边逃走。” 他不就知道我讨厌那些勾心斗角还有妃嫔间各种各样的关系吗?我惹怒他,他不就是想置我于风头浪尖之上。 现在,我退缩了,他又会怎么样呢?怒火没有那么快平息吧。我心里暗暗的轻叹,我不想去想。 他淡声说:“撤膳,更衣。” 瞳孔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他今晚,要在我这里睡下吗?我不会笨得以为,还和之前的偷鸡摸狗一样,来偷得几个吻,强抱着我,半夜来,早上走。 我以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不放过我,我迟早也是他的女人。 但是真的一听他说,我竟然很害怕。 我焦急不安起来,我脑子里使劲地转着,想着能脱身之计,但是还是忍不住让侍寝二字打得我心里一团乱。 他看着我说:“青蔷,你在害怕?” 是的,我想,不仅是眼睛里的害怕流出来,我连指尖也是紧紧地掐着手心的。 “陈公公,端碗香汤给青蔷喝。”他下令,又轻轻地将我的抚在耳后,低哑地说:“喝下去,你就不会怕了,朕倒也不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人。” 心里的冷意越冒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看着陈公公就要走出去。 我忍不住颤声地说:“不要。” 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冷,我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青蔷…没有准备好。”一到临头我竟然真的如此的害怕,心几乎就要跳出心腔来了。 我在等着,等着他的答复。 凌厉的眼光,将我的几乎看透,多等一刻,我的怕就多一分,心里的弦在拉紧,再拉紧。 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我不知道公公们的手脚是如此的快,才一会儿功夫,陈公公就在门口说:“皇上,香汤已经准备好了。” 亲亲们,倾城接到编辑的通知,此文明天就要入vip了。 vip就代表着收费,很多的读者可能就看不了,倾城能理解,请大家多谅解,很抱歉。 谢谢你们喜欢过青蔷,希望大家生活中,还是能寻到自我的天空。 v之后,倾城也会努力写,貌似更新的,没有让大家失望过。 也会认真地写下去,关于青蔷而起的祸乱,爱到极至,冷到淡至,青蔷的身世,与无垠之间的相逢恨晚,还有九哥,是否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命,是天注定,亦是无法改变? 努力去追寻的,是否值的。 细细地,会将青蔷认真写完。 有任何问题,可以找倾城,qq:554162906,敲门砖随便一个名字,希望还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借酒诉情 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有多恨,夹杂着很多难以置信的愤怒。他以为我输了,就会柔顺对他,没想到我会这般。 战战兢兢地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陈公公捧着的香汤,我还是有些怕,真的。 就算是做足一万次的思想准备,在他的坚决下,我就反悔了。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动我的青丝,轻轻地摇摆着,贴在我的脸上,冷得我微微地抖,我还在等他的答案。 他沉长的叹气,灼热的眼光在我的头上看了良久,然后拂袖而去。 我抬起头,如同重生一般,松了一口气。看到陈公公眼中的迷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的身子,只能给夫君,我知道,入了宫中,我就只能有他。他要我的身子,我是不能拒绝的,甚至我更要对他百般柔顺来换取他的宠爱。 我做不到,我害怕我面对的他,我还没有爱上他,我还在防备着他,他就想夺我的身子,让我就惊恐了起来,我不是一个柔顺的女子。 我捂着脸,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为什么呢?这是迟早的事啊,为什么会害怕。记忆的深处,却是打不开的结,不愿去看。 一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这一次,他是动真格的生气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招惹我了,可是我在后宫,我却早已是浮上了水面。 我被封为良人,没有赐住的地方,依旧是在湘秀院,这让更多的人嘲笑,笑我就算是承宠了,以这等姿色,也只能呆在湘秀院里…… 反正我不出去,她人的闲言碎语,与我无关。嘴长在别人身上,说长道短,也无可阻挡的。 十多天过去了,我脚伤也好了,但是,他不曾出现过。 我也不去打探他的消息,宫女虽然有时候欲言又止,总是借故说些什么,如今我做了良人,该分派的人还没有,拿这些小事来烦我,烦得我看了她就窝火。 “这湘秀院里,你爱待就待下去,你不待,我也不留你,但是我不想听到你的报怨。现在,我还算得上是你的主子。”嫌我不够烦吗? 她一脸委屈的说:“我不是为你好吗?**这闲气,怪不得别人说……” “不乐意,走吧,我绝不会说半声不是,也不必你来替我想什么。”我打断她的话。 关于谣言,我不喜欢。 回到桌前坐下,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从窗边,看到了无垠背着琴走过,是去梅花林里独自黯然神伤吧。 其实我也是,一个人困在茧里,扯不开,理还乱。 也背了琴,就悄悄地出去。 我也想去试试,是不是在花海中弹琴,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那让人听之泪流满眶的曲子,我是否能弹得出来。 花还是那么美,风一遍一遍地吹,花香一次一次地抚慰我黯淡的脸色。 闭上眼,不去想不去想,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足以缠上心头这么久的。他生气,我不是更好吗?乐得自在了一个人。烦扰,却是从来没有下过眉尖呢! 梅林中,自有休息的石椅与石桌,我坐了下来。 指起落,琴声像绵绵不断的细雨,悠扬轻呼,却是不如我意料之中的好,我心不静,气不平,所弹出来的曲子,也是泛泛之音而已。 索性也就放弃了想的什么,就随意而弹,随心而走。 梅花树边,如歌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春笋落壳丛林,清灵如水,他从梅花树下朝我走来,越来越近。 我抬头看着,看着无垠一手抱着琴,一手弹着而来。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能让所有的东西都静止,细细地品味,再细细地品味。 他停下了,看着我说:“青蔷你弹得太难听了。” 我不掩饰,轻淡一笑:“是啊,连我自己也弹不下去了。” 清亮的眼眸细看我:“你有心事,很沉重,你随意而弹,却音随心而行,郁郁不得,困住欲脱。” 倒是听得明白,他的造诣一定很高。 我站起来,赞叹地说:“你弹得真是好听。” “聊以打时间而已,对了,青蔷,听说你升为良人,会习惯吗?”他还是带笑,可是有一些忧伤,还是掠过他雪净的眸子。 我耸耸肩:“好像是这样的,不过,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吐气,吸气,将心中的不快都重新换过。 谈什么习不习惯,他以为有人会来欺负我吗? 我不出去转着,谁会想来偏远的湘秀院多惹一事啊。 他折下一枝梅花,递给我,轻声说:“放衣袖之中,自有暗香来,薰得衣香,不记烦愁。” 我放入衣袖中,点点头:“对,赏梅归来,袖满香,其实,岂止,连肤气息,都沾染上了清香之气。” 他带着赞赏的笑:“中午了,回去吧。” 我抱琴,他让我先走,始终是隔着一段距离跟在我后面。都慢慢地走着,也不急回去。宫里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打一天,还有漫漫长的无数天。 快到分路之处,他叫住了我:“青蔷,谢谢你的画,很美,我很喜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谢谢你青蔷。” “无垠,只是一幅画。不值得这样总是谢我。” 他笑,哀叹在笑意之中:“就是一幅画,我方会收下,呵,没什么。”再看我,眼中多了些黯然,轻轻地说:“为何你要叫青蔷啊?”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他已转身往他所住的地方而去,仿若自言自语地说:“为何要叫青蔷啊?为何是这样的青蔷啊?”那么小声,如果不是这里安静至极,我也听不清楚。 这样的青蔷?什么样的?带刺的?高傲的?自以为是的? 我就开始想着我究竟是怎么样的,越想越惊心啊,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有时候,别说去明白一个人是怎么难,是最难的是明白自己,越想得深就越是不明白了。 抬起头闻袖襟,依然是梅香满袖,却是满怀惆怅。 日复一日地过去,似乎是真的安静了。却又觉得有些空缺,我不是想要这种生活吗?可是我却又自在不起来呢。 日日总是烦燥,还是想着他生气的样子。 我以为,他不会再到我这里来。 陈公公扶着皇上来的。他喝醉了,双眼惺忪。 陈公公将他扶坐在椅上,就让人赶紧备茶,然后小声地跟我说:“青良人,今日太后回来,皇上在宫中吃了酒宴。皇上喝多了二杯,叫嚷着要到湘秀院。”顿了顿,又交待:“皇上心情不甚好,小心侍候着,别惹万岁爷生气了。” 一杯醒酒茶塞在我的手里,合上了门而出。 些许的丝散乱了下来,他半躺着,五官峻削,双眼眯起来,似睡非睡。那么真实的他,就在眼前。 走近些,双手奉上茶:“皇上喝些茶。” 他睁开眼看着我,写满了他的伤与气,然后笑:“青蔷,好你个青蔷,你是第一个敢讹朕的,是你让朕吃尽苦头的。” 心里的波澜又散了开来,随着他的话而起伏。脸上却装作平静,淡声地说:“皇上,你曾说过,钓胜于鱼,你又何必在乎鱼呢?” 他一手抱了我的腰,让我不得不倾身在他的怀里,带着醇酒的气息混着他的味道很是熟悉温暖,现在我竟然不怕他了。 他皱了皱浓眉:“你拿朕的话来挡朕是不是,该死的你挡得天衣无缝,可是……”他没有说完,而是双手抱着我的头,不容我有丝毫的闪躲,就吻住了我的唇。 吻得很深,让我想不出什么来,让我心跳得很快,忍不住地,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却换不出理智。 他口中还带着酒的味道,还有,很多很多。 再多的话,他都放在这个吻里,告诉我,他多想我,吻得我无力,吻得我脑子一片空白。 他吻够了,他双眼灼亮地看着我,唇角勾起了笑,再压低我的脸,再轻尝,深尝,我双手抓成了拳放在他的肩上,指尖的颤抖,透出了我的无力控制。 身子酥软得只能靠在他的身上,他吻我的眉眼,让我颤抖。灼热的感觉,几乎有种错觉,他的吻,吻在我的心里一样。 他双手抚着我红透的脸,低哑地说:“青蔷,我想你。真的想你,我咽不下那口气,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喝了酒,才敢来。那天对你,你别害怕,我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我的耐心不多,当我一再地碰到石头,我就恼怒了,放开心来,你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我能感觉得出来,青蔷,青蔷,青蔷……”他低声地,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我埋头在他的胸前:“我不知道。” 他笑,将我抱上了软塌:“我会用最大的耐心,来爱你,青蔷,我不想想看你,又得板上眼,那样只会让我们越的糟糕,或者你是想那样的地步,可是我不想。” 吹了灯,放了帐子,我紧闭着眼,耳却变得更灵敏一般,听着他除衣服的声音,拉被子,然后,我闭得更紧了。 他将我拥在怀里,想吻便吻,一边还轻喃着:“青蔷,朕如此的想你,朕以为,这么久,朕会把你忘记,可忘不了。” 我放松下心来,他并无意冒犯我一样,暖暖的胸怀让我脸上热腾腾的,轻声地说:“皇上,你醉了。”醉了才会说这些话。 “叫我灏,青蔷,我没醉,我很想醉的,可是醉不了,你试过这样的感觉吗?”他低低地一叹。 抓了我的手,与他的手心合着。 我点头:“我试过,我独自走在西街,提着一坛桂花酒,可是,我尽数喝下去我却醉不了,我很想醉的,因为醉了心里就没有那么的痛。” 他轻笑:“你傻子啊,桂花酒不烈的,当然喝不醉了。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你相信我吗?青蔷。”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这里有你。” 信吧,那么大的火,也没有将我怎么样,信吧,在那清香的梅花林中,他背着我跑。 “灏。”我轻声地叫。 他停下来,亲亲我的:“再叫一次。” “灏。”我又叫。 他欢喜得很,捉住我的手轻含着,亲了又亲:“好喜欢”你这样叫我,好听,再叫。” 看来,他真的醉了,醉得有些可爱,半醉中,说出的话,这般的真实。 “灏。”我轻声问他:“头痛吗?” 他又愉悦地笑了,在黑暗中,格外的清亮:“你关心我啊,青蔷,呵呵,是有点,你让我头痛,酒上我头痛。” 我伸长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脑际两边,他低叹:“真舒服,难得你的温柔,是因为我今夜没有要你的身子吗?” 他抓住我的手,黑亮的眼在黑暗中依然带着灼亮的色彩,逼视着我:“青蔷,为什么呢?你当知道,你是不能违抗我的,青蔷,告诉我,认真的告诉我,诚实的告诉我,好吗?我是灏,不是冷厉的皇上。” “究竟醉了没有?”我都不明白他了。 “宁愿醉了,你才会跟我说实话,才会说真实的。说吧,青蔷,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一切。”霸道地下令,又轻柔地顺着我的背,当我是孩子一样。 终是有什么也瞒不过他,他的轻柔,亦是让我放松下来。 “青家有个湖,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春天的时候,澄净的湖水,能照出蔷薇花的样子,夏天还有荷花,开得可美了,长得特别的茂盛,开出的花,全是雪一样的白。”真美啊,那曾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吸口气,双轻道:“京城只道,青鸾艳冠京城,可是青家的人知道,如果她还活着,可能不会这样的。”我不想回忆那恐怖的事。 他抓紧了我的手:“不怕,说出来,就不会害怕,就不会压在心头了。” “青荷姐姐很漂亮,可惜是一个下人所生,他很喜欢看荷花,她笑起来比荷花还好看,我经常偷偷的看她。可有一个傍晚,我听见青荷姐姐一起惊恐的尖叫,我想跑上前去看,九哥拉住了我,指着一边高高的阁楼上,我爹就站在那里,荷塘边上,还有二个男人站着。我心里很害怕,我不知道青荷姐姐出了什么事,和九哥躲了很久,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下人从那荷塘边出来。九哥带我进去看,我吓呆了,青荷姐姐全身**的躺在草地上,她身上流了好多的血,她美丽的眼睛一起在笑,像荷花一样美丽,她用水洗衣干净自己的身体,笑着,哭着就走下水里去了。我哭着叫姐姐不要,她说我不要拦着她,这样是很残忍的事。她再也没有上来过,她才十三岁啊。”我呜呜地哭得伤心。 长大些,我才知道,那禽兽不如的男人,强暴了她。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想起这段事,那是记忆中的恐惧,那时我和九哥都还小,都挽救不了她。 灏将我抱得紧紧地,双手轻柔地抹着我的泪,愤怒地大骂:“老不羞的青木逍,竟然容忍此事。” 轻吻着我的泪,安慰我:“不要难过了,她的离开,说不定就是一种解脱,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给你姐姐讨个公道。” “不要问了,灏,你是皇上,再怎么样,这事已过了很久,也是无从追究了,再翻起,只会让青荷姐姐的灵魂叹气,让人说起,总是难免沾辱了她。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要保护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做青家的棋子。”可是,我终究还是逃不出棋子的命运。 “对不起。”他轻声地说。 我听到了他的语句中的心疼,泪流得更凶。 安慰地拍着我的背:“我不知道你心里承受那么多的苦,青蔷,对不起,不该对你凶,不该让你害怕。” 软软的语言,让我觉得甚委屈一样:“你是混蛋。” 他叹气:“是的,混蛋又如何,不混蛋能把你的心搅乱吗?你的冷静,你的淡泊,让我不知要用什么才能打动得了你。你大概不知道吧,真的是绞尽脑汁,想要抓住你,你什么也不要,让我怎么办?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会引起你的注意,再多的东西,也拦不住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啊,你弹的琴,那般的好听,你的眼中,谁也放不下,我就想,谁会将你的眸子,染上爱恋呢?你和青锦臣让我有些嫉妒了,听你叫他九哥,你不知吧,我心里兴奋了。我跟你们去了落龙潭,倒是傲气,不收我的东西,我越的不服,那蔡家有什么资格可以得到你啊。或者,动情真的就是那么的快,再是君王也有自己道不出的一面。”他又笑:“要是让人知道,怎么会相信。” “沐香园烧香,我一直在外面等着你,下大雨,看你和杨宏书从我的眼前过,我就几乎要冲去将你的伞推开了。想想,我是一国之君,年纪上也不算小了,冲动起来,却如孩子般。宫中的事,不可能让我总是出宫去追寻你们惬意的步子,参与你们的生活。但是静妃一提出你,我马上就应允了。是命运把你送到我的面前。” “啬。”他又小声地说:“你信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吗?”他苦笑:“你定会不相信的。” 谁又能相信,我真的给他打乱了呢?我烦恼,都是因为他。他靠近,我怕沉陷;我拒绝,他生气;他离开,我又心悬着;他苦笑,我何尝笑得出声。 拥紧我,他轻喃:“青蔷睡吧,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想,我不会伤害你的。” 眼皮越来越沉重,我安心地在他的怀里入睡,一觉就睡到天大亮,他早已去上早朝,我脚上还是裹着软软的长毛小毯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给我裹上去的,好暖好暖。 他睡过的一侧,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淡淡的,干净宜人。 风一吹来,更是满室生香,我坐起身,看着桌上放满了盛开的绿梅,还犹带着冰雪之气,静静地开着。 是他一早叫人送来的吗?这是宠爱我吗?暖和得让我有些懒起来,拥着被子不想起床。 不惶让,心让他打乱了,让他慢慢地渗入了。他威严的一面,藏着一种追求自由、追求爱的心,对待感情的诚挚和认真,又怕伤害,又想碰触,与世间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样的孤寂,我胡思乱想着,任由自己呆,太多的时间,不知怎么打,空寂得任由寂寞肆意横生。 我跟他,怎么纠缠,怎么理得清呢?我想接受他的爱,可是我又讨厌宫里那虚伪的一套,那势必会让我不得安宁。 宫女侍候我越陷越的小心而又恭顺了,奉上茶,轻声地说:“良人主子,宫里派了不少的年礼下来,如贵妃快临产了,众多的妃子都送礼过去了,主子是否要准备,以后也可以得到如贵妃的照料,更得皇上的宠幸啊。” 我尖声地叫:“出去,不要跟我说这些。” 我都陷在他身上了,还要我去学会宫里嫔妃那一套吗?我厌恶的啊。 带笑的声音传进来:“这么大的脾气啊。” 我叹息,看着灏,行了个礼:“皇上……” 他摆手阻止我,看着我烦乱的眸子,执起我的手:“我们在一起,不必这般多的礼仪,心情不好吗?到外面去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跟着他往外跑,他没让公公跟着,是去北方,还是那大片的梅林,拉着我的手,穿过一株又一株盛开着的梅花,还作恶地摇一摇,让枝丫上的雪伴着花瓣儿飘落下来,跑得不快,就一头一脸冰冷。 有时,他就扯着我不允许我跑开,硬是要我跟他一起看那梅花伴雪一起飘落,再轻柔地,将我一头一脸的雪给扫去。 拉着我到了那梅林中的寺庙,里面自有大师在敲经念佛。 我们悄在地跪在后面,听着前面的人念经,木鱼的声音,清清淡淡,能把心里的不快,都敲走。 他越来越不安份,开始伸长手,想将我拉近。 我瞪他一眼,叫他朝前面认真念佛的大师看,这可是寺庙,不可乱来。他一副想睡的样子,惹得我很想笑。 听久了,还真的是有点想睡,他的蒲团离我越移越近,忽然将一个酒糖塞到我的嘴里。 我愕然,在这地方也敢吃这些,他挤眼一笑,装作若无其事。 前面念经的大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行了个礼,还继续念着,在菩萨面前众生是平等的。 但是他和我在含着酒糖,不敬啊不敬。 糖饴融尽,身子里暖意肆流。 转过脸看他,他示意外面,叫我出去。 我点点头,他先走,我却不走,心里暗笑着。 他又悄悄地进来,一手抱了我的腰提着出去,吓了我一跳,这可是寺庙啊,也敢动手动脚的。 木鱼声有些慢,我怕有人回头看到,掰开他的手,拉了就往外跑。 扶着梅花树喘气,他眉开眼笑:“现在不生气了吧。” 哪里还生得起气来,手指戳戳他的腰:“真是狂妄,在那地方你也乱来。” “怕什么,她又看不见,我看外面还不是很多人乱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每个人都说这个不可那个不可以,君王也是人,就得整天板着脸,没事吓吓人吗?”我让他说得有些无力,他说话,可厉害得很,摆摆手:“好好好,由得你。” 他挑挑眉,拢住我的肩:“好了吧,不生气了吧,在这里用午膳如何,这番美景,应该可以让你多吃些。” 一捏我的肩头:“太瘦了。” 亲密地搭着肩,让我不好走路,他拉起我的手,就放在他的腰间:“这样不是很好吗?放轻松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得那么无辜,抓着我的那只手,就是不放。 有一种依赖的感觉,在心间浮起,抬眼间,尽是浓浓密密的梅花。灏,你究竟用什么样的一种方法来爱我呢?这是你最真实的一面吗? “青蔷。”他低下头看我:“别生气了,一个宫女都让你生气,那我真是气恨,在你的眼里,那她与我,不是都一样重要吗?” 我摇摇头:“不生气了,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啊。” “连生你的也不许。”他拍拍心头:“我心痛着。” 忍不住笑出声:“灏,我觉得好怪,你为什么没有帝王的样子。” “青蔷,那我我问你,你又冷又傲,你真实的一面,是否喜欢这样孤高。” “当然不会了,谁说我又冷又傲了。” “我看到的就是。”他眼角含笑:“不过我比你更傲,压得你总是一肚子气一样,二颊鼓鼓的,我心里就暗自高兴。我过的时光,可没有你们一半的快乐,本性压抑着,当可以放开的时候,就是这么自然的事,无论是二十、三十、四十,只要遇上喜欢的,都会想着让她开心,明白吗?” 我点头,似是明白了,那么,他会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后宫的女子对他,没有任何的怨言。 九哥的完美,仅到我而已,他的完美,后宫太平。 他喜欢我,我相信他。我不放开手去爱,是因为怕付出自己掌握不了的代价。 第四十一章:爱笑娃娃 摆在花树底下的餐点,并不尽奢华,淡淡素素的倒是很合我的口味,我静静地吃着。 他看着我用餐,似在打量,又在猜测。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随便他吧,在他的眼前,我根本就藏不了什么事,他有的是办法让我说出来。 他在极力于讨好我,我知道,可是我终是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这梅花一样,开花的时候才有人记得,可是花能开得多久,就会飘落于泥泞之中。 “在想什么?”他轻声地问道。 我轻轻一笑,道:“梅花能开多久?” 他笑,明了我的心思:“要是有心的话,倒是有一年四季常开的。” “是吗?我现在倒是喜欢菊花,宁愿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他放下玉筷:“真没有大志,应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透长安城,满城尽是黄金甲。” 我有那么大的杀气吗?陈公公送上暖手炉,我双手握着,觉得这种温暖只是借来的。 “总是解不开你眉头上的结一样,走吧,过二天送你个礼物,定让你惊喜。” 他拉我起来,漫步而行。 心里总是放不开的,我看着他:“皇上,请你不要对我太好了。”我会习惯,我会贪恋,然后一无所有,我心里会难受的。 “朕会对你……”我一手挡在他的唇间,双眸静静地看着他:“不要说这些。”现在不要给我承诺,我真的会当真的。 他抱着我的腰:“你真是奇怪的女子,奇怪得想让我更想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试着放开心去,与他五指相扣,慢慢地走。 梅花明明知道,它开得不长久,可是,还是努力地开着,绚丽的展示着它的花朵,美丽了眼眸装满了心,伴着冬一起香。我是否也要放开心去爱他,尝试着这种甜蜜的味道,哪怕最后会是苦涩的。 以前的坚持,自是知道皇上是从来不会专宠的,亦知,姿色不如人。 但他的攻势,来势汹汹,不许我逃避,又是恐吓,又是可恶地要将我的心霸占。我在挣扎,他知道,他并不逼我。 “臣妾叩见皇上。”宽大衣服上显示的娇颜在二个女子的搀扶下轻行而来,高挺的腹部让我一下就松开了他的手,他不放,我用力抽了出来,弯腰施礼:“见过如贵妃。” 青鸾和王秀雅扶着如贵妃而来的。如贵妃将我打量了一眼,便不放在眼里,冷淡的眸子一扬起,看着他,就盛满了害怕,似有万般的委屈引人怜惜。 灏上前去扶住如贵妃,双眼看着她的大肚子,一手轻抚,柔和地问:“爱妃可用过午膳?千万别饿着。” 如贵妃双眸似秋水一般颤动:“皇上,臣妾害怕。” “过几天就生皇子了,倒是害怕什么?” 青鸾直视着我,大眼中写满了不服与不屑之意。 “皇上,你要陪着臣妾,臣妾就是害怕,生皇子可是九死一生之事,而且这几天做梦,总是不吉祥。”惊恐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安慰。 皇上抱着她的腰,她乖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细语地安抚,扶着她慢慢地离开。 我站在花树底下,手心冷冷的,接住一瓣风飞落的梅花瓣,放在鼻尖用力一闻,殘香最浓,却无人嗅也…… 他有皇宫佳丽数不清,我笑我的天真,轻轻一摇,花瓣就像下雨一样,很美很美,仰着头去让它们飘落我一身,我很傻,也很无奈。 拾了些花瓣在袖中,让它盈袖满香吧,一个人朝外面走去。 一个小公公等在外面,轻声地说:“良人主子,皇上吩咐奴才送良人主子回去。”他的手上,还捧着暖炉。 上前一步,双手奉给我。 我摇头轻笑:“不用了,不用你送,我知道回去。” 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般的细心吧。 看着雪中的影子,缩得短短的。我低头走着,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虽然我一直在想,一直在开导自己,还是忍不住的。 “青蔷。”轻柔婉转的女声叫道。 我低头,怔了怔,赶紧施礼:“见过静妃娘娘。” 她身边还有一个姿色清丽的女子,上了年纪,但是神色甚是和蔼,简单的装扮,越显得尊贵,看到她那深幽的眸子,有着强烈的熟悉感,我似乎以前见过她一样。 静妃一身利落的打扮,没现我的强颜欢笑,亦自兴奋地说道:“青蔷,这是哪去啊?这是宛太夫人,你啊,是该好好谢谢宛太夫人,那日为了你回宫,宛太夫人都替你说话了。” 谢?我点头:“谢谢宛太夫人,谢谢静妃娘娘。”如果不替我说话,那多好。我也不会这样挣扎着爱与不爱了,但是无用的,皇上要是坚持,就算是把我打到了边关,他也会让我回来。 静妃灿烂一笑:“小妮子许久不见,倒是长漂亮几分了,有空到我宫里来陪我下二盘。” 我柔顺地说:“是。” 那宛太夫人一直打量着我,眼里有些东西在涌动着,手指紧紧地抓着帕子,轻声地问:“你叫青蔷。可是京城三品御史大夫的女儿?” 我想说不是,可是我的身份只能和那青家连接起来:“是。” “好,好。”她温和地笑,别开脸轻声说:“慧儿,咱们走吧,别让太后久等了,太后可喜欢看你骑马了。” 散心越散是越郁心,当我回头看的时候,竟然看见那宛太夫人也回头看我,真是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啊。 快过年了,宫里派了好多的东西,然后还封了级别之类的。 我依旧还在湘秀宫里,可是物品却没有少,他二天都没有来找我,皇后让公公来报了喜,我封为修仪,连升了三级。 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总之我与世隔绝着,别人只道我不好相处,恃宠而傲,我却不愿与众人多虚以委蛇。 司棋没有来,而是让人送了些东西来祝贺我。 她的宫女说她很忙,皇后最近身体不好,正陪着皇后娘娘。 要说最是欢喜的,就是我身边的宫女吧,我一向不喜欢她,她现在是极力讨好我,觉得我有可能越升越高,可是我越看就是越讨厌她。 觉得不顺心的事还真是多,为什么呢? 他让我倒是烦心够久的啊。灏,要怎么办?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要我自己想个明白透彻呢?但我又知道,你对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已无法再回到当初了,他一步一步将我推出了水面,给我时间,给我想通。 “小姐。”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叫。 我转过头,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之桃,“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姐,之桃想死小姐了。”小丫头冲进来,也没有顾礼仪地抱着我:“是皇上派人到青家来宣之桃进宫的,已经有二天了,在别的地方让人教之桃侍候小姐的事。” 还真哭了,我将帕子给她:“哭什么啊,呵呵!” “人家就是高兴啊,小姐,你和九少爷都在宫中,之桃在青家……”她说不下去。 我也知道她的苦,我们一走,青家能有什么好事分派到她的头上。 拍拍她的肩安慰:“快过年了,你是不是哭给我看啊。”我真高兴见到她的,皇上将我那天对宫女的脾气都看在眼里,就将之桃宣进宫里来了。 我真怀疑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将很多事记得清楚,做得仔细,让我不想感激他都难。 那宫女让人打走了,对我有些气恨吧,气愤难平地看着我,管她去呢!我不出声,她当我是软柿子一样的捏,她暗里让我饿了多少次肚子她自己知道,所谓的忠心,我不稀罕。 之桃最懂我的心,我一个人的时候,她不会打扰我,知道我爱吃什么。他赏了不少茶叶下来,她也不会沏茶给我。 我倒了热水喝,“之桃,为什么不放茶叶啊?” “小姐,冬天你不能喝太多的茶,九少爷交待了,冬天你一喝茶你就会感觉头经常晕眩的。”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一笑,瞧她一眼:“你啊,都听九哥的。” “九少爷说得有理啊,之桃就听。” 九哥啊,我也好久不见他了,宫里有一些料子分送来倒是很轻暖的,我和之桃找了出来。我不谙针线活,可是之桃对这个,可谓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 她一来,我就觉得自己暖和多了,宫里分派来的绣鞋,她给我剪了软软的毛料子上去,可舒服了。 我坐着就打瞌睡:“之桃,真要一晚上就做好这衣服啊。” “小姐,之桃可以的,之桃不困。小姐累了,之桃给小姐端热水烫脚就先休息。”她一针一线,做得很是细密。 之桃真好,侍候我这么多处,我现在才现,她真是一个好姑娘。 以前对这些事不上心,可是在宫里,才知道什么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往往饿肚子和喝冷茶的时候最感慨。 第二天上午,几个公公搬来一样东西,一揭开那绸布,不得不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惊叹万分。 齐人高的梅花,枝枝丫丫都做得十足十的像,尤其是那梅花,可是白玉妆成,精雕细琢,就连托着花瓣的绿萼,也是用的浅绿色的玉。 一朵一朵,巧夺天工,在阳光下一放,一树的光华灿烂。 永远不会榭的梅花,是用金钱所砸出来的,所费,那是我不敢去想的价钱。 或者我不要那么俗气去想,他是一番心思。我只问过他,他说,有心的话,会有一年都不会凋零的梅花。 是很美,可是我不太喜欢,让人搬进了湘秀院的空房里去,太是贵重,放在我房里我怕睡不着。 之桃忙碌了一夜,还是神采奕奕的,等公公们一走,我和她就带着衣服去找九哥。 怕见到太多的人,都尽找小路走,对宫中的环境,慢慢地,我也摸清了。 那守在门口的人去通知,九哥轻快地从他住的地方跑出来,满脸的笑意与欣喜,看到这样,我总是免不了要自责,九哥是很想我常来看他的,但是我总是很少来。 之桃的眼红红的,呜咽地叫:“九少爷。” 九哥却只顾看着我笑:“我道以为是谁呢,一猜就是你了。” 接过之桃手中的衣服,看到她眼中的一些失望。我将衣服给九哥:“送你的,可是之桃做了一晚上的。” 九哥转过身看之桃,有礼地说:“之桃,辛苦你了。” 她脸一下红透,拼命地忍住泪咬关唇。 伸手来接,我看到他的左手有些伤痕,细细小小,但是,还有细碎的血丝,一下抓住了:“九哥,你的手……” 他安抚地一笑:“没事,冬天就难免会手干,裂开。” “我不信,我得看看。”抓了他的手,认真地看。好多的粗茧细布在上面,那明明就是利刃所伤。 瞪他一眼,将他的手甩掉:“九哥你骗我。” 转过身,故作生气。九哥叹气,一手抱着衣服,走近我说:“刻了些东西,所以弄伤了。” “要小心点,冬天伤会难好,而且比较痛。”我哪里生得起气来。 他笑得眼里有光华四耀:“是……是……是。” 我又好奇起来:“九哥,你刻什么啊,是不是送给你的心上人的?”过年嘛,难免会送东西的。 他轻敲我的头,有些叹息在眼底:“胡说什么,不是说过年吗?九哥岂能就把你给忘记了,喏,丫头,给你。”他从后腰间拔出一个木娃娃。 雕刻得好是精致,鬓与衣服的纹路都没少,还有脸,眯着眼,笑得好开心的木娃娃,煞是可爱。 “要开心点。”他抚着我尖瘦的下巴,担忧地说:“不能越来越瘦了。” 我别开脸:“我不要。”心里有些难过。 他拉着我的手走:“不喜欢吗?九哥就想你像这爱笑娃娃一样,常笑笑啊,都说,笑一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手上这些刀痕,换你一笑,好不好?这也不算什么,一下就会好的,没有下次。”他保证。 我抬头看他,极好看的一笑:“你就是刻这些给我,手都伤成这样子,你还叫我笑,这个爱笑的木娃娃,我好喜欢,好可爱的小东西。”九哥的一片真心实意,比送我什么名贵的东西要来得让我欢喜。 笑得开心的娃娃,要开心点,九哥最希望的是我过得开心。 他拉着我往林中走,轻声道:“青蔷,辛苦了吧。” 我鼻头一酸,靠在他手臂上:“众人皆以为我做了修仪是我的福份,是喜事。只有九哥知道,其实是一种束缚。”缚住的,岂是看得见的东西。 他叹气,将新衣服披在我的肩上,双手将我两颊往上轻提:“笑一笑。” “九哥,哪有人这样让人笑的。”我笑得开心起来,跟九哥一起,就是轻松。 他眼中盛满了担忧看我:“青蔷,你性子不爱与人来往,有心事,你又一个人闷着,九哥真担心你会忘记开心地笑是什么样的了。” 我轻笑,抬头看他,想抹去他眼中的担忧:“九哥,青山易改本性难移,随他吧,都随他吧,不想了。”不要九哥为我担心了。 他感叹,呼出一团白气在空中飞快的消散:“青蔷,一辈子的路,很长,不是你所以为的只是你这几年,还有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悠悠之长,他能护你到五十吗?” 九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我看着远方,低头轻声地说:“九哥,梅花也只能冬天开,年年如此,岁岁不变,我想它们也应是知的,明知开过后就会随风而去,可还是得开。” “可你不是花,青蔷,你是人。” 我心一震,闭上眼,用力地点头:“是的,但是九哥,我不要你为我总是担心,青蔷的路,青蔷会走的。九哥不是说过,反正不会让青蔷孤单一个,我又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对我的,我回头能看到你就好。”耍赖地看着他。 我是人,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不是花,花落无声。 “会这样想吗?”他低沉认真地问着。 我使劲地点头:“会,一定会。”我不会再推开他对我的好。 这个世上,待我最最好的,除了九哥还是九哥,不要九哥有一点的伤感。 他脸上有些笑意:“青蔷。”说了二字,就大笑起来。 逗得我也直笑:“九哥,你笑什么啊。” “笑你变得漂亮了。”他眼里的笑,越是深刻,不再压抑着。 “哪有,还不是一样。” 和九哥又聊了一会,不得不回去了。 九哥还嘱咐之桃:“之桃,要好好照顾青蔷。” “九少爷放心,之桃会的。”之桃认真地说。 将肩上的新衣服拉下再给九哥,温暖忽然消失,冷意方觉深重。 木娃娃多漂亮,九哥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这是很硬的一种木头,不知道他下了多少的功夫,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刻了。 只有他知道,什么才能让我最喜欢的。 第四十二章:长廊遇刺 新年的那天,宫里有很多的热闹可以看,晚上还可以看放烟花的,我对外面的事,依然兴趣缺缺,沾了墨就练着帖子写字,放在桌边的木娃娃,偶尔看一眼,总是会让心里高兴。 之桃告诉我,晚上宫里吃的团圆宴,可都要去的。 还是逃不过去的,穿得淡素,跟之桃从那挂满了红灯笼的长廊往明光宫而去。 后面有轻盈的脚步声,我往后看,是无垠抱着琴而来。长长的黑让风吹得四处飘散着,白衣在红灯笼之下,染上了些暖意,又有些不真实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绝俊的五官,让我不敢深看,我朝他一笑:“无垠公子,天色已晚,还去哪里弹琴吗?” 他有礼地笑,答得有些无奈:“宫宴。” 我叹一口气:“似是同路了。”原来都不得已。 不过能欣赏到他的琴艺,倒是值得期待的,不知道他今晚会弹什么样的曲子?这里离明光宫甚是远,我与他虽然同路,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厉的风袭来,吹得灯笼几欲飘飞出去,我背过身挡着风。 我才方过,二道黑色的身影从廊外而来,锐利的匕在灯光中冒着寒气,直直地朝我刺来,来得那么的忽然,那么的快。 我睁大了眸子看着,有一瞬间的惊吓,反应还是很快,往后闪去,刷的一声,匕刺空。却足以吓得我脸色白起来,一招落空,二人一起攻击我。九哥不在啊,谁人救我,情急之中,竟然走起了凌波微步,步法怪异不同,他们一时之间还难以伤到我。 之桃尖叫着:“来人啊,有刺客啊。” 毕竟是心惊又乱,而这廊并不大,逼在一侧,退无可退。只能闭着眼,等那黑衣人的匕刺下来。 无垠举着琴,给我挡了一刀。又和黑衣人缠打了好一会。 宫里的御林军很快就来,黑衣人见状,跳出去却反身将匕当暗器往我刺来。 无垠眼尖,抱着我扑倒在廊上,逃过那一刀。 乌黑的散落在我惊恐的脸上,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我喘着气,他抬眸子看我,轻声地说:“青蔷,没事了,他们走了。”起身,一手将我拉起。 之桃害怕得将我抱着,我定了定神,魂兮归来,看着无垠。 他一手背着,一手将衣服抚顺。 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呻吟声,但是,他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呢?我焦急地说:“无垠,你有没有受伤?” 他轻柔的笑,眼中还是安稳的神色:“没有,幸好御林军来得快。倒是失礼了,刚才不得已才。” 那不重要了,我闻到了血腥之气,松开之桃的手走过去:“无垠,你手伸出来,我知道,你受伤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些信任,然后伸出了右手让我看,满右掌的鲜血淋漓,划开的口子,看得我心里好痛好痛。 这伤是因为我而受的,轻轻地,我用帕子将他的手包着,不让血流得太多,难过地说:“对不起。” 他却笑了:“说什么对不起,青蔷,你要我看着你让人刺杀,看着美丽的蔷薇花落在地上吗?” 泪涌了出来,心里还是好难过,咬着唇:“谢谢。” “这是君子之所为啊,何谢之有,青蔷,叫你青蔷吧,不想叫你修仪,别哭。”他眼中,带着一种感动:“我能做一些事,我很开心的。” 说得他好是没有什么用处一样,无垠,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这么沉重的伤还有无力,你的灵魂中,透出你高贵的尊严。 我看着他,有些呆,他轻笑,眼中的莲花慢慢开,轻细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美丽的蔷薇,不要流泪。” 管事的公公来了,一脸的惊恐,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是在责难逃,带了御医赶来,无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地说:“能觉得自己做一些事,其实是高兴的,青蔷,是高兴的,是高兴的,你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我谢谢你。” 无垠,酸涩在心中弥漫起来。 公公们小心地护送我往明光宫而去,还没有到,皇上就带着人赶来,一脸的惊愕之色。 看到我便着急地用眼光将我从头到脚检查一次,看我没有受伤,大松了一口气,将我抱在怀里,安慰地轻抚着我的背,轻声说:“没事没事了,不要怕,吓坏你了青蔷。陈公公,马下下令,不把刺客给朕抓到,提头来见朕。在皇宫后苑里,竟敢行凶,好个胆大妄为。” 我心还跳个不停,事情生得太快,太乱,让我措手不及。让我更心疼的是无垠,还有,他说的话。 让皇上抱在怀里,听着他安慰的话,还是心里慌慌的没有落实。 他下令,大查此事。不断地安抚着我受惊的身心,手将我的腰紧紧地抱着。 我觉,他亦是有些惊,手指抓得那么用力。 让我在明光宫的房里小息一会,端了安神汤来亲自喂着我喝。 他很认真,明明宴会就开始了,他也不着急,小口小口地喂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我平静下来,朝他笑了笑,端起安神汤喝完。 他唇凑近,轻吻我唇角的汤汁,颤抖的唇吻着我的唇瓣,安抚着我的不安。“怎么办,朕怎么才能让你不害怕,朕要怎么做,青蔷。”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吐口气:“皇上,我没有事了,真的,只是一时吓坏了,现在没事了。” “你放心,朕一定把刺客抓了。”他咬牙切齿:“竟然在后宫行刺,胆子也太大了,若不是无垠公子,我的青蔷就”他说不下去,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他真的是紧张我的,我能深刻地感觉到,手指轻抚着他抱在我腰上的大手:“皇上,无垠公子受伤了。” “朕会让御医好好治疗他的,青蔷,莫与他走得太近了,他是一个质子。该做的,朕会让人去做,你且安心就是。”低头吻我的颊:“什么都不用担心,都交给朕。” 好暖和的怀抱,让我放松身心地感受着他浓重地疼爱,但是只有这么一会而已,陈公公已在外面请示:“皇上,时辰过了,太后贴身公公来请了。” 我拉开他的手,跳下他的脚:“皇上,你快去吧,真没事了。”朝他挤出一些笑容,让他安心。 “朕和你一起,你就坐在朕的身边。”他将我搂进他怀里。 我摇头:“不要。皇上你先走,一会我自己去自己的位置上,你要是为我好,就听我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二步又快地回头,用力地在我的唇上吻下。 我羞得满脸通红,陈公公还在看着呢。 他眼中方有笑意,跟着大步地离去。 整整,我轻叹,这次的刺杀,正好是我,如不是我还记得九哥教我的凌波”微步,如不是有无垠,我怎么逃得过。 就是他对我太不同了,如果我再跟他一起出现,那更会让人恨我入骨。我说话,他一点就明,所以也不坚持要我在他的身边。 迟了些,就和之桃悄悄地下楼,小公公引了我们去位置上。 我心中一直在想着无垠,是一个质子,一个丢弃的棋子,一个寂寞的质子。 他说,不要我走近他,是因为他很明白,我会欣赏无垠那样的人。 离皇上有些远,但是还能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在寻找我。 我低头敛,和大家一起用膳,听不清前面说些什么,也无非是一些奉承之话罢了。 身边的人我皆都不认识,她们当我是高傲,也不屑于跟我搭讪,冷眼扫过总是带着兴味,似乎在看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 其实我也在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吃着不知味的佳肴,这里的热闹,与我无关一般,觉得心还停在那一瞬间。 无垠的,盖在我的脸上,很轻很柔很香,他的唇,几乎就在我的脸颊,他和我都有一刹那的失礼,但是他很快就定住了,告诉我没事了。 太后也是上了年纪了,关于后宫出现的刺杀之事,大概也是不得知,津津有味地看着高台上跳舞的男女。 丝竹之乐,变得有些烦燥,每个女子,都是极尽可能的妆饰着自己,花枝招展,衣影鬓香,希望能让皇上眼前一亮。 我眨着眼,百般无聊地看,我又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了,还得等一等吧。 小公公匆匆而来,给我端了一碗燕窝,轻声地说:“修仪主子,是皇上特命奴才送来让主子喝的。” 倒是知道我对这些油腻的吃不上,他真的很有心。 炖得热热的燕窝加了些牛奶吧,挺清香的,我吃了大半碗就觉得暖和了起来。 一边的妃嫔看着我,我瞧过去,她就是一笑,眼中的酸涩与羡慕那么的明显。 之桃轻声地说:“小姐,你看,是十九小姐在跳舞。” 青鸾一身素白的衣服,薄腻得如蝶翼般让风吹得呼呼作响,本来就美,跳着轻灵的舞,更如花中的蝴蝶一般让人叹息。 一跃一跳,回一笑,教人以为置身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乐曲停止,满场欢然。 轻灵的曲子,让人到了盛夏的早晨,听到了鸟的轻叫,风的轻和,溪水的淙淙有声这曲子。是无垠在弹的,他受伤了,右手包扎着白布,却还是熟练的捻着琴而弹。轻宁的曲子,可以让人安心得舒口气。 他看我一眼,琴声一转,竟然转到了我那天晚上随意而弹的曲子,如花蝶在嬉戏。好个厉害的无垠,我只弹过一次,他便记住了。 只在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还带着寂寞和无人所了解的忧伤。带着一种安抚,让我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就如那天晚上我的心情一样,半夜中寂寞独然的自在,他此时弹起来,却要比我多一份韵致,曲终之时,他朝皇上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弹得好啊,无垠公子对音律之通晓,只怕是无人能晓以。”太后颔赞赏。 我站起来,带着之桃悄悄地退席,不想去看无垠跪在地上。 作为一个质子,他没有了尊严,他不得不跪,不得不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啊。 “青蔷。”九哥从外面跳入走廊,紧张地看着我:“吓着没有。” 我笑笑:“你看,我哪里有受伤,是吓着了,不过没事了。” 他拉起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感觉到了他还在害怕。我轻声地说:“九哥,我真的没事了,我没有伤着。” 之桃眼红红的告状:“哪里啊,九少爷,小姐要不是及时反应,用你所教的凌波微步,肯定是” “之桃。”我大声叫她:“你先走,别乱说话。” 明明九哥很担心我,还要说这些。九哥一知道,必定是心里一直不安,好不容易等我离席了,才上来问,我最了解我的九哥啊。 他抓得好用力,让我的手有些痛,停下看着九哥:“九哥说实在的,我当时真的好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九哥不在,谁来救我,然后脑里就想着要闪开。” “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他很难过,声音有些沙哑沉重。 我抓着廊柱踩上那高高的栏板,俯视着九哥:“九哥你不许难过。” 他就仗着比我高,他往上看,我就看不到他眼里的伤与痛。 直视着他的眼,灯笼中柔和的光,照着有些破碎的灿然,感动着我。我轻笑,双手将他眼角的湿润抹去:“世伟大的九哥,你要是难过,我会很难过的。” 他别开脸,我抓着他的肩:“不许转开,九哥你看着我,笑给我看看,我最喜欢看九哥笑了,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九哥的。” 他笑,有些勉强,我硬拉着他脸:“呵呵,就是要这样笑,九哥,你再教我凌波微步。” 他抱着我的腰,让我跳下来,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教。 空荡荡的走廊上,二人用那奇妙的步法,走得飞快,偶尔我走错,还会撞在他的身上。 九哥送我回湘秀院,我让之桃给他沏了一杯香茶,真香的气味,但是这样的茶叶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九哥为我寻来的,才是绝世珍品。但之桃很听九哥话,不给我泡茶喝。 笑笑闹闹地回来,坐了一会他才没有那么自责:“青蔷,我觉得外面的刺客不太可能入来,宫中的守卫相当的森严,而且无垠公子就在你的身后,一般来说,宫中大多的妃嫔都会走在前面,宫女在后面跟着,你又不喜欢穿红戴绿,谁能认出你就是主子。再说了,外面的人,九哥可清楚,谁会伤青蔷。” 我点头:“九哥,我也能猜到,无妨吧,吃一暂长一智,只是伤了无垠公子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九哥会尽力查查无垠公子有什么需要。”他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 我嫣然一笑,最知我心,就是九哥。 外面有脚步声,之桃扬声说:“小姐,司良人来看你了。” 门帘一挑,一身粉红宫服的司棋在宫女的挽扶着进来,一脸的惊慌之色,急急地说:“青蔷,我听说有你去的时候,有刺客行凶,可有伤到你?” 我安慰地笑,倒一杯香茶给她:“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转了个身让他们看。 司棋脸微红,瞪我一眼:“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啊,来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一杯茶就想打我,你也太小气了,还是修仪啊。”她挤挤眼。 我想起来了:“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之桃,去我房里把那玉棋子拿来。” 之桃拿来,司棋哇哇叫:“这么漂亮的棋子你要送给我啊,真是大方,呵呵,谢谢。” “喜欢就好。”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九哥喝完茶:“青蔷,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司棋也站了起来:“我也得回去了,青蔷,我那宫里,她们都在玩些有趣的,天黑了,早些回去好。我听了你的事,就急着要过来看看,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正好可以让副史顺路送我回去。” 我寻思着司棋的来去匆匆,还是不要想为好。 送他们出去,九哥说:“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挥挥手,转回房里,茶杯二三只,却是一室空空寂廖。 烟花飞上夜空的时候,真美,独自看烟花,当散了之后,真是寂寞得不得了。 皇上晚上没有来我这里,如贵妃也就这几天生产了,他想必是陪着她吧。 说不在意,我在意,说在意我叫自己不能这样。当我太在乎的时候,就会想要得到全部,但是我知道,我得不到。 他对我再好,他不属于我一个人的。 第四十三章:无垠之心 想了大半夜的,头脑还是有些混浊,捂着被子直叫烦,情啊,就是这么忧人。 我让之桃准备了些礼物,去看无垠。 不管宫里的规矩是怎么样,我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他为我挡了一刀。 他住在这附近,足以看出宫中对他的礼遇。 也不是显眼的小阁楼,有二个侍卫无精打采地在门口,见我来,眼里闪着异样的神色。 之桃不悦地叫苦:“我们小姐叫你们通报一声就通报啊,干嘛这样看着我们。” “不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来过的,有些不相信而已,修仪主子啊,来来,快请。”热络得不得了。 乐颠颠地带着我和之桃进去,之桃赏了几锭银子给他们,越就显得殷勤起来:“修仪主子,这边请,小心脚下,我马上就去叫无垠公子。” 打扫得很是干净,却没有下人出没,种了株梅花,格外的清香,但是这梅还没有全开,羞羞答答的半含着花苞儿。 无垠从房里出来,一手还拿着毛笔,站在阶上面看着我,有些惊喜和兴奋,满脸的激动。我想,我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吧。 他笑得好开心啊,眼里的光华灿烂得像柔和的阳光,我们像是熟悉的朋友一样,压下心里的酸涩,我轻轻一笑:“无垠公子,这梅花就要开了,越晚开的梅花,就越是格外的香艳。” 他眨眨眼睛,吸着气,有些感动地说:“想不到今天有知己者来,怪不得早上的梅,突而开了小朵儿,外面冷,快进来吧。” 他渴盼的眼神,我怎忍拒绝。 踏入他的楼阁中,很是素净,没有什么华丽的东西,却是简单又明亮,都是些陈旧的东西,收拾得很好,让人觉得舒服,种了几盆绿色的植物就随意放着,更添几分的清新之气,令我看呆的是,他有很多书。 我看到满桌都是纸,有写过的,有没有写过的,桌上有,堆起来的,也有。 无垠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笔,赶紧收拾:“青蔷,别介意,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客气了,无垠公子,你受伤了还写字啊。”我觉得和他不用这么的生疏,他也没有叫我修仪,不是吗? 他一笑,抬起看看受伤的右手说:“没什么,右手伤了,左手还是可以写的。” 真是厉害,我却是学不来的,看了写在纸上的字,更是令我惊奇:“没有想到无垠公子对九章算术也颇有研究”这方面,可不多人喜欢。看他算到的地步,据我所知,京城中,就没有多少人能算到这境界。 “青蔷你也懂这些?”他眼中迸出惊喜,似乎找到了同路人一般。 我点点头:“小时候看过一些,就照着算一算,不过久而不学,只怕都忘了,对这些记得也不太清楚了,看你所算,却是一步一步深。”我还到不了那个地步。 他看着我,满眼都是赞赏:“名不虚传的才女啊,世上的女子诗词歌舞爱好而有所长不出奇,我倒是很有幸,在有生之年里,能认识你。” 吹捧得我不好意思,轻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之桃有些高兴起来,一边一说道:“公子,我家小姐太谦虚了,小姐还有一样厉害的东西,就是五行八卦。” 他眼中的光华更盛,看着我:“想来无垠真的很幸运。” “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种种会一些,学而广,却不得精,这样,几乎等于什么也不会,道出来,也只是饴笑大方,这如何能讲得出口。要说幸运,只怕是我了,我听公子所弹的琴,似有灵,如若真,更想请公子赐教。”在他的面前,谈什么,只会让我自愧不如。 窗下还放着琴,却是断了几弦,我看有一弦是硬接上去的。 他似乎有意挡着,在那琴的前面站住,我便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若感叹地说:“但愿你弹不到那境界,如果你了解,你能做到,那么,我很难过。”他低下头。 我也轻叹气,如梅吧,不过冬,不知天冷,怎么会开花。如不伤,怎么会哭。对他送礼是一个俗气,幸好之桃没有给我丢脸,带的都是一些吃的。 摆在桌上:“无垠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爱吃的点心,小姐昨夜一直念着不知如何感谢公子。” 之桃入了宫,倒是会说话了。 无垠摇头:“不必放在心里的,换了是谁,是男子,也得上前去保护,何况是你。青蔷,不要送礼来。”他眼里有难过:“我以为,你是不同的。” 我不是施舍,心里有些酸涩,还是挤上了笑:“大年初一的,我总不能空手而来吧,而且我送了东西给你,一会,我还得带东西走。” “我这里,只怕没有什么让你看得上眼的。”他眼中的落寞怎么也掩不住。 之桃吃吃笑:“公子,小姐的魂魂儿,让你的书给迷住了。” 他一笑眼中的光华灿烂起来:“哦,这倒有的是。” 我站起来点点之桃的头:“鬼灵精。”倒是明白我。 书虽然很破旧,可是是很多找不到的书了,让我越的惊喜:“无垠公子,可以借些让我看看吗?”真好啊,这里的书多得足以让我打无聊的时间了。 “当然可以,只是有些破旧,这些书都是宫里淘换不要的,我喜欢看些,所以用银子跟宫里的公公买了过来。”他也颇是骄傲能拥有这么多书,其实要是我,我也会的。 他从最高处抽出一本给我:“这本不错。” 我眼前一亮:“我也喜欢看啊。” 和他的爱好,真的是很相似。 他沏了茶放在桌上:“青蔷,多坐会吧,我对易经很有兴趣,只是这里不曾见到有易经一书,你可曾看过。” “我也不太懂。”只怕是班门弄斧,哪敢献丑。 他垂下眼眸:“易经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是我到无相之朝来得太早,所以一直都没有办法接触,连大概上都不知。” 质子,无垠是质子,唉,这当中的酸甜苦辣,得一人慢慢地尝。 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他:“这简单,下次我让我九哥给我找宫里来,让你瞧瞧,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有人笼统分为两派:一派是儒家,一派是道家。儒家重乾卦,重阳刚。‘天生健,君子自强不息’强调修”身以有用于社会,而道家则重坤卦,重阴柔。讲‘大道若水,弱能胜强。’强调精神自由,以无为顺应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人法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法归宗等。” 他听得津津有味:“的确是说得有道理,但我对卦倒不是很了解。” 我拿起他放在一边的毛笔,已经有些毛燥了,润了润墨,边说边写:“八卦所代表的是: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这八种自然现象,但是好多,我也不太清楚了,这之中,又分支了好多。” 他眼中,尽是佩服和赞叹,然后说:“青蔷,那你信这些吗?算出来的命,你可信?” 我摇头:“我不信这些,我也不喜算,只是略略而懂,因为其中所说,不无道理,我其实把它当作一种学习调节的书,有些精神上的说教,倒是不错,呵呵,可是我没有举深究。” 他将书用布擦得干净,放在桌上:“精神上的追求是有很多不同的,不仅仅于表面所看到的。” 我赞同地说:“那倒是,阴阳生二极,二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垠公子喜欢这些书,我叫九哥给我买了送到宫里来。” 他低头,淡淡地说:“不必了,其实听听,也觉得很不错了。” 抬头一笑:“真的不用了,谢谢你,能来这里,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说,我真的比他幸运多了,有个那么疼惜我的九哥。 但是我亦知,这当中,会把自己的心酸藏住,佯生气地说:“无垠公子,我道以为你弹琴弹得好,但不知你没有听过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难道我连送你二本书,也不可以吗?即是如此,青蔷也是打忧了。” 他匆匆站起来,轻声地说:“我听过。” 我和他又谈了一些的事,越谈越是有兴致,现二人间,真的好多的话要说,但是时间过得很快,终不能多待着。 与他相谈,我所获甚多。 我走的时候,无垠拿起桌上的书递给我:“我等你的书。” 我才笑起来:“谢谢。”看到他手上的纱布,想起什么,将袖里带着的白玉膏给他:“要记得上药,我真想能再听你的天外之音。”似乎东西给他,都要找一个理由。 这不是他的地方,他的自尊心,如簿冰一般,他渴望有温暖,但是,他又怕这暖,会他的薄冰碎开。 他把我当成了朋友,而不是当成了宫里的人,把东西赏赐于他,他会很伤心,无垠,我都明白你的。 他轻笑,眼里有着莲影重重,灿烂地绽放着:“只怕要过些时间,下次我作个曲子你弹弹。” 我轻点头,不能久留了。看到他单薄的衣衫还不忍不住地说:“天寒地冻,保重些。” 和之桃出去,回头看,他还站在看着我。 出了外面,我重重地吐一口气,心里难过得郁结起来。 “之桃,晚些你去找九哥,让九哥帮我找易经,还有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对了,还要寻音色好一点的木弦琴。” 之桃不明白地说:“小姐,为什么那无垠公子,总是拒绝你的好意啊。而且湘秀院里还有好几把琴呢?都会木的好啊?” 那些凡俗之物,我岂能送给无垠。如果他要,只怕宫中早就打赏给他了,他宁愿修他的旧琴弦,也不把那天晚上的所弹的琴带回来,送,便要送有心之物,如无心,不如不送。 他身上流着高贵的血液,正是这一种让他不得不压抑,不得不痛吧。 只能呆在这里,这有人会和他做朋友,没有人敢跟他多说说话儿,我想到他的寂寞,我就忍不住心酸。 那么才华纵横的一个少年公子,有着最高傲孤洁的一颗心。我想那天晚上跪在台上山呼万岁,他心里一定又加了一道一道的伤痕。但他,还有拥有他的本质,多不容易啊。 伯牙摔琴谢知音,我用什么来感谢他。他说要爱护自己,我深深地明白了。 “宫里的琴送他,岂不是伤他。”他把我当朋友,当知己。越是这样的信任的,稍个不留心,便会伤得最深的。 她眼里满是迷惑:“我不明白了。” 我轻笑:“因为你不了解他,算了,不要明白的好,无垠公子是一个令我很欣赏的人,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做到我很多无法做到的事。” 他琴弹得很好听,他的画,画得比我的有意境而又真实,他双手皆能书。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佩服他为质子这么多年,未曾改变自己,也没有自怨自哀,他努力地学着很多的东西。他的亲人放弃他了,但是,他没有放弃自己,他还有自己的追求,还有自己的孤高的美丽。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无法做到。 对,他是莲,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清香四溢的莲。他是莲的化身,他的眼里,有莲花在盛开。 我不可以为他难过,不可以给他做太多,我已知,他是个很敏锐的人。 我不要怜悯他,他不需要,他是那么的高贵。 回到湘秀院,我就研起了墨,画着想像中那长在云朵里的莲花,那么圣洁。不,这样太孤单了,应该是生长在京城外荷塘里的,那才是热热闹闹,荷叶连田田,他喜欢这样的,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他渴求自由,但他从来不说,一定也生怕这念头会让他觉得宫里的生活如死水。 画得东西多,可不是易事啊,需要很大的精力和很长的时间。 咬着笔尖,在想像着,是早上的好呢?还是中午,傍晚,或是雨中的莲花好? 门轻敲了下,灏在门口笑着看我:“这么入迷,你在想着我吗?” 真是仪态不良,我还咬着笔,赶紧放下笔将纸卷走:“没有啊,我正想画画儿呢?” 他从后面抱住我,亲昵地在我耳边说:“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可挂念着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第四十四章:木香琴意 要是我闪开,要是我沉默,我想,他会很失望,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我眼中闪过笑意,指尖点点唇,然后印在他的脸上:“呵呵,好了,快去赶你的下一场了。” “偷工减料。”他一点也不满意,抓着我的肩,倾上来就是火热的二个吻印在脸上。 我也闪躲不了,慢慢地适应了他亲吻我的事。他喜欢这样,久而久之,也能淡然处之了。 他微叹:“真不想离开,就这样坐在这里也好。” 陈公公在外面轻声说:“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你听,又来催了。”他抱怨地叫着。 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去吧,都等着你呢!” “可是我更想在你这里,我怕你的心冷下去。”他说得很坦白,眼睛带着笑地看着,“青蔷,蔷蔷。” 还用上这一招了,真服了他,几乎十八般武艺都要搬出来对付我。 他有那么大的决心,哪里有我退让的地步呢? “去吧,别喝太多了,酒多终究是伤身。” 他眼中有些失望,还是放开我,细声地嘱咐:“下次再来看你,要是睡不着,就让他们炖些燕窝再兑上牛奶给你喝,喝下去,精神会好些,现在没时间抓着你,别太偷懒了,要不然,到时朕天天让人给补药侍候着。” 我轻轻一笑,让他安心地出去。 百忙中,还得抽出时间来看我,竟然能觉得高兴,而且,还能关心我,心慢慢地为他所打动。 人一碰到情,脑子真的打结,打得还不是一般的厉害,想解都找不到结头。 但是我知道他不会赐厚礼以谢无垠公子,因为他没有告诉我,那刺客的消息。 他曾经告诉过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的,他眼中对我的歉疚,我也藏在心中。 下起了小雨,让天气又冷到了极点。 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寒气掩面,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真是暖和极了。 昨天晚上他让人送来了软毛大毯子,只消盖上,就不会冻着。 早上的时候,头脑会有一时的不清醒,或者是迷惑于这温暖之中。我想,何妨就放手去爱呢?反正都是让他牵着走了。 顺其自然吧,爱,只能爱七分,留得三分给自己,不然十分的痛,会是很苦的。一开始就会想到痛,我还真是奇怪的人啊。 之桃欢快地进来:“小姐快起来,九少爷来了。” 我一听就甚是惊喜,也不想赖着暖被窝,之桃进来侍候着起来梳洗,就快步去厅里见九哥。 还是微微湿,他是冒着雨进来的,我又进屋拿了干净的面料出来,给他擦擦背上的湿意:“九哥你怎么不打把伞啊,你看你头湿了,衣服也沾到水了,这么冷的天,你倒也不怕。” 他笑笑,神采奕奕的,他打开一个木盒子:“昨天晚上太晚了,不然昨天就拿过来给你的,看看,还行吗?没丢你的脸吧。” 几本精致的书就放在盒子里,还有一把木制的七弦琴,色泽相当的漂亮。九哥寻这些,可不是在街上随意买的,下了好大的一番心思吧。 我瞪着他瞧,瞧得他挑眉笑:“怎么?不高兴了?” “是啊,九哥,什么叫丢我的脸啊,你是想叫我羞死?!”我都不知要怎么谢他。说谢他真的说不出口的,太多太多。 他摇头轻笑,端起热茶喝:“你啊!跟九哥客气什么,要是什么也不能做到,还要这九哥来干什么?” 我坐在九哥的身边,笑逐颜开地说:“呵呵,我有九哥,真是天大的幸运。”谁也可以不明白,为什么要找最好的,可是九哥明白,不仅明白我心里所想,就连无垠的骄傲与第三,也想在其中。 我现,我真的比青鸾要拥有得多,至少我拥有的是很实在,很珍贵的东西。青家的情份,那么的虚假,也没有什么好去争取的。 原来,走出青家,就会现,那里,实在不大。 “九哥你陪我吃早膳,你一定没有吃,我们还像以前过年一样,就随便吃一些面啊、粥的。” 九哥也是乐意,放下茶道:“那,之桃,麻烦你去准备一下吧。” 之桃笑盈盈地下去,九哥才一敛眉,轻声地说:“青蔷,九哥已有刺客的消息了。” 我点点头,随便翻着九哥带来的几本书,本本应是不易得来的:“不见得是好消息,是吧?!“ 揉揉我的:“你倒是想到了,刺客那天晚上逃到了太后的宫殿。“ 怪不得查不下去,怪不得我说不要赏赐,他也没有怎么多说。 我自是知道极有可能是后宫的人做手脚:“九哥,我跟太后并无来往啊,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一点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她要让人刺杀我。 九哥眼神沉重起来:“这些,九哥也不明白,青蔷以后可还是小心一点,凌波微步再如何让你能逃过,但是人多,你终究会吃亏。你虽不与她们多接触,并不代表,她们不可以暗着来对付你。” “九哥,别烦恼太多了。青蔷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要论别的不行,但青蔷也未必就站着挨打,不是吗?难道九哥还觉得青蔷不如她们?”只是不想去沾惹这些讨厌的事。 九哥笑,眼里只有我:“哪里,谁能比得上你?!” 我将一边的暖手炉给九哥:“握暖和一点儿,我试试音色,好久没有弹琴给九哥听了。” 真漂亮的琴,透着一种淡淡的原木香味,眯起眼细闻,便清灵了许多,轻捻,音色轻灵,是一把好琴啊! 我轻轻地弹了起来,弹着熟悉的曲子,似乎回到了青府里,我弹琴,九哥舞剑,那般的好光景。 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束缚我的心,对!我便是我,爱便是爱,但是我不会改变自己,也许吧,这样有些想通了。音随心走,越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雅好听极了。 九哥手指敲着桌面,与我轻轻的各,那种宁和满足的神态,让我不敢多看。只是这样,他就知足了。 “音色好极了,九哥,这是难得的一把好琴啊!我那天去看他,他正在修那张损坏的琴,可是他挡着,不让我看见。”送过去,势必还要想一番的理由了,不然无垠是不会接受的。 九哥去赞赏:“虽为质子多年,却不失其本质高清玉洁,端的是可敬。” “是啊!我极是欣赏他,九哥,他不仅画与琴到了随手拈来自成一派的火候,还会算一些头痛的算术,我真是佩服他。” “呵呵,九少爷,小姐,可以用膳了。”之桃轻快地端了进来。 还是我与九哥爱吃的东西,九哥赞赏地说:“得好好赏之桃才是,我看之桃入了宫,你的气色才好起来。那宫女贪得无厌,往往做事,就是不会用心的。” “是啊!小丫头再长大点儿,给她找户好人家。”我也打趣地笑着之桃。 之桃脸红通能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之桃才不要嫁出去。”一扭身,就走到外面。 九哥点点我的鼻子:“你啊!快趁热吃。” 心情好极了,还有九哥陪着我用膳,自是吃得饱饱的。 拿了精致上等的小伞,让九哥打着回去。 之桃在一边说:“这宫里的伞,可漂亮多了,也不会渗雨的。” 九哥眼中有些黯淡,我轻笑道:“管那里的伞呢?在我的眼中,能挡雨就是伞而已。”并没有在乎它是何等的珍贵。 便如衣服,昂贵之料皆也能暖身,棉布之料也自是能暖身,在我的眼中,就没有这差别之分。 九哥把我脸前风吹乱的绾回耳边,轻声道:“进去吧,这外面冷。” 暖暖的指尖,在我的耳际停留得久一些,似眷恋,还叹息,缩了回去:“青蔷,我走了。” 我抓紧了门框,看着他独自离开,在风雨中,只有他一个人孤单的影子。要是往时,还不是他拥着我,打着伞,给我挡着,不让风雨将我沾到一丝。 如今,却是这般的状况,我知道他是心里想着会有些感伤的。 回到房里,将我画了大半的荷叶连田的画给展了开来,再画起来。 看这画,能想到外面的自由,所有的一切,都是九哥。 九哥带我去看荷花,九哥给我打伞,九哥带我去吃好吃的,九哥带我去逛京城的大街小巷,”九哥给我看最好的画,给我求最好的琴,给我寻最难得的书,九哥会带我去一些场合,告诉我,都是沽名钓誉之事。我会配合着九哥,好好的将所学展现出来,博得一个才女之名。 但只是让我处在地在青家到十六而已,九哥的心思,九哥的心血,终究不能为我争得自由。这世间,有人看重权势,有人看重情份。 什么都是九哥,如果没有九哥的呵护,就没有今天的青蔷,我所欠下的,怎么会是仅仅的感恩之情而已呢?!但愿我有可以还九哥一些情份的时候,却不能是爱,我想得清楚极了,我们是亲兄妹,再好的感情,也不能越出了一些范围。 压下心头所想的事,细细地画起莲花来。 连午饭来也没有吃,继续奋斗着,之桃知晓我做事不喜欢人打扰,也不会进来催我什么的。 画好之后,还是如往常一样,在下面写上日期之类的,看看天色,外面已是天色放晴,雨不知何时停了。 收拾一下,带着东西和之桃又去无垠的小楼阁。 那守门的对我仍是恭敬有加,里面的那株梅花如今开得极是灿烂,如血一般的红艳,在阳光之下,显得那么的妖美。 我看了一下,细抚那血红的花瓣儿,真奇妙啊!为什么有些梅花会开出白色如雪,有些会开得如此的妖红,有些又会是绿色的,世间我知道的事,可还真多。 无垠从窗口看到了我,以及我和之桃手里拿着的东西,那兴奋的眼神,慢慢地蒙上了一些灰暗之色。 我大方地走上前:“无垠公子,青蔷找你弹琴来了。” “你确定吗?”他含笑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将例子放在窗台上,拿出画给他:“你先看看。” 他展开画,眼中的惊艳与羡慕毕现:“真美的莲花啊!这么多。” “这是京城外的,可多了,无边无际,随意生长,不受什么约束,把夏天开得荼靡一片。所以,送无垠。”我就知道他会喜欢。 他点点头,俊美的五官柔和地笑着:“我收下……” 我打断他要往下说的话:“不得说‘谢谢’,因为”我把木琴奉在手上,“因为我还要你收下这个。”诚挚地看着他,“很香的木琴,弹出来的音色,也还好。” 他欣然地接下:“那好,琴赠与我,只能一曲以谢之。” 我笑:“我就是这么点私心,让你看出来了。” 他弹得很好听,他的动作很优雅,弹的“长相思”,更是入骨三分,比起我,是不同的境界,让人很有感受。 我就站在窗边,看着他弹,偶尔,他会抬,轻柔地笑着。 他眼里的莲花,一朵一朵地盛开,让人情不自禁地迷惑进去。忘了时间的流逝,听着一曲一曲各有不同特色的音调,我不舍得走了,倚在窗边,静静地聆听着他抒心中的快乐。 红梅带着冷香,正是抚琴一展胸怀的时候。 我真想也和他一样,遗世面独立,孤清而傲洁。 我羡慕他,我敬佩他。一声声,催人岁月易老,再回,花已调零,还能找得到什么?谁说他空度了几个春秋,他独自这样自得其乐,独得逍遥。 清脆的几声拍掌声,把我从乐曲感叹中打醒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皇上。 他带着几个公公进来,他一进来,硬是让这里亮上了几分,那种红梅冷香琴幽雅的感觉,似乎在一刹那就消失了。他威仪的脸上挂着轻淡的笑意:“无垠公子好才艺啊!花能引蝶,琴倒引来了朕的修仪。” 无垠起身行礼,眼中的莲花黯淡了下去,抬头,只是平和之色。 “弹得不错。”灏赞赏,“朕以为朕的修仪才名满京城,没想到,人外有人这句话,是说得不错的。”他看着窗台上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的书,眼光扫过便淡淡地说:“无垠公子倒是好学。” 我知这话的含义,轻声地说:“皇上,是臣妾送来的,都是些易行八卦之类。” “朕倒不知你有这方面的涉猎。”他低头轻笑,一手环着我的腰,却抓得紧紧的。 我有些生痛,暗里扯着他的手,淡淡地说:“略知一二而已。” “朕也有些兴趣,倒不见你跟朕说几分。”他抓紧我的手,不让我动弹,然后道:“天色已晚,起驾回湘秀院。” 无垠又送驾,我回头看他,轻轻地摇头,叫他不要在乎。 他笑了,点点头。红艳的梅花,映着洁净的他,越冰清玉洁。 他抓着我的腰,将我带着走,有些生气,走得极是快。 到假山边,他冷然地道:“琴是好琴,纯木的,没有任何的珠玉点缀,不是宫中之物吧。” 他不是都看得清楚吗?当然不是宫里的。“我让九哥给我寻来的。” 我看向一边:“是啊,寻些特别的东西,自然要下一番的功夫。” 他淡淡地说:“别惹朕火。” 我抬头看他紧绷着五官,依然是那么冷削:“我没有惹皇上火,皇上你自己要火的。” 指间的力道加重,将我的腰抓得越的紧。 我咬牙:“痛。” “你也晓得叫痛?!朕怎么跟你说的,你三番二次跑去那里,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那是质子,你当知这其中的含义,知道为何朕在那里吗?”低头正视我,眸中带火:“不然你就麻烦大了。” 句说得我心里冷,但是我也相信他,他急急而来,我抓着他的手腕,他脉搏还是跳得极快。 本来生起了一些厌恶气恨之心,气恨他的野蛮和霸道的,现在慢慢地平静下来,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要拿你怎么办呢?”他长叹,放开我。 我仰起头看着他:“皇上,就算让人看见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讨厌的皇宫,讨厌的后宫,一大堆的规矩。 他直视着我,有些凌厉:“你不怕?” 我摇头:“不怕。” “就是如此的固执。”他无奈地叹气,“却惹得朕替你操心过头,匆匆而来。” 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而且他也是极有耐心,不然,只怕冷然地训斥我了。 我拉起他的手,朝他一笑:“别生气了,还有,谢谢。” 一手揉揉我的脑袋,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就是让我省心不下。” 微微地带着宠溺,看起来很无奈一样,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却让我放下了对他的防心:“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看着我,有些质问:“你不要朕湘秀院吗?” “不要?我挡得住你吗?省得半夜让人叫起来开窗。”他要来,我如何阻得了。 他才舒开眉头一笑,牵着我的手回湘秀院。 抓得紧紧地:“你现在已是做修仪了,朕过两天送你一个礼物。” 我摇头:“不要。” “你还没有听,就说不要?”他倒是好奇了。 我笑,将他的手反转,看着他修长洁净的指与我五指相扣:“你现在无非是想赐我住在热闹一点儿的宫殿,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和你的女人打交道,我讨厌要挂上虚伪的笑,很多的时候,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他松开我的手,拢着我的肩,轻声地说:“那朕怎么才能诸你欢心呢?朕只会听琴,不会弹琴,下棋朕也不如你。想把你宠在心间,让你眷恋更多,可朕现,怎么做,你都不要,头痛。” 原来,他对我,依然是这么的没有把握,可见他知道他用的手段,多无赖与霸道,不按理而来,让我无法脱身了。 笑着抬头看他,他在乎我的。 “皇上,婴儿之病伤于饱,贵人之祝伤于宠。这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还想让人再来刺杀我一次吗?”要我和很多的女人住在一起,然后天天还要请安啊,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再来些冷嘲热讽,那才是我的头痛。 手蓦然抓紧,我笑笑地拉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过去的事,别提了。” 他抚着我的脸,有些叹气。 他眼中的复杂,我也理解不了。 靠着他慢慢地走,也自是舒心。 他在湘秀院里用膳,我看他眉头不展的,我知道是我说的话让他还烦心。 以前指出了宫中许配于袁修纯,他也得把我要进宫中,这一次,他没有查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势必也是有争执的。皇上的性子,他很善用,他知道对谁该直就直,对一些东西,则不能如此。 用过膳,我拿着热巾子给他抹脸,站在他的后面,轻柔地顺着他的眉:“不要烦恼了,你要做的,不是在后宫周旋,天下的大事,尽是要你处理,我很佩服你啊!” 他拉下巾子,眼睛亮晃晃地看着我:“真的?” “当然了,你十七岁就当政,你处事光明磊落,公正无私,反正国政之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江山易打,不易守,你能做得这么好,就是要付出很多了。”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皇上。他把好的一面,都用出去,他想要的,他只能压抑,比如,他其实爱玩的性子。 他抱着我的腰,脸靠在我的身上:“青蔷,你怎么这么理解我啊!” 我轻应他,他却不说话。但是感觉出来了他的依赖与信任。 他抬头看我,又自豪地说:“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就是不同。”笑了起来,站起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亲,轻叹地叫:“青蔷,你放下你的心,放下你的挣扎,来依靠朕吧。” 那我还是青蔷吗?那他对我的爱,能到多久。 我知道他对我好,他宠我,疼惜我,但是,我,还要是我。不然我什么也不是,只会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第四十五章 不再挣扎 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在这个冬天,他温暖了我的心。 梅花慢慢地凋谢,长出了新的嫩叶儿,我能听到半夜之间,那寂寞的琴声,无垠必是在附近的,琴的声音,并不张扬。 但是我不曾踏出一步,不仅为他,也为我,守护一种叫真诚的东西。 与他弹琴,与他谈书里的东西,自是一件快意的事。 皇上是担心他抓不住我,原来爱捉在手中,就怕溜走了。抓住了,怕抓得不够深。 可惜今年我不能去看那热闹,高高地宫墙与重重的规矩束缚着,连想也不能去想。 吃了汤圆,甜甜热热的。习惯了,以前问过九哥为什么要吃。他说吃了就可以团圆,于是我就年年都吃。 正梳,窗轻轻地敲响了。 我警戒地道:“谁?” “青蔷。”轻轻地叫声带着一丝的愉悦。 我打开窗,看到灏一身素服地站在窗外笑着看我,“快穿些衣服。” “现在吗?”这么晚了。 “是啊,快些,踏上桌来,我接住你。”他压抑着兴奋叫,“带你去玩哦。” 他每每爬窗,现在倒也叫我爬窗了。我不知他要给我什么样的惊喜,爬了上去,他抱着我下去,让一边的公公守在湘秀院,道:“有人问及,便说朕在这里睡下了。” 拉了我的手就跑:“快走啊,现在看花灯,正热闹呢!” 我惊喜:“出宫?”不可能吧,他会带我出宫?做梦也想不到啊! 他笑得很得意:“你倒以为我把你忘了吧?一直想着你叱!过年那天的烟花,你眼里看的,一定是寂寞的,我带你出宫去,看最热闹的。” 我高兴起来,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紧抓着他的手,跟着他用劲儿地跑。 觉得我们好像傻瓜一样,坐上马车,心还急急地跳着。 沉重的宫门一开,那吱吱的声音,让我兴奋,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出去。 他不甘心看我如此,抱着我的肚子压在他身上:“别太高兴了,不然我会心里想,是不是把你闷坏了。” 我朝他笑,轻声说:“谢谢。” 轻吻我的唇角:“青蔷,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让你开心,就不能不用心思,你什么也不要,就让我心里想着,我能给你什么才能让你开心?为什么是这么简单的?早知道,我就……算了,现在还不晚,是吧?”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抬眼看他。 他又笑得开心:“没有办法,谁叫朕喜欢你。” 聪明地,他没有在我的眼中提及别的妃嫔,是他早就知道宫中的这些事儿吧,但此刻,他就对我是专一的。 烟花放上空,绚丽多姿,多美啊! 他依然是初见之时的翩翩贵公子,现在更嚣张,装大爷一样,他拉着我的手,玩起来可也是很疯,一刻也不肯消停下来,不是拉着我跑这里,就是跑那里,试一些吃的,再学着别人一样去买灯笼,讨价还价的,凡俗的事,都会让他很有兴致。宫里给他的束缚和压力,想来是很大的。 他说,让我笑,是很开心的事。 看到现在太平天下,繁荣昌盛,能与民同乐,他就越地高兴。 后面的小公公不紧不慢地跟着,越来越多的人,他将我的手越抓越紧。 人潮很多,一拨一拨的人涌来。看到一个人,让我一怔,一怔之间,手一滑,脱离了灏的手。 他回头找我,人潮却将我们都隔开,淹没。 差点我就成了袁修纯的妻,他的娘子。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命运又改写了我与他的路。 他还是那么的高大稳重,带着内敛的气息,看着我,低声地叫:“青蔷!” 我点头,人挤来挤去,他伸手,拉我往旁边站一点儿,不让人挤倒。 觉得有些尴尬,这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吗?在他家里住,他让人快地传口信来要好好地照顾我。 在那落龙潭里,他不顾一切地要进去帮我找九哥。 突然之间,浮想起很多,听到灏焦急地叫我的名字。 我看一眼,急急地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青蔷。”他又叫我,似乎很多的话说不出来。 我朝他淡淡一笑:“谢谢你。” 或许曾经期待过,但是现在,过去了。 我朝人群中挤去,而灏在那公公的守护下,也在人潮中挤上来。 我挤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他一个使劲,就把我拉了出来。气呼呼地看着我低吼:“怎么走的?竟然也抓不住,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多人啊!要是挤开了,你怎么找我?要是遇上了坏人,你拿什么对付?“ 他生气,那是他紧张。洁净的衣摆上,染上了一些污黑。 我微倾身,给他拍干净衣摆:“好了,难得出来,你不要生气了。” 这一次,他是抱着我的腰走的,我挣扎:“人多啊!” “谁想看你,头上更精彩。”他气呼呼地说着。 那是!一空灿烂的烟花竞相开放,让人抬头看得不舍得合上眼睛。 “你是怕我偷偷走了吗?”我轻声地问他。 他不吭声,我仰头看烟花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就吻住了我的唇,霸道又狂涓,但又不失轻柔,让我沉迷,让我不知此时在何处。 这一次,我放任自己的心沉沦,闭着眼睛,与他相纠缠着。 灏,你是否知道?不知不觉中,我已会为你着想很多,那就是我也在乎起你来了。不是亲情,不是友情,那不是你想要的。 你要的是爱,你一滴一滴地渗入我的心底,打乱我的平静。我轻尝你的吻,这是爱的甜蜜。 将我的脸捂在怀里,耳里有你急地心跳,还有噼啪的声音,那是放上夜空的烟花,璀璨得让人叹息。 曾经盛开过,曾经绚烂过,曾经迷醉过。 我问他是不是怕我走了,他不答话,他是有些怕的。 但若是他细思,我怎么会呢? 没有待得太久,就上马车往宫里赶去,在这热闹之地,要是让人现,就是处处杀机,防不胜防了。 入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入了后宫中他说:“送修仪回去。” “不会你还在生气吧?当时人多,就挤开了。”我解释,他还真是爱生气啊!是对我太在乎了,可我不要他生气。 “不是,朕有事,你先回去睡。”抚抚我的脸。 我轻应:“好。”抬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一吻:“谢谢你。”上元节送给我这么大的快乐。 眼里逐渐欢喜起来,淡淡地笑着,一脸的喜悦之色,马车停下,他也不急着下,就看着我,看得我脸红心跳的。 轻轻地拍着我的肩,低声地说:“朕走了。” 我不敢抬看他,点点头。他就下了马车,我揭开帘子看着他,陈公公等马车走远些才说:“不得不请皇上早些回来,如贵妃那边一直不平静,吵嚷着要见皇上。” “朕知道了。”他边说边走,“去如意宫吧。” 我觉得我的吻有些酸涩,眨眨眼,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想过爱他,却还是因为他要到别的女人身边,而心里难过。 仰望天空,黑夜寂寥啊! 本来就是这样的,压下了所有的尊严与傲气。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的温柔,他的情,分成很多很多。 春风绿过江南岸,雪化了,花尽开,司棋叫我去桃花宫里看桃花,我却打不起精神。 天气暖和些,每天晚上,如泣如诉的琴声,告诉我无垠多寂寞,我夜夜不成眠,心里好是难过。 他当我是朋友,但是他不知道,灏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他只要一用心去想,没有他看不出来的端倪。 灏过来,摸着我的额:“有点儿烫。” 他的手很暖,蹭得我象小猫一样扭动着。 低下头而笑:“莫不是犯了春困,真是舒服,朕朝朝早起,日日面对着繁多的事务,累得喘气都痛。” 我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近似于惨淡的微笑:“恭喜皇上喜得帝姬。” 一目了然,他点点我的鼻,细吻落在我眉尖:“你又挣扎了是吗?什么也不要去管,朕对你,可是用真的。” “你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原来自己这么渴求他的到来。是因为想要逃避无垠的琴声吗? 他将我拉起来:“朕只跟你说过,青蔷,你在忧乱什么呢?朕在你的眼中,可不止是看到有醋意,你在慌乱。” 我别开眼:“哪有,看天气都好了,倒不如出去走走吧。” 他竟然拿了我的绣鞋,亲自给我穿。他是帝王,无相之朝最尊贵的人,但是他握着我的小脚,生硬地将鞋子穿进去。轻柔地说:“朕这些时间忙了,如贵妃又生了帝姬,今天倒要好好地陪着你。” “明天你又陪着谁?” 他一瞪眼:“小丫头,别跟自己拧劲儿,乖乖起来,你明明知道,你不会太在意我,还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较劲,我看你是闲得慌了。”抱了我坐在椅上,兴致勃勃地拿着梳子给我梳:“真漂亮的,软软长长的。”间然掬起一手的青丝,就一吻。 真厉害,连我心里想的也清楚,我就是跟自己较着劲。想着以后,自己是不是会这样争宠。 也不用车辇,二人慢慢地挑着小道走,梅花落尽,一树的青翠,极是悦目。没有了花,便没有了众美人来观赏,这里,清净秀美得如绿色的湖水,风吹来,绿浪一波一波地拂过。 慢慢走着,轻松了许多。 到了那寺庙,我让他在外面等我,我想去清静下,理清下自己的思绪。 跪坐在蒲团上,前面有人比我更早。 我盈盈施礼:“见过宛太夫人。” 她慈和一笑,多,看了我几眼。念经的大师睁开透亮的眸子,看着我,微微地点头,打量了下:“可是新主子青修仪。” “算是吧。”连升几级,让人不知道也难。 她合上眸子道:“看你双眼乱浊,想必在困扰之中,菩萨是慈悲心肠,用心祈求,清心正气,应有所获。” 但愿如此了,我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 木鱼的声音,轻轻地,飘灵的,一声一声,将我满脑子的杂乱都打散,如此的舒服,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过了许久,轻淡的女声道:“大道如此,顺走,却有自己,方幸哉。” 睁开眸子,看到宛太夫人站起来,对我浅笑,带着宫女出去。 意味深长的话,值得细细的思量,大道如此,也只能如此了,不仅违抗不了他,心也陷了些进去。 脑中一灵光,我突然明白了,睁开眸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拜了三拜就退出来,灏走近:“许了什么愿吗、看你一眼笑意的。” 任他牵我的手走,我摇头:“没有什么愿,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关于朕?”他停下来看我,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精明的家伙,我轻点头:“对,关于你。我一直在纠结,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和后宫的女人一样,都是期盼着你,然后,等不到,会用一些手段来争宠夺爱,慢慢地让自己迷失,到时一回,连回头的自己也看不到。如今我想通了,我只能爱你五分,剩下,是我自己的。”我守着自己的五分心,大道如此,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但是,我还是我自己。 他手搭上我的肩,不满意地说:“青蔷,为什么才五分?给朕十分,须得一心一意对我。” 我摇头轻笑:“那是不可能的,皇上要求别人对你一心一意,你可给不了这么多的承诺给别人。”没有跟他说大道如此,不走,也不行,不然指不定他会暗里生气,其实那之中,多少是有些强迫的意思,后来只是我陷落了而已。 “难道端的就没有后宫三千,独宠的?”他挑挑眉,“你说给朕听听。” 他会独宠我吗?我抬眼看着树上新绿的叶儿笑:“皇上,你是精明,英明的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做齐家治国平天下,端不会让你后宫起火。”独宠,历史上是有,可是哪个好收场?独宠的往往皆有着天人之姿,又能捱得多久?红颜未老恩先断,别奢望能得到天长地久,否则失望会更多。 他有些生气:“气恨你的聪明,但是喜欢的,又是你的不同,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掐死你省得让朕总是操心。” 原来他还一肚子的抱怨之气,一手揽着我的腰:“等夏天到了,朕就带你到避暑宫里去,有的是时间把你那五分抢到手,既然冷傲得无门可入的你,让我抢到了五分,还有剩下的,何难?!” 真是贪心啊!却喜欢他这份贪心,可以当成是一种强烈的喜欢吧…… 小腹一阵,让我抓紧了他的手,似乎有些热流下来一样,然后是紧缩着的痛让我脸色惨白。 他捧起我的脸:“怎么了哪里痛?” 我疲惫地笑,可是一阵痛,让我又咬紧了牙关,吓得他抱了我的腰就走,大声叫着:“陈公公,宣御医。” “不要。”我赶紧阻止他,小声地说:“没事,可能,可能月信来了,肚子痛。” “痛成这样?看不看,也由不得你。”他抱起我就走,也没有半分避违,也不怕弄脏他的衣服。 女子有这毛病,是极难以开口,每次,都是忍着。 我拉过毛毯盖住自己的脸,手还在纱帐之外让御医把脉。 “启禀皇上,修仪是因身体虚寒,所造成的痛。” “怎么才会不痛?”他问出来的话,让我想瞪他,真是丢脸。 御医清楚地道:“女子多如此,当生产之后,应会有改善。或以药理调之,改善体质。” 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出到外面去了,我舒了口气。 一会儿,他又进来,手里拿着东西走进帷帐里,躺在我的身侧。 手拿着东西凑到我的小腹,从上面抱着我:“御医说这般可以减轻你的痛。” “这般的小事,你也宣御医,要是让人知道,还不说我娇贵。”抱着我到他的宫中,唉!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他将我的双手一并后在手炉上:“你的事,就不是小事。痛成这样还说没有事?从今天开始,御医院会给你开药-a每天,都得给朕吃下去。” 我想哀叫:“好苦的。” “没得说。”他霸道地说着,“累了,就睡一觉。” 手炉熨着小腹,减轻了我的痛楚。 是有些累,闻着他的清香之气,就迷糊地睡着了,醒来已是晚风冷,吹得纱动影摇,他的手还热呼呼地压在我的小腹上,痛,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觉得自己好像让他捧在掌心宠爱一样,不想翻身,就这样感受着他的温暖。 细密的吻在脖子上吻着,转到脸上,麻麻痒痒的,低哑的声音轻叫:“青蔷,蔷蔷,醒来吃些东西了。” “不想吃。”我轻声地应他。 他转过我的脸,带笑的眸子看着我:“芝麻糊,不多糖,不糊。” 竟然知道我每次都吃这些东西,想必是让人去问了之桃。 抱我坐起,端来了碗热乎乎的芝麻糊喂我吃。我摇头,接过自己用,香香糯糯的滋味在唇齿之间,变得那般的美味。 唇角沾了些,他吻去,轻声地说:“今晚在这里歇下,走来走去,身子又冷了,怕你半夜又痛。” 那可不行,要是让皇后还有太后知道还得了?!我身子不干净本来就可以在你宫里的。“这可是规矩。 他却自得地笑了:“你以为朕是初登基吗?什么事都有人看着,管着。朕比你还不喜欢有人在暗处看着朕。乖点儿,让宫妇带你去净身,不然有人知道的,不是也还有我吗?还用你担什么心?去吧,我先处理一些朝事。“ 待我洗得舒服回来,他在一边的桌子上,已经在翻阅着奏折了。 睡了大半天的,哪里还睡得着?看着他,又是一个模样,很认真,严谨。 在青家,这些事我可不好意思告诉九哥,但是不遑认,人在虚弱的时候,是很想有人关心的。 他像暖暖的光一样,伸出五指,照在我的指尖上,很是舒服。 一个公公进来,轻声地说:“皇上,如贵妃娘娘请皇上到如意宫里看小帝姬。” 他停下笔,压低声:“让人送些暖热的甜牛乳过去。” “蔷蔷。”他小声地叫我。 真奇怪,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可是却很窝心一样。 他放下笔,走到榻前,兴奋地说:“蔷蔷,朕也好想你给朕生一个帝姬,小小的,很可爱。不过,你生的一定很聪明。” 我笑着轻拍他的脸,指着孤单的大椅子:“你的位置在那里,快点儿去做你的事,别瞎闹。” “谁瞎闹了?就想你给朕生个女儿,漂漂亮亮的。”他亲亲我的脸,霸道地挠我的胳肢窝,“生不生?生不生?” “哎哟,别闹,皇上你可是二十有七,不是十七。”还这样的脾气。 “比你长了十岁,可是我不觉得我比你长进多少啊!” “呵呵,你也知道啊!就整个一无赖,骄傲自大。”我点着他的鼻子,“你骨子里就是长不大,也不想长大。” 他一挑眉:“越说越多了哦,不是无赖,怎么赖得上你?生不生?生不生?”又挠我的胳肢窝,不断地亲吻着我的脸。 我投降:“生,生,生!好不好?好累啊!”笑得我都没有力气了。 他抱着我,笑得好是兴奋:“这样才乖,等你身体养好了,生一个漂亮的帝姬,一定会是全宫里最漂亮的,满城俊彦都来跟朕求亲啊!我也老了,你也老了,我们的女儿有你的聪明,有我的漂亮。” 他低叹:“人在批折,心在床上啊!” 说得亿有多哀怨一样,我背过身子,他将我转过来,要我对着他。 “别动我,要是明天你床上脏兮兮的,可别怪我。” 唇齿间,尽是他的味道,亲了个够他才抱着我说:“那你在这里端盆水洗干净了再走。” 亲昵地轻捶他一拳,任他抱着。 在这一刻,我很满足了,他对我的情与爱,能弥补我在青家寻不到的亲情。 第四十六章:谁之计高 他睡得很熟了,手还是怕我痛一样,拿着暖炉靠在我的小腹上。 其实不痛了,他还是担心。 手指划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样子,我细细地看着,灏,我爱上你了。 我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来爱你,纵使有一天你不爱我,我还会记得今天你对我这般的用心,那就够了。 梅花开过,会凋谢,就算它不再开花,曾经的美,也会映在心底,残香还留在心深处。 不妙的是,第二天醒来,灏早就去上早朝了。 却还作恶,脖子上让他咬了少下的红痕。无论是谁看到,都知道生什么事。他就喜欢这样,向人宣示着我是他的。 平日里一本正经,尊贵无比,骨子里却是个大孩子,霸气十足。 宫女侍候我梳洗,恭敬地说:“修仪主子,皇后娘娘派人来请修仪主子到清善堂。” 请到这里来了?我着急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皇后娘娘身边的影姑姑大早就去了湘秀院,再折到正清宫,等修仪主子醒来之后到清善堂。” 都天大亮了,迟就迟了,急也没有用。 我点头,还是用了早膳才去,至于准备的那药。 我瞧瞧宫女,她倒是一本正经地说:“皇上说要看着修仪主子喝完。” 上朝了还是放不了这些小事,我捏着鼻子喝下去,真是一个苦,然后宫女又捧上一个小碗,是香浓的牛乳,加了些蜂蜜,极是好喝。 清善堂是供着无相朝的皇后,还有一些着重的妃嫔之位,每月,都由皇后亲自带领,美人以上的女子去参拜,还得听道一般。其用意,就让后宫的女人,在某些方面,能修心养性,不争宠于后宫。礼教,多是提倡清心寡欲。 身子不干净的女人,是不能去的。如果我这样说了出来,那我在正清宫里过夜,那不是犯了后宫的大忌了。 皇后,就急着想要将我揪出来处理一番了,不敢明着来,因为皇上护着我。也不敢露了是御医那边的底细,还是正清宫的,皇上如若知道,岂是小事。 皇上的宫女却催着我进去,明明她们也知道啊,硬着头皮,去就去吧。 宫女引着我走进去,我竟然现,太后也在。 我的进来,让她甚是不悦,冷厉地看我一眼,又认真地听道。 没有了蒲团,我总不能站着,只好跪在地上听着。 三月的地,还冰凉得很,从脚上透上来的寒气,到上身子。 司棋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朝她一笑。没什么的,到时不就可以说忽然而来月信就好,我想的,还是简单了。 等了大半天,跪是二脚抖,才讲完。 太后却直直地看着我:“青修仪,你入宫可有多久了?竟然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就不知天地了。清善堂的拜思,听道,可是每月之事,后宫女人,还从来未敢来晚过,就连哀家,几十年,也没有破过这例。皇上封了你个修仪,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说到气愤,一手还拍在那木质椅上,在这静寂的地方,沉闷作响, 我伏下身:“是臣妾的错。” “何止一个知错便得,刚出了头,就开始显耀,当初,哀家就不主张你留在宫中,皇上道这是一个错,非得让你回来,端的是一个祸乱之人。”凝重的眸子看着我,带着无情的冷意。 祸乱后宫,我还没有这个本事吧。 皇上看我的眼神说,为什么你是青蔷。 青蔷怎么了?青蔷代表者乱吗?无风,何乱。 “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不知何来的祸乱,臣妾身子欠佳,皇上让臣妾在正清宫里抄些礼佛之事,奈何晚矣,皇后遣人来请,臣妾安敢不来。”呆呆地让她治我罪吗?谁知是什么呢?搬出皇上来挡挡也好。 她看着我,越的冷厉:“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对哀家顶撞了,你倒是说说,什么是礼教,一个小小的修仪,竟敢当堂对哀家这般说。别的且不说,今日里,错了认个错,思个过倒也没些什么,再次还敢直言相撞,敢情是让你来,是委屈你了。” “青蔷没有这个意思。”而是她句句说歪。认个错,我刚开始就乖乖地认错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司棋说,是太后让我出宫,许配给袁修纯的。袁家本来是皇亲,先祖太后一去,慢慢地袁家就不得重用,道袁修纯这代,就屡屡派往边关长年驻守。这其中必是有些缘故。太后对袁家很不满,如果她说我是祸乱的话,就是想把这祸乱扔到袁家,好让袁家更衰落吧。 每人一进宫,生辰八字就会交到宫中,必是我八字不好了。 “太后。”皇后说话了,温和地安抚:“青蔷入宫,确实是受了些委屈,历往以来,也没有这般的事,出宫了好几天,必是落下了功课没学好。太后莫与她较真,这事臣妾会让人好好教导她。” “皇后你掌管后宫,哀家是放心。就是你的仁心,让她们不知所谓宫规,仗着皇上的一些宠爱,就无法无天。正清宫乃是皇上休息的地方,任何妃嫔不得待到四更天,扰皇上的安眠。”她虽老,但是中气十足,说话一句比一句气恼而又凌厉。 空寂的清善堂里,震震的回音,表明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是不太会说好话的人,淡然地说:“皇后娘娘不必为青蔷求情,是青蔷错了,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看我一眼,冷厉地说:“有错就得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次不罚,还如何管制后宫了,来人啊,把她拖到暗房里去思过七天。” 暗房,是一个代表着黑暗的地方,黑暗,便可以掩着很多私底下进行的事。 大道事如此吧,要罚我,怎么逃得过去。 偏这时,青鸾尖声叫出声:“皇后娘娘,不好了,青修仪流血了。” 这一叫,让众人都看着我,这么久,当然会渗透出来。 太后更是气得脸色乌黑,微微地抖,咬牙切齿地说:“我清善堂是乃干净之地啊,污秽身子也敢入来,安的是什么心?” 宛太夫人忽然轻柔地说:“太后,别太生气,女人之事,忽然而至,是乃常有之事,有时,也是让人难以防备的。” 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女人的月信,是污秽,本来女人就要受这之苦已是不幸,男人这般说,是刻意的把女人身份降低,而女人呢?却用此来严令自己,难道牌位上的历任皇后,妃子,就没有月信之事吗? 青鸾会叫并不出奇,听太后的话,不会是暗房如此简单了,皇上在乎我,我定能走出暗房的,但是她现在要致我于死地的意思,一死,才能对得起这些灵位吧。 她满眼杀机,欲置我于死地。 我垂下眼:“太后娘娘还请听青蔷说,新年那夜刺客刺杀,惊吓到身体不得安宁,皇上怜惜臣妾受惊,让臣妾在正清宫里相伴,只是刺客没有抓到,也是心有不宁,忽然月信临置,实则无奈。” 谈到刺客,她眼神中的恨,却越的大。 难道刺客不关她的事吗?我相信皇上会任性地去问个清楚的。如果与她有关,她吃了这个哑巴亏,必然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我看到的,却是愤恨堆积成的火苗在燃烧着:“倒是理由挺多的,哀家最恨别人欺骗哀家了,一时说抄礼佛,一时说相伴。”她尽挑着我的刺。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那刺客之事,倒是让她的火气挑得更大,我惨矣。 “皇上驾到。”清凉的一声叫。 我头垂得低低的,眼里却有些笑意,我倒是要看他如何帮我解围了, 他宠爱我,他就要知道,这样的事,就不会少,我想到了,他必然也要想到的。但是现在很是棘手了,我惬意地等着看,他会怎么样。 “这倒是何事啊?”他轻松地笑道:“母后怎么一脸不快啊。” 太后冷声:“你的好修仪啊,皇上,后宫可不是民间,由不得乱来,今儿个,哀家可是由不得你护着她了。” 司棋上前,轻声地告诉他。 他倒吸口气的声音让众人都听得清楚,然后出其不意地过来,将我抱起来,万分紧张地问:“蔷蔷,你没事吧?” 连我吓了一跳,他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关心我,要唱哪一出戏啊。 “皇上。”太后气得站起来叫:“后宫之事,还由皇后处理,岂能再相互。” 他朝我怜惜地看看,一手抓紧我的手,一脸的痛苦。怪哉,我还看着他,忍着笑呢,他那样子,我感觉我似乎就像垂死在他怀里一样。 皇后站出来:“皇上,青修仪身上污秽,皇上还是放下,莫脏了身子。” “是啊,皇上,青蔷姐姐身上流了血啊。”青鸾又在装模作样地叫了。 我看到他的脸上一脸的气愤,朝众女子看来一眼,似乎很恨一样,紧抱着我:“你们可知道她是有了身子,有了朕的骨肉,让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多久了?流了好多血,好,朕倒是让人看看,要是有什么差错,皇后你就掂量着。”抱了我就出去,剩下一室惊愕的吸气声。 他说起慌来,倒是有模有样,那般的境地,还能出一口恶气,我真是佩服他。 埋头在他怀里,我轻声地说,你放我下来吧,我回湘秀院里。” “你这女人,就不懂得曲折一点吗?”想来是在生我的气。 “我能怎么样,说什么也是一个错,这境地,你亦知,我亦知,我不喜欢。”我挣扎着下来,看着柳枝如丝,轻飞曼舞,椋着这等的好春光。 他脱下外衣,给我扎在腰上:“我知,但我不想放开你,我就是要宠你,回正清宫吧,慌说了,不圆下去,如何行。” “什么话你也敢说,我看你拿什么来圆,都是你的错,我看来啊,这其中有些是你参与的。”白他一眼。 他蹲下身子:“我背你回去,不会再有这样的事生了,不会让你为难了,一回到正清宫我不就马上赶来了。” 我是爬滕类的蔷薇,只有他是我的树,他一旦不在,我就”只能倒下,他一旦不爱,我也只能倒下。 “别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这个慌说的正是时候啊,不然我怎么才能让你自在呢?我自知你生性所喜。”他自信满满。 我趴在他的肩上,有些叹气:“你告诉我,为什么太后说完是祸乱之人?” “没有的事。” “行,你可以瞒着我,我也不会再问,但是你别惹我,让我到湘秀院里去,我也不要修仪的号,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惹出来的事啊。”赌气地拉他的。 “有女青蔷,乱后宫,扰君心。”他似嘲笑地说了出来。 我尖尖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你让我出宫好了,百事都没有了。” 他放开双手,我差点滑下他的背:“你背好一点啊。” “朕不想再听到你再说此等话,朕不信命,这些江湖术之话,朕更不信。如果是真,那倒不如什么也不做,就让听他们的来治天下了,那天下岂不大乱。”他气恼地说着。 其实我也不信命,倒不知是谁说的,怪不得太后容不得我在后宫。嫁给袁修纯,倒是想我祸害他了。 我笑,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么自私的。不过皇上的理论,倒是不错。 “唉,我倒是好,九哥要是知道了,不知怎么个心痛,小产啊,我的天啊。”我轻笑,他真是奸猾的一个人,什么都想得出来。 “别给我提青锦臣,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他不悦。 这个自然是不必说的,他对我的好,世上是无人能及,连灏也比不上。但是这话可不能说。 我轻松地说:“那不是嘛,要不然,你以为你能看到这样的青蔷啊,早就嫁给别人了,一直都是他护着我长大,教我很多东西。” 我倒是不知道,我会祸乱后宫,怎么个乱法呢?端的是以为,精明的皇上,会独宠我一个而让后宫多事。 他见我不太开心,叫嚷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帝姬,跪一跪,竟然就没有了,小产啊,我心里痛啊。” 就会耍花样闹着我开心,我捂着他的嘴:“别叫了,陈公公听着呢,你不想想,这是皇宫啊。” “奴才听不到。”他赶紧撇清。 灏一脚往他的方向踢过去:“离远点,还说听不到,那不是全听了去。” “没脸见人了。”我趴在他的肩上也叫,跟他一合一唱。 “真没听多少。”陈公公甩甩脑袋,我们乐得笑出声。 他背着我,快步往正清宫去。 他就是要后宫的人看着,他就是宠我,让人不得找什么碴。他十年来,多的是亲信,要说什么事,便是什么事。 宣布了我的小产,明里是为了安抚我的悲伤,将我封为昭仪,赐住独立的蔷薇宫,免了我的请安,还有去清善堂的事。 这是后宫从来没有过的事,太后再有话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现在是火气在头上。‘失子之痛’啊,谁敢给他泼冷水。至于后宫的女人,倒没有人敢骑在他的头上吭出声。我倒是看出了,他的手腕这般的高端。把后宫的所有人,糊弄得又惊又怕的。 反过来,他还责罚皇后,严词勒令,让她修善其身之类的。 我有些愧疚:“别责怪了,本来就是假的,还弄成这样,心里都不安。” 他却摇头:“你安知,此次不开个先例,难保有人再会来找你麻烦,你以为这一次是恰好吗?女人的脸上,笑魇如花,看不见的恨,你不知道而已,朕要不去,一杯毒药,足以了结你。生气的是太后,赐死你的,是太后,而伤心的是我,太平的是谁?” “你该对她好一点的,她也不容易。”皇上对她,似乎怨言很多。 他却看着我叹气:“你心太过正直了,此事是对她多有不公,这些是朕的事了,朕只要你能独得自己的清静,不让后宫的俗事烦扰到你。” “谢谢。”我轻轻地道。 他指指他的脸,我如他所愿,轻亲了一下,他又如大孩子一样,乐得直笑。 蔷薇宫不是很大,却是很精致,想来早就在着手准备了,种上的蔷薇很漂亮,只待到时花开,引得蝶纷飞。 蔷薇宫,也远远地离开了湘秀院,从白玉雕成的扶栏往下看,入眼的是清澈的水,夏天到的时候,可以望到一片开得芬芳的荷花。很美的地方,但是有些失落,这样一般,离无垠就很远了,离我的过去,也越来越远了。 他的琴声,再幽怨,也没有人听得懂。 有些留恋这个地方,之桃正看着众人搬东西,新的地方,自有新的,我却比较念旧,有些东西还是觉得旧的好。 无垠送的画,还有,爱笑的木娃娃,收拾的时候还现,无垠那边拿来的书还未曾还给他。 大家都忙,只有我空闲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了这些东西,就顺便去找无垠。 他在山坡的亭子上抚琴,琴音幽然。 风吹得衣袂作响,丝四散,我等着他弹完一曲。 春天了,这里也变得绿意萌然起来,枝芽饱满的枝丫含着无垠的生命力,只要给它一些土,它会度过严寒天气,春天一到,就会开出个一片绿海嫣波。 真好听的琴声,铮的忽然就停了,无垠淡声地说:“就要离开吗?” “不是离开,只是搬了个地方。”怎么离开,也离不开这个皇宫。 他笑,笑声中带着哀伤:“我这人,注定一生没有朋友。” “无垠,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再搬,搬的不过是地方而已,朋友,是割不断的。”深宫之中,怎么会有我说不的权力。 我坐下,陪他多说会话,他太寂寞了。 他淡淡地说:“我是一个质子,或者,我不会带着一份低贱的自傲,这样会让我过得自在一些。” 我摇摇头,看着黑飞扬,眼里有些叹息:“命运总是会作弄人,无垠,是质子也好,是贵客也好,你有没有这种承受压力的能力,我相信,你有,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终究,人是要活下去的,你看着冬天一片萧条,可也有春天啊。” 他苦笑转回头看我:“青蔷,你安知,我是大月朝的皇子,从七岁起,就送到无相之朝。一个人面对这里的跌跌撞撞,冷冷热热,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回到大月朝,可是我被放弃了。” 那眸子如死水一般的哀叹,我轻声地问:“怎么了?” “大月朝和无相朝,可能要打仗。”他简短地说。 我一惊,也就是,大月朝将无垠给放弃了,要是打起来,无垠就不会再留着。 别过脸,心里涌满了苦涩和心痛,越地让我难过。 一心一意想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无日无夜的不盼望着,换来是这样,怎么的一腔伤啊。 我抓住他的手,脸上却滑下冷冷的泪:“无垠,不要难过。” 他看着我哭,眼里的哀伤,慢慢地染上了笑意。 双眼迷蒙地看着远处:“不要为我难过了,我一直都有这个预感,青蔷,我会记住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悲伤的。我甚少服什么人,对无相之朝的人我卑躬屈膝,但是我脑里从来不会佩服。青蔷,说不出来的东西,就在心间,只有你能懂我。这世间,只要我想要的,我喜欢的,从来都不会得到。我认得清楚,纵使你是我所追求的女子,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那么的遥不可及。我终究是道了出来,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不想带着这些,永远地离开。如果你想起我,我会很高兴,但请你不要难过。无垠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已幸。” 第四十七章:初宠 浓浓的悲伤带着无力的感觉,让我沉重,我拿什么来帮助你呢?无垠。 我实在不想看你这样苦,但是我又无力帮你改变什么?你什么也不需要,你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多,你的才华让我敬昂,你需要朋友,但是我却不能常来看你,与你谈天说地,论文拭琴。你需要自幼,这些我也给予不了你。 “无垠,你给我弹一曲,可好。”我拭干泪,却是不敢去看他那寂伤的眼。 他站起来,立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假山,还有远处的湖畔,越显得眼色迷惑起来。 我觉得,他似乎想跳下去,与那些融为一体,彻底的将他的挣扎给解脱。 长相思,这曲子,是他最喜欢听的,他第一次就是叫我弹这个。 琴声,肆意的流露出,我对他初见时的惊艳,还有孺慕之情,都是不得自由的人,我和他,如此的相近。灵魂,靠得好近好近。 端看今天受宠,爱尊,安知他日我会连你也不如。 他开始低低地唱,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在风中,破碎得像是一颗合不拢的心。 长相思,真希望是很长很长,弹也弹不完。 他故作轻松地道:“青蔷,这是我在大月朝里孩子们喜欢唱的歌,好听吗?” “好。”我点头听他低沉的唱。 断断续续,时想时断,总是音调走散,无垠的儿时,要多努力才想得起,他脑中,装满太多的事。 “小姐。”之桃在山坡底下着急地叫。 我叹气,将桌上的木娃娃和画拿起:“无垠,我先走了。” “还会,再来看我吗?”他轻声地问,带着一种期望。 我坚定地说:“会。” 下了石阶,往下面走去,回看无垠:“回去吧,风大。” 他笑,淡淡涩涩地映在我的心里。 我有些仓惶地离开了这里,倒了蔷薇宫。原本我不知叫什么宫,灏来这里看过一下,风光甚是好,就改成蔷薇宫,赐我住了。 初入蔷薇宫,总觉得这是陌生的地方,要一些时候才能适应。 司棋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我,一见到我就抱着我泊泊地流泪:“青蔷,你这丫头,为什么有了孩子都不说,痛吗?” 皇上说的弥天大谎啊,我拿帕子给她抹泪:“不痛。别哭啊,哭得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真感动,她还这么关心我。 “呜,我一想,我就难过,当时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呢?”她还哽咽着说。 司棋一哭,我心里有就些自愧,原以为,司棋变了。现在觉得其实没有变。有时候是自己贪心更多,便会觉得有所变化了。她不可能只有我这么个朋友,她有她的圈子还有生活。 “二个美人怎么互抱着哭啊,是不是朕惹你们生气了。”门帘一挑,灏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映得这里亮堂了几分。 我无奈地耸肩,看着还哭得伤心的司棋:“这都怪你。” “怎么怪起朕来了,司棋,哭什么,说出来,让朕给你作主。”他自在地坐下,接过公公奉上的湿巾子擦拭着双手,一脸的神清气爽。 司棋抽噎着说:“要是我那天,能帮青蔷姐姐,就不会小产了。” 他一听,眉眼中含着别意的笑,点头:“哦,原来如此啊,别哭,你一哭,不是惹得她伤心吗?着本就不是开心的事。过去了,别提了。” 真会说,过去了,别提了。不过事,却是谁也不能说出去的。要不然太后那边,怎么个交待法。 “对哦。”司棋停下来看着我:“对不起。” “如贵妃娘娘到。” 公公宏亮的声音,让我颦紧眉头。 真是令人想不到,搬到这里来,尊贵的如贵妃娘娘会来这里。 刚生产完没多久的如贵妃娘娘恢复了纤细的身段,看起来更是明丽动人,眼波流转间,如秋日明媚的阳光,怪不得让皇上这般的宠爱。 带着很多的礼物来,一进来就笑语:“没想到还有人比臣妾更早一步,青蔷妹妹,可苦了你了。” 我摇头苦笑:“谢谢如贵妃娘娘的关心。”都辛苦我了,其实更该说,辛苦皇上了。一个谎言,所有的局面,都定成这样,这是他要的结果。 “姐姐是过来人。”她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还痛吗?别担心,妹妹还年轻,以后和皇上多生几个皇子帝姬。” 奶娘抱着小帝姬过来,皇上眼前一亮:“来,朕抱抱。” 一派的和乐融融,如贵妃娘娘还在我身边说着一些关心之话,我却听得不进去,含糊地笑着。 一会儿,帝姬哭起来,奶娘便抱下去。 总觉得这里有点像是戏场子一样,我都不知我是看戏,还是呆坐着陪了。 皇上一脸的高兴,看着一室的女子笑道:“朕今天想下一盘啊,二个京城的才女,可否陪朕下一盘。” 他的棋品,我摇头:“司棋你陪皇上下吧,我有些困了,先睡一会。贵妃娘娘,青蔷先告退了。” 静悄悄地寝室,方让我放松,走到那玉雕成的栏杆前,抬眼望去,看不尽的娇媚春情,他喜欢看到大家相聚一室,和乐融融吧。 微叹气,到床上小睡一会,翻来覆去都是无垠那盛满了寂伤的眼眸。 他是因为孤单一个人,其实在这里,倒是时常热闹,再冷淡,亦是有人上门,越是热闹,我越是觉得空虚,觉得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 昏睡之间,暖暖的怀抱将我抱紧,我转身沙哑地问他:“不下棋了。” 他低声说:“都什么时辰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别饿着了。” 一碗小米粥,熬得清香,他见我吃得喜欢,道:“这是用大骨子熬的汤,再去”碴用小火炖熬的粥。” 朝他一笑:“谢谢。” “谢什么,只要你吃得开心就好。”他握住我的手,将碗放在桌上。 灼热的吻,吻在我的唇上,缠缠绵绵地吮吻着,他的吻几乎要抽空我身体里所有的空气一样,吻得我整个人像浮在云端一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的吻到耳垂,到脖子,到肩胛,无一不写满了**。 我合上眼,不阻止他,迟早要来的而已。 衣服一件件地离开,落在地上,似乎听到了花落的声音,那么的轻。 他捧着我脸,细细地吻着我的眉心:“蔷蔷,我。” 他笑得多好看,我手轻抚着他的脸:“不要说承诺。” 他有些恼怒,吻住我的唇,眷恋的手,抚着我的身体,极尽的温柔挑逗着,让我熟知那就是**,他呢喃的爱语,在耳边,模糊了我的听觉。 一些微痛,我紧闭的眼里,滑下了一些泪。 他很温柔,让我尝到了一些快乐,细细地吻着我的身体,让我放松,让我接受他,再如风一般地,将我卷入**中去,到彼此疲累,颤抖。 浑身无力地喘息着,他抱着我,柔柔轻语:“蔷蔷,我爱你,好喜欢你。” 我只是笑,给不起的诺言,我也不给。 睡睡醒醒之间,总是让他强烈的**给吵醒这,耳边,总是听到他缠绵的爱语。 第二天一早,他便离开去上早朝了。 我疲惫地睡,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醒来之桃问我要不要用午膳,我才有些呆,原来中午了。 外面下起了雨,我让之桃准备了热水,身上,尽是他留下的吻痕,青青紫紫,他不客气地宣布着,我是他的,我的身体。 他离我越近,我已经是他的妃子了,我全身上下,印上了他的灼印。可是,有那么点不甘呢? 没入水中,我咬着唇瓣问,青蔷,你在想什么? 你欣赏无垠,但是,永远是不可能的。你喜欢皇上,他不来,你烦躁,他生气,你叹气,他来了,你为什么不笑逐颜开呢? 现在,他宠爱你,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呢? 我弄不清楚,或者我还带着一些女子的情绪,失去了贞节的时候,会难过。 热腾腾的水面上,浮着粉粉艳艳的桃花瓣,芬香无比,轻纱在飞,迷蒙地看到了外面的雨丝。 三月的小雨,总是下个不停,在这里看雨,别有一番风景。 水有些冷恶劣,我起来,随意地批着衣服到玉栏钱看着一湖的水。 如断线的碎珠,缠绵地不知要下多久才会停,迷离中带着轻烟,雨在湖上溅起珠玉点点,涟漪圈圈,分散,又再重来,迷蒙蒙的,看不真切的,总是最美的。 “蔷蔷,你在看什么?”灏进来,轻柔地问。 我转过脸朝他一笑:“没有,就看看下雨。” 他抱着我的腰,靠在我的肩上,热情地亲亲我的脸颊才说:“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样子,真怕你会这样,让它们引诱了去。” 他看了一会:“住在这里,还不习惯吗?” “慢慢会习惯的。” 他拉我到一边的椅上,抱我坐着,握住我冰冷的手,不甚高兴:“都沾到雨了,冷冷的,要是着凉了,别怪我给你灌大碗苦涩的药。雨有什么好看的,越下,心里越烦躁,处处湿闷。不过春天下雨倒是好,万物滋生啊,今年,必是个好年,顺风顺水,百姓才能大丰收。” 我看着他眉宇中,正傲的清气和愉悦,他是一个让人赞赏不已的皇上。依在他的怀里:“皇上,雨为什么会引诱人啊?我想听听。” 他轻在我的脸颊啄吻,包容地说:“你有时真像个孩子,让我忍不住想要宠你更多,那就说说了:有个小姐住在阁楼上,十分的爱看雨,总是伸出手去感染,雨常下在她的楼阁后,沾染上了人气,成了妖,引诱着小姐与他私奔,小姐不顾一切地跳下去了,觉一切都是空的,摔得头破血流,地上什么都没有,这就教训后人,别沉思在自己编的梦中。” 我皱起眉头:“哪有这样的故事的,一点也不好听,好假啊。” 他轻笑:“呵呵,这可是朕以前在外面茶楼里听人说的。” “你必定是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我倒没有听说过。” 他搂紧我的腰:“有些地方,你也敢去吗?猜猜,我去哪里了?” “青楼舞馆。”想必中间还给我省了一段荤段子:“我在宫外,可比你时间长。”知道的,可不会比他少。 “哦。”他点头,暧昧在我耳边说:“才对了,那到床上去,我告诉你。” 脸上浮起火热,想起他的热情,酡红的脸埋回他的怀里,娇嗔地说:“看雨,多美啊。” “蔷蔷。”他轻声地叫:“爱我多一些。” 我淡笑,他将我的手指展直,全部再合在的手心里:“全部心爱我。” “不能太贪心哦。”我调皮地说着,靠在他怀里看迷蒙细雨。 这样真好,静静地,看着雨,觉得和他,又会靠近一些。我总是容易患得患失,有时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就这么点的事,会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得才看了一会,我缩在他的身上浅睡着,他拿毯子包着我,和合上眼微息。 轻轻地风,不敢吹得太狂,怕将我与他惊醒。 夜幕微暗,凉风将我们惊醒,相视一笑,竟然睡了大半天。 用了晚膳,他又拉着我早早地睡下。他喜欢在我的身上点火,再让我跟他沉醉于那**之中。 他并不是夜夜会宿在蔷薇宫,但是比较常来,独宠,我压根没有想过,所以,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时间就淡淡地过,谈不上会开心,也说不上会闹心。 合上指尖支着愈瘦削的下巴,九哥好久都不曾来看我了。而这里和众多的妃子都较近,一出去,必会遇得上那么几个的。 心里免不了有些落寞,想着,要去看看九哥。 去过一次,却把九哥调离了哪里。我心里便有些明了,是他不让九哥来见我。 四月尾的光景,司棋最先有好消息,怀了龙胎。 我真替她高兴,她最先封为良人,但如今还是。皇后因为上次的事,怕皇上还拒绝了,更是不好开口。 司棋又是兴奋,又是落寞地支着头,无精打采地。 我将柳条儿插在花瓶中,转眼看她:“不高兴吗?” 她叹口气:“我很高兴,青蔷,可是,要是孩子生下来,看不到,不能养在身边,我一想,又难过啊。” 她的身份,是一个问题啊。我安抚地拍她的肩:“别怕,还有皇后给你撑着。” 她摇摇头,眼中的伤感更重:“青蔷,你怎么知道,因为上次清善堂的事,皇上对皇后娘娘大雷霆,皇后身子一直又不好,现在病得更加的重。我不想再去麻烦她,她也不容易。其实那天,是静妃娘娘说你已经做了修仪,怎么会不来,皇后娘娘只能让人去请你了。” 我心里愧疚更加的深,明明是我们的错,最后的结果,是皇后娘娘来承担,虽然皇上不喜欢她,可是这样对她,多大的委屈啊。 如若是换了我,我还不难过死。他对皇后的薄情,也让我常想,他日,他是否也会那般对我呢?但是我决不会为他费尽心思,伺候着他。这就是我保存着五分自爱的原因,并不是不爱,只是,不想只为他而转。 “青蔷,要是孩子生下来,我也不敢去麻烦皇后娘娘了,她身体,着实让她不能操那么多的心,你帮我养好不好,这样我也放心,我们是好姐妹,除了你,托给谁我也不放心啊。”说到难过处,未免眼又红肿起来。 她这般说,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我与她一起入宫,而且都是皇上的女人。但是,皇上对我更宠爱有加。想象司棋,她心里也必定会有落寞的,安慰道:“别太焦急了,不是说,不能太难过吗?司棋,会有转机的,哦。” 灏来的时候,还一脸的笑意和骄傲:“今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朕的后宫,也略有所得啊,要是蔷蔷能给朕怀一个,那多好啊。” 看着我的肚子,又软言地叫:“朕的女儿怎么还不快点来。” 我摇头笑,拉起他:“你啊,二十八了,还是孩子气,也没些长进的。” “跟你不需要什么长进,怎么,今天不开心。”他凝视着我的眼:“谁让你难过了?” 抬头看他,认真地说:“皇上,皇后生病了。是那事,那本来,与她无关的。” 他坐下,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今天怎么提这事了?” 还真是冷淡得可以,我想他不曾去过吧。 “司棋怀了孩子,但是以她的身份,生下来不能自己带,给皇后养固然是好,可惜现在皇后娘娘的身子骨不好,也不能照顾她。” 我一点,他就明白:“这事,朕会处理,难得你有好姐妹,可以和你谈谈心,也好。这样吧,皇后现在不是生病吗?就让他升为修仪去皇后那边住,照顾皇后,等孩子生下来再升昭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就会找弱点,而且,还要找全宫都无话可说的。 他主决这宫中女人的命运,包括皇后的。 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但是我不曾有趣看过她。 共待一夫,本来就有些尴尬,偏还得到皇上的很多的相陪和宠爱,说什么话,都会觉得太虚假。 或者,有个孩子也不错,这样就不会让我胡思乱想了。 明明在宫中,明明是他的妃嫔,却总是觉得没有踏实地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爱我为何 我越的宠爱,在后宫中无人能及,就连刚生完女儿的如贵妃,都是隔三差五地让人送东西来笼络我。 一概我都不理,困在蔷薇宫里。 司棋找我,便陪着她到外面去散散心。 桃花还开得灼灼其华,一转眼,几乎就快半年了,柳林里,桃花三二株夹杂着,越显得好看。 突然来了画兴,让之桃去取笔墨。 这个宫中,我越受宠,越不敢去面对的,就是九哥。 多久,我没有去看他了,而他,大概连蔷薇宫附近的地方都不能靠近吧。 九哥最喜欢这些,逍遥的自然。 “青蔷你画得真好看啊,像真的一样,是不是送给皇上啊。”她挤挤眼朝我狡黠地笑:“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欢青蔷,有才华,还是好的。” 他喜欢我的,不会是这些。“去一边坐吧,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她不放过我:“说,是不是啊,那我也得去学画,让皇上喜欢。” 我笑出声:“哪有啊,我从来没有画过画给他。” “不信。” “不信也没有办法,确实没有,宫里有的是画师,他要我的画有什么用啊。我这画,是给我九哥的,九哥最喜欢看这自然的美景了,可惜,这景美虽美,却是在宫里的。”有些叹息。 正式踏青的时候,往年,也是九哥带我出去看尽绿意盎然,春光无限好。 我的记忆,除了九哥,还是九哥。 谁知画了一半,又欲下雨,怕淋着了司棋,让之桃和二个宫女送司棋回去。 我看雨没有那么快下,还贪恋着,想多画一些,这烟雾之中德尔绿柳桃红,别样生香啊。 一把绣伞挡在我的头上,熟悉的气息我不回头也知道是谁,轻声地叫:“九哥。” “丫头,都快下雨了,还在画,快收拾一下。”温暖的声音,还是如初一般的好听,带着无尽的宠溺。 我摇头一笑,还顾自画着:“既然九哥来了,那么我就得先画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九哥你每次还不是打着伞,让我画完。九哥,你看,这里要不要画燕子上去啊?” “送我的吗?”他似乎不太相信地问。 我点头:“是啊,当然是给你的,你最喜欢看柳絮夹飞花了,别样的惬意。” 他低沉地说:“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你喜欢,我便常说,去看这些。” 心里一震,他又轻声说:“青蔷,怎么不回头看看九哥呢?” 我紧抓着笔,指节泛白,不是我不敢,是我惭愧。 我惭愧面对九哥,我知道九哥心里会是什么样的苦涩,而我,接受灏所有的爱了。 我还画这画,是不是要安抚九哥,还是怎么样? 伸出手,正要将那画撕下来,九哥抓住了我的手:“别,很好看,九哥喜欢。” “九哥,不要这画了,不好看。改日青蔷再画一幅给你。”我以为他喜欢,他以为我喜欢。到最后方知,原来谁都不喜欢。 “好看,只要青蔷画的,都好看,画吧,一会雨下大了。”他轻轻地说:“看到你在这里画画,下起了细雨还不走。我还是忍不住过来了,你平静生活,你自在,九哥不当再来的。” 我转过身看着他,瘦削了很多,比起往日的谈笑风生,翩翩风采,如今只能用黯然失色来形容他。 他包容地笑着:“傻丫头,你别看九哥了,快点画,雨真要下大了。早春,你最是易咳嗽。知道你想什么,没有错,青蔷,只要你幸福,九宫格不会介意的,我们,只是兄妹。你不会看着我,觉得亏欠我,觉得内疚,觉得拖累我,就好。” “可是我已经感觉,我已经深深的感觉。”深深地饿内疚,拖累还有无以为报。我对他,有着对谁也没有的全心信任和依赖。以前在青府,只是不想太自私,让九哥陪着我。 我怕耽了他的路,我贪恋九哥的温暖,但是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路。 到了深宫中,他道,让他看着就好。 他笑笑,轻柔地将我的,绾到耳后:“青蔷,画吧,九哥陪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九哥只是久没有见你了,九哥就是想知道,你孤单单独自在那蔷薇宫里,是否过得还好。” 我点头:“不好,九哥。”虽然人来人往,我真的越的孤孤单单。 “你总是这么不安,是不是还想着那和尚之言。”看我不语,他又长叹,道:“青蔷,你不是说你不信命吗?何妨去在乎呢?或者,正式因为你想着这些,反而会造成你往这方向走去的主因。” 雨大了,绣伞上的雨成线一般的滑落,晶莹剔透。外面是一片迷蒙的色彩,九哥的一半身子,挡住了风,我知道,他身上又是湿濡一片了。 “雨都下大了,现在不画了。九哥,我不信命,真的不信。”七分是抓在手中的。 将画收去,九哥打着伞,送我会蔷薇宫。 之桃还没有回来,想必大于耽搁了,几个宫女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昭仪娘娘,皇上在正厅里。” 他来了,一点也不奇怪,他最近,总常来。 九哥送我进去,正要转身就走,我拉住了他:“衣服都湿了,下这么大的雨,换件衣服,等雨停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九哥没拒绝,跟着我进去,我让宫女找了衣服给九哥换,也去换衣服。 九哥愿意正式地见皇上,只想让我安心吧。九哥,这辈子,只能是兄妹,就这样,我不会推开你,不会要你走开。 你我,依然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你想看到我,他有令挡着你,其实我也不快乐,我的九哥,为什么我不能见呢。 孤寂一生,那是何等的痛苦。我不逼着你改变心意去另娶虽的女子,只会增加你的烦忧,你愿意看着我,我连这机会也不给你,我何等的残忍。 我说过,如不尝试,那不是与物为伍。人不恋情,那不是白来红尘。 我恋这情。九哥对我的恩与亲情,皇上对我的真心之情,无垠的知己之情。 九哥想常见我,偏皇上中间作梗,不让他到蔷薇宫这边。他怎能这样对我九哥,他明明知道,没有九哥就没有我,我们感情甚是深。 我从侧门进去,还没有到,就听到九哥不卑不亢的声音阶:“青锦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刻意等多了一下,看他怎么说。 他放下茶杯,垂下的眼眸看着杯中的茶,并没有说什么,就让九哥跪着。 我轻踏了进去,弯腰施礼:“臣妾青蔷见过皇上。” 他看我,眼神有些愤怒,有些凌厉,我眼眸平静,不避不让,与他对峙着看。 他薄唇微勾,淡笑道:“今天倒是忽至大雨,淋了爱妃与青副吏一身湿。” 我走到九哥身边,也一并跪下。 灏有些惊讶地叫:“青蔷?” 淡然地一笑:“皇上要罚臣妾的九哥,那就是九哥有什么过错之处了,于情,臣妾当然不能看着九哥一个人受罚。” “朕何时说过罚你九哥。”他口气有些不悦了。 倨傲的眉轻皱:“皇上不是让臣妾的九哥一直跪着吗?不是有错,还有什么呢?皇上说宠爱臣妾,臣妾自知身份不高,九哥怎么也不能称之为皇亲国戚,但是兄妹之来往,在后宫,倒也不算是有违常伦。” “都起来吧。”他挥挥手:“听说青副吏身手不错,正好大内侍卫总管一职,有个空缺,”但得凭真本事去夺取,朕可看好青副吏。”他薄脸含笑,我却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九哥恭敬地说:“谢皇上赏识。” 我心里一个喜悦,站了起来:“沏一杯白雾茶。”九哥最喜欢喝,想了想,还加一个:“再沏一杯红枣茶。” 灏招手,我走到他的身边占着,看着九哥一笑。皇上认同了,也灭有理由再挡着他不得来看我了,侍卫总管,着官职倒是有些来头吧,还得争取。 白雾茶让人送给九哥,红枣茶放在灏这里。 他瞟了一眼,没有去碰,似责怪地道:“下雨也不晓得早些回来。” “没淋到。”我侥幸地说。 他瞪我一眼,一手在转在后面掐掐我的腰,不满意我的顶嘴。 表面上,还是淡然地说:“那好好表现,莫负了蔷蔷一翻用心。” 我用什么心啊,是他太小人了。我只不过是要九哥见皇上,他少用他见不得人的手段,明着来,我倒是看他还让不让九哥看我。 要是口口声声说宠爱我,连我的九哥,也当作是外人一般,不能相见。那他所说的话,不就是等于空话吗? 九哥知趣地行礼出去,我看着他点头笑。九哥你想要常见到我,似乎是不难了,但是,他宠我,你心里会难受。便如世间那实话,有所求,必有所失。 九哥一走,他一个使劲,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这下,可如意了。” 笑笑地端起那红枣茶:“给你的。” “朕不喜欢着味。”他别开头,看得出,他不太多的责怪。 送到他唇边:“可以润润心脾,降降火气。” “别以为朕不跟你算账。”他喝下口红枣茶。 他这般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不气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衣襟:“其实是你的错。” 他斜眼睨视我:“青锦臣是有实力去应战大内侍卫总管一职,等他差不多了,朕会为他指一门亲事,对你也算是一个荣宠吧,你看如何?” 我眼眸睁大,惊讶地看着他:“指婚?” 他点点头,深视着我。 他是在试探我吧,其实镇定饿有些难,说实话,我想九哥能幸福,但是我知道,无论皇上把是指给他,他都不会幸福,更不会开心。 摇摇头,轻笑地避过这话题:“我忘了换鞋了,有些溅湿了,我去换过一双。” 轻盈地进入内室,风呼呼地吹着,我走到栏杆处看着铺满了嫩绿叶子的太液湖,真是宜人的风啊,有道是人间四月天,江山如画景含烟。 他从背后抱着我,与我一起吹着风。 微转头,看到九哥孤独的背影朝他住的地方而去。 灏转过我的脸,让我看正前方的烟波绿意,种种地吮吻着我的脖子:“青蔷,别惹朕生气。” 我叹口气地笑:“皇上,你总是防着这防着那,我可以称你这种行为,为独占吗?真要那般,何必等到入宫,等到我成了你的妃子。说实在,你还真不如我九哥的度量,我和他,是兄妹。不然,岂等你。痛。”我说完,耳垂一痛,让他咬了一下。 我可是说真的,没有半句的谎言,如果不是兄妹,我与九哥,岂不是逍遥世外,悠哉游哉。 他也知道我的真性情,是不会在他的面前说一套,背后去做一套。 “这么说来,朕还得谢他。”他冷哼。 轻笑:“着我倒不敢想,你要谢,是你的事。你也莫要把我看得太低了,你道我青蔷,是东摇西倒的吗?而且,你要网络九哥这样的人才,那可不是容易的事。”他是为我才进宫的。 他冷哼带嘲:“口口声声说你九哥好,朕就坏吧。你以为,男人的胸怀,应有多广,那除非,不爱这个人。” 耸耸肩:“好了,不谈这事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大舅子啊,不认啊,倒也行。” “认。”他抱起我,多情的亲吻我的:“快些给朕生个皇子也好,帝姬也好,这样朕更安心。” 我直笑:“你的大舅子小舅子,倒是满街都是。” “有让朕真认的,得有些真本事才是,侍卫总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青蔷,朕现在可是对他有期待哦。”他意有所指。 “不疑心了。”倒是这么快不盘问,我才觉得奇怪。九哥当然是有真本事的,这些我才不放在心里。 “等你怀了孩子,我什么心也不疑,男人最能放心的。”他似真似假地说着。 我刮刮他的脸:“羞不羞你,用孩子扛住我。”他抱起我就走,放在床榻之中。我娇羞地叫:“喂,门没有管啊,别乱来啊。” 他毛手毛脚地解着我的衣服:“蔷薇宫的人岂不知朕与你恩爱得很。” 脸烧得红红的,不甘愿这样让他吃得死死的。 “司棋,你来了。”我朝门外叫。 他停下来,转头一看是空的,一瞪眼:“蔷蔷,你又讹我。”双手齐下,挠我胳膊窝,让我笑得直躲着。 他看着我的笑脸,停下来,细细地用手指扫过我的脸,着迷地道:“蔷蔷,你真没,很喜欢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灼热的吻落下,在我的眉心,吻进了我的心里。 在他的眼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笑得很开心的脸。我感受到了幸福,还有爱。 “你爱我什么?”我轻声地问他。 他眼中闪过一些迷糊:“也不清楚,就是爱你的与众不同。” 只是这些吗?真是含糊得紧,要说不同,世上的人,再相像,可是百样米,千样人,没有任何人的是完全相同的。 他只是没有去细看,他身边的风景,多是不同。 蔷薇花与牡丹花,各有各的美,端看是谁心里喜欢,抑或是现在喜欢蔷薇,他日又会现,芍药也不错,细看,又是一番的心头之意。 如此这般,满园出色风光好。早就熟悉了各种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说得上了。 “一身傲气。”他道:“朕就是想把你折在身边,一身才气,朕就是想占为己有,还有啊,自有你独然的美。很多很多,或者看到你的丝轻飘,现特别的好看。” “是不是因为我不买你的帐,让你吃足了苦头。” “刚开始有些,现在连你心里想些什么,朕都在乎了。”他长叹:“牵肠挂肚啊,百看不厌。” 牵肠挂肚,我抚着他俊削的脸:“大概有一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这种特别,见你不行礼,也跟你顶撞,就会成了一种任性,还有目中无人。” 他不悦地瞪我:“总是说些有的没的话,太闲了是吗?” “我总是有些感觉。”我轻叹地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得寸进尺了,朕刚才是退让了一步,你还不好好伺候着朕,还说这些听了沉重的话。蔷蔷,我问你,你爱我吗?” 他问得很认真,漂亮的眼眸中,有些着急。 我轻点头:“当然。” “可朕感觉你总是这么不安,每个人,都不会如此的。” 每个人,我轻笑,爱他的人真多。他早就看出,一心一意爱他,会是什么样的了。 在这宫闱神外,华丽幕纱,终究他能给我多少的幸福。 我很不安,他越是深情,我越是怕自己爱得太多。这不是手腕,而是给自己保留几分才好。 灏,你当以为,我看到你对皇后的薄情,我不会想到你以后那般待我吗?人都是感性的,今日的她,往后的我。 你心中了狠,什么旧情都可以打到谷底。 你要是宠爱,什么宝贝都会送到她手中。 我是爱你的,但是,你并不是我一直所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喜欢只得我一人,白头相对老。 第四十九章:华丽牢笼 没想到的是,青家的人竟然会进宫。 春际,宫里都会管制的相对松一些,偶尔问,会看到有些地位权势的人,能入宫与自己的亲人相见。 比如王秀雅,这是一个大人物,感慨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要不是父亲是无相之朝的相国,按道理,是不得相见的。 王母就三天两头地进宫来,后宫上下,,恐怕都收到了王家送的礼,就连蔷薇宫里也有。 王秀雅和青鸾如今和如贵妃走得特别近,宫里约莫就分为了二派。 是有些好笑,二派似乎都在争取我一样,不断地让人送礼之类的。尤其是如贵妃,得了帝姬,但身份上已是至高了,再上,就是皇后了。无得所升,只能赐些珍玩之物了。 皇后一病,宫中的大小事,本可以让如贵妃接手。却不逢好时候,帝姬尚小,让皇上考虑到这些。反而让宫女甚得皇宠的静妃娘娘接手,气得是否暗里咬银牙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没有进宫之前,皇上甚是喜欢静妃娘娘,喜欢她的潇洒,还有可爱,一些小性子。对如贵妃也是宠爱有加,我入了宫,相对的来说,她们的宠爱,就减了几分。 生了孩子,更应是万般宠爱,出尽风头的,无奈杀出了我这个青蔷,压了她该得的。 每每示好,让我到如意宫里去坐坐。我挺烦这些的,但是却摆脱不了。 就连静妃亦是,但是她对我,要是见到,只随意问问,并不像如贵妃一样,直接的示好,让我倒向她那边,博得更大的升封机会。 她只是淡笑关心一下,再走开。 若换了我是皇上,我对她的性子,也是会喜欢的。但是我很明白,在深宫中越是地位高,而又不得罪人的,其中的手腕,才是甚高。 谁那里,都不想加入,看得清楚,并不代表着,我会去揭破她们。 这是宫里长久下来的习惯,历代以来,没有。但是她们都不太聪明,皇后一病,二人就争宠起来了。 皇上如今总在我身边,二人的争宠,那不是显得越的让他讨厌吗?反之皇后,退,未必就是无能。 在宫中,静妃,贵妃,皇后,谁对我再好,我也不敢去信任。 青鸾坐在软椅上,低眉睑地说着什么话,让我的思绪有些遥远,想来如贵妃比静妃更失势一些了,让青鸾来向我赔罪。 她没有得罪我,虽然在清善堂里,是她叫出来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和我娘,青府的大夫人将我吹捧得什么一样。 我打断她们:“稍会皇上应该会过来了,青鸾,还有什么事吗?” 娘笑得眼都眯起来了:“昭仪娘娘,这些都是你以前在青府里最爱吃的糕点了,还有,你喜欢看的画,买得可多了,昭仪娘娘看看,喜不喜欢。” 有些头痛,自己的娘,叫自己昭仪娘娘。 揉揉额:“娘,别这样叫我。”亲不亲是一回事,礼数我却不想用宫里的一套。这不是叫我心里难受死吗?左一句右一句地叫,烦躁地说:“娘,我不喜欢,别那样叫。” “这如何是好呢?呵呵。”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倒是没有再叫,我觉得我是不是太无情了,让她下不了台。 头痛地就想些事问:“青羽好吗?” 娘高兴地说:“好,可好了,这次他也想跟着进宫来,可是于礼不合啊。现在,一说到你啊,羽儿就特别的骄傲说,我姐姐可是宫里的昭仪。” 青鸾轻笑:“羽儿还是那样可爱,现在应该要请先生严加管教了,青蔷姐姐才名满京城,羽儿当不能丢了青蔷姐姐的脸,七娘,我看啊,让爹爹多费点心思,把羽儿培养成才,以后也好帮着青蔷姐姐。说实在的,在宫里,女人再大的权势,如果没有娘家的帮助,终究比起来,就吃了点亏。”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有点吧,这我知道。争得的那权势,又值得什么呢?每个人看的,都不一样吧。 “那是,那是。”我娘连连点头:“一定好好的管教,不丢了青蔷的脸,我打小的时候啊,就说蔷儿的福份大,但是算命的却说,你女儿要有更好的福分,你就不能靠得太近,因为会挡了她的路。做娘的,也只能最好不理不睬了,如今还真如所说的。” 这个理由,真是有些牵强,怎么说,也是我娘。 我笑:“之桃啊,皇上赐了不少的东西,你去挑些好的给娘带回去。” “别别别。”娘赶紧阻止:“蔷儿,娘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在宫里头,也不容易啊,不打点,怎么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倒是尽管跟娘说,你娘和你爹啊,什么都不管,就做你的后盾。” 垂下眸子,淡淡地说:“娘,你别提他吧。”提到他,我心里难过。 娘捶胸顿足:“就是啊,我也不想提他,你知道吗?事后我跟他闹,真是气死我了,这样对我女儿。我恨不得就把他耳朵给揪下来,痛在心里头啊。” 那模样,似真的一样,我真冷淡,居然无法认同。越觉得心里难受,她不是说,妾也不错吗? 她又叹了口气:“其实,你爹,也有你爹的难处。”她难过起来,竟然涌出了泪水,用帕子轻抹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人家逼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是啊,青蔷。”大夫人也开口了:“一家人,过去的事,也就算了,不必介怀于心,他倒也是知道自己错了。你过得自在逍遥,那也是你爹在外面跟人家嬉皮笑脸,讨好打躬才得以保全全家不挨饿,不冻着冷着,也能让你们过得好一些,有书念。小官员,也就是如此了,人下人,多少的事,再不愿,还得做,不过这些,你大概不会了解的。” 来的用意,不就是这些吗? 我是不了解,为什么要一个劲的往上爬。 我今天坐在这里了,我是一个昭仪,其实这些虚名,只是皇上给的而已。他给得起,他就拿得下。要是我不是,她们当然是不会对我说这些话。命运没有改变,她们也绝对不会来这般说我。 九哥总是说,我不会周全于事,这倒是真的。对我好的,我会记住,对我不好的,我不想去做一个老好人。 曾经,我誓,要是我进了宫,得到皇上的宠爱,掌了权的话,我会毁了青家。但是我没有,我放下了恨。 抿了口茶,有些苦涩,原来,已经喝到底了。 “娘,你们的意思,我大概也是明白了。要是青家缺些钱财之类的,我这里倒是有。”看看之桃,让之桃去取。 青鸾轻淡的说:“姐姐,你这会儿,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呢。七娘和大娘说的,你又不是不能帮得上忙。” 我娘比较直,也比较急,直接地说:“蔷儿啊,你跟皇上提提看,把你爹爹的官位正一正,也不想别的,如今,实在是难啊。开春了,宫里制度又有了新的不同,没有什么长进的,会撤了官。” 我心里赞服,皇上果然是英明的皇上。这样多好啊,天下的官就能为百姓多做些好事了。 我爹有什么我清楚,拍马屁的功夫,什么都舍得,只想要青云直上,女儿算是什么。无奈在京城,他怎么也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 “这开春,也很多人都往上升了,你爹现在却更不如前啊,蔷儿,我们青家,就靠你了。”她双眼巴巴地看着我:“以前是你爹的错,他也知道错了,蔷儿,好歹也是父女,跟皇上开开口吧。” 开开口,这个口,这么好开吗? 我摇摇头,坚决地说:“后宫之人,不得干涉朝政之事,更不能拿这些去扰皇上。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去要求他做什么事。” “姐姐怎么这样说话呢,皇上对你,那可是独宠啊,后宫多少人,要是像姐姐这样受尽万般宠爱的,那可是一人得道,一个劲的往上升。人生在世,怎么说也是母生父养,能回报的,又有多少呢?是吧,姐姐,只要你一开声,别说正御史大夫这个位”置,就是正二品,也是轻松之事啊。” 原来,来做说客的啊。 我淡淡地笑:“青鸾,你从小就是青家的公主,要论颜色,京城谁及得上你啊,你倒是跟皇也行。我还真不敢了,他的事,我没胆子过问。不过青鸾的姿色过人,又和如贵妃走得这般近,开这个口,应该也是容易的。” “是不敢呢,还是不肯。”吐字清脆,依然笑逐颜开的。 我皱起眉头:“随便你爱怎么说,有能者居之,青家老爷要是有能力,自然不必担心,好了,娘,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帮得了,之桃,把东西拿来。”心里烦躁得很。 娘脸色不好看,微微地抖着:“昭仪娘娘是不肯帮了?” “我怎么帮得了呢?如果要听实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皇上对青家的事,了如指掌,没有他查不出来的,要想往上升,你叫青老爷,拿些本事出来给百姓看看。”她生气,我倒也是生气了。 我说完这些话,我知道,是太直接了,当场就让她们难堪了起来。 幸好,我没有指望,真的还有真情,是来看我的,我的处境,她们只看到高的,哪里有看到我的苦处。 大夫人在一边冷声冷语,傲慢地低说:“装什么青家小姐,还不是……。”后面的几个字,淡淡的,听不真切。 “说什么?我女儿可容不得你说三道四,有本事,你生个女儿做昭仪啊。”我娘火了,转过头去看大夫人。 这么大的火,带着一种炫耀,还有一些东西。真头痛,就要吵起来了。 大夫人马上不说,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却觉得有些奇怪。 她们扫兴而归,我也不会觉得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想去管这些事。 在书房里看着书,之桃悄悄地送了一碗热牛乳进来:“小姐不要生气了。” 我摇头:“我不是生气,也没有什么好气的,她们的本质,我早就看清楚了。之桃,如果我今天只是一个良人,倒是好,也不会沾上这些。” “可是这样一来,小姐你会被别人欺负啊。” “人生真没有完美这东西。”我轻叹:“没事,你不用担心。” 之桃轻笑:“小姐,你变了好多啊。” 我吓了一跳:“变了?”我不要变,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如我所想的差不多了。不要,我还想我是原来的我。 她点头笑着说:“是啊,以前小姐都不跟我们说些话的,只和九少爷才有些话说,青府里的人都说小姐太高傲了。这哪里是啊,其实现在的小姐,真好,比以前开心多了。” 开心多了,我摸着脸,这算是好事吧。 以前我的空间好小,是他在慢慢地改变了我,学会了更快乐,学会了放下心防。对青家,我不认为我是报复。该怎么做,我没有半点的犹豫。 环顾这书房,也是到处都是书,他知道我喜欢看书,找来了很多珍贵的。但是我却不常来翻看了,蔷薇宫里的蔷薇花,已经青翠一片,就要开花。还有画室,甚至还有从别处引来的温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天空,也就是这么大,再飞,飞不出后宫之地。 幽然地叹气,双手放在脑后,脱了鞋,在室内随意地走着凌波微步。 外面的鸟语花香在叫着:青蔷青蔷,春天了。 春天了,心野了,一个劲地想往外跑。 出去,又会遇上很多的人,叹气啊叹气。 灏进来:“你走来走去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走走。”只等着他来,给我一些爱,给我一些时间。 “别走了。”他抓我,偏我步法奇特,他怎么也抓不到。 站在一边看我:“有话就说,别走来走去,走得累了。要真想走,朕带你到梅林里去,青梅子估计都结了。” “不去不去,我是让你关在笼中的鸟,我就在这里走来走去。” 他脸色微变:“朕关着你?” 他的气量,还不能让我随意说这些,停了下来:“不是,抱怨二下。” 他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我冷静下来,我是不是在他的面前过份了,但的确,我真的很不快乐这样的日子,只道以为我开心了些,随和了一些,我是寂寞啊,难道自己跟自己说话吗?只等他,只有他,独占我不曾想过,这样等待的日子,并不好过。 爱他,为他欢心些并不难,人是很容易受感染的。 躺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原来,爱的时候,会投入。过后,就是如此的空虚。他并没有挡着我不许出去,也没有再挡着九哥不许来看我。他一步步的退让,我却总是不知足,在这里,没有人能跟我谈得上,是我性格太冷谈太孤傲了。把这里想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困在了这里。 青家的事,明明知道,就算不以才用之,也会想着往上升,还会来找我的,我避不过。宫里的事,再怎么躲,还是有人上门。 如此的烦恼,号对我,真的好,我知道。 是我的不对啊,我跟他说什么啊,自己不开心就好了。还把实话说出来呢,他还真是说走就走。 静悄悄的,清香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得白纱飘飘。 门轻轻地开了,听到小声地脚步,转过脸去看。 他抱着一个小娃娃,轻放在地上,指着我说:“乖乖,来,爬过去,她有糖糖给你吃。” 好可爱的小孩啊,是漂亮的娃娃,又白又嫩的脸颊,二只眼珠子骨碌碌地四处转着,呀呀地笑着,小手欲抓住我的衣摆。 我抬抬手,冲他笑着:“过来啊,过来啊。” 还真朝我爬过来,我又退远些,让他满地爬。 抬头看灏,他蹲在地上轻笑,眼中有些叹息和包容。 手往桌子上面的玉盘里抓了二个枫糖,扔给他一个:“对不起啊,其实,唉,我真不是冲你那样说话的。” 拿一颗糖引诱着可爱的小皇子爬,大概七八个月吧,一边爬,一边呼呼地笑着,留下他的战迹,一地的口水。眼睛看着我中的糖,越口水流得多。 “看得出,你不开心,蔷蔷,告诉我,怎么做?”他淡声地说着,很是认真地看我。 我走到他身边,小皇子又朝我爬过来。 坐着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孤傲,是怕别人伤到我,其实有时候,是会自己伤自己。” “青家的人来过,说些什么了。” “没说什么,还不是那样,没事,我只是在想,我今天是昭仪,但今日安知明日事。”没把话里的话意说全,他应听得明白。 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你对朕,真的没有信心。” 倒不如说,我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信心吧。 小皇子爬过来,抓着我的长,用力地拉着要站起来。 灏抓住一端,不让他拉痛我,柔声地哄:“乖乖别抓啊,快给他糖吃,不然非拉痛你。” 把糖塞到他流口水的嘴里,他甜甜地笑了。很乖,就站在他的臂弯里吃着糖,着我们,白嫩的手,还时不时地欢快拍打一下。 “开爱吗?”他轻声地问。 我点点头:“真可爱。”可以让人全部烦恼都没有。 “那就让他在蔷薇宫里,让你开心一些。”他将孩子抱到我身边。 “那可不好,我没有带过孩子,怎么会带呢,而且,孩子要跟娘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是不是啊。”伸出手朝他笑着。 他拉了我的手,竟然就拿去吃,啊啊的应着。 “让奶娘带着就好了,你无聊的时候,就逗逗孩子,蔷蔷,你不喜欢出去,你不喜欢后宫的是非,朕知道。孩子可以让你放心,可以让你开心。等你有了孩子,你带起来,不就更上手,也有些事可以打心情。” 谢谢他,这样为我想。孩子是可以让人放松心情,让人开心。但是哪能要人家的孩子陪着我呢,他不是招事非给我吗? “淳的生母只能带他到一岁。”他捡起我的绣帕,将皇子一脸的口水擦去。 这样真不好,我打小就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父母的爱,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多可爱的淳啊,白白嫩嫩的,他母妃一定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心上了,你抱来,要是不抱回去,她会多失望啊。别让他和我一样啊。淳,来,叫我青蔷,蔷蔷。” 他还真想张口叫的样子,灏轻敲我的头:“只有朕才可以叫你蔷蔷,谁也不许叫。”将长绾在我的耳后:“朕就怕你说那句话,把你关起来。其实,想什么也给你,奈何,总是怕让你觉得,用这些来困住你。” “对不起。”我轻声地说着:“我该学着信任你的,淳还是得抱回去,你就开个恩,反正孩子都给你生了,也不容易啊,人家说生孩子是一脚踏半边棺材啊。”后宫的女人,生个孩子可是万般的不容易啊。位置高的,一般是让人陷害着,总是生不出来,要不也是活不长。位置不高的,生了也得离开,不得皇上的宠爱,连个孩子也不在身边,才是一个心酸啊。 他轻笑:“说的都是朕的错了,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过朕还是可以有活动下的条件,升到昭仪,倒可以自己带孩子。” 我开心一笑,脸靠在膝上看着他:“灏你还是很好的,淳啊,快点亲亲你的父皇。” “一脸口水,才不要他亲,朕想你快给朕生个女儿啊,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儿啊。”他乐陶陶地想着:“和淳这么大,就会满地爬,屋子里,得铺上白软的毛,免得她小脚撞痛了,还会哭着叫笑着跳。朕的女儿啊,可不要跟你一样,朕要她开开心心的。” 他总是喜欢给我描绘关于以后,那么的甜美。 听着他这样轻声地说着,真舒服。 我打断他的美梦:“要是女儿长大了,有个男的,很霸道,很无赖,就像某人一样,强势地非得把她弄到手不可,你怎么办?” 他横眉竖目:“谁敢这样对我的女儿,杀了。不过要是某人真有心,万般对她好,嫁了。” 我轻眨着眼,看着他浅笑。 第五十章:九哥被罚 和淳玩了一会,他就累了,二人手忙脚乱地侍候这个小家伙吃东西,吃饱喝足,就躺在地上伸展着四肢甜甜地睡了。 就一会儿功夫,也够我们累的,也躺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闭上眼睛,全身地放松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风吹着,静静地入睡。 身上有些重,我以为是灏又捉弄我,懒懒地说:“我不起来,我还想睡。” 一只小手抓向我的胸,我睁开眼,淳那家伙竟然扑上来,咿咿啊啊地要吃奶。惊得我大声叫:“灏。” 他大笑,将淳抱走:“看来又饿了,乖乖,别乱来。” 孩子让他抱走,哇哇地哭着要我。他一直哄着,抱着去桌上让他抓糖吃。 他真是很细心,对孩子都很好,我想,如果我有了孩子,他一定更加的宠爱的。 但是他对皇后的薄情,温柔的时候,可以笑得那般的轻柔,灏,你对我的耐心,有多少,你对我的界限,有多少。 我无情地拒绝了青家的要求,我知道,青家人做事的。大夫人临走之前在外面跟之桃说:“杨宏书还有几封信,还有袁修纯给的聘礼清单,既然进宫了,放青家,也不好。你家小姐现在长进了,她的事,我们也不敢管了。” 之桃没敢跟我说,扬高的声音,我怎能听不见。 孩子让宫女喂饱之后,乖得坐在地上,看着我直笑,流着口水又爬:“娘,娘。”嘿嘿地爬过来,要我抱。 和孩子相处,让自己什么都放低,很舒服的感觉。怪不得他会抱个皇子来这里逗玩一天,着实是很让我开心地什么也不想,哄着孩子开心。 吃晚膳的时候,喝着鲜鱼汤,他手总是来抢,不给他吃,他就哭。 我轻柔地喂着他喝汤,灏说:“这小子倒是好,你对他,比对朕还好。” “你父皇是个醋桶子,淳,松手,别抓着筷子。乖,笑了。之桃,看来我还挺有孩子缘的。”没想到有一天,孩子会朝我笑。 以前看到孩子,我总是避难一样地走得远远的,就怕哭得我头大。 青羽就是,我的弟弟,唉,一个霸道的小子。 吃饱了,一个劲地啊啊叫着,拉我的。 灏叫奶娘将淳抱走,让我安心地吃饭。 用过膳,天已经微暗了。 淳开始哭着要找娘,原来孩子,都怕黑,一黑就怕见不到娘。灏叫我和他一起把孩子送回去。 “慢慢试着去接触,未必所有的,就是虚伪的。” “好。”晚上出去走走,看不到那么多的人,难得他现在那么的有空。 抱着他走,他倒是很高兴,口水留个不停,还窜来窜去的,让我抱不住。他接手抱着,宠溺地拍着小**:“调皮,淳吃饱了,转一转,回去睡了。” 淳的娘,是个修仪,我和灏进去的时候,看到有饭菜,却没有动。想来是吃不下,怕着皇子抱出去就不会再抱回来让她养了吧。 是个漂亮的女子,眉宇之间,尽是温柔之色。 灏抱着淳进去的时候,她双眼间都亮了,低下头,飞快地抹去眼中的湿意。 对灏行了个礼,看到我,也行礼。 “皇上日理万机,淳很会闹,可麻烦皇上了。”她轻柔地说,更多的视线,放在皇子身上。 灏看一眼饭菜,道:“怎不用膳,带着淳,可也是极累。” “臣妾没事,臣妾身子骨挺好的。”她较弱地说,微哽的声音,不知是感觉,还是高兴。 他轻笑,将活泼的淳举得高高的:“小乖乖,再过些时候就会叫父皇了。这孩子看着极是聪明,修仪功不可没,以后就好好带着皇子,有什么需要,让人到内务处说一声,孩子喜欢吃鱼汤,以后让宫里给他多做些。” “是皇上。” 他打量了这里一下,又道:“淳再大些,这里就不够他玩了,搬到杨柳阁去照顾皇子,朕也好能近些看到皇子。” 搬迁,代表着就是往上升的意思,他又说了些照顾皇子的话,喜得那修仪二眼都是高兴的泪,连连道谢。 这样是不是也是好,皇上的爱,可以不想,有个孩子就永远是自己的,就满足了。 淳还舍不得我们走,小手抓着,啊啊地叫着。 我也不舍,回头看着修仪抱着淳站在灯火之下,那种温馨的感觉,让我的心里很柔软。 “不舍了吧。”他嘲笑我,轻轻地揉揉我的。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着让我产生一些母爱之心,自己生一个就好。” 他有些得意地笑:“不是后宫的人,都难相处吧。” “她对你,只是你是天子而已,没有爱意。”看淡了吧,真好。孩子是她的唯一,也能让她将全部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走廊之上,红灯笼一盏盏的,照得有些迷蒙。 他低头沉思着,总是只得叹气。他也看出了吧,那修仪眼中对他只有崇敬和畏惧。 清甜的歌声响起,很美妙的声音,我停下来听着。 他听了一会,就拢着我的肩,淡声说:“走吧,回蔷薇宫。” “青美人的声音,从来都是这么的好听。”宫中,多有跳舞,唱歌,弹琴,只要能吸引皇上的,都会有人学。 “朕从未听过你唱。” “不会。” “跳舞。” “凌波微步。” “舞剑。” 挑挑眉:“学过一些,五行之术如何?”我可以让他进不得蔷薇宫。 他大笑:“这些岂能算得上讨好朕的招数,宫里可不得有这些阴阳八卦,五行之术的东西,可莫要用,朕想你跳些舞啊,唱些歌啊,竟说些没有听过的,还让朕望尘莫及的,青蔷,你脑子里,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似哀怨,似诉说,又有些无奈,带着娇宠之气。 过几天,就是宫中侍卫领的选拔了,不仅要文武全才,而且还要信得过的,之桃告诉我,如贵妃的亲弟弟就参加。不知他会不会偏心呢?抬起头看他。 他脸上柔和一片:“朕跟你下二盘,你和司棋的棋术,孰高孰低。” “你那棋品,我下不过你。”总是不行就重来的。而且次次输,次次还是那么不甘心,想要赢到底。 想了想说:“司棋可是京城有名的,谁的棋下得过她啊。” “朕觉得,你可以。我不知还能在你的身上,挖掘出多少的惊叹啊,真有些不敢去挖,越挖越觉得朕在这些方面,越是不懂的多,局时,你心里想些什么,朕就想不透了。” “还有些衰老的感觉了。” 合住他的手,感觉微微的薄茧,想来,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 他的行程,我约莫知道。上朝之后,他会处理一些奏折,还要看些东西,中午小睡,还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去骑马,去强身健体。 尤其是开春,和大月朝的关系很是紧张,几乎打起来了。 不过因为大月朝有些内乱,便把很多的事压了下去。 我也替无垠松了一口气,终于又可以平静一下了,只是这样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九哥这些天,都在准备着选拔的事。 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其实对他是一种试探,如果九哥没有胜出,那么九哥对于皇上的一些命令,也是无可奈何了。 但是我相信九哥,如贵妃的弟弟我是没有听过,再怎么样,也是公开的。 怕九哥专心起来,吃饭都随意,每天让之桃送过去。 明天就比赛,我自然要去看。 但是之桃送了饭回来就气呼呼地说:“小姐,你快去看看,如贵妃欺负九少爷,九少爷连饭也不准吃。” 我一惊,从书中抬起头:“怎么了。” “都是如贵妃,她带着青鸾小姐还有王美人抱着帝姬从那里走过,她不小心摔倒了,然后说那里是侍卫们的错,有个坑是故意想害她的。不依不饶,说要是摔了帝姬怎么办,大雷霆呢!又正好是九少爷当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里平坦的花园之地,就有个坑啊。就算是有,也不是他故意的啊,偏那如贵妃说他是仗着小姐你得宠了,还说什么什么的,气愤啊,小姐,快去帮帮九少爷啊。”她很急地说,语无伦次的,一张脸都气得红了。 “现在怎么样了?”我淡淡地问。 “罚着九少爷一直跪在那里,皇上也去了,如贵妃说吓倒了,还不肯饶恕的,皇”上就让九少爷跪一夜,她才罢休,小姐,这样不行,九少爷明天就要去比试了,这可是有关他的前程啊。”小丫头很是气急,泪都要涌出来了。 我寻思着,也就那么点事吧。 当我不倒向她的时候,她就开始找麻烦了,我要去了,还不是冷嘲热讽,或者还诬蔑说我指使的。现在开始找麻烦,不止是因为怕九哥想要夺侍卫总管的位吧,还关系到我,那就是不笼络我了。 我淡淡地笑,摇摇头:“不能去。” “小姐。”之桃不解:“你不关心九少爷了吗?要是跪一晚上,那不脚都麻了。”说完,泪水一个劲地流下来。 我当然知道,关心又能做些什么。“就是因为是明天,所以她今天特地去找麻烦的,要找的,不是九哥,是我。”丫头想得单纯。 “可是九少爷?” 我叹气:“你以为,九哥希望看到我去那里吗?我要去了,九个才会心里难过。我知道你关心九哥,你放心,九哥不是娇生惯养的,他可以承受的。再晚些,我给他拿吃的去。” 跪一晚上,对九哥来说,不算什么。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苦,如果我去了,让如贵妃说三道四,九哥想保护我,却又无能为力,这一种,才是真正的痛苦啊。 入夜之时,让蔷薇宫的人下了一些鸡蛋面,带着就去找九哥。 淡淡的月光如水,夜色冷寂得静悄悄的。 一些巡逻的人见到灯笼上写着的蔷薇二字,都闪让一边,恭敬地施礼。 九哥一人跪在草地之上,肩头挺得直直的,二边,还有人守着。 “九哥。”我轻轻地叫。 二边的人向我施礼,之桃还带着气怨道:“我们昭仪娘娘来看自己的亲哥哥,总不能不让吧。” “之桃。”我扬大了声,带着一些的怒气。在九哥的面前这样拿出这名讳来,不仅我不喜欢,九哥更不会喜欢。 她噤声,和公公站在一边。 端着面到九哥的身边,蹲下来,他轻声地说:“青蔷,别生气。” “呵呵,说那些,九哥,没饿着吧,下的鸡蛋面,你最喜欢吃的,也不能吃得太油了,吃面素一点,放了些青菜下去。” “一顿不吃,也不算什么的,幸好你没有来。”他笑笑,端起面就吃。 “昭仪娘娘,贵妃娘娘没让青副吏进餐。”看着九哥的二人没敢阻着,只是提醒一下。 九哥也叹气:“不该来的。” “你倒以为我怕这些啊,我又不在乎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东西一定要吃的,跪一夜不算什么,一夜不睡也没有关系,九哥明天早上就可以动动筋骨,照样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宫里的争斗,无非就是这样吧,你是我九哥,你高升,她不就怕我越的壮大起来。”我轻嘲地低笑。 “辛苦吗?”他轻声问。 耸耸肩一笑:“没有什么好辛苦的,这些一想就能明白,又不会去跟她争个你死我活的,她想斗,我未必喜欢,,也不会多加理睬。九哥,天气还有些冷,到凌晨,小心点脚别麻了。” 宫里就这些破事儿,说来是烦人的,也不想多说。 站起来要回去,九哥又扬声问:“青蔷,你明天会来看吗?” “当然了,还用问。”那是一定会去的。 睡到夜里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 外面滂沱的雨声和雷声让我心里不安,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九哥还跪在那里,要是着凉了,那可要许久才能好。 身体强壮,并不代表着就不会生病,让我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忽然真的好恨如贵妃,这样来陷害我九哥,或者我那时该去的,这样九哥就算受罪,也不必跪一整夜。我要是硬起性子来,我就陪他跪着,皇上应该不会再让他跪了。 但是,很多的如果,都是一个猜不准的结果。 雨有些打入房里来,我起身去把那推在二侧的轻便之门拉开挡住这雨。 闪白的雷一响,天际间如银蛇乱舞,处处惊恐。 我往下看,借着那一刹那的亮光,看着之桃打着伞提着灯笼在那风雨中,吹得左右摇摆的。 停了下来看着,一时暗一时白,影着她往御花园走去。 之桃定是给九哥挡雨去了,她对九哥,极是听从。只是啊,一个有心,一个却是无意。摇头轻叹,拉出那薄木门,将雨给挡住。 才躺下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些声响,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雷轰响之间,更是听不真切。 门轻推了开来,闻到了灏独有的清香之味,带着微微的湿冷之气。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轻道:“幸好有关起来,不然雨就飞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这么大的雨,你还过来。”真想不到。 他坐在床边脱了靴子道:“知道你睡不着,这么大的雨和雷电,你心里不知多少个担忧了。” 我轻笑:“知道你还罚我九哥这么重。” “也为我着想些吧,蔷蔷。”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侧。 雪白的雷电闪过,接下来,就是地动山摇的轰响,他捂着我的耳朵,到响声过后才放开,安慰道:“别担心,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御花园了。” 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还有哗哗的大雨之声。 他轻柔地顺着我的背:“睡吧,下大了雨你睡不着,我在你身边。” 握着他的手,我安心地入睡。 天才蒙蒙白,未等公公来禀告时辰,他就醒了。 轻手轻脚地起来,将被子给我拉高一些。 我坐起身:“要不要先用些东西再去上朝?”有时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下朝,端看事务是否繁多。 “陈公公都有准备,还早,再谁会。”他柔声地说。 他从来不用我侍候着他更衣什么的,我打个呵欠:“你倒是不怕累,夜里跑过来,早上这么早起。” 他感叹地说:“这么多年了,早就成了习惯了,没下雨了,睡吧。时候差不多了,朕让人过来再叫你到御花园。” 我躺下,感叹地说:“你什么都细心,我连小指都不用动一下了。” “不好吗?听说养猪就是这样养的。”他笑,将我脸上的拨开,在唇间轻吻:“朕养着你这只小懒猪。” 越的懒,有一大半,就是他宠出来的,还有就是深宫里太闷了,无聊就睡觉打时间。 看他出去,心里还是甜甜的。 回笼觉一转醒,竟然一室的光华。 推开那小薄门,外面的空气真好,瓦蓝的天空中,只飘着几丝的白云,经过一夜的大雨,湖中的水,还是有些混浊,但是那莲荷,越的碧绿洁净。满湖花骨朵儿,已经半开半放了,清香怡人得神清气爽。 一到盛夏,这里,会是多么的漂亮啊,这就像人间仙境一样了。 梳洗出来,宫中的花圃中,蔷薇花也稀疏地开了。 看宫女在剪花,我也走前去挑几枝。 真漂亮,绿油油的叶子,粉黄粉红粉嫩嫩的颜色,还半含着不知是雨水,还是露水,凝成一滴,新鲜得让人心都放松下来。露珠让阳光一照,耀眼至极。细闻间,淡淡的香气在飘浮着。 “昭仪,花上有刺,得小心。”宫女小心地提示着。 我淡笑:“是啊,这花,可是有刺。带着绿叶倒是挺好看的,剪些到房里插上吧,书房也要。”书香,再加上花香,我越来越会享受了。 用过早膳,带着一脸疲惫之色的之桃到御花园里去看九哥比试。 大内侍卫,我也不知这官职有多大,但是应该权力不小的。 “小姐。”之桃轻声地叫着:“你看。” 前面正好是如贵妃,带着许多人浩浩荡荡地出来。 “没事,走吧。” 明明昨天才欺负完我九哥,今天倒是还对着我笑得出声,我真是不明白,总是带着笑的脸,会不会很累。 行个礼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往前走,如贵妃在后面叫了:“青蔷妹妹倒是走得急啊,得小心看着脚下了。昨日就有人设坑陷本宫,把小帝姬吓得可一个劲的哭啊,你看,现在还没精神呢!” 没精神还跑出来干什么,还真抱来小帝姬给我看,孩子是挺可爱的,看得出,是个漂亮的帝姬。 她亲亲帝姬白嫩的小手:“皇上昨天抱着小帝姬哄了大半夜才睡着,青蔷妹妹,你看,像皇上吗?他总说像,眼睛眉毛嘴巴鼻子都像,你说呢?” “像。”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他女儿,怎么不像他呢? 加快些脚步,想甩了她。她却也是走得快,我凉凉地说:“如贵妃得小心脚下啊,我脚劲儿大,指不定会踢个坑出来。” 她的笑硬生生地挂在脸上,挤出几句话:“妹妹真爱说笑,是去看侍卫总管甄选把。没想到你也有兴趣,本宫的弟弟身手甚是了得,不过这次高手众多,就不知谁会是最有能耐的人了。” 我吐出沉重的气息:“我九哥胜。” “还没有开始呢?先说胜,倒也是自大了点吧。” “在我青蔷姐姐的眼里,从来没有人比她九哥更了得的。”青鸾娇笑:“不是吗?姐姐。” 一个个是怎么了,现在挑起我的刺儿来了。就真不怕我去皇上面前撒撒娇,再编派上几句。其实我不投向她,她也没有必要跟我作对,我素少与人来往,就连司棋那里,也甚是少去。 这般来说,必是有什么把握吧,挑倒我是最快得到皇宠的机会。 那怎么说呢,就有办法了,让皇上怀疑我,讨厌我。 怪不得,从昨天就开始找麻烦了。 我最讨厌,觉得最无聊的,就是这些。 第五十一章:九哥胜出 我抬起眼眸直视着她娇媚的脸,“如贵妃敢不敢跟青蔷打赌,现在就赌,我赌我这昭仪之位。”没有了更好,她要是真那么嚣张,就明着来跟我打赌。 她没想到我这般的大胆吧,脸色微变,“不必开这么大的玩笑,你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昭仪。” “敢是不敢。”来真的,怎么就不敢了,也只敢暗中用些权势。这些,还不是皇上给予她的。 她笑,正想说些什么,我冷然地走得飞快,她不敢赌,怕输不起代价。 我嚣张一些,就是不想有太多的小麻烦,别当我是好欺负的。 比武还没有开始,报名之人,多是宫中有些关系的。灏用人,就得挑信得过的,满满地站着在台下二边。 公公引了我去坐下,如贵妃就坐在我的前面,我看到九哥气色不错地在站着,一脸的自信,心里放松了几分。 青鸾走过来,倾下身在我的耳边说,“姐姐,我有东西要交给你,跟我来。” “什么东西?”我没起身,皇上都要来了。 她神秘一笑,“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有些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了,不然,会惹出闲话来的。” 她悄然地离开,往那林木葱绿的地方去,似乎笃信着我会去。 毕竟是十六年的姐妹啊,我了解她不服输的性子,她亦是了解我的。 站了起来,没有让人跟着,就往林木处去,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皇上来了,人还没有到,眼光就在人群中搜寻着了。 青鸾站在绿木边,看着那长得齐人高的小乔木。 我走过去,淡声地问,“什么东西?”见不得人,那就是刻意弄成模糊了。 她轻笑,抓着的手心里,是我平素所佩戴的玉佩,离开青家忽然,压根就没有想把那些带在身上。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我唇角滑过一丝淡笑,“这个见不得人吗?” “这是九哥给你买的啊,还有呢?”她手指压压红唇,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大夫人在九哥的房里还现了好多东西,有些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不过有些东西,着实真的不能看,恶心啊!” 我真是想不到,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说出的话来,那么的难听,脸上还能挂着嫣然绝丽的笑。 朝她笑,“真不该这样说话,青鸾,曾经我好羡慕你,现在觉得,你真的,唉,算了,似乎也说不下去什么。” 苦涩地一笑,从小到大的争,还没有争够吗?在青家亦是,在宫中亦是。 果然没有好事,用这些吗?我倒是不怕。 我眉间,一些迷惘,这么简单吗? 我想着,蓦然想到了,笑着我这妹妹,看来因为皇上宠我,而她是我的妹妹,皇上定不会宠她。 明着叫我来,暗着偷偷摸摸把一些东西给之桃吧,这倒好更值得引人怀疑,我接过玉佩,无波的眸子看她含笑的容貌,轻笑,“折了你好几分美了。” 我一直相信,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因为善良而美丽,我倒看她,硬生生地就折了那么几分。 我拿着玉佩走了,不难想到有人会在后面,他一来,就在寻找我,我看到他,他定也是看到我了,笑着把玉佩塞给灏,“我去看比武了。”得让他检查,不是吗? 我回来,果然现之桃脸色颇是紧张,四处张望着,这丫头,终究是单纯,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也不得知。 淡然地坐下,看着一拨一拨的人比武,脑中终是觉得哀落一片,姐妹这个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有些无聊,只等九哥上场。 皇上在前面,偶尔间,还在逗着小帝姬玩,眼角的余光,总是看向我,似又想把我看透。 如贵妃的弟弟是有那么二下子,我看他和另外一人打完,倒是觉得这样的身手,怎么能和九哥相比。九哥的武功,我熟知,甚至我还持过不少关于招式的,每出一招,紧接着,偶尔还会猜得出来。因为九哥爱武,所以我研究这方面,时尔还会跟九哥一起想着,怎么样,才能连接得更天衣无缝,更会比原来更完美几分。 台上出现的袁修纯,绝对是我所想不到的。他是长年在外的将军,最近才回京城见到皇上。如今竟然站在这比武台上跟九哥比武,想来皇上定是要重用他,又或者不用他。 无相朝与大月朝关系紧张,驻守边关的人,却调了回来,莫不是有些耐人寻味的猜测,唉,我终是不得而知啊,我不知道灏是怎么样的,而袁家和皇家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 但是袁修纯,还能稳重内敛,不暴不骄,着实难得。 他和九哥比武,谁高谁低我就不知道了。 暗暗里紧张,毕竟他是久战沙场的人,而且他很内敛,我看不出他的实力怎么样。 紧张得抓起了一边的木扶手看着,二人打得甚是快,而且,几乎不分上下,快如闪电,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二手紧张的互抓着,九哥,莫要落败啊,要是落败,九哥在宫中,只怕更难下去。 这是皇上给他的机会,亦是试探,他不会想让皇上看轻他,也不会让宫里的嫔妃看轻我。 九哥无意于官场,但是这样而走,徒非让人非议,我不喜欢别人说九哥无能,招式慢慢地慢了下来,九哥招招逼人,但是袁修纯功夫扎实,着实是无破绽之处。 这样持久下来,他招招稳打稳扎,而九哥跪了那么久,九哥的体力,一定消耗不起。 “小姐,你看,九少爷一直把他逼得闪身,看来九少爷还是最厉害的。”之桃兴奋了起来。 我眯着眼认真的看,“别说话。”袁修纯是在保存着实力,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他的真才实学,一直在防着,看似步步退,却甚是轻松。 九哥的功夫飘渺不定,但是袁修纯他不攻,他只守着,九哥就只能去将他逼下去。 果然如我所料,袁修纯开始转守为攻了,一招招凌厉有力,虎虎生风。 九哥避得轻松,但是要想制胜,可能还得久些,而时间久,在体力方面应该不如袁修纯,这对九哥没有什么好处。 幸好是赤手空拳的打,九哥会占些便宜,这是好处。要是用兵器,二相交接,要用的力气多,更是不利于他。 之桃又紧张地叫,“小姐你看,九少爷。” “没事,再晚些,九哥就会用凌波微步再加上些意想不到的招数,险胜一筹了。”我看得津津有味,看九哥比武,还是这么的有看头。 我看总能从他的招式中看出,他的自信,他预定的招数。 不出所料,那么险险的一点距离,胜了袁修纯。 他带着力压千钧的虎拳,就离九哥的脸那么几分,九哥的指,已是点在他的胸前。 二个都是君子,输赢自知,他倒也不会打下去,九哥只是指,伤不了他。但是拳头下来,九哥定是躲不过去,九哥他倒好是大胆啊,要是暴躁的人说什么这一拳也会打下去的。 我长舒出一口气笑了,九哥真是了不起。 他看着我一笑,然后与袁修纯一起下去。 我起身,从这观看的地方退了出来。去看看九哥着凉了没有,昨晚的大雨,之桃淋了一下,我看她已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了。 九哥和袁修纯正在谈些什么,二人并没有赢该有的形态。 我轻知地走过去,朝袁修纯点点头,就看向九哥,眸中的称赞和骄傲之意,足以表达我”的高兴。 袁修纯平和地说,“恭喜锦兄获胜,一身好功夫,佩服。” 我走近,淡笑地说,“九哥占了些便宜,胜在他相信你的为人!” 他微微而笑,浓眉松开,黑亮的眼看着我,“何说?” 九哥眼中有笑意,“没错,你那一拳打下来,以我那时的身姿,是无法再躲,我只能有多大的力道承受,四两拨千金,但是实打,可却是比不上的。” “锦兄的身手,着实的好。” 他真的好度量,输了还一直称赞九哥,我的高兴,觉得有那么些的惭愧,低垂下头,不好意思的站在九哥的身边看着绣鞋面,但是还是忍不住,唇角会有些轻笑。 九哥的气息浓重了些,压抑着,还时不时不能自己地轻咳了出声。 我无奈地吐气,“果然着凉了。” “没什么事。”他拍拍我的肩。 有人请九哥上台,我也得回到位置上去。 对袁修纯,我总是尴尬,而又说不出什么话,我轻笑地点头,逃亡一样,匆匆离开他幽黑的视线。 九哥当场就任命于宫中侍卫总管,管着宫中的安全。 皇上看中的一些比武之人,都会任命一些事务的处理。袁修纯,在京城中守护,亦还是将军的头衔。如贵妃的弟弟也任命在宫中一些官职,真高兴,九哥的大胜,让她脸上无光,昨天的事,可是闹得不少人知道呢,徒增了对九哥的敬佩了。 回到蔷薇宫,之桃匆匆地关上书房的门,从衣袖里拿出二封信放在桌上,紧张地说,“小姐,可把我一直吓着,这是一个宫女交给我的,说是十九小姐让她偷偷转交的,奴婢只认识几个大字,看到上面有小姐的名,还有一个书,就想到七夫人说的杨宏书公子了。” 定是以前所写的,让她们拿了去。 也没有什么,就怕添油加醋写上几字。 拆开一看,还真是,最后写着,以画相知,蔷色青青。 何来的相知了,幸好那画,让九哥拿了去,再看看,还有一封,是袁修纯写的,字迹刚劲有力,写着聘礼之类的。 那时住在他家,他不能及时而回,但是却做了这种种,原来他对那桩婚事,带着了期待,聘礼单中,尽是一些珍贵之物。 还细心到,一些画笔,镇纸之类,这些青家的人是不会想要的,无非是给我吧。 拆了出来,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轻语闲谈,“没有什么,过去的事了。”我夹在书里,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我细看了那书中的几行字。 灏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上,我给他看的玉佩放在我的身侧。 温润的上等好玉,沁凉又带着淡华光色。 去书房看看书,夹在书中的信,还是夹在那里。 但是,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一页,他果然是不相信我的。青鸾的明来暗往,越的让他怀疑我有什么事。 九哥穿起宫中侍卫的大红衣服,并没有显得庸俗,多添了几分威仪。越显得五官俊秀,隐隐中,带着一种贵气。 我静静地打量着,一手抚着下巴,转了个圈看他,“怎么看,都感觉有些怪,可能九哥平常喜欢白衣和青衣,一旦颜色这般的艳,有些刺眼。”还是平时的九哥,看了顺眼又舒服啊。 他也拉着,似乎很不舒服一样,“可不是嘛!我怎么都感觉不合身,穿在身上怪是别扭的。” 之桃在一边微笑道,“九少爷,之桃可以改改啊!” 我看她粉脸带着些轻红,凤眼含羞带喜地看着九哥。 哥也现了,转了个眼光看我,“青蔷,并不是不合适。” 我慧黠地一笑,点点之桃的额,“不是这个意思,去拿个花瓶来,这蔷薇花越来越漂亮,挺香的,九哥带些回去放房里,可香了。” 自然知道,不是不合适,而是感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穿上这衣服,在宫中束缚了起来。 他蹲下身,也看着这开得绚丽多姿的蔷薇花,“很美,皇上对你很有心,九哥也放心了,以后九哥在宫中,青蔷也不必再怕有人来行刺之事了。” “可是九哥不喜欢这宫中之事的,觉得你应该自由。”看着飘着白云的天空,似郑似舒,自然自在。 “现实和应该,从来都是相差好远的,不是吗?” 我点头,是啊! 之桃拿了花瓶出来,我将新剪下的花放在瓶中,他抱起,“九哥先走了。” “九哥。”我叫住他,压低声说,“九哥,青家还有人找你吗?” “找人,没事。”他站起来,抱着花,闻闻那香气,轻快地离开。 我揉揉额,果然是我的九哥,官对他,是不是很重要,为了能往上爬,他一个个女儿,有几个嫁得好的,每一门亲事,皆都是其中有关系的。 但是着实来说,他有什么本事啊,真正有本事的,还怕没有机会往上升吗?我有些头痛,烦了我还去烦九哥。 九哥在宫里是说不上话,但是他们知道我是听九哥话的。 我倒是坚决得很,做事也不怕得罪人,但是九哥还得给我收拾着后面,还得周全一些,窝囊气一定没有少受。 “小姐。”之桃喜悦地说,“今天皇上去北林那边骑马找猎了,好多人去看啊,听说皇上打猎,特别的厉害。” 我自在地闻着花,“你想去看啊,那就和她们一起去吧,也没有什么要事,不必侍候着。” 捧了花进房里,在每一间房都摆上,用玉碗端着水,手指沾上,将水珠轻弹地挥洒在花瓣上,让它们看起来更是娇艳欲滴,新鲜得更加惹人喜欢。 我就是这么无聊啊,每天,就重复着做着这些事。 无聊得,只能这样来技术性过多的时间。 我平静地看着,水从指尖上滴下去。 茶叶茂盛得让人看了舒服,吹着这舒服的风,细数流年的时光,有多少。弹指间,容颜笑变,青丝如雪,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这花凋谢了,还会再开,我有几个春秋来看。 转出走廊,只有我一人孤寂的脚步声,都去看皇上骑马了。 双手背在后面,抬头看着一间间空空的房。 转出去,又回来。 觉得这里真的好可怕,处处带着叹息,处处带着空虚。 有些着急,甚至是逃离一样,匆匆地从偌大的蔷薇宫里走出去。 顺着长廊走,忽然想去看看那小皇子淳。 或者,接触这些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还真是,只有那修仪带着小皇子在杨柳宫中,抱着他,陪着他玩,教他说话,满眼都是柔和的光华。 她看着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吧,有些受宠若惊,“昭仪娘娘。” “你我身份皆相同,何必这么称呼我呢?”我轻笑着蹲下身子,抚着淳柔嫩的脸,他哇哇地又笑又叫着,“真可爱,淳。”我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她抱起孩子,让他站着朝我走来,“要好好谢昭仪才是。” 抱住淳软软的身子,“是皇上。” 她微微地笑,大概猜到了我不太喜欢说这些话,也不喜欢将这些揽到身上,没有再说下去。 淳热烈地在我的脸上涂着口水,乱亲着。 想到些什么,我把淳还给郑昭仪。 在她不懂的眼光中,苍惶地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青梅涩涩 我要是喜欢淳可爱的小孩子,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报复,那不是害了淳,郑昭仪现在无争无求的,何苦打破她的平静。 无垠说,最喜欢的,总是得不到,所以,他试着什么也不要去喜欢,他试着压抑着自己。 越的想像了,真的要压抑下好多的东西。 他现在还好吗?我说过会去看他的,一隔几个月,都没有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走上熟悉的小路,还是那假山。 曾经在这里,多少的事,有些羞得难以开口,转眼间,就是初夏之际了。 站在这里看了一下,无垠淡雅的声音就响起:“青蔷。” 我抬起头看他,轻轻地笑,还是那么的俊美无双,却是微显得单薄和憔悴。 “正想来看你,没想到你在这里。”走了上去,“最近,有什么收获,可以说说吗?” “很多。”他弹弹脑袋,优雅一笑,“到小荷塘里去坐坐吧,那是很是舒服,凉风有送香,淡淡自有音。” “好啊。”我喜欢和无垠说话,可以让人很满足,他博学多才,听他说一些,谈一些,甚是觉得很开心。 九曲桥上开满了纷香的红白莲荷花,不若冷秋中的残荷余香那般让人感叹,自然蓬勃的生命力,能从这些碧绿的叶中找出来。 我掬起一点水,让它湍在绿莲叶之上,看着它滚动着,绿叶映着它,相当的漂亮,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一般。 “我的生活,就这样。”无聊得只能在莲叶上翻滚着,看着水珠慢慢地往上滴。 他摇摇头,脚步有些迟缓,走进荷塘中的小亭坐下。 我也走去进去:“真是无聊得可以生虫了,无垠,现在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还没有到高处呢,再高,皇后吧,那更是寒不胜寒啊。 他微微地眯着眼看我,并没有开导我,眼眸中,滑过一些凌厉的冷意,又快地合上眼睑,再抬起头来,就是一脸的怜惜和温和:“青蔷,日子还只是个开始而已,试着去现自己开心的事吧,说什么,其实只会让你的脑子里想得更多,倒不如,什么都放松,在身边,会现有不少开心之事的。像我吧,打扫有打扫的乐趣,闲庭信步般,还有花几稀疏几枝,就有点像是民间,最实在的生活,便是那平间的了,自有一番乐趣。” 有些吃惊,连个宫女也没有配给他,质子当是以礼相待的。 皇上将他置于偏远的后宫,这般的放心于他,想必自有他的放心之道,这我不懂,其实他心思很深,有些事情,是想不到为什么的。 但是我还是佩服无垠,一切都熬过来了,还会变成乐趣。 我笑得有些凉,我想想自己,现自己开心的事,其实真的好难啊,蔷薇宫,就是巴掌那么大的地方而已,能有什么事。是个养尊上优的昭仪,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 大多的时候,就困在屋子里,静思得太久,我都怕我尖叫出声。 灏尽量让我快乐,我知道,但是我有一种被关住的感觉。 “从小事中,学会开心。”他站了起来,“有兴趣吗?” 我当然有了,现在不是正无聊得很吗?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一直往北边而去,我以为他要去林场那边,皇上在那里骑马。 微微地皱眉,没有说什么,无垠总是可以带给我不同的惊喜的。 一个转变,就不是林场了,那是梅林,千万株的梅树在阳光之下,摇曳生姿,青绿的叶子在风中疯然作响。 正是青梅成熟的季节,一个个饱满青翠的青梅满枝丫都是,散着美丽的光泽。 闻到了这种青涩的香味,看着就足以引诱出口水来。 无垠抬头看着青梅,“有些梅树没有梅子,纯属是开花观赏便罢,有些就全这样,长成果实。” “这我倒知道一些,青梅煮酒论英雄啊,倒是不知是何番快意的滋味。”应该是潇洒,无拘无束吧。 **的冷风吹着,自然的乐章,最是动听。 无垠转过身,摘下一颗青梅给我,“吃个看看。” 他摘的青梅不甚大,味道肯定不好,一看更觉得口水特别多。 “就这个,看看是什么味道,慢慢地尝试,也不错的。” 是吗?还没有吃,我就觉得不会好吃。 带着怀疑的心思,第一口咬下去,涩涩的,苦苦的,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想吐掉,看到无垠也摘了个在吃,他并不急着,在唇舌间,慢慢地品尝着。 我再咬上一口,也慢吃,真的好苦,除了一些青梅的清香,我吃不出什么来,细细地翻弄着这些苦涩,倒是苦涩中又带着一种细细的清甜。 这种味道,慢慢地扩散了开来,觉得,其实也相当的不错的啊。 澄亮的眼眸看着他,“我总是太心急。” 所以,我总是吃到苦涩就没有再吃下去,先尝到了苦涩,再尝,就会觉得甜了,耐心些吧,细心些吧,很多的事情,都是来自于身边的。 疏枝散影,带着那寺庙里若有若无的声音,这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 “青蔷,你会骑马吗?”他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点头。“会啊。” 他倒真有些奇怪了,“你会?” “嗯,你不信啊,别看我身子不强壮,可是我会骑马,而且还不错吧,大概是因为马比较温驯。”没把我甩下来,着实是给足了我的面子。 “是想不到,在你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的惊奇之事啊。” “哪有这么多,我多得有个世上最好的九哥,骑马也教过我,剑法也学了那么几招。”九哥说我是摆摆架子也吓不了人的。 他淡笑,看着远处,感叹地道,“在大月朝,有着最广阔的地方,可以骑马,那是最喜欢做的事,也是最快意的事。大月朝的人,几乎是家家有马,人人会骑,逢些时节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好光景啊!” 我能想得出,那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个个摩拳擦掌,一欲与飞鹰试比快,那追风的度,一定是让人十分的着迷。 摘了些青果子,想回去用醋泡着,还可以用酒泡着,到一年之后,就可以开坛,听卖酒的人说,是可以补血的。 但是一年,想想真的有些叹气,摊开手心,摘来的青果子,任由它们散一地,一年何等的长啊,一天等一天,再熬着让它过去。 他闭上眼睛,走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青蔷,慢慢感受,看会不会快乐一些,自然之处,往往会让人忘了很多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浓郁的清雅之味啊,闭上眼睛,越听得风吹梅响,凉凉地带着青梅的涩味在盘旋着,很放松,放松得让我不想睁开眼睛了。 又觉得无垠似在看我,灼人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看着我,似掠夺,如芒似针的想要将我看爱,锁住,带着一种吞噬一般的强烈气势。 指尖抓紧,我睁开眼睛,却是看见他还闭着眼在享受着这里的清幽宁静。是我多想了吧,淡笑地说,“到寺庙里去听听木鱼声吧,特别的能清心。” 他还闭着眼向前走,却踩到了一根树枝,没站稳,整个人就往前扑去。 我手一快想去抓住他的衣服,慌乱中,却抓住了他的手。 暖暖的手,修筑又多薄茧,反手,他紧紧地抓着我。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我心里一悸,慌乱的滋味,冒了上来。 他站直了,脸上的丝微微地散露,堪称绝色的五官透着一种高雅,映着如水般清凉的眸子,微微地一笑,看到莲花如雪,“谢谢。”他轻声说,但是,却没有放开我的手,紧紧地抓着。 忽然想,真的就这样任他抓着,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指尖微微地颤息,我抽出了手,“无垠公子,小心点。” 他眼中,闪过失望,闪过苦笑,走在前面。 我手放在后面,抓起拳头,指甲陷在手心里,隐隐生痛。我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可以这样的。且不说这些,我对灏,也是有情份的,万不能这样。 伸出手,折了根青翠的树枝,看着上面的硕果累累。 “无垠公子,我先回去了。” “不去寺庙了吗?”他没有回头,有些失望的语气。 摇摇头,“不去了,该回去了。”转过身,急急而走,心跳如雷。 梅林里的亭子里,传来了玉箫的声音,我越走得快了。 没有吃午膳,出来了大半天才知道,现在饿得很。我已经习惯三餐都准时了,以前就不在此乎,慢慢的,都习惯了。 “青昭仪走得这般快,有急事吗?”慈和的声音叫住我。 我转过头,施礼,“见过宛太夫人。” 一身素淡的灰衣,让她看起来肌肤如雪一般的白,美丽中带着高雅和温柔的女子”,很是清闲秀妍。她手中还拿着一管碧玉箫,想来刚才就是她在吹。 有关于她的事,很多,而且是很传奇。 宛太夫人很得先帝的宠爱,仅仅三年而已,然后就出家了。最后可能先皇相信她,让她回来,也有过一段恩宠的风光,再过后,就平静了下来,一直到先皇驾崩,就在宫中做了太夫人。 “青梅放几天吃,会少些涩味。”她看着我手中的青梅,会心地说。 然后看我的小腹,试探地问,“青昭仪,是否最近都困睡,没有胃口,想吃这些酸涩的小东西。” 她问得,并不是咄咄逼人,那种温柔让人很难拒绝。 我淡然有礼地说,“谢谢宛夫人的关心,最近都挺好的,只是觉得看起来不错,拿回去插在花瓶里,想必有不同的美丽。宛太夫人没有坐井观天中吩咐,青蔷就无告退了。” “等等。”她又叫住我。 我忍不住多看她二眼,她眸子中的光华过于灼热和温柔,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宛太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温婉地笑,“叫你青蔷吧!” 随意,我也不喜欢总是让人叫着我昭仪的。 “最近,还过得开心吗?” 忍不住,看着她,却还是看到那温婉的笑,像长者真的关心后辈一样。 我寻思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和她不熟,有些事她不觉得问得很是怪异吗?“还好,谢谢宛太夫人的指点。”大道如此,不开心,能如此。 “孩子,看得出,你不开心。”她温柔带着感叹的眼神,忽然让我觉得无处躲藏一样。 眸子一冷,淡声道:“青蔷会记得开心一些,太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很熟,真的不熟,可是我三番几次都见到她。 每一次,她似乎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其实比较懒得去猜测这些事的。 她看出了我的防备和不耐,摇头笑知:“你和我当年的我,几乎是一个样。我挺喜欢画的,不知道青蔷是否有空,为我画些东西。” “宛太夫人喜欢什么呢?青蔷告诉皇上,画师定会送上各色风采任由宛太夫人挑选的。”我淡然地拒绝,并不婉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知道我的事,我不喜欢她,哪怕她为我说过话,她给我解过忧,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将我的生活,看得太透了,尤其是在深宫里,我感觉自己是**裸一样。 她眼中,掩不住的失望,柔和带着难过般,手指绞动着绣帕。 我笑着离开,她究竟想干什么?这个皇上可不是先皇了,她为什么要跟我接近,没有这个必要,皇上对她们,还算得上是孝敬有加。 “青蔷。”她扬高了声音,我没有回头,她就说,“记着,帝王的心,都是不容犯上一分错的,没有什么事,别来梅林了。” 隐晦的警告让我明白,关于梅林中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她知道我和无垠的事,而无垠是质子,在宫中要是有人传什么风声,那连皇上也会头痛的。 唉,出来也叹,不出来也叹,怪不得说我波峰浪谷,不得安宁了。 踏着夕阳,带着一身的沉重往蔷薇宫走。 淡淡的金色,让后宫的美丽变得有些迷蒙起来,浅浅地渡上了一层金。我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着。 不知不觉,颜色换得这么快,花长得那么快,最多的记忆,还是留在白雪的光溜溜的那时候,在我还没有认真地看,认真的记住,时间就过去了。错过了将那嫩芽儿,细细地收获在该有的季节中。 将手中的青梅枝扔到太液湖里的荷叶中去,看着二朵欲开的红莲。 我想折了带回去供在瓶中,想了想,还是不舍得。 在水时才能绽放它们的美丽和纷香,折了,也只能活一天就会换换掉。 之桃看我进来,吓了一跳,“小姐,还以为你在睡呢!” “没有。”我坐下,拿了糕点先填填肚子,“之桃,今天晚上早些用膳吧,对了,想喝点鱼汤。” 她点头,“好,小姐,我去吩咐。” 灌了二杯茶,吃了几块糕点肚子才舒服一些,翘等着用晚膳,三菜一汤刚刚摆上桌,灏就进来了,宫女赶紧行礼。 他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还有些清洗过后的干爽之味坐下,甚是快意,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眉峰微挑:“倒是吃得早,就这些?” “是啊,没想到皇上今天会过来。”平时我一个人吃,这样我也觉得多了。 他坐下,没多几刻,公公又端了好几个菜色上来。 他是样样尝试一些,并不会多吃。 “朕今天猎到了什么,你猜猜!”他兴致勃勃地说,“肯定是想不到的。” “老鼠。” 他卟地大笑出声,一边的陈公公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昭仪,大一点的。”用手比了比,一双眼看看皇上不介意他说这些,又提示道,“会跑的。” “狐狸吗?” 灏摇头,还是忍俊不止的带着笑,“亏你想得出,老鼠,那不是折了朕的威风啊,朕可是一箭双雕,百百中啊。” “兔子。” 他点头一笑,陈公公让人用笼子提了上来,是一只白嫩的兔子,只是脚上有些伤口,白白软软的,甚是可爱,灏瞧瞧说,“给你玩,喜欢吗?” 摇摇头,百般无聊,“这些小兔子,我不喜欢,拿去给小孩子玩还行。” “说说,喜欢养些什么?”他大方起来,“你就是要养只梅花鹿,朕也从园里给你放只出来。” 话不是这样说尽的,挑挑眉头,“真的,好吧,我想养只狼。” 他笑得乐不可支,“你倒是知道怎么开玩笑了,有些长进。” 眼眸的深处,却没有笑意,冷静地看着我,我陪笑一会,端起鱼汤就大口地喝着,放得太多姜了,可真是辣得我够呛的。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他不想这么做而已。 兔子,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养了。只会乖巧,得得讨喜,让人养着,不是我所喜欢的性子。 我是夜里的狼,孤傲冷看着。 沐浴过后,我到书房找书看,他还没有离开,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他正坐在那大椅上,翻着桌上的那本书,看到夹在书中的信纸,展开看了看,瞧我一眼,似笑非笑:“倒是有意思。” “是啊,我都不知这样棘手的事,要怎么处理呢。” “凤头钗,玉如意,金锁片,想来袁家聘礼给得并不少。”嘲弄地放在桌上,他双手放在脑后,看着我,“你想怎么处理。” “民间不是有言吗?为人妇者,外面的事,就自有人打理了,你觉得这事,算是外面还是里面呢?”我怎么处理,那看他给我的权利了。 无论怎么做,他都会知道,私下里把这些给回袁修纯,自有人说我不守宫规,不还,放着终是心坎处的一件事,他早就现了,大概见我没有动静,他就干脆摆明出来,省得心里哽着。 将我拉坐在他身上,闻着我的香:“双倍还回。” “随便你怎么做。”我闻着他身上淡香的味道。 还有一封信,他却没有再拿出来。 他轻抚着我的,愉悦地说:“今天打猎的时候想着要是能与你一起在马背上,可真是好了。” 我轻叹气,“皇上,你总是想你自己,要是我在马背上,事儿才会多呢。”现在就不少人想要找我麻烦了,还真是越的在一起,更不得了。 他抓着我的五指,与他五指合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要是无聊,可以去学学,次次到这里来,看到你困住一样,总觉得不是味道,蔷蔷,下午又睡了一下午吗?” 我轻嗯一声,脸上有些困,往他怀里挤去。 他轻吻着我的,“青蔷的味道真好闻,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梅花一般的味道,对了,楷林里的梅子,想必是硕果累累了,喜欢吃吗?朕让人采些回来给你泡酸枝,做蜜饯梅肉吃,可好?” 诉不尽的温柔与宠爱,越的让我难过。 为什么现在要给我说青梅呢?皇上,灏,你究竟想讲的是什么?我埋头在他的怀里,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脸上难过的神色。 那不是愧对于你,那是我的无奈与哀叹啊! 我故意将梅枝给丢了,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然后再谈起。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我的身边,安排了眼线,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在监视着我。 从来,你就没有放过心。 我希望你不要说的,你问我是不是睡了一下午,我说是。 你还是提起了,我很失望,宛太夫人,也是你安排来开导我的吗? 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当成定局的时候,我现一切都是你所安排的,你叫我心里,会怎么样的难过呢? 抬起头看他,唇角依然是带上轻笑,我已经习惯了,微微的往上弯起,就是微笑。 我伸出指尖,抚着他的下巴,“青梅不好吃,涩涩的味道。” 他一时之间不知我要说什么,若有所思地说:“朕倒是有办法让梅子不涩。” “我知道,皇上,灏,我们真的要这样吗?”真的吗?我不想,所以,我装不下去了。 第五十三章:相互试探 彼此这样,我觉得以前的似是虚假一样。 苦涩地一笑,讲我一天的行踪都告诉他:“皇上,我一天都没有睡,我很无聊,我闷得觉得整个人沉沉重重的一样。我出去了,我去看了淳。然后,我觉得我不能对淳好,对淳多看一些,你现在宠爱我,你的妃子们要是让她们难过,那我会觉得很不安的。我逃亡一样的逃开了,我又到假山那边去了,我想去看无垠公子的,结果在那里我遇上了他。去了荷塘,也没有谈什么话,我说我很不开心,我很无聊,无聊得像是指尖上的水,看着它是怎么掉下去的。他告诉我,人的开心,是在生活上去掘的,他带我去了梅林,我吃了梅子,我跟他说了很多话。然后,我还牵了他的手。”举起了左手:“就是这只手牵的。我折了一枝青梅回来,扔在湖里,其实我是在想,你是否对我还是放心,我不想试探,我扔了,我扔得远远的没有人能捡到。皇上,我很累。” 一口气,讲一天无聊的生活都告诉了他。 他眼中的光华,闪灼不定,抱着我腰里的手,却越固得紧。身子似乎愤怒起来,低哑地说:“你一直觉得这么累吗?” 不知我为什么要流泪,反正脸上是湿湿的,一手抹了过去,闭上眼睛:“皇上,是真的很累,我以为只是我敏感,我总觉得有人总是在看着我。我很希望我的感觉是假的,我不想试探你的。” 结果是,他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他在试探我,而我在试探他,要到这般地步吗? 让无垠握着的手,如果我没有抽出来,没有回来,那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说,他怎么着办地了解我的心思。终究是帝王啊,其实不必花多少心思的,有权势便好,让人暗里看着我就好,走到哪里,他都可以抓大我啊。 他可以将我推到在地上,可以指着我骂,说我不自重,不守宫规,牵一个男人的手,他可以拂袖而去,再软禁起我,我都不会在乎。 那么我也不会再爱下去,总是带着沉重。爱太累,我宁愿不要。 从前没有这些爱,我也过来了,以后没有我还是会过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灏深深地看着我,双手将我抱得越的紧,让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前,轻声地叫:“蔷蔷。” 我悲哀地说:“与其让你旁敲侧击,让我步步惊心,二人都在猜测着,都在防备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倒不如,都告诉你,灏,不信任我,请不要说爱我,我承受不了。如果不信任我,请你放开我的手。” 我行事就是不喜欢这样子,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那里带去,我心里就开始难受。他是想怎么样呢?他以为,我会内疚吗?会觉得对不起他,心里藏着这个结,然后对他万般的柔顺,讨好。 如果这是他让女人死心塌地的一些手腕,恕我宁愿受罪,也不想这样子。 他将我抱得好紧,抱得腰好痛,不舍地亲吻我的:“蔷蔷,你为什么这样聪明呢?” 他也是喜欢自由的人,他知道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他低沉地说:“蔷蔷,别生朕的气,朕紧张你。其实也不想问的,但是一直就哽在心中,像一根刺,总会难受。”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呢?是不是因为太在乎,所以都这样。 无言啊,彼此都在叹息,如果不说出来,慢慢地,各自生了嫌隙吧,不信任的爱,如何走下去。无论是做什么,看在眼里,都是虚假的,如何再接近二颗小心翼翼又各自想法不同的心。 “对不起。”他轻喃,将我的脸压在他的怀里。 有些泪,涌了出来,濡湿了他的衣服,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在心头窜上窜下。 他又抬起我的脸,打量着梨花带雨的脸,轻声说:“别哭,蔷蔷,不会再有以后了,知道你不开心,可怎么办呢,蔷蔷。我就想知道,什么可以让你开心一些。” 他说的话,那么的沉重。 问我,我也不知道。 抱紧我:“等到六月末之后,就到避暑山庄去,朕不带什么人去,可好。” 我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垂下眼道:“你该带的,还得带。” 他忧心忡忡,我看在眼里,他监视我,我可以谅解。 灏,并不是我也是没有私心的,无垠牵了我的手,你会怎么对他呢?把他置身于后宫,我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了? 没有限定他的自由,他是想让无垠和后宫的女子也好,宫女也罢,随便生些什么感情吧,他可以把无垠杀了,再以这些理由去进攻大月朝。 从他往日的抱负和谈论中,我知道他是胸怀大志之人,每一个君王,都想自己是最强悍的,不断的改革,不断的抗争。 这世上的打仗,不是因为离得远,看到京城一年复一年,没有改变过而就没有战争过。 九哥跟我说过很多,他也经历过很多,他曾和灵楚大人一起到边关去战争,回来的时候,有伤在身也不敢告诉我。他曾笑语,看这花团锦簇,哪知边关烟火狼烟。 偏偏和无垠谈得来的就是我,让你用些手腕,快地将我从湘秀院里搬到这里,给了我要的独自宁静,你要的远离。他牵了我的手,代价是不是要将无垠的一只手斩了。那对他会是很大的打击,他不能再双手抚出天外之音了。是我自己去拉他的,我总不想别人因为我而受罪。 伏在他的怀里,思绪万千。我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抽出了手,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和恪守。 “相信我吗?”我看着他的眼。 他淡淡一笑,如月华一般的柔软,点点头:“相信。” “我不喜欢。” “都知道,不会再有人跟着你,别难过了,好吗?”手扶着我的眼睑,讲微湿轻柔地拭去。 我吸吸气:“不难过。” 轻拍着我的背,当我是孩子一样,慢慢地拍,安稳的气息将我包围。靠你越近,越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没有目标,没有踏实。 抱紧些,夜里的风,难免会凉。 我太在乎我自己的感觉,难免自私些。 也不知坐了多久,竟然就睡着了。习惯性地醒来,他还抱着我,却没有睡。 “什么时候了?”我轻声问。 他抱紧我,轻声问:“三更了,是不是很冷?” “不是,好像有点饿了,中午没有吃饭,晚上也吃得不多。”还在等着他的话呢,我岂有心思吃得下。 轻吻我的脸:“想吃些什么?” 想了想说:“吃点面就好了,方便一点,这么晚了,都睡下了吧。”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哪怕是下人,服侍我是她们在宫中的事。但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到御膳房里去看看,找找吃的去。” 我点头,站了起来,有些累,伸了个懒腰,他手捞了我的腰就一手抱着出。 “放手放手。”我压低声音叫,要让人看到了不得了。 “看朕能一手把你抱多远,别出声,都睡着了。”他心情慢慢地好起来了。 “不舒服啊。”勒着我的腰。 还是走路好,让他拉着手,轻轻地从廊上走,再下了阶梯,往外面去。 夜静寂极了,偶尔会看到巡逻的人。 陈公公还是尽忠尽职地跟着,有时我真怀疑,他要不要休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跟在他身边。 听说,谁都不买账,只听从他的吩咐,不过嘴巴确实是很紧,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不适当的话。和灏一样,相当的圆滑世故。 有些兴奋和刺激,感觉肚子饿,然后就会越觉得饿一样。 御膳房里的人不多,三更半夜了,只得几个守卫的,他让陈公公先去支开了,才和我进去。 随便走进一间,就看到长长的桌上,一桌都是菜,可惜是不熟的。 有些面面相觑,我不会做,他更不会了。 四处搜寻着,看着微温的锅里还有什么吃的。 很不错啊,有饺子,还有一些粥,炖着一盅一盅的鸡汤之类的,他运气好,找到一盘未开动的八宝鸭,端了出来,浓浓香香的味道四溢的。 可是他吃东西很不同,要让陈公公看过先。 然后二人窝在墙边蹲着,大口地吃着饺子。 “是不是在御膳房里的东西,你都不敢乱吃啊?” 他拉下一只大鸭脚给我:“这习惯,从小到大的,连喜欢吃的也不能多吃,每一样,只能吃一点。就是怕人知道朕的爱好,然后做些手脚的,吃之前,还得有人先试吃,或是得用银筷之类。” 这样子也好无趣啊,再好吃的,也觉得没有什么味一样,有些同情他:“那现在多吃点。” 他手抓了一个煎饺给我:“吃这个。” “好。”谁也不讲究了,直接用手抓着吃,一只八宝鸭居然让我们解决了大半,饺子吃了几笼,最后喝下半碗粥,直打饱嗝了。 洗净手出去,拍拍肚子:“真饱。”好久没有晚上吃过东西了。 他也轻松地说:“朕也好久不曾这样吃过了,觉得特别的美味,怎么以前没有感觉那酸菜肉饺也好吃,还有油腻腻的鸭子,特别的香。” 我抬头看着明亮,清清淡淡的光华,带着薄冷之意,真美。 “那是因为偷吃比较刺激。”而且饿了吃的,会比较好吃。 “到正清宫去。”他轻声地说:“朕今天的事,还有些没有处理,明早上朝,还得议论一番。” 似乎怕我多想些什么一样,他拢住我的肩,在我耳边轻声说:“蔷蔷,朕自己睡的地方,没有任何女人。” 脸变得羞红起来,手抱着他的腰掐下去:“谁要听你说这个。” 他笑出声,轻轻淡淡,却是轻松无比了。 早些的事,谁也不想去记着,终究谈起来,各有各的私心。 “蔷蔷,朕下次带你去射箭,让你看看朕的箭法,是何等的厉害。”他有些骄傲地说着。大概是他所喜欢又擅长的。 扬起左手,衣袖往里滑,露出纤细的手腕:“就我这样,能拉得开弓吗?” 他将我袖子往外拉,低叫:“扬起来作什么,莫要让人看了去。”抓住了我的手腕,感叹地说:“真细小,多吃点饭才好,真怕风大一点,就把你吹跑了。” “灏,别提那饭了,好饱啊,油油的,我现在特别想喝茶,最能清油腻的茶。”以后不敢吃那肥鸭子了,美味是美味,可是不知不觉中,让他给撕了好多肉塞给我吃,现在方觉得油腻得不得了。 “好茶倒是有,蔷蔷,就怕你喝了睡不着。” “没事,反正时间我有的是,明天再睡也可以。” “那你陪朕去书房,不然总想着你,心思也跑了大半。” 像是情人一样,细细地说着话,就是哄我的,也会开心。 正清宫前殿可是守卫森严,灯火通明。他带我从侧门进去,也没有惊动谁,直接去书房,打了陈公公去泡些茶。 放一进书房,乌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他将我抱住,就狠狠地吻了上来,吮吸着我的唇舌,与他共舞。吻得我浑身无力,气喘喘的要呼吸不过来,他才放来,低哑地说:“回来,就想这样狠狠地亲你。” “灏。”我脸上火烧起来了,幸好看不见。 他愉悦地笑了,拉我到书桌。 我点亮了烛火,再合上宫灯罩。 他坐下,揉着额看一桌要处理的事,还是关切地说:“蔷蔷,要是累了,你就说一声,让宫女带你去休息。” “嗯。”我轻声应,还想着刚才狂狷的吻,心还跳个不停。 “蔷蔷,一会给朕磨墨可好。”他又叫,有一种依赖的味道。 “好,我把这些烛火都点亮先,这里太大了,黑乎乎的。”好多书啊,上等的木质书架上放着数不尽的书,分类得也不错,这样易于查找。 想问他是否全都看完了,又怕分了他的心思,没有问出声。 看到杂书异类的,有些奇怪,停了下来看,凑近烛火,有些暖流从心里的最里面流出来。居然放着好几本阴阳八卦,还有棋术,还有琴术,五行之术的书。他说宫里可忌讳这些,但是,他放上这基本,是因为我吧。 拿出,有一页半折了起来,我翻开,看见上面写着一些字,字迹正是他的。 合上书的时候,忽然现,烛光之下,蓦然有二个影子一样,一个是我的,一个,那不可能是灏啊,灏还坐在那里看奏折呢? 我也不动,也不说出声,装作还在看着书,我怕是歹人。对于这些,最好是先不要惊动,装作不知道。好静好静,我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有人。 毛骨悚然起来,我慢慢地移开书,要将黑影看个清楚。 一阵急烈的风吹过,烛火一摇,竟然熄灭了。 快地转过头,不远处点着的灯照得眼前是迷迷蒙蒙的淡黄,哪有人。 “蔷蔷,还没有点完吗?”灏又叫起来。 “烛火灭了。”我将书放回头,猛地又回转过头来,还是空无一人。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我一个人二个人头,真有点可怕,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想来是自己看错了,只是书架的暗影罢了。 更远些的黑暗,那更是看不清了,窗纱飞间,似乎看到黑影一闪而逝。 可是外面好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自己想必是真的太敏感了,总是疑神疑鬼,这样子可不好。 倒了些水晕开墨,轻轻地磨起墨来,关于他的奏折,我无心思去偷看。 陈公公送上了茶,然后搬来了一软椅让我在旁边坐下,平素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公公们都得站着,哪有坐的机会。 温热的茶泡得极是好喝,没有半点的苦味,甘润得让喉间好是舒服。的确是好茶,而且泡得也是极好。 拿着他写的字贴看,他写得一手好字。 相当的有霸气,端正方刚,有种利落的感觉。取来他一支笔,润润墨,在后面照着他的笔书练起来。 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还继续看他的,时而眯起眼,时而有笑意,端看是什么样的内容了。 他的字,不是狂草,仿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不知会不会有罪,学皇上的字。 他却看了一眼放下批好的奏折:“蔷蔷,你写的,倒跟朕的一样?” 他似乎很是惊讶,我放下笔给他看:“没有啊,你看,写得不像。” 细看一下,他才现我的腕力不足,没够他的利落,确实赞赏有声:“朕可想不到,原来你还有这般绝活儿啊。” 他将批好的奏折放一边:“终于好了,朕教你写。” 敲敲我的脑子:“朕真想看看,你这脑袋里,还装了些什么,总是让人感叹。总是有不同的东西让朕想也想不到。” 我才要感叹:“多而不精,学而不专,贪多而不烂。” 第五十四章 无形之重 他轻抚我的脸,细腻又充满了宠爱。 “别把自己逼得太多了,能如你这般,世上几个女子能做到?想必你并不是都是喜好的,多是逼着自己学的吧。你觉得会白学一场,不值得吗?” 摇摇头:“不会,我很高兴,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而且在其中,懂得很多的道理,学会很多的事情,享受很多的快乐。 他手把手地教我他的字,无心于练字,他的气息吐在我的耳际边,手抓着手,甚是亲密,我总是怕人进来,抬头往门边看。 “不写这个。”我不依地叫。 他抱着腰不许我动,一手抓着我的手在写:灏瀚苍茫,蔷蔷生姿。最后居然还顽皮地写,蔷喜欢灏。 我无奈地叹气:“皇上你真像个孩子。”非得写上蔷喜欢灏,真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 他却狡黠地笑:“在你的面前,朕就是孩子,最真实的。”他亲亲交的脸:“快亮了,听得见吗?静静地听,听听天亮的声音。” “天亮是要用眼睛看的。”听那能听得出,一夜,就这么过了。 他幽幽然地说:“朕经常是听的,有时候就会这样子,一个人在书房里,等着天亮,听着它的脚步催促着一天的到来,就要整装而,对朝政之事,不敢又半点马虎。” 他居然也会有寂寞的时候,他后宫三千佳丽,就没有人了解他吗? 这个时候的天气,越的冷一些,很静很静。听着外面慢慢地有了动静,然后轻快地走,悄声地谈话,怕是惊到了天亮的脚步一样。 仰起头看他,一夜未睡,现在半眯起眼睛,隐隐中有些疲累之色。 醒来的时候,一室明亮的光华,已是置身于软榻之中,身子有些软软的不想起来。困倦地还想再睡上一觉,缩在被窝中,又睡得迷迷糊糊的。 猛然听到宫女轻声地叫:“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我一惊,不知要不起来。现在时辰应是不早了,我还在床上没起身,后宫的妃嫔中,可不是和我这般的任性。 想起来吧,宫女会进来时候,皇后知道,那多是尴尬,不起来我怕她进来看到,又会更难堪。 “皇上今天还没有下朝吗?”皇后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细细柔柔的。 宫女清楚地道:“回皇后娘娘,还没有。” “司棋。”皇后柔声地叫:“别叫了,这是皇上的寝室,一般皇上不让人随意进,我们到书房里去,把熏香给点上。顺便叫侍候皇上的总管过来,本宫得问问他皇上最近的身体如何?” 这般的关心他,唉,我相比起来,真的是汗颜。 司棋轻声地道:“表姐你身体才刚刚好一些,怎么就不多休息一点呢?这些小事,他们应该也会照顾好皇上的。” “习惯了。”长长哀落的声音,让我心里酸。 听着她们越远的脚步声,我才爬起来,穿上绣鞋,宫女进来侍候。我心里微微的难受,轻声说:“有没有偏僻的后门。” “陈公公还吩咐御膳房里今天多做些清淡吃的,送来正清宫,昭仪娘娘不等皇上回来用膳吗?” 摇摇头:“不等了。还有,要是皇后娘娘问起一些话,别说我来过。” 我和司棋毕竟是好姐妹啊,我还无法坦然地出去,让她们知道我在正清宫里睡到日晒三杆。 宫女领着从后门出去,我走的有些急匆匆,怕是让人现了。 有时候,你越怕的事情,偏偏就会越让人现。 司棋惊喜的声音在叫:“青蔷,你来了。” 来了?我是要走,不过既然现了,总不好再走。 生硬地走过去,对着皇后施礼。 皇后起来亲自扶起我,温言道:“蔷妹妹不必多礼,上次之事,是做姐姐的疏忽了,以至于。” 她很难过,眼里微微有些湿意,哽咽了起来。 我更是自愧:“皇后娘娘,是青蔷的错,娘娘不要再责怀在心中。” “是啊,皇后表姐,我们以后不提这个事了。”司棋走过来,一手的抱着我的手,一手拉着皇后娘娘:“都过去了。” “近日身体方是好转,想过些天再到蔷薇宫去看看妹妹的。” 她的温言软语,越让我想要逃开这里,但是我却不能。 恍惚地听着她说了好多的话,句句中带着自责,我心里就越的难受,比骂我,比惩罚我还要让我不好过。 司棋的肚子越的明显了,书房里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狗跑出来。 司棋欢快地叫:“雪球过来。” 一团圆滚滚的白球跑过来在她的脚边蹭,甚是可爱。 皇后在一边跟公公说些事,我与她就在书边走着。 她将雪球抱起给我,开心地说:“好可爱的,青蔷,给你抱抱。” 是挺可爱,抱着,它就缩在怀里,抚抚它的毛,就眯上眼睛,鼻子一个劲地在手边嗅闻着。 二人越走越往角落边去,她悄声地说:“青蔷你来找皇上,能不能告诉皇上,偶尔去看看皇后表姐。表姐她什么苦都放在心中,我心里觉得挺难受的。” 她别开眼,一些泪光在眼中,然后又一笑:“还是不要了,总也是不好。” “司棋,,现在过得还好吗?”我轻声地问她。 她叹气,脸上露出一种叹息又柔和的光采,抚着小腹:“幸好有个孩子,挺好的,真的。” 我能说,是我把他的宠爱,都争走了吗? 二个都是他的妃嫔,其实也不想今天这样子的吧,她黯然失色,还强颜欢乐,我也不会开心的。 或者这正是我每每放不开自己,每每开心不了的原因。 我看到很多的人,都不开心,可是很多的人,都以为我会很开心。 拍拍雪球:“好,我跟他说。” “我是不是,有些过份。”她也靠在墙壁上:“青蔷,我真的有时候觉得我心太坏了。” 我摇头:“不会的,你心不坏,司棋,这有什么,要是真的论起来,你是不是叫我无地自容啊。” 皇上对我的好,我再怎么避开与他一起同进出,也是有人说的。 “你不知道的。”她叹气。 二人都觉得不知要怎么说。有些闷,似乎回不到那时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又一脸的笑意:“表姐说,孩子很快就就会动了,我感觉特别的充实,因为我肚子里有个孩子。快过年,就要生了,然后教他走路,听他叫娘,我想着,我心里就甜甜的。” 句,都带着无限的母爱,我侧过头看司棋:“每个人的娘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她笑得满足:“是啊,都会的,再穷再难过,还是自己的最好。” 但是为什么我娘不爱我呢?我从小就没有感觉得出来。可是对青羽,却是百般的疼爱,当成了命根子一样。就连青荷姐姐,我小的时候也知道她身份不好,可是她的娘还是很疼她的,最后还因为她的死而疯了。九哥的娘虽然早去,却也把九哥疼到心坎里去。 我想,我要是有孩子,我也是非常爱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娘,却是不疼我,难道说,她不是我的娘吗?唉,青蔷,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不可以的。 窗外的清风吹进来,吹得好是舒爽,抱着的雪球,更加的偎近我的怀里。做动物多好啊,什么也不用去想。 宫女抱着床单被套等物出去,皇后却又叫住了问:“皇上的寝室,要经常换,每天换新的都得洗过一次。” “是,皇后娘娘。”宫女恭身。 我与司棋都从窗边往外看,看着皇后细心关切着皇上的生活。 他不在乎她,她还是一心一意想要做到最好,让他最舒适。皇后真的不了解他,这般的屈就于他,就像一张细细的网,要将他的生活都掌握着,难道她一直都没有看出,无论是谁,都这是恭敬有礼地答她,并没有什么多说的。他厌恶至极有人过问太多他的生活,越是这般,越是让他离她越远。 “这床套,怎么现在才换啊?” 宫女沉默,不说话。并没有说我才起来不久,只是让皇后训斥着。我想皇上知道了,只会说皇后多管闲事。 司棋看向我,眼中有些冷厉地看着般,待我移回眼神,是看到她眼中妩媚悲哀的笑:“”青蔷,你看见了吗?表姐病才一好,就要来这边了,她怕皇上的一些习惯,下人做不好,” 我苦涩地笑,伸出五指,看着细嫩的青葱白指,五指长长短短,怎么也无法相平。 她伸手抱过雪球,定晴看着我:“青蔷我得先走了,一会皇上就要回来了。” “走吧,我也回去。”在这里看到皇后这么的细心,觉得有些窒息,她不是侍候他的丫头,细心到什么都过问。而是他的原配,他的皇后。我这做小妾的吧,怎么就安得下心来在这里享受舒服的一切?司棋一直在说皇后的悲哀,我知道,但我能做什么? 这么做,真的能换来皇上的怜惜吗?错罢。 她抚着雪球的毛:“青蔷我真羡慕你,才华横溢,有个疼你的九哥,还有个宠你的皇上。” 那倒是,我手指尖轻捻着衣袂:“那倒是,我也真的是好运。不过司棋,不必羡慕,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明白吗?” 眼光扫过大书桌上,那练字的贴子还是放在上面,我想,皇后不会细心地去翻这些吧。 合上书房的门,正巧皇上就从前殿进来了。 皇后脸色微微地白,还是挤上了笑:“臣妾见过皇上。” 我与司棋也施礼,他甚是诧异皇后与司棋的到来,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细细地问了问司棋的一些状况,嘱咐她好好休息。 温润的眼神,停在我的脸上,我挤出些笑看他,、。 “皇后身子看来有些好转了,朕得重赏御医。” “托皇上鸿福,臣妾才好得快一些。”她温柔地笑:“让皇上担忧了。” “陈公公,传膳吧,今天用早些,难得这般人多。正好有进贡的翡翠葡萄,青蔷与司棋不陌生吧。”他挑挑眉笑。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可是在宫外,杨宏书给我们吃的。 “皇上,臣妾就不扰皇上和昭仪妹妹用膳了,臣妾还有些咳嗽在身,难免会失了仪扫了大家的兴。” 司棋也说:“皇上,时辰还早呢?司棋可吃不下。” 他眼神扫过,无所谓地笑:“倒是都不喜与朕用膳了,青蔷,那你留下陪着朕用膳吧,时辰也不早了,没有早膳,难免就饿得快。” 我也拒绝道:“皇上,司棋说得对,时辰还早呢,臣妾也不饿。” 他眼神中多了些关切:“怎么今天都一个劲的拒绝朕。” 司棋清脆地捂着嘴巴笑,灵动的眼睛看着我:“皇上,青蔷姐姐是开玩笑的,青蔷姐姐正好来正清宫里找皇上呢。” 这倒是让我不好说什么了,看着皇后和司棋往外走。 灏大手一抓,将我拉近他的身边,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脸:“蔷蔷,怎么了,时不时皇后来,说你睡懒了,睡迟了。”不悦的皱起眉:“朕的正清宫,她就喜欢闲操那个心。” 摇头一笑:“不是啊,皇后娘娘挺好的。” 拢着我的肩走:“那定是没有睡好,无妨,你是认床的,用过膳之后,就走着去蔷薇宫,消化一会,睡上一觉气色好点。” 他是这般的关心我,那才走的二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上了廊道,我忍不住往后看,看到司棋在宫门边瞧我,展颜一笑就出去了。 轻声说道:“皇上,你有空,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你又忍不住心里愧疚了吧,叫你别放心里了,是朕自己说的,不关你事,哦。好了,笑一笑,朕明儿个,去看看便是了。” 淡淡地一笑。现在对于我来说,笑一点也不难。 他也感叹:“朕心里也知道,皇后一心一意为朕打理。可是蔷蔷,要是有人这般什么也过问你的,你会不会烦。” 会,我会很烦,皇后甚至连床单这些细节也要过问。 有时爱得太重,会让人逃开,让人讨厌和反感。 是一种负担,所以,他要逃脱,他宁愿喜欢和贵妃只会要求,只会索取的爱,也不会喜欢皇后的爱。 她比他还长几年,大概他心里还生出一些想敞开的感觉。 不能不说她可怜,这感情,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 捏捏我的脸:“没用早膳,必定是饿着了,看你没精打采的,一会得多吃些。正清宫里,都是朕的人,是不会说什么出去的。” 用膳的时候,陈公公又来报:“皇上,快马已在宫门候着了。” 想必是急事,不然陈公公不会在他用膳的时候来的。 灏一听,脸上大喜,朗声说:“马上宣他们入宫。” “蔷蔷你先用着,朕有些事先去处理,记得多吃点。”满脸的兴意出去。 还真是高兴的事,怪不得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我用过午膳,他还没有回来,是真的有些困了,但是不想在它的宫里休息,我觉得会有一种沉重的压力。 正午的阳光,有些晒,我眯起眼,看着一地的白灿,有些不习惯。 不用轿子,也不坐车辇,慢慢地走回去。 都有树,倒也是清凉,宫女没有跟着,如果是以前,定会跟着。 我想,他不会再让人监视我了,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自由。 生活中太沉重,快乐得自己去寻找。 靠湖边走,就多是柳树了,垂丝柔软的挥舞,没有了初春如烟般的轻灵,却有了一种成熟的美一样,满湖的荷香将暑气一扫而空。 伸出手,无聊又调皮地用垂下的柳丝打个结。 在这里真舒服,有些柳条儿扫过脸,吹得我丝飞起来,荷叶扑扑作响。 我干脆就不回去那么快了,走入那柳树深处,在湖边坐下来,再趴在岸上看着水。 清冽冽的水,映着我的五官。谈不上出色,倒是自有一番清然,怪不得九哥说我漂亮了,好像,有那么点吧。 比起青鸾,却是差多了。我倒是不知道灏为什么会看上我,比我美貌得多的人,多的是。 其实,皇后也有着大家闺秀的婉约温和之美,静妃是清雅高贵的灵美,如贵妃是娇媚得让人赞叹的美,司棋也有她秀气的美。我越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就连之桃也有。 隐隐约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听出是青鸾的声音。 很是不屑:“什么亲哥哥,你看他对我,和对蔷薇宫的那个,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当然是不会去跟蔷薇宫那人说的,秀雅姐姐,你得帮帮我了。” 王秀雅轻笑:“我倒是不了解你了,你怎么会对你家的事上心了,你姐姐,你都不屑于求的啊。” “秀雅解决诶这样说就差已,你倒是看看,如今宫里,那个没有关系的。不过秀雅姐姐最好,有个相国的爹爹,还可以经常来看你。女人在宫里若是想做得高和坐得稳,家里没有一点势力,怎么行呢?我们的贵妃娘娘,可是太后的远亲,皇后娘娘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几朝辅佐皇上的大功臣啊。还有静妃娘娘,知道为什么皇上要将后宫给她暂管替嘛,可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带着小帝姬怕劳累,我听说啊,静妃娘娘的父亲是无相朝的老将军了,找到了一些宝贵的东西,开春就跟皇上说了,皇上心里一个高兴,正好皇上疏忽了点事,就让静妃捡了个便宜。” 我听得倒是有些头晕,怎么后宫都是这样盘根错节的啊。 “你倒是知道得多啊,这些东西你也知道?” 青鸾有些得意:“那当然了,银子可不是白使出的,那些银子呢,都是青家送进来了,皇上所赐的东西,说实在的,我在府里,也看不上眼,别说你了,是不是啊。秀雅姐姐,你就帮帮我吧,你爹可是相国,一个小小的官算什么嘛,以后秀雅姐姐有什么吩咐,青鸾随叫随到。” 青鸾一个劲地讨好着王秀雅。 王秀雅淡笑:“我倒是想,可你不觉的没有什么用嘛,我跌就是相国,皇上一样只宠蔷薇宫那个,还不是没多看上我几眼。” 青鸾自信地说:“这你倒是放心,不消多久了。秀雅姐姐的身份和世家才貌,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吗?” “呵呵,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啊,皇上要是细细看你,才会现,你是大美人。” 声音越来越远,我摇摇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她打包票地说放心,我心里也淡然地放下,无意中听到这些,并不觉得惊讶,宫中的是非,本来就是多,随意一听,就有一大串,所以我不太喜欢出来看到很多的人。 端的是看他相不相信了,我知道青鸾的受伤还有不少的东西吧。 青鸾一心一意想要扳倒我,皇上对她,真的会宠爱吗? 我摇头轻笑,爬了起来,拨干净衣服上的草屑。 她们一意争宠,斗倒一个,就想往上爬,倒是把皇上给看轻了。 她言词凿凿,自信在怀,想必有什么办法吧。 这后宫,无形的,有形的,无声的,有声的,无一不是围着他走。 这位子,像是这水中的荷叶,平素里这儿的铺展着,只得皇上一人欣赏,不喜欢,一折就断。 青鸾是对我有兴趣还是对皇上有兴趣啊,我变得不了解他了。姐妹十几年,各有各的生活和圈子,我一直不如她受尽大家的宠爱。 也就是因为姐妹吧,并不想让她怎么样。 以灏现在百般对我好,要是再让些不好的事情出现,灏是不会再容忍她来扰乱我的。 深深地吐一口气,沉静的眼中,要压处好多的燥乱,才会平和起来。 绕着湖走了好大一圈,不想太早回到那充满了寂寞的蔷薇宫。 走路,总会让我想很多的事,让我心情放松下来。 真好笑,每个人都不看好我,可是灏又怪我不相信他。 第五十五章:初夏之喜 他这些天,蛮忙的,好几天都没有到蔷薇宫里来。 但是并没有觉得什么,青梅下树了,倒是派人送来了好几坛泡好的,不消多久就可以吃,闻到那酸味,我厌恶,让人搬到地窖里去放着。 “小姐,司棋小姐过来了。”之桃清脆地叫着。 我放下看了一半的书出去,司棋在厅里咬着青梅,小脸皱成一团的,还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我牙齿一个软。 她抬头嘿笑:“最近觉得这些不错,挺好吃的,青蔷要不要吃点。” 我摇摇头,看着她恐怖地吃着:“大概是你的体质有些变化了,就喜欢吃这些。”我可不敢赞同了,昨天之桃从醋里取了些出来,我尝了一个,牙齿软得连豆腐也咬不动一样。 “过些天不有杨梅啊,青蔷我一想那味道,我口水就流了。”她兴奋地叫着:“好想吃啊,觉得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一样。” 我拍拍心头,有些酸液想冒上来:“吓我啊,杨梅,我一想,我连脚都软了。” 她挤挤眼,看着之桃下去才说:“青蔷你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我不解的问:“什么消息啊?” 她看看我的小腹:“嗯。” 明白过来,脸羞红:“你这丫头,快点吃你的青梅,看了我牙软软的。” 她边吃边说:“有了孩子就喜欢吃酸酸的。你现在没有,你就闪得远远的,以后你怀上了,你也喜欢吃。青蔷啊,现在赶紧给皇上生个孩子,以他这般宠你啊,生下帝姬,可就是无相之朝最受恩宠的帝姬了。要是生下皇子,那更是不得了,以后皇上定会立为太子。” 点点他的额:“你倒是想得挺多的啊。哎呀不行,我一闻到这么酸,真受不了,你自个慢慢吃吧,我酸得肚子都不舒服了。” 还真是想吐,跑到厅的一侧,闻着那清新的荷茶香,才舒服一些。 那梅子可是用醋泡着的,看她吃,我肚子在翻转着。 脸色有些苍白地坐下,顺着气。 司棋奇怪地看着我,然后拭净手摇摇头:“青蔷你每天郁闷在这里,多闷啊,出去走走,陪着我和孩子去,以后可得叫你姨娘呢。”她笑得开心。 “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就开始准备一些东西,作为见面礼了。” 她卟地笑出来:“好啊,越贵重越是好,最好重得我都不动的。呵呵,走走吧,天天闷着,我知道你喜欢清静,可是不是叫你出家啊,你也倒是,在宫里与谁也不交往,我要不来你这里,你就不会找我。” “怎么了,生气了,走吧,出去走走。”并非我不想出去,在湘秀院我还不是经常往外跑。 宫中虽然女子甚多,而且,多才多貌,什么样的皆有,但对我来说,都是陌生。而且宫里不比宫外,每个人的心里想的都不会那么单纯的。 六月荷花别样红,其实宫中六月的光景,绚丽得看不尽,何止是太液湖上的荷花引人赞赏。 宫中的奇珍异草,让人赞叹不已。叫不出名的,叫得出名的,开得热热闹闹的。以前从来没有现,有这么多漂亮的东西。 御花园真的很大,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多的是。依山而建,寻谧探幽,飞泉流水,各有不同。 这也大多是妃嫔所住的地方,各有各的特色,我和司棋远远地看楼台宇阁。 司棋赞叹地说:“处处都有处处的美,我倒是觉得还挥星巨惫锓缢谩!?br/ “我倒觉得有些真的不错,像是孤芳自赏,花香伴水从小阁门前流过,绿幽幽的树盖着小阁,应该住得很是安宁的。” 她抿唇一笑:“你要是住这只能住几个人的小阁,皇上不心疼死。” “死丫头,就会朝笑我。”我没好气地笑着,看了一上午,倒是大开了眼界。 “是啊,怎么比,还是你的蔷薇宫好的,大片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接天莲叶无穷碧啊,荷花娇艳长送香。转过宫中呢,有着一大片的蔷薇花,有成就感吧。” 我坐在她身边,耸耸肩:“你倒是喜欢,我可不喜欢,其实我不喜欢那片花。”蔷薇花还是满墙开的好,什么也不管,尽情地开着,绽放着,没有那么娇贵,它随意开,开得很绚丽,茶靡一大片。 司棋吐着气:“现在可无聊了,最近皇后娘娘忙着和静妃娘娘办宫里的事,皇上得到几幅价值连城的画,听说画就是藏宝图,埋着很多的金银财宝。” 我对什么藏宝没有很大的兴趣,不过皇上的举动才有些怪:“皇上怎么会舍得让人看啊,不怕让人瞧了去。”藏宝,好遥远的说法一样。 她直笑:“要有人看的懂才是啊,哪有这么容易的呢?” “奥妙就在画中吧。”以前看些野史,倒也是有说这些的。 “听说是吧,就是很多人看了,都看不出什么来。” 灏说的去避暑山庄之事,大概要压下一段时间了,他对这些很有兴趣。 “走吧,回去了,你也不叫饿啊。”不是说又孩子之后会很能吃的吗? “还好。”她笑。 扶着腰站起来,一边的宫女赶紧放了雪球要过来扶她。 谁知道那雪球冲过来咬我的裙子,我没有想到他会又那么大的力气咬住,又刚好是我抬左脚的时候让它一拉,它就往司棋那边倒过去。 她惊叫,我想我脑子反应还是比较冷静快的。 我往她身上扑过去,二个人摔下去,我砸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有孩子了。 抱着她,我将她往斜坡扯去,我身子就在下面垫着了。 好大的一点响,满头的金星在闪着。 她砸在了我的身上,我痛的脑袋还在摇晃着一样。 宫女与之桃吓得赶紧上来扶起我们,司棋脸色刷白:“青蔷,你没事吧。” 好一会,我才缓过气来:“没事,头有点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真是难以补救啊。 她摇头:“没事,只是,吓着了,忽然间你就。” 之桃就让我坐着,也没有扶我起来,让我坐着靠在她怀中,一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脑门:“是司棋小姐的小狗狗咬着小姐的衣服,小姐就摔倒了,小姐是不是很痛?小林子,你快去宣御医来看看啊。” 我知道是白球拉着我,是之桃怕司棋误会赶紧说的。 头还在晕着,挤出些笑:“没有什么事,只是摔得有些重了。还得先看看司棋。”幸好摔在地上的是我。 众人惊恐地护着我和司棋回到蔷薇宫里,御医请来了,给司棋把了把脉道:“动了些胎气,没什么大碍。” 我才放心下来,脑子有些沉沉的。 灏也过来了,蔷薇宫里的宫女都害怕得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看着他忽匆匆地进来。 不顾众人的行礼,他焦急的地走到贵妃塌边看着我:“蔷蔷?” “没有什么事,只是摔了一跌,倒把你们都惊来了。”他现在这么忙,还让他担心,都怪自己不小心,走路小心些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摔哪里了?”他轻声地问,没有跟责怪我的意思。 “头大概摔了个包。”挺疼的。 他冷眼扫过之桃,冷然严厉地道:“怎么照顾你们主子的,御医怎么说。” 之桃直抖,跪在地上,双唇苍白:“刚才刚才御医正给司修仪把脉还没有给小姐看。” 我拉他的衣服:“别怪她们了,是我自己不好,走路不小心,搞这么大的阵势,我都惭愧了。” 朝他一笑让他放心,他不作声。 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一般,就是跪的跪,站的站。 他冷冷淡淡的声音透着怒火:“是不是要朕亲自请御医过来把脉?” 那御医冷汗直冒,急急地走过来。 灏轻柔地将我的衣袖拉开点,让御医把脉,一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只是一点小事,他不必要这么紧张。 御医的手在抖,我朝灏摇摇头:“皇上。” 放开我的手,他带着一身冷威的气息到雕栏边站着。背对着大家,但是谁也没敢放松下来。 之桃也让皇上给吓着了,泪水直冒着,真怕我会有什么事一样。其实是他紧张我,摔一摔,哪有什么事,以前还不经常摔跌。 “如何?”他着急地问出声。 御医把脉是比平常慢了些,觉得不确切一样,放开我的手腕,又再双指按上,神色相当的紧张。我看着他的冷汗直流,还真有些怕,是不是摔成脑子有些问题了,当时愣着就是晕眩了许久一般。 灏也急了,走了过来。 御医弯着腰说:“启禀皇上,昭仪娘娘似乎有了喜脉,只是隐隐而浅浅,也不太敢确定。” 他眉宇突然放松下来,眼中的冷光一转,柔得如水一般地看着我。 我到没有给这个喜讯给冲倒:“皇上,御医也不太敢确定?”别把这句话给忘了,这笑话闹出去,可不好听。 他大喜,扬声地说:“陈公公,将御医院的御医都给朕宣来,尔等先退下。” 众人退了下去,我长松了一口气,让人围在中间,着实是不好受。 “蔷蔷你真是不小心。”他抓着我的手,一手将我的往后轻扫:“怎么就摔倒了,你倒也不是粗心之人。你看,要是这般,让你一摔,那不是让朕心疼死。” 我看御医还没有确定,他就先确定了,一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差点我就把司棋也给撞倒了,当时可把我真吓坏了,宁愿自己摔重可千万不能摔痛她。”脑子就那么硬生生地摔下。 他紧张地搓着我的手:“下次可别摔着自己了。” 我笑笑,一手要去揉脑边:“有点晕。” 他制止我的手:“别动,现在别乱动,当时摔着你就不该起来的,让御医马上去瞧瞧。” 我不懂,轻柔地看着他。 将薄被给我拉高点:“在马上忽然摔下来,要是摔得重了,不能马上站起来,要躺着慢慢地恢复气息流转,才能站起来,不然走个几步就会一头倒下去,更加的严重。” “别担心,当时哪有力气站起来啊。之桃过来,怕我头晕,就坐在那里给我揉了一会。灏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不会有下次的了。” 他点点头,笑得好轻好轻怕惊谁一样,小声地说:“朕要做父皇了。” 似乎第一次做父皇一般,他什么都得过问一下,要不是不能乱吃药,我看他什么不要都会让我吃住在蔷薇宫连着好几晚,叫他回去也不听。 我想,全后宫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孩子多么的期待了。 树大难免就会招风,这些道理我也懂。他怕人来扰我,下了禁探令。因为有了孩子,就算是闷在宫里,也不会无聊了。 会拿着书念给自己和孩子听,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浓浓的爱,就已经将他包围着。 他得到几幅埋藏着无数财宝的画,在宫里展示出来,宴请文武百官,谁能解画中之奥妙,重赏之。 他说,等这些事过后,我身子有两个月,就去避暑山庄安住一段时间了,那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定会让我吸一番天地之灵气,精神焕然一新的。 他真的是高兴过头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脸都是柔和的光辉,原来人是不知不觉会改变的。 之桃给我多披了件衣服:“小姐,免得夜风凉了,冻着。” 我有些头疼,只是有个孩子,不是把我当二岁的孩子照顾着。都是他太紧张了,站起来:“走吧,不要去晚了。” 今天皇上的宴会,可是皇后和静妃张罗了许久。 他所请之人,不一定就是当官的,还有已退养的一些前朝大臣,能人异士。要是我去太迟了,则失了礼数。 一月多的身子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衣服,却是轻松了不少。 皇上派陈公公亲自来接我,他担心有什么刺客的事再生。 我却放心,现在后宫的眼睛都盯着我看,谁会这么笨。 第五十六章:绝色女子 宴会是在建章宫里,去的时候,就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这不若往日里庄重的场面,人声鼎沸,王公贵族,夫人小姐,无不衣鲜光艳,极尽华丽。 鬓云香腮,华衣美丽,杯光交错,这是皇家宴会。 而出席的妃嫔,楚楚动人,端丽冠绝,丰容靓饰,那个又不是精心的准备。 我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热闹的宴会,努力的感受着这种欢乐的气氛。 作为他的妃子,好多的场面,也不能总是不见的。 我愿意为他,跨出些步子。我可以孤傲,以后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会跟我一样,希望可以更开心,一点小事,都可以很开心,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 众人围着如贵妃,讨好的说着各种谄媚的话。 原来听多了,可以当作一种声音,就是声音,没有什么样的意义。 也有人过来与我说话,只是我淡淡的气息,让人寒暄两句就告退了。都说我不好侍候,名声不好,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后宫中从不会理会于谁。 就连去正清宫,皇后也得退下。我成了一个趾高气扬的人物,我听了,也把这些当成声音,这些伤不到我。 她们是谁我不认识,谈什么风言风语,与我何干。 有孩子,心情要好,就像现在一样。看着三三两两的眼光扫视打量比较着我,要是姿色比过我的,更是沾沾自喜,满眼期待了。我就淡笑地看着,恣意地欣赏这些名门小姐贵妇的丽色。 皇上的到来,让大家都静了下来。 一身黄色的龙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尊贵中带着威仪,俊削的脸让人不敢逼视,隐隐中的霸气,在一身的正装下,更是毕露无遗。 跟在他身边的是静妃娘娘,明眸善睐,柔美飘逸的静妃,与他并肩而行,那样子,绝对让每个人都会说,真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举世无双。 后面,是明艳端庄的皇后,一身浅绿的衣服,在夜光中越的不出采,让静妃娘娘的红衣压得没有半点的光华。 皇后和太后一起,后面跟着婷婷玉立的司棋。 众人行礼之后,他略略说些话,这无非是皇室家宴让大家不必太拘束。 我隔了他几个位子坐下,他眼光扫向众人的时候,在我面前留下。 带笑的眼眸,温和的看着我。 他说今晚的宴会,有些才华盖世之人,我在京城的名声甚广,他想我能去。 有这么一种炫耀的滋味吧,我也折在他的手中了,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了。我都有孩子了,什么事,我想着,不要太倨傲为好,退一步,只想要大家都开心些吧。 我朝他点点头,眸子眨下,他黑眸中的笑意更浓,意气风地看着众人。 一道一道的菜色上来,甚是讲究,极尽奢华。 最后还有汤品,我对一桌的油腻不太喜欢,幸好有清汤。 之桃小声说:“这是玉竹炖水鸭。还有这盅是酸梅汤,皇上特意让人做的。” 我摇摇头,闻到酸的甚是不喜欢。 之桃在轻笑:“小姐必会生个皇子。都说酸男辣女,司棋小姐一个劲的想吃酸,小姐看到酸的就牙痛。” “你倒是了解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觉得吃了心里也会酸涩的。 这习惯长大了,竟然也改不过来。 她给我夹了些菜放在小碗边,都是清淡之类的。 小尝了些,味道也早就习惯了,都是差不多。 宴间,自有歌舞表演。 台上似一阵白烟生起,然后一个身着淡粉色轻纱的少女赤着玉足在台上,双手高举,轻纱将脸盖着。 看不到长得怎么样,可是那洁白小巧的玉足,就足以让人赞叹了,应是盈盈如手掌长吧,诱人得想握在手间把玩,脚腕间戴着铃铛,一个轻轻的移动就清脆地作响。 鼓声响起,气氛立时变得慎重起来,众人停下,更想一睹少女的容貌是何等的仙姿玉貌。 粉纱轻移,眉目如画,貌若天仙,一汪秋水盛着弯弯漂亮的月色,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柳眉如烟,一个绝美得让后宫三千无颜色。 不管是男的,亦是女的,都让这绝世的姿色给震倒了,那么的美,腰若细索,肌若凝脂。有着空谷幽兰的清雅,不染尘世又有着新月般的明亮俏皮,每一舞动,都随着不同的表情,变幻着万般的娆色姿彩。 回眸朝皇上一笑,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经纱掠过皇上的面前,他伸出手,似想抓住。 偏绝世美人如夏后之雨,急急而去,在高台上,不停的旋转,高雅清香的气息,随风而来。 皇上眼中的惊艳,让女子笑意更亮三分,让后宫的女子看得暗里咬牙。 我轻笑,低头地搅动着一盅水鸭汤。 闻着这食物的香气,觉得没什么胃口。 鼓声停下,女子粉纱摭脸,及徐徐而去。 接下来有吹箫、咏唱,却没有刚开始带给人震憾的感觉了。 我相信,不用等到宴会完,那个女子就会引起众多人的注意了。 这些宴会,怎么会少得了无垠呢?有时我觉得无垠根本就不是一个质子,而是一个乐师一样。 每逢有宴会的时候,他都不得不来。 谁会听他弹那琴,他的身边,又有一个女子在跳舞,有着不同的风采,想必是不同地方的女子,也相当的美,神情慧灵,冰肌玉肤。但是比起刚开始那们,却又差得远了。舞不错,但是琴更妙。 “小姐,你看。”之桃轻声地示意皇上那边。 我斜过头去看,那绝丽女子已换上了简约的民间女子之服,却是更显得如朝霞映雪,灿若月华。 她站在了皇上身边,弯弯的眼眸中,装满了娇笑盈盈,而他,将她细细的打量着。 我闭上眼,无由来的心里一阵痛。 只有无垠的琴声,才是最真切的。 轻轻淡淡,诉说着他的心中的一些落寞,埋藏得很好,没有人会了现他重音之弦过多的停留。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最是认真了。没想到眼角余光 中看到太后眯着眼睛,细细地听着。 叹气,是该回去了,坐到最后,其实也就只是坐到最后,”等着曲终人散。 没了胃口,将汤推开:“之桃,我们回去吧。” “小姐,还没有看那奇怪的画呢?” “不看了。”我站起来,悄悄地离开。 谁也不会知道我走了,上有美人之景,有仙之乐曲,还有画之魂兮,更让在座的人关注。 柔亮的月光如水一般的清澈,照着建章宫里的一切。转过背后,才是阴暗的角落,月亮的光华再亮,终只能照着一面,在那角落中,依然是黑的。 我长叹一口气,住蔷薇宫走去,看到青鸾提着两壶酒往一边去。 有些奇怪,但那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让我心里暖暖地。 “之桃,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往小路进去。 “需要酒吗?”青鸾把酒递给九哥。 九哥放下撑在树上的手摇头,生硬地说:“不必。” 青鸾直言不讳的说:“青蔷姐姐有了身孕,九哥心里不难过吗?你守了这么久的好妹妹有了皇上的骨肉,很快,你这个与昭仪最好的九哥,就会让你借着她的春风,一直一直升。” 我很讨厌青鸾说这些话,她总是知道要怎么轻淡的将九哥伤得最深。 九哥还是淡定地拒绝:“不必了。” 九哥生气了,压抑着他的怒火,青鸾毕竟也是他的妹妹。 青鸾却觉得不够,“我以为你需要酒,毕竟,这会让你不开心,让你伤心,让你牵怀,让你挖空心思保护的好妹妹。从头到脚,从心到身子,都是另一个男人的。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你不觉得,你在宫中,接受皇上所赐的官职,很窝囊,很可怜。” 九哥的手抓也了拳,我气得胸口喘息着,步履急促地走上前去。 二人转身看着我,青鸾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我抡起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相当的清脆,打得我手心都生痛,打完之后,手还在颤抖着。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一双眼里满是气恨:“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滚!”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她不在乎九哥,她把他的伤口剥开,再洒上盐,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 她不在乎的,我在乎啊。都好好的藏着这份伤心与难过了,为什么她要来把九哥的伤口撕裂呢? 泪水涌了出来,滑在脸上,我憎恨地看着青鸾:“不要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会让你总是来伤害我,你再试试看,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给毁了。” 我说得很轻,很认真。 她一手摸着脸颊而笑,笑得泪都出来了。瞧着我。“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假,让我看了,就是这么的恶心。明明就是这样,藏住了,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吗?你在乎九哥,可是你把他当成什么了?怕你知道了会难过啊,他心里痛得连酒都不敢喝,你在说我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 颤抖地咬着唇,心里翻涌着,难受着。 我知道,我有孩子的消息九哥终会知道的,我很少出来,就是不想在宫里碰到九哥,我不知要怎么跟他说。 闭上眼睛把这些感觉都压下去,冷厉地看着青鸾:“你再来打扰九哥,我不会对你再有什么客气之情的。” “九哥九哥,你的眼里,还有这个九哥吗?你可知道他现在身受重伤吗?”倔傲美丽的脸看着我笑得极是美丽。 九哥冷斥:“青鸾,闭嘴,滚回你的地方去!” “我会滚,不用你们两个来赶我,一个高尚,一个自私,刚好就是这么一对了,青锦臣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的,为什么不敢把你头几天晚上受伤的事告诉她呢?她在哪,她当时应是和皇上在温柔乡里……”九哥举起了手,一脸的怒火,要教训青鸾。 我抓住他的手:“青鸾你说。”我能承受,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不仅受伤,结果还吓到了宫里的嫔妃,皇上责罚了青锦臣五十大板。”她笑得眉飞色舞:“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就在你的蔷薇宫里,关起门来。外面还有御林军的保护,其实你就是一个瞎子,睁眼的瞎子。” 九哥双手将我的耳捂住,压在怀里。一手指着青鸾:“滚!” 她跑走了,笑着,哭着,从阴暗的树中,跑出到月光下。 我哭得好难过,为什么九哥都不告诉我呢?我真的是一个睁眼的瞎子,在蔷薇宫附近那么多的御林军,还以为是因为最近的画之事,他让人守着,不让人随意闯入吓到我。 什么都不知道,我说她伤九哥,其实还是我,如果不是我,怎么才能伤得到九哥。 每次很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头痛,很痛很痛。 九哥知道,九哥双手揉着我的额,却不知怎么安慰我。 怎么安慰都无法弥补我心中的愧疚之意。闭上眼睛,静静地流着泪,让头痛摧天毁地的将我击倒。 结果却是九哥和颜悦色地说:“蔷蔷,别难过,你难过,九哥心里更痛,还有伤口更痛。” 我抬起头,泪眼涟涟地看着他:“九哥,你离开宫里好不好?”我不要他让别人说靠我,不是这样的,是我靠着九哥,没有九哥,我会心里不安。 他有些悲哀:“青蔷,你要推开我了吗?” “九哥,我宁愿你伤心几年,也不要听到有人再这样说你,心里好痛。我的九哥,卓尔不群,我的九哥,畅谈天下,拍马追风,雨中舞剑,快意江湖,知交遍天下。怎么会穿着这可笑的红衣,在宫里做个侍卫呢?” 还会受伤,还会受欺负,这些,都是因为我。 他抓着我的手,紧紧地抓着:“青蔷,如果我走了,你难过的时候,你能到哪里去,你想看九哥的时候,怎么可能见到一面。” 我硬起心,什么也不想,泪水连成串,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 我宁愿残忍,不谁来污辱九哥,要九哥放开他的心,哪怕是寂寞,最起码也是快意的寂寞。 青鸾的句,让我心如刀割。指尖挑开九哥的衣服,看到他胸前,腹间,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我知道九哥不在乎这些伤,他以前就受过很多伤,他去打过仗,他去过打抱不平,去挑起所谓的绿林好汉,这些我都不担心,他受伤回来,我给他上药。 这次的伤,我却是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样子,他上药,都不知道要去找谁。全宫的人都知道了,就我蔷薇宫,什么风都吹不进来。那是一个暖室,隔着外面的寒冷,我最在乎的九哥啊。 “九哥不走。”他坚定有力地说:“你的泪,是不是在嘲笑九哥的无能。身为宫里侍卫总管,就得保护宫里的安全,有什么事,定要全力以赴,方能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皇恩。再是火海我也会冲进去,受伤只是技不如人,这是九哥学艺不精。皇上责罚,你认为不应该吗?那王美人差点就让歹人给杀了,青蔷,你想想,你哭什么呢?哭九哥的差劲吗?”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九哥潇洒自在,从来不会认为他是差劲的,不要、不要留在这里,胡乱地抹着眼泪:“九哥,我恨你。”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之间,就呆在原地。 我点点头,树荫将我们的脸色,都掩得黑幽幽的。 “是的,九哥,我恨你,为什么没有骨气,为什么要在宫中。我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想自己飞,可是九哥你在宫中,我总是不敢放下全部的心思去爱。”说一句,痛得心在缩。 宁愿他痛了,他痛得离开我。 我再也不想看九哥委曲求全在宫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九哥带笑的眼睛,我更不敢深看到九哥带笑的眼睛的深处有多少血淋淋的伤。 如果青鸾的用意,要将九哥从宫里遣出去,让我孤立无援,让我伤心难过,气恼郁闷。 她做到了,我的确很在乎九哥。 出了所有的感情,比灏的爱还要多,比爱自己还要多。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之桃在那月光下颤抖地哭着。 是啊!我怎么可以这样子,我这样子,就是不想看九哥承受更多。 负载太重,不如放手。九哥,你明白吗? 我做出这个决定,所有的沉重,还有九哥的痛,我来承担。 九哥喉间滑动,低低哑哑地笑了,“青蔷,恨吧,九哥宁愿你恨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当世上有人很了解自己的时候,有时会是那般的安慰。 可是,就是这份了解,又让人苦恼,我心里想什么,九哥明白。 我沙哑地开口,定定地说:“九哥,为什么?” 第五十七章:新欢旧爱 不知是谁通知的,似乎有很多人在看着一样,一双双眼睛,瞪着我和九哥。在这树底黑影下,越显得耐人寻味的关系。 他不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从来也不敢说出这句话。 九哥,我比你狠,我还是问出来了。 夜风吹得周身生凉,多一件衣服,并没有感觉到会暖一些,遍体都在冷,我听到了他心在裂开,他心里的血,慢慢地流。 哀痛,无处不在,风一吹,我脑子里的热血,慢慢地冷下去。五指抓抓合合,却不知想要抓住什么。 九哥是不想我知道,不想我难过的。 可是我,我在干什么?为什么还在他的伤口上再割上几刀。 “青蔷,别激动,冷静一下。”他还是言笑温和。 我深呼吸,再呼吸。 “九哥,我假装我还在蔷薇宫里,没有来这宴会,我假装我不知道你受过伤,我假装我从来没有说过刚才的话,九哥不要放在心里,好不好,九哥不要难过,好不好?”指甲在手心中,掐得好痛好痛,闻到了血腥之气,不要这样伤九哥,不能这样。 你青蔷算什么,你还想把青锦臣怎么样,让你搓圆捏扁,需要的时候,叫他帮你找琴,找经书送人。不要的时候,就恨他,叫他走开。 青蔷,你怎么这么自私啊,自私得我都瞧不起你。 重重地喘着气,还带着颤抖。 九哥拉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指一指一指地掰开,看到了手心的血。 指掌轻磨着,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关心地问:“痛吗?” “痛。”不仅手痛,心也痛。 我抬起头,难过地说:“九哥,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他淡然地笑,“还是那般,都要做娘了,还是让人气得直颤抖的,我真怕你会尖声大叫。” 平淡的声音,温和的眼神,看不出九哥什么心绪。 心里说了一万个对不起,九哥叹了口气,用袖子给我抹净泪:“再长大,还是那个傻丫头,动不动就哭得一脸是泪,好了,青鸾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越来越不长进了。那丫头可没有安什么好心,从小到大,就非得让你气哭,以前倒不会,现在却倒退了。” 我知道,九哥,谢谢你保护我。 我知道她从小到大就是嫉妒我,就是嫉恨我能得到你的呵护、独宠。 轻柔地顺顺我的,捏捏我的脸:“好了,没有什么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了,好吗?不就是一点小伤,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你九哥是个有担当的人,如果我连接受惩罚的骨气都没有,你才要觉得叹息。” 深深地吸着气,让九哥拉着我走,树荫下,还有两坛酒。 我气愤地一踢,该死的青鸾,该死的青蔷。 脚有些生痛,跳了两下。 九哥笑着摇头,似乎把刚才的痛都压下去了一样,扶着我的手:“怎么做了娘还这么不小心,还踢,脚痛了吧。” “不痛。”我笑笑。 月光真美啊。可是走出月光之处,我们都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之桃过来扶我,还带着泪的脸看看九哥。 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皇上站在建章宫里的一个窗口上往外看着。我看不到他,但是,那阴霾的凌厉气息,我还是能知道是他。 他用他的权势,用他的手段来保护我,我却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就不知道这些吧,既然我知道了,谁都会伤,那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之桃扶着我回去,拖着沉重的脚步。 那是一个没有风雨的窝,安心地做我的金丝雀。 都不想让我担心,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依然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地抄下来,从狂草到端正到娟秀,,都是带满了郁结。 装得若无其事,司棋告诉我,那个漂亮的绝色女子让皇上很是喜欢,是静妃娘娘的父亲从那边关之处寻来的。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封了什么我也忘了,在灏想去拉着她轻纱的时候,我就能知道,宫里会多这么个人。 他不来我这里,也是好的。我要笑得神色自若,有些难。 抓住笔写着大字,却是浓墨过黑,两张宣纸都穿透而过。 灏来了,我站在栏上看到他抱着那绝色女子在赏着荷花。 我抓紧玉栏看着,他招招手,叫我下去。 我摇摇头,不想去见他的新欢。我不喜欢隐藏的情绪,他 想看新欢旧爱欢聚一堂比较难。 暗叹口气,多看一眼,不如不看。 手轻抚着小腹,我想郑昭仪是幸福的,有个孩子,可以放心地将一腔的爱都给他。 之桃上为:“小姐,皇上请你下去。” “有什么事吗?”我轻声地问着。 “皇上说让小姐弹琴。”她有些怯怯然地说。 心痛在袭来,击得我头又隐隐生痛。“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似乎都在固执一样,他们坐在湖边的小舟上,看着那宜人的美景。 我没抬头,琴摆在岸边。转过头我背着身子也没有问要听什么曲子,就弹了起来。 “不好听,皇上。”娇柔的声音嗔叫着。 “那你想听什么,朕的昭仪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才女,什么曲子都难不到她。”无波的话,听起来,格外的冷。 美人娇笑:“就是无相之朝有才华的女子,都会让皇上给迷倒的。” “这有何难。”他竟然这样就。 阵阵的恶心,让人又想吐了。总是这样,吃了就想吐出来。 我知道他的爱是不会长久的,可是我还是在乎他。原来爱,这么苦,爱上一个多情的人,更苦。 “皇上,不如听高山流水吧。” 没等他说好,我弹了起来。 高山流水,其意淙淙,音高音低,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轻处淡淡然,高处气势磅礴。 我弹得很着迷,他却恼怒地说:“回去。” 抱起琴:“臣妾告退。” 还好吗?是你要这样,我便这样,不会再说我冷傲,再打击我了吧。 之桃接过琴,看我一手抚着肚子,欲言又止。 他大手拉住我的衣服,我不想转身看他,悠闲的半眯着眼看远处:“皇上要去好”好陪着美人才是。” “朕叫你弹,你就弹吗?”他似乎也是生气的。 我轻笑:“那一个呼出来的字,代表着皇上,区区一个青蔷,算个屁。” 在他的面前,第一次说这些话吧,不过我竟然开心。 我生气地想骂他。混帐,说什么爱,就什么宠我,结果叫我给你的美人弹琴。我来了,没有什么,人就要能伸能屈嘛。 男人就喜欢漂亮的女子,这是天性,我爹是,他亦是。 “青蔷。”他抓着我的肩头,抓着我有些生痛,往下缩了缩,还是躲不开他的手。 “你的傲气呢?”他生气地问着:“还想怎么样,朕一步步的给你退吗?” 给我退什么?他有了漂亮的女子,我轻笑:“臣妾不敢,臣妾退。”不再占住他的爱。“我的傲气算什么,这才女之名,也是我九哥四处周旋用来保护我的,在皇上你的眼里,算得上是什么,区区青蔷而已,貌不出众的女子。让你折到手了,也就这样了。”剩下的日子要自己过了。 他腻了这样的游戏吧,这么久了。 一手抱着腰部,小东西又在不安了。我不吵架,我不生气,别怕,娘会很开心的,你看,这风景多美啊,如画一样,青的是叶子,红的是花。 他叹气,放开我的手。 声音冷淡地在我的耳边飘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来扰朕。” 我扰他?他这话说得中真有意思。 “绝对不会。”至少,我还是有骨气尊严的 可是回到蔷薇宫晨,却越的叹息,我们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其实我不怨他了,九哥说得对,那是他的责任,做不到是得要罚的。 我讨厌他的贪花好色,他负不起这么多的情感,看一个,喜欢一个。不要的,扔下。 从皇后,从郑修仪到青蔷,只是一个过程。 每天无所事事,之桃也不让宫外的风言风语传进来伤到我。 每天醒来,都会呆。 心里会很痛,就这是不爱的感觉吗?身子热的时候,他也没有来,我知道,我真的退场了。 迷迷糊糊地吃了睡,睡了吃,也不敢吃什么药,怕伤到孩子。 就如在青府那样,用毛巾来降温。 过了好些天,终于好了,看着镜中的人,却摇头,憔悴得可以。 之桃问我:“小姐,皇上下令,这个月十五去避暑山庄。有个公公过来问,蔷薇宫可否去?” 我摇头:“不去,我这身子,得静养着。” 拍拍自己的脸,高兴点,青蔷,不过是一个迟早要跨过去的坎,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哥送来了鸡汤,我喝得涓滴不剩,让之桃给他上药,他却说已经全好了。 可是才喝下,我就觉得身子不舒服,抚着胸口。 他关切地说:“青蔷,你的气色真不好。” “太油腻了,我都不吃的,不信你问之桃。”送来了,是一番好意,我怎么能不喝。 之桃黯然地说:“小姐最近都吃不下什么东西,总是吃一些就会吐。” 惨淡一笑,安慰九哥:“是这样的了,司棋也说,初初之时,总是会吐,过些时候就会好起来的。” 他却摇头:“这怎么行,宫中没有给你配些止吐消食之药吗?” “咦,九哥,我才不要吃那些苦苦的。”还有就是想这样切身地感受做娘的滋味,真的是苦在心中又带着些许的甜意。 之桃欲言又止,我眸子看向她:“之桃,去把白玉膏拿来给九哥,九哥身上的伤,又总是不顾的。” 他以为我很好,我也努力装作很好。 我得适应失宠的下场,就是如此,时间会将这些都打了过去的。 幸好,有个孩子,这是我最大的喜悦。 爱他,虽然我也是放了心进去。其实感情的事,怎么说给几分就给几分呢?只是在这爱中,我还保有着自己。 他看着我,眼中的心疼藏不住。 宫中的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皇上是很宠爱那绝丽美女。 “九哥,我去弹琴给你听。” “出去走走也好,外面的风,比这里的会舒服得多。”九哥让之桃多拿了一件衣服,他拿着我的琴与我并肩而行。 柳烟深处,绿草茵茵,荷香扑鼻。 坐在绿草上,一曲终毕,九哥却轻松自在地说:“青蔷,九哥月尾出宫。” “我想要吃豆腐花。”我马上就要求他了,不好的预感让心直跳着。 他却是眉目含笑,并不答应,而是看着我一头长,垂在地上。感叹地看着:“真快长的,青蔷现在还会掉掉得厉害吗?” “不会了,九哥去年春天给我弄来的什么药,吃了就很少掉了。”听说可费了一番心思拿到的秘药,记得当时还是捏着鼻子喝了几口就倒掉了。不过还不错。掉比较少了。 他有些感叹,看着远方:“青蔷,九哥出去了,不会再进来,我过几天就去跟宫里的大总管说说。青蔷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终究,九哥还是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 是我叫他离开的,可是他说出来,我心中万般的痛。 我凝视着九哥的侧脸,还是这么好看。 以前我喜欢就这样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佩服他。 终于就要离开了,这一离开,大概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手又握成了拳,指甲又掐着了手心,但是还是淡淡地笑,用力地点点头:“嗯。” 不争气的泪总是会出卖我。 离开也好,不见面也好,一时之痛,不要让他一世都痛。离开,只会有分开和思念的痛,不离开,加诸在他身上的多少无可奈何,会让他沉重。 皇上是个多疑的人,那天晚上看到我与九哥又哭又闹的,我知道,他记挂在心中,但是不必拿着这个理由来跟我说事,是我的错。他想宠那个美女我无权去说他。 但是九哥为什么不早点走呢?不要等我失宠的风声扬起。 “月中,皇上起程去避暑山庄,我倒是又想念去草原上的时光了,那必是草长花开牛羊遍地是。” 是好地方,说得让我心里舒服,好地方会让他减少一些痛的。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去审视着谁的神色会有多么好。 怕血腥之气让九哥闻到,我将五指伸得直直的,看着青筋冒在手指上,越的消瘦了。 说过要给孩子更多快乐的,却总是自己心里的郁闷过多。 如果这是青鸾所谓的我好日子不长了,没关系,我不恨她。 终归是有这么一天的,九哥走吧,彻底地放开自己的心,我什么也给不起,也还不了给他。 我有些累了,也不管草地上是否脏,躺下去,闭着眼睛。 曾经设想过,当九哥给我找一门亲事,然后还我自由,然后,我会跟着他去,放马也好,放牛也好,这样相依一辈子吧。 他站起来,蹒跚而去。 他就要离开,而我,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 讨厌的柳条儿,为什么要刺在我的脸上,刺得我泪水直流的。 猛地坐起来,站起身看着九哥离得越来越远。 我想叫住他,可是喉中的字,如铅一般,叫也叫不出来。 抓着柳条儿打个结,对不起你,九哥。 再打一个,还是对不起。 之桃不解地问:“小姐,你怎么打这么多结啊?” “没事。” 我很欣赏我自己,思绪万千,还是可以很平静,将柳条一个一个地打着结。 “小姐。”之桃让我看那路边一身白纱裙的女子。 那是皇上的新宠,想必是来显威一下的吧。 她轻盈地走了进来,娇细的腰不盈一握,打量着我。 我看着她,点点头。 在白天看,越的清楚,少了些夜里的朦胧之美。走近了些,我看清她的眼睛好漂亮,弯弯的,一定是很美好的,而且笑起来很甜很可爱的。 他曾经说,很喜欢我的眼睛,清澈中带着灵傲。 现在这双眼睛,比我的更好看十倍。 她笑了笑,艳若桃李,但是眸光一眨,看着之桃说:“昭仪的宫女,怎么这般的倨傲呀,看到本修容来,也不行个礼。” 之桃行礼,我冷然地道:“有事?” 她抿嘴轻笑,眸中有些轻嘲之意:“没事,想来看看,后宫中皇上是喜欢的昭仪是何样的,原来,就是这样的。” 我又扬起笑:“看得还满意吗?” “挺好的,不过有些失望。”她直言地说。 有备而来的,她的后台是静妃吧。静妃倒是厉害,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弄进宫,要比皇后搭上司棋要强多了,因为我跟司棋要好,不是吗? “那个,你看也看了,失望也失望了,可否请移动一步,你踩着我的裙摆了。”我很平静,没有生什么气。 不过是他的其中一个女人,想嘲讽我的人多了去,端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五十八章:狼的眼泪 她睫毛如扇,修长漂亮,轻灵一笑,氧气那漂亮的小扇子:“怪不得人家说蔷薇宫的主子,从来都是不理睬人的。竟然到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灵儿啊,你给我弹过琴,怎么也不记得了呢。” 阿猫阿狗与我何干,宫里的人多了去了,我叫不出名的,多的是呢? “一般般的名字。”我淡淡地说。 气得她一张脸有些乌黑,的确,说实话而已。 但是很快地她就调整好了:“我听青鸾说,蔷薇宫的花特别的漂亮,还有,楼阁也是全宫中最好的,不知道昭仪能否让我进去一看呢?我总是喜欢看最好的,住最好的,先看看,皇上还问我,喜欢住什么样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还是先看看喜不喜欢再说。”唇角的笑,越的秀丽。也不等我的回答,就举步出去,和两个宫女一起往蔷薇宫去。 之桃气得脸都乌黑,我打完手中的柳条儿,跟着她到蔷薇宫里。 花开得极多,极是美,她像主人一样,随意地看着。 一楼大厅处的莲花池也看,上了楼阁,几乎每间房子也看一下。那样子,有点像是想买房子的人一般,看那可以看到无边风景的地方,越的笑越深。 走出廊道上,漂亮的手支在栏杆上:“果然如青鸾姐姐所说,真漂亮啊,我喜欢。” 我点点头,明了地一笑:“那修容什么时候搬过来。”我退,我会一直退,不必他来明说了。 “主人还在啊。”她笑着走开,然后又回头看着我,挑眉地说:“我想着,尽快吧,在这里住,这夏天一定舒服极了。” 之桃的指节抓得青白的,双眼写满了气恨。 我笑着朝她摇头,她牙齿抖着,转过身,就一直地在抹眼泪。 我都不哭的,我很坚强。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的,只是有些难过。 其实没有了这地方,也许会更好,更自在。 因为太美的东西,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漂亮的修容又在花圃中看着蔷薇花,嘟起了红唇:“我不喜欢这花,有刺啊。” 忽而又惊喜地说:“我有个办法了。” 一边的宫女讨好地问:“修容有什么办法,不如都拔了,再种上修容喜欢的花,宫里漂亮的花可多了,春夏秋冬的珍品都有。” “去拿点开水来。”她好玩地蹲在花圃前。 宫女点点头:“修容娘娘这个办法可好了,一浇,应该就会枯了。” 她转身,看到廊下站着的宫女,不悦地道:“喂,你们快去拿水壶装开水,越烫越好,快点啊。” 开水来了,她往上看,冲着我一笑。 我摇摇头,别把我的退让,一再地欺负。 水浇下了,滚烫的水落在那粉嫩粉嫩的蔷薇花上。我觉得心里也有一种被烧伤的感觉。 之逃走得极是快,这丫头,还是有些鲁莽,必会吃亏,我跟了下去。 “住手。”之桃气炸了:“修容主子,你的身份只是一个修容主子,我们小姐可是昭仪娘娘,竟然跑到这个宫里来这般侮辱,太过分了。” 她托着脸看之桃,月亮一般弯弯的眸子还是带着笑。 站起来,可爱地说:“你说本修容吗?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宫女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什么昭仪,很快就不会是了。想来不给你点厉害,以为我是好欺负的,给我掌嘴。”清清冷冷的声音半点不留情。 那宫女站起来,就恶狠狠地打了之桃两巴掌。那美女,居然还托着脸在笑。 又快活地用开水浇着花,我走过去,看着她,淡淡地说:“停下。” 她停下了,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那热水,浇在花上,还带着热息,熏得花都在哭了。 这个似乎不太聪明,就这样来挑上我了,就连如贵妃那样的大人物都没来。她没听人说过,我不好相处吗? “你入宫多少年了?在我还没有离开蔷薇宫一天的时候,我还是这里的主子,这里的花,我就不容许你这般给我弄死,之桃,掌嘴,狠狠地给我打。”敢在我的面前打人,还太早了点,还没有把我给废了就来,太不聪明了。要不然,等她做了比我高一点的职位再来也好啊。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架子比马大。 之桃得了命令,将刚才的两掌之仇尽力地还了过去。 我看着那漂亮的修容:“别欺人太甚了,容忍你不等于你可以站在我的头上欺负几分。” 她脸色变了,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皇上还会把你当成高高在上的昭仪吗?”她挑起嘴角,露出不屑的笑:“等着,给我记着这些帐。” 我理理丝,吐了一口气,疲惫地笑了起来,有些怜悯起她来了。 美则美矣,却是想事都不如青鸾去了。 表情柔和下来:“修容你的容貌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人,你只有美而已,你脑子里,肤浅的太可的了。给你一个最好的忠告,希望你年年都是十六七岁,老一岁,都不行。” 摇摇头,要是跟这样的人生气,真的是不值得的。 我也曾想过,我是从别人身上将皇上的宠爱,转到我身上的吧,然后,现在有人又来转走,没有什么差的。 “回宫,明天到蔷薇宫来住,连狗都不希望看到有一条。”她气得脸色青。 那宫女丢下水壶,热水一溅。竟然泼在我的手背上了,痛得我一手捂着。 却看到之桃气冲冲地要出去,赶紧叫住她:“之桃,回来。” “小姐,我去找九少爷。” “我知道你想找他,别去,你是不是想让他难过死啊。到书房里去,房间收拾一下,该放的放回去,不该留的纸,都撕了。” 就如这段感情,该还的,给他。不要的,忘了吧。 转到书房看,不多东西要带走,我的信,不舍得烧了。 到现在方知杨宏书的真诚,是何等的可贵了。 看到之桃一边把书放入书架中一边流泪,我有些感动。 轻淡地说:“人生便是这般,花开终是有花落,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想通便是好。” “小姐,我不如你读书读得多,可是我真的不懂,皇上明明很宠爱你的,为什么一转眼,就这样子呢?也没有因为青鸾小姐长得漂亮,就对她比较好啊。” 我歪头,认真地想着:“好像我也不懂了,就这样吧,不必讨论了。怎么来,还怎么去,不是我的,别带走。” “小姐,我们是不是要去冷宫啊?”她泪流的更凶。 “倒也不是,没有废没有圣旨就不用到冷宫去,还有孩子要吃东西呢,冷宫的东西可不好。回湘秀院吧,那里没人住,应该可以住的。” 有些留恋地看着这张大椅子,那次就差点决裂,在这里坐了大半夜的。 我想,还是不要再爱下去了好点吧。那一夜,伏在他的身上睡着了,可又是莫名其妙的感情更深了一些一样。 现在他是不在乎我了,可是心里竟然会好痛。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感情更是奇怪的。要放开的时候,才会现,渗透到了心中,有痛这么一些东西。 在这个夏天,突然会变得什么都没有。九哥也要离开我了,皇”上也有新宠了。只有一个孩子,也不会属于我的。 我的东西真不多,爱笑的木娃娃紧紧地抓在手中。 抬起头来,眼里有些迷蒙,看着桌子上吊的画笔,似乎在摇晃着。 头有些痛,然后极是眩晕,我站也站不住,坐在地上。 之桃转过头一看,吓得脸色苍白,惊叫:“小姐,小姐。” “没事,好像有点饿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吐光了,中午吃了点东西,也吐光了。 初初开始还好,就是这么几天,总是吃什么就吐什么,折腾的我没有什么力气的。 我还平静地说:“之桃,我有点困了,给我拿点东西吃,叫我哦。” 软软地就躺了下去,太晕了,我想,我是真的好想睡,躺着好一点。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头还是很痛。 夜色沉沉的,之桃怎么不叫我起来吃东西呢,我饿了。 我得吃,孩子也要吃。 栏前站着的是皇上吧,高大的身子让我忽视。 坐起来穿鞋子,然后也没看他一眼,就摇晃着出去吃:“之桃,之桃,我饿了。”孩子别怕,一会就吃,这回可要乖一点,别闹腾着吐了。 之桃匆匆地端了粥来:“小姐。” 我端着,胡了几下就急匆匆地吃,真香,是小米粥吧。 温热的粥才下肚,舒服了一些,觉得精神也来了些。 可是再吃一些,又恶心起来。 放下碗,一手捂着胸口,轻声地说:“别闹别闹。” “恶。”我还是忍不住地吐。 一个宫女端了盆子,我吃吓得,又吐了个干净。 擦擦恶心的味道,用水漱漱口。将心口中的酸恶之味給抚下去,孩子必定是个调皮鬼,二个多月,就闹得不得了。 我还端起粥,慢慢地吃下去,再不想吃,也要吃的,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没有人在身边,就得学会要照顾自己。 我会的,我已经长大了,学会走自己的路了。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顺着我的背,让我吃得舒服些。 我身子一缩,闪开他的手,转到一边吃了起来。 他来,我走。他再走近,我将碗放在玉栏台上。 走得更远,边走边说:“之桃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不敢说话,谁都看得出皇上在生气,我知道他生气。 但是他的怒气,我并不想承担。 “今天晚上收拾好吧,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叫我起床,免得让人赶。”随意走进一间空房里,将门拴住。 “青蔷。”他大声地在门外叫。 我已经不想听他的声音,我看到他,我很生气。我退让到这地步,可以了吧,满意了吧,我不会哭的一塌糊涂,让自己的骄傲尽失。 再怎么繁华落尽,浮华尽失,我都还是我,带着我的尊严与骄傲。 这空荡荡的地方,铺着软软的毛毯,我记得,是他是说用来给孩子爬的。 倒是让我先享受了,躺在这上面,很是舒服。 吃饱了就睡,要养胖胖的小猪一样,这样孩子你才不会饿着,才会舒服。 门砰砰作响,但是我没有开门的准备。 “朕命令你,开门。”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爬起来,将门打开,站在一边。 他看着我,有些气喘喘,我别开脸去不看他。 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心胸,以为会快乐地挥挥手,会无所谓。其实我真的没有这么大方,我会心痛。 轻抚着肚子,让刚吃下的热粥慢慢地消化。 “朕跟你谈谈。”良久,他打破了沉默。 “皇上请说。”我淡疏地说着。 他气息平和了下来:“你晕倒了。”他说。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桃脸上怪怪的,还有哭过的样子,这丫头,就怎么爱哭呢?倒是她的主人我是冷硬心肠的人:“让皇上担心了,是臣妾的错。”为什么要告诉他啊,之桃真是的。 “别这样。”他恼了。 别这样,要怎么样。我舒了一口气,天色越的黑了:“皇上,你该回宫了。” “你想见到青锦臣吗?可是,是朕来了,不是他。”他低吼。 我眨着眼睛:“皇上,青锦臣就要永远的出宫了,你也可以放心,以后青蔷不会去看他,他也不会来看青蔷了。” 走了,什么都走了,为什么他还要来。他宫中,自有美人生香,笑靥如花。 他有些一怔,看着我:“你就是因为这样,难过的吃不下,总是吐吗?” 真想他不要说话,九哥告诉我要走,也只是今天的事,他今天才告诉我的。 我吐了这么多天,他说是因为九哥,这让我感觉有些糟。 “是吧是吧。”我点头。 他气恼的一拳打在墙上,然后沉重地说:“折腾成这样,孩子,不要了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说出来的话。 孩子不要了吧,不,这是我的。 我又揉着生痛的脑袋,将我的尊严与骄傲抛下。心理所有的委屈和痛,都涌出来了,我又害怕,我不要连唯一的孩子也不给我。 他一直想要折倒我的傲气的,我可以求他,我可以很卑微的求他:“不要,求求你,什么都是你的,我不会要你什么东西。孩子我也有份的,你不要,我要。我不辛苦,真的,一点也不辛苦,我每天吐,我每天还会吃很多东西下去。等三个月以后,我就不会再吐了,稳定下来,就会吃的更多。” “别这样跟朕说话。”他闭上眼睛。 那么无情,我以为,他只是说说,吓唬我,是真的不要吗?我看着他,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他了。 抓着他衣服求他的手指,颤抖得让我抓不住,心里空了一样。我跪了下去:“求求你,以我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一切,求你不要剥夺了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要,就让他在民间好好的长大。” 我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这样,真的好廉价。 忽然恍惚间,觉得真的是打击很大,他真的很狠。 要夺,就将我所有的夺走。 他不说话,那我知道他坚决不要的意思了。 在宫里,由不得我说不要的时候。他真的好狠,好狠。突然间什么都给我,可是给了我,为什么又要都夺走。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骄傲又带刺的心。 便如那开水,浇在蔷薇花上,太狠了,没有一点的防备。 但我不是花,我还能站得起来。 我抓抓,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脑子里全是空白。 没有再求他,跪坐在地上,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书房里的书,是你的,我一本也不带走,还有衣服,也是你的,也不带走。还有杨宏书给我写的信,你不喜欢,我也不带走。”我从腰间拿出来,在他的面前撕个粉碎。 很平静地说:“之桃也不带走,宫女也不带走,什么都是你的,我都不要,我不会贪心什么我求你,你要我怎么求,我就怎么求。孩子,给我多一个月的时间。”泪水,滑腻湿了脸,湿了心。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至少,得等九哥走了之后,我不要他为我伤一点心了。 真情太宝贵,不能这样伤了。我想过,他离开。连他的痛,所有的所有,我都会承担。 抓着,一手竟然抓下了不少的,没有感觉到痛。 我心里的痛,太麻木了,我很想忍住的,可是泪水偏就是忍不住,扑簌地流着,咸咸的味道,带着苦涩。 他还是站着,没有动半分。 合上眼,更多的眼泪流下来:“蔷薇宫里的一切,都不会变的,房间会打扫干净,被子会洗干净,床单会洗干净,我不会故意弄脏的,今天是我说了你的美人,是我错了,是我自持伶牙俐齿,皇上你不要跟我太计较这些,好吗?我会去认个错。” 他蹲下身,抱着我,将我紧紧地抱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抱我,这样的肩头,我已经不能在放脸放上去了。 湿湿的东西,一滴一滴地滑在我的背上。 是泪吗?他会哭吗?为什么? “蔷蔷,你是在惩罚朕吗?”他难过地说着:“求你,别说了。” 求我,我睁大眼睛,真的很不敢相信,是他说的。 越哭越大声,越是委屈:“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就想要孩子。我给了他好多好多的爱和幻想,哪怕是让我生下来,你不让我见一面,我知道他会过得好好的,就满足了。你不要这么残忍,还求我连求你的机会都不给。” “蔷蔷,你怎么了呢?”他难过地顺着我背,顺着气:“你不是很傲的吗?不是很放得开吗?” “我不会再这样了,可以吗?”什么都撇下,只想要孩子。 他抬起我的手,抹着我的泪:“蔷蔷,别哭,别哭,别伤了身子。朕让人去找青锦臣陪你,别哭。” 我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让九哥知道,他要离开,我不要让他担心我,我说我过得很好的,他也知道我很好的。” 他手抱得紧紧的:“蔷蔷,你好在乎他啊,一边伤朕,一边求朕。” 哽咽的,让我听到了他心痛的声音。 我是一只狼,一只夜里的狼,寂寞在眼中流淌着。一路走,一路流泪,心里长满的影子,拖得我沉重的跑不去来。 他是猎人,他一步一步地把我往绝地里逼去。我求他,放过孩子,他说,一边伤他,一边求他。 我不知道,我在他的眼中,连给他生个孩子也不配。当初,那么那么的宠爱我,半夜三更也跑过来,知道我睡不着,哄着我睡。 有孩子的时候,他高兴的那样子,多真实啊。 指尖一点一点地冒冷,我咬着唇瓣,好是刺痛。 他难过地道:“为什么不要朕的一切?你真的,就那么在乎你九哥,到了什么都不想要的地步吗?到了连朕的东西都不屑的地步吗?朕瞒着你,也是不想让你难过,你不能过于激动。朕其实,没有侮辱他的意思,办事不力,惊吓到后宫之人,无论是谁,朕都得公正处罚的。” 我吸吸气,让沉闷的胸腔舒服些。 “你的美人,明天就要住到蔷薇宫里来了。这里太美了,我要不起。” “不可能的,没有朕的命令,谁许说这些话。”他气愤地叫着。 我看着他的脸,破泪一笑:“皇上,你生气的样子,也真好看。”也像真的一样。 他一抓我的手,触到我烫痛的地方,让我缩了缩手。 他拉高,借着那皎洁的月光,看到了红肿,似是生气地问:“怎么回事?” “没事,只不过是热水溅到些而已。不要太紧张我,真的,我想得很清楚的。我也不会太难过,我就在这里坐一晚上,明天早上她来之前,我会离开。” 他阴谲冷厉地说:“朕就陪你在这里等着,陪着你等着明天,倒是让朕看看,女人背后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一个丑恶。” 第五十九章:后悔莫及 丑恶,他不是很宠她吗?连我都给她弹琴了。 她要什么样的,他会给她。他说,不要一直让他退。我退了,什么都不要。是因为我的泪吗?真廉价。歧视我很坚强的,我很少哭的。 “皇上你走吧,她在等你。” 他抱紧我:“蔷蔷,不要憋在心里,难过,就骂朕,打朕,大哭出来。蔷蔷不要跟朕这样说话,不要伤心……” 我怎么敢啊,他可是皇上啊。 有些精气不足,的确是很累很累了。 吵架,伤心,难过,总会浪费自己很多的精力。 最后这一夜,为什么还要装作和从前一相好,还要相依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他装作很怜惜地吻去我的眼睫边上的泪意,我忍住,忍住眼睑里火热的泪,不准流下来。 将我抱得好紧,怕我冷,将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 他压低了声音,冷厉地说:“陈公公,取消明天的上朝。还有,不得走漏任何风声,朕明天就看着,谁敢这般欺负朕的蔷蔷。将蔷薇宫这几天的事,大小无遗得给朕差查个一清二楚,包括吃的用的穿的。” 他的蔷蔷,我还是吗?他说,孩子不要了吧,我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我用力得闭上眼,头胀痛得往他怀里缩。 就让我眷恋一些吧,再多一些吧。天亮之后,所有的温暖都会消失。 心中有一个提示,所以很早就醒了。 睁开眼睛,置身在温暖的怀里。四周蒙蒙白的,微微的冷意在周围漂浮着。 冷风吹着栏边的轻纱在飞舞,带着了荷香。 一手让他放在膝上,那是受伤了的手,上面还抹了写药,没有感觉有什么痛了。 我平静地睁开了眼睛,觉得我眼一定肿得很可怕,一定很难看吧。 他眼神幽深如海一般,要将我整个人给吞噬,我别开眼,不看他。 天亮了,我该离开了。 他却抱紧我,不让我起来。 他真的不去上朝,看着淡白,慢慢地就变得亮白,然后沉睡了一夜的荷花让晨风吹醒,吹了进来,香得让让人醉啊。 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就是不给,就是抱得很紧,也不说话。 我和他,其实都很固执的一种人。我听说,二个有着棱角的东西,只会互相磨损,总得有一方的棱角,会磨光。 当然,不是他的,他是皇上。 “我要起来,我饿了。”似乎我总是拿这个作理由一样,都习惯了。 “陈公公。”他淡声地叫:“炖些燕窝牛奶进来。” “我不要吃。”他为什么困着我,不让我离开。 他的脸,与我靠着,轻轻地磨:“蔷蔷,别拿你的身子开玩笑。你要生下孩子,听朕的,身子要调养好。” 他不是不让我生吗?一个转眼,就不同了呢? 燕窝送了进来,他喂着我吃,才吃了几口,就绝得不舒服。捂着嘴到栏杆边干吐着。 吐得好辛苦,几乎肠子也在动一般。 他拍着我的背:“蔷蔷,你的身子太差了,等你养好身子,以后再生,好吗?朕誓,蔷薇宫,永远是你的,不要再难过了,朕其实,很在乎你的。” 我拍这胸口,无力地扶着栏杆:“我都不了解你,真的,你一时说一样,我迷糊了。” “你很聪明,青蔷。”他眼神灼灼然地看着我。 聪明?我一世就让这二字误了,我要是什么也不学多好,早就嫁人了。不念那么多的圣贤书,就不会香得这么的多。哪怕是做小妾也好,至少我可以生自己的孩子。 聪明可以看懂很多的事,但是用在感情上,谁都是一个糊涂。 蔷薇宫,他真不了解我,我永远都不会在乎这个华丽的牢笼。不是我的,是他的,他喜欢给谁住就给谁住。 太阳万丈的光华透了进来,一地都是昨晚撕碎的纸片,也是昨晚,撕碎的心。“蔷薇宫真美,很多人都很喜欢,皇上,我不想再在这里了,我想回到湘绣院里去。”至少,那里宁静,不会有这华丽的叹息。 太阳有些猛烈,然我眯着眼睛。 漂亮的修容来了,依然是那二个拽高气扬的女子。 她不知道,有人张开了网等着她来。娇嫩的声音还在说:“我过二天就跟皇上说,让这里空着吹吹风也好。” 原来,还没有说啊。来得可真早了点,那我是得走了吧。 我站出去,她笑得娇脆可爱,歪着脑袋,可爱的用那月亮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却充满了嘲讽之意:“咦,还没有走啊,迎接我吗?” 我笑道:“我就走。”自有更大的人物来迎接她,她要感到荣幸才是,因为极少有人能做到这样吧,为了她而不去上朝。 “昭仪娘娘,灵儿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啊?”她竟然不放过我,还要嘲弄几句。 摇摇头:“应该不早。” “你用过的东西,要不要带走啊,呵呵,不然赏给宫女你会不会很没有面子,皇上很宠我的,我要金被子,他都会给我做出来。” “是吗?”金被子,她就不怕被压死。 为什么这么绝美的人,却是那么的庸俗。他的品味,越的让人不敢赞同。 “你不信?”她扬高了声音:“这女人啊,什么都不需要会,只要长得好看,男人就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像珠宝一样呵护着。你就是再有才华,也只有给我摆弄,讨我开心的份,呵呵。你说是不是啊?”她笑得多甜美啊。 我愈的嘲笑,这灵儿真好,在我走的时候,还逗我开心。 灏轻淡地叫:“灵儿,你来了,进来吧。” 她有些一怔,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在这里。 不过看到我眼红红又黯然的神色,笑得更娇艳了,拢拢。轻盈地走了进去:“灵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灏说:“灵儿,你喜欢这里吗?” 可以听出,他压抑着多大的怒火,也不用怎么去拐弯抹角,直接就切入正题。真瞧不起人家长得这么美啊,他的修容,呵呵,我笑得开心。 从窗边望进去,是多天设地造的一对啊,男的俊,女的艳。 灵儿四处看着:“喜欢,皇上,这里好漂亮哦,好大,好华丽啊。” “过来。”他诱惑地说着。站在栏杆前面,连脸也不转过来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越是轻淡无波,越是生气。 一声女子的惊叫,间夹这几声破碎的声音,然后极大的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在水上,尖叫声,划破了晨间的安静。 他吧他的绝色美人,丢下水里去了,什么也不讲究,什么也忍不住了,这简直有辱一个帝皇的英明行为。我替她哀叹,她来得真早,太早了太液胡的水还是很寒的。 其实我觉得他真的很聪明,宠这样的人,一点也不需要心思。把她当在珠宝金银库中就可以了。 而且很笨很美很听话,会讨他的欢心,会让他很有面子,适合他的一切要求。生气的时候,会赶紧讨好他,不生气的时候,会缩在他的身边做个会叫的小猫猫。 陈公公看着二个宫女面无表情地道:“昨日里谁在花里浇热水的,自个把右手都砍下来,省得咱家动手。” 宫女吓得在地上求饶着,害怕地哭着。 我没有停留一步,往阶梯走去。这惩罚的戏码,并不喜欢看。 离开蔷薇宫,离开这华丽的宫牢,离开感情的束缚。 急急甩门的声音,灏追了出来。 我已经在楼阁下,他低下头看着,扬声叫:“蔷蔷别走。” 我摇摇头,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爱。 我要我的孩子,我要离开这里,这是事非的主集之地,蔷薇蔷薇是有刺的。不仅刺到了别人,也刺到了我。 我要孩子,我很坚定的。哪怕他看我的眼睛多伤多后悔多痛,我都不要再留下来。 我一个人走着,之桃追了上来,跟我一起走。 她一直想回头看,我淡声地说:“跟我走,就不要回头再看了,别看别看。” “小姐,皇上还在一直看着你。” “看一会,他就该走了,没事的。”我知道,他在等着我停下来,我不会的。 她紧握着我的手,一脸的心痛:“小姐,皇上是不知道那狐狸精来气你的,皇上吧那狐狸精扔到水里去了,小姐你不要难过了。” 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难过,不会为了他教训了她而轻舒眉头。 他说孩子不要了,这一句让我的心痛得很。 孩子,慢慢都是我的爱,放下的,都是感情,我怎么能他说不要就不要呢? 轻声地说着:“没事的,慢慢会过去的,之桃,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九哥了,要事见到,你一定要说我还在蔷薇宫,只是道湘绣院看看。什么也不要说,九哥就要出宫里了,不要让他再心里有挂怀什么事。一个月之后,你出宫吧,我知道你喜欢九哥,去边关的草原找他。之桃,替我好好地尽尽做妹妹的责任,好吗?”照顾九哥。 她抽噎着,脸红红的,用力地点点头。 灏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住,嘶哑地在耳边低叫:“蔷蔷,别走,是朕的错,朕伤了你,朕不喜欢那个灵儿的。” 用力将他的手拉开,他抱得很用力,我怎么扯也扯不开。 我掐他,指甲用力地掐,还是不放开。 恼了我,一低头就咬在他的手,这一次,我咬得很用力,咬得满嘴的血腥,他还是不放开我。 为什么就是要这样缠着我,缠得我透不过起来。我都一再的退了,退到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还不给我吗?还要如此的纠缠吗? 软倒在他的手上,鲜红的血染脏了我的衣服。他固执得,不会让我离开。 “蔷蔷,听我说。”他仍旧抱得死紧,让我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我太气了,我恨他,恨他无情。 他将我抱在木槿花树的石凳上,将我整个身子抱得死死的。就怕我真的会走得恨远一样。 我再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皇宫。 作了皇上的女人,哪怕是他不要了,却没有放出宫的权利,我知道。 他心痛地我的耳边说:“蔷蔷,我该死的用她来气你,不要生气,朕心里不是想着这样的。” 气我,为什么要气我,一直都不相信我,不是吗? 我不说话,我也不想听,为什么总是要在伤过之后,才会说清呢,这样的好玩吗? “她的确是很美,朕看着她,就只是看着。 他是要说他的坚贞吗?我心口闷得很,一个数不尽女人的皇上,跟我说,只是看着另一个女人而已。他要求我,最好是连九哥的面都不要见。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明明都是有生命的,但是因为地位,就变得要求也不一样了呢? “蔷蔷,你别激动,你的身子不好,别伤了自己。” “伤,我早就伤了自己了,放手啊。”不管他是不是皇上,都给我放手。 他一手箍着腰,一手将那满是血的手送道我的唇边:“要事恨,要是痛,就咬,狠狠地咬下去。” 他别以为我不敢,惹火了我,就是太后在这里,我也敢咬他。 他痛过地说:“你对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有了孩子,我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吧什么最好的,都捧在你的眼前。” “求你。”我打断他的话:“别再说你对我的好的事,我不想再想去,对我有多好,你就对我有多残忍。”我要努力的忘了,才会让痛好一点。 那么在乎的孩子,到了最后他说,不要了。 他脸伏在我的背上:“朕想了一夜,总是脑子有时清楚,有时麻乱,摊上你的事,我总是变得极易恼怒生气,也缺少了理智。” 我手抹着唇间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我咬破唇的。 “朕吧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你不屑地丢了,扔了。还有就是再送给你九哥,这是何等的让朕心中悲哀啊。蔷蔷,在你心中,是你九哥比朕重要吗?” 他什么意思,还要牵扯出我九哥,难道怀疑我的孩子是九哥的吗?荒唐可笑之极。我可不曾送过什么东西给九哥,我什么都送不起,穷得什么都没有。冷然地答他:“你不要我了,我不强求你,我也不会怪你。都是我的错,可以吗?不要有的没的脏水往我头上泼。那你泼我也就好了,别把我九哥拉进来,我九哥很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我找来。我在青家,头经常的掉,九哥看了心痛,说我这样子掉怎么行呢,到时候只怕会光头了。你知道他怎么给我找药的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索取我更多的爱,更多的付出而已。 吸了口气,眼睛有湿润起来:“那怪医说要血,要很多很多的血用来炼药,而且要很新鲜的。九哥愿意了,流了多少血我不知道,他足足过了打半个月养好一点身子才敢回来,他连家都不敢回,躲在朋友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那么辛苦才得来的要,好难喝,硬着头皮喝了大半碗就喝不下去了。他们游船河的时候,九哥的朋友偷偷地跟九哥说,失血那么多,还来划船,不要命了。” 我当时听到了,心里真的好怪异,我给了些银子给九哥朋友的丫头,丫头才跟我说实话的。那时我多恨自己,为什么我只是喝了半碗就不喝了,那可是九哥的血换来的啊。但是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然是平常相处。 泪眼有些迷蒙:“九哥做这些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我就装作不知道,他只会为我做事,我却没有机会为他做些什么?” 灏从袖里拿出一个夜明珠给我:“我给你的,还记得吗?” 夜明珠,皇后说,皇上可喜欢了。 当时我是把它扔到床底下去了,为什么会在他手上呢? “在你九哥的房里找到的。”他合起,放在我的手上:“朕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了,放在你九哥的房里。” 这有什么好说的,在九哥的房里,就代表着我送他的吗? “朕派人看着你,你说,这是监视着。朕没有让人看着你,蔷蔷,朕就对你的生活,没有什么所知。朕都知道了,别这样再惩罚朕好吗?朕伤你,现在后悔得不知要怎么办?蔷蔷,朕都是爱你的,朕真的后悔。” 伤害已造成,现在谈什么后悔,都晚了。 第六十章:视而不见 软言的是他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提出我的要求,保护我的孩子呢? 我抬起头:“我的孩子。” 他抱紧我,心疼地轻吻我的脸颊:“朕不会在说那句话了。蔷蔷,别难过了,朕会差清楚这夜明珠是怎么在你九哥房里的。蔷蔷回去好好休息,朕会好好处罚他们的,在蔷薇宫里好好住下,没人会吧你赶走的,就算是为你九哥吧,难道你一走,他一个宫中侍卫总管也不知道吗?”后面说得,有些请求一样。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他不喜欢我九哥。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敌意,现在倒是说,为了九哥。 他知道,一旦离开,我将会将蔷薇宫的恩爱什么都埋葬。 我吧他喜欢的东西放在他手里,他太贵重的东西,太朕的东西,不敢再要。他能说,保住我的孩子,我已经满足了。 轻轻地将他的手拉开,站了起来。 他抱着我的腰,带我会蔷薇宫。 这个满是花朵和华丽飞纱的地方,为了孩子,我不会再反抗他的命令。 宫女和公公跪了一地,料必是要惩罚一般。 我像游魂一样经过,满身**的灵儿抓住了我的裙摆,惊恐万状地叫:“昭仪娘娘,灵儿再也不敢了,灵儿才十五岁,饶了灵儿不懂事。” 虽然狼狈,可是依然是那么漂亮,淡薄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曲线玲珑。 不过是个让人利用的女人而已,但是我不想去参与你们的争斗,死活,也与我无关,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昭仪娘娘,你是大好人,求求你。”泪珠从她漂亮的眼里流出来。 多美啊,让男人都无法不怜吧。美人一笑可以倾城倾国。美人一哭,那梨花带雨,千怜百媚,怎么一个光景呢? 我缩着肩头,要缩开肩上的大手,他却越抱得紧。 好人,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边放着箭下来的蔷薇花,推了很多,那刺,细细密密的。在那青青绿绿的叶中,藏着粉艳的花朵。 我往前走,但是她并没有放开我的裙摆。 灏一脚踢过去愤怒地道:“愚蠢的女人,竟然敢伤朕的蔷蔷。” 伤我,她岂能。 拉下他的手,我一个人伤楼阁去。 他有些落寞,有些愤怒地说:“把她一张脸给朕毁了。” 灵儿呜咽地哭了起来:“皇上饶了我吧,皇上,我再也不敢了,皇上,你不是对灵儿很好的吗?不要啊。灵儿再也不敢了,皇上,你饶灵儿一次吧,要灵儿做牛做马灵儿都愿意,不要伤灵儿的脸。啊。” 女人惨叫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想必是那带刺的花打在她的脸上了。 那么漂亮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她怎么就看不清楚呢,皇上的宠爱,那不过是一时的。宠而娇蛮,没有什么聪明的脑子,也不懂得收敛自己的缺点。任何一个有心机的人,都能轻易地将她解决。 才十五,真小啊,我感叹。 世上的女子,是真的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年轻。 “送道军营去。”无情的声音让我震住。 送军营,皇上的女人,不就是赐死,不就是冷宫,怎么会送到军营里,除非他没有动她。 摇摇头,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只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的。我可以用全部的爱,全部的心去爱护他。 好累,我还是回到这里来了。走进房里,疲倦地睡去。 安心做我的金丝鸟吧,不能在祈求什么爱与不爱了。 侧着身子,他还眷恋地抱我在怀里,满是怜惜地手,与我的五指合在一起。 我抽开手,他又搭上我的腰间。 坐了起来,越过他下床。 “蔷蔷。”他叫住我:“你要去哪里,天黑了,饿了吗?已做了些清粥在桌上,朕给你拿过来。” “不必。”我套上鞋子。 他抱住我的腰:“蔷蔷,你要干嘛,这么晚了。” 没有点灯,但是淡淡的夜明珠光华照得枕间莹莹亮。 我拉他环在腰间的手:“你在这边睡,我道别的房间去。” 没有留恋地就走开了,随便找一间就进去,坐在角落边闭着眼。 他在门外,似乎长长的哀叹。 冗长的夜,拉得很长。 醒来的时候,却在床榻之中,并不觉得惊讶,只要我醒来没有看见他就好。 恨他,我就是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总是不相信。 青鸾不是说还有很多让人看了恶心的东西吗?他手上有多少呢?才会这般的不信任我。 曾跟他说过,如果真的要和九哥,早就跟着他走天下去了。 我不可以将他的这种伤害,当成是在乎我的,他伤我是真的伤得很重。 之桃很开心地告诉我,那不可一世的灵儿,让蔷薇此得满脸鲜血,还丢到军营里去了。 我似乎只是当一个故事听一样,完全与我无关。 我知道,暗中的人必会更加的小心。但是我真的不想吧心思费在这些黑暗的猜测里。”没有什么意思,再斗,再争,争什么啊,皇上只有一个。 他谁都不爱,他最爱的,就是他自己。 他付不出那么多的感情,但是,他要求得很多很多。 关于那个夜明珠之事,皇上让陈公公一力去查个清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然放在我的床头。 我客气地用小盒子装好,让之桃送到正清宫里去陈公公,还给皇上。 这些东西,太贵重,要事再丢失一次,那不是要她的小命。 他将我看过的书,又都拉了出来,反转的地方,还是反转在书桌,折角的,还是折角放在一边,放在地上,依旧是放着。 写了一半的,又都是放在桌上。 那爱笑的木娃娃,也在桌上。我看着,却是笑不出来。 一切都似乎没有生过一样,很是平静,那信大概还叫人糊了起来,放在书里面。只要有权势,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几乎差点以为没有失过宠,没有哀求过他,没有尊严尽失没有受伤到库不出来的那夜了。 什么都是和以前一样,我一样很快乐,每天唇角都会带着笑。 翻开书,贪婪地看着里面的颜如玉,黄金屋。句地把自己喜欢的诗词歌句念给腹中的孩子听。花瓶里,依旧是插着每天早鲜的花,娇艳欲滴,未曾有什么过什么改变啊。 只有那夹在书中露出一角的信,那一道道的伤痕,说满了那无奈的夜晚。糊得再好,终是生过,什么也掩饰不了的。 可能是想开了吧,可能是心里不痛了吧,孩子忽然变得听话了起来,我现在吃什么东西,都不会吐得七荤八素的了。 真乖,我甜甜地笑着。 九哥约莫知道了一些风声,还特意过来看了二次。我二次都让之桃说我在睡觉,没有见九哥。 善良的九哥哪里知道,他让人陷害了。他就要死了,我不要再拖累他。 皇上来的时候,我当他不存在,不叫他也不跟他说话,一个人做自己的事。 通常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画一些画,很可爱的。 然后跟孩子解说:“这是小乌龟,这是小兔子,不过娘画的小狗不漂亮。小狗的脚印上墨,在纸上随便一印,就是一朵梅花一样。” 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神色中,那般的无奈与哀痛。 他也会痛吗?哼。哀兵政策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的,我早已经想通了,不要再去贪恋这淡薄的爱。 同一间房,很小,但是彼此间的关系,却是,却是沉闷冗长,谁也不敢进来侍候着。 “蔷蔷。”他轻声地叫,眼中带着一些憔悴。 我还是自己软言地对孩子说:“小兔子可厉害了,别看它小小的,可是有逃生的本领哦,你看,他的眼睛可漂亮了,圆圆的,像琉璃珠子透明……。” “蔷蔷。”他的声音打了些:“夜明珠的事,差得差不多了,但是那宫女,自缢了,朕不相信她一个人能做到这些的。蔷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有什么人算计我,我也不在乎。 我打断他的话,大声地往外面叫着:“之桃,我饿了。” 越过他的身边,走到外面强快的说:“之桃,我们去煮面吃。” 他有些无奈,沉重地叹息一般,现在才绝得要后悔吗?但是他伤我,何其的深,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么卑下的事,什么我都会求他,只要为了孩子。 现在的他,想要挽回以前的关系,只是他一个人在想,我真的累了。 一块石头,怎么可以连着让它绊倒我二次呢? 在蔷薇宫的小膳房里,看着之桃亲自煮面给我吃。 我得学着点,面得到时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得吃。 回到蔷薇宫住,我就住一个人,等九哥走了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 “要放很多的青菜下去,对,还要放点肉片,再放鸡蛋,还有这些。”多吃多好,不能挑吃,什么都得吃一些。 之桃轻声道:“小姐,皇上今天会在这里用膳。” 不要提他,他用他的,我吃我的。给我煮就好了,我怎么还有点饱饱的,我去转转,一会就会吃得多一些。“他在二楼,我就在一楼转。 夕阳的光华照得蔷薇花极是漂亮,但是我现在不喜欢吧这些花剪下来插着了。轻轻地走道大厅的靠近糊的一边,伸手将附近的莲花折了下来。 还是微微刺手,凑近鼻间,深深地一闻,沁香之气,清新灵明啊。 露出笑容软软地说:“孩子,这就叫做莲花,也叫荷花,还有芙蕖莲花、芙蕖、菡萏、芙蓉、水芙蓉、草芙蓉、君子花,名字挺多的吧,等你明天会看的时候,就会看道娘说的花了,特别的清香。荷叶是圆圆的,要事下雨的时候,沾上雨滴,像是珠子一样的漂亮,圆润晶莹滚来滚去的。” 将花插在花瓶中,走远些看,问一边的宫女:“会不会很怪啊?” “不会,很漂亮。” 我歪头看了看,笑道:“挺怪的,怎么看都是孤单一朵开在那里。” “昭仪娘娘喜欢看莲花,奴婢去外面采多些回来。” 摇摇头:“不要了,这么好看的花,要长在他该长的地方才了,我贪心,折下来闻闻这香气。要是到冷秋的时候才漂亮,满湖都是飘落的花瓣,最后的残香,特别的浓。” 听到有脚步声往这下面走来,我又转身出去,看看之桃的面煮得怎么样了,这么久,应该煮好了吧。 还没有出去,之桃就端着大碗进来了。 我快乐地又回到桌边,端正地坐了上去,等着吃面。 想吃就吃,从来不管什么时辰,也不一定要好的。 闻着浓郁的香气:“好香啊。”五颜六色的面,真是有些奇怪。 用筷子搅搅,挑这青菜吃,再咬着面条,慢慢的嚼着。 他坐在我对面,宫女都识趣地退下去。 碗往前移一些,吃面的度变得快一些。 “蔷蔷,我真用心喜欢你的,不要对朕这样可好,你打朕,你骂朕,你叫出来啊,蔷蔷。”他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让我没有心理准备。 汤有些烫,呛到了我。 轻咳着,端着水就灌,他走到我背后,顺着我的背:“慢慢吃,别急。” “谢谢。”我淡漠地说,埋头又是吃面。 其实我很饱,每次都是下意识地吃些东西,就吃不下了。但是我要我吃好多,吞得都有些辛苦。 他移走了碗,无力地道:“蔷蔷,别这样。” 别这样,要怎么样。 我站了起来,冷然地看着他:“今天晚上,你还要在我房里睡吗?” 如果他在,我会走远,随便找间房间过一夜。 他苦笑地摇头,站起来,有些落寞地说:“无论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了,是吗?” “别费心思了。”依然还是这句话。 “可是还是爱你,无论如何,记住这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似是自嘲吧。我狼狈地逃开,急匆匆地上了楼阁。 他带着他的叹息,他的愁恼出了蔷薇宫。 第六十一章:滑胎之药 我开始暗暗地观察起之桃来了,这个跟了我好几年,又进宫陪着我的人。 我很信任她,什么事都会交给她去做。 她为我哭的那时候去,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善良而又有仁心的人。 也就是那时候去,才会产生一些感情,不会觉得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之桃陪着我的,我很信任她,总是之桃之桃的叫,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几乎就仰赖的是她给我一点真情的存在。 她给我下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不能找九哥,我能找谁呢?对了,找无垠,无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是不讲究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后果的,无垠跟宫里的人,都不样的,看看无垠有没有办法验出来。 当身边的人,很信任的人,都怀疑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会敏感起来,而且觉得,处处陌生。 我叹息着,不知为什么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境界里。 依然还是笑,还是无聊地打时间。 会把煮的热粥,吹凉了,小口小口的吃下。却尖起耳朵来听有没人悄悄地说些什么,我像一只受伤的狼,四处都是树,一个不小心,还会刺得血淋淋的。 他有二天没有来了,我二天都在观察着之桃。 在衣食中,没见她做什么手脚,这些,都是由宫女去做的。 那就只有水,为什么要在水里下我就不太清楚了,确切来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吃,我就不能喝水。 她的药,是哪里来的,是为什么?一千一万个问题,在我的脑中,转了又转,没把我自己转糊涂。 没有看到她与任何人接触,但是这药,我一定要弄清楚的。 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太残忍了。 她不是知道,我对这个孩子寄了多大的希望啊,放弃全部的宠爱,一点也不会后悔,放弃锦衣玉食,一点也不留恋。我都不太爱吃肉的,可是为了孩子,我吃很多,管它好不好吃,油不油。还有我要是能呆,我可以在房里窝一天,可是要多走动,我就不停地在宫里走,楼下走完了,走楼上的长廊,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别人眼烦了,我又在房间里转,拿着书,念啊念。 很早的时候,我就站在窗边等着,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顿时,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赤脚有些冷,有些紧张,从那细缝中往外看。 她停顿了一会,我看到她又将水放在玉台边,然后还是倒入一些白色的粉末,摇了摇。 我叹息,走到床上,躺下睁开眼静悄悄地等着。 她轻轻地推开门,将水放在桌上,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出去。 我掀开被子,跟了出去。 走到大厅,宫女迎了上来:“昭仪娘娘是否要用点东西?” 我轻描淡写地说;“之桃呢?” “之桃姐姐在膳房里。” “你叫她去给我采点荷花的露水。” “是,昭仪娘娘。”一个宫女赶紧去。 我往一侧走去,宫女了解我不喜让人跟着。我走到膳房后面,看到之桃将那纸塞到了灶下,还没有来得及烧,宫水就进来了,之桃有点慌张地问:“有什么事?” “桃姐姐,娘娘醒了,让你去采点荷花的露水。” 她甜甜的笑,狭长的凤眼半眯起来:“小蛮,我们一起去吧,我家小姐在府里的时候就喜欢用露水来泡茶,难得现在心情好一些,我们现在去多采些回来。” 二人出去,我转个弯,进了膳房。 在那灶间,还来不及烧掉的白纸揉成了一团。 我从那污黑中摸出来,摊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些白色的粉末。 放在袖里,装作没有事地出去。 宫女见我出去,问了声,我说去看她们采露水。 好早啊,万物才刚舒醒吧,萦绕着白色的雾,轻轻淡淡的,从林间,从花间,慢慢地淡散变得薄弱。 花儿还没醒来,半醒半睡的娇态却让我停不下脚步,快步地往偏僻的后宫而去。 选小路而行,没有太多的人现,偶尔间,也只是行个礼就各自去忙。 走得有些急促,觉得这宫里像是拉满的弓,随时会有人出来抓到我一样。 走到无垠的阁楼边,还没有到正门,就听到了琴声。 我停下了脚步,在外面听着。 还是那样清雅,似乎要将人世间的污浊都清个干净,让灵魂得到自在。还是那样的孤独,带着一种寂寞的味道。 我曾说过,无垠,说不定我有一天,甚至比你还惨。 我的话,还真的灵验了,我现在来找你,我会自私吗?我不知道,我还是进去了。太早,守门的都没有。我踏了进去,院中还有桃树,桃子结得累累的,散着诱人的香味。 但是琴声比这些更吸引我,他看到了我,眼睛里有一抹灿烂的光华,停了下来:“青蔷。” 我笑笑,有些惨淡,直白地说:“无垠,我有事找你帮忙,可以吗?可能会有一些问题。” 他站起来,走出来看着我,心疼地眼光看着:“青蔷你怎么这么憔悴啊,而且瘦了很多,不要笑,你的笑在流着泪。” 我的笑在流泪,我知道。笑起来好难看,谁都不敢说,只有无垠敢说。 眼中一热,有些东西在浮动。 我委屈心酸地别开脸,不想让无垠看到我的软弱。 无垠轻笑:“蔷蔷,桃子熟了,喜欢吃吗?很甜的,你试试看。”他过去,摘了二个大桃子进房里。 拿着刀一边削着皮,一边说:“没有人看着它开花,花落。它依然能结来香甜的桃子来,青蔷,来。” 削好的桃子,送到我的眼前。 我坐在椅子上,泪滑下来:“无垠我想喝水,有吗?” 他起身,倒来开水,有些热,他就吹着,吹凉了些。 双手捧着水,咕地就灌了下去。 他又去倒来,吹凉了给我喝。 连喝了三杯,我才解渴一点,也将心里的激动和酸楚压仰抑了一会。 “无垠,让你见笑了。”我真的很渴,从头到脚,从心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干渴得不得了。 他眼中聚满了怜惜:“别这样说,青蔷,你当我还是朋友吗?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我会很高兴的,青蔷。” 我抬起眼看他,那是诚坦的光华。 无垠是聪明的人,我找他帮忙,也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我从袖中将那团纸取出,放在桌上,些许的粉末看得很清楚。 “无垠,你会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他愁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嗅了一会,然后沾点就要尝。 “无垠,先看看。”谁知会是什么呢?不能随便乱吃。 “没关系的,你都吃了,不是吗?”他淡定地一笑,还是试着那滋味:“青蔷,你等一下,我查查书。我对这些不是甚懂,但是也有研究过一些。” 我艰涩地说:“无垠,不要查了,算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你不要我帮你吗?在你的眼中,我连朋友也做不到吗?”他眼中,满是痛苦一样,又道:“我知道我是质子的身份,青蔷,这样的人,连帮人也不配的。那你拿走吧,谢谢你来过。” 摇摇头:“不是的,无垠,我怕连累你。九哥是可以帮我,”可是我不想让九哥知道,我九哥为了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他就要离开了。要是这东西给他,他会知道我的事的,我不要他心里放不下。但是无垠,我也把你当成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九哥,我就想到了你。” 他笑,笑得很好看,灿烂绚丽的:“这样就好,我很高兴,来吃桃子,是我亲自看着它结果,慢慢长大的。喝水,吃饱了,喝够了先,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出来的。” 我点头,为无垠感动着。 我就算是再惨,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咬着桃子,靠着椅背,将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 **的感觉,心里弦,都放下来了。我不想让人看到,把门关起来坐在门后,窗边的光华一样是亮灿灿的照放,看着无垠在熟捻地抽出书,翻开看着,为我寻找那答案。 如果不是我真的很在乎孩子,我不会让他给我查的,要是皇上知道,对无垠会多无情啊。 我都如此,何况是他。 真甜的桃子,熟透了,软软甜甜的,我小口小口叶咬着,甘甜的汁水满口都是。 就这样的地方,静静的,朴素的,没有什么繁花以乱眼。 安谧得很舒服,庭门几株果树,冬来看梅,春暖有桃花,还长出甜润的果子,特别的好。 他查得好认真,我抱着身子,有些困意,这二天,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放松下来,便想休息一下,睡眼迷蒙,偶尔站,还能看到他在一页一页地细细看,我又闭上眼睛。 时间在飞快地过去,我把它忘了,也不催促,也不着急。 无垠惊喜地说:“青蔷,查到了。” 我睁大困倦的眸子等着他的答案。 他眼中的兴奋,冷了,凉了,怜惜了,心疼了,不来了。合上眼,什么也没有了。 我大概也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南北,咬着唇轻笑:“无妨,直说就可以,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打击我都可以承受。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蔷了,我学会去淡化一些事。” 他叹息,滑出几个轻淡的字:“滑胎粉。” 胸中一阵的不舒服,我捂着,干吐了起来。 他紧张地走过来,拍着我的背:“青蔷,不要难过,不要吃,你告诉他去。” 坐也坐不住,跌坐在地上,吐个天翻地覆的。 似乎连心都想吐出来了,为什么,难道我这个孩子就是天理不容吗? 我这么信任的人,也来伤害我。 不知道泪水会这样的丰沛,争先恐后地流着,吐得我好痛啊。 无垠抱住了我的肩,拍着我的背,心疼地轻叫:“不要哭,青蔷,你要坚强。去告诉他,如果他不在乎这些,青蔷,你还有你自己。” 我还有自己吗?他都不要了,然后连我最任凭信任的人,也给我下这样的花。 “我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丝的希望,我希望这是给我下的安胎药,让我睡得好,吃得好。要不然就是一些补药,补我的身子。再不然,就是让我不安的也好啊,偏偏是这个。” 滑胎粉,叫我怎么去接受啊,天天下一些,我能承受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是之桃,是任何一个宫女也好啊,也不会让我心里这般的难受啊。 是不是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声息了呢?所以不乱我了,所以我能吃能睡能安然。 “我是个傻子,是个笨蛋,我还一次一次的给他念书,给他说话。给他说要吃多点这个好,吃多点那个好。我甚至还要学女红,要做小衣服。她都在旁边看着,我每次我都叫着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觉得我好傻好傻啊。”心哽住了,好痛。 “告诉他啊,青蔷。”无垠大声地叫着。无奈,愤怒,却只能抱着我,借肩头让我靠着哭得泄出来。 一直抚着我的背,让我顺气。 难过的说:“告诉他,没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们都在怀疑我和九哥有值得暧昧,我青蔷,让他们看得一文不值。我恨,恨他,恨我身边最信任的人。” “青蔷。”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我知道你很痛,哭吧,大声地哭吧,用力的哭吧,把你的委屈,把你的无奈,把你的恨,都哭出来。” 我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要去想了。 呜咽着缩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哭。 砰地一声,门让人推开了。打在我的身上,好痛。 刺眼的阳光更是照得让人张不开眼睛,冷厉又气得颤抖地声音在叫:“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偷情偷到这里来了。” 是太后的声音,有人将我掀了起来。 我还是泪流满脸,没有要面对她愤怒的火焰再害怕。 “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挨了一巴掌:“贱货。” 我是贱,真的很贱,所以这样,不被信任,被背叛。 这一巴掌,打得太好了,我早就该被打醒了,我一个内心里,只有接受的人,怎么这么自私呢?我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保护了,我怎么不恨自己呢? 面对太后这样,我觉得很好,她对我有介怀在心里,上次他的谎言,这一次,太后不会放过我的。 只有无垠,我看着他,写满了对不起。 “太后娘娘。”无垠跪了下去,眼里还有着泪,像是流泪的莲花一样,很美很美。 哀切地求着:“太后娘娘请听无垠说,昭仪娘娘和无垠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不必多说了,是她不要脸,后宫的羞耻,跟到你这里来,丢尽了后宫的脸。你一个质子,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少在后宫惹事生非。” 她的言语中,并没有要惩罚无垠的意思。 我放下心来,朝无垠摇头,不要再为我求情。 我愿意受罚,这样,这样就很好了。有人说过,青蔷不如出家,但是我不出,为什么要避开,不知道爱过,恨过,才能知真情是何等的可贵。 太后让人押着我离开了,这一次,即使我有了身孕,也不会放过我。 他一直在磕头,求太后开恩,血舅莲花一样,在他洁净的额上绽开着。 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说我的孩子是野种,那就是野种吧,他们都怀疑,不是吗?连我也糊涂了呢。 后宫的人都来了,我跪在太后的宫里,端端正正。 一边流泪,一边享受着残忍的辱骂,可是心里没什么样的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吧,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 宛太夫人却是很紧张,将抱在怀里,哭着说:“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处啊,你说出来啊。天啊,你的手很冰凉,太后依我看,还是让御医,先别急着,等皇上来了再处置,不要造成难以弥补的痛恨啊。” “太夫人这句话,哀家也知道什么是难以弥补的。一个昭仪,跑去勾引一个质子,哪怕是真是龙胎,也不得手软,杀一儆百。”冷厉的声音,震得耳朵有些痛。 宛太夫人还抱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 宫中的人都说她好,她要是老好人,她就不会在宫中活这么长命。 宛太夫人又温宛地说:“太后,男女之事,也不是一人之过错的,倒不如,也让无垠公子过来,说个清楚也好。” 要把无垠扯进来,为什么? “就是这个女人,宛太夫人,她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处处为她说话。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两相情愿吗?你倒是思量着。” 她的手有些颤抖,却没有说什么话。 但是御医还是来了,给我把了脉道:“胎儿气息杂乱,想必是心情影响,母体过于虚弱。” 我眼中有些惊喜,我的孩子还安然。 第六十二章:让我开心 皇上进来了,看到了跪着的我。 有人告诉他前因后果,他进来,静得能听到针掉下地的声音。 没有呵责,没有大雷霆。 他拉起我:“母后,让她回去,是群殴让她去找人问点事的,想必是激动之处,就哭起来了,朕会问问她何事,另行处理。” 不要他来假好心,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之桃给我下的药。 宫里的宫女这么多人,真的是没有现吗? 他一再相护的态度,显然若得太后极怒,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后宫岂能出这等之事,皇上这一次,定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却淡定地说:“母后,是朕让青蔷去请教无垠公子如何才能将琴弹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青蔷有了孩子,要开心一些。她喜欢弹琴,让她去听听,再给朕弹,有何不可。至于抱在一起吗?我倒是不知道无垠公子说了些什么,朕得好好宣无垠公子了?怎么让朕的爱妃,受这般的委屈。” 太后竟然沉默不做声,一提到无垠公子,她似乎会避开。 我讨厌这里,用力的扯开他的手,挺着肩头出去。管他要怎么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 双手狠狠地抓成拳,心在流血也不知道痛。 回到蔷薇宫里,看到之桃哭得眼睛红红的,她看着我回来,焦急地走过来要扶我:“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吓死之桃了,怎么说你在太后的宫里跪着。” 我狠狠地推开她,谁也不理,上了阁楼,将门扛起来,蒙着被子却哭得出来。、 这中间,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不怕他会很为难,我知道他可以解决眼前的事。 太后的怒火,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啊,受伤如此的重。 蒙着被子,我想我真的很差劲,做人做的这么的孤苦伶仃。我不断的拖累九哥,我又不断的自我折磨,其实,我也是自私的人,才会这样。 之桃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我管过她的生活没有。 我没有,我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我只会严令她们不得动我的东西。九哥经常带我出去看别的,带我去玩。所以我就想全天下的人都要对我好吗?是我的贪心啊,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难过啊。世人谤我,毁我,骂我,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人,都要离开我,我在乎的,伤害我,在乎的人,背叛我。 我辗转反侧,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关于下的药,我怎么说呢?出来无垠,谁都不会知道灏给我下药的。 他没有来责怪我,他只是坐着,坐在房里,看着我转身,转身,再转身。 难过得嘤嘤呼出声,他起身,沉重地叹息着。 然后将我连被子包着,低哑地说:“青蔷,只有他懂你的悲伤与难过吗?朕也难过。” 倒来了些水:“喝点再睡。” 我摇头,迷蒙的双眼看着他:“不要,孩子还没有死。” 微微的一抖,谁2有些浸湿了被褥。 我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不要逼我喝这水。”赤着脚将这个玉壶都丢在湖里,只是出那么轻微一些声音,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摇头,忍住一些同疼。抓着栏杆看他:“我真想,我也能跑下去,水会把我淹没,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在水底下,管它黑也好,白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没有人会知道水的悲伤。” 头又胀痛着,他将我抱紧,手指灵巧地探入我的丝中,减轻我的痛楚。 还是这样温柔,还是这样的温暖怀抱,让我困倦欲睡。 温柔地给我盖上被子,痛惜地吻着我手心里的伤口。 他的眼圈下,乌黑一片。 我看着他给我擦药,躺在我的身边,我感觉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可是这温暖的怀抱,还是这般的让我安心。 纵使他伤我这么重,让他抱着,竟然所有的情绪都会平静下来。 不哭了,能有多少泪,泪有多少。总是哭,未免太懦弱了,要保护我的眼睛,我怕我会瞎的快。那我用什么来感受春夏秋冬的漫长时间呢? 一句话也没有说,亲吻着我的鬓,我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泪。 一手拍着我的背,很轻柔,似乎当我是做了恶梦的孩子一样,安慰着,让我睡。 我可真希望,真的是恶梦一场啊。 狠心的伤害,一次又一次。我不会认输的,我是青蔷,我可以承受很多很多。 青蔷,迎风还开,迎雨还开,坚强的青蔷,做人,就要做坚强的人。 我到今天这步,也是有很多的固执,那时的我,为什么就不肯软语一句呢?让他再宠爱我也好啊,不至于到今天。 或者呢,人不伤害,不会长大,不会现自己身上的缺点。 这代价,好大啊。 “青蔷。”他低哑地叫:“睡吧。” “我饿了。”我沉声地叫。 “不饿,你不饿,别逼自己吃东西,这样不好,蔷蔷。”他抱得更紧。 我放松手,慢慢地入睡,却总是不安。 忽然之间,就会睁开眼看着,有些惊恐地看着四周,再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又安心,再合上眼睡。 还是很宁静的蔷薇宫,没有人敢来烦我,说我,骂我,指责我的。我再一次的缩在他的保护之下,其实有人骂骂我也好,让我知道我自己错了很多很多。 那件事,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反正这里传不进什么风声。 无垠,我真的是太冲动了,怎么会去找你呢?可会把你给拖累了。 但希望你特殊的身份,让你会没事。 应该没事的,太后口气里,对你多加的避开,只问我一个人的罪。当宛太夫人提起的时候,也似有点突兀。现在我很难过,皇上也很难过。 如果他罚了你,我会更难过,他对我还有怜惜之情,就不会罚你的。 宫女端上一些蒸饺,还有一些八宝鸭,鸡汤。 和那天晚上去偷吃的东西,都差不多。 我静静地吃着,将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 坏习惯,从现在开始就要改变。 我明明不饿的,可是我一直在逼自己吃东西,不分什么时候,却忘了肚子饿是什么样的滋味。 现在吃起来,方觉得食物是很香的。 大概是这些天太激动,太多的伤心事,让我总是头晕晕的,身体太差了。 他变得忙起来,但是再忙,还会到蔷薇宫里来。 不知他忙什么,也是沉默寡言了,也是消瘦了很多。 至于那去避暑的事,没有人再提起过,年年都去,今年想来是去不成了。 他的脾气,变得不好,却很用耐性来看我,我没有再视他不见,却是做不到再和以前一样,当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司棋来看我的时候,看到憔悴的我,抱着我直哭。 “我不相信你会这样的,青蔷。” 司棋毕竟不是灏,不够了解我,他都相信,她不相信。 是的,如果是在宫外,我绝对会为无垠动心,会追随他的脚步,跟他在一起,过着比翼**的日子。 但是在宫里,在他的手中,我是他的妃子。什么都是空,再多的东西,我都不会去想的,花开已晚,秋风误了花时,只能看过想过便罢。 滑胎之药的事,我没有提起,之桃跪在门口跪了一晚上。 我叫她先休息几天,先不用侍候我。 我没有怪她,但是这一种欺骗,已经伤害了我。 将她脸上的泪水抚去:“哭什么,司棋现在你不用羡慕我了,我真羡慕你啊,孩子可以健康地成长。” “来,听听。”司棋温柔地抚着我的。 让我将头靠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孩子好健康啊,所以,肚子大得这么快,而我,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真舒服的感觉,她抱着我,我觉得什么痛都没有了。 “司棋,要好好疼自己。”这是我能送给她的话。 她点头笑着,顺着我的:“一直都知道。” 似乎能听到她腹中那强壮的心跳一样,我们什么也不说,宫外的是非,都由得去。我好期待我的孩子,也能快点长大啊。 这是个白痴,也是我的宝贝儿。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 她心疼地拍着我的肩:“青蔷,怎么这样越来越瘦,不要再难过了,要多吃些东西,也不要看书,也不要想上课了。更不要为难,好不。” 我点点头:“好,我不为难。”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他了。 错了很多,我希望改变,然后会好起来。 她心痛我,在蔷薇宫里陪了我一个下午才回去。 蛙在水里叫着,好好听啊,就像自然的乐章一样。 我披着衣服,散乱着一头长坐在地上。 风扬起,将我的吹脸前。 轻轻地扫去,什么都不想,不想,就这样,放松自己去听这些。 困了吗?那就去睡。 蓦然觉,想要跟人沟通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的开口。 宫女都怕我,我平时也不知这个那个的,想说句话,都在想着,要怎么说呢? 咬着指甲在廊道边看了许久,还是放弃了。 睡的时候多,听说九哥来看我了。说我睡着了就回去了,九哥显然还不知道他的房里搜出了什么? 夜明珠?不止这个吧,他送给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在眼里。 灏也糊涂了,竟然也相信,有什么?头,琴,还是手帕,或者是什么衣服。 “啊啊啊。”软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一双小手往我脸上挥来,一身奶香的味道,让我唇角轻笑。 “淳啊。”我张开眸子,笑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宝贝。 他咿咿呀呀的听到我叫他,兴奋的一个劲地往上冲。现在开始走路了吧,抓着软榻的边沿站起来笑着叫。 粉嫩粉嫩的脸上漾着快乐的光芒,让我的眼光柔和了。 趴在床边指着脸:“淳,亲亲。” 一个热情的吻还真吻在我的脸颊上,笑得我高兴,捏捏他的脸:“上来,爬上来。” “爬不上去呢?”灏蹲在门边说。 丝垂下,我绾在耳边,伸出手引诱他:“来,上来,陪陪我,有糖糖吃哦。” 跑得更快,小脚儿一个劲地蹬着,想往上爬。 “郑昭仪知道吗?”我轻淡地问他。 “自然。”他说。 要是不知道我会心里不安的,我喜欢跟孩子玩,可是我现在这样子,她肯把孩子抱到蔷薇宫里来让我看看,也真放心我。他是想让我开心,放松心里的弦。 都说我心理有问题吧,我叹口气。 看着淳天真无邪的眼,好漂亮,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人世间的黑暗。逗他,他就会高兴。咧开了笑,时不时地大笑,再窜动着。 抓着一个枕头,就一直拉着,欲想拉下地,或是借力爬上来。 他扔了个糖到床上,沙哑地说:“用这个。” 剥开那纸,我直接咬在唇舌间逗他。 叫得更欢了,真开心啊。让我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些甜甜的滋味,在我的唇舌间融化着。不错,还没有苦到底,还分得出,这就是甜的味道。 伸长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要抓我的糖吃。 偏就想逗他,小孩子可不经逗,一个急了就乱打起床榻,又呜啦啦地乱叫。 “会哭的了。”他警告我别玩过头了。 要是一哭起来,可是洪水一样堵不住。 凑过脸颊:“亲亲给你糖吃。” 软软的唇,竟然不亲我,而是过一点,一手来抓我咬着的糖。 乐得我直笑,可爱的小东西。将唇间的糖亲热的送到他的唇边,再不客气地亲着他的小脸。 抱上床让他躺着,得看着他,不然会吞下去的,那可不行。 不过这糖饴也会融得很快,不消几下就会软化。 我侧躺在他的身边,看他张大眼睛看着这里,没有一点的害怕。 看向我,哇哇地要说话般,快了,很快他就会学会说话了。 吐着口水玩泡泡,我坏心地戳破,他又吐,反复如此,彼此都很高兴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甜甜地问他。 他笑了一下,小脚踢打着床。 “你叫淳。”摸摸他的小肚子,笑得可爱极了。 拉着我的手指就要往嘴里赛去,我摇头:“不可以吃的。” 灏轻松地说:“想必是饿了,陈公公,熬些粥上来。” “饿了没有。”我轻柔地问。 他拉着我的长把玩,缠得小手都是。 我躺下去,他眼睛瞧着我,朝我的脸上吐泡泡。 什么时候,我的身边,也会躺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是我自己的。那该多好啊,小宝贝,你听到了吗?有个小哥哥在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 粥端了上来,他坐在床上,搅动着,浓香的味道让淳闻到了,松开我的丝手想去抓碗。 他装了一勺就要喂他,我轻声地问:“烫吗?” “应该不烫,你试试。” 一勺粥,竟然还真的送在我的唇间。 有些吃惊,有些不敢置信,垂下眼眸,没有看他的眼睛。 他在等着,淳转过身子,抓他的手要吃。 我微张嘴,一勺嘴吃了一点,摇摇头:“还是烫。” “怎么办?他看起来要哭了。” 灏在引诱我跟他多说话吗?是吧,我说,我不为难了,不为难自己,不为难他。 坐了起来,将散乱的都绾在耳边,接过他手中的粥。 盛起一小勺,吹了吹,碰碰唇,觉得微温了,才给淳吃。 孩子吃饭就是这样子的吗?会抢勺子抢碗抓手,弄得我都不知要怎么喂他。 灏抓住他的手,不然他乱挥:“快点,青蔷。” 粥到他的脸边,他就会张开嘴,然后将粥都吞进去。 忽然觉得心里真的好软啊,喂孩子吃东西,也可以让自己的心这么的舒服,有一种安慰和高兴的感觉。 每一勺他都乖乖地吃完,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看着我,真好带的小孩啊。 可是吃了半碗,他就不肯张嘴了。 灏用帕子擦擦他的小嘴:“不吃父皇就吃了。” 一低头,还真的将一勺粥给吞了下去。 手有些颤抖,还是若无其事的再装一勺,淳很乖又吃了。 他伸过一只大手:“青蔷,我来。” 将碗给他,不可避免地,手碰到了温热的大手。 一大勺的粥,送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他,看到他坦诚的眼神和沉重的笑。 那么久,他也一直在陪着我痛苦。 他轻声地说:“蔷蔷,吃吧,你也吃点,淳吃不下这么多。” 香浓的粥,是大骨熬的烫煲的吧,很香,放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去在乎,这里面下了多少的心思,把他的细心,都当成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散在齿颊里的味道,使我真正的觉得,这就是食物的味道。 一口一口的喂我吃,他也把我当成孩子一样了,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属于皇上的高不可攀。 他还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一个痛惜我的灏,他还是一个有着很多面的灏。 他看着我吃完,松了一口气一样,过于灼热和痛惜的眼神,让我不太敢去看。 第六十三章:看开心淡 他伸长手,疼爱地揉揉我的,眼中有些温暖的笑意,慢慢地舒展了开来。低哑地说:“吃饱了,就睡一会。” “我才起来。”都快中午了。 “你都没有真正的睡,蔷蔷,睡会,和淳一起睡。他吃点东西,就会睡着了,也不用担心,让人会看着点听着点的。”温暖的声音,真的唤出了我的困意。 我都没有真正的睡吗?我一直在床塌上,似病非病。 淳真的好好带啊,吃饱了就双眼张张合合想要睡觉了。 我将他抱在里面,免得他会不小心摔下去。 才一躺下,他就给我们盖上被子。将垂下床沿的顺好,还在我的脸上轻吻,“朕在书房做些事,带不过来就叫朕。” 温热的吻让我有些迷糊,那么深的伤,真的可以修复吗? 现在看年地,彼此都错得太多,都伤痛了许多。 我现在也不想为难我自己了。但是我怕再受伤,所以,我学会了这样子,柔顺。 真的睡着了,好沉好沉。 是婴儿香香的气息让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一手搭在他的身上就睡。 灏也放心让我和孩子相处,现在应该不会派人监视我了吧。 那他不怕我心里恨死了,一把掐死他的皇子。 别看他小小的,睡觉可是占地方,四肢大字型地伸展。 睡得很安稳,我醒来二次,都看到他还在睡,笑笑又继续睡下去。 小手在我的脸上摸着,我知道他醒了。 摸着我的脸,啊啊地叫着。 笑着亲亲他的手:“醒了。” 往我身上爬,快乐得不得了,要我跟他玩啊。一拍他的**,湿漉漉的。 尿床的小东西,笑着将他抱起来,脱了他的衣服,他就满地爬着去寻宝,让我追着他跑。 “淳,给你糖吃。”虎虎生风的爬行又转过来,带着无敌的笑容,垂涎着口水。 外面的宫女听到有声响,敲门进来。 我们一起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再穿上小鞋子。一个宫女将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下去,一个宫女端着水进来让我梳洗。 二手潘隽嗣牛谧呃壬献プ潘氖秩盟e呗2?br/ 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一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这样牵着自己的孩子学走路。但是不想了,以后的路,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只想要放松一些,不然真的会崩溃的。 陈公公打开书房的门,站在一侧弯着腰。 是让我进去吧,弯着腰,让他自己迈着小步子走。 他看我来的时候,将一本书快地合上。桌上还有好些写的东西,也都收拾起来用书盖住。 脸上有些疲累,站起来伸展腰骨,轻快地说:“淳有没有尿床。” “有呢。”我蹲在地上:“放手了,淳自己走过去。” 他伸长手抱住,就在他嫩嫩的脸上亲一亲。幽黑的眸子打量我:“气色好了些。” “是吗?”我站起来,走到那栏杆处,将轻纱打个结,双手挽住向上伸展。真舒服的天气,阳光照得水明波光潋滟的,满满都是清新的荷香之味。 他抱着淳走过来,一手将我脖子上的轻柔地往后撩起。 拢着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他是一个很爱孩子的人,不会说不要孩子的。 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为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还是忍不住想要问:“灏,能告诉我吗?” “什么?” 苦涩地开口:“你知道的,我不想这样难过,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其实我和九哥真的没有什么,他要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传出来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去在乎,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不知道。”别再这样误会了。 他沉重地叹气放开我的肩,将淳抱到外面给陈公公:“送回去。” 从后面抱着我的身子说:“蔷蔷,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说这些。” “我喜欢孩子。” “朕也喜欢。朕也相信你和九哥没有什么,他不必走,他是很忠职的人。你不喜欢后宫的事,关于那些东西,朕有了结果再告诉你。”埋在我的脖子,深闻着我的气息。 可是我还是哀叹,那为什么呢? 是因为太后一直对我有介怀,所以我想不通,这个真的想不到一起去。 他合起我的双手:“蔷蔷,身体好些了朕都会告诉你,好不好?你相信朕吗?”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迷蒙的眸子看着无边的绿意。 他没有逼我回答,却是带些无奈地说:“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要把身子养好。你看你,瘦了多少,连指甲都变得这么难看,咬着是不好的坏习惯。” 展开的手心,还有些细碎的伤口在手心里。 都是指甲掐的,这些习惯,在青府的时候,就养成了。 以前都觉得还好,现在我才知道,我真的好多不好的地方。 “呵。”他轻笑,摸着我的脸,又抱紧看着远方。 再亲近,也只是身体的靠近,心都看不清楚在哪里。 和他一起吃饭,现在吃的都是清淡口味,暂时还不宜进补。 等我去泡一身轻松的时候,他已回去。 我走到书房云看,他所写的东西还有那本书,已经不在了。 想想,算了吧,既然都说放下。他做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光真美,夏天的时候,最喜欢在月下谈琴了。 有时九哥在,就会舞剑。 清清冷冷的月光,如水一般透亮,披洒在我的肩上,上,衣服上。 就是睡不着,没有勉强自己要到床上去睡。 坐在一边,抱着脚,就任由自己呆。 闭着眼睛下巴放在膝上,突然很想吃桃子,很想听无垠的琴声。 那天真的好糊涂了啊,跟去找无垠。 想来我真的无路可去了,在宫里,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司棋,我总是觉得再怎么亲近,很多的事,都是不能告诉她的。 长久的自我,让我不懂得向别人说什么心里话。 我总是倾听的角色,无垠的出现,是一种意外,他能”得懂我,能听得懂我。 我太笨了,太真实了。 什么感觉,就直接了当的告诉灏。 我怎么会去说,九哥比什么都重要呢?要是不是兄妹,我会跟他一起去走天下。 人真的不能坦率的,毕竟听的人,想的不是和自己一个样。 到这样的地步,能说谁的错吗?长大了,就要学会去看清楚自己。 早上宫女说宛太夫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我装作很有兴趣和宫女去正厅看。 他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除非,我自己愿意见的。 还是一些补身的珍贵药材和吃的,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但是一个小盘里,还装着新鲜的水梨,散着诱人的香味。 在夏天的季节里,有很多的东西吃,但是水梨,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来。 我拿起一个,小心地削了皮,吃起来。 甘甜的汁液,很是喜欢,我爱吃水梨,在这堆礼物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让宫女自己去找了些东西回敬宛太夫人,总是要学会一些东西,以前的孤僻,让自己变得多无助,一个朋友也没有。 至少,知道我这般的孤傲,还能让人送来东西,也是很有心的,换了我,就从来不知道这些。 陈公公居然又抱来了小皇子淳,我走过去,他恭敬地说:“昭仪娘娘,皇上中午在正清宫,让老奴接了皇子过来陪昭仪娘娘。” 奶娘抱着不怕生的淳也朝我施礼,几回想见,他居然认得我了,伸长了手要我抱。 我摇头轻笑:“陈公公,不必抱淳过来了,我很好,真的。淳会比较喜欢和自己的娘在一起的。”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一日比一日好了。看淡了,看开了。 陈公公却说:“昭仪娘娘,就再劳烦一天吧。” “是啊,昭仪娘娘,皇子能得到昭仪娘娘的喜欢,是皇子的福气啊。”奶娘也在一边说。 福气,这无非是皇上会看他多一些。 但是对于一个做娘的来说,有些悲哀,要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才会让灏多看淳几眼。换了我,会觉得很悲哀,我已经慢慢地学会去体谅别人的情绪了。 “九月正是太后娘娘的大寿,我们昭仪正在绣着观音娘娘,也无暇照顾皇子。” 都是这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是他的一翻心意,知道孩子可以让我放松。 我笑着抱过淳,他热情地又跳动着,叭叭地在我脸上亲吻,真是会逗人喜欢的小东西。那宫女折回去的时候,让人挑了些珍贵的补品给郑昭仪。 谢谢她这么信得过我,愿意让淳到蔷薇宫里来。 我带他去看荷花,和宫女逗着他玩,教他学走路,学说话。 把宫里好玩的东西,统统都找出来,来讨他欢心。 还是忙得人仰马翻的,中午吃点东西就抱他睡。等我醒来的时候,灏已经在房里教他走路了,呵呵的笑意,一直在耳边响着。 “又尿床了。”我看着淳光着身子在爬的。 “倒是。”他拍拍淳的**,神色中,带着一些兴奋之意。 我起身,掀被子的时候现,自己五只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平平的,另一只手竟然也是。 看向他,他笑着过来,拉我的手:“起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朕请了个神医来给你把把脉。伤痛了这么久,定是伤了身子了。” “都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做梦。” 他现在竟然会宣人进来为我看看身子,我只怕是胎儿伤着了。现在来关心,不晚,我觉得真的不晚,因为孩子还在。 有些开心的泪,在眼角边跳跃着。 他怜惜地吻去:“朕爱蔷蔷,你的痛,朕比你更痛,你会明白的。” 我站在床上俯视着他,将他脸前的都扫开,笑着点点头。 抱着我下床,开心地说:“一大一小的二个孩子,吃东西了。” 他千方百计地要我开心起来,我感受到了,我也慢慢地放下了心防,去感受这些开心。 粉色的指尖是新的开始,修剪掉那咬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在镜子前坐下,我告诉自己,都会好起来了。 宫中自有御医,个个都有专长,医术高。所以甚少会到外面去宣一些大夫,他宣来了,请到蔷薇宫里为我把脉。 神色轻松自在,并没有什么样的凝重,让我放心了下来。 “蔷蔷,你先回去休息。”他打我走开。 后宫的妃子,一般是轻易不会在外人面前想见的,尤其是男人。 可是我很想听听说些什么,我知道任何一个人进这里,都会有一些交待。 在宫外请大夫,那代表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 他写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到厅里,正好宫女在切西瓜。 我端了一盘假装是送东西上去,轻声地靠近,听他们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昭仪的孩子,已经是不能保了。”是灏的声音,带着一些低沉。 “回皇上,胎儿已伤了。” 他叹息:“昭仪是个很敏感,聪明的人,朕让人下滑胎之药,让孩子自然地失掉,都让她现了。朕不想看她难受,她喜欢孩子。” “皇” 原以为会好起来的,原来孩子已伤了,原来真的是他。 我闭上眼睛,还是笑着往回走,咬着那无味的西瓜,回到房里。 他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装作睡着了。 听到他沉重的叹息,他手滑入被中,轻抚着我的小腹,有些难过地喘气。 抓着我的手,无奈地说:“蔷蔷,朕爱你,才伤你。你要是恨朕,就恨吧。” 指腹在脸上轻滑,印下他灼热的吻,他喃喃地说:“这次,朕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了。” 着凉的细微声让我睁开了眸子,这次,真的没有主意了。 连伤了的胎儿,也不会留给我。 一直昏天暗地地睡,睡到第二天的晚上,看到寂寞的夜空中,那如弦的弯月。忽然想,是月尾了吗? 着急地去问宫女:“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昭仪娘娘,二十二了,娘娘要用膳吗?” 二十二,九哥说,就要离开了。 “娘娘,你要去哪里,快三更了。”宫女急呼着,追着我出来。 真怕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九哥了,他来过很多次的,可是我精神太差了,不想让他知道,都没有见他。 宫女扶着我:“娘娘,走慢点。” 找到了宫中的侍卫,我着急地问他:“我九哥在哪里?青锦臣,他在哪里?” 有些吓着的侍卫赶紧说:“昭仪娘娘,青总管在建章宫里巡逻。” 幸好还没有离开,又和二个宫女匆匆地去到建章宫里。 “娘娘,很晚了,不如明天再来可好?” “我其实。”我抓抓凌乱的头:“我脑子没有问题的,我告诉你们,可能也不会相信,我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我得看到九哥。” 心里跳得急促,走得很快。 三更之时,宫里更得寂静了,巡逻的并不少,但都不如白天。 弯月走得飞快,躲进云层里。 建章宫里放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在皇上最近新得到的几张画。 九哥正带着人在巡逻着,看到我,有些笑意,快走几步过来:“青蔷,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也不睡觉。” “九哥,我想来看看你。” 温暖如水的眼眸,将我包围,看着我的样子,他摇摇头叹气:“蔷儿。” 蔷儿是我闺中的小名,他一向喜欢这样叫我,自从入了宫,彼此身份上的不同,他就没有再叫过了。 这一声,叫得我心酸得哽咽着。 沙哑地说:“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存心让九哥看了痛心。” “青蔷没事的,就是想来看看九哥。”我贪婪地看着他,许久不见的九哥,最疼青蔷的九哥。 我过得不好,他可又好过。 看我单薄的衣服,皱起眉头对宫女说:“什么时候出去,都得多带件衣服给青蔷防着寒气。” 九哥又温柔地说:“过二天我就离开宫里了,正想着再见你一面,蔷儿,你不是喜欢吃豆腐花,还有小香芋饼吗?明天九哥到宫外去买给你吃,可好?” “好。”我欢喜地答应。一边高兴,一边流泪。 就要离开,永远的离开青蔷,但又想他能过得好。离开吧,离开这宫里,这是一个污黑的看不清楚人心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孩子没有了,我大概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九哥一定要出宫,所有的人都可以背叛我,九哥是不会的,他会很心痛很心痛我。 月亮钻进乌云里,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乌黑模糊。 “九哥。”我叫着他。 他叹气地摇摇头,一手抹着我脸上的泪:“那你会珍惜自己的吗?” “会的。” 抬头呼出伤痛的气息,看着建章宫里。 一抹黑影,飞快地掠过那半开的窗。我张大了眼睛:“九哥,有个不善之人。” 身手那么快,是否来盗画的。 一会儿,侍卫大声地叫:“有贼。” “九哥去忙了。”他不舍地看我一眼,“夜冷,别到处跑。” “嗯,九哥小心。”看着他抽出了剑,往建章宫里去。 我和宫女又往回走,耳边掠过风声。九哥大声叫:“盗贼休想逃。” 第六十四章:以命护命 侍卫如风般的度,都冲了上来,将那黑衣人包围住。 九哥慎重以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想来这黑衣夜贼是有真本事,他的背上还带着一个竹筒,大概是装画的。 我听说有四幅画,可是为什么只盗一幅呢?这有点不太清楚,但是能这么快就盗到,此人不是简单的人。 “就凭你,也想拦住老夫,青锦臣,简直是找死。”阴森森的话,压得好低。 却让我凉到心底,竟然知道九哥的名字。 想来这人对宫中的布置还有一切,都了若指掌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盗到画呢?我明明看到他进去的,不稍一会,九哥就进去抓贼了。 黑纱下的眼,凌厉得无情,那暴厉之凶,让人会急退几步。 九哥冷静地说:“就算是死,也是我的职责。你以为,你能走出皇宫里布置的天罗地网吗?” “笑话,老夫来得了,就出得去。”一身的杀气怒增。 那倒是,都能这么轻易的盗到,身手必是不凡了。 建章宫里的高手,可不少啊,能这么快出来,想来这人必是宫有什么内应了。 我离远一点,不让九哥分了心。要是无意中让人伤到,他会更担心的。 众人一涌而上,要将这盗画贼给擒住。 黑衣人出招狠辣,让人甚是不敢逼近。围着那么多人,看上去都不是对手。 这群人中,又以九哥的武功为最,所以,总是九哥跟他过招甚多,牵绊住他。 但是我看得出来,九哥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九哥出什么招,再怎么不同,也会让黑衣人给封住。 在这冷黑之夜,杀意浓浓。连月亮都躲在云层后,不露出脸来看。 宫女害怕地说:“昭仪娘娘,我们先回宫,这里太危险了。” 我摇摇头,现在我岂能走,我九哥还在这里打斗,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抓紧了拳头,暗暗地焦急着,但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远处,闻声而来,大批的侍卫和御林军,拉开了弓。大内的高手,都涌来了。 情况大概不如黑衣人想得那么好,所以有些急躁了起来。 剑气如虹,扫开了众人,然后飞身欲起。 九哥真的是不怕死,竟然迎着剑气而上,听不到什么声音,可是那白衣上的血,染红了九哥的手。 九哥就是这样,从来都不顾一切。那人武功高,可是把九哥的责任感和不要命的打法给绊住。看到他受伤,我又焦心,又无可奈何的。 黑衣人一脚朝九哥踢去,欲想让他往后退几步,他就飞身逃窜。 九哥更不怕,硬生生地送上前去受这一脚,一剑就将黑衣人背上的布索挑断,剑尖一转,竹筒往后飞落。 就在我的前面没有多远,我跑上去捡起来紧紧地抱着。 黑衣人恼恨了,对着九哥就是一剑。他一定没有想到,九哥就是对着他的剑也会撞上去,再夺画。 九哥闪开,可是一掌又重重地打在他的胸中。出手快又狠,九哥还是和众人缠住他,大声地叫:“青蔷,把画给侍卫,快回去。” 我抱着画,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一定要给九哥守着,不能让这人偷了去。 众多的人上来缠住了他,九哥飞快地往我跑过来。 “青蔷,给九哥,快点回去,这里危险。” “好。”我把画丢给九哥。 黑衣人果然是高手,竟然甩脱了众人的包围,只来追画。 我又不跑了,停下身看着九哥跟他打斗,九哥,已经落于下风了。 还是将画护得紧紧的,我大声地叫,走近了几步:“九哥,把画丢给我。” 他不丢,他就是不丢。 他哪里打得过那人,每次一出招,都让人家给封死。这人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样的颠峰地步,连九哥的招数,都能清楚得很。 内力不错,又狠又强劲。狠毒得以剑为指,点了九哥的**道。 我咬着唇倒吸了一口气,天啊,要是剑尖的力道深一点,那九哥的**道岂不是 九哥倒在地上,黑衣人一剑指着他,冷厉地说:“给我,不然老夫连你也杀了。” “命在画在。”九哥痛得声音都破碎。 他欲下毒手,我大叫一声:“画在我这里,那只是一个空的竹筒。” 抬起手,欲去宽袖中取画。离他越走越近,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怕,大无畏走近。要救九哥,一定要,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得救。 他竟然相信,因为刚才是我抱着画跑的。 九哥见机,将画往人群中使劲一扔。 上当的黑衣人大怒,我看到他眼中的恼杀之意,用凌波微步急地往九哥身上扑过去。 剑光起,刺在我的腰间。 痛得不可思议,我听到皇上和九哥大叫:“青蔷。” 好痛,剑拔起,血喷涌了出来。 我身上居然可以有这么多血,手指颤抖着,抓紧了,好痛啊。 从小就让九哥保护得好好的,小伤都很少,现在才知道,这个是什么样的痛。 众人上前,黑衣人似乎有些震憾一样。 九哥一手捂着我腰间的伤口,不让血流得太快了,捂得我好痛。 一剑猛地朝那黑衣人的手上掷刺过去,没想到九哥的还手之力,硬生生地刺痛了他的手。 他冷冷地瞧我一眼,一手捂着左手,急切地纵身欲逃,御林军又追了上去。 好痛,痛得我颤抖,呼吸都痛了。 我有点冷,灏来了,来得很匆忙。 我却不知要对他说什么,这一下,孩子真的是保不住了,剑刺得我好痛啊。 “九哥,你不要内疚,这个孩子,是没有人想要让他来到世上的,不要难”过。”痛,冷汗涔涔而出。 如果不说,我真怕我没有机会再说了,我不要九哥内疚一辈子。 这孩子,本来就是不会给我顺利的生下来。以我的命,来换九哥的命,值得。 “九哥,皇上不要这个孩子部人,都不要。九哥,青蔷要你开心活着。”一口气说完,眼神都有些迷蒙起来了。 我不喜欢痛楚,我不想要强记着它的滋味。九哥不动了,还只是抱着我的腰,手缠得好紧好紧。 竟然有那么一种解脱的感觉,灏睁大了眼睛,抚着我的脸,神色急燥苍白,大声地叫:“快宣御医,快点,快点。”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叫,没有一贯的温文和骄傲。 他的手颤抖着,害怕着,抚着我的脸,低哑地说:“蔷蔷,蔷蔷不要怕。” 我摇着头,喘气喘得好厉害。 我不怕,灏,我真的爱过,所以,我才会这么心痛。 孩子没有了,我不知道我要和你怎么走下去。就算是活着,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完结。伤了的胎儿,怎么生得下来,我总是伤得那么痛。 这终究是好的,到了最后,就这样。 我不必心痛,不再挣扎。我知道他疼爱我,在我心痛的时候,他也不好过。 可是灏,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怎么再回去呢?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吧,以后各自都不要心痛,有一种分别,是解脱。 “蔷蔷。”他抓紧我的手,将我抱起来。 意识有些迷糊,看到九哥紧闭上了眼不忍看我浑身的血。看到灏焦急得没有理智可言的神色,这一次,我是真的可以放松所有了吧。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要你的孩子吗?青蔷,你给我听着,听着,你还有这么一个大问题不知道,你不许给我做个懦女子。” 是啊,灏,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快告诉我啊,趁我现在还能听。 你不是怀疑我的清白,你不是不喜欢我,不是不爱我,是为什么? 眼皮越来越重,痛变得有些麻木起来了。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痛,全身都渐渐变得没有感觉。 我想,我真的好累,我闭上了眼睛。 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很多很多吵杂的声音,真讨厌,让我都不能睡。 手让人给拉着,我想抽回来都不行,我的身子好痛好痛。 我眼皮沉重,想睁都睁不开。 听到有人哭的声音,是不是我死了,所以在哭啊。 但是我怎么有知觉,能感觉能听到声音。 “青蔷都是一个死,赌。”是九哥的声音。 赌什么啊,九哥又要去跟谁赌。不会是杨宏书吧,必输,碧书,呵呵,我还记得九哥说过的话啊。 有人在亲吻我的手,用像沙砾一样难听的声音说:“赌吧。要是赢不了,就让蔷蔷安然地去,各自,都如她的愿,把她给忘了。” 可恶的灏,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我要是醒了,我非要说你不可。 我就任性,我就任性最后一回。 就是这个,害我想睡都还想着这个问题。 有人进来,在我的身上扎针,真痛啊,我不要扎针。 “青蔷还有知觉。”九哥轻声地说。 “有的,蔷蔷不会这样丢下就走的。” 咦,他要哭了吗?他从来都是很坚决的啊。可是他说的话让我心里酸,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啊。不会这样丢下就走,唉,你是存心要缚住我。 有些针,扎在脑边,然后我就彻底地陷在黑暗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痛楚不知道折磨了我多久,好久好久,久到我不想醒来了。 “蔷蔷宝贝。”有人轻叫我:“别睡了,动一动好吗?” 好恶心的名字,没有人这样叫我的,又是灏吧。 从青蔷,到蔷蔷,现在又加了几个字。 我是不是又有知觉了,可是我张不开眼睛,好沉重,我动不了手指,一根也动不了。嘴里的东西,好难受啊。 有人将我的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又塞上一片,然后又是把脉,又是翻我的眼皮看着。恭敬地说:“皇上,昭仪娘娘似乎有好转的状况了。” 他很高兴,直亲吻着我的手。 还用温暖的温巾子给我擦脸:“蔷蔷最爱干净的了。” “皇上,该上进了。”陈公公的声音。 上朝,他好像在这里好久了。 “让青锦臣过来陪着她。”他将我的手放入被窝中。 九哥为什么还不走啊,不是要走吗?九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可是九哥都不说话的,我等啊,他就是一直不说,不说我就睡过去了。 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迷沉沉的过了好几天,我实在是受够了天天不知吃什么东西,好难受的味道,而且是灌进来的。 手指习惯性地抓抓,摸着丝一样的东西。 灏惊喜地叫:“蔷蔷,你醒了吗?” “皇上,昭仪娘娘还在睡。” “不,陈公公,朕刚才是感觉到了,蔷蔷的手在动,在抓朕的头,她不高兴了。”他兴奋地说着。 “皇上,你二天没有休息了,刚才喂昭仪娘娘吃了药。得好好保重身子啊,昭仪娘娘会好起来的,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 他天天很多事做的,这样身体可会受得了。 又拉着我的手,细细地看着我一样,轻声地说:“蔷蔷,你快点醒来啊,朕跟你说,你想听什么,想问什么,朕都会跟你说。” 每次不是他,就是九哥陪在我的身边。 “昭仪娘娘再不醒来,就。”有人在外面哭。 “别说了,小蛮,昭仪娘娘是有福份的人,会醒来的。”呜咽的声音有些陌生。 “可是御医都说了,再这样沉睡,身体都受不了,虽然每天这样吊着气,但是人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每一次一碗这珍贵的续命之药,却只能吃一点。” 我对她们都很冷淡的,甚至都不知叫什么名字。 可是,她们能这样关心我,真的好开心。 意识,清醒的比较多了。 灏给我抹手的时候,抓着我的指尖:“蔷蔷的指甲可长得真快,最喜欢抓着手心了,非得剪得光光的才行,不然你的手心,总是伤口,你这笨蛋,总是自己伤害自己。” 捏了下我的手心,叹气地哀求:“蔷蔷,你什么时候醒来,快醒来。” 指尖抖了抖,他手指放在我的手心里,很轻很轻地说:“蔷蔷,你抓我的手,抓,慢慢的动。对,对,对,就这样。” 他激动着地说,我终于,将他的手指抓在手心里了。 “蔷蔷醒了,朕的蔷蔷醒了。”他大声地叫着,叫得我心酸。 他是皇上啊,他是不是把他这个尊威不可忽视的身份给忘了。 他兴奋着,他大声地叫着:“御医,御医,蔷蔷醒了。” 几乎让我以为他是平凡的人,在御医的面前叫我蔷蔷,而不是说昭仪。 御医一番的检查说:“娘娘的状况大好。” 他笑了,笑得好伤一样,坐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蔷蔷,朕赌赢了。” 宫女轻声地说:“启禀皇上,昭仪娘娘用药时辰到了。” “给朕,你们都退下去。陈公公,去将青锦臣宣来,蔷蔷看到最疼爱她的九哥,会更高兴的。” 连这些介怀,都没有了,真好。 九哥一进门就急声道:“青蔷醒了吗?” “她在动,在抓我的手,是真的。”根本忘了,他要在九哥的面前把他的架子给显出来。 九哥松了一口气:“青蔷一定会醒来的,她不是懦女子,她是很坚强的,她用冷漠来保护自己的心,却不知,自己也被了。” “保护什么画,不就是一幅画吗?四幅画没有凑齐,也没有什么用,朕无相之朝,要什么没有的,那些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族的财富,蔷蔷比这些,都重要。”灏甚至责怪起我来了。 拿开我嘴上含着的东西,然后一手捏住,一手给我灌那难闻的药。 好难喝,我不要喝了,滑下喉咙的感觉,特别的呛。 我挣扎着,手抓着拳,慢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像久不见天日的来黑天空,那一缕阳光,透过了黑厚的云层,强硬地,钻了出来。 我拨开了重重黑雾,睁开了眼皮。 他笑了,笑得那么的开心,连眼睛里,都有眼泪。 灏,你在为我哭吗,是在高兴吗?我静列地看着,慢慢地将他看得清楚了。 九哥蹲下身,看着我,也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你这丫头,要是不醒过来,你是叫九哥陪你去碧落黄泉吗?” 唇动了动,自然将口中的东西吞下去。 “蔷蔷。”灏抹着我唇角上的汤药:“朕告诉你,朕说过,你醒来,就告诉你为什么?朕很爱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说,我都有些知觉的。 “你的脑子里,有一枚长针。已经是影响到你的身体了,用药和各种疗法,都得伤到孩子,所以来狠心。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是朕的方法欠妥。朕爱你,只爱你,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的,但是蔷蔷只有一个。”他说得很认真,很坦诚。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就想着,为什么他可以在伤我之后,还会那么的无奈,那么痛苦呢? 我的头痛,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在宫里自从那美人出现之后,我就越的头痛。 那里,只是心也在痛,不曾会去想到这些东西。 他赌,他说,他赢了,要是他输了呢?他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但若是不取出来,以那状况,我也过不了多久吧。 第六十五章:脑中长针 我相信他说的,可是我脑子里,怎么会有针呢?这真奇怪。 他眼神倏地一深有些凌厉的光芒:“很长的一枚针,蔷蔷,还记得你摔跌吗?之后你就经常头痛,那就是一个警告了。后来御医一再诊脉,告诉朕,你身体可能不太妥,里面有东西,慎重的一再检查,有针在里面,还有摔跌的血块凝着,得尽快的用药和针灸,但是孩子会把你的身体拖住。”他摇摇头:“朕心里也痛,也舍不得,一直再想,要怎么说才好,看你心痛,朕又舍不得让你那样。” 他叹了口气,抓紧我的手:“你痛的都晕倒了,不能再等了,朕让之桃给你下药,小产了孩子,再给你治,这是一个愚蠢的法子,可是朕想不到什么好的了,又伤了你。朕不知要怎么跟你说,朕知道你很喜欢孩子,一定要放弃孩子来治自己的。但是朕不是你,朕只要你。” 似乎怕说得沉重吓到我一样,眼神又一柔,松了沉重的一口气:“没事了,朕赌赢了,蔷蔷脑子里面的针,取出来,以后都没有事了。” 怪不得,他说爱我,但是他又在伤害我。如果我知道,我自然是要保住自己的孩子。跟他决裂到底,谁也不会接近。 灏,你很了解我。 那长针,是谁给我插的,我不可能没有知觉的啊。 九哥憔悴消瘦的脸直视着我,凝满了心痛:“青蔷,好好休息,你还不能动,后脑边有伤口,什么也不要想。” 是好痛,号不顾帝王身份,在床榻前侍候汤药,喂到我唇边:“来,喝下去。” 依然还得捏着唇才行,直视我喉间动动就不会滑下,而是吞下。 是很酷,不过要喝下去我才会好,他们才不会担心。 擦净我的脸,轻柔的声音像是云若一样:“蔷蔷累了,睡吧。” 双手捧着我的脑袋,轻轻地转。 然后上药,还真是痛啊,一醒来,就要承受很多的痛楚,这下可好,让我一次痛个够了。脑际间的伤痛,还有小产的痛,反正,都分不出了。 “皇上,查青家吧。”九哥等了良久才出声。 他说这句,多么无奈。九哥不像我没心没肺,他有责任感。 “朕自是要查的,关于这事,谁都不得走漏出去。倒是要看看,有多残忍,竟然在她的脑中下针,这等歹毒,朕必查到底。”他坚决地说着。 忽然想到我还有些意识在的,于是二人到外面去谈。 我娘吗?只有在襁褓中的孩子,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会的,再不疼我,也不会要我于死地,其实青家有很多女的,当初听说怀了孩子才会接到青家来的。 不想,我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养好身体,慢慢的好起来。 当以为所有的人,都背叛,都伤害,原来是想要保护我。确实想想是我的自私了,只顾自己的情绪,当时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过得二天,已是精神和气色好了许多。 眼睛可以随意的看,也能吃很糊的粥了。能吃东西,身体就会极地好起来。但是一次受伤太多,御医说,我起码得二个月的花时间才能健康。 九哥没有再谈走的事,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 因为我的醒来,让灏大喜。以我护画为名,平息了那次去无垠那里的罪。 他得做给后宫的人看,但是独宠之举,却是更不刻意掩蔽了。 每天看他都是神采奕奕,九哥也会时而来看我。 我让之桃来侍候,关于她的不得已下药的事,也就成为了过去。 静养到,搬到了正清宫里。 他说这样可以就近看到我,而且也不会吹到风。伤口一旦有什么感染,就会引风寒,以我现在的状况,是极难消耗得起那些体力。 很静,无丝竹之乱耳,也无百事之烦忧。 灏带笑的脸从窗边晃过,再推门轻轻进来:“蔷蔷,饿了吧。” 哀怨,又要吃药。 “别那么不甘愿,这可不是药,很香的鱼羹。问了御医,说可以吃些鲜味的了,再不吃,我看你直叫苦了。”他笑得一脸的灿烂,似乎任我是任性的孩子一样哄。 “是很苦。” 他搅动着玉碗中的鱼羹,食物的香气,让我有些吞口水。 “看你用心养伤,好得很快,就赏你吃的。御医说要等到明天,可朕今天就拿来讨好你了。”他也有这么一面吗? 我轻笑:“我是护画有功啊。” 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脸色一变:“护什么画,等你全好了,朕再跟你算账,现在欺负一个虚弱的人,朕不屑。” 几何时,我和他会这样轻松的说话。 在鬼门关盘旋过一次,所有的都放下了。 吹了吹,鲜味的鱼羹送到我唇边,已习惯了他这样。 吃一口,真香啊。真怀念可以任由吃东西的时候,天天汤药侍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蔷蔷,再过几天就可以吃很多东西了,小笼粉蒸牛肉,红烧狮子头,五味煎蟹,金银鸭片,酸甜鱼片……” 他是存心引诱我的,口水更泛滥了。 “我好想吃鱼香茄子。”就想吃些油腻腻的了。 “好了才行。” “我会好起来的,灏。”多久了,我没有叫过他的字。 他看着我柔和地笑:“朕明天给你试一点,应该没事的。御医就会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朕小的时候,要是病了,吃几天淡味就觉得受不住。非得吃些油腻腻的,吃了也没有什么事。” “灏,我还会再有孩子吗?”痛过,不要记,那曾是爱我的经过,只是他的方法用错了,彼此都受伤很深。 伤口很深,那人是想刺伤九哥的,没有杀他之意。但是我扑上去,就刺在我腰间了。可惜的是,那人武功太高,对宫中的地形很是熟悉,逃之夭夭了。 他放下碗:“当然可以了,蔷蔷。”他脸上有些感动的笑。 似乎有些热泪在灼动,我看着他说:“我会把不愉快的事,都忘了的。” “嗯,好起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九哥是好样的。”他小声地笑说着。 眨眨眼,他也叫九哥,是认同了,还是退让。 他看出我的心思,刮刮我的鼻尖,宠溺地说:“朕的侍卫中,高手不计其数,可当时,谁都不曾有他那般的拼命尽忠尽责。你是朕的爱妃,私下里叫他一声九哥,也没有什么吃亏的,朕在你的面前,也早就没有什么架子了。” 似是嘲弄,又是无奈,的确来说,是的。 在心痛的那时候去,我对他总是视而不见。 也不跪跪拜拜的,一想以前,气息又难免急促,弄痛了些伤口。 不想了,都死过一次了,那疼痛的感觉,不好受。 人吃一堑,就要学一次乖。 我有点担心:“就怕那人再来盗画,灏,他武功好高,以前九哥跟朋友经常也有比试,可是九哥不会落输的。这一次我看出来了,那人的路数很是怪异,不太像无相之朝的。”真有点担心,会再来盗画。 权财之物,总是会让人起贪心。 他板起脸,脸上有些不悦了:“别操心这些,好好的不休息你这小脑袋瓜子,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得养伤,这事已经让人去查了。” 查不到结果,不是吗?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什么都不要担心。” 好吧,我就什么也不去管了,反正,他会挡风遮雨。 宫中的女官进来:“启禀皇上,换药时辰到了。” 他不然御医换,让九哥去宫外找了人来。他知道九哥什么道上的朋友都有,这些,并不是难事。找个医术不错,又信得过的女大夫,封了个官位,让她在宫里给我换药到好仔细为止。 他并不避开,在锦盒中又挑了人参片给我含着。 “不用了。”味道并不好。 但是他是固执的人,没到伤口结痂都还得要我含着参片。 第一次换药,痛得晕了过去,于是,就一直含着,他就养气。 “昭仪娘娘恢复得挺快的。”女官换了药,给我推着**”位,让双脚间的气血流通。 我想,最自责的就是九哥了。 我竟然不顾一切去给他挡了一剑,如果换成是我,闭着眼睛也能确定九哥会给我挡。大概有些酸意,灏没有提过那件事。 大难不死,他是不会再计较了吧。 九哥进来,脸上扬起一抹笑:“青蔷,看上去好多了。” “是啊,九哥,坐啊。” 之桃端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站在一边侍候着。 我看九哥眼里好多自责:“九哥,怎么了?” “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你总是骗着我的,你说没事的时候,就是有事,之桃,你说。” 有过上次的事,小丫头现在不敢再骗我了,看了眼九哥,期期艾艾地说:“青家的一家都被关起来了。” 我也凝重了起来:“九哥,算了吧,别查了,现在都没有什么事了。再查下去,有什么好呢?又能怎么样呢?青羽呢?” “也在牢里。”之桃老实地说着。 我轻淡地一笑:“九哥,死过一次,就会放开很多的事情,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再查,只会让人情更淡薄一样,等皇上来了,我跟他说说,这事,不会很多人都知道吧。” 要是多人知道,青家也算是毁了,这么狠毒手法,怎么会不惹人非议呢? 九哥摇摇头:“青蔷,别想那么多,最近九哥不在担心这些,而是在查那天伤你的人。对不起,青蔷。”她垂下眼,写满了沉重。 “九哥,你对不起谁啊,你是不是存心让我难过。别再说那一件事了,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那样。”无怨无悔。 我怎么又这样说得直接了呢?这么多人在这里,要是灏知道,肯定会心里不是滋味的。但是我对九哥的感情,太深太深了。 能救下九哥,我是很高兴的。 万念俱灰的时候,我想,那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了解九哥,我怕他会内疚一辈子。 谁知道峰回路转,原来是这般的田地。 那阵很长,像一种罕见的暗器一样,至少在无相之朝,我还未曾有听说过,书上也不曾有记载过。 只要是我多摔几次,都会让我早早的送了命。是九哥对我呵护有加,打小我何曾受过大伤小伤的,所以我安然活到了十七。 御医说,针在脑子里,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伤着。 大概快了,那一次的摔倒,让脑子震动了些,针有些往外刺的感觉。 淡涩地笑:“九哥没有保护好你,但是伤你的人,伤你一剑,九哥必要寻出此人,刺他十剑以报之。” “九哥,他要还是再敢来,你可得小心了,不能那样拼命。人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九哥知道了。” “蔷蔷。”灏兴冲冲地进来,众人赶紧参拜,然后退下。 “什么事这么高兴?”轻笑地看着他。 他坐在床榻上,收起笑:“你坐多久了?” “才一会儿。”不要总是躺着,久了也会头痛的。 他才放心一些,从袖里拿出一串木珠子:“你道这是什么?” 不甚长的一串细碎木珠子,放在鼻尖下轻闻,带着一种淡雅的清香,让人神气清神,而且个个木珠子磨得很是圆润,大小几乎都一样。淡淡的乌黑色,还会有些光泽一般。 “不认识。”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凡俗之物。 他抓起我的手,缠在手腕上二三圈:“这叫做冷香木,有着可以让人清心,还可以帮助你伤口快些回复的功效。如今世上已是难寻了,是乃前朝慧德大师所留下来,能带给人灵福的好东西。” “谢谢。”必是花了一番心思去寻。 是否有这些功效不得而知,但是心意难得可贵。 “好看吗?” “好看。”乌黑的冷香木缠在皓洁的手腕上,别有一番韵味。 “那给朕笑一笑,就算答谢好了。” 还笑得不够多吗,我心情现在很好。 朝他淡笑,一手拉起他的手:“灏,青家那边,不要再查了。” “那可不行,朕说过,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又怎么样呢?表面上的东西,虽然太虚假,可还是一旦揭破了,连平和的假相都不会再有。无论是谁,人的心里,总是有自私的。”垂下脸:“我想了很多,我放开这些恩恩怨怨。青羽他们,还小,怎么可能呢?” “那针,可是在你的脑子里十几年啊,要不是亲眼看到吸出来的长针。连朕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般的狠毒,你那时应该还是刚出生不久。” 心里黯然,是因为我是女的吗?一出生,娘就想让我死。可是我命还真大,居然安然到了十七岁:“我想,不可能是青家的人所做的,定是有什么内情。” 他抓紧我的手,轻淡地说:“似乎查到一些苗头。” “什么?”我竟然有些怕,真相有时候太让人颤抖。 “你的身世有些不同。”他轻快地说完,又抬头笑着,掩过眼里的一些情绪:“你说不查就不查,朕就让他们都回去,至于青鸾,已被打到了冷宫。” 我相信,不是青家的人做的手脚,如果我是个男的,有人想这样还有理可说。 他们只是平凡的人,我爹,只想一心往上爬。我娘,关于富家的生活,在青家的地位,才是她想要去争的。 是个颇有姿色又会说话的人,所以还是甚得我爹的欢心。 因为身份不高,倒也不敢在青家大夫人的面前撒野。青家的几个夫人,也都是平凡之人。 那一次,大夫人说我装什么青家小姐,还不是……,然后让我娘急急的打断。 灏又避过不谈,我和青家,究竟有没有血缘的关系? 如果我想得没有错,这中间,定是有什么内情。 现在做这个昭仪,青家的人都不会笨得一逼就说的。 可是,如果真的像我猜的那样,我不是青家的女儿,那我是谁呢? 那我和九哥,就不是亲兄妹了。 怪不得灏,会避开。我曾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是这样,我和九哥会逍遥快乐。 手腕上的冷香木珠,亦是灏对我的情意。 指尖轻抚上他削瘦的下巴:“灏啊,别想太多。” “明天抱淳来陪陪你,可好,现在会走一些路了,还会叫人了。”他一脸的灿烂笑意,有骄傲与兴奋。 “好。”我点点头:“挺想他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我,轻声地道:“蔷蔷,你变了好多。” 我抬头委婉笑:“不好吗?” “好,就是太好了,朕很喜欢这样爱笑,轻松的青蔷。要是有什么苦,有什么话,不要放在心底,朕对你的心,猜也猜不透。”他老实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我会在乎,我不会把自己困在笼子里。除非把自己困在无人的地方。否则,总是要与人学会打交道的。 不想,再让那可怕的痛再来一次。 这一次,我会全心的信任于你,不把太多悲哀的想法,都放在你的身上。 第六十六章:再回青家 人生,就如同风景一样。觉得明明到了绝境了,却是峰回路转,又是一处春暖花开的明媚之景。 他每天变着法子让我开心,只在开心,心里的伤才会好得快一点。 已入九月初,他的避暑,算是彻底的完了,到了十月尾,就会忙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入了宫里一年。 九月的风还是带着暑热之气,我伤好得极快,也因为吃得好,心情开朗,竟然比以前还要胖上几分了。 有人扶着,还有走上几步路。于是,我就天天下来走,慢慢地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而九哥,却不再来正清宫里看我,出于很多原因吧。 忽然想见见九哥,让之桃去看看九哥,之桃回来却说九哥今天休息,回青家去了。 难道九哥也在怀疑了吗?皇上要追查,九哥当时也是知道的,避得那么远。 不管是不是血缘,我也是把他看的很重要的啊。 “小姐,要不要坐一会。”之桃怕我累着。 “没事,你不用扶我,我自己慢慢走。”躺得太久了,居然连路也不太会走,幸好每天有推**,不然双脚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一边的女官也建议:“让昭仪娘娘慢慢走也可以,多走一些,对身体也有好处,这几天都很好。但是有点不舒服,千万不能勉强。”我知道她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毕竟身份是不同的。 笑着,站稳了,然后慢慢地在这宽敞的房里走着。 一步一步,二边都有宫女随时看我不妥就会扶着我,其实没有什么,就走路,腰间的伤最重,但是恢复得良好又极快,已没有什么大碍。头几天走路极费力,现在觉得轻松多了。 灏进来,陈公公挥挥手,众人退了下去。 我笑着朝他走近,走得很慢,快到了。 他伸开双手,要我扑到他的怀里,带着笑意的眼和那温暖的手,让我不想拒绝他。手放在他的手中,让他牵着走一会。 “真像淳一样了,这样学走路。” “不是学,是练,好了,我想过两天,我都可以跑了。淳看我总是坐啊躺的,想走路,都在床边绕来绕去的。”笑着让他抱在怀里。 他身上有一种清香的味道,甚是好闻。 是龙涏香吧,一种珍贵的香料。每次都是皇后来叮嘱着人放进去燃烧,怕多了,味浓,怕少了,味淡。 但是我到了正清宫以后,皇上下了禁探令,连皇后也不方便来了。 要是看到她的细心,我想,我定会住得不惯的。 “皇上。”我抬起头:“好闷。” 挑挑眉头,扶着我到了边的软椅上坐下:“今天怎么叫闷了。” “想去青家看看,闹了这么大的事。”反正他每天也挺闲的。 他坐下,端起微温的茶喝:“朕已让人处置好了,你爹升了正三品。” 他一向如此,什么事,都会处理得妥当,他要封什么官,那是他的事,我是不会去插手的。 我摇头轻笑着:“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去看看也是比较好的,而且我现在大好了。” 他想了会道:“妃嫔可不是随意能出宫的。” 他跟我说这些宫规,他其实自己也做了很多不能做的事。 “你有办法的,就私下去看看就好了。”觉得这样还说不服他,想了想说:“我以前是恨青家的,后来觉得恨没有什么意思。无论怎么说,青家也是养了我十六年,是吧。无爱,也有恩情。关到牢里,自然是受了一些累,钱财是能弥补一些,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不可以的。” 他放下茶,柔和的眸子温情地看着我:“真的变了好多。” 轻笑:“是啊,这样也挺好的,去嘛,灏,有一家的素面,特别的好吃。那天在沐香园上完香之后,我就去吃了。”一年多没有吃过了,还真是有点怀念那里的味道。在宫里的吃食,相当的精神而美味,但是记忆中的味道,却是念念不忘的。 “和杨宏书一块去的。” 我唇角憋着一丝笑,灏就是这样:“是啊。你要不要去啊,不过你要扶着我哦。” 记得去年这些时候,他就经常混出宫里去玩。 还取笑我,还去斗棋,无意中的话,他就听了去,然后再来挑衅一番,那棋术,杀得他片甲不留,依然还是骄傲高贵。 “你身体,真的不怕车马颠簸?”他皱起了眉头。 “我保证,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带上人一起去啊。”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 他轻声漫语地道:“明知朕喜欢到外面去,还在怪,这不是让朕在宫里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就是同意了:“太好了。”我兴奋地说道。 点点我的鼻尖:“别太高兴的样子,让朕以为,是把你关起来了。” “好,不高兴,快点去换衣服。”笑还是藏不住。 装扮成普通之人,带上二个公公,之桃,还有女官,坐着豪华的马车就到青家。 越靠近家,突然有一种想念和温暖的感觉。 在这里住了十六年,哪里种什么花,我都清清楚楚的。我以为不会再回到这个冷漠无情的地方来,安知别的地方,却也是同样的光景。 似乎经过一些教训,青家的门前,并没有什么车水马龙之举了。 很多人知道,青家的女儿有一个做了昭仪,但是更有人知道,这个昭仪不喜欢青家,而且还因为一些事,让青家的人,都去坐过大牢。 青家就像是过了冬的茄子,蔫了下去。 墙边,还是有蔷薇花热烈的伸展出来,绚丽的张扬着它的美丽多姿。 多熟悉啊,归家,总是有不同的感觉。 再恨,还是割不断这么一份情的。在这里,有着很多属于我的记忆,成长有酸甜苦辣,人生便也是如此。当我看到青家的墙头,我就紧张了,这曾经是我的家啊。以为可以不想的,到了,觉得我真的想念这里。 也没有打算从前门进去,之桃有些兴奋,急匆匆去敲后门,只有一个不认识的老人走出来:“找谁啊?” 显然是都不认识的了,之桃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些话。 守门之人赶紧将门都打开了,退在一边。 不必张扬,就先进来看看吧,一旦张扬起来,也是没有这般的安宁了。 二个公公先下去,一个在外面守着,一个待着。 他将我抱下马车,扶着我的手:“是否要背你进去?” “不必了,你就扮你的贵公子吧,之桃。”招来之桃,让她来扶我,其实我可以走,就是不能走得太久,怕将伤口弄疼。 一旦出了外面,少了些束缚,他似乎就神采飞扬起来了,华服显得他年轻俊气,一种王者的气形,隐隐而。 刷的清脆一声,摇着一把文人的扇子,潇洒地走了进去。 那模样。我只能佩服地摇头笑,还装什么文人公子。 回来了,有些改变了些。似乎冷清了许多。但是一墙的蔷薇,开得格外的好。迎着阳光和和风,摇曳生姿。 好是熟悉啊,忘了恨吧,这是家,这是养育了十六年的地方。 熟悉的路,熟悉的水井。不知我那房子,是否还在,是否已有人住。 青家的人闻声而来,扑腾地跪得到处都是。 灏合上扇子,和气地说:“不必多礼,今日即是微服与昭仪来,就不必以朝礼待之。” “万岁?”我爹还是有些抖地叫着,不知道皇上来的目的。 灏一皱眉头,微微地不悦:“刚说什么,微服,就不得透漏出去,都起来吧”。青蔷想回来看看,就出来透透气。” 这人群中,没有看见九哥。 “不须多礼,都平身。”他侧身在我的耳边道:“朕不想让人认出身份,就是这些礼数,周身不自在。” “快请,快请。”忙了,乱了,急着要请他到正厅。 “爹,娘。”我轻快地叫。 二人有些站立不安,也不敢抬头来看我,更不敢应这个。 当时我拒绝得多无情,连应付都不屑于。 我软声地问:“青羽,怎么不叫姐姐呢?” 小孩子不像大人那般的拘束,还真的有点怯怯地叫:“姐姐。” “长高了不少。”似乎也成熟了些,不像以前那样那么顽皮了,但是二颗眼珠子,还是偷偷地看着我和灏。 “娘,我那小院,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在在在。”一连三声,听得出她很紧张,“一直都打扫得很干净,什么都和以前一样。” “青灵丫头在那里住过。”青羽不客气地说着事实。 小孩子便是这样的真实,马上青羽就让我爹马上抓到一边去,用眼瞪着他不许再说什么话。 这有什么呢?我走,自然是有人住进去的。牢狱之灾,青鸾入了冷宫,自当是以为我了,青家有不少房子,那院落当然也不会让人去住。 对于权势和巴结人,我很了解青家人是怎么做的。 “我倒也想参观一下青府啊。”灏眯起眼,看着这些的亭台楼阁。 “不用陪我去了。”要不然后面一大堆人,我觉得很别扭。 “陈公公。”他示意陈公公跟着我,保护我去。 之桃和女官扶着我走得很慢。几乎还是如此,曲径通幽,绿竹幽然,清音之声不绝于耳,曾喜欢在这里坐下,看看竹,弹弹琴,看九哥练武,品品茶,那是何等悠闲的时光。 一转眼,物是人非。 倒也不能这么说,物还是物,人,不一定非。 没有改变什么啊,还是这样,九哥种的绿竹,九哥做的石凳子,夏天坐在上面,可凉快了。 再走,就是我住的院落了,修剪得整齐的花似乎有些不舒服,以前我都不剪的,任由其生,多了,就挖开再种。 晚香玉开得疏疏落落,居然,还有一株枫树,也就有窗前。 那半开的窗,擦得干净的桌椅,还有我的书,我的笔,我裁的纸,一切的一切,都不曾改变一样。看了让心里变得好柔软。 当初以为青家也是一个牢笼,可也给了我不少的自由,还能出去走走。我也是爱笑,爱玩爱花爱着自由的年少女子,一到了宫里,方知道,对青家的恨,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强烈,大起大落之后,才觉得自己心里只是一条狭隘的路。 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般无二,素净秀雅。 我似乎一下又回到了那年少的时光里,伏在桌上,看着风吹过枫叶,飒然作响。迷蒙着双眼看着外面的落日斜阳,九哥笑着走近:“小丫头,在想什么?瞧瞧我买了什么回来,你爱吃的豆腐花。” 然后少女的眼眸中,就会亮亮的有笑意,跑出去。 我作的画,还有书,还有琴。 这琴,还是和九哥一起出去,看人弹琴。那人有点狂妄,却有一把好琴,于是九哥设计跟他赌。看我和他弹的琴,谁说谁的。 我记得那天中午,就在那河边的树下比试来着。 自然琴就归我了,不过那人还是很有风度的说:“其实好琴就该赠给赏识的人,早就想送给你家这个厉害的青蔷了,一直没有机会。” 他的话,引来了众人的笑语,众人吆喝着九哥请喝酒。 坐下来,青府的丫头急急地送上茶。 之桃说:“小姐不可以喝茶的,要喝水,我去倒水,不要太烫。” 房外,青家的女眷,几乎都过来了,却不敢进来,在外面等着。 我朝她们一笑:“进来吧。” 我娘的脸色,甚是光彩,又是紧张地叫:“昭仪。” “别这样叫我,要不是身上有伤,怎么说,女儿回来,也得给父母行礼,娘,大夫人,三夫人,五夫人,你们都坐下吧。” “青蔷气色好多了,我们都听说了,都是那可恶的贼,杀千刀的。” 有些惭愧:“对不起,让你们委屈了。” 娘摆手:“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难得青蔷回来,青蔷跟娘说,想吃些什么?” “要吃最好吃的。”一个女子叫了出声。 我都不知怎么称呼了,一年没见,也不认识。就算是以前。我也不太关心青府里的事,这一次出来,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来送给她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才不是呢,青蔷妹妹在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啊。应该是吃些家常的。” 我摇摇头,喝一口之桃到上来的温水:“不用麻烦,只是来看看。” “不麻烦不麻烦,青蔷,好孩子,受惊了,娘和大家都到庙里去给你求菩萨保佑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竟然一低头,还真有点泪。 明知是假,娘便是如此,但是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哪怕是虚情假意,这到底也是自己以前一心想要得到的亲情啊。 “你爹说,要在青府里头,做个祠堂。” “千万不要。”我赶紧拒绝。 很多都有这样的,我做皇上的昭仪,他们建那个祠堂,不出其,无相之朝,就有着不少,让后人沾光。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 轻轻地说:“娘,不要。这些事,很难说的,真的。” 她明白我说的意思吧,担忧地看着我的腰间:“该死的贼啊,竟然把你伤得这么重,好好的孩子就……” “七夫人,别哭啊,小姐想起会心里痛的。”之桃出声阻止。 “不提不提了啊。” 我娘是以我为荣了,我想,她是不愿意说出来的,皇上面前,也说了几分真几分假吧。或者,灏会密令她不得说出去。 我站起来:“大夫人,青蔷有些话,想跟你说说,方便吗?” 大夫人诚惶诚恐的看着我:“方便方便。” “没事,大夫人针线活是出了名的,青蔷也颇有兴趣。”让她们不要再想东想西的。 之桃扶着我进房,合上了门。 “大夫人,请坐。” 她坐立不安地看着:“青蔷,这,青蔷要是喜欢,大娘就做了送到宫里去,上次的事,不要放在心里,大娘是粗人,不会说话。” 她也是聪明的一个人,我抬眼轻笑地看着她:“大夫人,皇上问了你们什么呢?” “没有问啊?” “有的,大夫人,你想想。”是真宁愿自己苦,也不愿说出来。 “只是问了一些关于针的事。” “这必定让大夫人受委屈了,大夫人擅长于针线活,又是青家的大夫人,很多人的猜测,对大夫人都不好的,但是青蔷知道,大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她松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我只是擅长那些,可是从来不曾想过要害人啊。”说起来,她似乎很是委屈一般。 “其实我都知道的很清楚。其实没有什么,我不是青家的女儿,并不代表着,对你们就没有恩情了。”说话的时候,我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手一抓紧,紧张地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他不想告诉我,不过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我不找我娘问个明白,我找大夫人,是我想知道是谁伤我的,这人,应该不是青家的,针是一种暗器,但是要查清楚,还得前因后果。而且查得清楚了,对青家以后,才好。”大胆的推测,果然是如此。“不是青家的女儿,但是,恩情之事,青蔷倒是不会忘的。青蔷也不想大夫人背上莫须有的东西来过日子,一定心里不好受。” 她点点头,眼里有些泪,一手抹去,吸着气,看起来真的受了很多的委屈。 我说我不是青家的女儿,她眼中的挫败,我看着眼里。 然后,她入了我的套,她认同了。 第六十七章:我的身世 甚至连之桃也惊讶了,我瞧她一眼,让她别说话。 我娘是怎么也不会说的,大夫倒不会,我要事直问,必会防范着不说。 我倒不如自己这样说出来,她以为我知道了,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这事,我相信,在青家,她是很受委屈的。 他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不知要不要说。 我轻道:“其实,查清楚也好,这样子就不会让青家蒙受更多的闲言闲语。如若以后有什么封赏,也得让后宫的人,都不议论才是。” 有些悲哀,其实不想这样说的。但是,比较想知道真相。 大夫人一听,叹了口气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你的确不是青家的小姐,可是那针,的确不是我扎的。” 真的不是,听到这确凿的一句话,让我手抓紧了些。我能明白,为什九哥不来看我的原因了。 我轻声安慰:“别难过,慢慢说,针在我的脑子里扎了十几年,推算日子,也就是出生之后没有多久。” 她呜咽着点头,阳光有些迷蒙,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你都不是十月生的,你是七月初七生的,那时候你娘还在娘家,未嫁有身子,怎么说也是惹人闲话。自是留不得。可你娘不是个弱的主儿,老爷就硬是要他过门,就有了青家的骨肉。我私下里让人去查了下,胎儿在五个月的时候就引产了,我心里就想着,我就看她进门那什么来交代。在青家,老爷的夫人,可不是一个二个,要为难,也不会笨道自己先出来,总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偏偏人的运气就是有些怪,她倒也怕这事捅了出来,连青家的门都进不了。聘礼过去了,就是快要生了,不能出门。就等到十一月,竟然就真的抱了个女娃儿进门,可那光景,哪里像是刚生下来的。老爷那人,见是个女的,倒也不会认真去看,新夫人入门,有的是手腕去笼络老爷的心,你就在青家一直住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想必她的委屈,真的受了很多。 我心里有些唏嘘:“怎么道不可以早产,或是早就有了孩子。”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 她生怕我不信,着急地又说:“我都让人去打听清楚了,给了侍候白秋的那老妈子几锭银子,她就吧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了。白秋五个月就引产了,白家父母不能让她辱没了白家的脸面,有怕到时候青家老爷不肯娶,那就吃了哑巴亏,又让人指指点点,要生,也得嫁过去才能生。这事,也只有她们白家几个人知道。老爷知道她有了青家的骨肉,就一直想要娶她过门,当时二夫人一直闹着不肯,就拖到了年底的光景。可那时候,孩子却没有了,青家去下聘,白秋有些怕青家反悔,就听人说妓院有些省了孩子不能养着,就会卖出去。白家老妈子说当时你娘拿着银子要去妓院里买孩子。怕让人知道,就早早的去了。在妓院的后门,就现了你,趁着天色尚早,抱了就走。你身上还带着胎血,料必就是刚出生,眼睛还没有睁开,脑子边也有血。回去的时候,洗干净胎血,才会哭出来。那天,就是七月初七。” 我有些悲哀,不知道吧,我一直都想知道。可是知道了,我竟然觉得说不出的痛一样。 在妓院的门口,这么早,那就不是妓院里的人所生,但是生我的人,就这么狠心,要将我扔到那里去,长大了让人糟蹋吗?害死得早是吧,我的命还真硬啊 有些让我吃惊,我本来只是一些猜测,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是更狠心的事。 “这真的不是我。”她哭得伤心:“青蔷,真的不是大娘狠心下得受啊,向我也只是闲来无事绣绣那些东西打时间,老爷子夫人多,嫌我老。我的日子,难过啊。” 我看着窗外,也觉得好是难过。 老了,便是如此了,就连自己喜欢的东西,稍一连上,就牵扯不清一样。这青家的女人,也是一个悲哀。 点点头:“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稍晚,我会跟爹说一下。” 拍拍心头:“罢了,青蔷,你能不怀疑我,大娘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她擦着泪,眼红红的:“你现在做了昭仪,说句实话,大娘我得最不起你娘啊,要事再查,只会说你娘狠心,青蔷,大娘心里明白着。” 闭上眼,心里一片苦涩。 看上去平和的人,其实心里也是百般委屈。 真的对不起她,让他承担了这么多的谣传和误解。 “大娘,对不起。也不要太去介意,无论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下去。” 她抽泣这,我心里也是难过。 又轻笑:“没事的,都会过去。” 她平复了一会心情,我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她擦擦泪,然后笑着说:“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之桃,你送大夫人出去吧,我有点累,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小姐,要不要换被子。” “那倒不必了,这些,也是新的,这是睡了十多年的地方。怎么也不会生份啊,去吧。”如此的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知道我的东西摆在哪里啊。 窗下,还摆着一把琴,抓一把琴,比较小,是用红玉做成的,也是颇为珍贵,却是九哥的朋友相赠。 我坐下,轻抚着那琴音,幽幽动听,清冷如雪。 九哥,还是我的九哥,不是亲兄妹。 却是为时已晚,九哥说,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就娶了你。 我也想过,如果不是我的亲九哥,我嫁九哥,是很幸福的事。 他总会逗我笑,逗我开心,对我很好很好。就是因为这些身份,我们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压制着很多东西。 不想那些事了,这或许就是人生,依靠的,却是不能在一起的。知心的知音,却也是不能在一起,灏对我情深意重,但是他三宫六院,有着众多的美人。我一天会比一天老,迟暮的时候,我回头,我身边也不会有他的。 感情的事,不敢去说只有和永远,只是,他现在是爱我的。 指尖轻捻,弹起那凤凰九天曲,每当弹起这个的时候,九哥就会舞剑,那真是光风铃月的时晃啊。有人不知,到时惊叹我和九哥是天生一对,当知是兄妹,更多惋惜。都过去了,今生的事,就是如此了。 人生吧,很多无奈。一路走过来,学会了珍惜一些东西。 灏对我好,我不会负了他的。 欠下的债,我也会记在心里的,这辈子还不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是误了终身。 真的不想去想,想躲了,我觉得我谁都对不住。 从长大到现在,在我记忆中,我对九个有感情,对无垠也产生过,对灏也有,我是一个多情的人吗?我几乎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了。 我生性是比较冷淡的,可是我对信任人,还会吧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都把我捧在手心里,所以我要开心。 凤舞九天曲,是高亢清亮之声,却让我谈得幽幽而诉一般。 长叹一声,站起来。 却看到那窗侧边,斜斜的影子。孤独又熟悉。 太阳日益高升,这面窗,只能看到后面的风景。 九哥,是你吗? 不知九哥是不是经常回来,替我打理这里的一切 我走到书架,看着那倒放过来的的第三本书,我知道,是你,九哥。 只有你知道我就喜欢这一本书倒过来,我说这书,不一定就要正着看,从后面翻起,也是特别有意思。 那是一本讲先甜后苦的野史,可是我不喜欢那样子。我说,我就要把它倒过来,人生要先苦后甜,才会尝得更多,面得须皆白的时候,孤零一身。 有人在这里住过,当再清理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细心地吧这些小习惯都再和以前一样了。 知道是他,我却又能说些什么,躺在床上,闻着这些熟悉的晚香花味道。我不会觉得有一点的陌生和不习惯。 隔着墙,隔开了,清楚了,也只能是这样。 九哥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事世误人。但即是如此,已是无法在回到从前,就得要想开。 闭上眼睛,努力地去感受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味道。 摸摸脑袋,竟然还有些痛,像是被针刺进去一样的痛楚。 七月七日,原来我是那一天所生的。初七所生的人,可不太好。 那不曾谋面的娘,有些想知道,生我的娘,倒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把我丢了,还丢在妓院的门口,是不是她很恨的人所生。 暗器所伤我的,是生我的娘,还是江湖中的人呢?很多的想法,又在脑中纷乱起来了。 不想了,大概真相会比青家的人,更无情,更绝情。 无骨肉之情,也待我不薄了,让我嫁,让我做”他的铺路石,觉得,也算是应该吧,养了十六年,衣食无忧,还有人侍候。 脑子有些烦乱,索性就放下,好好的睡一会儿。 风吹过竹子的声音,如此的清幽,让人好梦。 醒来的时候,灏一脸的哀怨拉起我:“蔷蔷,回去吧,怎么呆着,也不舒服。” “用过膳没有。”我睁开清亮的眸子看他。 他点点头:“用过些,看到一大堆的东西,也吃不下什么的。” “好,我倒是睡了一会,听着熟悉的竹子声,做了一个好梦,精神好多了。” “好吃些东西吗?”他温和地问我。 摇摇头:“如你所说,一大堆,哪里吃得下,不过很舒服啊,真不想回宫里去了,让我在这里养伤好不好?” 他幽黑的眼眸看我:“你说呢?” “你当然说不肯,不过这里,就是我一直住的,还可以吧。”有些骄傲,这个地方,是我的小天地,我很喜欢的。 “越朕给你的,就是华丽的笼子一样,洗洗脸,悄悄地去吃你说的素面。” 就知道他心里打这个主意,看着一大桌子大鱼大肉,必定是吃不下的 之桃进来给我梳洗了一下,就从道上转道打院子里去。 真快的手脚,一下子,到处就摆满了富丽堂皇的花,还铺上了红毯。 我明白他的苦闷了,在宫里踩着不够,还道这里来踩一踩吗?难得出来就是要放松一下的。 面对青家的过于热情,有些拘束,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会好一点。但是我又不善于去说那些场面话,面对她们的过于讨好,总是让我无奈。 女官和之桃扶了我先上马车,灏说了几句话方才出来。 马车徐徐离开,到了街上,转了几个弯,在那吃素面的地方停下。 他扶着我下马车,那店铺的妇人迎出来,笑着说:“是十八小姐啊,好久没来了。” “是啊,一年多了,没想到,还记得我。” “这位是令夫君吧,快坐快请坐。” 她都不知道,我就是京城里谈得沸沸扬扬的人,在外,一般只说自己是十八。并不想把青家的名号给搬出来。 二碗清淡的素面放在桌上,我搅了搅,给他:“试试看。” 在赏了清汤,我喝了一些,还是那个味,真好喝。 他吃了几口,眉飞色舞:“真不错。” “那多吃点。”看着另一桌的之桃她们几个,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些人都在宫里吃御膳,偶尔尝到这些,会觉得特有味道的。 我就喜欢喝这里的汤,清清润润。整个京城九哥都差不多带我去吃了个遍,就这家,最合我的胃口。 他大口吃着,也不在意别的。有些汗珠在额边,我打开他放在一边的扇子,给他扇着风。 他抬头冲我一笑,那笑容,无比的灿烂。 “蔷蔷,来,你多吃点。”他吃得差不多了。拿过扇子,给我扇着:“这汤热,小心些,别烫着了。” 真是舒服,骂我轻然地一笑,吃了几口素面。 上马车的时候,他抱着我先上,抬眼望起,杨宏书在偏落的一桌,看着我笑。 那笑容,未曾改过。 又有人来吃面,在门口就叫:“杨公子,你倒是爱吃面啊,经常看到你啊。” “蔷蔷,看什么呢?”灏在耳边叫。 我转回头笑:“没事,这些声音,都蛮熟的。” “回去吧。” “好。”我轻轻地应。 马车往前走,一辗一辗,平稳地走远着。 一出来,总是有很多想法。 我把这些都得压住,死死的压住,不然我在宫里,就不会开心,也不会静心。我不想再觉得哪里沉闷得无法打时间了 回去,日子,又回到那个道上去,似乎那停了的水车,灌上了水,又转了起来。 磨老的心态,格格直响着。 得到水风车的木质,枯老得无法再移,才会停下。 他拢着我的肩:“是不是累了。” “是吧,”累了。 宫门开了,马车进去,再是合上。 “皇上,司修仪身体有些不适。”才入了宫没一会,一个公公,就急冲冲地来报。 司棋现在应该是六七月了,想想,不用多久,也就能生下来了。 他有些担心,我轻声地说:“你去看看吧,孩子也快要生了,莫不要再出什么事。她们陪我回去,就可以了,没事的。” “那我先去去。”拍拍我的肩,然后带着二个公公就往皇后的宫里去。 回到正清宫里,之桃才感叹地说:“小姐,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青家的小姐啊?” “猜出来的。” “小姐你朕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那以后?”她似乎有些为难。 我淡笑:“以后还就是这样子,我私下里问大夫人,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皇上知道了,九哥知道了,我现在也知道了,但是没有什么,就是这样子过去。” “小姐,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啊,小姐以前总是要问到底的。” “有些事,不问会比较好。之桃,这事不要跟别人说,连皇上也不要。”他们不希望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吧。 她点点头,给我梳着长,却一直在打量我,似乎不认识我一样。 “我命真硬,运气也不错,是吧?”我自嘲地笑。 她不好意思,接口说去换花,跑了出去。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我现在是昭仪啊,无相之朝皇上最宠爱的昭仪。 一个站在富贵之上的女子,那把我丢弃的父母,是永远都想不到的。 青家,比起那狠心人,可真是差远了,至少知道不是亲生的,还有养我到大。我想当时我娘,也得抓道一些大夫人的把柄,才能让她闭嘴吧。 小时候,就有现了,有男人进出大夫人的房间。 唉,这些事,我怎么去想呢? 迟些,吩咐之桃把皇上赏赐的东西,让人送些道青府去吧。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却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我看着镜中的笑,轻轻淡淡,温婉柔和,却是笑不及眸底。 第六十八章:灿烂着黑 九月的桂花香满衣,有道是:风流直欲占秋光,叶底深藏栗蕊黄。黄道幽香闻十里,绝如芳誉豆千乡。 丹桂花,叫桂花和木犀,花族开在叶腋,花有黄色或是白色,香气极浓。 我细细的观察着,然后再落座于那树下的椅上,在宣纸上轻画下这桂吐蕊。 画花极易画香难,但是可以画得灵现。 一笔一笔,轻慢地描着,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调匀了各色,慢慢地上。其实,画了也就是画了,只是将时间打了过去。 要要说桂花,还是月夜下的好。要说月亮,还是这个时节的好。 以月夜为背景,似乎浮想起箫声在虫卿中吹奏出灿烂的月色,筝音点点宛如一簇簇的桂花香吐香,木琴弹出柔美的弦音,淡淡地道出花神徐惠的款款深情,佳人之情,宛如桂花飘香,动人心肺。 要画香,只能从旁物者体现出来。 二只夜鸟,在花枝上眼半眯着,而树上,青衣素装的少女,闭着眼睛在闻着,有一抹轻松在半边颊上,浅浅的笑,让唇角微扬。 丝在轻飞,素手自在地放在半抬在心口边,那样子,似在闻着那桂花,让人看到了香味。不让她争了月华下的暗香,所以画了半边脸。 画了很多的东西,白天的比晚上的好画,因为晚上的,背景得是黑色,我用了一个下午来画成。 我慢慢地吐着叶子的色,守在后面的宫女都站着打瞌睡了。 真好,站着也能睡,必是累坏了。 要是我这么累,能打时间就好了。 每天在床上,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一样,我不想这样子。可是不生病,我能做什么。大抵也就是这般了,女子的琴棋书画,我想是用来打时间和自娱的吧。 大概没有人知道,我这么费心思来画一幅画,是为什么了。 桂花好香啊,只是正清宫后面的小花园,种了些各种花。 其实这花,要是上有山岩里会更好。因为世人的喜欢,所以移植了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满城的白花飞絮快过去了。 最后的飞絮,总是白得像是羽毛一样,去年,我也有看到看更美的。在九哥化斋后面的小河,铺满了吹来的白花,香了一条河的水和二岸的人家。 我那时,就喜欢坐着后面,看着游船,来来回回的。 有时还会有有趣的场面,少年用花船,带回了他的新娘子。二边的人,都在看着,会心于一笑。我就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用那花船来迎接我,花开那满是白花的河水,往他的地方去。 灏进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柔声地问:“画些什么?” “你看看。”移开画笔,让他看个清楚。 “月下丹桂,倒是不错,蔷蔷的画,越来越美。”他赞赏地说着:“夜里闻桂花,是否自有一番滋味?” “也差不多。”我搁下笔:“最近司棋怎么样了?” 他坐下,端起陈公公送上来的茶呷一口:“还是差不多,就是孩子闹腾着。” 真好,我也想有这么闹腾着,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伤了多少,能不有再怀上孩子。灏说的话,我不信。 “那你过去看看她啊。”这几天,一直不舒服的。 “朕还想着,陪你用完午膳,再过去。” 我摇头轻笑:“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吃得饱。” 点点我的鼻尖:“你这没良心的,没有朕在,你也会这般的开心,真是个气恼人也。” 反正早去,也是要去,迟去也是得去,有什么呢? 司棋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啊。 我抬起头:“灏,我现在身体也好了,也不宜住在正清宫里这么久,我搬回去吧,可好。”住得太久,岂行,皇后不说太后也会说。 他凝视着我的眼,带着些探视的神色,却又轻淡地问:“搬哪里?” 还有哪里,难不成他愿意让我回湘绣院吗?“蔷薇宫啊。”我笑着说。 他一笑:“好,寻个好日子,再搬过去,先让人清清那边。对了,冬天就不宜住在靠湖的一面,得搬到对面。” “好。”我点头。 “你啊。”他揉揉我的:“别什么都说好,朕真是怀念跟你斗嘴的时候啊。” 那时不是想要把我驯服吗?我当时就想,驯服了,就是平淡下去了。 现在由来怀念,真令人失败啊。 他大笑出声:“叹什么气,朕可更喜欢现在这个温柔可人的青蔷。” 他又抽出画着另外一张:“这张画得不错,一墙的蔷薇,开得很漂亮,是青府的那边墙上的吧,我就知道你喜欢看那些,不过在宫里种那些野生之类的,倒是不雅观了。但是蔷蔷画的好年,一笔一划,相当细致。”他眼神中,又带着无限的赞叹:“朕的昭仪啊,不愧是才女,名副其实。别太累了,要事喜欢画,就让宫里的画师画吧。” “那我做什么?”我歪着头看他。 他想了想说:“做什么,问得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朕的。” 我期待,他能说些什么来,让我有一个目的。 他却暧昧地笑:“侍候好朕就好了。” “哦。”说不出的失望,我还以为他能说些什么出来。 他站起来:“哦什么,不情不愿的,朕可是没有说错的。不过青蔷可不是一般女子,你喜欢画,随意你到哪里去画,你喜欢弹琴,朕为你寻天下最宝贵的琴,棋子也是最好的。” “好啦。”我打断他:“快去常乐宫那边吧,司棋必定在等着你了。坏了孩子,可是很辛苦的。”这我是深有体会。 他亲亲我的脸:“多吃些东西。” 想说好,又怕他总是说我只会说那个字,耸耸肩,又执起笔来画。 摇摇头,淡笑着,继续画。 什么都给我最好的,呵呵,对我真好,真好啊。 用过午膳,小睡了一会。 又带着宫女道上林苑去,听说妃嫔下午都不多出来的,这天气有点热,都会在房里,放上写冰块,好消暑。 我却是在房里躺得太久了,不出来散散骨头,真是一个难受。 上林苑里种有葡萄,看得我口水直流,一串一串,紫红中带着紫黑和一些微青之色混合着。 比房子啊玉盘里成熟的还要讨人喜欢,原本只是想来画画的,经过那葡萄架的时候,就让它给引诱了。 上林苑里自有人看守着,遣了宫女去问是否可以采来吃。 公公跑着过来,毕恭毕敬地说:“昭仪娘娘,奴才马上为昭仪娘娘采。” “不必了,如果可以,我就自己进去采,这样挺好的。” “这……。”他竟然有些怕一样。 宫女侍候我也不短的时间了,有些明白我,轻地说:“我们昭仪娘娘喜欢动手做一些事,不是你不称职。” 炎热的太阳照在葡萄架上,那青翠的叶子铺满了架子上,只能透过几缕金光,让葡萄架下面的星星点点(碎碎亮亮的。 一串一串的葡萄,和拇指般大,大多是半黑,半红,散着醉人的香味,引得人口水直流的。 我口里的唾液越来越多,摘下一粒,剥了皮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 咬下去,口齿间,尽是酸甜的汁液,特别的美味,够酸够甜,很好吃。绝得比宫里放的,更好吃。 产生了些兴趣:“小蛮,我们采些回去吧,挺好吃的。” “好呀,有剪刀吗?”小蛮问那公公 他又急着跑去拿,还拿来了一个小竹篮。 我拿着剪刀,在葡萄架下挑着,觉得差不多,挑花眼了。 “娘娘,这串不错,快全黑了。”小蛮给我指点着。 我剪下,小心地放在篮子里:“没想到,真的特别好吃。” “那时因为这是娘娘亲手剪的,吃起来就好吃了。” “大概是吧。”剪了几串放下。 风扬起,沙沙的声音,带着这果香,真是舒服。 不如画画这个吧,吃起来好,画起来不知会怎么样。 小蛮拿着葡萄去清洗,一个宫女就在旁边的石桌上,铺好笔墨纸砚。 葡萄,还有青色的也是极为好吃,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的吧。 还是杨宏书带来的,那一个诚挚的人,那天看到他了。这一年多,看来,改变了好多人,好多事。 还有无垠,其实我想去看看他的。 但是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声,拿什么理由去。 好不容易,那件事都过去了,再去,那不是让他不好过吗?我知道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他过得好不好。 就当是惜才吧,他的琴声太美了,他的九章算术太厉害了,他的桃子太好吃了。 我很感激他,在我无路可走,能帮我。虽然那些东西其实不是害我,可是我那时候的心情,想必,只有无垠才能明白。 我是多么无助,是痛得多透不过气来。 一缕阳光,透过葡萄架透射道我的眼睛,我眯起了眼低头不让它照着。 宫女也是灵巧之人,马上就去踩着木桩子去拨弄着叶子挡住光线。 “青蔷。”轻轻雅雅的叫声,不是他,还是谁呢、 我侧过头,看着他笑:“无垠公子,真巧啊,正好菜了些葡萄,过来一块尝尝吧。”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粗布衣,却无挡他的风采。俊美清逸的容貌,温和沉静的气质,都让人不会轻视他。 他落落大方地坐下,却对我的画更有兴趣。 浅笑道:“可以看看吗?” 移开压着的砚石,轻笑:“还要请你赐教一二,随意之所画。” 最上面的,恰好是那张夜下的丹桂花。 他看了会道:“这岂是随意,必是有心而且相当的细腻,没有耐心,是画不出来的。” 那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他看画很认真,如玉一般的静谧,看了良久。又问:“怎么没有个名字呢?” “我倒想知道,你会吧这画,响成什么样的名字?”自然是有,不过灏说的,我不喜欢。所以就没有写上去。 他唇间一抹笑,抬起黑眸,淡定地说:“香。” 我睁大了眼眸,有些兴奋,他居然能看得懂。 灏说,月夜丹桂,可是我不太喜欢,我主要的不是这么表达的。我还是想要表达这桂花的香,一谈到桂花,十有**,自然会说香,但是香是怎么画出来呢?可不是单单画花,要做到形似,这得借物可是借人。 “但是。”他又说:“她并不开心。” 我一惊:“如何得已看出。” 笑笑地指着画中的少女对我说:“你要是画一个女子开心,会低头轻笑,而不是抬头闻,人笑之所以开心,是完全的放松,手不会这般护着自己,看她的眉,眉宇间,眉尽之处,带着些淡。” “别说了。”我摇摇头:“我太佩服你了。” 真的,吧我都看出来了。 他又拿起那一墙开得灿烂的蔷薇花,只看一眼,就放了下来。 然后叹息:“青蔷,你还是做回你原来的自己。” “我现在很好啊。”我淡笑。 他摇头:“不好,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孤独。你的笑,把你的无奈,把你的寂寞与孤傲都放在了深处,你吧你的本性埋藏起来。你的内心,如这样。”他指着一张空白的宣纸。 是吗,还真是空白得可以:“其实我很感谢你那一次,你先别说,听我说完,真的很谢谢。虽然觉得我只是多事了一场一样,但是我那时的心情,是真的失了理智一般,差点让你……。”笑笑,并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懂。 “那画,送我如何?”他没有再拒绝我。 点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反应能欣赏了解的,也没有多少人。 “好啊。其实你知道我相送你什么东西吗?”拿起一张雪白的宣纸:“送给你。” “这空白的,代表什么?”他笑得像清风,让人轻松。 正要笑,他却又阻止:“青蔷,你别对着我笑。” 这般说,我还真的越觉得好笑,吥就笑了出声,清脆地说:“你说,清白,代表着可以自有的挥洒下自己想要画的东西。” “明白了,谢谢。”他将香那一幅画放下:“那我就要这一幅,我更喜欢这个,黑白分明的风格,这么简单。只是你画的白不够白,绿不够绿,黑,太浓黑。灿烂的背后。一旦翻开,便是如衣一般的黑,夜,代表着孤傲。” “天啊。”我无比地叫:“无垠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好像在他的面前,没有什么秘密一样。 他卷起画:“我从小就会看画,画之前,先看画,必有所得,这一次,可是掠画了。” 什么掠画呢,我放着,指不定,就放到了生虫了。 没错,看一幅画,要想越它,就得看,不仅看画,还得画中之物,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方向,总能找出不同的。 不过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好与不好,却是看人而论了。 阳光已有些偏西,谈笑了一会,他就告辞。 临行,告诉我:“如果不想笑,不要这般笑,比你沉默着,还觉得空洞。” 我叹气:“大道如此,笑笑无妨。” “好吧,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别怕麻烦。” 看着他诚挚的眼光,我轻点头。 于心玉画,走道高出俯视着上林苑里各色的风景,是朕得很美,林间自有声。 风大起来,吹得我满头的青丝盖在他的脸上。忽然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张的感觉,让自己的心情跟好一些。 我转过头,注视着小蛮,然后一笑:“小蛮,我的笑,好看吗?””好看,娘娘笑得很淡雅,像花一样。“她也笑。 我一样,从她的笑容中,看不出什么,就爱笑而已,那么淡,那么平常。 移开眼眸,伸展着双手,腕间的冷香木,映着雪白的皓腕,多好看啊。 就像他的情,缠上了我的心。绑住,绑住,再绑住。 在这云淡风清的初秋,有一种冲动,想要从我全身抖露出来。 但是没有,还是温和的看着远处,转回了眼神:“我们回去吧。” “好,真快有一天了,娘娘小心,这阶梯有点滑。” 真快,唉,终于过去一天了。 再有兴趣的事,在宫中,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无论去哪里,都会碰到一些妃嫔。我和他们一样,都是皇上的女人人。 我不想碰到,除非我就缩在被窝里,一辈子不出来。 司棋常来看我,我佩服她是放心的,而我,却做不到常乐宫去看他。皇后在哪里,我总得有压力。” 一个对自己夫君殷勤道凡是故宫亲为男换一点,唤不回一点的怜惜,总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还有青府大夫人,看似是风光,可是心底里,却是多少的苦。暗地里,也会派人去调查的滋味。 不甘于做一个寂寞的人,青府管家的侄子,经常抹黑进去。 我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在沉思着,皇后,还是大夫人。二样都不是我所想,大夫人其实这样是不好的,皇后甚至是所有的自尊,都降了下来。 青蔷啊,你能改变的,只是一些东西。你看开的是一些情份。但是,你骨子里的东西,你改变不了,你越是想压住,他就越是疯狂的涨满着你的心。 回去吧,回去吧,风吹来了属于宫外的香气,带着那白絮一样的花,又吹来了。 吹走吧吹走吧,这不是落地的好地方。 宫里不欢迎这样无根的花。 第六十九章:谁在监视 让之桃挑了东西,让人送到青府里去的,没想到,宫里的总管可以让她出宫,就让她和两个宫女出宫去青府送东西去,虽然她们应该不缺,可是大略会高兴些的。 让之桃去,还有一个原因,至少之桃会打听一下九哥的事。 这么久了,九哥真的一次都不来看我。 直到彩霞满天,之桃回来,我问她怎么样。 她笑着说:“青家可高兴了,小姐,大夫人看到你送的东西,高兴得都想哭了。” “这有什么啊,只是一匹云锦,我也不喜欢穿那些东西,放着有什么用。看到九哥了吗?”九哥最近都在青府。 他似乎有着离开的意思,那就离开吧,我不阻止他。 我知道其实他还会去查关于长针的事,有些想知道他的近况如何。 那天,我没有叫他,因为叫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相信,在问大夫人之前,九哥早就知道了。他在努力,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 我也在努力,但是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知道了,也和九哥一般,无奈、谈死。笑一笑,就这样吧。 之桃轻声地说:“在,不过没有说什么,之桃不太敢问九少爷话。” 这么少的小,之桃对九哥的事,不是很上心的吗?唉,九哥是不是都在无聊着,在折磨着。 将下午剪的葡萄,一粒一粒地吃,吐出籽,放在小盘上。 不用剥皮,一咬,就滑进去了,在唇齿间就满是酸甜的汁液。 “小姐,你不怕酸了。”她惊讶地看着我。 “还好,其实慢慢吃,很不错的。” 慢慢地吃,好几串竟然给我吃完了。净净手,宫女说:“娘娘,可以用膳了。” 只有我一个人吃,也就不怕让人看着得吃很多。 沐浴过后迷糊地睡去,天气热得很,可我不太喜欢宫女晚上给我扇风,这样很累的,其实她们也是人,也会很热。 翻来覆去的,清亮的月光洒在床前。 我伸出手,看着照得满满一手的月光,抓住,空空如也。 心里装着一些事,睡又睡不着。 看着手心里的月光,似乎有一抹黑暗挡住了手中的月光。有些惊讶,我细看手心,还是看得清楚啊,哪有黑暗。 抬头看,那轮明月就似乎在窗边挂着一样,没有一丝乌云的,何来的阴影呢? 坐起来,有点害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要想太多,想必是宫女经过,或者是吹着什么了。 今晚只有我一个人睡,要是平时,早就睡着了。 就是想着无垠的话,空洞的笑,寂静的灿烂。还有九哥,连什么话也没有,那定是心里越的难受吧,所以,我就睡不着。 幸福像月光,洒在手心里,可是抓住,抓不紧,伸开,还在。 就如灏的爱,满溢手心,只能看着照得亮堂堂。 以前在青家,我可以彻夜不眠,等待着天亮。 灏也曾经说过,可是我不敢到他的书房里去,里面不仅有着很多关于国家大事的折子,而且黑乎乎的,不是白天,我就不敢去。 不知道那偷画贼,三更半夜会不会来呢?那一次没有偷成,以他的武功,肯定事气愤不已吧。 我问灏:“那画可放好了?” 他笑着说:“画,可没有人能拿得到。” 这东西,是好,还是坏,每个人都想得到它,它可以带给人好多的宝藏,可是得到它的人,没有一定的力量,又怎么能守得住呢?那么这一份得,就会成为祸。 一手轻轻地摸着腰间,似乎还有这些痛。 再深的伤口,也结成了疤,虽然说白玉膏是珍贵之品,可是,却也不能完全的消除。就算消除了又怎么样呢?终还是有真正的痛,在心中。 人要知足,才会快乐。可是我觉得,并不一定,知足就会快乐。 他给了我所有的东西,只差没有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一颗下来给我。我很知足,但是我的内心,其实不快乐。 烦躁地摇着扇子,热得让人睡不着。 灏不让人放冰在房里消暑,他说我身体太虚,吃不消。 明明入秋了,还是这般的天气,真想念夜凉如水的光景啊。 对了,过几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我看到皇上准备的寿礼,还有很多人都已经往太后的永喜宫送礼过去。我是不是也要呢?大家都送,我不送那不是很怪异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参加。 明明那太后就对我有意见,几次都欲置我于死地,我还去给她祝寿,我的性子,倒也做不到真心去祝福她长命百岁。 我不会讨好人,我觉得,那是一件很虚伪的事情。 二看相不欢,为何要坐在一起,我次次都有顶撞,她是见不得皇上独宠我。 真奇怪啊,无相之朝,无论是哪个皇上,对皇后,都没有什么感情一样。但是都会只有一个皇后,而且,邪门的是,皇上都不长命。 这是关于皇家的事,外面的人,也不敢多怎么说。只道是皇上后宫佳丽多了,不注重修身养性,自然是不会长命百岁。 好吧,既然是要这样过下去,没必要弄得针锋相对。今日他宠我而已,来日,换成别人,那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九哥做事圆滑一点,就是不想做的事,还是会去做,处处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想到我要学着做这些,还真是有些头痛。 送礼是一门学问,而且相当的高深。太后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要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有什么稀奇的物品没有见过。 唉,我又不想博得她的欢心,不出众就好了,随便吧。 上次灏给了我一串南海珍珠,可漂亮了,把玩了一会儿,就收起来了。 反正睡不着,就起身赤着脚,借着月光在那柜边搜起来。 拿起那串珍珠,在月光下一照,耀眼生辉,灼灼其华。 我轻笑:“就送这个。” 柜子里,还有好多珍贵的东西,还放了好几颗他喜欢的夜明珠。 手挡着月光,就看着夜明球在黑暗中,淡淡的生辉。 拿出来把玩着,往上一丢,然后接住,吐吐舌头:“要是真做成珠链吊在脖子上,那不脖子都会往前倾,多累啊。” 我拿了出来,坐在地上挡着月光,看着一个个圆润晶亮的。 用手指弹着,就像小时候一样,玩一些小弹珠。 很幼稚和无聊的玩法,没关系,没有人知道我这么傻傻的,现在都是三更半夜了。 一抹影子。似在窗边照进来一样。 和那夜在御书房的气息,几乎没有相差。是谁,谁在监视我,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觉得全身毛骨悚然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害怕得连气息都一下急喘了起来。 一手还是把玩着夜明珠,装作很投入,那影子,就在侧边,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楚,是一个男人。女人的,是不会梳成那样的,而且,不胖。 我好怕,要不要回头大叫,是人,还是鬼。 终还是,我不敢再让这黑影多看一会,快喘不过气来了。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我倒是看个清楚。 猛一回头,可以那影子极快的飘走一样。但是这样一次,我清楚的看到了还有黑从窗边飞扬走。 捂住了嘴巴,不敢说话,天啊,三更半夜有个男人在窗边看着我,好可怕。而且并不是熟悉的人,我所熟悉的是九哥还有灏,但不是。 一手按着心口,怕得喘气着。 害怕的眼瞪着那窗,大声地叫着:“小蛮、之桃、小蛮、之桃。” 宫女是好一会才来的,轻敲门:“娘娘,有什么吩咐。” “进来。” 外间的人,进来了。 我让她点亮了灯问:“你是守夜的吗?” “是的,娘娘,小蛮姐和之桃姐,都休息去了。”两个宫女轻声的答。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有人,我就慢慢地不害怕了。 我真怕这正清宫,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一样。 宫女摇摇头:“娘娘,什么也没有啊。” “外面呢?” “娘娘,外面是侍卫在巡夜呢?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可能,侍卫巡夜,不会是一个人,而且也不会停留着时间那么长。而且,侍卫都不会披散着的。 那种感觉,也绝对不是侍卫的,我坐在地上,他就站在窗外。我抬起一只手,看到那阴影,拉得长长的,我相信,那个距离,就一定是在窗外。就在那里站着看我这个影子的比例,刚好就能照在后方。 那分明是一个男子,而且还蛮高的。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真的看到了。 不管她们信与不信,我不敢一个人睡了。 要不是今晚睡不着,我都不知道有人这般的可怕,在背后这样看着我。 让宫女守着,我像,还是早点搬走吧。 哪怕蔷薇宫不太喜欢,毕竟比这里更要好。 有人守着,我迷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将我拉近,我吓得睁大了眼睛。 灏笑,轻声地说:“是朕啊。” “这么晚还回来啊。”我迷糊地说,松了口气,翻个身又睡。 他给我扇着风:“今晚特别的燥热吧,再忍忍,过了这段日子,就不会这般的热了。” “嗯。”我迷糊地答他。 睡了好一会,又清醒过来。 转过脸看他,他是睡着了,还有一下没一下自然地扇着风。 很奇怪的感觉,有些叹息,他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又上了我的床呢?他的身上,还带着女人的香味。 我的鼻子对这些味道,是比较敏感的,九哥曾经笑我是狗鼻子。 我没有起初对他的不理不睬了,他现爱我是什么。 别给我温柔,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当要是有比我更傲,更有才的女子出现,他是不是也是从我的床上,半夜起来,再去陪他的新宠。 灏,你的体贴人,你的宠爱,为什么我总是想到,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方去。 我真不喜欢这味道,拉开他搭在我腰间的手,离他远一点。 真奇怪的感觉啊,我宁愿,他不要半夜之后回来。 第二天他去上朝,我就让宫女将珍珠送到永喜宫里去。收拾了一些那几天画的画,就到蔷薇宫。 别的东西,不需要,这里都有。 宫里就这么一个方便,不像一般百姓搬家,大车小车的拉。在宫里,只要把自己宝贵的财物一装,喜欢的衣服一收,就可以搬到一个地方去住了。 当然,要让一个人走,也就是这么的简单。 九月初九,好日子啊。 秋高气爽,放风筝的时候。 蔷薇宫里,依然是空空寂寂的一样,没有了主人住,有点冷沉沉的。 花还是开得如火如荼一般的艳丽,这是一座美丽的宫殿。椭圆形的围成了一个圈,一面的房间是临湖的,可以看到太液湖中的大片秀丽景致。 这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湖上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那垂地的纱,猎猎作响。 之桃换着床罩说:“小姐,这里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 “是啊,这里风大,临水,自有风来,有凤,自有凰来。”我轻快地答着她,看着湖上开得嫣然的荷花,过了好几个月了,还在开,真美。 “小姐总能说出一些道理来。” 宫女进来,脸上有些难色,我轻声地问:“怎么了?” 她将盒子给我看,里面是散乱的珍珠,还染上了好多的尘土。 她难过地说:“娘娘,太后娘娘不要娘娘的礼物,还把这个给扯碎了,让奴婢送回来,说没事让蔷薇宫的娘娘不必送礼来了。” 我淡笑:“你说得太委婉了一些吧。是否说,没事叫蔷薇宫的那女人别惹是生非。” 她不说话,我叹口气:“放下吧,反正,送过,心意已达,便是那般了。” 我没必要去讨好她,她是太后,却不是我重要的人。不要拉到,珍珠,要是送给青府的人,不知多高兴呢? 虽然是俗物,可是,喜欢便好。 花瓶中,又插上了鲜艳欲滴的花。好喜欢这些香味,再插上一些柳条之类的看起来更好看。 宫女有擅于泡茶的,无聊也跟着学起来。 灏过来,在门口站着看我,语气有些沉重:“朕还以为,有人私逃了。” “来,试试,这是我泡的。”招手让他坐过来。 将插沫刮去,吹凉些,端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接住,就着我的手喝。 浅呡了一口,他摇摇头:“苦涩。” 我再泡一杯,喝宫女一般的手法,不及她轻巧,只学了几分。 第二遍的茶再给他品,他淡然地说:“这次差不多了。” 我喝了一些,皱着眉头:“其实还是有点苦。” “茶便是这般了,浅尝,细品下去,苦中含着甘,带着清。怎么会学起泡茶来了。” 我擦净手:“看泡的极是好,所以也想试试啊。” 他站起来:“倒也好。” 让宫女下去,我走到他身边轻笑:“不高兴啊。” “回去现空空如也,你道如何高兴?” “今天是九月初九,好日子,乔迁之喜啊,在这里吃饭吗?” 他转过头,捏捏我的脸,宠溺地说:“就会说这些,也不给朕先说一声。”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正清宫里,太闷热,倒不如就搬回这里来了,迟搬早搬,也是一样搬啊。”觉得,这里怎么说也比正清宫里灏一点。 他叹口气:“倒也是么屈你一个夏天了,正清宫里,是热了些。晚上想吃些什么?朕让御膳房准备。” 我摇头:“不知道,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挑食。” “真好养,来。”他让我走近些,拢着我的肩,黑眸深深地看着我:“蔷蔷,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宜人的风徐徐吹来,我轻笑道:“没有啊,你看我天天心情还是挺好的。” 他笑,拍拍我的肩:“你可以要求更多的,朕觉得,你不开心一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现在不是给我很多的自由吗?至少在宫中,我是哪个地方都可以去。 他坏坏的一笑,在我的耳边说:“比如恩宠。” 我脸一红,在他的腰间一掐:“回你的正清宫里去,别烦我。” “呵呵。”他笑得欢心,轻吻着我的脸:“朕想你早点给朕生个孩子啊。” “你又不是没有做过父皇。”生孩子,我觉得,那一道伤一样,虽然抚平了,却总是觉得心里会难过。 第七十章:马背男女 陈公公在外面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他拉起我的手:“走,跟朕去骑马,让你看看朕在马上,是何等的英勇,指不定,还真会给你猎只狼。” “好啊。”反正无聊,去骑骑马也好。 他总是笑我,就是因为我以前跟他说过,倒不如送我一只狼,他说,女人跟狼怎么能联系到一块去,要养吗,养只小狗还差不多。 北林甚是大,马壮膘肥,看上去匹匹都不是好驯服的。 众多的妃嫔也来了,穿着骑马装,英姿飒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尤其是静妃娘娘,一身红艳艳的衣服,让人忽视不了。 “臣妾见过皇上。”盈盈的施礼,抬起俏皮的笑脸,慧黠的黑眸,流窜出笑意。然后看着我:“青蔷妹妹看起来大好了。” 我点头:“谢静妃娘娘关心,青蔷身体已好了。” 连王秀雅也来了,但是她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有人把她看在眼里。人群中,有一个最为漂亮,一般白色的骑马装,让人不能轻易的忽视,虽然她站得远远的,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灏走到人群中的时候,皆皆施礼,唯独她特别的傲慢,施了礼,一脸不悦地看着别处,大概我在打量着她吧,就觉得她特别的不同。 骑的人多,看的人更多,连司棋和皇后也在。 我坐在她们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觉得词穷了。 马背上,一般是风驰电掣,但是围着一群粉紫嫣红,倒是别开生面。 我也去挑马,公公给我挑了一匹雪白的小马,看起来,甚是温顺。 许久不曾骑过了,一踏还踏不上去。 一个公公赶紧跪下,让我踩他的背。 司棋笑着叫:“青蔷,踩啊。” 摇摇头笑,还是踩着马镫上去了,坐正了,朝她招招手:“怎么样。” “好啊,快点骑啊。”她羡慕地大声叫着。 如不是大着肚子,想必她也想试试吧。 拿了鞭子,小心地赶着,慢慢小跑起来,有点赶紧,许久都没有骑过了。 一个公公骑着马,慢吞吞地跟着我。 一步一摇,一风景。无需太过于燥急了,我可不敢跑得急了。 “青蔷,你伤都好了吗?”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后面喊着,马蹄声急急而上。 我回头一笑:“九哥,好了。” “别骑这么快。”他追了上来。 还以为,九哥都不会见我了,以往这样的场合,我都不来,他没有想到我今天会来吧。一时之间,看到我骑马又焦急了起来。 他在马上,还是那么的好看,英姿勃。 我露齿一笑:“九哥,现在都是走的了,再慢点啊,大概是我下来拉着它走了。” 看着他担忧地看着我的腰部,我空出一只手拍拍腰侧:“你看,全好了。” 他放松地笑:“这就好,还是得小心,一旦有什么撕裂,非痛的你流泪不可。” 走了好一会,我问他:“九哥,你最经都在忙些什么呢?” “倒也没有什么,逍遥着在外面。”他马拉得紧,慢慢地走着。 我挑挑眉:“是吗?没查长针,没去没日没夜的学武?”才怪,九哥那天让黑衣人打得大败,他会再去学些新东西的。” 九哥一笑:“厉害的小丫头。” “九哥很少进宫,现在进来,想必是有事你才进来的。我猜,偷画的人,还会再来。而且就过二天,太后的寿宴之上,而你,是想来布置一番,好抓到。” 他叹息地笑:“对。九哥倒也是这么想的。这一次,非抓住他不可。武功看来是胜不得,以人多攻之,唯恐又伤了宫中的人,九哥倒是有个法子,可以顺利的将他抓到而且不费什么功夫。” 这么好的事,就只有使巧了:“下毒吗?迷药吗?” 九哥摇头,“不入流,这般的高手,用这些是没有用的。行走江湖,他们早有防范。用五行之术,困在五行中,擒就易也。” 我怎么没有想到啊,赞赏地点头:“对啊,九哥,是否要我帮忙。” “就是找你,你倒以为,九哥会那些东西。”他跳下马,走到我的马钱:“下来,九哥给你画个图看看。” 自然地抓着我的手,让我小心地下马,走到那树下。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这是建章宫,画,依旧还是放在这里。寿宴就在明光宫,离得比较远,这样可以少误伤人,他盗了画,势必从这里出去,只有这里,才是守卫松一些,别处,可不是易。一般盗贼,宁愿辛苦些,也不愿意正面去起冲突。” 我想了想那里的地图,在一个点中圈起来,“九哥,就在这里布下五行之术,这是一片树林,引他到这边,然后在林中,布置下来,他不会笨得飞身在树上面,这样就会暴露目标,弓箭手极易在上空就解决他。” 人在空中,自然就少了些优势。 就是皇宫,要不然的话,林木削去一半,就不怕有什么问题了。 五行之术,讲究在地上布置,可是人是聪明的,不一定要从哪里走出去,林中多有乔木,一往上飞,就难以控制。 “为何要在林子里,在平地上,不是让他更难逃吗?”九哥画了一个点,在林子旁边。 我摇头:“那不行,九哥。你想,太后的寿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而且宫外还会有人进来。要是误伤了,怎么办。人一旦急起来,那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抓到一个人,就当是一个人质。”到时人家可又得拿他的把柄,说他的不是。 难道九哥上过一次当,还学不乖这些啊。 他轻笑:“青蔷还是这般的善良,就依你,在林子里布阵。”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不用再叫人帮忙了。”自己慢慢做。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有些痛惜:“这么无聊吗?” 吐吐舌头:“这也让你看出来了。宫里头吗,就是这样子,吃饱了出来打混一下,无所事事,让我忙一些也好啊,以前我们还不是一起布个阵,抓兔子。”有些好笑,搞了大半天,就是想抓住那些狡猾的兔子。 他表情柔和下来:“九哥寻到一些书,到时让你看看。” “有关于什么的?” 他轻声地说:“龙族。” “龙族。”我微扬起声,看看四周,又小声地问:“九哥,是不是关于那宝藏的龙族啊。” 他点点头,轻笑道:“正是啊。” “好啊好啊,说到钱,我还蛮有兴趣的。”不知看书,能否看到一些秘密:“九哥真厉害,这些书也给你找得到。” 九哥看着远处,轻淡地说:“等这些事都过去之后,九哥还想到边关去。” “好啊。”我答得轻快:“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过九哥回来的时候,可得给我带个九嫂嫂回来。” 他苦涩地一笑:“你九哥我是没有根的人,怎么去娶?” 拍拍他的肩,站了起来:“柳树也没有根啊,一插,还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哪里落地,哪里就是根啊。 端看他有没有心而已,想有个人照顾着九哥吧。有人在他的身边说说话也是好的。 不想让他心里沉重,我边走边问:“九哥,你查长针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是江湖中人所用的,只是,无处可查,无相之朝,根本就没有人见过。” “莫不是欧文脑子里生出来的,别查了,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要是你心里不解恨啊,把那偷画的人抓了,暗里踢断他二根骨头。”查出来,只会让我心里难受一些。想到那狠毒的娘,就把我扔在妓院的门口,怎么想,怎么心里都会郁结着。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揉揉我的:“你倒是挺狠的,踢二根骨头。九哥一脚踢下去,可不止就二根。” 不远处的马,又奔腾而回,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个白衣少女,紧紧追在她后面,是灏。 他们的马术真好,把妃嫔和侍卫们,远远地抛在后面。 我轻道:“九哥,那女子的马术真是一个好。” “皇上就喜欢驯服这些吗?”他反问我。 耸耸肩:“不知道,那女的,看上去,比我以前还要傲上三分。如今你妹妹我啊,骨头松了,什么傲骨,泡成水了。” “没志气。”九哥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轻松地说:“信不信,九哥能把那个女的马术给压倒。” “那可未必,骑得真是一个好。”灏一直紧紧地追在后面,想要把她甩下。 九哥打个响指:“丫头,你看着。”回去去牵马。 我找来身边的公公问:“那最前面的白衣女子,是何人?” “是宫里的女官,倒也不怕死,竟然在皇上的前面。” 我点头,唇角的笑更深了,九哥骑马上来,我大声地叫:“九哥,一定得做到哦,不然,丢脸啊。” 他酷酷地用马鞭朝我行个礼,逗得我轻笑。一甩马鞭,马如脱弦的箭一样,往那人群中而去。 真好,我希望也有一个能让九哥惊叹的女子。 冷傲、出众。最重要的是,还只是一个女官,不是皇上的嫔妃。 我也回头去,踏上马,赶着往他们小跑过去。 灏现了我,看到我在马背上,脸色凝重地一变,让马慢下来。 用鞭子指着我:“慢点走过来。” 我有意让九哥去把那女子追到,到时,人与人之间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的,越是不服的,大概会越是产生一种东西,久之,则成了感情。 一夹马腹,转过马头,让马跑得更快。 “蔷蔷。”他大声地叫:“别让朕追到你,饶不了你。” 有点脸微红啊,这里人可多了,饶不了我,说得太亲昵了。 但是看九哥与那女子相互的追赶,我引开灏,觉得就算是惩罚二下,也没有什么事的。 我却不知道九哥的心思,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刻意去将那女子引开,为我。 灏的马骑得很快,没一会就到我的背后了:“停下。” “皇上,我还没有骑够呢。” 他脸色黑,马在我的侧边,一手试图将我拉过去,又怕会扯到伤口,扬起鞭子:“你是否真要骑,朕奉陪。” “呵呵,开玩笑而已,千万不要打下来,马跑得快,我真不行的。”到这为止就好了,乖乖地下马。 他跳得比我更快,一下马,就让他压在一边的树上,气恼的眼神看着我:“不怕把你摔死吗?竟然敢这般的骑马。” “不会的,其实我会骑马,就是没学多久,不敢太快了。” “还敢顶嘴。”他脸色还黑,想来,真的很生气,很紧张我。 我往后靠一些:“皇上,说话小声一点,你口水喷到我脸上来了。” “该死的小东西。”他恼恨,抓住我的二手,狠狠地吻了下来。 他肆无忌惮地吮吻着,贪婪地汲取着我的气息和口水,他的味道,充盈着我的鼻尖与唇。 觉得快融化了一般,浑身都没有力气,任他予取予求。 好一会,他才放下我,眸子变得深:“你这小东西。” 脸红得要烧起来,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咬牙切齿地叫:“灏,你看看。” “看什么,抬起来,才能看到你啊。”他笑得开心。 “四周都是人啊。”他是故意这般惩罚我的。四周都是侍卫,装作没有看见一样,抬头的抬头,别开头的别开头。 他大笑,心情极是好。拍拍我的肩,“抬起头来。” 才不要,脸红红的任他抱着,手在他的腰间使力地教训他。 提起我的手,“你倒以为这样就惩罚完了,等着瞧。” 不会吧,还要再罚,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他神秘一笑,拉着我往人群中走去,看那围成一圈追逐的二人。 像一阵风一样,二人都是白衣,一下分不清楚,谁是谁。 干脆,他也不骑了,公公搬来椅子,让他坐下,还奉上了茶,当皇上,还真是好命,再远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有人想尽办法弄来。 “好,今日谁个赢了,朕重重有赏。” 众人欢呼起来,侍卫有些呼叫:“青总管快点。” 灏招手,我低下头听他说话。 “朕现在罚你可好,坐到朕的怀里来。” 我笑笑,然后不动声色的走远些。 隔了好几个人地看着大圈子里飞驰的马,兴奋起来,众人都在叫着他们快点。 灏兴致极高:“倒是有各自支持的,朕今日高兴,人分二半,倘若所支持的生出,皆有赏。” 难得有这样的好事,众人更兴奋了。 分成二半,一边叫女史一变叫青总管。 极难分上下,那女史,当真不是一般人也。灏万万是胜不过她的,看这般的度,想必那时,人家就是逗着他玩。 我夹在人群中,也跟着大声叫道:“九哥,快点。” 似乎回到过去了,还是这般的自在,可以随意地叫,支持着九哥。 太难分上下了,灏丢出一个茶杯。 二人似乎也有所觉,飞身点马而起,去夺那茶杯。 惊呼起来,九哥一脚踢在那女子的膝边,借些力,更好些,接住了那茶杯。 唉,九哥真没有风度,不会怜香惜玉的。 支持九哥的欢呼起来,九哥将茶杯稳稳地拿在了寿礼,眼睛却看着马,然后笑道:“我胜了。” 女史揉着脚,冷然地说:“胜之不武。” “拿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点点马:“我的马,跑得比你快,在飞身起的时候,我重踢了一下。” “九哥好厉害啊。”我笑得开心,跑进去,他把茶杯给我拿着。 女史漂亮的脸上有些难看之色,冷淡地说:“算你狠。” “我九哥太聪明了。”我有些沾沾自喜地说。 拿了茶杯放在桌上:“皇上,要怎么赏我们啊。” 真高兴,我似乎放开了自己,不再做什么事小心翼翼起来。 他摸摸下巴说:“朕就喜欢这般自在无拘之事,这般吧,今晚烤肉,不论身份,输的一方,就烤给你们胜的吃。” 众妃子脸色有些挂不住,可是皇上说,不论身份。 “不错啊。”我喜欢这么多人不计较身份一起,而且还能让九哥多和女史有些认识。 这样,真像九哥带我到外面去玩的时候。 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高谁低,每次,都很开心。 “就这么决定了。”他站起来,笑着说:“朕倒是想尝尝,朕的妃子们,烤肉可否能吃。” 再不顾身份,也不能让妃子烤肉给是维持,一听到让他尝,众女子的脸上,又雀跃不已了,对烤肉,期待了起来。 女史牵了马正要走,我走过去,朝她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她是真的比我傲上几分,也没有行礼,冷淡地说:“易儿。” 九哥走过来,轻快地说:“青蔷,你跟她说什么,九哥晚上烤肉给你吃。” 眼珠子溜溜看着他和易儿,我笑道:“不是易儿输了吗?应该是她烤肉给九哥吃才对,是不是,易儿。” “是吧。”易儿拉起马走,潇洒地上马,往回跑着。 九哥敲我的脑袋,“又打什么鬼主意,这易儿,可不是一般人。” 我笑,我自然是知道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马术可没有这么高。她的目标,在于灏。我的目标,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凑合她和九哥。 前面的人浩浩荡荡地骑着马又回去,我与九哥还有几个侍卫在后面慢慢走。 “开心吗?”他轻声地问。 “开心啊,我喜欢这些事,无拘于身份,易儿必定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九哥。”眨眨眼睛:“去弄个清楚,我想知道啊。” 他没好气地笑:“你打什么主意,倒以为九哥不知道。九哥是为你啊,丫头。她的目的,似乎不太简单,总是挑在皇上的面前,你现在倒也瞧瞧。” “我人矮啊,什么也看不见。”为我,我却想为他呢。“九哥,到蔷薇宫里去吃饭吧,酿豆腐,还有鱼头,反正就挑自己喜欢吃的,蔷薇宫里有很多菜,有一个宫女做的菜,可好吃了。” 九哥叹气:“蔷儿啊,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我装不懂:“什么怎么样啊,就请你吃个饭,也不行啊。”这样相处,不是挺好的吗?既然都不想去想太多,就要和以前一样,可以这么开心啊。 他无奈地说:“明知九哥跟你说的是什么,你一点也不紧张,那叫易儿的女人,心机不良啊,失宠了,可别哭。” 我淡淡一笑:“九哥,你说,一个人的心,要是时时刻刻去防范着,这会不会很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比我更好的人,简直是太多太多了。算了,这些感情的事,那可是挡不住的。”要是我说,不在乎,九哥肯定会心里头压着的。 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在乎的,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九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把他管住。或者是最好拿一条铁链把他扛起来,只许听我的,只许看我。” 九哥轻叹:“青蔷,九哥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九哥不管别人,就管你,只要他对你好。” 我点头笑,他希望我灏。他不知道,我是否要这份好,皇上的心,很细很细,而且分得很多,是阻不住他会喜欢第二个人的。 就像如贵妃一样,这么受宠,而且还是太后的亲戚,一直防着漂亮的女子,但能防住什么,有静妃,还有难产而死的婷妃,后来还有青鸾,司棋,最后还有我。 “那你会快乐吗?” 我笑得开心:“九哥,我会努力地快乐的啊,你好多话啊,快走快走,肚子饿了。” “现在嫌九哥多话,九哥走后,看谁会说你。” “呵呵,不嫌,其实想开了,就是那么一回事。无论是谁,都要让自己快乐一点。”九哥也是,无论去到哪里,也要快乐一点。 我不是最重要的,少了我一个,日子,还是一样会过下去。 第七十一章:和九哥谈 看我心情好,九哥也不想扫了我的兴,到蔷薇宫里去用了午膳,虽然有点迟了,反是要吃的。 我也高兴,不过皇上见这么多人,就道大家一起在北林那边随意用一点,傍晚就直接在哪里烤肉。 我和九哥往蔷薇宫里去,并肩而行,九哥道:“什么时候搬到蔷薇宫了。” “今天上午。看了这么久,一拖又拖了这么迟,还真有点饿了,好晚了。”看赛马,看得太久了,不过很值得,很精彩。 他挑挑眉头似责备地说:“又没有用早膳吧。” “有吃一点点。九哥,跟你说件事,我昨天晚上在正清宫,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忍不住笑出声:“我明知你不知道,还叫你猜,又要告诉你,是不是很奇怪啊。” 九哥也轻松地笑:“倒也习惯了你了。” 我压低声音说:“九哥,昨天晚上,有人在窗外偷看着我。有一种凌厉的气息,我背着身子坐在地上玩那夜明珠的时候,那影子,就照在我身后的地方,我悄悄地看,是一个男人,而且是挺高的,头不太长,到肩头下边一点点。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不知是人还是鬼,让我全身怵然。然后我就急急地一扭头看,他很快就不见了,我只看到了他的头从窗外飞过。问宫女,宫女说没有什么。”想想,还是有些气息紧迫的。 “他呢?”九哥轻淡地问。 “他去看司棋了,司棋这几天,都不太舒服。九哥,真的有人。我感觉得特别真切,偷窃的感觉,真不好。” 九哥沉思了一会:“九哥相信你的感觉,你的眼睛也没有问题。” “咦,九哥你说什么,我眼睛当然是没有问题啦,而且我感觉还不是一次,还有一次在正清宫的书房里,也有这种感觉。”我把书房那时的日期,也一并告诉了九哥,二次相隔甚远,肯定不是只为画而来的,但是那种迫人的气息,还是一样。 九哥想了想说:“我想,定是有人想去正清宫偷些什么东西,那毕竟是皇上日理万机的地方,放的,又多是机密之事。他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知不知,没证没据的,说不定以为我又敏感了。”他总是喜欢这样说我的。 “那九哥派多点侍卫到正清宫里巡逻,照这般说,二次都是皇上不在正清宫的时候,才出现的。最先一次,是因为没有想到你会到书房里去,后面一次,想来那人,倒也是一个高手啊。”九哥重叹一口气:“入了宫,方知学的少啊。年少的情况,得到了些磨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宫里这么小的地方,倒是处处都满是有心机的人。”九哥叹息,这小小的地方,满是无奈。 倒也是,宫里这点地方算什么,九哥去过的地方,才叫天。 我甜甜一笑:“我的九哥,在我的眼里,还是最厉害的,快点走喽,真的饿急了。” 宫里的高手,出现的越来越多。以为平平淡淡的,无非是风花雪月,女人闲来无事勾心斗角争宠一下。但这个宫廷,充满了诡谲的漩涡一样,不似想象中的简单,渗入了太多的东西了,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我想要九哥快些离开了。说我自私也好吧,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端看是做什么事来说。 九哥太有责任感了,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我相信,灏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无相之朝能在几个朝之中稳稳为,治理和各种雄才大略方面,是英明果断的。 至于这些,虽说江湖有江湖的解决方法,但是,他未必就是只会乖乖做皇上的那种人,他自有他的一套方法。 “九哥,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啊?”我还是问出了声。 习惯,让我想去抓着他的手走。但是我没有,我是妃子,不可以。哪怕他是我的九哥,也不可这样。何况灏已经知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以前他跟我说,不提九哥走的事了,现在谈起,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说些什么。男人,大概就是这样自私的吗?我知道他心里想的小九九,我只是想要九哥远离这是非之地,也能让他不多想吧。大家都安心,呵呵,我也好吧。 九哥叹息,想敲敲我的脑袋又缩回手,大概还记得我的脑子才受过伤不久。 “你就这么想九哥离得远远的啊?”有些苦涩,有些无奈。 “是啊,我想九哥离得远远的,然后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青蔷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我想九哥去实现我的希望啊,我想去看五岳,还想去体验,去享受各种不同的生活。”我想得好美啊,想要九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五岳归来,想必也有一定的年纪了。 他苦笑下:“不是肚子饿了吗?蔷薇宫就到了。” 九哥以来,之桃好是高兴,从楼阁伤咚咚地跑下来,然后赶紧沏茶,叫人端上一些珍奇的小吃和果品。 九哥对这些,哪里会有兴趣。 一坐下就吩咐:“之桃,快些去让人准备些吃的吧,青蔷饿坏了。” “是,九少爷。”声音拉得老长,有些失望之意一样。 我笑着说了几个菜名,皆都是九哥和我爱吃的。 她还是轻快地去膳房,让人准备这些。 “九哥,今天初九,太后的寿宴可能会是十五那一天,明天就开始吧,慢慢地布置,一丝漏洞都不让有出现。”太闲了,让我摩拳擦掌的想要去亲手擒贼,我想这一定是一件很振奋的事。 其实我的骨子里,就没有冷淡,还是喜欢做一些让人摇头的事。 在陌生人间,才会那般的淡漠吧。九哥就知道,我有时有多调皮。 九哥轻笑:“想来你是让人一丝胜算的机会没有了,好吧,你问我几时走,就十五晚上抓了那贼。” “不管。”我霸道地说:“那贼可不一定能抓着,九哥无论如何,那天晚上到了寿宴结束之后,就得离开。” 九哥神色黯淡:“想来丫头还不想见到九哥了,九哥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轻笑:“九哥,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啊,你做这个宫中侍卫,可不是好做的。青蔷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在乎我的人也不多。所以青蔷要你一直好好的,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微叹了口气,低下头:“九哥我变了很多不是吗?都是这样说我的。” 我朝他努力地笑着,要他放下心来。 他却是摇头:“你没有变,但是九哥知道你想什么,无论如何,青蔷你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受伤,这样,就足够了。谈什么天下大事,九哥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宫中的是非,在你的眼中,其实不算什么。你要是真要跟她们斗,九哥才不怕,你这般的聪明,有的是苦头让她们吃。好吧,九哥明白,无论如何,那天晚上之后,就会随着寿宴的人呢一起出宫。不让你再担心,才是最重要的,你也不必要改变自己,蔷儿,其实九哥不想你学会这些坚强的。” 我咧嘴一笑,有些酸楚,却是最真心的,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九哥呵护着我。” 九哥能明白就好,这宫中,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真的不要九哥出一点点的事。 那么这几天能和九哥好好地相处,我也会格外地珍惜。 端上了我们都爱吃的酿豆腐,炸得金黄喷香的,还放了些绿色的配菜。看起来更是美味,扒开,里面的肉馅就散着香味。 九哥将肉夹走,然后豆腐放在我的碗里。 我自在地吃着,一脸的满足:“真好吃。” “九哥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还有这个,这个。”夹了青菜,还有不肥腻的鱼头肉。 真好,和九哥吃饭就是轻松,而且,九哥可知道我吃什么,总是夹的恰好。 饭后,又喝了一些清汤,舒服的想打嗝。 之桃又送上了西瓜,我只能吃一小块,不能吃得过多了。 西瓜偏寒,怕我身体受不了。 九哥看我吃得欢心,轻声地道:“看你这般,九哥也是甚放心。” 压下心中的离愁,我不满地说:“还说,九哥都不关心我了,这么久了不入宫,九哥,青蔷再画一幅画给你可好。” “当然是好,你的画,可值钱,等九哥走到一个地方,没有钱了,就当掉。” “九哥。”我扬起声笑着叫。 “逗你的,九哥哪里舍得,要是看到了喜欢的,托人送到京城,然后让人转交给你。放心吧,九哥朋友满天下,是不水落魄到要当画的地步。”九哥拍拍胸脯:“宁饿乎,宁愿。怕寒乎,不怕。当画乎,不当。” 他的话,惹得我捂着嘴直笑。 多久了,未曾这样自在过,未曾这样坐在一起舒服地聊过天,然后笑得开心。 带着九哥去参观了一圈,九哥看房子可不是参观,而是考虑着安全方面,道:“房子倒是多,你住的隔壁二边都安排宫女住下方好,这样吧,九哥找个武功高的女子,让她进宫来照顾你,可好。” 我板起脸,有些不悦地叫:“九哥,你又来了,为什么总是要以我为先。” 这天下间,最不好还的债,就是人情债了。 我可不想让他束缚得太多,在青家之时,九哥就想让蔡家的主子娶了我,到时为蔡家打量生意一年。 蔡家主子也真不客气,九哥可是个经商好手啊。一年的时间,怎么说也得让蔡家翻个几倍了。为了我,他是先答应了再说。我倒是看蔡家主子看九哥,越看越是满意,我想要是九哥愿意的话,蔡家还会招了他为上门女婿。 青鸾从中作梗,不让我们如愿。 不过人生,真的是算不到。如果那时真的是和想象终的那般,大概我最后的日子也就到了。所以,以后的路,不能去算着走,只能说,走走停停,累了,休息休息。 “好好好,不管了。”他无奈地坐在地上:“蔷儿这里倒是好,什么也没有,就是静静的,要不要九哥给你个大大的禅字上去。” 我一笑,这是我喜欢的房间,空空如也,只有三面是墙,一面可以看到湖,不过在这里躺下,坐着,都会觉得压力有些减轻,很是舒服。 “阿弥陀佛,施主给点香油钱吧。”我一手放在身前,心向上。 九哥直笑,拍下我的手,认真地问:“别告诉九哥,你真的是心身清净,六情淡化,想寻了空门而去?” 窝在九哥的身边,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细嫩的十指泛着莹白的色彩:“九哥,我是吃素的吗?还**不成,我见犹怜才不想出家呢?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只道以为是看破红尘,才会选择出家,其实,你看破了人生,就是那样子。蔷儿是六根不净啊,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偶尔间,还来点勾心斗角用来配料。” 是真的很轻松,和九哥说话,不需要去想什么,也不必要去深思说出来的话,合不合适。轻叹口气:“九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的。暗中的人,也只是想看些要事而已,目标不在蔷薇宫。只是二次恰好,就让我给感觉到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赶紧过来这里。” 他轻道:“倒是,你进宫不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宫里的女人,还不至于复杂到这个份上,每人的身份,都得审查过之后方能进宫的。九哥得好好查查这易儿的身份,是个什么样的来头。” 我暧昧的笑:“好,好好的查,仔细的查,慢慢地查。”查点火热的东西出来。 “九哥是怕她对你不好,别想歪了。”他低头看我。 “没有想歪啊,就是这样子。”怕,怕就不会来的吗?九哥可以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可是灏的女人啊,三宫六院,我倒也不知有多少。没有什么可怕的,一开始的时候,就站在这不平的台上。 又静静地坐了一会,我呢喃地说:“九哥,我想睡一会了,等一会差不多的时辰就叫我,我要去烤肉那里。” “好。”他轻应。 和风轻松,我安静地伏在他的肩上睡。 想必以后再也不可能的了。请允许我,再占着你的肩一会。 淡雅的男性之味,不是和灏一样的雅香,九哥的身上,是干净清爽的味道。 九哥叫醒我的时候,已是满地的破碎夕阳,淡淡的金,让这里看起来更安静。 我抬起头,揉着眼:“才睡一会,就晚了。” 到了楼下,之桃端来水让我洗脸梳。 出去的时候,九哥道:“之桃,你多带件衣服,青蔷不受得冷风。” “是,九少爷。” 她进去拿衣服的时候,九哥已和我并肩而行,往北林慢慢地走去了。 傍晚的宫中,真漂亮,柔和的夕阳,照得人一脸精神的。 北林已开始生烟了,我开心地说:“开始了,九哥好久没有烤过肉了,还是去年的春天在溪边烤的。” “别吃太多了。”他轻声地吩咐。 快到北林了,他与我之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我在前面走,他站在后面。我想无论我是不是这个身份,九哥也是一直站在我的后面,给我挡风的了。 以前我胆子怯小的,九哥就会在我的前面。 当我成长起来了,他就退到我的后面。 妃子们还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围着灏不知说些什么,然后都优雅地轻笑着,眉目之间,风情无限。 “蔷蔷。”他愉悦地招呼我:“过来,过来。” 我往他走过去,脸上挂着淡笑:“皇上说什么,这么有意思?” 我一来,大家都不笑了,我在她们眼中,现在是只笑面虎吧。而且我的到来,还碍了她们的眼,占了皇上的视线。 “朕可是说过,要好好地惩罚你的,瞧见没有,那个火炉,就归你了,得烤好吃些,朕可是很挑的。” 我轻笑地说:“皇上怎么这样惩罚我呢?静妃娘娘烤肉的一定是最好的。” “那时自然。”他说,点点我的鼻头,“还是得罚你,快去。” 耸耸肩一笑:“好。” 离开这胭脂水粉香浓的地方更好,更能闻到肉香。 早就用铁叉子串好了各种东西,有海鲜,还有牛肉,羊肉,鸡肉,兔肉,一些能烤着吃的东西,好是丰盛啊,每个砌起的炉上,都是用铁丝做成的网,炉边放着一应俱全的配料。 我以前只会吃,哪里会烤,易儿就离得不远,我看她拿什么烤,我就拿什么烤,她放什么,我就放什么。 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淡然地瞧我一眼。忽然一下就放了许多东西去烤,然后手法极快地用着各种料。 我就不及她了,算了,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子烤熟为止吧。 第七十二章:三角关系 侍卫们一边烤着,还有些守卫着安全,妃子也三三二二一个炉烤了起来,这里变得好热闹而又自在。 我一边翻着玉米,一边翻着羊肉,有香味了,真好。 红红的炭毕剥地响着,天空慢慢地变黑,元月也亮了起来,这里越变得有乐趣起来了,宫灯在上方拉着的方线上吊着,很有气氛,也煞是喜气。 对了,这纵横交错的铁线,倒也可以落在林子里,夜里黑,哪里那么容易就一眼看出来呢?这倒好,我让那盗贼,连飞也飞不起来。 越想越高兴,认真地想着要怎么去做一个没有洞可钻的办法,生生地擒了他。一阵烟冒起,翻过玉米的一面,有些焦黑了,赶紧涂上一些蜜糖上去掩饰一下。 灏走过来:“可烤好了?” “嗯,好了好了。”我一手拿着一根,笑眯眯地举起来给他:“皇上,请。” 他脸色一变,故作惊恐地倒退三步:“你烤的是黑木炭吗?” “不是啊,这是羊肉,这是玉米,皇上,你要吃哪根?这是我第一次烤的哦,皇上不会不想吃吧,那你不是让我白烤了吗?”幸好我知道大的是玉米,小的是羊肉,不然都乌黑黑的,我还不知我原来烤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轻笑,看着四周:“倒是真香,好,好好再烤吧,朕去看看。静妃,你烤的可是鸡串儿?朕最喜欢吃了。”他越走越远,走到静妃那边去了。 我笑笑,放在一边,倒是把他给吓跑了。 “青蔷。”九哥拿着东西过来,油汪汪的,一串是鸡翅膀,一串是烤熟才剥了壳的虾:“来,没有放蜜糖的。” 真懂我的胃口,我不客气地接过,咬上一口微凉的鸡翅:“真香啊,九哥,你看看我烤的。” 他摇头笑出声:“厉害。” 我怂恿他:“九哥,易儿烤好了,你胜了她,你得去吃啊。” 带头走到一边:“九哥,有你爱吃的羊肉串啊。” 九哥不客气地拿起一串吃,让易儿冷然地瞪了一眼。 灏不知为什么,也走过来了。 看着我手中的东西,有些垂涎一样:“朕尝尝。” 不会吧,还抢我的东西吃。 易儿却更快地说:“皇上,那不适合你吃,天下间五谷丰登,人世间是五味俱全,皇上要吃的,还缺了一味甜。” 真厉害,能闻到我吃的没有放蜜糖的,我不喜欢那个味道。而且,她挺会说话的。 她拿起刚烤好的一串,递到皇上的面前,却也不笑。 冷淡的眸子,淡定地看着他。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我是自由的一样。 九哥看着易儿的一举一动,而易儿却把东西给皇上,皇上又看着她。 咬着鸡骨头,咯咯作响。 灏的眼光看向我:“还真是成了小狼了,咬的这么响。” “没事没事,你们慢慢看,我一边吃去。”好奇怪的现象,还是走远一些为好。 他却一手抱着我的腰,不让我离开。 然后陈公公小心地用白布包好了一侧,让他拿着吃。 灏咬了一口就道:“太甜,倒不适合朕。青侍卫,你得好好尝尝了,放了蜜糖的,毕竟是不同的滋味。” 他放下,不感兴趣一样。九哥是暗里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易儿的下一个动作,更让人不敢置信,将他吃过的不客气地就扔在地上小桶边。这举动,简直就是不怕死,我都没有她这么大胆。 陈公公正要说话,她却淡然地说:“皇上既然不喜欢吃这个,那么,这个就不好,奴婢知道皇上喜欢吃什么了,一会即好。” 又拿起一串鸡肾串儿放在上面烤。 真勇敢,连我都要为她赞叹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又不怕死,话中之意,却又是要迎合皇上的意一般。 果真是个人物啊,我看她对九哥的心态,倒是知道。但是灏,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吸引的,我淡淡的笑之中,带着些甜意吧。 但是她再重烤的,不能不极是快,而且相当的香。 烤好之后,还是陈公公用白绢包好给了灏。 我咬着剥了壳的虾,真香,倒是灏,看他怎么吃。 他拿起看了看,然后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忽尔,送到九哥的面前:“青侍卫赢了马术,朕可说过,得赏也。” 九哥欣然地接过:“谢皇上。” “九哥,给我咬一口,看起来好好吃啊。” 灏手使暗力,将我硬是带走:“朕带你去吃,准让你吃得饱。” 他嘴一倾,就咬掉了我一只虾,津津有味地吃着:“香嫩可口。” 那是当然了,九哥很会烤的。 不过那易儿,定会相当的失望了吧。 在回头看她,依然是冷傲如常,也不管有没有人吃,就使劲儿在烤一样。 九哥不急,旁边有张凳子,就坐下来随意的慢吃。 “你是想凑合你九哥,是吧!”他在我耳边轻说,还不忘咬我的鸡翅膀一口。 笑笑:“不过,似乎二人无心,一个怕你坏习惯再起,一个,就是想让你驯服。” 他笑得轻淡,拢着我的肩坐下,那桌子前面,摆满了各式烤好的东西,香味浓浓。 “你的想法呢?”他看着我:“不闻不问,是否,想着让朕顺了她之意。” 垂下眼眸:“皇上你真爱开玩笑,拿什么闻拿什么问,鼻子闻吗?”这里的妃嫔可不少,他少在那里装什么坚贞君子。 似乎还带着一些一些抱怨的想法一样,不觉得可笑吗? 天啊,我果然压制不住,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垠都知道,九哥也知道,灏不会看不出来的。 幸好又有人走上前,是王秀雅,托着一只盘,上面就烤着一只鱼。 笑盈盈地道:“皇上,臣妾烤的如何?” “不错。”他淡淡地说,依旧是笑容满面。谁知道他的笑容底下,是什么样的神色在看着今晚的一切。看我,亦看九哥。如果我和九哥不理不管,他对我哪会如此的客气。早就让我回去早点睡了。我有心凑合九哥和易儿,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皇上,你试一下嘛,臣妾烤的好辛苦的。”皇上有时好说话,她们拿捏好了尺寸,撒撒娇,使使泼,也是万种风情。 陈公公一看皇上有些意思,就用刀割了些肉下来,放在盘中。 他夹起,却是送到我唇边,带着宠爱地说:“蔷蔷,来,吃些。” 王秀雅含怨带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别开头笑道:“谢皇上的好意,臣妾不喜欢吃这烤鱼肉,吃过以后,往往会肚子不舒服。” 他不勉强,而是自己尝了尝,赞道:“不错。” 真怀疑他的用意啊,是惩罚我,还是想怎么着,我怎么猜,极是猜不出来一样。 吃这些东西,我是不敢吃多了,随意用了些。 夜风掠起,微微的冷意,之桃把衣服给我披上。 看着眼前融洽的气氛,这样的日子,不知几时再有了。 灏和我先走的,坐在车辇上,他看我精神特好,摸摸我的道:“今儿个,怎么不困了。” “下午睡了会,现在倒也不困。” 依在他的身边,轻说:“灏,九哥在太后寿宴之后,就会离开。” “有空,还是可以进宫看看你的。朕看你对那易儿,有些不同是吧,不如朕”给青锦臣指婚。”他抚弄着我的,放在鼻尖轻闻。 我笑笑:“还是顺其自然啊,现在哪里说得准这些。奇特的女子,不是尽入了皇上的后宫名册吗?” 捏下我的脸:“吃醋了。” “吃什么醋啊,不吃。”那不酸死我,后宫那么多的人。 他冷哼,有些不悦地说:“一点也不紧张朕,瞧你的样子,似乎坐着,冷淡地看着朕怎么驯服一个美人一样。” “我能拦住你吗?”自嘲,亦是自问。 “别想这么多,朕永远宠你一个。”搂紧了我的腰,要我相信他。 我笑得越的开心,有时我很怕他的诺言,我怕我相信了,他的永远,有多远,要是他说爱我到我白齿摇,真会吓到我,他对我这般说,在别人受宠的时候,说得大略也是如此了。 以前我就总是说,不要跟我说承诺,如今,就听听吧,别放在心里就是了。 “我要跟九哥做一件大事,把盗画贼给抓了,我们猜,太后寿宴那一天,必会再来。皇上,我和九哥想在那南边的林子里,把他给擒了。” “不许。”他霸道地拒绝:“那人深不可测,伤了一次,倒也不怕痛了。” 我气愤地说:“就是伤了我一次,我才怀恨在心,要一雪耻辱。”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说,朕禁了你的足,让你连门都出不了。什么怀恨在心,那些草莽之人的话,你倒也挂在口上,朕会让人抓他的,定不会姑息养奸。” 他一说到这个,就霸道得不得了。 我抬起眼哀求他,他还是坚决地说:“不行便是不行,说什么,也不行。腰不痛了吗?朕捏捏。”还真用力一捏,记忆中的痛,让我轻叫,拍开他的手。 笑着看他,撒撒娇:“好嘛,九哥抓,不是我抓,你又没有功夫。” “不好。” 知道他是担心我,上一次的事,让他心有余悸。“我保证不参与,我只是摆摆五行之术,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贼给抓了,九哥也放得下心啊。毕竟上次因为我,没有盗到他喜欢的画。他可还怕人家记恨着,再伤我。” 他捏着我的脸颊:“少这般糊弄朕,倒是以为朕不知道,人家是贼,这里是深宫后院的,盗画就是盗画。谁会认真去看你,而且就让他盗了也是假的。” 我在他的脸颊亲亲:“好不好?” “不好。”还是坚决地拒绝,“朕非得禁你的足不可。五行之术,朕怎么说,宫中可不许摆弄这些,免得让人说闲话。” “可是,为了抓贼嘛。而且,抓到之后,九哥会马上就把五行给毁了。 而且,我们可以顺利的抓到,不用费什么功夫,这挺好啊,你就让我去摆弄嘛,在宫里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你很无聊,很闷的啊。”每每这一招,总是让他会答应。 他却是将我抱的紧些:“朕说不好,你就偏要,这么无聊,到朕的书房里去打扫去,而且而且,这么多的理由。” 他不说,我还真忘了。 拉着他的手,与他五指相合,淡淡地说:“皇上,杂书架之上的五行,你好像写错了那么一点。” “你这人精。”他无奈地叹气,在我的脸上用力地亲吻,轻声地道:“你今晚好好伺候朕,枕边风,朕是会听得一二的。” “我的身体。”我有些顾虑。 “御医说了,早就没事了。”热吻印在我的耳垂:“我们可以做喜欢的事了。” 打量了他一会,然后一手肘拐在他的腹部:“没事净问些不入流的。” 脸羞红极了,他故作哀叫一声,不客气地在我的脸上狠狠地吻。 蔷薇宫里,轻纱飞扬,彼此的气息与身体想纠缠着。 粗喘着气压在我的身侧,我有些抱歉地埋头在他的怀里。 他需求过多,我这身子,难以和他纠缠得过多。 或许在床榻之间,听闻的,大多是男子无能。却不知,有时往往女人也承受不了这么多。 “朕狂野了。”他轻吻我的耳侧:“别动。” 身子贴着身子,说不出来的一种腻感,我不太喜欢。但是我是他的妃子,也不能拒绝他。 累得我闭着眼,无力地躺着。 他轻吻着我的耳垂,柔声地说:“你身子放好,倒是朕忍不住了,朕喜欢你,总觉得,要不够你,一再的贪求,倒把你给累坏了。” “睡吧。”我迷糊地叫。 临近天亮之时,他又闹着,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吮吻,咬着颈侧:“小心些,不能累着了。五行之术可是极伤脑子的。” “好。”回答得有些叹息。 他有时候,很孩子气。之桃看着我颈间的红痕,就一直羞红了脸。 照照镜子,有些无奈,叫之桃取来白玉膏,涂了上去,再轻揉一会。 跑了个暖水澡,把自己洗得干净,还上些白玉膏,那吻痕,已是淡淡的了。 坐在廊间擦着,看着九哥进来,站起来叫:“九哥,我在这。” 他上来,看着不远处一桌的餐点:“还没有用早膳吗?” “吃了,特意给你留的。九哥,你随意用一些,我去梳梳就可以走了。” “别急,擦干先。”他伸出手想给我擦丝,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有些干笑,然后说:“带来了几本书。” 我芊芊一笑:“谢谢九哥。” 还带着花香的,垂了我满身,我轻道:“九哥,昨天晚上,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在林子的上方,用铁网封住,让盗贼,连飞都飞不上去。” 他点头,吃着煎饺:“倒是好,不过功力深厚的人,没有什么用。撒上些软肋粉上去,比较好些。” 我笑出声:“九哥,我们会不会太狠啊。” 九哥半眯起眼,露出凌厉的冷意:“何狠之有,他伤你,可又曾手下留情半分。” 倒也是,要谈狠,应该还比不上那个人。用剑尖来点九哥的**道,就是解**的时候,也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子。 想想就可怕啊,盗的是假画,灏倒是狠心。假画也让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都会,他似乎在引诱着什么人一样。 我给他抓贼,他应该高兴的。这一次,一定会抓住。 期盼着那天晚上能早点来,可是又怕那天来得太早,那么,分别就是眼前的事了。 没有梳中的鬓,很随意的前面半梳,用丝带束之,没有什么样珠钗,披散的长很随意地在后面拢着,低低地用丝绳绑着。 二串原木的长长耳坠,一身素淡的白衣,显得更是娇弱几分一样。淡淡的容颜终,带着一种浅浅的甜美之意。五官皆都小小,唯独眼眸,清然有神,柔和淡若,倒是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可以这样美。 之桃小声的说:“小姐,这样梳头灏吗,好像是慵散之妇人般。” “没有什么啊,这样就好。”长还能遮些吻痕。 想到那天那人对宫中的地形那般的熟,谁知道他是否潜伏在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中。 不会只看一个地方的地形,建章宫的周围,都四处看看。 暗暗记理林子里的高低起伏地形,我现,比想象中的要难啊。 “九哥,要是我们在这里摆弄五行,如果侍卫中,有人透进去,那么这就会失败,要是陷入了别的人,就更不好。”我与九哥在这里,必定是有人现的。 建章宫的侍卫太多了,多得让我叹息啊。不让人注意也不成。 我不能来亲自摆弄,九哥也不行。 我与他的身份,都会让人时时监视着。 第七十三章:请求出宫 想了大半天,九哥说:“让人摆好了,蔷儿你先把地形看熟了,然后回去画出来。不急,每天这里的侍卫很多,每天让人来摆弄一些。等到十五那天晚上,多些人,一下就可以完成了。” “要是十五那天,他不来呢?” 九哥自信地说:“看着吧,一定会来。一般都会三更之后行事,但是有过一次盗画,他定知三更之后,巡逻更严密。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大多的人,还是会到宴会那边去,这就是一个好时机了。” 见我垂下脸,他拍拍我的肩笑:“倒也好,空出时间,九哥陪蔷儿多玩几天。” “真的。”我眼中的黯淡又亮了起来。 他点头笑:“这当然是真的啦,要是能出宫,就好,这九月四处的野果子,可多了。” 他一说,我又开始想更多了。 得磨着灏,让他给我一天的时间出宫。 我认真地在书记里画着图,地形是可以克制,不过监工着,怕他们不太会,到时就功亏一篑。 灏进来,愉悦地说:“朕还倒以为,你连饭也不回来吃了,没想到这般的乖。” 我朝他一笑:“那边,似乎有些困难,要是让人知道,那不是白摆弄了。”人太多了,安知他是否潜伏着呢。让人看见了,谁会自投罗网啊。 “叫你别费心思了,你又不听。”他微微地斥责着我。 我淡然地一笑:“我不去那里费心思,画出图给他们就成。” 似乎觉得我的话,说错了一样。他正细细地看着我,我抬头瞧他:“你看什么?” 手指轻抚我的脸:“腾怎么没有现,你这般样子,越的漂亮。珠钗锦衣,绸缎绫罗,倒是将你的这份清妍之美,给压下下去了。” 我笑笑,亲热地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二下。 他点点我的额,满眼的兴奋:“是否又有所求?” 嘿,他真的厉害。 “出宫一天。”伸出一根指头。 他压了下去:“想都别想。”转过来,坐在大椅子上,看我画的图。提醒着说:“朕让你去摆弄这些,已是想让你开心了。” 一天也不肯,好小气啊。 我真的想出宫去玩一天啊。“皇上。” “我不要跟朕说话,朕不会让你说服的。”他起来:“朕得到正清宫里处理政务去了,午膳吃多些。” 还真是的,不肯答应,这样就逃走啊。 不过,他这般强硬,不必和他硬着来。 我摆摆手,笑着说:“好。恭送皇上。” 走了二步,他果然站住,回过头来,细细地看着我。 我假装画图画得认真,其实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拐得他答应。 “蔷蔷。”他又回来,坐在我的身边:“打什么鬼主意。恭送朕走,哼,老实交待,不然朕挠你胳膊底,快说快说。” “没有啊,来,喝茶。”奉上香气四溢的茶。 他猜疑在看着我:“真的没有。” 笑着摇头:“绝对没有。” 他放下茶杯,搂我在怀里,撩开丝看到劲侧处的吻痕,手指轻揉着:“是不是很闷,很无聊,关在这里,压抑着你自己。” 他在试探我。我低下眸子:“多少是有的,主要还不是这个。” “朕想听你说些实施。对朕越的殷勤,要是心里不是有事,朕才不信你。” 我不就把他这些心态想到了吗?呵呵,甜甜地朝他一笑,“让我出宫一天,九哥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要见面就真的很难很难了,我想再出去玩一天,就一天,你让我去,好不好?” “只是玩?”他扬长了声音。 我蹙着眉:“灏,你什么意思啊,就是玩,看看而已。” 他拍着我的肩:“朕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妃嫔私自出宫,安能。” “你啊。”我点着他的心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是怎么认识你的。还有静妃娘娘,是怎么认识我的。你是不爱玩,不喜欢出去,那该多好啊。” “是啊,那就抓不住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东西了。” 见他有些松了口气,我再接再厉地说:“一天嘛,我保证,会回来。” 他锐利的眼神看着我:“真的能保证,你的全部心思,都会回来。” 全部心思。呵呵,端的是一个有心之人。 我点点头:“我不是早就是你的妃子吗?你道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成。纵使遇上我再欣赏的人,你不伤我,我是不会负我的。” 他抱紧我,在我的脸颊上轻吻:“要是不让你出去,你只怕会很难过,然后不见朕,跟朕闹些小脾气,你这是要朕以退为进了。” 我轻淡地说:“我们之间,还讲究那些干吗,不是有人说了吗?吵吵小架,是不错的,有益身心。” 他摇摇头:“朕才不喜欢,蔷蔷,朕把后天的时间,都空出来,陪你一块出去。” 一手伸长,轻抚着他的脸,淡笑着说:“不相信我,呵呵。” 他拉下我的手一吻:“别给我打什么鬼主意,朕不是不相信你,你出宫,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九哥会保护我的。你让我去一天嘛,就一天。我用青蔷的名义,给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不然你杀了我全家好了。”这个保证,可以吧。 他捏着我的脸,有些生痛:“你会在乎青家的人吗?” 我认真地说:“或者是以前不会在乎,我甚至是恨他们,我觉得他们太可恶了。但是其实人生的际遇,真的是一步一个看法的。伯仁因我而死的例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在你的眼中,你觉得青家的人,也不足以威胁我,但是,你得相信我才是。” 他是怕我不会回来,我深知道这么一点。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我已经清楚我不是青家的女儿。 他搂得紧一些:“朕爱你,记着这句话。” 我一笑,甜蜜地依在他的怀里面:“我一直知道啊。” “如果……。”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不会是我想听到的。 我点住他的薄唇。“没有如果,我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我不回来,他将会毁了我所有牵连,让我心里难过不说,我想,还会让很多的人,布”下罗网来搜索。他愿意让我出宫,愿意看我自己身心都属于他。但是,他又还怕着,这天下很大很大,他怕我离开他的视线,不再回来。 他的大手磨着我的脸,我手指轻抚上手心上的茧:“痛痛的。” “朕也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他有些暗示地说着。 “我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君王,你虚怀若谷,在这里是你的一面,在别处,你也有一面,在朝政,你有你的冷厉与威严。” 我也不是养着的菟丝花,他在这里温言哄着我,与我相依。但是一个命令,一样是让人将龙族的坟地都掘起,只了那宝藏。 别的我不管,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勾下他的脖子,热情地印上二个吻在他脸边:“谢谢你。” “你得付出些代价的。”他邪笑,手从我的衣下滑入。 “灏,现在是白天,你找别处去。”说着说着,他就乱来。 “岂有你这样的女人。” 拉下他的手:“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要保重一些自己的身子。皇后娘娘可是为了你煞费苦心地让御膳房给你进补。” “别提她,扫兴。”他有些不悦。 这样就生气了,跪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她是为你了,对不对。你啊。”捏着他高高的鼻子:“没长大的大孩子。” 抱着我站起来,霸道地说:“朕就这般。” 转得我有些头晕,抱着他的脖子:“好好,随便你,不过,用午膳的时辰到了,你不饿,我可饿了。” 他是半试探我,半是让我绝了心的心态让我出宫的。 第二天,天色还是蒙蒙早的时候,他就在呢喃着:“得给朕快些回来。” “好。” “不得离男人太近。” “好。” “不许把朕的话当耳边风。” 真想笑,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黏住我,用力将他推下床:“还不快点上朝去,我还想睡一会呢。” “得回来。”他说这么一句话,带着一些冷意。 我感叹,他真的是占有欲太强了吗?当我淡定心的时候,他不甘愿,他要来挑拨我的爱念。当我为他陷入的时候,他会慢慢地,给他自己一些时间,去平衡他的后宫。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久好久,我才明白。 我也极早就起来,沐浴过后,就等着九哥来接我。昨天下午我就让之桃去告诉他,皇上允我出宫一天了。 他还细细地问了路线,要去哪里玩哪里看的。 我无力地想要叹气:“我画下京城的路张给你,等走完了,就回来。” 他冷哼:“朕是宠爱你,才让你出宫的,记住你的话。回来之后,全部的心思,须得放在朕的身上。” 贪心的人啊,这么多人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他还不知足。 灏还不会完全放心的,说是保护我,有二个公公跟着。 有些扫兴,这样能怎么玩啊,九哥可说今天会去划船。 京城之外的南边,那有大运河啊,九月初九一过,就有很多人在那里划船。 以前九哥可是看看第一啊,我好久没有去过了。一想到,就有些兴致勃勃的。 九哥悄声地说:“想不想摆脱他们。” 点点头,我当然想了,最以讨厌后面一直有人跟着,还是灏的眼线。 但是这二人,也是高手吧,他岂会安排弱不禁风的公公来侍候着。 出了宫门,就是热闹的京城,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想法一般,我长舒了一口气。贪婪的双眼看着这些自由的人,想当年,我也是这般的自在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九哥一定不知道我为了出来,竟然把青家给押上了。 我有点瞧不起自己,但是我太想出来透透气了,九哥远走之后,我就不会再有机会能再和九哥在京城中走走。 到了繁华的街中,我说身上的穿的衣服不合适,到衣铺里买一身。 去换过衣服,九哥就已经等在后面了。 我知道这里是有后门的,轻快地出去。他拉着我的手,从一侧的小巷中逃走。 有点慌乱的,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 一口气跑得老远,停下来喘着气:“真是好久不曾这样了,九哥,是划船吗?” “这样的好日子,你说呢?”他笑得温和,将我头上的一些珠钩拔了去:“这样才好,没有人认出你来。” 看我今天这样子,我想,以前认识我的人,大概都不记得了。 那时的我,总是女垂在脸边,不喜让人看到我清冷的眼,免得别人说我傲气。 如今,半束于顶,丝垂下,倒是像江湖之人一般。 京城的风,自在而又宜爽,拂过脸,那般的舒服。 九哥带我去画廊,真可惜,让他关了黑黑空空的空房子。 走到后面,早就有小船在上了,他跳下去,让我坐在里面。 满是芦花的花,带着光波千万点。 九哥划破了水面,朝京城外面去。 真美啊,我看着这水上二边的风情,鸭子一群群地游着,时而快,时而慢,要不然就潜水。 河二边,依然不是有人洗着衣服,还有歌声,还有叫声,小孩子玩耍的声音。 未曾改变,这些,都和以前一样。 清冷冷的水,依旧静静地流。 我从小舱中出来,趴在船上,一手去拨弄着清澈的水。 好好感觉吧,以后不会再有可能来的了。灏是不会带我来这些地方的,他宁愿让我在宫中,慢慢地习惯。也不能一而退,退而之。 九哥回头看我:“蔷儿,别玩,水冷着。” “很舒服啊。”我抬头朝他一笑。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我半瞅关眼掬起水看它从指缝间泄流着。 他长长地叹口气,忽然慎重地说:“蔷儿,跟九哥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回京城,不再回那束缚住你的宫中去。那不是你的地方,我在那里,不会快乐。蔷儿,我们现在就走,划着船,天南地北地走。” 我没有想到,九哥会说这话。 但是,他是认真的。 跟他走,天南地北,说得我的心,都在蠢蠢欲动了。 第七十四章:出宫遭伏 九哥还在看着我,有些紧张地说:“青蔷,你听到九哥的话没有。” 我点点头,还趴下身,手掬起那清冷的水玩,似不在意地说:“九哥,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蔷儿,其实我们……。” 我抬头,笑得好是灿烂,看着水珠闪着灿亮的光芒滴落在河中:“九哥,我答应皇上,要回去的。青蔷说话,算话。”哪能一走了之呢,我做不来。 他叹气:“九哥知道了。” 如果不是左答应他,右答应他,我能那么顺利的出宫吗?而且就在宫外,也不知他安排了多少人。他对我,可是未曾放得下心过。 其实我多想啊,九哥在引诱着我想要自由的心,更加的淡涩。 他是光华,而我是,我在贪婪着这一寸的光。我是皇上的妃子,本来,他要我和九哥之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最好是不见。我一次一次地见,要是说没有什么,自然也不会相信吧。 再大度的人,自然也会吃醋的。我可以理解他,但是这一次不同。九哥要走了,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所以我很争取这一次能和他一起同游的事。 这些时光,一定会是我最美丽的记忆,放在心里头,当孤寂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品尝一下呵护中的芬芳与甘甜。 我青蔷,也不会是三心二意的人,我说过,除非他伤了我,不然的话,我不会慈善他的。但是我又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拿什么来慈善,我只是一个女人,哪怕是他不要了,他会搁在冷宫,熬到心死,白,再身死。想想一生,也不知为何。 他对我,也算是费尽心思了。那夜是我死命护着九哥的,很多人都看见。他没有跟我计较什么,还让九哥来看我,不知昏迷了多少天,但是能感觉,他守了很多天。我端也不是无情的人,再无聊,对他的情份,还是有几份的。 “不冷,可舒服的水了清清凉凉的,九哥你要多注意这些小事,会很有乐趣的。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人生的快乐,不在于给予,而在于自己掘。”我觉得这很有道理的。别人给的,毕敬的好少好少。 “无垠公子?”九哥淡淡地问。 我点头,笑着说:“是啊,无垠公子,九哥,他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谈谈笑笑,很快就划出了京城。 我们房间把将才的话,都忘记,好好地,让自己都轻松一些。 运河上锣鼓喧天,昨天已过了热闹之朝了,今天所幸是清淡了一些。 我怕让人认出来,会有什么麻烦的,还有两鬓边抓了不少的头下来。 九哥摇头叹气的:“你这样子,不惹人注目才怪,太是怪异了,倒不如装作男儿装。” “咦,那不更怪,一个男人,穿着罗裙。”想想就觉得想笑,那叫什么来着了,不男不女的。 以指作梳,重新又弄作了一翻。 还作是女儿家一样的装扮,就着水一照,迷糊不清的。裂开嘴一笑:“倒是比去年多肉了些。”脸颊越的圆润。 划船的大爷唱起了歌儿,很熟悉的调调儿,粗犷而又带着京味。 出了城的运河,越的宽阔了。 河上面,几十艘船等着时间到,再去争个先。 很奇怪的是,每艘船都会有一个人,大多是女子。这是年轻人喜欢玩的划船同,在这里,也成就了不少的恩爱夫妻,所以让后人就一直延续下来,年年都会有。 没有女子没关系,可带携友一起,或是带上自己的妹妹之类的。在舱里或是弹琴,或是歌咏,或是写诗,反正总是风雅之事。 九哥的船划了上前去,好些人就开怀地笑了:“青兄,今日倒是有空而来了,倒以为你做了侍卫总管,就不再跟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处之。” 九哥淡定地笑着说:“说哪里话呢?以后仰仗你的,还多的是。” “只要青兄开口,我能做到的,定不会拒绝半分。”那人大方得紧。瞧到我,眼中有一抹惊叹,然后朝九哥挤挤眼:“你这小子,好样的。不错不错。” 九哥的橹划起些水飞在那人脸上,似责还笑地说:“什么不错不错。” “小姐长得不错。” 我捂嘴轻笑,这里的人都很单纯,赞美就是赞美没有别的意思。 大方地说:“谢谢。” “青锦臣可是年年第一啊,可惜去年没有来。” 我点头:“哦。”呵呵,我不在,九哥也不想玩这些了。 “青兄的妹妹不是入宫了吗?”有人也打招呼。 我最怕的就是别人谈这些,我想,九哥也不想听到吧。 谁知别人更坦白地说:“这又关青兄什么事,青兄是青兄,他妹妹是他妹妹,青兄的本事啊,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对了,青兄,你上次给我那口子寻了药,一直嚷着要请你去喝大碗酒,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有时间,一定去,划船的时候,多让让我,别让我在她面前丢脸。”九哥轻虚地说着,引来一片嘘声。一个老人说:“你青锦臣,也要别人让,老夫我一头投入河里去罢了。对了,回去的时候,你得从我哪里过,这几天的鱼虾蟹啊,特别的多,得带些回去尝尝。你要不来,以后你也甭来了。”他是打渔的,拉高了声音很傲地说着。我认识他,他很拽的,不是谁都理,但是,就是服九哥。 我觉得,这才是九哥的生活,这样才好,他很高兴能帮他们帮一些事的。 “姑娘。”有人叫我。 我转过脸去看,笑着看他:“你叫我吗?” “是啊,姑娘,青锦臣可是很不错的人啊。”他嘿嘿地笑着。 又是来说媒的是吧,我嫣然一笑:“我知道啊,天下间,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青锦臣。武功比他高的,文才没有他高。文武有他好的,长得没有他好看。长得比他好看的,没有他有本事。比他有本事的,没有他有仁心。” “好。”大家欢呼起来:“倒是好一个厉害的女子,青兄,要早点喝到你的喜酒啊,没有听到小姐这么夸你吗?” 九哥淡然地说:“别说太多了,留点劲来去争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为那一千两白银,就为这个名头争吧。大伙加把劲喽,今年青锦臣不跟你们争,谁赢了,谁得请大伙儿喝酒去。” 高声的背后,藏着他酸苦的无奈。终是只得有缘,而无份。 我苦叹,喜酒,怎么可能呢?我和九哥,也就今天是最后一天出来这样自在地玩了。很真的笑容,很直的话,很豪爽的性子。 锣鼓一声一声地敲了起来,远远近近的船都齐在前面。 九哥在最后面,看着我说:“我们就随意跟一程吧,然后再去看静水滩那边的芦苇。” “好啊,现在想必是特别的美了。”我喜欢去那里,真的很美的地方。 一声清亮的口哨,众船划破了水,争先恐后地往前而去。 九哥回头朝我说:“蔷儿,坐好了。” “好,九哥,朝前面走。”起了奋勇之心了。 九哥划的船很快,而且很稳,不会水花特别多。追上他们,那真是一个魔音乱耳啊”,什么箫声啊,琴声啊,歌音啊,还有鼓声,天啊,还有拍盆的声音。 真真是可怕,明明是一风雅之事,可以逗得人如此的哭笑不得。 我抱着膝,坐在躺舱边,欣赏着这番的景像。 九哥好快,一下就过了许多人了。 良久之后,九哥就在前面了。 我回过头去,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九哥,你看,那船好快啊。”从众船中冲出一艘特别快的。 有人扬起声大叫着:“今年特别不同啊,还有雪羽啊,姑娘的头上戴着,特别的好看,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九哥来了兴趣:“倒是有些不同了,大伙不是想让我请喝酒吧。” “九哥你想去争啊,你得看看,人家追上来了。”可不是那么好的。 那人的劲道,一定好大,那小船就像是飞一样地从水面上滑着来。 我探出头去望个清楚,那人的水花溅起,湿了我一脸。要不要这么用劲儿啊,我抹净脸上的水,却是看见眼前的小船慢了下来。 “青蔷。”低沉的声音讶然地叫着。 原来是熟人啊,差点成了夫妻的袁修纯,怪不得我说谁这么大的力道呢。 他的船上,有一个少女,就是杨碧书,一双眼不善地看着我。 可惜九哥划得太快了,一下就把他甩得远远的。 二人像是较上了劲一样,拼命地往前划,后面的人看着这精彩的一幕,边追加大声地叫:“加油加油。” 袁修纯追上,还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我,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不敢置信我在这里。 我侧脸朝他一笑,丝盖住我的脸,手指抓住,不让它乱飞。 相反,那杨碧书一见我,就沉下了脸。 怕不得别人说,女人之间一旦比起来,总是小家子气多,不如男人那般的爽朗,不会把细节记在心里。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然后轻笑地道:“最漂亮的雪羽,会给它的有缘人的。” 飞快地划起来,用自己的深厚的功力,越九哥。 九哥淡声地说:“他是想要夺雪羽给你了。” “呵呵,九哥,我可不想惹什么事,别去争了,往这一拐,入左边,再往右,直下,转右,静河滩去看芒花白茫茫。比什么雪羽,可都让我喜欢。”我压根就没想要那些东西,九哥没必要去拼的。 九哥听了我的话,小船转了一个方向,入了那小支流,如我所说的,左转右转的,他轻叹地说:“前面还真是静河滩。” “当然了,我都把这里画成图了,记在脑子里。”就算是一年,也不会忘记的。 眼前的芦花,可真美啊,一条条的水路把齐人高的芦花丛分开,像是一块块的芦田一般,开在水中央。 有种无法形容的宁静,除了看不见的流水声,除了我目力所及的。它就那样盈白一片,像是压了一层漂渺的雪一样。 芦花是另一种情趣淡泊的感觉,静静地开在水边,临水而照。但当有风致的时候,茫茫一片的芦花洁白如雪,簇合涌动,雄壮而富于力度。从远处望去,蓝天、白花、碧水,构成一幅色彩明丽、意境清新的独特画面,衬得芦花更美丽、更潇洒、更诱人!谁说芦花没有看着呢? 我都闻到了芦花的香,芦花的静与乐。 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风愈大了,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籁籁作响着。 真动听啊,这是大自然的生命乐章。 动中有静,静中有带动。 飞起来的时候,像是仙境一般,水上满是,身上满是,满天满地都是。 只要伸出手,就会接得满满的。 我感动了,我哭了。 九哥走过,将我拥在怀里:“傻丫头,哭什么?” 他就要离开了,我怎么不难过呢。 “芦花太美了,我画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敢画芦花。”离开了九哥,我哪能看到飞花还能再满天舞。这飞花中,带着我和九哥,多少的回忆。一直以为,我们就喜欢在这里看,各做各的事。累了倦了,就回去。 那种日子,不可能再有了。 时间,一滴一滴地过去,想想就伤感。 抱紧九哥,又想大声地哭出来。把我心中的难过之情,都泄出来。 九哥拥紧了我,艰涩地开口:“当九哥想你的时候,就是芦花飞的时候。” 感伤,一点一滴地充盈着。 想必九哥也知道,我出来,这是我们单独见面的最后机会了。 其实我告诉自己一千次,一万次,叫自己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和九哥游一天的。 九哥身体一冷,轻声地说:“蔷儿,到舱里坐好,看来有朋友在暗自想见见我们。” 更多的芦花飞去,扫动了一大片的芦苇,几个黑衣人破空而出。 雪亮的长剑划破长空,每一把,都直指着我。 九哥并不急,揽了我的腰,在水面上轻点,飞身到了就近的一边。 小船蓦然让人给破了开来,从水下飞上二个黑衣人。 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我吓得脸色一白,在这里也有刺客杀我吗? 现在完全要九哥保护我,在这芦花丛中,无法展开凌波微步。 这齐人高的茂盛芦苇,处处可以躲藏,但是,处处亦可能有潜伏着人。越是看不清楚的地方,越是危险。 九哥将我护有身后,奈何今天没有佩带长剑。 拍下二枝芦苇当武器:“蔷儿小心点,莫要着急了。” “嗯。”我点点头。 几个黑衣人一起袭来,招招凌厉,但是九哥倒也不乱。轻灵飘忽的剑法,可以逼退一些。但是受这地势的影响,还是无法占上风。 我往后退一些,二边的芦苇,纷纷地落下。 风更大了,花离开了枝头,将这地方,弥漫成了白雪一样的天地。但是这白雪的天地,带着多少有杀机。 一个黑衣人沉闷地说:“抓那女人。” 黑衣人四散开来,让九哥不易攻击。我不会笨得让他们来抓,也不会离开九哥。一旦离开,在这茫茫的芦苇中,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度。 上前抱着九哥的腰,九哥清扬地说:“蔷儿,抱结实了。” 带着我,飞身而去,那芦苇枝更凌厉地攻向那指挥的黑衣人。 他凄惨地哀叫一声,双脚腕冒出了血,往前扑去,扑倒芦花飞颤一片。 九哥一手反抱着我的腰,带我离开这险地,踩着那浮在水上的木板,借力而跃然到对面的芦苇丛中去。 度很快,让他们来不及看得清楚,就落身在那白茫茫之中。抓着我的手,彼此都不敢乱动一下。 四处望着的黑衣人在细细地观察,看芦苇中是否有动静。 这些人的身手,不是极出色的,但是人多,定会吃亏。 似乎有些心急了,有人一吹口哨。 从那芦苇丛中的微光看出去,吓得我脸色白,处处的芦苇田中,带站出来好几个黑衣人。 “杀。”杀气夹着惯性的声音,就在我的后面。杀人的时候,通常都会叫,要让人害怕一样。 九哥倒过芦苇眼明手快地一丢,芦苇刺穿了他的身体,在他落地的时候,九哥手一摇那芦苇,让他往一边摔去。那血从穿透身体的芦苇枝中泊泊地流出来,双眼还不敢相信,睁得很大。 九哥一手捂着我的眼:“别看”拿起黑衣人的剑:“想来是一场硬仗了。” 要是只有九哥,我想,他不会怕的,他的身法轻灵,别人要想抓他,不是那么易的事。但是带上我,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摆脱这些人的。 站起来,看着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上了这芦苇田。朗朗晴日,成了黑暗的肃杀之境。 第七十五章:承诺九哥 九哥抱拳,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大声的问:“在下青锦臣,不知各位是哪条道上的人,为何潜伏在这里,对我们下手。我自问,没有任何得罪道上朋友的地方。” “受人钱财,忠人之事,何说废话,把那女的留下,不会难为你。”冷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目标,就是我,钱财之事,后宫的女人吧。 九哥大笑:“这不就是为难我吗?我青锦臣,就是死,也不会把她给入下的。你们忠人钱财,那青锦臣倒不如你们,欲杀她,先杀了我再说。” “杀你何难。”冷冷厉厉的声音,出自那个让九哥伤了得人。 “看来,其实的目标是我才是。”九哥笑:“你们放过她,她不是江湖中人,有什么仇恨,我们一块算个清楚,青锦臣从来是一个人做事,一人当。” “留下你的二只手,倒不可以放过她。” 九哥眯起眼往远处看着,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声音中带了些笑意:“蔷儿,一会,委屈你下。” “九哥。”我担忧的叫。 “现在就走,九哥往西边,带你杀出一条路来,但是你的记着,不能回头,那边有船过来了,不管是谁,都堵上一赌。”他说得很重:“记得快走,不能回头。” 我摇头:“九哥,如果你死,倒以为青蔷会独活吗?” “那就得看看,来人是谁了。而且,我能不能在这里挡他们些时间。无论如何,你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你不会让九哥担心的。”我笃定的说着,就吃死了我不想拖累着他,的确是如此。留下来,也帮不上他,只会拖累。 我看着芦苇,轻声的道:“九哥,你用剑砍多点下来,当做是暗器。” 九哥眼前一亮,但是没有过多的时间与我说话,黑衣人攻上来的时候,他一手抓着芦苇的尾,锋利的一边,就如暗器一样四散开来。 九哥拉着我快的往西边跑,一尾小船,往这边飞快的划了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看清楚那划船的袁修纯。 他厉喝,大声的叫着:“大胆狂徒,青天白日竟敢在这里杀人。” 竟敢看准了,将我往袁修纯的船里一送,扬声叫着:“帮我照顾好青蔷。” 力道那么的刚好,就让我落在那飞而来的小船上,没有相差半分。 袁修纯一手抓着我的腰,轻声道:“站稳了。” 九哥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但是我们要是上去,也帮不了他。 我转过头看着袁修纯,为难的说:“那些人是来刺杀我的,能不能快点掉头回去,让比赛的人来救九哥。” “表哥,好可怕啊,快走啊。”杨碧书尖声的叫着,一张丽颜,满是惨白之色。 袁修纯还在看战,想着要怎么样助九哥一臂之力,扼腕的说:“只能叫多点人来了。” 九哥大声的叫:“袁将军,快带青蔷走,帮我保护她,谢了。” 唉,九哥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是这样子,以我为先。 我一咬牙,道:“袁将军,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也不想丢下九哥,但是不走,更会让九哥心里七上八下,何必要拖累他。 袁修纯轻声对我说:“青蔷,抓好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我也想让人快点来帮九哥。” 黑衣人看到,并不焦急,我还觉得甚是奇怪呢? 忽然杨碧书又大声的叫:“表哥,表哥,进水了。” 袁修纯以橹作武器,狠狠地往水下一击,鲜红的血冒了上来。 可是水越来越多,三人都是旱鸭子,只能看着,船一下就会没下去。 我镇定的说:“快抱着这舱板。”没有人,就只能等九哥来。 “救命啊。”杨碧书恐惧的大声叫着,小船沉没,三人一下就陷落了下去。 不该搭上他们的,杨碧书的身子似乎抓不住木板。 我一手抱紧,手伸给她:“抓住了。” “走开,都是你。表哥,你快救我啊,我不要在这里啊。”她哽咽的,竟然吓哭了。 “别胡说,见死不救,你当我袁修纯是什么人?”袁修纯倒还是镇定。 但是杨碧书太紧张了,让木板平衡不了,沉沉没没间,我竟然喝了几口水。 好几次,差点以为要彻底的沉了,一只有力的手,把我腰紧抓着。 “表哥,是她你才救得,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也不要闹着出来玩了,表哥,你快救救我啊。”她狼狈的一脸都是水,她的害怕清楚的挂在脸上,木板就要淹没。 我何尝不是,心里直焦急,有没有办法。 我觉得黑衣人并不是想杀我,要杀的话,现在就是好办法,在这里我们只有任他们动手的份了。 轻声的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别这般说。”他黑亮的眼看着我:“无论是谁,我都会相救的,要怪,只怪我不懂水性,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受这些委屈了。” 我知道,他是一个沉稳而又有着责任感的男人。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 九哥记得不得了,飞快的冲破一角,从芦苇上踏着芦尖而来,看似是别人奈何他不得,其实他这是在消耗功力。 “九哥,先救她和袁将军。”就要没下水了。 本来目标就是我,我不能让他们配这我送死,我不喜欢欠人太多的恩情,九哥会明白的。 “救她们,我是男人。”袁修纯还很镇定的说着。 九哥一手抓着杨碧书,一手这起袁修纯:“别多说了,蔷儿,你先抓稳了。” 吃力的踏着水波而去,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地方去,他的身子,不如之前的轻灵了,掉下水里,浮沉了好些时候,游着将他们送到芦苇边, 水盖过了我的眼睛,我的头顶,我没有叫。 自从在青家荷塘几乎没顶的时候,我就惧水,而九哥,却征服了水。 好难受的感觉,水下,还有人抱着我,点了我的**道,扯着往一边而去。 一呼吸,满口都是水,耳朵生痛,鼻子生痛,难受的我想要挣扎着。 似乎是九哥冲上来了,抓着我的脚踝,在水底下与他们激斗着。 暖暖的,是九哥的唇,九哥的味道,九哥的空气,他把一切的生机,都给我。 想推开他,让他走,身子却有些飘飘而无意识了。 九哥亲我的唇,不是眷恋,不是难舍,而是相救。越来越黑的感觉,最后,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觉得在一个冷冷的山洞里一般。 睁开沉重的眸子,还真的是一个山洞,眸子看到九哥一身是血躺在身边。 我转过沉重的脸看九哥,眼里的泪水,静静的下,他究竟又受了多少伤,都是我的不安分,想着再出来,听灏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九哥,九哥。”我哑声的轻问道。 九哥意识有些不清,我抬手摸摸他的脸,竟然热的可以。 衣服上的血都干涸了,也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打量着这里,是一个不知名的山洞,是否让水冲到这地方来了。 天啊,我答应灏,一定得回去的。 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还押上了青家得人,还有之桃在宫里。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对他的承诺。 怎么办,怎么办?踉跄的爬出这山洞,入眼的,还是水,还是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别谈有看到什么人。野生的水鸟在水面是畅游着,银色的光芒照的一水光刺眼,又是上午的光景,我负了我的承诺,没有如所说的时间内回去。 “蔷儿。”九哥下意识的叫。 我扶着湿漉漉的山壁站起来,除了手脚很麻软,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走进去看着九哥,一手盖在他的额头,真的烫的可以,要是不看大夫,不行的。 这烫想必就是伤所致,解开九哥的腰带,有些迟疑,却没有停下。 以前是我九哥,我们也没多在乎这些,他受伤了,我还是为他上药。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他知道不是。 解开他的上衣,好些的血凝结在胸前,手上。 我在身上摸着,帕子不知什么时候飘走了,用剑割开裙摆,到外面净过之后,又回来”给净过擦着脸,擦着身上的血,一道道的刀口,清楚的看在眼里。我认真的看着,是我的任性而出宫伤了九哥。伤他,我最不像看到。 九哥灼热的手抓着我:“蔷儿。” “九哥,我没事,你别焦急,你现在身体很热,别动。” 轻抚着,轻擦着他的额头,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九哥的脸,还是这么的俊美,这张脸下,藏着多少的酸楚。 我总是来来回回的给九哥换湿布,想让九哥的体温降下来。再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要是没有人来我们真的好惨,现在肚子饿了,九哥再不吃东西了,可不行的。 中午过去的时候,九哥睁开疲惫的眼看我。 我挡住他的唇,眼圈一红:“九哥你不要开口说话,蔷儿没事。” 他眼中有些笑意,放松了下来。 又给九哥唤着湿巾子,指尖上的水,轻轻的滴在九哥的唇上,让九哥喝一点。 许久没有吃东西,体力有些吃不消了。 头晃了下,九哥抓住我的手:“别走来走去了,坐会。” “没事九哥,我只是饿了,我看看能不能叉到鱼,咬它二口也好。”不能只等着九哥来张罗着。 “别掉下水去了,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拉我:“躺一会,别累着。” 九哥的手,还是很暖很暖。我紧紧的抓着,躺在他的身边。 他轻叹的说:“蔷儿,如果我们这是远离了世俗凡尘,多好啊。” 是啊,那多好,但是我丢下了一堆烂摊子。 他手轻抚上我的脸,带着眷恋:“蔷儿。” 摸到了泪水,他有些叹息:“以后别哭。” “九哥,你身体烫的好厉害,我们的快些回去,蔷儿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经过。” “这无所谓,九哥身体好,没关系的。”他轻声的安慰道。 “不是平常的闹热冷,九哥是你受伤引起的,不看大夫,是不行的,我保证你明天还会烫的更厉害。”这是很严重的事,我受伤的时候,灏就千交代万交代御医的小心着,说我的身体吃不消那些的。 他轻笑得道:“傻丫头,还保什么证。” “九哥,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手心与手心贴着,九哥说:“看老天爷的安排吧,如果没有人来,那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等待最后的时辰,可好?” “不值得的。” “值,蔷儿,九哥。”他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 我长叹着,抓紧了他的手:“九哥,青蔷欠你好多好多东西啊。” 越来越饿,越来越觉得快不行了一样。 九哥忽然说:“蔷儿,我们下辈子,不做兄妹。” “不做。”我爽快的答应着,欠他的,下辈子还给他。 他淡淡的笑着,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我与他都明白,下辈子不做兄妹,我会嫁给他,偿还了他这辈子的遗憾。 九哥是喜欢我的,只喜欢我的。京城里多少的闺阁小姐,对九哥情有独钟,其中并不缺名门闺秀。包括王秀雅在内,九哥明确的拒绝了,王家可是相国,这事,怎么会传出去,只有我知道而已。 我很坦诚的说:“九哥,我讨厌王秀雅,还有卖鱼的。” 他笑的越的开心一样:“好。” 王秀雅想让九哥做上门女婿,幸好九哥不是女的,要是的话,王家一来提亲,父亲一准把九哥给嫁出去,还有卖鱼的,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九哥。 松了口气,偎在九哥的身边,迷晕晕的睡着。 “昭仪娘娘。”似梦一般,听到了有人叫的声音。 越来越是清楚,我睁开眸子,看着这昏暗的山洞,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昭仪娘娘。” 是的,是在叫我。 有一些生机升起,九哥已经是昏迷过去了,还紧紧抓着我的手。 静静的躺着,脑中有着天人交战。 出去,不出去。 最终我还是选择去面对,坐了起来,将九哥的指,一根一根的拉下。 看着他烫红的脸,有些哀叹。倾下身,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对不起了,九哥,我们要活着,各自去面对事实。我知道你不是我九哥,青蔷下辈子,只做你的新娘。”这承诺,我可以给得起。 理理,摇晃着扶着山壁走了出去。 饿得两眼昏花,看着四周都是船,在水面上寻找着。 “昭仪娘娘在那里,快去启禀皇上。”有人惊喜的叫着。 无力的坐下,等着船的到来,看看山洞里孤单的九哥,泪轻轻的流着。 我们有很多的几乎可以走,可以离开这里,反正,我们已经算是死人了,不是吗?袁修纯和杨碧书,看的清清楚楚。 船驶近,最先靠近的是华丽的大船,站着一身锦衣的灏。 将我扶了上去,我指着里面,嘶哑的说:“救我九哥。” 灏将我抱在怀里,抱得有些紧,有些愤怒一般。 看着九哥让人抬上了船,我才心神一松,软在他的怀里,冷静的眼眸看着:“我没有负你。” “御医。”他将我抱了进去,让御医看看。 是太久没有吃食物,有些虚脱了,宫女给我换了衣服,梳洗了一下,喂了写东西吃,才觉得脑子没有那么晕乎乎的,却是疲倦的很。 面对灏,我还是那一句:“我没有负你,我会不去。” 芦苇深处,不知什么时候,潜伏着那么多人,欲将我杀之。 灏将我抱紧:“朕会查清楚的,朕一夜不曾合眼,朕说过……。” “谁也不想生这样的事情,灏。”我很累,但是我的说清楚,不能罚青家,不能罚九哥,如果罚九哥的话,我还出来干什么呢?我倒不如在山洞里就与他死在一起。 灼热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朕担心你,朕更大的害怕。” 船往回走着,到了静河滩的时候,芦花还是雪白的一片,似乎昨日的杀机,不曾出现过一样。 夜归的鸟,一头就扑入那芦苇丛中,引起飞雪无数,再服至于平静。 “青蔷。”杨宏书和袁修纯的船,还有不远处叫着。 很大声,众人都听到了。 灏将我横抱着站在船头上,隔着芦苇田,我看到了他们。 也是寻找我吗?他和杨碧书没事就好了。 出了芦苇田,看的更是真切,他们的眼中,写满了关心。我虚弱的朝他们一笑,原谅我此刻的软弱,只能让灏抱在怀里这样用眼光来谢谢他们。 “朕定会彻查此事。”他抱着我,进了船舱内,放下那绸缎子,挡住外面的昏暗之光。我真的很累了,什么也不管了,往被子里钻,眼皮沉沉重重的,脑子也沉重着。不知这决定,是对还是错,但是我不想逃避这现实。 杨宏书与袁修纯也是不死心的寻找我,心里很感谢他们。 一日的出游,把承诺打折了些,我势必是会让他生气的了。 很累很累,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但愿我醒来的时候,他会明白这件事中,我的无奈。 曾有多次的机会,我可以远离他的,还是选择要回来。 他抱紧我的腰,我感觉到了他的一些紧张,还有一些冷淡。 第七十六章:冷战之中 他以为,我想要逃走吗,他以为,我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如果我真想逃,只能淹没在水底下。我对灏,还是了解的,无论我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我,除了死。 但是九哥不会不救我的,我的自知之明,便是我了解他。我同时,也不想负了自己的承诺。 宫里为了我这次出宫遇刺的事,又激起了一些波浪,我从昭仪,降为了修仪,却还是住在蔷薇宫里。 就是睡得沉沉的,之间,给他我吃了些易消化的东西,我又迷糊地睡过去。 我在他的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地方,一手搭着他的腰。 他呢喃地说:“你又用这法子吗?” 我真不想和他吵,也不想争,我很累。意识却是奇怪的东西,他一说,我便抽回了手,不往他身边蹭过去了。 他抱着我的身子:“你要用什么,才来填得满朕的愤怒。” 睡,睡,睡,什么也不要理,醒了之后,天没有塌下来,我也不会塌下来。 醒来光华遍地,精神睡了回来。 坐起身,之桃进来侍候着,咬着唇说了出来:“小姐,皇上……” 我看着镜中的她,有些皱眉:“不说你就别吭声了,说了,别给我说一半留一半。”我好担心九哥的伤,真想去看他。但是,我出不了宫了。 “皇上把小姐的昭仪给降了。”她难过地说着:“小姐降了二级,现在是修仪。” 我笑笑:“这有什么,就是让我做个才人,秀女,我倒也没有什么。” “小姐啊。”之桃跺脚:“人家都在笑你啊。” “倒是侍候我,越来越是回去了,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这些东西,华丽的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儿,滚来滚去,没有滚下来,始终是会干的。不说了,之桃,我好饿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说这些有些扫兴,而且宫女,有得几个会对我忠心的。我不奢求,也没有去想过。 皇上安排的,我去跟他玩心机?才好笑吧。我的话,让人听到了,会如实转告的。 “小姐,已经可以用午膳了。” “嗯,那好,我想吃些东西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下吧。之桃,要不,一会你去总管那边看看,你是否还能出宫。九哥受伤了,要是可以的话,你替我到青家去看看他。”昨日的惊险,真是梦一样。 之桃点点头:“好。今天早上,也听外面的人说了。” 我吃饭的时候,她就去问。 小蛮回来告诉我,之桃一直跪在总管公公的外面。 我摇摇头轻叹,她对九哥的情意,还真是固执得很,那么,注定得会受伤了。 九哥,我给了他承诺,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他。 而他这辈子,他必是不会娶的了。叹了口气轻道:“小蛮,你叫之桃回来,叫她,以后也不用去青家了。” 之桃回来,我淡声地说:“不用去了。” “小姐,可是九少爷都受伤了,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担心,可是相信他,不会有什么的。之桃,对九哥,你别执着。”我含蓄地说着:“他这一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 他眼中黯淡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去说,但是,我得告诉她这是事实。 哪怕是她再喜欢九哥,九哥一样不会喜欢她。更不会负担她一面给予的所谓喜欢。 她心里不快,连午饭也没有吃,就跑回房里去了。 小蛮告诉我,她在哭。 唉,情之一事,惹上,如不得周全,便无法释怀。 我深知道这些之中的苦,说清楚了,比迷糊中的付出一腔心意还要重要。 回到宫里,又不知要做些什么了。 现在我得安份些在蔷薇宫里,我知道他在查这件事情。 无论是我怎么样也好,总之,负了承诺就是负了,我也不想推得一干二净的。 晚上的时候,还是独自用膳,看来,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唉,我长叹着,坐在空空如也的房里,看着外面秋荷依旧还在迎风而摇,却已有些残色了。 再冷些,又是残荷浓香吧。 让时间过去,才不会让他生气。 静静地待着,没有写什么道歉的信,也没有让人去求他。 我觉得,这并不是我的错。我并不是不想回来的,他是愤怒了,他寻了我很久,也是不可以抹杀的,那就冷静下吧,等着他气消了些,再说吧。 早上醒来,枕冷衾寒,之桃没有来侍候我。 我叫小蛮多照顾着她点,闲来无事,到外面去采些莲叶,晚上让人做些莲叶饭吃,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才不会让自己很无聊。 几个宫女亦步追随着,我淡然地笑。 远远的,几个妃嫔看到我,定定眼看看,然后会极快地走开,再交头接耳起来。 摘了些青嫩的,在荷塘里随意地洗洗,就回到蔷薇宫中。 让宫女教我做莲叶饭,找什么事,就学些什么,好打时间的过去。 一直到十五,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抱着我回来的时候在蔷薇宫里过夜,就不曾再有出现过。失宠的风,再吹起,已经吹不起我心中任何的涟漪了。 小蛮还告诉我,皇上在我没有回来的那夜,一夜在蔷薇宫里走来走去,都不曾合眼。让人连夜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下令,青家的人,一个不得出入。 我轻叹,将肉塞在豆腐乳里面:“小蛮,之桃现在好些了没有?” “还是病怏怏的。” “一会这酿豆腐做好之后,你送到正清宫里去吧。” 她轻笑:“娘娘向皇上示好了。” 我摇摇头:“谢谢他这么担心我,不是示好,他还没有冷静下来,知道吗?小丫头。” “奴婢知道了,娘娘真好。呵呵,外面的人都产娘娘从此失宠了,却不知,皇上其实一直都是在乎娘娘的。娘娘送了这个过去,皇上晚上就会过来了。” 小小年纪的她,竟以为,我需要的是他的恩宠。 各人心里想的不同吧。放在盘子里的豆腐,有些怪怪的。 守在一边,等着它熟。 端上来的时候,我一脸的失望:“怎么差那么多,破破碎碎的,像是故意揉破的一样。跟她们做的,差远了。” “娘娘是第一次学着做,以后就能做得很好了。” “呵呵,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好吧,你把这”个送到正清宫里去。这么多的菜,都分给大家吃。”宫女吃的,并不怎么好。 她一脸欣喜:“奴婢谢谢娘娘了。” 我夹起一块豆腐,却觉得吃不下。 明明是我最喜欢吃的,还是亲手做的。心里还是微微地刺着,灏,就真的这般的没气量吗?我是真的回不来,并不是要离开他。 换了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不是九哥护着,我就更惨了,连活着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蛮回来,高兴地告诉我:“皇上正好在用膳,陈公公端上去的时候,皇上的脸上,都有笑容了。还说娘娘可真是手巧啊,这般繁杂的,也能做好。” 我轻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看会书。” 繁杂的,也能做好,灏的意思是,我时间还真多,还能定下心来做这些事。 男人的气量,真不大。 他是不是想要我主动地靠近他,好吧,明天再说。 今天晚上是太后的寿宴,也是抓贼的时候。 装扮一番,才到蔷薇宫门口,公公交给我一个折子一样的东西,恭敬的说:“娘娘,皇上让娘娘看。” 翻开一看,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二个字,不许。 不许我去,那怎么只得二个字啊,他不知道我学会了他的字吗? 依旧自在地回到了书房,磨上墨,在一张纸上写着,允许二字,再贴在上面,糊了他的字。 走到宫门,把折子给他们:“自个看看吧,小蛮,到明光宫里去。” 不许我去,明知我就会去。要是真的不许,寻就不会就这二个字了,下个旨意,不是直接些。 众人来得差不多了,一到明光宫,就有公公弯腰说:“修仪这边请。” 偏里面的位置,他存心不记我出宫吧,还说不许我来。连什么都安排好了,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心里在玩些什么啊。 在这里,不能见到九哥,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带着伤去布置那抓贼的。 来的人好多,几乎将我淹没了。 意外地,连袁修纯也来了。 看着主要的那些大人物还没有来,我看他一眼,示意他起身。 往走廊边而去,似乎就自然的像是站在这里看着圆圆的皎洁之月一般。 我轻声的说:“谢谢。” “没事就好。”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九哥不知是否进宫,如进了,他会在建章宫里忙。他身上有伤,但是今天晚上,要抓一个盗画贼,你可以去帮帮他吗?”不知为什么,我对他很放心。虽然没有怎么聊过,但是知道他不是一个会乱说话的人。 他压低声音问:“那天晚上,伤你的人。” “是。”我淡定地说。 他唇角淡淡的笑:“青兄已入宫了,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了。这是有兴趣的事,青蔷,我一会就去,能参与,很高兴,不用跟我说谢。” 我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还是诚心地说:“谢谢。” 他看了一会,移开了眼:“这些事,要是青兄不让我参与,就太不够朋友了。” 里面有些暄哗之声,我点点头,先进去了。 是皇上带着太后还有皇后来了。 太后的生辰,最亮眼的,是如贵妃,远亲啊。 呵呵,难得的好机会,风光万千地从红毯上走进来。可惜啊,小帝姬并不明白这是重要的场合,不合时宜的放声大哭着。 她脸色有晴有暗,示意让人抱下去。 我唇角轻笑,灏凌厉的眼光扫过来,让我乖乖地坐好低下头去,最好是让众人把我淹没,让太后不会现我的到来。我相信,太后不会乐意见到我的。 偷眼瞧太后,一身的珠光宝气,但是她的眸子,却是冷冷然的,不如外表那般笑着温厚慈和。 宛太夫人有些疼惜地看我一眼,我点点头,冲她一笑。 她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对我照顾有加。好几次,都为我说话。 明明是她的生辰,似乎有些冷静的眼,有些让我猜不透。她睨视着这里欢喜的场面,笑不及眸底。 说了些场面话,大家也恭贺了些,就开始开宴了。 才几道菜,我就看到袁修纯不动声色地往外走了。 没有人在乎他,他又不是漂亮的女子,也不是最红的武将,更不是皇上的妃子。 王秀雅依在父母的身边,一副乐意融融。真好啊,我都不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就算是虚情假意地吃一顿饭,也会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吧。 吃得有些不是味道,我也想着往外走了。 但是灏似乎盯我盯得紧,眼光总是转着,然后警告地停在我脸上。或者是跟着旁边的如贵妃说话,眼神有意无意的,还会杀过来。 我低垂下头,装作没看见,吃得不是滋味。 真怕错过什么,招来小蛮:“我要出去,肚子有些不舒服。” “娘娘要小解啊。” “是,是是。”能出去就好。 我站起来,悄悄地跟着小蛮往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一看。 灏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一笑,然后转身出去。 月光很美,很静,里面的人很高兴,太后的寿宴,只有人早来,没有人会晚来的。 “不进去了,随便走走吧。”往建章宫里走去。 几个宫女跟着我,倒也没有说什么,心直跳着,往那黑林子里去。 微微的谈话声音,在林子里响着,我让宫女在外面等丰,走进去看。 是九哥还有一些侍卫袁修纯在摆弄着树上面的铁丝。 九哥看起来气色不错,我朝他一笑,没有说什么,进了林子中,也开始跟着摆弄起来。 人多就快,一会就好了,只等着鱼儿入笼了。 我得走得远远,九哥在背后低声地叫:“青蔷,小心些。” “嗯,我知道,九哥,你也是。”带着宫女走远些。 建章宫在月光下,散着诱人的光泽一样。 九哥和袁修纯一起,还在巡逻着,就等着盗贼来了。 千万不要负了我们的一番心间啊,五行之术,可不易弄,我搬石头,手都破皮了。 要是没有来,以后要抓他还真难。皇上不会再任由我来摆弄这些东西的。 这里的夜比明光宫那边静多了,怎么还不来啊 我怕目标太大,让我现我,在花枝上蹲着看,让宫女也不许站着。 我现,就在我身侧的一个宫女,一的抓着那花枝节,似乎很用力,能看到手上的筋都了出来,但是花枝却是没有断。 又是个高手啊,摇摇头有些感叹。灏还真的派人在身边保护我了,他还是宠滋着我的。 “娘娘,人看。”小蛮指着一边。 黑衣人不负众望地来了,熟悉地往建章宫而去,那身法,真是快得不可思议啊。 九哥和袁修纯带着侍卫冲刹进去,有人赶紧去明光宫那边报了。 我站了直来观战着,有些紧张。九哥身上的伤还没有那么快好清,要是拼命起来,又是让挂心不已。不过来了就好,呵呵,想我们对他是多期待啊,快点入笼啊,可爱一些,到时看看能不能少受些累。 激斗,到了宫外。 如九哥所说,四处的防围太严,他只能从那林子里走。那里黑,更不易让人攻击。 有袁修纯,二人如虎添翼一样,不真有将那个给逼着的感觉。 他纵身一跃,剑气如虹冲划向众人,前面的人都往后一倒,阻住了追的脚步。 黑衣人进了林子里,九哥停下来了。 淡定地抱剑地看着:“等着收网了。” 没有危险了,在五行之中,我看他怎么走得出来,不过这人假乎不是空有武艺的。 四周的树,有些震动着。 原来还是略懂的啊,但我这个阵术可不是死的,我小小的石头扔进去,就可以活起来,随时变化,非困得他走不出,而且阵中,还放了不少的软筋散,九哥可不想让他有什么机会冲出来。 我跑下去,一边的宫女想拦着我,用凌波微步,轻易就将她甩在身后。 里头的人在挣扎着,外面的人,都轻松地看着。等一会软筋作,就可以不费力地抓到人了。 灏事实在众多的人而来,唉,真是的,这么多的王公贵族,妃嫔侍卫,就不怕那人逃出来,伤着了。 我捡起几个石头,往左边走,数了数树,然后扔了进去。 那震动树的声音停了,似乎有些迷失。 灏有些惊讶,快步地走上来,靠近我道:“困住了。” “不信你进去看看,小气鬼。”挑眉一笑。 他一瞪我,离我远一些。 心里暗笑,他还没有消气呢。 第七十七章:再现银针 我手中的石子,往林中掷去,变化着里面的阵式。每走几步,都得数仔细了,万不能错的。他的攻击能力,越来越弱,看来,什么都起作用了,那真是太好了。 再封了生门,他就断无机可出了。 可是腰中忽然一麻,疼痛让我的石头力道不够的落在林中的旁边。 手往后一摸,似乎是针一样的东西刺在腰间。 警戒之心生了起来,在我后面的,尽是挤在一起的宫中女子,皆都看戏一样地看着林子。 又极快地,在众人的惊呼中,一个黑衣人,身手极快地飞纵入林中。 我还要封住生门,石头正要扔,后备又一痛,我似乎连右手也动不了了。 我叫出声,必会伤害很多人。会是九哥,或者是灏。 “九哥,从第七棵树进去。”好痛,冷汗直流了。 九哥和众人冲进去,却是让人杀了出来。 一个黑衣人负着一个,虽然背上的那个人似乎很虚弱,但是长剑还是隐隐中带着威力,逼退众人往远处而去。 灏拉开了弓,三支箭一起,让人击落两箭,一箭正中那背人的黑衣人,背上那人重重地摔落下来。想来救人的,功夫并不好,只是轻功好了些,只会冲门,而不会从别的地方出来。必是后面有高人指点,只限于人,而不是伤人。 众人一涌而且,要去擒住二人。宫里乱作一团,众妃子都怕了,往回跑着。 我不知道,在这群人中,是谁伤我的,迷乱的眼看着大家走得远远的。 扎在腰间的针,确实在暗示着,我要是说出来,伤的,可能不会是我,而是站在我前面远一点的灏。 地上还有些银光,我忍着痛,弯腰将那些针都捡起来用绣帕包好。 吃痛地说:“小蛮,我有些头痛,你扶我回宫里。” 好吃力,咬牙忍住痛。 小蛮扶着我的手,有些吃力,忽然想到要送九哥的画,早就画好了。 而且还得看看,这暗中,是否还有人。 伤了我,在这乱中,亦能再伤人。 我若是叫了,必会再有人受伤。 让小蛮去宫里取画,我靠在树边,静静地看着,场面已经控制好了,抓到那受了一箭的黑衣人,却是咬舌而死。而来盗画的另一个,逃之夭夭。 许多人赞叹皇上的箭法无双,其实我倒看出来了,那人的功夫不怎么样。 林子中困着的,方是高手,软筋散中得过多,也不会走远的。他逃走,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去追寻。 我喘息着,没敢随意地动,怕让九哥看出端倪来。 灏关切地看我一眼,然后跟着众人去了。 小蛮取了一个长盒子来,九哥没有去追那贼,我们说好了,不管抓不抓得到,他会离开。 而现在,很多王公贵族,已是让人从西华门送着出宫,还一一地检查着。 九哥静静地看着我,隔着来往的人,我笑着。 我走不动,扬扬长盒子,让九哥过来。 他笑着闪开人,往我跑来,那样子,让我觉得心里有一种幸福一样。 他走近,柔和的眸子看着我。 我笑着将画给他,轻声地道:“九哥,以后,要多保重。” 短短的一句话,带给我很多的希望。 或许,优势无声更胜有声,他点点头。然后轻淡地说:“保重,蔷儿,要开心些。”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转身走了,我笑着看着他走,泪在眼里打转着。 喧哗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在宫里。九哥离得越来越远,我让他走,为了他好。 彼此约定了,下辈子。 小蛮扶着我回去:“娘娘,你的手好冷啊。” 是很痛啊,“没事,快点回去吧,这里比较乱。” 回到宫里,现之桃那傻丫头不在。 我想,她必定是去看九哥了,她还是放不下心来,那势必,会让九哥说一番了。 九哥早就隐隐有看出来,有些示意我管束,只是我没有明说之桃。还想着以后之桃能照顾九哥,现在却不是这样看的,九哥不会喜欢有这些牵绊。 点上好些宫灯,让寝室大亮。小蛮出去,我关上门,拉上窗帘,看到帕子中的银针,如此的熟悉。 我脸色惨白起来,急急地翻开一个盒子,里面用布包着一枚银针。 我相比地看看,更是手都抖了,银针几乎是一样长的。 有一种恐惧,将我淹没透顶,寻查不到的银针,会在宫里又出现。目标,还是我,但是这一次,只是制衡于我。 欲杀我的人,是太后吗? 十七年前的长针,现在的长针,在宫中的妃嫔,还找不出这么老的人来。 不是她,就是宛太夫人。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杀我,而且现在还帮那个盗画贼逃跑。 但是,我也不能肯定。 宫里的老嬷嬷,老公公,倒是不少,这是大事,万不能胡乱的猜测。 生我的人,是谁?杀我的人,又是谁? 那画,是关于龙族的,那么,我得好好看看了。 幸好啊,九哥出宫了,我不得不庆幸,我并不想把九哥扯进这污水里面来。 如果九哥知道,一定不会放弃查清楚这件事的。 腰间的针,还痛得很。 我拨开衣服,咬牙狠力地一扯,针让我拔了出来,针尖上,还带着血。 还有几处亦是如此,拔了出来,力道不是很大,不然的话,这针两边都分不出来,没入肉中,可真得是惨。 是暗暗警告我,还是怎么了。杀我,并不是难事啊。 还有地上还有好些银针,不会是力道不够吧,,还把我**位瞄得这般的准。 在火光之下,我看到捡来的银针,微微的有些弯曲,似乎让什么打着了一样。 如果这么多刺在我的身体里,那还得了。 我对着宫廷,真的是不再抱着单纯的心态去看。 看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东西,有人杀,有人救,有人偷画,有人救人。 我头大了,我现在不得不佩服灏,他在这宫里住了二十多年。 这些针,留着灏会现的。别人暗里警告我,我怕他知道了,会暗里去查,到时候,伤的就是他了。 无相之朝的皇上,万不能有什么事。 后宫如一盆水,表面平如镜,下面却是看不清。 我按着腰间的痛,拿着一把银针,往水下面扔,水过无痕啊,总能藏住好多的东西。见不得光的,见得了光的。 泡了个澡,上些白玉膏就睡了。 有些麻麻痛痛的,庆幸他没有来,要不然问起我,都不知怎么说。我骗不了他,他太精明了。 关于我的身世,他并不想查,而这银针,就是唯一的线索了。我真怕,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之桃就来侍候我。 我伏在床上打量了她一会,除了精神不太好,别的倒没有什么,眼中还有一些淡然与冷静。学会长大吧,慢慢会看开的。 我腰还有些痛,不想起来这般早。 轻声地说:“之桃,如果你想离开宫里,可以的。” “小姐,你是不是不想之桃侍候了?” “不是那个意思。” 她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一样:“小姐如果不要之桃侍候了,之桃一定会离开,不会留下了碍小姐的眼的。” 我叹口气:“之桃,我岂会这般说。你肯定还是有些累,先下去休息吧,到时候,”我再叫你侍候。” “之桃的命,也只是侍候,奴婢先下去了。”她脾气还有些冲,连门也不关上。 我有些无力了,之桃也来跟我闹脾气。 毕竟跟了我也好些年了,闹会吧,只要她心里好过一些。 对别人,总是要多些包容,这样才好的。 之前我比较不会在乎这些,要是有丫头这样跟我说话,我断定是不会去理会她的感受的。学会体贴一些,包容一些,会让她好过一些。 呼来小蛮,让她去陪着之桃散散心。宫里的风景,现在还不错的。 “还在睡。”不客气的巴掌,落在锦被上。 我睁开眸子,笑笑地看着他:“灏啊。” 慵懒地蹭着枕头:“我又在做梦了,小气鬼怎么会来看我呢?” 不客气的,又打了二巴掌:“朕非得好好教训你,给朕装病是吧。” “讨厌的蚊子,飞来飞去。”拉着被子要连头都盖住。 他一把扯走我身上的被子,将被子扔在地上:“青蔷,起来。” “讨厌。”我呜叫着,就是不想起来,腰还是有些酸酸麻麻的啊。 “朕还没有跟你算帐。”他冷哼着,睨视着我。 “腰痛。”我咕声低叫着。 他坐下,一手轻揉着我的腰:“这痛?” “嗯,轻点,痛啊。”真舒服,他的手劲不错。 我眯着眼偷笑,可是没一会儿,他就现了,重重地捏一下:“朕是来惩罚你的,可不是来给你捶腰的。 他背着我坐,似乎还真的生气。 用心爱他吧,九哥离开这里了,他对我,是真的很用心很紧张的。 我爬起身,扑在他的背上,歪着脑袋看他:“怎么罚我啊?” 抱着他的脖子,闻着他的香味:“灏啊,真累啊,我们不要再生气了,我想你也调查清楚了吧。我想回来,可是我不会游水啊。 他拉过我的,在鼻间嗅着:“朕是生气了。” “小气鬼。”我下巴放在他的肩上:“青蔷回来了,所有的都回来了。” “你确定?”他转过脸看我。 点点头:“是啊,很确定啊。不要冷战了好不好,我不喜欢这样,生命中要在乎的,更好的要珍惜,不要总是吵啊吵啊,浪费好多的时间,感情也不一定好的。” 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坦诚地和他说。 不想生命中,有太多的遗憾,过去的事,总是不可有再回头。我已经深深的有体会了。 宫里的事,我真的看不清,无论是在明还是在暗,也不想去跟她们斗。只要灏是真心爱我的,就足够了。那些嫉妒之意,可以不必放心上。 伤我的人,也难以查,查出来,和灏的感情,总会有裂缝。 他亲亲我的脸:“难得你现在这般说了。” 轻笑地抱着他的脖子:“灏,你身上好香啊。” “让人送些香料给你。” “不要,我喜欢淡淡的花香,薰香只会让我的嗅觉失灵一点。”自然的味道,比那些还好闻。 不过灏身上可不是一天二天的香味,长期以来,就是这般的香。 “哼,以为说好话,朕就不罚你了。” “你要罚我干什么,骑马好不好。” 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马上变得很凶:“自找苦吃,那天骑马,还没有罚你,倒是好,自个儿先去了。” “你晚上的时候,不是狠狠地罚过我了吗?” “那现在,再罚。”他眼里有些喜悦。 “乖乖一点,去找你的如贵妃,她一定会很乐意的,要不然,就是慧黠可人的静妃娘娘,我这个降了级的修仪啊,如今可是失宠之人啊。”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着。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道:“蔷蔷以后,就要这般的开心。” “嗯,好的。灏,我告诉你,害我失言的那帮贼大有来头,居然知道我喜欢去看芦花,早就埋伏在那里了。那地形不利于我们,不然也不会怕的。” “我怎么说来着,叫你不听话,准备好了罚你的,书房里有不少的经书,去抄抄个几遍。” 我这是自己找骂挨啊,明知道说出来,他会先教训我的。 “再无聊,我也不要去抄那些经书吧,我情愿天天睡到日晒三竿。” “越睡,只会让你越不像青蔷了,那朕,可不喜欢。”背着我起身,到了栏杆边:“让你学游水如何?” 八爪鱼一样地抓紧他:“才不要,灭顶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轻松地大笑着:“朕的蔷蔷啊,终于回来了啊,下来,在朕的背上,像什么话。” 明明是他要背我的,还说我。赤脚跳了下来,收拾着床铺,将被子叠好。 他悠闲地说:“小懒猪一样的窝。” “舒服嘛。” “朕对你好吧,什么都让你舒服极了,在青家,看你那床,小得可怜。”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睡得更舒服,天天早睡早起,精神特别的好,现在早起来干嘛。”呆啊。不过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梳好简单的,拉着他:“用午膳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上林苑,有葡萄,可好吃了。”应该还没有摘完吧,好大一片的。 谁知道他一手指着我的心:“你心里,只有有我。你的,就是我的,包括你的画。” “我又自找苦吃了是不,呵呵。不过是一副画,送给无垠公子有什么关系。”我就知道,我的身边,多得是人告密。 他板起脸:“别忘了,这是你欠朕的。” “好好好,不想失诺的,结果失了,低声下气地听你话吧。”抱着他的手:“吃饭去,可以把。” 我就知道啊,一失诺,我在他的面前,还会失去一些说话的份量。 还是忍不住地问他:“灏,画你都藏好了吗?” “当然,想看吗?”他吊足我的胃口。 我点点头:“想啊,想啊。” 他却是神秘地一笑:’朕是不会让你看到的。“ 什么意思啊,真想在后面踢他一脚。不看拉倒,我倒也不是很想看,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人只要一副画。 他要吃我亲手做的酿豆腐,但是我却不想做那个了。 我总是想到九哥,九哥会挑了肉再夹给我,还会将那烧得金黄的豆腐皮剥给我吃。 不去想了,都远走了。 九哥希望我是幸福的,我会幸福的。 和我猜的,一点也没有错,在九哥离开宫后,他就来看我了。 我总是想问那水上的贼差得怎么样了,但是一说,总会让他压下来,就不曾再问过。不重要了,我已经回到了宫中。 “娘娘,你越做越好了。”小蛮在旁边赞道。 我轻笑,将肉塞进豆腐里:“熟能生巧吧。” 洗净手出来的时候,看到灏站在水边看着莲花,有些遥不可及和冷淡的样子。 我轻声地叫:“皇上,你在看什么?” “朕在看着这湖。” “哦。”没有再问,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也不想去了解。 倒了杯茶,捧着轻喝。 他说话了:“无相之朝,便如这湖,有江湖,有朝官,须得相处平和,才能有着湖面的平静。” 我笑笑:“皇上总是有皇上的决定。” “你明白?” “我明白,每一什么,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吗是了。”查不查,无所谓。 我是想开了好多事,我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 我又道:“倒是惊吓到了杨碧书。” 他想了想,道:“朕会好好补偿给她的,袁将军,缺少一个贤内助。” 要将杨碧书嫁给袁将军,这算是补偿吗? 说实话,我觉得袁修纯是个不错的人,一表人才,大有武略,修养也不错。但是杨碧书嘛,我倒觉得配不上袁修纯。 关于他,我却不能为他说什么话,身份上的不合,还有一些事情的不便。 由得他吧,他是皇上,他下的决定,就代表着圣旨。 “娘娘。”小蛮跑进来:“豆腐熟了。” 我笑着点点她的额:“别叫我娘娘了,修仪,只能算是个主子,走吧。” 说出去,只会让人说我是贪恋昭仪的位子不放。 其实不是昭仪,我是送了一口气。树没有那么高,倒可以静会。 人生如秋花,笑淡之,则平之。 第七十八章:只独爱我 其实,他并不怎么吃那豆腐,只是随意吃了几口。 我亦保持着轻笑,看着他优雅地用膳,托着脸了无兴意地看他吃。 他斜看我一眼:“不吃?” “吃饱了啊,看你吃饭,比较慢。” 泡上一杯茶让他清清油腻,他站起来:“吃饱了,到正清宫里去打扫书房,以后那些事,你用些心思,让你打理正清宫里的大小事。” 双肩垂下:“拒绝。” “不得拒绝。” “真不要。”我认真地看着他:“你这人,真是的,才降了我的级,现在让我接手正清宫里的大小事,你把皇后搁哪里去了?” 他喝一口茶,淡定地说:“还不朕一句话的事,什么位置,朕看你比朕还不在乎。你早些给朕生个孩子,朕封你为慧妃。” 有些哀落,这样让我往上爬的话,我并不喜欢。 以前我总是保着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我可以连命也不会要的。 但是终归不是我的,我怎么争取,也不会是我的。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些话,我不想再有孩子。生个帝姬吧,以后想嫁自己喜欢的人,岂有那么容易。生个皇子吧,在宫里,还不是逃不过尔虞我诈的局面。我一个人在宫里,我自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我容易过,有了牵绊,会有很多的改变的。生孩子,换地位,我淡笑,我宁愿不生。 孩子会是我的致命点,现在杀我的人,似乎不少来着。 宫外有,宫里亦有。 应不是一伙的,宫外的人,身手都一般般。宫里的人,可不简单,但无杀我之意。 我初初对宫的认识,仅止于觉得那是一个黑暗是一个大染缸,而且是一个圈地。一个人进了宫,就是进了圈,逃不出这个饲养的命运。 宫里的女子,都是明争暗斗,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你害我,我踩你,无非就是这些。现在觉得,自己看得真是简单。 慧妃,慧,代表着静,黠。我坦认,我没有。 用孩子来换地位,我也不稀罕。那我一步步地迷失在他筑起的权势之中,到最后,还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没有自己的人。 不如不生吧,免得有什么事,心里难过。 我是自私的人,我欠下的债很多,我不想以后自己很在乎的人和我一样,不快乐。 我抱着他的手臂走:“那我不生了。” 很认真地说,没必要因为我迟到了承诺,而要让他步步进逼我。 他冷漠了下来,扯下我的手走出蔷薇宫。 我没有叫他,还是跟在他的身后。慧妃,我一点也不想啊。 磨磨蹭蹭地走着,他回头,扬高声音:“你是心还没有收回来吧。” “不相信,没办法。”耸耸肩地跟上:“我倒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不避不让。轻然一笑:“你要我一心一意,只为你,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只有你。灏,你待我,你能做到一半吗?” 他自己做不到,他要求我做到,我会努力,能接受会接受。不接受的,我一样不会接受。在原则之上,我会尽量改变自己去迎合他,但有些事,不会改变。 打理正清宫,皇后娘娘一直在打理着。慢慢地,变成了习惯,变成了一种他不想看到的事。现在叫我去,也不用多久吧。 “压根就不想替朕生,是吗?”他眯起眼看着我。 我一笑:“我生得出来吗?你是否有认真地告诉过我。” “你会养好身体的。”大力地拢着我的肩:“朕会让御医给你调养。” 他非要让我生不可,是不是还是男人的想法,孩子,能禁锢一个人的心。 他可以用孩子来,达到他想要的我,让我对他惟命是从。 修仪连孩子也不能自己带,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舍得吗?往上爬吧,一步一步地答应他,讨好他,最终学会了权势那一套,淡定运用,不知什么才是自在。 如果是这样的灏,我都不知道,我初初为他动心,为的是什么了?为什么当看清了,当熟悉了,会觉得有些失望。 “蔷蔷,朕爱你,朕想让你给朕生个孩子。”他软下了口说了,似乎意识到他错了。 其实不想这样过日子,你防我,我防你,那为何要走在一起。 我叹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这些事,也急不来的。” “朕真的爱你。”他加重了语气:“别想歪了。” 点点头,爱就是这般的啊。 他拢着我的肩走,有些叹息地说:“蔷蔷,你没有朕爱你,等你到了朕爱你的地步,你就会理解朕了。” “呵呵,那我情愿不走到你那一步去。”真不讨人喜欢。 “好,朕疼着你,朕比你年长过多,知道的事多,有时候难免急躁一些。” 点点头,笑道:“可以接受你的道歉,毕竟,你真的好老啊。” 他沉下脸:“朕不喜欢听这句。” “小气鬼。”抓着手心走:“其实让你疼着我啊,感觉还不错。无后顾之忧啊。” “没事做,跟宫女学着怎么个按摩,到时,让朕舒服一些。” “你就尽会挑你享受的事让我做,想我青蔷,也算是娇滴滴的女子。一到外面,也是颇有名声,有的是人想为我做事。” “妇人一个了,还说这些。”他笑得满足:“你是我的。” 看着他高兴,有些心乱乱的,几乎又要吵架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喜欢吵架。 我无法把他当成平常人,因为他的话,很多都是带着别种意思的。 我不得不去想,不得不认真猜测着他真正的意思。 在书房里,安静得很。他在批着奏折,我拿着布到处抹抹。 在他的偏落的书架里,竟然看到了关于龙族的一些书。 九哥给我的,我都没有来得及看呢?抽了出来看,纸页已有些泛黄,没有任何的字迹是他添上去的,似乎不曾翻阅过一样。 但是闻闻那书,除了有书墨之味,还有淡淡的香气。 他必是才看不久,香气犹存。原来,他告诉我不查了。他自己还在暗中查的,灏啊,我从来就没有看轻你。 这也是你一起想要将我掳获,由头到脚,由身到心,只有你一个人。 眸子停了下来,看着有关于龙族的书。 前面是一起记载,不能细细的看,我还侧耳听着他的动静。一边轻轻地翻着,到偏后面的时候,却是撕了的书。 有些奇怪,皇上的书,怎么会是撕了的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这样的书给他献上。 龙族,有关于那画。来盗画的人,有些关系到我的身世。我暗叹一口气,幸”好不曾将银针的事告诉过他。 “蔷蔷。”他又叫我了。 我赶紧塞回去,放得平整,步了出来:“还有什么吩咐吗?” “看你有没有偷懒睡着。”他愉悦地说。 “哪有。我很认真在清洁的。” “你不是喜欢看书吗?你怎么不问朕要一些书拿回去看?” “蔷薇宫里也有很多,看多了眼睛会不好的。”搬着椅子到窗下,然后踩上去往外看:“有些熟悉啊,好像我是从这里逃走的。” 还真会挑偏门走呢,我记得,书房的旁边,还有一间卧室。 往里走去,一推开那门,果然如此。 “倒是记得你惹朕生气的事不少。”他声音淡淡地传来。 我轻笑:“谁叫你吓着我了,你这急色鬼。” “就洗去一身冰冷之气。”他挑眉:“原来是你想得多了。” 笑笑地耸肩,我才不认为我想多了呢?拿了本书,坐在地上看着,很安静,这样真舒服啊。 有些痒痒的,我感觉到他淡香的味道就在鼻尖,衣服盖在我身上。 原来迷糊地睡着了,他放轻脚步,抱着我进了那卧室,放在软塌之上。 有些贪恋他温暖的怀抱,我不睁开眼睛。 他轻笑地说:“小猫一样贪睡,好好睡吧,一睡,大概都是一个时辰了。” 他拉好被子,轻合上门,又到书房去批着奏折。 睁开眼,唉,我现在很醒睡啊,有什么动静,都会忧到。 这书房,可不是好地方,我有点怕让人监视着呢。 起来要到书房跟他说我先回蔷薇宫好了。 怕吵到他,轻轻地开了门,却听到书房的脚步声轻响,陈公公恭敬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到长乐宫用晚膳。” 等了会他才说话:“让膳房多送些菜到长乐宫,朕今晚在正清宫里用膳。”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受了秋寒。” “总是病,朕要这个皇后何用。”他冷然地说着,没有半点的情份。 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司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我是该庆幸吗?我是受宠的,我那时几乎就死过一次,他衣带不解地亲手照顾我。皇后有病,他不去看望,他说,要这个皇后何用。 一边用情深,一边残酷,我总是给这些纠缠着,不得安宁。在我看来,今天可以这样对她,明天也可以这样对我。是不是我的想法,太狭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皇后娘娘温和待人,我进宫这么久了,也不懂得去迎合别人的,也不曾看过她对我疾言厉色一次。 “唉,皇上,司家到底也是官阀之门,皇后的事,还是得慎重一些。司家倒也是安份,不曾有任何的举动。” 他冷冷地笑了:“传旨下去,王家秀雅,贤淑安份,封为修仪。” 我轻眨眼,想来王秀雅真的出头了,第一步,就升上修仪,那么下一步,更快。她的位置会让三宫六院都侧目。皇上要让王家来压住司家,不喜欢一个女人,要不要做到这般的绝情,连她的娘家,也不放过。 “奴才马上去办,皇上,司修仪也快要生了,司家,可是一直盼着,要是是个皇子,司家必会上奏,让皇上封为太子。” 他笑,冷到我的骨子里去。 是啊,这也是一个问题吧,司家可把很大的赌注都赌在她的身上。 嘲讽地说:“这些倒不必你提个醒,朕早就主意打定。不过一个修仪,生下来的孩子,是男也好,是女也罢,送到蔷薇宫里养着,朕没有打算让皇后带个孩子,不是身体不好吗?” 他当初,似乎是赞同了我的说法,让司棋带着孩子的。 还要把司棋的孩子给我,灏,是不是要我和司棋好姐妹之间,也起风波。 不是自己的孩子,处处都怕落下什么让人说,最怕是对不起司棋,有一些小事,都不能耽着,虽然他信任我。 可是我不想看到司棋的指责和无力又不舍的眼神。 他道:“朕临幸她,不仅是因为司家,更因为她与青蔷交好,朕要青蔷看着,她的姐妹再说什么坚贞。结果女人,都是一般,这后宫中,只有朕的青蔷,才是最不一般的,无论朕要她做昭仪也好,是秀女也罢,她能自得而然。” 睡,我不要听了,我也不想听了。我自得,我是想保留一些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他爱我的原因。 轻轻地合上门,不想听到太多的东西,知道得越多,赵不会让自己轻松的。 感谢他吧,把我保护得这样好,我该知足的,我不是不想泄入后宫的争斗中去吗? 呆坐在床上,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才到书房里去。 他似乎睡着了,很静。 一个帝皇,也会趴在桌上睡,他给我很多的一面,有些我忍看不起想太多。他平衡关系的轻重而为,他自有他的道理。 合起的门,挡起太多的光线,我正视着他,觉得他好累一般。 睡得很是不安稳,眉头皱了起来。 我手指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尖,让他抓了起来。 一双利眸,如鹰一般的锐利,直到神智清楚地看着我,又慢慢地变得柔和:“蔷蔷。” “这么困,不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他抓我,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朕不想吵醒你。” 我一笑,刻意把他的残酷忘记,就依在他的怀里,享受这呵斥中的温暖。 他指在我的丝间穿着,抚弄着,低声地呢喃:“蔷蔷,明天开始吃药可好,调好身子,给朕生郭,朕爱你。给朕生个帝姬也好,皇子也好,势必是聪明伶俐,朕相信蔷蔷的调教,一定是个能静而俐之人。” 他从来没有这般轻柔地跟我要求过什么,但是现在说出来,比他强硬说出来,更让我易接受。 我轻声说:“好。” 灼热的吻,在我的脸颊上,项侧上吻着,他满足地说:“朕的好蔷蔷。” 他又轻声地道:“朕知道你心里的一些疙瘩,朕对你好,是独一无二的。朕会把王秀雅升起来,让她给你挡着风头。蔷蔷,你站在朕的身边,就替朕多考虑,可否好。这宫中,似乎人人都是极有身份和不单纯的意味,朕都不喜欢,朕只在乎你。” 给我挡风头吗?他要升王秀雅,与皇后的司家对抗着。 但是,王家是相国,端是不能让树过大了。 “朕让你做慧妃,蔷蔷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操心,但是可以分化一些朕的忧虑。” 我才想关呢,他就来上这一句了。他这般说的,我还真是不好拒绝。 后宫的高职位,还真是空虚。如果全心地接受他,是良人也好,是贵妃也罢,其实变的是一些称呼而已。 我点点头:“好。” “知道朕那天晚上,是有多焦急吗?”他又低哑地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幽黑的眸子,深遂得让我看不到边际。“对不起,其实。” “朕都知道了。”他抱紧地叹气:“可是朕真的可怕你会不回来,坦诚而说,这一种心态,是朕从来没有过的。朕的后宫,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朕只是当她们是女人而已,捧在手心中在乎的,只有你一个。” 拍拍他的手,我心里乱糟糟的,那一天,谁也不会好过。 如此的温言轻语,让我不断地反省,我对灏,是否还不够了解。 “我那天也想到了,我想,你会很焦急,很担心,我是一定会回来的,除非我死了。”我说过的诺言啊。 “青锦臣,可否有叫你走?”他冷不防地问这句。 我摇头轻笑:“灏,他叫我走什么,我在宫里好好的,你很疼惜我啊。他是我九哥,只希望我能开心而已。” “你九哥,是个不错的人。”他赞赏地说着。 在我的心中,也是不错的人。九哥文才武略,潇洒俊雅,不命风流也不会下流,为人处事,总是谨慎有度。 “蔷蔷,无论朕做了什么事,都是爱你的。”他抱得很紧:“记住了吗?” 点点头,忽尔认真地看着他:“灏,为什么你会爱我。” 他眼中浓浓的爱意夹着笑意,手指抚上我的眉,我的鼻,我的唇,然后清楚地道:“蔷蔷是独一无二的,朕只爱你一个,朕的真心,只给你一个。” 他轻吻我的唇,温柔的地吻着。 我闭上眼,与他相吻。 “蔷蔷,蔷蔷……。”他小声地叫着,一句句,温柔得可以滴下水。 他温柔起来,定是世间,最有心的情人。 第七十九章:爱与悲哀 捧着我的脸,不许我逃避一分,要深刻地感受着他的热吻,告诉我,他多爱我。 他吻够了才放开我,伏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几乎和我一起的度。 “蔷蔷,你那胖弟弟,倒是有些瘦了。”他抓着我的手:“朕派个人去,好好管教你弟弟,把他培养成有用之人,以后在宫里,你身边也自是有人可以倚靠着。” “青府也有请人的,皇上不必为他操心。所能依靠的,有你就够了。” 他挑眉道:“岂会够,你何知道,家族的力量,不会让你以后吃半分亏的。” “你不是说,让我什么也不要去想吗?现在怎么又要想到以后呢?以后,以后不是还有你吗?”我不解地问道。 他淡定地笑着:“我想蔷蔷这么聪明,一定也知道,无相之朝的皇上,从来没有活到五十的。” 淡淡的悲哀从他的眼里透出来,有些让我揪心着。灏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神色飞扬的。 我抱紧他:“不会的。你身体很好,适当的调理一下,会更好的。” “不管如何,朕今年是二十八了,朕的膝下,倒也有些皇子,却是不得朕的心。朕最想要的,是蔷蔷所生的,蔷蔷有才华定能调教得极好。要把他从小就调教成能把无相之朝,握在手掌之中,聪明伶俐有担当的孩子。把无相之朝,传承下去。” “你现在还年轻,何苦去想这些呢?”说不出来的淡淡悲哀感觉,看他说这些话,心里也会揪紧,忧伤。 “好,不说这些。蔷蔷,这天下间,你喜欢的是什么,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朕想讨你欢心啊。朕最珍贵的东西,可都是送到蔷薇宫,你也不瞧上一眼。朕想知道,你想要什么?”他认真地问着我。 我的生辰,除了九哥之外,他是第一个把我的日子记起来的。 有些感动:“好,我要你给我做饭,正如你所说了,你把什么好的,都给我了,我不知道我还需要什么,这也是一种幸福的事。” 他有些得意地笑:“那朕得偷偷到蔷薇宫里先学着了,到时给你一个惊喜。” “你真会为我做啊。” “当然,朕可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只要你开口。” 只要我开口,我心里多满足啊,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比送我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还让我高兴。 我柔柔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要,别的,只是物,就这样,青蔷心里就满足了。” 他神秘地一笑:“你期待着你的生辰到来吧,朕一定要让你很开心的。朕保证,不会办什么宴,不会让太多的人参与。可好。” 越来越明白我了,我点点头,还真有点期待。 虽然明白,十月初七,不是我的生辰。但我只能是过十月初七。 大方地在他的脸上一吻:“我先回去了。” 抱紧我的腰,他愉悦地说:“别回去了,陪朕走走,一会用晚膳。” “你这书房,我总觉得不安心一样,你有没有觉呢?” 他轻揉我的:“又敏感了是吧。”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到蔷薇宫自在一些。” 他指指脸,笑道:“得再给些奖励才是。” 拉下他的手:“走啦,给你泡一杯红枣茶。” “朕讨厌那个味道。” “能补气养血啊,多喝才好,你要是喜欢,我岂会自己再泡给你喝。”他比我更懂得养生之道。 他极是高兴地与我携手回去,,指指点点着各处的风景,告诉我,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 我觉,这湖边的路,我走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觉得,会是这般的美。 我的风光,似乎回来了。道是我狐媚之术厉害,其实这也只是灏的一步棋子。 他说,后宫之中,高位之人不多。权势不能集中了,他爱我,我替他分忧一些,这其实没有什么的。 接受这些,并不难,我成了慧妃,他圣旨说,慧黠可人,才情倾宫,深得帝心。只是一个温柔可人,就让我暗笑。 这些天没惹他生气了,他越的眷恋着我,几乎天天到蔷薇宫里来。 专宠这个词,无论后宫的谁,都人想到我。但是越是高势,我越是不敢轻易到外面去。深知道,树大更招风。人站在高处就要知道低调和收敛,哪怕是摔下来,也不会痛得让人把过去挖出来,血淋淋的嘲笑一番。 王秀雅虽然也升了,却是小小的修仪,如何挡得住我的风势。 一向健康的他,居然病了。 在秋风冷厉的时候,染上了一些风寒。 宫里的人毕恭毕敬地侍候着,小病当成大病,什么都不敢马虎了。 就连太后,也来看过他几次。 一病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头痛。脾气不好,让上上下下像是弦一样拉得紧紧的。 偏这份小心的侍候,让他更是不悦,看谁,谁都碍眼一样。 我和之桃才到正清宫,就看到陈公公急急地迎了上来,松了一口气:“慧妃娘娘,皇上正闹脾气。” 我点点头,眼里有些困意,他生个病,还真是闹得麻烦。 不过,第一次学着照顾生病中的人,还是觉得挺累的。 轻盈地走进去,宫女眼中的泪水几乎就要流下来了。他冷厉着一张脸,看我进来,别开脸,手里还拿着书卷。 我端过药,让宫女都退下去。 笑着说:“灏,吃药了。” 不出声,我觉得他和青羽有些时候还蛮像的,都是孩子气很重。 放在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了,不吃药就代表着好了,那我先下去了。” “你就是这样照顾朕的吗?朕照顾你可是……。”又要长篇大论了。 “知道了,那你要不要吃药,吃一半,倒一半。” 他笑出声:“你这个小东西,就会讨朕的欢心,端过来。” 我端了过去,捧着让他喝了一半:“很苦吧,倒掉一半。以后也别逼我喝完药了。” 他白我一眼,一手扣着碗,喝了个精光:“你就想着,以后你跟朕来这套,为什么明明是药,你端来喝的,却有些甜,来,尝尝,不苦不苦的。” 我笑着推他:“哪有不苦的道理,你以为我没有吃过药啊。呜……” 他带着苦涩药味的唇,硬是亲上来,要让我知道他在吃苦。 苦中,带着他的味道,狂狷得不容人逃一分。 “臣妾见过皇上。”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皇后娘娘来了,还让她给看到。我没羞死,推开他,低下头脸”红得要烧起来,走到门口迎接:“青蔷见过皇后娘娘。” 她柔和地笑着,带着司棋进来,盈盈然地说:“皇上病可好些。” 司棋瞧我一眼,有些冷冷淡淡的。 我端的是不好意思啊,灏真可恶,硬是要亲吻我的。 他淡然地说:“好些了。” 宫女进来,端了椅子赐坐。 我弯腰:“皇上,皇后娘娘,青蔷先告退。” “别急着走,过来。”灏还不放过我,我暗里瞪他一眼,他招手,让我坐到床榻之上去。把手中的书塞给我:“稍会,给朕念念。” “如今秋寒正盛,皇上可要好好保重龙体。”皇后还是温婉地说着。 “皇后倒也是啊。”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真佩服皇后的修养,不会把这些放在心里。拉着司棋的手笑道:“下月就是预产期了,臣妾先恭喜皇上,臣妾想啊,皇上对司棋,是否还有别的打算,毕竟一直住在长乐宫,只是寄住而已,历代以为,长乐宫,只住皇后。” 她有些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其实是在提示着皇上,把司棋的位子,提上去一些。 他装不懂:“长乐宫,不是准备好让她生产了吗?朕如今是头痛有加,好些事,皇后就拿来忧着朕了。” 想轻捏他的脚,示意他不要说得那么过份。 过得这样不好,我并不想去打乱他的计划,而且这小动作落在她们的眼里,那会显得似乎是我故意显威的一样。 垂下头,我感受到了司棋的难过。 觉得坐立不安的,我站起来,从带来的食盒中,捧着甘甜的蜜蜂桔子给他解苦。他自在地吃着,天天都是这般,吃过药,让解解嘴中的苦涩。 然后送到皇后的面前,皇后笑笑道:“本宫身体不太好,这些,倒也不经常吃,有劳蔷妹妹费心照顾皇上了。蔷妹妹升为慧妃,是一大喜事,本宫有件礼物要送与蔷妹妹。” 说着,竟然从鬓中,拨下了一枝凤头钗,要给我别在中。 我连退几步:“皇后娘娘千万使不得。”那凤头钗,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珍贵是一回事,那是代表着一些身份的问题啊。 灏却说:“蔷蔷,皇后仁心宅厚,你也莫负了皇后一番好意,收下吧。” 他什么意思,他想废了皇后,然后,立我吗? 我坚决地拒绝,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娘娘的心意,青蔷知道,一向以为,青蔷都不曾去请过安,心里已是愧疚,今日安敢受皇后娘娘的重礼,娘娘定要送,青蔷便长跪不起。” 我说得意志坚决,灏也没有说我什么了。 皇后温婉地笑,又别回中:“蔷妹妹折煞本宫了,快快起来,地上凉啊,莫要让寒气伤了身子。” 拈了个蜜蜂桔子笑道:“蔷妹妹亲自捧的,是得吃一些,沾沾青蔷妹妹的喜气。” 越说我越是汗颜,真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捧着让皇上吃。 头几天是让他解解苦,刚才是坐着觉得一点也不好,就找些事来做。 他生病起来,像是个恶魔一样,要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青蔷,不吃油腻的,要吃你做的荷叶饭。” “青蔷,我要喝茶。” “蔷蔷,我要听曲儿睡觉。” “蔷蔷,跳个舞吧。” 我白他一眼:“再不安份点,我不过来看你了。” 他之后的几天才收敛了一些,只是要我陪着他。 我捧着到司棋的面前,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有些冷笑在眼中。 我笑笑地点头:“司棋。” 司棋拈起一个,狠狠地一咬,竟然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笑着看我。 那笑,让我心里极是难过。 他的意思,并不是我要求的。 如换成我是司棋,我也会心里难过的,孩子生下来留与不留,都会是心头的一件大事。 静立在一边,皇后看着他有些疲态,打打呵欠什么的,识趣地告退:“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蔷妹妹,好好照顾皇上。” 我点头,心里压得沉甸甸的。 也朝皇上说:“皇上看起来精神不好,臣妾也不忧皇上休息,臣妾先告退。” 他想说什么,我没有理会,跟着皇后她们出了正清宫。 司棋回头看着我,淡声地说:“慧妃娘娘跟着我们,是否有什么指教?” “司棋。”皇后拍拍她的肩:“怎么这般说青蔷呢,你们是好姐妹啊,是不是?” 我点头:“是的。”司棋却一扭头,就走了。 皇后温和地笑着:“青蔷啊,你比司棋聪明很多,以后很多事,别跟司棋计较着,她性子比较直。” “皇后娘娘,青蔷是倨傲之人,很多地方都是多有得罪,皇后娘娘莫要放在心上。青蔷知道皇后娘娘想要跟皇上说什么,但是……。” 她点点头:“本宫知道你是淡定的人,皇上决定的事啊,自有他的原因。蔷妹妹要是有空,到长乐宫里来坐坐也好,司棋就是心事重重啊。” 以往我出什么事,都是司棋来看我,来陪着我。我为她做过什么呢?姐妹,只是她把我当姐妹,而我呢?我深刻地自责着。 我吸口气:“皇后娘娘,我可以到长乐宫里去看司棋吗?” “可以啊。”她拉起我的手,高兴地说:“陪陪司棋说话也好,在本宫的眼里啊,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从你入宫,本宫就知道你是司棋的好姐妹。你现在是慧妃,以后会是贵妃,本宫也是把你当作青蔷了。” “谢谢。”我心里有些高兴。 我喜欢这个皇后娘娘啊,她身上的韧性和温厚,是我所学不来的。 就算皇上是冷若冰霜地待她,把她的好意,都踩在脚底。她还会笑着说话,还会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不与后宫人相争相斗。 哪怕是她的后宫凤印,已落在静妃的手中,也不见她有争夺回来过。 想我年幼之时,也曾听说过,少年天子和大他三岁的皇后,感情甚是好。 我迷惑地问:“皇后娘娘,你心里会痛吗?” 她一怔,脸色瞬地苍白,整个人似乎有些颤抖一样。 “对不起,皇后娘娘,是青蔷冒昧了,皇后娘娘莫要见怪。”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来。 隔了好一会,她摇头地苦笑:“会的,因为本宫的心里,还有皇上,所以会痛的。” 她看着我,眸中又恢复了温柔,有些关切,有些叹息。 语重心长地说:“青蔷,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皇上并不沉迷于女色之中,但是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不会受伤。本宫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听得进,你就听,你要是听不进,当本宫没有说过。就是欣赏你,才会跟你说。你现在享尽皇上的宠爱,青蔷,你不为自己保留几分,到时,心痛的可是你自己,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也就是几年,君恩,不要想得太重。本宫倒还好,皇后之位,毕竟也不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只要安守本份,做个不出声的人,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又淡然地说:“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无论是朝政,还是后宫,都不会轻易的让人把权利都拿捏住的。他要谁,从来没有人能走得出他的手心。你要是有心的话,你可以留意一下侍卫里叫张清的人,你会知道一些事的。” 我有些呆住:“皇后娘娘。”我没有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么真切的话。 但是后面的,我不太理解。 她笑笑:“彼此去掉身份,本质上,也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苦,我想,你也看在眼里,因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没什么,我倒也是习惯了,从恩爱,到现在,一步步的走过来,再习惯。你今日气色不是很好,司棋这丫头,跑得腻快的、我也就是想求着皇上,早些把司棋的名号升一升,让司棋可以安心的生产。看这光景,皇上定是不会升司棋,大概孩子会送你那里去养着了,蔷妹妹啊,我信得过你的。先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等有空了,到长乐宫里坐坐,随时都会欢迎你的。” 我点头:“谢谢皇后对青蔷的信任。” “回去吧,皇上现在宠爱你,小心些照顾周全,我们是皇上的女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高兴,让他喜欢。” 她的话,那么的悲,女人,女人不是依附着男人的人,女人都有着一颗易碎的心。 皇后并没有掩藏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强颜欢笑。 她为他打理很多事,只落得一个为人作嫁衣,又不讨喜的事。但是,她还是十年如一日。 原来,接近了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悲哀。 这宫墙,如此的高,连心里面的东西,都圈得紧紧的。 她是这般的了解灏,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知道要送到我那里去抚养。 如果我有这么一天,是不是也是尊严尽失,这般去求他呢? 我求过,但是那时,情况有些不同。那一份痛,却始终在心头。 我了解灏吗?我都不敢太了解他。 她隐匿地说,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有时间的话,可以了解一下侍卫宫里的张清。 我一向知道,灏有手腕,能轻易地就将我的情况扭转。 第八十章:他会尊重 皇后隐匿的语气,是让我去查查那侍卫张清。 但是,我觉得那似乎带着一些我不想去碰的事情。一旦揭开了,会让我无法再回到现状。 我没有去,我却把那个名字给记住了。回到蔷薇宫里才坐下,正清宫里派了小公公,急急地请我过去。 我淡声道:“我累了,不过去侍候了。” 不想过去,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好。 他不该叫我把那凤头钗收下的,而且,皇后的话,还纠乱着我的心,毕竟是如此啊,我都不知道路要怎么走下去了。 秋能占据多少属于冬的时候,时光从指尖流走,细数着流年,有多少的年少轻狂,甜蜜欢笑,成为了过去,让记忆磨得白一片。 她让我感觉到,我所占的地方,不过是云端之上,终不是安稳二字。 揉揉额角,还是到膳房里去,让宫女熬了些粥。 其实他想吃什么,宫里那会不毕恭毕敬地准备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要别人对自己更多的关心,再平常的东西,吃起来,也是别有味道。 让小蛮送了一碗到正清宫里去,我自己坐在厅里看湖水有一口无一口地吃着。 没过多久,小蛮回来,却是垂头丧气的:“娘娘,皇上不吃。” “哦,放着吧。”我轻淡一笑。 不吃,又闹脾气了。 总得要人哄着,我有时觉得,我是二十八岁,而他是十七岁,总是要我哄着他,要我顺着他一样。 不想得太多了,摇摇头看着湖面上的莲蓬累累。 来了些兴致,闲来无事采莲蓬,还可以剥了莲子吃,煮糖水。 湖上冷风萧瑟,今年不比去年那些残荷浓香。 或许是没有下雨的缘故吧,或许,这个太液湖太大了,所以去年的光景,在这里寻不到。 我怕水,也怕坐船,总是觉得水底下涌动着不安的东西一般。 二个公公上了小船去采莲蓬,我无聊地站在一边看着。 如贵妃带着小帝姬出来散步,看到了我,媚眼中闪着一丝灼亮的色彩,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抱过来说:“慧妃娘娘今日倒是悠闲啊。” “贵妃娘娘吉祥。”我淡然的施礼。 “哎呀,这不是见笑吗?看看,慧妃抱抱的小帝姬,琳辰啊。” 她竟然要给我抱,我往后退了一些,脸上还是带着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没敢增接那琳辰小帝姬。 “很可爱。”我看着漂亮的小女孩,坦诚地说着实在话。 粉嫩嫩的脸上,二颗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特别的有社贤能手挥舞着,蠢蠢欲动的,让人看了心都柔软下来。 “呵呵,可怜没人爱啊,我们琳辰啊,生下来,皇上都没抱过几次,真想送到蔷薇宫里养,这样子我们琳辰,也不至于皇上也见不到啊。” 还是快言快语,不避不忌的。 这些事,去找皇上就好了,我有什么用。 我并不想去管她这些破事儿,无非是吃些酸酸醋,说几句风凉话。 后宫的暗流潜伏,她还不知道呢。 其实这样,也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不知道还会更好一些。 她还在教着:“小琳辰啊,会叫的时候啊,可不要先记着会叫母妃,要懂得会叫慧妃娘娘吉祥啊。要是以后慧妃娘娘生的帝姬,那可是你要奉承的主啊,要是生下了皇子,那更不得了,是我们无相之朝的主啊。” 尖酸刻薄的话,我想,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青蔷先告退了。”我淡淡的说一声,往宫里去,没必要留下来听她这些含怨带刺的话。 出来透透气,也是这般的烦人。 这个宫中,最得安静的,只怕是无垠的那小阁了。 他可以自在地做他的事,看他的书,算他的九章算术,研究各种东西。 为什么时候我不可以呢?心变了,怕孤单了吗? 诸多的事,都是心中自来烦,万心都决于一个心念而已。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虐,必有一得。 我纵使看透很多的东西,还是失去了初初时的少数派之心。所以我看无垠,我羡慕他的十几年不曾改变,清心志傲,松柏般不因霜雪而屈。 我越想自己越是觉得自己是心浮所燥般,上了楼,到书房去寻了本书看,总是看不进去一样。 人言道,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倒,闻幽香之气,但是久之,却习惯之,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入宫,倒也有一年了,却处处拿着来跟宫外的比较一番,又或者是与湘秀院里比较。 更显得格格不入,不得自由,再加对情的混沌,高上低落的,难免更会失去了生活中的许多乐趣。 九哥带来的书并不多,里面所写大多有关于龙族边际的生活习俗之话,而真正有意思的,却没有写到。 龙族是一个神秘的族,书上有描传,是在边关的崇山峻岭之下,埋着大量的龙族宝藏,而龙族的人,却已是灭绝了。 传说只是一个族人,传说,又是一个神秘的力量之地。 龙族的镇压之宝,可以让人获得永生。 于是,也就成为了龙族毁灭的根源。 都是一些神秘的传说,根本上,也不知可不可信。永生我是绝对不信的,这世上,倒还没有见过不死的人。 我放下书卷,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莫要让灏看到了。不舍得丢了,说不定哪天,还会想看看这些。 九哥,可好啊。 现在的他,是不是寄情于山水之间,看山,山黑,看月,月残。 他要求自己,方其中,圆其外。 灏呢?他是风,从来没有一定的方向,抓不住,猜不透,思不明。 我怎么又把他们拿来一起比了,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笑笑地在纸上写一句名言: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而无徒。 “小姐。”之桃在轻敲门在外面叫:“王修仪送来了好多东西,说小姐生辰快到了,给小姐过寿。” “收下吧,你让人记起来。”我轻道,水至清而无鱼也,才写完,正好就来个探测我的。 既然有人要送,拒之,伤也。 王秀雅现在想讨好我,但是宫中的妃嫔,安能可信。 人人道,当日要不是静妃娘娘提携我,我孔雀会有今天,而今日,我独得专宠,却是冷傲于三宫六院,对谁都不屑。 伏在桌上,看着三三两两的鸟儿,落在那莲叶之上,有点归巢的感觉。 淡淡的夕彩之光照在湖面上,迷醉了眼。 真漂亮啊,这光华照各那糊波灼然的闪亮。冷风一吹,荷叶扑扑作响。 我半眯起眼,贪婪地看着,从来没有现,竟然有这么一面美丽的地方。 伸出手,好想去触摸着这方静地。 劲风吹满袖,丝飞扬起。 这秋,还有多久的时间。 转到书桌边,研好墨,看一眼,画一画。 暮黑上来,越的看不清楚。 我点上宫灯,依旧着迷地画着。 放淡了抗拒的心,无论在哪里,还会找回自己的追逐的。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不断的追求着。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想必不是宫女的。 我拿着笔去开门,头也不回地又赶紧回来画。就怕脑中看到那抹泠落之”影,会生了变化。 闻到了清雅的香气,还是没有转过头看他。 咬咬笔尖,急的下笔,过于的琢磨,会让画变香港太自然。 我沉迷进去,便是很少理人的。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西风萧瑟寒风起,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冷秋总是充满了惆怅之情,鸟儿落在荷叶之上,迷蒙的眼睛,也在张望着,叹日妈落。 人生有得几个秋,花开花落花还在。 但是转到湖面上,又会有不同的感叹,用亮光写意,强调了夕阳无限好的时候,又水生波,波生滟,饶的是绝丽无双。 绿中生黄的荷叶,还是显出了总体的伤秋之意。 画完之后,我写上日期,眯起眼细细地欣赏着,不错不错,当年的水平,并没有相差太远。 人的灵感,在于平淡的生活中去挖掘,这些才是最动人,最真实的。 肚子饿得直响,把我从画意中,拉出了现实。 灏起声:“肚子饿了?你也会饿?” “是啊,你吃过没有。”走近他,一手抚抚他的额,感触着上面的温度:“还有点烫手啊,喝药了没有?怎么乱跑出来呢?你坐一下,我去洗洗手,再让人给你送药来。” 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有些困倦,幽黑的眼里,写满了怨气,还是轻淡的说:“蔷蔷,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太阳下山不久吧。” “什么下山不久,都快二更了。”他怨气更大。 我惊呼:“那你不是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很早时候,你就来了。” “哼,你现在才想得起朕啊,送给谁的画。”一双利眼扫视着,企图把画中的意思给看个清楚。 我画的时候,还有日光,原来这么晚了,倒是委屈了他。也不出声就静静地看着,地毯上还放着一些单薄的被子,有时我会在这里小睡一会。 拿起了,在他的身上盖着:“那你先等一会,我去给你张罗吃的去。” “等等。”他拉住了我的手:“这画?” 卟地笑了出来:“没事就画着啊,好不好看,有点悲伤春秋的情怀吧,我看着挺好的,就画了起来,你要是喜欢,你拿去。” 他温和地笑了出声,抓起我的二只手,看到袖外的墨迹和手心里的墨黑,有些无可奈何地笑:“朕的蔷蔷,为画着了迷,朕都不舍得打断啊,就看着,看着你认真的样子,这世上,谁能与你相比,真怕惊忧了你,就坐着也不也走得太近。” 夸得心里暖暖的:“你可不要这样说我,会骄傲的,这世上是一山比一山高。” “洗手去。”他拉着我走。 到了浴池,干脆就将我丢下暖暖的水中去,站在上面叫:“把你这只小脏猫先洗干净。” 哪有脏,就是染了些墨黑而已,轻笑,让暖暖的水泡着,却是舒服极了。 宫女送进来衣服,我让她去叫陈公公准备皇上要吃的药,还送些粥上来。 洗得干干净净的回到寝室,他早已经坐在床前,从床下摸出好些书来:“坏习惯不改改,朕都知道了。” “知道了,那我何必再改。”放在桌上的药还冒着热气。 拭净些水,端着药给他:“喝了。” “朕好得差不多了。” “我九哥的药,从来不用我叫的,眉头不皱,就喝下去了。” “朕喝。”咬牙切齿的声音。 端起药,就一饮而尽,然后瞪着我:“会记着你九哥。” 我暗笑,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多好用,比哄着说着要他喝下药更有效多了。 将手中的软巾子给他:“帮我擦擦,可好。” 他没有拒绝,让我坐在地毯上,坐着给我擦,很轻很柔,怕是扯痛我一般。这样真的是很舒服,什么也不去计较。 灏是走入到我心里来,让我愿意把我生活中的东西和习惯,都告诉他,跟他分享。 仰着头看他:“灏,一辈子,有多长啊?” “很长。” 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给我擦。 他如此的温柔,就是让我眷恋着。 粥送了下来,草草吃下一些,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忍不住叹息地训导着我:“为何你就不能正常些,你要画,朕不是不允你,吃东西得准时些啊。” “好好好。”我点头,笑得心里甜甜的。 盛了些给他吃:“病人也不安份,还跑来跑去。” “倒好,倒是狠。一个下午也不来正清宫里,非得让朕亲自过来。朕就守着,看着你要不要跟朕说话,火气冲上来。压下去,看你沉迷在你自己的情怀之中,又舍不得你,青蔷,朕有时想,不如杀了你好了,省得让朕总是操心。” “呵呵,是无奈的叹息哦,没有什么啦,以前我在青府的时候,也时常一画起来,就是一整个晚上。为了罚我不理你,我把这碗粥,都吃光了。”他学会了,学会了也尊重着我。 证明我的退让,我的忍耐,我的兼和,是值得的。 我们都彼此磨合着,让棱角少一些,争吵少一些。 他点点我的脑袋:“朕看着你画,看着你入沉,真想走进你的脑子里去看看,这个多才的青蔷,究竟你在想些什么?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你。” “还了解什么,我有什么秘密,你是不知道的。恐怕我的私房钱,你都比我还清楚。” “那倒是,朕问你,慧妃一个月可以拿多少钱?你一个月下赏下多少钱下去?”我很努力地想磁卡,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叹气:“朕就知道,你从来不会去记这些,你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好吧。没对你抱着希望,如果你把这些都记得了,大概也就不是朕喜欢的蔷蔷了。” “我好像没有打赏过人啊?”我叹气,“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有朕在,何须你操心这些,快些上床,寒气重。” 我脱了鞋子,爬进里面:“好暖的被窝。” 他将我的脚放在他脚边,蹭着,暖和着我:“身体还是冷冷的,想来冬天你要多吃些狗肉暖暖身子。” 暖暖的怀抱,让我很舒服地抱住,感觉着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 一会,他轻淡地说:“蔷蔷,朕跟你说个事。”他轻柔地说着。 “说吧,我听着。” “蔷蔷,司棋生下孩子,朕让你扶养着。” 果然是说出来了,我轻声地问:“有什么理由吗?” “朕不能让司家的权势大起来,朕只信任你,朕在乎的,只交给你。”他说得很是慎重。 信任我,唉,我都不知要不要叹气了,那我都没脸见司棋了。 抚着我的:“蔷蔷,有奶娘,不会让你忙着,只是养在蔷薇宫里。如到时,你有了孩子,朕再让人养着,不会累到你。总之,这孩子,万不能让皇后那边养,其中的结果就会是不少的人联名,要朕封为太子。届时的状况,会比较麻烦,蔷蔷,你理解一些朕,朕知道你和司棋要好,但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这些表面的,朕不是你的姐妹之情,朕是你的爱人,是你的夫君。” 我垂下眸子,了解他肩上的沉重的压力,“我怕,会有什么事,会养不好,到时更不好说。友情是很重要,可是能帮你,我还会尽量来帮你着你减轻你的一些负重的。”如果司棋明白,也只能一哀叹了。 “朕相信你,先养着。朕不会封司家人所生的孩子做任何太子的。” “是皇子?” “御医道,正是。”他笃定地说。 唉,好亦不好。 “我愿意帮你解这个忧,与其次给别人,你心里也放不下,你信得过我,我便会做到最好。”他的决策,我也不好再为难他,请求他封司棋为昭仪。 命中注定,只能说司棋可惜是司家人。 要恨,我自也是避不开了。 爱就是互助的,我不应只是接受,只是享受,而不懂得去付出。 第八十一章:爱到极至 我打笑地说:“如果是皇后生下的皇子,我看,你再怎么去转反过来。”那可无论如何也得要立来太子的。 他冷冷然:“她是生不出来的,从跟朕的时候去,朕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抬头欲看他,他抱紧我的腰:“蔷蔷,朕的解语花,莫要问得太多了,睡吧。后宫中的事,不会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朕从十七岁当政,如果不看透看清这些时局,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岂能安生。知道得越多,朕怕会吓坏你。” 如狼似虎?我有些惊讶。 “朕自小,也就抱宫中一年长的妃嫔养。”他淡弱地说着这几个字。却是刺到我的心里去。 抓紧他的手,他说过,他不是娇生惯养的。我道以为,他说的是他文才武略。原来也是有一番心酸在心里头。 他轻吻我的额头:“其实朕知道那种滋味,但是,有时,也只是一种手腕。”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别说了,灏,不开心的事,不用记在心里。”他现在是帝皇,他虽然过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至少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要与不要的。 他虽然是风寒,却一样早早就要去上朝,早上我迷糊地醒来坐着,看着他喝完药然后又倒下去睡。 他含笑地看着我倒下床,拉高被子抚着我的脸,百般的不舍,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抱怨地说:“哪有人这般的,早早坐起来,只为了看喝药。” 他对我越来越好,在我的身上,他找到了他年少失去的时光,还有真切不带什么目的的感情。 真情,原来不仅我在寻找,他也在寻找。 十月七号,不属于我的日子的生辰。 他早早下朝,不仅带着我去骑马,然后又教我射箭。 中午更是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碗面。 蒙着我的脸:“民间的生辰之日,都是得吃些面的,意欲着能长寿,朕的蔷蔷,朕也要你健健康康地,很长寿。” “那我现在可以吃了吗?”好是感动啊,一碗面,足够收买我了。 “别动。”他不许我解下蒙脸的巾子。 筷子夹起面,送到我的唇边,柔声地道:“朕喂你。” 很怪,不过有一种很甜的感觉。 我咬嚼着:“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吃。” “这就满足了,朕还准备了不少好菜,让你晚上吃呢?” “灏,你不要对我太好啊,我会迷失,会依恋成性的。” 他开怀地笑着:“朕虽然为你做这些,但是,朕觉得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把你宠上天去,想要让你高兴,让你笑,让你眼中的依恋更深。” 觉得眼中有些湿润,幸好蒙着巾子,不然我真的会哭给他看,对我这般这般的好。 连汤都喝完,他牵着我的手:“跟朕来,你必会喜欢的。” 他还能给我多少的惊喜和快乐,我期待着,这必会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生辰了。 抓紧他,真怕自己在幸福的高端里摔了下来。 推开了门,咦咦啊啊的声音,哭的声音,笑的声音,一声一声,都是嫩稚可人。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去蒙眼的巾子看个清楚了。他却压住我的手:“蔷蔷,别急躁啊。”拉我坐在地上。 他轻柔地道:“淳,过来。” 香香的一个吻就印在我的脸颊,说不太清楚的话还在叫:“快乐……生唇。” “错了。”灏轻笑地纠正着。“生辰快乐,淳。”他慈爱地纠正着。 我拉下布,看着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哼朝我笑着,拍着小手,还要再亲。 满地爬的孩子,在追着,在闹着,哭着,是最纯真的宝贝。 “蔷蔷,你喜欢孩子,你跟孩子相处,你会很开心。现在,开心吗?”他软言的问着。 我感动极了,在他的脸上就印上二个吻:“你存心要让我哭。” “呜。”哼哭得更大声,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个劲儿地亲着我的脸,要我抱着,不许去亲灏。 灏笑骂:“朕的妃子亲朕,倒是他看着哭了。” 爬爬走的,还有如贵妃的小帝姬。其实我一直想抱抱,但是我又不敢。 现在真的在这里,小心地诱惑她过来,在白嫩的脸上细吻。 “灏,我也要生个孩子。”抱着小人儿,真不想放开,多漂亮啊。 怪不得他一直叫,要生个漂亮的帝姬。 “会有的,喜欢这些吗?”他低柔地问着,逗着孩子玩。 使劲地点点头,我喜欢孩子,哪怕是陪着他们满地走,满地爬,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开心地与孩子玩了好大一会,趁着大家累得都瘫软地睡一会,他就起身离离开,他就去做他的晚膳。 我悄悄地起来,让奶娘看着孩子们,跟了下去。 他独自一个人带着满足的笑,居然在给我做酿豆腐。 青蔷,青蔷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用心这么多。我不知道,越是接近最幸福的顶端,我越是感动,又越是不安。 别的不算什么,我看到他脸上那满足的笑,我心里散开,像一朵花,灿烂地开着。 当夜幕升起的时候,站在那冷风凌厉的栏杆之上,从湖面上忽尔升起了烟花,绚丽了天空。 我贪婪地看着灿烂烟花,在夜空里开着。眼里湿湿的,手抓紧了栏杆。 他从后面抱着我:“蔷蔷,生辰快乐啊。” “灏。”一出声,我忍不住泪流了下来。 “傻丫头,哭什么,喜欢朕送给你的礼物吗?告诉朕,你生辰,开心吗?” 我使劲地点头,还有什么比这些想得更好的。 他轻吻着我的泪水,低喃着:“蔷蔷,灏爱你,你爱灏吗?” 回应他的,是我的吻,在烟花灿烂的时候转过身,不去看它落下的凋寂。 喘息着,纠缠着,汹涌的感动,让我放肆地与他相吻。 衣衬一件件地脱落,持续着这个热情如火的夜晚。 冷冷的天气,适合情人彼此取暖。 他一个帝王,能做到这个份,多不容易啊。我亲吻着他的脸,吻着他的下巴:“灏,我会爱你多一些的。” 他终于放松地叹息了:“朕的蔷蔷啊,朕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都是想要爱的人,都是怕受伤的人,一直一直,相互的试探,彼此的伤害之后,再到现在。 他手指划过我**的身侧,落在腰侧,轻抚着那伤疤:“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 “如果是朕,你会不会那般为朕拼命。” 我点头:“会。” 他将我拥得更紧,密密如雨点的吻落下:“有你这句话,朕什么心思,都放下了。” 我笑,笑他的笨,笑他的痴,笑他的紧张,笑他爱得过份。 咬着唇,不让暧昧的呻吟让夜听了去。 一次次,在彼此的身体里,得到了满足,引了所有的热情与力量。疲倦地”相依着,他呢喃地说:“蔷蔷,朕不要失去你,朕要抱紧你,才会感觉,你是真实的。不是仙,不是影,不是空,真真的实实的连人带着心。” 中午醒过来,看到枕间,还放着木盒子,散着淡淡的香味。 我打开,竟然是圆润晶莹的夜明珠。他最喜欢把玩的东西,就像他这次,把真心捧在我的面前,我怎么会不去好好珍惜呢? 他以前,一定也很孤单,所以会喜欢这玩意。 在晚上的时候,看着它晶亮的光华,让漆黑的夜,有些亮。 梳洗之后,之桃告诉我,皇上来过一下,又到长乐宫里去了。 “小姐,司棋小姐可能要生了。” “今天?”似乎日子不够啊。 “就是今天。”之桃认真地说:“上午的时候,长乐宫那边有人过来要请皇上过去。说司棋小姐昨天晚上痛了半个晚上了,大概今天就会生了。” “之桃,你快点去准备些东西,我们到长乐宫里去。” 我第一次来长乐宫,依然不记得路,都入宫一年多了,大多的时候,却在自己封闭的圈子里。 一直想去看看司棋的,灏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对不起皇后一般。怎么想着,也是叹气。 一入那诺大而又带着冷清气息的长乐宫,那边的公公毕恭毕敬地引了我进了内厅。 灏和皇后正焦急地等着,里间传来了司棋的哀痛的声音。 施过礼,也只能干等着。 皇后比皇上更急,苍白的脸色满是疲惫,双手不安地抓着帕子,走来走去的,眼窝下的黑青煞是吓人,必是一夜不曾合眼。 痛叫声迟了会,似乎有平息的现象。 稳婆出来,道:“司修仪现在平静些,孩子可能要迟些才会落地。” 灏吐了口气,似乎不悦地说:“这般久。” 我走到他的身边站着,手暗暗地拍他二下,这样说,叫人怎么受得了。 平静下来,皇后看着我们,挤出一些的笑意:“难得皇上和慧妃过来,本宫去吩咐膳房,多做几个菜。” “皇后娘娘,不用麻烦了,就过来看看司棋。”我怎么好意思让皇后张罗这些。她才是皇后,我才是妃子啊。 “不必去张罗了,朕还有些朝政之事。”灏站起来,脸上有些冷淡,我看不出他为人父的喜悦之色。 他一边转手想要拉我的手跟他一起走,我退后了些:“皇上,臣妾在这里陪着司棋。” “好吧。”他大步地出去。 皇后脸上有些哀落,还挂着笑,却是那般的酸楚,咬着唇,转过头去看灏消失在冷风中的身影。 好一会才回过头来,恢复了温和,眼中隐上一些水气,还是轻笑地说:“青蔷妹妹,进去看看司棋吧,女人生孩子,着实是不易。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知道这一种叫做伟大的痛了,青蔷妹妹好好看着。” 捂着嘴,泪水从那端庄秀丽的脸上滑了下来。转身也出了去。 我进去看司棋,在一种异样味道的暖室之中。 漂亮又健康红润的司大的如今却是一脸苍白地侧躺在床塌之上,一头凌乱的映着疲软的脸,憔悴的如秋雨过后的花,抖抖地在风中。 我蹲下,抓着她的手,轻声地问:“司棋,还好吗?” “好,我很好。”她轻声地说:“我好难过,好痛,青蔷。” “没事,不会有事的,我陪在你的身边,好吗?”看着她,觉得好心痛。 她抓紧我的手,尖利的指甲刺在我的手上,痛苦地叫着:“青蔷,我好痛,我不想生了,为什么生下来要送走,我不要生了,你帮帮我,捂住我的口,让我呼吸不了,永远和孩子一起。” “别激动。”我二手抓住她的手:“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孩子就要生了,是个皇子。” 她呜咽地哭着:“青蔷,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我的孩子啊,我要跟他在一起啊,做牛做马,做奴婢,我都愿意。我这一辈子,最不容易了,我喜欢潇洒的生活。可是我得不到,司家要将我送进宫里来了,我喜欢你的九哥,可是我不能去追求,他的眼里只有你。我喜欢灏,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天,可是,他也只喜欢你。青蔷,为什么可怜的,总是我呢?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最后要这般。” 原来,司棋是真的看上了九哥了。 但是没有办法,女人一旦入了宫,再多的情根,也得放下。都是这样的,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抚着她:“嘘,别乱说话,司棋,什么也不要想,先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生下孩子。” “青蔷,你救救我,我不想和孩子分开,你得救救我啊。” 救,有没有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但是司棋的眼泪满眶,又一些缩痛,让她尖叫着。 她这么委屈,我也很难过,我印象中的司棋,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宫中的形势,可也是由不得你我。 “我皇后表姐一腔心意,只为他,只护他,可是,他做了皇上。却是对表姐无情冷淡,皇上的爱,根本就是自私的。” 在这个时候,我庆幸灏已经走了。 她太激动了,含泪带怨的眼看着我,吼叫着:“你没有进宫之前,表姐还是很好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想让你做皇后啊,青蔷。” 我摇头:“不可能的,司棋你不要乱想,好好的休息,然后用劲生下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夺了皇后的位子。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真的很开心啊,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把你放在心里,可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姐妹看我,你的脑子里,只有你自己的事。”她呜咽地泄着,哭着。 哭吧,说吧,我知道,我是自私的人。 说出来,她会好受一些的。 “我求你,想想办法,不要让我母子分开啊,…啊…好痛啊。” 我抓紧她的手,感触着她由心里到身上的痛。 对不起司棋,灏对我是宠爱有加,我一直都知道,这样子会让你们都很受伤害,可是我没有办法,在他深切的爱意之前,我无法抗拒得了。 我入宫之前,说过的话,却如烟一般,早让风给吹散了。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司棋,求求你不要这么的难过,我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我一直不安心。”我泪轻流下来:“从来都不曾安下心来。我总是重复的在想着这些问题,有时候你不知道,几乎要将我逼疯啊。” 我的压力,第一次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你也会痛吗?”她大声地哭叫着:“你有心吗?” 有的,可是在她的面前,我这个头,却点不下去。 皇后进来,凌厉地道:“司棋,你废话什么,怎么跟青蔷说话的,好歹也是你的好姐姐。” “我就是想说出来,表姐,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是皇上说你经常头痛,掉,所以让你吃药的,你就永远也生不出孩子。他不想要你的我的孩子,现在更不想要你这个皇后,他那天都说了,你给了她凤头钗,她就收下啊。表姐,这代表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我不想再做梦了,我好痛,我情愿难产而死,也不想看到这些结局。”她大声地哭:“青蔷,你知道吗?你心里会痛吗?” 会,我心里好痛,好乱。 听她说出这些话,我跌坐在地上,好是无力。 灏竟然给皇后下药,让她生不了孩子。 他是有意让我要接那凤头钗,他有意要培养我的势力。 皇后擦擦脸上的泪,将我扶起来,柔声地说:“青蔷,司棋的话,别放心里去。我知道你是一个慧人的女子,有些话,还是不会说出去的。” “对不起。”我哭着抱紧这个虚弱的女子。 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总是复杂的想着,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徒增了忧愁,今年又更比去年要彷徨迷惘,所以我总是足不出户,把自己关起来。 他爱我,爱到极至,爱到捧着心到我的面前,我如何能伤他。 皇后,司棋,我又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好弥补我一直都亏欠你们的。我夺了你们的爱,还有情。 第八十二章:离子之痛 在三个人的哭泣中,稳婆还是不动声色的接生着。 看她纠结,看她痛苦的脸,一次一次地鞭策着我的心。 煎熬了好久,清亮的叫声,打破了悲落的情绪。 稳婆淡定的声音说:“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司修仪,是个皇子。” 皇后擦净泪,拍拍我的肩,稳稳情绪说:“洗干净,穿好。到外面去喝一杯热汤,你的后事,已是安排好。” “谢皇后娘娘。” 我闭上眼,滚滚的泪珠在打转着。 司棋无力地叫:“表姐,也给我一碗热汤吧,我不想再痛下去了。” “不要司棋不要这样子,我想办法,一定不会分开你和孩子的。” 她流着泪笑,看着我笑得有些悲凉:“我不敢再指望你,相信你。你说出这句话,你是否又知道,你在伤着我的表姐的心,她才是正宫的皇后啊,你算第几?你不是做娘的,你不知道,要分离,这一种是什么样的痛,本来没有这么快生的,我一直心里难过着,痛疼着,孩子都不忍心了。” 我算第几,我心里明白。 “司棋,你真不如青蔷。”皇后虚弱地笑着,抱着小小的娃娃,满眼是慈爱的光。柔声道:“青蔷岂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人,就是这一份,早知,很让人喜欢,包括我。” 我低垂下头,不知要说什么好。 司棋淡淡地说:“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适,可是,我只想说出来。” “不要难过。”我抓着她的手:“你刚生产完,身子很弱很弱,好好休息,哦。不要想太多了,我誓,我不会争夺了你的孩子。” “青蔷,别那么说,孩子会给你养的。司棋要不要看一眼,多可爱的宝贝啊。”皇后想抱过来给司棋看。 司棋转过脸去里面:“我不想看,我怕我看了,心里的痛,会更多。” “唉,也好吧。青蔷,让我再抱一会。”皇后甚至有些软弱地说着。 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皇后娘娘,接生的几个稳婆还有宫女,都喝了热汤,处置好了。” “封赏多些下去吧。”她淡声说。还柔柔地看着孩子,那般的眷恋和不舍。 我有些迷糊:“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处置她们?”不至于因为接生,就要让她们都死吧。 司棋难过的抽气声音。 皇后轻淡地说:“不知如何说吧,但愿你能生个皇子出来,届时这孩子,会还与司棋。又不想你生个皇子出来,以后他就会是个太子。皇上给你筑着你的后台,你很聪明,会相通的。杀了她们,只是为你清了一些后路,如果以后谁会在太子面前提起,他可能会去查,也是无人得知了,明白吗?” 灏想要把这孩子放在我的宫里,然后叫我母妃。 他跟我说过,如果我有孩子,太累的话,会把司棋的孩子给别人抚养。那如果我没有,以后就是我的皇子吗?皇子在我的手里,那不等于我可以贯接的拥有着司家的权势。以后,就会立为太子。 纵使我无所出,还有这么一个孩子,我的地位,更是固若金汤。 我明白了,他真的要我一步步往上,与他并肩一起。 我不想,我只想单纯地,分担他的忧虑,这些弯弯曲曲的道道,我从来未曾去想过。 我站起来,觉得心口咽着一口气,很难受,很难受。 司棋骂我,是骂对了。我有心吗?有过去感受过她的这些痛吗?姐妹,我配吗? 皇后对我依然无怨无恨,轻轻地将孩子放在我的手里,柔声地说:“他睡着了,多可爱啊。以后青蔷要多累些了。” 我看着红乎乎的小人儿,心里的一处柔软,在自责着。 将孩子轻轻地放在司棋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让她感触着这个她生下来的小生命。 她抽泣地哭着,哭得哽咽又难过。 转过身,将孩子抱着,贪婪地看着。 不舍得让眼泪流下来迷糊了眼,她一个劲地擦着,努力地睁大了眼要将孩子看个仔细:“我的孩子。” 颤抖的手指,小心地去触摸孩子的脸,我知道,这是天生就无法割舍的一种爱,一种伟大的母爱。 我是否,一出生,也是我的娘这样轻轻地抚着我的脸,不舍又不舍。 然后长针刺到饿哦的脑中,告诉我,我不该来这个世上的。 匆匆地,放在妓院的门口。惩罚着我的不该到来,是阻了她的脚步,还是要让那负了她心的人,一辈子愧疚着。 司棋带着泪水的唇,轻轻地吻着他的小脸。 我站起来:“皇后娘娘,我现在去正清宫里,跟皇。” 她摇摇头:“莫要去了。” “皇后,并不是没有转机的。”我最不想看到分离的场面。 人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为何要一件件地生在我的面前,我不喜欢亲自去做这么一个坏人,拆分了好姐妹的亲情。 她轻叹口气:“青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司棋住到蔷薇宫里去,依旧还是个修仪。司棋得委屈些,平日里,也不得见什么人了。青蔷,可好?” 司棋哀求地说:“青蔷,你帮帮我,可好?” “好。”我毫不犹疑地说着。 如果我说不好,我不知道我的心,是不是用铁铸铜做的。 这也是折中的一个法子,为什么不好呢。 正欲出去,司棋轻声地说:“青蔷,谢谢。” 回头朝她一笑:“先别谢我,皇上的意思,我也不敢确定,正如皇后娘娘所说,他再宠一个人,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皇后亲自送我出去,轻声地说:“别太为难自己,如果不行,也莫要让皇上太生气,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皇后,对不起。”她才是他的原配。 我匆匆地离开,我多呆一刻,我心里就痛责就多一分。 原配夫人跟我说,不要伤害了我跟她夫君之间的感情。 这么沉重,这么无奈。垮下双肩,我去接触着她们的内心,觉得我的幸福,来得好残忍。 浑浑噩噩地往正清宫里走,之桃轻声地提示:“小姐,这是去正清宫的。” “是,去正清宫,找皇上。” “哦,这都快用晚膳了,小姐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不先回去吃吗?” 摇摇头。我怎吃得下,如果这件事,没有先办妥,我都觉得好难过。 “小姐,生一个孩子真的这么痛啊,好久啊,要是昨天晚上开始生的话,那不是痛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生出来,好可怕啊。” 我没搭理她的话,我不想去多想这些。 生孩子固然可怕,最痛的,不是这些。 “小姐,你是不是害怕啊,小姐不用怕,皇上会在小姐身边的。” “之桃,求你不要说了,可以吗?”我喘着气地看她,声音拉得老高。 她的话,总会提醒着我。 皇上会在我的身边,司棋生孩子的时候,皇上可是只待了一会儿就说有事。那么的急不可待,我真怕,有一天,是不是会这样对我。 我尝着最幸福的糖,又香又甜,我含过最苦涩的泪,又苦又痛。 之桃脸色吓得白,惊慌地说:“对不起,小姐。之桃该死,之桃不是有意的。” 我拍拍心口,摇摇头:“没事,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的脾气,倒是吓着她了。 她也是无意说出来的,是的,生一个孩子,头一胎更难,本来就是围”着棺材折走的命了。孩子的父亲,只是过来一下还说一些难堪的话。我想任谁也不会好过的。 正清宫就在眼前,我擦擦眼里的泪,在偏门边等了好一会。要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让理智,多一些回来。 我要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伤害灏。 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小公公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见过慧妃娘娘。” “皇上呢?” “皇上正在用膳,慧妃娘娘这边请。” 或许是因为我经常来,而且习惯了直接去找他,连通报也不用了。 灏见我进来,眼中写上了写喜悦,招手叫我过来:“蔷蔷,一起用膳。” 我正要说话,他摇头轻笑:“什么事,都得吃饱了再说。”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坐了下来。 他给我夹着平日里还爱吃的几道菜:“试试。” “嗯。”我艰难地吃着。 他道:“今晚的汤,喝些,对你身体极有好处。” 陈公公马上就为我装了半碗汤。 我喝了些,是很好喝,很鲜的味道,必定是什么珍奇之物。可是喝下心里去,却觉得有些苦,有些涩。 淡然无味地吃着这饭,觉得如嚼蜡一般的难受。 好不容易硬是吃了些东西进去,舒了口气。 我正要说话,他却摇摇头地看着我:“哭什么,真是一个感性的小东西,司棋生孩子,你倒是感动的哭。午膳也没有用,你是怎么答应过朕的,无论何时,你都会先吃饭为先的。” “我,谢谢。”我挤出一抹笑。 “谢什么啊。”他叹气,抱着我的肩:“是不是看到孩子的降生,你也很有感触,想要快点生一个。” 我是想,可是,我又怕。站在如此的高位之上,他现在是一步步地给我固着位置让人伤不了我半分,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孩子只怕会是我心中最可怕的痛了。 我不喜欢我怀胎几月,然后生什么中毒的事件,或者是孩子以后出什么事。我不曾忘记过,一般高位者,无所生的事实。 灏啊,你对我是百般好。可是我又怕又不想。 看着他的眼眸,静静地说:“灏,让司棋搬到蔷薇宫里来住吧。” 他有些惊呆,眼神变得冷厉起来:“谁让你说这句话的?” “是我自己说的,我想了很多,皇上,我答应过你,会抚养司棋的孩子。我会分担你的忧虑,因为我爱你,我会帮你。可是我不忍心看到司棋母子分离,那会是一种残忍的痛。” “慢慢就会过去了。” “不会的,她恨我,我不在乎,可是是我这里难受啊。”我拉起他的手,贴在我的心上:“会很痛,会纠缠着我。一直以为,你想必也知道我放不开手爱你的原因。” 他点点头还是说:“得分开。” “皇上,先不要。让司棋在蔷薇宫里先住着,或许,过了一年半载的,我有了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她的孩子。”不能站在别人的伤处,看着自己的幸福,我做不到。 我心里想得很多很多的事,我知道司棋一旦来,或者会生更不愉快的事,或者会让她以后更恨我。 “蔷蔷,你别想得太简单。”他语重心长地说着:“朕的安排,自有朕的道理的。” 我点点头,淡然地一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这个孩子,纵使以后你不在,也会保住我,是吧。你倒以为,让我活得好,就会是一种安心吗?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你走的时候,就带我一起走。这孩子的背后,也渗入了好多好多的政治东西。我不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去想其因。我什么也不要,真的。” 他抱紧我,似要把我抱进他的心里去。 “皇上,什么东西,都不是我最想要的,与你的并肩,不是这样的。哪怕我只是一个民间的女子,跟着你走一段路,就一种风雨兼程的美了。” “蔷蔷啊。”他拍着我的背:“我在保护着你。” “有你在就好了,我相信你的。” 不要什么权势,不要什么地位。 他是否,也不太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会废了我。 所以,用这些来,一步步地固定,然后不会在忽然生气之间,把我废了。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很远很远,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现在的爱而已。 轻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如果你不爱我了,如果你不要我了,你只要说一声,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不会的,蔷蔷。”他低哑地说:“别为她们而伤心,你要知道,很多人的命,一生下来就由不得自己,有贫富贵贱。” “这些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无论做什么,都会开心就好了,我也不想你有这么大的压力。你就答应我吧,让司棋带着孩子到蔷薇宫里住,一年之后,如果我无所出,我想,那时离开,也会好一点的。”到时或者对我的感情淡了,就那样吧。 我是无所谓了,爱过,幸福过,流泪过,感动过。 他叹口气:“蔷蔷,你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我破涕一笑:“皇上,那你是同意了,太好了。” “哭什么?到时只怕是有得你受了。”他给我擦擦泪:“你倒以为同一个宫里住着,就不会心有介怀吗?只有你才不会的,因为你想开。朕恨你的想得开,有喜欢你的这种淡然。朕爱你,自是会常去找你。一个女人,只会贪求越来越多,你明白吗?不,你不明白,朕给你什么,你都不在乎。” 他又抱怨起来了。 我抱紧他的腰:“在乎,只在乎你,什么也不要了。” 不要把太多的东西,加在我的肩上,我会沉重。更会举步难行。 他揉着我的脸,不舍地亲了亲:“但愿真如你所说,一年半载会怀个孩子。” “我天天有吃药,你告诉我,我伤得重不重,我要听真话。” 我也想做娘啊,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轻淡地说:“还好,好好调养就行了。” “不说我走了。”我站起来。 他一手缠上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膝上:“这么快就走,朕可是答应了你一件大事。朕一直知道你心里介怀着什么,你理解朕。” 我就知道,他是会明白的。 “如果朕不爱你,你会放得很开很自在,可偏,朕就爱你。你纠结了。” 是啊,纠结了,总是为他纠结着。 “灏啊,我爱你,我也想你爱我,这爱,又我心里有一种痛。” 他亲吻着我的耳朵,轻叫着:“蔷蔷,蔷蔷,你伤得不是很重,只是比较难以怀上,所以要多调养。” 这算是好消息吧。 我快乐着去长乐宫里告诉司棋,皇上准了。 她们笑了,流着泪。 司棋抓着我的手,呜呜地哭。 我抱着她:“傻司棋,哭什么啊,不要哭。” “是啊,你们还是好姐妹的,我就说过,青蔷不是那种人,是吧,司棋。”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垂下头去。 皇后柔和地拍着我的手:青蔷,我的事,别放心里去。皇上是爱你的,你不要太挂怀一些事在心中,让自己不开心。他对我,本就没有爱了,强加给他,也是对他的不公平,不是吗?” 皇后如此的大度,如此的善解人意。 我想,我很喜欢这个皇后娘娘。 她叮嘱了许多要注意的事,笑着送我们的车辇走。 司棋靠在我的怀里说:“表姐现在笑着,一会她回去看到空落落的长乐宫,才会难过。” 我点点头:“我知道,皇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司棋,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去争皇后的位置的。” 她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是我太激动了。我痛了一个晚上,想去叫皇上,因为我好想他陪在我的身边,皇后说,是你的生辰,皇上要陪着你,忍忍吧,应该没有那么快生。” 抱紧她,我心里好是愧疚。 生辰,我幸福得站在云端之上,她孤独地承受着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我并不知道,皇后一步步的软弱和后退,是兵法中的一种,以退为进。 第八十三章:灏之野心 其实我知道,很多的东西,不似表面看起来的简单。 但是我做不到残酷和冷血,司棋入了蔷薇宫,虽然她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和以前一样随便。 无所谓,在这里小退一步,能成全她伟大的母爱,可以和小皇子一起。我是乐意而见的,哪怕以后有什么,我不必跟谁说抱歉,我对得起自己良心。 有时夜梦醒回的时候,还会想到我那时的无助,在后宫里,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是我的高傲,导致了我那天那样的痛。 佛家有云:施比受,更有福。 得到的,将来会失去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计较,只要心安理得,便可。 往前一步是高处悬崖,有的是机会摔下来,退后一步,让自己多些路走走也好的。 司棋一搬进来,我很高兴,让人在楼阁上,给她收拾了一间大房子作为卧室,里面配有方便、洗澡等之类的东西。 照顾孩子,可是很累的事。 她身子还很虚,一直让膳房给她准备着补品。 我抱着小皇子,轻轻地摇晃着。 天气变得很冷,可是我心情变得很好,大概是因为这孩子,让我多了些事做,让我的心也柔软了一些。 也从那风大的房子搬到对面去了,白软软的长毛毯让脚踝都看不到,最爱踩在上面享受,好是舒服。 灏进来,瞧我又抱着孩子,一张脸又沉了下去。 我抽出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嘘,才睡着,要是一说话,他就会醒来。 我最怕他哭,带孩子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不是自己的,有什么风凉脑热的,都会把我吓得惨兮兮的。 司棋笑我,别那么紧张,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让灏别出声,抱着小皇子轻轻地拍着,只差没有十八般武艺亮出来,让他乖乖的。所有的心思放在这里,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他不悦,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喊冤带火地看着我。 一低头,看到我没有穿鞋子。更是不悦。 我眨眨眼,叫他不要在意啦。 结果他还是蹲下身来,拿着我的绣鞋,似乎还要给我穿。 吓得我直往后退,那可是不善的笑意啊。 抱着孩子,轻轻地笑着说:“睡吧,乖哦。” “抱出去。”他用唇语叫着。 “宝宝好乖哦。青蔷喜欢你啊。睡睡了。” 他站起来,有些不耐了,推着我的肩,要我抱出去。 真是的,就见不得我不理不睬他,慢慢地走,送到门口给之桃:“小心点。” 他哀叹地叫:“朕现,这是一件错事。你一天只抱着他,一天只看着他,说什么也是他,你的眼里,只有他。” “呵呵,说的真顺口,宝宝快一个月了,灏,给他起个名字吧。” 他别过头:“别总在朕的面前提。”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自己儿子的醋也吃,要是他知道了,不笑掉大牙。” “蔷蔷。”他抱着我的腰:“累吗?” “不累,挺好的,觉得现在很好啊,有个孩子陪陪我,你也可以安心的做你的事,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笑了,舒了一口气:“倒是让你精神好起来,朕却有些空落一样。” 我坐在他的身边:“我陪你聊聊天。” “朕就喜欢跟你聊天,什么也不必去管,不必去想那么多。蔷蔷,你可知道,朝政之上,也多是牵扯,一千动。” 我点头,跟他倒在榻上,看着他疲累的脸:“我知道啊,自古以来,就有这些,可以用来制衡,也可少了独霸,灏,你这么有能力,什么事难得到你呢?” 他抓住我的一缕头轻闻:“朕的父皇在朕小的时候就试过朕,他拿着一支满是刺的枝丫给我,我接住了,他笑着说,我儿便是要如此,万不能要别人事事都给你处理干净。” 我想了想,轻道:“我知道,这是有一个皇上试太子的,我还记得当时那太子并不敢接,怕刺到手了。皇上就问他,要是我把这些刺给你除掉了,你敢吗?太子便说,那自然敢,于是,皇上就大肆清杀开国功臣,无非就是怕这些人的权利,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无法镇压得住。” 他赞赏的笑:“蔷蔷真聪明,记得好。” 但是他接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骄气就告诉我,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接了才是灏的性格,好胜心强。 “朕一步步走到现在了。”他感叹:“如今天下安泰,倒也略感欣慰。” 他什么意思啊,天下安泰,还说只是略感欣慰。我大胆地猜测:“那就好了,你一身霸气凛然,你想,得到更多更多,你现在重用静妃娘娘一家,灏,你是不是想要跟大月朝打仗?” 他眸子变得防备起来:“蔷蔷,你不该谈这些的。” 是不该的,但是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谈些这样的。 “我知道,后宫之人,不得问政,我也不是想要阻止你的意思。只是,我告诉你一个最平常的话,宁做和平犬,不做乱世人。世上说的话,细细品来,一般来说,是自有道理的。灏,只是我对你的一些好意劝告,因为我不想你烦恼什么。一般来说,打仗是因为这个世上的资源、粮草、状态,都相当的缺少和不好,自然会引起不平衡之事。又或者是外者干扰,想夺天下。男人的霸气,总是比女人强,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以前的天下之乱,就是因为没有丰衣足食四个字,如是,就想去争夺别人的。 弱肉强食,从来都是为我所讨厌。 我轻轻柔软地说着,并不是要劝服他。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抓起他的手:“你知道,天下间,最珍贵的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他淡然地问。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了:“呵呵,我不告诉你,你想到了,你再告诉我。还有啊,别胡思乱想的,有话你就直说,别用这眼光看着我,你要打仗,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把我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可不敢要想扰动你什么主意。我对无垠公子,很是欣赏。但是一事归一事,岂能合一起而说。” 或许以前或想到,但是现在,我想的比较多的,还是灏。 他抱着我的肩:“蔷蔷,你不明白一个帝王要做的,不仅仅于此。” 我耸耸肩:“我才不想去想明白这些沉重的,只是在你疲累,在你不知怎么选择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然后,你想听我的想法的时候,我也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只要你想听。” 静静地窝在他的身边,手相执,一大一小。 高位者有高位者的思略,低位者有低位者的不同感受。 “朕喜欢听你这些真实的事,没有一句是奉承之语,全是实话,朕喜欢听,起来”,用午膳先。” 他拉起我:“吃饱了再走走。” 亲昵地走出去,正好司棋抱着孩子正喜悦地出来,想必是有事找我。 抬头看到了我们。然后急急地步了进去。 不是恨,不是怕,是因为,蔷薇宫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 但是我和司棋间,从来没有分过彼此,不会限制她的行动。 要把一个人关在房里,那是多闷的事。 白天她休养,我给她带孩子,晚上,她带孩子睡。 她感动地说:“青蔷,我遇上你,真好,真的是让你劳累太多了,要不是你帮我带着点,我一定会累死的。” 那般说,让我吊起的新,放松了一些下来。 虽然我知道,后宫中的是是非非,可我不想去理,在这蔷薇宫,我不想听到太多的流言蜚语。 我赶紧松开灏的受,他叹气地点点我的头:“都是。” “呵呵,好,都是我,一会我多吃点饭,好不好,然后再到正清宫里去给你做奴役啦。”推着他,快些走。 以前一个人住,是没有什么,现在司棋在,总是觉得让她看到,心里很不安一样。 陪着他办了一下午的政事,他才心满意足,喜悦再跃上眼里:“处理完这些,又快下雪了。蔷蔷,你是否还记得,下雪的天气,朕爬窗到你哪里的事?” 我伸出脚:“踢得我可是一个痛啊,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故意的”他还是很骄傲地说道:“不这样踢你,不让你痛,你怎么会记得朕,怎么会恨朕,有恨,才有爱。” 轻捶他一拳:“你可够狠的,真不择手段。” 有些意外,有些觉得奇怪,他怎么可以做到一边威严,一边可恶。 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共济吗?真让人指。 想那时在梅花雪海里,他还踢了我,痛得我真的哭了。 我很少把自己的脆弱,露在陌生人的面前,他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 歹心也好,什么心也好,过去的事,总是不太想再去回想了。 “过几天就是朕的小生辰了。” 心里暗思量,原来是贪心了,想要我给他快乐的生辰。那可得神秘一些,才会给他些惊喜。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一个人过那么多干什么?”我坐好,却无意中看到他没有和好的折子,再仔细的瞧:“杨宏书?” “今年的新科状元啊,文才不错,朕得琢磨着,封他一个什么官好。”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知道。 不过关于他的决定,我不会去问。 他那狐狸一般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我。 我不吭声,他倒是还是说:“蔷蔷,杨宏书对你可好吧,给你送琴,不断地闹笑话,约你下棋,那身打扮,简直是让人喷笑。” 我轻笑,没有说什么。 现在懂得去回避这些事,其实杨宏书比灏的心,要真诚多了。 至少在为人处世上,我就欣赏他的那份认真和诚挚,送琴且不说,下棋的时候,带着那么多的东西,是相当的周到,有的坐,还有得吃, 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而且他的画,很美。 能不说,还是不要说,有时候有些事,学会些,可以避开很多的心里计较。 “是个人才,可惜朕并不以为,可以以文治国。书,乃陶冶之性,文武相辅,方能做到几相宜。” 齐家治国平天下吧,他的宏图大志。 他不想让我一天看着那孩子,无非是想让我多围着他转。 亲则腻,腻则疏,疏则远。我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用来引介以自己,只是我是不太想因为他,而没有了自己的空间,自己事情,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东西。 皇后来看司棋,也是静悄悄地过来的。 到了蔷薇宫里的时候,还先来探视我,问我是否一见司棋。 她真的是太客气了,我带着皇后到了司棋的房里,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司棋睁开眸子一看,有些感动,然后眸子里布上了些泪:“表姐。” “皇后娘娘,司棋,你们先聊着,我先退下。”司棋真是一个感性的人。 “青蔷,坐会吧,大家也不是外人,就过来看看且走的,得好好谢谢你照顾司棋母子啊,一眼就看出了司棋的气色真不错,还有皇子,真讨人喜欢。” 我松下气来,觉得一个多月来的战战兢兢,终于安了一个心了。 我不是很善于聊些平常事的人,坐着总觉得怪。 但是皇后偶尔的几句话,总会问道我,也不便走。 过了好大一会儿,之桃在门外说:“皇后娘娘,小姐,如贵妃娘娘过来了。” 她怎么会过来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帘子一掀,一张娇媚的脸就进来了。 还抱着穿得厚厚的帝姬,一脸的笑意:“真巧啊,都来看司棋妹妹了,司棋妹妹气色真不错,想来惠妃是下了心思来让你进补了。” 司棋不太喜欢:“青蔷是我的好姐姐。” “哎呀,本妃当然知道了,在花园里正无聊,看到皇后娘娘往这里来,就过来凑个热闹,本宫知道蔷薇宫不喜欢外人,宫女和使唤的,都在门口待着,惠妃娘娘不会生气吧。”她说话极是快,一下子就一连串地说了出来。 我生气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而且来看司棋,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笑着说:“如贵妃娘娘你太客气了。” 她坐下,笑着教怀中的帝姬:“琳辰,来,叫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奶声奶气的声音,还真的叫了出来。 她又教:“叫惠妃娘娘。” 小帝姬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眨了眨,又乖巧地叫:“静妃娘娘。” 好聪明的帝姬,还不足一周岁,就会说话了,虽然有些不清,可以听着觉得极好。 如贵妃心情极好,双手将软软的帝姬给我抱,送到面前我不好拒绝,抱着朝她笑:“漂亮的琳辰。” 我起身,将孩子还给如贵妃,轻笑道:“司棋,皇子大概也要吃些热牛乳了,我下去让她们准备一下。小琳辰帝姬,要不要喝啊?” 如贵妃一笑,道:“琳辰乖乖,谢谢惠妃娘娘。” 皇后也笑:“真是聪明的孩子,青蔷,现在皇上大概在北林那边。” 我点点头,朝她们一施礼:“青蔷先下去了。” 唠叨什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四个女人聚在一起,各有各的心酸。 皇后是来看司棋的,如贵妃是想来找皇上的,皇后倒是知道一些我不喜欢说三道四的性格,告诉我皇上在北林。无所事事,我去看看灏做些什么也可将时间打过去。 吩咐小蛮弄二份热牛乳上去给孩子们吃,带了之桃就往北林而去。 北方吹来的寒风,寒冷刺骨的,御花园的热闹静了一些,变得有些冷清。树木皆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蔫着头,等着冬雪的到来。 这里的天气,十分的寒冷,冻手冻脚的。一出门,嗷嗷的北风,铺天盖地打来,刮得脸生痛。 灏带着人,在林里练着骑马、射箭。 我远远地看到了他,那般的出色,在众人的包围中,一样是最亮眼的。 他有着天生的霸气和王者贵气,让人会一眼就看到。 我站得远远地看着,他骑在马上,娴熟的上箭,拉满,边骑边对准着靶心。时间,似乎有些止,所有的人,都想看皇上的好箭法。 他手中用力,再一松手,箭矢带着白色的翎羽穿破了风的声音,凌厉地往那靶心而去。 正中红心吧,众人欢呼起来。 一匹白马也走近,是漂亮的易儿,拉开了弓,对准了某一处,然后一放,众人惊惊,都看着皇上。 灏大笑:“好箭法,再跟朕比试一下。” 他三枚箭上到弓上,平着拉开了弓,箭了出去,三箭,各在三个靶的红心。 易儿也一样如此,我惊叹他们的百步穿杨。 这样的女人,很能跟得上他。 灏笑得很开心,拍马过去,靠近了易儿,风太大了吧,他不得不杨大声地说:“朕想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易儿笑得很美,说着什么我不知道,风传不来她的声音。 但是灏却是越的高兴,然后把他的弓给了易儿。 再一会,就一起纵马奔腾,往北林深处驰骋而去。 我站起来,风吹着我的衣裙,猎猎作响。 似乎呆在这里,也是很无聊的事。他们绝对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俪人。 第八十四章:谁下的毒 我往外走去,外面却走进几个侍卫。 我有个坏习惯,看人,喜欢先看眼睛。 抬头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相熟一样。 我正思疑着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带头的人,有些跛,有些冷厉。 无奈脑中没有什么印象,唉,是不是又敏感得多了。 一个侍卫叫:“张清,你也来了。易儿姑娘的箭法,好是厉害啊,皇上甚是欢喜。昨天也在这里和易儿姑娘骑马,今天也是,就不知什么时候,会封易儿姑娘为主子了。” 张清?皇后娘娘叫我去查一下张清。 是不是我能在他身上,我能找出一些关于灏的秘密之事来?一个侍卫? 灏在这里几天了,我以为,他只是来强健体,准备为开春的打仗而作准备。 “易儿姑娘是很不错的,对人好,而且身手极是好,皇上这几天都喜欢易儿姑娘陪伴着。做主子,快了,快了。指不定,易儿姑娘还会赏我们酒喝呢?” 灏喜欢谁,我是阻止不了的。 可是张清,我看了二眼那背影,真的好熟。 我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出声。 可我还是坐了回去,轻声地叫:“你是张清?” 侍卫刻意地压下了脸,压低了声音道:“回慧妃娘娘的话,正是。” 这声音,越是压低了,越的像一个人的。 我现在身份蛮高的,无妨用这些,来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指着一边的马道:“你替我牵来。” 众人不解,但是我不动声色,淡淡冷冷的,也不敢怎么议论和拒绝。 他去了,有些跛,似乎脚受过什么重伤一样。 有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但更多的人欢呼地叫着,抬头一看,是皇上和易儿又逐马追赶回来了。 他现了我,眼前一亮。 跳了下马:“朕倒以为是春天到了,冬眠的虫出来了。” 看一边站着傲视我的人,轻笑地轻道:“那不是春天吗?” 他笑笑,牵了我的手到那台边坐下:“朕今天高兴,一会陪朕用午膳。” 含笑地点点头,张清跛着脚牵了马过来。 我看灏含笑的眸子中,带着些些的冷气。 真的是有秘密,我想也是,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而他就回来了。 我站起来:“皇上,臣妾也去溜溜马。” “朕陪你去。”他也站了起来,眼神冷扫过张清,眉冷凝了起来。 上了马,慢慢地往前走,到了那射箭的地方,看到几乎箭箭都在红心。 一支箭身,似乎有些利器穿过,断了一半。 他赞叹地笑着:“蔷蔷,这易儿,真是一个高手,箭术比朕更甚,百百中,好是难得啊,这几天跟她比马术,箭术,收获甚大。” 我轻笑地听他说,说易儿的好,说易儿的厉害,说易儿的身手。 他大概不知道,他跟我说得最多的,全是易儿易儿。 蔷薇宫中有客,出来,并不见得就是怎么好。 风更冷,我缩着脖子:“我先回去了。” “好,回去好好休息。”他也不介意我先走。 单马回去,滑下了马背,却看到一边刷马的易儿。 我笑笑,淡淡然地离开。 她想让我吃醋吗?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用一副高傲的脸孔来面对我。 其实,没有什么好吃醋的了。他后宫三宫六院,要是吃醋,我心里那不是酸涩得没有味道。 在我接受他的爱,去爱他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这些。 带着之桃离开,却不知要去哪里。 在外面喝足了冷风才回去,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如贵妃和皇后娘娘走了。 司棋抱着孩子来房里找我,脸上是恼恨的气愤:“青蔷,那如贵妃也太放肆了,你知道她让人送我什么吗?她说我在蔷薇宫里,难得出房,着实是无聊,让人送来几盆秋日观赏的花,那些南天竹,可是有毒不能多闻的。她安的是什么心啊,气死我了。” “丢了就好,不要生气。”抱过宝宝,轻柔地看着。再过些时辰,他一定会饿了,然后醒来,给他吃饱,一逗他,就会笑。 “青蔷我是怕连累你啊。”她眼光中满是感叹:“青蔷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什么,就真的怕连累你。” “不会的,别太担心了。司棋,怎么孩子一脸红,总是扭来扭去,要哭的样子啊。”我摸摸他的额:“还有点热。”不像是肚子饿的时候。 我抱了一个多月,多少也能捉摸到他的一些规律。这真的很不对劲一样。 她一惊,脸色白:“青蔷姐姐,你千万不要吓我。” “是真的,你看看。”把孩子抱给她,慎重地说:“我看,快点让御医过来看看吧。” “好好好。”她是紧张,一边扶着孩子的脸,轻轻地安慰着他。 一会御医过来,细细地诊断,然后问了一些孩子的事。 司棋道:“没有乱吃些什么,就中午喝了一些牛乳,就睡着了。” 一双眼焦急地看着御医,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御医,皇子是什么原因啊,好烫啊,快说啊。” “大概是吃的东西有些不干净了,慧妃娘娘可还有孩子吃剩的东西。”御医直接地问我。 “还有大半,他今天吃得不多,在我的房里。” “之桃,快去取来。”这可不是小事。 真让人揪心啊,我知道什么叫树大惹风,有什么事,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 这要是传出去,不是一件小事,势必会引起风波了,但愿不是牛乳的事情。 御医细细地诊断,然后笃定地道:“牛乳中加了一些急性毒药。” 我摇晃了下,揉揉额,冷静地道:“小蛮,你把今天蔷薇宫里着手准备这些的人都叫来。御医,你先帮孩子解毒。得。之桃,你马上请御医到如贵妃的宫里去看看,我担心,帝姬也喝了牛乳,也有些问题。” 在这当头,时间很是重要,一刻也不能耽搁。 我更想确定一下,帝姬是否也出了事。如果不是,那么这毒,就是司棋所下了,我不想这样去想,这样只会让人叹息,在我看来,母爱会大于一切,虎毒也不食子。 但是出了这些事,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下毒的人,包括我。 不慎重是不行,小皇子在蔷薇宫里,如果有什么三长二短,是我的失职和陷害,说也说不清楚。 司棋好是紧张,一直咬着唇看着御医下针。 几个宫女吓得抖地缩成一团,委屈地哭诉着,不曾有什么下毒之事。 这些东西,我有些头痛,我不知要如何处理。 她们会被杀的,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有人因为我而死。 稍久,之桃急匆匆地回来,道:“小姐,如意宫的琳辰帝姬也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如贵妃娘娘还以为她在睡觉,没想到。” 我定了定神,这事,有些棘手了。 不死人,是做不到平息之说。 司棋很是难过,呜呜地哭着。有些心烦意乱的,我很讨厌这些事,我都将宫里的是非,避得”很远了,还是不会放过我。 心抽紧地痛着,到栏杆便吹着冷风。 皇上进来,众人跪了一地。只听到司棋呜咽的声音,好是伤心。 我深叹了一口气,是皇后,是如贵妃,还是司棋?谁我都不想去猜测的。 皇后坦厚温婉,而且相当的大度和无奈,我欣赏皇后那种淡然而不惊的心态。如贵妃和司棋,二个孩子的亲娘,不至于这般的毒。 可是毒,并没有致命,事情的闹大,就足够了。 灏走到司棋的身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孩子。御医确认道:“喝得不多,也不至于太严重,让小皇子吐出来,给他混和着喝些水和药下去,便可以的。” 他松了一口气,拍拍司棋的肩。 司棋虚弱地哭倒在他的怀里叫:“有人要害我和青蔷姐姐啊。” “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安慰了一会,他走到我的身边,示意我跟他到僻落的一角,轻声道:“蔷蔷,怎么会生这样的事?” “我如何得知,我比你还不乐意见到这些。” “这事,得好好处理了。” 我叹息:“我做不到,你让人来查吧。”我做不到杀人。 他略微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到一边去交待陈公公一些事。 如贵妃扑跌着进来,披头散,一脸的恨和怒,指着我叫:“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还抱着她,说她聪明漂亮,一转眼,问她要不要喝牛乳,如今我的孩子,昏睡不醒了,孩子死了,我就跟你一命拼一命。” 灏拦着她,不然的话,她会扑上来,那恨意,要将我撕开。 我不知她是装疯,还是卖傻,还是是真的心里这么痛。 总之任谁看到,也不会心里难过的,众人所指,皆是我所为。 “皇上。”她哭得伤心,站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服哭:“你宠爱慧妃娘娘,如儿都知道,如儿没有要跟她争宠。她怎么可以狠心得连孩子都不放过啊,帝姬还没有满一岁,她叫你的时候,多乖啊,现在可好,连醒都不会醒来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哭得一个凄惨,我闭上眼睛,不想看,想捂着耳朵,不想听。 “别胡说八道。无中生之事,朕还没有查清,就在这里乱嚷嚷。”灏生气了,威冷的声音,告诉所有的人,他在袒护着我。 我叹气,我宁愿他公事公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查我,就查我。 明人不做暗事,我倒也是不怕,我最恨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不是青蔷姐姐。”司棋大声地叫着:“不关青蔷姐姐的事。” “我只有一个孩子啊,我的帝姬,虽然不是皇子,也是我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是我的命根子啊,皇上。” 灏无奈地扶起她,轻柔地安抚着:“别哭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御医在那边治着,过去看看。” 走出大厅,往我看来,有些叹气,没有说什么就走了。“青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司棋红着眼安慰我:“青蔷的善良,别人不知道,我哪里会不知道,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你,做的手脚。” “没事,孩子吐了一些东西,你带孩子先回去吧。” 她抱起孩子上阁楼,御医也告退了下去。 我站在正厅里,看着哭成一团的几个宫女。 我泪在眼里灼动着,对着她们,跪了下去。 “慧妃娘娘。”小蛮惊叫。 “小姐。”之桃要来扶我:“别难过,不会是你的。” 都不知我想的是什么吗?我看着宫女的泪眼,满是抱歉:“自古以后,连累的事,室友不少,你们在蔷薇宫里多时,我的为人,想必你们也清楚。” “慧妃娘娘,快起来,奴婢们都相信,不关慧妃娘娘的事,一切的牛乳,慧妃娘娘也没有接手,也没有看啊。” 我知道,深叹了一口气,泪轻轻地滑下:“有人欲陷我而已,倒是你们,会成为替罪羔羊。”要想查得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也不想你们有什么事。” “娘娘,奴婢们明白了,娘娘,有你这样的主子,奴婢们,死也甘心了。” “是啊,娘娘,千万不要跪着我们,我们承受不起的。” “娘娘。” 一室的人,哭得伤心欲绝,我捂着嘴,不让心里的痛呜咽出来。 一会,许多公公进来,要带走她们了。 我赶紧叫:“之桃,之桃,你快去拿笔来。无论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终因我而死,让我可以补偿些你们,一定要,我知道这不能跟命的重要相提并论,可是,终究父母是养育你们,也是辛苦一场,在宫中为奴为婢,日子并不怎么的好过,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想为奴。” 宫女哭得更大声,真个蔷薇宫里,都弥漫着伤感和死亡的气息。 我请她们,一定得给我真的地方,把她们的名字,一一地记下来。 我心里好痛,我觉得自己好无奈,我不想看着她们死的。 公公们将她们拉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叫我救命。 泪水汹涌而出,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之桃扶我起来:“小姐,不要难过了,这或许就是命,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的。” “我从来不相信命的。” 但这些,我无法改变。 杀了宫女,依然会说是我所指使的,这些,不算什么,我不会往心里而去。 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安枕。 每每惊起,都是一脸的惘然,一脑的沉重。 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憔悴的脸,问之桃:“她们在哪里?” “北林的一边,有个乱葬区,很偏落很偏落的地方,受了罪的人,处死都送到那里去,等几天之后,等得几天,再送到宫外的一个地方。” 我无力地抓着梳子:“之桃,你准备些一些东西,我得去祭拜她们一下。” “嗯,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之桃也想去,在宫里,也是一场姐妹,之桃早就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让小蛮准备好一些的东西,贵重一些的,都托送到她们家里去,不要让她们伤心,就说,她们现在很得重用。” 有时候,不要知道是好一些的。 虽然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好运一些是几年一出宫,宫里的白头宫女,也并不少见,要是待得出宫,也只能看到,万事皆改,人物全非,不知何处,才是家。 还没有到那乱葬岗,就能闻到恶心的臭味。 咬着唇瓣走,几个公公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清理着尸体。 我让之桃使些钱财去疏通了内务使那边,让她们走得轻松一些。 几个宫女躺在地上,往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那时我问灏,什么才是最珍贵。 他没有回答我,我就想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现在也更是让心里绞痛着。 纸钱纷飞,之桃将东西摆了出来。 我恭恭敬敬地朝她们磕了三个响头,看得那些公公都在咬耳朵,低声的议论。 走好吧,是你们的追,我,害你们冤死了。 风吹着纸钱,一直地飞,一直地飞,像是冷秋中最哀落的叶子一样,不情愿地落下。 “娘娘,这些,我们得运出宫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之桃扶着我起来:“像小姐这样仁心至纯的,想必姐姐们地下有灵,也会安慰的。” 我站起,看着他们搬着尸体,送上了一平板车。 “小姐,你看。”之桃指着一身黑衣的尸体,惊吓地说:“那不是在北林你叫他钱吗的张清吗?” 我走近,看清楚那模样,的确是。 我问公公:“他是怎么死的?”倒是奇怪,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娘娘,在这里的人,能有怎么死的,一般都是见不得人的暗事儿。” 还有,还有好些侍卫,这可真奇怪。“这些,现在得也搬走吗?” “都死了三天了,不搬走,非臭不可。娘娘,这里霉气重。” 死了三天,那不是我在北林见到他的时候,当天就死了。 灏眼中流过的冷意,这人,我蓦然地有了些联想。 尸体已经搬到平板车上,我跑过去:“请等一下,我想看一下他的脚。” “娘娘,这不妥吧。霉气太大了。” 第八十五章:灏对我狠 这些我怕什么,冷然的眼神,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脚跛。 之桃捂着鼻子也不敢过来,我没有什么惧怕地将他的靴子脱了,拉高他的衣裤看到脚腕上面,那深深的伤痕,似是小竹般的东西所伤。 力道很大,乃至伤了筋,走路也有些问题了。 在芦苇边,九哥狠力地打在那黑衣人的脚上,他痛得站不起来,还叫人要杀。 这重创,和芦苇大小,没有很大的分别。 我说,我曾在那里见过一样,压低了声音答我话。他大概忘了,他在静湖袭击我们的时候,可也是这样压低声音的。 我放开手,好大的秘密啊。 灏,你要杀我,是杀我九哥。 宫中的侍卫,才是真正的刺客,怪不得你不查下去。 你知道我不会去追着你查这件事,毕竟在一些地方,我深感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负了对你的诺言,功夫如此好,水性如此棒。都是经过挑选的啊,江湖上的什么教道,那个九哥不知。 那些人根本就无杀我之意,在我认为最好的时机里,却没有来杀我。 想笑,想无奈,满腔的却是泪和悲哀。 一个帝王的手段。 好啊,灏你对我好狠啊,连我也算计在你的陷阱里面了。我踉跄地让之桃扶着,回到一蔷薇宫里。却是久久都平息不下来。 觉得一腔都是愤限,为什么要这样糊弄我,我答应过他的,我回来,身心,都会回来。 他要的,要我不断的屈服。 就算是今日让我置身于风尖浪头之上,灏,你爱,还是恨我。 你是要我成长,还是要让我成为权势之下的奴隶。 我一回来,有一些宫女都缩回去了。 我想去看看司棋的孩子怎么样了,想想自己到了那里,身上的味道未必好。 去温池里梳洗,一边走一边问小蛮:“皇子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娘娘。司棋修仪刚才说不用吃牛乳了,现在身体好些,皇子也可以奶。” 连司棋也开始防着我了,是我吗? 她口口声声相信我,之桃,我到现在还是很信任她。 我知道她喜欢九哥,可九哥明着说她了,她回来她哭了,我跟她说话,她也心里冲着。 今天如果不是我提起,按她的意思,她也会来跟我说去北林那边,或者会回来说,现了张清。 皇后娘娘说,去查查侍卫宫里的张清吧,你会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手腕的人。她来了,她说,皇上在北林里。我就那么的刚好看到了张清,第一眼,我没有看出来,但是灏,已经起了杀机。 我的心思,多少还是能猜得明的,我那天故意让他牵马。我就起了想知道的心思了。 这毒,十有**,是三人之中的人下的,绝对不是如贵妃。如果不是司棋,就是皇后,或者是之桃。 然后再加上张清的死,当我看到,我一定就能明白的。 在暗外的人,一直都在看着,连皇上的布置,也看在眼里了。好一个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看着我为毒牛乳一事内疚,看着我对灏的手段而愤怒着。 没入水中,让不温水将我淹没,不呼吸,不抬头。 感受着要窒息的压力。 如果我心中没有不平,是假的。 我这么相信灏,我全心全意的爱灏了。原来那些人,是他布置的,我和九哥,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跳来跳去。跳不出他的手圈心。 喜欢了,捏一捏,不惜用一些手段,让我更对他体贴几分。 他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因为爱我。 我实在是很怕这么一句话,不要把什么伤害,都说成了爱。 我真的对不起九哥啊,九哥说:“蔷儿,我们走吧。” 我还想着那承诺,他受伤惨重,不知在水底下,是怎么一个生死。才把我救了上去,又或者,九哥救不了我,而是九哥死。 那灏的出现,灏的安慰,灏的呵护,都会成为我唯一心灵的依靠。 好痛,水呛入眼中,我抬起头。 不知是心痛得流泪,还是沧得流泪。 爱,如此的沉重,我好累。我逃脱不了,我以为他只是傲气,只是霸气重了一些,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反手一招。 他可以很轻易的查到我和九哥的过去,静湖的芦花多美啊。 雪一样的白,水多凉啊,晶莹剔透,静悄悄的。风起,雪波相涌,那是一个最宁静的天堂之地。 在那里下手,当然会胜算。 听到有些脚步声来,我爬起,**着身子也不怕寒冷,去将门扛上。 “蔷蔷。”灏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带着他身上的香味一样。 我坐在水边,用厚厚的衣服包着自己,上的水,没入在厚衣之中,慢慢地濡温,变得寒冷。 “蔷蔷开门。”他有些不悦了。 要是往时,我早就去开了,谁敢拦着他在外面。 他恼怒了,他似乎用脚重重地踢几下,然后大声地说:“蔷蔷,你是”在惩罚朕吗?不就是几个宫女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皇上,小姐心情不好。”之桃恭敬的声音。 衣服濡温了,好冷,我脱下,将一边放着的衣服都穿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走到窗边,开了窗,外面的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 自己,要爱护自己,他现在大概走了吧。 关上窗,开了门走到书房里。 之桃送上暖汤,轻声道:“小姐,皇上在司小姐那边,小姐要过去吗?” “没事别来打扰我。”我淡淡地说着。“ 之桃到了外面,我依旧把门扛上。 我现在不想见灏,我真怕我会把他所有的付出,都否认了。 我以为我很内疚,我很自责,他知道我并不喜欢看着这样的事生。 是的,可这些是这些,也无关感情的事。 灏你骗我,你所作所为,更让无法接受。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做贼心虚,还是猜到我把那张清认出来了。 他急着杀了张清。如果说,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我已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我早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是我没有去查过。 无意中的遇见,其实是有心的安排。 无非是要我和他感情上出现一些问题,那是,的确是够我吃惊的。但皇后,我倒也知道你慈和的脸下,是什么样的心。 如今我知道了,很合了她的心。可是叫我笑着去,去和他拥抱,去和他亲热,我都觉得太假,我做不来。 生气就是生气,没有什么偏不如别人愿的。 雪花飘飞了,满湖的水都结成了冰,都铺满了白雪。 弹断了白玉琴的七根弦,还是无法让我心平气静。 对宫中的事,越的心灰意懒起来。 宫女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我说:“我身子不好,以后司棋多劳累一些吧。” 他的生辰未到,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又开始拥挤起来了。 天寒地冻的时候,书房卧室里的花,也换成了梅花。 又开了,梅花雪海啊,香艳非凡。 穿是厚了些,之桃跟上来:“小姐,今天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随便看看,不必跟着了。” 她踏出的脚,又缩了回去:“小姐,其实你不必为那事再内疚的。” “哦。”我轻应。 就当她说的是内疚吧,之桃应该知道我心里想的不是这些。 越是以为理解我,是想让我不误解,还不够聪明。 淡笑,独自踏雪往北边走。 很白的天地,一片冷静,一步,一个脚印,踩得沙沙作响。 古人曾说,踏雪寻梅,闻香而至。 我给自己十天的时间,去伤心,去难过,去叹息。 十天之后,我依然只是一个妃子。 不知今年的梅花盛景,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一定又会让我有收获,灵所安。 改变了性格,改变了自私和任性,为什么我依然是孤然一身。 梅花依旧开,依旧艳,似雪如霞,抛开那些凡俗的事吧。 “青蔷。”清脆柔和的声音在叫我。 宛太夫人带着宫女采折梅花,我走了过去施礼问安。 宛太夫人遣退宫女,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你在宫里的事,我倒也听说了一些,孩子,别往心里去。这些风波,多少得经历些啊。” 我轻笑:“谢宛太夫人的关心。” “你还小,等你长大些了,熟悉了,宫里的事,你也知得一二,便是这般了。”她看到我中有些雪花。 白嫩柔软的手竟然执着手绢给我擦:“倒是得学会照顾自己,日子还长着呢?青蔷啊,你生个孩子吧,可以让你没有这烦恼,可以让你下半生,安枕无忧。” 我往后退得几步,淡然地道:“宛太夫人真关心青蔷,谢谢宛太夫人的好意了。” “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不能生了?”她眼里,似乎有些泪涌动着一样。 我没有说话,我在想,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为什么她会问得这么多呢? “唉。”她轻叹:“青蔷啊,你要想开一些,初七生的人,命运的起伏,也就大,如今料必风波也是如此了,少年辛苦,初限破败,小心阴人便是了。” 我半眯着眼打量着她:“宛太夫人,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知道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 她脸色一白,惊慌失色:“青蔷你说什么,我如何得知你七月初七所生。” 我逼视着她,吐字清晰地说:“七月生人,前年十月受胎,心地慈善,作风仔细,为人亲切,外刚内柔,意志坚固,做事始终。少年辛苦,初限破败,对于妇烦恼,小心阴险。中年后否极泰来。初七生所:性格多变易动,沉浮未定,半生波澜风霜。宛夫人,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春儿,快回宫里了。”她惊惶失措地在我的眼眸中逃开。 那眼中的惧意,让我看得清楚。 她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世,对我这么好,那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满园的雪花伴着梅花,再冷寂的时候,依然有梅花相陪着雪花。 而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闭上眼睛,大声地叫着:“你是不是我娘。” 我忍不住,我想知道为什么? 她脚步停了下来,却不曾回头,颤抖地说着:“慧妃娘娘有些话,你可别胡说八道。” 七月初七所生的人,就是这么的波折不断。 我没有了小孩,我受伤,她送来的东西,很合我的心意。她把我的一切,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今日在这里的偶遇,她眼中藏不住的关心。她情不自禁说出来的话,无意中的泄出,怎么不让我去想呢? 我跟她,根本就不熟,一个素来不怎么和妃嫔打交道的人,竟然只关心我一个。要让我不怀疑她有什么目的,都很难的。 很多东西,我知道,我放在心里。 我真怕我放不下了,在那一天,我都会吼出来。 不敢承认,谁敢承认。 我问出声,我的身世跟这里必是有关系的。 十七年前,宛太夫人,早就是皇上的妃子了。 不要告诉我,我是先皇的帝姬。 我现在和灏,只是报复中的**。 无力地蹲在雪地上,双手捧着雪,将自己的脸洗得冷冷透透的。 不,你千万不要是我娘啊,这样子,叫我如何接受得了。 或者,你只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你在太后的面前说,让我进宫。 咬着唇,跑出了梅花雪海。 迷惑地四周看着,什么都在打转,都在嘲笑着我。 我的身世,能关系到那一幅画,可是灏不让我看,他是不想让我查下去。 那幅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说:“朕最珍贵的东西,都送到蔷薇宫里去,奈何你总是不在乎。” 最珍贵的?我擦去眼角的泪,往蔷薇宫里跑去。 最让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八十六章:人心难测 跑回蔷薇宫里,灏给我的东西,都放满了二间房。 我选了一间,推门进去,里面是满满放着的绫纱等布料。 都是素净之色,价值连城都有,世上仅得的一匹什么的。凡是最珍贵的,只要他看着舒服,就会让人送过来。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一直以来,也没有进来过。 收拾得还算是整齐,可是我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那画。 我想,不会放在这里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知道我一般不进出这里,凡是要送什么东西,都是让宫女来准备的。那些画,宫女当是平凡之,指不定也会一并给人。 这么大的事,我断定他不会放在这里,他并不是那种太大胆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去做的。 另外一间,也尽是珍贵的药品,还有各种稀世的珍宝。 我叹气,无力地蹲在门边想着,会放在哪里呢?正清宫里有人总是监视着。如果失了画,灏定不会这般悠闲的。 书房呢?我又到书房里去找画。 很多,大多是我所画的,送他的。每次都是他叫着要,但是,却放在这里无人欣赏。 一幅幅展开来看,都不是我想要找的啊。 无比失望地坐在地毯上,难道我记错了吗?难道我把他猜错了吗? 那我的房里呢?我跑进去看。 忽然想着,他总说我怎么就喜欢在床底下放满书呢? 我说,这样好啊,方便。有时睡不着,就会看看。等想睡了,就会一丢。 我房里的东西,都是宫女们不会来动的。 我无聊的时候,会自己收拾。 趴在床底下,将书丢出来。 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盒子,长长的,一看就是装着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是我的。虽然我把这里弄得乱乱的,但是是我拿进来的,还是会有印象。 现在是严冬啊,许久不曾在这里睡过。 我伸手去拿,灏的声音却忽然响起:“蔷蔷,你在干什么?” 我伸出头看着他,那般的肃然,淡漠。 我还是将画拿了出来:“我想看看。” “别看。”他进来,顺后将门给关上,压逼人的气息,往我逼近。 我抬头正视着他:“我想看看。” “朕的东西,向来收得好好的,没有朕的旨意,岂能由得你性子来。大小之事,也得看个轻重之分。”他板起了脸来说。 我知道,以前我总是不施礼,在他的眼里,这是小事。这画,就那么大吗? 我深吸一口气,固执地说:“灏,我的身世,跟这画必定是有关联的。我得看,我想看,我要看。” 他脸色阴沉:“胡说什么,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是青蔷,你自个倒也说了,不必再查下去的。这么久了,你还在生谁的气。朕是护着你,才把那几个宫女杀了了事,不然你以为那么好摆平吗?” “谢谢你,又是为了我。”我淡笑,笑得心口好闷。我是青蔷,他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地说,我姓青吗?我姓青。是青家的人抚养了我,但是当中的缘由,不必我说,他心里比我更清楚。 他抓着盒子的一侧,偏不给我看。 我站了起来,将那薄门推开,冷厉的风,呼呼地吹入,将脑子里的火气,也都吹了下去。不想吵,不要吵,但是我更不想忍住。 白雪在纷飞着,一层的银白,如果初入这里,只会以为是平地,谁知道下面是一个湖。 调适好自己的心情,谈道:“灏,我给自己十天的期限,大道至此,我已是你的妃嫔。要走的,也走远了,你可以放下你的心来。我为了九哥好,也不会什么事把他拖进来的。你事事都说为了我好,是因为爱我,那你的爱,我真的受不起。”他不来,我会慢慢地消化掉这些痛感。 我找画,他来了,他知道了些什么。 平日里有人跟着我,是看不清楚,我对功夫也没有研究。 但是下雪,饶的是你草上飞,总得有落地的时候,有脚印,人就跑不了。 我跟宛太夫人说的话,这么快,他就收到消息了。 这宫里,就像是一张网一样。 几个人在一起,在网上你牵一角,我牵一角,终得是把这网给牵平着。 而他,就是收网的人。他想要谁的一举一支,轻而易举之事。 “朕不知你在胡说什么?那事,朕何曾有责怪过你半句。蔷蔷,你是怎么了?”他还打量起我来了。 不曾有责怪过我半句,那就是,他对我很好了。不舍得了,哪怕就是我做的,他也只是这般而已 我要的,不是这些。 “灏,你还要再查下毒的事吗?算了,我不问这些了。”宫里的事,一牵就连根拔地,想动也动不了什么,他不会笨得去打破这平衡的,这对他有利。 淡淡地说:“你压根就不相信我是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子。高兴的时候,你哄一下我,不高兴的时候,你板着一张脸。似乎是我欠了你的一样,事实上的事实,你也不必再跟我打马虎眼,我都知道了,你好狠的一招,你把我”的九哥,伤得那么的重。我不计较这些,我想着,都过去了,不提了。” “那今日,怎的就提起?”他竟然这般地问我一句,也就不再隐住他让人袭击我和九哥的事。 在那仙境一样的地方啊,也染上了血一般的红。不应该属于静湖的色彩的。 我笑,笑我的一步步忍让,把好些的东西,压在心头上。 他说,怎的就提起。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不认识他。 我的灏,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会半夜过来,就怕我睡不着。他会柔声地哄我吃药,会给我上药,会偷东西来给我吃,会半夜给我裹脚。 捂着脸不忍看那银白的世界,干净得让人心里沉重着。 这世上有一些东酊一,不能总是去想的,那就是回忆。人总不能活在回忆的里头,想着那时多好多好,总是不舍得。 话也就是这么说,伴君如伴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果然是一样的。 是我自己招惹他生气的吧,我不听话了,我不顺着他。我不笑着去迎接他,我想知道更多的事,都是我把平和的日子给打破了吧。 我句地说:“以后,不会在皇上的面前,再提起这些连我都不想去想的事。你心里有秘密,我心里亦是有秘密。我不妨告诉你,那天晚上抓贼,有人暗里给我使针,针就跟我脑子里插的是一样的。那晚上的贼,也就是来偷这一幅画的。这幅画,跟我的身世有关,我怕,我是宛太夫人的女儿,我更怕,我跟你是兄妹。” 我的怕,我的惊恐,终是说了出来。 画摔在地上,却因为毛毯的关系,而没有摔坏盒子,闷响了一下,就没有了声音。 “你可以去查,我知道,你一直还在找着,我不是青家的女儿,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七月初七的孩子,命运坎坷难平。” 真的还没有说错,就是这么的坎坷不平啊。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些。七月初七生的有多少人啊,难道就可以说没有好的吗?再好的日子出生,怎么也逃不开一个死字。 他冷声地道:“不可能的,宛太夫人,一直没有生过孩子。” 我点头,却不曾放松过眉头:“那她就是给我下针的人了,在宫里,可曾有失踪的,宫里的孩子有些怎么处理的,你比我更清楚。” “别说了。”他大声地愤叫着:“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宫里的帝姬,也就得五个,没有人再生过。” 我也想不可能啊,我也想去质问宛太夫人啊,但是我知道,怎么也不能的了, 她是不会说的。 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或者是我的父母,得罪过了宛太夫人,所以我就该死。 她可以温柔地笑着对我言语切切,关心之意溢于外。她在我哭泣无助的时候,抱着我,给我说话。很多很多啊,她开解我,让我走到了大道至此的地步。 她给我下针的时候,大概也是笑着说:“不痛的不能的。”丢到妓院的门口,又或许会冷然地说:“这就是你的命,要怪,就怪你不该投胎。” 人间愤恶的百态啊,都掩在那笑容里了,虚假的面皮,一个个那么的扭曲。 皇后娘娘如此的委屈,她忍让,大体,温柔,可怜。宫里的女人,各有各的生存之本事,我学不到,纵使他给我皇后的后位,我亦是学不来,事事得让他要开开心心,无所顾之忧。 我并不想去和她们对着斗,定要争一下赢回来。 欣赏一些东西,不代表着,会认同那一个人。 后宫的争斗,也就二个字。输与赢。 不甘心三个字,也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所以,多的是黑暗中的争斗。 我不想,不想踏入那污水中去,把她们都斗倒。那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走吧,灏,在这些未暗未明的事之前。让彼此都冷静一下,没有清楚之前,在一起,怎么说,都是一个尴尬。”我很冷静地说道。 他捡起画,低沉地说:“你对朕,就从来不曾真的爱过是吧。当这些事,你一旦知道,所有的爱,都不论了,朕对你的付出。” 他笑,有些悲,有些气恼。 我亦笑:“我们的观念,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彼此的磨合,只是想要相爱,只是不想吵,不想闹得不欢而散。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呢?我十六年在青府里,九哥从不要求我改什么,性子那般便是那般。灏,我爱过你,可是我也恨过你。在你的眼里,你认为,你付出了什么,你就要得到了什么。雪飞了,未必全部梅花,都会开的”我为他改变了很多。 我以为是我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是改变,终究敌不过太多的权势利益在交缠在一起。 初进宫的时候,我就说过,这里是个大染缸,现以单纯的人进来,也会染得污黑一身。现在更是体验到了,改变也没有什么用。 我很冷静地和他说话,我也没有把他在静湖里所做的一切,指责加愤怒地指控地说出来。再用高傲的灵魂来鄙视这样的人。唉我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容忍。 他怪笑,淡淡地说:“朕倒是知道了,蔷薇有刺,朕不护着手,让刺给刺了。”一手拿起画,拂袖而去,徒留一些残香之味在风中飘散着。 久之,则什么也没有。 我呆呆地看着下面的飞花连天白湖雪,踩在上面,如履薄冰,一步一步都是战兢兢。这样走,有什么意思呢? 吹风不敢吹太久,只怕吹得体寒,会让我身子受苦。 生气归生气,冷静归冷静,用这些来泄,不是最好的。 想开,想淡,或者是坐一坐,睡一睡,静一静,一呆,什么都好。 隔了二天,是他的生辰。 作为慧妃娘娘,我去了,坐在下面看着衣香影鬃,笑靥如花。 今日新人换旧人颜,清丽初妍娇颜傲,不怕比梅疏,不怕比雪冷。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很是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他,其实不高兴,真正的高兴不是用在酒杯上的。 温热的酒入喉,苦涩辛辣,淡尝了一些,更不再举杯了。 他的盛况,他的春风得意,他的心里恼气。他的莺莺燕燕,他的天下,他的后宫,他的生辰。 什么都是他的,他不是高兴了吗?什么东西,都让他一手掌握了。 看不习惯如贵妃和皇后娘娘的笑脸,我轻轻起身,往后面走去。 今晚宛太夫人借故身体不舒服,不来用膳。 好冷的天啊,我步到正清宫后面的走廊上,看到外面的雪花飞飞。 香甜的味道传来,一只小手拉着我的衣服。 是可爱的淳啊,我蹲下身子与他正视着。笑着看他:“淳。” 他露出齿笑着,然后啪啪地在我的脸上亲亲。 我笑得合不拢嘴,他真可爱,带过他几次,倒是把我给记得了。 琉璃黑的眼珠子染上了灯火,变得那么的灿烂,像是那夜空中的烟花一样。 我抚抚他的脸,轻轻地说:“冷不冷啊,别跑出来了,这里下雪了。” “抱抱。”他扑进我怀里:“淳要看雪雪。” 好会说话了啊,真不错,很是聪明。 我抱着他起来,让他看着宫廊外纷飞的雪,轻声地说:“好看吗?” 我伸出一只手,去接着那飞落的雪,却化作了水:“冷冷哦,淳不要玩雪哦,淳的小手嫩嫩的,这么冰,摸摸青蔷的脸,让你手暖起来。” 他淘气地笑着,还真用二只小爪子捏着我的脸。 “给你念雪的诗好不好?” 他点头笑:“好。” “那你先告诉蔷蔷,你几岁了。” “二岁。”二根胖乎乎的指头伸出我的面前。 这么会说话,想必是郑昭仪平常很喜欢跟他说话,多交流的孩子就会学得快一点。宫里的吃食也足够好,真好,以后会是一个很聪明的皇子。 雪中正盛放着一树灿烂的梅花,雪与梅,几乎都分不清了。想了想,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呵呵,小家伙,你听不懂啊,还小哦。” “好听。”他指指脸,要我去亲他。 我亲亲他,笑着将他抱得高高的,让他看着这银白的净雪:“淳喜欢吗?” 他眨着眼睛看,看得出,他很喜欢。 怕他母妃急着寻人,将他放下:“快回去,淳要听母妃的话呼的,做个最好的孩子。” 他有些不舍,回头看看那站在门边微笑的郑昭仪。 我朝她笑笑,放开淳的小手:“快进去。” 有个孩子,多好啊。 我羡慕啊,真是羡慕啊。做娘的将乖孩子抱个满怀,奶香味的亲吻,是最暖人心的奖赏。 这里好是热闹,杯酒交错,宾主尽欢。似乎不属于我的世界一样,我只喜欢看着就好,他们的脸上,挂着的笑,没有多少是真诚的。 我还是先回去吧,还来得及把这堆满雪的梅花之景画下来。 时间还尚早,慢悠悠地从宫廊边走着,一直顺着走,转一个大弯,就是他的寝室。那边有个偏门,出去快一些。 他的小生辰,终是没有过。我的礼,终是没有送出去。 冰冷的手指,滑过廊柱,唇角带着轻笑,这真安静啊,和那里的热闹,都成了二个不同的天地一般。 他的书房,不知现在放的是不是有关于易儿喜欢的书。 马术啊,烤肉啊,箭术啊。 换一个他的博爱中,也会换一种吧。 无意中的看入,与那欲出的人撞个正前。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彼此的眼神中,都写着惊慌。 他在书房内,我在窗下,微开的窗,那纱轻飞着,惊愕之色,都布满了眸子。 谁也不敢相信,彼此所见到的。 纱盖下,似乎又什么也没有。 我靠着窗轻呼:“无垠,为什么会是你?” 我猜测过好多次,我想那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一定是凌厉凶邪之辈。往往想到那令人毛骨怵寒的感觉,总会让自己惧怕一些。 竟然是我佩服得不得了,欣赏得不得了的无垠。一个像净中仙子一样,眼里莲莲逐放的无垠,他现在在书房,那就是在偷东西。 第八十七章:无垠之心 没有声音,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沙沙的雪声,还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远处侍卫巡逻,跳着雪的吱吱声。 不是我的幻境,我万分的确定。 “无垠,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还在里面。” 将窗推得更开,纱飞过的时候中,我身上蓦然一凉,手指将我的**道给点住,让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俊秀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将我飞快地扯进了书房里。 睁大了眸子看着他,在欲黑的光线之中,看他灰败的神色。 我闭上眼睛,他要杀我吗? 他却解开了我的**道,头低了下去。 “你不杀我。”我轻声地问道。“一旦我说了出去,一旦让人现,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连你大月朝,也会受到波及。” 他却笑,脸上的笑,那般的苦涩。往上束起的,不是很长。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前二次并不是我的幻影,而无垠。 他有功夫在身,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温雅。 一个人,有着很多面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见多了不是吗?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纸让我看,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上面的意思,是抄灏的东西,里面写着一些兵事之方面的事。 “不管我杀不杀你,他一样是个霸主。”他挑挑眉,又叹气:“青蔷,我不会杀你的,永远不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经常看着你,我想,你是多孤寂,谁都不懂你的心在想什么,你的忍让是什么,你的委屈缩在蔷薇宫里,是什么?我看你半夜一个人在玩着夜明珠,我多想带着你走。你看到我了,那是我不舍得走,想多看你一会儿。” 我笑,头靠在墙上,轻声地说:“你很懂我,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当知己看待。但是,无垠,我现在真不知要怎么办了。我说,是对无相之朝的忠,对皇上的忠。我是无相朝的女子,我更是皇上的妃了。可是无垠,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你的难处,我一直都知道。” 他也靠在墙上:“我也为难了,但是不会杀你,我知道我迟早会让人现。那唯一让我失了防心的人,就是你。” 苦涩地笑:“那我们,要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青蔷,我不要你心里为难,你去说吧。” “无垠,你告诉我,你又有几面?”为什么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虚假包括无垠。那让我羡慕的心态,那哀叹的眼神。也是骗我的吗? 书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是暗了。有一种沉重,也越来越是浓了。 他想了想,执起我放在膝间的手说:“没有几面,我的无奈,在于我只是一个质子,一个回不去的人。而我来偷这些,是因为我是大月朝的人,亦是我的忠,我的无奈。所以青蔷,你要忠,你才能对得起你是无相之朝的人。” 轻叹:“无垠,那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不知道。”他轻笑。 “太后还会护着你吗?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微微地一怔,然的赞赏地说:“很聪明啊,青蔷。”放下我的手,轻言道:“太后是我的姨娘。” 啊,太后也是太月国的人吗?怪不得那么护着无垠。 但是,好像不是啊。 “我的娘,是太后的亲姐姐,但是走得很早,所以我在大月朝,就成了任人左右的棋子。要之,用之,不要,弃之。想起,还用之,就是这样了。” 也是这般的辛苦,双手托着脸,有些为难,有些困惑。 还是道:“无垠,你不要再来了,你答应我,好吗?不管大月朝把你当成什么,你就是你,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质子。” 他点点头:“好,那青蔷你。” “这些事,也不见得就是机密,真正的机密,才不会放在这里。连我都不知道的。无垠,那天晚上偷画的人,是不是你?” 无垠摇头:“不是,青蔷,绝对不是我。” “无垠,那你知道我的事吗?” 他点头:“都很清楚。”看向我的眼光,有些怜惜。 轻拍我的肩:“无论你想问什么,都尽管问,知无不言,不是要你放过我,而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拒绝你。” “无垠,我脑中有长针,那长针,似乎和消失的龙族有着关系。那画也是,多告诉我一些这些,我害怕,真的。”我抓紧他的手,轻轻地说:“我害怕我和他是兄妹,宫里人心波诡不辩,一个消息传出去,都会毁了我和他。” 他温暖的手,抓着我的手,紧紧地合着:“青蔷,我娘是龙族的,太后也是,不过你放心,你不是宫里的孩子。从我来无相之朝的时候,我就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满是恐怖和害怕,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再怀过孩子,那时候的皇上,已经有些哀老了。” 太后是龙族的,我好累啊。头一歪,借他的肩头靠靠:“我不知道要不要查下去啊,似乎有着关联,又没有什么连接在一起,就凭长针,不太实际。” 他的声音很美,很优雅,很小声:“青蔷,那什么也不要去想了,知道是谁,便又能如何呢?你不是冷情的人,你把你的情藏起来,你骨子里,你狂切地渴望亲情,在宫里这个地方,只会伤了你。没有的,永远都没有的。” 多累啊,是没有吗?那我还去寻找什么呢?十七年都这样过来了。 放开了这个念头,心里不是可以少一事,轻松一点吗?不是我不要他们,是他们不要我的。 他温和地说:“我其实也和你一样,总想找到这些东西。你比我更幸运,你不曾见过。而我离开的时候,脑中已有了记忆。初来无相之朝,自是有孩子欺负我,我想,我是弱国之人,我从来不反抗。我总是用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玩耍,看着有人牵着他们的手回去。我总是在黄昏最心酸的时候,还在外面,不敢回来,怕的是一屋子的冷清。人不能做弱者,这是我从小就知道,暗里,托太后姨找了一些武艺之书来看,学着练。最惨的就是有一个有些走火之魔,让人现了。皇上让人封了我几个大**,让我永远练不得武。质子只需要活着就可以,要是本事多了,不是一件好事。足足三年,打通了那些**道,但是学的武艺,却尽失了许多,轻功与内力虽有,难以伤人。在你受伤的时候,我就丧气得很,我要是没有失去,那多好啊,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的惊吓。” 好心酸的故事,提起,让我泪盈眶。 却有一种依靠的感觉,窝在这角落边,黑暗无尽无边。 感受着彼此都脆弱的心,不堪一击。灏竟然封了他的**道,那时候的他,还坚持下来了。白天,只是一个只会摆弄一些琴棋书画之类,在灏的眼中看来,那不过是无用之事。那时谈起无垠,还会有些不屑一样。而且他说,我和无垠很像,是啊,该死的像。 我酸涩地说:“我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上我的了。无垠,他对这些不太喜欢,他总觉得这些实际上是没有什么用的。而我一身傲气,对他不折不服不理不睬,他就想折下我的傲气。”情之一事,也不是他预料得那么好。 有些事,越想去主宰,大概越会沉入进去。 “那你不要再去想关于你娘的事了,青蔷,别人要不要你,无所谓,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想依附的孩子,不是吗?青蔷,你有青锦臣这般的疼爱,也要满足了,知足的人,才能常乐。你拥有的很多啊,你拥有着智慧的脑袋,满腹经纶才华,青蔷,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拥有这些。” 我怎么不曾去想过呢?我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 除了九哥,我从来没有怎么去看所拥有的。 他又接着说:“现在青家对你好,哪怕虚伪的亲情,总比什么都看不到为好。” 抓紧他的手:“无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困在这里。或者,一开战”我没敢接着说下去。一谈起这些,总是满腔的无奈。 他轻轻地笑:“未开战之前,我便会先死。你要知道,大月朝,怎么说也是一个朝代,等人宰割,倒不如先行其事。会派人来杀我,再以无相杀质子之事,激怒人心。有些你可能不太明白,这些是兵家大事,讲的是打着什么旗子,才能名正言顺,这样会有好处的。我从来没有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丢在后宫的原因,我了解。唯一的,就是你,呵呵,青蔷,我那时候,如果是因你而死,其实真不错。” “无垠,不要笑了。”笑得我心里好酸好痛。 “就这样,坐一会。”他手扰住了我的肩。 我不忍甩开他,靠在他的身上。他说:“青蔷,如果我是自由之身,你也是自由之身那多好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要追求你,我要娶你为妻,一生一世,只得你一人。奈何,我喜欢的,总是得不到的。” 他说的,和我想的,都是一样的。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无名的情愫在涌动着。 无奈秋来花飞落,相逢恨晚矣。现在说这些,只是徒增了愁怅。 我想,我不会去说的,无垠偷的,也不是今天开始。“无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答应我。” 他点头:“我不会让人为难的,青蔷啊,你在宫里,要小心,是谁,都不要相信。越是亲近的人会越是伤害到你,你九哥不在,青蔷,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要保护自己,你长大了。” 我使劲地点头:“我都知道,我就是,心里不安,才会把司棋接到宫里来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处境,无垠,我不想在后宫中,成为人人欲斗之人。” 他又轻轻地叹息着说:“你不适合这里。” 谁又合适这里呢、没有适不合的,来了,便是来了。 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一惊,抓紧了无垠的手。他轻嘘,彼此都在等着,谁进来。 门推了开来,大步而入,那沉稳的脚步声,那种霸气,是灏。 我脸刷地冷起来,要是现了无垠。 无垠却暗示我,不要怕,抓紧我的手,一双眼里,写满了防备。 灯光亮了起来,照得这里迷蒙黄昏。 灏的声音冷淡地传来:“现在才传来消息。” 陈公公说:“是,皇上,边关现在才传来,那三幅画,依然是久寻不着。” 他笑,冷冷淡淡的:“看来朕不得不召告天下,让能者来解之了。持三幅画之人,来的,不是盗画,而是要让朕重之。以此诱之。无非是想借朕之后,解开画中奥妙。” 无垠拉起我的双手,让我捂着双耳。他亦自是,他笑,唇辩轻轻启:不该听这些,答应过你,不会再来。那么,就从答应的时候开始。 我笑,放下了手,没事,我就听听,总得看着,有没有人现。 他的事,听过也就算了。 我指指窗,叫无垠走。 风吹入,长也飞散着,然后停下,打在衣服上。 陈公公冷厉地叫:“谁?” 原来陈公公还是个高手,我站起来,脚有些麻,随手抽了出去,看着那冷眼神,扯开唇轻然地一笑:“是我。” 陈公公松了口气,看看皇上,又看看我,然后退了下去。 我合上书,转过身似是放回去,其实我想叫无垠快些走,那墙角下,没有人影,只有冷风吹入。将书放回去,淡然地走到他身边。 施礼:“见过皇上,我,我只是无聊,所以,到这里来,臣妾先告退了。”是不太习惯,以前总是你你我我的说,现在要换成臣妾了。 往外走去,暗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无垠已走。 他叫住:“你在这里看书?” “是的,来了好一会了。”没有回头。如果可以,不想这样独处。 无垠说后宫中没有任何人有孩子生下来,我松了一口气,别的事,何必要去查呢? “只看书。”他古怪地问着。 我说:“只看书,臣妾冒犯了,以后不会私自进来。” 他冷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一般,我挺起肩,手指触上门。他又说:“青蔷,为可不敢见朕了,朕说过,你和朕之间,没有一点的不明不清的什么关系。朕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我点点头,轻道:“青蔷心里有数,皇上曾经的厚爱,青蔷也会铭记于心的。” “曾经?” 是吧,曾经,现在是过的时候了。 拉开了门,冷风灌入。 我踏了出去,合上门。听到里面有猛丢着什么的声音,很响。 不该这样的,今天是他的生辰,我是不是要说些好听点的话。 生气,定好了日子,算算,该过了。他还是在乎我,他砸东西,他是恼恨我说的话。 我说那话,我看到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易儿。 谈笑之间,总是有心有灵犀。 彼此还是不够冷静,还有爱,还有恨,在纠缠着。 不然,就不会做出这些幼稚的事来。 无垠啊,我不忍去伤害。灏刚才的话,是在怀疑我在房里,还有谁在一起。 幸好走得快,是不是,他也是若有所觉呢? 不管如何吧,今天是他的生辰,是我的错。 踏着雪到了正清宫的正门,那二边站着的宫女,都在等着自己的主子。在寒风中,微微地抖。 之桃上来,给我披上厚实的衣服。 她知道我心情不好,一直没敢跟我说什么话。 “之桃。”我轻声说:“回去之后,你到书房里拿桌上放好的画,送到正清宫里来。”是给他的礼物,我想,他应该是还有在期盼的。 飞扬的雪,一直不曾停过。我心却有些轻松下来了,没必要再去查下去。 清楚,又是为那般。 有时知道会比不知道更痛苦,就像是无垠一样。 我是一个有罪的人,我把无垠的事,我与无垠窝在那里,我让他拢住我的肩,我抓住他的手。 我是一个不忠的人,对他偷取无相之朝的奏折,没有告诉皇上。 如果不在乎,不会生气。 第八十八章:醉酒打我 冷冷的天,雪似乎停了,好静好静。 脚好冷呀,用热水烫过才睡的,到了半夜的时候,还是会冷。 有暖手炉,却不暖了,半夜也不想去惊醒任何人来给我换水。 抓紧了厚实的被子,连头一并捂住。 在被窝中,放着二颗硕大的夜明珠,莹亮透明,我手指把玩着,转来转去,门轻响,我一手抓着二颗夜明珠放在里侧。 酒气好是袭人,他喝了多少? 这么晚了,又是从谁的床上爬下来到我这里来。 我装睡,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看他想怎么样,其实,生气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关于身世之事,也不想去查,我和他不是兄妹就好,终于舒了一口气。 但是总不知要怎么再相处才是真的,他身边有了良人,我不喜欢。因为我不是很喜欢易儿,似乎要将我压倒一样。什么都得跟我比上一比,还有些嚣张。 初初还觉得喜欢,再了解一些,觉得这样的女子太目中无人了,怎么配得上九哥。 皇上初时喜欢我,可能是因为这些,所以易儿都学着我,但是我不会主动去跟她比试什么,我看到她只会走得远远地。 他跌坐在床前傻笑:“蔷蔷”。 心里微微一震,没有应他,想必是喝了好多,一头倒在被子边,蹭了蹭打了个酒嗝骂道:“该死的蔷蔷,混蛋的蔷蔷,伤我心的蔷蔷,朕恨你、恨你。” 我轻叹,他连威严也没有了,就像个霸道的孩子一样。 他觉得不舒服,滑了下去,坐在地毯上,然后又说:“冷。”抓了我的棉被就往下拉着。 我抓紧不让他拉。 他站起来踢了二脚,却是撞在床沿上,痛得他恼叫:“混帐东西,连被子……也跟朕作对。”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青蔷啊……”又踢上二脚,砰然的作响。 他是一点也不怕痛吗?一点也无理智可言。 他挫痛了,抱着脚坐在地毯上哀叫二声。 “什么玩意,”他又笑着:“明天杀了你。让朕痛着。” 听人说醉话,其实没有什么理论可言,现在说过,明天就会忘记,但是醉话也有些是实话。酒后吐真言啊。 “朕要蔷蔷,不要画。”他躺在地上叫:“朕的蔷蔷飞过来,抱着朕。” 抓了个枕头丢给他:“你的蔷蔷。” “呵呵!”他傻笑:“不要画,扔走。”一块玉佩往上一丢正好砸在他的脸上,痛得他大叫,抓起来扔得远远地。 看得好气又好笑我只好坐起来。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就让我开心起来,自问我的心,我是爱他的。曾经的爱,虽然会过去,但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什么玩意。”他抱紧了枕头猛地亲着:“一幅画,不要,不要。” 我无奈地看他抱紧被子有些心里笑。 “蔷蔷我恨你。”他抱着枕头说:“蔷蔷你不给我被子,我告诉宫女去。” “你几岁?”我逗着他说,玩兴上来了。 反正半夜无事睡不着,难得见他失态一次。明天醒来,酒醒无痕,他什么也不会记得的。 “二十九。”他开心地说。 总算没有说九岁,我闻到他身上尽是酒味,并没有什么香水之味,有些松了口气,我并不喜欢他带着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过来见我。 为什么半夜过来啊?房里那淡淡的光,照得迷蒙,他脸贴着枕头。抱着,然后手往下摸起,大惊,呼叫起来:“蔷蔷,你怎么变短了。” 我捂着嘴笑,真好玩。 再抓了个长枕头扔下去:“还有一半在这里。” 他还真是放在那枕下,似接起来一样,还拍了拍,蔷蔷这样才好。 安心地抱了一下:“蔷蔷,你的脚呢,碰不到啊,是不是很冷,你缩起来了。” 唉,还是这么关心我,我轻声地问:“你是真的爱蔷蔷吗?” “不爱不爱。”他迷糊地说,“蔷蔷坏死了,不爱她。” 心里有些叹气,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其实谁也不想这样的啊。 感情,这么不经一击。稳中有降执着各的想法与观念,最后,在正清宫里,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各自朝自己的地方而去。 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半夜闹腾着要来这里。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还在打呼。 喝得醉醺醺的还过来,他似乎很冷,一个劲地缩着,将枕头抱得紧紧地。 一会,又笑出声:“蔷蔷的味道。” 走吧,这里让给他就好了。要是这么就睡着了,会感染风寒的,到时受苦受难的可是御医和正清宫里的一帮人。 他现在火气很大,一旦病起来,更是不得了。 将被子丢下给他,他倒是知道,一触到温暖的被子就自动地拉着盖好。 捂着枕头:“蔷蔷,不冷了,不冷了。”还打了几个喷嚏。 莫名的感动,过来就是怕我冷吗? 酒气让我不喜欢,起身到膳房里给他煮一碗姜茶也好,现在就有些热,明天一早他准会头痛得骂人。 轻轻地下了床,套上鞋子,拿着椅子边的衣服披上蹑手蹑脚地合上门出去。 守夜的公公站得远远的,看着我,恭敬地说:“慧妃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你们就守着吧,皇上半睡半醒,一直在说糊话。我去煮一碗热姜茶给皇上喝。” “不用了,我会自己做,不过你要是会生火的话,可以来。”我生不起来。 一个小公公跟在我的身边走下了楼阁,更是显得冷意浓重。 一边的宫女在打着瞌睡,小公公欲叫醒,我摇头:“别吵醒她们,都累了,这么冷的天。” 小公公在膳房里生起了火,找到一些姜和粮,拍碎就可以放下去煮,这个最简单了,守着热起来就行。 “皇上今天晚上喝了好多酒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喝了好多,一直喝到散席,回到书房又还在喝。睡觉的时候叫着头痛要到蔷薇宫里来。闹得久些,陈总管就半夜带着带皇上过来了。”他清楚地说着不敢有什么隐瞒。 “易儿姑娘呢?”皇上身边的易作呢?不是很合得来的吗? 一身是傲气是不错,比我更甚,但是她终究不是我。 就算是灏再宠我,用我来气谁,或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想在那样的场合坐在他的身边。 “让人送回北林去了。” “为什么啊?”不是喜欢易儿吗?干嘛还要送回去北林,一个女吏的身份可不是很高的,但是会有很多人想要拉拢她的,尤其是今晚以后。 “没事,我就问问,大概可以好了。” 我装了一碗,用棉布包着,捧着出去。 暖暖热热的,透过棉布暖着手心,小心地上去。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这个时候还哭,又有得司棋忙了。 轻推了门进去,他还睡得安稳,还在叫:“烧什么香,长成那般,烧香也进不了宫。” 真坏,在说我呢?原来还嫌我长得不漂亮啊。 真不知道现在赖在这里算是什么。 坐下来,一手掀开棉被,他又拉了回去,抓得很紧,不许我掀开。 我只好捧着姜汤到他的唇边:“喝点下去。” “不喝。”他别开脸。 “蔷蔷给你煮的哦。” 眯起眼看着我,愤怒地叫着:“混蛋。” 我怎么又成了他话下的混蛋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一手将我手中的碗打掉。热热的姜汤倒在被子上。 他还不过瘾一样,抓着我的衣领,逼视着我,眸中火气腾腾地:“青锦臣,把我的蔷蔷还回来,你敢叫她煮东西。” 我翻翻白眼,一手挥开他的手:“什么酒疯。” 谁知,下一刻,他坐起来,一个右勾拳,朝我的脸上招呼过来。打得我倒在地上,痛”得脸都有些麻木,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竟然敢打我,而且还得意地说:“朕早就想揍你了。” 好痛啊,痛得我咬牙切齿的,算我倒霉,什么都让给他,还去给他喝姜汤,结果,这就是报应。 气恨,打得有些头昏眼花,我扶着墙站起来,往外走去。 他不甘心,扑过来,一手抓了我的脚跟,往后一扯,我又往前扑倒,幸好是毛毯,不然我不摔晕才怪。 拖着我往后移了几点,他愤叫:“青锦臣,你这该死的,竟然敢叫朕的蔷蔷去煮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 一拳招呼过来,我赶紧趴下脸,从头上飞过。 “你敢躲,青锦臣,朕早就想教训你了,你给朕离蔷蔷远一些,不许你占据着她的心,不许你出现在她的眼里,不许你出现在她的地方,滚得远远的,跑到宫里来,不想活了,朕真想阉了你……” 他骂骂咧咧地,没完没了。似乎九哥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是世代仇人一样。 为我吗?真是很无语。 他又扯起我的头,让我头仰看着他:“青锦臣!滚!”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青蔷。”气晕了,敢打我,好痛。 他还真的看我,一只眼眯起来,一只眼睁得大大的,用着滑稽的表情看着我:“你是朕的蔷蔷。” “不是你的,放手。” “哼,想骗我。” 不好的预感,他似乎眼中又起了怒火,带着一些鼻音,伤寒来得好快。我闭着眼睛,好怕他再打我一拳,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他忽然又倒在我的身上:“蔷蔷的味道,朕喜欢。” “滚开。” “不滚。”他缠上来了,压倒我,手胡乱地剥着我的衣服:“我要蔷蔷。” “我不是。”酒醉用强的,我才不要。 “当你是。”他亲着我的脸:“呵呵,好香,蔷蔷的味道。” 疯了!疯了!我不陪他玩了,受了一身的伤,他现在还想玩下去。 怪不得说酒后乱性,他可是将酒后的蛮横恶霸无赖好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抓紧衣服,不让他脱。但他手劲好大,用力地撕着。 再脱不下,就恼怒了,咬我的耳朵。 我一脚曲起,朝他的跨下顶了上去,他一声惨叫,呼天抢地的压在我身上,一手重重地朝我的肩上捶下来:“朕痛死了。” “酒醒了没有,疯子一样。” 公公们和宫女们一起涌了进来。 一室的光亮,大家都不知道这样的场面怎么去收拾。 他缩坐在床边,睁着眼,还半醉半醒迷糊地看着,有时又痛得拧着眉,无邪得像是我做了坏事不该教训他一样。一室的凌乱,毛毯上染上了红姜汤的汁液。 宫女给我整好衣服,小心地梳着,好些的丝让他扯了下来,还痛得皱紧眉头。 脸上用热巾子敷着,小心地擦净,看到一张乌黑的面容,是他的杰作。尤其是耳垂还有血丝。恼恨地瞪他一眼,他又嘟起了嘴。宫女扶着我到另一间房去休息。我真是自作孽啊,不能轻易原谅他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人打得这么凄惨。有些委屈,有些怨恨。 陈公公一个劲的弯腰说:“慧妃娘娘莫要跟皇上较劲儿,皇上喝醉了酒,喝了几大坛上好的酒啊。” 没理会他,这次,我得杠上门睡才行。天色都微微亮了,冷意更是侵入身体。暖床的宫女见我进来,赶紧出来。(冬天的时候,一般都有宫女暖床的,为的是不让被子冷)我缩着身子滑入微温的被中,越觉得脸生痛着。 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才有些暖意,慢慢入睡。很安静,他没敢来打扰我,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起来,觉得脸肿得更厉害了。 开了门道:“之桃,倒一盆热水进来。” 进来的不是之桃,是一脸歉意的灏。 我关门,他一脚顶住。柔声地说:“蔷蔷,朕不是故意的。” 气恨地转身坐着,他小心地拧了热巾子。我夺过,瞪他一眼:“出去。” 真痛,看着铜镜,惨不忍睹。 “朕醒来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朕要打你,青蔷,来。”他抓起我的手,满眼的愧疚和后悔:“你打朕,往朕的脸上狠狠地打。” “拳头痛。” “朕自己打。” 他抡了起来,还真的一拳挥过去。 接着又一拳,我挡住:“不许打,昨天晚上我也踢了你一脚了。”我还真是不要命了,他抱着身子在叫痛。万一有什么,那可是诛九族的。 “朕喝醉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蔷蔷,朕错了。朕誓,以后再也为喝醉了。”他举起手很认真地说。 “哼!”我轻轻地擦着脸,痛得我呲牙咧嘴的。 他接过,小心地给我擦,满眼都是心痛,好轻好柔地擦拭着。看到耳边的血口子,他难过地说:“朕心里好痛啊,为什么会把你给伤成这样,朕真是个混蛋,蔷蔷,对不起。” “一边站着去,三天之内,我不想见到你。”这么丑的脸。 他站在一边,很虔诚地看着我:“蔷蔷,朕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说了,既然你恨我,那以后也不必来了。你说,我这么丑的人,还烧什么香,想进宫,想得美。你还说,你要把青锦臣给跺碎了,喂给你正清宫里养的乌龟,你要把我给踢出宫去,不要我了,别碍着你的眼,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后面,我骗他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说让我出宫的话。 他有些吞口水:“醉后的话,不作数的,往往是相反的。蔷蔷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不丑,真的,很漂亮。” “酒后吐真言,我明白了,你让我出宫吧。” “不行。”他扬高声音恼怒地说:“不行,朕说的醉话不作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醉后算什么君子。”他反抗地说。 倒也是不能这么说,咬牙切齿地看他:“你打我,你还扯我的,还想强暴我。” 低下头他轻声地说:“我错了。” 现在来认错,可是痛都痛过了,气他不是,恨他也不是,想狠狠地扭着他的脸。咬得我耳垂都出血,他属狗的啊。 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抓到我的错,我没有错,他就给我制造错。然后让我都得听他的,没想到,他也会栽在我的手里。 凌厉的眼神扫过他:“你说怎么办?” “除了出宫,什么都好说。”他答应得很大方。 这个奸滑的人,知道我没有什么所求,而且也不会提过人的事。 气恼他还跟我玩这些:“你自个说。” 他叹气:“我下令让人去寻青锦臣回来。” 寻九哥,昨天晚上他骂人的时候,可是恨不得要将九哥生吃活剥了一样!恨九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恨九哥对我太好了。 有些叹息:“罢了,别去了。” 他一笑,松了一口气。 我将巾子扔向他:“我亲自去找他。” 他从后面死死将我抱住:“蔷蔷,你不要出去,外面坏人多。” “宫里恶人还多呢!要想我原谅你,放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抱我。”这下是轮到我说话的时候了。 关于九哥的事,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去提。 我不知道九哥在哪里,是否安定了,我不想再起什么波澜了。 第八十九章:弥补过错 他松开手,探视的眼神,还在打量着我。 我板起脸,手轻摸着:“好痛。” “蔷蔷,有你爱吃的莲叶饭,还有酿豆腐,还有鱼头,还有鸡汤,还有竹笋,还有粉蒸肉……” “冬天你哪里去寻莲叶?” “朕错了,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朕是生气,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连朕你也不屑看一眼。朕打你朕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陈公公一说,我心就凉到底了。朕不忧着你睡,朕知道你喜欢吃,无论如何,也得让人去弄来。只有你说一声,朕都想办法找到你喜欢的。” “是不是在你做错了事之后,你才会用尽心机,来弥补这些?”要是这样,我才不稀罕呢。 他摇头,眼中有抹伤害:“蔷蔷,朕不是的。你真的不理解朕。” “哼,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了,反正,脸是你打痛的,我记着就好。”每次说我不了解他,其实只是想要我更多的顺从。 拉起我的手,温柔的说:“不说了,先去吃饭,别饿着了。吃完饭,朕带你去看那画,可好。” “不看了。也不想吃,我这样子出去丢人。”皇上施暴啊。 他理解的一笑:“你放心,没有一个人在,全站宫外去了。” 噗的笑了出来,扯着脸,又痛得我哀叫。 他心痛的抱着我的肩:“别笑,别笑了,一笑就会痛。是真的没有人,要是看到了,朕再一块儿认罚。” 我想笑,他这样子,似乎是做了什么坏事见不得人一样。 醉酒收拾我,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觉得关系似乎打破了僵局,似乎也不是很艰难的事,我以为,彼此间,还要冷静,再冷静。 纵使是精明的他,看的清淡的我,一旦遇上了这些情情爱爱,纠结成了麻花一般,谁也理不清,也无智可言。 冰冷的手让他暖握着,我看着紧箍的手,试着挣扎了下,他下意识的,又抓紧了一些,眼中又滑过一些紧张。 热烘烘的小厅里,摆满了吃食。 他让我坐在那大椅上,暖暖热热的,我往下看,下面似乎还冒着热烟,想必是放了什么东西进去,暖和极了。 我眼眨了眨,看着一桌的佳肴,不是山珍海味,却是更为繁杂而又清淡的菜式,还有他的笑脸,他的柔情,都在我的眼前。 还以为忘记了幸福是什么样的滋味,一瞬间,觉得什么也都回来了一样,不是错觉,他就在我的眼前,给我布着菜,弥补他的过错。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伤身子。你一国之君,失尽了仪态。”什么无赖的样子,都让我看到了。 他听到我这般说他,唇角忍不住上扬,愉悦的很:“不喝那般多了,伤了你,比伤了朕自己更要痛上三分。” 白他一眼,这样也笑得出来,看着清蒸的鱼:“我要吃尾巴。” 他夹了鱼尾巴,送到我唇边:“咬一口就好,不然很多菜你就吃不下了。” 真香,没有半点的腥味。嫩滑的鱼肉和汁,在唇齿间散开。 他又道:“青蔷,你可以要求,更多,更多一点。”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渴望。 我淡笑:“是对你的杰作,还有后悔。” “不是这个,蔷蔷,我是说别的,你总是退缩,一旦受伤,你就封闭起来。朕不喜欢这样子,朕想要你开口,要求更多,更多。” 他说的很坦诚,坦诚的让我开始深思着。他有错,我亦有错。 我叹气,如果换成了比我更淡性格的,那不是可以十几年不用来往了。 如果不是他醉酒蛮横着要来,以我的性格,是不会去主动的,那么彼此的关系,还在冷战之中。 一手轻抚着脸颊:“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啊?” “擦了白玉膏了,会好些的。朕叫御医,不会让他张扬出去的,可好?” 这么小心的维护我的自尊,我摇摇头:“不好。你要我要求你是吧,好。你以后,不准和易儿走得太近。” 要我要求他多一点,那我就不客气的要求。 他笑,只是浅浅的带着些遗憾:“真少,还是不敢要求朕只爱你一个。” 那是他付得起的东西吗?我吃醋了,上次没有吃那绝色美女的醋,因为那是一个草包美女,这一次的易儿,我觉得是冲着我来的。 夹来豆腐,轻柔的送到我的唇边:“吃点。” 我不好意思,训他这么多,可以了。 伸手去端碗,一低头,和他抬头的脸撞在一起。 又痛得我倒吸了口气,唇角在抽搐着。 他本来是想嘲笑我的,一撞痛我,硬生生的将笑给压了下去,难看的很。 弹他的脸一下:“痛啊。” “吹吹。”他小声的说着,他双眼无辜的看着我,在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弹弹他的脸:“呵呵,一会就没事了,别赶紧,快坐着吃吧,要是让人看见了,非说我欺负你了,我又使了妖术,把你给迷住了。” 他轻叹,坐在我身边:“还用妖术啊,你早就把朕给迷住了。该死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美的,你不算是绝色,在美人堆里,你不会是拔尖儿的。” 我吃,不理他。 “又不温柔。” 我眼角**两下,瞄下他。 “又太聪明,男人爱上聪明的女人,累得很。” “又不会讨好人,又不会百般体贴。” 咬牙切齿了:“你确定,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他越是重叹了,认真的看着我:“为什么袁修纯,连朕的圣旨也敢不遵,拒绝朕的指婚,这当中的原因,大半是因为你。” 原来要说的是这些,我放下碗,轻声道:“说句老实话,杨碧书配不上袁修纯,虽然她也漂亮,也有些才华,也算是名门,还有每个哥哥都是当官的。袁修纯很不适合她,两人间的性格,如果没有爱在里面,更会互相的折磨。” 他眼神低低的垂下去,让我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是能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些,想来,他也是做了某些让步。 凡是我接触过的人,凡是有那么点关系的,偶尔提起,都只为试探下我而已。现在却是倾诉,带着他的一些无奈和吃错。 “想想我们之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抬起头,眸子黑如子夜一般,那束光芒,像星辰一样绽放:“蔷蔷,朕真想让你说我一个,只牵挂我一个。你总是若即若离,总是太易知道好些的事,朕的一面,是黑暗的,是无情的。所以有时对你,总是不断的试探着,看你是否会背叛我,朕最恨背叛,特别是你,就不行。” “大小眼。”我嘲笑他。 有时候,紧张过头,就成了一种伤害。 其实,我们都在珍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在深宫中,极难生长的爱。不过他爱多久,不可否认,现在就是爱。我如梅花,在下雪的时候,会静静的开,淡淡的香。过了雪,我依然还有我的叶子,还有青涩的果子,那是爱留下的记忆。 喝完热汤,有些沾在唇角,他比我更快,拿起湿巾子给我擦。 暖热的手指划过唇,有些颤栗的感觉。 他眼眸变得幽深,手指划扫过唇瓣,细细地抚触着。 我要躲开,他侧着脸,吻了上来。 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吻过我,他总是顺他的意,动不动就热情的印上几个吻。 唇与唇之间的感觉,让心跳得厉害。 他轻尝,呢喃道:“这才是朕向你索要的礼物。” 我以为,他会要求更多更多,原来,他只要这么一个亲吻,就容易满足。 就如我生辰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要。 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脸上轻拂,他唇越来越近。 一声清亮的哭声,将他与我从暧昧的情味中打了醒来。 是小皇子的哭声,灏的眉头紧皱起来,被打断,他有些不悦。 皇子一个劲儿地在哭,司棋捶败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似乎有些害怕一样,单薄的衣服,垂落的黑,显得脸更尖瘦,一双大眼满是惊恐:“青蔷姐姐,我不是故意想进来的,我……” 我站起来,脸上还是嘎涩尴尬的笑,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上前去:“是不是皇子饿了?” 她点头:“我在宫里看不到你,青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回去不会乱出来走的。皇上,臣妾告退。” 她急急的,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 皇上的旨意,她可以住在蔷薇宫里,可以看到皇子,但是,不能随意走。 这对司棋很不公平,我不会约束她,也不准宫女多说些什么。 “司棋。”我叫住她,“急什么啊,皇子可饿不得,你也饿了,都是他们给疏忽了,来,这里好些东西,进来吃吧。” “青蔷姐姐,你的脸?”司棋张大了嘴巴。 灏有些不悦,轻咳了两声。 我轻笑,抱过孩子,熟练的拍着:“昨天晚上撞着桌子,没事。” “姐姐可有上药?”她关切的说。 “热敷了一会,就上了药。别说那么多,外面冷,快进来吃些东西。” 她有些害怕,抬起头看看皇上。 他淡道:“吃吧,青蔷可不想你饿着。” 她才轻轻的进来,就站着,也不敢动。 我想,这关系终究是尴尬。是灏安排的差了,忘了宫中还有司棋,把全部人都撵了出去,饿着司棋了。 “我去热些牛乳给宝宝吃,宝宝不哭,让你父皇抱抱。” 似乎他还没有抱过这个软软的小宝宝。这可是他的皇子。 我一说,他便过来,接手过孩子。好算是熟练,抱的很稳,瞧着,便有些骄傲的笑了:“瞧,没哭了。” “还没有起个名字呢,都快两个月了。”满月也没有怎么样,我就让蔷薇宫里做些好吃的,来庆祝一下。 “朕明日儿,让人想个好些的。”他一口就答应了。 我朝司棋笑笑,她眼里有些心酸,咬着唇瓣。 拉着灏:“去弄些热的牛乳给宝宝吃吧,他可能饿了。” 我们不走,司棋是不敢吃的。 都跟我说,宫里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的,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伤害的更重。,二便是二,不会因为这些,而让司棋受尽了委屈。 他喂孩子很有一手,喂完之后,还轻拍着,让孩子打嗝出来才不会吐。 放在床上逗玩着,陈公公来报,有急事。 他轻柔的顺顺我的:“我晚些过来,晚风冷,记得多穿些衣服。” 侧过脸正视他:“好,快点去吧。” 眉峰一拧,他打量着我的脸:“怎么还是这么肿,多休息些,朕一会让陈公公去问问御医。” 将丝,轻绾在耳际,又吩咐:“这伤口,不要碰到水了。” 点点头:“都知道了。” 陈公公轻轻的合上门,隔开外面的冷意。 我轻抚上脸,一边疼,一边幸福,是不是有着很大的差异。 孩子吃饱睡饱了,精神特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似在打量。 逗着他,还会笑,真好玩。 灏不在,还是早点抱回去好一些。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的。 司棋初进宫,可不是软弱的人,现在一下变成这样,让我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而皇后娘娘,没再来过蔷薇宫。 我多了些心眼,要是关系到孩子的事,我会叫之桃去做。 之桃与皇后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系我不知,但是一些事当中,我不怀疑她,那我就是太笨了。 让她做,即可说我还信任她。倘若要做手脚的话,自个也难逃。 看着外面的雪,让阳光照得有些刺眼。我并不想变成这般攻于心计,但是后宫的路,如履薄冰,我不得不小心。 没想到下雪时不冷,融雪时,才是一个钻心的冷,抓紧了衣服,还是觉得冷意噬人。 等着他到来,才会有人说说话,没有那么孤寂。 我这辈子,算是做人太差劲了,没有什么朋友。无所谓了,虚情假意的,要不要都无所谓。 快过年了,宫里的又忙碌了起来。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忙碌,越觉得冷。 关上窗对着镜子抹药,好了许多了。 “小姐。”之桃轻敲门,捧着好多东西进来,“小姐,你看,青府里送进宫里来给小姐过年的心意。” 走过去看,也是一些珍奇古玩,还有一些香料,也是珍贵之品。 最底下的盒子,放着几卷画。 展开一看,好一副行云流水,不拘不束,画意间,可见其胸怀之广,淡泊潇洒。铺展开来,如置身那风轻云淡之中。 这个,我好喜欢啊。 再展开一幅,又不同的风格,细腻的烟雨迷蒙,楼台飞花,那般的漂亮,带着一种雨后的清香,夭桃灼灼依窗前,春色缤纷带紫烟。阳春三月,万物生光辉,桃花烂漫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为。看着眼前那嫩绿的树梢,娇艳的花朵,皆喧示着春天的勃勃生机。真美啊,让我惊叹着。 这一幅,画的是江南的山。江南的山是丰腴的,郁郁葱葱的树和草将其遮盖的严严实实,极少有裸露的地表。雾气笼罩,树绿的浓重,花艳的炫目。红墙碧瓦掩映其中,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深林之处,有名刹古寺高耸。静谧的禅寺和如丝如烟的峦气在画里相缠一般,再往下看,飞烟顿失,心中豁然开朗,江南的山就是这般富有灵气与悟性。 看着,就会让人觉得一片清静安宁。 这些画,我都好喜欢,各有各的风格,和表现的意境,每一幅,都画的相当得到位,诠释得非常完美。青家的人,会为我找这样的画吗?是九哥,只有九哥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画。 也只有九哥,才真的有心,为我送上不同的东西。 什么古玩,再珍贵,我也已过了孩童时期,也不甚喜去玩了。 我唇角微扬:“九哥大概去了江南那里?” “小姐,你怎么知道啊?” “这些画,大多画的是江南美景,想必是九哥托人送到青家带进宫里来的。”不管他在哪里,都不曾忘记我,九哥,不知江南那鱼米之乡,是否下雪了。 快过年了,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太孤寂,在外面一个人,每逢节日,更会显得凄凉几分。 但愿,一切都好。谢谢九哥的礼物,远方的他,惦念着我,远方的的我,也惦念着他。 收起画:“之桃,你去准备多点东西,送到青府去。”虚情也好吧,无垠说过,有比没有,更好。 青府也是一番心意,忽而,想到了冷宫中的青鸾。 费尽心机想打压我的青鸾,如今过得可好。她是一枚美丽的棋子,欲让人失宠,却把自己送进了冷宫。 我们兄妹,一旦入了宫中,谁也想不到会这样而分开。人生的事,就是这么的说不准,看着是那样,风景一换,又成了别样。 去看看她吧,快过年了。以前的事,再怎么计较,也成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何况我现在,得到灏的厚爱,我也满足了。 第九十章:冷宫最寒 带着之桃到冷宫,守在门口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来。 一个胖公公躬着身子,一脸的讨好,带着我进去。 冷宫里住着大多是不受宠的女人,或是犯了错的女人,一旦要是进了这里,就意味着会住到满头白,年华老去,出冷宫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不断都有新的女子进宫,后宫只闻新人笑,谁能听到偏远的冷宫有旧人哭。 一进去,便觉得这里更要比外面冷上三分。 枝丫像是欲枯萎一样,了无生机,满树无一叶子,枝丫上,还有些淡淡的雪堆积着,偶尔的风大,会吹起细雨纷飞。 冷宫里处处是厚厚的白雪,也没有人清扫出走道来。举目望去,四处都是散落的小房子,有些破败旧落,越显得萧条寂哀。 偶尔间,孤寂的冷宫里,会夹杂着一些哭声,哭哭停停。或者是一些唱着戏的尖媚之声凑和着。怎么听,也觉得心里荒凉不已。 风袭来,似连房子都在颤抖,让在暗处窃望的一双双眼睛,也冷得缩了回去。 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我觉得皇上,是个好自私的词。不要了的女人,也不会放她们离开,而是囚在这些荒落的地方,关一辈子。 冷宫其实不冷,冷在人心太寒,情分太薄,越让人不甘心,满是委屈怨怅。 有几个女人坐在那墙角边,一双双眼睛,张得大大的。从那半是浊黄,半是憔悴的眼中,还能看出以前的芳华。如今却是充满了苍老,一张脸让风霜岁月无情地留下了痕迹,也不过是二十多的年纪吧,竟然老得那么快,看起来都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差不了多少。 她们上下打量着我,忽而,一个女子哭了起来,朝我逼问:“皇上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来。”也有人哭了起来,哭诉着问我,“是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皇上最喜欢我了。” “不过是个新来的。”有些,冷哼着打量着我。 甚至还有人想上前来扯我的衣服,我有些怕,之桃护住我往后退。 公公一脚将那女人踢开,无情地说:“这可是慧妃娘娘,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什么进来的,不会说话,呸呸呸。” “娘娘,别放在心上,这里的人,关久了,脑子里都有问题了,天天叫着皇上。咋家也听得到了,娘娘莫要理会她们,这边走。” 之桃抱着我的手往前走:“小姐,快走。这些人好可怕。” 公公又回头骂骂咧咧:“一群疯娘们,今儿个,别想吃饭了。” 我回头,看到女人眼中的恐惧与哀求:“求求你,慧妃娘娘,你叫皇上来看看我,他喜欢我的,他说我的皮肤最好了,亲起来,最香了。” “哈哈”有个女子不客气地笑:“老橘子皮了,还嫩,你二十六岁,看起来是六十二了,皇上才不会喜欢你,皇上喜欢的是我,我会唱歌。” 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唱了起来,让冷宫的女人,越的怀念着那时的荣华富贵。昔日的风光,似乎历历在眼前。 我心里有些叹息,跟之桃说:“快过年了,蔷薇宫里有很多布,送些过来,让她们都穿得好一些吧。” 都很单薄,看不来是什么样子,这样子,也硬是过了冬了。 “小姐,她们这样子,还送料子过来,小姐的料子,可都是上好的。” “叫你送你就送,罢,小蛮,你先去问问公公这里住了多少人,每人分些料子下去,记着,你得送到她们的手中去。”瞧那带路的公公,他这样瞧不起人,势必会贪不少。 今日看她人戏台人生哀落,我也不知我人生中,会不会有这样的事。 路还有些远,破败的木屋,围着石墙,斑黑点点。 木屋上面是厚厚的积雪,那厚重的雪似乎要将木屋顶给压塌一样。今天有些融雪,一滴一滴的水,从上面流了下来,晶莹剔透,又冰冷入骨。 门开了,青鸾拥着被子开门,看到是我,也惊呆了起来。 她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关上门。倔傲的眼里,写满了气愤。 大概有些让那公公没面子,差点甩在他脸上。公公大力的一推门,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瞎了狗眼了,慧妃娘娘你也敢甩门。” “干什么,出去,谁叫你打人。”不悦的看着那公公。 他吓得脸色白,有些嗫嚅的道:“慧妃娘娘,这些女人不教训……” 他未免太狠了,怎么说,也是人啊。心里的伤痛就甭说了,还让他们这样欺负。清淡的说:“先出去吧。” 他出去,正好一个小公公抱着东西跑进来,撞上来,就扑的摔在雪地上。 “瞎了狗眼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压了低来不想我听到。 那小公公吓得脸色微颤:“大公公,小林子不是故意的,冯妃她们几个凑了点东西,想要送给慧妃娘娘。” “这些东西,是你送的吗?给我跪着,东西给我。” 我想,还是先解决这些事吧,跪在那冰天雪地里,久之,血气都不通。 “之桃,你过去一下,别让他跪着了,打那公公走,我讨厌见到他。” 踏进了房,屋里浓重的气味好是浊人,也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味道,交合在一起,甚是难闻。 青鸾盖着单薄的杜鹃花被子,那上面的绣线,都掉了大半,白色的杜鹃花,也变得有些乌黑。 蓬乱的,披散在半黑的枕间,脸向着里面。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嘎涩的开口:“青鸾,你还好吗?” “我好吗?你厉害,让我进了冷宫,让我受尽欺负。你不是想看我破落吗?如今什么都看到了吧,连个公公,也可以动不动就打我一巴掌。”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沙哑了不少。 我倒没有她那样的心态,来看看,也只是曾经姐妹一场,你不念我是姐姐,我尚还不会跟你一般,不念你是妹妹。三番四次的陷害,我都容忍了你过去。“快过年了,你平日里,也甚是喜欢吃糕点的,我带了些过来,尝尝看。”宫女摆了出来,”放在那掉漆斑驳的桌上。 “哼,谁稀罕你那些东西。”她坐起来,大眼看着我,满是怒火,“如今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是吧,啊。”她大叫着。 还是一脸的不甘心,昔日绝色风华的脸,如今也憔悴苍白了好些,白嫩的手指,变得通红黄黑,一双眼眸,不如往日那般的明媚。她在极的衰老着,哪怕她现在是十七岁的年纪。 我挥手让宫女出去侯着,轻叹了一口气:“青鸾,你说,是我让你进了冷宫。你为何不提,你做的是什么事,在你认为,我这个没有姿色的姐姐,就活该什么都不如你吗?很多的事,你都不甘心。” 她轻笑,眼中写满了伤痛:“不是你不如我,是我手腕不如你。” 低低的叹:“你跟我玩这些,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曾经警告过你,这宫里,不是青府,不是你的天下。比你美的人,皆皆都是,比你有权利的,也不少。但是你未曾改变你的性子,你以为,什么你都想要,你心里想得比任何女子都还要多。你算尽了每一个人的弱点,你独独缺了皇上,他不是爹,他是下棋的人,不是棋子左右他的人。” “是啊。”她笑,“不知你什么时候,也进来呢?如今的你,虽然是后宫三千独得皇宠,可是,冷宫里,也有这样的。进来了,也是狗一样的求着人给她饭吃。姐姐,你什么时候进来呢,青鸾可想你了,皇上可是很薄情多疑的哦。放任我把你的老底都挖了出来。” 垂下眼眸:“没事儿便是好,快过年了,青府送了些布料来,我让之桃给带来了。”以前的事,不想再提起。只会叹息着灏对我的不信任。 她天天的笑着:“姐姐你好有手腕啊,青鸾打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都不如你,九哥什么都是顺着你的。什么事,九哥都会想方设法给你做好,什么好东西,只要看到你喜欢,再艰难,也会双手捧着来讨你欢心。姐姐你真的好有办法,有九哥这么喜欢你,还有皇上像是争骨头一样的把你争着。” “你喜欢九哥?”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笑,眼中有些恨:“他眼里,只有你青蔷一个,怎么,现在是不是很痛啊。不过你也不差啊,皇上现在对你还不错,风头还上,不消得多久,便可以下台了。九哥就会上来,又护着你那脆弱的心,挡风挡雨,让人不羡慕你都不行啊。不过,你不感觉到委屈吗?你不觉得知道的很晚吗?你要是和九哥在一起,那真是人间天上啊,一对鸳鸯。入了宫,你就只能死守在这里,再到看你不顺眼了,也到冷宫来做个伴。” “什么知道的很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咯咯直笑着:“很早很早之前了,大娘告诉我,你哪里是青府的小姐啊,要不是你娘有些手段,你连做个丫头你都不如。我天天就好笑的看着你充青家小姐,你和九哥,若有若无,死死的抑住的情意。你算什么东西,来历不明,还可以得到我九哥全部的心意。从小就想整死你,把腐烂的木板换在湖边。我看到九哥也下去,我心里就气愤啊。看着你们淹没,淹没,我站在阁楼上看着,把人都打走了。还真命大,让得九哥对我,越来越没有好脸色看。要不是你,九哥宠的,就是我了,你压根就不是我们青家的人,滚。” 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如果那时知道的话,什么都不会这样的。 扶着桌子,有些气促:“其实我知道,那时是你动的手脚,我不想把人心想得那么坏,我比较贪心,想知道所谓的手足之情,父母亲情。” 但如果时光回到那时,选择必不会一样。 “青鸾,你的良心,可曾好过。”淡望她,“美丽的夹竹桃,终因有毒,自欺欺人的开得荼靡,吹得七零八落。你要是不曾有这些怨恨心理,你想,你是一个皎若秋月,娇嫣语笑的绝丽女子。一步步走来,心里的痴恨,终是个魔鬼。你驱使不了它,它便把你反噬了,你倒也,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好话,到这为止。 她若是知道我为她好,回头瞧瞧,自己错得有多少。 只为了嫉妒九哥对我的好,到现在这般的田地,她心里是否后悔。 苦涩的年少岁月里,她哪里知道我们的悲哀,我们不像她那般,得尽所有人的疼爱。 我转身出门,申时的阳光,灼得几欲让人睁不开眼。 之桃迎上来说:“小姐,事都处理好了,那公公让他出去了。” 那寒风中,还微微抖的小公公看着我。 我朝他温和一笑,步过去:“你且告诉我,刚才那公公叫甚名字,我不喜欢他这般的欺人。不论是谁,都是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岂是让人当狗一样看的。”不仅对手下的人任意处罚,就连冷宫中的人,也随意打骂,实在是让人厌恶甚及。 他怯懦地说:“奴才是小林子,刚才是冷宫里的大公公卓公公。慧妃娘娘,是小林子做来鲁莽,不关卓公公的事。” “没事。”轻咳下了两声。 之桃上前,关切的抚着我:“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冷宫的事,小姐就不要管了,不管你做些什么,她们都不会领情的。” 我抬头仰望着天,如此的辽阔,冷宫二字,如此的无奈。 我能做些什么时候,就做些什么吧,或者有一天我也会进来,还能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很多都是恩宠一时的妃子,却因为种种的原因,进了冷宫。从来就没有一个,至今天留在皇上的身边。因为她们没有权势,不是慧妃,不是如贵妃,不是皇后。 我也无权无势无所出,他给我巩固,他自己也在担心着,彼此,似乎从来没有安下心来过。 这其中是为什么呢?怎么也是理不清的。 踩着厚雪出去,青鸾拿着那些糕点,往雪地里一摔,哭叫着:“把你的东西带回去。” 还是那般的倔傲,人的争斗之心,是否不到死,不会善罢甘休。 到冷宫一趟,看到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更多了些用淡定的心态去看待如今的权势冲天。必会再有人,将我拉扯下来。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皇上的后宫中,高位者甚少了,大多都到了冷宫里。 出了冷宫,眸子看着无垠的天地,滑过一些叹息。 小蛮做事,的确是比之桃得力的很。 自从起了疑心之后,终是有一层隔膜,不会像初入宫时那般,什么都现,是之桃最好。没有宫里那些宫女的俗气,现在的她,倒也是不同的。 不是九哥的不爱改变她,是她自己的想法,和慢慢的地位,改变了她。 宫女窃窃私语的谈论,要给她送些什么,谈论的无非是哪个宫的宫女送了什么,还有敬事房的公公,甚至还有一些不得宠的才人之类的。 我暗暗叹息,曾经为我而哭的之桃,如那年的荷叶露水,一去不再复返。 竟然染上了风寒,连司棋也是。 整日里与汤药为伍,喝得更是苦涩三分。 越的重,两眼昏沉沉的缠绕于病榻之中。过年的光景,就在床榻汤药中而流逝。 灏到年关,最是忙,忙于政务,忙于各种关系。 每次来看我,总是匆匆。 轻推开门,我睁开沉重的眸子看他,打起精神来:“灏,你又过来了。” “过来看看,好些没有?”他低声的问着,坐在榻边。 我温和一笑:“还好。别太担心,御医说了,有些风寒,是过重些,会好起来的。你现在那么忙,得注意些保重身体。” 天天两头跑,我真怕他累倒。 他温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脸,心疼的说:“蔷蔷,要乖些,药要喝完。” 挤出一丝笑:“大概一过年病些,然后一年就会平安。风寒来得生了一些,不要挂心了,我会喝药啊,每天都很准时的。” “朕心疼你啊,这风寒,说来就来,可苦了你了,蔷蔷最不喜欢喝药了。” 正好,之桃端了药过来。 他接过,一勺一勺的喂我喝。 苦涩的药入口,酸苦之味,令人作呕,而他所盛之药,却甜润了几分一般。 笑看着他,心里头甚是安慰。 风寒之症,到冬天生也不为过,就是比以往时都要重些,连着十天,也不见好转。 第九十一章:忽染重寒 看着他,俊朗英气,和蔼可亲,敛了帝王尊贵之气,只是一个温柔深情的男人。 现在,就这个时候,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我笑得柔柔的,硬是将心口间的欲吐之觉,压在心口中。 他如此的担心我的身体,再加上忙碌,眼眸中带着微微的血丝,定是没睡好。 “多休息一点。” 他笑:“朕还没有说你呢。” “我现在一定就在床上,醒醒睡睡的,也没有什么,你呢,就忙得趴在桌上都会睡着了。多休息一点,不太重要的事,也别事事放在心上。” 他笑得温暖:“小东西现在会关心我了,要不是太忙,朕得守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让你心里高兴些,早点好起来。要不然,让淳几个,来看看你,过年了,拜个年,也不算什么。” “别想这些了,我这么重的风寒,会传染的。孩子的身体,更是易受感染,我打起精神跟他们玩,我不是更累。” 过年,就是最忙的时候,要拜宗稷等。一年,也就这么过去了,真快啊,这也就是我在宫里的第二个年头,我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我在宫里的最后一个年头。回想今晚,还是温情脉脉。 他再忙,也过来看我,让我颇为欣喜,每天在他过来的时候,总是要之桃给我上些脂粉,看起来精神好一些。 达成了一个期待,总是等着这个时候到来。 生病,如此的会想有人陪在身边,说说话。就是静静地陪着,也是心里舒服。 想着司棋,有些叹气。宫里这一忙,也没有人来探望她。 轻声道:“灏,司棋也是抱病不起,比我的风寒,染得更重些。这风寒,真是有些可怕,抽得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眼眸柔和:“你要我去看看她吗?” 轻笑,他就是聪明,能知道我想说些什么。 “去看看也是好的,一旦病了,就会觉得孤单,小皇子现在也不敢带在身边,一个人卧在床上,心也酸苦了不少。”什么也不必去猜测太多,将心比心,边知会是什么味道。 轻柔地抹去我唇角上的药汁,凑下头,吻着我唇间的苦涩:“蔷蔷,快些好起来,到十五的时候,再带你去看烟花。” “好。”我也想快些好起来,生病一点也不好受。看烟花,去年的烟花,特别的美,在烟花灿烂的时候,他低头吻我的唇。 “朕去她那边看一下,再得忙去了,晚上过来看你。” “不要过来了,那么晚,风大,而且我风寒过重,御医也说了,会感染的。” 他心疼地看着:“才十天,就瘦这么多,越看越让朕心疼。蔷蔷,那朕先走了,有什么事,差个人到正清宫里说一声。” “好,灏,记过你的话哦。”我淘气地挑挑眉:“还记得吗?” 他叹气地笑,取了个甜枣给我吃,亲昵地刮刮我的鼻尖:“知道了,少喝些酒,你放心,朕答应过你的,不会再喝醉,也不会再多喝。喝酒之前,得先吃些东西,才不会伤身体,要不然,你逼问陈公公,看朕敢不敢不从。” “忙归忙,身体还是得注意些。”吞下涌上后头的浑浊之气。 他笑着握着我的手,再拉高点被子:“朕先走了。” 轻轻合上门,之桃赶紧就端了个盆子过来。 我掀开棉被,趴着就往盆里吐着酸苦之物。不敢吐得大声,怕让没有走远的他听见。 每次一吃药,总是会吐,风寒来势汹汹。吃了药,就想吐,御医说我心里浑浊之气甚多。 吐了些,之桃端来温水,让我漱口。 躺了回去,有些头昏眼花的。 拍着心口,让气顺些过来,虚弱的感觉着心跳得那般的急促疼痛。 灏现在那么忙,我不想让他更操心,每次都忍到他走了之后才吐。 一天四次的药,一天就会吐四次,快些好吧,我着实是不想吃药,味太难受了。偏吃下去,还会吐。这状况,是我的身体太差,从那次受伤之后,对药,就有些抗拒。御医用了好些法子,却也没有用。 一病起来,什么东西吃在嘴里,也变得淡然无味的。 凭地,宫里的风寒,这般严重。 原以为,十多天过去了,会好些的。还是一样的迷迷沉沉,越的没有精神。 灏大怒,训了御医一顿,又换了人来诊治,还是不怎么见效。 一样的药,煲一坛,我一半,司棋一半。 可是司棋慢慢好起来,而我,却还是病怏怏的。十五的烟花,就在床榻上从窗口看出去的。 睡的时候比较多,他知道我吃不下药,用些珍贵的东西来让我养气。 又换了御医,先前那些,都被训得凄惨,这一次,再治不好,他便要杀人了。 看着他消瘦的脸,我越觉得心里难受。 枯瘦的手让他握着,细长的指,在他的手心里,给我细细地修着指甲,有一种时间在飞快地流逝般。 看到他白脸瘦,看到我苍老皱纹到,还是这样温依在一起。 他心疼地抱着我,让我躺在他的怀里,盖上轻薄又暖暖的雪狐锦被。 “蔷蔷,现在还是很难受吗?”他轻声地说着。 我眨眨眼:“别想太多了,如果真是大限将至,人必有所觉,我不会这般的。” “说什么?”他冷斥:“不许说这些。” “我知道你想什么,灏,真的,人是会有感觉的,我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不要太担心。这一病,看看你,也消瘦了不少,我心里也听不好受的。” 他什么都怀疑过了,怀疑御医的药,然后一味一味亲自看着。怀疑煎出来的药,也让人验过。怀疑宫女有问题,只跟小蛮一个人看着药。再就是之桃了,什么问题也没有,也就是没有问题让他更加烦忧。 灼热的吻,印在颊边:“答应朕,快些好起来,再不好,再瘦下去,再吐,朕的心都慌了。” 心在轻颤着低声地说:“会的,灏,你快走远些,我风寒太重了,会染上你的。” 他低哑地说:“朕不走,要多陪陪你,前些日子忙得糊涂,少看了这些,没想到一病这般久,大半个月了。蔷蔷,朕已下旨,让无相之朝的能人异士来替你诊治。朕要看你好好的,要看你健健康康的。” 他说得那么的清淡,听在我的耳里,无由来的,眸子浮上了一些湿意。 他轻吻去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别哭,朕的蔷蔷。” 展颜一笑,泪更是涌得越多:“你总是让我哭。” 抽抽气,心口越的难受。 他握紧我的双手,让我看着修剪得整齐干净的十指:“多漂亮啊,蔷蔷的手好小,比朕的,小那么多。” 那是一双满是力道的手,温暖厚实,是一双能挑起天下的手,温柔眷眷的手。 我手让他握在手心里,这就是一种落地的一般的依靠感觉。 “蔷蔷,今天不喝药了。” “为什么?要喝药,才会好啊?”不喝的话,那不是更难好。 他心疼地抱紧:“再喝,再吐,朕看不下去,宁愿你不喝。蔷”蔷,想九哥吗?” “想。”我迷蒙的眸子有些哀伤:“过年的时候,听说,他不再青府。” “朕让人把他寻回来可好,跟蔷蔷说说话,陪陪蔷蔷。” 低头一笑,泪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叹息,然后松开我的手,将我眼中的泪擦去,揉着我的眼,威胁道:“再哭,朕就不来看你了,让你睡得变成猪。” “我想笑的,可是你总让我哭,灏。不要再叫九哥回来,九哥现在在外面,心里会慢慢的静下来,不要再去惊起什么了,有你这么厚爱青蔷,青蔷很知足的了。灏,灏,灏。”我叫着。 转过身子抱着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怀里:“青蔷会好起来的。” “有些倦了。”他轻声地问:“朕给你念词儿,好些睡。” 他的声音,和他一样,那般的温柔,好是舒服,让我沉沉地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之桃告诉我:“小姐,好些没有,夫人和大夫人进宫来看你了,还有小少爷。” 我睁大眸子,睡醒有些力气:“他们怎么进宫来了。” “就来陪陪小姐,小姐都生病了,夫人一早要起来看的,但是皇上怕忧着你休息。现在才让他们进宫,昨天下午就来了,只是小姐还在睡。皇上让她们在宫里住了一晚上。等小姐醒了,再过来看。” 想必是他让她们进宫,多陪陪我,让我精神好一些。 轻道:“端些水来给我洗洗脸,再让娘她们进来吧。” 洗过脸,斜躺在贵妃椅上,之桃端上东西让我用一些。 清清淡淡,不甜不腻不补的东西,是素面伴着清汤。 面煮得很烂,但是汤一点也不腻,想来是煮烂之后,再下了功夫一番,才调汤的。喝了半碗,觉得舒服了一些。 娘和大娘还有青羽一进来,看到我病歪歪的,容颜憔悴消瘦,有些泪就在打转,还是扯上了笑叫:“蔷儿,我的女儿,怎么病成这样了啊?” “娘,大娘,小弟,快坐下来。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受了些风寒,越染越是重,不用太担心。” “姐姐。”青羽看着我:“你现在好瘦啊。” “是啊,来。过来,姐姐看看青羽长高了不少啊。快比姐姐都高了,现在有念书吗?”越是长大,越是清瘦了些,这样也好,免得他以后长成大胖子。 “念了念了,姐姐,娘和爹好凶啊,一定得让青羽学好多东西,你看,青羽都瘦了好多啊。”他捏着脸。 我轻笑,看着他委屈的神色,现在的他,比以前可爱多了。以前就会蛮横,教什么也不听。惹恼了他,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扔了,再踩上二脚,凶悍地说:“我就不念,偏不念。”现在想来,青府教的严了。是不能溺爱得太深,不然,就害了他。 “还不是为你了。”娘马上就笑着说:“一转眼倒好,到你姐姐这里来告状了。蔷儿莫理他,混小子,不学不成器。” 我点头轻笑:“倒也是得学些东西了,现在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爹娘的苦心了。莫负少年好时光啊。” 娘轻笑:“听到没有羽儿,你姐姐学得可多了。” 看着一边的大夫人,我招呼:“大娘,快请坐啊,青蔷现在身子有些无力,倒也无法招呼周全的。” 之桃送上茶:“大夫人,请用茶,七夫人,请用茶。” 青羽挑着好吃的果子吃,我看着他吃得开心,觉得年少真是好啊。 大夫人轻叹气地看着我说:“青蔷啊,快些好起来。我们都担心极了,寻了好些偏门,要不然,试一试,风寒这般久,可是不行啊。” 之桃轻声说:“大夫人,那可不行,小姐的药,都得经过皇上的允许。” “哦。还有这个。”大夫人从袖里取出一个小锦袋,绣着漂亮的花,一针一线,做工相当的细密。送到我手边:“这是大娘去求的平安符。” 之桃要说什么,我收下笑着说:“谢谢大娘了,青蔷这一病,倒让你们也心里也牵挂不安的。” “说什么呢?”娘坐近:“蔷儿,我们青家,也就只有你有出息,娘知道娘是俗气得很。可是娘要蔷儿好,让娘折寿也愿意。”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都觉得心里**。 “姐姐,我给你讲个开心的事哦。嗯,听着,是这样的。”他有模有样地说:“是一个笑话。前面很一般,中间很好笑,最后好郁闷。” 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什么故事啊?” 他扮个鬼脸:“从前有个鬼,**一抬,放了一个屁,二眼一闭,最后死了。”装的样子,还有模有样。 我忍不住轻笑。娘笑骂:“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我是特意学来让姐姐开心那的。”他得以地抬高了下巴。 “笑什么,这般的开心啊。”灏笑着走进来。 三人赶紧下跪行礼,他看着我脸上挂上轻笑,见我气色好,也松了些气道:“不必多礼,坐下说便是。” 青羽打量着他,又看着我。 我笑:“你看什么啊?” “我看皇上,姐姐。”他怯愄地说着。 灏轻敲他的头:“叫姐夫听听。” 大娘和娘的脸色白,示意青羽不得放肆,真的叫:“姐夫。” “笨蛋小羽。”我忍不住笑着说了出来。 灏坐在贵妃椅上,将毯子给我拉上点,然后手背放在我的额上试着温度。温和地笑:“民间之叫,不是姐夫是什么?” “这可是宫里。” “嗯,今儿个,气色好多了,青羽,不错,朕好好赏你。想要些什么,跟朕说说。”他坐好,含笑地看着青羽。 “皇上姐夫,青羽不知道要什么?” “你想要书呢,还是想要学武?”文武之间,也不能说孰轻孰重的,能专长于一项,也不错了。如果二者相辅,更是好。 “这样吧,赏你一把特好的弓。不过,朕等你大一些,可得验收一下,你是否有能力来使用朕赐的弓。这可是容不得半点偷懒之事,弓也不是一般的弓,你要是不勤练,你百射,就百不中。” 那就是莫要荒废了,他爱屋及乌,待青家,也甚是宽厚了起来。他这般,就是有着看好青羽的意思,着重的培养着,在他的手下,真正办事的,没有多少是混日子的。 青羽大喜,跪在地上:“谢谢皇上姐夫。” 我笑:“皇上就皇上,怎么还搭上那个姐夫,叫得乖乖的。” 他转过脸看我:“朕倒是觉得中听,青羽年纪不大,倒也有些精灵,好好调教,以后也必是栋梁之才。” 脸颊上有些丝,他瞧见了。轻柔地拨弄回耳边,关切地问:“吃了多少东西?” “吃了大半碗面汤,觉得舒服多了。” “那现在也该用些东西了,不吃药,朕看你倒是气色好些,那些庸医。”他又冷哼:“倒不是让朕现了有什么不妥。” 无奈地叹息:“别这么说,我说过,没有什么事的,只是风寒,那么久了,也该好起来了。别怪他们,你不是都查过了吗,什么事都没有。” 娘和大娘看着他对我如此的疼爱,有些呆着。 我轻笑:“娘,真的只是风寒,不要太操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灏昨天和今天,会一直说这些话。 娘试探地问:“皇上,要不然让青蔷回青府里安养些时日,换个地方,指不定,气色会更加好。蔷儿喜欢听竹子的声音,现在竹子开始青绿起来了,还有些桃花夹着,蔷儿是喜欢看的。” “不用麻烦,娘。这风寒之症,很快就会好的。”要是到了青家,非得忙着青家的人一团乱。在那里,谁知宫里有些人,是否太有心,一旦我出什么事,青家一家都逃不脱关系。 第九十二章:谣传瘟疫 灏自然也是舍不得我离开宫里,离开他的视线。 抓住我的手道颇紧张地说:“蔷蔷会好起来的。” 又聊了几句,有些倦意袭来。他看着她们轻声道:“陈公公,吩咐御膳房送些好菜来,让蔷蔷气色好起来,得好好赏之。” 之桃识趣地带着娘她们下去厅里用膳。 我抚着他的脸:“别担心,现在不是好些了吗?” “要不要让她们住在宫里,陪着你,你醒了,有想聊聊天,就有人给你说些话儿?” 轻摇头:“不用,一些风寒而已,就你紧张。” “朕就是紧张你。一定得好起来,一定。” 他那么紧张,让我迷惑:“灏,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 “有个修仪也得了风寒之症,昨天……”他没有说下去,我已了解了些,心里倒吸了口冷气:“这么严重,连御医也没有办法吗?”如果不是严重到无药可治,或者已经是撤手人寰,灏也不至于说出来。 “就是风寒,也有人说,这不是风寒,而是瘟疫。”他眉心,重得抬不起来。 我一手揉着他的眉尖,轻声道:“会的,青蔷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瘟疫,那多可怕。我又推开他:“灏,先离我远一点。” 他脸色不悦:“蔷蔷,胡说些什么?” “不管是风寒也好,什么也好,叫你离远一点就离远一点,你可以当成我很担心你,不想你染到。”真是吓到我了。 瘟疫,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爆起来。那宫中,岂不是人心惶恐不安。 染上这些的人,都得隔离,或者杀之。 先不说是不是,我感觉我自己是会好起来的,应该不是瘟疫的问题,连侍候我的之桃,都没有事,还有宫女,还有御医。 那这个谣言,多可怕,是一把无形的刀,咄咄逼人。 他把我护得好好的,我什么也不用去担心,可是,有些时候,他纵使有再大的权利。有些事,还是让他无可奈何的。 他担心我,甚过担心自己。 我笑,抬起眸子柔和地望着他,一手挡着:“听我一次,可以吧,毕竟你咬我耳朵,我想起来,还是痛得很,灏,听我一次,可好。” “不好。”他就是固执的拒绝:“朕不许你想东想西的。” “没想好不好,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喝了药就睡一会儿。” “再吃点面汤,是你最挂念的那地方买进宫的。”他轻声地说:“多吃些,吃了精神才会好。” 一天就会叫我吃吃吃,不是吃药就是一些补气的,补血的,清淡的。 无力的叹气:“现在好饱,吃不下。” “别吃药了。”他皱起眉头:“朕倒是得看看,不吃药是不是能好起来。”眉宇中滑过了杀气。 我要是不吃药好起来,那些御医就得遭难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染得重了些,一直缠绵于病塌。但是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总是有一种光明的感觉,没半点的阴晦。 点点头,不吃就不吃吧,不然又会吐得我难受极了。 端来一些清汤之类的,喂我吃了些。 也没有抱我上塌,就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没有留娘和大娘在宫中住下来,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她们已地回扶持了。我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青家的官路,大概也是到这为止。过了年,灏将父亲又提了些级,不高,却也让青家欣慰不已了。 停了药,但是还是咳得不得了,更惊怕肺部受影响,鼻水一直不断。 蔷薇宫里的消息,都封得死死的,蔷薇宫里的宫女,更是每一个都监视着,强势的命令,谁都不许得风寒,这就像是一个暖室一样,与世隔绝,外面沸沸扬扬的谣言传不进来。 我略略从他的眉宇紧皱间,看出了一些端末。叫他万不能再招外面所谓的什么神医进来,更会把后宫乱成一团的,这当头,只能压下去,或者用什么事来盖过去。 最好,我现在得好起来。 药,又吃了回去。生病不吃药,是不行的。 我让灏少些来看我,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也忙得不可开交的。 躲在贵妃椅上,看太液湖上的清冷之水,雪化了。荷叶还没有冒上来,清幽幽的一湖水,深不见底。寒气弥漫着,柳树却悄悄的冒出绿芽儿,湖上雾冷柳烟寒,正是人间二月末。 三月,会暖起来的。 天气越的好起来了,我也好起来了。 努力地吃东西,努力地吃药,愈的少吐了些,休息得多,所以好得快起来。 灏大喜,重赏御医和蔷薇宫上下的宫女。 紧锁的眉峰,松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气色好转,可是越显得瘦可见骨。青涩的脸上,满是苍白的病容,几都没有巴掌大了。唇色惨白中隐着青黑之气,一双眼睛越显得大而憔悴。 轻扯上一抹笑,镜中的人极是难看。 半眯着眼想起以前,调养得最好的时候,脸如明白眸如夏色灿烂嫣然。粉嫩红润的脸上一笑,都会有淡淡的漩涡,越显得娇俏甜美。 现在和以前,真的不能相比了。 之桃轻轻地梳着我的,掉了好些,她不吭声,细细地收起来不让我看见。 凡药三分毒,喝了这么多,不掉才怪呢?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吸口清冷之气,觉得脑子清明了许多。 春才开始,听到它们蕴蕴而的勃勃生机,听到了风吹绿枝丫的歌。每一个角落,园不叫着生命的力量。 “蔷蔷。”灏笑着进来,一脸的亮意。 之桃行了个礼,退下去。 我看着他笑,轻道:“这么早就过来了?” “在看什么,这里寒。”他倾下头,从我的视觉看出去:“蔷蔷喜欢柳条如丝,剪些回来插瓶里看就好。” “我今天感觉好了很多啊。灏,不用再担心了。”这么久,也没有因我的病容难青涩,而产生厌恶,真是很让人欣慰。 “幸好。”他吁出一口气:“宫里又有几个染风寒的人,还是传谣说是瘟疫,朕倒是不相信,必是有心之人,忧我无相之朝的民心。”说到最后,眼中的冷厉之光暴现。 我想了想,道:“灏,风寒就便是风寒,宫里也不缺宫女,生病很需要关心,你一人也分不开那么多的心思,多分些宫女去照顾便好了。如今是开春,多的是大计等着你决策,但也不能乱了步子,小事,容易就成了影响甚大的事。我想……” 他霸道地打断:“别想,好好休息才是,这些是皇后的事,安排得不好,朕自是找她。” “问题在于,这不是皇后一个人的事,关系重大,不得不慎重”些。我看,还得对后宫多加防范些,估计现在也是人人防得紧。证实是风寒的话,那就是很严重的事,得让御医想个方子来停止蔓延下去。如果是有人做什么手脚,实则是因我起了头,传来传去,无非就是我而已。你现在不处置我,而我欲好的消息一传出去,我估计,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感染风寒。” 在我好之前迫他,种种的压力,要逼他即时做出决定好抚以民心。 纸是包不住火,消息封不住,现在想尺京城中也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恐,上下惊慌,还如何谈大计。一个朝代,最忌讳的就是民心不安。 瘟疫一旦证实,那就会越染越多人。那是可怕的东西,无论是谁,都怕染上。 他赞赏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朕就让人看着好好的妃嫔,端看她们如何染上风寒。” 如是风寒,倒真没有什么可怕,传来的瘟疫,也是冲着我来的。 后宫中只得慢慢流传,压制得没人敢说。有传者,不论是谁,敢说,就得不怕死。 流言是压制不住的,但是事实会证明,不是瘟疫。 我已经好起来了,战战兢兢的御医,也松了一口气。调理的东西,吃喝穿之类,越的小心。 在开春的时候生,不论是不是在我风头正盛扯我下来的一个手段,还是落井下石。都不利于无相之朝的种种大事,灏作为一个帝王,是万不能让这些事生的。他还想,开春之后攻打大月朝,料必因这引起料,孔雀得不顾虑着,放迟了脚步。 他自然也想到了:“是无垠么?” 我摇头,轻知,却是无比坚定地说:“不是他,相信我,不是他。”他答应过我,他不会再去书房里偷看什么。他也不是一个这么小人的人,他有他的胸怀,而且,这一次的谣言,恰恰于我生病之时,若是闹得大一些,灏也护不住我。 无垠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的坦荡。 或许,是太后吧。太后和无垠的生母,是姐妹。关于皇上的一些决策和计划,她必是知道的。一理打起来,无垠必死。不排除她想保住自己姐姐的亲骨血原因。 拢紧他的五指:“倒是让你辛苦了。” 他笑,关昵地点我的额:“咱们是谁跟信啊?朕才不信什么瘟疫,如若真是,朕岂能安然到现在。笑话的是,你宫里的人都没有染上,倒是飞染到别的宫里去了。如你所说的,后宫是有谁在玩把戏,朕一准把她给揪出来。” “去忙吧,要多些吃饭,天气尚寒,小心点。等我好起来了,站出去让她们看看,一切的谣言,就迎刃而解。”而他的一些大计,却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拍拍我的手:“蔷蔷,开心些,年初之时,有许多名字画,等你好了,再好好欣赏。” 看似只是一些普通的谣言,却暗藏着很多的东西。 后宫,就是这么可怕。可以用无形的刀来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连我也一直怀疑,是不是让人下药之类的。为了宽他的心,我总是不轻易说出来。连娘她们都没有提及,他们急切的情,也暗处看在眼里。 但是吃的,都小心到了极点,什么都会查,却无关药的事。 怪哉,取了点我的血去查,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黑暗中的后宫,一双双眼睛藏在暗处看着。窃窃私语,似在谈论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在这里的夜,总是特别的黑。 新鲜的嫩绿的柳枝,插上了花瓶,添得几分春意浓浓。 我身体如这柳,也迎上了春风,重现了生机勃勃。 喝下的药,不再呕吐,吃得越来越多,气色越来越好。 还不敢大肆进补,但调理得不错,第二天我就能起来走一些了,过得二天精神和休憩力更是好。 上了些淡淡的脂粉和胭脂,让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淡红。 带了小蛮和之桃下楼。迎风的蔷薇,开始钻出了嫩叶,在风中摇晃着绿色的风波。 出了蔷薇宫,左侧的湖边,植满了柳树夹杂着桃花。正是三月桃花灿烂时,尽情的缩绽放着粉艳色的丽姿,有碧玉般的柳丝儿相伴着,那种自然的美,让人心簇神摇,贪婪得想将这美景,尽收眼底。 这个时候,很多宫女走来走去,看到我出来,脸上满是惊讶。 我脸上挂上笑,我就是选这个进修出来的,我要让她们知道,我青蔷,得的不是瘟疫,而是风寒,我好起来了。所有的谣言,到此为止。 这一件事,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后宫的人,影响了灏。 我叫小蛮去剪着喜欢柳枝,还有桃花,带回蔷薇宫里,也好插起来,装饰眼中的贫乏。 迎春花开得甚是娇丽,一节一节,迎着春天的冷风绚丽多姿地开,煞是好看。 好春光啊,我好得是时候,可以尽情地看着春天的美丽多姿了。 灿烂的金黄色开在枝丫上,要等花过之后,才会长绿叶。只有花,但是配上些绿意,会很高雅漂亮。我让小蛮折了点,边走边看,走走停停地到正清宫。 正要进去的时候,如贵妃牵着淋辰帝姬的小手出来。 她还不是很会走路,歪歪扭扭的,却很憨厚可爱。 抬头看到我,我轻笑地施礼。 她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抱起了帝姬冷然看我。 “慧妃娘娘。”琳辰帝姬还真有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我点头笑:“琳辰真可爱。” “应该说,我的琳辰是命大,不过,恶人还真有恶报。”她若有所指的冷嘲着。 她倒还以为那毒是我下的,琳辰帝姬轻咳嗽了几下,我看到如贵妃手指苍白地抓着帝姬的衣服轻声问:“琳辰,冷吗?回去宫里看看哦。” 没有什么好交谈,我踏进正清宫,与她错身而过。那一刻,她细细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为什么你不死。” 转身,她已带着宫女出去,在那厚顾的锦服之下,还可以看出消瘦的身子。 为什么我不死,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 她恨我,夺了她的宠爱。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依旧心里悬挂着我,更不要说我好起来,更会得他怜宠几分。 别的我不管了,灏对我情深意重,我不珍惜,我就是傻的。 世上的烂好人,其实逃不了一个笨字了得。宫中的烂好人,别说什么傻人有傻福,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就是一辈子平凡得让人瞧不见在眼里。 迎春花淡淡的香味在鼻尖下,离开了泥土的养份,依然还是娇妍艳丽。 灏正和一些大臣在议事房里商议着事,将花送到书房插上,也没有等他,洒上些水在上面让迎春花和柳意更加的娇滴滴,转身就要回去。 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只要让人知道和相信,我好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书房窗台的上面,放着几盆开得正盛的杜鹃花。 粉白和粉红,还有深红,浅紫,雪白几种色的花摆得满满一窗台。花开正艳,衬着茂盛的绿叶,煞是好看。那风吹入,带着淡淡的花香飘荡在书房里。 窗台的风口之外,就是灏的常处理正事坐的椅子。 我拧起了眉,看着这漂亮的杜鹃。不同于无相之朝的一般杜鹃,这些只能在偏远的地方看见,而且还经过一些送才会白若雪,粉如霞,紫幽雅,红若丹。淡淡清雅的花香对人身体没有什么坏处,与墨汁的味道一混合,即会让人变得烦燥不安,心神不宁。 这一种花,只有消失的龙话才出现过。 龙族消失的五色杜鹃,在花瓣的下面,有一点黑印。淡雅的清香,无毒的花朵。但是妙以至用,却乱人心智。 我在九哥给我的书里曾经看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面前。 现在竟然连灏也想扰乱了,扰乱皇上的心志和精神。太后还想干什么啊,现在战事已是没有那么快打起来。她是想保护无垠,但她更是无相之朝的太后啊,灏对她,还是尊敬有加,孝仁至全。 杜鹃三月影水寒,梅花三弄断人肠。 她怎么下得了手啊,无相之朝的皇上,一理有什么错乱的决定,她能对得起无相朝所有的人吗? 要说是为自己的儿子争位什么,也能说得过去,偏他无所出。 第九十三章:五色毒花 我让小蛮去问管正清宫里事的人,那些花是谁摆上去的。 小蛮告诉我,是宫女摆的。 看似无意,实则是有心之举,正在风口之上,知晓这些的,想必是龙族的后人,那就是太后。传来宫女,她胆怯地看着我,以为我身体刚好就要拿正清宫里的人出气一般,连看一也不敢看。 我淡声地问她:“这些花好是漂亮,是哪里送进来的?” “回惠妃娘娘的话,这些都是宫里分来的,说是很香,摆着就好。女婢也不知道,公公说是仅得的五盆珍品。” 的确是珍品,要偷偷地养着这些,多难啊? 能不动声色的混在花卉之中,这开得绚丽嫣然,自然会让公公上心,送来正清宫。有时候,就是若有若无的一句话,下面做事的人,就自是明白了。 让花摆在窗台之上,一般也不难。如不是九哥费心寻来有关龙族的书,我也不知道这花香和墨汁的味道混和,久之会让人精神疲劳,头痛颓靡。 就连陈公公,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着,也就没有多想。 挥挥手,让这宫女退下。 灏议事回来,看到我还坐在书房等他,眼中的亮意盖过他眉宇间所有的燥气。大步走来,看着笑盈盈的我,宫女都退了下去。 我轻施礼,挤眉弄眼下看他。 他笑,更加的愉悦,站着一臂之距道:“来,转个身看看。” 还验证是否是好了,我无奈地笑,转个身让他看着:“可以过关了吗?” 忽然扑上来,抱着我的腰转两圈,兴奋地道:“蔷蔷好了。” “早就开始好起来了,是你一直太担心。” 眸中的笑意,藏不住:“这下可好了,呵,看到你在这里,觉得才能算是真正的好起来。” “我都转了一圈了,把那谣言,给一一攻破。然后到正清宫来抓你,看看有没有美人香的味道。” 他伸手让衣袖在我的鼻尖下闻,扬眉道:“闻吧,闻到了朕重赏你。” 跟他开玩笑的,哪里是这般。他身上是干净的清香还有墨香,带着冷意,才从那金銮殿哪里过来。 淡淡一笑,黑亮的眼中,含着很多欣悦之色。 他点点我的鼻,宠溺地说:“朕喜欢听你说这些话,使使小性子,吃吃小醋,可爱得紧。” 桌上的大花瓶插着刚折来的花枝柳条,他眼里的笑意,越的深:“为何是你亲手摆的,会好看上三分,让朕移不开视线。” “是爱屋及乌,男人的天性就是这样,你要是不喜欢,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你要是喜欢,怎么难看,稀稀歪歪的,也觉得是一种不同的美。看我,就像我现在一样,气色不好,样子也病歪歪的,你也看得高兴。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春天了,多一些开心之意。这多好,忙了那么久,担心了那么久,灏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 他挑眉:“你要是再长些肉,朕更喜欢。” 他坐下,让我也坐在旁边,把玩着我的长:“等你身体再好一些,三月朕安排你去省亲,让京城的人都看看,慧妃的风采,风姿卓绝。” 睁大了眼:“你要让我去省亲?” “恩,对啊。青家以前待你不好,朕也知道。但是现在,却也算得上是你的家人,总得回回娘家看看,让他们风光一下,何妨。” 我点头:“是啊,现在不想一起的事,不是亲生,也好过亲生。” “忘了以前的种种,蔷蔷才会开心一些,你的心,是七窍玲珑心。朕施恩,将青鸾送到了京城外面的浮云寺里。那是清净之地,可以让她敛些心智。” 我很感动,能处处做到细心而又独到妙处。 省亲,我想也没敢想,我从离开青家,从恨,到看开,到有些喜欢青家的这份情分。总是有不同的想法,也不曾认真地跪拜过养育我十六年的青家。 养育之恩虽然淡泊冷寂,但是怎么也胜过那生育之恩了。 他挤挤眼,脸往我的脸前倾,示意我要回报些什么。 我翩然一笑,凑上唇,在他的脸上啧啧有声的亲吻。 “咳。”轻咳的声音在窗外经过,皇后穿着水绿色的衣服,从窗口徐徐而来。 我脸一红,要站起来。 他却紧抱着我的腰:“坐着就好,朕在,何妨。说实在话,你脸红的样子,真让朕想狠狠地亲你。” 皇后进来,看到我,眼中带着惊喜的笑,还是先给皇上施个礼,才喜道:“惠妃身体已好。” “谢皇后娘娘关系,青蔷好得七七八八了。” “有何事吗?”灏冷淡地问。一手抱紧我的腰,没让我起来施礼。 有时他就是孩子气一点,想不周全。似是想将皇后这温和的脸皮给扯下来,但是忽略了二人这般共座,不明而喻是什么身份,将我送上浪尖也不得知。他又太自信了些,认为后宫在他的手心中翻覆着,能将我保护得滴水不漏。 我垂下头,看着干涩黄燥的丝。一病连色都变了,乌黑如丝的样子,似是难以寻到。 省亲也好,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青蔷不是得了瘟疫。也要传出去,让九哥知道,我没事。 一旦瘟疫之事他知道,那如何得了呢? “皇上,臣妾已将今年晋升妃嫔的册子准备好了,请皇上过目。”宫女送上来,摆在桌上。 他随意地翻开,也让我看着。 忽而皱起眉:“朕会斟酌晋升,再下旨。” 皇后又淡笑道:“承蒙圣恩,如今几位染风寒的宫嫔,都有了些好转。” “你是掌管六宫之后,何处传来谣言,说是瘟疫,朕对你甚是失望,皇后。如果你自觉得你体力不济,做不上来,无力掌管后宫之后。皇后可尽交于静妃,她从不让朕失望。” 皇后眼神一黯淡,还是点了点头:“臣妾知道,臣妾还在力查传谣言之人。不过惠妃妹妹大好,就是破了那谣言,也让人松了一口气。” 看着我,眼中有些苦涩:“蔷妹妹身体虚弱,好些调养,以后也能帮本宫管理后宫。以蔷妹妹的聪明才智,更会让皇上放心。” 我摇头:“皇后娘娘多虑了,青蔷怎堪此任。” 让我插手后宫之事,我才不喜欢。她这是以退为进的话,就不高明了。那权势,对我没有什么用,虽说是恩宠是一时一样,只有把权势抓在手中,才有说话的份。但是无论以后怎么样的状况,我都不会去插手后宫的事。 “青蔷才刚好,谈这些作甚,那些事,只会累着她。皇后要是没有什么要事,就查后宫谣言,朕得看到结果。” 皇后低下头:“臣妾明白了。” 她告退了出去,一身水绿的衣着,让她更是如柳一般的飘摇。柔弱比去年,更怜堪上三分。 灏拿起笔,在名册上将司棋的名字划去。 我知道皇后苦涩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了,我不会插手后宫的事,自然,我也不会去插手灏的决定。 陈公公来报:“启禀皇上,皇上,陈述大将军求见。” 灏拍拍我的肩:“蔷蔷,先到后面看一会书,朕很快就见完阿述,再陪你回蔷薇宫里去用膳。” 我挤出一丝笑,点点头,站了起来往后面的书架而去。 我现在出去,必是能与他撞见,如果可以,我不想再见到他。 沉重的脚步声进来,雄浑的声音响起:“末将陈述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卿家,不必多礼。” 这个人面兽心的人,为什么官是越做越大呢?在他那沉稳如山,在他那正气凌然的表面之下,藏着是一张多么可怕的脸。静妃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子,知进退,可是后来现真的无什么扭回局面地步。送了不少礼来蔷薇宫里,还一直要请我过去。 我一想到她的父亲,就会觉得恶心。怎么与她深交。 我不想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偶尔想到,那会是严梦萦绕着我心。 这世上,并没有说什么好人好报,坏人恶报的。 他越来越高的地位,在无相之朝,也算是个人物。皇上相当的信任他,让他镇守边关,他的女儿陈静兰,也是慧黠之人,在我之前,深得皇上的宠爱。 听他侃侃而谈,像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一般。 我不由的手指抓紧了书,指节泛着表白,紧闭着唇,却是微微地颤抖。 那年,我最漂亮的青荷姐姐,就是让这个禽兽给逼死的。 姐姐,我不提。我提了,只是玷污你。 他凭什么要跟你的名字让人想在一起,以他现在的权势,和灏对他的信任。我也奈何不得三分,人人只会以为我是排挤静妃。 姐姐脸上的泪,绝望的笑,死寂的眼。 对青家的绝望,对人性的绝望。 虽然过去我也对青家绝望过,可是走过来了。 走过了那绝望,仰望到了幸福,触到了所有期盼过的情。 等着吧,老天不会放过他的。九哥不会放过他的。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九哥现在就在边关,着手查他的事。 不会联系到清净儒雅的青荷姐姐,但是,一旦查到有,这禽兽,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一字也看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他什么时候走了也不自知。 灏扬声叫:“蔷蔷,出来了,给朕磨些墨可好,朕把这些事处一处理,就到蔷薇宫里去。” 我敛回心神,压下心腔中愤激的恨意。 轻盈地步了出来娇嗔地说:“灏,不要在这里批嘛,到蔷薇宫里去,我给你弹弹琴,好久不曾弹了,让沉重的脑子,洗涤一番。” “倒是好。陈公公,收拾一下。”他没什么好介意的,之前也在蔷薇宫的书房里处理过政事。 我瞧着窗台上的花,点点,装作惊艳地说:“灏,这些花好漂亮,生机勃勃的,我好喜欢啊,送给我可好。” “陈公公,让人搬到蔷薇宫里去。”他大方得紧。 我笑得开心,暗里松了一口气,送到宫里,就放在房里去,空养着。 他牵着我的手出正清宫,我试探地说:“灏,最近太后怎么样?” “年纪上来了,终是身体差一点,还算是好。朕经常去看母后,你放心,她没有再说你些什么,略略说了几句你的状况,母后也不是心怀狭隘的人。好多的事,朕都是得她指点一二,方能将后宫掌在心中。” “你对太后真是孝顺。”可是,他安知。 他是一个生活在众人关心的环境之下,没有一个人会想害他的。害了他,就等于害了自己。所以,他很放心,而且他身边,也有陈公公打理着一切。如果他知道太后要扰他心智,让他倍感头痛疲惫。 他心里会怎么样,灏虽然是帝王,可是他的心是敏感而锐利的。 他宽厚的时候,对所有的人都好,当谁伤了他,他会是一根刺,不仅得刺伤别人,也会刺伤他。包括我,都会小心地避开他不可触犯的敏感自尊心。 大概可以了解一些吧,他幼时让人抚养,心里万般皆不是滋味,人间冷暖,自也尝透,所以才会奋图强,在兄弟之间,脱颖而出。然后养他的母妃去了。就是太后抚养他,那时的他看似对亲情,没有什么样的重视。 但是隐隐之间,他还是在渴求着。 他屡屡出宫,看到九哥对我好,不屑之,其实是他没有。 他信任太后,而太后扰他心智,伤他精神。 就想在处理瘟疫之事上,让他乱了手脚。目的无非就是我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轻声地问。 我淡笑:“没有什么事,我想,身体再好一些,到太后的宫里去请个安。” “好。”他笑得愉悦。 牵着手,沿途看着湖上的黄尖尖荷叶。 他停下来,指着一处荷叶尖上让我看:“多像你。” 尖尖上面停着一只小鸟,闭着眼睛在打瞌睡一般。 我一推他:“才不像呢。” 他捡起个小石子,作恶地扔在湖中,惊飞那打瞌睡的鸟,差点就落在湖里,扑腾了几下才飞起来。 太液湖中,惹去涟漪一圈圈。 “朕教你玩个好玩的。”他捡了个薄的石片,斜斜一丢。 那石片在水上面刷着,又急急地再跳起来,再刮起一阵水花,又还削着水面而去,激起水的涟漪一**。 “这个啊,我也会。打水漂,看我的。”我也玩兴起来了,捡了个薄的,一使力丢,奈何力道不好,只跳了二个水花,就沉了。 他耸耸肩:“不好看,没看头。” 这些是幼时的玩乐,在一群孩子中,九哥是最厉害,一抛出去能在水面上轻巧地跳十几跳。 童年,如此的单纯和快乐。 和灏拍拍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生,往蔷薇宫里走。 让后面跟着的人看得愕然,再相视一笑。 他牵着我的手跑起来,飞过的绿枝,远远地丢在身后。 蔷薇宫里二楼的窗边,司棋抱着孩子步来步去。 让人把杜鹃花特意放在空房里,再陪他处理政事。 手轻捻着琴弦,清雅的声音,细细地响着。 他轻抚着眉尖,让刚处理完政事的疲累得脑子轻一轻,闭上眼听着,轻柔清灵的琴声,能扫烦忧一空,彼此间相处安静又和谐。 吃过饭,宫女抱来了小皇子,已赐名为颖,唤我为母妃,承欢于我膝下。 隔了那么久没见小皇子,现在看着,越的粉嫩可爱,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像司棋那么漂亮,不过眉宇却和灏一般的傲然。 灏逗弄了一翻,笑道:”蔷蔷,还记得你说过的吗?“ 脸上飞过燥红:“不记得了。” “朕提醒你一下。” 我暗恼羞,宫女都在呢:“记得,不过现在也不行啊。“身子方刚好,哪能受孕,吃过太多的药,也得调理好先。 如果在一起,有了孩子不能要,那会多心痛。 捏捏我的脸颊暧昧的在耳边说:“记得就好,晚上多吃些,朕大概不会过来了,看着你,不能碰,心火上升。” 手肘往他肚子一撞,低斥:“欲火冲脑才是。” 偷得一吻,他愉快地往门边走:“多休息些,别抱多了,你力气没有恢复。” 心里漾起了些甜蜜,看着颖的笑脸:“终于,一切都好了,青蔷可以抱抱小颖了,吃这个,要不要。” 小瓶子装着牛乳,扬了扬,他眼尖地看到,小手挥着要来抓下吃的。 让奶娘喂他,我问小蛮:“司棋用过膳没有?” “司修仪好像有些不舒服,说不用了。” 不舒服,大概也有点。我一旦好了,孩子就不能跟她在一起,蔷薇宫里的奶娘带着,白天会抱我看看,培养感情一般。这些都是灏的命令,如我所出,他要颖对我有感情。 三个月的时候,孩子就没有让司棋带着睡了。 看着颖纯真无邪的脸,有些叹气,生在帝王家,可以说是尊荣一生,衣食无需,要是天份高一点,以后的地位,更是尊贵无比。 但是,他虽小,却卷着许多的政治因素。 我可以给他爱,但不可以代替很多东西的。我不参与到政治黑暗中,只想着要快乐一点。 黑黑的眼睛看着我,我亲亲他的脸蛋,抱了起来:’走走啊,带你去看漂亮的花儿。“ 改变,从指尖,从眼睛,从脸上,身上,尖,如吸饱水的草,开始欣欣向荣起来了。 眼里的浊黄无神,变得黑白分明,灿亮亮的如若春光普照的湖面,流转间,隐隐的笑意在眸中。 宫中的局势终算是压下来了,风寒的,就是风寒,没有什么谣言可传。 但才隔了五天,灏就过来。 坐在正位上喝茶道:”蔷蔷,朕带了你喜欢的东西来,瞧瞧。“ 张公公让人搬进来,那开得正艳的五色杜鹃让我心寒起来,我才搬走没多久,那么快又送上了。 他还扬眉笑道:”今天朕房又看到了这些,想你喜欢,让人搬到蔷薇宫里来。这五色杜鹃花可是稀有之物,朕只在母后的宫里看过几盆,头两天请安还看母后正在浇水,不假她人之手。也不好让母后把杜鹃要来,喜欢吗?“ 想想,不去见太后还不行了。 绝对不是无意之事,灏那般的看重她。 我笑:‘喜欢,来喝一杯红枣茶。“ 他接过,然后放在我手里,眼中有些狡黠:“你喝才是,要补血补气,朕讨厌这种味道。” 我捧着喝下甘润的红枣茶,香甜带着特别的味道在唇齿间弥开。 笑逐颜开地说:“灏,我可不可以要求你更多啊。” “说。”他爽快地应:“只要你喜欢,再珍贵,朕也让人寻来,捧到你的面前。” “以后有这个花,就给我。我还要以后你的书房里,只能摆着蔷薇花。” “这有何难。蔷薇也好,看着,能想到你。”他笑得开心。 信任我们的灏,唉。“呵呵,谢谢,灏,我明天去太后宫里请安,你说好不好?”摊开来说吧,我不希望她伤到灏。 灏的笑意越的深:“当然好,你们都是朕在乎的人。其实你们都有相同的地方,你喜欢杜鹃,母后也喜欢杜鹃。以前母后的性格,跟你就无差一二,也是冷傲傲的。” 他又哪里知道,他最尊敬的母后,正在步步地伤他。 第九十四章:三月花朝 三月花朝迎春暖,桃花红了百花香。 几乎我这十几年来,很少这般为了一个人而去与另一个人相谈一样。是九哥把我保护的太好了,一步步的接触到外面,就会知道人生不得已的事,很多。 因为灏,我从我知道狭隘的小天地中,一步步地迈了出来。 直接去见太后,似乎目的让人猜测不已,应该不会怎么好,要是皇后知道,岂会不想我是不是想要讨好太后,到时争了她的后位。 虽然皇后不讨灏的喜欢,但是在后宫,声誉还算不错,少言寡语,调配周全。至于太后那边,更是处处细节也有心奉之,灏说,如果她能左右他的话,只怕他也是一个处处周全没有自己的人,任由她调遣东南西北个个宫里跑。 我只淡笑之,以前的他,还不是那般,虽然有些淡漠了些,却在宫里雨露周全,也不至于总是闹出事来。 现在他不再想什么周全之事,大多的心思,都在我的身上,我现在甚少去想这件事。 抱着灏,到了太后的永喜宫。 永喜宫里算得上是威严的几大宫之一,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花鸟等栩栩如生。但到里面,豁然开朗,满是花花草草,让宫里面的空地,看起来更是宽大更明亮。 公公急步而去传告,而一小公公,领着我往太后的正宫里而去。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喜欢打这些交道,可是既然是人,是生活,是在这个圈子里,那么,就少不了要打交道。 我向来起得不早,反正也不须我去日日请安等事,我也乐得逍遥自在。 “太后请慧妃娘娘进去。” 乍暖还寒的天气中,隐隐透着一种清淡的花香,我举步入了小侧厅,看到太后正在给花浇水。一样是漂亮的无色杜鹃花,享受着微微的眼光,还有素手轻弹的水,越显得娇艳欲滴。 我敛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她不说话,依然是背对着我,在那微透着阳光的窗台边对花儿弹水。 细瘦的身子裹在淡雅的白色锦衣中,乌黑的长,绾成了髻,从后面就能看出,从背后就让人想看,是何等绝色的丽人。 太后雍容华贵,却是姿色不减,年轻的时候,何等的让人侧目就不得而知了。 她细白的手指滑下最后一滴晶亮的水滴的时候,宫女送上巾子,让她擦拭干净。也没有瞧我,而是坐了回去说:“慧妃怎么会到哀家的永喜宫里来,真倒是个意外了。” 敛回了想入远远的心神,轻声道:“前段时间臣妾抱病不起,有人谣传是瘟疫,让皇上还有太后娘娘忧心了,如今臣妾身体已大好,臣妾过来谢谢太后娘娘对臣妾的关心。” 一番话说下来,兜来转去的,哎,也不得已,是这般啊。 她抬起了脸打量着我,唇角带着轻笑,眼里却是冷冷如霜雪一月天:“只怕不止这些吧。” 我笑,是啊,怎么是这些,如果是这些,我也不会来了。 隐隐中的冷厉,带着杀气,带着恨意,让我心里叹息着。太后似乎对我真的放不下成见,但约莫也得知。太后既是龙族的最后的女子,那我脑中的长针,怎么会与她没有关系呢?她端的是恨我,恨不得让我惨死,恨不得我在花楼里迎来送往的。 恨一个人是有理由的,可是其中之事,却不得而知。我只要知道我和灏不是兄妹的关系,我就安心了许多。别的,也就不查了。 “太后娘娘,臣妾带了颍皇子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慧妃有何事,还是直说吧,哀家年纪上来了,容易疲劳得很。”喝了口茶,擦擦唇色,连看也不看皇子一眼。 她端的是无情,比我还直接了些。 这样也好,快人快话,快点解决,她不自在,我也更不自在。 让小蛮和司棋她们都出去,看着窗台上的花赞叹道:“真是好漂亮啊,这杜鹃花可以长开一年,清香优雅,百日而不败。我也甚是喜欢,皇上是个有心之人,送了我十盆杜鹃花。没想到太后娘娘也是爱杜鹃花的,只是太后娘娘这花可有一处不妙。平常闻着倒也没有什么,芬芳扑鼻,可是一旦与墨汁混合,那就成了一种慢性之毒了,太后可得小心一些啊。” 她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抽了抽嘴角,还是淡然地坐着喝着那澄黄色茶。 我又说:“五色杜鹃花真的很美,就是每色的花瓣底部,都有一个小黑点,那是它毒素的来源,世上万物是相当的奇异的,越是美的花,大概就越是不能多看,会迷了心智,越是香的花,不能多闻,其味忧心伤志。” “没想到慧妃对这些花,也甚有研究。”她的眼神,越的冷淡。 我低下头:“这些也不是重要的,我对情这一字,更有体会,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想要听?” 她讽笑,淡色的薄唇微扬,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情:“情?也只有灏儿陷在圈子里,才会相信一个四处招蜂惹蝶的女人所谓的情。” “是吗?皇上对臣妾,的确是情深意重,臣妾性格淡漠不想与后宫人相交甚深,是他用他的权势在保护着我。在皇上的心里,有几种情,特别的重要,亲情,还有诚挚的情。太后娘娘,你是否了解皇上呢?他体会到了宫中的人情冷暖,他看似淡而化之,对这些不甚上心,在他的内心里,他万分渴望得到,可是怕刺伤,所以他选择不碰触,除非是他很信任的人。臣妾也很不想看到皇上伤心,有些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灏知道,会真的很难过的,甚至他不会接受,他会阴狠地报复着。 有些事,连我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尽我微不足道的力量,尽量去守护他周全。他是一个九五之尊,他傲气并不比我少,他自尊心很强,哪怕是我,如果碰到了一点儿,他都会冷脸以对,无情无义。事后相通,才会冷静。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不能伤害半分。 “皇上跟臣妾说过,很尊敬太后。”我淡淡地道。 “慧妃请安完了吗?完了先回去吧,哀家得休息了。” “快完了,还有些话没有说而已。太后娘娘,臣妾很不希望皇上的窗台上再出现五色的杜鹃花,他经常在那里批着奏折,前些时间,已是精神有些不济。也因为臣妾的染风寒之事,恰好有人传谣言出去说是瘟疫,然后宫里接二连三的因风寒而死,更多的人得病。皇上已经非常的沉重和疲惫,如今臣妾身体好转,他终得舒了一口气。” 她眸子淡淡的冷雪般笑:“这么说来,慧妃是说哀家想要害皇上了。哀家宫里是有这些杜鹃花,哀家倒也不知,皇上书房里的花,跟哀家联系在一起了。这之中,是否也有奥妙。” 还在装,“五色杜鹃花是龙族一带甚多的,自从先皇灭了龙族,烧毁了甚多的东西之后,那些花,也几乎全毁。”在世人的眼中,是没有了,而在宫里,又出现了。 冷厉的眼神迸着杀气,淡茶色的瞳孔缩紧,厉声道:“慧妃难道不知道宫里不得提龙族之事吗?” “这倒是臣妾的不知,臣妾只知道,另类的血缘也是清,相互之间信任的感情,也是情。太后与大月朝的一个妃嫔是姐妹,太后是龙族的传人,护着一些情,臣妾也是看的明透。因开春谣言之事,有些事情,终是压了下来。如果臣妾告之皇上一些事情,皇上会很心痛。” 其实,我怎么敢告诉灏呢?如果太后知道,岂会放过他。 想那黑衣人,连九哥都没有一分把握打成平手,何况是太后。她看似纤纤细心,柔若无骨,放在厚重的红木桌边。因我这话,而动了怒肃之气,拇指微用力,移开手去轻揉着额,又怜弱万分般。殊不知那厚红木桌,已有了一个深深的指印。那晚上伤我的人,也是太后吧,偷画的人,也是太后的人吧。 她有些急促起来,忽然,淡笑:“慧妃果然是七窍玲珑之心。” “太后娘娘过奖了,臣妾只是想着皇上而已。” “信儿,把这些杜鹃花给毁了。”她扬声地叫宫女进来。 略略放下心来,她又说:“慧妃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也直说吧,龙族的事,还有别的事,哀家也清楚个几分。” 直说,关于龙族,关于长针,我能直说吗? 我说过不去查的了,没有什么,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不明白,终也是过去了。虽然受了”些苦,可未必就是苦,现在灏对我,这般的爱护已足够。 告退了出来,松了一口气。 回头相望,太后冷然地负手于窗中看我。 她想我说什么,想我问什么,我已经学会了相通,她似乎还没有学会。 出了永喜宫里,看到皇后与如贵妃来请安。 皇后的眼,不舍的看着我怀里抱着的颍,有些叹息和感伤。 匆匆而过,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当一些东西,明晓暗喻之时,就会变成这般了。太后贵妃皇后,好大的阵营啊。 静妃没有来,最近皇上对那个人,相当的委以重任。 抱着颍,挤挤眼,他就咧嘴笑了,真可爱,小手乱拍着。 “多好啊,要是青蔷和能和你这般无忧,就好了。颍,带你看小动物可好,学着认识了。” 他笑,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我,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娘一样。只要我抱他,他就很安分,很高兴。 抱他去看那些珍禽之物,也见识了不少。 我觉得我一步步地陷入了后宫的争斗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司棋的病,是心病。 很多的人,都已经晋封,升位。灏连我也想再升,我却不想了。我说一番歪理,他才没有下旨。 而司棋,在皇后送上名册的那时,就让灏给划掉了。 心病没有心药医,灏对她,不曾放在心上。 我抱了孩子进去看司棋,她憔悴的脸上,写满了疲累,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看着颍。 “青蔷姐姐,好可爱啊,你看,他在对我笑啊,我好想听他叫我娘啊。” “会的,快些好起来吧,不为别的,为颍。” “哎。”她长叹,没有说什么。 我开了窗,让空气流转得快一些:“司棋,别太难过了,有些东西想开了,方是对自己比较好了。” 她苦涩地问我:“青蔷姐姐,如果有一天换成你,你能想开吗?对不起,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希望青蔷姐姐一直都很好。” 去轻笑地看着窗外的绿意浓浓:“司棋,花无百日红的,我也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会想通的。” 我早已经想通了,只是春天来的时候,我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她轻笑,似乎有些不信般。 轻抚着颍的小脸:“娘其实多喜欢你啊,你不会知道的。” 春来的时候,好多的事,也会来的。 归宁的时候,定在三月十五,春暖花开的时候。 他捏捏我的脸:“为什么还是不长肉啊。” “长了,长了。灏,我可以回去几天啊。三天,五天,十天。” 一根手指压住我的兴奋:“一天。” “这么短啊。” “去看看就回来,朕担保你一吃完饭,不用催,你就会乖乖回来。去吧,你病时,他们也甚是操心了,看看也好。”顺顺我的:“早些回来,朕处理完事,可要见到你的。” “好,一天就一天,去看看我那些姐妹们。”磨蹭着他的头,让他扯下我的手抱着他。“我去看看准备些什么东西送给她们?” “真都给你准备好了,杨公公侍候你左右,不劳你费点心思。” “灏,你对我真好。”大方的在他的脸颊一吻。 他眉开眼笑:“朕在乎你啊,才会对你好,可别闹出什么事出来了。” 捏他的脸:“你还说,上次都是你闹的,好了,我们不提过去的事。” 出宫,归宁。这是很风光的事,无论是哪个妃子都对我羡慕得很。 风光是表面上的,如果可以,我宁愿坐一辆俭朴的马车到青府即可了。在后宫久了,什么真情,假情啊,都混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那宛太夫人倒是好,一说身体不好,养着那么久过去,也不见得好。 看到宫中的种种,我越是对青府的虚情,也有了一些眷恋。我更想去看看,九哥是否在家,是否安好。 灏虽然百般疼宠,但是九哥的事,我是不曾提半个字。 华丽的香车,穿过了京城的大街。威武的侍卫,前后护着,靠近香车的两边,站着几十名楚楚动人的宫女,提着香薰的东西,或者是手执着玉如意等物。 这般的奢华排场,引来了围观的人不胜数。 我觉得我像是什么东西一样,端坐着,让人观看,幸好粉纱层层叠叠,可以挡着我的面容。 侍卫都守在青家的周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而青家所有的姑爷和嫁出来的姐姐妹妹,都回来了。兄长嫂嫂们,都盛装而等,一进来,爹和娘就领着众人给我施礼。 我哀叹,这样的归宁,我能看到什么? 无非是一场豪宴,那我到不如不出来,青府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准备好了。在人群中骂我看不到九哥,说不上来的失望,他果然远远地离开了,不再回来了。 三月的芦苇也会开始绿起来,离开花,何须多远呢? 分了些东西下去,迎进了厅里,竟然让我上座,爹与娘还有几个夫人,毕恭毕敬地在下面弯着腰。 我不习惯,让众人退了下去,让他们都坐下:“爹娘,你们不需要对我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也不敢回来了。” “是啊,大家都坐下。”大夫人招呼着:“青蔷不喜欢太拘束的,随意些就好。” 垂下眸子,然后对着他们跪在地上,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轻笑道:“青蔷有今天,没有青家,也不可能。爹,娘,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几位夫人,莫须要惊慌。在我的眼里,架子和位子,什么都不重要。人至孝全,方能有礼,青蔷谢谢你们养育了青蔷十六年,这一跪,也只是一个表面而已,爹娘都不受吗?” 惭愧的低下了头,有些轻叹。 不管虚情也好,假意也好,我拜了下去,谢谢他们对我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如不是想要买个孩子,我的命,只怕早就夭折在风中。何曾会体会到被人爱护的幸福。 之桃扶起我,姐妹们进来,少了拘束,与我相谈起来。 青府里变化了很多,什么都改变了,扩大,重建。那到我房里的小路,已经变成了大路,两边摆着花,铺着红毯,让我都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 暗语大夫人,青家姐妹的婚事,由得她们自己喜欢,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与我相说。 我已经错过很多的东西了,不想她们也错过。 后院的那个湖,填平了,种了很多很多的蔷薇花。关于青荷的事,我想不会再重来了。权势真的是一种奇特的东西,可以将很多的事,都会改变的。 我又坐到了华丽的香车里,回到宫里那个狭小的地方去。归宁,其实就圈,就像是做了一场华丽的梦,风光的回到宫里。用我的健康,让京城的流言蜚语,都定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姐妹破脸 他的断定很准,分明就是吃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瘫倒在书房的大椅子上,展开了喜欢的画看看,让自己放松下来。 虽然让人伺候着什么也不用,可是还是累得紧。 奶娘有抱来了颖,差不多一整天没有看到我。 他一看我就扭着身子要我抱,咿咿呀呀的叫着。 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宝宝,让我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还不会爬,只会躲着,放了些棉布在书桌上,让他躺着,展开画给他看:“颖,这是小狗狗,可不可爱啊。”原本没事想画给我以后的孩子看的。 奈何终是留不住的,还有好多好多,都保存着。 他直笑,眸子又流转到了我的身上。 拿着花给他看:“这是美人蕉,红红的花,绿绿的叶子,闻闻有没有香味。”摇摇小手,蠢动着要起来。 灏现在越来越喜欢颖了,说以后必是聪明的孩子。 小蛮奉着药上来,恭敬地说:“娘娘,该喝药了。” 奶娘将颖抱起,他不依地扭动着,欲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我摸摸他的脸,他才慢慢地安静下来,要是再亲亲他,他会乐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地跳动着。 端起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送上来的蜜饯,赶紧塞些进去,化开那苦涩之味。 奶娘天天都会抱着颖来与我相处,而且时间颇长,我有些疲累,也快用晚膳的光景了,让奶娘和小蛮去给小皇子喂些吃的。 将桌子一边的画卷起来,可爱的小猫小狗之类,画得特娇憨讨人喜欢。 我一手轻抚着小腹,似乎曾经的痛,还犹存着。 现在还是天天在吃药,也并不多人知道我自己的事情。 只得一个御医得知,而且是灏相当信任的人。 从小产之后,失血过多,又重创到。我这么久以为,都没有月信之事。 是不是我真的,不能再生孩子了。 以前会痛,总觉得,要是没有这些烦人的东西,那多好啊。 现在真的没有,我又期待它的到来,没有月信,于身体,于自己的精神还有一些调节,本来就不好。 所以一直用药。病了那么久,我以为是吃那些药乱了,或者是变化了,但是御医的药,都是相当小心的。 没有月信,我怎么会有孩子啊。落寞地卷起了画,放在那瓶中,这些事,我也羞于去问大夫人,临走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一些话,除了姐妹间的亲事,别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她还问我:“青蔷,怎么不怀个孩子啊?” 我淡笑:“这些事,哪能急得来的。” “这倒也是,青蔷,要不,大娘去寻些秘药给你,听大娘说,你大娘我是一个没有儿子的人,纵使大娘的娘家,也是有些地位,可是没有儿子,大娘在娘家也抬不起头来,更不用说在青家了,女人,没有孩子就会让人说什么不健全的。” 我知道,京城中并不少这样的事。 也幸好爹是死要面子的人,不然的话,会休了大娘的。 现在大娘也封为了夫人,和娘的地位是一样,她也可以略略放下心来。 安抚着我的手:“恩宠多的时候,生个孩子,自己的孩子,纵使以后不管做什么,怎么说在宫里,也不会让人说闲话的。青蔷你这孩子,大娘以前也从来没有怎么看过,青蔷别放在心上,哦,大娘知道你性子淡漠一些,有个孩子,会让你更开心的。” 唉,我摇摇头,挥开脑中的想法。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有了孩子,我以后的富贵,就可以保证了。一旦有什么新人,青家的地位,也不会改变。 其实我也想,但是没有想太多的俗外之事,只是想有自己的孩子而已。 我的生命的延续,我要好好的宠孩子,爱孩子。我没有享受过这种爱,可是我想学着,把自己没有的,都一并补上。 三月的晚风,还有些冷,带着清新的气息,吹着风,闹起来层层涟漪,吹动这娇嫩的新叶。 半开的莲叶,一到晚上,似乎又害羞一样,慢慢地卷缩成长长的一条。 有些铺在水面上的,也羞涩地微合着。 灏从后面抱着我:“看些什么?” “看些有的没的。”我转过身,与他相视着:“我很早就回来了,如你所说的,原来你一早就通知青家了,那么大的排场,到让我在京城的街上,巡逻一圈。” 他笑:“现在你才知道啊,她们进宫的时候,朕就告诉她们了。除了京城,青府又是一番排场吧,可是把你累着了,这些都是为朕累的,朕知道。” 他松松我的肩骨,让我松了一口气:“是啊,真是觉得有些累,我总是不太会应付这些,小家子气。” “这算不好的了,要是早些告诉你,起码得盖个祠出来,朕现,你爹有一个很固执的地方,脑子不太开化。” 白他一眼:“你才知道啊,蔡先生的事,你也知道吧。” 他点头:“知道啊,你的事,朕都知道,包括你什么时候尿床。”他没个正经地说道。 我一推他,脸微红:“谁要你说这些啊。我爹的奇怪,就奇在他对官有着莫大的热爱感,在他的眼里,除了官,就都是低人一等的,包括京城富蔡先生,说什么铜臭味,可是他做官,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真的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可是他当官,还不是敛了不少的财。 如今却更是清廉几分,有种低调,而又正直的形象。 他在享受着如今的清誉,人有权有钱了,就想要名声。 “追求的一种想法,很累吗?朕也累了,泡了澡,再用膳,舒服一些。” 满是桃花瓣的温水中,氤氲着香气,和热气缠在一起,是一种让人放松下来的味道。 小蛮放了一些药粉到温水中,那是让人放松的,而且泡过之后,肌肤相当的柔滑。 宫女退了出去,他站在我的面前,将我的拆下:“好好地泡泡。” “你转过脸去。” 他叹气地笑:“还害羞什么呢。好吧好吧,你头再低,朕都觉得生怪了。” **着在水中泡着,舒服得有些想睡。 他眯着眼,享受着着温汤的舒服。 一手从水底下过来,揉着我的腰:“终于长些肉了。” 手又往上摸,拢住了我的胸,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蔷蔷,我想要你。” 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唇,将我的身子抱近了些。 身体的接触,方知道他的肌肤如此的炙热。我们也隔了好久不曾亲近过了。 但是现在,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吧,药我还在吃着,但是月信一直没有来,不会有孩子的,要不然喝过药的身体,如果怀上了,那孩子也不知能否要。 他的吻,热热的,吻着我的脸,吻着我的身体,手上下抚弄让我软在他的怀里,在水里的亲热,温柔而又多情。 温柔的他,让我的身子更易接受他。他有他的需要,但是只有一次,他就放过我了。眷念地亲吻着我的脸,抱我起来:“累坏你了,今晚你一定睡得打雷也叫不醒你。” 他的体贴让我感觉,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 他又问:“药喝了没有?” “有。”我脸灼红地答他。 揽着我的肩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用了些膳,他就回正清宫里去了, 三月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了,纷纷扬扬的,没完没了的,让湖里的水,变得有些混浊不清。 王秀雅有了身孕,如今升为了昭仪,而静妃,也时而说不舒服,灏就越去的常了些,他的大业,还在”盘算着,召见那个人越来越多,给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我真的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怎么样,我怕太后后再帮无垠公子。 微微地有些叹气,灏对她是相当的孝顺,如今春寒,太后总是昏昏沉沉的,百药无效,灏更是每日去看。 我留意着他的生活,幸好没有再现五色之花,我想这样也好,太后可能心里不舒服。借病来找灏常去,就会疏远于我。 我对于宫中的关系,越的厌恶不己,总是牵扯了太多的因素进来。 那些关系,像是剪不断的雨丝一样,下了一天又一天。 在朦胧的雨幕中,司棋的病越的重了,我抱着颖去看她的时候,她大声的叫道:“有人欲害我也。” “没有没有,司棋,你要打起精神来,你看,颖多可爱啊。” 她却在哭:“为什么我的儿子,看我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可记得我带他的时候,他也会笑,他也会安稳,如今我一伸手碰他,他就哭。” 是啊,哭得连奶娘都不要,只要我抱着才会收住泪势。 我轻叹,握着她枯瘦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在宫里,什么孩子的爱,才是放心的,属于自己的,如果没有地位,什么都是空的。 “有人要害我,我天天都梦到。”她哭喊道:“青蔷。” 我不知所措,她的精神是不是有些混乱了。 这样下去可真是不好,现在宫里流着有什么的消息,太后身体也差了,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我也方才好而已,说是风水有什么问题,灏似乎让人秘密进宫了。 “青蔷,你不要害我,我什么都给你了,孩子也是你的,什么什么都是你的。” 宫女脸色白,因为她的哭诉,颖也往我的怀里钻,有些不安一样。 “不,不,青蔷你害我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我的颖,是你的,只是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司棋胡言乱语起来。 我摇头:“司棋,你冷静些,送来的药,是得喝了,你要是不开心起来,你以后怎么看着颖长大呢?” 宫女看着门口,吓得脸色苍白地跪了下去:“皇上。” 他阴沉沉地进来:“疯了吧,疯了的女人,送冷宫去。” 我吃惊,觉得司棋抓紧了我的手,然后冷静了下来。 我看到她眼中滑过的恨,还有怒,不是对灏,而是对我。“皇上,司棋是说胡话呢。别当真,她睡一会就没事了,你来的正好,我陪你下一盘棋去。” 他抱起孩子,交给奶娘,冷淡地坐在椅子:“青蔷,你不必为她说话,宫里容不下这般胡言乱语的人,陈公公。” 灏真的这般无情吗?毕竟司棋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生了皇子,也要到冷宫里去吗?有时候,人的委屈越想,就越混乱,难免会说些错话出来。 司棋一听,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一脸的死灰。拉着灏的衣服,泪眼婆娑:“皇上,你要相信我啊,真的有人要害我。” “来人,给朕查查,要是查不出什么?叫你司家给朕一个答复。” 无关我之事,却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又避开去,再抱着司棋的孩子,逗他笑,跟他说话,给他讲故事,探亲看画。 最近是生了好些事,让他烦躁着。但是今天未免太冷情了一些。 颖还在呢,就这般要查他的生母。 如果是呢?那如司棋所说的,我害她。如是不是,司棋会进冷宫,甚至是死,就连司家,也得付出代价。 甚至是废了皇后吧,我看出了灏眼中的一些亮意,但是压得好深。 我无奈地亲亲颖的脸蛋,在走廊边等着,外面的雨,还是如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的。 以前我很喜欢下雨的,雨是最纯洁的,无根之水从天上来,从云里落下来,可是在宫里看多了,竟然觉得烦闷至极。 我抱着颖细看着,大人一些事,但愿他不受到影响。 司棋想争回她的儿子,司棋开始恨我了,我知道。 我们的姐妹之情,其实早就没有了。却终是相信着假象,还在维持着,她忍不住了,她哭叫了出来。 颖有些想睡了,我抱着他,在走廊上轻轻地走来走去,让他安稳地睡,时而,他会睁开眼睛否是我抱的,然后再合上。 房里面。御医还在验着各种东西。 到睡得熟了,才将孩子给奶娘。 他小手还抓着我的不愿放开,抓得很紧很紧,怕是拉开,他会醒来,面临着很多复杂的事,熟睡颖是最纯洁的,不要让他看到了。 叫小蛮赶紧去拿了一把剪刀,在宫女惊讶的眼神中,将那束给剪了。 “一会他松开手,再拿出来,别让他拿去吃。” 现在的他,拿着什么都送嘴里去,快长牙了,总想咬东西。 过了一会,御医在里面说:“皇上,已查到在燕窝牛奶中,混入了杜鹃花的毒素,混合了一些药粉下去,常用之后会让人心性癫狂,还会让人心跳停止。” 真的有毒,我倒退了二步,如果不是之桃扶着我,我连站都站不住。 燕窝牛奶,是我天天叫人送来给司棋喝的,是想要她快点好起来,怎么知道,就在这里呢? 杜鹃花,我向皇上要的杜鹃花。 司棋说,青蔷你不要害我。她为什么会知道,真的是感觉吗?我不信。 司棋呜咽地哭道:“皇上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也是她的,司家的所有,都是皇上的。” 我觉得心口紧,喘不过气来一样。 看着灏,他的眼神有些不相信,有些……深思。 “小蛮,跟我来看看宫里的杜鹃花。”小蛮是他信得过的人,他总可以相信吧。 他的眼中,也有一些期待。 我带着小蛮到了那空房子里,开了门,原本应是一室嫣然,满屋花香。 却是狼狈得可以,好些花都折了下来,乱七八糟的只剩下些残花败叶在花盆中。 满地的花瓣几乎是挤过汁一样,皱皱的,揉碎的,各色的花混合在一起,像是伤感的画一样,让我头痛哀叹。 “小蛮你去告诉皇上吧。”我轻叹道。杜鹃花没有完好如初,我水洗也洗不清了。 现在我又不知道,我要如何办才好了。他严查,为的是要将司家再打击,借势挥废了皇后。 如果那个要带着太多的兵马出了京城,那么京城中的势力就是司棋最大了,王相国,还稍嫌薄弱了些,怎么与司家相比。 头痛头痛头痛啊,为什么我要陷在这些污黑斗争中去。 这杜鹃花可是我向他要来的,而且一般人都不知我放在这里了。 真好,我脱逃不了,不知他要怎么处理了。 我就在走廊上,一直等着,可是并没有人来传我过去。 双手揉着脑子,看着灏出来了,扶着委屈的司棋,她倚在他的怀里,下了楼阁,往蔷蔷宫外而去。 司棋终于走出这里了,她不再是一个隐藏的人而已。 直到晚上,也没有人来传我去问,我哀叹,想起是颖吃东西的时候了。 之桃告诉我说:“孩子抱到如贵妃那里去了。” 想来,我只能孤独一个人吃饭了。 我又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一个人睡到大中午的。 努力地深呼吸,总是解不了脑中的忧,去不了心中的愁。 就算全部的人都怀疑是我,灏现在是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包庇我呢?让司棋出去,把那下毒的事,给烂在肚子里面。 那他也默认吗? 我青蔷,岂是那样的人,我要了那杜鹃花,其实我是为他好。 指尖下的琴音,急急如七月骤雨,狂烈而又急躁。 清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长叹一口气,心中的波澜在起起伏伏着,后宫的波谲风云,在松散开来,象网一样。 一个多事的春天,不会这么快就结局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风和才是初暖时。 第九十六章:轻淡看待 在后宫中,如果针对着一个人,传出来的话,总是很不理智,而且很恶毒的。总想着置人于死地,不得翻身。 太后一直抱病不起,有人说,是宫里的风水出了一些问题,光华过盛,有伤太后。然后直指向蔷薇宫,说是煞星孤气太重,尤其是住着初七命格的人。 我听了,我就直笑着。刚好我就初七呢?怎么不说七月初七啊,那才够好笑的。 这个说的没有一点让人信服的,真好玩,这些我也会看吧。 无声讯息,吹着不好的预感。 我不怕,有些事不是因为会怕,就不会来。从我一路往上升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想到,我会有那么一天,让人扯下来的。 我没有想到会是司棋的,但是撑着她的力量不足。皇后终于是忍不住了,倒向太后那边去了,好一个强强联手啊,我真有点飘飘然了,我如此的重要。 对灏,现在我还是信任的,我们之间经历过很多的事,次次之后,总会明白好多的道理,各自的退让,才会一直和谐下去。 我想,他对我也是信任的,奈何我现在在风尘浪里,他不能不这样才能护着我,让我不受半点的伤害。 似乎斗争,从暗处,开始到了明处。那时看到一室散碎的杜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毁成了那样,花瓣都干枯了,有好些天了吧。 这一次,怎么说呢?我进宫才多久,我已经厌恶透了宫里的这些东西。 傍晚的时候,灏来了。 一进来,就直往书房,他知道我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在书房里呆上一天。 他进来,我还坐在地上抱着膝看着外面的烟雨迷蒙。 他走到外面,身上笼上了一些晚烟雨雾之色,变得有些朦胧不清的。 我抬起眸子看他:“事情,要怎么处理呢?我要了那杜鹃花,也不想瞒你,那五色杜鹃花,你不能放在书房里,对你的身体不好。而不是我想要害人,灏,你相信我吧?”反正,现在说这么多,别的多说也无益。 我不能让他知道了,现在她们的目的在于我,而灏对大月朝的野心,不曾有消弭过。 本该是男人去决定的这些事,而后宫,却是不平静了。每一桩,看似只是嫉心过重,事实上,牵扯着好多的东西在里面。 如果他一旦明了,太后会对他下毒手的。她护无垠,重过灏。我为灏深深地哀叹,自己天天去探视的母后,自己焦头烂额地想要她身体快些好的母后,终是对他没有情分的。 血缘,真的这般重要吗?无垠是幸运的,可以体会到这些。 他没有说话,无由来的沉重让我心缩紧。他肩上承受的压力,很大。 “灏,我搬走吧,到湘秀院里去好了,这样,总能填一些悠悠之口。”宫里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荣也是因他,祸也是因他。我已经无法回到那一漂清泠水一样的生活中去了,在这里,我眯着眼看波谲云涌,贪恋着灏对我的一份至深至信的爱。 他叹了一口气说:“蔷蔷,不是不相信你,你要是真喜欢,你会做得那么明显吗?当你是笨蛋,还是当朕是笨蛋,你要是喜欢那些花,会放在空室里?事情不是那般的简单。” 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体,忽然想抱抱他。谢谢他这么理解我,心中有很多的安慰感。 顺从了心意,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背上。 他的体温,冷冷淡淡,他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这味道,是司棋身上的。 我手指有些僵硬,放开了他,也抓着栏杆看着水波烟雾,越来越暗,天,倾黑得似乎触手可以触摸一样。 我伸出手,空荡荡的风,从我的指尖里,指缝里,飞逝而去,合起拳头,也是空空如也。 抓起的拳头,就是将自己的心,团团的抓住,不让人来伤害。 我想通了某些事,说:“灏,让我出宫一些时间吧,不管是假戏也好,真情也罢,说我出宫为太后祈福,吃斋念佛祈祷太后平平安安。” 我早听到,只是灏没有说出来而已。 有人说我是妖女,有人说我是什么投胎的,野性难驯,得在佛门清净之地,再以善修,磨去一身妖气。 其实我是乐意的,现在宫里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我更不想参与在其中,不如在外面,自得其乐。或许少了我,灏更加易放手去做他的事吧。 我低下头,看着因夜色而变得幽黑的湖水,轻声地说:“年年三月过去的时候,不是就有妃嫔出宫,为无相之朝祈福吗?无相,无色无相即无可畏。如贵妃去不得,她有帝姬和皇子要抚养,司棋现在是昭仪,身体太差,也去不得,皇后是六宫之主,也去不得,静妃娘娘是皇上能压制住司家权势的一方,也去不得。王秀雅初孕在身,更去不得。全宫里,就我最合适。”病得病,病得太合适了。 好吧,其实我很乐意出去清净一段时间,或者我还会得到一些真悟,学会更宽容的心。 他长叹,将我的肩揽过来,道:“蔷蔷,朕都不知如何开口,朕想,让你出去也好,这样你至少是安全一些的。朕知道那些都无关于你的事。朕宠你之时,朕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只是今日,朕却不想你离开朕的视线之内。” 他是在期待着一些事情的生吗?唉,早料到,却又一意孤行。 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皱起的眉,我淡淡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女人的味”道。唉,我总是这样很敏感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欢。 他手缩了回去,没有再来拉我。 “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走呢?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来,去浮云寺好不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浮云,人生如浮云,自舒自卷自如意,笑淡闲庭落花秋又寂。 “就这么想着离开朕吗?”他眼中有一抹受伤。 耸耸肩:“不是,但是总不能不说吧,告诉你啊,灏。” 抬手,他微微地倾下身,我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听说浮云寺里的菩萨最灵了,还有送子观音。” 他笑了起来,一展眉头的冷愁。 一手刮着我的鼻子:“敢情你这么曹孟德脑袋,在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约莫想到了对策。” 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的。 其实我还真的带着一些私心,既然众意如此,倒不如自己退后一步,更得周全。成全了我的孝心,还有太后的苦心,皇上的野心和保护心。 再者,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不能承宠。但是问我,看到灏身上有女人的香味我会不会心酸,我会。 如果不爱他,我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不知我自己是不是贪求得越来越多,我不喜欢去强颜欢笑,他注定是皇上,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多少的佳丽。 我想有个孩子,偏偏月信许久都不来,换个地方,换种精神,调节心态,或者会有一番心里和生理上的改变,也可以撇开这里争斗的乌黑沉重,我何乐而不为。 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在这场风波中,灏又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呢?如那一次的行刺。 我从不敢看轻他,他并不是一个等待事情生之后才知道的人,他算计的,一步一步,谁都逃不出他的网。 他在引那个人,要那三幅画。他收藏的龙族藏宝之画中,只有一副才是真的,所以有人,就只偷得一幅,灏不说,我也明白。 又或者,我更大胆地去想,司棋的毒其实是灏让人下的,将风头引到了蔷蔷宫里,对一些事,就可以达到掩人耳目了,声东击西。 反正吧,我对他的什么目的是意兴阑珊了,我在乎的,不是那些,越想越深越会坐立不安。 他轻抚着我的脸:“过几天吧,朕真舍不得让你走,朕先让人去浮云寺里打点先,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但是你要记着,你是朕的妃子,你是朕的蔷蔷,这宫里,迟早是你要回来的,给朕半年的时间。” 我点头,眸中轻笑:“记着呢,难不成,我去了浮云寺,还有和尚不成。”还记得是他的妃子,怕我出墙啊,说得我象红杏在墙头翩然而开一样。 半年?那不是打仗,是寻宝,祝他好运吧。半年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忘了我,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在深宫后院受尽凄凉,就算不错了。 我就说灏是精明的人吧,刚开春打的时候,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现在去,唉,那就真的让人叹息了。大月朝虽然环境比较恶劣,但是现在四月天,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开了冰冻的积雪,现在必是一番绿油油的景象,马屁会养的壮壮的,粮草不成问题。 唉,我不想这些了,我最讨厌这些了,偏为什么总是要我去想呢? 笑着说:“那你现在可以去下旨了。” 又聊了一会,他就回去了。 想着要出去,要离开这里,我竟然吃了许多饭,捧着到长栏中边吃,边流泪。 边祭我的悲哀,我到了宫中,终还是棋子。祭我的解脱,终于可以放松一颗紧弦的心了,在那里,我什么也不用去管的,不用去理会的。 祭我的爱,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就是终点。 一转身,依然笑嫣如花:“之桃,小蛮,先去给我收拾些衣服之类的,大概,离开宫里,就是这么几天。”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 第二天天色放晴了,委委屈屈的阳光薄弱得似要缩回去一样,却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 决定了下来,就坦然地去面对。 暂时离开这后宫,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我在书房里收拾着自己想要带去看的东西,真多啊,越来越多喜欢的,重要的。在这宫里,已经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习惯,是一点一滴地渗透的。 最喜欢的,依然是那爱笑的木娃娃,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微扬的嘴角,眯着弯弯的眼睛。九哥,你在哪里?我就要出宫了,什么都放松下来了。 手指划过木娃娃的线条,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之桃端着茶进来,瞧见我抚着木娃娃轻笑。 站在一边说:“小姐,真的要走吗?” “是啊,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也可以留在宫里的,之桃,或者,你跟我说,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趁我现在还有些说话的份量。”若到他日,我什么也做不了,那她怨起我来,我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她眼眶一红:“小姐,你就这样离开吗?怎么可以,你现在是惠妃,要是到时候皇上他,明明是她们……” 我轻笑,我以为之桃很了解我的,但是她的性子中,也有着争权逐利的心态了。“别说这些,能出去呼吸一些清新的气息,修身养性,是乐事一桩。” “小姐,之桃要跟你去。” “外面可不比宫里的哦。”我提醒她。 她咬着唇,点点头:“之桃知道。之桃要去照顾着小姐。” 灏下了命令,在四月初十的时候我以惠妃的身份,为无相之朝祈福,为太后的健康求平安,到浮云寺去求神。 呵,求福,求平安,我求自己好还好一些呢。 我以往都不信这些的,什么生子灵验的,无非是要灏别想太多。 圣旨下来的时候,华灯初掌时分,来找我的人,竟然是宛太夫人。 我以为,她要病得更久呢。 第九十七章:温馨的夜 一听到我要离开,这么大的反应,病来了,人来了。 下了楼,到厅里接见她。 是略显苍老一些,精神气色也明显的不济。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四周。美丽的眼中,那着急的忧虑让人一眼就看出。 我讨厌她的假惺惺,总是装作关心我一样,但是其中的事,却什么也不说。 我眼中带轻讽的笑走进去说:“宛太夫人真是难得,会到蔷薇宫里来。” 一见到我,她眼中又有着无比的思念般,紧看着我。 而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一个问到一些问题,便逃一般的病了几个月。现在倒好,给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着急的眼神。她以为,我会在乎她吗?我是她的什么人呢?却总是不说,那我宁愿是陌生人。 她看看我身边的宫女,隐匿地道:“青蔷,有些话,想私下里跟你说说。” “没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明天我要离开宫里了,还得收拾一下东西。”有什么话,我倒也是知道,摊开来光明正大的说。 蔷薇宫在众人的监视之下,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她很失望,思索了一会才轻吧地说:“青蔷,别出宫。” “为什么?”我微挑眉。 “孩子,你不懂,别出宫,出了这里,便不能为你总得说,你会有生命之虞。”她语含别意。 我却笑着别开脸:“谢宛太夫人关心了,生命这东西,生的时候,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死的时候,再想挽留,也是得去。再怎么去想,人终是得一去,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千岁的。”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或者几年,十几年。人生这样,已经很悲,所以,每个人会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的,就会让自己心里欣慰的。 “青蔷”她楚楚可怜地叫。 “宛太夫人,谢谢你的关心了,但是,礼还是点到为止即好,毕竟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很多的东西她不敢说,那我也不想再问,我恨。如果真的是她,我很恨她。一个懦弱的女人,一个不值得我尊敬的女人。 想了想又说:“圣旨已下了。生命在于坦然,而不在于害怕。”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留下来,留在宫里。青蔷,去了,对你不好的。你不知道,好多的事,你都不知道的,我”她竟然想来说服我。她也不想想,她以什么身份来说我呢?她有资格吗? 我冷笑:“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顿住,容颜黯淡,手腕紧抓着。“之桃,送客。”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都不想告诉我什么,也不想认我,为什么还摆着一副事事为我的样子。 往楼阁走去,越走越急。 留在宫中,在她的眼里,宫中的权势才能保护我吗?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真的很讨厌这些,我无时无刻地压抑着自己。不要去想外面自在的世界,要努力地去觉着宽容一些,为灏想多一些。 灏的爱,是我在宫中唯一温暖的源泉,但是,那种爱,也在悬崖之上,飘忽而不安。 我知道灏会过来,坐在房里等着他。 他来的时候,很晚了。我都等得风冷水叹。他一头湿漉漉的,疲倦的眼中,有着那沉重的不舍。 我拿了巾子给他擦着:“不等干一些再过来。” 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我笑出声:“颖现在还是不好带吗?” “狗鼻子一样灵,朕还是特意洗了个干净过来的。” “灏,我忽然好想去看看他啊。”颖啊,我真舍不得那小东西。 他拉我坐在地上,轻叹:“现在不要去想谁,只想我。蔷蔷,唉。” 我眯起眼带笑,轻松自在地坐在他的对面:“你要眼观鼻,鼻观心,静下来才是。现在还没有走,你就开始要求这么多。” 执起我的手,紧紧地抓着,又在唇边亲吻了下:“快点养好你的身体就回来,朕不要等半年,朕想你在身边。” 感情还怕这些时间的考验吗?我靠在他的肩上:“可怜我,我不想吃素,其实我吃肉也很厉害的,还有,不会要我将给削光吧,光头好难看。” 他冷哼:“胡说什么,当然不会,你的吃用住,朕都让人去打理好。” 欢快地他的脸上轻吻:“呵呵,灏,你真好。” 睨视着我:“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心里高兴啊?终于可以出去了,朕是放你一马,不追究你太多的笨。但是不代表着纵容你在朕耳边一直说,鸡猫子鸭叫。” “还用说嘛,我当然是高兴的,能离开这些争斗,其实挺好的,好吃好睡,指不定回来的时候,你认不出我来了。”呵呵,是啊,我笨,我笨人有笨福。明明知道司棋和皇后一搭一唱没有好意,还在为颖着想,让他在满月之时与司棋一起。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见面。 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时是不是会隔穿秋水望穿月,还是一个未知的数呢? 我微叹:“灏,好像肚子饿了,不如再到御膳房里去偷些吃的。” 他没说什么,拉我起来,拿多一件衣服,让我披在肩上。 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四月的虫儿就算是半夜也不甘寂寞,在湖边一个劲地叫着。 膳房里,也还是有好些的东西,坐在角落中,他撕下了一只肥美的鸭脚大口咬下。抓住我的肩,吻了过来。 这样的喂食,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我细细地咬着那鲜香的鸭肉,半眯起眼来品尝着。 他还想再重来,我挡住他的嘴,笑眯眯地道:“不要了,好怪。” 他只是淡笑,眼宇中的不舍比夜色还要浓墨上三分。 倾身,满是油的嘴,在他的脸上印着:“你会不会来”看我啊?” “想不想我去?”他没有用朕了。 这样平淡,真好,真好啊,窝在这里明着偷东西吃。 苦笑:“笨蛋灏,怎么不想啊,你来看我,我念经给你听。” 他霸道地抓着我的肩:“不许学那些东西,无事做,就去悲春伤来也好,别学那些遁世之人,没有本事的,没有承担能力的人,地会入那道的。” 指着他二只油汪汪的手:“爪子放下。”念经,呵呵,我想着都好笑,我要是不打瞌睡就好了。 原来,他也怕我寻了静去,就一去不回头,一入佛门,四大皆空。 “就摸你。”还作恶地在我的脸上摸了二把。 我二手往肥鸭上一抓,满手是油,看着他嘿笑:“你给不给我摸回来,不然的话,我就去学念经诵佛,回来给你讲讲道。” 他一笑,伸只手给我。 摇摇头,这样不行,我都满脸都是油了。 衣服拉过一点给我,还是摇头不接受。 他无奈了,头凑过给我。我不客气地双手往他脸上一抹,再往他里揉去。开心地笑着:“卖油郎了。” “真是贪玩。”他宠溺地看着我。幽黑的眸子,像星子那般的灿烂。 我想,我的眼睛里一定是盛满了绽放的花朵,一瓣一瓣地散着幸福的芬芳。 四唇相近,油腻腻地吻着,直到互相觉得,好油好郁闷,转过脸去作吐。 他笑着将我拉走来:“蔷蔷学坏的样子真可爱。” “背我背我。”难得任性,明天离开他了。 八爪鱼一样地爬上他的背,二手还往他的脸上抹油。他好轻松,肩上的沉重压力一扫而空。背着我飞快地出了御膳房。 我蒙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怎么走,这是一种信任,他很安心地背着我往正清宫里走去。似乎在重温着那夜的梦一样,比那夜,更要开心许多。 “灏你要来看我,我很想你的。”伏在他的背上,我轻声地说着。 静寂的夜,没有星星,没有什么暄杂的声音,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他侧头,温润地肌肤与我相碰:“乖一些。” “呵呵,我不知多乖。”乖乖地缩在蔷薇宫里,没有出去耀耀我的威风。 “那笨一点,别太聪明,你太聪明,让我真是头痛万分。” 一拍他的脑袋:“养猪嫌猪肥,养妻嫌妻聪明,你是什么心态啊。” “小猪。”他轻叫着,转着圈子:“我会让人天天送新鲜的东西上去,你要记得想我,要记得,传信给我。有好听的事,有好玩的事,也要告诉我。有什么得到启,而你开心不已的感悟也要告诉我。别太常去寺里,做个样子就好了,没事做你的老本行,睡了吃,吃了睡。” 说什么话啊,他简直是醋夫一个。 今晚的灏,怎么这么可恨啊,让我的心软得像柳丝一样了。 叹息,也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心也是甜的。 到了正清宫,从小偏门进去。在他的房里,放着一个小娃娃。 我眼里迸出精光,惊喜地叫:“颖啊。” 跳下他的背一手就想去摸颖的脸,灏一手挡住:“像是母狼看到狼崽一样,油爪子去洗干净。” 咦,他把我说得这么可怕。不过狼,呵呵,我喜欢的一种动物。 推开里室的小门,是一个偌大的浴池。由外面接来的温泉水,潺潺流过,又往外而去,保持着水的新鲜。 洗净手和脸,快乐地往外面去:“颖啊,乖乖啊,我来了。” “嘘。”警告地说:“要是吵醒了,人得负责,不能让我听到哭声。” 哇,好狠哦,还不能让他听到,他进去洗手,我跳上他的床,在里面看着颖,摇醒他,不断地在他粉嫩的脸上亲着。 他朦胧的眼看到我,即时变得委屈走来,挥舞着小手,朝我侧身翻过来。 “宝贝。”我轻叫,抱紧他:“想我没有啊,今晚抱你睡。” 小手摸上我的脸,然后轻轻地笑着。 额碰额,他啊啊地笑着。 灏出来,有些无奈:“蔷蔷,你的衣服不脱,都是油。” “没关系,是你的床。”不是我的。 “你啊。”他坐上床塌上看着我们,眼光柔得滴出水来一般:“蔷蔷你好喜欢小孩,以后我们多生几个。” 我笑着摇摇颖的小手,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抓住了送到嘴里去吮。“灏,你真好。”我说好想看颖,没想到他让人抱来正清宫里。 拨弄着我的,他满是不舍地说:“蔷蔷,明天我不送你了。记着我,想着我。” “好,你要是来看我,可不要忽然来,我会哭的。” 他柔柔地笑,躺在我们的外侧。 这真像是一家人一样,小宝宝,就在我们的中间。 我说:“灏,我们会有孩子吗?”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如此的渴望有孩子。 曾想过在这后宫,你虚我诈,真假难分,没有半分的真情。自己受苦也就够了,不想让孩子以后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可是从带颖开始,换尿布,喂他喝牛乳,跟他说话。虽然我把自己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颖,可是有一个人,比我更爱他,更有资格爱他。他怎么说,也是司棋的孩子啊。 我心坎的深处,如此的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颖咬的手指,我扯了出来:“小家伙,不能吃的,去,咬他。” 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着灏。 可是,扭了扭,他还是翻过来,要依在我的身边。 好有成就感,不枉我疼爱他一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颖,呵呵,快长大啊。” 灏拉住我的手:“蔷蔷,你太疼爱他了,你是我的才是。” “不要吵他嘛,长二条脚会走路的人,你会来找我。可是颖不会啊。颖要过好久才会走路,是不是啊,颖。” 他啊啊地应着,来抓我的。 他喜欢用小手触摸我的脸,似乎我可以让他觉得安心的。 大人的大,在于知道得多了,心思复杂了,总想着要怎么样,才会对自己好的。 而孩子,什么也不去想。 就凭着感觉和味道,知道自己要信任的人,是谁? 眼睛一眨一眨的了,想必又是想睡了。小手抓着我的衣服,攥得紧紧的,似怕又会离开我一样。 第九十八章:住浮云寺 “我有二个孩子。”灏伸长手,将我们抓在他的怀里。 我不舍地看着颖:“灏,你要对颖好一点啊,我好喜欢他的。” 他长叹:“蔷蔷,真不知要说你什么才好,为什么这般的境地了,还能这么的对颖放在心上疼爱着。怪不得他总是喜欢你抱,喜欢跟你玩,对你笑。” 我轻笑,亲亲嫩嫩的小脸,拍着他,让他睡。 “孩子是最单纯的,只知道谁对他好。不会去分别这世上的人,分为几种,更不会去想,人的心是什么样的。再说了,颖也是颖,是他自己而已。” 怎么可能因为他是司棋的孩子,而我就会恨他呢,我不会的。我青蔷,也只是我青蔷,不是别人。 别人做别人的事,别人那般对我,我如此那般。那我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 天色慢慢地白,冷气越的寒。 他拉高了被子,将我们三人盖着。 如此的安静,如此的温馨,守着天亮,听着它的脚步声到来。 真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不要再转了。但是,留不住,那我就狠狠地去记住。 被下一手,紧紧地抓着,谁也没有睡意。 “过得真快。”他说:“雾色都白了。” 是啊,真快,颖睡在我怀里暖乎乎的,灏抓着我的手紧紧的。 什么也留不住,天欲破晓而雾色白,再转稀。 他起身了,坐着看我。手指划过我的五官,再印上一个吻:“蔷蔷,最后一个交待了,要天天吃饭,记得吗?”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 然后我也坐了起来,小心地把睡在中间的颖抱到里面。他转了个身,熟睡着。 “还早,再睡会。”他将我的绾在耳后。 我摇摇头,轻声地说:“好像这么久了,我也没有侍侯过你更衣之类的,今天试一下吧。” 不一会儿,陈公公果然轻声地而来。 怕他的声音,将颖吵醒。我开了门,外室的陈公公捧着衣服,我端了进来,又关上门。 灏的身材轩昂,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一身的龙袍穿上去,威冷不可正视的王者之气,硬生生地将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给他梳,再戴上金玉箍。 他走的时候,我还是甜甜的轻笑着。 才到门口,他又回头,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些酸涩地说:“蔷蔷,我爱你。” 是幸福吗?还是离开的悲伤,他说,他爱我。 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勾下他的脸,热情地与他相吻着。 喘息,疼痛,终是结束。 他回头看,我还是带着羞涩又甜蜜的笑容。 他大步离开,随着公公们拥着他的脚步声消失,我垂下肩,眼中弥起了泪意。 我也舍不得,灏,我也爱你。 坐在床塌之上,外侧还有些他的温度,深深地嗅闻着。 我也该走了,要在宫女前来这里的时候离开。 我现在应该低调的,最好是装作失宠,才会对我好一点。 亲亲颖,有些叹息。颖真好,生活在那么多人的疼爱之中,长大了,可不要恨你娘的一些事,其实她很可怜的,他很爱你的。 轻合上寝室的门,外室里已明亮了起来。 我从偏门出去,清冷的早雾,让我抱起了双臂。 一个公公在后面跟着我回去。贪看那含睡带娇的柳丝,看那沉睡的莲叶,雾珠在碧绿的叶子上打转着。 回到蔷薇宫里,梳洗过之后,就有人来宣旨了。 东西早就收拾好,陈公公带着人守在劳动蔷薇宫的前面等着。 除了我自己的东西之外,浩洗荡荡地,竟然还跟着不少的人,还有好几辆马车的东西。 皇室的祈福,总是特别的奢华。 最令我想不到的,护送我的,竟然是袁修纯。 有些尴尬,那时差点嫁他,今日却换他来护送我到城外的浮云寺里去。 华丽的车辇,很是舒服,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进来。 之桃与小蛮就坐在车辇外面,宫女,嬷嬷,还有一些做杂事的公公。都是跟着我到浮云寺去侍侯着。 我从来未曾想过,我有一天,也会变得如此娇贵走来,一个人,要几十个人来侍侯。 随着袁修纯的一声清亮叫道:“出。” 马车开始往前走,辗在青石板上,格外的清脆。压碎了一地的碎银之光华。在明处暗处,来看热闹的人有不少。 药过去,树过去,宫阁过去,这后宫的东西,都慢慢过去。 宫门开的声音,满是叹息。沉沉重重地让人心里满是迷惘,心里又充满了紧张。回头望,宫门又关上,高高的宫殿楼阁,却还映在眼眶里。 那宫墙,依然是那般的高。第一次我看着越来越小的宫殿,我觉得有一种不舍,由心底传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我讨厌这冰冷无情,黑暗争斗的后宫。可是灏,让我想念着。 才出宫,我就开始思念着他,我真怕,这噬骨蚀心的思念,会不会让我什么也不顾,跑着回去找他。 车辇外有些喧哗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 从京城的南门出,那多是险峻的山,一直走上二个时辰,就是浮云山了。 浮云山不能上马车,那太陡了。 从下往上看,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大山黑苍苍没边没沿,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 弃了马车,而让四个侍卫抬着竹轿让我上去。 正是四月百花齐放的时候,暖暖的春意将山给叫醒了。 周围的小山像一幅五颜六色的花布。让花和叶,心情的染上绚丽的色彩。 再远些,也是山浪峰涛,层层叠叠。丑时的阳光还是很温和,没有一占的霸气。温柔地照耀着这似笔墨清爽,劲直有力的山峦。 像是慈母那般的满是包容和滋爱,风吹着那声音,在山林间,籁籁作响。 还没有到浮云寺,先听到那些钟声。 清静的,一声二声传来。然后山谷之中,都响起了清心的钟声。 如水,洗净身上的污脏。如灵,去除心中脑中的浊气。 浮云寺也算是颇有盛名,但是一直属于皇家之地,所以一般的百姓,都不能进来。 一道一道的石阶,往上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越来越不好走的路,我要是往下看,我也冒冷汗,一个翻身,”摔下去真骇人了。 我下来,宁愿走也不让人抬着,抬着太不安稳,怎么比得上脚踏实地呢? 这用石条铺成的阶梯,也不知多少,反正一直延着上去。下了几天的雨,将这石阶洗得有些净,也写上了岁月的痕迹了。 袁修纯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后面,之桃与小蛮,步步不离我左右,生怕我一个摔倒了。 近了,就到了,可以听到越来越清亮的钟声。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香的味道了。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心里干净得舒服着。 眉头放松了下来,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心情也跃跳着。 走得很累,爬这阶梯,让我气喘吁吁的,之桃给我奉上红枣茶,一闻到那味道,我腹内翻滚着,脸色一白,竟然干吐走来。 “娘娘。”小蛮担心地叫。 我摆摆手,一手捂着小腹的难受,一边说:“没事,就是颠簸了一番,想必是肚子不舒服了。” 袁修纯又下得几步,看着我,轻声地道:“坐轿子上去吧,还有些路。” 轻松一笑,用干净的水漱过嘴,再喝些清水,才能压下那股子动乱浑浊的气息。深呼几次:“不用不用,来祈福,如果这些石阶都走不上去,怎么能有诚心呢?”眯着眼往上看,那密林中看到寺庙的一角了。 “小姐,你脸色好苍白,要不然吃东西再走,小姐中午都没有吃饭。” 调剂着呼吸:“之桃,是因为坐了车,就吃不下东西。” 虽然这里的风凉林清,花香带着清心的钟声远处不在地弥漫着,可以让人放松一些。但是胸口中的浊昏之气,我看得休息几天才会好的。 虽然累是累,还是上去了,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浮云寺,就真的差点浮在云上面一样。差一点就在山顶之上,但是就是没有,听说最高,乃是皇上。所以不敢筑于高处。 占地甚宽,四处的景物,让人不得不赞着神奇和鬼斧神工,天然自成的石观音相,种种石刻的飞禽,栩栩如生。没有过多的金碧辉煌,只有那淡淡的浅白与浅灰之色,越显得不是人间所有,而是仙境之物,心里更是虔诚上几分。浮云寺的道姑,穿着素淡的道袍,仙风道骨,不染半点风情,皆都集在那宽广的平台上迎接我。 我觉得有些不合,但是,这只是初初的开始,迎接一番便好了。出家,为的就是不拘泥于世人的礼仪,但却要步步行礼,总是心里有些惭愧。 浮云寺里的师傅道名圆清,上了年纪的道姑,端看她双眼清淡中带着慧光,就令人心里生敬。 说了一番场面上的话,皆由跟随而来的杨公公给周旋着。 袁修纯告诉我,他们会退守半山之中,不扰了这清静之地。 昏沉沉地让宫女带着云离浮云寺偏远的小居,那是早就清理好的地方。一向以来,都是皇室的人进香拜佛所住之地。在我来之前,早就有人打点好。 躺在那软暖的席褥上,满身的疲惫让我一下就睡着了。 **的睡眠,连梦都不曾做。在轻轻的钟声中醒来,已经有着微薄的阳光映在地上。 半开的窗中,又让我惊奇不已,那云就在窗外边盘旋着。 想爬起来去看个清楚,一身的酸痛让我无力地软倒。 许久不曾动筋骨,明日爬了些山路竟然这般的酸痛难耐。 还是起身梳洗,用着准备好的早膳。几乎和蔷薇宫里的一般精细,也不避忌什么不吃荤的。 原本避这里,也是一时之计,他还怕我真的出家呢?我忍不住扬起唇角笑。 灏要是也来这里体会一番,会让他有一种放松的感觉的。 人在不断地争着,争权争势,马不停蹄。要是偶尔放松,更会让自己精神百倍。尤其是在这种幽雅与古静的地方,听那钟声,看那浮云,观那奇石,赏那古木入云。没有一点与自己所追求的有所冲撞,不仅让人放松,也让精神放松,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小蛮叫来一个颇懂些**道的宫女,给我揉那酸痛的后腰和脚。略略少了些痛楚,就带着她到浮云寺里去烧香。 这是必要的,住在这里,但愿真的能助我有所收获,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但是未来如这浮云寺一般,在山下看是隐在云中,什么也看不清。 我想要有孩子,我想要灏宠我很久,我想要九哥快乐,我想要自己快乐。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下,将我还有些浑浊的胸口,清得透了口气。 圆清师傅和道姑们在浮云寺里帮着早课,我进去,她睁开眼朝我一施礼。 高大的各种神仙石像几欲乱真,小蛮递上香,我虔诚地插在香炉上。 “慧妃娘娘来浮云寺里为无相朝祈福,为太后求平安,此乃忠孝也。” 我轻笑:“圆清大师不需多礼,以后还多打扰了。” 迎我到了静室,送上茶。 我轻喝一口,甘甜滋润。 圆清师傅也不给我念经传佛的,只是说:“慧妃娘娘安住在这里,是小寺的荣幸,要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万望娘娘见谅。” “想必圆清大师也知道,住在这里青蔷只是一个香客,青蔷不会打扰浮云寺的日常之事,大师也不必因为我,而做些什么,乱了浮云寺里的行事。” “皇上已有传过旨,慧妃娘娘只管安心住,小道已命人不得扰娘娘的安养。”她恭敬有礼地说。 安养,养身体也好,在这个仙境一样的地方。 住下来,没有什么的别扭,离得远远的,几乎就互不相干。 寺里的人不会来打扰我,我也严令宫女不得随便乱走。 过了几天,越是觉得身体轻松,双颊红润起来。 吐纳出来的一身浊气,吸入的,是那带着仙气一般的清新之气。朝睡晨起,一晚舒宁,自有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袁修纯带着侍卫退守半山以避之,每天都有人送上来新鲜的瓜果蔬菜。 其实最让我高兴的就是灏亲笔写的信,不多的字,却是写满了烦躁和思念。 我不敢告诉他,我很喜欢这里。我怕他更是放心不下来,总是随便写些生活上安好的事,再劝慰他一番。 再得过几天,信中的烦燥安静了下来,也只是问些生活之事。 越来越是简短,一天一急信,成了二天,三天。 我淡笑,其实早就料到,将信都夹在书里。初离开之时,谁都会想念,但是时间长了,一些深刻的想念,也会慢慢地变淡。 在这远离世俗的地方,我学会了安宁和享受,不让那些事来乱了我的心志。带着宫女到那山顶之上,在那云蒸霞蔚之处,弹着清扬的琴音,四处的云海在翻滚涌动着,这里稍嫌凉些,可是单薄的衣服,亦不觉得冷。 每天吃得极是多,越是比较粗糙的菜色和饭,越是吃得多。 每天我可以自由地做着喜欢的事,或琴或画或写,累了便睡,什么事也不去想。但是心中,总是有些欠缺着。 每每安慰自己,有所得,必有所失。 光阴的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我的身体大好,但是还是没有月信。 到了浮云寺,因为我想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不想靠药而治。 凡药三分毒啊,越喝,安知我会变成什么样。 在蔷薇宫里每天掉很多的头,已是让我隐隐不安了。 一晃眼间,就到了五月初五,是一个好日子。我在这里差不多住了一个月了,这浮云寺里的奇峰险景,都让我摸了个清透。 短日闲来无事,却没有出去多看看,觉得自己懒慵得很。 皇上差人送来了好些新鲜的东西,新鲜的鱼羊羹,快马送到,又急急地上山,送到小居来。 我出以小厅,心里轻叹,灏的事必不成了。派人送来这些,那他现在还在宫里,他想要的画,还没有得到。 忽然送这些而来,自是心里又生烦躁,独自一人放松一下的时候,想必是想起了我,又知我甚喜吃鱼,便让人送来了。 之桃揭开那盖,小蛮也用银针试过之后,才端上来给我用。 扑鼻而来鱼羊腥味,让我心中作恶,心口闷着翻滚着,一股子酸意涌上来。 站一边,竟然吐了出来。 宫女们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侍侯。 小蛮脸色白:“娘娘” “没事,可能在这里清静多了,一时闻了这些浓腥之味,便心口不舒服。” “娘娘还是让袁将军请人上来看看,万不能出了什么事?” “好吧。” 在这里远离开了宫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虽然宛太夫人临走时的惊慌失措让我起了戒心,但是袁修纯带着好些侍卫在半山守着,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食物小蛮都验着,应不会有什么事。 远离了,却总还是不安啊。 第九十九章:九哥悄来 我万般的心思翻涌,怕是还逃不过一些有心人安排的事情。 与侍卫住在一起的御医就在半山腰,宫女去告之,让公公去传御医上来。 没消多久,袁修纯就带着几个人往上面走。 我总是避着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心中对他有些愧疚之感,后来皇上将以前他给的聘礼都双倍还回去了。 但是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这些。袁修纯又比无垠的性子更好。因为他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满眼的受伤。 他是久经沙场之人,生死看得更多。这些小事,对他来说,也无非是一痛,便放在心底罢了。 他如那磐石,尖利的峰角,早就磨去了。 后来皇上的赐婚,他拒绝了。他虽然沉默内敛,却知道什么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随着权势之事,逐流着。 欣赏他,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无地自容般。因为面对他,我觉得自己更是污浊。我在宫里的声名不好,我任性孤僻,我高傲冷淡。 唉,着实是因为我见识得太少了。 让之桃招待他和侍卫在外面的厅中喝茶,御医进来小厅给我把脉。 御医进来看了看我,恭敬地说:“慧妃娘娘最近不曾用药,气色倒是好了些。” “岂止这些呢。”我轻笑,摸着圆润的下巴,不再尖削得很了。 他先前就听了小蛮说我想吐之事。询问着:“慧妃娘娘是否因为住在浮云寺中,而觉得清雅神灵,一吃些荤腥之味,便欲吐。” 也有点道理吧,这是清净之时,我日日听那梵音清心。“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吧。身体也没有什么样的变化,还是有些担心的。” “慧妃娘娘担心是多余的,外面送来的东西,包括浮云寺里。下官都会在半山检查之后,方能上来。” 我轻笑:“那便是好,有劳御医了。” 他把把我的脉:“嗯,极好。万物之灵,在于养,而不在于药也。” 那当然,在于心吧。 “那御医便替我把守着,尽量少些荤腥之物。” 他退下,袁修纯带着几个人,又下去。 他总是回头,似乎想要开口跟宫女说要见我,要说些什么?他眼中的叹息,很浓很深。 我吐了口气,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啊。 灿烂的阳光在枝头上闹喧着,急急上来,他们衣服都半湿了。端的是无事,便不要再劳烦他们走来走去,气没有喘过来,就得离开。 合上那小窗,关在安静的房里。这是清净之地,大多是女流之辈,所以男人,避开之。 也是灏的一些想法吧,他总是生怕我像墙头草一样,风吹就倒。 步出了云淡小居,外面种着几棵大松树,青翠的松枝在风中轻晃。 一个穿着素服的女人提着水往浮云寺走去,有些踉跄,停了下来,歇着气。 女人那般的熟悉,细看一下,原来是青鸾啊。 我知道她在这里,但是不曾有见过,我不知她在浮云寺的哪一个地方。心中有恨,不知她现在消弭了多少。 不扰乱了她的心吧,我没有过去,看着她提水颇为吃力,却是有些叹息。早知如此,还真的不如在青家,做一个棋子也好,至少是尊贵些。 一个宫女却冷然地喝道:”喂,你是谁,站住。” 青鸾停了下来,那宫女又上前不悦地说:“谁叫你到云淡居附近来的?不知道我们慧妃娘娘住在这里吗?无论是谁,都不得到这里来。” “我是来打水的,浮云寺后面的水,有些干了。” “我才不管你来干什么的,反正慧妃娘娘在的地方,就不许别人靠近。” 我都不知道,我几时变得那么的可恶。我不是不许人靠近,我只是不喜欢啊。 在这高山之上,有两口井,很是神奇吧。 从那山顶的林石之中,隐隐就有水流下来,很细小,汇成小水流,就是在这里筑水潭养水成井,多余的,便会又往下流。水质甘甜清美,用来泡茶绝,相当的好喝。 青鸾解释说:“因为是天气越的热,而许久不曾有雨。那边的井里没有水了,所以才到这里来取些水,要不然就要到山下去。现在下去的话,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了。” 宫女蛮横地说:“我才不管你要去哪里取水,慧妃娘娘这里的小居。无论是水还是东西,都不许任何人碰一下。慧妃娘娘是何等的尊贵,要是有心之人,用些什么,岂是能说得清的。” 她作势要去抢青鸾的桶,青鸾却护着。 宫女叫:“林子,快来,把这不听话的人教训一下。看还敢不敢动慧妃娘娘的东西,还长胆子了。倒掉她的水。” 我往那边走去,转过那矮树,水却泼了下来,濡湿了我的鞋。 之桃厉声道:“小蹄子们是不是皮痒了,竟然在这里撒起野来了。”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慧妃娘娘请恕罪,都是这个不长眼的人,竟然来偷这里的水,女婢要倒掉。” 我看着青鸾,她清冷的眼里,有了些气色,不似在冷宫中那般的浊黄,却是依旧消瘦不已。 冷冷地看着我,倨傲地挺着肩头,写满了不屈,眼中有些冷笑之意。 我也不是要她对着我屈服什么的,将地上的木桶提了起来。 之桃指着那两个宫女叫:“真是放肆,这可是慧妃娘娘的妹妹,青府的十九小姐。你们也敢这般的狂嚣,今天就别想吃饭了,明天开始,你们就给我到上下去提水给十九小姐。” “桃姐姐,千万不要啊,我们错了,有眼无珠,撞了十九小姐。桃”姐姐,也是杨公公吩咐,这里的一切,都得小心的啊。” 我提着桶,到了水井边,半井清泠泠的水,我在水中摇晃着。 拿起一边的木勺,将清凉的水一勺一勺地装进木桶里。 之桃叫:“还不把水给十九小姐送过去,只会生事的小蹄子。” 宫女唯唯诺诺,二人马上过来将水提着往浮云寺后面走去。 我看到青鸾的手上,有些血丝,似乎刚才抢水桶而摩擦伤到了。轻声地说:“之桃,你去拿些擦伤的药过来。” 青鸾没有走,似乎有些话和我说。 我笑着等她,她还在难为着自己,就算在这里清静安宁的地方,依旧是这般含怨抱恨。 “真是尊贵的慧妃?”她冷哼,手扬起在眼前看着那破皮:“这算什么呢?上药,我还没有那个福份。你真的越的有长进了,挺会假好心的。” 我眼尖地看到她手腕上的乌黑:“你的手,怎么了?” “要你管,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都不必自己担心,你想去看看七十二洞口的风景,安知七十二洞口的石头,都得我去搬得干净。” 我低下头,我总是无意中,让人忙很多。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离开了宫里,会过得自在一些,终究是寄居而已。 挑起眉,她嘲讽地说:“现在不仅主子学会了,连丫头也学会了那一套,真是精彩啊,这就是我冷漠孤僻,自傲清高的姐姐吗?好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我知道她在嘲笑我什么,之桃是学会了宫中的陋习,但是,却不是我所授意的。 “青鸾,你还恨我。为什么不放下恨,这样你并不会过得好。” 她冷笑,尖声地说:“我怎么能不恨呢?你说,你把九哥弄哪里去了呢?” 九哥,九哥,我刻意忘了很久很久的九哥。我眼神有些迷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九哥去哪里了?我也很想他。” “你这个冷淡无情的人,总是这样子。你等着吧,等着什么时候,比我还不如。”她怨恨地瞪我一眼,冷着一张脸往浮云寺后面去。 说我的同时,我想,她需要反观自己现在这样子。 青鸾是否还记得在青家是怎么整我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不反悔,那是她自找苦吃。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见不到九哥,怎么会弄成这样。几次将我的亲事,都毁了。几次又让九哥成为了罪人。 我现在在这里,逍遥自在,又舒服地让人伺候着。 只会道我命好,却不知我想生而无所有,与灏之间,总是若有所失,心中有万般的苦涩。望能淡化心中的贪爱之气,如浮云般,要轻轻地,淡淡的,化解开来。 我知道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如青鸾所说,还不如她。没有关系,我享受过爱,我现在已经学会一个人。 她在恨我,因为九哥不知道在哪里,在青鸾心中,依然是九哥比皇上的宠爱重要。当她看到皇上的无情薄情之后,她会更加地羡慕我,我拥有九哥给予的真心呵护。 我的九哥啊,我现在也是万般地想念你了,你在哪里?想见你,又不想见你,我总是在夜里徘徊着,有些自私,又不想自私。 小睡了一觉,已是昏钟独响,悠悠的烟雾带着落日的轻叹,又开始慢慢地蛰伏于山林之中了。 都说山高之处,胸怀必有不同,其实无论在哪里,还是少不了一些情感上的牵扯。灏,好久不曾有信件来往,我想,他很忙啊,我好想他。我以为他会来看我的,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又十天过去了,他都没有来。 要是五月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宫里,这个时候,是不是又寻思着去避暑山庄了呢?皇家的避暑山庄,是在东边。正好与浮云寺相反的方向。 大概去准备晚膳了,也没有人。 我伸个懒腰,最近真不好,越的睡得多了。往左侧小院去,蛮她们准备了什么吃的。 还没有进去,就听宫女怨恨地说:“那之桃,凭什么就罚我们去取水啊,这么高的山下,就是想折腾着我们。都两天了,我痛死了,我的脚都是水泡啊。” “谁叫你那时候不送礼给她啊,她喜欢你的镯子,你却不肯给。你看看侍候慧妃的那些,还不都是讨好到了她的。” “也不过就是个下人,倒是贪得紧了。我看慧妃娘娘也未必重视她,没看到吗?好些事,也不会吩咐她去做的。” 我暗叹,这样真不好。之桃真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能任她这样下去呢?不是怕坏了我的声名,我最讨厌最不屑地就是这些事。 她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那些好东西,宫里还少吗?我由得她去分配。就连皇上赏的东西,她喜欢,她拿些,我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我不喜欢这样子借着声势来欺负人,人衡之,方能得人敬之。之桃再是这般,再怎么念旧情,该罚的,还是得罚。 “嘘,别这样说,慧妃娘娘的事,不是我们能谈的。还是赶紧吧这些菜洗一洗,一会娘娘可能会起来用膳了。” “哎,林子,你说慧妃娘娘还会不会回宫里去啊?在这里好无聊啊。” 抱怨的女子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说啊,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了。皇上现在最宠司昭仪了,还有一个易儿姑娘,你知道吗?就是和皇上一起骑马的。你说宫里有的是女子,三五天不见娘娘,那会想得紧,要是三五月不见,只怕忘了。要说回宫里啊,还说不准呢。” 我心一紧揪,无由来的一痛。 “不信,皇上对我们娘娘可好了,前几天还让人送来了鱼羊羹。” “你不信啊,我告诉你,小路子和我是同乡呢。小路子认了那御膳的公公做父。那一丈是御膳房的人送来的,说是封了易儿小姐为昭仪,大开宴席。才差人送来的。” “啊,不会吧,那我们怎么办,不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我快步而出去,微暗的余光中,看到了很多嘲笑的脸。 急步进了厅里,又往房里去。 灏的消息,真的是密实啊,我一无所知。 这样如果是保护,我宁愿不要。但是他不是轻易妥协的人。我岂有那么大的份量,能让他纳个昭仪。 好一个平步青云,他说对他要求多一点。 我说,我讨厌易儿,离她远点,他那时只是笑。 属于我的风光,终于要过去了。 可是我的心里竟然很闷痛着,我想过好多好多,但无论怎么想得通,看得淡,都还是会心痛。 知道有这么一天,知道远离了,久了,自然会另寻新欢。因为他是皇上,他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咬着唇瓣,指尖在颤抖。怪不得那天袁修纯走的时候,屡屡回头,似乎有话想要说。而我却不见他,看着他带着沉重和叹息走。 抓紧了拳头,指甲又掐进手心里,这一次痛的感觉,很强烈。 不知是不是心情有些原因,我又总是吃不下东西,我不想御医上来,不想见到袁修纯眼中的怜悯。 吃完之后,淡定地关上门,趴在窗边吐着。 五月的暑气,已是非常的重。晚上在这里看星星,近得几乎伸手可摘。 披着衣服从小居里出来,两个宫女歪头在门边打着瞌睡。 我小心地不惊动了她们,到外面的石凳上坐坐。月华让这里变得清亮,坐在松树的阴影之下,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没有了白天的明朗清楚,只是黑压压的一片。 山风吹动着树,呼呼作响,凉凉的风,吹散了。不知何处山头的狼,站在最高的地方,在嗷叫着。 一个高大的人影,有些踉跄而来,走得很急,直往小居而来。 远远地看出那身材不属于女子的娇小,我躲松树后面偷着看。心跳得卟卟直响,半夜居然会有男人往这里而来。半山中,可是有侍卫守着的啊。 可是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又冲击着我。 越走越近了,披头散的,似乎站不稳。他停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 然后抬起头,用袖子抹干净脸,将散开的,都整理着。 我闻到了血腥之气,越的咬着牙,大气也不敢出。 他擦着手,然后将外面的衣服脱掉。那动作,那般的熟。 我站出来,激动地叫:“九哥。” 他转过脸,一脸的愕然。 是真的九哥,泪水涌了出来。我赶紧擦去,贪婪地看着九哥,清俊的五官,颀长的身子,消瘦了不少。 别的不重要,九哥一定是受伤了,我远远地,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着急地跑了过去,但是九哥却站起来,往一边就走。 他总是这样,不想让我看到他受的伤,怕我担心。 我抽泣着叫:“九哥,你也不要青蔷了吗?”他站住。 我走上前去,满脸是泪:“九哥,一身都是伤,也不想让饿哦看见吗?你想来偷偷地看我。然后你就要远走吗?九哥。” 他轻叹着,带着血腥之气的大手,无比轻柔地抹起我脸上的泪:“蔷儿别哭,是九哥自私了,想来看看你。” “然后呢?九哥,我不要你走。”我抱住了他的腰,泪流得更凶。 九哥必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生了,才会想着来看我一眼,在离开。 现在是一身的伤,我不知道他生什么事,可是我知道九哥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想着来看我最后一次的。 第一百章:彻夜相谈 听了我的话,九哥有些无奈,又咧嘴一笑:“蔷儿,就是脑瓜子转得快,这般的聪明啊。九哥是不该来的,一来就让你现了,还真不能做错事,每次都让你抓到一样。” 我嗔怒:“你说什么不该来的,不许你这样说,这世上没有九哥,何来的青蔷。” 他听出我有些生气了,笑道:“好,不说。蔷儿,九哥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倒好,看到了,极好啊,这样子的蔷儿好,身体看上去比以前还好。” “看完之后呢?九哥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才不相信,我轻叹,一手抓紧他的衣服,怕是他会离开得太快一样。“九哥,青蔷也好想你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九哥你去哪里了呢?都大半年了,我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猜测九哥是在边关,可是送给我的画,却是江南的风景。九哥,你这是声东击西吗?” 九哥轻叹,摇摇头看着我说:“怎么就不会笨一点。” 我擦着泪,偷看九哥:“九哥,别这么说嘛,谁叫你一身是伤,我的猜测,都是真的了。” “对。但是九哥必须离开这里,不少的人在追杀九哥,因为九哥得到了一样东西。可以解开龙族的一些秘密,蔷儿,这一次,可能事情比较大,九哥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想来看看你了。” 我笑,抓紧了他的手臂抱着:“抓到你了,就不许走了,你躲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可不行,你这里,虽说也是个安全之地,可是青蔷,这一次,真不同了。九哥得快些走,那偷画的人,无处不在一般。原本九哥到边关只是想查到那人面兽心的人一些恶证。在无意中的棺木里现一个玉佩,这个玉佩,能打开龙族的宝藏。” 我挑挑眉:“我说行便行。死人的,不会吧,那九哥要来干嘛,不吉祥的。丢了算了,那么多相争。”反正九哥又不缺钱。 他笑,拍拍我的肩:“为何要丢,不知多少人想要。留着吧,有些时候,可以有用,看着也挺漂亮的。” “不许你用。”我蛮横地说着。 他睁大眼用无辜的口气说:“我有没有说要怎么用,九哥不是当官的料,偶尔得到这些,做个土财主也不错啊,不行吗?青蔷你可不要吧九哥当神仙,只需要喝露水和西北风的。九哥也是人啊。” 什么钱财,唉。 我轻叹:“九哥是人,青蔷知道,可是九哥是什么样的人,青蔷更是明白,你岂是稀罕宝物的人。九哥不要再为青蔷做事了,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些东西,不能这样子吗?事情要是靠这些来维持,那你让蔷儿的脸面,往哪儿搁呢?你不是往蔷儿的自尊上,踩上一脚吗?” 九哥是留着,留着不仅可以用来当成是一种武器。和一些罪证一起呈上去。但是他不会马上给皇上,而是在看着我到了最痛苦最低落的时候,能有所帮到我。 九哥有时候很自责,他最不喜欢看到我被人欺负了。哪怕是皇上,他也不喜欢看着他在玩手段。 在那静湖的那些事后,九哥也没有去查。外婆不知道九哥会不会明白是灏在做的手脚。我但愿他不知道,要是知道,心里会是如何的愤怒。 九哥,如果灏不爱我了,我便不爱他了。 这个玉佩,虽然价值不菲,可是用它来维持,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是可悲的,那我也会变得和皇后一般的可怜。我才不要啊。 “九哥,你受伤了,快进里面,我给你上些药。” “不,不能让人看到了,九哥只想来看看你,既然看到了,蔷儿,九哥要走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害到那画斋看看吧,那里还有些画,九哥没有带来。” 我扯住他的手:“好啊,走啊,青蔷跟九哥一起走。” “蔷儿,别任性了。” 哼,什么看画,我才不信呢。他走,他悄悄地把玉佩放在书斋里给我。我还猜不出来吗?冷然地说:“我不任性很久了,这一次,我非得任性不可。你有那人的罪证,他必会来杀你。而且偷画之人,空有画,就算是四画凑齐找到了路,但是没有玉佩也进不去。上次能杀你,这一次也能杀你。” 顿了顿,松下了气,小声地说:“九哥,留下来吧,你到别的地方去,那不是让青蔷挂心吗?在这里,我还能和你合计着。九哥,你跟我来,这里有些好地方,有好多的山洞,可以养伤。” 要是让九哥这样就下山了,我才不会放心呢。 九哥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月色如华,夜凉如水。我带着九哥往山上走了一些,再往小路而去。 有些看不清,九哥在前面走着,一手牵着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山林之中。 夜里的鸟,冷如鬼叫一般,叫个不停。那山峦之下,隐隐中起伏的林木,似乎藏着不少的人。 小心地往七十二洞走去,我知道有些洞更是令人想不到的偏僻难寻。带了九哥进去,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九哥身上的伤,那得到明天去取了药才能过来给他治疗了。 “九哥,不用担心有人来,蔷儿明天在通这洞的地方,摆上个阵,让别人进不来。我平时很喜欢在这里的,九哥你跟我来,看看这个地方。”往一侧而去。 往黑暗里面去,一个转弯,就能看到外面的一些光华。 这洞口的一边,就是悬崖万丈。如果在这里看下雨,才是惊叹万分。 这洞又很平坦,我喜欢在这里弹琴看书之类的。 我想,把九哥藏在这里最好了。 九哥赞道:“这真是一绝啊,这外面是绝崖,白天看,真不知是如何的一番景致?” “那九哥你能留下来吗?你要走,青蔷是不拦你的,只是……”他轻敲我的头,拉我挨着石壁坐下:“只是什么?只是你会难过是吧。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招,九哥最怕就是你难过了。” 我笑,嘴角咧得有些歪,泪的咸味在唇上。 还是开心的:“九哥你给我讲那别处的风土人情怎么样?” “最大的现就是,青蔷,你可知道那棺木中现的女子,是何等的绝色,美得让人不敢正视。据说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可是没有半点的腐烂。” “那可能是放了一些香料和药物来维持着。”红颜薄命啊。 能让九哥夸长得美的人不多,夸长得绝色的人,更是不多。我想那必是一个让人惊叹无比的女子了。 九哥又说:“那女子,一身的素衣,可是在她的脚踝上,有个金龙圈,绘制着皇家的图案,是个月亮的图腾。我猜想,她可能是大月朝的什么人。” “九哥,说得我真想去看看,去经历这些,一定很有意思。这真像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来了。凄楚就是画,然后是银针,再是龙族的宝藏,还有有人竟然知道我是初月初七所生。还有现在出现了绝色大美人,越来越有意思了,是不是啊,九哥。那女的有多美啊,有青蔷好看吗?” 九哥不悦地捏着我的肩:“别想带过去,九哥听出来了。” 吐吐舌头,我轻笑:“真是的,我怎么就这样说了出来让九哥听到呢?好吧,九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那天晚上抓偷画人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暗算我,所以才让那人撞了出来。我腰后中了好些银针,和我脑中的一模一样。” 九哥不悦地冷叫:“青蔷,为什么不告诉九哥,是九哥帮不了你了吗?还是什么?” 他也学会了这招,这般说我呢。 我撒娇地说:“才不呢?九哥,你看,这么多的东西,都是因为龙族,因为画,还有我脑中的长针,难道就转不过来吗?我的身份,大有来头啊。要是暗里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比如皇上。那还不是一团乱,到时可是谁也护不住我了,不仅是我,还有青家一家。”事态真的有些严重呃。 我初时也没有想到,后来想想,冷汗直流。 九哥低叹得说:“是太后。” “嗯,我也想是她。只有她才是龙族唯一的后人了,她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感情,用龙族的一些相克之法,要让皇上头痛。九哥,但是我相信宫中真的还有高手在。而且把这些看在眼里。那天晚上,我还现了地上有好些银针。我想太后能在暗里离得那么远以银针来封我的**道,让我丢不出石头,好让人去救人。但的银针,却是有些弯曲,似让人中途给打下来的。 “这个后宫,倒是不同?“九哥扬起了声音。 我笑:“是啊,高手云集,不知道谁玩到最后,我是不想参与了。真好谣言四起,所以,避到这里来。” “蔷儿,你七月初七的事……”他没有说下去,怕是让我难堪一样。 “唉,九哥,那也是宛太夫人不小心说出来的。但是我也熟读过一些关于生辰八字的书,所以,有些话,我一猜就知道了。我不是青家的女儿,九哥你们早就知道了。大家不说,我也便就不说。但是七月初七,从宫里的一个太夫人嘴里说出来,就让我惊讶万分了。我吓得都心里直恨。我逼问她,她是不是我娘,幸好不是。”低下头,心里还有些难过。 九哥揽住我的肩:“不是,你的娘不会把你丢了,也不会不认你的。” “对,她不是。”我坚定的说着。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九哥。我想知道,九哥大半年过得如何,九哥也想知道我的事。 轻淡地说:“以前不是和九哥说过,有人在正清宫偷看的事吗?九哥,那人竟然是无垠公子。皇上生辰的那天,我到书房里去,他让我抓了个正着。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窗外看到他,他完全可以把我杀了。但是他没有,躲在正清宫的书房里,我也明白他的处境。他来看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真正重要的,是不会放在书房里的。他答应我,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的。他告诉青蔷,太后和他娘,是亲姐妹,而我不是宫里任何人的女儿。” “蔷儿,不要想了,想得太多了,九哥怕你头痛。在那污黑之地,你一个人挣扎着,已是很难很难了,看似柔弱的人,却总是看不透的。” 我淡然一笑:“没有什么,现在都过来了。” “开春的时候,九哥回来了。”他轻淡地说:“听闻瘟疫,九哥请了神医一起来。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又听闻,是谣言,你已经好多了。” 我就知道,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牵挂着我的消息。 我心里一紧:“九哥,那只是风寒,就是染得重了一些。” “你以为,只是风寒吗?别人不知道,九哥还不清楚,你的身体虽然虚,却不是弱。每每病些,喝些药,过两天就好了。你必是用药过多,而且还相克到了,或者这不是平常的风寒。” 有些苦涩啊,九哥这般的了解我。 我是一直在喝药,想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和平常的女子一样。 “现在还有喝吗?” 我摇摇头:“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就在这里清静一天,算一天,其实远离了后宫在这里,九哥我觉得我还算是幸运的。” 灏没有告诉我,我的身体受创得多重。九哥也是约莫得知的。 一切都不能太强求,只能顺其自然吧,有没有孩子生,也无所谓了。我此生得到的情意,很多了。灏对我曾经的疼爱之情,九哥对我一心一意的呵护之情。 反正九哥也是一辈子孤单一人,纵使我孤单,也似有人陪伴我一般。 九哥安慰地拍拍我的背:“凡事天注定的。” 缩在一起,静静地等着天亮。 这里的早晨,特别特别的美,居高临下地看,秀峰叠峙,危崖突兀,幽壑纵横。气流在山峦间穿行,上行下跃,环流活跃。漫天的云雾和层积云,随风飘移,时而上升,时而下坠,时而回旋,时而舒展,构成一幅壮观的景象。让人心怀开阔,容纳百川。 我和九哥再摆了个简单的阵。看他身上的伤,我让他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哦拿药和吃的上来。 我往浮云寺走去,正好之桃上来寻我。 她一脸的焦急:“小姐可找到你了,怎么在这里啊,一大早的来看云海,把我们都吓坏了。” “没事就看看。”边走边说:“之桃,你在宫里,最好检点些。” “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心里还没有数吗?你看看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怎么就变得那么大呢?再这般下去,你也不必待在我身边了。” 她站住,有些委屈。 我转过头看她:“你要那些钱财,用来做什么,你在骂别人的时候,你是否想到了,你也是人。” 她脱口而出:“是啊,我也是奴婢,我知道小姐看不起之桃,之桃走便是。” “之桃,这些事传到我耳中,因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这样做,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我现在说你,是不想你越陷越深。”如果不是对她是特别的,我才不会去说她。 如那湘秀院的宫女,打走就好了,管她说什么呢。 我在房里找到了些药,让人准备着早膳。 确实之桃端进来的,两眼通红,还在流着泪:“小姐你不要赶我走,之桃知道错了,不该这样的。小姐是不看重这些俗物,之桃只是怕,到时候小姐要是落魄了,想求人办事,也没有什么东西。” 轻叹一声,唉,青蔷啊。现在连之桃也说你会落魄了,我从来就不被任何人看好过啊。 “我的以后,我会负责,是怎么样,也是我自己的人生。但是你这样做,是不好的。” 她跪在地上:“之桃知道错了,谢谢小姐的提醒,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子。” “知道错就好了,做人嘛,你敬别人三分,别人自然就会敬你三分。这世上,不管别人如何对你,你都要用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方式去待别人。别人是泼妇,骂你说你污你了,你要是如此反击,那跟她,也没有两样了。懂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笑着扶着她:“好了,别跪着。吧吃的都放在食盒里,我还想去看云海。找我都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不用侍候着。” 出了云淡小居,我往山上走。 九哥的到来让我好是高兴啊,但是我万不能告诉谁了,要不然九哥在这里,就有危险。 但愿那个人,不要那么快就现了九哥躲在这里。 要是来,我-也-势-必-用-自-己-的-身-份-来-压-着-他,不让他伤害九哥。 还有那神秘的偷画之人,要敢来,这一次不会轻饶了他。 九哥的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过了七八天,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但是身子直觉得不舒服,闻到东西的油腻感,就会想要吐。 之桃和小蛮又传了御医来给我瞧瞧。 这一次的吐,我有些怕,有些喜。 犹记得上一次,腹中的孩子不安时,总是让我吐得心口痛。 这一次呢?是旧疾复吗?长针,早就取出来了啊。 第一章:我又有喜 我满怀忐忑不安,等着御医的到来,心中已把好些的东西,想了个透。 御医从半山腰顶着烈日上来,依然一身汗涔涔。我让宫女给御医先扇,静了些,才把脉。 精神气色较之以前,又略显得差了些。 御医细细地把着脉,有些奇怪地说:“似乎和上次有些差异。” “是啊,我们小姐一吃东西,就想吐。”之桃在一边补充着。 认真地把了一会,御医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上次隐隐中有着细微的脉息,奈何下官想要细细地去探,又是消失。而今,那隐脉越的明显而沉稳。恭喜慧妃娘娘,慧妃娘娘有喜了。” 我捂住口,有些不敢相信。 心中突然涌出太多的惊喜,明明有些怀疑的,但是这消息一经御医说了出来,我又觉得如此的不敢置信。 心在这一瞬间,跳得如此的急,欣喜与兴奋划过了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御医也惊叹地说:“慧妃娘娘,的确是有身孕。上次下官给慧妃娘娘把脉,微微有脉息,细细一把,却总又找不到那跳动般,这一次,很是明显,下官可以断定,慧妃娘娘是有了身孕。” 眼中兴奋的泪水,一下子就急涌了下来。 之桃欢喜地大叫:“小姐,小姐。” 眼眸看向一边,有些水意迷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这破身体,还真的有了孩子。 那必是那天晚上沐浴之时与他缠绵一次就有的。 但是,马上的欣喜又化作了忧虑。 无比的担忧:“御医,我喝过太多药了,这样,可会健康?” 我很想他说会,可是我等着。他在沉思着。心又拉高了一寸一寸。 不管了,不管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也是我的宝贝,我青蔷的孩子。 他慎重地说:“下官也不敢断定于这一点了,不管是什么药,对身体,还是有一定的伤害的。万物正所谓是相生相克。” 我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我有孩子了,有灏的孩子了。我期待了很久啊,谁知道,真的忽然得到了。我欢喜得有点轻飘飘了。 “慧妃娘娘,是否转告到皇宫。”小蛮关切地问道。 传到灏的耳边,好啊。我不管他宠爱谁,反正曾经相爱过,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在爱他之前,就知道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别的人。 真好啊,我有了孩子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证明着,我与灏曾经的相爱,不论岁月怎么过去,我还会记得。 “慧妃娘娘,下官给慧妃娘娘开些安胎药,再熬以服之,想必孕吐,就可以解决。”御医也是颇为欣喜。 这么久,也是他在开药,给我调理着身体。 到了着浮云寺,灏又派他随行。 “不用吃药了,从现在起,我什么药都不想再吃。”要生个最健康,最可爱的孩子。吃什么都比不上心里高兴来得重要。 司棋有个可爱的颖,我好想要一个女儿啊。都是灏啊,一直早我耳边叫,想要个漂亮的女儿。漂不漂亮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会是我倾尽一生呵护和爱的宝贝。我万不会把她给抛弃,哪怕她是不健全的,都是我的。 “好,小蛮,你去安排吧,让人告诉皇上。”我想,他一定会很兴奋的,我们的孩子啊,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着。 笑意,在唇角越漾越开。我真的好高兴啊,我好想跑出去,好想大声地叫,我有孩子了。会是个疯子,我不介意啊。 我真的有孩子了,谁也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期盼着。 激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这一次,是甜的。甜在心里,甜在所有的知觉里。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也可以生儿育女,我也可以延续我的生命。我所有的爱,都会毫无保留地给她,对,是个女儿。 好高兴啊,高兴得我一个人关在房里偷偷地哭,偷偷地笑。 对着窗外的清风白云招手,告诉它们我的喜悦。 伏在案桌上,写着信:灏,我有孩子了,有我们的孩子了,我疯了一样,我想到处去大叫,我还想跑到山顶上去吼叫一番。 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真的有了。可我现在感觉,慢慢地感觉,孩子在腹中萌芽着,有一种生命的蠢动,在灿烂着。灏,我好想你,你知道这个消息,你一定会好开心,来看我吧,允许你来打扰我的平静。 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 我什么也不管了,放下了好多的东西,我主动给灏写信。 俏皮中带着思念,如果灏看到,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我等着你来啊,灏。虽然我大概也知道你来了,你会更舍不得我在这里,你会带我回去。 我乐意跟你回去啊,虽然在深宫,可是有你,有我们自己的孩子,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宫中在狭小,可是有爱,有我最在乎的牵挂在那里。 我就像风一样,会停住心里的脚,守在那墙里面。 它心甘情愿地停下了,它不再想到处去跑,它想停下脚了,什么也不想,就静静地依在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人生,因为有了孩子,似乎写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是幸福的,我是快乐的,似乎写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觉得我真的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中的小酒窝像蝴蝶一样翩然起舞,甜蜜地深漩着。 之桃准备了午膳让我吃,我叫她准备得多一些,我去山洞里弹琴和用膳,迟些再回来。 这些天我都是如此送东西去给九哥,九哥在调息着自己的内力和功力。 我提着食盒经过那五行阵进去,九哥正在小息。 看到我来,眼中一亮,打量了一会说:“蔷儿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看到你,连眼眉都笑着。” 我放下食盒,笑眯眯地说:“九哥,是真的是很开心的事。我有了。” 九哥也笑了起来,黑亮的眼中,有着最绚丽的笑。黑亮的深处,有着惆怅地叹。他希望我好的,但是,任谁也无法做到完全的开心。 松了口气,他压下那种惆怅,笑道:“这下,你可以完全放心了。” 我点点头是啊。我真的可以放心了,捂着嘴笑:“九哥,我真的好高兴哦。” “傻丫头,那你可要多吃些东西,别把自己饿着了。” “九哥,这可也急不得的,我看了一些书,可不能太撑着,九哥快些吃,我在淡云居里,什么都有的吃。只要一句话,就好了。”这也许是做妃子的好处了。 他轻笑,眸中只有我,浮上浅浅的笑意:“丫头,九哥为你高兴。” 是真挚的,含了很多的东西,我的九哥啊,只会要我开心。我开心,他便会开心。所以我才会来告诉他的,我现在是灏的慧妃啊,一心一意,我就等着灏来看我了。 今生是灏,下辈子,方能承诺于九哥。 那么今天,我会好好的爱灏,爱到他不爱我。我用心,用到他不要我的心。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惊慌失措,会不会大肆旗鼓,或者紧张兮兮,指不定晚上就来。 笑喔,幸福喔,无处不在。听风,风有清音,看云,云在曼舞。 如果这一刻要我信神,因为到了这里,才会怜惜我,赐我一个孩子,我也会信的。不仅涤清我内心的烦躁,也能让我学会了看淡,再更淡。 与九哥谈了一会,又回去淡云居里休息。 现在的时候啊,要多休息一些才是。 两个多月的宝宝,真高兴。一步一步,我都稳稳地走着,没有平日里的心不在焉。司棋在石阶下扶我:“小姐你有了皇子,还天天到上面去看风景,真的好看吗?” “当然好了,居高一望众山小,有种胸怀一空的感觉,无论什么事,都是小事,不足于挂齿。” 她笑着扶着我往淡云居走去:“之桃就是再学个十年,也领会不到小姐的才华。” 傍晚时分,又出来四处走走。暮云微歇,钟声悠扬,的确是安胎的好地方啊。不”过我喜欢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小蛮和之桃陪着我,在浮云寺的附近散步。 幸得这里专属于皇家之寺,游客和香客都上不来,清静自在又安全。 心情比较之前,好了不知多少,脸上带着笑,在夕阳西下的林子里漫步,我觉得我幸福得像是拥有了世乐的东西一样。 晚霞照得脸上红彤彤的,斜穿过疏散的松林,带着凉风轻吹,万般的宜人。 青鸾在扫着地,之桃这一次,学得非常的快,马上去后面拿了个扫把,就帮着扫。 “青鸾,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她冷着一张脸:“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你不用做事,别人可没有那么闲。” “十九小姐,我们小姐是有喜事跟十九小姐说。” 她脸更冷,以为我是来刺激她的。 我知道她想着九哥啊,走近她的身边,轻声地说:“九哥的事。” 她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紧盯着我。走至一边,紧迫地问我:“九哥真的有消息?” “是啊,九哥托了信来,说他很好,如今在江南一带游山玩水。” 她眼中有些轻松,有些牵挂和迷惘。 “安下心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不要再烦躁。 至于那有宝宝的事,没有告诉她,我觉得不应该这般的来刺激她。 就算是我告诉她关于九哥的消息,她一样也去不了。 其实青鸾如此这般,也算是好的了。至少比冷宫强吧,冷宫会束缚着一个人的心灵,磨得狂疯。而作为皇上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再嫁人,哪怕就是出家,也有些难。如要得到解脱,就身心一起随风散。 没有刻意去吃很多,或是想着各种各样有好处的来进补,随平日里吃些什么便是什么,只是越的小心。 让我颇为失望的是,皇上过了三四天了,还没有来。 小蛮说,信已经让人送出去了。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远避于此,几乎就与他断了联系一样。 谁知道宫中的事,一日不知要变更多少,有心的人,完全可以挡了消息。 还是写了信,让小蛮下山,让袁修纯派几个侍卫护送着她悄悄地回去。 还是过了两天,没有任何的音讯,我就有些感觉不对劲了。 我独自在这山高处,虽然说远离了那些争斗,但是似乎也困在了这里。消息无法送到皇宫,与灏之间,断了联系。 而我,又不能私自离开。袁修纯我也不敢轻易地派他去送信,要是一走,暗中潜伏的人,还不一涌而上。 灏啊,就真的不自觉一点,来看我吗? 避,避开了,却也让自己置身于高地,上不得,下不来。 她们无非是要灏不会在想起我,但哪有不泄露的风声呢?这浮云寺里,好歹也有着不少的人,天天送吃用的东西上来。 如果灏知道,他不在乎。 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他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这世上的人,都希望被爱,但是谁来爱人。我也试过,努力过地爱他。大概是我书看多了,人也有些迂腐了。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不管谁看不看得起我,爱便爱,不爱,拉倒。 至少我还有个宝宝,也足够了。 吃食方面,一直都是小蛮在测试,但是她下山之后,没有再回来,这些事,我就亲自动手。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色无味的,还有些是相生相克的。 御医在山下检过一次,但是我却小心得很。 我让之桃天天去浮云寺里领份素斋,我吃浮云寺里的。每每都是之桃她们吃用过之后,我才会提着上去给九哥。 小心翼翼不是我敏感,而是风声鹤唳,高处不胜寒。 可以夺走灏,可以隔开灏,但是不可以再来伤害我的宝宝。 袁修纯上来与我相谈,他说山下似乎多了很多可疑的人。 我便也是知道消息没有送到皇宫里,让有心人劫了去。 “其实我也明白了,远避,当时没有考虑清楚,如得我一个,也没有什么。而今有了孩子,我便是要小心万分。这是我的喜事,也是别人的恨事。如果我一旦回去,以皇上的细心,她们更伤不了我一分。” 他皱着浓眉,轻低地道:“我去送信吧,趁着夜黑,乔装从小路下山,送到青府去,让他们务必小心,莫要让人现了。” “这样,好吗?”我真怕他和青府里的人,生什么事。可我不想告诉九哥,一旦九哥知道,九哥会替我去走这一趟。他还让人一直追杀啊,岂能让他显身于世。 “快马来回,只得两个时辰即可,但是这边……” 我笑,自在地说:“就算真有人来,伤我,未必容易,这山上有七十二洞之称,如果有人上来,半山也会先闹腾着,这边一得消息,我也不会装什么架子在这里威严吓人。我找个先过一晚即可。还曾记得,在宫里也摆过五行阵,抓那盗画贼。”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他点头:“不曾忘过。”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太敏感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自嘲地一笑。或许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喝口茶,低沉地说:“我曾在战场上搏杀过,有什么危险的风一吹来,我便有得自知,我能闻到远处的杀气。” “我真佩服你。”我轻笑地说:“真的。你是袁家的独孙,想当年,袁家也是富贵一时。到你这里,难免会让人说东说西,可是你从来不会为这些事而伤神,你在沙场上,沉淀着你自己。你的历练,你的沉稳,相当的让人佩服。” 他听了,黑眸中有些亮意:“年少那时,不想受伤,就得急学者长大。青蔷,还可以叫你青蔷吧!” “当然可以了,你一叫我慧妃,我就周身不安。”笑得有些低叹,他知道的。 “那便是如此这般了,我送信出去,你小心一些,要是有什么事,你把这个信号弹拉开,我马上赶回来。”他将一个小指般粗细的竹筒放在桌上。 我还是万般的担忧:“如果有什么事,我宁愿你回头,也不要去送。” 他只是笑,没有说什么,然后告退出去。 暮钟响起,风转冷,夜生凉,送走了袁修纯,心里万般的不安。 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有些难受。 一阵琴声传来,在静夜之中,轻轻淡淡,悠扬清雅,似乎是在呼唤着我一样。 我坐起身,看着天边的圆月,这会儿,怎么会有人弹琴的呢?这琴声那般的美。弹的是长相思,是无垠。 无垠怎么会来这里,琴声急响着,好似急切,呼着我,快些出去。 我穿起鞋,披上衣服,从窗边往外看,什么也看不清。 琴声越来越急了,他知道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的,那他必是有什么急事。 我思索一会,带着一个宫女出去。 似引诱,琴声总是在前面一样,让我不断地往高处走去,月色清亮的可以看清一些东西,却看不到无垠。 只要我稍停下,声音就会又急起来,引我离浮云寺,离小居越来越远。 无垠要引我出来干什么呢?他不是在深宫里嘛,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第二章:四处杀机 宫女还是有些生怕,扶住我的手轻声说:“慧妃娘娘,着半夜三更的风冷的,还是不要上去了,早上再上来可好。” 我却是很冷静:“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就站在这里,无论是谁叫你,你都不要走开。” 宫女还是担心地叫:“慧妃娘娘。” 我知道宫女是担心我,轻道:“听我的话就好了,是一个熟人急相见。”长相思的声音,急急如律,怎么有半点的相思了,那分明是急得不得了。 我相信无垠不会害我的,但是我还得多为自己留多一步。 年轻的时候,纵容一下自己未尝不可一。待到老时,唏嘘着看自己白苍苍,我在角落里,忆起年轻,还会有些笑。 此刻不是纵容,而是必是有重要的事。我有宝宝了,宫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也得思量上几分。 走上平坦之处,那松林的阴影,密密黑黑的,看不见有任何人。 我扬声叫:“无垠,我来了。” 琴声一中断,良久,从那树后,闪出一个白衣人。 他走出黑暗的阴影下,踏着月光走向我,优雅得像是圣洁的白荷一样。 他走近我,着急地叫:“青蔷,快走吧。” “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走,而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用琴声引我到这里来,有什么话,也尽可以说了。” 他看着我,有些贪恋,有些怜惜。牵了我的手:“快跟我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拉我到一边,指着下面,让我往下看。 月光下,黑乎乎的林木在随风起舞着,夜鸟的叫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了。一旦熟悉,如果不叫,还会觉得奇怪。 在黑暗中,似乎有些亮光一闪而去。 冷寒寒的杀气,刀剑的雪亮,在月色下,有些灼然,隐隐约约的,有些看不清楚,可是有时,那雪芒叫人怎么会不寒心。 我抓紧了拳头看无垠:“是太后吗?” 他有些沉重地点头:“不止是,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青蔷,我冒死也得出宫了,你跟我走,我们逃走,好不好?” 逃走,为什么我要逃呢?我不是逃兵,我也不会跟他逃。 会把我们都害死的,我淡淡地说:“我不走,我有皇上的孩子了。” “我不在乎啊。”他急急地说,“我们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原理这些是非缠斗。” “唉,无垠,怎么可能呢?你不在乎,我在乎,以前的种种事,我觉得,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是皇上的妃子,我受命来这里,我不仅要对他负一个承诺的责任,还要对自己,对孩子负一个责任。我爱他,真的,不要怀疑。不管他随我怎么样,他现在在宫里怎么样。他爱不爱我,是否已经成为过去,我至少也是爱他的。”怎么可能跟他走呢? 他重重地叹气:“青蔷,我以为你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要是回去,你会怎么样,料必,你会想得出来,你的爱,会成全你么?一声落寞,就把你的一生,打了过去,青蔷,你清醒一点吧。” “我很清醒啊,无垠,你听着,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记得,你不是无垠,你是质子,你是大月朝的皇子。一旦你的离开,会造成什么,无垠,你可要细想清楚啊。我知道有人来,可我也不回就等着,我会躲起来,袁修纯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退后一步,你以为我们怎么逃,在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别的地方,根本是下不了的。”我转身欲去叫宫女:“你快点回去,把小居里的人都叫醒了,让浮云寺的师傅敲钟警醒。” 我会走,但是我并不希望会死伤太多人。 无垠轻叹:“青蔷,你错了,快点叫住她。本来的目的只在于你,要是叫醒了,一场更大的屠杀,更会一不做,二不休的。” 我也恍然大悟,叫住宫女:“不用去叫了,你回去,叫大家不要惊慌。”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半山中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那这些人的来头就不小。 来得好快,悄无声息的。无垠拉着我,快地往上面走去。 我带着他往山洞走去:“再到上面,更会无路可走,无垠,谢谢你来告诉我,可是,以后你,更加的不好过。” 他苦涩地笑:“我又不在乎我自己。” “青蔷,青蔷。”一声声急急地呼叫声,从一侧传来。 我听出,是九哥的声音。他也看到不对劲了吗?本来带无垠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人现九哥的。 走出去,看到九哥四处在寻找我,我低声地叫:“九哥,我在这里。” 他跑过来,抓住我冰凉的手,看着似乎又从小居里往上走的人,沉声道:“无垠公子,你带青蔷先到洞里去避一避,我把那些人引开。” 说罢,将打乱,将我的外衣拉下,披在他的肩上。 无垠摇头说:“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走,我们到那山洞口里去,别人也难以进来。”我才不要九哥这样。 惨叫声,很响很响,让我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些什么,可是一定是不好的。 一定得要躲过去,九哥牵着我,后面跟着无垠,往那石洞中去。 过五行的时候,我们还生怕有人会撞进,在外面摆弄了一会才到石洞口。 月光下,好几个黑衣人看着,冷厉无情的眼神有些顾忌,不敢进来。 我拉开竹筒,那烟花好漂亮,升上了空中,再开了一个灿烂的花结。 他们不敢进来,奈何不了我们。 没有问无垠为什么在这里,九哥看着那黑衣人说:“青蔷,是九哥害了你。” “哪里是九哥害了我,喂,偷画贼,这一次,又是来干什么?”那种冷厉的味道,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闻得出来。 “你要玉佩,给你便是。”九哥从我腰间掐断绳索,将我腰间佩戴的一块玉往阵里丢去:“有本事的,去捡便是。” 他们并不上前,稍会,几个黑衣人又上来,一身的衣服,似乎没有穿好,边走边穿。我心中大叫不好,莫不是将那小居里的人都……那还剩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们等一个黑衣人上前,让出一条道来让他看。 他看着阵,在怪笑着。 我大叫不好:“九哥,无垠,快走。”遇上行家了。 好一个有备而来,目的是我,知我懂这些,连人都带上来了。 三人往里面跑去,奈何也是无路可走,外面是一个悬崖口。 “拼了,蔷儿不要怕,只要九哥没有倒下,一定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我往洞口望去,无垠拉住我,轻到:“别走那么出,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就你们。” 我摇头:“用你做人质吗?行不通的,无垠,并不是我不想你帮,而是,你来通风报信,已经让人不相信你了,懂吗?”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他坚定地说,一手拿出匕,往胳膊上一划,顿时血腥味满腹。 我叹气,那一刀,似划在我的身上一样。 “青锦臣,青蔷想不通,你也不想保护她了吗?”无垠对着九哥叫。 九哥也低叹,然后走过去,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得罪了。” “什么得不得罪,青蔷,你在这里,别出来,千万不要出来。”他回头看我:“青蔷,我很喜欢你,这句话,我一直没有说过。” 泪涌了出来,我也曾喜欢过,迷恋过你,我也没有说出来。 在无相之朝,只有太后能护着你,如今,你却不顾一切地出宫,告诉我,护着我。“无垠,九哥,你们一定要小心。” 二人往出口去,我扶着石壁看着。 外面的黑衣人,已经在阵中了,破阵法破得很快。 九哥架着无垠,冷厉地说:“在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尖声的冷笑,并没有人说话,但是没有停下来,步步紧逼。 无垠有些着急了,叫道:“你们不要上来了,太后姨娘要是见我出”事,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垠一身的血,还有他说到的太后姨娘,让黑衣人顿了顿,黑眸却还是杀机毕现。还是往这里面走来。 想来,他真的不会相信九哥会杀无垠,这人对九哥的行事,有一定的了解。 退无可退,后面已经没有我的路可走,几支冷厉的箭对准了我,黑衣人的剑,对准了九哥。我叫:“九哥,k我跟你的下辈子了。” 九哥明白,将无垠一松开,然后向我扑来,抱着我,纵身一跃。 箭嗖的几声,那么轻微,一点也比不上风呼呼在耳边的响动。 我不怕,一点也不怕,九哥护着我。一手将我抱得紧紧的。 但是尖叫,还是出了口,惊飞了一群夜鸟。 “青蔷。”无垠大声叫着。 再别了,无垠,只有我和九哥离开,才能让你活着,谢谢你不顾一切而来。但是,太后的准备太周全了,我们谁也退不了。 抱紧九哥的腰,强大的下坠力,几欲分开我们,九哥一手抱紧我的腰。在下坠的时候,还试图去抓一些东西。 虽然都没有抓住那峭壁上的山藤,却让下冲的力道,减少了些。 如箭一样,几乎可以想到,在眨眼的功夫就可以重重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九哥是冷静的人,纵使是这样的状况,在黑暗中,他没有放弃过,一手抱紧我,一手去抓着那些藤枝。 我想,我们那时的运气,是真的很不错的。 如此大的赌注,居然赌赢了老天爷。九哥抓住了那山藤。摇摇曳曳的声音在作响着,却没有往下掉了。 九哥轻叫:“青蔷,别睁开眼睛看,你抱紧九哥了。” 我耳边听着那山藤似乎断裂的声音,可是我不害怕。 他一手解下腰带,往一石头上卷去,山藤一断,我咬着牙不敢惊叫,只是往下坠了一会,就停住了。 可是腰带在石头上,也不太是乐观,怎么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我说:“九哥,你抓紧了。” “正是九哥要说的,你抓紧我,现在九哥要往石壁靠过去,得抓紧了。” “九哥,以你的身手,这些对你来说,不难,九哥,我好累了,我抱不紧了。”我不要再拖累他了。 九哥轻笑:“好,那九哥抱你。” “不要,九哥不要松手。” “那就抓紧了,蔷儿,你要是失手摔下去,九哥亦会和你一样。” 我抱得很紧,不会摔下去的,如果真的会,我也不怕,九哥会陪我一起。 石尖有些松动了,往下滑了滑,九哥舍了腰带往石壁一扑。抓着山藤一个转身,不让我撞在石壁之上。石头滑下了山,良久才有回音。 我还记得,好几条,就那么惊险。惊心动魄得让我无法去想什么,只有抱紧他。与他一起生,一起死。 好久之后,我们终于安稳了下来。 他一手抓着几条粗大的山藤,双脚缠上左右的藤,让我踩在他的脚上。 我睁开眼往上看,看不到有多高,我往下看,黑幽幽地深不见底。 自嘲地说:“九哥,想来一个人的好运来了,就连死亡都会避开。” 我以为我今生不会再有孩子,可是我有了。我以为跳下来,会和九哥必死无疑,但是我们好好的。身体上的擦伤,不算什么,还活着,心还在跳着,如此的急剧。 他怕我抱不住他,一手还抱着我。 我轻声地问:“九哥,这样能坚持多久呢?” “天一亮能看清,在看看,别担心,有九哥在。” “我有点自私啊。”我轻声地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你。” 他似自在轻松地说:“你不叫,九哥也会跳下来,只怕是抓不住你了。只能在某些地方见面。” 彼此的体温在灼热着,冷冷的夜风吹着他散乱的。 他轻声地安慰:“不要怕,你现在最忌受惊吓了,有九哥在,你什么也可以不怕的。” 是啊,有九哥在,我不知多有自信。 “九哥,我好累啊,离开了。到浮云寺里,还是这样高出不胜寒的。我很努力了,我试着接受了他的一切,他要我一心一意地爱他,我也爱他。但是每每这样,还是很累。”为什么他就只要爱呢?每一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都不在。 “别想太多,累的话,睡一会儿,九哥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地上的。” “唉。”我苦笑,大胆地松开了一只手。九哥抱得越的紧,不悦地说:“青蔷,别贪玩,九哥可不曾和你开玩笑,你要是掉下去了,地府我也会跟着去。” 我轻笑,满是血的手将他的一头乱给顺到耳边。看到他脸上也有不少的血,我还好,就伤得重一些。 这些痛,没有感觉的,比不上这种生死的冲击。 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他的脸侧。我轻叹:“九哥,我怎么来还你的情深似海。” “何须说还。”他笑得好是开心:“一直的压抑,现在你倒是把九哥的心给说出来了。” “是啊,也不知一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天亮了,是活路,还是死路,都难说。九哥,我好想你啊。” 这一刻不避讳了,喜欢就说出来。 吞在心口之中,都很难受。 他也叹气:“我在江南,替你看了那二十四桥明月,在边关,看了那风沙雪漫。三月天,我又跑到江南去,你说西湖最美。我让自己没日夜地忙,天南地北地跑。心还留在京城,还留在宫中。” “如果在未嫁之时,我们早知道真相,不会这样子的。九哥,我嫁给你,我会幸福一生,不会有任何的担忧。”却奈何要等到下一生。 有没有下一辈子,是一个未知。 如果现在放手,或许会快一点就走到下一辈子的路去。 但是现在,谁也不想放手。 我有宝宝啊,我的希望,亦是我和他想要保护着的,不能在留下遗憾了。 “青锦臣。”我轻声地叫。 抱紧了他,泪流满面。 风呼呼地叫着,带着无限的叹息浮上来。 奈何春已过,花已谢,还得你如此珍藏在心中。 叫青蔷一生,怎么说不是一个幸福。 天欲亮,而气冷,我们还活着。云雾还是那般的洁净无邪,从林中,从四面八方开始浮漫起来。 踩在云雾上对,衣袂飘飘。 九哥的手让树藤给纠得血还在流,但是这时候,还不能走,要等云雾清了再说。 越是看起来不真实,越漂亮的景物,越是让人会做出错的选择,一步不慎,九哥坚持大半夜的功夫,就白费了。 刺眼的光芒破万丈,又如往常一样不遗余力地照射着着山谷中的一切。我们里地上,还远得很,再往下一点可以看到,那里的峭壁上,什么也没有。 一种绝望,淡淡地拢上了心头。 第三章:活着出来 九哥并不放弃,天亮之后。他解开我的腰带,将我与他绑在一起,让我在他的背上。 他轻松地问我:“青蔷,你想往上呢?还是往下。” 前路如狼,后路也如虎,没有我们的生机啊。 仰望着高处:“怎么可能爬得上呢?”多高啊,连浮云寺在哪里,也不知道。 “九哥。在这当头,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那你什么也不要想,既然掉下来,没有什么事,就不会怕活不了。” 我苦涩地笑,是啊,还真是命真大。 负着我,抓紧了扇滕,九哥每每都是用脚缠了,让自己平稳,才会松开一只脚,再往前。 走得好慢,每一步都是惊心胆跳,飘摇着死亡的风声。在这里的经历,让我很深很深地铭记在心。 又渴又热又饿,但是九哥都不曾出声。 他还解解我的烦恼说:“青蔷,你说要是现在有雨,可多好啊。” 我轻笑:“会有的,连着几天都大雾了,大雨也将至。”尤其是这么热的天。 “青蔷,你看。”九哥兴奋地叫着:“往左边看,天无绝人之路吧。”是真的天无绝人之路,那是一个石洞。 “九哥,那先到里面看看,再把山滕扯下来,然后爬下去。” “就是这般。”他兴奋的说着说。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往左边而去。 不敢轻举妄动地进去,而是观察了一番,没有蛇虫鼠蚁的,才进去,将我放下来。 不大的山洞,却足以容纳几人,石尖还是高突,非得小心才行。 九哥看着我手上的伤,血迹斑斑,心痛地说:“痛吗?九哥这里还有药,擦上些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摇头,轻轻地叹息:“我都没有感觉出来痛,可能生命中的大落更振奋着脑子。九哥,我给你上药,你的背上,你的手,你的脚,都不堪再磨伤了。” “也是,九哥还得带着你往下走呢。”他不扭捏地脱下上衣,露出猩红的背部。 没有水,只能看着伤,将就着就将一些创伤药给撒上去。 药一碰到伤口,他有些抖了一下,却没有缩开。 他的手和脚让滕缠得好伤,乌黑一片不说,渗出的血,更是恐怖万分。 说下雨,还真的下,外面乌黑一片,滂沱的大雨下了个哗哗响。 山风夹着雨,扑进洞口。 九哥在外面住,然后探出些身子,张开嘴喝起水来。 九哥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我不敢说什么,我怕说了,九哥心里会难过。 他的这些伤,这些痛,都是为我而受的。 双手捧着雨水侧过身,他轻柔地说:“蔷儿,来,喝点水,唇都裂开了。” 我一笑,就着他的手心,将那沾染上他体温和一些血腥之气的水给喝了下去。 他又去装:“快些快些,真怕就要停了。” “夏日的雨,来得快,就去得快,九哥你倒是也喝些,不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雨下。” “你放心吧,我们会活着出去的,相信九哥。”将我的轻柔地绾在耳边,看着我满是疲累的眼。用手心沾了雨,细细地擦干我的脸:“蔷儿,不要难过些什么,知道吗?你要是难过,九哥心里不知要怎么安慰你,能这样与你经历一些事,值得的。” “谢谢九哥。这些结果都是太后想杀我,是灏宠爱我,我不恨谁,谁恨我,谁就活在恨里面,让恨噬吞了一颗心,就别想得到什么快乐。反观之,别人恨我,我何必在乎,痛苦的,又不是我。” “你啊,想法总是奇特,却又是有些道理和奥妙。蔷儿,你变了好多。” 靠在他的身上:“人哪有能不变的呢?九哥,晚上想的事情,到早上的时候,可能会不一样。”时间不同了,想法不同了。 我皱起眉尖:“我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总叫那个偷画的人来杀我。照理说那么多的机会,应该早就奔浮云寺里来杀我了,难道不是她吗?一知道我有身孕了,就急着来杀。”皇上对这里的戒备,早就在月初的时候,不曾有信而来了。 “想必她只信任与那人,追杀九哥的,也是他。正好九哥消失了,新任务就来了。” 原来我们怎么再各分东西,最终还是连结在一起。有些好笑地说:“什么龙族啊,真讨厌,她们活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她有恨,也报复在我的身上,我还是只会啼哭的婴儿,也太歹毒了。” 九哥也轻笑:“是不是你像是江湖中传说的一样,是什么情敌啊,仇家的女儿。” 我耸耸肩:“鬼才知溃聿畔肴ブ浪切┢泼孛堋!?br/ “青蔷,肚子饿吗?” 我点点头:“说不饿是假的,不过没有什么事,一天不吃也不算什么,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是一个惊喜了,一天不吃,对孩子来说,也不算什么?” “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九哥去扯了长滕进来,再编织成绳,吊下那山崖。” “九哥,也不知道滑下那一片平滑之处,还有什么在等着,要多长,才会到底?”什么都是在赌,我愿意赌,不赌,就一线的生机也没有了。 没有摔死,会饿死,会渴死。 “扯多一些滕回来就好了,别出来,外面风大,知道吗?” 我扯上苦笑:“九哥总是把我当孩子,九哥你可要小心一点,还有我在这里等着你,知道吗?”雨后滑得很。 “当然,九哥不会丢下你的。你先坐这边,我在这边扯,然后我扔进来,你就负责拖进来,没问题吧?”他给我找些事做,好打我的心里的愧疚。 使劲地点头:“没有。” 他先离得远一些去,然后将垂下的都结一起,一根一根地用力扯断。 看似是简单,却是半条命吊那里。我都不敢去看。有九哥在,一定会能安全下去的,但其中的心惊胆跳,怎么可以忽略。 我考虑的是,下去呢?我还是得回到灏的身边去。 九哥,依然也是空的。 九哥和灏最大不同的地方做事的目的。 九哥没有目的,只想要我平安快乐,灏只想要我的爱,他付出几分,他就要别人双倍还以他。甚至没有付出,也要别人的心都给他。 奈何我是真的爱上灏,有了他的孩子,虽然九哥情深意重,只等来生续这姻。我心里头,总是感觉对不起九哥的。 滕扯回来的时候,九哥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大口的喘着气,我双手忙着将几根滕缠在一起,编成粗长的绳子。 “九哥,你得先休息,我说过,一天不吃饭不会怎么样,除非你要耗尽体力到我们都办不到的地步。”他还想再去绑上,试试长度。 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走了。 静静地过一夜,坐着相互依偎着,倦鸟依然是夜伏早飞。 浮云寺里的钟声,到现在还没有听到。 昨天晚上生的事,灏现在应该知道了吧。都过了一天一夜了,很可惜,在这个绝地,是没有人现我还生还的,一旦下去,或许就在山谷里等着了。 如果这里有吃喝用的那多好啊,我就不下去了,与九哥在这里过算了。 可以忘了很多的烦恼,可以把宫中烦人的事绝对的抛离。 天一亮,九哥养足了精神,将洞口几十根长山滕都绑在一起,用力拉了拉。固”定了一切,才将那编好的滕绑上去,然后他又背上我,依旧用腰带绑得紧。 我与他的命,紧紧相连在一起,在削壁如平镜的地方,一点一点地下滑。 人生最是惊险的地步,也不过与此吧。 我倒也是不怕,九哥笑:“真是大胆,你想想吧,腰带可不见得是很受力的,我们踩在云上面呢?” 抱紧他的脖子:“九哥你别吓我,我就看着,等我以后老了,我还会记得这些事,人生真的没有白过。” 精彩得惊心胆跳的,如果不是九哥,都不知死几回了。 往下一看,踩在云际之上,连脚心都寒。终究最难的地方过去了,越往下,越是好走一些,有些石头可以踩住。长滕不够长,但是到了这里,算是安全了。这里可以用走的,慢些下去,以九哥的身手,不成问题。 终是松了一口气,看着九哥那让滕磨得不堪入目的手心,心都在阵阵地刺痛着。“九哥,终于快到下面了,这些路,小心些应该可以。” “还是不能这样直接下去,得转一个大圈子,远离这里。” “九哥是担心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吗?这倒也是,太后似乎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九死一生,别人也怕,我们侥幸活着,更是要勇敢地活下去。”万不能让他们抓,让他杀。 但是,又能到哪里去呢? 正近中午时分,那沉寂的山谷中,似乎有些食物的烟味吹了上来。不多,稀稀薄薄的。 我轻叹:“还真的,死也不会放过。” “要不,往好处想一些,指不定是来寻找你的。” 耸耸肩:“九哥,这些说出来你都不信,何况是我。现在风声一定紧得很,倒不如转一个圈,到别的地方先住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风吹着烟,吹着树,吹着芒草,一低一矮一风景。 我心中的无奈与的失望,只有风知道。 我多想灏在这里啊,在我心里最虚弱的时候,我很想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 深一脚,浅一脚,在芒草林木荆棘石丛中走着,有些难走有些易走。 等到快天黑,也不知身在何方。 疲累和饥肠辘辘折磨着,肚子叫得作响。九哥捏捏我的脸:“真是倔强,也不出声,找个有些水源的地方,弄点吃的。” “九哥,能活着就不错了。弄吃的,岂是那么容易。” “把你九哥看低了吧,一会你看看。” 他在野外生存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野鸟飞机,以尖利的树枝当成箭,刺了下来。 在黑夜里,不能点火,只会让人在高处一看就知道。九哥找了个洞**,他去摘野果,我捡了些干柴,晚上要是没有火,就会有未知的危险靠近。 果汁烤成的肉,有些涩,但是彼此都吃得甚有味道。我从来没有现,有东西吃,是一件很感恩的事。 九哥让我先睡,我命令自己,不能睡到天亮。 大半夜醒来,九哥微息,却总是看着洞外,怕有什么东西攻击进来。 揉揉眼,将九哥的衣服给他披上:“九哥,你睡吧,我守着。” “没关系的,三天三夜没睡,也试过。” 我佯装升起地说:“九哥,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命令你得睡,休息。” “你不怕?”他挑挑眉,指着黑暗的地方。 淡涩地一笑:“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绿幽幽的眼睛,有火它们不敢进来的。”跳都敢跳下来,这些要是我会怕,才会笑掉牙。 他躺下,还是躺在外面,脸靠着我。 我轻将他的扫在一边,有些话,现在不敢轻易说出口。 真想说,现在二人的身份是死人了。倒不如就这样,就走吧,我跟九哥走。 思来想去,还是不敢轻易地说出口。怕给他希望,最好还是失望。 九哥朝我一笑,幽黑的眼里满是疲惫,还是担忧地说:“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叫醒我。” 点点头:“一定会的,我还要保护宝宝,不是吗?” 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牵绊。 我并不想做什么最好的人,人都是自私的,九哥这般为我,我怎么能不感动,如果不是有孩子,我会舍了灏的爱,跟九哥走。 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用再等到下辈子了。 这辈子的缘分,为什么要等呢?要我无尽地付出,到头来,总是一个伤。我不会笨得要和灏纠缠那么久的。 他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什么都知道,还能筹划一番吗?我在浮云寺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就真的千军万马不舍得让人来寻。 罢了,罢了,不去想这些,心中的情意,已是折了一些。 生命中最大的感动,是在那摇摇晃晃中他叫着,别贪玩,你要是掉下去,地府也会跟着来。 我心中压抑着对九哥的愧疚,还有长久以来养成的依赖,信任之情,一些微妙的男女之情,不知要压得多久。 我努力地去想,一女不嫁二夫,妃子不得与男子相近。 但是是什么天理,男人你可以三妻四妾,追求自己所谓的喜欢,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可以。 这规矩,是男人束缚女人,还是女人自己束缚自己。 灏爱我爱到极至,他依然是三宫六院粉黛嫣然,他依然还会雨露均沾。他与我的九哥,多不同。 九哥是晶莹剔透的露珠,他是擅于掌握暗流中的水。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要我了解你,可是你可曾了解我。 暗夜中的星辰,亮得静悄悄的,狼的眼睛,在幽幽地,贪婪地看着。 我却不惧于这些,添了些柴到火堆。 思绪很繁杂,却悄悄地,藏在心底下。 让九哥受累,是我最不想的事。但是九哥也最不想听到我这般说,还有这般想。满脸的血洗干净,还是干净的脸,细细的伤口密布。 不如,顺其自然吧。 就这样,先躲起来,如果没有消息了,我也不想回去皇宫里去。 好是大胆的决定,我却是愿意跟九哥走天下的。 冷雾迷蒙,冷意袭人,他自然地想要更靠近火堆,更靠近我。 我眼中的笑,柔柔的只看他。他也是一个人啊,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胆量的男人,会怕冷怕痛的男人。 欠九哥的如此的多,怎么算也是算不清的了。 守了一夜的狼群,一身露水,因为看清了,眼中的贪意更甚。 九哥睁开眸子,清亮如洗,精神奕奕。 看着那狼有些笑意:“真难为他们守夜了。” “是啊,九哥,还有些肉,我刚才烤了一会,先吃点。” 他咬了几口,就扔出去:“慰劳下它们吧。蔷儿,九哥教你赶野狼。”他拿起一根还燃着的柴,朝野狼一掷。顿时有嗷嗷叫传来,再丢,狼怕火,不断地往后退散,到天大亮,还是垂头丧气地回去。 “九哥,我们把这些柴灰,都埋起来吧。”一地的残灰。 九哥眼里有些不解,我淡淡地说:“顺天意而选,我不想回到宫里去。如果他找到我,是我的命,找不到,我不想再回去。”九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轻叹:“蔷儿,可是孩子?” “我们都不是皇宫里长大的,也没有什么啊,一样好好的。宫中也多夭儿,九哥可知道。”孩子是他的,亦是我的。 他点点头:“那顺其自然吧,也好躲过这些风波先。” 用大叶子装来水,将火熄了,埋在山洞外面松软的土中。 我决定,给自己和九哥一个机会。总是我心里还有灏的一席之地,但是人各有自私,你有你的筹谋,我亦有我的策划。 走了天,走出了这连绵的山林。 当看着有人家的时候,我感动得差点泪就流出来了。 第四章:我们快乐 九哥也大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地上:“蔷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 “知道,我也很想。”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就这么简单,很想很想,最自然的反应。 听着那鸡飞狗叫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了。活着啊,活着啊。 我以为九哥会带我去向这里的人家讨碗水喝,讨口饭吃。 九哥却说,这些山林下的人,不能去打扰,最好也不要让他们看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九哥眼中的亮意,不曾有消失。 那是啊,如果有人寻来,先问到的,必然是这山林下的住户。 将装束改变了一下,还有也打散了一些,看起来,就是普通人一般,谁也看不出我与九哥的身份,很是不同。踏着夜色从深黑之处走出去,越走越是轻松,淡淡的星光,照耀着抓得紧紧的手。 虽然衣衫凌乱,但是没有一点的卑亢,小客栈看我们不像一般人,开了一间带小厅的房给我们住。 连鞋也脱不下来,瘫软在床上,真的不敢相信什么都过去了。 “九哥,我现在才知道叫做害怕。”此刻的心,跳得才是一个激烈啊。 他笑,也软在地上,放松了全身。 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一动。放松了,回头想想那时的惊愉,就会知道那是多可怕的事。 居然我也走出来了:“宝宝真乖,也没有闹腾着什么。”我想我跟孩子还是有些一心理想影响的。 九哥坐了起来:“对,我去催催,现在什么也不说,先吃饭。” 他捉住我的脚,看到那渗着血的鞋,眼中的沉痛毕现。 轻轻地,揉着小脚的**道,然后将鞋除下,一片血腥的湿腻。 “你这倔丫头。” 他难过地看着。我笑:“不过就是水泡,然后磨破了,算什么,是不是,有痛才有感觉,有感觉方知是活着。” 二脚心都是红肿得很,能活着不错了,还想要求怎么样呢? 九哥轻叹气:“也是啊。九哥也觉得浑身痛了,全身无力,手脚有些麻木。” 二人相对地笑着,慢慢是感叹,终是可 一会,小二敲门,送上了吃的。 九哥合上门,看我小心翼翼地赤足走到桌边。挑眉笑道:“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身无分文,别说吃的,赶都会赶出去。” “呵呵,不说,他怎么知道呢?人家看九哥,就不是一般的人,当然是给最好。”这不过是暂时的,钱财之事,怎么会让九哥有伤过头脑。 对着一桌的饮菜,有些狼吞虎咽,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般,二人将所有的食物,扫了个脚朝天。 我在床上睡,九哥在地上睡。 九哥早上起来说:“蔷儿,你好生地休息,调整一下,九哥去弄些银子来,买辆马车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赚钱。” “你的脚,九哥可舍不得你走路,无聊就多睡一会,安安心。” 是啊,想着还是心跳如雷,定定神,休息回来才是。 九哥是一片天,挡住了风雨,什么也不用害怕,那心惊,总还是在心尖上起伏着。 他知道我寂寞,我怕一个人。 他出去一会就回来了,还买了些新鲜的果子和药,衣服等东西。 叹道:“这里的人不擅于赌,我才赌了二把,这几天的钱就足够用了。” “这还不好啊,九哥过来,我给你上背后的药,都磨损了。我们就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说。” “不逃吗?” “呵呵,九哥,小隐隐于山,何用逃。” 现在也是步行不得,满脚心的泡泡破了,痛疼不已,要好几天才能走路。 上山,九哥也能逍遥,俗世,九哥也能从善如流。 “九哥,你没有钱,人家会让你赌啊?” “你没有进去真正的赌场,那是可以借的,押上那值钱的玉佩,值得几百两去押二次大小就什么本利都回来了。有内力的人,能辩声而下注。但是万万不能太贪心。” “那是当然,人家开赌场的,你要是贪心了,不让人盯着才怪,一百两,也足够了。”九哥就是这样,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好一个生财有道。 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玉佩,九哥拿去当押品赌钱,不知太后一伙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他朋友满天下,却是不想去打扰,谁也不告诉,就窝在这小客栈里过了几天。 精力和气色养好了,脚也好了,就出去走走。 算算我出事到现在,也有十天了。 坐了竹排要去看这里的水景,九哥突然说:“蔷儿,不如我们去秦淮吧。那可美了,接天莲叶无穷碧,那花,不是你能想像的,还有不少的人在那里画美景,吟诗作唱的。过二十四桥,走藏在茂盛密荷中的竹桥,听花船女唱一曲清歌,再喝杯碧荷茶。” “九哥,我要流口水了,不如现在就去。”我好想啊,喝一杯清茶,听一曲子,看尽那无边无际的美景,悠闲得如春天的蔷薇,不急着开,慢慢地先品尝着春风的暖润。 那是何等逍遥的生活,以前我连想也是不敢想,可是现在,我很想去。 “那还等什么,幸好今天把那客栈的帐结了一结。”拉着我上岸,然后买了马车,就往南走。 走了几天都很安全,但是今天有些奇怪。经过别的城,出的时候,竟然还有官兵搜查。那墙头那一男一女,是九哥与我。 我看了很是气愤,咬着牙地瞪着那画。 九哥拍拍我的肩:“走吧,现在我是老翁,你可是小男人呢?” 有人议论纷纷:“那女的是慧妃娘娘,怎么会下皇榜来寻找啊,妃子不是呆在皇宫里面的吗?是不是跟这个男人私奔了?” “别胡说八道,慧妃娘娘失足落山,还有一个男的,是慧妃娘娘的亲哥哥。在山下却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快点走快点走。”查的人匆忙眼人群,没看到和画中相似的,挥挥手不耐烦地叫着。 我被挤在人群中,九哥拉着我往外走。 心神还在失足那二字上打转着,失足,好一个失足。 找不到人,也得查,当我要找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竟然来追查我。凭什么啊,我在的时候,又哪去了?我不在,才来紧张。 一男一女张贴出来,多少的遐想在里面。 别人会道慧妃娘娘失德失贞,跟一个男人私跑了。 马车从一侧让人牵了出来,九哥打赏了他一些银子,故意问道:“慧妃娘娘是往这里去了吗?” 那当兵的收了银子,说:“未必,上面下令,每个地方都在严查,我们这,还算好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可不曾听说啊?” “就昨天晚上收到的令,皇上可说了,要是谁找到,为民者,赏千金,为官者,还会加官进爵。” 我心里暗暗不高兴,一扯九哥的衣服。 九哥点头笑道:“要是我们现了,再来告诉官爷了。” 上了马车,还有些闷闷不乐的。 九哥轻道:“想来,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呵呵,那样的在乎,对于我来说,就如入海的小雨,也起不了波澜了。”如果看我吊在半山上,生命在摇晃着。他会知道,他的在乎是多渺小。 或者事后,他会跟我说,他有多心痛,多在乎我。 其实想想,只是话而已。你做到的,你看到的,和你说的,总是有不同感触。 九哥懂一些易容之术,我们很安全地到了秦淮那地方。 的确是个人间天堂,美不胜收。 十里荷花连接到天的一边,杨柳如雨花如海,香风阵阵人悠闲。 漫步下来,四处看着。 九哥看到斗棋的说:“蔷儿,手痒不,赚点钱去吃西湖醋鱼。” “好啊。不过九哥,要是输了怎么办?我们没有钱啊。” “把你押在那里,九哥去赚了钱再来赎你。” 笑得开心,拉着他过去那树荫下。 很自大,也不看人家下的是什么棋,一脚踢上那石凳,装”成男人的雄浑之气:“本少爷跟你下一盘。” 九哥摇头,眼中有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哪家少爷似你这般粗鲁的。” 看了一会棋,抬头看九哥笑道:“可真够狠的,无论下哪一步,都是死棋一样,什么路都给逼绝的。给钱吧,不用下了,我认输。” “认真点,我们只有十两银子了,输了中午你给我讨饭吃去。”九哥靠着柳树自在地站着看。眼中对我的自信,未曾消减。 也笑的,这世间,斗棋的哪有绝棋,真是绝了,那他也不必出来混饭吃了。看似绝,未必绝,看似松,又未必松。我下得自在,走得偏门,让他捉摸不到,下了几盘的棋路都不是一样的。杀他个天昏地暗,溃不成军。 老者叫:“这位公子真乃天人也,老夫实在是佩服,佩服了。”恭敬地又送上十两银子。一手作请的姿势,不要我我再玩了。 抓抓我抬起头。九哥笑着说:“笨蛋,你再玩下去,他的钱就全赔光了。” “我会不会太嚣张了。”赢得不给他面子,他好老了啊。 “有一点,不过出来混的,总要还的,是吧,遇上了你。沉淀淀的银子不少啊,中午我们去吃餐好的。” 呵呵,说得我直笑,九哥其实是一个很风趣的人。放下了心中压抑的石头,有时候,他侃侃而谈,笑看风生。 这里的名吃,可真是多啊。 大手大脚地用钱,反正来得快,就让它也去得快。混来的,总是要还的,呵呵。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不仅美得让人叹息,连吃的,也让我口水垂涎三尺。 虾爆鳝面,西湖醋鱼,宋嫂鱼羹,蟹汁桂鱼,清汤鱼圆,龙井虾仁,叫花童子鸡,油焖春笋,西湖莼菜汤,西湖藕粉……。 我吞吞口水:“九哥,我饿得可以吃得下一只老虎。”为什么这香啊。 “收敛点,活像九哥亏待了你一样。” 先装了些汤喝,抚抚肚子:“真舒服啊。”一边吹风,一边吃,小间的竹房,与众人隔了开来,而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莲荷摇曳。 我好喜欢吃西湖醋鱼啊,可能体质上因为有孕而有些改变。鱼的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略带着蟹味。 真羡慕可以在这里住的人,我也不想走了,我想停下在这里。 九哥夹着沾汤汁的鱼尾给我:“多吃些,多吃鱼,以后孩子聪明。” “呵呵,不吃也聪明,我谁啊。” “看你拽得,我相信,孩子以后一定是个刁钻难缠的小丫头。” 我眼一亮:“九哥,你也认为是个丫头啊,我也觉得是啊。像我就好,呵呵,像我这样,有人疼。”九哥疼我。 “不像你,才不会像你,孩子就是孩子,像她自己。她会很快乐,因为你可是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我点头:“那倒是,我好喜欢这里,以后孩子生出来,就叫她小西好了。” 九哥无奈:“这么不负责任的娘。” 吃得可是真饱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宝宝这一次,可以吃得饱饱的了。” “自个贪吃还说什么,不行,三个月了,你肚子会圆滚起来,装成男子人家以为你有什么病,肚子那般奇怪。咱位努力些一起赚钱,买一艘画舫,天天在湖上也是可以的。不必束缚着自己,又可以看尽美景岂不是快事。” 那是啊,我也不想裹胸,不好受,小腹当然不能束,我的宝宝会不舒服的。 喝了口莲子茶,舒服得想睡。 “真像是梦一样。”我轻声地说着。 现在都不敢谈太多的以后,只怕是希望会变成失望,所以只要开心,只要现在是快乐的。 像梦,不是梦,风是这般的香薰宜人,叶子是绿的,花是粉的,白的。杨柳是垂丝的,水是清冷冷的。这哪里是梦啊,我的的确确是在西湖河畔。 以为一生就将在那红墙高阁中了终,九哥与我用了性命,居然前,到了这美丽的地方。 灏,如果现在你放过我,那多好。 我自私,你也自私,各自有各自的自私。 你心里的感觉,你要我感受,我心里的感受,九哥在感受。 在西湖断桥驻足,那是一种最是遗憾的美。 我想画下来,因为太美了,有些不太真实。 九哥就在一边和人斗着蛐蛐儿,惬意的夕阳下,脸上浮满了幸福的笑意,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我。 才刚画完,竟然引了不少的人观看,出高价要买我的画。 我卖给了一个千金小姐,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也是乐事一桩,还得到不少的银子。 九哥抱怨地说:“我斗了那么久的蛐蛐,才得到几两银子,你倒是好一幅画值几百两。但是看着她拿走,说实话,九哥真想抢回来。你介不介意九哥晚上去做一会贼。” 笑着推着他走:“介意,很介意呢?我画的画,何其的多。要画有何用,主要是眼前的风景你是否用心来看。” “走,买画舫去,就叫小西画舫。”他爽着。 “不许这名叫,那是我女儿的名字。” 用卖画所得的五百两,还有九哥身上的一些钱,买了精致的画舫,里面可是住的用的,什么都有。 穿回了女装,梳下了黑色的丝,简单地束在背后。 四处是轻纱飘飞着,九哥坐在船尾吊鱼。 我过去,递给他一杯茶。 盘脚坐在他的身边,从那粉纱飞开的缝隙中看那满天的星光灿烂。 “九哥,我好喜欢这样的生活啊,不知道有多久?” “顺其自然。”他说。 我轻叹,转过头看他,认真地问:“九哥,值吗?” “你说值不值。”他转过身子看我,幽黑眸子写上了点点的笑意:“古人有一笑值千金之说。” 双手将我的眉宇抚平:“让你眉开眼笑,是九哥最快乐的事。是千金,也换不来的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蔷儿,你觉得这些时光是偷来的,是暂时的快乐和美梦。就当成是,所以要珍惜,要放松地来享受。九哥也当成是的,因为从不敢去想。我来过这里,因为你曾说过,你喜欢这些地方,但是没有你在,终是脚步匆匆,所看也是无物。”他拢住我的肩,大手顺着我的丝:“蔷儿,别觉得欠九哥什么?不欠什么的。这些事九哥甘之如饴做的事,能得这么一段时光,你认为九哥不高兴吗?” “青锦臣是个傻瓜。”我叫着。 他不说要带我走,远走无相之朝,从此就什么也放下,不管人心凡俗之事,不伤春悲秋怜寒花。只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安安稳稳就是幸福。 他不说,他什么也不说,他怕我付不去,心里的负担会更重。 皇上的能力,我与他,都料不到。 但是在浮云寺里的事,我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他是有能力的人,没有理由我要处处谅解他的为难。他年轻有为,他却盘算着种种的事,不甘于现状。只有他没有想到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 第五章:西湖惬意 我看着夜色,轻声地叫:“锦臣。” 他一怔,手有些颤抖,扯痛了我,又赶紧手忙脚乱地轻抚着。 “可有人这样叫你?”我抬起眸子看他。 他眼中的光华有点碎灿,摇摇头:“不曾。” 我露齿一笑:“下辈子我就这样叫你。” 抓紧了我的手,他低哑地说:“真让人期待,倒不如,现在先叫两声给我听听。” “青锦臣,鱼跑了。”我扬声叫着。真不好意思,还叫他一声。刚才叫也是忽然之间就叫了出来。 “嘘,别那么大声。”他笑得愉悦:“要是让人听到,你的自由就会消失。还有啊,鱼跑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抓到你来陪看星光满天的灿烂。” 九哥,属于我与你的时间又有多少? 九哥是很完美,但是他真的是一个人,实实在在的人。 靠在他的肩上,听着渔舟唱晚,实在是太惬意了。 湖上还飘浮着不少的紫鞭,那花紫柔柔的,开在那绿油油的叶间,好看极了。 九哥拿手挥了一些,反转那黑色的根部,看到几个菱角,摘了下来,将菱丢回水面上去。 清早的风好凉,舒服得我都不想睁开眼睛。 清早的西湖,总是在沉睡的,没有人想来扰西湖的好梦。 丝披散在四周,眯着眼看那轻纱轻飘着。 他摘了好多菱角还剥得干净地放在盘子上,伸个懒腰看我半眯眼:“要睡不睡的,去吃些东西,好好填饱肚子。” “呵呵,似困非困嘛,在这里太漂亮,所以,总舍不得睡。” “你啊。”他有些无奈,笑得却是极开心:“睡吧,能有什么呢?” 能有什么呢,是啊,不是什么都想好了吗?虽然贪图这里的自由自在。 清风带着荷香,从我的四肢百骸扫过,舒服得想要叹息。 九哥划得好慢的般,有些摇晃,竟然让我真的迷糊间睡着了。 靠在柳岸上,在路上随意买了些粥和别的,悠闲地吃起来。 九哥摘上来的菱角,都剥好,白白嫩嫩的,我拿一个尝:“九哥,很好吃,很甜哦。” “还是少吃些,这些比较寒。” “知道啦,叫我少吃点,可是九哥你剥那么多,你又不吃,不是给我吃,你给谁吃呀。九哥,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啊?”他都会将每一天安排得紧密的。 想了想,他说:“反正不下棋。” “为什么啊,我还想着,多去赚些钱,又大吃一顿,西湖醋鱼太好吃了。”我还回味无穷呢。这里多是文人雅士,赚钱还算是挺容易的。 “下棋可是得费精神,到时孩子一生下来,满头白,你想吓谁。” 吐吐舌头:“才不会呢!九哥,我倒是听人说有个地方,好多人斗琴啊,不如我们去听听好了。”我都不伤神,我厮杀得还很兴奋,真想回头再去挑战那老人家。 他站在船头看天色:“对,今天可是易赚钱,九哥带你去做奸商。” “我做不来。”我是好人。 “你一定做得来的。”他笑着拍我的肩:“指不定你比我还奸呢?快吃吧,今天有雨下,画舫让人看着。” 下雨好啊,我想这里的雨中美景一定漂亮得没话说。 和一般女子无异的装扮,只是将束腰往上移,不搁着小腹。 九哥拉我上岸,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我们无惧于谁,也不怕什么,看上去谁都没有那种贵气,只是普通男女而已。 买了些油伞,还有蓑衣,九哥背在身上:“赚钱去了,难得下雨啊,商机无限。” “奸商就会趁机赚钱。”我得鄙视一下。 “蔷儿,你不是吃着奸商买的粽子吗?” “九哥,还真好吃,你吃一口。” 他也不避嫌,抓着我的手大口一咬。嚼了嚼就吞下去:“没什么味道。” “九哥你是牛嚼牡丹,慢些尝试。” 他咬了二口,全在嘴里尝着,嚼着,好一会才说:“还真不错,甘香中带着肉香,还有蛋香。” 我傻笑,看着手中的二片叶子,空空如也。 “九哥,连你也敢糊弄我了。” 他扬声大笑,“谁要你有时候太迷糊了,蔷儿,蔷儿,你别走那么快,要有点知觉才是啊,别摇醒了孩子。” 才三个多月,怎么会是摇醒,九哥,唉! 可是快乐又甜蜜啊,让他牵着手,顺着那柳堤一直往里面走。 黯淡的阳光和风透过柳丝扑闪在彼此的身上,像是贪玩的蝴蝶一般。抬起头,总是能看到九哥放松的笑容。 所谓的文人雅士集会,跑得远远的。主要他们是不想有凡俗之人来打扰,所以选的地方,花般都进不来,一般人也不会去。自命清高的一大帮人,男女都有集在一起说说笑笑,高谈阔论。 一看到我和九哥来,竟然有人不悦地叫:“卖伞的,离我们远点。” 九哥耸耸肩,低下头说:“蔷儿,你看着他,一会偏就不要把伞给他。” “这不假道学吗?”有些不平。 九哥放下背上的东西,捡来几根棍子,支起个架子,将油伞放了上去。更绝的是,还就着柳丝束了起来,做了二个矮秋千。 试着坐了会,还真是舒服。九哥总是会因地制宜,而且脑子总是转得特别快。 编了个柳丝帽子戴在我的头上:“让你回归青春年少。” 很小的时候也是会这样,绑了秋千,带着柳环,看着云色在眼里变化万千。 坐了很久我有些泄气:“九哥,为什么雨还是没有下啊。” “这个也不一定的,要是不下就看明天吧。” “呵呵,那今天不是颗粒无收,饿肚子。” “倒也不会,九哥抓几条鱼去,找个民家,将鱼赠与他们,求得一餐饭还是尚可的。可怜就”是现在魔音穿脑啊,青蔷,快点制止他们疯吧。” 还真的疯了,弹的是什么曲子,整个人要疯狂一样,一直抖着身体。 我看得大笑:“为艺术着了魔了,九哥,这才是大师啊。”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给你弄节鲜莲藕吃。” 看他走到水边,摸着那莲叶,然后探下头去抓摸着……一点东西落下,涟漪散开,又一点…… 我惊喜地叫:“九哥,要下雨了。”小雨来了,看云翻滚得这般快,大雨必不会慢了。 “急什么。”九哥转过脸笑:“你以为这些小雨能打得断那些疯狂到颠狂状态的人?那是最高的境界。” 我看了一眼,也摇头笑。 摸了一节雪白的莲藕,洗净了给我。咬下去,倒是清脆甘甜,嫩滋滋的。 “真好吃。”九哥最宠我了。 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就总是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 雨下得微大了,我与九哥悠闲得很,打着伞等着收钱了。 果然有人受不了,这没有什么地方好避雨的,就算是树下,风一轮雨一轮,哪能不受寒。觉得我们像是草娃娃一样,穿着蓑衣坐着。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或者是只为商,以卖伞为生,等着下雨,等着有人来买。这种悠闲的等夹着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其实,还是挺好的。 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深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想就和九哥这样坐到老。哪怕就是卖伞,卖茶什么的。这才叫做生活,真正的生活,或者有人会觉得这真的很枯燥,可是简单与朴实,其实就是一种幸福。不要强求太多,生活在于学会在每个环境中享受,而不是总是烦恼着怎么去想要更多。 在宫中的锦衣玉食,宫女环侍,可是那食岂能食得安,睡得好。吃着你没有吃出毒,别人吃到了,也是你的错。睡着,你要是病了,是你的错了,你的身子弱。 可是我在宫外,去什么也不会,不用去测什么有没有毒的,路边买的东西照样大口咬着。我每天晚睡早起,依然精神十足,就算是吹了风,就算是有什么体热的,也不会闹着就成大病。其实那一次差点闹成瘟疫的事,我是相当的怀疑,但是我对医学方面,太多的就不会了。 有人来买伞,九哥收别人十两银子一把小油伞,不大,刚好遮一个人。我看着柔和地笑,雨丝一串串,让眼前的风景都变得迷蒙起来。一回头,看那湖中的大珠小珠散开来,扑得湖面像是弹曲子一样作响。 莲叶上的雨不断的滑下,我拉拉九哥:“九哥,你看。” “青蛙爬上去洗澡。”他笑着:“倒是知道上面有莲叶香。” 什么青蛙爬上去洗澡,而是在摇摆中,它怎么有点怕一样,下面都是湖水,它生活在水里的,有什么好怕的,它只是跳得高了。 “这有点像爹。”他轻咬耳朵低声地说:“莲叶是官阶,湖面是生活,他怕掉下来。” 我卟叱地笑出声:“九哥,我想爹要是没有真才实学,不为民办事,掉下来那是迟早的事,你信吗?” “当然,九哥又没有勉强你要怎么做,九哥说过,青家要是过不去了,九哥会一肩挑起。你啊,就是多想得太多,你就是太眷恋湖中的生活了,就像站在莲叶上观望的青蛙,你总想跳下来。” 但是我不能跳,不是吗?侧过脸,朝他嫣然一笑,“你这青锦臣,我才不是青蛙呢。” “你们卖不卖伞啊。”两个落汤鸡不悦地叫着:“有生意也不会做。” 我笑,摇摇头:“其实我们也是文人雅士,我们也很有性格的,看得喜欢的人就卖,看不喜欢的人就不卖。” “什么意思啊,臭婆娘。”二人很不乐意。 自命清高的人就是这样,不把人瞧在眼里。 这么一说,九哥不乐意了,站了起来,一手抓一个,往水里就扔:“说我可以,不可以说她半句。” “蔷儿,吹一曲,送他们游湖愉快吧。” 我摘了两片柳叶放在唇上,轻快地吹着。眼中有笑,有感动,他听得很入迷。或是在雨中,在这里听着平凡之音,九哥是很喜欢的。 那至颠至狂的抚琴人也受不了,跑过来买伞。 我轻淡地说:“二十两一把。” “你们怎么不去抢呀。” “你是文人,这点银两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或者是你囊中羞涩?我卖伞的也还是有点欣赏之气,送一把给你,小娘子,你说可以吧。” 有些震动,九哥竟然叫我小娘子。轻点头:“送吧,人家也不容易。” “让你们这俗气之人来欣赏?”那人气得鼻子都歪了,“不屑不屑。三十两银子,给一把,多的赏你们去,庸俗。” 真好笑,心里笑翻了天。 我收了银子,看着一些还躲在树下的人说:“公子,你不妨多买几把伞,给你的同伴。” “我们之间只谈诗论画,是不在乎这些俗物的,也不会和你们一样,俗不可耐,奸商,奸商。”他接过九哥递过去的伞,高傲地踱着步子回去。 捂着嘴,摇头叹息:“九哥这里可真好玩啊。” 好吧,我是有做奸商的潜质,这帮人,真是单纯可爱。 你要说送他吧,他还不肯要,偏就要出高价来买上一把贵上几十倍的油伞,心里又作痛得脸都在抽搐。其实这些都是他们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们自认高人一等,不屑于这世俗俗不可耐的生活。而我们是卖伞的,只有他们看得起我们,而不是我们看得起他们。 卖到最后一把伞,赚了个荷包满满。九哥打开了伞,将我头上的斗笠摘去,拢着我的肩往回走:“吃饭去了,找个开阔的地方,边吃边赏雨,这雨一时半刻还不会停。那些人,唉,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笑,清脆地说:“九哥,我知道,他们在等我们先走,走了之后再讨论二个字,奸商。” 就奸商又怎么样,世道上有几种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一是女人,二是当官的,三是文人,四才是富人。 西湖柳堤上细雨纷纷,带着云雾迷蒙,踏入这画中,还能听到我与九哥开心的笑声。没有伞的人,抱着头跑来跑去,有九哥在,总是不怕风不怕雨。在雨中,他拢着我的肩,伞盖在我的头上。我伸出手,悄悄地抱住了他的腰。脸上的笑,依然还在,但是突然僵硬的肌肤,却知道九哥很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这般主动地抱他的腰。 在悬崖上时那是生命受威胁,但是现在,我却想靠他近一些。如果九哥贪心一些,会带我远离这些地方,到边关,到龙族那些地方去,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但是九哥不贪心,他知道我喜欢看烟雨江南,他带我来这里感受无限多的快乐。能给九哥的,只是一个怀抱,也让他感动得将我的肩拢得更紧。慢慢地走,怕这条路太短,一下就会走完…… 如情人一般,要是晴天,定是惊风骇俗,但是在雨里,谁有心思看你呢?有把伞挡雨,走得近一些,这也是没有什么的。 他在外面的右手,抓抓合合间,移到了腰侧,盖住了我的手。我一惊,蓦然想缩回来。九哥却抓住了,握在他的手心,让我的手搭上他的腰。脸烧得红红的,我不敢抬头看九哥,雨静静的似乎无声一样,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嫣然一笑,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就仅于这样靠近走着,我抱着他的腰走着。我愿意靠近九哥,因为九哥不会伤害我的。他给予我的,永远是比我给的还要多很多。雨潇潇倾泄,世间的一切变得很相近。走到一间吃饭的酒楼,九哥将我身上的蓑衣解下,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却有些遗憾,手心里有些失落。九哥跟了进来,边走边说:“小二,先上两个八宝茶,西湖醋鱼有现成的吗?来。” 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有面食什么的,也上些。” “九哥,你不是不喝八宝茶的吗?” “你要是看到我的清素之茶,你又贪心着想要喝了,九哥陪你喝对身体好的八宝茶。可要吃饱点,别生个孩子跟小猫一样大。” “呵呵,才不会呢。我现在能吃得很多的。”是啊,我要是看到,又贪他杯中之物了。 小二送上茶,九哥用干净的竹签刺走那红枣,他知道我不太喜欢吃,只是喝而已。推到我面前:“喝些,让身体暖和起来,真怕你会着凉。” “不会的啦,九哥,你看。”伸出袖子让他看,那可是厚厚的穿了三件啊。 他就怕下雨冷着我,到时会着凉什么的,一直叫我多穿些衣服。 “青锦臣?真的是你啊,青锦臣。”清脆的女声,带着惊喜,对着九哥叫。 一个女子,佩戴着长剑,清秀出众的容貌有些冰冷,对着九哥,眼色却是亮了起来:“我还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来这里了?” 有些不好,让人认出了他。 九哥却笑了,“流觞,真巧啊” “我看到有不少皇……” 第六章:回到京城 我吞吞口水,九哥打断她,冷厉的说:“别乱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看看九哥,再看看我,明丽的眸子里,又写满了吃惊:“真的,真的。” “小妞,坐下一起吃吧。”我招呼她。 九哥还是沉稳的挑了鱼尾上过多的刺,再放在我的碗里,淡淡的说:“流觞,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在边关认识的。” 我柔和的说:“你好。” “青锦臣,你怎么不怕啊你。”她气急败坏,却又还硬生生的朝我挤出一丝笑。 “有什么好怕的,流畅,没事,我们先吃饭了。蔷儿,快些吃,我们的走了。” 是啊,得走了,九哥知交满天下,虽然江湖人士最讲是义气,但是我和他都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快乐的平凡日子。 她坐下来,脸色甚是焦急。 九哥却淡然的说:“流畅,谢过你的关心,我青锦臣做事,自在我的分寸。” 我笑,我知道九哥是不惧天与地。 夹了些油焖竹笋给九哥:“快些吃吧,可能,要出了。” “是啊。”他对我轻柔的说:“别吃太多酸了,一会会吐出来。” “才不会呢。流姑娘,是否要一起用一些呢?难得相见就是缘。” 她不客气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会害了他的,哎呀,真是,你们真是急死人了。” 是个可爱的急性子姑娘,请喝杯茶再吃。 雨还下得迷迷蒙蒙的,我眼中却没有愧色。 “其实,好也不好的定界,不是你们,你们不会有感触的。” “青大哥,小妹是佩服你什么都不怕,可是小妹也担心你,从边关,你为了寻找一些东西,出生入死,你又匆匆来到西湖说看三月的雨,我想你怎么会是这样忧伤的人呢?原来是在等她,青大哥,你是不是不清醒啊。” 九哥的人缘,的确是太好了。 我轻叹,托着下巴看着雨景:“九哥是来替我看的啊,西湖三月,一泓春水,烟波渺渺,岸边柳柳,绿丝飘飘。绵绵不尽的萋萋芳草蔓伸到遥远的天涯。桃花泪,夹着杏花伤。百里春雨细蒙蒙,独自回头望京城,听得一片断肠意。九哥,三月的西湖,是这样的吧。” 他笑,笑得有些伤,点了点头:“没有错的,蔷儿,最懂我。” 桃花雨,杏花露,在他的眼里,看起来,也就是桃花泪,杏花伤了。 那侠女看着九哥,那眼中所带的焦急关切,我想,又是折服于九哥的心怀与行事的。喜欢九哥的女子千千万,但是九哥从不会滥情。 他不喜欢的,他会知道分寸,保持着距离,只以一种兄长的身份去关心,去帮助。绝不会想着能得到些什么。 九哥对流觞笑笑:“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很自在,很满足于现状,别的从不会去担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青锦臣决定的事,我青锦臣去做的事,从来都不会后悔过。”他很坚定地说着。 我也不后悔现在和九哥一起,虽然我不知道到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 现在多好,可是好的日子是不容忍乐观的。 九哥带着我出去,走得不快不慢,正好让我跟上,又可以消化一下吃饱的肚子。雨过之后,万物皆请,空气清灵中,带着一些灿烂的灼热。 我捋起一缕花,轻叹得道:“九哥,真不想离开这里,我好喜欢西湖啊。” 九哥回头一笑,牵起我的手走,慢慢的朝我们的画舫走去:“再好的东西,曾经珍惜过,带给自己快乐过,就要足够了。” “呵呵,是啊,可是我好想贪心更多了。” “九哥也想,走吧。蔷儿,你怕水,如今你喜欢上了西湖是吧,九哥还知道你怕山,我们也该回去了,看看那些山。” 上了船,站在船头迎着风,九哥突然将我抱住:“其实九哥好想贪心更多,如果再呆下去,只会更快的分离,你看看四处?” 我眼眸朝远处的岸边看,有些官兵模样的人,拿着画在找人。 淡涩的一笑:“那九哥是要带我回京城了。” “是的。”他说。 眷恋的抱紧了:“九哥带你上山,让你看看青翠的山林,九哥说过,要带你去缚兔子的。” “嗯,我想吃兔子肉。”现在回京城,只会让人意想不到,还能多好些的自由。 我怕水,九哥要我适应水,我怕山,九哥要我上山。我更怕那宫里的暗斗和无奈何的叹息。九哥是想让我学会面对怕的,然后跨过去,就不会心里有忧伤。九哥,九哥我也是不舍你啊。 我对你的依赖越来越重,我越是喜欢这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放开抱着我腰间的手,拿起一边的桨划起来。 画舫划破了水面,穿过了荷花丛,往那无垠的绿波驶去。 我坐下煮着茶,淡淡的香味四溢开。 “九哥你怎么不贪心点。”我嗔怪的说着。 他笑,有些苦涩:“贪不起,但是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那好吧,分开的时候,你可不要让我看到你眼中有半点的忧伤,我不会希望你远走了,九哥,你爱呆在那里,就呆在哪里?避的开一些地方,永远避不开心里的孤单。” 我一想到他在那断桥之上,驻足回,流泻出的悲痛还有孤单的忧伤,我心里就会难受。 不管在哪里,放逐不了心。 在年少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我,而我,也很喜欢和他一起。 他教会我生活,教会我成长还有拥有自己。但是,当时我们是亲兄妹。很多的东西,都得压抑着。 我们遵守礼教,礼教压不住暗里增第的情愫。 曾想过,曾试过,九哥得解脱出来,九哥有自己的人生。 可是九哥更伤,更是烦躁。 这么多年了,风霜雨雪让九哥变得更成熟。 花船上的悠悠琴声,送别了我们,一杯花茶,倒在西湖之上。 祭我将不会再到这地方来,我要离开了,没有机会再来看的。 这一次如果让灏“请”回去,我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黑脸。 但是无所谓了,我现在和九哥一起,很少想到他。 我为他奉上一杯茶,在他的眉眼之中,就能看到那满足。 丝轻扬,吹拂在他的脸上,我扫下。 “真长,看来是剪了。”都快到腰了。 九哥却是珍惜的说:“不要,九哥喜欢看你的长,很好看。” “剪下来送你好了。” “不要,剪下来我就没命了。” 我摇头:“九哥啊,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剪下,也说什么什么的呢?””还有生命没生命,头长了,终是要剪的。 他确实不舍,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说:“很香,很柔。” “九哥,你吹一曲吧,我好久没有听你吹过了。” 他划船在岸边,折下了一节芦苇,再用匕割了一下,然后就吹了起来。 悠闲清幽,我回到舫中,躺在毛毯上,静静地听着,黯然的入睡。 从水路,也可以回到京城。 出来的查得严,而回去的,却没有多加看。 停停走走,几天的路程,差不多折成了十天,一晃眼,就到了入了酷暑的七月了。没有直接回到京城,和九哥在外面上了岸,我还有些迷晕晕的。 太久的摇晃,让我一着地,还是有些虚软不已。 蹲在一边想吐,九哥拍着我的后背:“要我不先坐会在走。” 手指轻巧的揉着我的脑际,让我舒服一些。 站起来,呼吸一口暑气:“想必宝宝还想摇晃在水里,没舍得上来。”我一上来,就在肚子里闹腾。 “要不你先坐一会,九哥去买些热汤给你喝。” “九哥还是不要去了,这里就快要到京城了。”凡事小心一点。 九哥站直了身子,浑身散着扩张的冷意。 我抓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是袁修纯。 有些紧张,眸子看看九哥。 九哥安慰得道:“别担心。” 袁修纯走过来,憔悴了许多,一双墨黑的眼里因为现了我们而有些兴奋,又有些笑意,还有轻叹。 “没有别的意思。”他开口先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失踪,他一定也急坏了。 他重重的叹息:“青蔷,消息已经送到青家我往回赶的时候,看到了给你的信号。半山中的侍卫,不知不觉中,让人下了软禁散,全部都动弹不得,赶上去,不见了你。”他简单的说着。 我却是更心急:“那别的人呢?” “别急,既然袁将军今天没有带认出来,那就是朋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我是很心急,因为我有着不好的预感。 袁修纯也点头:“慢些说吧,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九哥蹲下身:“蔷儿,我们到山林中去,九哥背你走。” 我软趴趴的在他的背上,头还有些晕眩,长披散着荡来荡去。 “真让我佩服你们。”袁修纯无比的赞叹:“九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看到那随风还在高处飘荡的腾,我袁修纯,最佩服的,大概也只有青锦臣了。” 九哥一笑,将我放下,一根模着的树杆,让我靠在他身上,揉着我的脑子说:“能有什么呢?也只是奇迹。” “青蔷,让你受惊了。”他对着我说,脸上挂上淡淡的笑。 我羞涩的一笑,不介意让他看到我的失礼,与九哥如此的亲近。 浑身无力又不舒服,打起精神问:“她们怎么样呢?那天,也不是你的疏忽,来的太突然了,我只能选择往下跳。” “小居的宫女,全被一群莫名的人,给强暴了。我上去,上面已是空无一人。” 我脸色白,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九哥拍着我的背:“别急,现在担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青蔷,不关你事的,不要什么揽在心里。你记着,你不是一个人,不要随意的悲伤。” 原来是要我惨遭这样的侮辱,为什么要那个黑衣人,眼看不成,他就会杀之。 我想如果没有无垠的提醒,我真的会痛心而死。 我有了孩子,又让人那般侮辱的话,我岂不是生不如死。这些,比逼死我,更要让我承受心灵上更多的痛啊。 可恨啊,太后。还有那些宫女,他们是何其无辜。 我好难过,埋头在九哥的怀里,泪濡湿了他的衣服。 袁修纯又叹气:“有些性烈些的,已是自杀。这事,是冲你而来的。浮云寺里的人,一个都没有动。” 也幸好,不然叫我怎么心安啊。 不是我害他们,却是因为我而惨受这些,我心里最不好受了。 所以我不喜欢那后宫,太后,真的太恶毒了。 “青蔷,青锦臣,你们走吧,今天我们是朋友,可是明天的事,就说不准了。千万记住,不要走边关还有边际的地方,防严更重。第三天皇上亲自带了几万人马在山谷里追寻,没有找到你们,不知你们是否让人救走,还是如何?下令无相之朝,重赏寻你们下落。” 咬着唇,拳头抓得紧紧的。 “袁修纯,想来我青锦臣,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何必,我佩服于你,你,能配得起青蔷。”他直爽的说。 这怎么说呢,是我配不起他们,可是感情的事,怎么能说配的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九哥要是论这个,到现在也不会执着而伤。 抬头眸子,我看着九哥和袁修纯:“我真不想回去,那里太黑暗了。” “但是皇上迟早会找到的,青蔷,或许你的孩子是你所期盼的,但是,亦是牵绊你的。”袁修纯说得好老实。 我知道,但是我喜欢孩子。 九哥笑着顺我的:“当然是期盼的,每个孩子,都是最可爱的,尤其是自己的,对吗?青蔷。袁兄,你不了解皇上。只要他不要,没有离他而去的。” “那就此一别吧。”他站了起来:“希望你们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里,那时,我有不得已的时候。” 九哥点头:“这一次谢谢你,下一次,该怎么着,我们也自知得了。” 深深地看我一眼,写满了笑意,然后转身大踏步而去。 九哥背着我上山,我泪直流:“九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要是我真的不清白了,那不是叫我死都不能安和吗?” “九哥,为什么她要这么的歹毒,给我下针,把我丢在妓院的门口。然后总是在害我,现在还想让那偷画的人来奸污我,九哥,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九哥轻声的说:“她让恨蒙蔽了她的心,大人的恩恩怨怨,不该泄及到孩子的。” 抱紧他的脖子,哀痛的流泪。 “青蔷,你要是哭,你这泪水,就是对她的软弱,别哭,她恨由她去。你要坚强起来,你还有宝宝,你就是要活的开开心心的,就是要什么都好,就是要气死她。” 九哥是这样安慰人的吗?可是,不无道理。 “九哥,这就是去你师父山上的小路吗?” 九哥应道:“是的,我们先往上一段时间,好久不曾见师父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几次见面的机会。九哥告诉你,别人不想你好过,你千万不要流泪软弱给别人看,你笑着,看她恨得黑的脸,不好过的,终是她。” “九哥,我知道了。”泪水,不是轻易流的。 他轻叹,也知道我会离开,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了。 “九哥带你去缚兔子烤了吃,很香的。” “不知道会不会带给灵楚大人麻烦。” “师父时常去云游的,没有什么关系,运气好就能看见到,运气不好,就不能看到了。” 记忆中,那淡定无波,那不多话的灵楚大人。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才见过,之后总是九哥出去。 他和九哥不常见,只是以信,或是以书相救武艺而已。 在我的眼中,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一个高尚的人。 有时候,却连自己的记忆,都是假的,都是受欺骗的。 第七章:颤抖相吻 迷惘的坐在小木屋的外面,坐了好一会,才回过身来。 灵楚大人不在,九哥在木屋边打着水。 拧了巾子过来给我:“叫你不要这般的难过,还是这样,擦擦脸先。” 我擦净,九哥将我的双手拢在巾子中,细细的擦着:“蔷儿,别难过啦,九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慢慢的敛回心神,看着细心地九哥。 我轻叹:“九哥,青蔷真可怕,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九哥你知道吗?有时我好自私啊,就像是现在这样,明明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长,却总是呆。” 他笑,柔和的,包容的:“别呆了,你只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走了那么就的水路,的确是让人头昏的。九哥拿点东西,带你去抓野鸡也好,兔子也好。等你吃饱睡一觉之后,就会觉得,神魂有些回来了。” “是吗?” “是的,你头还有些晕,要好好睡一觉,可是九哥放心不下,还是跟九哥一起去。” 我点点头,拿起木桌上的凉水喝着。 甘沁清甜的凉水让我心里舒服了些,站起来揉着肚子:“宝宝要乖些哦,这是很漂亮的地方,高纵如云的树,还有古雅的木房子,木桥,流水,可好看了。我还闻到远处的花香,好香啊,甜甜的味道,夹着鸟叫声……。” 咦,花香,这股子花味,如此的熟悉。 “九哥。”我扬声叫。 九哥从一边的杂屋中拿了些东西出来,关切的问:“怎么了?” “九哥,这里是不是种了什么花,为何这般的香,好熟悉的味道。” 九哥走近说:“后面林丛中,好像是种了一些,我倒没有细心看,师傅不太喜欢别人到处乱走。” 拧起眉,这味道,我慢慢的看,眼前一亮:“九哥,这味道,是五色杜鹃花,快带我去看看。” 九哥也凝重了起来,拉了我的手,绕过那满是荆棘的地方,往那木屋后面而去。树越的高,但是花香味,越来越浓。 穿过那林子,眼前豁达。低矮的五色杜鹃花混合在一起,开得那甜美的妖娆驯化,香甜的气味,满溢鼻尖。 差点就站不稳,九哥扶住我的肩:“青蔷,这就是五色杜鹃,你说与墨汁一混全能伤人的。” 我点点头,好是沉重:“九哥。” 怎么办,为什么这里有,灵楚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会不会是无意中的事,师父总是在钻研很稀奇古怪的事。”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花,的确是真实的。 蹲下身,原来一盆盆的花,还是用花盆装起来种的。 指尖划过那素雅而又雕画着龙凤呈祥的花色,青花瓷,他竟然用这般昂贵的青花瓷花盆。还有些是白玉刻出来的,这花,可真用心来养啊。 养在深山老林里,我让人搬走一批,又一批送到正清宫里去。 虽然我现在在这外面,我和九哥在一起,我不要想宫里的事,我却逃不出那个网一样,宫里宫外,都钻不出那个洞。 “别想了,现在什么也别想。”九哥拉起我的手又外走。 我回头看灿烂的五色杜鹃,真的好美啊,为什么你们要出现,为什么我的鼻子要这么灵。 九哥很轻易的就抓了个野鸡,在木屋外面,用稀混合了,就埋在地上等熟。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轻叹一样。 我扯起笑容:“九哥,这叫花鸡,要等什么时候熟啊,我肚子还真饿了。” “快了。”他轻道,又添了一些柴。 我侧身,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的说:“九哥,无论什么,我们现在不要想太多,可好。”现在开始难过的话,太早太早了些。 捏捏我的脸,他宠溺的一笑:“头还晕吗?” “还有点。” “九哥给你洗洗吧,舒服一些。”架起的小锅中,烧着翻滚的水。 “九哥你不要太宠我了,到时我什么都不会自己做。”越会想念他。 拍拍我的肩:“九哥能有得几时宠你呢?” 站起来,用布包着热锅的一侧,将水倒在木盆里,然后再到了些水回去:“一会这个就煮成鲜蘑菇汤。” “呵,九哥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真的要给我洗,我也没有扭捏,让他宠,与他一起的日子,如他所说,有的几时。 混着一些花草的香气,熏神安脑,他放了一些东西在水里,十指沾上水,(然后在我的脑际轻揉着。 真是舒服,可以让我全身都放轻松。 十指穿划过丝,一身的疲软,似乎都松散了开来。 烧鸡的香味,愈的浓深了,让人闻了口水直流,锅里的蘑菇在翻滚着,快乐的起伏,带着它们特有的鲜香。 谁嫁了九哥,那可真的是幸福在云端里得人。 但是九哥不滥情,不会随便娶一个来交差就好,他是宁缺毋滥。 我下辈子,要嫁给九哥。 “九哥,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多。” 他笑:“谁欠谁的不一定呢?”用巾擦干净,将水倒流。“现在是不是轻松一些了。” “是啊,神都回过来,九哥应该熟了吧,快点快点,饿了。” 挖开烧的硬的说,就连刚才的稀泥,也成了硬硬的。剥下,那白嫩鲜香的肉就露出了出来。 鸡皮油腻,九哥连带都剥了,我伸出手去抓那鸡翅膀,有些烫,缩了回来。 “还得等一会,别偷吃。”他进去拿些东西。 叫我别偷吃,就知道我会偷吃的,喝了一口汤,一手就朝那鸡下手了。 九哥的声音传来:“很烫的。” 手缩了回来,嘿笑着,人不在了,还知道我要干什么。 没有入灵楚大人木屋里休息,九哥在二树间做了个吊床,他就守着我在外面过夜。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赶紧去看,我怕我会现更多的东西,我们都不想知道的太清楚,这样的话,似乎生活,就会打乱。 睡得迷糊中,听到九哥说:“蔷儿,我们回画斋去可好。” 我慵懒的一笑,眼也不舍的睁开。 不管他带我到哪里,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怕,不管哪里,都不会愁东愁西。 他背着我下山,隐隐中听到好多人马的声音,却是离得远的。 我慢慢的转醒,看到一片火亮在一边。 原来与九哥,走在另外的山林中了。 抱紧了他:“九哥。” “别怕。” “定是有什么大事生了,不过不关我的事。”真想不关我们的事。 微微月光下的平波上,闪耀着银光无数。 九哥解下了岸边的小船,划破了银光,朝京城中而去。 又是七月白茫茫的时候啊,京城无处不飞花。 天色愈的亮,白雾开始萦绕着了。 清冷的河道满是白花,水一漾动,就会晃出一条道来一般。 早起的打渔人叫:“青锦臣。” 九哥高声的呼:“这般早啊,今天可多鱼?” “都是一般,虾要不要。” “不必了。” “以前你天天要虾,这二年啊,连你都少见,你家妹子不在家吗?” 九哥只是笑:“在的,妹子现在不喜欢吃虾。” “我送蟹给你妹子吃,青府那边的厨房换人了,倒是不知道你妹子吃不吃得到。”他的”嗓门很粗,带着一种清早收获的兴奋。 以前天天吃好的,九哥啊,看我第一次吃那虾粥,甚是喜欢,就天天让人送来,我都不自知,还以为青府变的大方起来。原来都是他,我摇头苦笑。 除了九哥如此关心我,青府也没有人会在乎我喜欢吃什么的了。 九哥并不避讳,他回来了。 带着我回来了,京城中,更多的是认识他的人。 船划进了城里,在九哥的画斋后面,外面还是放着竹枯,让白花铺了个满满的,那种浓浓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九哥我最喜欢坐在这里看一水的白花。” “这个画斋,九哥不会变卖出去的,小心点上来,瞧瞧,九哥为你寻了什么画。” 进了里面,有些黑,九哥弯腰在一边找着画。 我从后面抱紧他的腰:“九哥不要找了,别对我太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欲转过身,我抱紧:“九哥你不要转过来看我,我会哭的,让我抱一会。” 他抓紧了我的手,让我抱得更紧。 “九哥,你要对自己好一点,知道吗?” “青蔷走了,就只有九哥一个人在,九哥定会对自己好一点的,九哥还要等着看蔷儿白齿摇,儿女成群。” 九哥又叹:“无论走到哪里去,心还是在这里,蔷儿,九哥喜欢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九哥就只喜欢你,或许会比喜欢更多。以前怕是你的负担,现在不怕,蔷儿,你不要让九哥再走了,九哥的心累了,九哥只想歇在这里,贪婪的离宫里更近,能得到你的消息,有些事,九哥能帮的上忙,有些苦,让九哥陪你一起痛着。” “但是九哥,我心里会难受啊。”明明九哥是一个人中之龙,却要这样孤独的过一生吗? 他轻笑:“所以九哥说,谁欠谁的不一定,不是吗?蔷儿,你委屈点,难受点好吗,成全了九哥这些。没有办法,不是你,心里就空洞成一定,孤寂如泪海一样,汹涌的扑来。” 九哥把心敞在我的面前,爱如潮,深如海。让我感动,让我激动。 “青蔷心里是有九哥的,但是总觉得欠着九哥的幸福。” “不是说好了吗?下辈子还给九哥。” 我使劲的点头:“是的,下辈子连本带利的还给九哥,九哥,锦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坐在这里,总是在想着,什么时候,我心里的那个人,会划着花船,来迎娶我。然后那个人,会忽然的变成你,我好害怕,不敢再去想。所以我急着把你推给司棋。” 他笑,那般的轻松和满足:“你心中有我,便是我最大的知足了。人生能求的是什么?有些人穷其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九哥知道,九哥想要你一辈子的快乐,呵护你,爱护你,看着你。如此让九哥一辈子的心里想着你下去,怎么会是一个孤独呢?只在于俗人的看法罢了。” “我就是俗人。”就是不想看他一个人。 “那九哥,随便找个人,让别人看起来,我不是孤独的,可好。” “不好,不要。可是我拿什么来让你心里不孤独?”我推心自问,我连承诺也给不起。 他蓦然的转过身子,轻抬起我的脸,在我的脸上映上一吻。 那是一种灼热的,麻麻的,颤动的感觉。 说实在话,和九哥这么一起,我们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光线愈的亮了起来,照清九哥的脸,照着他眼中的缕缕情深,柔的让我心碎。 我闭上了眼睛,他的吻,轻轻的到了唇角,四片颤抖的唇,似乎在轻尝着禁果,谁都害怕谁都激动,轻轻的捧着,感触着,然后浅尝,轻轻的允吻着。 我尝到了他的味道,他亦是尝到了我的味道,吻得深了一些,唇舌在交缠着。一种带着背叛和毁灭的味道,带着一种诀别一般的味道,深深地允吻着。 他将我的脸紧紧地抱在怀里,听到他的心跳那般的急促。 我抱紧他的腰,心也几欲跳了出来。 我们这算是偷情吗?我们这算是出了轨吗?但是,不后悔啊。 我抬起脸,有些羞涩的笑:“锦臣。” 他脸红的不敢看我,我笑也脸红起来:“你为什么躲开呢?” 他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第一次的吻,我……。” 心中的感叹,多不胜数,第一次的吻,九哥二十五了,也不曾有过一个女人。 亲吻可以,但是别的,我则是轻叹。 堆在角落的灏,他是皇上啊,高不可侵犯,贵不可侮辱的皇上。 抱紧九哥的腰:“九哥,我还想亲亲你,可以吗?” 我大胆的说了出来,在外面,似乎停到了很多划破水的声音。 九哥点头,坐在椅子上,不让我抬头抬的辛苦。 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额际:“要开心。”在落在他的眉间:“还是要开心。”落在他的唇边:“要想蔷儿。” 哪怕是一种心中的沉重负担,我也认了。九哥,只要你喜欢,哪怕你心中只带着亲亲的影子来过。我也会把这种愧疚之心,当成是一种美的思忆。 “我的女儿,名字是酒儿。”酒,九。 他轻叹:“蔷儿,别让你在宫里难过。” “我知道,真正的难过,不是别的,而是心中不受的束缚。” 浅尝他的唇,彼此还有些颤抖。 他拉我坐在他的脚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顶在我的上:“蔷儿,让九哥这样抱你一会。” “蔷儿,到时我们一起离开,好吗?然后在一起转世,但是不做兄妹。” “好,你的养好身体,你身上的创伤,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疲累不堪的地步了,你在不养好,你就陪不了我走那么久。你不曾听说过吗?自私得人,是可以活得很长时间的。” 他点头:“九哥知道。”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小腹:“孩子长大的真快,蔷儿,不为谁,也要为她。” “我知道,不管时间,处境怎么变化,只要心里想得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是吧,九哥。” 拉着他的手,感受着腹中生命的躁动着:“九哥,你也要看着青蔷的女儿长大。从此,你不再去管天下纷争,世俗之事。” 我探访入他的衣襟,将那玉佩取出来:“这个东西,交给他。这些麻烦,我们惹不起的。” 他柔柔的笑着:“真喜欢你说的我们。” 我羞涩的一笑,静静地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光线一寸一寸的更亮了,外头的声音,更响了。 就这样多静一会儿吧,几乎就能感受到了天长地久相守海枯石烂。 外面的水声好响,然后停止了。 清凉的声音再说:“奴才陈公公,叩见慧妃娘娘吉祥。” 是真的来了,如我和九哥所想的一样。他的网是天罗地网,只要他有这个心,没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中。 抱紧再抱紧,泪有些涌了出来。为什么来那么快呢? 九哥的吻,灼热的带着湿湿的东西吻在我的耳侧,那般的颤动着我的心。 我抬起泪眼看他,也是上中有些湿,四唇相映,激烈的亲吻着,纠缠着。 外面的声音未停止,却不敢推来木门进来。 “慧妃娘娘受惊了,皇上派奴才来接慧妃娘娘到避暑山庄去。” 松开了我的唇,我在九哥的脸上不断地亲吻着。 “慧妃娘娘请。”一声声的催促,为什么这般的急,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站起来,往门边走,九哥还坐在那里,眼中含着笑看我。 倒了回去,抓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地一咬,尝到了他血腥的味道。 我抹去泪,开了木门,看到黑压压的侍卫。 嫣然一笑:“走吧。”华丽的大船,干净的不容许一片飞白瓣落在上面,我回过头看九哥。 依然安神的坐在那里,阳光将他投射的薄腻一般。俊美的五官,写满了神情柔和的笑,唇上的血色,妖娆又绚丽。 第八章:回灏身边 我认定,他就是我生命中,呵护的那个人。他俊美如神祇,离我越来越近。 我不能再调皮,不能再什么也不想。我从他的羽翼只出来了,我得披起战甲,我得保护自己。 他的心,连着我的心,只要我一痛,他会更痛。 没有了保护的外壳,就要自己坚强。笑愈的灿烂,沾染上了河水的白花,愈的美丽,心越远离,真是空寂。 写上了一个点号,唇上还沾上了九哥的血,伸出舌轻尝,淡淡的味道,九哥的味道。 我在他的唇上,印上了属于我青蔷的印记,他吃亏了,他不舍得咬我。注定他就是要爱我比较多,他愿意,他乐意吃这个亏。 光灿灿的河道上,划来了几十艘小船,中间是个花船,那穿红衣,喜气的新郎身边,站着一个喜气的女子。 陈公公要他们靠边,让官船先过。 我喝止:“喜事当头,安能让,我们靠一边。” 花船中的男人和女人笑了,带着他们的幸福和平淡。 从我眼前过,一会儿,还会从九哥的眼前过。我不会落泪,九哥你也不会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花船中的人,男的可惜不是你,女的可惜不是我。 说再见了,回头看不清那画斋的小楼阁,淹没在那白茫茫的光线和飞花中。 几个宫女让我进去,沐浴更衣。 所有的一切,回归了一般,华丽得让我觉得和九哥在悬崖上的命悬一线是假的,在西湖上快乐的一切是假的,画斋里的亲吻,也是假的。 唇上的血腥味,不舍得洗去。 抚着隆起的小腹,我柔和地一笑:“宝宝,我们又要回去了,我告诉你哦,这世上,没有青锦臣,也没有你。你不要怪为娘的是这样的人,但凭是人,都得有自己,不然就是一个可怜的人。不说这些了,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得一些道理。你看,这河里的白花,可漂亮了,可香了。每年七**,还有十月的时候,都会有,漂了个京城像下雪一样。”花染了水,连水都是香的。不是落花无意,不是流水无情,而是风卷着它们,要飘走了。 我每天,都会跟孩子说一些话,有人说,孩子从母胎里开始,就会有知觉的。 华丽的船中,什么都齐全,我躺在香软的褥子,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欲呕还恶心不已。 宝宝又不高兴了,娘不想东想西了。离开了,心里也想好了这一种要离别的坦然,要面对的事实。 鬓依然是梳着宫妃的华丽,衣服依然是上好的料子。 上了岸,就往避暑山庄而去,又是一番车马劳顿。 待到天快黑之时才到那避暑山庄,黑漆漆的,我睡得很迷糊,根本就没有去打量这避暑山庄,是什么样子的。 刻意睡得醉生梦死而不想醒来见到他。虽然我知道,见到他是迟早的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还需要时间,还需要不断的心理准备。 一个人的心里,不可以装下二个人。曾经的爱,有些淡褪了去。 九哥是如夏日的酸梅汤,灏是烈酒,我醉过,我醒了,我不太喜欢那种味道。 只想在晚阳的时分,还能喝一碗冰镇酸梅汤,消去一身的疲累和热息。 我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醒醒睡睡,到最后我让蝉声给扰醒了。眯起眼,听着它们热烈地叫着,告诉我这个季节,还是酷暑当头。 但是沉迷进去听,这蝉声有着鲜明的节奏感。韵律高高低低,一阵一阵起伏。有时像是行云流水,让人了却忧虑,悠游其中。有时听来,又如澎涛骇浪,拍打着心底沉淀的情绪。让我觉得那知了的声音,如狂浪淘沙般地攫住我心中的轻愁。 又缠缠绵绵,像是情人一般的低低诉,又山崩地裂,锦开清脆,又寂寂寥寥成了断简残句,有一些怅悯,一些感伤。 宫女进来,轻柔地说:“慧妃娘娘可醒了?” 我睁开眸子看着窗台下的碎散阳光,我醒了,我总以为在做梦。 脑子还是有些迷糊,坐了起身道:“醒了。” “慧妃娘娘,现在是用午膳的时辰了,琳琅避暑宫里的午膳是偏晚一些。娘娘睡得过久,也应该起来用膳了。” 我点头,任她们给我洗脸,梳,看着镜中的我,还是迷迷糊糊的。 揉揉额,重重地吸一口气:“真讨厌的蝉声,你们去把它们赶走了,叫个没完没了的,让我都不知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宫女应了声,然后扶我起来到外面的桌上吃饭,一桌子都是精致华美的食物,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 好些宫女在外面起头知了走,我站起来往外面去。 生活还是自己要过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出这小居,真让人不敢相信,有那么点像是平常人家的布置一样。 院子有小池塘,养了些莲荷,还有爬着那架子而生的蔷薇。 不是很有精神,想必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土壤,但是已经颇显些生机了。好是用心来布置这些啊。 好几株大树将这里盖住,凉得透人心。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静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宫女的衣袂在飘动着,小脸仰高,赶着那叫得正欢的蝉。 我坐在台阶下看,扬起声音叫:“你们会爬树吗?” 宫女摇摇头。我轻笑:“我会,不过也是小时候爬过的了,再长大些,就得学很多的东西,这种乐意,也就没有了。” “娘娘,这里还有秋千,特别的漂亮。”宫女指着一边。 那是粗大枝丫上垂下来的,秋千的二侧,尽是花,做得是别样的精致,让人看了会忆起无忧的少女时光。 “很漂亮。”我轻笑地说着。却不如在那西湖畔,九哥用柳枝结成的秋千椅。 宫女似乎是想让我开心些,期盼着我过去玩。 我站起来,揉揉小腹,含着一抹笑过去坐下。 微微地荡起来,脸上风凉更甚。 宫女都悄悄地退了下去,淡淡的香味扑近。 我心中一紧,是他,他来了。手指抓紧了秋千的二边,眼波中,也有些感伤。 他抓着秋千上边的绳子,轻轻地推。 我荡出去,然后他的手滑了下来,触到我抓住秋千绳子的手。有些紧张,我缩回了抓着秋千的手。 一个惊恐,我正欲站起来,他双手压住我的肩,让我定定地坐着。从后面抱住我的头,温暖的怀抱啊,在夏日里,却是多余的,灼热得不适合取暖。 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脸侧,写满了他的思念。 我闭上眼,任他轻吻着,吻过脸侧,他手指扫着我的唇,欲吻上来。我侧头偏过,让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 “蔷蔷。”他低哑地轻叫。 我站了起来,脸上带上笑,盈盈朝他一施礼:“臣妾见过皇上。” 要用很多淡定很大的耐力,才能压下我心中的涛浪冲天。 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 还是如初的那般的尊贵,俊美,霸气。这是一个帝王的样子,一个可以迷惑三宫六院,后宫粉黛的高傲男子。 他眼眸深处有些感伤,空空如也的怀抱,他站在秋千的那侧,我站在秋千的这侧,只有秋千,还在轻荡着。 “蔷蔷何须多礼。”他也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受惊了吧。” 那么多的一切,只换来一句,受惊了吧。 我点头:“没有。”所有的惊,那是属于我的记忆。 他脸色有些难看,然后び趿艘豢谄骸肮ケ闼懔恕!?br/ “是的,皇上。”算了,算了,过去的就都是算了。以前我这样说,现在他这样说。但是他似乎说出这几个字,是挤出来的般难。 不是他,不会知道,那种生死相连的感觉。 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东西。太后虽然是退居后宫,可是手中握的一些权,也让他有时候,不得妄意而为。 他是个有霸气而又独裁的人,他不会要谁来分散他的政权。 关于为什么要我离开呢?我就真的不太懂,好多的事,他不显山露水,太后是龙族的人,他早已知。 灵楚大人的事,他知道多少,反正不会比我知道得少。 我刻意不进那木屋里,就是不想自己去看个明白,那漂亮的花盆,却让我已有了知觉。 那夜,九哥背着我下山,而一边,官兵上山。九哥知道,我们只能到天亮了。回到我们喜欢的地方去,哪怕只呆一会,也足够让他满足了。 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偷画的人,是灵楚大人,他是为太后做事的。 他知道九哥的武功路数,但是一当袁修纯和九哥联手与他对抗的时候,我却是现他不是九哥”和袁修纯的对手。不是师父,怎么知道他的全部缺点呢?一招一式,了如指掌,让九哥惨败。他看起来,厉害得人心惶惶,天下无人能敌一样。 那种冷然的气息,每一次都相同。他先是对九哥还是手下留了点情,后来,便不再留情了。 我还在闺中之时,九哥说灵楚大人请我给他画四幅画。 梅兰竹菊啊,其中三幅,相当的陈旧,而且有些破损,那神韵和境界,极难画到,我都是一次一次地用手指去感触那线条,才有些所得而画。 虽然四幅画,各有各的特色,说不准哪一幅比较好。其实一幅,也是故意磨成损的,那色泽,不是时代因为陈旧了才变化的暗黄。我触摸那些线条,我指尖随花意而去,有些微微鼓起的地方,不用心不用劲不狠心去触,根本就感觉不出来。我不怕,因为我以为画了新的给他,大概旧的他可能不要了。我就直狠狠地刮过,丝毫不怕损坏了画,三幅画中都是有些鼓起,而那刻意弄黄的,却没有。灏得到的,大概就是那幅真品,菊香图。 一时之间,二人有些沉默,气氛闷压着。 离得那么近,又离得那么远。 “蔷蔷,你胖了些。”他说。 我轻笑:“是的,有了孩子,就吃得多了。” “朕收到了你的信。” “臣妾打扰皇上了。”信收到了,我的心,却停下了。 这种生疏,他显然是不乐意见的。 陈公公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禀告皇上,棋妃娘娘请皇上过去下棋。” 棋妃,司棋真行啊,现在做了妃子了。 “蔷蔷一并去吧。”他伸手想牵我。 我盈盈地一低头:“臣妾还有些疲累,最近总是贪睡,伤神之事,早就没有再做了。”九哥说,下棋可不行,要是生个女儿是满头白那不吓着人。 眼中有些笑,我不下棋,宝宝可是很乖的。 他的手有些空寂,却是冷然地说:“陈公公,让人带慧妃娘娘一并到棋妃小居里去。” 恼羞成怒了,我的冷淡,他恼火了。 我就知道他压抑着好多的火气,但是我没有向他投怀送抱,没在他的怀里哭诉,我是多想他,我是多害怕,我是多期盼他来。 什么也没有,淡淡的,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看向我的小腹,有些冰冷和复杂。 他走得很快,我跟在他的后面,却是慢悠悠地走着。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我无愧于心。我也不必跟他斗气,孕妇要保持着心情的愉快。 皇室的避暑宫,也是何等的华丽清雅,幽幽的清香,从四面八方而来。宜人的凉风将暑气吹散,的确是比皇宫里更加的安静。 进了司棋的居室,绘着百合花地大理石地砖光洁照人,我轻盈地走着,一手轻捧着腹,一手让宫女扶着。真让我有些累,肚子越的大了。 司棋出来,越显得丰神而又娇美,看到我,脸上挂上笑:“青蔷姐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皇上可想你了。” 我轻笑:“谢谢皇上的担心,谢司棋妹妹的挂心。” 灏冰冷的眼光扫过我的尖,我没有抬头看他。 一番的寒暄之后,坐在一侧。 她略略看了我的小腹,有些笑意在眼底深处。 她和皇上下着棋子,二人有说有笑,情意融合得让人不忍多扰。 我想,她和皇上很早就开始培养出这种感情了吧。所以,一说下棋,他没有拒绝。 我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反而是这样,我才会轻松一些。 如果是灏对着我说,有多想我,对我说,找我找得多累,我更会有压逼感。 宫女送上茶,我没有喝。安静地坐在一侧,看着栏杆外,大片的奇山怪石,林木葱郁。 几个宫女进来,抱着胖乎乎的男孩。 我眼前一亮,是颖啊。 他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很快他就移开了,双眼亮地看着灏。 分开这么久,好几个月了,他怎么记得起我了呢?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好聪明啊,居然软软就朝灏开口叫:“父皇。” 不标准的音,让我的唇角漾起轻笑。宫女放下他,他站着走几步,歪歪斜斜的,然后就不走了,爬着,虎气冲冲地过去。 抱着灏的脚,然后站起来。 他低头,脸上挂上宠溺地笑,额际与颖相碰。 颖在他的脸上叭叭地亲吻几下,然后咯咯地笑。 司棋笑得甜甜的:“颖真是爱黏着你。” “这回,你可得输了,朕不走那步,朕拿回来,走这一步。” 我低头,轻轻地揉着小腹,我的宝贝啊,你看到没有,孩子们的夏天,多舒服。你可以爬爬,但是做娘的,只能现在感触你,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你和颖一样,满地爬着走。然后爬过来,你哭了,因为你不想爬了,你累了,你腻在我的怀里,我给你讲故事,在你的小脸上轻吻,你就甜甜地睡。 颖满地爬着去,宫女也不拦着他。 他忽然转了个方向,黑白无邪的眼睛看着我,咧开嘴一笑,嘿嘿地爬了过来。 我期待着他的到来,我这里没有糖,没有你认同的熟悉感,但是我期待你能过来。 真的过来了,抓着我的裙摆,站了起来。 我笑笑,小心地蹲下去看着他:“颖,不记得我了吧,青蔷啊。青山的青,蔷薇的蔷。” 他看着我,眨眨眼睛,却不说什么。 胖乎乎的小手来抓我的,抓着,然后抓到脸前,似乎闻了一会,好是喜欢一样。 他一定不会记得,他睡也抓着我的,怕是一些可怕的争斗,改变了他的命运。我怕惊扰他,将剪了一束。我看着他的睡颜,我决定认了那个罪。你不会想有一个处死的母妃的,你长大之后,你心里会难受的。 “青蔷姐姐好喜欢孩子啊,这一次青蔷姐姐要小心一些,平安的生个宝贝。”司棋边下,边侧过头笑着对我说。 我轻笑:“会的。”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我的孩子,只此一个而已。 我的荣宠,是不会再有。我也不稀罕,我也不去争,我心里对他,已有些淡了下来。 别人不管怎么想,怎么看我的孩子。 是我的,就是我的。 失踪的日子,管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我活着,不是为她们的话而活的。 第九章:灏的暗怒 还是孩子好,单纯无邪得和露珠一样。 我笑着看颖,是一个真漂亮的宝贝,粉嫩的脸,蹭着我的肩,埋在我的中嗅闻着香。 唉,不记得了,小小年纪,哪里会有记忆的。 双手活跃地在我的身侧乱抓着,好是用力啊,抓得有些痛了。 他一个不慎没扶好我,往我后背摔了下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宫女来扶他,他却双手还纠缠着,哭得好大声。 司棋也过来了,灏也过来了。 脸色有些黑,似乎是我故意将他摔倒一样。 “一定摔痛了。”司棋难过地说着。 “来,乖乖,松开手,别抓着了。”我轻声地哄着。 他却不放,想要抓得更紧。 “快松开手。”灏口气一凶:“让父皇看看你摔痛哪里?” “给我一把剪刀。”我对宫女淡定地说着。 我不要她们来扯,到时扯来扯去,还会扯痛我。 锋利的剪刀送了上来,宫女有些颤抖,不敢剪下去。 我接过,正欲剪。 他淡漠地说:“看着点颖的手。” 我笑笑,在颈侧边,对着黑溜溜的丝,一剪刀剪下去,尚能听得到的那剪断的声音。有些落落的叹息。 断,灏赶紧抱起了颖,赶紧看着他的身上,是否有伤。 我放下剪刀,细细地将剩余的长给拢起来,然后用手巾束着。 有些丝,散落在地上,柔柔长长,宫女赶紧扫了走。 轻声地说:“臣妾先告退了。” 我的,只有九哥才会珍惜。 其实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想开了,也就这样。 急着告退,难道我还在这里,傻瓜一样站着,坐着。 我把他们的宝贝皇子给弄哭了,小孩子摔跌也没有什么吧,正常的。哪家的小孩不是摔着长大,不过皇家的比较尊贵啊。 回去让宫女传膳,问有没有西湖醋鱼,宫女急急去看。 晚风吹拂过山岚之处,晚凉如水,饱晒了一天的蔷薇花有些耷拉着脑袋,抬不起头来。 有点无聊,有点想念,那坐在白花之上,离得越来越远的九哥。 那个,我轻抱着他腰,兴奋得满眼都是激动的九哥。 唇角轻笑,剪短了一些的,飞到了我的前面。又有什么关系,断会再生,不让它来影响我的心情。 一边吃着鱼,一边问宫女:“之桃小蛮她们呢?” 宫女有些呆,然后小声地说:“在宫里。” 不让我见到,有些叹息,我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的。 吃过晚膳之后,我都会走一走,让自个消化一下,这样才会健康一点。 外面我是不会笨得去走了,徒让人眼红,或是让人起歹心吗?这小屋的四处,也是走廊,慢悠悠地走,或许还能看见一些美妙的美景。 琳琅避暑宫是很美,可惜,我没有什么赞叹的了,我更喜欢西湖。 “宝宝你出来的时候,这里就是冬天了,快二月才过年,你得到十二月中左右才生啊,乖乖一点啊,到时你会看的时候,你会看到雪哦,特别的漂亮。”边说边进小厅,偏偏没有一个人一样。 那淡淡的香味让我闻到了是灏,他又来干什么呢? 我拿起桌上的火熠子,点上油灯。 看到了那坐在椅子上脸微微红的灏,轻然施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没有说话,一双幽黑无边际的眸子看着我,写满了受伤。 他又是这样吗?每天白天可以要他的威严,要他的架子,晚上会来找他的温情,但是我已经不想奉陪了。 一地的摇曳灯光有些昏黄,我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迷醉的眼,跟着我的移动而动,那种无辜又纯净的眼神,以前会让我偷偷地心里暗笑,如今看来,只觉得他未必要这样。 一次如此,二次如此,三次我青蔷未必会搬石头来砸脚。 如果不爱你,我放我自己,得了清净,得了心净。 “你还以怪朕吗?”他说话了,低沉中带着沙哑:“你可知道,朕有多想你。你可知道,朕有多焦急。” “大意是知道了,皇上。” “你却跟青锦臣一起,逃得远远的。”他眼里有着控诉,有着愤怒和咬牙切齿。 我轻叹,低头柔柔地一笑。 或者他更希望青锦臣不要出现,那他是宁愿我壮烈地跳下,写就一曲悲歌,成就了他的痴情纪念,也不想要看到现在的我了。 很不如他的意,我活生生的还带个球在这里站着。 听着他的话,愈的遥远。 “蔷蔷。”他无力地叫。 我抬起眸子看他:“请皇上吩咐。” “要怎么样?”他又问。 心中好笑,我才想问,你想要怎么样呢?就这样啊,不好吗?你心中有你的颜如玉,粉黛欢,有你的政权大策。 我有我自己心里想念的人,有我自己在乎的人。 眨着眼睛,轻道:“皇上想要怎么样?” “蔷蔷。”他不悦,冷声地叫:“别在朕的面前,再装聋作哑。” 终是说了出来啊,苦笑。 “你和青锦臣?”他冷声地问。“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青蔷,你骗了朕,朕要压下去多少的”愤怒,才来看你,朕对你用心良苦,你给朕一个巴掌。” “臣妾岂敢呢?”我骗他,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告诉我,你有多爱我,什么都是为我好,其实我不稀罕。 “说话啊?现在是沉默吗?朕保你,朕等你,一直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看起来,真的好怒,有些可笑。我觉得我有些可怜,他保我,保我什么呢? 我看着他,就看着他能问出什么话来,有时还真觉得对不起太多人的暇想了。 想九哥跟我说,还以为一辈子,也抱不来我主动抱他腰一下。 他对这些,也是百般的看重,不管我是不是回报,他亦是用命来相护着我。 我叹口气:“皇上如果不相信臣妾的话,现在大可废了臣妾的妃位,孩子生下来,皇家不是自有一套验证孩子的方法。” 他看着我肚子的眼光,有些冷。 认为这是什么吗?如果不是孩子,他以为,我们会愿意回来?倒不如,就在那悬崖洞**中,就在那里相拥而终,其实是一件乐事。 舍不得,一直期盼的心尖宝贝。 “几月。”他冷声地问,然后招招手,让我过去。 手有些不安地抚着小腹走到他身边,轻声地说:“四个多月了。” 他手蓦然的贴在我的肚子上,我想往后退,硬生生地站住了。 他手有些冷,有些大力。我有些怕,悄悄地看着他。 为什么觉得不太认识他一样了,是不是我和他,都有很大的改变。 “为何要骗朕?” 颦起眉头不:“臣妾安敢骗皇上。” “罢了。”他又说。无奈地站了起来,看我一眼:“你安知朕的心里,何等的复杂。” 拂袖而去,徒留下一室的淡香和清冷。 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复杂呢?我坐在那椅子上,还有些他的热息。 三月初好的时候,如不是他在浴池里纠缠,还会有谁呢?他在怀疑我的孩子。 闭上眼,一缕心痛生起。缕缕地捻长。 看向窗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但是这黑暗中,好多的眼睛在看着我啊。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看着我的言谈欢笑。 终是回来了,宝宝,我会用我最大的坚强,还有机智来保护你的。 夜半时分,听到外面有着大声喧哗的声音。 宫女来叫,皇上宣我过去。 这三更半夜的,又是唱哪一出呢?多披上件衣服,随意拢住就跟着宫女去。 明亮的大厅,光华四生,人真齐啊。看来晚上都不用睡觉的,灏和太后的脸色,更是臭黑的相互不看。 宫女送到,便退在一边。 司棋也来了,青鸾也来了,还有如贵妃,郑昭仪,静妃,王秀雅,宛太夫人,还有好些我都不认识的。如此的慎重,每人的旁边都放着茶,无轻烟冒起,想来等在这里已久了。 我进去,还没有来得及请安,太后就冷言:“跪下。” 看到了灏眼中对太后的一些愤恨,还有无奈。 我跪了下去,不知他们要怎么来审判。 “青鸾,你说说那天浮云寺里的事。” 青鸾满脸苍白,犹带着惧色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些事的,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就到外面吹吹风,看到慧妃带着一个宫女出去,还有一个男人。我也听说慧妃每天提着东西一个人到七十二洞上面去。师傅让我们去整理的时候,那里留下了好多男人的东西。慧妃住的小居,宫女全让人给糟蹋了,那些人还跑了上去。有人说,是慧妃让一个男的抱着跳下去的。” 好多的暧昧啊,青鸾原来一早就知道我提东西到七十二洞上面去。 “是否属实。”太后冷若冰霜地问着我。 “母后,这是朕自己的后宫之事。”灏打断。 “皇上宠她,后宫之人,焉能不知,但是皇上得知道,不干不净的后妃,是宫里容不下的。” 什么才是干净,她吗?我不畏惧地看着太后:“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 她淡笑:“天?慧妃你敢说,全小居的女人给奸污了,这其中,没有你。” 她在兴奋着,眼里都是笑,她用词遣句,了污浊了不少。 我低叹,看着灏眼中的那种想知道之意,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呢?后宫的女子,真的只能从一而终吗? “太后似乎好是期盼。”期盼着我死在某人的面前,而某人,也的确是厉害,一直一直的沉默还是沉默。 “大胆,竟然出言污蔑哀家,你和你的狗男人,跳崖离开,其实是一早就有布置,你们就怕这孽种会让皇上给现了。” “太后娘娘从晚上说到现在,无非就是想处置青蔷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让那个人来伤害我,长针,装病,陷害,污辱,现在连跳崖也是空谈的。众人皆会相信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真相,事实上的真与假,又知得几分。太后连一夜都不想让青蔷过,终是找到了机会,让我死在一些人的面前。其实没有什么,青蔷在这里,也不怕大家笑话的说一句。青蔷是没人要的孩子,如果不是腹中有了骨肉,我倒是愿意一头撞死在这里。” 没有人要的孩子,我不是不要我的孩子,我怕我要不起。可是我,却没人要,因为风太寒,水太冷。 灏眼中有些怜意,收敛了起来:“母后何必急呢?这不,还差一人吗?” “皇青锦臣吗?”太后冷言怒道:“一个妃子,竟然跟一个男的四处躲避,这其中之内情,想必不必哀家多言了。” 他脸色一黑,没有说什么。 “太后娘娘,我其实不想知道为什么,高坐在权势之上,或者会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皇家,是真的不如民间,青蔷下辈子,死也不会进宫。现在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总是他,他是不是跟青蔷有什么联系?” 她笑:“你会知道的。” 灏眼里的冷意,那般的浓。 我却无惧于他,我说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青蔷决不进宫,早早就婚嫁了,哪怕是嫁个无赖,我也不想再进宫里来纠缠这些。 “启禀太后,刺客已带到。” 一身黑衣的男人送了进来,脸色在烛光上,那般的黑。 有人惊叫出声,是宛太夫人。 “母后抓了灵楚大人,朕真是好奇,还有什么事,朕是不知道的。” 灏眼含精光,并不着急地看着。 比我更焦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一手颤抖地指着太后:“你这恶毒的女人,还有你,灵楚,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这禽兽,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糟蹋。” 宛太夫人失控了,爬了过来,哭着捶打着那黑衣人。 一座的人皆惊色,太后笑了,带着泪说:“终于我要让你们都尝到苦果了,欠我的,终得还来了。” 第十章:要还相爱 “太后真好,连妃子容不得,非得陷朕的妃子于死地,极好,极好。” 她有些灰败,却是不在意皇上说的话。 她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太后之位一样,那对宛太夫人,心中的恨,一定好深好深。还有那灵楚大人,的确来说,我真的恨他的。 灵楚大人一脸的土黑色,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他眼中的光华忽尔的暴涨,有语难言,想必是吃了什么毒药了。 宛太夫人像是一个笑话一样,一直在捶打着他:“是你的女儿啊,你这禽兽。” 我讨厌听这样的话,冷冷地看着:“你闹够了没有,我不是他的女儿,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是,不是的。” “是的。”以为我好说话吗?伤过之后,可以说些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他是禽兽,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是巴不得这是事实吗?哼。”我瞧不起她,我恨她恨到我想到她我都吃不下饭。 “太后的目的,还有什么呢?如今灵楚大人说不出话来了,青蔷,算是百口莫辩了吗?宛太夫人,也算是羞于皇室,一死了之了。” 她不说话,她眼中凝着笑和泪。 似乎多年的策划,就为了这般一样。 要人从心里痛,痛得生不如死。 我轻淡地笑:“太后的计划,就是不知道我的性情也是坚烈的,我逃到七十二洞里去,因为我九哥在那里,他可以保护我。太后知道我懂五行之术,让灵楚大人带了行内人来,杀得我们无路可退,最后,我跳下去了。我九哥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我们活着,没有如你的愿。” “太后是龙族的人,太后和一些人间的恩恩怨怨,我自是不管的,其实你的目的,也不在于我,在于别人而已。可是你太狠了,只能说,你以前受的苦和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脸色黑,无神地呆坐着。 宛太夫人惊喜:“幸好啊。” 我恼恨得一把火在心中,什么也压不住:“幸好什么,你是什么人,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我死了,也是我的命,跟你何相干。” 我真的好恨她的,我以为我埋得住,我是什么也藏不住。 这一室的乱,我看灏如何处置。 这一切的一切,他眼中自有定数。 “你跟九哥一起跳下去?”青鸾惊叫:“原来你一直和九哥一起,你上了浮云寺,你说九哥好好的,不知道在哪里,你是说假话,明明你就和九哥一起。我们浮云寺的人,下去找了多久,却不知你和九哥逍遥到了西湖。” 何必惊讶。青鸾还想我再无翻身之地吗? 说吧,我已经不想去翻身,太累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特别的复杂,这一点我是很认同的。 重重地一拍桌子,皇上站了起来,脸色黑地指着宛太夫人:“把这贱人和他关到牢里去。” 我呢?我看着他。 他隐忍着怒气,并没有说我什么,还在想,他还在想。 他看着我,希望我说些什么,我倔强地什么也不说。我不求他,我也不爱他。我也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冷眼旁观。 太后冷言地说:“皇上,这青蔷,倒也是得要处置了。” “母后,你也太令朕失望了。”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杨嬷嬷,拿画来。哀家报复了那贱人,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什么也不在乎了。还有你要的东西,在永喜宫里。” 三幅画送了上来,赫然是那梅兰竹。画早就在太后的手中了,灵楚大人欠了太后的什么呢?连命也替她卖。 原来这些,只是一场交易一样。灏都是知道的,灏都是在看着的。 我是个棋子了,生蹦乱跳着,恨得我牙痒痒啊。 欢喜的是他们一家,伤心的可能是我们这三个了。 “下令抓青锦臣。”他冷声地说。 心中的一种东西,蓦然打得破碎。 我苦涩地笑:“皇上,不必抓了,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探手到怀里,将那玉佩取了出来。 画齐了,得要玉佩,不是吗?不然他怎么去寻宝藏呢,有好东西,要想攻打别的国家,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复杂地看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陈公公将玉佩双手奉上,他笑着,有些冷,厉声道:“都下去,滚。” “蔷蔷,蔷蔷。”宛太夫人哀叫,越来越远。 他终究是念了一些旧情,没有将我也关起来。他知道我和青锦臣一起逃命,一起在西湖住。 太后受过的伤害,我不管,和宛太夫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也不管。 一番闹剧下来,已是天亮了。他们的恩怨,让我过了这么多的痛苦,如果早些说出来,我何必在这里跪一夜,无可奈何地离开呢? 一切,怨于恨。一切因为灏的生于爱。 跪了一晚上,让我有些累。 出了这华丽的地方,找了个石头就坐下歇着。 一手轻揉着小腹,孩子我多坚强,早就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我一点也不难过。我从太后眼中的恨意里,看出了比杀我还要多更多的东西。 而你的父皇,请恕我无法给他什么评价。他爱过我,很深很深,让我动过情,最初的情。爱到极至,半夜都会来告诉我,打雷不可怕。爱到极至,他什么也依我,他给我剪指甲,那么的轻柔。在我受伤的时候,总是那般的痛爱到极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回头的点点滴滴,已经难以再找回来了。 我被软禁了,软禁在小屋里,对于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我这二天,一样悠闲地摆弄着小屋里的花草。 这些风雨,谁知道伤害最深的人,却是我呢?那人为什么要我原谅她,凭什么?是我的娘吗?我可不敢认啊,这么的残忍,她比太后,好多少呢? 一道令下来,慧妃削成了修仪,真巧,在那下面卡住,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不能抚养。 有些心痛,最是无情是帝王之人。 袁修纯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他负责琳琅宫的安全。他来告诉我,这里的侍卫,撤走了,其实不是软禁,而是保护我的安全。 相对一笑,都颇是苦涩。 我洗净双手的泥说:“刚才想自己种种花的。” “我有话跟你说。”他压低了声音。 我吩咐宫女:“去给我做一碗酸梅子来,不用放冰,今天还是想吃西湖” 袁修纯不赞同的眼光看着我。我马上改口:“随便就好了,早些用晚膳吧。” “青蔷,为何你总是挂念着在西湖的生活,皇上对那里的一切,现在已是清楚极了。” 我叹气:“可是我总是在怀念着,想着那些东西。其实好多了,我知道我回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我现在做不到,还和以前一样讨他欢心。” 我心中已有九哥的一席之地,还要我和以前一样讨得他的欢心吗?我不太喜欢。虽然曾经真的好认真地爱过,感触过他的爱。那爱的成份,从来没有去质疑过,有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叫无私,你就学会了质疑。 他轻道:“青蔷你还是不够聪明,你的七情六欲,你非要写在脸上。” 我坐在秋千上轻荡着,看着晚霞如火。弄虚作假的事,我总是很少做得来啊。 记忆变得有些远:“想忘记,但是太深刻了。在山上的那一夜,我与九哥都知道,那是最后的一夜了,灵楚大人的房子后面,种了好多龙族的五色杜鹃花。我们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一想,也不难。我很感叹,为什么有些人,要等那么久的时候来报复,来恨。而不勇敢一回呢?我不想再束住自己的心。” 他脸上浮上淡淡的笑:“你是极聪明的女子,在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是青蔷,你还不够老练。我佩服青锦臣,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青蔷你或许看不出来,他受了多少的内伤。” 我点头:“我知道的。我走的时候,叫九哥要好好地养伤。” “你不为他多想点。” “我想了,九哥不要我委屈着过日子,我不会那么委屈我自己,九哥不要我把他从京城推开,我也不会把他推开。九哥也不想要我去求他的,九哥是坦荡君子,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如今却不是这般,青蔷,皇上毕竟不是简单的。他对你,下了心思,他对你,是不同的。所以”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却是紧张起来:“所以怎么,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不可以呢?青蔷,你以为他还是用他以前的宽容来待你吗?每个人的心思,想的都不是一样的,你不能以常人之心来想皇上。懂吗?” “我九哥他” “青蔷,你知道这世上的忍字,为何是这般写的吗?心上一把刀,百忍则而定。青蔷,放下你心中的一些东西,放下吧,都放下吧,去求他。青锦臣是一个讲义气的朋友,我袁修纯喜欢结识这样的朋友。” 泪扑扑地往下掉,我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他眼中有些心痛:“毕竟你也年纪尚小,经历得不多,你不知道男人的怒意,会有多大,皇上昨天下令,让青锦臣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事,但是他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女人的恨,可以尖长而又细幽,男人,却是,我有点害怕了。 抓住袁修纯的衣服,流着泪问:“我要怎么做。” “你要忍,你还是要忍,纵使强颜欢笑,纵使你心中或是带着恨,你还是要忍。忍一忍,换得风平浪静。” 压着心口,闷得好难受。 “青蔷,你是聪明的女孩,那里收到消息说让我娶你,我不知有多兴奋。”他涩涩地一笑:“后来成了空,我知道有人现了你的美与才。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多好。” “袁大哥,帮帮我。” 他却拍拍我的肩说:“这事无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青蔷,我站在这个角度来替你想问题,并不是因为你降了所谓的职位,你就会平安了。孩子是你们拼死守护住的,该好好地守护下去。知道我的意思了吗?青蔷。” 我难过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袁大哥,我要是恨怎么办?” “吞下去,吞下去,和着泪水,带着笑,一起吞下去。我亦知道青锦臣的意思,他是不介意这些,但是不舍得,你们二个,其实,都单纯些,生命不是这样用来浪费的。” 有一种东西,压得我好痛好痛。 我知道,九哥不要我去求他。我知道,他要我去求他。而袁大哥,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给我分析,我更知道,我是真的要去求他。 他淡笑:“青蔷,好好保重,有什么事,让人找我就是了,叫我一声袁大哥,心里头,特别的高兴。我一直想有个妹妹。” 我想笑,笑不出来。 袁修纯是百炼成钢,我们还是太易折了。 献上了玉佩,他还不知足,还抓了九哥。九哥也不走,就让他抓,九哥是否知道一生无望,索性也不去想别的了。只等我的来生,只等我活得累了。 叫来宫女,提来了热水让我沐浴,上了淡淡的脂粉,别上素净的花钿。 小屋外面已经没有软禁我的人了,带着宫女,穿过那一片花海,往灏住的拢风阁而去。 陈公公引了我到门口,就退下去了。 “父皇。”软软的声音在叫。 “皇,你父皇的皇,总是念错,你这小手,怎的总喜欢抓头,再抓,父皇得打你的小手心了。” 他在和颖说话,放下了架子,很是轻松的谈话。 这曾经中,还有我在一边。我靠在门外,心隐隐地抽痛。 “颖,你看,这是什么?”他喜悦地问着。 “墙,墙。”颖软软地叫。 “错了错了,你说话再吐字不清,父皇打你的**,过”来,爬过来。” “叫你爬过来,你爬门边去做什么?” 他抬头,看到了我,薄帘子可以看到。 我一咬牙,掀开进了去,清凉的厅中,尽是宜人的气息。 “见过皇上。”轻施礼。 他又冷然起来,坐在书桌边,看着折子。 颖爬到我的身边,伸长了手:“抱抱。” 伸长手要抱他,灏却冷冷地说:“别动他。” 连抱也不给我抱了,我只能往旁边走去,避开颖。 哪知他以为我和他玩,爬着虎虎生风地又过来。 灏不理我,顾自做他的事。他是给我个下马威,他知道我是来求他的,我带着心不甘,情不愿来的。 颖一直爬着追我,一边追,一边笑着叫:“墙。” 我指指那墙壁,他要的在那边,叫他爬过去。这样子我怎么跟他说事呢?闹得像是孩子一样,四处避着颖。 他也不让奶娘抱下去,任由他满地爬的。 是因为我才会这般喜欢颖的吗? 站在他的书桌边,我软声地说:“求你放了青锦臣吧,他没有什么错,错的人,是我。” 没有抬头,字也没有写下去。停在半空中的墨滴在纸上,黑糊糊的一团。 我跪了下去,任性地想要他允了我,我才会起来。 他重重地一扔笔,走到大开的栏杆边看着漆黑的夜。 寂寞的背影留给我,我低下头,心中越的伤感。 颖爬过来,不懂得大人的伤心,咯咯地笑着,抓着我的衣服站起来:“抱抱。” 我将撩在一边,不让他抓着了,他生气地打我。 如果不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我必会笑出声。 “抱抱,抱抱。”他眼中的泪,就要凝出来了。 我抱着他的小身子,让他坐下,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说:“这里有个小娃娃了,青蔷抱不起颖了,颖现在可重了,吃东西多吧。”他好认真的看我,听我说话。 我一笑,他竟然伏在肚子上,眨着眼睛。然后哇哇的叫着,笑着。 柔柔的眼神看向我,我抬头,看到灏赶紧移开的眼神。 哄睡这个小魔头,才能说正经事。让他舒服地半躺着,轻拍他的背,和记忆中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 他一时之间,又睁开眸子看看我,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一个劲儿地往我的怀里靠过来。 “颖都还记得你。”灏压低声说道:“不是你,哄他都睡不着。” “但是青蔷你对我,何其的苛刻小气,连对孩子的这份耐心和温柔,你都拿不出来。”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又冷淡地说:“你不觉得吗?当然,你只会知道朕爱你有几分,而不知道,你付出有几分,你犯了一个极大的毛病,对眼前的人严苛,对别的人宽容。朕说过爱你,你倒是把这一种爱,也不当作是一回事,一直一直地不当,一直一直地在想着,以后你会如何的凄惨。朕在你的眼里,再怎么样,也是一个负心人的影子。给你说一些形势,还有无奈,你也压根不会放在心里。” “灏。”我轻摇头,指指不安的颖:“只会再谈,好吗?” 他打个响指,公公进来,将颖抱走。 一动他,他就醒了,呜呜地哭着不肯走,小手伸向我,可怜的泪眼看着我。 我不忍,抱了过来:“只会再进来吧,我哄他睡。” 坐在地上,抱着他,他不哭了,眼中还含着泪,两手紧抓我的衣服。 我朝他嫣然的轻笑:“颖,睡吧,睡吧。” “我连个孩子都不如。”他忽尔地感叹。 “你也不是个孩子了,灏。”怎么和孩子相比呢。 “可你怎知,一旦真的进去了,就和孩子差不多。” “那你说爱我的时候,别的女人,是孩子的玩具吗?终是玩累了,你告诉我,我才是你想要依着睡的怀抱。”可惜,我也不是孩子。 我无法去想像我们的关系,可以那样的套用,却有些感叹。但是他可能说的,是真的。一旦爱上了他,我会对他比较严苛,对别的人比较宽容。 我不争什么,其实是对他的一种放弃吗? 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现在提去,算那旧帐,有什么意思呢? 我曾那么渴望过他的到来,我写了好多的信给他。 他说我骗他,我不知道我骗了什么? 颖还是不睡,眨着眼睛紧揪着我。 我婉若地轻笑柔声道:“颖要乖乖睡,快些长大,以后小妹妹生出来,颖可以看小妹妹,带她去玩,带她去抓蝴蝶,玩泥巴,还可以种花,漂亮的小花儿,抓鱼啊。”快乐的童年时光啊。 他轻笑,喜欢听我这样跟他软柔地说话。 那里我带他,也是总是把自己的这些爱给他,跟他说话。 抓住他的小手摇晃着:“还可以养只小狗狗,跟在你们的后面,好可爱的小狗,不听话,把它推水里的。” 我乱七八糟地说着,心里暗理着自己的情绪。 我要忍啊,我不是要来跟他争辩的,他一向就强势习惯了,我是来求他的。 怀里的人慢慢地合上眼,还紧抓着我的手指不放。 等到他熟睡,我才轻轻地学灏打个响指,让公公进来抱走。 但是聪明的他,居然一个响指就醒了,我赶紧对他笑:“好不好听,睡吧,睡吧。”小孩子真难骗啊,是不是他一直这样,所以颖都有这个反应了。 灏的眼角中,带着一些笑意,好浅好浅。 他倒了杯酒,径自喝了起来。 “寝室在那边。”他指着一侧。 我抱了起来,有些吃力,这小子,倒是吃得多。 脚轻踢开了门,只点了二个宫灯,有些昏暗,却看见有二张床,一张大,一张小。 小床上还有些玩的东西,旁边铺着厚厚的毛毯,是怕他摔下来了。 灏难道一直把颖带在身边吗?我还以为是司棋在带。 轻放他在小床上,也躺了上去,他依在我的怀里,睡得越的安稳。 要怎么开口说呢,他为了让关系假装回到从前,让我求他。 给小家伙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正要出去,他却是进来了。坐在大床边脱下靴子,脱了外衣。 有些局促不安,他没有理会我,还吹熄了宫灯,身子向着一侧。 幽暗中,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冷淡地说:“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是来求他的。 咬着牙不吭声,就坐在颖的床前,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委屈的呼吸声。 他恼恨地说:“你总是这样,难道朕让你看看以前的你,你就委屈了吗?” 是以前我的错吗?以前我的确是曾这样,不理不睬过他。 讨他欢心,不是这样的。 我轻叹,走到他的床前,脱下了外衣,脱下了鞋子,僵硬地躺着。 他不出声,我侧过身子,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腰:“求你。” 冷冷的扯开我的手:“求朕吗,这般求的吗?” 他转过身,狠狠地吻着我的唇,吮着我的气息:“朕真恨你,爱你爱到恨你。” “我也恨你。”我呜咽地叫了出来。 “你这般的看低朕吗?你以为朕把青锦臣关起来了,朕在屈打成招吗?朕是不相信你。” “我没有和他什么过份的事,你一直就想问,我和他生过关系没有,不是吗?我告诉你,没有。”泪流了我满脸。 他抱紧我,似是松了一口气:“你也想问朕,是不是把青锦臣给打得面无人色,是废了他,让他做公公,还” 这些残忍的话,让我害怕,害怕得抱紧他:“你不能这样子的。” “是啊,我不能这样子的,因为那是你的九哥。可你拿什么来说服朕,朕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蛮横好色的暴君了,你一走,朕就左拥右抱。既然你把朕想成这样子,朕要杀一个人,何须怜你半分。” 手抱紧了一些,为什么,为什么? “朕只是让他来,让他来而已,何有罚他,你说朕不相信你,你可曾又信任过朕呢。” 闭上眼睛,微微地松一口气,却有一些疼痛积在心中。 可我和你,怎么再回到从前去。在爱的里面,你加着好多权势上和手腕上的东西,要我成为了你的爱奴。 “朕要青锦臣去寻龙族的军宝物。”他说了出来。 他的吻,吻走我的泪水,轻叹地说:“朕是爱你的。” 我忍住,泪水不能再流,再流他知道我是很伤心,对这句话很难过。 不管如何,我恨他的自私。 他只会在乎他的感受,我呢?我不要他的解释,我甚至不想再去听了。我当是知道如果我真的不再是清白的青蔷,他不会再爱,他也不会再放手。 暖热的手,滑入我的衣服内,滑过胸,引起我的轻颤。 我咬牙地忍着,手滑在肚子上,轻柔地抚着。 我无法放松下来,幸好,他没有再继续,让我松了一口气。我不懂他的平衡后宫,平衡朝廷之道。 依旧还是温暖的怀抱,我知道他急欲再回到从前的关系去。 比起我的看开,比起我的放手不爱,他比我更高一筹。他让我九哥到龙族去寻宝。如果惩罚我九哥,我会恨他。 走了九哥,却让我牵挂着,我在这里,不得不和以前那般。 这样隔着那么大的鸿沟,也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生过吗? 如果没有从浮云寺里跳下去,或者我可以,我又可以为他再退一步。 一步一步地退,退到我无可退的地步。 他知道我心中有恨,有恨,他比我更快。 灏,假装爱你,真的还可以吗? 抱紧我的腰,手在小腹上轻移,那是一种疼宠。 整夜,我都睡不着,假装睡着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吻我的脸,吻着我说,你爱我,你要我在你的身边。 颖醒得很早,很乖,一个人在哇哇地叫着。 我一夜未睡,却是清醒得很。 灏还牢抱着我的身子,小心地避开我的肚子不压着了。 我拉开他的手,将枕头塞在他的怀里让他抱着。 轻手轻脚地到了颖的床边,他笑得更欢,手抓啊抓的。 清早的空气,还有些凉,压下他的手,让被子盖着。 “你走了之后,他一直睡不着,每天朕得让人拿你穿过的衣服,拿你用过的被子给他闻着那味道,方肯入睡。朕只得这个枕头。”他有些嘲笑。 我硬生生地挤出个笑给他,亲亲颖的小脸:“乖乖,我也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你抱不起他。”他走过来抱起颖,牵着我的手:“吃些东西,你再回去休息多一些,你必是一夜没有睡好。” 我低垂下头,他竟然知道。 还真的可以再回到从前那样去吗? 是真的,坐在一起,他喂颖吃过东西。 我的面前摆着我爱吃的,还有一些补身体的。 我喝一口说:“太甜了。” 他试一试:“不甜,是你太久没有喝了,来,喝些下去,孩子会喜欢的。蔷蔷,你觉得是女儿吗?”他眼里的兴奋光彩,怎么也挡不住。 我笑,轻柔地说:“是啊,我觉得是一个女儿。” “蔷蔷,朕喜欢女儿啊,一个帝姬,聪明,漂亮的,很可爱的帝姬,朕得现在想着叫什么名字了,蔷蔷你想过没有?”他一张脸笑得极是好看,而又轻易地让人靠近,没有了帝皇的威严。 我摇摇头:“还没有想过呢。” 他袖子轻抹去我唇边的白色汁液,为人父的骄傲与宠爱,兴致勃勃地说:“这大名吗?朕来伤脑筋,小名呢,让你随意叫。这般辛苦怀个孩子,蔷蔷你还有得好几个月辛苦了,要小心些啊,知道吗?” 我轻笑地点头,低头将眼中的一些东西藏得死死的,将颖的手从碗里拿出来:“真淘气,这样也可以。” “由得他去吃,别弄脏了你的手。” “蔷蔷。”他深看着我:“这些天,你还得小心。” 我点头笑:“知道的。” “朕会给你自由,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相爱,但是自由,蔷蔷你也知道,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你是想做慧妃,还是修仪呢?” 我轻道:“还是修仪吧,这样不惹人注目。” 第十一章:我是骗子 假装相爱,其实是很容易的事。 要忍,忍着九哥才会平安,他的话,让我隐隐中又感觉到,我对他是不是不公平,但是每次如此的说,我能有多少的新鲜心情去改变。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要学会很多的东西,包括伪装。 他让人送我回去,颖万分不舍地伸出小手要跟我走。 他抱着笑起来:“不能总缠着,这样不会喜欢你的。” 我淡然一笑,带着宫女往回走。 青鸾捧着花而来,看来是上山中去采了新鲜的花。 看到我,有些笑意。 姐妹之情,早就不存在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是靠什么翻身的。 灏说很多的事他都在容忍了,说我欺骗他。我现在还没有恢复精神去问啊。问清楚了,事情摊开了,那又如何呢?不过是心里的羞愧会更重一些。 他可能用别人来问罪,他可以先指责我红杏不苦守寺墙。但凡事他说的一些话,最好用三分心思去听,七分心思去想。 我的错本来就不该去浮云寺,或者不该有青锦臣。 可是我没有错,我就是诚实了一些,每每很多事,可以隐瞒的,却是要说出真相来,让人气愤。 明明知道那是假意,很多人,还是会选择相信假象的,这世间的人便是如此了,学会去保护自己,去坚强。 他要我沉思,要我爱他,我只要笑,只要顺从,只要温柔即可。 在他的身边,最好是不要出声,他的心思,他的强势,不容别人盖过他。在他的眼里,只能你看重,不能你看重别人。 这是一种独占的心理,他是一个帝王吧,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教育的。 没怨他,没怪他,那只会让自己难过一些。 浅睡了一会,又是下午的微凉清风入室。 我舒服地转过身子,却觉得凉风不像是窗外吹来的,而是在身边。 风中带着淡淡的香味,浮华热燥起来。 他又来了,而且还尊贵地弃了九五之尊的架子,给我扇风。 侧过身子,被子自然就滑落。 他宠溺又小声地笑语:“就要做娘的人了,还是这般。” 一手拉起丝被,盖在我的小肚子上,轻声地叫:“朕的帝姬。” 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有一种叹息的感觉,似乎从那浮云寺里开始的事情,是一个断裂,从来没有生过一样。 如果没有生,那多好。 他手轻抚着肚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眨眨眼眸,半眯了起来。 他嘿嘿地一笑:“就想摸摸小帝姬。” 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带着一些可爱。 我手放在小肚子上轻抚着:“四个多月了,要过一些时间,才能听到声音,才会有动静。” 他轻淡地一笑,瞧了瞧我:“睡醒了,得起来吃东西,你现在一个人二个份,应该吃得特别多的时候了,朕现在避暑,天天有空监视着你吃。” 我笑,让他拉了起来,柔柔长长的丝,依然披散了一身。 有些半长不短的飞,他眯起眼:“你是否心里还有怨,怨朕第一天来,毁了你的。” “有。”我轻轻地说。 什么都无所谓,他只会又来考虑我的感觉,然后,再用上一些心思和手段。 这样就好了,我是把他当成一个亲人,相处久了,是有感情的。 他眉目中有些满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口茶说:“你这人,抱不起,还要去抛要是伴着,你身子承受得起吗?你不剪短一点的,要是让人一扯,你不痛,在那地方,要是有人踢你一脚,你也只怕是暗中叫痛而不出声的了。” 我垂下眸子,梳着肩下的。 不是和司棋那般的好吗?不是相谈甚欢吗?竟然也是这般的心思。 灏的心,爱的最多的,就是他自己。 他用这些的话,说司棋,我亦不知道,他用这样的话去说谁。 “快些吧,晚上琳琅这里有个晚宴。下午梳妆下。” “好。”站起来,让他先出,再跟着他出去。 外头是满满一桌的东西,他是往外直接走了,我独啖着这美味的迟来的午膳。 晚些的宴会,想必也是要我去了,那我得吃饱些,别的地方的东西,我安能随便吃。 修仪的装扮很简单,不若妃子那般的繁杂。 不知是出于一种手段,还是一种态度的角度去看我和他之间的路,他对我是很好,却没有和以前那般的独宠。 他潇洒自在,不喜欢的,不会带在身边。皇后远远的丢在那深宫之中,太后手上的权势,尽让他夺了过来。 还有,他得到了宝藏,还有司家的权利因为司棋的关系,好些也掌控了起来。我想,他真是一个意满志得的帝王。他的远谋戏策,让人不得不佩服。 他在三宫六院中,悠然自得,引起花团锦簇,只为得他回头一顾。 我早早就让宫女给我装扮好,反正闲来无事,慢些走多也是好的,免得到时急匆匆,像那在宫中的宴会一样,忽然之间遭到袭击。 修仪不如惠妃,简单素华即好。边走边看,景色越的宜人深幽,依山而建的避暑宫,每一处,都有长廊通去。 调皮的孩子四处跑着,那是淳啊。孩子可真是见风就长,一下就能跑跑跳跳的了。 身后的宫女大声地叫着:“皇子,皇子。” 我的孩子会不会长大之后,也是这般的调皮,那可真好,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不像我一样,我性子不好,全让九哥宠坏了。 我避而不见那自私的人,因为我自私些,我也宁愿相信假象,我是青家的女儿而已。 长廊一侧的谈话让我竖起了耳朵,是袁修纯爽朗的声音:“青兄气色倒不是很好,宴会还没那般的快,先休息会便是。” “能上门吗?”九哥问。 那声音,如此的熟悉而温暖。 袁修纯没有说话,那定是不能的。 九哥,九哥来了。我加快脚步往下走去,转过一侧,抓着廊柱看到了九哥的样子。 才隔了几天没有见,我以为过了好几年,那般的想念他。 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光华,淡淡的温暖,手指忍不住地抓紧再抓紧,只看着,也不敢叫。 是一种反应吧,九哥回过头,看到了我。 那挤上去的笑,凝结在脸上,就静静地看着,贪婪地看着,眼神中的思念和想念,足以教我心顿时的变软。 我多想走上前去,让九哥再拉我的手,触摸那种温暖厚”心让心放轻的感觉。 袁修纯不赞同的眼神,又让我明白我和九哥身份上的不同。 我要保护的,不仅是九哥,还有孩子,还有自己。 站在那里,没有多踏出一步,他也没有上前一步。 不长不远的距离,就这么只能相望着。 我叹了口气,歪着头一笑:“九哥,你来了。” 九哥也笑:“嗯,来了,青蔷,你可好。” “极好呢。脸色红润,心情轻松,这里的空气,特别的好。”很多的欲语还休写在眼里,他会明白的。 他靠坐在那廊柱边,扬起温暖的笑:“是好多了。” 就这样吧,不能贪求太多了,这辈子的情,深深地藏着,下辈子,再相若,不压重了三人的心。和九哥的那段情,深藏这用作下辈子的记忆好了。 笑出去,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回头一看,灏像个公子哥们一样,摇着扇子身后跟着好些侍女而来,翩翩风采,顿时让这里的景象,都明亮了三分。 “蔷蔷,”他扬起叫道:“朕正找你下棋,倒跑到这来了,在看些什么?” 我轻笑:“没有什么,九哥来了,所以说说话呢。” 他走近,与我一起站在这阶前,问道:“怎么的不近些说话呢?宴会要没有开始,倒是都极早。” 抬起眸子看他:“虽是九哥,我是妃嫔,走近了,倒也是不好。” “记得规矩就好,陪朕下两盘棋。”他手拢上我的肩,带着我离开。 回眸的一笑,终是看到九哥轻轻地点头,似乎在说,这样就好。 他从来不会给我什么压力。 “蔷蔷,朕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深吐口气,我轻淡地说:“我不想见她,你要怎么罚,由得你便是。” “这般是否想要朕网开一面呢,朕会考虑你的话。”他含笑地看着我:“你可以要求的。” 低头轻笑:“我不敢要求。” 我的要求,我说,离易儿远点,结果现在易儿成了昭仪,也在琳琅宫。 他笑笑:“迟早你会知道,朕对你是真是假。” “我不想见她,我讨厌她,我恨她。我也有七情六欲。” 停了下来,他看着我:“朕以为你没有,朕要你爱朕,你不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不要逼我太紧,好吗?灏,我已经回来了。我其实也不想那么累的,你要听真的,我就告诉你吧,如果可以,我但愿你的爱,可以划上痴情的一个最后。但愿以为我死了,不要再找我,你有你的感觉,我也有我的感觉。” 他眼中藏着复杂的眼光,紧锁着我的眼,淡道:“你还在怨朕。” 吐出一口浊气:“怎么敢怨呢?其实人各有自私,是吧。你有,我亦有。你要求我,我的天只能有你,而你的天,却不会是我。我很过分的,我脑子里看书多了,难免是迂腐得多。你付出,你想要成倍地收,我亦是努力地跟着你的脚步走。灏,我们说一句很实在的话,如果静湖那样的事,是我策划生在你身上的,只为你要更爱我,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黑青了脸:“朕是皇上。” 是啊,是皇上什么手段都可以谅解是吗?“我等你,我苦等你,我让人送信回京城,我也知道你没有收到。你压根就在你的政权中奋斗着,只要你有心,这世上的什么事,绝对没有你办不成的。” “你知道朕是忙于周旋,又何必计较,朕都没有计较你和青锦臣去西湖之事了。”他不悦,他生气了。 我知道。但是还是在捋着虎须。 “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男人有男人的大志,女人有女人心里所想的,并不是谁的错,谁不好,而是不一样的事,谈不到一起去。” 他想着他的皇权。那是他的事。我敬佩这么一个有大志的男人,他得付出很多,失去很多。 但是,我有我的想法,不能把你的强势,强加在我的身上,要我去认同。 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啊,怎么会想一样的呢? “你大胆了很多了,说出去,是否会舒服一些。”他容颜稍霁,眸中有着一些精光。“朕一直在等着你说,朕看你,要假装到什么时候。” “因为,假装很累。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就止步于那里。那就是我和九哥之间的距离和诺言。我誓,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轻易地从阶上踏下去。” 他笑了,揽着我的肩后,有些空洞。 但是不用假装很相爱,心思便也是放松了一点点。 这个最累的事,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心里虚假的累,会一点一点把你的快乐给吞噬。 “你不想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了吗?”他挑眉:“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你不是一直在查吗?” “其实你我,早就知道,灏,他们不要我的,我也不要他们,不管太后和她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却也与我无关。” 他拉了拉我的手:“瞧你,小手冰凉的,朕了解你,你其实是恨,但是没有想过,没有爱过,没有乞求过,你怎么会恨呢?其实你打心眼里,就害怕。” 我扬起头看着他:“是吗?” “是,你得去面对,学会面对这些残忍的事。” 我们走远了些,宫女远远地跟着。 “你学不会,你就成长不了,你就永远在你的悲伤内心里。” 他的话,让我有些忽然,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朕很想看看,你的阶段,能守得住多久。” 拢起眉头:“你要试探我吗?” “让青锦臣送你回宫可好?”他轻松地说道。 我笑:“皇上安排什么,便是什么。”我无异议。 他现在闲得慌了,要拿我来做试验,看看我会不会和九哥再有些什么,然后,然后呢?我抬头看他。 他轻抚着我的脸:“朕又做不到,万一的万一,朕也不想。” 倾身,轻吻着我的脸:“你和青锦臣,为什么要那般的骗朕,你骗得朕把你万分的怜惜,可是回头,朕现是一个谎言。回头,朕现,朕看不懂你的心,青蔷,你自私得让朕都唾弃你了。” 我睁大眸子看着他:“什么谎言?”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他刚才还在笑意风生,还在观察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想来,他这话压得很久了,不吐不快,压着他会很不舒服。 “要说出来吗?说出来,朕怕连这样爱你,都觉得假的,你和青锦臣,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有些愤恨地说道。 见不得人的事,他一直以为九哥和我之间,乱七八糟了。 如果不是我曾爱你,我也不会变得如此的深叹长吁。事情比我想的,还有糟蹋一些,他的气愤,是不是压住着他扬中的惧怕和愧疚。 “你不是选择相信我了吗?青鸾又跟你说些什么了?你告诉我,你污蔑我可以,你不可以污蔑九哥的人格,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灏,你不觉得,我们都是心里各想各的,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的吗?我即使坦荡地跟你说了我的感觉,我不想伪装下去,你呢?” 他笑,有些恨地在我的耳边说:“青家,根本就没有青荷。” “不可能的,我青荷姐姐怎么会没有呢?” 我心里有些翻涌着:“青鸾说的,青家人说的,但是你查清楚了吗?” “朕还能相信你有多久,这一事,让朕很受伤,想想当初,朕是那样用真心来待你。” 他是相信青家人说的话了,怪不得青鸾能翻身。青鸾在恨我,恨我夺了九哥,恨我和九哥到西湖去逍遥了。难道陷在爱中的人,都是看不清楚的吗?哪怕是英明如他,也不知道青鸾对他是无心,意在九哥,伤在于我。 心中难过:“说谎,他们都在说谎。” “是你在说谎。还是他们在说谎,青蔷,你不觉得,你还强装着傲气,你假的让人倒胃口吗?”他冷哼地说完,拂袖而去。 原来,他以为我是在说谎吗?我的青荷姐姐,几时变得没有了。 不是亲生的,终是信不过,终是托不得,终是不会相信我会给青家带来福气的。 “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宠,是建立在青荷之上的吗?如果没有她,你就不会怜惜我,不会爱我?”是这样吗?告诉我,是的。让我对你彻底地断了心。让我对你连感情也变淡。 他站住,长叹一声:“什么时候,你倒也学会了朕的一招。” 第十二章:各退一步 我学会他的一招,我歪头想着,是什么呢?是他的先制人吗? 好像也有点,那这样,换成他的心态,他是在怕。 怕我不爱他,怕我冷漠了。 他又折了回来,然后牵起我的手:“笨蛋,别想了,花那么多心思作什么,现在说清楚就好了,知道朕为什么我相信青鸾吗?因为关于你的事,朕都放在心上,朕都怕。朕就是忍不住刚才那样说,可是说出来,并不好受。”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跳得那般的快。 抬起眸子我看着他,有些心酸。 他重重地叹着气,有些懊丧自己为什么刚才要那样说,似乎是想控制着,也控制不住,就说出来伤了我。 轻轻地说:“我没有骗你,真的,不要这样看低了我青荷姐姐,纵使这世上,谁都不认我,我也不想这样去污辱那荷花仙子一样的姐姐。那人就是你最得意的将军,静妃娘娘的父亲,我知道你必定是选择不想去相信这些事。政局如一盘棋,如今棋局已定,再翻弄只为我这些事,不值得。但是我要对你说,我真的有青荷姐姐的,我不想你帮我出气什么的,我……”有些紧张,有些委屈,我说不下去。 抚抚我的,怜惜地亲着我的脸:“别激动。” “真的。”抓着他的衣服,我仰起脸看他,我要他相信我。 他轻笑,眸子的光华如芒:“你还说,你不在乎亲情吗?”拍拍我的肩:“蔷蔷你别激动赐才朕也是控制不住,就激动了,最近心神有些不定。” “可是在乎又如何呢?不是我的,终是不念这么一份情,如果你说你选择相信青鸾,我也可以理解,就像你对我说着爱,其实我知道你在别的女人面前,也是这般说,我还是相信你。”他抱着我,深叹一口气:“你终是不太理解朕的,朕不是说出来了吗?放在心底,如你所说,不太好受。好了好了,朕不会再说那些话来伤你了,因为朕在乎你,所以对斧事,难免会苛刻上许多,你明不明白。千万别给朕摇头,朕现在心情总是忽跳上忽跳下的,忍不住就摇到你说明白为止。” 带着些他的霸道,来掩蔽着他的紧张。 合紧我的五指,牵着我往上面走。 心思迷离得如浮云般,我现,我真的好不了解他了,是不是我这些天,也未曾认真地去想过他呢? 到了宴会的厅中,他牵我去内室,让我看那一室的小东西,那是小衣服什么的。粉嫩嫩的色彩,好是可爱。 他轻笑,眼神中带着一些愉悦:“喜不喜欢这些颜色,浅浅的,让孩子喜欢。” 我手轻触,柔柔软软的:“给我的吗?” “你穿上去试试看,你能穿得下,朕给你重赏。”他挑挑眉,跟我开玩笑,要我放松一些心情。 “宝宝还好小啊,现在就那么多衣服。”到处散乱地放着,很是随意。 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玩意儿,很软很轻的,也是随意地放。 心中有些暖意:“到时候生孩子,都是冬天,岂会在这里。” “带回去不就可以了,蔷蔷,你该感谢朕,你该高兴你有今天。” 我不解地看他:“因为这些吗?”好慕名的话啊,他现在又兴奋什么。 无奈,他叹气,不悦地说:“闭上你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一个灼热的吻,落在我的脖子,再落在我的脸上。 他轻手地解开了我耳边的耳坠,然后一个冰凉的再轻巧给我戴上去,在我的耳边,低哑地说:“蔷蔷,你这笨蛋,今天是你的生辰啊,谢谢朕吧,朕记得,谢谢你的今天的吧,与宝宝还有朕一起过你的生辰。” 我睁开眸子,真的不敢置信,有些呆。 他轻笑,点点我的眉:“回神了,农历七月初七,七仙女下凡了,朕的蔷蔷,带着帝姬来了。” 手指有些颤抖,看着他俊朗的容颜:“今天不是这个日子啊。” “是,就是这个日子,你回来这里,几天了?” 算算,刚好七天了。明眸垂下,有些湿润和激动。 想要去摸那耳边戴着的东西,他拦下我的手:“到镜边来看。” 那原木做成的珠,在耳垂的二侧,说不出的古雅味道。淡香萦围着我,让我心神一宁。 他从手面抱着我,拉高我的手,笑道:“你看,和你的手链,刚好成一对,是不是?” 是啊,今天竟然是他给我订的生辰,我抬头,他却压起来,不让我往上看他:“别生气了吧,现在我们把以前的都放下,重新开始,学会坦荡地相爱。你看你一直没有将香木珠串取下来,朕眼里一看,颇是喜悦,你从来不曾忘了朕。你只是不去记了,停下了。没关系,还可以再开始。” 我想说些什么,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又轻吻着我的脸侧:“蔷蔷,生辰快乐,朕喜欢看你爱笑的眼眸,会浮出朕的影子。从现在的一刻起,你不是青家的青蔷,你只是朕的青蔷,不管青家怎么对你,你不要在乎,那些是外人,朕才是你最要在乎的人,你的伤不会白受的,如今在后宫,朕说一,便是一,再也不必到那老妖婆的宫里去请安了,也不会让刀再伤害一根寒毛了。” 有些吃惊地抬头,他压着,我只能看到镜中的他。 低下头,脸埋在我的中蹭着:“蔷蔷,朕其实好恨她的,生朕下来的娘,因为身份的问题,朕让宫里的妃子抚养,她为了冗长的报复,要让宛太夫人付出最大的代价和后悔痛心,于是朕也成了棋子,她杀了那妃子和我娘,朕成了太子。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爱,可那毕竟是与血脉相连的娘,朕得长大,忍受,才会知道怎么骈策划。朕看着她伤害你,朕只能装作不知道,一旦挑明,朕也怕她失去奈心,加害于你。蔷蔷,你听朕说,浮云寺里的事,朕……” 我些感触,我打断他的话:“皇上不是说,不要提以前了吗?我不提,你也不提了,你不是说,今天是我的生辰吗?为何你要难过给我看。” 过去了啊,不过去,能如何,不过去,怎么一起生活下去,日子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还有明年,一年一年复一年。 九哥带给我的记忆,足够让我在年老的时候,不断的回忆了,但是能许给他的,只有下辈子。 而灏,我还得呆在宫中,与他相对很久很久。 作为一个帝皇,他对我付出的,对我宽容的,是很多。可是不是他,我青蔷早也就让人甩到天边去了。 爱情停步,感情犹还在,努力地去适应,大家都欢喜。 人不能贪心,太贪心心里就会难受,爱灏,他高兴,他会很宠我,我会是他手心里的宝贝,九哥见我幸福,他会很高兴。 我不重要,心里想什么,放下就是了。下一辈子的事,下一辈子再去想。 他抬起头来,还是眼上带笑:“谁说朕难过了。” 手指在铜镜上滑动,挡着他的眼眸:“这里的深处,满写着你的伤,你的迷惘。” 他重重地叹气:“为什么你了解朕呢,只要有一个,只得你一个。” 他坐在地上,把玩着各种孩子的玩意儿:“朕一直就想,朕小时候定是不曾这般的玩过。” 他一直还挂怀于他的悲伤少年时光,不得不长大,掩着很多的伤在深处,那成为了和种悲痛的伤疤,他想弥补。 我也坐在地上,一手轻抚着肚子:“我小时候,想必也是不能的。” “当然,别说小,就是你长大,就是你站在高处,他们对你的爱,也不是真的。你相不相信,现在的青家人,根本对你是不认的。在他们看来,青鸾的翻身,那么才会真正的为青家做一些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屑,和一些嘲笑的味道。 青家的人,还不自知青鸾的自私。她不为青家,她只会为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他。因为皇上对她薄情,所以她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可贵。 我抓着小衣服看,叠好了放一边:“血缘真的很重要吗?” “不知道,当你没有,你会想有,当你有,你会觉得残忍。蔷蔷,这些问题,我们不要再去想。”他凑过头来,脸贴近我的肚皮听着:“小宝贝,是父皇啊,跟你说话,今天是你娘生辰,你娘是个傻瓜,他以为你父皇是要她习惯宫里的生活在,要她学会宴会、学会周旋,其实今天,只有我与她而已。” 有些感动,但是他变化得太快,让我捉摸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半靠在软软的一堆衣服上,他贴在我的肚皮上,跟孩子说着悄悄话,这是多温馨的一幕。 我忍不住,轻轻地将他脸前的拂在耳后。 他抓住我的手指,细细地轻吻,带着无限的眷恋。 “蔷蔷啊。”他软软地叫:“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幸福的,有你这么爱她。小的时候,朕都不懂什么叫**啊。听照顾朕的老嬷嬷说,朕到了永喜宫之后,朕的娘偷偷地来看过朕,拿着一个七彩琉璃球来给朕玩,后来那七彩琉璃球让太后”给收起来了。朕一直想一直想拿回来,朕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她压根就不爱朕的父皇,她就只是为了要报复字斟句酌太夫人而已,可是朕想要的,就是成为了皇上,也拿不回来。站得高了,考虑得就多了,束缚得就更多了。” “现在拿回来了吗?”我轻声地问。 他笑:“拿是拿回来了,但是七彩琉璃球,朕都不知要怎么去回忆了,太长久,这里……”他指指脑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朕一直找,一直生气,一直又要冷静,还是找不回以前的种种。” “那代表着一些爱的加快,是一种温暖。你可以给淳玩,给颖玩。”将他的一些情意传给孩子就好了。 他挑眉淡笑:“朕不给他们,朕要留给小帝姬,小宝贝,父皇最宠你最疼你,快出来啊。父皇好想抱抱你,带你去玩,养小狗,养小猫,养只狼,种花,玩水什么的,父皇都由得你,给你一个小天地,只属于你自己的。” 我知道,他多喜欢这些惬意的生活。 酸酸软软的东西滑过心口,引起些轻颤。 他忽然抬起头,满脸兴奋地说:“蔷蔷,我们的女儿叫琳爱,爱,给她,我们没有享受过的爱,都给她。” 我轻叹:“不能太宠了,是要蛮横任性怎么办?” “女孩怕什么,就是要宠。朕宠,你就教她她了,朕唱白脸,你唱黑脸。” 忍不住,心里笑了起来。 那么长远的事,可以一下说到,像是就在眼前一样。 他现在,他得到了他要的所有,独立的政权。他想了很多,他的性格有着二重的分裂。他温柔的时候,就会是这样,他冷裂的时候,就会是无情。 其实他现在不知要怎么去表达他心中的想法。 我的手盖他的眼:“得累了吧,你休息几天,什么也不要去想,关于以前,关于我们,关于以后,你都不要去想。你现在得到了你十几年来心心忘忘的东西,还有你可以努力去寻回你记忆中的母爱。你在乎的孩子与我,所在的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意了。但是你心里激动得不知要怎么来表达,有些东西你找不到,你很急躁,你忍不住要我与你的想法一样,所以你会出言伤了我。灏,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了。静下来,静下来,你需要好好地休息几天,你太累了,你不应该去强迫自己想太多的。” 他抓着我的手,让我将他的眼盖得更昆,有些湿热的东西在我的手心里滑过。 他依旧愉悦地说:“高处的残冷,长久的孤寂,你真的明白?” “我现在明白了,你不要太急躁,你好好地休息,我会在你的身边的。” 他将我抱紧,头埋在我的胸前:“朕的蔷蔷,就是这般的了解朕。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朕。恨了那么久,一时之间,什么东西来得太快,让朕都得努力去适应着。但是朕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恨她又如何。记忆中的爱,也是淡白一片,什么也不记得,只留下一片的空白。急躁着,还想看看,这世上,还有谁在伤着朕,朕张开了周身的刺,顺者悦,逆者伤。” 抱紧他的头,轻拍着他的背,没有了帝王的骄傲,他只是一个急拉着长大的孩子,所以他的内心,很寂伤的。 他感叹了好久,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放松了。 窗外的移光在变动着,时间在流逝着。 我们都要学着长大,学着思考更多的东西。 耳边的香木珠,很是清雅,淡淡的香味,能安人气息。 我觉得我怎么能淡得下的性子,对着九哥,是一种心疼,对着灏,还不是一样。虽然他风光,他有权势,可是,他也是人。 我的生辰,只有他记得,七月初七,给给我过礼物。他不提那时我正和九哥一起,他从我回来的那一天,就开始记起了这日子。 他还有多少,我是不了解的,想问他,他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云彩飞满天,让脸上也变得多姿起来。我拿起一边的小衣服,给他乱披在身上,免得凉风会冻着他。 轻轻地将他的手松开,走到桌边去倒了一杯水喝。 夕阳无垠好,只是近黄昏。 慢慢地,月亮出来了,星星送走了彩霞,天变得有些暮黑。 一阵香气袭近,腰让他抱着,一个吻就落在耳边。 手摸着我的肚子:“别吹凉了身子,这般大的晚风。”他忽然又惊喜地叫着:“蔷蔷,肚子好像又大了许多了,我感觉到了,真的是宝贝又大了许多了。” 忍不住轻笑:“哪有那么快啊,别神经兮兮了,饿了,要吃饭了,不能饿着她。” 他还不舍得放开我,轻感叹:“朕现在舒服多了。” 淡淡地一笑:“你真的需要休息。” “蔷蔷,朕有个主意,朕有二天的时间,朕就呆在你哪里,我们谁也不要,也不让消息透露出去,朕在你的小居。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地休息,将心中的烦燥压下去。” “这样,可以吗?” 他得意地笑:“当然可以,朕现在是避暑,公务不急,让陈公公空车出去,说去西山狩猎即是,二天之后回来。” “好。”只要他喜欢。他是得认松下,他心里的弦拉得太紧了,更会让他更是暴燥不安的。 “你得放开心来,不许藏着,不许躲着,朕是真的好累,一直一直没有休息过,想要好好地休息了。朕最怕是伤了你,朕都不知道,事后又拉不下脸。”他认真地说着:“有时候就是想着就会气,然后就会不顾一切地说。” “你也知道爱面子啊,这也没有什么,我还不是一样的性子,学会冷静,就好了。”淡淡地松了一口气:“你究竟给不给饭吃啊,不给我回去了。”再说这些,只会让我有些愧疚了,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皇上。手段高端的薄情淡爱的皇上。 他甜蜜地一笑:“朕现在知道要怎么来保护你,宫里的人心不测,你对别人好,未必别人会对你好,但是你又不是别人,你做不来和虽人一般样。如果那样的话,你也不是青蔷了。朕会低调地爱你,把你和小帝姬保护得好好的。” 他真的会这样想吗?不再逼我,不再将我树立在宫中,让人转移眼线,只瞪着我看。 他学会了,他心里的情感,在长大。 但是我还在原地踏步着,只是说坦白地就了出来心中的感觉。 至少觉得自己不是虚伪的,不是假装爱他。 如果再试着他他,会很幸福过下去的。 “我比较担心的是,藏得住吗?”拢紧秀眉,在这里,也有藏得住的秘密吗? 他轻笑:“当然,朕的蔷蔷是后宫中,最聪明的,你听,听到没有,再往下一点的宫阁中,那才是宴会。真正的宴会在哪里,听到声音没有,就当她们为你庆贺生辰,谁也不知道哦。” 回头摸摸他的脸:“原来你越来越皮了。” “朕现在想寻找过去,蔷蔷,你与朕一起,可好。” “好吧,要是让人现了,你自己去搞定。还有,你说的,你学会了要保护我,现在我是失宠失节失信的状态,都伪装下去,为我们的孩子。” 他一笑,宠爱得又深又甜的:“让这二天,让朕的心也好好休息就好了。来,先在这里用点东西,朕去交待陈公公,二天,二在你会知道朕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倒是有点期待,灏想像中童年,是怎么过的。 抛开了心中的烦恼,心里的一些怨恨,在慢慢地消散着。 埋藏着过去种种不堪深想的撕裂目的,伸出了手,说着,什么也不要去记,现在重新。压下所有的怨言,委屈,伤害,退步,刺探。凡语都说,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啊。 他是兴奋过头了,说着又一拍脑子:“怎么忘了你叫肚子饿呢?快点吃些菏焉,别吃多了,朕晚上,偷偷过去,给你送些好吃的,在今天午夜之前,你等着朕送你一份神秘的礼物。” 看着他喜悦得和孩子一般,心中也是轻松了许多。 吃过一些东西,宫女送我回小屋。 半山中火光通明,那是假的出去,他要寻得二天的自由日子,来找回他的安宁和冷静。 站得高了,风冷水寒,草木皆兵。 不消多刻,他就偷偷地过来了。 第十三章:无赖的灏 在子时的时候,他就偷溜过来了,一手提着一个食盒。 取了出来,全是吃的,清淡而又不油腻,而且大多是面食,还在各地的小吃之类的。 看得我有些口水直涌的,居然还有西湖醋鱼。 他坐在桌边眨眨眼睛:“蔷蔷你快过来吃啊。” 这就是生辰的神秘礼物吗?一桌子的好吃的。轻盈地过去,他热络地让我坐下,每样的东西都给我夹了一些:“试试,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下次就不用全吃了。” 莞尔一笑:“其实现在对吃的也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 晚上可不能吃得太饱才睡,随意吃了一些。 他走到栏杆前,看着天色,似乎有些期待,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难道他在等时间放烟花吗?应该不会,他说要低调来保护我的。 可是不消一会,他就兴奋地回头叫:“蔷蔷,你快点来看,快点快点,礼物出现了。” 有些奇异,我捧着肚子走过去。 他让我站在他站的地方,然后抓住我的手,指着天边的星星说:“你看,礼物,漂不漂亮,好几颗星星连成一线了。” 这是天文,他也有研究这些吗? 回头看看他:“这就是你的礼物啊。”还真是想不到。 他笑:“再等一会,你就知道什么是灿烂万分了。” 等,半眯起眼,这才会让自已看得更远一些。如绸的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好近。一闪一闪的,喧哗着挤在一起谈什么一样。 最亮的好几颗星星,连成了一线,似乎在说着,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是永恒的传说。 有些感慨于他的用心良苦,回过头要瞧瞧他脸上的神色。 他却抱住我:“看到没有,你的烟花,开始了。” “蔷蔷,你看这满天星斗,五星闪会,这是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候,让我们遇上了。” “是啊,真漂亮。” 他指着一边:“那才是真正的礼物。” 一颗颗星星在黑幽幽地夜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绚丽的弧光,往天空的一侧滑去。**,无数的火花,绚亮了我的眼睛。 紧接着又是一颗亮晶晶的流星,像河里溅出来的水花儿一样,在银河中,飞了出来,滑过黑夜,一样是灿烂地离开。 “有人说这是扫帚星,朕是万般不信的,多漂亮是不是。” “是啊,好美啊,灏。”我忍不住赞叹了,大自然中的奇妙,是我们无法去探讨和触摸的神秘世界。 这样的礼物,的确是够与众不同的,我松下心来,依在他的怀抱里:“只是,一逝而去,就永远的不存在了。” “它在的时候,很亮很亮,让你喜欢了,就是它最好的价值了。” 好静好静啊,夏日虫儿在轻轻地叫着,四周都是静谧一片。 颗颗夺目小星星,像无数的小眼睛一样,一闪一闪,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万籁俱寂,大地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雅致,那么的幽静。 “喜欢吗?”他轻声地问。 我点点头:“喜欢。”只是只得一刹那的光华,如此的短暂。 他道:“如果不是这般的亮,也没有人会喜欢的,所以,别为它们感叹。” 他拉我,离开了栏杆,然后让我闭上眼睛,抱着我入内室。 他笑着轻声说:“现在不能背蔷蔷了,圆滚滚的肚子,要抱了。等你到时候圆得动不了,朕还是能抱得起你。” 坐在床上,他说:“蔷蔷,你睁开眼睛看看。” 我睁开,映在我眼眶中的,是那晶莹剔透如鸡蛋那般大的夜明珠,流溢着烟霞之气,在滚滚蠢动着。那么亮,那么美。 他蹲在地上,仰视着我:“蔷蔷,喜欢吗?” 点点头,感动于他的心意:“喜欢。”夜明珠的光华,照在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那般的柔和。 他指指脸颊:“蔷蔷。” 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在他脸上轻亲一下。 他笑得好是灿烂,松了一口气一般,然后揽着我的肩:“你听,子夜二刻过去了,现在是我的时间了,从现在去,你得依着我了。”脱了靴子,他就上床拉开被子睡。 有些好笑:“灏。” “噓,夜了,快点睡,你要多休息。” “你不是要洗洗脸的吗?” “别提那些,朕才不想麻烦,快点,朕要抱着你睡。” 有抹害羞浮上来,但也不是第一次,不是吗?除了绣鞋上床,他马上就将我拥入怀中去,紧抱着。 依在他的怀里,一样好是感慨,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一样,放在床头的夜明珠,的确地照着他的脸,柔和而又深刻。 缩下头,埋头在他的怀里,灏,这一辈子要在一起的人,其实再这样,并不难。一点也不难。很自然地,就又靠近了。 清凉的风,送来了清晨的凉快,软暖的被窝中,一颗头在我的肚皮边。 好笑地揭开被子拉他:“怎么睡下去了。” “别吵。”他迷糊地说:“还要睡。” “现在早上了,你真的要赖床?” 从来没有见过他赖床的,他每天早起得很。 他蹭上来,眼还是不舍得睁开,侧在旁边,唇滑过我的脸颊,呢喃地说:“我要睡,睡到不想睡为止。” “好,你睡,原来你童年,就是想赖床。” 他笑,浅浅的:“蔷蔷,你唱一些歌儿听,不然,你讲讲故事也好。” “你又不是颖。” “你当成是。你对他那么好,别对我太苛刻了。” 总是这般说我对他苛刻,他心中,一点也没有放下那种介怀。 “没有回到那么小的时候吧,我要起来了,吃点粥,你再睡一会,我一会给你端一点进来。” “不要。”他八爪鱼一样地抱着,手脚相缠的:“蔷蔷别乱动啊,男人在早上的时候,是比较容易惹火的,我是可以奉陪你到底,反正我可以睡二天,无所谓。你动吧,你动吧,你扭吧,扭出点火来,瞧我放不放过你。你最好吵得我火气冲天,到时你就别叫。” 轻笑出声,点点他的脑子:“你啊,三岁的脑子,三十岁的身体。” 他不管,他舒服地笑着,腻在我的身上。 稍晚些,我又醒来,见他还是睡得很熟。 深刻的五官,放柔了下来,我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拉下。 他不依,还是缠了上来。 “灏,宝贝帝姬要饿着了,你自已睡一会,我吃点东西就来陪你,可好。别太胡闹了,怎么样,也不能饿着孩子。” 他不舍地松开了手,我坐起身,他拉起我的衣服.就在肚皮上一吻。 灼热得让我脸红的,打他一下:“睡着也不安份。” 拉过我的枕头,他抱在怀里,脸上是偷腥一样的笑,埋在枕中,舒服地睡着。 让宫女端了些肉骨粥来吃,也没让她们进来内室侍候着,还有个人,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要是宫女看到,岂不是会想昨晚我们一定是缠绵不休,才会让皇上连床都起不来。 脸红了起来,端着粥到床边轻叫:“灏,起来吃些东西了。” 头埋得更深了,根本就不理我。 有些唇角抽搐,难道他的儿时,就想这样让人为难。 “灏,起来了,我给你弹琴。” 一只枕头扔了下来,差点砸在我的脸上。 拉高被子埋头睡,压根就不理我,敢情他还嫌我吵。 他的童年啊,很让人伤神,很让人无可奈何,又带着一种包容。端过粥,一手拉下被子,坐在床沿:“你只要张嘴就好了。” 张开了,一勺粥滑入,吞嚼几下,又张开。 简直是孩子一样,让我心里的一些东西,软软的。他是大孩子,还是个不好侍候的大孩子,可是他又是帝王,九王至尊的帝王,如此多的一面。 不打起精神来,还真是搞不定。 吃完大半碗,他不吃了,脸往那枕间一埋。 我轻敲他的头:“有没有搞错,脏兮兮的就往枕头里抹。” 他一丢枕头,拉着我压在他的身上:“那就往你身上抹。” 轻笑地推他:“你这恶魔一样的小孩,你就赖死在床上,”我和宝贝不陪你了,你根本就喜欢床,你就黏着吧。” “抓到你了,就不能让你跑了,现在跑饱了吧。” 他睁开惺松的眸子,七手八脚地将我拉了上去:“你说过,会陪我的。” “可是,唉,你啊,还真的是头痛的小孩。”幸好小孩,没有饱暖思淫欲。 可是我是不是乐观得太早了,他的手,越来越不安份了。 “灏。”我轻叫。 他笑,眼睛都不睁开:“休息,是累到瘫了,才会休息得最好的。” “我不陪你玩的,宝宝……” 灼热的吻落在腹上:“我会很温柔的,蔷蔷。” 一个一个吻,让我颤抖,对他,还不至于没有知觉。回来,有些事,也就避不过去了。 我本来就是他的妃嫔,他想怎么样,还不就是这样。 可是还有些颤抖,他的精力充沛,他温柔又轻柔地进入我,重温一些恩爱。 旧事不须记,新事,怎么会如此的快。 吻落在我的脸上,他舒服地叹息着:“蔷蔷啊,让我死在你的床上吧。” 咬牙,随受着**的波浪,脑子有些迷糊起来。 每个人卸下面具的一面,都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轻吻他的脸,无奈地说:“你这个无赖。”他笑:“就是无赖,不然,怎么让你才会如此的靠近我,蔷蔷,喜欢吗?喜欢吗?” 我咬牙,脸红极了。 午后的蝉声,伴着一些吱吱啊啊地床声,还有破碎不堪的呻吟,喘息之声。 他哪里是休息,他精力好得很。睡睡醒醒之间,总得满足着他的**。 连晚膳也直接地错过,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酸痛得我骨头软。 那恶魔还埋头在我的脖子上安静地睡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专门用来克我的。 他睁开清亮的眼眸,柔柔地看着我,带着眷深的爱意轻叫:“蔷蔷,你醒了。” 冷着脸,推开他的脸:“你离我远点,全身酸痛的,你哪里是寻找童年,你是寻找你的床年。” 他笑,贪婪地吻着我的指:“蔷蔷你的话真有意思,全身酸痛,哪里痛,给你揉揉。这就是纵欲的下场啊。” 手指差点气得颤:“灏,真想掐死你,是谁造成的。” “好了,昨天的事,过去了就好了,今天我们还有一天。” 脚软:“是想我再在床上厮混一天。” 他笑得邪恶又俊美,弹弹我的脸:“你想到哪里去了,朕现在身心都休息够了,蔷蔷,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有某一天你去上香要进宫的日子,很相似吗?菩萨许你了吧,你就在朕的身边。” “呵呵,我哪里是求着进宫,我那时是求着早点嫁出青家呢?” “想不想朕带你出去玩一天,就我们,三个,还得,加上一个跟班。” “真的可以?” 他垂下眼睑合了起来:“如果你不想去,也成,我正好还有些困意。” “去啊,等我泡个澡再说,你快点起身。” 湿湿的二个吻在颊上:“其实朕还是不太想动身。” “再睡成猪了,童年不是用来这样过的,你去捉过小鱼没有,你去吊过虾没有,你去放过风筝没有。” 他叹息,然后摇摇头:“没有。” 眼中闪过一些奢望:“朕真是羡慕你和青锦臣,你们的幼年,一定过得还可以,除去青家的不幸福,其实你们享受着,你们的童年乐趣,而朕,天天学这些,天天学那个。再是枯燥无味的书卷,也得学长,作为一个太子,是没有童年的。所以朕想你生个帝姬,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压迫着长大的。” 这些温软暖语,和那冷若冰霜的灏,那是多不同。 只要不触动他心中不能碰的地方,他就很好说话。 幼时,是啊,除了九哥还是九哥。 我坐起身,摸着肚子:“宝贝又长大了一点了,以后,她可幸福了,有淳,还有颖做哥哥。” “朕不会让他们的母妃,教坏他们的。”他坐起身:“蔷蔷,你现在明白没有,朕对你,才是真心的,对她们,是一种手段。” 有些叹息,欣然一笑:“谈这些作什么,要起来了,今天带宝贝去沐香园看那桂花香满园。” 往外走,听到他有些叹息,似乎是我的不理解。 身子是他的,心也得由着他。 某一个软软的角落中,听到了心中的叹息。 我垂下眸子,看着木桶里飘浮的花瓣,香艳芬芳。 它们的最后地方,就是落在水里,笑着,随水而动。 它们对那生长的枝头,还有眷恋,却是不可能,再回到枝上去,只能笑着,还散着自己的芬香。 什么也不想了,不要让自己以后太难过的日子。 他现在好说话而已,我万也不能失了分寸了,局时,说反脸,还不是反脸。 司棋她们端的是可怜,看似高高在上了,其实心里可怜的慌,现在连孩子也不得抚养。 再等一些,就连淳也得送到御学院里受教了。 我不是他心中的唯一,他也不是我心中的唯一。 这样,真的可以恩爱到极至吗?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人生的风景,一步一个不同。 唯有这样一直走下去,真到他嫌弃我老了,色衰了,或者是另有新欢了。女人不能太自傲,不能相信一个皇上告诉你,他只爱你一个。 这样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我轻然地一笑,站了起来,拿着巾子擦净身上的水珠,穿上淡素的衣服。 他眼中,只是想寻找过去,等一切到了我离开的那时候,他会反目无情的。 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我但愿,我看到他眼中的一些东西,是假的。 拢着心来,再回忆过去,再累,只能分开罢了。 他有他的易儿,一个漂亮,高傲,冷若冰霜的易儿。 一个与后宫中,无任何权势相连的易儿。 他已经在等我了,牵了我的手,轻声地说:“我们从秘道里,偷偷离开,刚才吩咐宫女对外面说,说你病了,得休息一天,别打扰。” “你这样好吗?”我打量着他:“会不会太年轻一点了。” “不会啊,灏可是翩翩公子,走也。”扇子一合,带着出了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都是接近而立的年纪了,还是装成少年郎一般。” 他自在地笑语:“朕未到三十,已立也。在生活上,朕亦是能独立,因心境上,岁月早就磨去了朕的棱棱角角,找得到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信心,还有高度,朕所有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怎么的不能高兴自信呢?” “三十而立,那很快就到四十而惑的年纪,你生活,经历,眼界,感情,财富,权势,你什么都有,你会再惑些什么呢?” 他摇摇扇子,自在地说:“何须管那些老学究的,新鲜的东西,总是不断的,人与物皆永远都是有新鲜的。” 是啊,总会是有新鲜的。 下了一边,那是长长的山道,马车在等着,他牵了我的手进去,一路就往京城驶去。 不惑之年,他要的,是不断的新鲜。 旧人如戏新人如花。年华终是老旧去也。 第十四章:释然一笑 入了城,弃马车而行。 大街上人熙熙攘攘的,他并不是与我并肩则行。他喜欢走在前面,我在中间,另一个公公在后面,眼含淡定的光华,四处看着。 潇洒俊逸,眼含着自信又散着尊贵的光采有,灏让众人都忍不住多看二眼。 以前他便是喜欢这般潇洒外出,现在亦是。 但是以前,我是他邂后的一个女子。与他面对面相谈的,他要折我的傲气,他更要损我。 如今我是跟在他的身后,一手抚着小腹,跟着他的步子而去。 二边的东西和建筑,都未曾改变过什么。 只是,看的心思有些不同了,今天人特别的多,是一个好节日吧,还是一个好天气,满天的飞花白茫茫的一片,还有桂花是那般的香,沐浴着整个京城。 那黄澄澄的宫殿,其实就是不远,争得这一天的时间,出来游玩放松。 目的是沐香园,真不巧,今天就是好日子,远远的车马就在排着队,要进去上香。 挤得个水泄不通,街上,男女老少,来往不绝,这里的香火,又比往年更甚了。我的传说,又让众人都喜欢到沐香园来。 居说我是宠荣一时,就不再谈下去,没有了下话,想必接下来也只会说在宫中尊贵一生了。 谁知道那寂静的深宫中,会埋藏了多少的青春年华。十八岁的心,苍老得像是六十岁,淡定而待老了。 小心地捧着肚子,不让人挤到了。 灏好是精神,四处的女子,都会回头看他。 他也见多不怪,摇着扇子,风流俊逸如初出家门的世家公子。 简装而行,他也不怕让人认了出来。 街上,的的的马蹄声而来,好是狂暴,有人惊叫。 有人大声地说:“快让开,这马疯了,快让开让开。” “啊。”女人的尖叫,然后,好乱了。 一个白衣的女子,以足点地而飞,往那疯马而去。 漂亮的身姿,还有绝色的容颜,让人惊叹。 她一招一式中,暗含着力道,只得几招,将那疯马就给制住。将马背上的人给提了下去,她压制着那马的野性。 转了个几圈,马有些驯服了没有再疯。人群中响起了掌声,灏也拍起了掌,笑道:“蔷蔷你瞧,这女子好俊的功夫。” 我定睛一瞧,还是是啊,但是这女子有些眼熟。 不就是西湖对九哥隐含着爱意的流觞吗?我不好意思见她,脸往一侧,用衣袖挡住了视线。 灏愉悦地说:“小姐好功夫。” 流觞跳下了马,似乎是看过来了,清脆地说:“这马有些不妥,最好不要随意放在街上行走。” 不是对着灏说的,而是,对着马车。 “是,多谢这位小姐了,倒也是不知,驯服了好些天,反反复复的,还以为野性收了,竟然在这热闹地方又撒野起来。当是不敢再骑,牵回去便是。” 流魏轻笑:“倒是,伤了人,便是不好,牵好了。” 人群似乎有些散开,但是灏没有走,我也就往后站一些,怕是让流觞认出了我。在西湖,她那般的关心九哥。 而九哥,并没有能与我相守在一起,我现在,还是和灏,我不知道流觞看见了,心里会不会生出一些怨恨。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是我觉得不太好,我不想让她看到而已。 “马又疯了。”那人大声地叫着。 我垂下手,看到那野的马,更是如入无人之地,乱跑起来。 灏扇子往我手上递过来,我接住。 他便是也动身,往那野马追过去,流觞也去了。 我不知道,原来灏的功夫,是那般的俊,但是还略逊流觞一些。 马是往城外的一侧路跑去的,背后的公公是保护皇上的重任,也跟了上去。 剩下我一个人,一手拿下着扇子,一手保护着肚子。 人好多,往那边去看了。 看着那俊俏身手的男人和女人,究竟是谁驯服那野马。 我有些淡笑和失笑,他是要学会,怎么把我不放在心上吧,这样,也许好的。 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许别人不爱他先。 得到,然后学会,慢慢地放手。 放手会有些寂寞,需要不断有新鲜的人和事来让他觉得很不同。 好多人,我怕挤到我,往一侧而站着。 越来越多好奇的人都去看,反而那沐香园外,淡静了好多。 我举步进去,想去闻闻那记忆中的桂花,是否还是那般的香芬幽净如初。 外面的气,毕竟有些浊。 扇子好是漂亮,还嵌着绿玉,还有白玉为坠,我看了一会,笑着合了起来。 一个人好快,一拍我的肩头。我猛地一回头,手中的东西蓦然就让人一抢。 大声地叫:“有人抢东西啊。” 我不敢追,可是,是灏的扇子,抱着肚子走得快一些:“把那东西还给我,不值钱的。” 奈何,他往林子深处跑去,我走得有些喘,不敢太快了。 “啊。”里面传回去一声痛叫声。 扶着树,转过去看。 杨宏书拿着一根树枝喘着气,一个着青衣的普通男人给绊倒在地上,扇子跌得老远。 “妇孺的东西,你也敢抢,京城何有法可言了。” 男人看着不对劲,赶紧爬起来,但是只看到杨宏书,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反而更凶地说:“小子,别多管闲事,只是借来看看的。” 我深吸一口气,清脆地说:“杨大人,你手下的人,刚才正在外面找你,这厮抢我的扇子,也在于京城的巡捕的职责范围,当是得还我一个公道。” 小贼一听是当官的,退着退着,然后撒脚就跑。 杨宏书欲追,我叫住他:“别追了,这人多,狗逼急了也跳墙,如果这东西是我的,我倒也是不想追的。” 抱着肚子跑,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杨宏书丢下了树枝,捡起扇子走到我的面前,深遂的眼眸看着我,还是儒雅干净如初,朝我淡定地一笑:“青蔷,好久不曾见到你了。” 我笑,眼中看出他的好多变化,是真的不是那时年少了。 都长大,然后,都变化了不少。 接过扇子,挂在腰间。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隆起的肚子上,有些轻柔的光:“恭喜你,青蔷。” 我羞涩地一笑:“谢谢。” 眼眸扬起,看到他手中的红艳:“你受伤了。”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捡树枝太急了,有些擦伤。” 我寻出帕子:“擦擦。刚才我也是一时大意,他在外面,外面太多的人,所以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让人抢了去。是他的东西,反正抢了去,迟早也是得回来的。” 他微微地叹息,用帕子裹着手,瞧瞧我说:“见到你,终于觉得,什么都过去了一样,你的消息,总是一惊一乍的。” “好吧,命不该绝,你呢?过得如何?” 像朋友一样地谈话,走到一边的桂花树下,现在有了一些石凳。 但是上面有人坐着,杨宏书有礼地过去说:“小姐,能否让一让,让她坐一会,大着肚子站比较累。” 那小姐也是通情达礼之人,站了起来说:“这位夫人请坐。” 我含笑地点头:“谢谢。” 坐下,安抚着有些燥动的孩子,刚才跑得太急了一些。 “他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呢,青蔷,你现在是二个人,要是出什么”意外,很难说的,虽然在这里,可是不存在着,没有人特意而为。” 他好是紧张,蹲在一边说。 却是不敢抬头看我,低头,看那绿草冒出的头,有些脏。 他将一些东西捡起来,堆在一边,让草地更干净些,然后坐了上去。 我轻笑:“没有什么啊,以前,我一个人也是这样过来,现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你或者不知道,有些东西,太深了,连自己都会怕,怕有一天,原来是虚假一场,所以要学着去,慢慢地放手。你懂吗?杨公子。” 依然是桂花飘香,黄蕊四飞,我淡笑地迎着风。 拂着我的,细细碎碎,长短不齐地在轻扬起。 他重重地点头,然后抬了起来笑着说:“我懂,我用二年的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 “真的吗?”我笑着看他,那是一种对朋友的关心。 我喜欢杨宏书身上的真诚,还有坦荡,执着。 他可能不知道他写给我的信,让人看了去,尤其是皇上,所以他虽然考得了状元,却没有什么重任。 灏的意识中,文人的用处并不大,他要武胜于文,但是无相之朝的风气却还是文多,而武铺之。他说这样不行,他要做一个强国,并不是只要一个和可言。他哪知,武的中间,如果没有和,就成了一盘散沙。 我想,他懂的,所以并没有加以干涉无相之朝的文风四溢。 如果杨宏书知道他写的信,成为了灏心中的一些介怀,他一定会后悔死的。他的心思,单纯的就如水一般。 他笑,有些叹息:“真的,二年的时间,是足以教人学会很多东西。” “现在还喜欢去吃素面吗?” “好久不曾去了。” 我笑,闭上眼轻闻那桂花的得香味:“年年花开,如此的清香异常,真美啊。” 他站起来,伸长手迅地拍了一束桂花,捧到我的面前:“放在袖中可常香。” “呵呵,谢谢。”我放入袖中。 “不该一个人的,真不好。“他轻声地说:“到外面去。” 我点点头,是不该的,但是站在外面,还不是一个人。 人潮也是多了起来,杨宏书站在外面,手往前倾,微微地挡着人,不挤到我。 尤其是出入口那边更多的人,还有很多的孩子在玩。他反转身倒着走,挤出位置让我出去。 有些感叹,无论岁月怎么改变,有些本质上的诚挚东西式,还是无法改变的。 觉得这个宝宝是真的好期待,好多人都对我好好。会这样来关心我。 出了外面,却是寻不到灏。 杨宏书也是焦急地替我看来看去,一边有卖杏仁茶的。 我有些渴,轻道:“不如到那边去等吧,喝些茶解解渴。”太阳也灼起来了,越来越是热。 茶棚里,也是好多人喝茶。 无心于茶,随意地喝一些,就看着。 其实我并不是很焦急,我找不到他,他终会找到我的。 他要了二碗素面,先上一些清汤。 正要帮我洗筷子,我摇头轻笑,拿起来洗。 即然与他坐在这里,那我就不是什么身份,只是朋友。 洗净了递给他,他坦然地接过。 这面条,似乎也带着自由的气息,清清淡淡,特别的好吃。 一口面条,一口清汤,竟然吃了个干净。 杨宏书将一个白玉放在桌上,黑亮的眼睛正视着我说:“青蔷,这东西该还给你了。二年了,一直在找个机会还给你。” 是一个圆玉,四碎的,却是用金泊来嵌好,四散的碎玉,依然是一个圆,只是有些金线条而已。 他好有心,这是我曾经买来,让他转送给九哥的玉。 但是碎了,碎成一地的寒芒,他收起来了,还弄成这么好。 “经过时间的沉淀,原来,愈的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眼光,竟然这么好,这玉,越的漂亮。谢谢你曾经这么珍惜过,是我的啊。” 收了起来,抓在手心里看着。 “曾经,我也是这么的自由,满大街的跑,我可以自由的买东西,去看别的风景。”如今,却是不可能。 杨宏书也轻笑道:“青蔷,说实话,我很佩服青兄。” “是啊,九哥还曾经说过,你可是别有目的接近他的。” 看他脸微红,腆腆而笑。 我轻道:“觉不觉得,那时,真的过去了,现在很多东西式,都不同了。” “随着世间的变化,而有所变化的。” 没有错,合起玉:“这玉,我想,我也不能留着,送给九哥的,其实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他。” 心中对他的愧疚,是很深的。 流觞上京城,是来找九哥的吧。 但是缘份很奇怪,灏似乎很喜欢新鲜的人物,流觞入了他的眼。 “青蔷,你会开心吗?”他认真地问着。 我笑,然后轻点头:“会的,很开心啊。” 低头闻闻袖中的桂花,那般的清香四溢:“真香,低头有一低头的美丽,还有一拢这香气。快乐,不在乎别人给予,而是在于自已在生活中去寻找。” “其实你知道我最想做一件什么?”他眼里闪着一些东西。对于我刚才的话,很是赞成同。 “什么?”我问。 “下棋。我一直想和你下一盘棋,认认真真地下完。” “这有何不可呢?”那时的他,还是笨拙的,带着好多的东西而来。 在灏看来,那是好笑的事。 其实我好欣赏杨宏书这个人,拿下得起,放得下,而且为人够是诚挚。 中午没有那么多人了,他与我到街上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折身回到沐香园。 因为我担心,灏找不到我会焦急。 如是以前,他必会很焦急,大派人来查了。 现在是静悄悄的,依然是大家各玩各的,腰侧边的玉扇,让我知道,我是和他一起来的。 入了沐香园,找个清凉的地方下棋,暗音浮华,与杨宏书下棋,其实是一件乐事。 不谈输赢,只谈下的棋意。 流光,在棋子间,渐渐地流逝了下去。 晚霞飞满天,我轻叹:“不能再下了,看来他找不到我,我得先回去了。” “你一个人,怎么回去,不如我送你。” “这真不好。”我轻笑地拒绝:“这样吧,你送我到青家,青家自有人会送我回去的。”我想,他不知道青家与我的事。但是我一个人,以杨宏书的性子来说,他是不会放心的。他会送我,送到避暑山庄。那怎么行呢?可不能让灏生什么误会。 “也倒是好。”他明了的点头。 我与他,怎么可以同行。 孤男寡女不说,灏的气量,是容不下这些的。 还没有入宫,他就计较我入宫前的事,让杨宏书抱志而守,幸好,他过得并不是那种郁郁不得起的人,他想得开,他大意写然,心静如玉。 那一方玉,我挂在桂花树上让它吸收着这清香的灵蕴之气。 沐香园的人少了,都回去了吧。玩闹变得安静下来,他送我快到青家,我谢绝了他的好意,他也保持着距离,笑着转身走。 “青蔷,保重。”他笑着倒着走。 我摆摆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靠在满是蔷薇花的青家墙头边,有些低叹。 我怎么能够再进去,如今青家的人,都不再认我了。 没有青荷这个人,打翻了我所有的寄托。 不知道九哥在不在,我不能再见他的,我说过,要保持着距离。 晚风,吹着蔷薇的香气,有些迷离,与冷静。 中午才吃了一些面和茶,倒是有些饿了。 我站在墙边等了好一会,确实杨宏书真的走远了,才轻步走出去。 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不是我的亲人,永远不会爱我,不会是我退后的落脚店。 但是有九哥就好,九哥会的。而我却不能,我知道我可以去书斋,但不敢去。怕是触伤了心底的好多东西。 我往街尾走去,这些地方,我曾是那么熟悉。 但是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轻抚着肚子:“宝贝,真想吃些东西的,可是娘身上,分文都没有,好吧,回去吧,他都不知道那里去了。他一定担心死了,回去山庄里,吃些好东西,宝贝今天看到没有,好是热闹啊。” 可是热闹下来,却是心中的一番寂静。 “知道今天收获是什么吗?一份坦然的快乐,一份一袖子的桂花香。” 第十五章:独自回宫 心情是愉快的,满足的。 踏着轻盈的步子,往城外走去,要走上好远才到那里,我自知会是纱,但是路在脚下,还是要走的,我不能在这里。 二侧有卖各种小吃之类的,和善的问我,要不要买一点。 吞吞口水摇头,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财,灏送的手链,耳坠,那怎么可能随便给出去呢?跟他出耿,身上都没有分文。以前的我,可极是聪明,身上都会带钱的,大多却又是九哥给的。 想青家,能给我银子用吗?他们说钱财如粪土一般,却是又不曾忘记,长大也是与钱财挂钩的。在小的时候,九哥就学会了打鱼,然后用来换钱。青涩的岁月里,在青家什么也不制吧,吃的,用的都有,一旦出去,才积压物资囊中羞涩。 肚子饿得咕咕叫,然后和九哥围了个五行术,抓山鸡烤了吃。没钱,就是那样走过来的,如今身上看似高贵,实则也无分文。 芝麻烧饼的香脆滋味让我差点流口水,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有这么香啊。 眼睛贪婪地多看了二下,还是淡笑而过。 宝贝一定是闻到了香气一样,更是不安分,躁动着,鼓励我快点去吃。 “一个芝麻饼。”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停了下来,等待他的上前。 终于找到我了,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样,等人来招领。也不敢到处跑,有些代价,我付不起。 俊美的脸上,带上一些沉默。 大手抓着芝麻饼,送到我的眼前。 我一笑,接过贪婪地先吸二口香气,再狠狠地咬上去。 “慢点吃,别噎着了。” 我眯起眼笑:“好啦,好好吃哦。” 真香,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香香的,脆脆的,夹杂着那淡淡的甜味。 他手轻柔地将的我拢到了耳边,摸摸我的脸,扶着我的腰轻道:“走吧。” 我唇角扬起一抹笑:“真好吃,你试试。” 他低头,咬了一口,眼中有些灿烂的笑意:“不错啊,蔷蔷,你莫拿走啊,我再吃一口。” “休想了,宝贝饿了,我没有钱。”不然我早就一路吃着出来了。 他揉揉我的腰,有些轻叹:“我一直,看着你,跟在你的身后。” 我吐吐舌头:“天啊,幸好,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了,扇子还给你,差点害死人,居然有人来抢。”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以为,他追那流觞去了。 他轻敲:“那事,我听说了,回去再给你算帐,一把扇子,是否值得去追,大着肚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什么也不顾。” 吞下手中的最后一口芝麻饼,我轻笑:”我是大着肚子,可不是残废,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青蔷。”他重重的一叹气:“竟然现,喜欢水里游的一条鱼,陷得太深了,现在想在岸上看,无法拔身,如何是好。” 我轻笑:“你说如何,便是如何了。”为什么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目,不是我能解决的,主决的人,是他才是。 “将鱼养在那缸中,鱼什么也不要,放在污浊的水中,又不想看到它在挣扎。”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竟然,他跟在我的身后一天他是不是想看着,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过一天,慢慢地学会分开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的。 我也叹息,他也叹息。 他拍拍我的肩,走到了那大街上,一侧往里面,一侧往城外。 他说:“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放下心思,你在一头,我在一头,各过和的。其实一直放不下,我看着,心中满满是叹息,哪怕是一个眉开眼笑,都会让我去深想。这样并不好,一点也不好。在你的心里,你并没有爱朕到一半,而朕有你,更深更深。而我的地位,我的处境,还有我自个内心,我是不能这么爱一个人的,爱,有伤,亦有害。” “其实,保持三分,或者是好的。你喜欢的,总是与众不同的,今天你看我,还是有些自在潇洒的面貌。他日,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树黄,有些东西,在它开得最灿烂的时候,游人就离开了它,永远记得它的一树绚丽芬芳,你的独占心,太强太强了,或者你可以考虑,放开一点看看。” “看了一天。”他自嘲地笑着。 我也叹息,他说他的这,太深了。而我,没有爱到他的爱那么深,他不想这么不理智地爱一个人,是一把双面刃,我也明白。 他知道我们之间,其实回到从前,有些难,在破碎的心口上,要强拢起来,虽然表面不说,实则,却是二心远离了。 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说真的忘记呢?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如今站在这里,左侧是宫里,右侧是宫外。 是一个选择题,而他停了下来。 抬着看到,白花在飘飞着,伸出指尖,想去抓住,指尖划到空荡荡的风。 蔷薇花墙下的我,他是否能看到,我与九哥间的距离。 做事,留了点理智,也给自己留了点后路。 袁修纯说的没有错,凡事,忍上三分,退上三分,会让自己从容多了。 我轻笑,一低头,还能闻到一袖子的桂花香。 “青蔷,回宫吧,你先回去。” 我点头:“那也了。”他扶着我上了马车,我八风吹不惊地定然坐着。 公公赶着马车,往宫里的方向走去,而他,还站在原地。 他是要回到避暑山庄去的,我收住了笑,依然淡淡然的坐着。 厚厚的帘子或许探头还能看到他,他亦能再看到我。 彼此都没有,是需要时间,彼此冷静一下,离开一下,看看爱的,是深是浅还是无法放开手。 爱一个人,他会跟着一人的思想打转,对于一个帝皇来说,那是不行的。 这样他无法平衡后宫的关系,他会受到影响。 对于我来说,更是想要淡定下来,在爱与感情的杂夹中,先把这些都放下,直到宝贝生下来。 “蔷蔷,”他大声地叫。 我掀开了帘子,手探出去,朝他摇了摇。 就这样吧,不需要再改变了。我很想爱他,可是听到,理智在说话。 他太急了,急着想要回到以前的关系,但是有些东西,怎么能回到以前。 思想上的东西,还在紧绷着,轻松一段时间,回头望望,估摸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真的全是我的错吗? 什么都不要提,这种想法,次次如此的用,能用多久。 谎言和自欺欺人,只能用二次,用上三次,彼此都会累。 马车一辗一辗地响着,辗碎了一些无奈的叹息。 风带来幽幽的琴声,响在耳边。 京城的气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都是不同的。 诱惑力太大,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 宫门一开,那就是紧锁的一个圈子。 我看过一些书卷,有些帝皇,如果爱一个人,他会毁了。这样才不会误了他的大业,其实他也对他的定力,不敢的信任。 实则是一个懦夫,连爱都不敢。 宫女一边迎接着,公公扶我下车。 “修仪主子,蔷薇宫那边,还在修缮。”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匆匆来报。 我大袖子摭住肚子,轻声道:“那就个湘秀院,我到那里去住便是了。” “主了,那与你的身份不合啊。” “那又能如何呢?我还回蔷薇宫,看着人修缮吗?你安能不知,这是一个忌讳。”我有孕在身,我对这些,还是放在身上的。 他也无语,别人的宫殿,我是不会去的。 而空的,皇上没有下令,他怎么能安排。 “收拾一下便是了,如今你们想必也是有消息了,我是修仪,不是慧妃。”曾作修仪的时候,我也是住在湘秀院。 他唯唯诺诺,命人去清扫打理,还将以前的宫都分配到湘秀院里侍候我。 那小荷塘中的荷花,依然开得灿烂,那碧绿硕大的荷叶,依然是青翠。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很美,围了起来,终是少了些自在。 没有看过西湖的接开莲叶无穷碧的风光,就不知道,比这里更美上三分。竹桥不好声,我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荷塘走。 天色慢慢地暮黑了,他现在,也得回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假山上,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怎么去爱”灏,说家,太沉重,说恨,太复杂。 我与他之间,纠葛得理不清。 这假山边,看到了很多的过去。 那山坡上,依然开满了花。 湘秀院打扫一干净,宫女才迎了我进去。 没有了灏的保护伞,我也不是弱者,也不能是弱者,我要保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在这里,虽然走了大半的妃子,却还多的是有皇后在,还有软禁的太后。 我终是没有去看那名义上的娘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与她之间,有什么感情呢?如果说出来,也不至于她会到今天的地步。 不是我残忍,不是我不认她,而是她不认我的。 用些东西,宫女放多了二盏宫灯,让房里更亮堂起来。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那花树下,如仙子一般的无垠。 我开了窗看着,看他在月夜之中的优雅自如,看他眉宇中的淡淡轻愁。 曲子一变,变成了喜悦。 轻轻地一笑,歪头看着。 他弹完一曲停下,抱着琴出了花树,出了那后面的花圃。 往我而来,我笑:“无垠,好久不见。” 他点头贪婪的眼光看着我,然后闭上,叹一口气:“幸好不是梦。” “谢谢。”我真诚地说着。 如果不是他用琴声诱我出去,想必,什么都如了太后的愿了。 那我现在也不能活着了,皇上是不容许有失贞的女人的,哪怕我是怀的皇子,他也不会要我的存在的。 规矩,还有人的心,原本就是这么残酷的。 他微微一笑:“青蔷,还痛吗?” 我摇头:“不痛,真的,我九哥真的是太可怕了,无垠,他硬是带着我,从那削壁上,安全地带了下来。那时爱的只是皮肉之苦,没什么的。” “如今呢?”他眼中有些黯淡:“你独自一个人在宫中?” “是啊,你不欢迎吗?还想着能和你同抚一曲碧海生潮云淡风的曲子。” “自是喜欢的,但是,你现在好吗?” 他好是关心,他的眼中,写满了询问的意思。 我点点头,转了个圈给他看:“好极了,翰的,经过很多,也学会很多。现在一个人回来,是一种精神上的放下,对我对他,都好。” 他抿着薄唇轻笑,然后扬起眸子,依然是莲花灿烂:“那以后,请多赐教了。” “呵呵,哪有什么赐教,过随意一点的生活,时间也是不多的,你的桃子,今天的有结吗?” 他摇摇头,耸耸肩说:“劈了。” 我有些吃惊,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心痛。 顿时也明白了:“真是可惜啊,那你可有画,画那硕果累累的桃树,只画自己心目中的。” 他一扬眉笑:“自然是有的,明天带来给你看看。” “那好,无垠,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得休息了。” 他含笑,然后离开。 我有些叹息,关好了窗子。 最喜欢的,总是不能长久。我终是明白了,无垠,不仅是你,其实灏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是吃了你树上的桃子,桃树就让人劈了,我想你除了那刀锋划过桃枝的一瞬间,会痛得缩起来,藏着你自己的心,没有什么,有来则有去。 抚着肚子,宝贝,我们也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了。 一辈子,或许就这样平淡地下去。 曾经的爱,努力地忘去,爱着,并不会快乐。 他亦不会,我亦不会。 因为这是深宫后苑,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用心了,却太多的误会,太多的伤口,需要时间来养着。 或许伤好了,会觉,还可以的。 娘的今生,下辈子,都安排好了,最期待的,就是你的到来。 睡得有些不安稳,我是恋旧的人。这床榻,虽是以前睡过的,虽然又放了好些软褥子,我却总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心里一片酸。 半夜醒来,竟然一脸的泪。 告诉我,我是为谁而哭。 我自己都不知道,半夜的那避暑山庄,那人,是不是也是在看着暮黑的天际呢?他在想,我也在想。 真的曾经用心爱过,只缘我们都不是普通的人。 路长长,而需要,慢慢的长思量。 那般下去,只会将路走得更短暂,我明白,他亦是明白。 所以我们分开,只为了以后吧。我但愿是这样想的,有孩子,会有不同的想法,并不会那么自私地只为自己。 很难想到,我们以后老了会是什么样子,真的是守在一起吗?真不太可能。 每个皇上,都没有相守到白头的人,从来没有过。 还有些热暑,我拿着羽扇,轻轻地摇着,摇走一室的暑气和叹息。 睡到天大亮才起来,之桃进来侍候。 我看到她,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她不说,我也不说,那是一个伤疤,揭了是谁都会心痛的。 她消瘦了许多,想必是熬过了最痛苦的岁月。 我一想到,我又气恨得牙痒痒的,可恶的太后,还有那些人。 所以我一点也不去怜悯那也得称之为爹的人,那是一个耻辱,一个连自己本性都没有的人,一个连求饶都不能武器的人,他有什么资格。 上一辈子的恩怨,延伸到了现在,伤了多少人。从此就心里安稳了吗? 又气恨,又是心痛,又是无可奈何,我终是怕伤了之桃她们脆弱的心。 虽然她们侍候我,会让我心中有着罪恶的感觉,但是那主事的公公,还以为我不喜欢生人侍候,将以前剩下的宫女都派来了。 其实,又有什么呢?这也是一个疼痛的疤,怎么能逃避,终是要面对的。 “小姐,孩子大得好快啊。”之桃轻声地说着。 我浅浅一笑:“是啊,你摸摸,现在还会有些动静呢。”我轻柔地抚着肚子说。 越的大了,像是捏面人捏造的球一样,一个劲地涨。 她眼中有些希冀,轻声地说:“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来。”我拉起她的手,放在肚皮上的感觉:“感觉到了吗?在动了,她在跟你打招呼。” 她笑笑,眼中有些泪:“小姐你真好,小姐你过得还好吗?” 我点头笑:“好,真的,我还活头,命大的令我也不敢相信。” “你和九少爷一起跳下去的,小姐,九少爷受伤了吗?”刀子关切地问着。 “他也很好,都没有事了,我们从上面下来,就在外面养伤养了好些天。之桃,苦了你们了。”我轻叹,将她的拢在后面。 她眼中有些泪:“不苦,小姐,不关你的事。” “人生从苦里过来,也不怕什么苦了。” “小姐,孩子在动啊,”之桃大声地叫着,带着好柔的神色。 “是啊,她在不安分了,是个丫头呢。我问了御医,说十有**,就是个小丫头。每天就想着我带她出去多走走,连敷衍了事也不行。我要在房里走二圈啊,她还闷着。” 之桃低声说:“小姐,有孩子好多啊。” “呵呵,是啊,是我盼了好久的宝贝,我的心是跟她连在一起的,我想什么,她知道。以后一定是个鬼灵精,之桃,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起来,眼睛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的肚子。 我以为,她只是觉得奇怪,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才一出门,公公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消息倒是快得很,我昨天傍晚回来,今天早她就来了。 第十六章:之桃下毒 我谦逊地行礼,侧站在一边,淡定地看着皇后,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是冷若冰霜淡淡地看着。 她的眼中,已没有了温和的光芒,她知道,她再也骗不了我的了。 其实以前,她就骗不了我。但是我为她的温和而又坚韧的承受力而折服。 淡淡的光华,淡月的眼神,看向我的肚子。 我轻笑:“不知皇后娘娘到湘秀院里,有什么吩咐。” “妹妹如此大着肚子,岂能住在这里呢?” “住的地方,倒是没有关系。”是人的关系才是。 她笑,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出去,院子红,摆满了红红的秋海棠,真美,那年我入宫选秀,也是一片嫣红如雪,娇艳非常。 “这可也是不行的,妹妹怎么说,也是怀有皇上的身孕,是皇上的吧。”她轻笑地说。 优雅的容颜,轻柔的话语,吐出来,却有些伤人。 我笑:“皇后可以向皇上确认一下。”看看他不骂得她一头包。 如今皇上不在,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侮辱我,可以欺负我。 她站得高,可是站的不稳啊,犯点小错那都是不可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鄙之处啊。 我非常敢断定,那次的毒牛乳之事,就是皇后之手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波及到什么。 不是皇上的,还有谁的呢?暗里说我与别人通奸吗?气恨啊,这么温柔的人,竟然是一肚子的坏水。 她笑:“妹妹似乎是对姐姐有意见啊?怎的,问问妹妹话,倒是带些刺儿了。” “不敢称姐姐,青蔷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皇后娘娘要做青蔷的姐姐,太折尊了。”我无亲,你也无亲吗?讨厌她总是认亲认戚的,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关系的她是皇上的正室,我是小妾一般的人物。 不管你是高的低的中的,不得宠爱,还在争斗个不停,怎么说,都是一个可怜。可怜了自己,最悲怜的人物,争来争去,都是一个假。 她手指抚着鲜红的花瓣:“听说青蔷在西湖,跟一个男人,同舟而乐,同室而居,不知可有此事?” “没有。”我一口否认。 想引我上当,皇后啊,你当真以为我是不会转弯的人。 “皇后娘娘的消息,似乎有些误会啊,青蔷一个人啊,活了下来,你信不信,不信,皇后去问问皇上。臣妾的一切事情,他了若指掌。” “是吗?青蔷妹妹的事情,真多啊。” “没办法,皇上宠爱我啊。”气吧,不气死你还当我是打瞌睡的猫儿。 很讨厌这些的,她来干什么呢? 来看我,是不是低声下气,什么都没有了,让她们害得我有多惨。 “可是青蔷不是现在是修仪吗?” “名分再高,又如何呢?是不是?” 她脸色苍白,知道我讽刺她。 我讨厌这个样子,没事,她来扰我的心情,没事,想要来踩上我两脚,冷漠地说:“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如今在宫中,还真是少人,皇后如果闷得慌,可以去找太后聊聊天也可以,青蔷还可以透露一些事,皇上正在大查浮云寺里的种种是非起源。听说,主事的,跟我有点关系,应该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脸色一白,指甲掐段了那花径:“是吗?”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丑事就生了,我性子烈,可惜有些人不知道,我跳下崖底,但是命大得很,我知道我还是会回来的,我不逃避。我也不急着要别人还我什么。欠我的,终是得还,用着很高的代价来还。有些东西是无形的,有些是有形的,但愿有些人心灵上可以得到解脱。人在做,天在看,死了一个宫女,都会有一个幽魂,夜夜来相缠的。这辈子侮辱了一个人的清白,下辈子,必当让众多的人,来一起侮辱她而已。”她脸色不好,气色很差,必是夜夜做噩梦吧,让惧怕和黑暗吞噬了心。 人如果失去了享受这世上快乐时光,如果看什么,都是风生草响,那活着,怎么一个可怜的印象呢? 沿着长廊走几步,她道:“如今青修仪回到湘秀院,那么你是否会心痛呢?如果不介意,我长乐宫中,倒是有地方可以住。” “长乐,人生岂有长乐,安能长乐,那不适合我那只是心境上的一种追求。”只有可怜人,才会追求这些吧。 我停下,我知道皇后不敢惹我,她现在就是犯点小错,她也是吃不完兜着走。 “今儿个,青蔷约了人弹琴,失陪了。皇后娘娘要是喜欢这些花,可以多搬些回去。对了,臣妾身子需要安静,不太喜欢总是看到太多的陌生人。如若无事,臣妾是不奉陪的。”有时候,就是要恶给她看。 让她看看,谁比较不怕。 我赤脚的,我怕你穿着琉璃鞋不能跑的吗?你一路,你的琉璃鞋就会碎一地,还会伤了你的脚。 越是温敛如玉,越是歹毒心肠。 现在我连假装都假装不起来,我却也知道,为什么皇上讨厌你这般了。 那是活该的,一个假惺惺的样子,让我和司棋二人分离,再让司棋为她出头。 我想,司棋也不是笨的人,不会跟她一条道走到黑。 司棋何等的聪明啊,不是吗? 从蔷薇宫中的杜鹃花毒事件开始,她就知道要怎么利用机会去反击了。 她是和皇后她们一伙,但是她很聪明的,把一些东西抓住了。 她要司家的权利,她拿去给皇上,讨得灏的欢心。 她离开了皇后的掌握,皇后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司棋的手上,有皇后的把柄。真妙啊,坏事做到了,也是处处得以束缚。 可是司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样的爱,要来何用。 我弃之也不会去捡,总是假的。看似是风光无限了,让静妃娘娘暗里着急,催促着他的爹快点做些什么事来夺出她的地位。 后宫的争夺,怎么一个精彩了得啊,得益的,始终是皇上。因为他不爱她们,他无妨地看着各种明争暗斗,他淡定地收着各种的权势,来平衡,来让他自己更是易拢住。 巴掌能有多大,总是有缝的。 二手合住,是一个天下。在拇指间上面,有个缝,那是他合不来的。 那是他的感情,感情是不可以带着什么利益争夺的。 而我,是他手中的棋子,下完了一盘,他爱上了棋子,他把玩着,他看着,他不舍,可是棋子的感情,由着棋局的完结,已经冷落了下来。 人生不如棋,怎么可以重来。 他想再下一局棋,但是,他需要布置,需要时间。 只下一局双方只有一个棋子的棋,一黑一白。 这样的棋,永远没有输赢。 摇头轻笑,独自朝嫣红的一侧踱步去。 皇后靠在廊柱上说:“你可知道,蔷薇宫里重新修缮,是给谁住的?” “无心想知道,人在哪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哪里,你是否寻得回,你入宫之时,你年少之时,最纯净,最自由的那颗心。”定不是我。 我也不想去猜测,没有什么好说的。 住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身份最高,又能如何。声名,只如过眼云烟。 历史上,没有谁会去记着一个女人多高洁,在书卷中,多是传颂于男子。男与女,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地位。 他可以三宫六院,我不得二心。 他有他的天下,而我,要跟着他的思想而走。 我不想去聪明,聪明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放下心思来,看花就看花,玩水就玩水,什么也不去想,在自己的安全上,多留个心眼,便是足矣。 “是给易儿。”她扬声说。 我笑,淡淡地笑,给谁也无所谓,她要夺走我的一切。那更好,她会享受到比我更多的痛。 灏啊,是真的在学着保护我了。 宠易儿吧,要宠独是宠,宠她来让我平淡,让我安全。让所有的风头,都往她身上砸过去。 为什么以前,总是看不清这些事实的背后。 淡然之下,会想到目的,其实也可以这样。 易儿还带着某些神秘的身份吧,这一次,我可以不做戏台上的人,而是看戏的了。 松懈下来,出了湘秀院,往那山坡上而去。 宫女随行跟着,处处小心翼翼,何来的失宠之事,我们只是要冷静,要放淡一些。 看到皇后带着人,从山坡下而去,有些走得急匆匆的了。 我坐在凉亭中,轻声地吩咐:“之桃,以后我的膳食,就由你负责,还是得和以前一般,无论是送进来的衣服,还是什么,都有小云去负责。” 宝贝,我会保护你的。虽然这世间的事,很不尽如人意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你生下来,会是个帝姬,别人怕你怕得到皇上全部的爱。 灏让我回宫,也让我试着去适应,在没有他的环境下,我是否能保护自己,是一个大胆的放手,亦是以后的相处模式吧。 站起来,轻吐一口浊气:“如今正清宫,我还能去吗?” 二人摇摇头,轻声地说:“没有说。” 那就是没有得令,不能随便进入了。御医那边,也不太好去要那些医药书,我想找些医书方”面的看看,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再上一次当了。 上一次的孩子,其实早就有人下毒,不仅孩子会影响到我的生命,而且也真的不能要。 他没有说,他怕我哭着叫着吼着要离开宫里,不要在这邪恶的地方。那是,我们还是很相爱的,他看着我心痛得一寸寸裂开,他也在痛。如果再加上那些事,我必定会受不了。我还太稚嫩,不知道宫中真的太黑暗了。 还有开春的一次,病了那么久,几乎送了性命。 看来在宫里存活下来的,还真提个个是人中龙凤,个个是人精,十八般武艺得样样齐全了。 “之桃,到无垠的小阁里,我去借几本书来看看。” “小姐,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行得端,站得正,有何不可以呢?” 守门都不在,无垠彻底地放松了,可是暗中的,却是不会少的。 我踏了进去,里面一片平坦,什么树啊草的,一株也没有。 我笑道:“好一个清白的干净。” 他在窗口抬起头,眼中带着莲花一样的笑:“我倒以为要迟些,你才会起身,正好在想曲子,等我一会。” 如果不是皇后来,我也会在院子里多看一下秋海棠,才会出来的。轻叹,撇开眉头间的憎恶。轻声地说:“不是,今天是想来借几的。” “请进。”他在门口躬身,很有礼地作了个请的姿势。 让我笑,心情好了起来。 倒上一杯温水,他看我一眼说:“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书?” “是吗?”我托着下巴笑:“那可真是有趣了。” “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拿来,我昨天晚上想到,你可能真的需要。但是不知你会不会来,想着一会带琴出去,顺便带上,还差点功夫。” 他闪入那书架里去寻书什么的,我四周看看,还是这般,并没有改变。 心境在长大了,无垠在山上说,他喜欢我。 但是回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提,做知己最好。 我活着回来了,不是吗?所以有些事,不能再提起。 我知他知,心里都有数。 清然的书室,写了好多的字。无垠的字,漂亮得很,有力又清秀,比起灏的,少了许多的霸气。 过了好一会,无垠拿着出来:“来,看看怎么样。” 我睁大眼睛,看到书面上的三个字:清心语。 好是不解啊,这清心语是无相之朝最平常的一种经书,无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吗? 他双手递过来:“清心,安心也,你需要这样。” 我需要这样,呵呵,我翻开中间的一看,看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全是医术上的一些事。 顿时明白了,那是我做事太坦荡了,有心人难免过多。 “谢谢。”我诚挚地说着。 “谢什么呢?见到你好,便是心里开心,到莲花池边,我给你们弹一曲吧。” “我们,好啊。” 我和宝宝,呵呵,我们,不是孤单的一个词藻。 我在凉亭里,看着书,他在弹着琴,宫女都站在一边。 很静,静得那莲花朵朵生香,纷然的灿烂一池。 我所追求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爱情,但是已经过去,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上无垠了,心里因为灏的爱,如烈酒,沉醉过。 因为九哥不舍不弃不求回报的爱,心疼过。 无垠,只能是知己。 他救过我,这一份恩情,我会放在心里的。 香风吹来,吹起书页作响,悠然的上午,过得多是静谧,没有后宫的污浊。 我能寻到知己,我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种种中去。 在爱中,学会了成长,待人,我的棱角在磨得圆圆滑滑的了。 日子在这指尖中,惬意而过。 心中的一些空缺,终是不可以再全然地满足。 下雨了,溅起了满池的清心雨曲,看不到水里的风景,看到雨打莲叶,那般的响亮。 腹中有些饿,但是正在下雨,就揪了些莲蓬来解解。 之桃说:“小姐,我去拿些吃的来。” 也不等我应不应,她就冲出了雨中。 这傻丫头,我摇头涩笑。 大雨倾盆而下,下得如此的欢,宝贝饿得真不是时候,总是叫着我多吃,是不是想着快些出来看看,这是什么五颜六色的美景。 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子,透明的是雨水,黄色的是琉璃瓦,爱你的是我。 雨下得大了些,宫里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全颠覆在雨幕之中,宫女给我披上件衣服,免得让风吹寒了。 我往亭中站了些,不让雨溅湿了衣服。 下得没完没了,我们困住在这里,只能等雨停了,才能回去。反正宫里的时间,无论在哪里,也只是等而已。多得让人心里空虚着,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有了个孩子,我倒是容易就打了时间去。 之桃还真的打着伞又来了,越来越清楚,颤巍巍的,提着一个食盒而来。 她缩着身子进来,一身的衣服,都淋湿了。 我摇摇头:“之桃,下这么大的雨,不该出去的,快擦擦。” 我拿出绣帕给她,她笑着将食盒给一边的宫女说:“之桃可舍不得小姐和小小帝姬饿着了。” 她拿着帕子,就擦擦眼,瞳孔中,还有些湿湿的,不知是哭了,还是泪水太多,背转身子,擦着脸。 宫女端出来,一壶微温的清水,还有一盘糕点。 味道相当的诱人,看得我腹中更觉饥不可耐。之桃总是很了解我,知道我吃糕点必定要喝水的。以前是茶,现在换成了温水。 将一杯清水推到无垠的身边,淡笑地说:“无茶以水待之了。” 我许久都不曾有喝过茶了,以前的嗜好,现在都戒的差不多。 金黄色的玉米糕,香甜极了,我正想吃。 无垠却是抬起头,眼中有些淡冷之意,轻道:“青蔷,我忽然想到,有一些字特别的美,不知道这样的句子,要怎么修改,才能押韵,才能更好。 有些着急吧,他竟然用手指沾了水,就在石桌上写了起来。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三月桃花压初梨洁,千行云下百鸟朝凤,荷塘花开唯独爱晚。 是有些不顺,可是,他的手指,划过每一句的时候。 皆在一个字中停留多了一会,从第一行的第二字开始,慢慢地倾斜下来,让我心跳如雷。 之桃下毒。 无垠笑着说:“青蔷,你帮我修改下,可以吗?” 淡笑着放下手中的水,我轻叹地说:“一般皆是七言之句,如今跑个八言的来,我倒是不好修改,但是其中之意,太是感叹了。” “是啊,也是我莫名其妙就想出来的。” 我们都胡乱地谈着,装作很入迷,装作对外在的东西,不受吸引。 我努力地缩着肚子,幸好一会雨就下得差不多了。 轻声地说:“我们回去吧。” “小姐,这糕点不吃了吗”之桃淡切地说着。 我摇头说:“倒也是不想吃了,小云,你送到皇后的宫中去吧,今天皇后娘娘过来,我倒是先走了,你和千芳,之桃,一块儿过去。” 之桃手指抓得有些泛白,还是淡定地说:“小姐,之桃送去就好了。” “其实如果有心做事的话,青蔷,你应该自己去才是的,这样才会虔诚一些。你岂能先走的呢?皇后娘娘可是无相之朝的皇后啊。”无垠摇头:“你不该的。” “是啊,小云,收起来,一起去皇后的宫中吧。皇上最爱吃这些糕点了,我想,皇后娘娘也爱吃的,让皇后娘娘也尝尝。” “有诚心是得这样。”无垠还在敲边鼓。 我不能再纵容了,否则,受伤的就是我了。 如果她心中没有鬼,她就不会脸都白,她不会直吞口水。 刚才我看到的,她眼中的,必是泪,而不是雨。 其实她又何必怕呢?我岂能真的到皇后的宫中去。 她吃不吃是一回事,她要是真吃下去了,出了事我不得担当着,毒死皇后,那可是天大的罪啊。 灏再有心护我,但是这些事,可不是寻常小事。 之桃怕了,脸在抖着,手指在搅动着。 我淡声地说:“算了,如今雨方放,四处潮湿,先回湘秀院,他日,再去长乐宫中请罪便是。” 无垠也轻摇头,抱起琴往一侧而去,边走边说:“如不再仁,避则损之。” 是啊,不能再避了。 避则,损之。 不是我无情,之桃,是你太歹毒了。我不会这样直接问你,我会让你看着,我要不要再相信你。一切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而已,那香甜之味,想想有些恶心。 “湘秀院里,有小狗小猫的吗?” “没有呢?主子要是喜欢,奴婢去向管事公公要。” “好啊,去吧,要二只过来,养大点,以后可以给孩子玩。” 我在那开满了红艳花海的院子里,让小云摆上了糕点,还有清水之类的。 之桃轻道:“小姐,这里阳光热,还是快些进去吧。” “不,我喜欢这样的阳光,没有什么黑暗和冷沉可言。” 一会儿,宫女领着二个公公,抱了二只可爱的小狗而来。 我小心地蹲下身子,和宫女逗玩着,待到公公一走。 我伸手去拿那糕点,眼角余光扫过之桃紧张的眸子。 淡然一笑,放在地上。 二只小狗都闻到了香味,嗅闻着,看到了玉米糕,让眼睛都亮起来。 一只跑得快,扑过去,一口就咬了进去吃。 第十七章:不能饶她 看着二只狗,还在嬉戏了一会。 可是一会儿,那只吃了糕点的小狗,就有些不对劲了,软软地趴在地上,没有半分的精神。怎么逗它,它也无力一样。 之桃轻声地说:“小姐,内务府的人真可恶,送来只懒狗,小姐还是不要再晒太阳了,快些回去。” 我轻笑,坐了下来说:“之桃我在等着呢?” “小姐你在等什么啊?”她装不懂。 “我在等,这只狗什么时候被毒死,看来,应该就快了。” 她脸色就变得苍白,瞧一眼那糕点。还在装不懂,她以为,我对她,一直是相信的。 也是我,我对她,还是比较的有容人之心。 “之桃,你为什么要下毒。”我吁出一口气,淡定地问着她。 她还想再装,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跟她装糊涂下去了。 我很讨厌,明明做了就是做了,却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之桃呢?”泪水泊泊地从她的眼里流出来,万般的委屈:“小姐不要之桃侍候了,小姐说一声就是,之桃就是奴婢的命,之桃是不会强求什么的。” “之桃,你还在装不懂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样先置人。你在糕点里下了什么药,要不要我宣御医来验证,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狗要死了,之桃,别总跟我说那些奴不奴婢的,我跟你说过,一个人,你都看不起自己,谁来看得起你。”我最讨厌这样,明明是自己错了,还要装作是对的,还要让我认为自己是错的。她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和灏一样。 但她毕竟不是,灏虽然的争的是一些利益,而她,是要我死。 小狗吐出几口白沫,还真的二眼就要闭。 看得宫女心惊,我也心惊。 “抓起来,该怎么样的惩罚,还是怎么样。”太残忍了,如果我吃了下去,那么躺下的人,就是我了。 她脸色苍白,似乎很是害怕,现在怕,还真是有点晚了。 二个宫女扭住她跪了下去,我轻道:“宣御医,还有,让内务府的公公过来,查清楚,指使她的是什么人?” “小姐,不关我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她还在喊冤。 “这事,我不插手,你既然到了宫中,我就得遵守着宫中的规矩,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之桃,这一次,你的命,是休矣。你三番二次地给我下药,你心里还能这般跟我说话,之桃,原来,我对你,真的一点也不懂。如果今天我吃了下去,抱着肚子死的人,就是你。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你可知道,这样的我,会变成厉鬼,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的九哥,会一刀一刀的把你给割死。”我气喘吁吁地说着。 她脸色白:“小姐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一次是这样,二次是这样,我再容你,死的,也会是我自己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些事,内务府也会查个清楚的。你恨我是吧,你找她们去,她们叫你做些什么,其实浮云寺里的事,就是她们做的。还有,之桃,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苦命的人了,我九哥,压根就不会喜欢你的。纵使是没有我,江湖上的女子,都不知比你好多少倍。一个没有自己,一个心口不一,歹毒万分的女子,我九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为爱而恨,我知道。 她把自己的爱看得太重,她以为,她付出的,她会收回来。 这安能是这样的呢?我叹气,我不想听她说什么。 等着御医过来,还有内务府的公公。 她一口话也说不出来,泪水涟涟的,企图引起我的怜悯之心。但是我不能再这样,再这样下去,我容得她,她心里,还会再犯。她怨我太深了,她恨我太深了,所以无论什么事,她都会想,这是因为我。 公公要把她带走,她才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跪着,求着,拉我的衣服:“小姐,你饶了之桃吧,你让之桃走吧,之桃再也不敢了。” 我摇头:“你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她用力地磕着头,额角都流出了血:“小姐,看在之桃侍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真的是这么硬的心肠吗?因为你,我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要啊,为什么你就可以,大着肚子自己养孩子,我什么都不可以。青锦臣可以爱你,为什么?你根本什么也给不了他。” “那你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多无辜呢?之桃,你以为,我就不是人,我的命,就不是命吗?一尸二命,你可以这么残忍,我怎么能再相信你呢?我真的还没有盲目到那种地步。”饶过她,也不是一次的事了。无非是念在旧情,她在下药的时候,就不曾想到后果吗? 我知道是爽直是因为九哥喜欢我,让她心中生的怨恨更大。这是我自己的事,虽然我知道,我真的什么也给不了他。但是我们之间的事,还置到到她来恨。 不管她说我残忍也好,说什么也好,我是决定了心意。 如此下去,死的是我和宝宝才是。就算是我饶过她,皇上也是不会饶过她的。她们真的想错了,以为我现在是真正的失了宠爱,没有人会在乎我的。 下来知就是太在乎,才会有些生怕不知道要怎么去控制。 公公捂住了她的口,不让她再说话,绝望的眼里,闪着惧怕的光。 御医恭敬地告诉我:“启禀修仪主子,这糕点里,下了芒刺之毒,味道甚大,可能是下得多了,有些呛人,知道一些的人,一闻就知道。” 一闻就知道,偏我对这些,是一无所知。 “芒刺有什么效能呢?” “一刻钟之内,能置人于死地,和毒药鹤顶红,差不了多少。” 好是心寒,也许,她太急了,所以,下了好多好多。 所以,无垠闻出来了。 我怎么能再容她呢?我知道,她侍候我好多年了。我知道,她是喜欢九哥的。 因为她无父无母,沦落在街头,有恶人见了,要把她卖到青楼里去。九哥看她可怜,把她买了下来,让人调教她,给我做了丫头。 那美丽的丹凤眼,是不会再为我流出什么样的泪水。已经变了质的情份,到了置我于死地的境界。 或者是我的错,谁叫我曾经跟她说过,叫她跟了九哥而去呢? 我有问过九哥的意思吗?什么都没有。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很难过,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生。 御医用银针试过了迟来的午膳,我却百无胃口,只是逼自己吃了一些粥,不让孩子饿着了。 原来,什么也离我而去了。 之桃是,九哥是,爱笑的木娃娃亦是。还有灏,也是。 沉重地吐气,到了宫中,一个人才知道,什么叫做难上难。 你不理人家的杂事,人家,还不放过你。 稍晚一会,内务府的人过来禀报,说之桃招了,是她自己下的毒。还有,我大病之时,在褥子里,放了一种布料,无色无味。 但是布料中有些药料,会让身体生恶寒之气,是乃集苗人的药物精华。 然后说,处置了。 我心里暗叹,终就是这样了。 之桃什么也不肯说,助她的人,她一定不敢得罪,因为那人,必会用着更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 何苦,她为自己惹上这些事。她以为,她一个宫女,可以得到这些秘药吗?怎么可能呢?这些药,就连御医那边,也是小心万分的,得层层上报,才能领到。而御医那里,并没有记载有任何人领过那些芒刺之毒。 进了宫里,做宫女,也是会变的。 污黑不浊了,她从开始,就收很多宫女的钱财玩物,她的心,就已经慢慢地变了。我曾经说过她,她马上就转了性子。太快了,但我还是选择去相信她。 我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啊,有些众叛亲离的结果。 是什么置使我走到了这一步,是我的性子吗? 欲想改,还真是难。 我弹着琴,轻轻的,平和的,想要打心中的烦躁之气。 戻气慢散,郁气结心中。 主仆一场,走到了如此的地步,不是她的错,错的是,不该生的爱开始。 “修仪主子,可以用膳了。”宫女恭敬地叫着。 我摸摸肚子,有些苦笑:“稍晚会吧,现在还不饿。” 宝贝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你以前,总是饿得特别的快。这些事,你也怕了吗?可不行啊”,你不能怕,你要坚强起来,你要吃得壮壮的,才能健康地活着。 但是,我还是不想吃啊。对吃的,似乎带着一种恐惧之症。 一桌子的东西式,幻化成了一张脸,有泪,有恨有不甘的笑。 咬着一个水梨,独自在昏黑的琴房里看着。 窗外的红灯笼,照得外面好是迷蒙。 窗上,无垠又带着他的琴,在花树底下弹。 弹的,是安心曲。 他真有心了,宝贝得记得,他又救了我们娘俩一次啊。 擦净手,我也轻弹,与他的曲子,与他的步子,同时而行。 安心曲,越弹越是变得高亢起来,有着一种在寂寞中,找到了同行人的想法。 一曲完毕,他停了下来。 而我,没有。我弹着九天凤凰曲,他认真地听着。 再等一会,我再弹,他已经能同步而行了。 琴声,在空中交汇成一道,说多美,就有多美。 清亮高雅,流水玉台一般,婉转而又清亢。 无垠真是天人也,我只弹了一次,他就学得会了。与他而弹,实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孩子慢慢地变得安心起来了,不怎么躁动着。 最后一个音消失,似乎看到了凤凰在飞舞着,那光华,是何等的绚丽绝妙啊。 站了起来,无垠也抱了琴走过来,隔着窗口,给我一个木盒子装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纷香扑鼻的包子。 他挤挤眼一笑,然后抱琴而去。 知己者,当是真的知心知根知底。 吃着包子,一种甜糯的滋味,浮上了心头上。 已冷的包子,吃起来,却别有一种滋味。 吃完二个,已是有饱意。 一晚上有些反复,总是睡不着。到半夜,还是很清醒。 窗口有沙沙的声音,然后大步地移开。没隔一会儿,门轻轻地推开了。 一股子冷香,冲了进来。 我从起身,在昏黄的光亮下看着他:“灏,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还好吗?” 我点点头,心头有些难过,还带着一些惧怕。 他大手将我搂进怀里,一手轻抚着我的肚子,“真是可恶至极,这般狠心的人。” “没事了,就是心中,有些难过。” 他将我抱紧了一些,亲亲我的脸:“不要害怕了,蔷蔷,朕放不下你一个人,可是带在身边,也是一种苦。蔷蔷,要不要到外面去休养。” 我抱紧他,摇摇头:“不要了,我怕。” 浮云寺里的事,已经让我死过一回了。 “我会保护我自己的,奈何这时有心人,还是太多了。” 他顺着我的背,轻轻地抚着:“蔷蔷,朕让人安排在你身边,一个对这些事百般了解的,你吃用,以后不用怕什么。朕过些天,就回来,明天朕让易儿先回来。封他为封妃,让她的风头,去跟皇后斗。” 我抬眼看他,他有些苦笑:“朕第一次,跟你这般坦白地讲这些话,是吧。” “是的。” “你会不会怕,朕其实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朕是一个心计如此多的人,朕其实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我摇摇头:“不怕,你跟我坦白地讲出来,是更好的。” 他拉开被子,抱着我进去,紧拥着。心跳声沉稳而又有力,手不舍不舍地抚着肚子,轻叹地说:“过不久,你更会难受了,还有抽搐。” “没关系,我喜欢孩子,置使是一种痛,也是一种幸福的痛,我愿意承受这些的。”我多盼望这个孩子啊。 “我会努力地保护她,可是我总觉得力不从心,宫里的事,太多太多了。” “别担心,朕不想要你自立了,朕不想要你学会这些了,朕宁愿你窝在朕的怀里,明天易就会回来,朕让她去皇后的宫中住,起码,二虎相争,倒会把你忽略一些。宝贝好生地安心吧,父皇已经派了人,来照顾你们的饮食,不会有事的了。” 俯下身,在肚子上一吻。 他静静地在听着,听着肚子里的声息。 我有些叹息:“灏,你会累吗?” 他轻笑,爬上来,将我抱紧说:“这些对朕来说,不算是什么,蔷蔷你是有容人之心,你不忍,你善良,你信任,别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这别人中,也包括了他。 我有些感叹,想抱他抱紧一些。 我们的爱,像是一杯水,现在就要见底,所以,我们慢慢地,只是看着,赏着,不敢用完了。 抱着他的脸,我轻轻地亲吻:“累吗?这么晚了才到。” “不累,我晚了些才收到内务府的消息,马上就赶回来了。”拔弄着我的:“蔷蔷,不要怕这宫里。” 我垂下眼眸,又看着他:“灏,我生下孩子后,不如。” 他捂着我的嘴:“别说,现在什么也别说。” 相侬相依,到天色微微地白,他坐起身:“蔷蔷,朕得回去了。” 我知道,他一夜未睡,还得装作睡了懒觉而回去。 他不让我起身,一会儿,他出去,又还折了进来,端着一热乳汁炖的甜品。 “蔷蔷,来吃了这些就睡。” 半坐着,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吃。 这光景,还像是受伤那是,我看他,我心中满是爱意。如今看他,还是有些爱,却是荒凉了好多。 吃了半碗,我就很饱了,他端起,就着碗口,一饮而尽。 唇角微微地白汁流出,我用手指轻抹起。 他抓住,轻吻着我的和指。 眼神微暗,然后他的气息就在我的脸上重重地拂着。 我闭上眼睛,一个吻,落在我的眉间。 然后,再落在我的唇上。轻轻地磨着四片唇,不曾深入,却是爱意眷浓。 他手轻抚着我的脖子,柔柔地说:“蔷蔷,我们还可以开始吗?”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肚皮上:“这是我们的宝贝,曾经,我们也不知道,偶尔的一次,造就了她的生命。没有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我想,我们可以再开始的。” 他对我万般的深情,我不想负他。我这一辈子,给了他。下一辈子欠九哥的,再还上。 他低低地笑,无数的细吻,落在我的头上,脖子上,深深地一吮:“朕会让你不敢出去见人的,朕吃醋了,你又跟无垠弹起琴来了。” 我轻笑,额抵着他的额:“现在早上有些寒了,多加一件衣服回去。”山庄里的早上,很是寒气深浓。 他点点头,眼中有着很多的柔情和喜悦。 他为我的答应,而开心。 抓了我一件衣服披在肩上,我看了直笑。 他轻笑地说:“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我静静地,保护着你。” “快回去吧,不然你的谎言,就会让人找到了。 第十八章:淘气宝贝 谎言,他现在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但是,他还是要这样来平衡朝政,以及三宫六院的事。 我现在变得有些惧怕,我也宁愿活在他的谎言下。 他粉饰的太平,他给予的安宁。 他宠很多人,但是,他心中还是可以有我。 这样,我就满足了吗?我轻轻地问着自己。听到脑中的声音说,你还想求什么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一无所有的。 喉中还尚有甜意,我闻着还带有他香味的枕席,浅浅地入睡。 睡得很晚才起来,精神却是不错。 念在曾经也是主仆一场,我带了宫女,带着一些纸钱到北林那个方向去,给之桃撒些纸钱。 依然是那般的腥臭,撒了纸钱,却是不知要说什么好。长长的一声叹息,代表她与我的正式完结。 往回走,看到了好多的宫女,捧着东西,脸上带着笑意往长乐宫而去。 宫女轻声地说:“修仪主子,这些是长乐宫的宫女,是来迎接易妃娘娘回宫的。易妃娘娘想赐住的蔷薇宫还没人修缮好,所以暂住在皇后娘娘的长乐宫里。” 灏的手脚,真是快啊。一下还真的回来了,不知是狼狈为奸,还是狗咬狗呢?路过那蔷薇宫,依然还能闻到那蔷薇花香的味道。 他是否还记得,他说过。 蔷薇宫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 而我现在,只是从门口经过。 漂亮的凤驾车辇,就在不远处而来。那架子,已经快赶上皇后娘娘的架势了,还有鸾角,牛角,各种奏乐轻吹。 帘子一掀开,绝色出尘的易儿在宫女小蛮的搀扶下,下了车辇,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让人几乎要以为,她会站不住。 绝丽的容颜,让人窒息,原来一妆扮,易儿可以美得这般的让后宫粉黛无颜色,傲骨中,又还带着一种楚楚可怜之意。 但是她身边的小蛮,我轻叹,幸好没有事。 灏竟然安排小蛮去侍候她了,安的,毕竟不是好的心啊。那是他的心腹,他深信得过的心腹。 或者是想用来挑拨二人的失和,再进行一番争斗,弄成二败俱伤。 皇后做的表面之事,其实没有什么用。人的心思是很奇妙的,宁愿相信有人害自己,也不要相信是想巴结自己。 她们争的,是皇上。好的,是我。 可是问我这样会不会高兴,他的用意,也是想保护自己。 我不知要怎么回答。 如果可以,何必要这些呢? 我欲从一侧的小道走,可是易儿显然是不想放过我,让宫女过来请我。 大方地上前,看这如今得势的易儿,骄傲凌人的眸子中,写满了得意。 她可否得知,她回宫的真正目的,她还能得意起来,我有些佩服她的。 她朝我笑:“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青修仪。” “也没有想到,一个洗马的,也能成为易妃不是吗?” 她有本事,有傲骨,有相貌,有手腕,她现在是灏的征服对象。而我,已经累了,不想再挑起什么事。 有一种母性的沉淀,让我知道,我要低调地行事,我有我的快乐。 她冷傲地瞧我一眼道:“青修仪是否着凉了,这么热的天,还带着个丝绸巾子,那当是啊,湘秀院可是风凉衾寒,今时不同往日。” 还不是灏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不少的吻痕,要是不挡住,岂不是让人看了想入非非。 也由得她说什么,她这些话真的激不起我什么心情。 皇后也出来了,亲自来迎接易儿。 好大的架子啊,看来皇后又想拉拢她了。那小蛮就得花一番心思了。 低调地退下,离这香粉胭脂金华远一点,这些东西我很是讨厌的。易儿也还算是有些手腕吧,虽然皇上给她回宫的架子是不小,可是她依然冷冰冰的。 我往太液湖走去,让宫女折了几个新鲜的莲蓬。 回到湘秀院,就剥了莲子,跟着宫女学做一些莲子糖水。 味道虽然没有别人做得好,也没有放冰块,可是吃起来,别有一番甘甜的滋味在心头。 以后我可以做这个简单的给小宝贝吃了。 我真是好盼望她平安啊,如果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跟她玩,看她哭闹,看她可爱,看她腻我。 孩子,是我可以将自己所有感情放下去的小生命,我毫不保留地,会把自己所以有的爱,都给她。 我给她画了好多画,我给她写了曲子,写了诗词。 我想着做娘的心情,会是怎么样。 我终是放不下心中一抹若有所失的情愫,我不太懂得,这样的爱,是对是错。因为我没有娘来疼爱过我,但是失去过一次孩子,我真的会好好的爱护她的。 关于那个父亲,灏告诉我,他杀了。我没有什么反应,我没有流一滴的眼泪,悔恨的人,只有他而已。 还有宛太夫人,没有杀,却是软禁起来了,我不知他是不是怕我后悔了,到时想见,见不到。送在西宫的最尽头,在哪里的暗房中,软禁着。 九月尾的风吹起,孩子已经是六个月了,肚子越的大,走走都会累。 但是要坚持走,才能顺利的分娩,我才不想我这破身子,出现什么问题呢?每天习惯了早些吃过晚饭后,就去出去走一走。 前几天灏回来了,带着大批的人马,带着妃嫔,都回来了。 宫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但是今年,不比往年,今年的热闹,多了些叹息。 谁也不必去作戏孝敬谁了,太后的权利,他全抓在手中,太后也是软禁了起来。奇怪的是,太后并不后悔一样。 这些我都不想去想了,反正过去了,我终是不想面对宛太夫人,我恨她。 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我有我的恨。 在假山边走,看那小桥流水的风景,让心境变得快乐一些。 真想着啊,日子快些过去,宝贝可以陪着我,让我看看,哪怕她是哭,我也会逗着她笑的,我会忙得没有时间多想别的。 正想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青蔷姐姐。” 我定晴一看,是司棋,手有意识地,用宽大的袖子摭着大大的肚子。 轻笑地看她:“是棋妃啊,如今你这般叫我,是折煞我了。” “青蔷姐姐说哪里话呢?”她笑魇如花,看着我的肚子说:“姐姐肚子大得好快啊,想来就快要生了。” “是啊,快了。” “青蔷姐姐,前几天回来,坐了马车,还有些不舒服,所以现在才来看看你,过得还好吗?”她关心,扶着了我的手走。 我一步一个小心,稳重地走着。轻声道:“还是老样子。” 她咬着唇,试探地问:“青蔷姐姐,皇上还有来看过你吗?”似乎怕我多想什么一样,又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青蔷姐姐想你那时多宠荣一时,如今却是这般,我知道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别难过着自己了,哦。” 我硬是要挤出了凄凉的笑啊,差点就要呜咽了:“我知道要想开一点。反正都是这样的,只看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宝贝,是这样吧,没有错吧,你在欢呼啊,别踢别踢,娘还得周旋下去呢。 “就是啊,想开心,不要太难受了。现在皇上宠那易儿贱人,可拽得不得了了。前二天刚回来,就哭着来见皇上,说皇后怎么怎么了。” 我心里暗笑,还真的做不来好姐妹啊,没办法,谁叫她们都争同一个男人的宠爱呢? 除非是不爱他,不然的话,怎么会做得成好姐妹。 在宫中,根本就不要去想这些情份的存在,没有的。 想以前和司棋,也是很好的一对,她的手段,又高了一些,自毁其身,来博得同情。 我想,我就算是再学一百年,我也学不来。明明知道好些事已经是伤害的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笑眯眯地手挽手,好姐妹一场。 但是我要装可怜,要低调,才能避开更多的风波。 轻叹地说:“我这一胎,御医也说了,是个帝姬,其实也没有什么了,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心里也有个寄托吧。” 帝姬好啊,其实我多喜欢女儿啊,灏也是很喜欢的。 我现在说给她听,我就是要她放下防心,我的女儿,是不会争夺皇位的皇子。 司棋眼中一亮,笑着说:“姐姐,真是帝姬啊。以前生颖儿的时候,还是姐姐帮着带的,我一直感慨在心中,想报答姐姐这份恩情。如今颖儿是皇上留在身边好生地培养着,想必是有什么打算。要是姐姐不介意,我帮姐姐带帝姬,怎么样,我誓,我会好好疼疼爱她的。” 是,得了帝姬去,她亦也知道,皇上相当的爱孩子。爱屋及乌,这句话我明白。 我轻叹:“现在也不知道,反正,生下来了,就由得皇上的安排了,要是姐姐帮我带,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吧,原谅我的心机,这样子你就不会来加害我的孩子。 其实我哪里会让你给我带孩子,我自己还想着带呢。这个是一定的,我无论如何也要向灏抗争,不要他带,不要任何人,我要自己带小宝贝。 我连她从小到三岁,到五岁,要学什么,要玩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打听了好多,我才知道,我懂得很少,但是我愿意去学,我会让我的孩子感觉到,什么是母爱。 她拍拍我的手,安慰地说:“姐姐别放心头之上,别伤了身子,听说之桃那贱人也给你下毒,太可恶了,我看啊,定是静妃那贱人指使的。姐姐你可知道,现在静妃娘娘,也有喜了。不过我告诉你啊,王秀雅的孩子没有了。” 我一惊,心跳得极快:“怎么会没有呢?”她比我还有得早呢? 司棋左右看看,悄声地说:“她投靠的是静妃娘娘,别看她不不出声,总是笑眯眯的,就暗里把王秀雅的孩子给小产了。如今啊,朝廷上最能说得上话得,那可是她一家子啊。有个做将军的父亲,现在全京城,最威风的就是他了。” 心突突地凉,静妃,这个忽略的角色,其实,她是一个厉害的棋子。 她知道灏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在河边等船,她在河边出现,然后,她在灏耳边说起我。 用我,让她得到专宠。那个人,凭什么,为什么天不收他啊。居然是全京城最威风,最红的人。唉,我想,九哥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如意的。所以九哥还会去找他的罪证,这样子,那人怎么会放过九哥呢? 我想送消息出去,叫九哥把以前的事放下,叫九哥,只做一个商人,卖画的商人。等有一天,我或者会经过,或者会能看到一眼,或者我还能买一幅画。 这样子,安安稳稳,各过各的日子,但是知道彼此都很好。也是二个人的人生平静,可是我也知道,九哥是有脾气,有个性的,他心里暗恨着那个人。 九哥一定会去查的,我好是担心啊。 司棋说了一些话,就走了。 我轻声边的宫女:“你可知道王昭仪是怎么小产的?” 她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给我去查一查,去。”我想知道,凡事知得三分,都会小心点。 走了好一会,就回去。天色已黑,晚风宜凉得很。 稍晚,我正在看着医书的时候,宫女回来悄声地说:“主子,我暗里去静妃宫里打听过了,王昭仪的孩子可能是无意中小产的。” “怎么说呢?”有意中的无意,最是高明。 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借司棋的口,放出风声,我怀的是女儿,不会跟她们的儿子争什么的。 其实女儿多好啊,在宫中做一个皇子,太累了。 妃子宫的争宠斗艳,已是花招百出,看得目不暇接。皇子间的争皇位,那才是一个狠。 帝王家的豪华,谁都会羡慕,可是这其中掩蔽着多少的黑暗。 “静妃娘娘送了一条狗给王昭仪,可也不知怎么着。在慕云亭上,那只狗一放下来,就往王”昭仪身上扑过去,吓得她往后退,踏着了小石头,就往下一倒,滚了下去,脸都有些伤了。不过奴婢听到王昭仪身边的人说,那只狗是特别的,闻到了她的味道,就训练狗去咬。” 着实是令人心寒啊,那慕云亭如此之高,而且有宫女打扫,怎么会有石头呢?狗也咬人,没人训之,怎么会。 “但是都说王昭仪是污陷静妃娘娘,那里根本就没有石头。” 当然没有了,一出事,大家的注意力就给拉了去,一脚踢走,怎么会有呢?只是死了一条狗而已。 还毁了王昭仪的脸,的确是够狠的。 那司棋的小雪球,也咬我的衣服,那是,她是不是想弄成什么意外,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那罪名,可真大啊。 有些感叹,我在宫中,真的是自愧不如。 生个孩子,像是走个人生一样,怎么就那么难啊。 “如今宫女,谁在担任着侍卫领?” “是袁将军。”她恭敬地说。 是他,也好,到时候我去找找他,让他带个信出宫给九哥。 我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她别的事,就让下去了。 现在想来,我不能怪灏太多,当时正好王秀雅小产,还伤得甚重,一时忽略,我想,他定也是很后悔的。虽然现在想想,我当时候的,并没有错。但是我们,谁也没有错,不是吗? 我现在觉得,什么仇啊,什么恨啊,都不要太在乎。 能平安的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能活下来的,太少了,我要我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静妃端的是如此的狠心,别说他爹了。 青荷有灵,不会放过她的。 夜色很黑的时候,灏悄悄地过来了。 给我带来了好多吃的,还有小宝贝的衣服。 头伏在我的肚子上,感触着。 有些失望:“为什么不动一动啊?” “你听的不是时候,傍晚闹着我出去走的时候,才是一个厉害,在练拳呢?现在估计是睡着了。” 他看着我,有些可怜:“蔷蔷,你到正清宫住,朕也要感触。” “现在不是很好吗?孩子现在很好,分开一些,值得的。”静妃的手段,叫我惧怕。 “朕抱抱。”他笑着,将我抱了起来:“好重了。” “呵呵,我胖了,宝宝也是长大了,小心点哦。” 放在床上,现在睡觉也不能仰着睡了,很是不舒服,我得侧着睡。 他灵巧有力的手,给我揉着浮肿的脚:“大象脚了。” “不痛呢?要快天亮的时候,才会抽筋。” “宫女是否给你揉。”他轻声地问。 我点点他的额:“有啦有啦,别那么操心,每天早上,宫女都会很准时来,给我揉着浮肿的脚,灏,你看孩子好像很大啊,会不会是有二个啊。” 他一下坐了起来,甩甩头,看着我说:“蔷蔷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轻笑:“笨蛋啦,是宝贝健康,吃得多,所以就这么壮。”基本上,也是长全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又躺下来,一手还在抚着腹部:“可别吓朕,二个,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体,能生一个,朕都担心极了。蔷蔷,别吃太多了,太壮了不好生啊。” “你比女人还厉害,这些也知道。”我笑。 他亲亲我的脸颊:“那当然了,朕可是做过好几次的父皇了。对这方面,也颇有些研究。蔷蔷,最近,有想朕吗?” 我老实地说:“有是有,想得比较少。” “你啊。”宠爱地捏着我的鼻子:“宝贝生下来之后,什么也不用管了,我们现在开始,到时候,你住到正清宫里来,朕得天天见到你。” “你的易儿宝贝呢?”我半眯起眼睑。 他笑出声,抚着我的脸:“吃醋了没有。” 冷笑:“不会还想藏着吧。” 他神秘地说:“留着有用呢,现在起了一些作用,不是吗?不过还不大,真正的作用啊,还在后面。关于什么,朕就不告诉你了,是国政之事。” 我轻道有些叹气:“想来,平凡中的不平凡了。” 他不舍得睡,总是贴着肚皮,在听着孩子的动静。 这一刻,我想,真的是可以开始的。他这么爱我,这么爱孩子,过去的事,真地要放开。 天微微的一亮,他就睡不着了,他又吵醒我。 给我揉着脚,窝在被中,喃喃地跟宝贝说着悄悄话。 我拉他的头:“你快要上早朝了。” “别扫兴。”他抓住我的手,还在听着。 忽然,宝贝真的醒了,一脚踢在肚皮上,我轻哼一声。 他感觉到了,拉开了衣服,一直在吻着肚皮:“小琳爱,是父皇啊,再踢一下,蔷蔷啊,蔷蔷,我真的感觉到了,她在踢我啊。” “是啊,抗议你啊,一早就在吵吵吵。”说个没完没了的。 “生命的感动。”他轻声地说,灼热的吻,印在肚皮上。“朕的淘气宝贝啊,来,朕再亲亲,再亲亲。” 小家伙也讨厌他来着呢,一脚踢歪他的唇。乐得他差点抱着我的肚子打滚。 我还真是没有看过,他有如此天真淘气的一幕。 拉高了他:“好啦,是该上朝了,别腻着了。” “真不想去。” “去吧,要不然,你傍晚再来好了,她准会精神十足地迎接你。” 他轻吻我的唇,黑眸里的笑,闪闪亮:“那你呢?蔷蔷。” “我也会高兴。” 热吻落在脸上,唇上,这是重新开始的幸福。 起床的时候,他拉下我的衣服,还不忘在我的身上揩油,乱摸一通,羞得我满脸通红。 他得意地说:“傍晚我过来,蔷蔷你好些休息,再睡会,一会儿的早膳,可别忘了吃。” “好。”我娇羞地从被子中钻出头,笑着看他。 温柔如斯,言笑如华。就他这一份爱,我想,是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我心中,他还占着一席之位。 只要他不要再伤害我,不要再用什么理由,那便是好。 心境,随着很多事情,很多的东西,而慢慢地改变了。 我要的,不是那惊天动地的爱,我只想平安了。 但是,我有很多,属于自己的回忆,想想,还是会甜中带着香气。 第十九章:绿荫成血 傍晚之时,他很准时地出现了。 一脸的温柔之色,跑到湘秀院里,陪我用了晚膳,然后,就在湘秀院里散步。 的确,有他在,我还真不敢到处跑。 秋海棠如丝一样,垂着飞红吐蕊。宫女尽数打走了,他扶着我,脸上带着一种骄傲又贪婪的神色。 我有时真不知,他是爱我更多,还是孩子。 一到傍晚,孩子就特别的兴奋一样。 我今天算是敷衍一下她了,没有到外面去走,就在这里转转,她却也是高兴的,灏时不时的,会低头,轻微触着她的拳打脚踢。 笑道:“必是个淘气的女孩。” “那你就有得头痛了。” “怕甚,女孩本来就是用来疼爱的。” 真舒服,晚风徐徐吹过,躺在贵妃椅上,他还不舍不弃地聆听这宝贝的动静。 他真的好喜欢孩子啊,他也有一个帝姬了。琳辰帝姬,但是我不见他如此的溺爱,百般的开怀。 “蔷蔷,你给孩子起小名好吗?”他仰起眸子看着我。 我想了想道:“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 “才不会,说吧,朕也想听听。” “叫小北可好,孩子是在蔷薇宫里有的,那里地处偏北一些。” 他坐着坐在地上:“小北,你可真会省办法。小北北,你可得知道啊,你娘是连想也不想,就说你在北方,叫小北。” “我看以后,必是你抹黑我比较多。” 他柔柔地笑着:“你知道吗?你生个女儿,你会担心她几年,朕得担心她一辈子,直到她嫁人好与不好。” 嫁人,是不是想得太快了呢? “灏,我不管啊,孩子生下来,我得自己带着。不过现在棋妃已经来说过了,说她会帮我带,我就随口答应了,反正宫里的事,是你说了算。”不能给我再来玩阴的了。 他挑挑眉,看着我道:“要是不给你带,你会怎么样?” 一咬牙,我说:“翻脸。” 他噗地笑出声:“你以为朕会经手别人吗?朕这么喜欢,不会自己带啊。” “那我可不管,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母女连心的感觉,你自己也知道,离开娘,是一种残忍的事,我不想要试那种感觉。” 他笑:“说你聪明,还是带着笨。明儿个,就悄悄地,让人将什么小衣服,小玩意的,送到湘秀院里来了。房里还得铺上软软长长毛的地毯,等你们都康复过来了,就搬到正清宫。” 在哪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只要与自己在乎的在一起。 才坐了一会,陈公公就急步而来,说是静妃娘娘那边不舒服,请他过去看看。 他有些烦躁:“有什么好看,朕又不是御医,给她宣个御医便是了。” “皇上,御医请了。就是静妃娘娘不舒服,听说午膳、晚膳,还不曾用。” 他有些生气,坐了起来:“该准备什么,就给准备着什么去,说朕在忙着国务之事,稍会就到。” 他脸贴在我肚皮上,悄声地说:“父皇得先走了,小北,给父皇再打个招呼。” 一脚不留情地踢在他的脸上,他乐得眉眼都笑开了。 “蔷蔷,咱们的小北,还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我要离开,还不舍地引诱朕,动一动小脚,让朕舍不得走了。” 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起身去静妃的宫里。 我真想跟着在他的后面,去看看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样子。 心里多少有着别异的感觉,叹口气,还是淡然一笑,习惯就好。 习惯也是这样,不习惯也是这样,还能如何呢? 如今这世上,我与宝贝的关系,最是连结在一起了。 最亲最亲的人,不知道宛太夫人,在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跟我说说话。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有时会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看起来是温和的一个人,太后那么狠,如果这些事是她故意的,那不是最痛的惩罚吗? 不是要你天天承受着身体的痛,而是要你有亲认不得,这一份活着的锥心之痛,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盖上毯子,小睡一会。 我还担心着九哥,第二天上午,就去侍卫里找袁修纯。 他见我来找他,好是兴奋,笑着看我:“气色倒是不错。” “是啊,还算好。”轻笑这坐在亭子里:“袁大哥最近常出宫吗?” 他虎目一亮,点头道:“倒是常。” 黑亮的眼看着我,带着一种意味:“我想知道你想要买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想去看静湖的芦苇了,在这个时候,特别的美。” 他笑,点点头:“那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是啊,还有些事,的确是让人难忘的,这,袁将军不麻烦的话,能否帮我转交给九哥。” “最近似乎没有消息。” 我心里更是担心了,没有消息,总是比有消息更让人多加揣测。 “别担心,叫我一声大哥,这书,是小事,有何不能送的。” 我一笑:“我就知道,这一声大哥,叫得非常的好。” 闲聊了几句无关重要的,便离开。 我与他之间,是妃子与将军,不能多聊。 要做的事,就拜托他了。 我在书里夹了一封信,我相信袁修纯会知道的,悄悄地把信**宫里去给九哥。真的不想九哥受什么伤,现在静妃开始争宠,开始不甘于只得一个静。我想他父亲,是否有些担心了,因为九哥查得紧。 九哥可否得知,狗急也跳墙。 我可不要他拿什么去跟那人拼命,那人贱命值吗? 转了一圈,终还是没有到无垠的小阁里去,就往西边一直走,看那幽静之林,反正这里也不多人住。 转过一宫阙,那便是以前的永喜宫,太后住的地方。 再往里面深入一些,就是软禁着宛太夫人的地方。 要去看看吗?灏都怕我后悔,而留着她在了,我却连一恨也不能去。 宝贝,你说我要不要去呢? 想着,脚却往前走。 连自己都不可思议这举动,原来心底的最深处,还是渴望有一些亲情的。青鸾纵使翻身是个未知数,可是青家的人,还是相信于她。这就是亲情吧,总比押宝在我身上好, 我也想听她叫我一声,蔷儿,青蔷,像一个娘一样。 在我年老的时候,当宝贝问我,是不是全天下的娘都好,我会说是的。 只留了一个宫女在身边,往北一直走。 我倒是不怕,这里防守更严,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进去,那侍卫都觉得不可思议,放了我进里面。 她很憔悴,头都有些花白了,正缩在墙角里抱膝住着。一旦失去了尊荣,原来老得是这般的快。 我看着她,觉得有一种亲情,在划开我冰冷的心。 毕竟,生命是她给的,是她带我来这个人世的。 “修仪主子来看你了。”侍卫一敲那铁栏,引起她的注意。 她捂着脸,连看也不敢看我。 这四处都是铁栏,哪里是软禁,这分明,就是囚禁。 她为什么不敢看我,她觉得对不起我了吗?宝贝,我们见面”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呢?我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啊。 心里有一种东西,哽得重重的。 我苦笑,深深眼宛太夫人消瘦的身子,就往外走。 “青蔷。”她破碎呜咽地叫了一声。 奇怪的泪水,竟然滑落下脸颊。 我擦擦,笑着又转回头看着她:“宛太夫人。” “蔷儿,我只是想叫叫你,谢谢你来看我。”她还是捂着,不让我看到。 终还是走到铁栏前,隔着那铁窗看着她,静静地说:“我要生了,九成的会是生个宝贝女儿,我很喜欢,我现在学着,怎么做娘,怎么给她爱。我想,我会做得很好的。” 她抖着肩在哭:“其实我很爱你,我刚生下你,我连抱都抱不到。” 我眼中有些泪在滑下,她亦算是可怜之人。 一手捂着一侧的脸,楚楚可怜的泪眼看着我:“不是我不认你,而是,我不敢害了你,焉知,还是害了,我知道你恨我,你现在能来看我一眼,真的知足了。什么也不求了,青蔷,你是一个好女儿,真的。” 我轻笑,擦去脸上的泪:“我更会是一个好娘。” 她眼中却是有些悲哀,落着泪:“你会做得很好的,你很聪明,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你。” 她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我:“青蔷,我好想好想,听你叫我一声娘啊。” 我沉重地吐气,想了好久,才说:“我真的叫不出来。” 她眼中苦涩极了,垂下脸,又笑着说:“这也是,青蔷,你快回去吧,这里霉气重,不要伤了身子,有孩子,饮食得小心些。” 为什么我这么残忍,一句娘也叫不出来。 手放在小腹上,怀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她那时候,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吗? 终于有些退让,轻轻地说:“孩子很好,他对我很好,什么都过去了。” 她叹息地笑:“那便是好。” “放下你的那只手,让我清楚地看着你,可好。”想看看,认真地看,自己的娘长什么样子的。 她有些惊,越的侧过脸说:“青蔷,你快走吧,这里味道不太好,你身体差,不会闻得舒服的。” “可是我想看看。”为什么不给我看到她的脸。 “没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很好的,看你在宫里有了一些地位,我就高兴,能在宫里经常看到你。” 我感叹,忽然很不忍这样子。 转身地说:“娘。” 这字,并不难出口,一说了出来,就是这般的自然。虽然嘎涩得很,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说出来了,就好,就是这么简单的叫。 她眼中,溢出了欣喜的泪水。 看着我,柔柔地叫:“蔷儿。” “让我看看,子不嫌母丑,认我,从此不要再推开我。” 她落着泪,重重地点头,放开了那只手。 我看到了她一侧脸上,那乌黑的鞭影,她的眼里,写满了复杂的东西。 “怎么了?”我轻声地问她,心痛她这么老了,还让人打成这样,不是只是软禁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脸上有这样的伤,那她身上呢? “不要问了,蔷儿,娘听你这一声叫,娘心中的愧恨,才是罪孽深重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轻抚她的脸。 但是伸长手,我够不着,现在我觉得,她真的是可怜。 “不要问,蔷儿,娘想知道,你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 我点点头:“很好很好。” “那就好,蔷儿,求你快走,不要让娘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娘觉得心里更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想来,她是不会说的,我有些难过。 不管她过去做了些什么,现在,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人而已。 我轻叹:“娘,我先走了。” 她柔柔地笑着看我,我走一步,她就往旁边走一步,想要更近距离地看着我,那种焦切,是一种最亲最亲的感情。 手抓着铁栏,那般渴望的眼神,总是让我不忍。 我得跟灏说说啊,我真不忍这样子,这么老了,算了,不要这样折磨,软禁就好了。 可是她眼中的悲哀,叫我不要管她的事。 不知为什么,让我心里压得郁闷的。 往背后走,看那翠绿的芭蕉叶,带着江南的味道。 在这里,却只是长叶,而不结果的。 哀叫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不像是刚才娘在哭的,而像是男的。 有些好奇,我踏入了那芭蕉小道,往里面去。 宫女扶着我,眼里写着一些害怕:“主子,这里不可以进去的。”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这里都没有人来过的。” 想折身走,可是惨叫声,有些熟,我竟然往前走。 偌大的芭蕉叶,吹着秋日的风,那般的作响。 隐隐约约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不太是真切,有点像是灏的。 现在快用午膳的时辰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先探出头去看,绿荫成浓黑一片,走出了那边芭蕉林,看到有个石屋,外面有个架子上,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么多的血,染得这绿荫,似乎是血一般的红黑了。 那正是死了的灵楚大人,正在受着鞭刑。有时候,忍不住的惨叫,就叫了出来,我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吧。 一手按住欲吐的胸腹,我示意宫女往后退,我不想让她看得太多了,示意她往外面去等着我。 灏坐在那里,浑身阴冷的气息,无情地看着灵楚大人。 鞭子打在他的脸上,血肉有些飞溅。 我捂着嘴,不敢叫出声,一手紧紧地抓着芭蕉的叶子,指甲刺穿了叶子,直刺着我的手心。 他示意打人的停下,冷声地说:“朕并不想为难你,灵楚,朕知道你不怕死。那明日儿,就换一种方式,让宛太夫人到你的面前,让你看着,看着她是怎么受挨打的。” 无奈,那血肉模糊的脸,那几乎看不到的眼睛,还是如常一般的冷然,还是一无所惧。 “要杀便杀。”这就是他的答案,一个硬汉子,一个对我来说,我恨得不得了的人。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 宛太夫人想见到我,灵楚想要为太后做事,连自己的命都搭上。灏要寻他的宝藏。我知道灏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路线图吗?有玉佩了,剩下的,就只欠这么一个了。 “就这么难吗?”他站了起来,冷邪的眼看着那浑身是血的灵楚。 心口闷得很,似乎闻到那血腥之气,那般那般的浓重,几欲站不住脚。 “你女儿呢,你也想看到她受伤,她背叛了朕,还有,朕告诉你,她有了孩子,你是否要她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恨你的。” 我闭上眼,用力用力地甩掉这些话。 怎么可以呢?昨天还跟我说:“蔷蔷,小帝姬这么淘气,以后可有得折腾你了,你倒也不会寂寞了。” 他说:“蔷蔷,朕反正不管那么多,等你满月,朕要在宫里,办个盛大的满月酒,要全京城,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喜得帝姬。” 他现在说这些,多是遥远啊。 可是我认识他,真的,他好熟悉。我知道,这是一些手段,只是用来恐吓那灵楚的,但是我听了,还是心里不舒服。 的确,我对灵楚是恨的。 我恨他,一个女人在他眼里,比他的妻子,比他的女儿,都还重要。 那要爱到什么样的份呢?这我也不管,我只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上来看,我真的好恨好恨他啊,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父亲啊。 灏是那么的爱孩子,而他,绑在架子上,却是冷冷不出一声。 他是何苦的冷心啊。他连青锦臣,他的弟子,也不留情的要杀。 我不知道,他当初收下九哥,又是出于什么呀的心态,太后的一切,比他的所有,都是重要的。 “也不能让你软下半分是吗?”灏冷冷地说道:“你想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恨你的吗?你凭什么做一个父亲?” “我不知道秘密。”灵楚叫了出来。 第二十章:我要出宫 有一种痛心,有一种血腥,将我压得紧紧的,想走,竟然连也抬不起来。有千斤重,万般难。 其实我多不想看到啊,二个事实上与我有关联的男人,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狠心地什么也不要,只跟随着太后,伤了宛太夫人,伤了我这么多次。一个是灏,我以为可以重头开始,事实上,已经开始了。 他们二个人在这里说着这些话。我心里,好难过好难过,连呼吸也是痛的。 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子的,因为宝贝不喜欢我心里难过,她喜欢我开开心心的,给她说话,带她慢慢地走。 “不知道。”灏轻笑:“想来这些不足以让你动心了,那明儿个,从宛太夫人开始吧,再到你的女儿,你的徒弟,然后,还有太后,朕倒要看看,哪个你比较在乎的。你活着,你对不起的人可多了,让你死,朕还没有得到想要的。” 他说得那么无情,冷漠得让人不认识。 挑挑眉,冷道:“哦对了,朕大概忘了告诉你,太后不是朕的生母,是她杀了朕的生母,朕对她,也不会宽容的。朕曾经听说过,她惨遭过好些人的奸污,所以让你心里对她一直愧疚着,所以对她百般听从,朕还想让你看一次。” 如此的残忍,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来。 这哪里是灏啊,我都不认识。 灵楚愤怒地大叫:“畜生,你和她,为什么都这么可恨,骗了我这么久,我竟然有个女儿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我生对不起我女儿,也对不起她,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杀你,未免让你死得太轻松了。”他眼神一冷:“给他泼点盐水。” 我忍不住,泪在一滴一滴地流着。 水泼上了他的身上,痛得他凄怆地痛叫着。 那种撕心咧肺的痛叫声,也撕开了我的心。 灏竟然可以为了那些东西,不择一切手段。 父亲啊,不管他对不对得起我,就算是陌生人,我看到如此,我也会难受。 “打到他说为止。”他冷然地说着。 泪流下,滴在那芭蕉叶上,晶莹剔透的带着痛。 我忍不住想吐,那作呕的声音,让陈公公听见了。 示意皇,他看到了我,眼中满是惊讶。 然后我不敢再看他的眼,他不是我的灏。我的灏,不是这样子的啊。 我泪如雨下,摇着头,眼中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闭上眼睛,好想我一睁开,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是我想到的,只是我在午睡,忽然间,做了个恶梦而已。 “蔷蔷。”他惊讶,他懊丧,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不要再打他了。”我呜咽地叫着。站都站不稳,身子重得让我抱着那芭蕉树:“我恨他,可是我不想我的灏,为了那些东西,变成这样。” 那浑身是血的人,贪婪又带着惭愧的眼光看着我,重重的叹息,流泄着。“活着,才是痛啊。”他惭愧地说着,对那些人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本就不是龙族的人,你杀了我吧。” 灏走近,我往后退。 我不想他碰我,我不要他来抱我,不要他来安慰我。 “蔷蔷。”他低哑地叫着。 “不要,不要叫我,我一定是在作梦了。”他太心急了,是不是有空就来折磨着他们,告诉我杀了,其实暗里是想知道关于那四画中的秘密。 真的不要焦急,太可怕了。 拔腿想往后跑,一头撞在那巨大的芭蕉叶上,倒也没什么,撞不痛我,就是脚一歪,就往前扑去。 我的孩子,我硬是抱着二子,脚用力一扭,侧着身子扑在地上。 他着急地过来,要扶起我,我害怕地往后退着。 泪水,与心中的惧怕,还有那绿荫如血的印象,让我怕他。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然后重叹一声,收了回去。 艰难地爬着,抓着树要站起来,脚踝处还扭痛得很。 欲走,却站也站不住,抓住芭蕉叶的手,撕碎了叶子,得不到平衡点,重得地摔了下去了。 钻心的痛,让我尖叫。 我似乎感觉到了血,从我的身子里流出来。 “蔷蔷。”他大声地叫着,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抱起我:“陈公公,快宣御医。” 我手往裙间摸去,摸到了滑腻腥臭的血。 我的宝贝我的孩子我的希望啊。 我闭上眼睛,软倒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要去记得。 最好,让我永远不要再睁开眼睛看这残酷的结果。 但是我还是有感觉,觉得脚一个劲的抽痛着。 我睁开眼睛,看到有好些的宫女站在两侧。 我好胆小,我甚至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我的肚子。 “主子,吃些东西了,不然肚子饿得快,孩子也会饿着的。” 我手悄悄地往下摸,那沉重的感觉还是压着我,摸到了那圆滚的肚皮,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看着,还是圆滚滚的肚子,后背垫着厚厚的枕褥。 “还好吗?”我问我的情况。 一边的宫女小声地说:“主子只是出了些血,没有什么事,就是要小心些,肚了的扭伤,重一些。” 宝宝,你动动,你动动啊,是娘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手轻轻地摸着,还是不动一动,让我心里害怕。 “主子,要吃些东西了。”粥捧在眼前。 对,可能是我饿了,不吃东西孩子就睡着了。 吹凉了些,一口一口吃下去,吃了大半碗,就觉得肚子里有些闷痛,似乎孩子不舒服地在转身一样。 我笑了,那般的欣喜。 宫女松了一口气,她们不告诉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我也知道。 “主子,有人来看主子了。” 门帘一掀,竟然是九哥。 为什么每一次,我受过伤害之后,他都会这样,都会让人来看我。 九哥,能补偿吗? 不是我又不明白事理,我知道他也不想让我看到,可是鬼差神使的,我就看到了。那血淋淋的一幕,我怎么可以忘记。 我宁愿灵楚大人是死的,也不想看到那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啊。 看着九哥我直流泪。 他叹息着,坐在贵妃椅边握着我的手:“蔷儿,你别哭。” 我忍不住,将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九哥,我好冷啊。” 九哥就转身,去寻被子。 我拉住他的衣服:“不是那种冷,是心冷,九哥,你抱抱我好吗?” 虚浮得让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一种真诚的温暖。 九哥笑笑,倾下身,抱着我:“傻丫头,哭什么啊。九哥就在这里坐着看你,别哭别哭,以后生个鬼丫”头是爱哭鬼你可有得忙了。” 九哥的怀抱,如此的温暖,我不想放开。 我轻声地说:“九哥,我好想离开这里啊,我以为,可以重新再捡起那段情,可是我做不到啊。” 好想好想,九哥带我远走啊。 我虽知他肩上的压力,他压抑着的种种思想,可是我还是想。 他拍拍我的肩:“蔷儿,别说了,孩子受了些伤,要小心些。” 理智慢慢地回复,我好想什么也不顾,却是做不到。 “来,吃些这些热热的糕点。”九哥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盘,用勺子挖了送到我的唇边。 我侧过头,也不想吃。 他叹息:“蔷儿,不要想太多了,你多想想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好吗?等孩子生下来,你有了个依靠,有些事,也会慢慢改变的。” 转过脸,吞下那糕点。 我觉得好无望,如果不是孩子,我真的不想下那悬崖,可是我又是那么喜欢我的孩子。 人生,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想法。 “九哥,我想出宫,真的。” 他笑,将我脸上的挽到一边:“来,再吃些东西,好好地睡上一觉,会让你轻松一点的。” 闻到风吹来的一些香味,从窗口那边飘进来,我有些怕。 我抓紧了九哥的手:“九哥你不要走,再陪陪我。” “嗯,我会多陪陪你。”他合起我的手:“怕什么呢?丫头,你长大了,你要做娘了,孩子会踢你吗?” “会的。”我好想让九哥感触一下这生命。 但是,不合时宜。 其实没有九哥,又哪会有孩子的存在呢? 我的一生,总是这样,难以取舍,左右为难。 冷静下来,终是要放九哥走。 “九哥,你看了我写给你的信吗?” 他轻点:“看了,九哥没事,最近又开始打鱼了。” 我才不信呢?“九哥,我觉得不如意的事,很多很多了,我们不要去管人家过得好还是坏,终有一天,老天会报复他的。好不好,不要再管了,我要放下一种恨,你也要放下。” 他苦笑:“蔷儿,我在找鱼啊,你是不是要我不要吃饭了。” “你才不会打鱼,我要你去卖画,你去开画斋,我给你画,我太有空了,我每次画了,送到画斋里去。你答应我,好不好。生命不能承载,太多痛楚,我确定,我真的不想再承受什么了。” 我沉重地点点头,握着我的手,幽黑的眸子看着我:“蔷儿,那你答应九哥,要开开心心的,什么也不要去想,可好。” 我点头:“我会的。” 他淡笑,拉高我身上的毛毯:“好好睡一觉,你绷得太紧了。” 我看着他,我也苦笑:“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这不是说傻话吗?睡吧,九哥陪你一会,看你睡,九哥心里安宁。” 我闭上眼,想睡,想不着。 他握紧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满掌心是他的无奈和叹息。 睡了一觉,我醒来,九哥还在。 心情顿时好起来,看着他笑。 “傻傻的。”他轻敲我的头:“九哥要出宫了,过二天,画斋就开。” “九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吃蜜枣儿了吧,既然这么开心,来。”他端过桌上的一碗药:“安神安胎的。” 酸苦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捏着鼻子往毯子下滑:“才不要啊,好苦啊。” 他挑挑眉:“你不吃,九哥不开画斋了。” 伸出手,摇摇指。 他笑:“好,老规矩。”拿过一个空碗,倒掉一半的汤药。 抚我坐着,我不甘情地喝完那半碗苦药。 才喝完,一粒蜜枣就送到我的唇边。 咬入齿中,唇舌翻涌着这种蜜枣的甘甜清芬。 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了,我对别的,也不要去期待了。 留九哥用了晚膳,让遣人送九哥出去。 我知道灏很爱我,现在也很担心我,其实他让九哥入宫看我,他自己心里也好伤。 可是我已经不敢爱他了,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吧。 窗外的香味,又出现了。 我叹息着,我轻轻地说:“杀了他吧。”宁杀也不要这样,太残忍了。 “我知道秘密,我告诉你,我想你放我走,离开这宫里。” 没有声音,静谧得像是我自言自语一样。 “你明知道朕是不会那般做的,朕只是威胁他而已。”冷怒的声境在窗外响起。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现在心里恨我,为什么对你又严苛了,对我九哥,又百般的依赖,你站在外面看着,你听着。” 似乎是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在隐忍着怒气。 “你现在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我青蔷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我也是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不需要对我平衡什么,没有你,我一样会开心。凭什么,每次,明明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来承受这些,一步一步的退,在我的心中,还能有多少你的存在。我实在是再也受不了,你对我说着爱,你怀里还抱着一个,对我容忍着,你又冷眼旁观地站得高高的,说这是因为爱我。我不想要这份沉重的爱了,你的,都还给你。我告诉你,我知道那四幅画的秘密,我曾经临摹过,但是我要你放出宫,这是唯一的条件。” 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再与他的妃子们周旋着。 他说爱我,他的妃嫔,不断的有喜事传来。 他以为,我会替他很高兴吗? 我喜欢孩子没有错,可是是他和别人的孩子,我要很大的精神来压住自己的心酸。如果我不爱他,也就罢了。 我会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偏我,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我也曾经爱过他,我在乎啊。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一时之间,他是找不到秘密的。 这一份东西,我想成为,他放手的条件。 他冷哼:“你以为,朕的骨肉会流落到宫外吗?” “孩子,可以给你。”说出这句话,我知道,多心酸。 我现在或许更了解一些宛太夫人的心境了,爱舍二难全。 他冷怒地叫:“休想。”大踏步地,拂袖而去。 休息,那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他离去,我也低叹息。 在湘秀院里静养着伤,对于外面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二天,我就让人送了我画的画到宫外去,直接说送到九哥的画斋。 宫女回来告诉我,有些不敢看我,然后说:“主子,画让公公收走了。” “然后呢?” “皇上都撕碎了。”她小心地说。 我叹气,怒吧,都怒吧,你有你的脾气,我也不是没有性子的人。 脚间的扭伤比较重,还是让宫女扶着,轻轻地走,散散步了。 胎儿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那一摔,必定是损到了一点。 每天都有安胎补脑的药,我都吃。我还照书上所说,吃以前不爱吃的核桃,我餐餐都吃鱼,我生个聪明的女儿。 搭配上粗食,每天闲来无事,就研究菜单,自己搭配着吃,反正再怎么稀奇,再怎么古怪,宫里的人,还是有办法给我变出来。 大半个月过去,孩子安稳下来,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我与他之间,还是绞着的关系。 孩子八个月了,越来越是沉重,而日子,也快接近十一月了。 再冷,也开始散步了,他不松口,我也不松口。 我冷冷地看着他召了不少的人进宫,想必是还想研究,舍不得损伤那画,一辈子就看不出来。 何况他是那般的狡黠,他用我摹临的画给那些人参考。 他是非打开龙族的宝藏不可,那里面,必定有他很想要的东西。我曾记得他跟我说过,历任的皇上,都不得长寿。 他找不出秘密,我悄悄地去看过二次我娘。 现在还算好一点,没有再关着了,而是实在的软禁,有人看着,虽然闷在房里,却也不至于冻着让人再打。 我找不出理由来说服我自己,不要再坚持自己这样。 这样对我没有半点的好处,无相之朝是他的,他多的是美女。 他在百花丛中自在地飞,他手腕过人,不择手段。 有没有人告诉他,他终其一生在嫣红姹紫的花丛中,他是穿梭的蝴蝶,其实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 虽然虚伪的幸福很美,可以带给我一个甜蜜的小窝,可以让我幸福得让全无相朝的人羡慕着。 但是我不喜欢,这是一种逃避感情和事实的真实胆懦。 第二十一章:报应很爽 我知道,他还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急欲寻秘密而又不得其门而入。就连宫女,也似乎会偷偷地忽然问上二句,或者会翻看我的画。 这些无所谓,由得他怎么折腾,真正的秘密,岂是这样就能查出来的。 他这样了了,就算是查个十年,也是查不出来的。 不过也是啊,他有时候跟我耗着下去,而却不想在宫里多呆了。 我和他之间,曾经很爱很爱,恨他之时,我也很恨很恨。 我们谁都没有没错,只是,不适合。相互之间,有着太多事,不能说出来的。 他没有错,他是一个帝王,用手段,是正常的事。 我没有错,我不习惯看这些,我不是他,为什么要用他的思想,强加在我的身上呢?有些可笑了,介理,各自坚持吧。 这是一个比谁的耐力长久的问题,我想,我不会比他还差劲的。 那是我称为父亲的人,他在逼他说出秘密。 但是他告诉我,在避暑山庄里,他告诉我,自是不能留的,要暗里处置,我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我来说,灵楚大人,真的是很该死。 他一直在伤害着我,听从太后的吩咐行事。 但是那一番话,无论是真也好,是假也好,终究是心里不舒服了去。他说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情人。 他的女儿,不就是我吗?哪怕是骗人的,这些话我觉得我是说不出来的。 他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我,一边柔情万千地说要重新开始,粉刷太平。一边冷狠地说,把你的女儿打一顿。 太后曾让人奸污过,就算是再恨她,宁愿一刀杀了她,也好过让她受那些吧。 唉,我真讨厌二面虚假的人啊,我不知道还好,我一旦知道,我心里会难受。 十一月的冷风,扫来荡去,看着满树的枫叶,嫣红一片。择了漂亮的一片,想着回去,可以压干,做成书箴,以后就给小北看书,夹在书中。 转身出去,看到了静妃,还有灏。 她的小腹,也大了许多。 灏陪着她来,身边还有不少的宫女端着各种吃的,看来静妃的孕吐,煞是厉害了,他是小心照顾地陪在左右吧。 真好,这样子,会让人心里好是温馨的。 微微地点头,静妃却双眼光地看着我的肚子,道:“青修仪看起来,似乎快要生了。” 他眼神有些冷冷的,看着树尖的一边。 我笑道:“是啊,快要生了,静妃娘娘慢慢看,臣妾先告退。” “急什么啊,本妃也是初孕在身,正好,好多事想要请教妹妹的呢?怎么才会让自己舒服一点,妹妹二三月的时候,是如何过来的?” 三月的时候那,那不是和九哥在一起吗?正在舒服地游西湖呢?那是何等的风光啊,旖旎如画,烟雨迷蒙。 “易儿。”灏欢喜地叫着。 然后他转过身去找易儿,我无视于他逃避的样子。 他其实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的,不管他,这一次是我铁了心了。 静妃将宫女都屏退下去,对我笑道:“青蔷我一直想跟你谈谈。” 我轻笑,站稳了听着他想谈什么,是不是皇上派来刺探我的话的。 静妃为人最是狡黠多端,最会看清时机而行。 “私话,青蔷,本妃也是最不喜欢打哑迷的了,青鸾曾经也跟我说过一下,你们怀疑家父对你莫须有的姐姐,做了什么事,是吗?这事,还告诉了皇上。” 青鸾最好一辈子都活得长长久久的,真的,不然下了地狱,看她怎么去见青荷姐姐呢?人的相貌,我觉得不因是上外而生了。 有些人,偏生就是丑陋万分,披着一些漂亮的羽毛而已。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举起枫叶,在阳光下一晒,透亮的叶子,有些斑驳。“看到了没有,你以为,它一直是红色的,是吗?其实谁知道它开春的时候,是绿色的,它夏天的时候,是青翠的色,它秋天的时候,是青黄红交接的颜色,冬天,只能看到这个。这就是假相,偏生人人,都喜欢假象。” “本宫可不想听到有什么莫须有的事,你想要再争回皇上的注意,用这等事,太是不小心。” “有没有,心中自知,这些事,我早就不想去提起,有些禽兽,你提起他,你想起他,你只会重复那被伤害的事情一次。那怎么行,这样子,活着也对不起自己,无数次的伤害,恨的人却不知道人家恨他,岂不是白恨一场了。” 她抓紧了手腕,快地**着手中的珍珠,冷哼地说:“青修仪倒是忘了,是谁让你进宫的了。”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可以,我情愿你一辈子也不要说那样的话。为奴为妾,我尚还能得到一些自由。”谁能管得住我九哥,杨宏书的大哥,有什么好可怕的,我压根也就不放在眼里。 哪里太气恨了,作为一个棋子,去铺那路,心中好多的不甘。 “是仗着皇上对你,还有些旧情吧。”她笑得婉若而又好看:“其实本宫对你,倒是了解了几分,你这个人,自认为聪明。本宫却是对你一直不加以评价,因为皇上对你是特别不同的,选秀那天,他就站着,一直看你抱膝在冷笑,他眼中的光华,特别的盛。” 我知道有人偷看,原来还包括了他。 “本妃想要拉拢你,只是,你这个,看得太明白了,太干净的人,皇上不会让逍遥太久的。” 我笑:“情爱只是一时深,一时浓,静妃娘娘最好刻是清楚一些在心里。还有吧,盼着有些人能长命千岁,不然,没有了撑腰的,走起来,总是不敢放步子了。” 王秀雅不就恨死她了,不过有些可惜,我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越是坏人,活得越是长命。 “你以为皇上对你,还真的是爱不成。” “不管是不是,都是过去,我不喜欢沉淀在过去,我喜欢看着以后。”过去很珍贵,可是一味地回忆,那么又这样,把未来的时间,又花在过去。 “皇上书房里的五色杜鹃花,可真是漂亮,不是吗?”她狡黠地一笑着。 原来她也知道,他父亲追寻着龙族的画,想必是下了一翻功夫去查了。 明目善睬,揪了一眼四周,她又接着道:“皇上可把你给骗惨了吧,呵呵,让你以为那是太后娘娘摆的,其实,是皇上自己让人摆上去的。真漂亮,那一仗,把你从宫里给疏远出去了,无垠公子,也从你的心里赶出去了。” 脸色有些白:“别胡说八道。” “你啊,你以为你了解他,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在御书房里的桌子底下,有个水晶一样漂亮的东西,只要接开抽拒,就能看到全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那可是漂亮,那是我爹爹进贡给皇上的。” 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想我当时,还傻傻地去和太后谈一谈。结果谈成了她重病风寒,对灏也就越的上心。 那时我想,我们是不是爱得深的时候,他为我着想,亦是为他。 谁知,又是一个手段,他对我的事,查得已是了如指掌了。 现在静妃说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心里知道他对我还是很上心。想让我更加讨厌他而已。 没有什么,他做的事可多了,这一件中,又算是什么。 我一笑,看着她手腕上诺大的珍珠。 她一粒一粒地转着,那之中的线,如鱼丝一般的细。只要稍个用力,就会断掉。如今我是七生八死啊,八月,最多的顾忌了。扶着石头,看着她身后的宫女抱着小狗。我站得远一些,稳一些。 叹一口气:“可得把狗给抱好了,有些人的命,偏生会便一点,不能总是拿着狗来伤害。” 她脸色一白,转着珍珠的手,有些略停了下来。 但是,还是来了。 珍珠实在是承受不住那重量一般,毕的一声,散落了开来。清脆地落在地上,引起一些光泽闪灼着。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吧,这一掉落在彼此之间,那抱”着小狗,顿时眼含凶光,扑地跳了下来。 我才不会怕,无非就是咬我,怎么了,这些不躲着,它又能如何。 小狗却不管是谁了,乱撞过来。 她身上的珍珠甚多,一撞她。她伸手就想去抓住宫女,或是抓住一边的石头。 奈何偏了些,惊了些,踩着圆滑的珍珠,扑通的好大一声,摔在地上尖声地叫着,那脚,还带着余力扫在我的脚上,痛得我差点脚软,还是站住了。 宫女大惊,惊叫着跑过来要扶那静妃,踩着了一地的珍珠,扑腾地,有些人摔在她身上。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往一边走远些。 痛叫的声音,越来越是重。 灏赶来,众人已是七手八脚地扶起了那可怜的静妃。 地上,还有着不少的艳红的血色。 静妃昏迷不醒,宫女不敢乱动,马上就宣御医。 他脸色黑,冷怒地叫:“怎么一回事?” 静妃身边的宫女,颤抖地说:“刚才静妃娘娘正在和青修仪谈话,忽然间就生了事,奴婢也没有看清楚。” 他乌黑冷怒的眼扫向我,我比他更快,淡淡地说:“皇上又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吗?” 他吸气,吞气了好几次:“这就是你的不甘心。” 真好笑,他以为我想出宫,想到不甘到要伤害他的静妃,还有他的孩子。 他以为,我恨静妃的爹,恨到容不得她们的存在。 摇头笑着:“小云,你们站在那里,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可以告诉陈公公,是生了什么事?还有,今天幸好我站得稳,不然……。”没有说下去。 愈觉得,情要淡,要狠,不想再对他客气什么。 八月的胎儿,静妃还想来伤我。 难道谁受的伤害深,谁就会可怜吗?不这是现世报,这就叫做报应。 御医赶来,我也没有离开,脚有些生痛。 宫女拉开我的裙摆,再将裤子卷起一些,看到浮肿的脚上,有些乌黑的印子,就轻揉了起来。 他屡屡抬头看我,眼中写满了愧疚。 我却不以为动,只是淡淡地看着。 真的很是报应,所以人不要太过份了,害人害已。 御医说,静妃的身子,重创,孩子保不住了,好象是摔得太重了,脸侧靠着那假山处的石头,硬生生地一大块肉就给剜了下来。 人还没有醒来,但是惩罚已经是够重的了。 后宫,没有了容貌,你拿什么来争呢? 摸摸脸,人用这面皮来打交道,用心来看事。没了这张脸,却是连心也会变的。 摸着大肚子,宫女扶着我回去。 易儿站在一边冷笑着,我没有理会她,径自地回湘秀院。 郑昭仪带了淳来看我,真令我开心。 她是一个不争不求的女人,我不知道她的到来,是不是也是灏用来安抚的手段。她不多话,聊二句,眼神就跟着淳打转。 淳拿着我给他做的纸风车,摇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我圆润的脸上,浮上轻笑,但是一会儿,昭仪就要带着淳回去了。 她说,开心点好。 没多久,灏就来了。一身的疲累。 手腕果然是过人的,让人来逗我开心,然后他出现,我看他如此,会心中不忍吗? 他坐下,黯淡的眼神看着我。 抱着肚子站起来,轻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万岁。” “蔷蔷,何必这般行礼,坐下吧。”他无力地挥挥手。 站起桌上的书,灌了三大杯下去。 看着我的肚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些沉默,蓦然地脸埋在双手里,叹气地说:“朕把自己最爱的人,怎么竟然给弄丢了,要怎么样,才能找回来。” “你想要什么吗?”我淡问。 “别再说那些,蔷蔷,朕很累。” 他蹲下身,靠在我的肚子边。 似乎想从我的身上,找到一些宁静,伏着,听着,然后抱着我的腰。 头散乱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 抬起眸子看我,那眼眸中的血丝,也是让人觉得心怜他。 可是指尖,怎么也抬不起来,怎么也没有力气去给他抹下脸上的那种忧愁。 听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失望,重重地叹着气。 然后万分不舍地隔着衣服亲亲我的肚子:“小帝姬,你告诉父皇,父皇要怎么才能让你们都开心。” 我轻道:“我说过了,可是你不答应。” 腰间的手,蓦然地圈得紧了些,他恼怒地说:“朕是不会让你们出宫的,蔷蔷,不要惹朕火。” “要是惹你火你了,你会怎么样呢?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守礼,皇上你完全有的是火的机会来教训我,我实在是很累了。真的,在宫里,尔虞我诈这种生活,过得太累。你没有错,站在你的角度上,有你的理由,我也没有错,我不想做蔓藤的花,只会依着树来开。错就错在,我脑子就是想不通,就是不想困在这里。” “你认为这是困?”他恼怒地叫着。 我叹气:“如不是困,你会让我出宫自由地走吗?等等。”我看着他欲说话。 “不要跟我说宫规,这根本就是宫里想来,约束女人的。” 拉下他的手,他却不放开。 大力一些,他抓着我的手,使劲地吮吻着:“你是朕的,永远都是。” 怜惜地看着他:“有没人告诉你,你的独占欲好强。” 他眼一张,不顾三七二一,就是吻我的脸。 我任他吻着,我是他的妃嫔,他就是要我的身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吻着我的唇,我闭着眼,不去反应。 他放弃地叹息着:“蔷蔷,不要逼朕了,好吗?我们不是说过了,重新开始的吗?蔷蔷,你不想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地方吗?” 幸福,那要站在多少的假面上。 “灏,你是不是想知道秘密。” “不要。” “回答得太快了,连我也不相信。”我笑:“其实只是出宫而已,我不想在宫中,因为太假太假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我只是守着我自己过。” 他咬咬我的鼻子,冷哼地吐出二个字:“休想,朕的人,从来不曾有这般的。” 独占欲,如此的强。 皇后说过,不要了,毁了也不会丢的。 冷宫,或者会是我待的地方了,我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等你想能字,再来找我。”我站起来。往里面走去。 他看着我,叫:“蔷蔷,别逼朕。” 我逼他,我只是没有说出那秘密,我逼他怎么了。 由得他怎么想去,反正在他的心中,不如他意的事,就是跟他过不去了。要是别人,就会杀了也不可惜,是我,变成了逼。 想清楚吧,你想要的是什么,灏。 破镜真的还能重圆吗? 第二十二章:生个帝姬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令人叹息的事。 他匆匆地来,憔悴的样子,引不起我的心怜,或者,我已经算到了会这样而出现。 我出去的很少了,下过二场雨,天气就越的冷了起来。 等雨不下了,已经是十二月初了,我想,雪大概也快了吧。不知道小宝贝想不想出来看第一场雪,呵呵,算算,差不多日子了。 冷风呼呼而响,在山坡边走了一段路。 现在肚子越是沉沉的,走着,就越的累了,肚子得捧着才行,不然真不好走路。但是不走不行的,不然不好生产。我身体虚弱,再辛苦,也得多走一些才好。 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圆球一样,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子。 我照顾自己很小心,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的到来。 灏最近阴谲难测,脾气暴烈,朝堂之上,动不动就是严苛的指责,而且还大加的招兵买马,要一举北上。 趁着过冬,他要去边关,话说是龙族那边,实则却是要攻打大月朝。 无垠,好久好久不曾有弹过琴了。 我没有去他那里,我也不敢去探望,现在要是去。 灏必然会恼怒在心中,我与他的事,还是绞着不清呢。 对于这些事,我不太上心,只是传得风头太大了,难免吃到一些。 灏啊,对我想怎么说呢?怎么做呢? 说实在的,我不想再看到他来伤害我身边的人,包括九哥。 我现在也不怎么敢去招惹他的火气,他气匆匆的来,他想亲吻我就亲吻我,我也由得他去,并不阻止。 他有时不说一句话,就看着,然后吃些东西就走。 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我由得他去想。二人的关系,在冰点一样。有时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心中越的哀落起来。 今天才走完一圈,肚子就有些闹腾起来。 我心中一紧,想着是不是孩子奈不住想出来看看了。 算算,也没有差多少天了,早产些没有什么,很多人都会早产的。 早产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要是晚产,才会生出更多的谣言出来。 但是,才一会儿,就没有痛楚了。 也就没有对宫女说什么,睡到三更的时候,缩痛得很是厉害。 我呻吟地叫了起来,宫女吓白一张脸,三更半夜,湘绣院里的灯,全都亮了。 有人去请皇上,有人去请御医,还有稳婆。 乱七八糟的,乱成一堆了。 谁也不知道,谁该做什么了。 幸好,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痛。痛一会,就会间离一会才会缩着痛。 御医说,还久着呢!稳婆也说,得吃些东西。 但是不饿,我看着门口,有些期盼,到天亮的时候,他还没有来。 痛,似乎又回去了,只是惊吓一场。 这坏孩子,是不是急着想出来看梅花了,可是太多人了,一吓,她又怕羞了。 调皮,淘气极了。 我笑着,有些无可奈何。 却是叫宫女把东西给准备好了,我觉得宝宝晚上还会又来闹腾一次,那我把迎接她到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行。 大中午过去了,灏还没有来。 我心中,有些东西在破碎着,但是我还是强装作高兴。 这一次,只有一个御医守着,别的以为也没有那么快生。 稳婆看我汗流满面,赶紧地对宫女说:“有没有给主子吃点东西。” 小云摇头:“主子说吃不下。” “这怎么行呢,快点,现在马上去端来,趁着不痛,吃不下也得吃,不然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的,才这么一点的功夫,青主子,看似就是承受不住了,痛的还在后头呢!” 她说个没完没了的,我听得有些惊心。 这还是离得远,天啊,不会吧,我现在就觉得没有什么力气了。 宫女端来了汤,要我吃。 我喝了一些,却是不舒服,又吐了一些出来,然后眼睛有些困。 痛越的寒痛起来,听着有人叫,皇上来了。 我睁开眼看他,一脸的红意,有些呆呆的。 一身的酒气,站在床边看着我。 然后摇摇头,清醒一点抚着我的脸:“蔷蔷,你要生了。” “走开。”痛死我了,什么也不顾。他好,喝醉了酒,没关系,他怎么跟我说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生孩子,痛得要死要活,他跑来说,你要生了。 气气气,我不知是不是痛得过头了,一肚子的气在心中。 胸口郁闷得很厉害,好是难受。 一边的陈公公看着汤,脸色黑,轻声地说:“青主子,你是否已喝了汤。” “啊。”我尖叫着,好痛好痛啊,宝贝,不要折磨我了。 宫女道:“主子喝了一些,吐了一些,什么也吃不下。” 灏让我的叫声,吓得酒醒了一半,扑倒在地上,给我推着肚子:“出来出来,不要折磨朕的蔷蔷。” “啊。”我尖叫着,他弄痛我了。我揪着他的:“走远点。”他眼红了,坐在着我,一头的,有些散乱。 我喘着气,不理他,一室的人,有些惊愕。 她们都没有见过皇上醉过酒,可是我见过,他还会打人的。 宫女走了好些出去,陈公公叫住:“站住,刚才是谁把汤送过来的?” 小云脸色一白:“陈公公,是我,正好厨房那边准备有,娘娘吃不下东西,就喝了一些汤。” “这汤里有东西,对青主子的神智不好,让御医马上过来,还有,去泡一壶浓茶给皇酒。” 我心中,有一阵地哀怨。 在这忙乱的当头,居然还有人不放过我。 而他,还呆呆地坐在地上。 陈公公轻声地说:“主子,别怨皇上,皇上昨天晚上就烂醉如泥,今早的早朝,也取消了,娘娘这边中午才有人过来请,奴才冒着杀头的责怪,把皇上侍候过来了。莫要等皇上醒来,后悔在心中。” “你把他带走。”我不要见他。气他,恨他。 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我现在痛得要死,他在呆,他在打瞌睡。 他还嫌吵呢,他还责怪地睁开眼睛看我,嘟起嘴,似乎万般的不满一样。 我气恨地一瞪他:“出去。” 他瞪我,又合上了眼睡。地上铺的是厚厚的毛毯,他平躺下,打着抖要睡。 他分明就是来气我的,心中一个恼啊,偏痛,又尖叫了起来。 好痛好痛,宝贝真不乖啊,痛得我没有理智可言了,还有一些闷痛在心中。 我招手叫灏:“过来。” 他摇头,坐了起来:“不要。” “过不过来。”我一凶,大声地叫着。 他看陈公公一眼,陈公公低头,轻轻地示意着,然后他才畏缩地过来了。 我抓住他的手就是一掐:“我好痛啊,你这混蛋,居然还敢给我打瞌睡。” 他也尖叫,我咬住了他的手,狠狠地咬着。 现在想想,我不知道我那时是在想什么,想化痛为恨,让自己忽略那种痛。 茶来了,冰冷的茶入了他的喉间,他却有些清醒了。 不再叫痛,而是任我咬着。 过了好一会,他轻声地说:“不怕,不怕。” 我怕,真的,我怕见不到我的女儿,有人说,生孩子一脚踏在棺材边了。 但是产婆不急,说还久着呢,为什么我意识,就有些慵懒起来了。 什么也引不起我的兴趣一样,松开了嘴,放开他的手。 可是一会儿,阵痛如潮一般,剧烈地让我痛得全身又要跳起来。 我不知道陈公公在门口跟御医说些什么,灏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紧张,而我,却有些越来越迷糊,脑子似乎不是我的了。 想着,怎么办就是怎么办吧,反正我现在意识,什么也主动不了。 他抱着我的头:“蔷蔷,不要害怕,你只喝了一点点,来,喝水,你要吃点东西。不痛的时候吃,痛的时候,你就咬着朕。公公,去拿下那夜明珠来给蔷蔷咬着,不,不是,是人参片,不是,是鹿片。” 他紧张起来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基本上没有人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话。幸好陈公公冷静还在,极快让人去做。 他颤抖着,给我喂东西,却是落在我的脖子上,弄湿了一身。 他害怕得不得了,干脆自己喝了大半碗鸡汤,然后封住我的唇,给我喂食着。 有一些暖意,让我脑子有些清醒过来了。 抓紧了我的双手,他说:“蔷蔷,帝姬啊,小帝姬啊。” 宝贝,我的女儿,我会用力,我会使劲生你下来的。 天色已经是昏暗一片了,稳婆恭敬地说:“皇上,青主子看似就要生产了,请皇上到外面稍候一会。” “朕不会离开蔷蔷一步的,你接你的生,朕陪着蔷蔷,朕告诉你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得提头来见朕。” “好痛。”我呜咽地哭着。 他亲吻我的脸:“不痛不痛。” “我要出宫。” “不出不出。” 他是坏人,他是恶人,他是最狠心的人,在这个时候,我求他千万次,他也不会放开我。 其实这说的,就是我心里的话。 但是,他不会放手的:“蔷蔷乖些,哦,我们的琳爱,在跟你玩呢,快点生下来,朕打她的小**,看她还敢不敢把你折腾成这样子。” 他现在,多可爱的一个人,可是真到大家都清醒,会变成什么样子。 上半夜的时候,还痛得厉害,怕我没有体力,拿来宫中最珍贵的药材,给我含着补气。 但是下半夜,又有些安静下来,气得他脸色黑:“琳爱,小北,别这么不乖,快点出来,蔷蔷的身体可是受不了这么久的痛。” 又喂我吃了些东西,似水非睡,黑糊糊的一团。 我拨开那黑雾,想要走出去,无奈心中闷得紧。 咯咯地笑着,引着我去。 是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光裸着身子,在云端里走来走去,伸长了手娇娇地笑着,要我抱一样。 我想倾身去抱,脸上一痛,意识又有些回来。 原来前面,是万丈的悬崖了。哪有孩子,明明是空无一物。 睁开眼,天色已是微亮,他焦急地叫:“蔷蔷,别睡着,别睡着。” 原来,我是睡着了,可是有些惊人。 看着他俊秀的五官,又有些迷糊,似乎扩大着,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停地沾着一些清凉的东西来掐我的人中,掐得疼痛一片。 我恨死他了,想一脚踢远他的,可是我没有力气。 清亮的琴声,响了起来。 在窗外的声音,好清好雅好幽,在那里,没有痛楚的。 我听得有些入迷,产婆大声地叫着:“使劲啊,青主子。” 我用力,还是很痛。 曲子一扬,是那九天凤凰曲,我跟着曲子的声音,神智变得清醒了一些。 五指掐入灏的肩上,他抱紧我的头,痛了,就让我咬他。 终是没有张开嘴,没有咬他。 “青主子,对,深呼吸,使劲,使劲,头要出来了,对,头出来了。” 我欣喜地听着,用力地打着灏的胸,好多的力气似乎从他的身上,传到我的身上。 咬的不知是什么,痛得我要死,但是却让我不会咬伤自己。 “好,停一会,青主子,再使劲啊,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 我听着她的话,好乖地配合着,凝着最深长的一口气,吐掉嘴里的东西,咬着灏的肩头。 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 意识还在昏迷之中,隐约听到灏激动的声音在叫:“是帝姬。” “启禀皇上,正是,漂亮的小帝姬,奴婢先洗洗干净,再给皇上。” 一个产婆又说:“皇上,容我们清理一下青主子的身子。” 他放开了我的手,我听到了哇哇哭的声音。我终于,生下了我的女儿,生下了帝姬。 终于愿意闭上自己的眼睛了,心口处的闷痛,越的厉害。 似乎全部人都将我遗忘了一样,只有清亮的琴声,一直一直地伴着我。 我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身上痛得不得了。 睁开眼睛:“小云,我的女儿呢?我的小北呢?” “主子不要焦急,小帝姬皇上正抱着在外面,主子先吃些早膳。” 早膳,什么时候了,我摇摇头,吃不下啊。 外面是她在哭吗?清亮的哭声,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吃奶呢?我看到书上,皆是有这样写的。 “我要见见她,你去叫皇上抱进来。”我好想见见我的女儿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眼睛像我,还是像他,是我生命的一种延续,是我最在乎的女儿。 小云却认真地说:“主子你现在可千万不要焦急,皇上正下令,让人搬帝姬的东西到正清宫里去,可是主子还不能动,做月子,一点风也沾不得。” 他是不要我见我的女儿了,我想起了,在长乐宫里,司棋生孩子,那种在眼前不敢见的样子,我心里也难过。 而今,我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见。 闭上眼,泪流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还是不会放开我的,他还是想着,让我低头。 心里说不出的痛,我轻道:“你出去吧,无论是谁,我也不想见,一个也不想见,包括他。” 抱走就抱走吧,谁叫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是帝姬。 他来看我的时候,其实不过帝姬而已。 他喜欢孩子啊,不看也罢,我也想到了,孩子一生下来,他有可能会抱走。 在静妃没有出事之前,我曾说过,我要带孩子的。 他就是笑,没有答应我,如今我多少也是明白了。 不看,就不会生出感情了吗?不,还是有的。 那能如何,酸软的手,拉起被子,酸涩地闭上眼睛。 这一天,终是要来的,从妃子降到修仪,我就明白了,刚好就卡在那里。 宫里的宫规,宫里的升降,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不是吗? 他就是要我明白,他是我的天,只有我退让的份。 出宫,没有可能,什么什么都是没有可能的,我只能一条心地爱他。 心里不该想的,也想,该想的,也想。复杂成一团,唯有入了半夜,那清亮的琴声,抚慰着我干枯苦涩的心灵。 到了七八天的光景,我已经能下床行走自如了。 但是,心里空落了好多。酸酸涩涩填满了进去,这里什么小东西也收拾得干净了,怕我看到会难过。 看着扁下的肚子,莫名地心酸着。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肚子就这样莫名地空了,下了所有心思去爱,去护着的女儿,也不在我的身边。 八天,他没有再来一次,我也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娘陪在身边,会不会哭。 我就想着,我唯一做对的事,就是让司棋陪着她的孩子。也是我从不想着有半点后悔的事,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那是一种安慰。而我现在,更是深切地知道,身边空空如也的感觉。 哪里也不去,吹了风,到时想痛苦的会是我。 我画画,我写诗,以后要是见到,琳爱会知道,我是多疼爱她。 泪水晕化在纸上,湿濡一片。他等着我身边好了,自己搬去正清宫。因为我的牵挂在那里,可是我的心里,愁肠百转。 无垠的琴声又响起,那般的悲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 不用安慰我,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走过来的。 毕竟在这里,心里还多了个寄托。 也就是这样,我怎么能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说一声,放我出宫。 我的女儿,就在他的身边。 眨着眼睛,看着镜中的泪,一滴一滴地从眼里掉下来。 拿起了那管玉箫,轻轻地吹着。 这是我娘给我的,我现在明白,也许那时,她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我一生下来,就让太后给抱走了。 她想拦也拦不住,但是她说,一辈子,就是她错了。这些罪,是我替她受的。 这萧,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男子送给她的,她一直保留着,也因为这个人,她才会变的。 那是他们上一辈子的恩怨,造就了我现在的处境和路。 困足站在水中央,任何一步踏出去,都不再是青蔷了。 空洞的箫声,与琴声相连在一起,变得那么的苍茫,灰黑的天空,冷风还在四处肆虐着。 什么时候,才会有热得灼人的晴天。 无垠在窗外叹着气:“青蔷,你现在方便吗?我进来跟你谈谈。” “有什么不方便的,来吧。”我擦去泪,出了房,往厅里而去。 希望无垠能带给我一些新的希望,还有一些新的快乐。 习惯了沉重的身子,一下就什么少了,觉得很是不舒服。 现在虽然还略显得胖一些,脸却是消瘦了不少下去。 倒上二杯清茶,他却皱起了眉头,将我的茶水泼在外面空廊上:“也不晓得爱护自己了吗?这个时候,竟然喝茶。” 我听着他的责骂,心里有些暖暖的。 他又说:“青蔷,你想想,很多人关心你的,你九哥,还有我。” 笑出了些泪:“无垠,你最近是不是很烦扰,你的琴声,泄露了你的心情。” 他点点头,然后笑道:“没有什么的,青蔷,你可知道,你九哥急得要疯了。” 泪滚下脸颊:“你怎么知道呢?” “你九哥,是个有心人,他在宫里做侍卫的时候,为人处事就是不错,所以很多人还会透些消息给他知道。他知道你要生产了,但是你中了毒,你可否得知,幸好吐出来不少,不然你会连帝姬也生不出来。我给你弹琴,清心咒的琴术相当的厉害,会清掉你一些迷沉的神智。他一直也在心里急着,托了好多的关系进宫,全让皇上忽视了。我看,他再进不来看你,他就要疯了。” 我苦笑,我知道九哥最在乎我心里的感觉了。 抹着泪低叹:“无垠,你怎么可以,又再到他的书房里去呢?你答应过我的事啊。你可知道,他其实都清楚的。”他的书房抽屉里,有个水晶的机关,可以看到全书房里的样子。 怪不得,他从来不打开给我看。 在御书房里,他知道我也不喜欢去动他的东西。 安知,竟然是这样子的。 第二十三章:小丑的舞 无垠低叹一声:“青蔷,皇宫里,太多的人不可以相信了,不要执着于当时的一句话,我也只是在这三天才去的,才去过二次。” “无垠,你在我的心中,我以为你是一诺千金的君子。不管皇上对我有多少的谎言,那是他的事,你,又是你的事。我相信你的。”对灏,我还不敢太相信,毕竟我一直是他利用的棋子。 他却苦笑,点头道:“我知道的,我现在也是不怕死不是吗?天天在你的窗后弹琴,现在还进来了,其实我想要告诉你,青蔷,我不知还有多少天了。” 我一心惊:“这次。” “这次是真的。”他笑着点头。 这次是真的,这么绝色无双,才华盖世的无垠,就真的要让灏给杀害吗?我觉得心中一万个不舍,说什么,无垠也救过我好几次。 低头看着他的手,满满是伤痕。 我轻叹地说:“无垠,不要再弹琴了,再弹下去,你的手就要废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清心咒的琴,得费多少的修为,还要折损多少的内力,你的手在那天,一天满是鲜血淋漓。” 那是一种奇怪的琴术,没有到达高昂的境界,你不能随便弹,否则琴音会让人控制不住。 抓起他的,那伤痕如此的深,深可见肉,只是没有流血而已。 言笑晏晏的无垠,给我弹着终其一生,都难听到清心咒。 我都不敢去弹,因为我没有到那境界。怕被琴音反噬,心魔激动。 别看轻轻的,清清的,自有一番清心啊。我自个也是不会,有次九哥带我去听人弹,只弹得半曲,那人自毁己手,说再也不弹琴。 听过清心咒,什么声音也听不下去,奈何,只得一半,索性就不再弹。 他却是失笑:“没有什么的,反正迟早连人都会不存在,能为知己者弹得这么一曲,也算是人生中不遗憾的事了,最怕是,弹了没有人听得出。能让你心智清楚,值得的。” 我看着他长怜短叹,我轻轻地说:“无垠,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呢?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想了想,然后笑着摇摇头:“没有。你要是想要帮我啊,好好地照顾你自己,别弄成这么一幅样子,你给谁看,你是让你吃也不这安心,睡也不安心。” 我真的好想帮无垠,我心怜于无垠的处境,感激于无垠一次一次的相救。 他是莲花的化身,如果我们是平民百姓,如果相遇得早,那么会不会是绝合的一对。这些都是一个想像,永远不可能了,我现在也不会去做这样的梦了。 我点头,郑重地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只是现在有些想念孩子。” 他一笑,笑得像是花飞满天:“青蔷,好想等到梅花开,能听你在梅花中,弹得一曲九天凤凰,弹得梅花,雪花满天舞。” “现在我的大部分心思,精神,都没有用在上面,琴是好东西,能陶冶心情,让人清雅,可是,琴毕竟不是生活,生活中,太多重要的东西了。无垠,真佩服你的高清傲洁,曾经也想过很多,呵呵,可是越觉得自己更是俗人一个,这样子也不错,其实挺好的。” “我何不是。”他笑:“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如你所说,以后这双手必是不能再弹琴的了,这把琴,还是你送于我的,如今,原物归还。” 他却是笑得感叹:“不能拒绝,我最喜欢的,也就是这把琴了,所以,你一定要收下,以后弹琴的时候,还能想起我,就足够了。” “其实好想抱孩子给你看看,但是连我也看不到。” “我带你去,可好。” 我想了想,却是笑着摇头:“不要,无垠,那很危险的,能活着一天,就要多活一天。” 二国之间的争斗,大月国终是略输,灏步步进逼。 秋之际,传出来了大月国太子病亡的消息,大月乱成了一团,要重新拥立新的太子,再拥为国君。 也许灏就是想要这样的好机会,如果不是我认识无垠,知道他的一颗无垠之心,那般的光采溢然,纯纯如玉,我也觉得此事与我无关。 皇上能有如此大的宏愿,会是无相之朝的福气。 他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粗糙的手抓得我的手好痛。 我抬头看他,他却轻声地说:“想这样抓抓你的手,看看二个人的感觉,是不是比一个人舒服,不是,永远不会孤单。” 反手抓紧他的手,一处处裂开的伤痕,皆是为我啊。如今太后已经没有半点的权力在身,已是无力于保护他了,无垠只能靠着自己去生存。 那毒,在混乱中,也查不清楚。却是相当的狠,我喝得不多,都是心智在迷离了。无垠的琴音,就把我拉到另外一个,清幽的空间里去,让我不至于陷在黑暗中。 当阵痛来的时候,我就会有感觉。 他放开我的手,没有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叫声。 “皇后娘娘千岁,棋妃娘娘吉祥。” 我与无垠站起来,看到那红色花海中走来的二个女人。 轻施过礼,没有想到无垠也在这里,皇后轻笑:“没有想到无垠公子,倒也是个风雅之人啊,有琴,还得有红粉,方是文人的境界。” 我和无垠有些讨厌这些冷嘲。 看着司棋,有些淡淡地说:“不知来这里,有什么吩咐?” “姐姐。”司棋叹气:“生了也没有人知会一声,姐姐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虽然有人做手脚,不过我命大福大,有贵人相助,清心咒,让我心智迷离的毒,都压下去。” “这端的是谁好是恶毒啊。”皇后感叹。在宫女的侍候下,坐了下来。 几个宫女还端来了茶点,全是精致得不得了。 “是啊,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的,这也没有什么,从来都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吗?” 皇后轻笑:“青蔷,你以为这是得道而助吗?” “回皇后娘娘,无垠与青修仪,是朋友。” “姐姐,你才生产完,身子还好吗?”司棋拉着我的手,关切地看着我:“姐姐,孩子呢” “孩子,不是在皇上那里吗?他没有给你养吗?”如今是不是兴匆匆想要来抱孩子呢? 她低下头,轻摇:“没有,连颖也不在我的身边。” 皇后轻咳二声,司棋恢复了常态。又重叹了一口气:“姐姐我们不谈这些,你才生产完,必是元气大损,这里有些补身子的,来喝一点。” 她端来一盅汤,揭开了盖,水雾萦绕着,香味扑鼻而来。 倒在小碗上试了试:“刚好,不是很烫。” 又倒在一个碗上,略显黄色的汤,很清。 无垠笑道:“棋妃娘娘当真是好念姐妹之情啊,这汤,如果我料得不错,是相当好的材料熬成的。” “正是。”司棋轻笑,捧到我的面前:“姐姐,喝点补补身子,女人生完之后,最怕就是虚了。” 我摇摇头说:“刚吃过一些糕点,什么也吃不下。” 她垂下脸:“看来姐姐是不屑于我的东西了,还是怕有什么吗?” 不是说我刚吃饱,吃不下吗?还说些这样的话出来,心里要是没有鬼才怪。 无端端的来看我,没有带着心思吗? 她竟然倒捧起就喝了大半碗:“姐姐不信我,真是让我难过,一心一意的感谢姐姐的。” 无垠也是感叹地说:“青修仪,你不应该这样的,棋妃娘娘是一翻好心啊。算了,刚才你还欠我一盏茶,这汤,我就掠美了。” 端起那半碗,也不介意司棋喝过,也不会去想合不合适,一饮而尽。 皇后脸色黑:“无垠公子,实在是没规没矩。” “这没有什么,无垠命已不久,贪吃一些,皇后娘娘请恕罪。” 这汤,不对劲,但是为什么司棋也要喝。 我看着无垠,无垠却垂下眸子淡笑着。 看到司棋的手指都开始白了,皇后扶了,道:“摆架回长乐宫,无垠公子,着实无礼至极,这是我无”相这朝的后宫,也不是你一个男子,可以随意而来的。来人,送无垠公子回去。” 无垠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却没有说什么。 跟着皇后她们一起出去,我看着那汤碗,觉得心口闷极了。 跑到湘秀院里的一侧,看到二个宫女是抱扶着司棋而去的。 我担心无垠,想去,门口二个公公拦下我说:“皇后娘娘有令,青修仪不得随意出入。” 气恨啊,她现在倒是开始运用她的权势了。 好是担心,但却无计可施。 等了二天,没有听到什么琴声响,我担心着无垠会怎么样。 半夜,司棋的侍女过来请我过去。 觉得好是奇怪,多留了个心眼,带着小云而去,她们都是皇上留在我身边的,怎么样,司棋也不敢下毒手。 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寒风中招摇着那灯笼,有些让人看了心寒。走近一些,宫女迎了我进去。 司棋正躺在塌上,有气无力地说:“是青蔷来了吗?” 我轻道:“是。” 她没有说什么,一听我的话,就呜咽地哭了出来。 “青蔷。”她有气无力地叫。 有些叹息,我让宫女站在门边,走了过去。 烛光下,蜡黄得可怜的司棋,正在急促地喘着气。一双眼满,满是泪水,还有可怜,还有悔恨地看着我。 “青蔷,我对不起你啊。”她闭上眼哭。 “怎么了?”我轻轻地问着。 她这光景,才二天,竟然变得如此的快。 “没有怎么了,我越想,就越是难过,越是悔恨。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呢?我们入宫之时,就说好,要做好姐妹的。可是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天喝的汤,是混了毒药,大月朝的毒药。是皇后从易儿那里偷走的,她其实想你喝,只要你喝了,皇上就会查易儿,就会把她杀了。” 我感叹:“所以你就傻傻地先喝了,所以你就听皇后的话,以为我喝了,你也能得到解药。” 她泪如雨下,抓着我的手:“对不起,青蔷,从一开始我就嫉妒你了,后来,成了恨。如今我越想,越是心里不是那道儿,我成了什么了,我到现在,一无所有,混在宫中,只有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我悔不该听皇后的话啊。” 泪打湿了枕,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青蔷,对不起,我一直在伤害你。” “唉,算了,过去了就算了。司棋,现在,你能怎么办呢?” 她摇头:“没有怎么办,只有拖着这病残的身子了,青蔷,你九哥是全世上最好的人,最有情义的人。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我就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你九哥跟我说,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只为一个人,叫我好生地安心,该怎么样的路,还怎么样走。” 或许是吧,九哥是不会说太伤人心的话的。 “我如今好是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沉陷在这争斗的里面了,这二天痛得我欲生欲死的,我想了很多,为什么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就只有你。” “司棋,你宣御医看了没有了。” 她苦笑:“没有用的,青蔷,这毒药一喝下去,谁也没有办法,我却也是不想的。皇后跟我说,只有你存在着,我的颖,就会在我的身边,如果你不在了,皇上会很难过,会忙碌起来,我的颖,还是会回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坐下,握着她枯瘦的手:”颖很可爱的。” “呜。”她呜咽地哭着:“我多想多看看他啊,青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啊,一切,都是为她人作嫁衣,皇后平白得了便宜去,却把我给害苦了一辈子。失了姐妹之情,还误了身子。” 我看司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假。 唉,造化弄人啊,皇后的装可怜,还不是让我也上过当呢?何况是司棋,她心里比较单纯。 她神智有些不清,她怨恨地说:“青蔷,从那一碗参汤开始,她就每每抓着机会,就跟我说,要我学会怎么怎么样?” “什么参汤?”为什么我没有映象呢? 她咬着唇,哭得难过:“你刚回来没有多久,我让人送了汤给你,你给宫女喝了,皇后说你是心里防着我,不屑于这个。偏那时,皇上对你特别的有心,当我成了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就没有我自己了,凡事,听从皇后的。她的可怜,她的无助,什么都是装的。司家的人,彻底的把我毁了。我唯一的一次翻身,就是让把皇后的把柄给抓住了,把司家的一些权利给了皇上。我成了棋妃,可是,我是这般的可怜,这样得来的,呜,青蔷,这一直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些什么了,皇上的爱,那是天上的星星,只能远远的看着,只能让它照着,太遥远了。” “唉,别说了,司棋。”我知道,但现在好多事情,都无法再重来了。 “青蔷,我对不起你啊,我如今思来想去,我怎么觉得我越走越是远,我不想变成这样子的。” 她捂着脸,似乎自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一样。 也是啊,一步错,步步错,皇后挑拨离间,我们就慢慢失了姐妹的情份。 皇上的宠爱,让司棋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自然什么都变了质。 “青蔷,你要防着她,你一定要,我想我命已是不久的了,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以后你帮我多看二眼我的颖。你要多防着皇后,青家能那样说,其实是皇后在后面撑着。”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也是,如果没有皇后,青家只相信青鸾,那就太笨了。 抓住司棋枯瘦的手:“不要害怕,会好起来的。” 她却苦笑:“青蔷你哪里知道,我身上的毒,也不是这么一次的了,上一次在蔷薇宫里,那五色杜鹃的黑毒汁混和了一些一毒散,我身体就已经不是健康的了,为了跟你争,跟你斗,我听从了她话,自毁其身。为的就是争那么一口气,可是我现在回头想想,我争什么呢?” “别说了,其实人都有走错的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走错了,还是走对了。”我轻叹着。 她看着我轻道:“我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喜欢你,青蔷,你总是与众不同的,你不要学我,你事事退下去,你变下去,到最后,你也找不着自己了。” “真累啊。” 她点点头:“好累好累啊,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做妃子,为什么会弄成这么一幅样子呢?” 她接着又说:“他是我的唯一的男人,是皇上,是我的天。我开始,是喜欢的,他很宠爱我啊。后来,喜欢成了一种想占有,一种恨,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他宠你,他爱你,皇后说是因为你,我才会得宠的,我不甘心啊,青蔷。一步错,步步错矣,从此,我就听从她的话,哪怕是让我喝毒药,我也喝。我好傻好傻啊,放下了心中莫名的嫉恨,我就像一个木偶,在宫里提着手,提着脚,跳着小丑一样的舞。到了最后,我什么也不是,我什么也不如,连自己心里最初单纯的一些情份,都让嫉妒给淹没了。” 第二十四章:探望孩子 “别难过了,每个妃子,都无法得到完整的他。”他是多情的人,他着实有着太多的佳丽粉黛了。每一个帝皇,都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的。每一个帝皇都不可以有爱的。 “青蔷,我好想再回到以前,还能跟你下棋,如今想想,我还没有跟你真正的下过一盘。” “等你身体好一些,我陪你下一盘。”那时的我们,笑得多开心,在沐香园里,二人合作跟灏下棋,下得他手忙脚乱的。 回目相对一笑,一种叫作好感的情愫,各自生了起来。 现在握着她的手,觉得苍黄而又枯瘦无力。 让我感叹,在后宫,做一个妃子,这般的难。 快到天亮,她又迷迷昏昏地睡去。 我问她宫里的宫女,司棋的情况,很不是乐观,乐观的话,可以活个三五年,不乐观的话,可能走不过这冬天。 司棋啊,那个明媚动人的少女,一回头,觉得自己陷在梦里太深了,竟然无法拔身。 自毁其身,伤了我,也伤了她,唯一收渔翁之利的,就只有皇后。 如果说爱情可以因为这样,而得到,那真的太可怜。 我去看看无垠,除了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 我感汉地说:“无垠,为什么你什么都帮我做,我真的觉得心里好内疚。” 他笑:“有什么,不过是一些毒罢了,青蔷,我好想吃一餐饱饭。” 他的话,让我有些愕然。 他一笑:“现在的吃用中,都开始掺入一些东西了,我不敢吃,似乎看到,就饱了,就烦了。我宁愿,他现在一刀杀了我。” 我叫人宣了膳到无垠的地方来用,看着他狼吞虎咽,我看不下去狼狈而逃。 宫里,看似轻淡,却是写满了种种的一切。 我想到司棋说的,小丑跳的舞,我心里就酸酸的,在宫,我也是小丑啊。我跳着什么样的舞呢?只是,我戴着面具而笑,谁知道我面具下的悲伤和疲累。想离开,而看戏的人,却不允我离开这里。 他要我做什么呢?无非是委屈地戴着面具笑也好。 去看看司棋,她也很高兴,拿出我送她的棋子来:“我们来下一盘。” 棋子真的很漂亮,她也感叹地说:“当初我觉得,你送给我,其实你就是可怜我,我越的难受。原来不同的心境想事,真的很不同。” 才下了一会儿,她就打瞌睡了,精神越来越差。 让宫女抱她去休息,我独自出了外面。 凌厉的北风,更是嚣张地吹着。 我跑到最高的亭子里去,想大声地喊叫着心里的屈闷。 可是张开嘴,什么也叫不出来。 好多好多的风筝,远远的飞着,有断了线的,有没有断线的。 那上面,空白一片。 我急跑回去,在纸上画,画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多啊啊,还加上二个黑手印。让宫女都做成了风筝,跑到那高亭之上,一个一个放上天空,剪断了线,让它们自由的飞吧,飞得多高,跟着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九哥,我很好啊,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啊,你看到了没有? “青主子,皇上请青主子去正清宫里用膳。”陈公公在凉亭下面恭敬地说。 用膳,我一步一步地下了阶,冷漠地看着他。 眼里的泪光,终是溢了出来。 我想到正清宫看琳爱,我又怕到正清宫里。 我怕见到他,我不知要怎么说,才会好一点,我不想戴着面具来对他笑。 可是我想见我的宝贝女儿。 公公带我入了那满是馨香之暖气的小室内。 我看到颖正在学走路,他坐在小床的一侧,脸色柔和地看着小床。 颖抓着他的衣服,走着,哇哇地叫:“爱爱爱。” “嘘,小妹妹在睡觉,别吵醒她,去拿你的小衣服来给妹妹。”他说得好是轻柔,几乎可以听得出,他心是多软。 这一个人,在宫里的冷风冷影,一切都是因为他。 颖还真是去拿他的小衣服,看到我,软软地扑上来:“蔷。” 抱着他玩,灏轻声地说:“我不过来看看琳爱吗?” 我却摇头:“我不敢看。” 他叹息:“你还在怨朕。” 呵呵,能不怨吗?如果是我拿了他最珍贵,最在乎的东西,看看他是怎么一个反脸呢? 如果注定要分开,要看只会引起我的万般不舍。 我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好累,别说什么屈服,别说什么无心,那样的人,还算是一个人吗? 一分,就分得断绝一点吧。 亲亲颖,替司棋多看二眼。 这纯净的眸子中,什么也不懂得,但愿长大后,也是能够如此。 他不知道,他的娘,现在伤得多重,那就什么也不要知道,不见也是好,颖的记忆中,没有多少关于司棋的,他想起,不会伤心的。 就这样,也不错了,抱抱他:“冷不冷啊,颖。” 灏没有趴在小床边,而是看着我,有种遥远的东西,将我们分开着。 “颖。”他轻叫。 小家伙从我的怀里挣扎下来,朝他歪歪地走过去,还差得几步,就直接扑上去,呵呵地开心笑。 年纪轻轻的他,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却知道叫做喜欢就笑,不喜欢就哭。 我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去了,看着灏:“要不要换个地方谈谈。” 他没有说话,有些深叹:“你还是固执。” 床上的孩子有些醒来,不知是为什么,竟然哭了起来。 我伸长了脖子,还是忍不住地看着。 “琳爱,琳爱乖,父皇在这里。” 还是哇哇的哭着,哭得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在断裂一样,这是我的小宝贝女儿啊。她的哭,连接着我的心。 什么也忍不住,越走越近,看着粉色的小人儿,抓着小拳头在哭。 我想抓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好暖,好软好柔,我怕我的手太冷冻着她了,在唇边呵着气,让手暖和”点,轻轻地抓着。 她还哭个不停,灏也不出声,就看着。 我轻轻地哄着:“不哭不哭。”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去抱她。 好小的身子啊,泪珠大滴大滴地滑落着,我也不知道她哭什么,摇着她的手,那掌心的柔软让心都软了。 灏轻声地说:“你要抱抱她,可能睡觉着得孤单了,就惊醒了。” 我轻轻地抱着,他手将我的手拉好:“要这样抱。慢慢地,或许你跟她说说话,她就会安静下来。” 她的头往怀里钻,我轻声地说:“是不是饿了?” “给奶娘吧。” 我抬起头看他:“让我喂她一次吧,这些天,也涨得难受。” 他点点头,抱着颖:“来,父皇给你装牛乳吃。” 我还是第一次给孩子喂奶,什么也不懂,让她吃不到,饿得哇哇直哭。 好不容易,她吃着了,好是安静,静静地吮着,那种感觉,是做娘的喜悦吧。 一边半睁着眼睛看着我,黑亮亮的,好好看啊,像灏,更像我。 吃饱后,将暖和的她,送进被窝里,她又哭。 “小家伙要人抱着。”灏抚着我的肩:“蔷蔷,在这里照看她吧,很可爱的,你看,她的眼睛都会瞧我们了。过不了多久,还会乱抓东西,还会哇哇话,叫娘,叫父皇,叫颖,还会抓你的头。到最后,学着走路了,你拿一块糖,就站得远远的,来诱惑她。” 我逗她笑着,还真的轻轻的一咧嘴,冲我一笑。 多可爱的宝贝啊,越抱我越是不舍得了。 他让我在这里照顾孩子,传来了膳。 不舍得放下怀里的琳爱,小宝贝也不舍得睡,就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 颖喝过牛乳吃了点粥,就让他抱上床睡着了。 他夹着淡素的菜色给我吃:“你喜欢吃的,来。” 吃下去,也有些不是滋味,我轻声地问:“灏,带二个孩子,累吗?” 他摇头笑:“不会累的,我的力量,我的精神十足,都是看着他们,就会觉得有足够的力量。有时间,就会和他们多相处,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那高高在上,冰冷的皇上。 吞下一口饭:“生活与现实,我真不如你。”他分得清楚,而我,却是分不清的,拍着琳爱的背,柔柔地说:“小宝贝,是娘啊,别看了,要乖乖睡哦。” 将我的挽在耳后,他轻声地说:“蔷蔷,到正清宫里来吧,从此,不会再有什么样的欺骗,我誓,不会再伤你的心。” 他手上,还有着我生产时,咬的伤痕,已经淡淡的了。我想哪时我好恨他啊,可是现在看着,竟然也有些没有感触了。 琳爱,我的宝贝,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能这么做吗?到时候,我怕连你也看不起我。 靠在他的胸前,我闭上眼:“我现在真的好累。” “能舍得,我都舍了,不能舍的,我也舍了,灏,依我一次吧。” “不行。”他坚决地说。 “真的,你让我出道也好,什么也好,我实在是不想在宫里多呆下去,这里有着太多的记忆了,每一件想来,虽然过去了,却是心里还在绞痛着。我不会和我九哥在一起的,我答应过他,我和他只有下辈子,而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他抱抱我的腰,探头看着琳爱,轻声地说:“你就舍得吗?” “我一万个舍不得,但是我知道,你很爱孩子的,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还能像什么?灏,给彼此一个自由也好,是我怎么也好,这宫里,我觉得谁也不怕,可是我唯独,怕你了。” 腰间的手,蓦然地收紧,紧紧地收着,他埋头在我的间:“你怕我?” “对,很怕很怕,灏,你把所有的人心都算尽了,你现在就只有那画中的秘密而不得知,我九哥疯狂地想知道我是否安好,你拖着,你想让我把秘密告诉你。到时候,你会打九哥去寻,灏,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啊。” 灼热的吻,带着泪,在我的耳边轻吻着,他沙哑地说:“蔷蔷,你不该说这些的,我们的琳爱,还在看着。” 是不该说的,但是不能因为孩子,说什么都压下去。 他抚着我的脸,有些冰冷:“别说朕不喜欢听的话了。” 又是他不喜欢听的,我低头,看着琳爱,真是漂亮啊,可见以后,必是一个美人胚子。 抱她到床上,轻轻地放下,她微睁开眼睛,眼角还有些湿湿的。 温柔地一笑,亲亲她的小脸:“琳爱乖,娘陪着你,睡吧。”盖上薄薄的小被子,她又眯起了眼。 “留在正清宫吧,朕让人把你喜欢的东西,收拾过来,你陪琳爱睡一会,她醒来后,还要吃奶,一会还得换尿布。” 未足月的孩子,他带来,也是朗朗上手。 这好是诱惑我啊,如果真的想我和女儿在一起,他就不会抱走了。 回头,唇擦过他的脸,我往后侧,他却抱住了,用力地亲着我的唇。 “蔷蔷朕抱你与琳爱睡一会。” 还在诱惑着,我是多想啊。 还是坚强的摇头了:“我要回去了。” “蔷蔷。”他低叫。 “不管她长大,恨我也好,说我什么也罢,反正在后宫中,端的是没有几个人是好人。在宫中二年,什么酸甜苦辣没有吃过。” “好,你就要离开吧,一辈子,不要再来看琳爱。” 我闭上眼,好是难过:“给我一些时间,可好。” 一辈子,好长好长啊,我的宝贝,我的很不舍得她。 他抓着我的手,亲了亲,不舍地说:“不要难过了,朕给你三天的时间想,朕不会逼你,朕不会逼你,也不会要你说出秘密。那无非是钱财罢了,朕要来有什么用,还不如要朕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的。你也把朕,想得太低欲了,朕的钱财,遍布无相之朝,蔷蔷你认为朕在乎那个。” 他冷笑,有些受伤害一样。 “你其实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宫里的人,你知道朕每个月给你的用度是多少呢?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理的。关于这些事,你从来无心于宫中,什么你不去管。说好听一点,你是脱俗这人,不好听,你其实是讨厌这里。” 我闭上眼:“灏,我们不要吵架,我有错,我知道,因为我不适合在这里。其实我还是爱你的,只是不适合了。” “三天啊,好好地想一想,除非,你真的狠心到不想看到琳爱,那朕对你的情,也就到了那般的地步了。” 我往外走,脚步好是沉重。 他轻叹,幽幽地说:“蔷蔷,朕还得提醒你一句,帝王的妃嫔,只有处死或者打入冷宫。从无出宫之例,至于青鸾,从来不是朕的女人。” 有些惊讶,青鸾那么美,他刚开始是那么宠爱她,竟然不是。 越的沉重啊,所有的路,都是堵死的。 我只能选择留在他的正清宫,对于他来说,才是明智的,才是对的。 回头看看他,也是孤单一个,看着孩子。 他很是羡慕,因为她没有记忆,没有这样温暖的记忆。 我不知道我不是心很硬,丢下他一个这样看着孩子。 我也不舍得啊,只要一个决定,我会让他快乐,我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从此不再有伤害。 我看着他的孤单,好是难过。揭开帘子,出了外室。 外面比里面冷多了,再出了大厅,更冷了。 我知道,到了外面,会更冷。 我在门外站着,心里好像是反复,好是现在就想答应他。 把心里的事,心中的恨,心中的怨,什么都放下,以后他会宠爱我,我们都会是快乐的。 心神有此恍惚着,只听到陈公公小声地声音叫:“销会再禀告皇上。” “可是长乐宫那边,闹得好凶,几乎要打起来了。” “快让人去看看,这皇后,也料必不久的了,多向着易妃娘娘,快去快去。” 这些事,将我拉回现实中来。还是一般的黑暗,哪里有虚构出来的美满呢。 我越走越是轻浮,我终是知道了。 灏,你一意想把我拉上那皇后的宝座,与你一起。 其实,做什么又如何呢?终究你不爱,什么都是假的。 这才是现实,他给我虚构的美好日子,好是遥远。 爱听这些话的女人,终就是会越来越迷失了。 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掉落。 三天,你才给我三天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想得清透啊。 我不想选择一条会让自己后悔的路。 从侧门出去,再一次到了蔷薇宫里,这里空无一人住,外面围起来,总是在修,你不想你对我说过的话,成为我心中的冰冷。说赐与易妃住,其实,你不会的。 你说过,不会再喝醉酒,可是我生孩子,你醉得一塌糊涂。 也是因为我,你用手段刺杀我与九哥,也是因为我,什么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没有给我规定一条路,让我不必想,直接无悔地走下去呢? 手指触摸着宫墙,往后宫的大门而去,没事我到也,离那里,有多远,有多近。 不是死就是入冷宫,或者做一个得尽千宠万爱的妃子。 粗糙的砖头冰冷地刮痛我的左手,而右手,还有着琳爱的柔软和温暖。 人生,总是在这狭隘的左右手中,要你选择一种。 第二十五章:选择温暖 往宫门而去,看着有些公公运了东西出去,每一个人,都是盘查得那般得严,每一件东西,都得查看。 进来的,亦也是。 有一个憔悴的人,在宫门的外面,静静地看着,贪婪地看着。 手指停下,微微地抖着,看着九哥哥,蓦然地泪水就流了下来。 他亦是看见了我,深看一眼,然手闭上了眼睛。 冷厉的北风,吹得都四散着。 九哥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走到了宫门口。 “青主子。”侍卫有礼地拦下我,不给我出去。 九哥同样没有特别的命令,也进不来的。 那就近一些看也行,我就不走,他们能奈我如何呢?有时,硬性子就是这样养成的。就是要无赖起来才能行。 看着九哥,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心中的暖流,涓涓而入 “九哥我很好,我没什么事。”我扬起声音说,无奈,这薄弱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太是软弱了,都带着一些颤抖的鼻音。 九哥迷离的眼看着我,万般的不舍:“为什么这么多的事?” 他终是问出来了,不是吗?是啊,事就是多。 三五个人,可以成为一个圈子,再多些,还可以成为一个江湖呢?皇上他万般万般的多女人。 “没事没事没事。”我大声地叫着,抓着拳头的手,有些生痛,又是指甲陷到肉里去了:“九哥你在这里站多久啊,我要是不走走看看,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站上十几天。我今天去看望小北了,好可爱啊,九哥我好喜欢她啊。” 九哥眼中有着包容的笑:“那就好好地守着她,护着她,看着她。” 九哥也要我这般做吗?我真不喜欢宫里。 灏看似是万般柔情,却不知是真情,亦是假情,我与他之间,难道还可以再弥合。 怎么可以呢?我不想再与他一起了,总是冷多于晴。 他心里,怎么会有我。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一步步地退,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了。 他是帝皇,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我只是一个青蔷,什么也不能有,就只要跟着他就好,偶尔的时候,要做做他的棋子,有时还要像小丑一样,依着他。 九哥啊,我要怎么办啊,我万般的舍不下琳爱,我的女儿。 可是我也想自由,灏要的不是我在他身边,而是再要我的心。 如果只是因为女儿,我会毫不犹豫就会在正清宫里的,可惜的是,不止是这样的。 九哥这般的关心我,让我越的心中满是愧疚。 “蔷儿。”他低叫:“要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一个人,游魂一样,走来走去呢?” “呵呵,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二人都是苦笑,不知是不是收到令,侍卫再也不给我们面子。要关起沉重的宫门了。 我往中间走,九哥亦是,这样我们就有见得久一些。 贪婪的眼光,总是看不够一样。 九哥大声地叫着:“青蔷,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九哥,听到没有。” “知道了,九哥。”我大声地应着。九哥,我的九哥。 宫门关上,我垂下双肩。 九哥的到来,让我心里有了一些踏实感。 摸摸脸,原来自己是一个游魂啊。 靠在一边的宫墙上,好高好高,好想爬着出去,可是眼睛又总是看向正清宫那里。 哪里需要三天啊,抱过一次琳爱,我现在就恨不得跑到正清宫里去陪着她,抱着她。 就这是血缘关系吗?甩不断,放不下。 我想,我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和九哥一样,不断地成全着,就是想要她好。琳爱是我的宝贝女儿,只要陪着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摊开双手,在寂寞的宫墙上靠着,闻着它千年不变的味道。 为什么要有宫墙,隔住的是什么,人的不信任,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寂寞的宫墙,长长的,高高的,无限地往二个方向延伸出去。 隔住了里面的我,隔住了外面的他。 九哥并不是没有办法跳进来,他可以,他一身的功夫,一身的胆量。 但是九哥不会,九哥是不会连累我的。他只是要我过得平安,要我过得幸福。 苦涩地一笑,闭上眼,深闻住这寂寞与孤寂的味道。 那一墙蔷薇的灿烂,离我越来越远了。 叹息一声,我爱笑的木娃娃,已丢失在浮云寺,而那里,已是我不想再上去一下的地方。 原来,我把笑,对灏的笑,都丢失在那里了。 沉重地一叹,雨有些迷离,我想,就要下雪了,冷得噬骨入心。 抬起头让冷雨扫过我的脸,多痛多痛啊。 这样才好,至少记得自己是清醒的。幸福,我可以抓住,寂寞的可怜,我不能去抓。 如果我去抓了,只有二个后果,深居冷宫,永远也不得出来。或是一死,我一死,我九哥焉会独活。 但是在冷宫,我怎么见到我的琳爱,我偷偷地看,也不行了。九哥也会为我担心,我这一生,就牵绊在情这。 那莲花田附近的寺院里,那断言的老和尚,说我到不如看破红尘。 我当时就想着,为什么要避呢?那人来世上,岂不是白来。 现在想想,也是噬心刺骨痛。没什么,我都会走过的,没什么,什么都照着别人的路走下去就好了。 热泪流了出来,让风吹得冰凉,再有一次,我也不会选择出宫的。 这世间的情,我有好多好多,所以好多人都嫉妒我。 司棋的姐妹之情,九哥的呵护之情,灏对我的占有,与琳爱之间的难以割舍。还有无垠,我对他,有着无垠的心疼。很多很多人啊,人的手指只有十人,而人的情,就是拢紧十指,也捧不完的。 如果不是皇后还想要害司棋,她也不会回头,觉得我才是对她最好的,我们的好姐妹情,竟然给丢了。 皇后是与易儿斗,还想让司棋自毁其身来陷害易儿,想着说什么理由,以后对孩子有好处,会尽量的让颖做上太子。 司棋的身体,已经是不能再伤了,皇后的话,皇后的怎么自私,让她彻底地看清了这么一个人。 她也不是笨的人,只是让感情牵扯了进去,就迷失了自己。 有人说,迷失的蝴蝶总是活不长,因为没有了方向,因为太孤单。因为,心中缠上了结,枯萎着心。 她下棋的时候跟我说:“青蔷,你真好,皇上对你好好。你要顺着他,你不要逆他,就如一盘棋,你不能赢了他。其实在某些看不到的东西里,你就是赢了他,不要太与自己较劲儿。” 呼一口气,好冷好冷,我往正清宫里跑去。 冷雨中,有些跑得太快,有些踉跄,急喘着,呼吸闷痛着。 无所谓,这就是活着,活着就会有痛。 人活一世,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幸福,都想要。 哪怕自己是蒙着眼睛去感触的,那样就好了,何必与自己较劲儿呢? 雨中,有人在油伞下看着我。 我往他跑,**的一身,往他扑去,我哭着”说:“你赢了。” 他心痛地轻吻着我的脸,牵着我冰冷的手往正清宫里而去。 泡过了热水澡,还觉得身体有些轻浮得不真实。 穿上厚厚的软暖衣服,往里室就跑。 我的琳爱啊,我的女儿啊。 她哇哇地叫着,灏抱着他,走来走去,有些抖。 我轻轻地说:“我来抱抱。” 他转过身,将宝贝小心地放在我的怀里。一放下,琳爱就不怎么哭了。 “还是喜欢你过多,香香的味道,来,坐下。”他压下我的肩。 将那厚布子揭开,湿漉漉的披散开来。 他轻轻地擦试着我的湿,看着琳爱,轻笑道:“怎么不哭了,难道父皇的怀抱有刺不成。” 琳爱啊啊二声,就往我的怀里钻。 “要吃些什么,想不想吃鱼香茄子。”他轻声地问。 我眨眨眼睛:“这个时候还有茄子吗?” “只要你想。”他说,幽深的眼睛看着我,那般的笃定。 吐出一口气,笑笑:“不想,还要带琳爱呢?不吃那些油腻的。对不对啊,琳爱,我吃什么,你也会有感触的哦,娘给你喂奶。” 他不走,我看他一眼:“你不出去忙。” “不急。” 我抱着不动了,琳爱似乎有些感应,张开口,往我怀里寻着,才喂过她一次,就知道想要喝奶了。 灏说琳爱都是吃牛乳,他不喜欢琳爱吃奶娘的奶,他觉得很怪。 “你出去啊。”我轻声地说。 他却是笑得温柔:“不出去,蔷蔷,怕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有看过,娘喂孩子,是世上最神圣的事。” 就是赖定不出去了,琳爱寻不到吃的,有些急了,哇哇地叫着。 无耐,只好当着他的面解开扣子,不饿着了琳爱。 他蹲下看着,眼中,也是柔和的光华,没有半丝什么样的**。 轻轻地抓着琳爱的手:“这种亲情的关系,是天生,怎么也不会割断的。” 我不说话,如果不是琳爱,我会坚决我自己的坚持,我不会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冷宫,我也不想与他一起。 他要的,总是能不择手段地得到。 刚生来,就抱走,他知道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空虚。 他亲亲琳爱的手,轻声地问:“会不会冷着?” “不会,这里好暖,穿着一件,也就可以了。” “这里我特地改做成的暖室,在你还没有生下琳爱之前,就做成了,冬天,怕是冻坏了你们一丁点,你这倔丫头,一定心里还怪着朕。什么都是朕逼你,如果你心里好受一点,你就这样想好了。你怎么不知道,你生产都有人下药,你用什么来保护她。” 我笑笑:“灏,有点饿了,不然,你去给我端点来吃的,可好。”是啊,他想的,总是比我多,我要努力地多想想他的好,才会将心中的芥怀放下来。 “不好,你得听朕说完。”他固执。 “你以为你心伤,朕就不伤吗?蔷蔷,心回来吧,我与琳爱都在等着你。” “这不,我都回来了吗?你要什么呢?不能一下太贪心了。”一下,我怕我拿不出那么多的东西。 他要我就得给他真心的爱,可是他拿这份真心来做什么了。 那五色杜鹃花,是他让人摆上去的,让我误会于太后。他不想我呆在后宫中看他的手段,于是,我到了浮去寺。 我终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感情的看法,我觉得不可以利用的。 不过现在不能想这些太多,这纯粹是钻牛角尖,决定了到他的身边,就是如此的了。 喂饱了她,拍拍,跟她柔柔地说话,她就慢慢睡着了。 好是安宁啊,灏拿进来的晚膳,也先不用。 二人等孩子睡着了,他轻轻地摸着那床,然后让我放下去。 暖暖的,放下去,灏说:“孩子的头,要多,一会让她这样睡,一会要给她翻翻,不然脑袋就会不平。” “下面放了什么吗?会不会烫着。” “不会,放的是一种热水,再下面,有人会加着火,隔着地板,不会热到哪里去的。” 原来在这里,特别暖和就是这样子啊。 等她睡着,晚膳都凉了。 随意用一些,灏也不介意糊乱吃的。夹了些肉到的碗中:“多吃些。” 晚上我在琳爱的床上睡,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到了一边的大床上。 可是很晚的时候,我感觉到他起身,然后抱着琳爱换尿片,再喂她吃一点牛乳。 琳爱不肯吃,有些哭了出来。 他一边抱着,一边轻声地哄。 心里有些暖暖的,我坐了起来:“灏,给我喂吧。” “不想吵醒你的,所以没让人进来,没事,得让她吃些这些,不然你的身体是不是够奶水的,你藏着,要是让她看见,更是哭闹不休了。” “呵呵,这个时候,她哪里会看人。” 他笑:“蔷蔷,你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她在听你的声音,似乎想努力地感触着。” 我一听来劲了,悄悄地上前,靠在他的身后,然后探出头看她。 还真的啊:“哭得真可怜啊。” 我一说话,她就努力地想要看清楚我一样。 不过饿着了,还是会吃一些的。 抓着小拳头,边吃边哭。 我靠在灏的身上:“你明天还要上早朝啊。” “朕睡不着。”他轻松地笑:“知道吗?” 抱着他的腰,看着琳爱,轻轻地点头。 我会努力去尝试着,再爱上你的,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他挤上小床上睡,亲亲琳爱,亲亲我的脸,感叹地说:“蔷蔷,谢谢你回来。” 回来,我心中失笑。 是的,我回来了。 他上早朝,小宝贝还睡得不知天地,我无事可做就陪着颖玩。 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多精神,一大早就醒了,宫女抱着他在外面玩,他不依。嘴里嚷着要看着妹妹。 又哭又闹的,我将他抱进来,热烘烘的地方,不用穿那么多衣服,脱了二件累赘,他就眼巴巴地走到床边。 “宝贝,琳爱,小北。”我唤着他的小名:“不哭了。” 一醒来就哭,还真的难带啊。 没有颖当时来得好带,柔声地哄着她:“不哭不哭哦,笑一笑,笑一笑。” 抓着她的手,她哭声停了停。 我又轻道:“来,看娘啊,娘给你念诗好不好。” 手在她的眼前打转,让她的眼神慢慢跟着轻,点点她的小脸,竟然真的笑出声了。 灏进来,我兴奋地说:“灏,琳爱会对我笑了,你看,你看。” 他轻敲我的头:“蔷蔷,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你头也不梳,就这样陪着他们闹,早膳也没有用吧。” 他还着龙袍,没让人进来侍候,一手脱着,一边看着琳爱,柔和地说:“帝姬,父皇回来了。” 真像是一个幸福的家一样,什么都爱都有。 厚厚几重帘子,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他坐在我背后,梳理着我的:“外面下小雪了,蔷蔷,琳爱满月的时候,给她摆个满月酒。” “好啊。”他是个骄傲的帝皇,他想要全天下都知道他有一个最喜欢的帝姬。 外面的冰冷和冰雪,我已经不想再去看了。这里好暖和,真怕出去,会把我冻坏。 甚至,他连奏折也拿进来这里批,一边批,一边看着我和琳爱,颖三人。 我但愿他是不忙的,无垠说,这一次是真的了。 但是他还是很忙,很多的东西,靠着纸来传,而不是说。 我听不到风暴,我能感觉到,落纸的声音,带着一种颠覆的味道。 住进来也是好些时候了,可是他不曾有问起关于那秘密的事。 每每夜半,总是与我们挤在小床上。 他哪里也不去,陈公公说,媚贵妃的帝姬生病了,他也没有过去,而是让人宣了御医去。 所有的爱,都在这时在,但是我知道,持续不了多久的。 心里荒荒的可怕,似乎有什么事要生一样。 第二十六章:暖意盎然 灏从后面抱上来,冷冷的手往我脸上一贴。 我缩着脖子叫:“好冷啊。” “呵呵,外面的雪可大的了,要不要去看看。朕还你去看梅花了,还记得吗?朕踢你一脚的时候,现在想想啊,那时真是年轻极了。” 现在也不老吧,只是我们的心态还有感情,都成熟了不少。 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要了啦,那里雪太大了,会冻着,琳爱要吃奶山顶是冻着就不好了。”我又不能乱吃药,也不能生什么病。 现在吃的用上,都是主要以她为主。 他靠在我的肩上,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说:“蔷蔷,别这亲友只围着她说啊,什么都是琳爱,什么什么都是,那在你的心中,朕与她,谁更重要。” 他不知道,我来这里,都是因为孩子吗? 我一生下,他就抱走。他笃定了,我会断舍不下琳爱的。 回过头来,一指放在他的唇上轻嘘:“睡着了,不要说话哦。” 狠狠地,他在我的脖子上一吮吻:“你不公平。” “呵呵,你不是小孩子了,去,做你的事去。我也睡会,她可会闹腾了,你一去上早朝,她就醒了,哭了一会,抱抱她才睡的。睡一会儿又醒来,现在我才把她哄睡,你要是吵醒了,你抱着她去批你的奏折。” 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他真是不知把女儿当成什么了,抱着一边写字,一边跟她说话,让我看了好气又好笑的。 “你迟早会把她宠坏,看着吧。”他捏捏我的鼻子:“你把她宠坏了,朕就把你宠坏。” 亲亲我的脸,他感叹地说:“蔷蔷,你又瘦了。” “那是当然的啦,怀着孩子,就会变胖,现在都生下来一个多月了,也会瘦下去啊。” “呵呵,也是,不过朕想你胖点好。”他拉我躺下:“蔷蔷,这般大了,应该可以抱出去现现了,现在可以给琳爱摆满月酒了,朕安排了明天摆酒。” 我回头一笑,靠在他的怀中。 在些感叹,别人的满月酒,就是酒月的时候摆的。可是他怕孩子太不,我身体还不好,说天气太冷,所以说推迟一些。 但是,他一定要摆,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儿。 听着他的跳声,好是安稳。 他抓住我的手:“蔷蔷,朕明天也封你做妃子,可好。” “现在你就是不给我什么名份,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那些,只是虚假的。” 他笑,拥紧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要啊?” “因为我有很多,那些也不重要的。” “朕好想把你变成一个贪心的人,要你要很多很多的东西,永远都不满足,这样就好。” 他又想说什么呢?我抓紧他的手:“去做你的事吧,现在快年关了,一定很忙很忙的。” “忙哪里比得上你重要,那些事情,已以有个大概了,朕现在享受着暖玉温香,冰冷的事,就不要提了。冬天嘛,有一个好处,就喜欢窝在一起,热烘烘的,心也贴得近了。” 他说这些话,低低哑哑的,如魔音一样,穿透我的脑子。 我有时觉得自己有些麻木,对他的话,没有什么样的感慨了。 靠得很近,腻得很近,抱着他的腰,脸时时埋在他的脸前,有时候,宁愿他不要说话。 因为我总是没有他那么大的兴奋去应和着,这样让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一手抚上我的耳垂,道:“蔷蔷,这么冷的天,别戴着这些了,贴在耳上怪冷的。” “是你送的啊。”我不会轻易取下,不然他那心思,又会想到别处去。 他轻笑,帮我取下来往在床边的小柜子上面。 “蔷蔷,明天就是琳爱的隐弥月酒,你得穿多些,孩子也穿多些,外面有些冷,待一会,你就可以回来了。” 无奈地笑:“好啦好啦,知道了。” 他一笑,如光波一般的炫目:“你坐在朕的身边,知道吗?” “知道知道的,然后累了,孩子就给你抱,对不对?”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琳爱不是我抱,就是他抱,他说,舍不得让人抱抱。 笑他太自私,他挑挑眉:“我疼爱你们,没有错。” 心里好暖和,抬眼看着他,那身的俊秀。 手指划过他的眉宇,过了年,他也就老了一岁了,我比他小很多,可是心境上,几乎与他一样,原来我也苍老了。 他拉下我的手轻吻,坐了起来,拉起厚被子给我捂得严密:“你陪琳爱睡会,晚上朕回来用晚膳。” “多穿些衣服啊,外面冷。” “知道,朕会早些回来,颖要是过来了,你别与他玩得太久,他精力可是小牛一样,你是没法子陪着他玩的。” “好啦好啦,快些去忙你的吧,别太累了。” 他披上随意放在一边的厚衣服,边穿上边说:“蔷蔷,一会梧醒来,午膳可要用。” 我觉得情况越来越好,笑着看他,他手指放在唇边,扮可爱地说:“知道,知道,不说那么多了,免得你总是说我,一会琳爱醒了,替我亲亲她,别缺了我的份了。” 有些无奈地笑,看着他离开,掀起帘子的一角出去,也没有引进一点的冷风来。 这里是温室中的温室,没有风霜雨雪,纯净的温暖,在这里,我们一点也没有害怕那严冬的冷。 我的琳爱啊,小脸已经是有模有样扩展得更开了,眉恨中,隐隐中带着光华之气,她是我与灏的孩子,她身上,集满了我与他一起的爱。 我想,我们都会这样很幸福的。 她睡得不太安稳,总是手忽然之间会打在床上。灏说,孩子都是这样。他下了好多的心思,去了解孩子的习惯,一个爱孩子的男人,他的心,也是柔软的。 亲亲她的小脸,却没有睡意。 隔着那水晶窗看着外面的世界。 满满是银白之色,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纯白。 这时好暖好暖,我不想再到外面去,从那温水糟里取出泡在里面的牛乳,还是暖暖的,取出来搅了搅,一会儿颖就要醒来吃了。 他现在吃这些,还有一些粥,再加一些细食,就好了。 我想,我的琳爱再长大一些,也是这样,牙牙学语,好玩得不得了,我期待着她快些长大。 司棋现在还算好,就是冬天身体差了点。 在这时,能替她看看颖,也是好的。 书桌上,乱放着各种东西,我走过去下。 外面的公公在窃窃私语:“现在要进去拿吗?青主在在里面休息,这当是不好,不如我们请小云姐姐进去先报一声。” “也只能这样啊,陈公公说皇上一会就要的。” 我扬音:“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边的宫女禀报:“青主子,他们是奉了令回来拿一本奏折。” “是什么,我找找。”我压低了声音说,怕是吵醒了琳爱。 他们小声地说了说,我在书桌上找着。 找到了他们要的名册,忍不住多看二眼,上面写的字,不像是无相之朝的,倒是有点像大月朝的名字。 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呢,我逃避开了世俗的一切,就不想去听深宫里的种种污黑了。 我也不矮胖无垠现在怎么样,他救过我,而我,什么也帮不了他。 将册子给外面的公公,他们恭敬地拿着出了外室。 我有点懦弱,不想去面对很多的事,活在他虚构出来的温暖中。 看着琳爱,还睡得安稳,心柔软下来。 现在天天看到二个孩子,我真的越来越想安定,一坐着就不想动一下。 他昨天晚上跟我说:“蔷蔷,我们再生个小宝贝吧,你看,琳爱是女儿,生个皇子是儿子,刚好凑成一个好。” 我就淡笑:“哪能你说生什么,就生什么呢?”一个就足够了吧。 太多,我怕给不了他们太多的爱。 如今孩子相当的聪明,只要我一说话,她就会追寻”我的声音。 不陪着她睡,刀子不安生。 整理好桌子,用温水洗洗脸,颖就在外面叫着要进来了。 我抱了他进来,喂他吃东西。 觉得他和司棋,越来越相似,漂亮的眸子中,有着一种花一样的光泽。 “颖,抱你去玩好不好。” “好,”他很粘着我,说什么,他都说好。 让宫女守着琳爱,她中午吃过后,就会睡好些时候,倒是空闲得很。 明天摆迟来的满月酒,司棋的身子差,我不想她劳累着来了。 不如带着颖去看看也好,让宫女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自己也是,包得密密的。 出了正清宫里,才觉得寒冷,他小脸奇异地看着这雪白的一片。 好大的风雪啊,今年,凭地这般冷,我躲在这里快一个月,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漂亮的天地了。 枝枝丫丫上,满是那雪白的雪,还在飞落个停,正清宫后院的梅花也开了,纷香满鼻。 坐了轿子到棋的宫中去,颖在一边站起来看雪。我在一边掀开帘子也在看,无垠说,想听我在雪花与梅花中弹上一曲。 这连个小小愿望,我都不可能做到了。 我不能再去看他,不然我心中又会伤痛得放不下。 灏或许是对了,凭什么他会喜欢自己的妃子对别的人好。 但是,他又错的,他怎么知道,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感情,还有更多的知心之情呢?一份相同的思想,一份,风雨兼职教师程中弹奏的美丽。 就如清心咒,谁也听不出来。唯有我知道,那是世人难得一求的清心咒。 他们听过,但是,谁都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听得一曲,终生无憾地清心曲子。 我又追求什么呢?人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像这样了,什么也不用去求了。 我要的,都在我的身边。 一个爱我的人,一个我爱的人,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屋子,就可以包拢了我的所爱,填满我的灵魂从头到脚。 到了司棋的宫里,寒雪中,宫女撑着伞让我下去。我抱着颖,他小小的手圈着我的脖子,对这里有些陌生,可是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害怕。 司棋房中,药味甚是浓。 见我一来,赶紧让人换房间,不让药味呛到我与颖。 贪婪的眼神,看着颖就想落泪。 生起暖暖的火炉,还是有些冷,颖有些害怕。 我放下他,柔声地说:‘快去,颖,去叫母妃。” 他不敢,还缩在我的身子里。 司棋已经哭了起来了,泪一滴一滴地滑落。 只有我知道她现在的心痛,她越来越是枯瘦,但是她想活着,能时常有颖的消息,能见到他,再苦的药,她也喝下。 抬起泪眼看着我,有些哽咽地说:“青蔷。” “呵,别哭了,你一哭,让颖害怕的。在宫里,只有他和小琳爱哭的时候,他看到别人哭,所有,他有些不习惯。” 司棋流着泪一笑:“青蔷,谢谢你。” “谢我作什么,你不是叫过我姐姐吗?来,颖,快过去哦,叫一声母妃,回去我让你抱抱小妹妹。” 他眼中生出一些光华,笑着。 然后迈着小短腿朝司棋走去,抬头看她,清脆地说:“我要抱小妹妹。” “呵呵。”她一边哭,一边笑,呵暖了手,才去摸颖的脸:“娘的颖啊,这么会说话了,青蔷,你下了多少心思啊。” “他可聪明了,教什么,就会说什么,颖,叫母妃啊,不然,蔷不疼你了。” 是很聪明,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什么都疼他。 “母妃。”软软的声音,叫得她的泪直流着。 颖眨眨眼说:“母妃不哭。” “不哭不哭,母妃不哭。”她擦着泪笑:“不哭了,好乖啊,要不要吃糖。” 颖看着我,我点点头,他笑了,伸出手:“要。” 司棋颤抖着手,剥开了一块糖,轻柔地放在他的唇边,让他吃。 又是哭,又是笑的,让我心里好感动。 坐在床边,将颖抱上贵妃榻去:“颖跟母妃暖暖身子。” “不要,会冻坏他的。” “司棋,没有关系的,颖的身子,是个小火炉。” 她感叹,抱紧了颖;“娘的颖啊,青蔷,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最要谢的人,也是你。”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呢?大冬天的,明天琳爱要摆满月酒,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吹赛凶,今天就带着颖来看看你。” 她笑,亲样颖的,看着我说:“青蔷,你真好,我那样对你,你都不抱怨在心中。” “怨有什么,也不是你自己想的,现在要是皇后再来找你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再糊涂了,自己的身子才是重要的,要是可以,她为什么不自毁其身呢?司棋,算了,别跟她较着劲了,你还有颖啊,是不是?” 她笑,用力地点点头:“是的,我还有宝贝颖。” “母妃,妹妹好可爱,总是哭。” “是不是你总是跟妹妹争吃的,”司棋柔声地问着。 “没有,是父皇啦,总是动她。” 她一笑,抬起头看我,诚挚地说:“青蔷,他是很爱你的,就这关,放宽了心就好。” “嗯,是啊,我也不能怎么样,就这样。” “明天的满月酒,我还是想去看看你的琳爱,一定跟你一样,聪明,漂亮。” “好冷的天,会冻坏你的,我也是只能呆一会,就得回去。” “你照顾颖好久,我……” 我一笑:“我还说这些干什么,带颖来,可不是要人做什么,而是要你好好地养好身子,以后不冤枉路以帮着我教教琳爱,明天是满月酒,我可以见到九哥,我便托他为你寻些药来,有些时候,偏方秘术,是比宫里的御医开的药,好许多的。” “我这坏身子,真的能好吗?” “可以的,我看你气色倒是没有太差,越来越好,司棋,你要坚持下去,就算是为了颖也好啊,哦。” 她点点头:“嗯。”一笑,擦起脸上的泪:“颖多好啊,不知世间的污浊。” “呵呵,小孩子,就是要这么单纯才好。春天到了,你也会好一些的,你现在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气,你都最好二耳不闻窗外事,只想着你的颖就好,什么事,不是操在后宫女人的手中。而是在于皇上的手上,他反手是云,雨,不是按着女人的想法去做事的。” 皇后的话,算什么呢?司棋不能再上当了。 她苦涩地一笑:“是啊,那天晚上,我刚吐完血,她又来找我了。心疼地安慰了我一番,又说一些大事,然后说,我都这样了,再喝一次毒也没有关系,这回把那讨厌的易妃赶出去,就没有什么会挡着颖的路了。我想,我以后不知道连颖能不能见着,我给他选择什么路呢?皇后能在皇上的面前说些什么呢?皇上不爱她,她就得死死地保住她的后位。” “算了,不说这些,过去了就好了。” 一说,她又难过了。 “不说不说,我现在听你的,好好养好身体。以后还可以听到琳爱叫一声姨娘。” 我娇羞地笑:“还要等上好久呢。” 第二十七章:低头幸福 又聊了会,担心琳爱醒来看不到我,会哭闹不休的。 就告辞了回去,司棋将颖从暖暖的被窝中抱起,轻声地说:“颖啊,以后你可要记得乔嗲疽桃蹋阅阏饷春玫模展四悖腔つ恪!?br/ 真不好意思,我给颖穿上衣服,他有些不舍,在司棋的脸上亲亲:“母妃。” 她点点头,笑中有泪:“好好听话哦。” 看得出,叫一句,就是以让司棋的心软软的了。 我想,也是这样的,如果琳爱有一天,软软地叫我:“母妃。”那我连心都会泡得软软的。 “我走了,司棋,下次天气暖和一点,我抱琳爱过来给你看看。” “好啊。”她开心地笑着。 我走到门口,她又叫住我:“青蔷,明天还是小心点,皇后前几天来过,还想说服我要陷害易儿,她说易儿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你要小心点。” 我朝她一笑:“嗯,我知道的。”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灏想得比我想得还多,什么事有他,我一点心思也不用去费。 背着颖出去,他抱着我的脖子,大声地叫:“骑马了。” 他脸埋在我的中叫:“香香啊。” 这小家伙,就一直喜欢我的长。 小时抓着不放,现在闻着叫香,开心地说:“回去啦,妹妹要醒了,回去看妹妹,然后教你学诗,学字,好不好?” 雪再大,扑不灭一心的暖意盎然。 如果换了平日,我是不喜欢坐轿子的。今日太冷了,还带着颖,正清宫里的人相信我,可要是摔疼颖什么的,可不太好,毕竟不是自己生的,要是照顾得不够周到,总归是不好。 他好兴奋,一个劲地看着窗外的大雪,要拉我去玩。 抱住他:“看妹妹了。” “看雪雪。”小胖手指着外面,跳来跳去,恨不得能跑前去一样。 我抱着他的身子,探头往外看:“呵呵,看了,还好。”没有什么人来往。 “父皇,父皇。”小家伙兴奋地叫着。 偶然间让他看到了熟悉的人,我探头看,在风雪之中,还看到了身着明黄龙袍的他,正在不知忙些什么。 现在可是好冷啊,还在外面,也不到正清宫里去。 我想,我是挺幸运的了,在这飞雪连天的时候,有着他给我的温暖,而后宫,多少人都没有这种特别的对待。 怕他冻着,我让小云拿了一个暖手炉去给他。 偶尔间,也要学会怎么去关心人。这样并不难的,他对我这么好。 他是一个皇上,他有他的责任和他的想法。 怎么可能一天要将他困在后宫这么二个字上,他烦不胜烦,如何去将无相之朝治理得更好。 又回去,吃了些东西,琳爱醒了,抱起她,和颖逗着她玩。 颖拿着他的牛乳一直要给她吃,可惜小琳爱很不给面子,非常的不屑。 笑得我心里甜甜的,难免会想,我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琳爱都喜欢吃奶,不喜欢吃别的。无奈除了灏,没有人能喂她吃下。他就有办法让琳爱吃牛乳,我看他每天喂的时候,琳爱都哭得惊天动地的,我不忍心,他还说,不能那样宠。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宠着她。 没人吃他的东西,颖有些委屈,扁着嘴占着。 乐得我直笑,吸了一口:“好,姨姨吃了。” “妹妹要吃。” 我亲亲琳爱的脸:“妹妹现在包了,你看,她要玩哦,颖,给她唱歌。” 他张张嘴,不会唱嘿嘿地笑着,我让宫女搬来琴进来,一手抱着,一手轻弹。琳爱可喜听了,大概她出声的时候,就是听着琴声出生的,之前我也有弹。 一弹她就凝目直视着我,眼中的柔柔的光华,然后一咧嘴就笑了。 好暖的琳爱,抱着是一个温暖的世界一样。 对面的颖也在疯玩,二手在琴上乱弹着,不管什么好不好听。低下头要去咬,咬不动就坐在地上哭。孩子就是孩子啊,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单纯性子。 宫女抱了他走,哭着真惨,怎么也不舍得走。 “小北。”我亲亲她的小脸,她就笑。 现在才三十七天,很乖啊。 越来越乖了,不怎么哭,在这温室中,真好啊,有灏有我爱着她,护着她。 娇嫩的脸上,不曾看见有点的风霜。 身上尽是最保暖最稀有的珍贵之物,还有这暖房,我的琳爱,怎么会冻着呢? 抓抓她的手,跟她玩着。 现在她越来越会看了,会听声音,一听到我跟她说话,她会笑,会看我,会闻我的气息。 小脸儿也是胖胖的,粉嫩嫩的皮肤滑腻得很,很多皱褶也开始展了开来,淡淡而去。 一笑,脸边似乎有着小小的酒窝儿,不会出去,只会嗯嗯啊啊的。 真漂亮的宝贝,我想,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桑这种快乐了。 可是这简单的音节,会让人变得很快乐。 不闻着我的味道,她谁不着,灏开始用她来压住我,让我在正清宫里。现在他来吃醋,说我对她太好了。 以前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什么都会吃,小心的膳食,才能让自己身体好,琳爱就不会受到影响。 有自己的女儿,就会现,这才是自己爱的。 也不用去羡慕别人的儿子女儿了,想当初一看到如贵妃的帝姬,我就好喜欢。现在我也有,是我自己的。 给她吃东西,给她洗身子,都是一件乐事。 捈上一些香喷喷的粉,让她的身体干爽,拉起被子盖着,轻轻地给她乱七八糟地念着一些东西,她就会睡。 冰冷的吻将我吻醒,我抬头看到了灏一脸的笑意, 低头闻闻琳爱的气息,并没有碰她,他轻叫:“真香。” “刚给她洗了身子,你的脸好冷,别碰她了。” “手更冷。”他可怜地伸出双手到我眼前。 我温暖的手要将他的手合在一起,他却缩走:“太冷了,别碰,起来吃晚膳了,多穿一点,朕去梳洗下。” 点点头,垂下的长,柔软地披在床沿。 四周的轻纱,将这里酿就成了一个仙境。 “干净了。”他笑着,从后面抱紧我:“蔷蔷,你闻闻。” 回头朝他一笑:“你啊,越活越回去了,小孩子一样,也不多穿二件衣服。为什么今天晚上还有酒。” 他现在不喝酒,因为他不想让琳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朕今天好高兴,就喝二口。”竖起二根指,可怜地说着,活像我从来就把他管得严一样。 我拿来件衣服给他披上,免得受了凉。 “你让人给朕送暖手炉了。”他笑:“今天去哪里了?” “带颖去看了一下司棋,看到你在风雪之中,就让小云给你拿了个过去,因为颖不要,一个劲地不怕冷就趴着看。” 他板起脸:“为什么颖不要的,你才给我。” “外面有宫女,你羞不羞啊,小孩子的醋你也吃,好啦,是我用的,我有一个就好了,也不冷。” 他笑得又开心,拥着我说:“朕觉得现在,什么都满足了。” 低头轻吻我的:“蔷蔷,你呢?” 我,他什么也满足了。我点点头:“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所求之事了,唯愿你和琳爱能健健康康。” 他笑得好是开心,眸子里的光华盛开得像是那六月的莲花一样灿烂,灼得我几乎不能睁开眼睛了。 他们现在是我的天,是我的中心点。 回过头看他,有些感动。不过是一个暖手炉,就能开心成这样。他的意识中,希”望我靠近他,必是很重。 手扬起,在他二边的额上轻揉:“今年特别大的雪,倒是小心些。” “嗯,朕知道。大雪瑞丰年啊,来年,必是一个丰收之年。” 我笑着点头,他是一个明君啊,爱民如子的皇上。 “蔷蔷,琳爱今天有没有闹。” “没有,可乖了。” 蓦然间,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一样。他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还要为我担心,还要为**心,还要来让我回心,他要失去多少呢? 回来的路上我就想着,如果我和司棋那样,岂不是很可怜吗? 这里的一切,多得他爱我而已。 “明天朕会封小北为琳爱帝姬,你呢?不要做慧妃子,那是一个过去。朕知道你要什么?”他一笑,神秘极了。 “要什么。” “现在不说。” “哦,不说啊,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不过现在也不说。” 眉一挑,他作恶地挠我的胳膊窝,痒得我直扭着身子:“你不说我也不说。” “你先说。”他笑得开心。 这奸猾的人,我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亲一下:“要说的是这样,谢谢。” 他笑,有些傻傻的,摸着下巴,似在回味着。 真的,我现在什么也不管,不管宫外的冷雪冷风,不管太多的生死。 原谅我,我现在一颗心软得只能装下他和琳爱。 “朕知道你要些什么,信任,爱。朕都不会让你受伤的,什么名谓,现在不在乎,朕的一些事,你也别看,这后宫中,便就是这样了,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争。但是朕会给你,最重要的。” 我知道是什么,废后是迟早的事了。 不管这些事啊,他的羽翼下,我什么也不担心。 轻声的问他:“你还要不要秘密。” 他却是神秘地笑着,不说话。拉我去用膳,剥好壳的一些海鲜,还有一些淡素的吃的,我吃什么,他也陪着吃什么。 喝了二口酒,似在回味着一些东西,睁开眸子看着我说:“蔷蔷,秘密你留着,要是我们再有吵架的时候,你就拿出来跟朕吵,在这里,你没有安稳的感觉。你需要更多的东西,让你无后顾之忧。” 摇头失笑,竟然给我当作一些撑腰的东西。 我歪头看他:“你会凶我吗?” “很难说。” “那我带着琳爱回娘家,你是否有见过,民间的夫妇,很多这样的。” 他笑,抱住我的肩:“看过啊,然后夫君晚上就得去接回来,还得认错一番。最后呢?舍不得了,你带着孩子回来了,晚上又是甜蜜一番了。第二次呢,这样的事,你就不好意思回娘家了,第三次,习惯了,第四次,无所谓了。第五次,我又进一步,一步一步地……” “你这坏心思。”塞了一尾虾给他吃:“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坏心眼啊,一步一步,让女人变成奴隶一样。” “不,现在我们比较像,你听。” 垂下肩:“琳爱醒了。” 二人得做孝顺的奴隶去了,他泡牛乳我换尿布。 真好,我想天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和他一样,会帮着照顾小孩子,而且,他还是皇上。 不喝也得喝,他用的就是强硬正擦,抱着琳爱,不让她看到我,也不让我说话,就是放牛乳到她的唇边,一距,就灌进去。 我眼巴巴地在的后面偷偷看,喝一口,他就回头一笑。 一跪坐在床上,趴在他的肩上看着琳爱吃。 我手在她眼前一招摇,她就委屈起来了。 “别玩,吃不饱,晚上吵死你。” “灏,真可爱啊,一边哭,一边喝。” “你要不要试试,朕喂你。” “呵呵,才不要,等她大一点,我会告诉她,有个很凶的人,把我们娘俩给分开,一个不许喂,一个不许喝。” 他身上好暖啊,明者我趴着也就不想动了。 第一次觉得心就是这样了,不想动了,因为知道温暖是什么味道,所以不想去承受寒冷。 他身子轻摇着,摇着琳爱,也摇着我。 他感叹地说:“二个小宝贝了。” 他身上,轻微的酒味,那般的醇,那般的香,我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肩上享受着这样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地醒来去上朝。 房里防着一套软暖的粉绿衣服,长长的,摸着就能生起暖意来。 今天是好日子啊,他要在年前,给琳爱办个弥月酒。 让宫女进来帮我梳洗,捈上了少许的胭脂,晕红些脸颊,精神气色还不错,长长的,梳了个如意髻,然后穿上了那粉绿色的衣服。 顿时整个人眼前一亮,像是寒冬中的绿芽儿,很是温暖的。 看看眉,有些逆毛,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柔顺了,大概如我的性子吧。眉眼中,闪动着一种平和的爱。 他进来,带来了一些冷气袭入,笑着说:“还真早,朕还以为没起来呢?” “宝贝琳爱。”他扑到小床边去,逗着刚醒的她玩:“想父皇了没有,亲亲你的小手,今天带你出去看看雪,看看太阳,看看满城满天下的人,都在为你的到来而高兴。” “蔷蔷。”他轻抚着我的掬起一把深闻:“你九哥先进来了。” “真的啊,你抱琳爱,我们去看看他。九哥一定会给琳爱带一份大礼。” 他眼中的笑,很是柔和,说:“那是当然要的,他是做舅舅的,怎么能不给我们的琳爱送礼。不过朕还有些事,现在就得去处理,一会你先过去,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到处走,呆在你九哥的身边等着朕到来。” 有些怪,难道他现在就开始把他的礼物送给我了吗?信任与爱。 不过我却是想见到九哥的,朝他笑:“好啊、。” 他不会怀疑我,我自也不会作出什么失了礼仪的事来。 在我脸颊上偷得一吻,他笑着出去,吆喝着陈公公他们快些去布置。 外一层,里一层,把小北包得暖暖的,火炉一样,抱在怀里她不安的扭着身子,想要扭开一层一层的包裹,让她看看这个世上,是什么样的。 这时辰,也不算是早的了。 快用午膳了,车辇经过,都能看到宫女好多往那明光宫里去的。 在门口,我就看到了九哥,停下车,轻声地叫:“九哥。” 他转过身,贪婪地打量我一番,然后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笑着看我。 抱着琳爱下了车,让他看看:“小北啊,九哥。” 他笑,轻轻地揭开厚厚的棉毛,看到小琳爱不高兴的一张脸:“太热了吧。” “呵呵,怕她冻着,她也不喜欢。” “九哥可以抱抱吗?” “说哪里话啊,琳爱乖乖不要哭哦。” 九哥生硬地抱着,看着琳爱,有些感叹,眸子都柔和得可以滴出水来:“青蔷,像你啊,眉眼中,有你的样子。” 他笑,眼中有些感叹地说:“青蔷真的长大了,现在连女儿满月了。” 是啊,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惜的是,九哥这一辈子,就只能也这样。 让他抱着琳爱,琳爱睁大了眼睛努力地看,似乎喜欢九哥,看着了九哥,就咧开了嘴,对他笑得开心,二个小窝儿浅浅地转着。 “真可爱。”他轻声地说,合下的眼敛,挡住了他多的情绪。 我想,每个人看到孩子,多少会有一些心里的感触吧,正如我一样。 “九哥,你一定很早来,吃早膳了没有。” “吃了,吃了。”他急急地说,眼睛还在琳爱的身上。 我点点她的脸,又笑了。 九哥看着人来人往,道::青蔷,我们走远些吧,这里人多,我现今天的气息,好像有些不寻常。” 第二十八章:弥月酒变 我拉着九哥进去,往明光宫的二楼去,那上面比较少人。 “九哥,他也说,今天不要到处走,叫我一会儿宴席上露露脸,就带着琳爱先回去。” “没事,九哥现在在你身边看着,只是感觉气息不太对。” 我也一笑:“九哥不要担心了,你看,小北北对你笑了。” 他脸上轻轻地漾着笑:“所有的辛苦,都过去了,青蔷,现在你要好好地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懂吗?别想太多了。” 了解我的,还是九哥啊。 我点点头:“九哥,我懂的。”我真的懂的,所以,不是约好了下辈子吗? “抱着真暖和。”他轻声地说。 “是啊,他总是喜欢抱,他对孩子很好,对我很好,我想,我不该对他太苛刻吧。我要站在他们的闻之上,多替他想想。” 九哥笑:“会这样想,要会做才会开心的。” 鼓起脸颊看看他:“我现在不开心吗?不好吗?” “还是孩子气啊。”他叹息地摇头:“小北,笑笑,笑笑,看到没有,下雪啊,好大的雪啊,冷吗?” “冷啊。”我抖着肩头笑。 九哥白我一眼:“冷不多穿衣服。” “你不北吗?知女莫若母,她不会说话,我替她说啊。” 九哥轻笑,眉宇中的沧桑还是越的得。 九哥如今开画斋,介理,并没有为他带来平和之色。 我想,心中若是有牵挂,不是这些事,可以盖得过去的。 “如果不是走前一点,看到是青修仪和令兄,本宫还以为,是恩爱夫妻抱孩子呢?”皇后带着人上了楼阁,温柔开口说话,却是没有什么好意。 好是难听,话中有话刺人呢? 我看着九哥,说:“九哥,我们走。” “别失了礼。”九哥施礼见过皇后。 我抱着琳爱,轻声地说:“九哥,施什么礼。有些人面前,你给她施礼是不行的,太会得寸进尺。有些人,就像是蛇一样,看上去,不动就不动,冬天还冬眠,一张嘴,就能咬到你死。” 九哥皱起眉,还是小心地扶着我走:“青蔷你现在也太不会说话了,你没有看到,皇后的脸色,都变黑了。” 我知道,但是这么一个人,我跟客气,她还得寸进尺呢?没有撕破脸的时候,百般的好说话,可怜得人神都流泪。但一旦撕破了,她也就坦率得委有,没有什么好藏的,出口就能伤人。 我想是不是灏知道这些啊,所以不喜欢她,换了我,我也不喜欢。 我一笑:“九哥啊,不是我不说话啊,这样的人,着实是让我恼恨,而且现在他宠我啊,我要是闹些事出来,他还开心呢?终于找到些机会,终于有些突破。终于有他表现的地方了。”要是谁,我可能收个三分的,可是皇后,何需要和她客气。 我看灏要是知道,还会鼓励我去冤枉她一番呢。九哥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我就是太不会恃宠而骄了。 九哥明了地笑,叹气:“这宫中啊。” 是啊,这宫中啊,一个啊,长长哪得了,纠缠哪得了。 吐出的气,像是雾一样,透白而又轻盈。 盖住琳爱的小帽子,她不依,扭着脸,百般的不舒服一样,不要盖着帐子,她要看这里一切。 看着她红红的脸,可爱极了,笑总是不由自主地透出来。 只好又掀开来,轻声地说:“九哥,皇后骗司棋喝了好多种毒,她现在身体很不好,九哥要是太闲了,就帮我寻点药。” 他眼中一亮,点点头。 我知道,叫他做事,是他最愿意去做的。 哪怕是再难的,他也会去。 那个在画斋里坐着,坐在白花中的九哥,只能隔在心底的很深处。 跟他逗着琳爱,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灏来了,我朝他招手。他往上走来,九哥说:“我先下去。” “好。”九哥往一侧走去。 灏上来,从后面拥住我,脸上竟然有些汗珠,可见多忙。 小心地接了琳爱去抱着,看到琳爱对他笑。笑得眉眼都眯起来。 我用袖子轻轻地抹他的脸:“你啊,这么忙,要不要先坐一下,先吃点东西。” 他摇头,眼里亮晶晶的:“不用了,我看看琳爱和你,一会我们一起进去。” 点头轻笑:“好啊。” 他逗着琳爱,去呵她痒,让她笑。 摸到一些东西,揭开小棉袄,看到了一块颇有重量的嫩玉色的暖玉。 我笑:“一定是九哥送给琳爱的,刚才我都没有看见。” 好是漂亮啊,这一个,是玉娃娃了。 嫩绿色的玉娃娃,笑得甜甜的,可爱极了。 这个,送给琳爱的。我知道九哥为什么要悄悄地放在里面了,他想要我幸福,不要我想的太多了。 我的木娃娃已经遗失,九哥刻了个玉娃,送给琳爱。 灏笑,用绳子结住,放在琳爱的身侧:“真漂亮,琳爱长大了,要谢谢舅舅对你的关心,这必是自己刻的啊,我一笑,软软地叫:“灏。” 竟然不吃醋了,好是让我奇怪啊。 他眉飞色舞的,在我的脸上轻吻:“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我点头,甜甜地笑着:“收到了,昨天就收到了。”信任和爱。 拥着我的肩,他一手抱着琳爱,一手揽着我下去。绝对绝对的让全天下的人羡慕死我。 只是生一个女儿他就这么宠我,要是生一个儿子,那十有**,就是太子无疑了。 我不在乎这些的,在位者,能者居之。 女儿才好,少了更多的争斗,让人呵护着长大。我也开始想着如他所说的一样了,会有好男子来向我们求亲,要娶了琳爱去。 我们不参与进去那些是非之中去,灏也会把这些都处理好的。我只要,只要这样依在他的身边,满足就好。 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憔悴的无垠。他坐在一个角落里,他的四周,好像都是有些武艺底子的人坐着。但是他在,我想一会儿当是有关于他的事。 我看着他,心中莫名的心绞痛起来。 无垠,你三番几次地救我,而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看着你的眼睛,我很痛。 灏是伤害你的人,可是也是宠爱我的人。 我想为你开口,求灏宽容些,可是这些涉及得太多的东西,政治还有别的,不是我能求的。 你也知道,所以,你从来不要我去求什么。 只是我幸福着,你却不知痛彻成什么样。 好多的人,还有一些异族装扮的。灏说,那是大月朝的使臣。 我坐在他的身边,就连皇后,也得让位偏后一些。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它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温婉的脸孔下,却是已经扭曲的心。 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她得不到他的爱,她也保不住她的位子。 众人跪在脚下,山呼着万岁,那一种感觉,让我有些迷惘。 好不真实一样,抬头看到九哥的笑,我还是笑了起来。或许吧,慢慢适应这些,以后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今天也只是琳爱的满月宴。 脱了她身上的棉衣放在一侧,他抱着,让人都看着他可爱的帝姬。 她好是大胆,也不哭,也不闹,张开眼睛,就是在努力”。偶尔间,还会忽然笑出来,乐得灏直亲着。 在众人的面前,他毫不掩饰着他对帝姬的疼爱。 一番正气凌然的话说完之后,还赐了宝贝名字:琳爱。 其实我们一早就在叫了,但是还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好开心,与灏玩着,小手还会挥打在他的脸上,乐得他直笑。 灏请了好多的人来,为琳爱祈福,但是她很不客气地窝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想她的性子也是八风吹不定,这么喧嚣的地方,也安睡。 她收到的礼物,多得要用车来载回去,灏给她的,永远是最好的,别人给她的,也是最好的。 我唯独喜欢九哥送的,那才是真心的。 满月酒的祝词大多是长命百岁岁岁平安等。 竟然还有人说,我与灏是天赐良缘,花开并蒂。 他很喜欢,赏了那人很多东西。 大月朝的人,也送上了宝贵的礼物。 恭敬地说:“伟大的无相之王,今有公主,让我等一早沐浴焚香,磕见皇颜,有幸能见公主……” 说得什么一拉儿的长,琳月睁开一只眼看我。 灏一会就说:“蔷蔷,你先回去了,是大月朝的人,别有所求,一直催着要给帝姬献礼,接下来的一些事,你也不喜欢听的,先回去。” “好。”想了想说:“你少喝点。” 他温和地笑着,手想摸摸琳爱的脸,终还是停了下来:“朕手有些冷,这些菜色也不适合你吃,回去让人准备些。” “好啊,我知道的,我先走。”让宫女抱一会,我站起来往外走。 他示意一些人送我回去。 出了门,才是一个冷啊,赶紧给她穿上小棉袄,要是冻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她喜欢玩,也不给她玩。 坐上车辇往外走看着雪冷的天气,抱紧了琳爱。 如九哥所说,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看到,好像四周也是有车辇一样,几乎是一样的,各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灏在保护我吗?有些害怕,抱紧了琳爱。 在这阳光灿烂的地方觉也是心寒有余,大月朝的人来了,必是没有什么好事。 正想着,背着陌生的血腥味,脖子一寒。 我往后面看,冷淡的声音说:“不要看。” “无垠。”我轻叫。 “青蔷,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了,我也没有任何的退路了。青蔷,请你帮我一回。”他恳求地说着。 “你要我怎么帮你。” “让车往宫门边走。”他靠在我的身上,觉,他心跳得好快,气喘得好急。 “小云。”我扬声叫:“往宫门外去。” 有些感叹,我终是知道会出事,没想到是我们这样。 无垠啊,我们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一把抱紧我,我很害怕,轻声地说:“不要动我的琳爱。” “是他的女儿,青蔷,在你与她之间,我要一个来作护身符,我再也不想做质子了,我的生命,不想终结在这里。” “我。”我咬牙说着。 似乎现了不对劲,好多弓箭手在外面,但是,马车还在走。 我气喘着,我好怕现在的无垠,虽然他一向温文,但是灏将他逼的无路可走了。他就以我为护身,欲出了去。 “我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他淡淡地话中,把他的复杂心思都给说清了。 我知道啊,我也是复杂的,所以我一直就不想去看。我避着,却是避不过,到现在这样,是朋友,却是匕架在脖子上。 我想帮他,帮不到,我就只能顺天意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早就围着了好多带刀的侍卫,冷冷地受着,没有想到无垠抱下来的,却是我和琳爱。 灏脸色一变,大声地叫:“无垠公子,把朕的修仪给送了,不然朕非要你们大月朝付出代价不可。” 无垠笑:“迟早一个死,我倒不如拼了。” “放开她们。”灏打个响指。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丢在雪地上,浑身血淋淋的。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易儿。 灏冷然地说:“你还想要你的妹妹,就把修仪跟帝姬放开。” “不能放。”易儿痛苦地叫着。无奈,一个人踩着她的头压倒在雪地之上,说不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手有些颤抖。 接下来,排在前面跪下的是一溜儿的大月朝之人,皆都五花大绑着,他们都是来为我的琳爱祝贺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看看他们,都是来求朕把你放回去的,你就忍心,朕把他们一个个都害了。” 无垠沉默着,只吐出二个字:“开门。” 我知道他的决心了,宁愿对不起我,也要回去,也不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其实我和琳爱的命,也是无垠几次的相救。 我对这样的事,心里好复杂,不知怎么想。 “大胆狂徒。”一个官员大叫着:“还不快快把皇上的帝姬妃子放了。” 他冷笑:“你要青蔷,还是帝姬。” 灏没有说话:“你敢动她们一根寒毛,你会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是多大。” “今天这样做,我早已经是料到了。” “让人退下。”无垠又冷怒地叫着,一手箍着我的喉,匕对着琳爱:“不然我就让你看见,一个一个地离开你。” “退下。”灏一挥手,守在宫门边侍卫都退了下去。 “等等。”我叫:“无垠,你带着我就好了,不要伤害琳爱,孩子太小,不能出去。你知道,我最在乎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能这样子对她,我欠你的债,我自己来还。”我也不想到这个地步的啊,来得太快了,我都没有时间考虑,要怎么样,才会最合适的。 他想了会道:“放在地上。” 幸好,他还有一些善心。但是他怕我还会说些什么,点了我几处**道,我就动弹不得,我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手抓着孩子,往人群中一丢,九哥飞身接住。但是琳爱已经受惊了,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我一颗心都酸涩。 押着我,一步步地往后退,他怒叫:“开门。” 陈公公飞快地来抱走了孩子,我看着灏,我也迷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没有人开门,无垠急了,一手紧抱着我的腰,匕在我的脸上一个轻划,刺痛一下就到了心尖里去。 一定是血冒了出来,灏却在看着,想着思考着。 纷飞的雪,与琳爱的哭泣,与我的呼吸和痛连成一片。 他等多一分,我忽然就心里冷上一分。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诀别的意思。 句地说:“朕不能让你走,成何体统。朕的妃子何止一个,你杀一个妃子,对朕来说,也不算什么。” 假话假话,他说,他要给我爱的。 他的妃子是很多,他最在乎我,所以无垠拿我当人质了。 无垠慌乱了,怒燥了,他把他的谦谦君子气息,给磨尽了。 急怒地说着:“我数到三,不开门,我就把你最爱的妃子给杀了,让你的帝姬,没有了娘。” “一、” 好冷,泪流下来,马上就结成了冰一样,凝在脸上。 灏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 “二、”无垠冷笑地说:“这就是帝王的爱,一个只会说,却不会做的。女人在你的眼中,不过是棋子。” “弓箭手,准备。”灏冷声地说着。 我长大了眼睛,努力地看着这时间的一切,想要看看清楚的琳爱抱哪里去了。 无垠却没有机会喊出三了,因为我听到了九哥的声音:“开门。” 那坚决,那毫不犹豫地声音,让我害怕。 九哥的剑,竟然架在灏的脖子上。 九哥知不知道,这样是什么样的罪。 他站在灏的身边,那样的无惧无畏,对着众人说:“开宫门。” 我心里我眼里,叫着一千一万个不要,可是,九哥不看我。 九哥不怕死,为了我,他从来不把他的命放在眼里的。 第二十九章:放我回宫 无垠的匕拿捏得很好,不让我伤到,他控着我的**道,又让我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九哥,不能这样子啊,九哥,我不要你这样子。 “青锦臣!”灏怒喝道,也是不敢置信。 九哥淡淡地说:“我不为别的,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这是大罪,现在什么也不要说,开门,不开他会杀了青蔷的,不开,我什么都可以拼了。” 到最后,九哥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眨眨眼睛,两行清泪盈然而下。 但是九哥残忍得不看,我不要这样子啊。 九哥,死我一个,算得了什么。 九哥手中的剑鞘往旁边一击,放冷箭的人马上就倒下。 那箭头,对准的是我们。 无垠也惊怕了,大声地叫道:“叫他们放下箭。” “放下。”九哥也冷声地叫。 现在都乱了,什么也不管了。 灏冷声地说:“青锦臣,代价最好是你能付得起。” 他一笑,剑搁得更紧了:“现在,马上,开门,谁都不许靠近他们。” 有人急急地过去了,因九哥一个冲动,伤害了皇上。 陈公公在一边冷厉地说:“青锦臣,你这是刺杀皇上。” “不管是什么罪名,我都会一个人承担,决不会连累无辜。” 他看着无垠,冷声地说:“无垠,记着青蔷曾经对你的知己之情,你要是敢动她,我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青锦臣,说到就做到。” 九哥啊,我好想大叫啊。无垠你这混蛋,为什么点了我的哑**。 宫门开了,好大的一声响,带着了雪冷的风,扑头盖脸而来,我来不及多吸一口气,无垠很快就抱着我出去。 宫门又缓缓地关上,我还看到,在那雪雾之中,二个男人对峙着,一个愤怒的不敢相信,一个冷静而沉着。 九哥的剑,还是没有放下,他要我绝对的安全。 琳爱的哭声,让我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终是隔开了,我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无垠上了一边的马车,手还在颤抖着,连看也不敢看我,就让人快马加鞭,往边关而去。 我想,这些必是事先安排好的。 多好的马车,出来扰乱了视线。 无数的人侍卫,从宫里冲了出来,个个都是有备而来。 而我,只有一种叹息,幽幽那般的长。 为无垠的友情,为灏,为九哥。 都追着马车而去,但是谁知道,我就让无垠拉在人群之中呢?悄悄地,有人上来领了我们就走。 然后是换装,是改头换面。 他现在倒是不敢看我了,他蒙了我的眼睛,说;“对不起,只能如此。” 我心中的叹息,越的大,我知道无垠不会伤害我,可是我很想很想回去了。 我想我的琳爱,她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 我想,我会求灏,放了九哥。 我是无垠的护身符,无奈,我这个符,力道还不算大。 无垠只能靠自己的聪明出去。 无垠轻声在我的耳边说:“青蔷。对不起,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知道很对不起你,当时青蔷,请你帮我一次。” 不要说帮他,他要我的命,我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救了我很多次,我点头:“我不会逃走,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是到了边关,请你放我走。” 他有些沉默,坐在马车上,颠簸得我好难受。 好久他才说:“青蔷,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爱你的资格了,但是,你不要回去了,你走吧,就当你是让无垠杀死的。永远地离开他,他对你,岂有情?你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其实你得藏住了,你才会有幸福可言。青蔷,这样的你,是你吗?不是我所认识的,我知道,我很喜欢你,这一次是我一生中,最对不起人的事。青蔷。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我只是笑,笑得有些可怜和荒凉。 我轻轻地说:“现在的琳爱,该吃奶了,可是我不在。” “青蔷。”他叫。 “现在的九哥,不知道有没有被杀,他是不会还手的,他是不会逃的。” “对不起。”他沙哑地说道:“这是最决绝的一步,我也不想走这一步的。” “不是你的错。”我泪流了下来:“是我欠九哥的,九哥要是死了,我是不会活下去的,无垠,我知道你的决心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于情于理,那天晚上在书房里,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心里内疚,我也欠你太多,可是我没有法子还。虽然现在我们这样子,可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曾经懂过我,谢谢你放了琳爱。但是,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请你放我走,无论多难,我都要回到皇宫。” 跟他走,怎么可能呢?我在皇宫里无足轻重。他以为,我在他手中就会不一样吗?他现在还不是拿着匕架在我的脖子上。 远走高飞,那就更不可能了,我的女儿,我的根,我的爱,我的情,我的怨我的恨,我的回忆,一切的一切,都还在京城,我是怎么也不会跟他走的。 放了我,我也是没有脚的鸟,不能飞。 宫,是我唯一的路。 没有说什么,无垠始终是一个知性的人,没有多为难我。 也不让我难过,出了京城没多远,就是千路万路了。 外面的风雪,不知是怎么一个大。 这一定是部署了很久的阵仗,每一个地方,都有些人出来接应。 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一直一直以为,我都是棋子。 利用我的人,除了灏,还有无垠。 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我想,习惯了就会好吧。 走得几日,不知是换了什么,更是难走。 无垠抱着我抱得好紧,他脸埋在我的肩上:“青蔷,青蔷,跟我一起走吧,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你相信,我会给你一个幽静的地方,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烦着你,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只爱你一个。我给你大造一个,最美最美的地方。” 似乎和灏一样,无垠终是忘不了,他的太子梦。 如今大月朝的太子一死,他就急着要回去了。 权势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啊,理还乱。 我逃,怎么逃也是逃不出这个圈子,真是怪得让我想要狠狠地问苍天。 凭什么我要无垠的呢?灏不是给我打造好了吗?我的心,都落在宫里。 飞雪连天啊,冷得没有力气,大月朝的那些人,明来是祝贺帝姬满月,表面上,还好好地说着要灏放了质子。让大月朝的王子回去镇住那内乱。 实际上,他们是要暗地里救他出去。 而他,知道有可能会当太子,他会很兴奋的,他知道灏的弱点,我与琳爱。 我觉得没有什么自不自私的,如果是我,我也会先救琳爱。 我不重要,真的,我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女子,不足为什么。 与江山大计,还有什么什么一比,我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在哪里了。 什么也不说,缩着身子。 他知道我与他,也没有什么可能,沉重地叹着气,头埋在我的肩上,轻声地说:“青蔷,如果我硬是要带你到大月朝呢?” 硬是,他真的不把两国的百姓生死看在眼里吗?灏一直就想攻打大月朝,如今这般的事,更是会给他一个好理由。 他以为,我可以让他顿步不攻大月吗?我心中暗暗地笑着,无垠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知道我和他的江山大计中,是不能相比的,女人的私心,还是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重视。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的,硬是带我走,灏会把大月朝毁了的。 无垠现在不冷静,我总是觉,他有些在颤抖,不是太冷,而是,他习惯性一样,是不是脑子也不理智起来了。他说,灏已经开始让人在他的吃食中下药了。他都不敢吃饭,他一直受折磨。如惊弓之鸟一般。 唉,他需要好好地,冷静地考虑。 身上的衣服让我好暖,这些,都是灏让人准备的,最好,最华贵的料子,不怕风雪再大。 心中的一种东西,好冷好冷。 他轻声地说:“青蔷,终于回大月朝了,可是我竟然很害怕,真的,我日夜都在盼望着离开,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来离开的。我能逃的时候,我考虑得很多总是左右为难着,但是不能逃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考虑了。一心一意,我就想要回到大月朝,哪怕眼,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我劫持你,那天,当是是我的祭日了。”他苦涩地笑着:“曾经我劝导过你,世上没有二全的东西,其实我也一直在参悟这,悟不通,我选择了这样,我想回到大月那辽阔的地方,狠狠地,四处疯跑一圈,就足够了。” 他是近乡情怯,如果他以前回来,大月朝必是不能嵘他。怕是引起二国不平静的纷争。 现在的他,可以了。 他又轻轻地在我的耳边啊唱着他曾唱过的歌,破破碎碎地颤抖着。 “青蔷,跟我走,我们会过上什么也不要的日子,在大月,我们可以隐居,什么世俗之事,也入不了我们的眼。” “你要死的,还是活的。”我轻声地问。 他重叹:“真的没有可能吗?青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这是我欠你的,如果你有一天,血流得快干了,你要我的血,我随时会给你。” 他苦笑:“一手把你我之前的东西,给毁了,但是请你原谅。” 说过不恨他,不怨他,真的。 我想,无垠还是心中满满是善良的人。 雨花落地的声音,那样沙沙。现在是不是很大的雪呢?我的琳爱,现在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想太多,唯有感觉到无垠冰凉的心,在不断地想要靠近。 我心中,迷蒙的一片,不知想要什么,于是,我就拼命地想着琳爱。 我担心好多好多的事,但是我又抓不出一个重点来。 冰冷的手抱着膝,脸埋在膝间。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同样,我也不敢正视他。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把我放下了。 他亲着我的脸,冰冷的吻在我脸上不断地加深。 他抱紧我说:“青蔷,我这一辈子,对不起你,再见。” 他约莫走了几步,我轻声地说:“无垠,到开心哦。” “好,好好。”连笑着,他说了三个好,快马的声音,就飞踏而去。 好冷的风雪,哪怕我身上穿的是再好的料子,也挡不住这冷气。 “谁也不许东她一根寒毛。”远远地,是无垠的声音,还有一些争执的声音。 我往后走,站不太稳,一下就摔在厚厚的积雪之中。 脸上的雪冷,好是痛啊,刺得我脑子从那浮华中清醒过来。 扯开了蒙眼的黑布,看到天际银白一天,四处看看,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没有方向的延伸着,看不到尽头的那一边。这里我不知道是哪里,厚厚的雪铺满了地上。 眨眨困惑的眼睛,突然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我要怎么回去,我跌跌撞撞地走到马车上,拉转头,让它沿着刚才的痕迹走回去。 我的根在京城,我要回到那里。 但希望,什么都还来得及的。 无垠对我还是念着旧情,不忍杀我。 没有多余的话再相谈,他走,他放了我。 我与他之中,就必是有什么暧昧一样了。这样,就是水洗不清,我都不知道我被夹持着出来了有几天。 反正不分白天黑夜,我的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如今看到到处都是白色的,叫我怎么不刺眼,都是等了好久,才能看清楚这一切样子。 往回赶着马车,一步一步,都有些沉重,但是要面对的现实,还是要去面对的。九哥与皇上之间,已是一个难解的死结了。 我不想看到九哥断在白雪之上那我的心跳,也会在那时一寸一寸的断裂。 如果他愿意放过九哥,我誓,我今生今世,用命来爱他。 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跟他反抗什么的。 我越想越是焦急,赶着马车,颠簸地往回走。 马车轮子碾在雪地上,有种清脆而又破裂的声音。 茫茫的风雪中,只见我一个,赶了好久,手都冰得不能动弹,才看到了一些人家,原来,已经是北边的边界,与大月朝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怪不得没有听到什么追兵之类的。 花了二天的时间,日夜不停地往京城走去。 在半路,就看到了御林军。 看到我,有些诧异,全跪了下去:“青修仪。” “马上送我回宫。” 我已经支持不住了,我的手抓鞭子,已经磨出了血丝。 第一次这么残忍吧,那马累得都站不起来。 解了它身上的束缚,拍拍它的头,绝然地跟着御林军而去。 睡了大半天的,才恢复了一些精力。 御林军已经在旁边恭敬地说:“青修仪,我等已派人快马加鞭到京城送信与皇上,也点起乐儿狼烟,让京城的人知道。” 我点头,靠在马车边沿上,一敲一敲的震动,击得脑子有些痛。 身上臭得连自己也不敢闻,看到京城就在眼前,心中却是有些空白一样。 进了京城的门,大批的宫女出来迎接我。 我却没有梳理什么的,缩着身子一直进到宫。 第一句话便是问:“皇上在哪里?” 没有人答我,全要我去梳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疯子一样。 头散乱如枯草,脸色糟糕得可怕,但是急迫地想要见他,我要求他。 进去远远地看琳爱一眼,她睡着了,睡得好是安稳,没有哭,没有闹,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决然地一回头。 我知道灏在哪里了,有因我感觉到了九哥的痛。 凌厉的眼神看着侍卫和宫女,让谁也不干拦我,我狂跑着往后宫去。 进入关押我娘的地方,还是没有。没有九哥的影子,那会在后面吗? 娘焦急地问:“蔷儿,蔷儿,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没有回答她,心中的痛越的重了。 我流着泪,又赶紧地跑出来。 在哪里呢?我的九哥,你在哪里,是不是我回来,你就不在了。已经很晚了,我知道,但是灏不会杀你的。 因为他要我回来,因为他知道无垠和我之间的惺惺相惜,无垠也不会杀我的。 我回来了,我急着想要见到你。 穿过那厚雪堆积的芭蕉林,看到是干净的素白一片,哪有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可是一种痛,越来越是尖锐。 对了,在蔷薇宫里。 我急跑而去,宫女在背后一直唤着我的名字,都听不进去。 冷气呛得我胸腔痛得要裂开一样,跌跌撞撞地扑到这地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脸都红了,还有血流出来, 蔷薇宫,不知道要修缮到什么时候。 这个他说,特意要送给我的。 我走进去,上了二楼。 在那空旷的内室中,看到了一身伤痕的九哥,还有灏。 第三十章:一场花葬 九哥五花大绑着,灏站在他的面前,冷然的看着他说:“这是青蔷喜欢呆的地方,她今天回来了。” 九哥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做的事,在全天下人的面前都知道了,该怎么处罚,我都会领了。但是你得快点,名得青蔷知道了,其实,她是一个很敏感,很聪明的女子。” 一边的人抽出了剑,我捂着耳朵拍着痛疼的头,过过窗口,往门边而去。 陈公公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什么话,他转过脸来看我。 我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九哥。 怪不得我会那么痛,九哥的身止,有着不少的血迹。 “不能动我九哥。”我哭着跑过去,跪在他的面前:“你要杀他,你就先杀了我。” “青蔷。”九哥轻叹:“让九哥一个人承担。” “不要,九哥,你为我,做得太多太多了,求求你不要,你再这样,我会崩溃的。”九哥是为了救我。 我承受不了那么重的情,我不要九哥因为救我,最后落得一个死的下场。 当时是无垠不肯放人,而灏是表明了立场,要不然以九哥的冷静,断然是不会像我一样,直接就用剑架在灏的脖子上。 九哥为我,什么也不顾的了。 我知道,这样是诛九族都不为过,但是我不愿意这样子。 我但愿他能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九哥这一回。 国是国,法是法,情礼法,情还在前面占据着。 “蔷蔷。”他轻声地我。 我抬起眸子,看着他,有些笑挤了上来:“请你看在我和琳爱的份上,饶过九哥一次,可好。你要我的灵魂,我都会给你的。” 他看着我,有些叹息,有些痛。 他说:“青蔷,究竟在你的心中,谁重谁轻。” 为什么这样问我呢?我都一步步地向你拢近,而我却没有这样的权利,向他问这样的话。 他扯下我的手说:“去梳洗一下,这样像个疯子一样,别吓着了琳爱。现在她估计要醒了,去抱抱她,给她喂点吃的,一会我就回来。” 是啊,我是疯子啊。 我怎么能等得起来呢? 我站在九哥的面前,护着九哥,我说:“要杀九哥,除非我死,这样吧,一命换一命吧,用我的命,来换九哥的命。” 九哥大声地叫:“青蔷,你疯了,你总是这样,说出话来不顾后果。” 我示意旁边的人,把他的口捂着。我不想听到九哥说话了。 真的好累,九哥说一句,就像鞭子一样,在我心尖上,狠抽一下。 如水里的倒影,能照出我的自私来。 灏眸子中的光华眯了起来,尖锐得像是一条线,将我揪紧。 他笑,走近我说:“朕一步步地退让,让你和你的九哥相见,人还是无心于我,你要为他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呢?做一个皇上,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你以为,你九哥犯的错,是小错吗?全天下的人,都会看着朕,要朕处死他,你明白吗?” 我点头,我说:“我明白,所以,用我的命来代替他。” 他笑,轻声地问:“琳爱现在要醒了,你要不要去抱她。” 我好想,但是我知道,这一抱,我会永远地失去九哥。 九哥挣扎着,咬痛了那人的手,大叫:“青蔷,你再说,九哥就……” 我转身看着他,抬眼轻轻地笑:“你现在,不得说话,我不要听你说一句话,你说一句,我就死给你看。” 九哥到了喉口的劝导话,终是吞了回去。有时,就是要这么强硬,人才会坚决地做自己的事。 我不想听到九哥劝我,劲我转过头去,回去,洗净身子。好好休息。或者是吃一碗暖热的粥暖暖身子也好,或者替他亲亲琳爱娇嫩的且。 我什么也不想听到。我只想看着灏,这个我曾经用心来爱过的男人。 这个我冒着很多危险给他生下一个女儿的男人。 他总是不相信我,他用我做棋子,九哥救我,他介怀在心中,他还有些讨厌我去过西湖。他下令,西湖的税收回重。 他抓易儿,他让后宫的人都知道,我青蔷是个不能惹的人,我没有害人之心,他把风头牵到了我的身上。 他骗我,他鞭打我的父亲,他说,要把我抓到他的面前打一顿。 我生女儿,他喝得大醉。他把女儿抱走了,一眼也不给我看,他要我到正清宫,他要我再爱他,只爱他。 没有自己,只要他。 他总是这样,什么话,都抢在前面说的。 “我不爱你了。”我说,抬起倔傲的下巴,泪水不争气地,从眼里扑扑的落下。 他笑,眯起眼,那半露出来的伤痛,让我越的笑得开心。 良久,他轻轻地说:“青蔷,我也不要你了。” “作为一个帝皇的妃子,我想,我明白怎么做的。” 招招手,一个公公捧着一个小托上来。精致的小瓷瓶放在托盘上。 我死寂地一笑,竟然没有半丝的害怕。 曾经说过,如果不要我了,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知道的,那么现在这样,我知道要怎么做,无所谓的悲伤与感叹什么。 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一吻。 我说:“要好好照顾琳爱,如果你怕有一天,你看到他会讨厌,你送给司棋养。” 他绾起我的,松了那珠钗。 那属于宫中的妃嫔一种身份,在那北风灌入的窗中,扑散而开。挡住了我的眼里的泪。 我转头,看着九哥笑:“如果活着,好好给我守护着琳爱,告诉她,我很爱她。” 他说不要,他说不出来,他的嘴巴让人捂住了。 我不怨天不怨地,我谁也不恨。 拿起那瓷器,对着北风,不让别人看到我眼中的无奈。 仰将里面冰凉的东西都喝了下去,从此,这是解脱吗? 我想,如果也是好的。 不知是什么味,水一样淡淡的。 会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外面银白的世界。 从三月份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似乎就不曾上来看过这里的风景,现在再来一次,是永别。 我爬到墙边,有点精神懒懒的。 九哥在大叫着,在挣扎着,可是我看得不太清楚。 有点冷,我想抱住自己的身子,手却没有力气一样。 我似乎还听到了琳爱在哭的声音,可是我努力地寻着,却是找不到。 再别了,我的女儿,其实我好爱好爱你的。我努力地,努力地去想着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可爱的笑,粉嫩的肌肤。 喂她吃奶的时候,她会睡着也要抓着我的衣服。 只要灏一上早朝,她就会醒,害得他每天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的翻身,再悄悄地亲一下才出去。 哪里知道,每天琳爱可准时哭了。 我睁大了眼,有点困了,这药真好。 谢谢灏,不让我痛。可是终究,我不会再抬眼看他一眼。 九哥挣了开来,双手硬是一撑,将那绳子给震得破碎。 他抱紧我:“青蔷,蔷儿。” 他的泪,热热地跌落在我的脸上。 我想对他笑的,奈何,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要怎么去笑了。 颤抖着,九哥抱起了我。 血红的眼,看着众人,大吼一声:“误我们一生啊。” 他抱着我出去,没人敢拦着他。 我觉得,意识有些越来越远了。 九哥抱我抱着好紧啊,我却没有感觉一样,我眨眨眼睛,天有些黑,我想睡了,好困好困啊。 他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我好想睡觉。 我似乎真的听到了琳爱的哭声,贪婪地,想睁大了眼看,奈”何,又看不清。 脸上的泪,越来的越多,是九哥身上的泪,还是血。 什么都不重要,如今,我真的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很多的不忍,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笑九哥,怎么现在有诗意起来了。 花间一梦,一身清冷。 洁本质来洁本去,不是属于这里的吗?可是我把心爱的琳爱,留在这里了。 九哥大叹,他说:“青蔷,为什么你总是太冲动。” 其实我不是冲动,我一点也不,如果给我再一次的选择机会,我还会。 我和灏,其实都很累了。 他说出的话,我知道。他要为我做那么多的东西,要我再爱他,那是多难。 我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是这样离开的。 害苦了九哥,一颗心伤得惨不忍睹。 从此就这样,我不累了,不用揪心了。 眼前越来越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只能闭上了眼睛,看到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开了个灿烂,在风中,摇曳着美丽的身姿,散着无味香,能看不能闻。 现在,连跳动的心,也揪不起来了。就放下吧,轻松吧,在这花间,先睡一觉再说。 抱紧青蔷,青锦臣血红着眼出了房,下了楼阁。 而皇上,没有让人拦下。 他还在呆着,那空瓶子,就在地上让风吹得打转。 心突然地空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 青锦臣将怀里的青蔷抱高点,让她看看,她喜欢这里的蔷薇花。 如今虽然是一片雪白,那无所谓,青蔷,闻闻这里曾经的香气就好了。 每次他来的时候,总是看到她在剪着花,她无聊得荒。 一片片的花瓣飞落了下来,青锦臣抬头一看,是那无数鲜花的花瓣。皇上的手抓着,往下撒了。 一场花雨,一场花葬。 你来的是时候,是被人遗弃的蔷薇花,你走的时候,有人用花给你送行。 那却不是你喜欢的玫瑰艳红香妍。 他抱着她一步步地往宫外走去,二边的御林军,让了开来,没有为难他。 低头看着她安睡的眼,他心里揪得好痛。 轻喃地说:“蔷儿,九哥带你出宫啊,不要怕,不要睡得太久了,你不会夕地丢下九哥的,不会的,不会的。” 哭着,忽然心慌起来,拔足就狂奔。 那站在栏杆前的灏,忽然站不住,一个晕眩,就往后倒退着。 陈公公扶住他,轻声地叫:“皇上,皇上。” “滚开,都走。”跌跌撞撞地,回到内室里。 看着那白色的瓷瓶,狠狠地一摔,四分五裂地,带着一些许的水,碎在地上,像是一颗破碎的心。 他坐在地上,扫拢了起来,一片一片地合出去,一松手,又是破碎一片。 锋利的瓷片,割在手上,血顿时冒了出来。 一点也没有痛的感觉,难道,他的心就真的硬成是这样了吗?不是的,蔷蔷,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一样。 什么时候,把蔷蔷的心,弄成了这样的碎片。 她说,如果有一天,讨厌见琳爱了,把把她送给司棋。 为什么要恨啊,为什么,他会恨她的无心于他吗? 闭上眼,空洞的没有泪流下来。 这一瞬间,知道什么叫做心痛,可是,这一瓶药,断了所有的可能了。 走吧,彻底地放松了你的灵魂。 青锦臣抱着青蔷快走到宫门的时候。 青鸾已经等在那里了,看着悲痛欲绝的青锦臣,她悲伤地大叫:“九哥。” “住口,你们把青蔷害死了,现在还想什么?” 呼着气在眼前飘散着,她跑到他的面前:“九哥,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九哥,你太不理智了,你差点死了,身体肤受之于父母,你在干些什么,她死了,你还不放开,你还想惹什么麻烦啊,啊。”泪珠滚了出来。 为什么九哥那么执着,就执着于她。她有什么好呢?她终是一个自私的人,什么都是为了皇上,有什么能让九哥快乐。 青锦臣低喃:“有人说,断骨还父,切肉还母,我想把我的一只用切下来,还给青家,但是青蔷要是有感应,会更痛的。我也想跟青家这么自私的一家断了关系。你一步步地逼着青蔷,你是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多在乎她。现在好了,什么都好了,你满意了。” “九哥你混帐。她死了,她死了。”青鸾大声地叫着。 “没有死,都是你们,一天到晚的就看她不得幸福。你们才安心,你和皇后,搞了什么鬼,给无垠公子身边的人下了什么药,你们在青蔷的马车上,做了什么手脚,说,说啊。” “九哥,没有啊。”她颤抖着,有些害怕这样颠狂的九哥。 他冷笑,凌厉的眸子看着她:“没有,你青鸾心里转什么小弯弯,我都能猜得出来,还没有,你看看你,你拿什么来和青蔷比,你丑恶得让人作吐。” “啪”,好清脆的一声,在雪地的静谧中,格外的作响。 她甚至有些惊讶,为什么九哥突然会打她一巴掌,为什么,为什么? 倒吸了口冷气地看着他,脸上痛得麻,摔在雪地上,擦痛了手,流出了鲜红的血。 像一朵花儿,慢慢地扩大。 抬起眼看着九哥,这个她放在心上的九哥。 他却冷然地说:“这一巴掌,是我替青蔷还给你的。” 他抱着青蔷,还是往外面走,青鸾撕心裂肺地叫:“九哥,你不要走啊。” 他没有半分的停留,还是走着。宫门的人,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拦下他。 “九哥,你带我走啊。”声音,越来越小。 宫门开始关了起来,那长长的。在风雪中,四处飘飘散散的。 越来越小,直到宫门关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 宫里的风雪,停了下来。 有一种哀怨的歌,越捻越是长,静静地唱着。 琳爱惊醒,哇哇地哭着。 错,错,错,谁的声声错,越写越急。 到笔停下,到纸穿透。 还没有过年,等不到过年。 他还说,要带她去看烟花的。 他还说,元宵的时候,在宫里放烟花给琳爱看。 现在看着琳爱为什么觉得,不是最重要的了。 “皇上,该用晚膳了。”陈公公恭敬地在外面说着。 他没有说话,看着琳爱哭得吸气都难,看着颖也在哭,天地间,蓦然有种东西,将他的火焰给扑灭。 “皇上,小帝姬该吃些东西了。”宫女小声地说着。 他没有出声,陈公公就挥手,让宫女去喂。 他很冷静,冷静地喝了一杯茶定定神。 然后坐在那书桌前,翻开了奏折看着。 手指有些颤抖着,要镇定,要如平时一样。 如自己的说,失去了她,他还有很多的妃嫔。 他没有杀青鸾,他心其实很狠的,留着青鸾没有杀,这当中,聪明的青蔷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她从来不问一句。 翻开了二人曾经一起写过的折子,上面写着灏,写着蔷。 写着蔷喜欢灏,灏与蔷。 再往下翻一些,竟然还写了好些字。 是青蔷的字迹。 娟秀的字有些迷糊了眼睛,一擦眼,竟然都是泪。 第三十一章:失去方知 青蔷的字中,带着调皮之意。他深吸一口气,将留言看了下去。 灏啊,呵呵,你要是看到这个,那就证明你真的对我很有心哦,我不是不告诉你啊,你赠我礼物,你给我幸福,我也送你一个。等你看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哦,那就端看你的心了。 我是不是有点坏啊,以后我会更坏一些,要求你爱我更多一些的。因为我决定了,只守着我们的现在的幸福,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是无情的啊。就是有点气你的霸道而已了,其实我心里想什么我知道,有时候我就是不太会表达的人。你要宽容多一点,对我就好了,这又是一个要求哦,你一定会做到的,是吧,灏。 你一直在寻找着那秘密吧,傻瓜,你们看着画,就想从画中找出一些秘密来。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真正的秘密是在画中的东西里面,你摸摸,有点鼓,是吧,呵呵。我就看着你瞎忙,你别怪我辣手催花哦,因为我画的时候,我以为要新的,旧的会丢了。所以,好狠地去感受着画中的一花一叶。 灏,送给你的礼物,快过年了,我想新的一年,会有新的开始。 琳爱明天就摆满月酒,我不知道多高兴,这是做娘的骄傲啊,我以为我这辈子,没有孩子生了。 有了琳爱,我知道,我不是残缺的青蔷。 我爱你们啊,呵呵,我去亲亲琳爱了。你看到后,不许来闹我,不许说感动我的话,不许亲我,因为你会说什么什么,反正我会感动得哭的,我泪特别的多,呵呵。我会哭的哦,记住,看完了,当作不知道。 青蔷字。 灏张张嘴,心中郁痛得很。 灏啊,灏啊,似乎看到,似乎听到,青蔷那软软甜甜的叫声,魅动着他的心。 泪一滴滴地滑落在字贴上,晕黑了那墨。 无声地,大哭着。 什么都没有了,留言写得再活色生香,活灵活现,就像是她在身边,喃喃私语一样。如果是,他会宠爱她,爱不释手地抱着她,亲吻她。他好喜欢听她说这些话的,但是现在,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青蔷啊,青蔷爱灏,爱吗?那为什么,会把她弄丢了呢? 为什么自已都不相信她呢?留着青鸾,就是一个祸害。 如今还要怎么样,青蔷一定也不愿意看到的。 杀了青家所有的人,青蔷会心里难过。 她明明一早就知道青家并不是她娘家,青家的人,都是想仗着一些权势而已。她觉得没有什么所谓,由得他们。只要大家都觉得好就好,她生病的时候,青家的人,那一点点的关心,就够是让她感动的了。 青蔷啊,为什么自已那么爱她,却总是认为她是打不倒的,总是将她置在风口之上。 他这次,是真的,真的不想她出什么事的。早早安排她回去,没有料到无垠竟然能挣脱那么多高手,而且还能找到青蔷的车辇。 作为一个皇上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不会再谅解她的了,每一次,他都逼问着青蔷,每一次的伤害后,他都会先说她。因为他从来觉得,不是他的错。 过后再跟她软言几句,便是如此了。所有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呢? 说她对他严苛,可是现在才现,自已是何等的冷血口总是抓住她一些东西,来让她低头,退后。 虽然青蔷性子比较不同,但着实,她在努力改变着。 青蔷啊,没有再下一次地机会了。 抬起头,一手轻抹去脸上的湿冷液体。 竟然变成了这样子,青蔷,青蔷这个名宇,早就钻到他的骨子里去口 因为爱她,因为在乎她,所以,严苛得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惹怒。 比起青锦臣,他都不敢往后看看自已对青蔷做的是什么。 但是人是不同的,不能放在一起来比。 他亲手送她上了绝路,现在是源源不绝的后悔。 为什么呢?当时是不想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生,不想再有什么痛苦了,可是完了之后,空洞得可怕。 人生如棋,一步错,后悔已是来不及了。人生连棋都不如,没有他再重新捡子再走的机会。 他是皇上,唯有她与他下棋,才会不屑于他的总是悔棋再重走。 没有一个人跟他吭声,没有一个人鄙视他的棋。他习惯了,而这一步,是永远的错了。 忽然回头看不到琳爱,心中更空。 大声地怒叫:“陈公公,琳爱呢?” 陈公公毕恭毕敬地抱着小帝姬进来,惶恐不安地说:“皇上,小帝姬还哭闹不休,无法喂她吃些东西。” 他抱过,心疼地亲了又亲她的小脸,还是哭。 小小的一张脸,憋得红红的,哭得那么难过。 为他吗?他把她的母妃赐死了。 对不起啊,琳爱,真如她说对了,想见她,又怕见到她了。 喂着她吃了一些东西,还是一直哭。 这样不行的,会哭哑她的嗓子,会让她生病的。 放在小床上,那上面,还犹存着青蔷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平和的。是什么打破了这里的一切,他又有些呆。是无垠,抑或是自已还是青锦臣。 琳爱还在一直哭着,他拿了一件青蔷的衣服,深深地闻着上面的味道。 将衣服放在琳爱的旁边,她小手抓了,慢慢地哽咽,再平息。 直到她侧着脸,抓着衣服睡,半边的脸,还埋在衣服里,那样的不平静。 他小心地给她抹去脸上的泪,自已的泪,却是流下来。 琳爱,怎么办?今天还尚有味道,能过多少天,青蔷连味道也不会留下来。 他觉得,他的心,在一寸一寸地哀老着。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拿着肩子,逍遥地走着,是那翩翩俊秀青年才俊的样子了。 每次,他会走在前面,而她在后面。 自已只想自已,从来没有往后看。 曾经,也是面时面地相遇的。那时的惊叹她才华出众,她冷清孤傲,甚得他欢心。 可是进了宫里,为什么这一切,就不曾再砚了呢? 女人太聪明,真的不可爱吗? 怎么能怪她,一步一步,明明是自已做成的,以为,她可以完美地将她更多的才华现出来,才现,她根本就不喜欢这样子。 “琳爱啊。”他轻叹,躺在她的身边:“不要恨父皇,琳爱啊,你要乖,不要让她走得……不安心。” “琳爱啊,我好想她了。” “琳爱啊,我对不起她。” 那时,让人放箭的心情,为什么会产生呢?他现在为什么看不清楚,那个冷硬的自已,”是什么样的样子。 捶着头,他只是,又当成了棋。 而她,跳出了棋局,不愿再回来,任谁,也无法去补救。 纵使再擦净这棋子,也不会再回到他的棋局上来了。 睁开眼是白天,闭上眼,是黑夜,很深,很长很长的黑夜。 他闭上眼,想着过一个寒冷的夜。 听着夜里的雪,静静地下着,像是在哭一样。委委屈屈,拉得幽幽长长的。 听着琳爱的呼吸声,轻轻的,淡淡的。 亲吻一下琳爱的小脸,他跑了出去,急促地说:“陈公公,马上派人去找青锦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让御医跟着联走。” 一定,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那并不是最毒的鹤顶红。 他不想让她痛苦,就让她睡。 不要,不要这样子的结果。 但愿青蔷,还能给一点点的机会给他挽回。 要找青蔷,哪怕是死,也要她整整齐齐地过在宫里走。 真正会冲动的人,是他才是。 他的耐心不够啊,不是青蔷冲动了。 陈公公虽然有些愕然,还是马上就传旨下去。 然后给皇上披上长衣,跟着他大步就往外走去。 快马迅地,就牵到了正清宫里,他也不等马车了,骑了上去,带上好些侍卫,加重了好几鞭在马臀上,往宫外走。 远远地,就看到那雪地中的马和人,如风一般的往前跑着。 谁都知道,雪地很滑,不能这样走。 可是皇上真的很不怕,就是走得这么急,让侍卫只好拉紧了心,围在他的前后左右的,要是有什么事,就得扑下去,给他垫着身子以策平安。 快是傍晚的时分了,到处是白茫茫的,哪里有找得到人呢?推开那画斋的门,也是空空如也,到青家,就更不用说了。 他还是满城找,派人出城走,无头苍绳一般的地到处乱找。 她曾经问过他,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现在方知道,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那时她脸上的笑,那般的隐不住落寞,本来就爱她的与众不同,为什么还想要驯服她,让她和后宫的所有女子一样呢,连自已,也不太理解了。 好胜的心理,自小就开始养成的。 没有,到处都没有,心忍不住,越来越沉的跌落,再空落。 青锦臣抱着青蔷出了宫,一时之间,在白茫茫中,也不知要去哪里。 四处看看,四处的太阳,在刺眼着。 是否要找个地方,与青蔷一起。 在悬崖上,青蔷说,如果可以,就不痛苦了,不走了,就呆在那里。 那莲花田边的老和尚直言地要青蔷出家,说这样才是解税,还说他会孤独一生。但凡能得窥天机的人,都不是凡人。 去找他,一定要帮青蔷挽回些什么。 他强烈地感觉着,青蔷还是可以救的,如果很毒的东西,她的七窍会流出血来。如果她真的死了,黄泉路上,他会再陪在她的身边。 狂跑到那莲花田里,也是四处雪白一边,厚厚的积雪压在那屋脊上。 抱着青蔷跪在外面,他大声地叫:“请大师救命。” 长长的一声叹息,那醒悟世上人的清然钟声敲起。 淡和的声音道:“已是无法得救。” “我不信,可以的。大师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大师得然能料知天机,而今,也并没有办法,青蔷的身体,还是暖的,青蔷的气息还是微弱的,请大师善心,救得她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抱紧了,捂紧了,不要她冷着。 跪在冰天雪地上,坚定地眼神看着那庙宇中的人。 老人只是叹息,然后道:“回去吧,事便是如此。” “我不信,有人说佛说仙有灵,什么有灵,就是这样,连人都不如,总是见死不救,佛不是我,安知我心中尚有善良之心,连蝼蚁都不会踩。佛不是我,不是冷冰冰的东西,只会看着。我现在看请,那佛的眼睛,不是怜悯,而是我怜悯他。千百年以来,人人争先恐后地向它上香,求平安,千百年以来,都是得靠人走过来,但是,哪一次,有见到大显灵通,来普渡过众生。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她是苦,你不是青蔷,你不知道她对这些,一切都不会后悔的。现在,我用我的生命,请你,动一动慈悲的心肠,帮我救活青蔷,要我的一切,我都在所不惜。大师!请救救青蔷,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用他的血,用他的**,用他的生命,一切的一切,只要能让青蔷不离开这里,他会愿意。 撕心裂肺地喊:“大师,如今还有一息尚存,请大师就开开慈悲心怀吧,我知道大师不是凡人,救救青蔷吧,以后再苦的日子,她也会心甘情愿的过的。” “唉。无情不似多情苦啊,明明我众人入得佛门,就冷透地看世间的一切红尘俗世。你倒也说对了,如只是冷观,而不救之,那与物岂非一样。救人一命是我佛家之义不容辞之事,请进。”这二个人的思想,总是不同的。 哪个来,不是毕恭毕敬,他们倒是好,一直在评判着,却又说得有理。 青锦臣欣喜地抱着青蔷起来,跪得太久了,膝盖有些麻木,一个踉跄,跪跌在雪地上,还是紧紧地护住了青蔷不让她掉着。 厚布的衣服磨烂了还伤到了脚,一些血渗了出来。 他没有多看,抱稳了进去。 老和尚让他把人放在那靠窗的小塌边,翻看着她的眼睑,还有嘴巴,脉息什么的。 他就站在一边,焦急地看着。 长长的叹息从他的口里溢了出来:“你这般,为何呢?” 他一笑:“为何倒是我自已的事,我只想青蔷活着,她不能这样就走,这样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她有自已的女儿,她不该是这样被赐死的,不管命运怎么样,都想挽回,都想扭转来。” “年轻人,你呢?”满是智慧的眼眸看向他。 他淡和地一笑:“我无所谓悲伤难过不满骄燥,我只想要她过得好,我们之间,约好是下一世。” 叹息:“你一身慧根,如果你能看透,倒必有参悟,只是情之一事,牵人甚深。还有一脉尚存,但是喝下的是无痛之毒,看似平和,却是极难也。”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得救她,哪怕是,用我的命,来续她的命。” “情为何物啊?” 他也不知道,有一线希望,就不会让青蔷这样走的。 看着她带着伤痕的脸容,他难过地说:“她受过很多的苦,大师,但凡都皆说,不经风雪岂能闻得满鼻梅花香盈。” 能说会道的年轻人,让他刮目相看,还有他那坚决的决心。 他算算,捻指道:“七魂已走了二魄。”已是非常之难的了。一种什么吊住了她的心魂,不然的话,现在也走散得差不多了。 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串木珠,有些氤氲之气在浮动,了然于心中。 这是一代大师慧德大师留下来的冷香木,凝着他的功德圆满,戴着自然有些妙用,护魂镇魄,能有一息尚存,大概是此物了生灵了。 “还需些东西,三天之后,你得一样一样的找到,现在冰雪虽盛,但是该要的,一样也能少。”他吩咐了一些物:“三天之后,你务必找齐,不然,她魂魄散已,老纳也只能为你守得她的魂魄三天。” “我马上去,请大师替我看顾好青蔷。”他脑中死死地记住好几样东西。 东南西北,无所不有,灵蛇蝎毒,样样都要。 这些东西,他不太明白,但是一物和一物,终是有它们的妙用。 他认识的人多,但是这些,都不是京城中所有。 用银子买了个信使,让他去告诉打鱼的,请他去寻找水中之物,告诉樵夫,请他帮他寻找山中之物。 但凡能想到的,都会多去找找。 求人的时候,莫要怕屈尊了,人生来的时候,本就是没有带着什么来。 而且朋友间,也不算是求与不求,而是能帮则帮。他了解他们,虽然是凡夫俗子,可是都是讲仁义之人,有求到,一定拼尽全力来帮他。 最难的,还是要属北城外,那高不可攀的雪山了,要是天热,倒还好,可以上去。但是满天风雪,大雪封山,要想上去寻了那雪蟾蜍,是何等的难。 他拼了,再难,也得寻,要救青蔷…… 第三十二章:银心一片 青锦臣二手拿着凿子,带上绳子等物,能走的地方,就走,不能走的地方,就得用凿子互凿着,凭着那双手间得力量,吊着身子而慢慢往上爬。 一个不慎,他会摔下来,下面是冷硬得冰雪地,他摔下来,断无生还的机会。 有些人看到了,倒吸了口气地指指点点。 流觞经过的时候,也看到了。 呼吸一紧,为青锦臣得不要命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京城中大肆地寻找青锦臣,料必是了什么事。 她想应该部在京城了,就往北方走,看看能否查到一点消息。 却看到了这惊人之举,拢住嘴,大声地叫:“青锦臣,你不要命了,冰雪没有那么大得力,承受不了得。” 他知道,承受不了,也得承受。 雪太松软,承受不了力道,她就扫开了雪,再用长长得凿子狠力得凿进去。拉着上一步之后,再松开下面得,再来。 好难,才吊着休息一会,爬一会,就已使力气失了许多。 满天满脸的雪,化成了水,钻进衣服力,湿濡一片。 一定要上去,再难再难,也要上去。 “青锦臣,你要找什么,你要告诉我,让我帮你的忙。”流觞抓紧了拳头,好害怕他会摔下来。 她大概没有听见,还在艰难爬着。 流觞一咬牙,也往上走。 青锦臣只怕又是为了他得那个妹子,他的那个心上人青蔷找什么东西。 只有为她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得拼命,什么也不顾了。 可是他知不知道,要是摔下来,命就没有了,他这样子,是不行的。 就算是他运气好,凿的都是能承受力量的地方,但是问他,能支持得了多久。他就咬牙,用尽最后一口气,还是会摔下来的。 “青锦臣。”她大声地叫着,腕间一用劲,剑往上一丢,然后踏着雪,几个翻身上去,再飞身一跳,就站在那剑上面。 风一吹,摇摇欲坠的,更是让人惊叹。这二个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站在剑上,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她野不怕了,只要青锦臣肯听,能下来。 现在站得高了点,他一定能听到得。流觞扬声地高:“青锦臣,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不许再爬了会摔下来的。” 他不要听谁得劝,只要爬上去,找到雪蟾蜍,就能救青蔷了。 是故意不应她得,流觞好是伤心。 看着他还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着,一步松了,整个人往下滑,看得她野倒吸了一口气,正想着要怎么帮他。 他却下滑得时候,还凿住了,然后一手又赶紧凿住。 流觞莫名的泪流了出来,再风雪中,凭地冷。 又与死神错身而过是否,这一次是他冷静以对,再加上好运,下一次呢? “青锦臣,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要什么,我帮你找。”她看不下去了,为什么这么拿命去拼啊。 他转身,低头地看着她一眼,疲惫的脸上露出轻笑:“谢谢,但请你不要阻止我。我务必是要上去寻找雪蟾蜍的,这是救一个对于我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人,真的。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请不要劝我。” 为什么爬了那么久,还在这里啊。 他有些急躁了,好久好久了啊,滑滑落落中,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点也不惊慌,没有人知道他的脚骨摔得好痛,不知还能不能走路,现在也就是麻木一点,前面是血濡湿一片,但是,还是得上去,只要他的手还能动,就得上去找。找不到,也得找到为止。 “青锦臣。”流觞泪流满面:“青蔷就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你不懂,值得的,流姑娘,你快下去吧,这里风寒雪大,很危险的。”生命诚可贵啊,他现在就是为了救人,而想要攀上去的。 如果是往时,他自然会斟酌而行,不会拿着生命来开玩笑。 “你下来。”她呜呜地哭着,满心是感慨的酸苦,她就知道,还是为了青蔷。大声地叫:“我有雪蟾蜍,你下来,我给你。”只要他要的,她会给。再珍贵的,再难的,她也会去寻找。 为什么那么感动于他呢?总是看到他不顾一切的行为。 感动于朋友好心的关心,他心中有些暖意,轻笑道:“流觞,我知道你为我好,乖点吧,下去,这上面有雪崩下去的,你小心一点。我这一次,不是为什么,我是要救青蔷。她还等着我,如果来不及,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你在下面等着我,如果我不是找到了,那就是摔下去了,我还想请你务必将我送到莲花田边的一个小寺庙里去,让我最后与青蔷走在一起,彼此都不会寂寞。” 他意料到了生死中的事,没有什么好怕的。生命是没有永久的,要死端看是值与不值,这一次,说什么也是没有让他半分犹豫。 静静地流着泪,她呜咽地说着:“青锦臣,我不骗你,你下来,我有雪蟾蜍,是我的边关,我爹留给我的。”边关的风雪更大,宝贵的东西,奇珍异宝什么的,都有。 雪蟾蜍不是常见之物,但是在边关,并不怎么稀奇,在京城这些地方要想寻,就是难上难。 他眼一亮,看着流觞:“谢谢了。”兴奋地又凿一凿地往下走。 真是好啊,原来,朋友多了,真的很不错的。 流觞还站在剑上,心痛地看着他:“你飞身上来,我给你挡一些力道,再走下去,就易多了。” “不必。”他笑,很是开心,终于有雪蟾蜍了,这样要青蔷回魂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的了。剩下的,野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 “不会连累我的。”她哭叫出声,为什么青锦臣总是这样子呢? 只有他帮人,不要人还回给他吗?人不可以这样子的。 他一笑,灿烂的笑容中有着无奈和苦涩:“流觞,不是怕连累到你,而是,我的脚知怕是支不住,有些问题。”所以不能跳下去,其实他也想早点回去。 救命之事,早一刻和晚一刻,有着天差地别。 她泪流得更凶了,等着他一步一步地下来,看着野心惊胆跳的。 看着他好几次的滑落,她手心满是汗,等他下得差不多了,才解下了腰带,用力地一挥,缠在他的腰上,然后一扯,他就往下滑落。 剑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她飞身而落,在那雪地之上,站稳了一把扯住腰带,硬生生地,让他带着往前二步,几欲也就从那高处摔下。 脚落地,震得是一个硬生生的痛啊。 定住身子,咬牙拉他上来,而他,也是用着凿子借力而去,让她将他拉上来。 看着他前面的袍子上,满是红艳的血;。身子野冰冷得血气不通的,她给他点了几个**道,又给他推血过几个**道,让他通通暖意。 用腰带绑紧他的脚:“我背你下去。” 再雪山上,不是很好走,但幸好,能有一些武功底子,也不算是难以下山。 肩上负的,是沉重地他,冷气逼人。 她感触甚深,对于他,她真的很敬佩在心中。 在边关,她差点就死了,多得他相救,他不为别的,只是相救。 淡泊的行事,让她产生好感。 他有空,还指点她一二招,让她有所长进,还教会牧马人,要怎么让马过冬,要怎么驯,还……总之,再边关,她知道他的事。 也知道他来边关,是为什么?也知道他喜欢谁。 每每都是看着一幅画,相伴而过,淡笑在眉宇中。 “流觞,麻烦你了。”他轻叹,伏在她的背上,方知道,自己真的是无力得很。 “你要是跟我说谢的话,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得滚下山去。”越说她就越是难过。 他唇角轻扬起,低声地说:“呵呵,流觞,女儿家不要说这些粗暴的话。现在我得谢你,请你一定要听,青蔷还在等着我去救她。” “知道,有你活着,你会拼了命去守护她,爱护她,帮助她的,对不对,你寻得那几幅画,你把你最宝贵的剑,都送给你,你还替人放牛,放了三天。” “这没有什么流觞,这回我不谢你了。快点,快点送我回去,可好。” 能说不好吗?心头压得重重的。 想她流觞在边关,也是一个绝丽无双的美人。 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也不是什么沉鱼落雁,却也是眉目如画,水漾瞳眸,清灵可人,在边关,让人趋之若鹜。但是到了青锦臣的眼里,再怎么美的人,也比不上他的青蔷,有着独特灵傲之气的青蔷。 只要能帮他,她也在所不辞。 背着他下山,连大夫也不敢拖着就去走。 马上赶到他所说的莲花田边的寺庙里去,已是有好几个人集在门口等着了,认识的。 走了上来,什么样装扮的人都又,个个关切地叫:“青兄?” “没事。”让流觞放下他,扶着她的肩站稳说:“不管如何,先谢过大家一声,是否有寻到。” 众人应声:“青兄有求,就是上天下海,凿开冰,也得找出来。青兄所要的,都寻来了,交给了沙弥,听说,就差一件了。” 他感叹,真是朋友多好办事啊。 “好,谢过各位帮忙了,知道大家也不是为这一声谢,不过,还是得”让我说一声我心里才是舒服。事不宜迟,我得马上进去。” 敲了门,小沙弥引着他到静房力。 房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香火之物,地上躺着孤单的青蔷。 他心倏地一紧,直了过去看,脚上的伤痛,也似乎没有感觉了。 伸出手指,探探她的鼻息,也是微微弱弱的。 才过了一天,应该会没有事的。 坐倒在地上,虚脱地又坐不住,也躺在地上。 托朋友送些东西来,就尽心尽力地守护着。 老和尚进来,道:“青施主,请先出去更换衣服,老衲给她施法,需得七天七夜,才能将她的神灵唤回来。” “大师。”他爬了起来,看着他:“请你一定要救活青蔷。” 唉,他长叹:“救是应该没有问题了,时间提前了许多,也是她命不该绝,但是有些事,也不能过于乐观了,至于你,你最好想清楚。” 他一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请大家施法,需要什么,青锦臣也会爬着去准备。”唯一的要求,就是救活青蔷。 “你朋友满天下,倒是计义气之人,有这些人相帮也能给这女施主带来一种好气的。施法之时,不得有任何的声音来打扰,你好生下去休息吧。” 救这个女子,不仅是因为他的诚心,其实也是为了一些苍生。 二国一打,死伤的,岂是一人而已。 但愿能化解开皇上心中的怨戾之气,那是他自小就开始积聚起的。 那国之人逃走,最终伤了这女子。 而情爱之事,甚是磨人,救活了,才能化解开一些燥暴之气,为数以万记的百姓争得一些平安。 悟透了,何须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回兮,魂兮。 流觞扶着青锦臣,关切地说:“你需要让大夫看一下。” “我没事,我在这里守着,看看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的。” “那你当我们是朋友吗?当的话,现在你就应该让潇湘子给你看看伤得如何。不然的话,就算是她醒过来了,有些事不容得那么的乐观,你拿什么来照顾她。”对于这些灵异之说,大概这里的江湖人,都有一些了解。 也有几个,对这些颇是熟悉的。 他低头看着流觞,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诚挚。 笑笑,感叹地说:“我青锦臣,真是好友交天下,劳烦你们了,我现在很冷很饿脚很痛。” 众人松了一口气,扶着他往一边去。 流觞守在门口,咬着唇往上看。 雪停下了,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泪又涌了出来。 她从来都是很坚强的,怎么会哭了呢? 青锦臣,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让她感动着。 他爱他的青蔷,爱到不惜一切的代价,也要守着,护着。 如果救活青蔷,他会开心,他会觉得值,那么,她又何如把最珍贵的雪蟾蜍献出来,救活她呢? 透过窗看里面,在那灵桌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青蔷。 那烟雾,将她迷蒙得有些看不清楚。 有时候,人没有知觉,比有知觉的人更是幸福。 但愿能醒来,不再让青锦臣伤心难过。 在西湖就想劝导他不能自己毁了自己,跟谁也好,怎么就跟一个皇上的妃子呢?这怎么可能的事。 可是,他们都是一意孤行,第二日,就四处寻找不到了。 怜惜青锦臣的一片真心吧。 古语交友有云:古交如真金百炼而后不改其色,今交如暴流盈涸而不保朝夕。管鲍之知,穷达不移,范张之谊,生死不弃。 淡全某坏,先哲所成,势贿谈量,易燠易凉。盖君子之交,慎终如始,小人之效,其名为市。 朋友是这样样说,可是一颗心,却不是站在朋友的界限上了。 为他担心,为他操心,为他的伤而伤,为他的痛而痛。大江南北的,就是想找到他。 这是什么,因为一颗心,早就陷落再他的身上。 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文武皆全,礼仪之中,翩翩风采。 早就爱上他了,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只会追随着青蔷。 而回头看,她一直在追寻着他。 如果他问她一句,为什么要找他。 她料必是回答部出来的,可是,青锦臣是何许的聪明人,怎么会让她尴尬呢?他从来不问,还笑着对她说谢, 言止于礼,一道朋友的界限,将她划了出来。 才睡了一会儿,青锦臣就急着来看了,也是守在外面,站在窗边,一颗心牵挂再里面的青蔷身上。 天梵之音,如若隔世,一些光景,看似流年飞逝。 要破她的天命,准备了好多的东西。 他饭也不吃,就站着重,恨不得去代替那青蔷。 情况不是很乐观,这些神秘之术,终是不要让人清忧了。 而外面,已是马蹄声急急而来。 青锦臣闻到了风雪中的燥气。 他拉出剑,拐着步子出去。 各个全副武装的御林军,簇拥着一个穿龙袍的男子下了马。 那是他,为什么赐她死,现在又来。 憔悴的眼眸中,写着尽是一些失意,还有一些伤心欲绝。 陈公公扶着他过来,他眼中,有着浓浓的企盼之意。 看着青锦臣冷然的脸,问出了声:“青蔷。” “死了。”他冷冷地说:“大师正在给她的灵魂作法,让她走得安心,不再恨。” 我也不要青蔷恨你,恨你,那是心里还念着你九分。青蔷要干干净净地去一个世道,没有这么决然无情的人对她那般恨的。你放心,我会与她一起,我陪得其,你陪部其。 死了,心中的一线希望,其实让他一直是牵着,却是忽然地熄灭了。 一时受不住,差点站不稳,陈公公扶住了他。 冷声地喝叫:“大胆青锦臣,竟然敢挡皇上的道,还不让开。” “以前叫我,我倒是会让,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我不要青蔷死得不安心。你要是想进去让她的灵魂还怨恨着,你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青蔷心里有你,她唉你,我从来不与你争她,哪怕是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也要她幸福。不去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一次一次,你连死也不放过她,吗?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皇上,英明无比的无相朝皇上,你要进去,从我的尸体上踏进去。”不再沉默了,他伸开双手,挡在门口。 御林军个个抓住了剑,等着皇上的命令。 第三十三章:等她化蝶 以前,他总是退让。 现在青蔷已算是个死人了,不能再让。 不要青蔷再伤心,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健康,还是一个未知数。 情况,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乐观。 他不能容许这个英明的无相之朝再来伤害一次。 灏看着青锦臣的眼,他是那般的坚定。 自己伤害了青蔷,还想要回,他是不是,一直都是太过分。站得高了,就什么也认为理所当然的。 坚决不让的眼神,还是无法阻止他。 他非得看,可是,他竟然不敢看青锦臣的眼。 怕青锦臣冲动什么的,好几个朋友将他拉开,低声地劝他:“青兄,别这般。” 朋友硬是扯到一边,怕他与皇上冲突起来,会受伤。 灏踏了进来,闻到了淡淡的香烛之味,煞是清淡人心中的郁蚀之气。 看到那白衣女子守在一扇门前,那个女子曾是自己觉得新鲜有趣,然后也去追马的女子。 流觞也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就是皇上。 他走近,她跪拜了下去,轻声地说:“草民流觞见过皇上,皇上请止步。”看了一眼青锦臣,她略微沉思了一会说:“皇上,死者为大,青小姐正在里面让大师作法安然而走,请皇上莫要惊忧出声,让她路上不平静。” 终究自己还是为青锦臣想得比较多,既然刚才听到了他骗人的话。 那么现在,不给他圆谎,他在乎的青蔷,还是会失去。 不能这样,她宁愿,他是拥有的,这样他才会开心一些。 看到他眼中的一抹感激,难免心中窜过一些心酸。 灏的心,更是凉上三分,举步也艰难。 “朕想,看她最后一眼。”他苦涩地开口,真的不存在了,他的心也空了,痛了,现在才知道,错了。 现在里面正在施法,虽然没有什么声音,可是,真怕他会看见。 而且说不定,一会还会有声音传出来呢? 皇上的眼里,写满了沉痛也伤感,他对这慧妃娘娘一定很放在心上。 想了想说:“启禀皇上,如今大师,正在给他做法事,希望她能走是平静一些。喝下那毒水,毕竟心中一口闷心,无法得到灵魂的解脱和平和。青大哥请人做法事,需得几天几夜,才能让她一路走好,福至灵安。所以,请皇上莫须要打扰大师做的法事。” 她现在,是不是也越来越大胆了,在无相之朝皇上的面前说谎。 看到青锦眼中一抹感激的笑,又有些温暖。 唉,情之一字,总是纠着人痛啊。 面前这个憔悴的君王,就是无相之朝最英明的皇上。 曾经不止一次想过,皇上会不会是很威严,很可怕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看着,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普通人。 也有伤心、失望、痛苦,无神又呆滞。 大胆地看着皇上的眼睛,还能看出,那静静流出来的痛心与后悔。 他再走近些,从窗子里看进去。 看到了青蔷躺在冷冷的桌上,透过萦绕的烟雾,也能看清楚,她一动不动地躺着。 空洞的眼,竟然又有些东西滑落下来。 多想进去抱抱她,告诉她,他后悔了,他不该步步逼她的。 可是,不能啊。 她走得不安心,那又会是他一辈子,最大最重的错了。 青蔷,蔷蔷,要怎么样,才能弥补你一些呢? 看着竟然生气,越来越恨自己的自私自利了。 “皇上,切莫勿忧了。”流觞好怕他会说什么啊。 他笑着,苦涩地问:“做法事,得做几天。” “七天七夜,所以皇上,请先回吧。” “朕陪她。”他打算了,看着她走。 流觞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就稳定了情绪,轻叹一声气:“其实皇上,草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因为青蔷,大概不会喜欢你在这里的。” 他抬起眸子看她,有些迷惘:“真的吗?” “带一分恨看你,就不想你来看她今天的境况,所以,我们都不希望,她人生最后的阶段里,还带着恨。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来,去时,请勿将自己的情绪也带上。” “哼,你不知朕,你安知朕对她的感觉?“一个平民百姓,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此时,他已经不想去问个清楚,也不会皱着眉头忍受对他不敬的女人。 不是他,安知他的感觉如何呢?安知,那挖空了心的寂寞。 流觞淡淡地一笑,轻声地说:“我便也和你一样,有同种的感觉。”关于什么同种,相信皇上他会明白的。 情伤人,这种痛,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抬头,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寺庙,仍是静黑平和,但是谁知道,有朝一天,就连皇上也会来这里呢? 心中的烟雾轻然地升起,借来天际的烟火,却迷糊了她自己的一颗心。 风吹来,卷着雪冷之气,将她的脸颊打得生痛,将她的裙摆,吹得瑟瑟作响。 流觞抬头看着青锦臣,他大概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他一颗心,说紧紧地看着皇上。生怕他去打扰施法,他们是青锦臣的朋友。 朋友与朋友之间是不会出卖的,但是这样的骗一个皇上,青锦臣是否知道,他以后要承担的代价,会是很大的。 一颗痴情的心,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个了断。 灏看着,却又无奈,是自己赐她死的,自己才是罪孽深重的人,现在来死死的盯着,懊悔地说心痛,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青锦臣走前,压低声音说:“青蔷不会想要见到你的,快走。” 生气紧张起来,他连根本的礼貌也都没有了。 他才不会去管他是什么身分,皇上又如何,但凡伤害青蔷的,他都不会再客气。以前自己才是一步退,步步退,才让青蔷到现在的处境。 看了会,天色逐渐又暗黑了下来。 四处都是黑压压的,冷黑中的鸟,孤寂地叫着。 靛的寺庙,越的冷清孤寂。 灏心中长长地悲叹一声,松开了手离开。罢罢罢,是自己的错,心痛就得自己要承担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琳爱,也该吃东西了。如果他不回去,琳爱不知哭得多惨呢? 举步走了二步,却有些沉重,一种深深的诱惑力,吸引着他的步子,想回头,一直看着。 陈公公赶紧过来扶:“皇上,这时辰,该回宫了。即使青主子要做七天法事,以后过来看,倒也是一样的。” “不必了。”他沙哑地说着。即使来过,即使伤心过,何苦让她再有不安。他只是,想再好好眼。 看来看去,他心中越的沉痛。 陈公公扶了皇上走,他也无奈地低叹,侍候皇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伤心。 皇上是为国为民,不知道青主子是否知道。 皇上要叫射箭,其实是逼无垠公子。那无垠公子已是惊弓之鸟了,不须放箭,也能将他吓倒,惊弓之鸟的故事,大家听过,可是谁又敢用。 别人不知道,他倒是看出来了。那无垠公子也不敢重伤青主子,只是在她的脸上划过一些皮外伤,就颤抖不已了,岂会真的杀她。 青主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与无垠公子的交情甚是好。二人间的相知相懂,那种无声胜有声却能互相了解的心思,一度让皇上很是烦躁。 无垠公子对青主子多少还带着一种孺慕之情,再吓一吓,必会放开。 但是青锦臣过急了,导致不得不放走无垠公子。他冒了犯天下的大忌,岂能不死。这之中,皇上可能也有些气愤过急了,所以,等着青主子一回来,就马上处理青锦臣。 如果皇上太快杀了青锦臣,只恐引不回青主子、太慢了,终是到最后才处决青锦臣,皇上最愤怒的结果,就是青主子以要以命相代。上一次黑衣人偷袭,也是青主子给青锦臣挡了一剑,完全不顾自己有孕的身体,皇上一直心痛着,一直想着,他们安能知。 微弱的光色,映着雪,让眼睛仍是刺痛不已。灏总想回头再看,还是忍住,虽然在众人的拥护中出去。 远远看去,那一身龙袍,何等孤寂无奈。 终是走了,门让人关了起来。 青锦臣看着寂黑的天色,有些松了口气。 跑过来看着流觞,笑道:“流姑娘,谢谢你。” “如果你要谢的话,以后不要叫我流姑娘,流觞,流华月隐采,觞觞暗生辉的流觞。”她平静地说,希望他能记住她的名字。 无奈,他是一个无心的人。早又在窗边,看着里面的青蔷。 这世间的情,为何一般一个纠缠呢? 灏带着人回到宫中,呆坐着,陈公公劝他用膳,也是吃食不下。 抱了会琳爱,让她睡着了才放下小床。 她这二天,总是睡得不安稳,没有青蔷在,她的气色,也愈的不太好。 生起氲氤之气的房里,还点着了薰香,一种能麻痹人思想让人放松心神的薰香。拿起笔,却是写不出一个字。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了一滴墨汁。 废妃的书,终是写不下去。 但还能做些什么呢?他知道青锦臣骗他,因为药量,他知道。 青锦臣一身的伤,又刺痛了他的眼。 这一个召书,怎么也下不了笔。 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他拿出一块玉,上面还镶着一些乱乱的黄色东西。再仔细地看,原来是破碎不已的,才用一些金铂来镶合起来的。 这玉,原本是杨宏书还给青蔷,她挂在那桂花树上的。 如果正面,他不写,如果是反面,他会写那召书。废了青蔷放她自由自在。 指尖打玩着,在灯下光下看着这玉,隐隐生辉。 看了会,他亲亲这玉,往上丢,然后接住,一手合着。 移开了手,看到是反的那一面。 一般人作赌,但凡都是三次为准,他不想一局,就把召书写了,成全了青锦臣与青蔷,但还喜欢青蔷的,他后悔了,他和琳爱需要青蔷。 再给他机会,这一次,一定要正面。 再亲吻一下玉,他一丢,玉抛出完美的线条,快地落下,也分不表是正反那一面,他手迅地盖住,有些跳得快。 他从来不会为这些凡俗之事而这样费心过,如今心跳得愈的快。 轻轻挪开了手,希冀的眼光希望能看是正面的。 又是一阵失望,竟然还是反面。 没有了那种细心,灏又一丢,玉落在纸下,出一些轻微地声音。 还是反而,他自嘲地笑道:“连老天都开始惩罚朕了。” 废妃,如何下得了笔。 他一掷笔,冷声道:“陈公公,让人下召,宣青蔷已死,礼仪用妃嫔之级,字节之中,不得污辱半分。” 后宫废妃什么的,多是不太好的理由,他不要让青蔷这样。 声音一弱,他又低低地道:“搬些桂花酒过来。” 忽然想喝这酒,青蔷说,独自一个人喝了酒杯,可是不会醉,个人就往城外走去,哪得知,还是押了回去。 这是不是断不了的缘呢?他与她的缘分,总是奇妙又强烈。这些所有的缘分,全让一手破坏了,怎么不想大醉啊。 死寂沉沉的空室中,只有风声在外面呼啸着,叫着严冬之寒,年关即到。 他没有在琳爱的房里喝酒,青蔷不喜欢他的酒味呛着琳爱的。 愈喝愈清醒,心就愈的痛疼,这是什么酒啊,为什么喝不醉他。 陈公公在门口看了,心中重重地叹息着,小心地劝言:“皇上请爱惜身体。” “都没有了,爱惜,有什么用?” “皇上莫要如此,琳爱帝姬还需要更多的照顾。”他早就知道,青主子在皇上的心中,中为一瓢泼大雨的。也不知青主子对皇上来说,是这般的重。 但是人已失过,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皇上不是一般人,不能说醉就醉,还有好多的大事,等着他处理。 宫女捧来薰香,他走过去,轻声地在她的耳边吩咐,一会,一个宫女进放了些东西进薰香炉里。 轻烟起,细碎的幽香入鼻,头越的重。他开始睁不开眼睛了,眨着,似乎看到了青蔷在笑着说:“别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 “呵呵,不能喝醉。”他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一坛酒。 酒坛跌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破碎了开来,香冽的桂花味道顿时满房皆是。 宫女小心地跌着捡了碎片,一年赶紧抹干地上酒水。 “皇上,老奴扶您去休息一会。” “没醉,朕不醉,蔷蔷说过朕不要再喝醉给她看。”他好难过,他好想醉,却是醉不了。 他笑着,又除下了衣服,硬是要露出肩胛给陈公公看:“你看,蔷蔷咬的,朕不舍得上药啊,呵呵。要记住,这种痛,不痛不痛的,蔷蔷,你,去把蔷蔷给叫来。” 陈公公也没有把醉话当真,扶了他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一些不悦的叫声,还有劝慰声。 一室的桂花酒味,还浓郁着。 宫女开了窗,让冷冽的寒风吹散了这些酒味。 七日七夜的作法,不仅作的人会累,就连等的人,也是累得疲惫不已。 青锦臣让朋友先回去,而流觞,却没有走,依然守着。 凌晨的风雪,越的冷人。 裹紧了衣服看着那灯笼下的青锦臣,一双眼睛,净是往里面看着。 让她看了有些心酸,觉得在这寒风中等得越和冷。流觞轻声地说:“你现在该去休息一下的,要不然,到时你没有力气来照顾青蔷。” “我体力还好,可以支持的。”他头也不回地回答她。 过了一会,又转过头,紧张地问流觞:“你说,青蔷会好吗?” 这话,问了不止上百遍,越是关心的,就会越是不肯敢定,而又想听到别人肯定的答案。 流觞轻声地说:“会的,她一定会活过来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一笑,疲惫的笑中,也满是灿烂的光华。轻声地说:“流觞,辛苦你了,去睡会吧,我知道我最近很让人放心不下,但是请相信我,我一点也没有什么事,我期待着青蔷醒过来,现在等一刻,心中就紧张一分。” 靠地墙上叹息着,等着天亮等着一份重要的心跳跃。 流觞有些感伤,抬头看着寂黑如黑绸一般的天空。 他等也就罢了,为何自己也傻傻的在这里等着呢?苦涩一笑,哪有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出自于四个字,心甘情愿。 以为要等到中午时分,没有想到此刻一个小沙弥扶着老和尚出来。 也是一脸疲惫,那眼神憔悴得很,看上去,就像是折了好几个年华一般。 青锦臣没有说什么话,跪了下去,对着大师,就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这番大恩,青锦臣一定记在心里。” 老和尚摇头:“不知你以后,是否会感到不值。” 他笑,知道隐隐中含着的意思,朗声道:“无论是昨天、后天,为她做什么的每一天,我青锦臣,都不会有半丝的后悔。” 老和尚摇头,没有说什么话,闭上那工作苍凉的眼,让小沙弥扶了去清净的房里休息。 凌晨的寺庙,太静太静了,万物寂静得只能听到他远走的步子,有些沉重,有些叹息和无奈。 青锦臣站了起来一笑,看着流觞:“流觞,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好姑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是赶你走,而是生命中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去做吧,凡事皆有可能,青蔷也会活着的。” 流觞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好。” 青蔷是没有什么事,那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青锦臣是聪明的人,他知道为什么的。 她变也是知道,生命中很多有意义的事,她有些轻笑。心中住进了他,怎么想有意义的事,也是变得索然无味。 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寺庙的屋檐下往外走,踏着一片淡暖的灯光,带着一份苦涩的心情。风袭来,越觉得孤冷极了。 “青蔷。”他进去,蹲坐在桌前,看着她。 奇异的法术,七天七夜粒米未进的她,居然还是容貌如常,气色没有变得过大。 他倒了点水,朋友说无论如何,人的生命离不开水,一醒来即是要水的滋润。 擦拭净指尖,沾上了温温的水,在她的唇瓣上扫着。 青蔷润上水的唇有些光泽,他有满足的笑,精神极是好地等着她醒来。 “青蔷。”他轻声地叫着。抚抚她的脸:“快些醒来,不要偷懒了,外面的星星就要隐了起,然后太阳会出来,过二天,就要过年了。九哥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豆腐花,放很多的蜜糖让你甜腻个够,还有芝麻饼,我似乎闻到了那又香又脆的味道。青蔷,快醒来,快醒来。” 多等一刻,心中都会多紧张一分。 她仍是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动静。 看着凌晨的灰白,渐渐让那白雾与雪气弥漫着,看着她的样子,越来越是清晰,他心中的紧张,越来越是重。 如扇子一般的睫毛,快些漾出蝶儿一般的俏皮吧。青蔷,快睁开你的眼睛,来看看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多的美丽等着你。 他静静地看着,一点轻微的变化,也不放过,百看不厌的青蔷,傲得倔,倔得傻的青蔷。 睫毛动了动,他心中也蓦然地如那透过过厚云层的阳光,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期待着,她是蝶,他等着她破茧而出。 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手中的气息,越的暖和起来了。 她微微地缩了缩,指甲划过了他的手心。 这一刻,他想哭,为生命的再开始而哭。 他就不相信,青蔷会死,因为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呼吸。 二行泪,还真的流了出来。 莫说男人有泪不轻流,只是没有到动情之处。 长长的睫毛扑闪下,睁开了眼,然后手抓住了他的手:“九哥。” 清脆的声音,带着沙哑,一声九哥,将所有的担心,都压了下去,是真的,确确切切是青蔷的声音。把所有的暗淡,都叫得明亮了起来。 “是我,九哥,青蔷,别说话,先喝点水。”温温的水,不能直接喝,只能用指尖沾了,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苍白的唇上。 她贪婪地想多喝一些,真的好喝。 她轻声地说:“九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为什么不开灯啊。” 他眼神倏地变得讶然,现在,现在是白天啊。外面的阳光,刺在雪地上,不知道有多刺眼,刺得那乌黑的寺庙一角,也微微地着一些黯淡的光华。 她的眼睛,依然是明亮,清灵,可是,却努力地寻着光一样。 第三十四章:不分黑白 我转动着瞳眸寻找着亮点,还是找不到,眯了眯,也什么也看不到。我抓紧了九哥的手说:“九哥,好黑啊,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头又痛,我抬手轻揉着,却挥打到九哥在我眼的手,有些惊讶:“九哥,你的手怎么放我眼前啊。” “青蔷。”他清朗的声音,忽然一变,变得有些沙哑了,还夹着一些心痛:“现在是午夜时分,你刚醒来,所以,你看不太清楚,没有关系,不看。” 我觉得有一点痛,在心中生了起来,似乎缺了一个角一样。 我好冷,抓紧了九哥的手:“九哥,可是我感觉到,有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了,真的,灼热热的感觉。我要是摊开手心我有感觉到阳光的,九哥,我的眼睛,怎么了?” 九哥不说诘,只是抓紧了我的手移开,不让那微微的灼热,晒在我的手上。 我轻叹地说:“九哥,我真的有感觉,你告诉我,我不怕的。我记起来了,我半死半活的,可是有好多东西,我又记不起来了,迷晕之中,我看着我的记忆,从脑子里流走,可我竟然不想去抓住。” 他轻轻地叹息着说:“你还是这般的敏感。好吧,坚强的青蔷,九哥告诉你,你的眼睛,可以暂时看不到了。不过你记得九哥的一切吗?” 我轻笑,好苦好苦,然后轻道:“我记得,深刻地记在心中,九哥就是九哥,九哥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治青蔷的眼睛的,对不对?” 我何须去问呢?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我知道九哥会的,我的泪,有些溢了出来,真可惜,我看不到九哥的表情,会是怎么的难过。 我手从九哥的手中抽了出来,摸到他的脸。 手指轻轻地挠着他的眉:“九哥,青蔷好快乐的,有九哥照顾青蔷,九哥不难过,我知道九哥什么都为我好。九哥你求那个药,也是苦苦的,我只喝了一半,我都恨自已了。” 他抓住了我的手,合在手心里,轻声地问及:“青蔷,你饿了吗?” “嗯,好像是好饿,九哥,你带我去吃东西,不过我没有什么力气一样,九哥你要背我哦。”我好怕只有我一个人,我娇哝着说话。 我看不见,我就害怕,我很努力地睁大着眼,想看到一点点的光,还是不行。 有好多的事,也总是记不得,脑中沉淀着上上下下,我压下去,我不要九哥为我担心太多。 九哥扶起我,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问:“痛吗?” “嗯,有点,这是怎么了?”尖锐的刺痛。 他轻声地说:“青蔷,你是摔跌了,所以,你脸上摔痛了,九哥给你上了一点药。很快就会好的,不要怕。” 我一笑:“才不会怕呢?就是丑八怪,九哥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他背我:“青蔷,九哥带你去吃东西,去一个宁静的地方。” 我暖暖的背,让我浮沉的心,踏实了一些。 抱着九哥的脖子,他背着我出去,微弯腰,从地上捡东西,一会儿,风声掠过,衣服就披在我的头上了。 “早上的空气,更寒更冷。” “嗯,今天有阳光吗?九哥你跟我说一下。”当我能看到的时候,我对这些,总是不放在心上的。如今多想看看啊,衣服隔着冷意,还是想去感觉着。 九哥轻声地说:“好大的太阳,晒着洁净的雪,这里是寺庙,你还记得吗?就是上次九哥带你来看莲花的地方。外面的荷花,早就残败了,都是冰雪为田,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上,冰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踩在微松的地雪上,你听,是什么声音?” 我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说:“好清脆的声音,九哥我也想踩雪。”为什么在寺庙啊,我都不敢开声问,我知道九哥现在心情不好。 “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吃点东西,九哥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打忧的地方。”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九哥是不会伤害我的。 我趴着,感觉到他的心跳一样,强壮而有力。 我想着,我们是不是很怪异,他背着我,往大街上走去,我的头上,还让衣服蒙住了,看不出我的样子。 是卖食物的街,我记得啊,这香气,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九哥,要多加点蜜糖儿哦,九哥,她对你很好的,你加,她不会说你的。”我就不行了,人家只对九哥好。 九哥轻笑,无奈地说:“你啊,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以前九哥带我来吃这里的豆腐花,那豆腐西施对九哥可好了。 我与他一起,凭地九哥的会比我多大半碗,就连蜜糖也是。 她还羞涩地看九哥呢?九哥倒也是爽快,吃了多少,就硬是给多少的银子。 九哥将我放了下来,扶我坐在冷冷的板凳上。扬声道:“给一碗豆腐花,多加些蜜糖。” 豆腐西施兴奋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好咧,难得看到青少爷了,一定多些。” 极快的度端了上来,似在打量着我。 九哥轻声地说:“谢谢了,舍妹不喜欢让人看着吃。” 她尴尬地笑笑,然手去到一边招呼着客人。 九哥装起一勺,送到我的唇边,香甜的味道,就在鼻尖下萦绕着了。 我浓吸一口这纷香之气,赞叹地说:“好香啊,九哥。” 吞了进去,暖热的豆腐花带着蜜糖的香甜味道,在唇齿间散了开来,一口就能吞下去,好吃得不得了。 也不多含一会,卟地就吞了二口。 好甜好甜啊,正好让空洞而又苦涩的心,甜润一下。 伸出手去触摸,要抓勺子,轻声地说:“九哥,我自已来,好不好?” 我不是废人,眼睛看不见了,不代表着什么。 九哥抓住我的手,将勺子放在我的手上:“小心点,别哽着。” 我咋地笑了出声:“九哥,你说哪里话啊,我怎么会哽着呢?这是豆腐花啊,不是烧饼,九哥我闻到了香气啊。” 他捏捏我的鼻子,带着宠溺,还是一如从前地说:“你这狗鼻子啊,等着,九哥买来喂你。” 我撒娇地笑:“九哥,我才不是小狗呢?不用喂。”是用吃的。 感觉到九哥起身离开,我才沉默,我一手用力地揉着眼,要让自已看得请楚,看得见,可是越揉越是痛,越是想哭。 不行啊,我不能哭,九哥看了,会伤心的。 喧哗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一个也听不进去,暖热的气,润得我眼里的泪,还是直掉着。 咬着唇,硬是要吞下眼眶中的泪,逼自已在对着阳光笑了起来。 一点也不刺眼,不是吗?我笑,努力地笑,想着那对着阳光沐浴在微风下的蔷薇花,那是灿烂的,绚丽无比的笑。 我也是要那样的,花没有眼睛,只有颜色,只有感觉。 我亦要如此,才能开得漂亮。 我细细地感触着九哥的脚步,一边吃,一边笑。 等了好久啊,才听到九哥的步子,有些沉重地回来。 嘟起嘴叫:“九哥你买个烧饼,要不要自已去烤啊,这么慢。” “人很多,那里可好卖了,来,拿着吃,别烫着了。” 我手抓住了那暖热的饼,扑鼻的香气让我一笑:“真香啊,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九哥,你吃吗?” “正在吃了。”他沙哑地说着。 我笑,挑高了眉尖:“九哥你不要以为我看不见,你就欺骗我啊,你不知道吗?如果看不见,我的耳朵,会很灵很灵的。没有嚼食物的声音,也没有多余的香气,我不管了。这豆腐花,你得吃完,太甜了,九哥,我怕胖乎乎的。” 他笑,刻意地笑出了声,揉揉我的:“你这小调皮精,好,九哥吃,九哥也想看看能有多甜,甜得你那么开心。” 静静地吃完早餐,静谧的气息,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去。 我只感觉他用力地喝着,连着喝了三碗豆腐花。他说:“青蔷,这下,可撑死九哥了,你可满意了。” “你哟,笨啊。”无奈地摇头。 “笨蛋才好,有人疼有人怜,女人不要太聪明了。” “是吗?九哥,可是我不想嫁啊,爹爹会不会再逼我嫁。”我才不想去做别人的小妾呢?因为我讨”厌争宠,讨厌要虚假的笑着。明明心里就怨恨得要死要活的,明明心里就苦涩得苍茫茫看不到边。 来来往往的声音,又将我的感觉给淹没着。 我竖起耳朵听着,轻声地问:“九哥,是不是要过年了,他们怎么总是说着要买什么什么东西的?” “是啊,要过年了,青蔷,你要买什么?”他轻柔地问着。 “嗯,什么也不用了,反正九哥都会买,九哥,过年了,你的画斋赚了多少银子啊。还是照例让陈掌柜的送去城北那些地方吗?我觉得今年特别的冷,九哥还是买了炭给他们好,他们去买,那卖炭的,还会要他们的高价呢?”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城北那地方,多住着贫苦的。 九哥叹气:“你有没有一刻消停啊,怎么总想着要把九哥的银子挥霍出去,那我们怎么过年,不管太多了,九哥带你出城。” 出城,我思索着这二个宇,心中一阵痛。 我摇头说:“九哥,不要出城,我不想出去,爹爹对我不好,我也不出去。他们有一天会知道,青蔷会孝敬他们的。” “那九哥带你去画斋住下可好?”他柔声地安慰着。 我一抹脸颊上的湿冷,竟然是泪啊。 点点头:“好。” 不要离开,不知道什么,我不要离开这里,纵使爹爹要我嫁给杨宏书的大哥做妾,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九哥牵着我的手,让我感触着,自已走回去。 我的披散着,让风吹得一团乱,我想,任谁也看不清楚我的脸的。 我故意让满脸都是,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看不到东西。 九哥的画斋的路,我去过好多好多次了,可是今天变得很是漫长。 街上好多人,九哥牵着我慢慢走,不让人挤到我。 九哥总是告诉我,这一档是卖什么的,下一铺又是什么,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颜色。 进了衣辅,让人送衣服被褥什么的到画斋,去了别的地方,总之,进去了,他都是叫人做些事。 并没有急急回去,逛了一圈,才背着我,往画斋走。 烧得热烫的水,冒着温暖的蒸气,九哥轻声地说:“青蔷,衣服就放在旁边,要是穿不了,你叫九哥一声,九哥喊隔壁的云大娘来帮你。” “不用的,九哥,青蔷都可做到的,真的。九哥你很累很累了,你要休息一会,要过年了,你不能累倒,因为你要替青蔷看烟花。” 他合上门,我听到了沉长的叹息声。 我知道我忘了好多的东西,九哥是不是很难过啊。 脸上的伤,还是好痛好痛,这哪里是摔痛的,如果是,还真是与我的脸过不去,就专摔在脸上。 明明不是绝色美人了,还弄破一些,端的是可怜。 冬天的伤,最是难好了,裂了口子没有半个月都不会好起来的。 好暖的水,舒服得让我叹了一口气,听到九哥在外面收拾房子的声音,我轻声地问:“九哥,之桃呢?” 沉默了一会,他说:“之桃去见她的父母了。” “哦,原来寻到了啊,这样也好,有父母在身边,就不要远游。” 掬起水,洗着肩头,摸到了手腕中的一串珠子。 好是熟悉啊,在水中抚摸着,温温润润的。 举起手腕放有鼻尖下一闻,还带着香气。 我沐浴的时候,不喜欢这些,可是我不想将这个取下来了。 摸索着,擦净了身子,先穿上衣服。 九哥细心地放得很好,其实没有什么的,我现在看不到,才要九哥给我准备这些,虽然有些羞人,可是觉得没有什么。 最上面的是里衣,然后是里裤,衣服,衣服,次序放得很好,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九哥,我洗好了。”我扬声叫着。 他进来,拿着布给我抹头的水:“现在舒服一些了吧。” “嗯,是啊,整个人懒洋洋的,又暖又轻松,好像有些困了。” 他一笑,手指穿过我的:“你累了很久了,九哥铺好了床,一会先睡一下,九哥让人送了你喜欢吃的虾粥过来。” “哇,九哥你真好啊,这个时候,还有虾,真好啊。”好是煞费苦心的九哥,为什么他现在要哄着我。 我坐在床塌上,轻声地说:“九哥,你不要难过,不关你事的。我知道是爹爹给我下了药,把我绑起来,我就动弹不得,可能他也不知道药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也昏睡了很久吧,一下子就说要过年了,塞翁失马,焉知福祸。我眼睛看不见,爹爹也不会逼我嫁了,倒是成了一种好事了。你不要自责,真的不关你事的,我一颗心,能看得清楚就好了。比有些有三只眼的人,不知道好多少了。” 九哥轻叹地笑:“哪有三只眼的。” “那是小心眼,像青鸾一样,不理她了,她现在在宫里了吗?” “嗯。”九哥轻声地应着。 “九哥我告诉你啊,人家候门深似海,宫门也是,我觉得那是一个恐惧的地方,反正进去就会染得一身黑,倒不如现在来得自在。” 九哥不要难过啊,我真的不敢青家人这样对我的。 纵使眼睛看不到了,可是我有你在我的身边,这不知道多幸福啊。 他轻声地说:“蔷儿,睡一会吧,九哥出去卖画了。现在过年,陈掌柜回家了,外面得我去打点一下。” 甜甜一笑,不打扰他做事:“好,我睡一会。要是忙不过来,九哥叫我。虽然我看不见,可是我不希望九哥把我当作是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人。九哥做我的眼睛,听我说,我就知道有些画,是否真与假了。” “少操心了,你当九哥就不会看啊,九哥赚多点钱,过年给你买个最重的珍珠链子。”他拉起被子,给我盖着。 我笑:“九哥你是想压断我的脖子,好啦,快去吧,我真的累了,还等着你的珍珠链子呢?” 他合上门,我觉得眼前愈的黑暗。 不过我知道,不用怕的,青家伤害我,九哥不会丢弃我。 听着外面刻意压低的声音,我不哭,不哭,九哥不要担心,这样才好。 转过脸,吐口气放松了心情浅睡。 我不想出京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如果出了,那就有些东西,一辈子也寻不到了一样。 却远远不止于青家带给我的伤痛,而更重,更痛。 对我来说,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我什么也分不清楚,眼前蒙黑一片。 我努力地生存着,笑着,开心着,我不要让九哥自责。 虽然爹爹不痛我,娘不爱我,可是九哥在乎我。 我醒来,却不想告诉他,我睡不着。 我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静动,听到了九哥和一个女子在说话。 外面有声音传来,轻轻的:“青大哥,那神医,还得过了年,等到了开春冰雪融了之后才会上京城。” “嗯,劳烦你了,流觞。”是九哥有些苦涩的回答。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劳烦吗?我只想帮你,青大哥,你怎么不带着青蔷离开这里呢?” 九哥淡淡地笑:“青蔷有些意识,不想离开。” “那个人,会知道的。”叫流觞的女子轻声地说。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啊,流觞,好像我晕沉的时候,她有在看着我一样。大概是九哥的朋友,九哥知交满天下,无论是男女老少比比都有。 “那也无妨,端看青蔷而已,只要她快乐,我一无所求。” “你啊,怎么这么笨。”流觞都带着哭腔了。 我想,她是不是要哭了,为什么呢?九哥才不笨呢?九哥聪明得很。 他为人很讲义气的,而且无论是贫民还是王公贵族,他都会相处得很好,不亢不卑,令人信服。 “那也无妨,端看青蔷而已,只要她快乐,我一无所求。” “你现在才知道啊,傻殇儿,用膳了吗?没有的话这里快好了,你去看着火,一会青蔷起来,你跟她说些话,她其实一直在难过。我看着她流泪,我不敢走近她。我看着她强颜欢笑,平静之后,才走过她的。她是个好相处的人,多说说,会让她开心的。有些事,不要提起,忧了她的心智。”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你明知道,那个人会知道的,他会来的,我看他的眼里,写满了对她的不舍与悲痛,青锦臣……” “没事没事。”九哥笑:“快去吧,你也没有地方可去,我想,还有要你做的事,你就留下来,在京城中过年。” “青……。”流觞还想说些什么。 还没有说完,九哥就笑着打断:“杨公子,难得上门啊,要买什么样的画啊?” 咦,是杨公子啊,我认识啊,还是见过几次呢。 不过我可不想去跟他说话,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我爹给我下药,无非就是想要我嫁给他大哥做妾。 虽然不关他的事,他做人很诚挚的,但是现在我真怕见到熟人,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笑着面对 感觉到有人在肆无忌惮地看着我,我轻淡地一笑,说:“是不是很怪啊,我都没有什么反应的。” 流觞回过神,轻声地说:“对不起。” 我唇上扬起怪笑,道:“没有什么,我初初也是不适应的,不过我得适应。本来我这样,九哥心里就很过不去了,要是我再伤心难过,九哥会更自责的。” 她有些惊讶地叫:“青锦臣为什么要自责?” 我招招手,让她低头,然后我轻声地说:“其实我九哥没有告诉你,是我爹给我下的药,是吧。你也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他不会高兴的。你是九哥的朋友,九哥让你进了这里,证明你是很不同的。我叫青蔷啊,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多一个朋友,尤其是女的,那很好的。 我现在看不到,虽然不至于什么也做不了,但一些生活上的私事,有个人可以问问,这样也才好。 她有些轻笑,却是无奈一样,自言自语地说:“倒是好,到头来,他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付出,都付之东流了。难道这样看着,就会是一种幸福吗?” 我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叹气说:“其实,能看,是一种福气。特别是当你看不见的时候,就会觉得,眼睛对一个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勺子掉在桌上,明明就在身前,还是一直摸一直摸。”那才是满是懊丧呢。 如果不是我曾见过光明的风景,我不知道,黑暗的长久,是这般的难耐。 我不敢催着九哥去找大夫给我看,可是我心里却是焦燥的。 明年天春之后,才会有大夫来给我看眼。 一天一天,我的黑暗,要走多久。 而且,看了,未必会好。我不能太乐观,带着希望多,要是失望,心里会更加的难过。 轻叹一口气,摸着桌了了,站了起来说:“流姐姐,你扶我到后面去后不好?我想去那里吹吹风。” 她沉默不语,扶了我往后面走。 还是那椅子,让我坐着。 我闻口寒冽之气说:“流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条河里,要是到夏秋之时,就会满满是白花,漂亮极了。我最是喜欢坐在这里看着白花让一波一波的流水带走,永无止境一样。花不尽,水不断,水载着花像是花海一般的美。” 那真是好风景啊,努力地回想着,还有些记忆中的颜色和味道,香香的,近近的,就在眼前。 我似乎伸出手,还能摸到那味道。 “流姐姐,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怜的是什么吗?”我轻轻地问着。 她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想说那个?” 我笑,这流觞姐姐真是的,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怕是伤了我。 她是想说是可怜的是看不见吗?这有什么呢,我能问出来,我就不怕这个答案。摇头说:“不是的,流姐姐,人生中最可怜的,就是没有记忆,有些回忆,你去想的时候,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一无所知,那才是可怜的。还有一种是没有感觉的人,也是可怜的。现在闭上眼睛,能闻到水仙花的香味,对吗?就在左手边,正好风吹来,幽幽的香味就袭来。我还能感觉到冰雪封住的河里,还有人在玩,冷冷的气息,扑刮在脸上,认真的看,那光还会刺痛眼睛。里面还有画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墨香。” 她感叹地说:“怪不得青锦臣这般用心对你,你真是与众不同的。这么想得开,也不枉他对你一片苦心了。” 我轻笑:“我才不是呢?这是我曾经的回忆,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你们真的不要太担心我了,我青蔷,会好好的。” 他们还以为我想要开导吗?有点小看我了哦。 仰头,风掠过我的脸,掠起丝在脸上轻轻地飞着。 熟悉的味道走近,九哥手指轻划过我的脸,丝就抓在他的手中。再熟练地用帕子在后面打个结,将随意地束起来。 宠溺地说:“我看你真不安份,身体不好,还出来吹风。要是得了风寒,药不要给我吃一半留一半。” 九哥总是这样宠着我的。 带着三分娇嗔地叫:“九哥,才不会呢,我又不是泥娃娃,风一吹就散,雨一打就碎。” “饿了没有。”他轻声的说着。 九哥温暖的手指在我的脑边轻按,舒服得我闭上眼来享受着。 “九哥,还不饿呢,你们先吃吧,我再吹吹风。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天黑了,孩子都回去了。”真可惜,听着他们玩,是一种快乐的声音。 这河里结的冰,可是厚得不得了,一到冷冬,就成了平地,多的是人在这里走来走去的。 九哥低下头,蹲在我的一边说:“正是。不过你可以在这里守得个十多天的,你会听到,冰裂开的声音,春水带着冰雪,慢慢的消融。流过去的时候,别想看到干净的水,你会现,上面好多脏东西。” 我笑出声:“九哥你真是的,也不会藏污,你要想着水冲走脏的冰雪之后,干净的就是透明的,水下面也会有鱼虾在游来游去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有手心里,轻搓着。 我的手,总是太冰冷。 那一串木珠,大概是九哥从哪里找来给我的,很是好闻。 “九哥,你不用担心我的,好吗?”我低声地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在我没有记忆的几个月里,九哥是怎么担心我的。 现在九哥也住在这画斋里,连青家也不回,料必这次,事真的大了。 他从来不会与青家反脸的。我抬起头,轻抚触到他的:“九哥,你告诉我,流觞小姐漂不漂亮?” “还好。”他低哑地说。 我不依:“咦,这是什么答案啊,怎么就说还好二个字。九哥我想跟你多说些话,你说嘛。” 我听着他的声音,我心中的一些浮尘,就会慢慢地落实。 他似在瞧着我,只是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好一会,他才轻声地担骸扒径妥≡谡饫锇桑闶裁匆膊灰耄阋崆科鹄础r蛭鸥绮换岱牌愕难劬Φ模慊峥吹眉模阋不峒瞧鹨恍┩碌摹n蘼凼且院螅故窍衷冢鸥缍家嫠吣悖鸥绱永疵挥泻蠡诠裁矗鸥缇褪且闫狡桨舶簿秃谩!?br/ 说得有些严重了,可是听在心里,有种苍凉的感觉。 我摇头轻笑:“九哥如果是不好的事,我刚才在想,倒不如不要记起了。我记得,天空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红的,白的,蓝的,五彩缤纷的。叶子是绿的,水是没有颜色的,鱼虾游来游去的,我就心里高兴了。” 那样的世界,才是纯净无比的。 世上看不见的人多了去,但是没有一个有我这么幸运,有九哥在身边。 抓着他的手,我心中暗叹,九哥真的受了好多苦吧,满手都是粗茧了。 “九哥,你要用温水多泡泡你的手,你要是摸画的时候,才会有一些感觉。” 他却轻松地笑:“我何必去摸,有你,不就好了。你的感觉,现在才是无人能敌呢!” “那倒是的,你要是知道我不是泥娃娃就好。九哥,现在天黑了,有没有星星啊?”我抬眼,睁大眸子地看着,还是一片无边际的黑。 在白天的时间,会没有夜里的黑那么沉重。 九哥轻声说:“有啊,现在的星星可漂亮了,你闭上眼睛,你想想以前,雪地上的星星,那是多静啊。净得是洗过了一般,一闪一闪的亮。一颗一颗的冒出来,越看越是多,满天都是繁星了。无论是哪一颗星,你认真地看,你会现,真的好漂亮,越来越有它自己的光彩闪亮。只可惜,月亮比较害羞,没敢出来。” 我闭上眼,似乎也能看到星星在眼前亮光,炫耀着它的洁净银华。 九哥的声音温厚而低醇,特别的温暖和好听。 “九哥,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月亮,因为有你在,月亮姑娘不敢出来了。” “淘气。”无奈地轻笑说着,站了起来:“好了,现在看过星星了,得回去吃晚膳,再休息了,要是有精神,陪九哥下二盘棋。” 牵了我的手,小心地避开二边放着的东西往里面走去。 “小心,这里黑。”他轻声地提示。 我垂下眼眸,九哥真的忘了,我本来就看不见,哪里黑,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但是我没有提醒他,进去吃饭,还有流觞姐姐一起吃。 她总是不出声,我想,她能在这里,和九哥的关系,必是不一般的。我也不想要她为**心啊。不知道我,我是不是打扰了他们,流觞的声音好听,必是一个美人儿啊。 九哥也该娶亲了。心中蓦然升起这样的念头,有些荒落。九哥有了家,就只剩我一个了。我汉有再像从前一样,还是黏着九哥,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过的。有心酸,终究还是希望九哥好的。 九哥知道我喜欢吃鱼,连骨头都挑得干净了才沾上汁让我吃。 我说:“九哥,我试着自己来,我会慢慢的。无论是从吃的也好,从做的,从生活,都要自己来。”如果有一天,只有我一个,那我还能生存得下去。 我不相信世上,有永远的永远。连天都会变,何况是人呢?不是九哥不好,而是九哥也有九哥的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吗? 九哥给我夹了鱼尾,看着我小心地吃着。 慢慢地去感觉,咬嚼,小心翼翼才不会让刺刺到。 九哥对流觞说:“她打小就这样,没事,我们吃吧。” 居然还有酿豆腐,九哥是真的宠我啊。 九哥知道我下午睡了,晚上精神还好,就叫我与他下棋。消磨一下精力,也不至于让自己睡不着,胡思乱想什么。 我却摇头:“不下了,九哥。你早点休息去,明天还要开门呢。你做生意忙了一天,也会累的。”他总是当他是二个人在用着,从来不叫累的。 虽然看不见,房里还是点着烛火。 我好想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的脸上,还有些刺痛。 可是摸到了镜子,看到的却是一片乌黑。 垂下眸子,深长的叹着。伸出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一点感觉也没有。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让我看不见,我心里多难受啊。我一个劲的眨眼闭眼睁眼,就是盼望着能忽然就看见。 第二天,还是冷入骨的天气。九哥的画斋一样开,很多人来,总是压低声音说什么。 到最后,九哥索性让我坐在后面的门边。 垫了褥子让我坐着,告诉我,左边的桌上,放着茶点,右边还有暖手炉。 厚厚的被子,就将我卷起来,让我晒着阳光。 眯起眼,半睡半醒的。流觞陪我说了一会话,也出去帮九哥了。 只有我,最是空闲的。 闲得手太暖,闲得心太慌。简直是废人一样了。 伸出手去摸索着桌上的花茶,已是有点凉了。 摸着杯子,然后,再摸准了才对着倒下去。 就连满溢了也不知道,这一种感觉,特别的难受。 狠狠地喝下一杯茶,闻着花香,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孩子们在冰上跑跑走走着,看到我,有些好奇。居然还在叫着:“瞎子吗?你看,她在摸东西。” 孩子最纯真,也最是刻薄。无情地说:“是真的,瞎子啊,她的手指在摸来摸去了。” 心中的泪直流着,我扶着桌子站起来。 被子掉在地上,一个不小心踩着就摔了下去。 不痛,却是摔到了心,听到了孩子的笑声,让我想躲起来。 “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走。”一声厉喝,打散了孩子的嘲笑声。 我还未从被褥中挣扎着起来,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静静地,认真地,哀伤地看着我。 我泪流出来:“九哥,你不要看。” 不,不是九哥,九哥身上,不会有这些香味。 挣扎着起来,摸着就往里面走,推开了门,还觉得那灼热的眼光透过门板能看到我。 抹净了泪,我带着笑再往画斋走去。 可是到门前,我又止步,我听到有人低低哑哑地叫:“你好是大胆啊,啊,长翅膀了是不是?连她你也敢藏着,真是想要让青家全部连诛吗?” 是爹爹的声音,很急很气的样子吧。 九哥轻淡地说:“我敢做,就不怕他知道,爹,没事的话,你先回去。” 我竟然害怕,也不敢去了,还是到外面去吧。 我竟然无处可去了,摸索到外面,依然是冰冷入骨,依然是有人看着我。 我轻声地说:“看够了吗?” 没有人说话,我又笑:“你是男还是女?” 推开那栏,我走了出去。手中抓着一节竹子,敲在冰雪上,觉得没有什么了,才会走出去。 “青蔷。”低低哑哑地声音叫着我。 是谁,竟然认识我。这叫声,好是迷惑人心,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青蔷?”又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刚才叫我的人,似乎隐退走了一样。 竖起耳朵听着杨宏书的声音说:“你是杨公子。” “咦,你还认识我啊。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 “杨公子。”九哥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九哥出来,扶住我说:“这么冷的天,不要走来走去,这冰雪也薄,要是掉下去,看不冷得抖。” 依在他的身边一笑:“就想走走。” 抱了九哥的手稳住身子,对着想象中的位置笑:“你好,杨公子。” 他倒吸了一口气,却不是我的前方,而是在一侧。 我轻笑:“不好意思,我眼睛有些毛病,现在看不清楚了。” “青蔷!!。”他竟然无限感叹地叫着。 九哥轻叹:“蔷儿,好了,我们进去,这里太冷。” “不嘛,九哥,你这样你会很累的。让青蔷自己爬起来,自己来适应,可好?虽然我眼睛看不到,可是我还是可以生活和做事的。我可以弹琴,可以下棋,可以写字,可以念诗。对了,九哥,你不要怪爹爹,可好?” 他笑,抱紧了我的腰,有些苦涩地说:“自是不怪的。” “这样就好了,没有什么好怪的,我终是想他们能问我一声就好,关心我一下也好。现在看不到,我知道,一个脆弱的人,真的好难啊。” 九哥顺顺我的,轻轻地叹息着。 “九哥,真的别太在意了,流觞小姐呢?” “她有些事,出去办了,我们去买些吃的回来,快过年了,买你喜欢吃的零嘴儿。” 第三十六章:陌生男人 我笑着说:“倒是不知道时辰过得这么快,一坐就是一个上午。还真是有些饿了。” 他带着歉意地说:“让你孤单了,现在快用午膳的时候了,九哥带你进玉香楼吃,可好?” 我摇摇头:“不好,九哥,那里好贵啊。不如我们去城北吧,多余的银子送给他们也是好的。” 我觉得杨宏书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微讶地说:“杨公子,你很冷吗?要多穿些衣服才不会得伤寒的,九哥,我们走吧。” 他抚抚我的脸,伤感地说:“终是要将你暴在阳光下的,既然决定了,一切,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九哥总是跟我说,我想,有一段回忆,肯定是不好的。 倚在他的身边,我却是什么都满足了。 “等等我啊。”杨宏书扬声地叫:“青蔷你到城北去贡献银子,怎么不叫上我呢?你还记得吗?我是必输啊。” 我咯咯地笑出声,开心极了。 仰头对九哥说:“九哥你以后不要笑话他了,杨公子可是极有善心的。” “那倒不如,你跟他比试一下,看谁的棋艺高,输的人,就出个十万八万的给城北的人过年,岂不是妙哉。” 我叹:“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画斋都输光,我现在看不见。” “我不会作弊的。“杨宏书认真地说道。 心中抑不住的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不见,我下不好啊。” “青兄,你看她说的是什么气话,分明就是想气得人吐血不可。俗话说得好,要想棋下的好,就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看不见,她用心来下,那才是一个厉害。算了,不下了,十万两,我出了。” 拍拍手:“真大方啊,九哥,走吧。” 在外面吃了午饭回来,我又坐回我的老地方去,被褥中却隐隐带着一种香味。 淡淡的,高雅的,温馨的。 还有一种牛乳的味道,甜甜的。 越觉得温馨,盖好了,就浅浅入睡,舒服极了。 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喝着茶,晒着太阳。 我觉得我自己像是老太婆一样了,红颜应该没有老,丝还是那般的柔滑,定不是白苍苍那样的飞舞。 含着蜜饯,香甜的味道即刻就到了喉间,我感觉,还是有人在看着我。 但是那人,总是不出声,会不会是个哑巴呢? 心中一笑,端起了蜜饯说:“你要不吃一个呢?你看了那么久。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吃了。”不吃东西,时间又难以过去。 虽然我说,我会坚强,我会学会一个人,但是九哥总是不让我做些什么。 而且总是跑出来看看我有没有怎么样,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水冷了。 淡淡的香味在鼻尖下拂过,似是拈了个蜜饯吃一样。 我笑,淡淡地说:“真无聊是不是,不过人生有时候,还真想就这样无聊下去,奈何,我不想拖累他人。而我,却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这会让人很操心,很伤心的。”九哥是很关心我的,我要是说拖累他什么。 他心中的难过,我岂会不知道,这也是很伤人。 悲哀的眸子张得很大:“明天就要过年了。” “保重。”他淡淡地说。 然后大步地离开。 声音,那般的熟捻。大步离去。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 我偏着头,也不去想,脚步声越远,心中没有别的感觉。 遇上的人,也是会是这般的,有来,便是有离。 摸摸盘子,还想吃一颗蜜饯,摸到一粒糖。 带着枫香的味道,我剥开纸,闻到了清冽甘香之味,放在嘴里允着这种陌生人送来的甜蜜。 又是一天地过去,我却心中还是一无所有。好多的东西,需要时间来适应,而我现在,还只是在想与做之间。 九哥与我说些什么,也是兴致缺缺的。 他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吹得风寒了。” “没有呢,九哥,我就是坐得久了,有点累。” 他关切地说:“明天,九哥陪你去走走,可好?” “不要,九哥要忙。要好好过日子了。” “我吃饱了。”流觞站了起来。 我叫住她:“流姐姐,我想洗个澡,你能帮我吗?” “这自然是能的,你等会,我去提水。” 九哥扶着我进里室,小声地说:“是不是很无聊,其实你知道的,生意对九哥来说,真的是用来玩玩的。” “九哥,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唉,我也说不清楚,九哥我……” 九哥拍拍我的肩,心痛地说:“不要说了,九哥明白,如果你觉得对九哥来说,是一种拖累,九哥才会真的伤心。” 头靠在他的肩上:“我有一种感觉,九哥,我很对不起你。” “傻了,是不是?你叫我什么啊?” “九哥啊。” 他笑:“那不就是了,九哥是青蔷最好的哥哥啊。” 我轻叹:“是啊。还真是的,没有青锦臣,就没有青蔷了。九哥,流觞姐姐要进来了,我先洗洗。” “嗯,你这耳朵,越来越灵了,九哥先出去了,一会儿我们下两盘棋。” 流觞进来,倒水在木桶里。 我轻声地说:“对不起,流觞姐姐。”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不必的,知道吗?这些事对于我来说,并不难。我不是千金小姐,我有的是力气。” 我笑着摇头:“不是,流觞姐姐,你喜欢九哥是吧,我现在在这里,是不是会打扰到你们?” 她失笑:“打扰到我们?青蔷,你真的说错了,以后不要这么说,如果说打扰,是我才是,青蔷,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告诉你,不要再伤青锦臣,不要再让他失望。他很爱你,他把你成了唯一。而且,你不是他的亲妹妹。” 我有些感叹。流觞说的话。我慢慢地消化到洗完了澡。 脑中的纠纷一个乱,终还是说了出来,早之前,我便是隐隐有感觉了。只是我们是亲兄妹,我不是他的妹妹,他爱我。流觞才是打扰的那一个,真乱啊。 我苦涩地笑着穿好衣服摸着屏风出去。 “流觞姐姐,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因为他付出过很多很多,我不想见到他总是付出,而总是失望。好好地对他,这是你们的机会,如今很多人知道你没有死,但是,当你是死了。你谁都可以忘了,就不能忘了青锦臣对你有多爱,捧在掌心里,也舍不得你孤单了。”她轻声地说道:“你要好好地,跟他一起。” “那你呢?”我轻声地问。 她失笑,悲哀地说:“我无所谓。” “你很喜欢九哥啊,不要让九哥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不然,他会心里急的。九哥最怕我想得多了,我说,我看不见是爹爹下的毒,其实我不想他操心。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不见,就赖在他头上了。谁叫他。做坏事太多了。” 流觞笑出声:“原来你也是这么调皮。” “嗯,是呢?呵呵,流觞姐姐,你是怎么认识九哥的呢,我好想知道哦。”能让九哥另眼相看的人,必定是很不同的。 她坐下,轻声地说:“是在边关认识的,你九哥帮我了好多好多。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是吧,你摸摸看。” 流觞姐姐还真是豪爽,有着边关的大度之气。 我笑着抓起她的手,轻声地说:“你也是苦过来的,你的手,有茧。我比你好运。因为九哥真的是好。你一定很漂亮,因为从一个人的说话中,能听出,她是什么样的人。古语有云,相由心生,越看,越是漂亮。” 她笑出了声:“你好会说话。” “二个美女,在笑什么,我可以听听吗?”九哥好奇地问。 “九哥。我说流觞是个大美女。她点头说是啊。” 九哥笑:“的确是。” “你们啊,一起欺负我。”她不依地叫着。 娇娇脆脆的声音,真好听。 如果没有我,他们会是很好的一对。 可是流觞说,九哥喜欢我,我不是他的亲妹妹。 也没有什么。心中更是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恨了。不是青家的人,怎么会得爹与娘疼宠呢? “明天过年,现在你们早些睡,明天才有精力去玩。” 九哥提着那冷掉的水出去:“早起的人,我送份大礼给你们。” 我看着流觞笑,心中暗下主意。 哪知道,我和流觞早上都不起来,九哥就在外面叫了:“再不起来,没饭吃了。” “青蔷。”九哥叫我:“快点起来了,青羽那小鬼来了。” 一来还真是闹得不得了,吵吵嚷嚷的,大声地说着那画怎么样,那画怎么丑。 不懂得看,还评,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 梳洗过后走出去:“青羽,你不要说话了,好难听。” “我都吃不下饭了。”流觞委屈地说:“你的小弟,太神了。人家画的星昨一,硬是说成是尖石头有什么好看。虽然我不太懂这些,可是我不懂,我不说啊。” “姐姐。姐姐。”青羽腻过来。 我吓了一跳:“天啊,你吃什么,一下就拉得这么高了。” “是你不关心我。”他冷哼地说:“今天过年,我要你给我买好多的东西。” 九哥轻道:“来,问声九哥好,九哥给你钱花。” 我当然没有钱了,还想挖我的。 “姐姐,我看中了好多东西,就等这一天了。九哥对你最好,你叫一声,九哥会给银子的。”他还来哄我呢。 让我苦笑不得,这青羽,也变得太多了。摸摸他的肩头,觉得没有以前肉乎乎的了。 就是还调皮得不得了,我一个人着实是搞不定他。而他非拉着我出去转一圈不可,九哥也不拦着,是想我多出去走走。 九哥给了流觞一些东西说:“那今天,你先带着青蔷和青羽去转转,喜欢什么,你们就买什么,不用给我客气着。我上午还有些事,下午再一起到玉香楼去喝些茶。” 青羽抓着我的手抱着摇:“姐姐,今天终于可以将喜欢的,都买下来了。” 他不怕我是瞎子,会折了他的威风吗?他年纪小小,可是很逞能,要面子的。 可是他不管,抱着我的手就走。 “好好去玩一会吧,过年,是要出去走走的。”九哥扬声说:“青羽,照顾好你姐姐,少了一根头,九哥把你的头剪光了。” “姐姐,九哥真凶,只对你好。”他轻声地告状。 “是啊,走慢点,等等流觞姐姐。” 他手似是拂过我的眼睛,一团黑影在闪来闪去。 我打落他的手:“试,姐姐是真的看不见了。” “姐姐,你什么都忘了,这样真不好。” “为什么了?”我轻声地问道。 “我告诉你哦,我们走快些,不让那女人追到。”青羽带着我左冲右窜的。 他想跟我说些什么,还不让人听到。 必是听大人说了些话,到一个地方,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我调整好呼吸说:“青羽,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跟姐姐独自说的。” “当然了,姐姐你还是很聪明,可是你怎么能把皇上给忘了,你可是皇妃啊,这才是光荣的。娘说,叫你快点记得,然后,再回宫里,我们青家才会有好日子过。”他一五一十地说道。 我说他长大了,毕竟还是心智不曾成熟。 轻笑:“我忘了好多东西,我并不想去记起,你不了解的。”不必跟我说太多,想来要忘的,是不想再记起。 “反正我是不知道,姐姐,皇上对你也好啊,给你喂东西吃,还亲你。”他暧昧地笑着。 我脸上一热:“别胡说八道的,你小孩子,懂什么啊。” “怎么不懂,姐姐你要知道什么,我都知道。你选进宫中比青鸾还要风光,你都做惠妃了,你回青家,那可真是大阵仗啊。我最是喜欢了,我在伙伴的面前,威风得一个叫得意啊。” 摸着他的头,不客气地敲敲:“学得油腔滑调起来了。” “姐姐,你不要在九哥这破店里,快点回宫里去,做妃子多好啊,出入一个叫风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姐姐可是皇妃啊。” 他说得好是大声,我突然不想让人现我,不想让人注意我。 往一侧缩着去,听到有人说:“小孩子可真会说,什么皇妃啊,这可不是乱说的。” “不信啊,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啊,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惠妃娘娘啊,当年你们都看到了没有,咦,姐姐呢?姐,姐。”他趾高气昂的说着叫着,我没有理会他,想逃开这些。 青家的人,还想把我推到我不想去的地方去,虽然青羽这样说,但是如果没有人教,他是不会的。 摸着一个巷子一般的地方,我走了进去,摸着墙,小心地走着。 一出,赫然又是一条街,我知道了,这转一个圈,会到玉香楼的。 九哥说,下午去玉香楼里喝茶,我先去那里等着好了。 我不喜欢青羽叫嚷着,到时别人不笑死我。 一个瞎子,怎么会是皇妃呢?而且,我怎么在宫外呢? 我摸着墙走,但是有些是空的,有些是店家。 我伸手摸着,身边有人指指点点的悄声说话。 我心里酸酸的,却没有哭。我终是要习惯这些的。 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我在半空中乱挥的手,轻声地说:“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这个声音,就是昨天跟我说保重的。 他的身上,依然是好闻的味道。 我也不怕他,轻声地说:“我要到玉香楼里去。” 我知道在哪里,也知道走多久才到,就是我不想走得那么难堪。 众人都在看着我,看我的手在空中挥着,这些还是好,要是遇上一些无赖的人,我才是会吃亏的。 他轻叹,抓了我的手,往一侧走。 他的手暖暖的,他的身上,还带着一种奶香味,煞是好闻。 他是谁呢?为什么这般的熟悉。 他牵着我,路过街角。我觉得我和他,曾经这样过一样。我竟然会有如此熟悉的印象,等待黑白颠倒的日子。一如既往。模糊的景象在不远处等待绽放。似曾相识。仿佛前世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谁的影子蔓延其间?我在这沉默的街道上,努力地想着一个人,拼凑毫无关联的记忆,模糊的画面唯独声音犹存。铭记与遗忘,只在刹那。 “到了,前面就是了,你让小二带你上二楼,靠窗坐着,喝一杯红枣茶暖暖身体。”他轻淡地说着。 然后,松开了我的手。 有一种失落,由心中升起。 我是要学会生活的,我心中的坚强与孤寂。不可以永远下去。他放开我的手,我默默地将手指握紧,才现只握得一片虚无。是在这一刹那,忧伤逶迤袭来。觉得掌心里的掌纹倏忽混乱,一下子觉得非常孤单。也许自始至终,一直如此,他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了,就到了牵我走一段路的缘分。 我竟然叫:“等等。” 他道:“进去就好了,你要来的地方到了。” “你跟我,是不是很熟悉的?”我问出了声。 他想了想说:“曾经吧。” 他怀里传出一些孩子啊啊的声音,他轻笑地说:“小北,看看,今天过年啊,好多人,是不是?” “啊啊啊。”乱叫的声音。 是个小婴儿吧,小北小北,这两个字,多熟啊。 第三十七章:各自珍重 可是我记不起,这小北和我有什么因缘。 “原来你一直抱着个孩子,对不起啊,耽搁你时间了。” 他轻笑,带着一些深意地说:“没有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向来不会关心这些事的。好了不说了,进去吧。” 他有些感伤一样,我仰头看他:“请问你贵姓,改日我告诉九哥,跟九哥上门拜谢你。” “千万不要说出去了,我们的就是这样了结比较好,就走上这么一段路,已是足够的了。如果没事的,不要一个人坐在外面,空洞得一无所有一样。好好地照顾自己,让自己快乐才是真的让关心你的,无论你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人,都放心。” 我笑,点点头,摆摆手说:“谢谢你哦。” 我转头走,他怀中的孩子,哭得越的响亮了。 哭得我竟然一脸的泪水,我手里空空,心里空空。 转回头大声地叫:“能不能给我抱抱孩子?” 他走近我,轻柔地拉起我的手:“来,小心些。” 他愿意给我抱,我碰到了孩子,觉得手心都有汗一样。 有些紧张,还是很熟练,很轻柔地抱着。 好香,好软暖的身子,我闭上眼睛,更努力地感受着孩子。 轻轻地摇着孩子:“不哭不哭。” 孩子竟然真的,慢慢不哭了。我笑笑:“可惜我看不见啊,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要乖乖哦。” 我本来说抱一下,可是抱着,我不想给回他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我有些因缘吧,但是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她大概是饿了。”他低声地说。 有些尴尬,我现在才现,孩子的脸,竟然在我的胸前寻找着什么一样。 羞红了一张脸:“那个,对不起。” 他伸手过来接孩子,那知才一到他的手里,孩子又哭了起来了。 头上一阵痛,他轻声地说:“别用劲,她手缠着你的了。” “我来解就好。”顺着,我摸到了她的小手,软软的。不会抓东西,却是缠上了一些丝在手腕间。 取了出来,握着她的手:“不要哭了,乖乖哦。” 笑着仰起头说:“不打扰了,我先进去了。” 走得二步,听着孩子的哭声,越哭越是伤心一样。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祈求:“能不能,再给我抱一会孩子,好吗?她喜欢你抱她。” 我惊喜地睁大眼睛:“这可以吗?” 我是真的好喜欢抱这小孩啊,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孩子的娘不在她的身边。”他寻了个理由说:“你抱着她,她很乖,她不哭。我们进这玉香楼,等她睡着了,我就抱她走。” 心中有些酸,伸出了双手,他把孩子又放在我的怀里。 我轻声地说:“你应该让她娘带着的,孩子小小的,最喜欢跟娘在一起了。” 他低叹,抚着我进去。 “现在她的娘,离开我了。我不想,连孩子也离开我,虽然我很失败,可终究,太是自私。”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他笑,苦涩地说:“没有什么,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她对我很好,处处为我着想,处处倒退一步,是我不晓得去珍惜,对她太是严苛。到了最后,失去了她。” “她……?”我小心地问,不想伤到她。 虽然我很少去过问别人间的私事,只是这孩子,让我有种心痛的感觉,对他,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轻轻地摇着孩子,她的哭声,就轻了许多。真好,现在时不时地才哇叫上一二句,想必是在打量我。 如果我能看见就好了,能看见,我就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对我笑,这样我对她笑回来。她会笑得更开心的。 “她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也不想再打扰她,只要她现在好,就值得了。”他轻声地说,语气中有些失落。 虽然他说话有些相冲,但是我没有多去想。现在抱着个小娃儿,我不知道多开心。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我的身边,我一闻:“是红枣茶,我不喜欢这味道。” “是啊,以前我不喜欢喝,现在我总是想着。”他笑:“你知道吗?你抱孩子,你是抱住了你很开心的东西一样,你安祥而又满足。” 我轻笑:“是吗?其实我还是很慈和的,做什么事,都是这样子。” 手摸着孩子暖暖的小手,握着,笑着看她:“我看不到你啊,你能看到我,不过我不知道我看不到的,呵呵。来,笑,笑一个我看看。” “她笑了。”他轻柔地说:“她很喜欢你抱着。” “是吗?小北,小北,再笑笑啊。” 小手挥舞着,打到我的手,乐得我心里软软的。 而他,想必是一直在看着我。 小北也不睡,而是开心地着小手,又抓又笑。 “青蔷,青蔷。”楼下有人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细细一听,竟然是九哥。笑了起来:“我九哥来找我了,我在街上走散了,准会急坏九哥。”他伸出手来抱我怀里的小北,轻声地道:“不要提起我的事。” 想了想,我点点头:“好。” 他等了一会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来看看了,看着也挺好的,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孩子,不会再出来了。我与你认识,还算是深,你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以后,各自保重吧。” 他的话有些沉重,我不太喜欢听。 但是隐隐中,透露着我与他很熟的关系。各自保重,也就端的是如此了。对他有一种沉重而又想逃避的感觉,抱着孩子,又觉得**。 他抱着孩子往一边走去,我觉得怀里空空如也,好是失落。 等了一会,九哥冲上了二楼,气喘吁吁地走到桌边,看了好一会我才说:“青蔷,可把九哥吓坏了。以后不让你一个人出来了,青羽那小子,太过份了。” 我脸上露出轻笑:“九哥,是我把你们吓坏了,忽然之间就让你们找不到我,真是对不起啊。” 他又小心地说:“换了我,我也会走,那青羽,定是你娘教他说那些的,别放在心上。” 九哥真是了解我的心思,我还没有说出口抱歉,他就什么也争着说完了。 我端起红枣茶给九哥:“九哥,喝口茶润润喉先。让你和流觞姐姐担心了,一定找我,找得很是焦急。可是我不喜欢站在那里让大家看着,不管青羽说的是什么,我现在,就是我。我想,我都不愿意去记起的事,我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 连自己都选择的不要记起,那有什么好事呢?只要现在好,就好了。 九哥一饮而尽,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说:“青蔷,不要想太多。” “不会的啦,我又不在乎她们要教青羽说多少。九哥,去找流觞姐姐吧,一定让她焦急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好?” “这样好吗?你一个人在这里。这样吧,我让人去找……。” 我打断九哥的话:“九哥,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谁能骗得了我呢?九哥再去暖暖身子,我等你们一起来吃饭。” 九哥走后,那人,并没有再出现。 我心中好是失落,好想再抱抱他的孩子。 原来,自己对孩子,还是很喜欢的。 我以前是妃子,那他,是什么?他说,他把她弄丢了,她死了。而他再也不会来打扰她了。 流觞姐姐说,我是大难不死而已的,现在活着,就要好好地对九哥。 有一种痛,冷彻心底。宛转而深刻的疼痛。仿佛潜藏的伤疤迸裂开来,我像是一个人站在夜晚的冷风中,带着爱的印记。仿若两生花开,燃烧的火焰。盛开的生命。亦或一抹月下香,幽静的独舞。 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是站在寂寞最高处的人。俯视着”我的伤痕淋淋,有些不清,有些迷糊,可大概知道我要离那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独自将一壶讨厌的红枣茶喝完,已听到九哥和流觞的脚步声来了。 流觞拉起我的手,轻松地说:“今天过年啊,青蔷,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放在手心里的,是冷冷的二串耳坠。 再漂亮,我也看不见,但毕竟是她的一番心意。我知道她的眼中,必是有着很复杂的意思。 我让他们找得那么累,而我,却安坐在这里。而她,还买东西送给我。 大概吧,是我太闲了,心里想得太多了。可我能感觉到流觞的悲伤在流动着。 压下心中的千思万想,我笑:“让你们费心了,我觉得我不该这样子下去,九哥,我有些想离开京城了。” 九哥却安慰地说:“你不要担心,九哥都会安排好。过了今天晚上,看了灿烂的烟花之外,九哥知道你要去哪里?” 他知道吗?我有些讶然,我只是,不想呆在京城。 京城太多的是非,青家的人,都还在算计着我。 这一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我觉得欠九哥的,又很多很多。端的是生了好多事,所以九哥才会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他喜欢我。 我心中惊涛骇浪,我却要装作风平浪静,极是难受。 静静地用过午餐,流觞姐姐先走了。 九哥跟她说了一会话,就过来扶着我走。 “九哥,这不是回画斋的路啊。”我能闻得到店铺的香味,而能断定自己在哪里。 “我们不住在京城了,带你到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很静很静,没有谁来打扰你。等开春之后,我一个朋友会上京城,来给你治眼睛。莫要焦燥了,因为朋友的医术,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是觉得,很对不起九哥。 可是我躲开,会不会是一个,更伤人的法子呢? 深吸一口气:“九哥,我不会再任性的了,真的。” “九哥要你任性。来,九哥背你,记得吗?出了这里,就有条河,然后可以坐船到山脚下,九哥带你上山。那是一个静谧的地方,没有人来打扰的。” 趴在他的背上,我轻轻地说:“九哥,要是我有什么让你难过的地方,请你一定要说,你不说,我心中更是难过。” 他只是轻笑,没有说什么。 如今大雪冰封了大地,水都结了厚厚的冰。 没有船走,就走在水面上。 我却没有害怕的感觉,纵使我知道下面可能会是薄冰流水,而我,也不会游水。牵着九哥的手,从来不曾担心过。 上了山,那真是静得不得了。还有杜鹃花的香味,纵使不开花,原来叶子也有它的香味。 过年的夜晚,竟然与九哥躲进了深山老林里。 燃起了火,而地下,却是埋着叫化鸡,一阵一阵的香味袭在鼻尖。 我想重新生活的,可是我觉得我的感情一团乱。 怎么去理,我无从下手。 九哥走近,在桌上摆着碗,笑道:“过年啊,青蔷又老了一岁了。” “九哥。”我抬起头:“帮我寻回,属于你的回忆。” 他一怔,似看了我好久说:“为什么?” “九哥我知道我忘了好多,我找不到了,我想你帮我找回来,只属于你的那部分。不然这样子,我对不起九哥。” 他揉揉我的,坐在我的身边,轻声地说:“你这丫头,敏感得不得了,我相信多少你是知道了。九哥喜欢你,你要是有压力,九哥让流觞来照顾你。” “我就是想知道,九哥,我不要你一个劲的付出,而我,傻傻的,什么也不懂。九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仰着希翼的脸看他。 他却轻笑,抚着我的脸说:“青蔷,爱,岂是能说的。那是一种感觉,你现在如果对九哥没有感觉,那是好的。” “九哥为什么要那么听话,把我留在京城呢?青羽说了,我是一个妃子。皇上的妃子。九哥你能不能自私一点,带我去寻找我的回忆,让我把你一点一滴的感情记起来。不想记的,就不要去记。” 他想了好久,久到我想得心里痛。他才说:“没有永远的逃避,青蔷,如果你急着记起,可能你就会想不起。不要这样去想,这样你脑子纷乱乱的。九哥喜欢你,就是想要你,开开心心地生活着。” 我笑,扑在他的怀里哭着:“九哥,可是这样,公平吗?” “哪有什么公平的,傻丫头,哭什么啊。” 他又好笑又好气一样,抬起我的手,细细地抹着我脸上的泪,沙哑地说:“新年快乐。能与你现在守在一起,能把心中的一些感情说出来。九哥今天,已经很快乐了。” 想哭,可是他的手,还在我的脸上,他会感觉到我心中的困扰。 他又轻声地说:“坚强的青蔷,是不哭的。所有的事,等你眼睛好了再说,你记不起的,不要去记。九哥只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因为都用命来付出过几次,救活你的时候,你的魂魄,走了些,所以才会忘记的。不好的,就当是埋葬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心中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却也忽略了。 就像是我睁开眼,看到了满山的花开。而我不记得,它吐蕊的芬芳,从嫩芽儿开始,慢慢地伸出它娇嫩的翅膀。 没有过程,只有结果,无法去感触那生过的伤与痛。 双手摸摸九哥的脸,我轻声地说:“新年快乐。” 让人操碎了心,我要安份一点,不要再想什么了。 林中很安静,九哥终日陪着我,雪融的时候,冷到骨子里去,却有一种希盼。 终于可以快些等到开春了,我的眼睛,就会能看见。 我捂着被子烤火,闭着眼说:“九哥,我要是一睁开眼睛,能看到你,那多好。” “指不定真的能,不过你要是看见了,你估计会气恨九哥,你知道吗你此刻的样子,你是什么吗?很难看。” “呵呵,你就说蚆。”我轻笑。 带着期盼的心情过日子,九哥一早收到信鸽的时候,却久久没有出声。 我摸索着,走到他的背后:“九哥,怎么了?” “没事,朋友上京治你的眼睛,只大雪初融,雪崩将他的脚压伤了。我得去看看,青蔷,九哥带你下山,让流觞照顾你好吗?” 我摇头笑:“不好。九哥,他也是为治我的眼睛而来的。我跟你一起去,现在快三月了,等到了南边,那不是一幅好风景。最好那时候,我能看见,就真的很好很好了。” 九哥想了好久才说:“那也好,先下江南,等眼睛治好了,再回来,这里有着你难以割舍的东西,致使你眼睛看不起,你想不起,可还是存在的。” 要说割舍不下的,就是那个小娃儿了。抱过一次,我就放不下了。 可惜的是,我上山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陌生的男人了。 他说,他的娘子死了。 给他留下了孩子,以后他也不会出来走走了。各自在人生的岁月中,都多珍重。 我以为会很快回来,没有想到,我一走,就是六年。 第三十八章:治我眼睛 我和九哥坐船到往南走。 破了冰雪的水,带着三月的料寒峭冷,静静地弥漫着。 但是一抬头,能现阳光照在脸上,却是暖暖的。不是冬天的冷寒之意了,每一个季节的变幻,都是不同的。 我想,现在开始春天了。 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它们的生命。 而我,勇敢地离开了京城。 既然不记得,既然割舍下了,那就不要再去回想着什么。 现在很舒服,心里的烦忧放下,轻松得不得了。冷风带着阳光,从指尖里走过。每到一个地方,九哥会告诉我,有什么样的变化。 我知道,绿芽儿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带着香味,清新得不得了。我手指轻摸着,摸到了美妙的成长。 我笑:“九哥,这就是叫做感受生命。” 一手探入水中,也能感受到,这是寒冷,冷到入骨。 九哥轻打我的手,然后用巾子擦净我手上的水道:“要不要把你丢下水里去感受一下,没有一刻是安份的。” “好好闻的味道,这四周,一定有柳树,慢慢地飞了,它人枝条,开始柔软起来了。寒波上分不清楚是寒烟,还是烟柳,轻轻渺渺的。九哥的船,划开了水,漾到了岸边,拍打出了轻轻的浪。” “现在的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质,想不想看?”他诱惑着我。 我娇嗔地叫:“你明知道,我现在什么也看不了,还在说个不停。我告诉你九哥,要是我看到了,我就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让你过一个月,让你感受一下,晴也是黑,雨也是黑,黑也是黑的感觉,看你会不会难受。” “我看,才不会,有桃花开了,要不要上面去看看。半垂在岸边,开得灿烂色极了,是粉红色的。人啊,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好。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和自已作对。” 我很赞同九哥说的,笑着点头:“没有错,所以我现在感觉这里很美。” 我闭着眼,深深地一闻:“好香好香啊,带着一种鲜甜的味道。” 船悠悠地划近了,轻轻的水声,在耳边漾着。 我伸出手想去摸那桃花长什么样子,九哥拉着我的手,带我去触摸那桃花瓣。 “这是枝,再上来,是一些叶子,再住上,对,感觉到了吗?” 我点头:“感觉到了,是挑花瓣,好香好香。”小小的挑花瓣,要轻轻地摸着,怕一碰,就会掉落。 清甘凌冽的昨香味,就在鼻尖下。深吸一口,好是舒服。 “粉粉如霞的颜色,剩下的,你自巳去感触,九哥可不太会说。” 我轻笑,唇角扬起:“这一定是画一样的地方。九哥湖水静静的,因为这里太深幽,所以没有人来。水上的烟波慢散而去,这里的烟柳还是嫩绿得迷蒙蒙的。还有这桃花,在阳光下,开得灿烂香艳,如果多了去,会惊叹这种连接不断的粉彩,荼靡一片。让人忍不住流盼凝目多看几眼,我们看这里是一幅画一样,很美,带着香气。可是别人看到我们,觉得我们也是这画中的一种。” 九哥长叹:“说得比看得好听,你不知道,水好脏。” “呵呵,我看不见,我想像的水,是很清很清很美的。” “而且天也不蓝了,要下雨了。” 九哥真会扫兴,但是真的是细细的雨丝,飘在脸上,上。 我伸出手,努力地去感触,连雨丝中,再带着初春的冷香了。 “别傻站,要是淋湿了,就不好。快点进来,在雨中弹曲子听,倒是很有诗意。”他牵了我进去。 薰起了香,我摸着琴弦,弹着曲子。 远远地,似乎还有山水的回音,以及那高亢远扬的渔人声音在高唱着。唱着一年的开始了,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似乎我感觉到了春光的灿烂。 舍得,佛家有云有舍才会有得。 如果我不从那一团乱的感觉和纠缠中出来,我不会感觉到,这一片天地,是何等的美妙。 看习惯了牡丹的艳丽和国色天香,俯头,我还能闻到野花中的芬露清香。 各自保重,各有各的开心了。 琴音悠悠扬扬,风微微而过,带着花香,混着琴声,又飘向远处。 南下,,都开心。 九哥说状态保持到最好,这样子治疗起来才会是最好的。 我相信,所以我心情很是轻松。 上了岸,九哥牵着我的手走,他告诉我,两边都是嫩嫩绿绿的桑叶。 桑田如绿海,倒是曾看过一幅那样的画,美得让我想醉倒在那绿海之中去。 奈何现在,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有些紧张地问九哥:“九哥,你说,我的眼睛,真的可以再能看到吗?” 他坚定地说:“这是当然的,我这个朋友的医术,可不是夸的,再什么样的杂症,都能治疗。” 是吗?可是为什么他抓着我的手,抓得那么紧。 他那么肯定,怎么就不给我一个中间的词呢? 我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丸哥现在是我的眼睛,你带着我到处走,不知道多好呢?是不是啊,九哥?” 他淡淡地道:“是什么是啊?” “呵呵,你知道的,九哥,现在爹也不逼我成亲了,也不管我了。我们可以到处去玩,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走过了很多的地方。” “看得到不是更好么,傻青蔷。” “你就不怕我看到后,会离开你一个人到处走吗?” 他却是轻笑:“九哥不求什么,只求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总是这般,这种无所求,像是一种束缚一样,将我束住。 所以,我就努力努力地开心着,不让九哥看到我有一点点的心伤。 我的心里,藏着好多好多的秘密,不能告诉九哥,我会悄悄的告诉风,让风吹走了走。再给我换上快乐。 我宁愿,九哥求一些什么,让我努力地去做,让九哥更开心。 走在田埂上,有着泥土的味道,青翠的感觉,占据着脑中的每一个空隙。 我也觉得,我眼睛会好的。 我现在感觉,有些白影,会在眼前一样。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黑的。 “九哥我最怕就到镜子,吓我一跳,我美丽的眼睛,变成了斗鸡眼。我现在一直一直睁大,不晓得到时是什么样的怪样啊。” 九哥大笑了出声:“原来,你也怕这些啊。不会的,你现在眼睛很漂亮。” 他停下,看着我的眼睛,轻声池说:“很美,黑白分明,汪动着一池的秋水一般恬静,只是,秋水的深处,写满了一种复杂的东西,告诉九哥,你会快乐。” 我一笑,牵起他的手:“不公平,你现在可以看到我心里想什么,我却看不到你的。九哥快乐不是写在眼里的,而是感觉出来的(你没有现,我真的笑得特别多吗?” “没有。小心点走,有个坎。” 我挑挑眉,还大胆地跳着过去。九哥赶紧抓住我的手无奈地叫:“调皮。” 无限的宠溺啊,在夕阳中漫延着。闻到了鸡鸣狗叫的声音。 觉得自已好贴近生活啊,这是最轻松的开始。 还没有到,就听到九哥的朋友在弹琴。甚是好听,而且是迎宾曲。 我和九哥停下,九哥解下背上的琴,捧着说:“青蔷该和以一曲才是。” “那你可捧稳了,不然会弹走音的。” 我听了一会他的调子,然后轻弹着,与他和。 一曲终究,门扉开的声音。 九哥的朋友扬声说:“等候已久,请青兄”青小姐光临。” “光什么临啊。”九哥笑:“当我是什么了,此次就是带青蔷来求医的。” 坐下来,喝过一些茶,他赞赏的说:“令妹的琴音,当真是一绝。” “别夸她,她现在是用心来弹的,要是夸了,以后,她也就不想了,就随便抚一曲便作罢。” “真是可惜了,我看看你的眼睛,你把你的一些感触,都告诉我,这样对你有所帮助的。” 九哥的朋友很慈和,很好说话。 我轻松地聊着,把一些感觉都告诉他。 没有说难与不难的事,裹上了药,施了针,再缠上布。 我就等着好起来,我不知道九哥的心情怎么样。 我等着七天之后的事,能不能看见,我不要太祈求。 心情轻松地在这里过了七天,天天潇洒自在。 谈天说地,论诗谈画。 这其实是我最向住的一种生活,但是现在过来,有些索然无味。心中有一个洞,空空的寂寂的,带着一种哀伤的味道。 第七天的时候,纱布一圈一圈地拆了下来。 记忆如潮水一般,也一圈一圈地涌来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明明要我治的是眼睛。却让我回忆起了以前的事,这算是失之东墙,收之西隅吗? 我睁了睁,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睁大了眼,不知道他们的手,在我的眼前试了多少次,我依然没有反应。 我沉寂了,心中的感情,全都扑了上来。一幕幕,如同影像一样,在我的脑子中晃过。 他们以为,我是在难过。 九哥抓紧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合上我的五指,又松开,又合上。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朋友马上说:“我也只得这本事了,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谢谢你了,真的,经治眼,更有乐趣,认识你这个朋友,很快乐。”一个满身才华的人,在商战中混了一圈,然后独自守着这青山绿水而过,独得道遥自在。 “对,不用说对不起。”九哥轻声地说:“但是我们不会放弃的,或许只是这一种方法不行,别放在心上。我带青蔷,天南地北的走,四处看看。” “九哥。”我轻轻地叫着,抓紧了他的手:“这样,不值的。” “有什么不值啊,你这丫头,懂什么。” 眼里有泪,溢了出来,我眨眨眼,抓紧他的手,是一片苍桑。 我是说,他付出这么多,现在仍是不要我回报于他。 我们带着希望而来,的快乐,远远比得上这些吧。 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上船,我就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哭:“九哥,现在是我的一辈子吗?” “什么啊?”他笑:“你不会治不好,你就哭吧。好吧,就是你看不见一辈子,九哥就守着你一辈子。” “我不是说这个。”我心中好痛,好乱。 九哥轻叹,拍拍我的肩:“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九哥让你一个人独自生活就好。这样你会开心一些,九哥会走的。” “九哥,我想起来了,真的。可是我的心中,还割舍不下好多的东西,我放不下来,跟你一起。九哥我不想你一直一直的付出,而我,能给你什么。” 他感叹:“那你还想回到宫中去吗?” 我又摇头,泪纷飞:“我也不想。” “那你觉得欠九哥的吗?” 我点头,欠了好多好多,还欠着他的幸福。“我对九哥,就是藏不住这些,索性,也就告诉你,我知道了。” 要是压着,装作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他为我付出过多少,那我心中更是难受。 九哥轻叹着,将我的轻轻地绾在耳边:“那就好好地陪着九哥,就这样好了,你说过,不再把九哥推得远远的,能看到你,九哥就开心了。以后的路,以后的事,到了以后再想,好吗?” 我点点头。心里好难过,我想琳爱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我不想回到那里去,可是我又想念着那里的一切。 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九哥,我们还是一直去治眼睛吧。” 他笑,抱紧我:“不要逼你自己。那就等治好了眼睛,再去看看琳爱。 看琳爱,他不怕我,一看就不会走了吗?我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爱。但如今我想起来,我却不想再回到那宫里去。 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我照顾不好自巳,我怎么去照顾琳爱。后宫的是非特别的多,我要回去,有人害我的琳爱,怎么办? 而且,而且而且啊,我怎么面对那个赐我死的人。 摇头艰涩地说:“不逼,真的,现在四月多了,九哥,我们到西湖去看那美景,然后寻医访药好了。” 我说什么,九哥也不反对。 带着我往西湖,是与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我听着水道两边的口音,却重重地叹气。 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打着瞌睡,好吧,由九哥带着我,去那里都无所谓。 本来死过一次,也就算是放弃了。 那个人跟我说,我死了,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我何必又再去打乱他的生活呢?所有的事情,都平静了,不是吗? 琳爱,我的女儿。你会让他照顾得很好的,他是一个很好的爹,但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我现在越的想念我的娘,我想当时她也是带着多少的无奈啊。 太后报复她,其实一早就开始让她在心里痛着了。 我初初时恨她,我不知道我的女儿长大后会不会是恨我。 但是我不会瞒着她,她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她。 九哥买了碗杏仁茶给我喝着,他又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听着众人在谈天说地。 心中感叹时间连得快,现在快九月了。 随意而行,很慢很慢。 遇上好风景,就会停下来,住上一二天。遇上了大夫,会停下来。让他们看看我的眼睛,治疗着。 花了好多的银子,九哥不在乎这些。 奇怪的是,我们这,遇上的大夫,还多不胜数。 而且都不怎么收钱的,天南地北的大夫巧合得都集在这水路的两边了。 我听着旁边兴致勃勃地说:“现在皇上在边关龙族那里挖掘着宝藏,我们无相之朝啊,自从那个慧妃死了之后,可谓是好极啊。” “那倒是,宫里不是有人传吗?她是妖精,是祸乱后宫的。” 我轻笑,摸摸尖瘦的下巴,原来我长得像是妖精。 他背着我,他说:“我就看你怎么祸乱法,我才不行。” 我叹口气,端着茶吹凉了轻喝。 旁人还在说着:“知道吗听说宝藏中,有很多珍贵的东西,那龙族啊,以前可是个金光闪闪的地方。” 越说越玄,九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等了好一会,九哥兴奋地回来了,扶着我上船说:“有件好事告诉你。” “又是治眼的吧,九哥我打死也不要吃那些药了,真苦。而且凡药三分毒,我的眼睛没有治好,我的身体先死了。” 他笑着轻敲我的头:“才不是,我们马上就出,不上京城了,去边关。” 我点头:“哦,九哥,你好会骗我啊,什么去西湖,你走了好几个月,原来是上京城的路。”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愉悦地说:“你要是生气,掐掐九哥出气。马上就去边关,这一次,我相信能治好的你的眼睛。” 靠在他的肩上,我轻声地说:“九哥,我不想治好眼睛了。” “别傻了,当然要治好的,而且还得非去不可。流觞那丫头,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说真还是说假。”我扬长声地问。和九哥之间的感情,又更像是亲情一样,不想分舍得开了。那时离开,吻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已然地远去。 第三十九章:我见小北 他想了想说:“说真。流觞居然替我去找那个人的麻烦,你说她笨不笨,九哥都放弃了,她倒是不平起来了。那丫头,岂会是那个人的对手。人家狠辣可是比得上她三分的。” 那个人,我们都知道,就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陈大将军,静妃娘娘的亲爹。 我想,流觞还想去找那传说中的神秘之物来给九哥。让九哥治好我的眼睛。 一个真诚又固执的流觞,唉。 边关,真的不能不去了。 哪怕,皇上在哪里。 他开始,挖掘那里的宝藏了。 我就知道,他以来没有放弃过。 虽然是我那时也送给他的礼物,可是我想,他没有那么快会现的。快过年了,他会很忙,而且还有琳爱在,他不会那么快去看那些的。 我想,他对我或许是开始好起来了,我也不想要把关系弄得太拧。 我毕竟还是想给琳爱一个美满充满爱的地方,所以,不想我们总是怪怪的。 送给他,写给他,代表一个重新的开始。 我的脾气,在遇到他之后,磨得什么也没有了,只是渴望平静而已。 那天,我写了,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情写。 今天我知道,他在寻找了。 我与九哥啊,终还是逃不过棋子的命运。 九哥找到了玉佩,而我,知道了线索。 摇头苦笑,靠在九哥的肩上:“青锦臣,你真笨。” “没大没小。”他轻敲我的头。又柔声地问:“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我看你的这水路能走多远,晃得我头昏眼花的了。” 他的手指揉揉我的脑子:“昏我可以理解,眼花?” 长长的尾音吊起来。我嗔笑:“反正看不见,也会眼花花的。” “那就改坐马车吧,青蔷我听人说,那里有神秘的东西,很灵的,或许可以冶好你的眼睛呢?”他口气中,带着兴奋。 我轻哼:“九哥,他在那里呢?你也不怕我这个大活人,去了吓死那里一堆人。” 九哥却笑得坦然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想你过得好。你这一辈子,还没有过完,不是属于我的。” “谁说不是了,九哥,我们成亲吧。” “成什么,丫头,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知道吗?九哥会当真的。而现在的人,状态并不好。” “那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要管,就早点去边关,然后呢,就走一步,算一步。九哥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算些什么,我真怕,我们做这些,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抚抚我的脸,轻声地说:“那你想琳爱吗?” 琳爱,那个日夜噬我心骨的名字。我怎么会不想她呢?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啊。我也想带着她长大,但是他不给我。 “想。”我轻轻地说着。 九哥轻笑:“那不就是了,他不会让琳爱这么小的孩子留在宫里的,或许九哥可以偷出来,让你见一见。” “那到时候再闹出些事来呢?九哥,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并不代表着,人久要斩断你以前的种种,不是吗?青蔷,你不去面对,你怎么对以后呢?九哥不想看到你眼中,尽是迷惘的神色。这样子,更不好,九哥这辈子不祈求你什么的,你当要知道,你的快乐,你的开心,才是九哥想见到的。” 依偎在他的身边,我低低地说:“九哥,你真好,我要,我要好好地爱九哥。” 他却拍拍我的手:“现在不要说太多,九哥怕承受不起这些。” “为什么呢?”我不解了,九哥不是惧怕这些的人。 而且九哥并不是不喜欢我了,只恨啊,我又看不到,不然我可以知道九哥在想些什么的。 他能看穿我,同样的,我也能看穿他。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眼眸,轻轻地说:“九哥现在想要青蔷的眼睛,能早些看到,在冬天来的时候,九哥在雪中舞剑,还能听你在梅花下弹得一曲。看那落雪缤纷的梅与雪,一起飞扬而下。” 摇摇头笑着:“不用眼睛,也可以弹琴。” “那就画画,九哥喜欢看到你的画,有你自已不同的意境和感受。你以前所画的,太是孤冷,让九哥一直想要去温暖你的单寂的心。但是止于兄妹,我不敢越雷池一步。” “九哥,不恨我娘了,也不恨我爹了。虽然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我也不恨他了,他居然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别难过,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我们就去边关了,九哥会照硕好你的。你可以想着那种无边无际的草,那种踏日而回,逐云而奔的潇洒与奔放了。” 我想着,那必是与江南的烟雾水乡不一样的风景。 歪着头,细细地去猜测,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致呢?我不怕看不到,九哥是我的眼睛。 我有心,有手,有感觉。过来,我知道的,比看到的还要精彩。 去边关的时候,有些麻烦,不过九哥一一都能带我顺利而过。 我不知是不是宫中派来的,我没死的消息,可谓是让青家扬得到处都知道。 这其中,是九哥费了多少心思换来的。 不知我也能猜得到,上山的路不好走,他就背着我上。免去了走那盘旋山路,而又危险又慢的颠簸。 手指摸索着给他擦去汗:“九哥,休息一会吧。” “九哥不累。”他压着一腔的气喘,装平静地说着。 我没有说话,低低地叹。 没有多久,他就停下来休息了,心中暗笑一下。 我就是知道要怎么样,才会让九哥不得不妥协。 眯起眼,吹着那山风呼啸而来。 九月的天气,凉爽直极了。我站起来,觉得有一种心高意兴的感触,风呼呼,将我的衣服也吹得作响,在空中,乱舞了起来。 九哥抓住我的,熟练地绑上丝带:“别看了,快点走喽,要不然的话,就在天黑之前,赶不下山了。” “我不怕啊,有九哥在。现在是晚风了,是吧,真是舒服啊。” “你刚才那样子,真怕风把你吹走了。” 原来,他是怕这个啊,真是无中生有的事,他也想得出来了。 又走得几天,才到那边关。 我第一次来这里,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伸出双手,能感触到,这里的风,是桀桀骜不驯,是自由的。 躺在草晚,静静地感受。 感受着这附近,空旷的夜,感受到这附近,有一个孩了是的。 我好想琳爱啊,这是一种割舍不断的血缘之爱。 九哥带我来这里,他知道我放不下的,还是带我来这里。 闭上眼,现在不理感情爱情什么,只想着,我的女儿啊。 大半夜地,才能在这里流泪,九哥才会看不见。 九哥出来,轻声地说:“青蔷,你快回来休息,九哥现在要出去了。” “九哥你去找流觞姐姐,要小心一点哦。” 他扶着我进去:“吃的在桌上,想吃了再吃,不是九哥,你就不要开门。要是有人来,你晓得怎么应付的。” “早就晓得了,九哥,快去找流觞姐姐,我好想念她了。” 九哥关好门才出去,桌上,还留了一把匕给我防身。 手指在纸上轻轻地划着,一笔一划的,尽是琳爱。 也没有等多久一样,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响。然后有人轻敲门,我紧张地抓住匕,也不应门。 “青蔷。”门外的声音,是属于他的。 灏,我一到边关的地时候,他就马上收到消息了吗?傻傻的九哥,现在出去,不仅仅是想去找到流觞,还想再退后一步。 我不知道,他现在退,是否值得的。 “青蔷。”外面又是轻声地叫声。 我去开门,还是笑着说:“咦,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你的,还半夜三更来?” “我知道你来了。”他一直来,就一直在看着我,隔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如今我心中,已没有了遇上他的惊乱,我还是装作不知道。 他低声地说:“最近我也才来,你一来,我便是知道了,想念着故”人,所以就等不及天亮来看你,想请你到我那里去坐坐。” 是吗?他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呢? 我有点生气,他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我失笑地摇头:“不去了,大半夜的。” “白天黑夜,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过份,我瞪他一眼:“不关你的事,请你出去,我丸哥就要回来了。” 他一手抓着我的手,抓得好紧:“青蔷,我好想你。” “我一点也没有想起过你,你还跟我装什么,放手。”我冷然地说。 他重重地叹息:“原来,你早已是知道了。”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我终是瞎了,我终是在九哥的帮助下,又活了连来了。你又来了,你要打乱我的生活吗?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样的纠缠了。过去的种种在我死的时候,就已是胡乱地埋葬掉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瞎子青蔷,只会依附着我九哥的青蔷。”好痛啊,曾经的伤,还是要再一次的揭破。 他看着我,我几乎以为时间是静止的。 外面的陈公公低声地说:“青主子,其实主上也不想这般的,你不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安排着不少的名医,给你治眼睛。” “不用了,治好了,你会甘心看到我嫁给我九哥吗?灏,你如果真的还有一点仁爱之心对我。请你让我也自私一回,把琳爱给我。” 我好想孩子,好想在我的身边。 我跪在地上,求他把孩子给我。 他却不说话了,拉着他的衣服,我仰头着他:“求求你了。” 他笑,苦苦涩涩的:“我究竟来干什么呢?那也是我的心头宝贝。你知道吗?她不用多久,就会说话了,你知道她最先开口说的,会是什么字吗?那就是娘。”他抓起我的手,将我扶起来。 “天天教她,天天逗她,她学着走路,特别特别的聪明。” 我捂着耳朵,我不想听啊,真是魔音,会把我所有的坚持都勾走的。 他牵我的手说:“走吧,你九哥进山里去了,大概要过得二天才会回来。” 我担心地皱起眉,他又说:“我已经暗中派人护着他了。不过我相信,他能攀过那山崖,转到一边去寻找一些东西的。走,去看看琳爱,你想回来的时候,不会拦着你。” 他就这样,用琳爱将我引诱走。 我不要他牵我的手,走在一起,他沉默着。 我却感慨着,时间不停池走,我与他,心境也是不停地变。 他的霸道与野蛮,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扶了我上马,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挣开他的手,我宁愿趴在马背上。 他头埋在我的间,低低地说:“我好想你。” “不合时宜。”我淡淡地说着。 未消多久,到了那营帐。 闻到了馨香的味道,我心中一紧,在外面又不敢进去。 他牵我的手:“来啊,一会琳爱就醒了。” “我怕。”真的好怕好怕见到她。 没有见到的时候,我就想着见,见到的时候,我却是止足不前了。 “听。”他轻轻地说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我快上早朝的时候了,所以,她开始要醒了。” “不听。”我捂起了眼。 他低低地一笑,然后自个掀了帘子进去,软声地叫:“琳爱。” 我竖起耳朵听着,为什么琳爱不出声啊。 他在里面开心地笑着:“淘气鬼。” 我忍不住了,掀开帘子就进去。 我看不到什么,灏却说话了:“蔷蔷,往前面直走四步,琳爱正在好奇地看着你呢?她刚才跟我玩,睁着一只眼睛看我。” 我走四步,却是不合的,撞在床塌上,差点扑下去。 “小北。”我轻声地叫着。 灏拉了我的手,搓搓说:“这样的天气,你的气还是冷冷的,坐上来,然后,摸摸她的小脸。她会很开心的,会笑得很开怀。” 颤抖的手,轻轻地摸了上去。 软软的,暖暖的,是她的脸。 她啊啊地叫着,然后抓了我的手指玩。 我心中所有的东西都飞走了,整个人软得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只想依在她的身边。 她送到唇舌间,不客气地一咬。 我低低地惊叫,灏已经抽出了我的手,琳爱咯咯地笑出了声音。小手乱挥舞着可欢了。 灏笑,给我揉揉手指:“她最近抓到什么,就咬什么,我给她咬得才惨,鼻子都咬上了来了。” 小北啊,我的心肝宝贝啊。 我一抱她,她就很大力的站起来了。 抱抱,还真是沉。 热情过头啊,啧啧地,两个吻就在我的颊上。抓着我的,拍打着,闹腾着。 我亲吻着她的小脸,她不怕生地,笑得更开心了。 一只大手挡在我们之间,让我的吻,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轻声地说:“够了吧,你们当着我的面没完没了的。” “小北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着你,我想你,四个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七个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一会你就知道,你玩不玩得过她了。”他满怀的笑意。 竟然一低头,落在我的脸颊上一个亲吻,轻声地说:“欠你的。” “你……。”我欲生气。 他却笑:“琳爱正看着你,别教坏她了,她现在你怎么做,她就学着做什么。” 果然,一个软软的吻,就在我的脸上。 又把我的防备给吻光了,唉,抱着小北,一颗心啊,甜到蜜糖一样绸浓。 现在好感叹,如果我可以看到,那多好啊。 我只能摸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样子。 她居然,真的很斗着我玩,虎虎生风地在床上爬来爬去。 而且还要我去追她,真如他所说,没有一定的体力,是陪不起啊。 可是我现在看到了,就想把所有的爱和遗憾给弥补。 抱着她香软的身子躺着,我舒服地叹息,我想,她一定在看着我。 “娘。”软软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声。 吓得我心要停跳了,咬着唇,脸凑近她:“乖乖小琳爱,你叫什么?” “啊啊啊……。”欢呼的胜利声音,她已经不安份地躺着,翻身把我当马骑。 “琳爱。”灏进来,清香的粥味顿时也冒了进来。 琳爱扭头看了一眼,还是不受诱惑,继续在我的身上折腾着。 “她刚才叫我娘了。”我好激动地叫出声:“小北,琳爱,乖乖,来,再叫一次。”我好想再认真地听一次啊。 可惜的是,她玩得高兴,不理睬我。 灏蹲坐在塌边,轻松地道:“她有时候就会叫出来,现在还生牙齿,小心她咬人会很痛的。” “不怕,琳爱,来,再叫一次娘,好不好?” “呵呵。”她笑着,玩着我的:“呼呼。” “没一刻安份,来,吃些粥。不吃啊,好,那你就不要怪你娘吃完了。” 一口粥送到我的唇边,他轻声地说:“你吃点,她会更兴奋地吃东西的。” 张开嘴,吃了下去。 谁知道,哪里是兴奋啊,马上琳爱就大哭了出来。 正要安慰她,她扑下来,亲着我的唇,要把粥给吃回去。 我感叹地说:“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到,多好啊。”哭也是美的。 我们都疯了,哭吧,她要哭就哭。 第四十章 心中最爱 他轻声地哄道:“琳爱,你再哭,粥就让娘吃光光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轻快的笑意。拉我坐起,绾起我的在耳后:“玩得有气无力吧,没有一定的精力,想和她玩,难啊。” 琳爱从后面抱上来,站着哭。哭我吃了她的粥,却又要抱着我,真是好笑。 摇头失笑,一口粥又忽而送到我的唇边。 琳爱更快了,一口就吃下去,然后又回来抱着我的脖子哭。 一边哭,一边吃。好心哄着她,她不吃,非要人跟她抢了,她才哭着一口也不想让人争了去。 “一会糊得你一身是了。” “没关系!”我拍着她的背,干脆就抱她坐在我的脚上,让她吃东西。 吃一口,就往我身上蹭一下,这小鬼精灵得,是不是要我同情她吃东西是件虐事,但是不吃就要饿肚肚。 孩子可是不能饿的,她呜咽着吃完大半碗,怎么哄,她也不吃了。 他亦是如从前一样,给我吃。 琳爱手指紧抓着碗,谁也不许动。 他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她现在,用手指拈了就吃,在玩。” 我笑,真是调皮得不得了。 拿着帕子,给她抹干净手:“娘带你出去看马,好不好?” 她笑着,要走路,要我跟她玩。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灏一手捂着我的眼睛说:“蔷蔷,我会治好你的眼的。” “算了。”我拉下他的手:“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小北,就好了。我九哥,会治好我的眼睛的。” 不要对我太好了,我们已经是过去了。 他轻笑:“你再和她呆会吧,一会再让人送你回去。” 又要走,我好舍不得琳爱啊。 如果不走,他会说,那就留下来。 我怎么能留下来呢?每一次,都这样吗? 虽然事隔也几乎一年了,我曾还记得,我们之间是怎么样的相处方式。 我还在想着,琳爱啊啊地软下身子,咬吻着我的手。 多可爱的宝贝啊,可惜,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一到边关的地方,他马上就知道了。九个去的地方,大概是他挖宝藏的地方了。听说,有个神秘之物,大概会让我眼睛恢复好。 他拍拍我的肩:“先好好跟琳爱相处,我有些事,先出去了,今天上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 他转身要出去,琳爱叫着,要跟他。 他抱抱琳爱,不舍地亲了又亲轻声地说:“走了,琳爱要乖乖哦。青蔷,你在这里陪她一上午吧,中午有人给她喂东西吃,睡着后,再送你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了出声。 九哥说要后天,他呢? 他笑笑,亲亲琳爱,再放回床榻上:“忙不过来,还是叫小云帮你。大概是后天吧,后天我就回来。” 又是后天,他们在等待什么呢? 我手摸出去,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一怔:“害怕吗?”又安慰地说:“琳爱很乖的,放心。” “不要伤害我九哥。”我轻轻地说。 他一笑,手温柔地将我的绾在耳后:“我出去了。” “对不起啊。”我又急急地说着:“其实。唉,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一直是九哥在照顾着我,我不想他出什么事,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他拉下我的手,粗糙的手指上,微微有些薄茧了。 一手在我的脸上轻碰。指头触着我的脸,让我想躲,有一种让人颤栗的感觉,从脚底心升去。 我一歪头,躲开他的手。 他却轻笑了,轻声地说:“我曾经说过什么,记得吗?” 点点头,我摸到床边坐下,琳爱摸了过来,哇哇地叫着,跳着,一个劲地在我的脸上亲着。 这是一个活泼淘气的宝贝,我的女儿,我的小北。 很多人用生命来保护你,让你幸存了下来,让你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口水涂着我的脸,是幸福的泡泡。 我轻笑,看不见,不知要怎么跟她玩。 就轻摸着她的脸,她总是抓了我的手,就一咬。 “小北。”我轻轻地叫:“想过娘吗?有没有想过呢?” “唔……娘。” 忽然的一声软叫,简直是让我惊喜得心中冒花了,她又叫我娘。 她现在时不时的,真的会说这么一二个字,开始咬东西,想学着说话,走路。 圆圆的脸上,必定是挂满了笑,四处地爬着,床榻上还要爬下地上去。 我抱着她,她可乖了,在那窗前,看着外面的马蹄响。 一点也不闹腾,一手抱着我的脖子,一手在指着,一个激灵,会二手抱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往我的怀里钻,我抱紧她,柔和地跟她说话:“小北,看到什么了,娘都看不到啊。” “小北,你说不出来,你做娘的眼睛,娘告诉你哦。你现在看到了,是不是绿绿的草,是不是很多的马,有黑的,有白的,还有红的。蓝蓝的天空,满满是白软软的云,九月的天气,最好了。秋高气爽啊,闭上眼睛闻,小北还会闻到草带着花香的味道,还有马的臭味,呵呵。” 我一笑,她也笑起来,小手拍打着我。 “小北,你还会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唱歌,对不对啊?” “啊啊。”她说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话。 抱着,我也不想放手,她也不想下地玩了。 小云进来,轻声地说:“小姐,帝姬该洗洗身子,再吃些东西午睡了。” 原来时光一晃眼,就过得这么快了,一下就中午了。 我还觉得没有抱够一样,下意识地抱紧了一会。 小姐,她现在也叫我小姐了。 灏说过,我不要你了。 就那样,我坚决地喝下了那毒药,毫不犹豫,当初我想得多的,不是琳爱。 脸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软暖,我轻轻地说:“我在这里,等到后天,可以吗?”反正,九哥和他,也要到后天才回来。 我想跟琳爱多相处一会,九哥带我来这里,就是有预料到,我会遇上他的。 小云想了会说:“小姐,我先跟公公禀报去。” 低头一笑:“好的。” 已经没有关系了,要留下来,当然是有些难。 小东西的衣服流了好多的口水,有些湿腻腻的。 我给她脱了衣服,一个没抓稳她,她就一个劲地四处爬着。 “小北,你不要欺负娘看不到啊,你以为我不知你在哪里吗?我能闻到的,快点过来,乖啊。” 不过来,那就换我去抓她了。 听到她虎虎生风爬的一个方向,我手一探,摸着她的小脚,乐得她呵呵地笑着。转过脸,又抓着我的手站起来。 “淘气,光着身子到处跑。”想着,那一定可爱极了,琳爱一身的肉呼呼啊。 小云进来,轻声地说:“小姐,你可以在这里与帝姬一起。” 我与她一起给琳爱洗身子,小家伙一点也不安分,在水里更是不亦乐乎的拍打着水。 手给她洗着,她咯咯直笑,泼了我一身湿。 她吃东西的时候,小云让人给我提了水来沐浴。 下午也好带,陪她睡,是很幸福的事。我恨不得把我半年多的母爱,都给她。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是个魔鬼了,一个劲地哭,吵着要灏。只是,她说不出话来。 她一哭,我心都痛了。 抱着她摇来摇去,轻轻地哄:“别哭别哭。” “小姐,不如带她去看星星吧,她可喜欢了。” 她扶我出去,看星星,我眼里是一片灿烂的星星。 抱着琳爱,我轻声地说:“看到没有,不哭的孩子,就是最闪最漂”亮的星星,琳爱不哭,他很快就回来了。” 怪不得要带在身边了,琳爱晚上没有他,就会一直哭。 那他,他怎么宠他的三宫六院呢? 她慢慢地不哭了,咦咦啊啊地又说着什么话,隐隐都可以听得见了。 我亲亲她的小脸蛋:“琳爱不哭,琳爱看到了什么,告诉娘啊。娘看不见东西,可是娘能感觉到。” “她在看星星,小姐,可漂亮了,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的清楚呢。” 晚上带她睡,她却是不陌生,小小的身子缩在我的怀里,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放在嘴里吮着。 轻轻地拉下她的手,夜风从窗外吹入,带来了草原的气息。 路过这里的人,都是放轻脚步,怕是吵着了帝姬,我一晚上,用心地感受着我的琳爱,睡着的时候,也是温馨的。 约莫是晨气最冷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马奔腾的声音,认真地听着,似乎好多人在跑着。 一个激灵地坐起来,莫非是他们去挖宝藏出了什么问题。 我轻声地叫:“小云。” 外面走进一个女子,轻声地说:“小云姐休息去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外面是什么声音,生什么事了?” “也没有什么事,小姐,是皇上下令,让他们到龙山里去的。” “皇上回来了吗?” “不曾。” 不曾还传回命令来,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我摸索着穿上鞋:“带我去看看。” “小姐,这不可以的。” 她的拒绝我可以理解,没有皇上的任何命令,她们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决定。 我站起来:“那我自己去。” “小姐。”宫女低叫:“很危险的,你看不见。” “我定是要去。”不仅我的九哥,还有流觚,还有他在那些地方。虽然看不到,但是,心中的关心,他们安能知道。 宫女劝道:“小姐,帝姬没有人照顾着。” “她父皇也在那里,带上,又何妨呢?你们不带我去,我自己摸索着,我都要去。” 等了好一会,宫女道:“好,那小姐先等会,我去通知内监公公。” 等了一会,琳爱又醒了,这时辰,就是他上朝的时辰吧。 碰碰她,她就笑着,拉着我的手,要我跟她玩。 宫女进来说,可以走了。 我抱了琳爱,让她扶着往门口去,上了马车,就跟着大批的人一起往不知道的地方去。 琳爱好新奇于外面的事物,怪怪地一直看着,叫着。 走了好几个时辰,越的难走,马车换成了竹轿子。 宫女接了琳爱抱着,我终究是看不见,也怕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走在万丈深渊的地上面,还是走在绝壁上头,总之,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半晌,听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音,更是让我心里一紧。 路好走了一些,是趋下的地方,大概是下山吧。 好些公公过来迎接着,宫女复又把琳爱给我抱着,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腻在怀里,原来是想睡了。 跟了人进去,灏出来,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他想说我什么,我又不安分了,我又想来看看了。我就是想知道,这里会生什么事,叫上那么多的御林军。 我九哥与流觚呢?轻嘘,叫他不要说话,琳爱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牵了我的手进去。 “我九哥,在吗?”我沙哑地说着。 他轻轻地说:“不在。” “我想,他大概会来的。” 他却笑:“你还是不相信我,那便也罢了。” “启禀皇上。”一个声音响起。他往前几步:“说。” “炸药已经埋好了。” “小姐,我们出去吧,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要炸一个洞出来,小姐帝姬不能听这爆炸的声音。” 我不出去,我知道,九哥一定是在暗处。只要炸开了,九哥会极地冲进去,然后去取神秘之物。但是这里何止是一二百人。 不是我不相信他,灏是说话算话的人。只是人多了,要是放得个几箭,岂不是很冤。我看不到,不等于我就可以什么都逃避开来。 宫女来抱琳爱,她却是不肯,抱紧了我的脖子不松开。 灏无奈地说:“下去吧,让她们都呆着。” 走近我的身后,二手捂着琳爱的耳朵,轻声对我说:“一会会有巨响。” “嗯。”我轻应。 往后一靠,会什么也不怕。 但是我还是站得定定的,看着那黑压压的地方,我感觉到了,九哥就在这里。 他是否会伤心呢?我现在跟灏靠得那么近,还抱着琳爱。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了灏的地方。 九哥,我的九哥是不是又笑着说:“只要你喜欢。”他的眼里,会埋藏着,无尽无诉的悲伤。 轰的一声巨响,吓得琳爱都醒了,磨蹭了一会,又伏在我的怀里睡。 耳际边还有轰隆隆的声音。 我听到有人说:“闭上眼睛。” 灏头抵在我的背上,一手护着琳爱,一手给我捂上了眼睛。 我拉下他的手:“我是瞎子。” 一阵白光灼亮的闪过眼睛,痛得让我都闭眼。 好亮,好亮的光啊,太刺人了。 我怎么会有感觉,还刺眼的光? 睁开了眸子,有些迷迷蒙蒙的黑暗一样。 太阳的光华,斜照一过,有样东西,又为刺眼的光彩,听到好多人痛叫的声音。 然后迅地,有人在扬起了布,挡着阳光不照在里面。 我睁睁眸子,乌黑的布在我的眼前散开。 暖暖的阳光,照在黑布上,欲要将它给照穿一样。 “启禀皇上,有刺客。”众人又惊叫。 灏大声地叫:“莫要伤害。” 琳爱醒来,一双骨碌碌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 那眼睛,像我,也像他。 多漂亮啊,粉嫩嫩的脸上,是熟睡过后的红晕,爱笑的脸上,还有着浅浅的酒窝儿。 我能看清楚她了,我以为是梦一样。可是眼前的,却不是梦。 她又双手抓了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咬。 咬醒了我,不是梦啊,不是梦,是真实的。 我朝她一笑,她笑得更欢了。 抽出手指点点她的脸颊,轻声地说:“小淘气。” 她似乎知道我看得见一样,眼里有着狡黠的光采在流动。 这小家伙,我第一眼就看到你,真好。 手指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她张开小嘴,等着咬我的手指。 捏捏她的脸蛋:“真淘气,叫娘,来,叫娘,给糖糖你吃。” “咦,啊啊啊。”她跳动着身子要站起来。 只好抱着她,让她以站的姿势。 她看到了灏,伸长了一只手,要我过去。 我看到清楚的他,还是那样霸气又贵气。 站在他面前的,是九哥扶着受伤的流觚。 看着我过来,九哥的手指放在嘴边,叫灏,叫大家不要说话。 原来,他也受了伤。 我轻声地说:“九哥在这里吗?” 灏回头,静静地看着我,却是带笑的声音:“不在。” 不在,明明在的。是不是,琳爱,你也看见了,因为你不认识,你陌生又熟悉。他们都欺负我看不见呢? “青蔷,你先别过来了,洞炸开了,里面太多的东西,不太安全。” “我感觉到,我九哥在这里。” “不在。”他一挥手,让二个公公将布往他们身上一披,一种味道就能掩盖住他们身上的味道。 然后二个御医上前,抬起九哥与流觚的手,血痕斑斑。 琳爱吓得往我怀里一撞,撞得我的心都生痛着。 都在骗着我啊,受伤了,也不要我知道。 那光,莫名地让我看见了,他们不知道,那我就看看,他们要骗我什么呢?…… 第四十一章:明若星辰 好些人进去了,从那炸开的秘道而入。 那外面,原来摆着一面好大的镜子,像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很亮很平,比水晶还要漂亮。 怪不得,那么刺眼的光了。是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来的。 却是让人已打碎,破破碎碎的,在那石壁之上。依然是有些光,透射出来。 却是没有那么强烈了,破碎的镜片上,有着无数张我的脸,破碎不齐,看不清楚,却又那么的清楚显示着。 我看着,有些陌生,那就是我吗?原来我还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心境而已。 抱着的琳爱也看到了,啊啊地伸长了手,好奇地要去玩。 九哥与流觞在包扎着伤口,我看到流觞眼中的痛。 我知道,她是多喜欢九哥。 一句也中吭声,刚才是他们想抢东西吗?所以让人误伤了。 她有些苦笑,九哥笑着,朝她摇摇头。 灏在,如果找到东西,或者他会治好我的眼睛的。 九哥只是不想经过他的手而已,但是,看我抱着琳爱,却是脸上带着笑的。 琳爱小的抚上了我的脸,我看着她。 眼中有些苦笑,她的口水成泡泡,压在我的脸颊上。 我的宝贝,只有你知道,我现在什么也看得清的。 你淘气,你只要我跟你玩着。 坐在一边,静静地抱着她。我就安静地看着他们在演什么戏,为什么不要我知道,痛也是咬着牙忍着。 我心中,一并地痛着。 宫女拿出一些蕉和水果,让我们吃。 我剥了皮,就拿在手上,琳爱自己伸过头来就咬着吃了。 悄悄地给她抹去唇角上的渍,她甜甜地笑着。 我的琳爱啊,或者我看不到,才是最好的。 我不想离开你要,可是我和你的父皇却不能在一起。我欠九哥的很多,多得你都不知道的地步。 九哥也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眼神柔和得让我心里直流泪着。 一批一批的东西搬了出来,大多是金银财富,还有古玩珍藏之物。 就连琳爱也不屑多看一眼,玩着我的批判,给我唱着她的歌。 开心地叫着,呜呜啊啊的,灏回头看她一眼,她笑得更欢了。 九哥见我们这般的快乐,看了一眼地上,还是没有他要的东西,对着灏低头,指了指里面。灏点头,他就一弯腰跟着众人进了秘道去寻找东西。 我知道他是想寻找传说中的神秘之物来为我治眼睛,可是里面,黑暗一片,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定也是满满是危险的。 没一会,流觞姐姐一咬牙,也进去了。 我转向对着小云说:“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我也得先回去了,稍晚一会,我九哥会回来,他会担心的。”见到,不如不要见,倒不如就什么也不要知道。 小云盯着我的眼睛看,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样。 然后看看灏,灏点头,她才轻声地说:“小姐,我们走这边。” 与灏相看,他眼中的怜悯与叹息很重,看着我的眼睛,忽尔说:“青蔷,几乎以为你就看得见了。” 我笑:“我一向很乐观的,琳爱给你。” 琳爱不舍啊,抓着我的衣服不肯走,四肢缠在我的身上。 “抱着吧,孩子喜欢你。”他轻声地说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东西,也是一脸的失望。 “你要给我带吗?”我狐疑地问出声。 他其实很难过的神色,看着我眼里流出了好浓好浓的悲伤,还轻松地说:“你与她久未见,难得这般,多相处也能弥补我一些心中的愧疚。到时我去接她就是了,我相信,你会带得很好的。” 我一笑,垂下眸子看着琳爱。点点头说:“那是的。” 我当然会好好地照顾好我的琳爱了,是我重要的宝贝,是我的女儿。 上山下山,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险境,稍有不慎,要是摔下去,就会是粉身碎骨。 我想,这龙族的人,也真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要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来。 可是在山顶往下看的时候,心中一个清然。 众山连绵起伏着,就仿若一条龙盘旋一样,隐隐中生辉,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龙身之处。 卷着白云与雾色轻漫,盖住了顶上的龙。 这就是太后与我娘还有我爹曾经纠缠过的地方吗?再到了山脚边,乌黑一片。 是火烧过的痕迹,现在连杂草也不生了。想必是让人翻过了一翻,土早就让太阳晒得变色了。这些是去年的痕迹吧,没有找到秘密之道之前,他就开始让人来这里寻宝了。 灏还想找到关于长寿的秘密吧,龙族的人,几乎都是百来岁的。 只有二个宫女送我回去,在那湖边的小木屋,原来是这么漂亮,四处开满了野花。 我打宫女离开,她们就远远地站着看。 将小北放在草地上,她快乐地爬着,抓野花,咬着那青草的味道。 我蹲在草丛里,折了野花下来引诱着她:“过来啊,小北。” 真可怜啊,抓着花居然想站起来,让她跌得很重。 眼里含着二泡泪,爬着过来,呜呜地哭着,要我疼她,给她吹吹。 我笑,给她抹泪:“不哭不哭,娘抱你去煮饭吃,好不好?” 抱着也进小房里,清雅得不得了,现在看到了,就知道九哥真的对每一件事,都好用心。 洗净小北的手,让她抓着固定的椅子站着走。 我倒了米,洗净锅煮饭吃了。 琳爱牙齿没有生齐,不能吃硬的,要放多点水,吃软软的。 生火的时候,往后一看,她迈着小脚,不稳地往我背后扑过来,软软地叫:“娘。” 哇,真是想要甜死我的心。 抱着她,让她看我生火。 平静的那么幸福啊:“琳爱要乖乖,娘给琳爱煮饭吃,琳爱喜欢吃什么菜呢?可惜,只有素的哦。” 她抓着青菜不肯放,抱着就直啃。 真是野人一样了,拉下:“不能吃的,还没有煮熟呢。” 看不见,可是我对生活的热情,并没有改变。 我学着自己煮饭,自己做自己的事。 九哥并不阻挡,如今看得见,做起什么来,都是很顺手。 她抓着竹椅子就在一边看,时而,会兴奋地叫嚷上几声。 喂她吃饭,她吃得可多了,我真的会的。 宫女进来看到我在喂,悄悄地退远了。 洗净身子,送她上软软的被窝,听到外面有些脚步声。 我轻嘘,让她不要出声。她以为我要跟她玩,很合作地轻轻一笑。 九哥和流觞回来,一身的疲累。 却是轻松地说:“青蔷,看我带谁来了。” “不就是流觞姐姐吗?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饭菜都凉了,我热一下。” “不用了,青蔷。”流觞轻声地说。 “没关系的哦,我现在什么都会做。” “九哥,你今天去那里了没有,我似乎感觉到你在了。” 他想了想说:“没有。” 流觞抬头看他,烛火照着她的眼睛,有些泪,差点流下来。 我觉得自己真的怎么做也是错的,我不知道要怎么走下这中睡去了。 我轻笑,原来看得见,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吧,他们不知道,就不用掩藏着自己的情绪了。 我招招手说:“九哥,你们过来,有个惊喜给你们看看哦。” 九哥扶着流觞走过来,我掀开被子,琳爱好乖地在吮着手指,看到我朝她眨眨眼,直乐得笑,四肢拍打着床。 九哥倒吸了一口气:“天啊。” “九哥,流觞姐姐,我的宝贝啊,琳爱,小北。” “她怎么会在这里?”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抱起琳爱:“就在这里了啊。九哥,我去了他那里,他现在把琳爱给我带几天,琳爱可乖了,来,亲亲九哥。” 琳爱一手摸上九哥凑近的脸,啊啊地叫着。 九哥的眼神柔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了,看着琳爱,轻轻地笑着:“真美。” “呵呵,真的吗?” “是真的,很可爱很可爱,眼睛像你,眉毛像你,嘴巴像你,什么都像你。” 我感叹:“琳爱该亲亲九哥的,没有九哥,没有青蔷,”更没有琳爱。” 琳爱还真是趴答在九哥的脸上一亲,抱着他的脖子,要抱抱。 九哥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小北。” 她兴奋地笑着,流觞一低头,悄悄地擦去眼里的泪。 九哥比我更要疼爱琳爱,抱着就不想放下来了。 一边吃饭,还一边喂着琳爱。 琳爱不喜欢吃饭,就喜欢吃散,他全宠着她。 流觞好难过,想放下碗,九哥却用眼神示意她吃着,不要让我担心。 “娘。”琳爱不依了,要我抱。 九哥举着她过来说:“好了,到娘的怀抱了,要听话哦。” 流觞忽然说:“不如,你们带着孩子远走吧。” “说什么话啊。”我轻笑:“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是个帝姬。他肯让我带上一二天,我就很高兴了。” 九哥也轻声地说:“是啊,别贪求太多。”抬眼看我,眼中有些悲伤:“青蔷,回到他的身边去吧,他会照顾好你的。” 我一笑:“怎么相处呢?” 一室的沉默,黑压压的。 谁也说不出来,九哥,也是一直地退让。 我有危险,他会不顾一切地救我,可是我安全了,他要我快乐,要我幸福。 摸着琳爱的小脸,我垂下眸子说:“九哥啊,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了,嫌弃我了,所以你要我走了。” “说什么话,我只是不想你们这样分开。” “琳爱很乖的,是喜欢琳爱,可是不代表着,我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啊。九哥,我们成亲吧。” 他却是苦笑,然后站起来说:“流觞,你不是说想学一招功夫吗?走,我带你到外面去练。” 九哥又是逃避着,为什么呢?难道他认为,他照顾不好我吗?还是不想让我对琳爱一生只有抱歉二个字。 的确是,我要怎么做呢?我觉得,我现在想什么,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无处下脚了。 抱着琳爱睡,听着外面的风声,呼呼而来,拍着她的背,给她讲着一些有趣的事。 琳爱,如果你是我,你要我怎么办呢? 一直到这么大,我第一次,不知要怎么去处理这些事。 很早,琳爱醒了,九哥抱着她出去玩。 我在窗前看着,流觞与九哥在争执着什么,可是九哥只是看着琳爱笑。 然后她哭着跑走了,我一低头,才知道心中是那么的难过。 生火煮些粥吃,九哥抱着一脸笑意的琳爱进来。 看着我说:“青蔷别动,九哥来就可以了。” 我悄悄地抹去泪:“没关系,我可以的。” “是啊,越来越厉害了。青蔷,你怎么哭了?”他惊讶地问着。 我一笑,大方地擦去:“刚才那烟那呛人,呛着我了。” 将琳爱给我:“去一边坐着,小心些,别撞到了,这些事让九哥来做就好了。琳爱要吃粥哦,一会快熟了,九哥就到后面的湖里抓二条鱼,给你们做鱼粥吃。一定会让这小家伙吃二大碗下去的。” 我看着九哥的背影轻叹,抱起琳爱:“告诉娘,你在玩什么?” 不懂的一串话语,惹来九哥的笑。 其实我和九哥,也是可以很幸福的。 但是相处久了,却变成了这样子。他更希望我的人生中,没有遗憾二个字。 “九哥啊,我问你一件事,流觞姐姐呢?” 他头也不抬地说:“她回家了,九哥下次带你去她家里看看。” “好啊,九哥啊,我再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要我回到他的身边去。” 他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说:“青蔷,那你会开心吗?” 我摇头失笑:“不会,真的。”因为九哥是孤家寡人一个人。 他摸摸我的:“不要想得太多了,小家伙想吃东西了,抓着什么都入嘴吃。” 扶了我出去:“这里很漂亮的,绿绿的草,很安静的湖水,你站在这里,九哥去抓鱼。” 是真的好美啊,草原初醒,安静得没有马奔腾的声音,只能听到露珠在悄悄地掉落着。 低头一看,野花羞涩地张开了花瓣。 远处,远处,迷蒙的一片幽绿之色,那天际,亮透了起来。 这几乎就是仙境一样安静的地方,我抱着琳爱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美景,碧绿的草让风吹起一波一波的绿浪,夹杂着各色的小花,在微微地点头,还真的有马在远处吃着草。 阳光像是薄雾一般,有些迷蒙,又刷上了淡金之色,这真美。纯净的天空蓝得舒服,辽阔的地方,尽是大片的绿草,还有小小的山坡地,远远地,开始有歌声随着风送过来。 琳爱静静地聆听着我的曲子与远处的歌声传来。 她现在只会叫一个娘,连父皇也不会。 我记得颖小的时候,是先会叫父皇的。 灏在她的面前,也没有说过一句父皇什么的,却一直教她叫着娘,她才会的。 他有心吧,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他不要我了,我不爱他了。 就这样而已,而九哥,还不想割舍我的心,要我一生一世完完美美。 哪怕是他一个人,他也无所谓。 “青蔷,小北,你们看。” 九哥抓着一条在鱼,兴奋地说:“好大一条,黑溜溜的,青蔷今天中午九哥给你做鱼头吃了。” 琳爱呼叫着,要去抓。 九哥在她的脸上一亲:“跟你娘在这里,好好地告诉好,这里真的很美啊。” 我笑,九哥叹口气说:“你这眼神,真是能看得见一样,还是闭上为好。” 其实我就看得见了,我就看着九哥,我要用什么来爱你。 小北不甘安静,抓着我的手,往木屋的方向要走去。 我站起来,二手拉着好,让她带我走。 九哥在窗边抬起头笑:“小北,快点快点好吃啊。” 很快乐的日子,却是每天都怕灏来接孩子。 我知道,终是要来的。 草原上快奔来的马匹,黑色的人影,如风一般地往这里来。 三天了,终于他来了。 陈公公下马,恭敬地递上一张贴子给九哥,示意九哥到一边去说话。 九哥过来我抱紧了琳爱说:“是不是他要把孩子接回去了。” “不是,是皇上请我们去用晚膳呢,青蔷,多穿些衣服,晚上的草原,有些冷。” “九哥。”我轻叫。 他却一笑:“没有什么事的啊,不过就是吃个宴。对了,你等我会,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带。” 坐在马车上,九哥逗着琳爱玩,轻声地说:“以后要乖,要快些长大,要照顾好自己,冷了要多穿衣服,要开心。” 我总是觉得九哥的话中有话,琳爱能听得懂这些吗? 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轻声地说:“九哥,你不要离开我。” 至少让我有个还债的时候吧。 这样子把我推给灏,即使我会与琳爱一起,不会错过她的成全与人生。可是我会错过九哥的遗憾,世上的事,总是很少有二全的。 我不知道要如何去解。 他扰扰我的肩头:“你啊,想这么多。琳爱好乖啊,九哥很喜欢琳爱。” “嗯。” “琳爱,以后不能见到你了,要开开心心,这样我才会放下心来,知道吗?” 她不会知道的,他是谁,琳爱压根也不会知道。 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始沉黑了。 草原上的风,真的有些冷了。 带着夜的凉,带着白日的消失,慢慢地回荡了起来,写满了悲凉之意。 第四十二章:寂然生香 我一直在不停地问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最初的激动和**,为什么我和九哥,不可以在一起呢。 这没有答案,我也久寻不到,于是,不停地困扰着我疼痛不已的脑子。 难道真正的爱情,是不可以完美的吗? 我是割舍不下琳爱,因为,我对她有感情,她是我的女儿。 而灏,我不想多去想,死了,就把对我的种种,都埋葬。 他现在也是看开了,不想了,由得我去。 越是放松,原来有些路,竟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了。 我究竟爱不爱九哥呢?我们一起,经历过了生死,很多很多的东西。是爱,还是爱得不够还是爱得胆怯。 这是只是因为多年以来累积出来的感情,早就出过了爱情。 我对他,只有感激和心痛,那时的皎静月夜和白花映水,如记忆的最早,淡淡地与岁月一起来,成为了一种叫做过去,和回忆的东西。 他现在跟琳爱说着话,我知道好些是对我说的。 夜空的草原,凭地凉,风吹得我的丝四散着。 抱过琳爱,不舍地亲了又亲,我说:“以后要见到琳爱,还真的难了,是吧,九哥。” 他不说话,拍拍我的肩,拢在他的身边说:“别想那么多。” 我轻笑,寂黑的夜空里,谁的叹息,愈的浓黑呢?那么深,那么长。 拉得我的心,长长的,细细的,捻得痛痛的。 遇见他时,如明月当空,皎洁如玉。 现在的他,亦是如静玉一般的人,是我一直追随着的。 伏在他的肩上,九哥,你有心,你必然能找到我在哪里的。 眯起眼看着琳爱,她似乎在听着夜的寂寞声音。我抓着她的手说:“你会记得我的,是吗?” “别说这些。”九哥拢紧我的肩,轻声地说着:“九哥不喜欢听。” 其实我也不喜欢说啊,说出来,需要很多的勇气,要压下心中,好多的心痛。 我心中,曾经爱过九哥。 他刻意地,要我将这份爱,转化成了感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言之说的话,九哥最会瞒着我的。我看着他,他还在沉思着,对着琳爱的小手,又摸又亲的。 她似乎感触到了我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在我耳边轻声地叫:“娘。” 我笑笑,摸摸她的脸,她又笑了起来。 九哥教她:“叫舅舅。” “啊啊。”她叫二声。 “真乖,不叫啊啊,叫舅舅。”他柔声地教着琳爱说话。 转过头,我不忍多看了,越是靠过了灏的地方,心中,越是多委屈一样。 下了马车,她还不舍我,不要宫女抱,就要我抱着进去。 看到了灏,欢呼地叫起来。 “琳爱,来,看看,哎哟,重了好些。”他抱着,抛着,逗得她哇哇直笑的。不客气地在他的脸上,卟卟地亲。 九哥扶我在一边坐着,再行了个礼说:“不知皇上此番相请,实是何事?” 他亲亲琳爱的脸,脸色都柔和了下来说:“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琳爱了,朕的爱妃,也想见见琳爱。” 爱妃,这二个字,让我的眼中有些笑意。 冷冷然的看着他挂上虚假的笑。他们可以把我看穿,我亦是会把他们看穿。 出来的女子,真是一个美啊,长颦减翠,瘦绿消红。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梨花带雨,蝉露秋枝。这不就是我口口声声叫着的流觞姐姐,对着九哥流泪不止的流觞姐姐。 原来真的好美好美,带着一种舍弃的美,来成全我与九哥。 做皇上的妃子,真可笑,别说九哥眼中的不信,就连我,也是不信的。流觞,总是想要九哥幸福。 她脸上挂上柔柔的笑,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她的手坐在一边。 看着九哥说:“朕的爱妃,觞妃娘娘,想必你们都认识的,朕认识她啊,刚好那时青蔷也在。觞儿的身手真的很好,朕怎么比,也比不上,而且知道得可多了,朕听她说边关之事,也甚是喜欢。” 他志得意满地一笑,九哥也浅浅地笑着。 看着流觞,有些叹息。 他们还在欺我看不到吗?真是好笑,琳爱都在笑他们了。 这一顿晚宴,还真是有想不到的惊喜了。 “流觞姐姐,成了觞妃娘娘。”我轻声地说着。 他向来就喜欢新鲜,还有挑战。 他也不否认,一抱流觞的腰:“以后,你的眼时在,就只能有我了,有些人过去的,就永远成为过去。”还特别地看了九哥一眼。 流觞一低头,脸颊边含关羞涩地笑意:“皇上,臣妾当然知道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皇上啊,很大方,只是要一心一意的。臣妾的心,当然是一个。” “那便是好,来,抱抱琳爱,这帝姬,甚得朕心。以后觞儿也给朕生一个。” 琳爱咬着手指,看看我,想爬下来。 一心一意,意味着我的不贞,还有感情的背叛。 陈公公禀告:“启禀皇上,觞妃娘娘,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请。今天让二位过来,也就是让大家也都知道,觞妃娘娘。” 我点头笑着,心中无比的悲哀。 他现在,学会了退让,九哥也学会了。每个人都成熟了,只有我,固执得像头牛一样。 不知道方向,努力地挣扎着。 出了外面,还见到了那个人,依然是高高在上啊。 一直以来,他的目的就没有放弃过,他想要最高的官位。 但是我对他的恨,变成了一种可怜了,这此示过是虚有的。 他一句话,可以给你全天下最好最高的权势,同样的,一句话,也可以收回所有的一切。 九哥扶着我走,我怜悯地看着那个人。 他恨恨地一瞪我,目光迎上皇上,又变得静然起来了。 好些将军都在,得了龙族的宝藏,但却是寻不到神秘之物,让灏和九哥,都作出了一些改变。 九哥想来,我留下来,是最好的,灏会照顾我,照顾得很好。 可是灏以为,我跟着九哥,才是我心中最好的了。 我呢?我轻然地一笑,我认为我不该存在的,这样子,谁该做谁的事,就去做,不必顾虑着我什么。 我这一辈子,最怕是拖累别人,最怕是欠很多的东西,还都还不完。 可是我一辈子不到,就欠下了很多。 宴是好宴,只是我不再是他身边的人,我是一个小姐,跟在青锦臣身边的小姐。每个人都可以当成我和慧妃长得好像,就是不可以再认错。 我倒了杯酒给九哥,娴熟得九哥有点呆。 “九哥,敬你一杯。”我一仰头,喝了下去。 他不解地看着我:“别喝这么多,你喝不了的。” 我笑,九哥总是不肯与我好好地谈一谈。 夹了我常吃的菜,放在碗里:“慢点没关系。” 流觞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九哥,有一种笑,叫做舍得。 她要我知道,在灏的身边,有很多的美女,灏也要我知道,他有的是女人,他并不缺我一个,他的爱,也是如我初初所想的那般,淡薄如雾。 我与九哥,呵呵,其实都是这么想的,连我都是这么认为。但是九哥的心,恍”惚不定,他知道这是感情多过于爱。 装做看不见这暗潮潜伏,默默地用完晚宴,九哥牵着我的手出去。 在那院子一样的地方,流觞抱着琳爱站着。 他一笑,牵着我过去,我轻笑地说:“觞妃娘娘,让我抱抱琳爱好吗?” 不舍地抱了抱,亲了亲,我的琳爱,这一次,我是要离你远远的了。 听着九哥与流觞说话。 九哥听说了一句:“别委屈自己。” 流觞的泪,泊泊地出来了。 她看向一边,泪在月光下,濯得人不敢直视。 我摸着琳爱的小脸蛋,轻声地告诉她:“娘要走了,真的。” “娘。”她又快乐地叫着。 我笑出了泪在眼里,九哥看过来,我一低头,脸埋在琳爱的小身子里,深吸一口她身上的软香之气。 九哥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话,他还是想把我推到灏的身边,让我有个圆满的幸福,而他呢,他会远远地离开。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呢?他是自欺欺人。 琳爱啊琳爱,但愿你长大后,会知道我真的是曾经爱过你,离开你,我也不舍得。 太多的事,不得不离开,不然叫我怎么食得安,眠得着呢? 将琳爱给一边的宫女抱着,她还想我留下来。 九哥走过来,看着琳爱一眼,笑着摆摆手。 牵着我往外走,在门边停下了。 他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青蔷,你现在往左边走,走上十步,好吗?九哥在外面等着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请我们过来,不会是一顿饭的。 走上了七步,我便止住,纵使我没有抬头看,我也能闻到他的味道。 他以前总也是说我是狗鼻子,特别的灵。 我看着他的鞋尖,往上,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 这是在黑暗的地方,月光淡淡薄薄的让他的脸上满满是不舍的心痛。 “灏。”我轻声地叫着。 他一笑,苦涩而又无奈。 贪婪的眼光看着我,千般的不舍。 可是他却说:“要走了啊,以后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不要饿着,不要冷着,开心些吧。” 我点点头,是啊,开心些吧。 但是为什么他要说得那么的大方呢?他依然是尊贵而又霸气。 他依然是有着帝王之尊,他爱我的眼神,还是这般,从来没有变过。 这是我用心去爱过的一个人,他杀我,他利用我,他对不起我。 可过来,我现,我对他的恨,没有想像中的多。 而九哥呢?也知道,九哥要我与他再在一起。 我看着他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还爱着我吗?”我问出声。 他眼中的爱意在涌动着,明明我就看得清楚,他却又骗着我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不消得几年,你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带着琳爱来,我都不记得你了。” 我再走过二步,扬起手,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打了过去。 好清脆的巴掌声,打得他愕然,柏树得四周都是吸气的声音一样。 我却笑了:“总想打去你的虚伪,这是你欠我九哥的。” 他一手扬起,不许任何人出声。 寻眼神直瞧着我眼,我扬起手,狠狠地也往自己的脸上一甩:“这是我欠九哥的,我知道远远不是一巴掌可以还的。但是我要把你的恨,还给你。” 他也是轻笑:“为什么呢?” 我总得给他一个原因,不是吗?他可以受得我这一巴掌,对我还是那般的宽容。“你真虚假,我讨厌这样的你。我说我爱你,我有五分爱你;如果我恨你,我有九分爱着你。行百里者九十半,就差那一点点,人生多了许多曲折和遗憾如果是我记不起你了,估计是放下了。我现在,把我心中对你的恨还给你,代表着,什么也没有了。” “为什么呢?”他又问。 我笑出了泪,轻声地说:“你不必问啊,你不要逼我说。” “青蔷。”他低低哑哑地叫:“青蔷,要过得好一些。” “我誓,我真的会过得很好的,你们等着看看,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最终会是什么样的。我现在就能猜到了,我等,我会一直一直等下去,某些东西不解开,就是一辈子那样,你不要再来找我。” 他睁大了眼,止不住的悲伤流出来。 “听到没有。”我哭得凄惨:“不要再来找我。” “好,我答应你,让我再抱抱你,可以吗?” 我忍不住,扑了过去,抱了他个满怀,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哭着我所有的辛酸,还有委屈,还有恨。 他抱紧我:“以后,坚强点。” 细细地给我擦着泪:“还是朕的蔷蔷,永远也骗不了你,如果不是你的眼睛看不见,朕以为,朕以为,还是朕的蔷蔷。” 我也苦涩地笑着,笑出的泪,落在他的手心。 有些灼人,他轻抚着我的脸:“去吧,朕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要难为自己了。” 咬着唇辨,我坚强地转过了身子。 他在后面轻声地说:“往前走九步半,出门,往右,一直一直走,他会等着你的。” 但愿吧,可是,还是觉得好难啊。 走一步,沉重一步。 九哥说走上十步,多了那半步,要我到灏的怀里去。 一边走,一边流泪。 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路,在外面,其实没有人在等我。 骑上一匹马,往外走去。 狠狠地拍着,要它跑得快一些。 我终究是追不上九哥了。 赶马上了草坡上,远远地看,一个往南走的黑暗,越来越远,那是九哥。 我往北走,而灏,会回到他的京城。 原来三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抬头看着明月,三年前,它是孤单一个,现在,也是孤单一个。 秋雨袭来,一身的寒。 独然不饮,也不知身在何方。 各守着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要他不要再来找我,我就站在边关这地方。 他不进攻大月朝,我没有什么危险,他守着他的承诺,不来找我。我心中的最爱最痛,我想,时间会带走一些的。 秋望,一望无垠,淡淡的风,淡淡的伤,淡淡的情,很快就随风而去。 看着窗外面,秋雨倾盆而下。 弹一曲子,曲声停了,满室还是回音。 能听的我,只有我一个。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中,所以,我总是觉得自己受伤了一样,纵使我知道,很多的事,是生了。说不较,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爱上他,我计较了。 而对九哥,我又无比的愧疚,从现在起,所有的人以为我会幸福了。 九哥以为,我在灏的身边,他以为,我与九哥一起。 伏在桌上,那是孤然的一梦。 各坚守着吧,如果这样孤单一个,也是一种放开。 我依然是我,雪融春寒之时,没有春水照梨花的净美,草原上弥漫着的,是一种淡伤的歌。 忘了吧,忘了吧,如那时看蔷薇,一墙灿烂的寂寞。 我等着,九哥是否已经放开了自己的一颗心。 我不想看到的是,他已经出家,所以我不往京城去。 一直守在小木屋里,九哥总是念叨着和尚说的话,值得吗?九哥啊九哥,出家,那就是,我不逼你,我等着你来。 第四十三章:回到京城 呷了口茶,然后就在开始做事了。 不是以前那样逍遥,我得学会养活自己,生存下来。 所幸,我不会重的,轻的还是会的,偶尔间,可以给大家一些书本之事。或者呢,武功也略懂些吧,草原上的毛头小子,但凡都知道。 我学艺很杂,知道却是甚多,小孩都喜欢涌到这里来。 还兼到一家茶馆弹弹琴,不奢华的生活,这样倒也能过得不错了。 多余的时候会认真的跟大家学习,怎么样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些东西。很是充足,寂寞中带着成长的快乐。 以前总是以为,自己长大了,不仅是思想上的,现在觉得在这里,真是好。空气也清新,这里的人,都极是豪爽,我很喜欢看他们围着跳舞,唱歌,大家兴奋地玩成一团。 抱着琴出去,今天还得去茶馆弹琴呢。边关这边的人知道得不是很多却是想学习。凡是弹的这一天,里里外外,都挤满了。 春意还冷,草原上的绿,嫩嫩的,寒雪初融,还带着一种料峭之气。 捂紧大衣,往一边走。 “青小姐,你到镇上去啊,我们送你一程啊。”热情的牧民叫着。 我笑着拒绝:“不用了,走走好。一个冬天,怕冷都缩着。” “我们也缩着,青小姐好喜欢听你说书,谈词说画的。”跳下了马车,与我一齐走。 “上次教你的,会了吗?”我问着一个小男孩。 他红扑扑的脸上有着笑意:“会了,青姐姐。” 灿然一笑,摸摸他红红的脸,跟大家一起走着。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了,这里的人,纯朴得不得了,我能与大家相适得不错。 我在深宫中的几番生死,让我很绝望,脾气也狭隘,我以为我做人,失败到了站不起来的地步。其实我是可以的,不是吗?这些就是证明。 大家为送肉给我,又怕不我收,丢在我的门前,一敲门就走了。 我每每出去,看到风中吹散的,都有着一种开心的冲动。 将过多的肉都挂起来,学着做记忆中的腊肉味道,再分享给周边的牧民。 阳光轻轻地洒了下来,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春暖了,镇上的人都多了起来。 看到我,都尊敬地笑,打一二个招呼,就足以让人心中暖起来。 到了茶馆,小二给我薰上香,泡好一壶上好的茶:“青小姐,今天有人包了场子听,是楼上那边最好的位置。可是他们放下一个娃娃儿就走了。这事,也让掌柜的头痛死了,不知要怎么处置。” “不会不要孩子的,等一会,他们就自然回来了。” “不是啊,青小姐,孩子现在扭来扭去,哭闹不休要找娘。” “拿些吃的先哄哄啊。”大人也真是放心,居然把孩子放下就出去了。 这样可不好,为什么放下就走啊。 我心中忽忽地跳着,睁大的眸子:“带我去看看。” 坐在垫着棉布的椅子上,小家伙一身尊贵的衣着,圆滚滚的眼黑白分明,秀眉微蹙,小嘴也抿得紧紧的,一脸的不乐意和委屈。 眼中那泪珠儿,欲掉还含着打转,看到了我,眼中么委屈地叫:“娘。” 我的琳爱啊,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心中满满是惊喜,轻轻地走过去蹲下看着她。 没有错,是琳爱,这小模样,我是怎么也记得的。 她扑进我的怀里唔唔地哭:“云是坏人,不爱琳爱了,要琳爱一个人来等娘啊。” “等等。”我抓住她的小肩头:“谁让你来的?”灏岂不是焦急死,居然放任有人带琳爱来这里。 或者,是他让人带来给我相处一段时间的,会吗?他居然舍得? 可是不舍得,又还有谁这么大胆子呢? 琳爱嘴一扁:“那坏蛋,琳爱不爱他了,爱娘娘,娘娘我要亲亲。” 还是很会撒娇,我一笑,在她红润的脸上亲了亲:“好不好?” 好胖呼呼的小手指指另外一另:“这边也要。” 亲过后,她撒娇地腻在我怀里:“娘啊。” “小东西,坏蛋让你来多久啊。”之前似乎有人辗转反侧地想要打听我的消息。我约莫得知他在问我的情况,给我一封信,那笔迹满满是生气。 但是他得信守着他的承诺,不能来找我。 无垠的大月朝,还在治乱之中,自然不会攻击什么的,这一个秋冬,边关的人,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小东西缠上我的脖子,要我抱着,四肢紧缩着,深吸一口气,眯眯笑地说:“娘真香啊,娘真漂亮啊,比司姨娘还要漂亮。” “瞧你这小嘴,可真甜,肚子饿不饿。” “小肚肚饿饿啊。”她拍着圆圆的肚子:“要娘喂小北吃好吃的。” 捏捏她的脸,我的心软得一糊粥一样了。 小二不置信的脸看着我,我轻笑,抱着琳爱说:“这是我的女儿。” “啊,青小姐,林家二少,今天也来听曲子。” 我笑:“来了便是来了,对了,这上面小北不坐了,让下面站着的人,上来坐吧,现在天气还冷,莫要冻坏了。” 小北笑得开心,摆摆手说:“小北不坐了,小北要跟娘一起哦。” 小人精,还是个甜蜜蜜的人精。 灏,真的也学会了不少,包括放手让我成长。 现在还让小北来与我相处,真是高兴,这样我就不会错爱琳爱的成长了。 向店家要奶茶与一些吃的,她好乖地让我喂着,踢着小短腿,一双眼里满满是笑:“小北也有娘的。” 过了秋冬,竟然这么会说话,灏教得很用心。 当然是有娘的,每一个人,都有的,要离开,或者是什么,有时是一种迫不得已。 她抱着我的脖子说:“娘啊,坏蛋好想娘哦,叫小北不能尿床,不能哭,不能惹娘生气,还不能吃得太多。” 她一个劲地告着状,灏爱孩子,我还不知道有多重吗?现在让她来,也定是很舍不得了。但还能顾虑到我,我真是很感谢他。 谢一曲渔舟晚唱,一曲子花月夜,便就停手了。 接了店家的银子,就从后门走。 小北张大了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兴奋地叫:“娘啊,要那个,娘啊,要这个。” 一一给她买,遇上相熟的,还会惊讶地问:“青小姐,这是?” “我的女儿,小北。” “好漂亮啊,像你啊,青小姐。来,这个送给你玩。” “谢谢。”她有礼貌地说,还朝人羞涩地一笑。 我暗叹,这脾气,这性子,像灏,小小年纪,学会了这一套。 怪不得灏把她送到我身边了,这边的人虽然不太懂得京城中的金粉孺雅,但是性格是很直的。 捏捏她的小脸:“不能拿太多哦,你看,这哥哥这么小就在这里卖糖葫芦,好冷的天啊。” “这些给他好了。”二手满满的东西,也大方地送给男孩,换了颗糖葫芦吃。 跳着,叫着,看着这里陌生的一切。精力还是一如从前一样,旺盛得不得了。 等她熟了这街边的一切,贪婪的眼,就盯上了马,想要骑。 抱着往木屋走去,遇上了人,她兴奋地叫着:“这是我娘娘。” 调皮精,摇头失笑,放下她,看她去追逐草原上的花飞初妍。 半眯起眼看,我想,我的人生,一辈子这样也就圆满了。 九哥,我现在很快乐,学会了很多。你总是施舍,而我,承担不了这么多,所以,我不得不孤独一样。 你以为,你不断地放弃,我会安危地在他身边,幸福着吗?我想,我是不可能的。 但是灏也为我想到了,让小北到我的身边来小住。 跟着我的日子,她很幸福,很舒服,住了二个月,把这里四周摸了个熟。 咬着烤小鱼干,看我在种着菜,她站在一边说:“娘,为什么要种啊?” “种了才会长出来,才有得吃啊。” “哦,娘,我这鱼骨头也种,长一条大鱼出来。” 我笑得无力:“丢湖里去,让”它让出大鱼来。” “娘,为什么花是红色的?” “娘,为什么你这么漂亮啊?” “……” “娘,为什么你会住在这里啊?” 我摸摸她的脸:“等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了,不是娘不要你哦。” 她咯咯地笑着。 夏风一热的时候,陈公公来接她了,她抱着门坎死活不肯走。 但是在这里过盛夏,可是极热的,她好动,真怕把她晒成小黑干。而且,春天她来了,灏心中一定想念极了她。 将她的小手拉开:“琳爱不听话,娘就不疼你了。” “呜。”好痛苦流泪哭得惊天动地的。 “乖乖听话,回去,等天凉的时候,再来。到时候娘给琳爱唱曲子,还有啊,娘种下的玉米,也会成熟,给琳爱烤了吃。” “不要。”抓紧我,怎么说也不走。 “你不想父皇了吗?”我轻声地问着。 哭声微停,她点头:“想。” “先去看看父皇,可好,还有啊,要听话,不许哭,不许撒娇,回去要听父皇的话,不许叫坏蛋,不许争颖哥哥的东西玩。这样子,等过几个月,再来这里找娘,可好?” 我不知她能不能听那么多话,反正就一口气说完。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笑着摸摸她的,陪着她上马车,走到了镇上才下。 她哀怨幽长的呜咽声,让我心揉得破碎。 但是,已经装满了,很美很美了。 是我心爱的宝贝,你不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不能贪心地,要全拥有你,正如她也不会贪心地不想让你见我一样。 年华在手心中,一点一滴地过去。 个月的二天,来听曲子的人,特别的人多。我也就弹那二天,剩下的时间教了不少人。 背风而望,六年了,没有一个人来接我。 没有一个人来找我,风吹散的长,几乎快到膝盖了。 好长好长啊,九哥,你最喜欢看我的长的。我掉一根头,你也不舍得。 如今,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哪里了呢? 我站在这里,等着你来。 六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的,你就不要我了吗? 春风一吹,满脸是泪。 六年的寂寞与孤独,深深地积压着。六年的思念想念怀念,深深地沉淀着。 九哥啊,你真的,再也不出现吗? 人生中,有几个六年啊。 每一年的秋天,我看到收获的季节了,可是,你没有来跟我分享秋收的喜悦。 好我等冬天。 冰雪覆盖,怎么说得尽一个冷,我几乎就缩在炕上烤着火。 每当有人来敲门的时候,我总是兴奋着。 可是出去,只能见到地上着了不少吃的。还有那奔跑的黑色丝写满了笑意。 边关的牧民啊,都知道我这京城来的人,怕冷。总是照顾着我,九哥为什么他们能想到我。你就不想我了,你最疼最疼我了。 这世上,没有青锦臣,就没有青蔷。 可是六年来,你彻底的放手。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给我机会可以弥补一些。你真的要我幸福吗?九哥,那你又是什么样的自私呢?你只顾着你自己是怎么样的,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啊。 我怎么能够,心中担扰着人我,挂念着你的付出,再享受一个男人的怀抱呢? 我们都在成长,都不想再伤害。 于是,成了这样的局面。 可是,三个人的孤独,这样好吗? 九哥,春天了,春暖花开了,草原上的露珠,成串成串的落,是夜里的泪,凝结成了露珠,是我在哭了,你知道吗? 白回头,又能想通什么呢?盼过了冬天,盼春天,盼夏,盼秋。我看一年一年的时分,就在我的指缝间过了去。可是一年却又复一年的寂寞,咬着唇,就忍不住地哭。 虽然我二十多了,我学会邓生活与坚强还有度量。 虽然有琳爱年年来陪我二次,可是九哥,你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缺啊,你不来,我真的能不老吗?我会看到白霜,慢慢地染上我的青丝。 捧着泪,我无声地哭着。 缩在寂静的草丛里,心在一寸一寸的缩痛。 待夜里越的深浓,到转白,到天色微微地亮。听到了声声嘹亮的呼叫之声。叫破了春晨的静谧,叫醒了沉睡的花儿。 风扬起,舞动了绿波,花瓣上的泪水,慢慢地往下掉落,阳光刺射过来,耀眼生辉。 我站起来,孤寂的左右手,冷清的东南西北。 踏着绿,往小木屋走去。黑夜里的孤寂,到现在为止,白天,还会坚强还会生活下去。 我的心痛,止于天亮之前。 一曲悲伤的曲子,随着风,轻轻地送来了。 “天上的云,哪里知哪里知,这里的伤多重。地上的水,哪里知哪里知,绿草的底下,多少泪……。”远处谁在唱着悲伤的歌呢? 这世上,谁的事,谁知道。 都是春光明媚的时候了,可是今年的琳爱没有来。 我一直期待着,给她做好了小靴子,那边牧民还给她做了漂亮的小衣服,她还是没有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年年这个时候,她就会调皮地出现的。总是用着不同的方法,来吓我,来让我惊喜。 有时候我一开门,就会看到可怜兮兮地她。 明知她是假装的,还是笑得心都软了。 或者啊,一开门,就会现她在房里拉着我的衣服,要试穿着。 开了门,依然是没有她的影子。 我抱了琴出去,今天又是得该弹琴的时候了,静寂了一个冬,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一到了镇了,沸沸扬扬的议论让茶馆热门不已。 我喝上一杯茶,问小二:“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在说什么啊?” 小二叹气地说:“我们的皇上啊,冬天得了风寒,如今还卧床不起,应连着小帝姬也是,现在召令下来,看谁能有办法治?” 我一惊,一口水呛着了:“小帝姬和皇上都得了风寒?” “是啊,过年的时候就到处张贴了,这不,冰雪一化开,春一暖,大伙出来活动,就看到了,不过这时候,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状况了。反正皇榜还没有撕下来。想必是还没有好。真可惜啊,咱们无相之朝的皇上,那可是个英明的皇上……。” 他一个劲地说个没完没了的。 我却是心都惊吊起来了,想想那年我的风寒,米水不入,几乎就送了命。 皇宫里的风寒,无数的寒重啊,我真担心。 放下琴,焦急地说:“我回京城去,今天的曲子,不弹子。”咚咚地跑下楼,在外面买了马就急急地往一个方向赶去。 那时,我狼狈地从那个地方出来。 现在,我要回到那里去,心中没有什么介怀,只是很牵挂着他们。 我想,现在他们都在京城吧。 马车一辗一辗,辗碎了无数的种种场面。 六天的赶路,让我焦累不堪,远远地,看到了琉璃瓦的皇宫,还是一样的让人心里惊叹不已,威武不凡。 我回来了,阔别了六年的京城,很多东西改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人呢?物是,人还非吗? 第四十四章:琳爱烦忧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托着一张可爱的脸,一脸的难受。 在愁眉苦脸,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地想要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能帮到她的,只要她开心,大家什么法子都会想出来。 偏偏,大家是进进出出,都不理会她。 坐在门坎前,够可怜的了,大家还忽略她,太太太过份了吧。 哀怨的眼神看来又看去,抓到了小云:“姐姐,好姐姐。” 小云飘得老远:“我还在忙,做奴婢有好多事要做的,帝姬你‘大病’未愈,该到床上休息去,在这里,影响大家的出入。” 她的话,博得了大家的认同,都看着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琳爱又垂下脸去,抱怨地说着:“一点也不可爱。” 小云翻番白眼“帝姬请让让啊,你昨天晚上又尿床了,要抱出去洗洗,晒晒。” “啊,”尖叫声出自可爱的小女孩:“你真讨厌,走开走开,不要见到你啦。”让开一点点,让小云出去。 小云跳出去,拍拍心头,终于是出来了,好险好险啊。 小可爱又看着里面的人,陈公公抢过一个夜壶端着往外走说:“帝姬昨天晚上的夜香,还没有倒。” “呜,讨厌讨厌真讨厌。”让个小步,让胖乎乎的他出去。 还在叫:“胖子。” 老人家的心伤了,肥肥的心颤了颤:“帝姬,请容老奴告诉帝姬,按照路程的估计,有个人,应该到京城了。” 她马上花容失色,哀怨着一张脸:“父皇呢。” “没有皇上的命令,小帝姬不得到书房里去打扰一步。” “那怎么办?”她嘟起了嘴。 陈公共耸耸肩:“小帝姬看着办。” 捧着头,她又哀怨地坐在门坎上,谁也不许出了,里面的人干焦急,谁也不敢惹这小霸王。 但是,她没有想出法子,是不会让人出去的。 如今皇上可是下了令,不会帮着帝姬,她这一次,玩大了。就连皇上也不会给她收拾后尾了。 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皇上都不帮的事,他们才不会让人很不忍心啊。 “不如,去找棋妃娘娘。”一个人献计:“当年,你娘与棋妃娘娘,可是很要好的姐妹,活着可以保全你的小**。” 琳爱一听,眼都亮了:“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司姨娘最疼我了,比疼她的颖还要疼我,我去找她,准没有错。”想起了什么,又娇嗔地说:“小蛮你这臭丫头,什么保全我的小**啊,真讨厌。” “帝姬,宫里是没有丫头的,要是部介意,叫我小蛮姑姑。” “去,才不叫呢,臭丫头,比我娘养的小马儿还要臭。” 乐颠颠地站起来:“我去找姨娘了,告诉父皇,一定要为我多着想一些。” 往那棋妃的小院里跑去,几个宫女只能在后面跑着追上去。 习惯了,不跑还不是帝姬了。 “姨娘。”她甜甜地叫着。 司棋正在浇花,一看她,马上就放下了水,笑着迎上前去:“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啊?” 这小鬼,就没有一刻是安静的,不是捅了这个昭仪的瓦片,就是在有些人的水黎吐口水,反正青蔷不会做的事,她做起来熟门熟路,尤其是那重病中的皇后,整得够惨的。 连汤药都加上些黑蚂蚁,喝了琳爱再去问,好不好,味道如何?是不是特别的兴奋。 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地说二声,由得她**皇后。 搞得长乐宫中的人一见到她,马上就关门闭户起来。 她心里乐,坏人是有坏眼的,不是不报啊,只是琳爱没有长大。 扶着她的脸,用帕子抹去了她脸上的来尘:“来,正好做了马蹄糕,进来吃一些。”真讨人喜欢的小帝姬。 好漂亮啊,可惜的是,青蔷并不在她的身边。 很多的事都过去了,还是想念那最初的友情。如今岁月了无痕地过去,想象最初,那么的美,那么纯的友情,现在想来,最值得回味的。 小琳爱委屈地说:“司棋姨,你一定要帮我,不然琳爱的小**会让父皇打的,而且娘也会生气的。” “我大概听了一些,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儿?” 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没有的,姨娘,我好想娘啊,没娘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这一句话,以前说出,会让人泪水涟涟,现在看看,怎么也不觉得感动了。 司棋轻柔地擦去那晶莹剔透的泪水,轻淡地问:“又闯什么祸了,不会又在静妃娘娘的伤药里,加上了辣椒粉吧。” “没有。”她鼓起双颊:“姨娘啊,我想娘了。为什么我父皇要与娘相隔这么远啊,是不是?人家都有的,我就没有,我要娘陪着我,我才不要年年跑来跑去,很累的耶。” 司棋心里笑,累吗?要去的时候,还到处宣扬着,巴不得让人的口水流满地。回来的时候,穿着那些边关的风情的衣服,四处咯咯地叫着,走着,要让人知道,她娘是多宠她。 原来是小人儿,怕劳累啊。 “那没有关系,颖跟我说,他想去,你不去,让他去好了,颖哥哥小的时候啊,可是你娘带的,还抓着她的。” “不行不行不行,姨娘,他有娘,不许碰我娘。我要我娘跟我一起嘛,所以,才撕了个小小的谎言,可是……” 可是没有人帮她圆谎了吧,摸摸她的头:“慢慢说。” “我过年前,不是得了风寒嘛,父皇得了,这个是事实不是谎话。所以我请几个大哥哥到边关那里去贴哥宣传单,说我们重病不起,还偷了父皇的玉玺给盖上了。” 司棋觉得有些头痛,这小鬼,人虽小,可是精得很。 “姨娘,这事,也得怪淳和颖啊,是他们说这样就好的,这样我娘一看就会担心,然后飞着回来跟我一起过年。可是没有来,现在都三月七了,我想那边的春雪融了,我娘来了,你说,我跟父皇重病这么久,那不是要死翘翘吗?现在我们都很好啊,怎么办啊,姨娘,娘会生气的。”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的要她帮她想个法子出来。 司棋心中暗笑,现在倒好,还把她的颖给照耀出来了,这小鬼,脑子就是一个精。长大后,不知是怎么一个光景啊。 “我记得你只是得了个小风寒啊,咳了几声,喝了二碗药,还记你倒了一半的,怎么就变成了大风寒了吗?” “姨娘,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嘛,娘要回来了,父皇说,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娘要是一生气,不让我去边关了,那怎么办啊?”她焦急啊,急得泪都要奔流出来了。 “姨娘啊,我容易吗?父皇明明想着,却是不说,总是看着我呆,每次我回来,问东问西问得个烦透他。这么想,怎么不去见啊,我也是听人说什么,娘叫父皇不要去找她的。父皇霸道的时候,可狠了,怎么就那么小狗一样的听话呢?”她有怨气啊。 司棋一笑:“你要是到他面前去说说,看她会不会打你的小**。” “呜,不要了,姨娘,你帮我嘛,我年纪小,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来装小,真是不把心掏给她,都觉得自己是铁石心肠的了。 司棋轻声地说:“你这样想你娘,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好了就好了,你娘会更疼你的,真的。她不会怨你的,离开你,是他的不得已。不过琳爱你撒谎了,善良的谎言也好,做错了,就得勇于承认,不然你娘不会喜欢的。” “我娘会知道吗?”琳爱的心,约莫松了些下来。 司棋想了想,轻松地一笑:“当然知道,你娘啊,很聪明的,她知道,可是她不说,跟你这小鬼,就是不一样,你啊,风风火火的,三思而不后行。你娘呢,总是思前想后,思得太多,让自己无处下足了,你明白吗?” 太深奥了,大人的话,虽然她很认真地学,很认真地想,还是不明白。 歪着脑袋:“我是好想娘啊。” “好了,姨娘知道了,小琳爱会很乖的,不过有些东西,不是你这样就可以得来的,你要明白,大人之间的情,很多不是由得自己的。现在不要想,长大了就知道了,你娘回来了,不如,我们去接她可好。” “不好不好。”她惊跳起来:“我还是到床上去躺着。” “还装啊,你啊,简直要人命,好,现去看看你父皇,回来了,总是又千头”万绪在心间的。我也好久不曾见好朋友了,不知我的朋友,是否改变了容颜?” 琳爱得到了司棋的安慰,出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还是亲人亲啊,丫头们都不是跟我一条心的。” 后面的宫女想吐血,习惯了,那就转过脸看别的地方风景吧。 天暖了,四处都绿意盎然起来, 她兴奋地又追着那燕子跑,像一直粉蝶儿一样,往正清宫里去。 一进去就大叫:“父皇啊,小北北来了。” 喝水的公公差点哽着,站得直直的,脸上的神色再扭曲着。 天天听这叫唤,只有皇上才不会腻。 进去书房里,静悄悄的。 她推开里面的小门,看到正在合眼小睡的父皇。 扑了上去,软软的身子依在他的怀里:“父皇,醒了醒了,娘来京城了。” 他手上拿着一块玉,斑驳起来的玉有些不平,藏在枕间,看着可爱的琳爱。 “来了吗?你想好了?” 她一笑:“想好了,父皇啊,姨娘说了,是我想念娘了,娘是不会怪我的。父皇其实小北为你的呢?” “哦。”他轻挑起眉,眼中的波涛在涌动着, 他的蔷蔷,真的回来了吗?六年了,不知是不是还会有见面的那份激动。 春意还寒,拉起被子盖住琳爱,免得他着凉真的得风寒又会让青蔷心疼着。 抱紧她:“那你是不担心了。” “不会的啦,父皇,我会跟娘说,娘最疼我了,好吃的都给我吃。不过那里有个人啊,特别特别的讨厌,是个男的,听说很有钱,总是围着娘转。叫娘的名字,娘都抱着我了,他还来,我捡石头丢他,他也不走。” “哦?”他微微地一怔:“有此事?”为何他不知道。 “所以还是让娘来这里就好了,父皇你不想娘吗?” 看着琳爱纯净的眼神,他轻笑地说:“想啊。” “可是琳爱说谎了,还骗娘,要是娘生气怎么办?” “父皇帮你。” 软软的一个吻,就亲在他的脸颊上,她赞叹地说:“紧急关头,父皇最好了。” 这个人精啊,就是这般。 可是他有点怕见到她了,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呢? “琳爱,让你出去见见你娘吧。”他轻声地说着。 琳爱有些迷糊:“不让娘进来吗?” 进来,青蔷出去,就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这个宫里了。 纵使这里,没有什么人再能兴得起风浪,但是她的身心,够是疲累的了。 那些年月,他不曾珍惜过她。 这些年月,她怎么会想要来享受他给的呵护呢? 她在边关过得很好,很自在,要打破她的平静吗?他觉得,她会想先去见见青锦臣的。 琳爱做这些事,她要是不睁一只眼闭一眼,她安能做成。 他们小屁孩以为玉玺能拿就拿得到的,故意放在那里的。 六年了,够是沉淀了所有的心情了吧。他也学会了好多东西,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能挽回的,就尽量去挽回。 伤害一次又一次,还是渴望能回到最初,又怕风霜太急。 抱着琳爱,这是他与蔷蔷的女儿,亦是唯一能连起他与她之间的线索。 很聪明的女孩,太是狡黠了,不像他也不像她,这样才好,她的童年最是幸福。看着走过来,谁都不会遗憾。 想你了,青蔷,六年了,你学会面对了吗?真的要这样心灵都孤独吗? 如果他不能给她幸福,但愿青锦臣能。 六年了,他也学会了从那霸道到看开,到放手。 午夜的时候,或者会去想她,爬进那窗,躺在湘秀院的床上,静静地想着拥抱她的晚上。 不信任,给他的打击多重,青鸾让她彻底地出家去了,省得烦心,又多事。 琳爱醒来,拉着灏的手,要他跟她一起去。 耐何,他真的不有,这样青蔷才会以为是他骗她的。心中的生气,倘若是作起来,那可不会是一半的风暴的。 蔷蔷的脾气啊,其实她是了解几分的。 小蛮还有陈公公,好几个宫女带着琳爱再街上溜达着。 夕阳西下的光彩,还带着冷意,可是溜达了一下去,还是没有看到娘。 又不敢焦急,就坐在那宫外的台阶下等着。 白色的人影走近,那多熟啊。 要热烈地扑上去,要亲亲娘的。 可是泪水就先涌了下来,好几个月没有见,一见到就先哭了。 青蔷的心看到孤独的琳爱所有的疲累,都飞散了去。 捂着肚子往前走,满腔的是难受。 琳爱哭着扑上去:“娘啊。” “小心肝,娘身上臭臭啊,坐车,还吐了。” 娘不臭不臭,是她的娘。 泪水鼻水抹在她的身上,抽气哭叫着:“娘啊。” 青蔷紧张地抓着她的小肩头,细细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琳爱又没有怎么样,风寒这么久,可真提好了。刚才看到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这里,心中的痛,捻得老长的。知晓她调皮,可是看到这般,她心中真的是好痛好痛的。 眼神焦急地看着她:“琳爱,怎么瘦了?风寒好了没有?”摸摸她的头,有些微凉。用衣服捂了:“琳爱别吹风了。”又瘦了,又凉啊。 躲在暗处的公公宫女低叹:“帝姬的功夫,又高了一层了。还随时飙泪了。” 瘦了,其实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之前吃得多,长得有肉。现在总是跑来跑去的,怎么会胖得起来呢? “娘。”她可怜兮兮地说:“琳爱好想你啊。” 其实一个冬没有见,她何尝不想她们来着呢? 风一吹来,她咳嗽了声,青蔷抱得她更紧:“怎么出来呢?” “娘,进宫好不好,琳爱饿了。” 中午都没有吃饭呢,就直奔来溜达想来个遇见娘的了。可惜等到了这么晚才来,又累又饿的。 看着这宫廷,六年了啊,过得真快,当初出来的时候,没有知觉,现在要进去吗?六年了,想得够深思的了。 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摸摸琳爱的脸:“好,不过娘身上好脏,娘吐了好多,娘要休息一会。” “嗯,娘,小北知道的。” 牵着她的手,往宫里走去。 在那里面,最高的宫阁中。灏往下看,看到她与琳爱。 唇间扬起了些轻笑,终是来了。 蔷蔷不曾有改变,还是那样,如所说的那般长,多了份成熟的韵味。 如果牵着的手,是他的,那多好。 他会一辈子也不放开的。 第四十五章:见到九哥 想了六年,现在觉得,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啊,琳爱要她回来,他放任她。 青蔷心中舍不下的情,他都全能明白的。 心突然跳得很快很快,青蔷进宫了,每一个心中的角落都在叫着,青蔷进宫了。 他承诺过她,不会去找她,但是不代表会真的忘了她。 她一直是孤独的,青锦臣,这么多年了,也未曾去找过她。 他知道她在哪里,想必青蔷也是知道的。 青蔷入了宫,跟着琳爱,却是往司棋那里去的。再跨入正清宫中,需要很大的勇气,她还没有准备好。 沐浴过,休息过,姐妹们才叹了口气聊天,相视一笑,这些年的想念,都含在笑中。 怀里抱着舍不得睡觉的琳爱,双手缠着她的身子,一刻也不想分开。 知晓他们是得了风寒,现在没有什么事。 她心中渐渐落实了下来,夜深了,琳爱赖在床上不走。 看着窗外,那半弦月,弯弯如勾一般,想到司棋问的话:“不去找青锦臣吗?”“去。”她坚定地说。 “六年了,该要面对的事,是要面对的。” 凝望着,那正清宫里的,远远的烛火,好是遥远啊。 她进宫,他是知道的,他在等着她吗? 她站在这里看,心中也是千头万绪的。 司棋端了茶过来:“去吧,青蔷,事隔多年了,你是该好好地面对了,其实一直以为,他并没有多宠爱过别的女人,他还在原地等你啊。” “我想这杯茶,不该去敬的,要去,也是白天比较好。” 低垂下眸子,拉着司棋坐下。 司棋抓着她的受,摸到了薄茧,顿时心中有些痛惜:“这么多年,你过得,可真的好?” 青蔷轻笑:“那样的生活,除了等之外,其实是很满足的,我会去弹弹琴给大家听,换一点的东西过日子,还会去牧马,赶羊,教那里的孩子读书写字,我所教的人,个个都聪明。小淘气一来,就成了小霸王了,个个人争着把自己存了几个月好吃的讨好她。”想那情景,都好笑。 感叹地说:“其实,真的很到,很充实,我就是一直在等九哥而已。” “为什么要等呢,你九哥,希望你幸福,你快乐,不是吗?皇上以前的薄情,你我姐妹都知道,可是现在,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司棋很着急,心痛地守在边关那么多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孤单了这么久。 月光如水一样,淡淡地从窗边倾下,看得眼神都柔和起来。 伴着冷风,吹起那轻纱,纷纷飘扬而起。 莞尔一笑:“我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我着想,可是司棋,我的心情呢?我真的能享受吗?我真的做不到,九哥为我付出那么多。不管是怎么去想,在他没有幸福,没有解脱之前,我是做不到的,而且时隔多年,与灏之间,那种爱,是否已淡,也变得遥远了。现在的我啊,也不想自己了,我想着边关其实不错,天高皇帝远,淳朴得没有人动什么歪心,一人一户,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在宫里,我着实是惊弓之鸟了,司棋,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司棋抓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别人不明白你,我知道。你伤得甚深,而且,为什么你就要享受他们的付出呢?那你,岂不是没有思想的青蔷了。九哥不希望你错过琳爱的人生,看到皇上改变了,不想你错过他对你的一腔爱。纵使别人都说,皇上的爱,是短暂的,是不可靠的。可是他现在变了,因为你是不同的,人人都为你好啊,可是要知道,你心中好与不好。” 这就是姐妹啊,能知道心里所想的。 轻点头,抿嘴一笑:“是啊,这茶还是很香,可是我很久很久没有喝过这种茶了,原来现,并不一定人人都认为最好的,我就喜欢。” “这不是任性,不是自私,这是你自己。” “呵呵,好司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青蔷拥紧她。 似乎回到了湘绣院中,那无忧的生活中去了。 司棋轻笑地说:“真的还不错,放下了爱,就会轻松了很多,我无争,也就没有人来整我什么啊。” 当初青蔷就是做不到,不是什么,而是灏根本就放不下对她的爱。 而且灏将青鸾留在宫中,也就是想试探青蔷。明知道青鸾对他无心,对九哥有用心,必然会伤害到青蔷,还是一而再的将她留在宫里。 现在想来,往事谁不是太幼稚呢? 他的爱,太飘了,索性也就干净着过日子,什么也不去想,身体才越养的好起来。 说起来也是轻松,青蔷知道,这其中掩着多少的苦,也是红颜正美,青春年华的时候啊。 将风吹散的黑丝,轻轻地绾在司棋的耳后:“颖以后会好好的孝敬你的。” “你这小丫头啊,就会欺负他。” “别说这宫里的,就连边关这些,也是。不过我教她。人不可以霸道的,她就是装,不过有一种气度是别人所没有的,大概像他的,她总是让人容易心服口服,无形之中,大气天成。” “将来是个不错的丫头。”司棋也看向床边的人,拍拍青蔷的肩:“明天,就陪我去上香,可好?”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上香?青蔷有些轻颤,终是怕九哥是看破红尘出了家。 那一夜,那十步,已经是过了,直接要她载在灏的怀里。 一抱,就真的不能放开了吗?九哥啊。 不知道她眼睛可以看见了,都那般,要是知道,更会离得远远的。 抱着小琳爱,看着熟悉的脸,看到另一半,这么晚了,还是先睡下吧。 琳爱眼珠子乱转着,唇角微扬,笑得开心。 终于可以抱着娘在宫里睡了,看着窗外的脑袋,挥挥手,叫他们都走远点。 娘好累呢,要好好地休息。 缩在娘的身上,最是温暖。 如果能陪伴她过一年四季,那就是最好了。 一室的光华,让这里明亮得很。 司棋进来,小东西马上手指放在唇边,叫她不要说话。 娘真美啊,自己就长得像娘。 青蔷一醒,颊上就卟地让琳爱一亲,撒娇地叫:“娘,娘。” “你这丫头,这么早,什么时辰了?”太是疲累了,不然她不会累倒这么晚的。或者是抱着她,睡得太安心了。 “娘,不管嘛,娘累了,就要睡睡。” “你家小丫头,就想把你留在身边。”司棋挑开窗帘,光华变得更亮:“用午膳的时辰了,也得起来了,睡多了反而对身子不好。” “不会的,娘,琳爱身体可壮了。娘,琳爱要向你坦白,琳爱的风寒没有贴出来的那么重,是过年的时候,琳爱好想娘,有一点风寒,就想娘在身边,所以贴出来,让娘担心了。”她是很认真地认错,做错了,就要认。 这是父皇一直教她的,他说,不要太蛮横了,不然到头来,会知道自己是多霸道。 父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变得太遥远,让她摸不着边。 “好了,下次可别这样了,让娘担心得不得了,好几顿都”没有吃好,快去梳洗一下,下午我们跟姨娘去外面上香,求得琳爱长命百岁。” “我要求娘和父皇长命百岁。” “就是嘴甜,快去吧,今天做了清蒸鱼头,晚些了,就让颖哥哥吃完了。” 小琳爱不受诱惑:“我才不要,父皇天天吃,我看着都腻了。” 青蔷一怔,天天吃,心中有些难受。 梳洗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抚了上去:“原来我已经老了。” “哪有,谁不是这个样子,来吧,先用午膳,吃饱了再说,不瞒你说,今天这里的下人,特别的多,什么意思。你想必也能猜到。” 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是灏吧,在宫里,只能停留一夜,昨天太急,也没有找到下脚的地方,而且琳爱粘着她。 死了的人,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 看到颖,那可真是灏的一个压缩模子一样啊。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青蔷一笑:“长得这么高了。” “娘,快来吃,琳爱给你夹了好吃的。”她嘹亮的招呼着。 真让人痛到心里去,不过她喜欢看着琳爱吃,一边喂她,一边吃。她幸福得朝颖眨眨眼:“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心中一震,欠琳爱的母爱,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够呢。 吃得有些索然无味,司棋打点了一番,就坐着车辇出宫了。 二个孩子在前面玩,风扬开了帘子,看到了那蔷薇宫,外面居然爬了不少的绿色彩蔓藤,还有几朵羞涩的小花点缀在那嫩绿之中,迎风而动。 太液湖中,朵朵初开的莲花,还冒着青意。 碧水静如玉美如画,那沿途的柳条儿,打成了一个一个的结,看上去,数都数不清。 心中一种痛,长长的捻着。 探出头去,往外看着,却看不到有谁在。 用柳条儿打结,她曾经冥想着,那是欠九哥的恩,欠一个,就打一个结。可是现在,到处都是,灏,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也已经想开了吗?你不是也有流觞做妃子吗?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都得先见到九哥再说。 等了六年,既然是回来了,有些事情,就得去处理,去面对。 宫阁依旧那么秀美,心情还是会飘荡。 司棋轻声地说:“青蔷宫,一直都没有人住。” 闭上眼,掩住好多复杂的情绪,不再是那个冲动的青蔷,不顾一切的青蔷了,沉淀了的感情,终是会让人成熟。 听着宫门开的声音,犹还记得在这里,九哥将那剑架在他的肩上。 自始至终,灏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马车出了去,二个孩子对着街上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兴趣,见惯不惯了。 玩累了就跑进来坐着,路过画斋,琳爱指着说:“娘,看,是蔷薇画斋啊,你的蔷,那里面,可多画了,最多的还是画的是娘。” “你去过吗?”青蔷轻声地问。 看到这画斋,还是有些心痛。 那白花深处,靠着一股子的冲动,吻上了九哥。 琳爱晃着小脑袋:“琳爱还在那里画画呢,可好看了,一画好,就有人来买了,说琳爱有大家风范,好是识货,父皇的评价不太好听。” “怎么说?”她轻淡地问,将琳爱的丝顺直。 琳爱不太好意思地吐出几个字:“瞎猫碰上死耗子。” 忍不住的,笑意从唇中露出来。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地笑着,笑中有些泪,抹去了,心中更多的坦然。 对这里,青蔷并不是很熟悉,只来过几次。 但是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改变,这里的莲花,依然是荷叶连田田。 那钟声,轻敲起,敲动着心中钟。 真怕见到九哥是光头的,想见到他,又怕是见到他。 来往的香客并不多,三三两两地走着。 抱着琳爱下马车,推开了那沉重的木门。 往里面走,透着一种灵气的地寺庙,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刻在廊上,刻在栏杆上,仰头那阳关照在乌黑的瓦片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敬仰。 走一步,仿若人生过一梦。 那绕绕而又清新的香味,熏着人心里也淡淡地叹息这,灵台,变得清明而又透彻起来。 木鱼声,声声缓,人生不必太匆匆。 放下琳爱的手,让她跟司棋她们在外面等着,我走近了石墙,看着墙上写着的各种经书,这字,是那么的熟,熟得眼中都有泪流了下来。 是九哥,早就猜到九哥会在这里,看到,又是另外一种心怀。 九哥看不开人世的,因为他心中有爱,有追求,有激动。 手指触摸上墙,摸着了岁月的痕迹。 透着古老带着清香的木门。就在眼前,走近几步,就能看到打坐的众人。 手心都冒出了汗,突然之间,不敢去看那一张慈和笑脸的九哥念着阿弥陀佛,那会是一辈子的最累,因为九哥要是知道她上了京城,就会把她甩得远远的,不出家,也会变成马上出家,也是她几年以来,不敢回京的原因。 缩回了头,流着泪往侧门而去。 “这莲花不必等到六月,就可以开得漂亮了,喜欢吗?” “喜欢的。”女子轻声地说:“三月都有莲花开,舅舅你给我折一朵。” 那还是未曾改变的九哥,那眉眼还是如初一般的俊秀,儒雅。牵着琳爱的手,走到莲田边,勾起一朵青莲,闻了给琳爱拿着:“来,去给娘,让她闻一闻,这味道,是不是还是如初?” 琳爱跑过来,将手中的青莲给到了她的手中。 青蔷擦起眼里的泪看着九哥,闻闻那清香之气,还是如初一般的让人清心怡然。不管岁月怎么改变,不改的,仍是这些。 “青蔷。”他轻轻地唤叫着。低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牵念力让她的泪流得更凶。 “你这傻丫头。”九哥无奈地摇头:“怎么还是爱哭啊。” 走近了青蔷,带着沧桑的眸子看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细细地看着,这是自己曾经爱念到心里命里去的人儿啊。 “九哥。”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避一世,九哥一起,就不能放开手了,一直一直在这里呢。”他轻声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九哥,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不了。” “九哥一直是一意孤行,让你自私一次,都不行吗?” “不行的,九哥。” 青锦臣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在这里,一直寻找着解脱之法,九哥没有出家,你哭什么呢?一会儿,让你见一个人,你或许就会放开你心中的一切。” “流觞姐姐吗?” 他点头:“是啊,她陪了我六年,那傻丫头啊,居然这么幼稚的方法也想得出,觞妃,这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的称呼,是吧。” 是啊,当初她压根就没有信过。 第四十六章:灏心之想 几年的光景,不曾改变过九哥的容颜,看着,还是这般的熟悉。 伸出手,还能触摸到。 九哥轻叹地说:“青蔷,我们该放开了,你闻闻这香气,是不是还是如初呢?” 闻着,是啊。 “我们是兄妹,虽然不是真的,这终是一种障碍,是不是?” 又点头,这终是冲不破的,似乎总是在。总是在拦着一些感动一样,所以二人才会一直地站在理智的地方。 他执起她的手:“青蔷,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好地,只为自己活吧,以前的九哥,也是很不顾一切,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把我的感觉,加诸在你的身上,如果没有九哥,你和他,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去的。” “不,九哥,不怨你。” “听我说完,青蔷,我回头想想,越想越多错,我知道你能看见了,你带琳爱回来的时候,你抱着她,你的眼神会跟着她转动。琳爱的小手露出来了,你会把她的衣服给拉上去。九哥知道,该要离开你,把你的幸福和自由还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固执,一直等着九哥。九哥又不敢去,九哥亦是等着你来啊。” 好多的感叹,抓紧了手心:“九哥,我……。” “我们之间,谁也没有错,错的是,感情更重。” 一语惊醒梦中人,什么也没有错,错的是感情比爱情更重。 十多年的兄妹之情,不知不觉地付出,回起来就是一笔沉重的帐了。 她知道,可是这样对九哥很不公平。 但是这世上,爱情是用公平二字来定义的吗? 九哥招招手,从屋角手边站出来一个人儿。 那容颜,不是流觞吗? 青蔷一怔,继而一笑,看着九哥:“你看得明白了吗?” 青锦臣用力地点点头:“我想解脱出来,你不是不爱他,只是太多的事情,你们可能不会处置,所以到了那样的地步。而我知道,我要想解脱,就如你之前最初说的,九哥,你得找个九嫂了。” 她笑得有些苦涩,曾经的话,好久好久以前了。 “流觞陪了我六年,我在这里还恩,六年的时间,她都一直守着,我知道我给你的,其实是更大的压力,或许我们以前都冲动过,是不是?现在过去很久了,青蔷,时间带给我们什么。” “九哥,你变了好多啊。”抬头看着他笑:“我真高兴看到你这样子的。” “那你解脱出来了吗?九哥给你的压力,你能挣脱得出来吗?你想要九哥幸福的,好多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才会实现。” 流觞走过来,看着青蔷,轻声地说:“对不起啊,不是什么觞妃,而是我和皇上有个协议,他希望你能幸福,我希望他能。但是事情不如我们所料的那般,你们还是放不下心来。他骑马走了,我看到他孤单的一个人,我心里很痛,当天晚上,就追着他走了。” “呵呵。”青蔷轻笑:“其实,我们早知不可能的。他虽然贪新鲜,可是,不会那么快叫爱妃的。”抓起流觞的手,放在青锦臣的手里:“九哥,你要好好地把握了。” “自然啊,六年,沉淀了好多的事了,会忘记,会重生,会痛,也会好起来的。你不是下一辈子,因为你的脑中,还有现在的记忆,以后的事,很难去承诺的,种种的种种,该忘的忘,该记的记。” “今天倒是像来听教的了,你们不会做戏骗我吧。” “不会。”二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流觞看着她,欲语又止。 青蔷知道她想说些什么,风掠过水面,惊起涟漪阵阵。 淡淡地一笑,将心中好多的沉重都放下。 吹着清冷的风,心中一个大石头放了下来,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九哥和流觞姐姐,嫣然一笑:“这样我心中会更开心的。你们不用担心我的事,我想有些东西,也是要感觉的,对不对啊?” 转回身,小琳爱过来拉她的衣服。 现在都抱不起了,长得太快了,牵了她的手说:“九哥,流觞姐姐,只要你们觉得快乐,什么都是值得的,不要担心我,真的,我这么大了,自己的事,知道要怎么处理。” 青锦臣一笑,牵起流觞的手说:“那我们先走了,在这里六年,刻满了字,刻一个,就要淡忘一些。” 看着九哥与流觞走远,那种自然的样子,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说明,九哥是放开了。 这样真好,无论结果是怎么样,只要九哥过得好,心中总是安慰的。 蹲下身子看着琳爱:“小乖乖,要乖乖听父皇的话哦,娘要回去了。” 琳爱一听,泪都流了出来,抱着她:“娘,不要再丢下琳爱,琳爱要有娘和父皇一起的日子。” “琳爱,乖,不哭,你长大了,是不是?” “不要,琳爱不要长大,要跟娘一起,娘去哪里,琳爱就去哪里,琳爱骗了娘说琳爱生病了,琳爱是生病了,可是也不敢告诉娘。因为父皇说了,这样子娘会很焦急的,不要让娘难过。所以琳爱病的时候,是从来不告诉娘的。” 抱紧她:“可是你不懂啊,我与他之间的情,早也就已淡了,已断得干净了,不想再入宫。你可知道,娘用了几年的时间,悟出一句话,宁作青蔷枝上雪,也不去学那宫中妃子笑。” 琳爱一哭,心中也是不好过,泪就汩汩而下。 真的好难,虽然九哥会放下,而自己的心中,要想放开,有那么点难。早断了,早绝了,不要再生起什么情,太是伤人了。 抹起琳爱的泪,这是自己的错。 生下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宫里,也没有后悔过。 已经无法再走回头了,放开是一回事,再牵手,太遥远了。 琳爱怕她走,紧紧地抱着她的脚,仰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娘,你不要琳爱了吗?” “不是。” “你要是离开琳爱了,琳爱就不会再去娘那里,琳爱会恨娘。” 恨,自己曾经也是那么恨自己的娘,那一个自私的娘。如今琳爱小小年纪能说出来,别把小孩子看得太小,其实很多的东西都明白的。 牵着琳爱的手:“你叫娘怎么与你父皇一起呢,没有爱了,懂吗?凑在一起,不好的。你父皇的后宫佳丽几千,他也早就对我没有了那种情爱,何必呢?琳爱,你要娘怎么做,娘这一辈子,最关心的,就是你了。” 琳爱不知道,就是不想让娘走,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城,这样就走了,那么下次,这样的法子就不能用了。 姨娘说过,要留下娘来,不要让娘一个人在边关,太孤独了。 “娘,父皇来了。”厉害的眼睛,瞧到了那远远看着的人。 姨娘朝她招手,不舍地放开了娘。 青蔷心跳得好快好快,看着远远而来的灏。依然没有变,还是那般的俊美。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错身的瞬间,彼此的味道,都没有改变。 “要走了吗?”他轻声地问着。 心中犹如蚂蚁在咬着,抬头一笑道:“是的,要走了。” “要保重。”他说,眼神看着远方:“宫中没有什么能留下你的,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生病的时候,记得药要吃足份的。” 低头一笑,轻淡地说:“你也是。” “能否多留二天呢?”他说了出来。 她也有些不敢置信,这居然会是他说出来的话。多留二天,是他要留她吗? 但是二人间,很多的情爱纠缠都已经过去了。 “青蔷。”他一笑,站正了看着她。“我知道你回来了,一夜都没有睡,上了早朝处理了国事,一直在等着,你没有来,我便也是知道你心中的决定。你要走,我不留你,但是,二天,可以吗?” 她仰起头,再去看这张自己曾经深爱过的脸。 深邃的眼,长长的眉,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久不变的情。 依然就那么简单,让她一眼就看穿了。 以前这眼睛,总是看不透,总是想不通,可以这么温柔,又可以那么无情,一次”一次地利用她。 如今看到,还是,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回头看看琳爱,还在呜咽着,还在哭。 点头笑笑:“本来回来,也必是料到了。不过坐了几天的马车,身子还是疲累得紧,见了九哥,很多的东西放下来,觉得累极了。” 他伸出手,眸中有着灿烂的笑:“带你去一个地方。” 手有些颤抖,还是放在他的手心里:“好。” 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乌黑,一片湿润,跟着他走。一点也不害怕。 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 对不起啊,如果不是他,她不会眼睛看不见的。 找不到神秘之物为她治眼睛,谁知她已是看得见。 她不是柔弱的花朵,她有自己的刺自己的颜色自己的执着,冬天说不开花,就不会开花。 可是,自己还是喜欢她的。 这些东西,不管岁月怎么变,还是不会改变的。 曾经的过错,他知道,现在不想放开了。但是,能不能留住她的心,是一回事。他亦都知道,她不会再进宫,他也不会让她再难受了。 那时那年,二人对爱情,都不太懂,伤得都血淋淋的。 “我要去。”琳爱看着父皇牵着娘越走越远,一双眼睛吊得高高的。 颖老成地说:“你不能去。” “姨娘。”她撒娇地叫着。 司棋收回听着钟声的心神,叹了口气说:“琳爱,甭去,让他们多相处一会。你不是想见到娘和你爹在一起吗?” 只好委屈地看着啊,好想去啊。 “要是我娘走了,我跟父皇没完。”跺跺脚,虎虎生风地朝车辇走去。 司棋对着颖一笑,道:“你说这地方可好?” “好是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感情啊,还有很多东西,要长大了,才能明白的,你会慢慢明白的。一个天下,掌握的要很多。而且,不能有太多感情的牵绊。母妃是姓司的,也会成为你的牵绊,母妃可不要你像你父皇一样,活得那么累,那么的辛苦。如果是那般,那就辜负了他的一番用心了。他让你的成长,比任何一朝代的皇子都好,明白吗?” 颖轻叹:“母妃,我想这些要我长大才会明白。” 是的,聪明的颖,长大后一定能明白的。 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原来是在运河的旁边了。 河里像是放下了琉璃一样,透着光采,一片一片的灼灼然,风一吹,欢快地亮着,扑闪而来。 “对不起,青蔷。”他感叹地说:“这么多年,伤害你最是深。” “现在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啊,我很好,真的。谢谢你让琳爱也陪着我。 仰头吹风,扇动着的长,纠结了起来。 看了一眼说:“也该剪了。” “是该剪了,不去,怎么重生呢?”灏招招手,暗处,陈公公出来。 他掬起她的,深深地一闻,还是一般的香。 一剪一剪地剪下,落在波光潋滟的水,是在,漂浮着走。 青蔷嗔怪地叫:“这样不好的,脏了这里的水。” 摸摸:“真不习惯。”忽然间变得好短,漂着的,慢慢地沉入水中去,淹没了曾经。 心中一叹气,觉得轻松了很多。 回头一笑:“九哥又骗我,他说和流觞在一起,这一次,我知道,我看得清楚,他是会努力地。” “你得看着他,这样,他才会有压力,偶尔间,你得自私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压力下的生活。” 灏还是一如从前,总是坏。 “还有那半步,你什么时候走?”他忽然问。 青蔷却笑了:“那半步,不能走的。” “人生有得几个六年啊。”为什么不能走,他不会逼着她进宫的了。 但是在宫外,亦会让她为难。 青蔷也明白,一笑:“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你说过,你打我,你说连恨也没有了。那代表着,以前的种种都会没有,我们还会重新开始。” 心中的花,淡淡地散着香。 青蔷想,他真的想明白了。 但又能如何呢,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遥远的人。 看着阳光,那般的明媚动人,还是照不开心中的一些黑暗之意。 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面吧。” “琳爱会哭的,带上她去,留得二天,我就走。” “其实我想把你留下来的。” 青蔷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其实眼里,写着认真二字。 留下来能如何呢?虽然他现在有力量,也有那个本事来保护她。可是感情,会是这样的吗?那坚持,是什么? 招招手,看着琳爱飞奔而来,心中写满了幸福的笑。 “你心中曾经有过我,就好了,真的,我们怎么从头,怎么牵手呢?”伤害还醒着,痛还会时而的伤。 灏站住,忍着心中的痛。 这样,就会痛吗?那也知道以前伤她,伤得多深。 琳爱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抓着他的,摇来摇去,高兴地说:“这样子真好啊,娘啊,坏蛋啊。” “谁是坏蛋?”青蔷轻声地问着。 琳爱看了父皇一眼说:“父皇是坏蛋,娘,你不知道啊,他多可恶啊,我每次去,他要吩咐好多好多的话,说要是不乖,就不让我去了。每次回来,都逼着我要说好多好多娘的事情,连睡着都会摇醒我。” 灏轻咳,示意琳爱不可以越来越多。 琳爱扮了个鬼脸:“我乐的孩子。” 灏瞧她一眼说:“这是我们都喜欢的性子,不是吗?” 是啊,二人都没有好的童年,可是二人都想有这么好的童年时光。 灏想要和她再开始,可是曾经的病,还是怕触着,怕好痛。时间过去伤痕会好,记忆会淡,揭开的伤疤,还是会痛的。 看着他的脸,眼神柔柔和和,谁也不要再去想过去了。 爱已经变得模糊,日子不能越过越回去。 如今这样,淡淡的,平静的,不是很好吗?大家都好。 琳爱其实会懂事的,就是喳呼得过头了。 二天,就三人一起,租住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他下朝了,便过来。 琳爱每天睡着都是笑醒的,她亦都知道,是这是他以后能给到的日子。 这也只是开始而已,往往开始很好,中间很伤,后果很淡。 要是宫里的妃子知道,又少不了有什么较劲儿的了。 第三天中午,甩下了琳爱,他带着她出城。 “你不留我了。” “不想回到过去了。”他说,眼中闪着笑意。 青蔷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有来得太笑出声,他的手快得不得了,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脸上:“痛吗?打你的,你也去想想,这是什么意思吧。从此,你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他转头就走,绝然而去。 等她回过神来,看着那人群中,安有他的影子。 一巴掌,好病,好麻,打得痛彻心扉。 这一巴掌的意思,的确是要好好地寻思着。 她轻笑,坐上马车,让人赶着往边关而去。 心中好是坦然啊,闭上眼睛,也不是黑暗一片了,而是带着花香,那么淡那么美。 第四十七章:重执我手 边关的生话,依然是很平静。 平静之中,又还少不了有人来打扰,像是逐花之蝶,挥之不去,不招自来。 我的身边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他知道我很享受现在的生话,亦也没有要我改变什么。 那一巴掌,的确是让我寻味非常。慢慢地思索着这其中的味道,只有我们才懂,这是什么意思。叹一口气,带着一些无奈,一些叹息。 我曾打过他,大胆得很,我又自私得很,还跑来边关。 不要理会他的请求,丢下可怜兮兮的琳爱。 但是没有后悔,我的路,由我自己走下去。我的爱,我自己来品尝。 我的思想不在,只有我这片湛蓝的天空,自在而乐就好了。 双手抓紧奶牛的**,挤啊挤的,雪白的奶汁就像水一样,落在桶里,带着一种浓郁的奶香味。 “青小姐啊,不是我说你啊,这么久了,你是得该为自己找个伴了,林二少一点也不错,有钱,人品和性子,都是一个上上之选。在我们这边关,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其实这些也不算什么是吧。” 那说媒的站累了,一**坐在草地上继续来荼毒的我的耳朵。 “女人啊,一辈子,什么好的,可以不要,但总是得要一个男人来爱,这才是女人最幸福的。” “我誓,我绝对不是想收他的钱,而是你们二个,一个漂亮,一个有才有貌,为什么上天不能要你们在一起呢?” 呼天抢地了,我换一只挤,差不多了吧。 习惯了,听着上早课就好了。省得我挤着奶汁就会打瞌睡。 奶牛嘛嘛地叫着,绿草上,还带着露珠儿。 夏天的早晨,总是很早便开始灼热了,一浪一浪的光荫,在草上转动着。 风吹来了早晨的一些清凉与甘香,我吸了一口气,跑到一边的水桶边去洗手。 “我有女儿。”很多人都知道,琳爱是经常往这里跑的。 张媒婆摇头叹气:“反正也不跟你,怕些什么,养在外面就好了。林二少真不错,你千万不要错过了。他可是初婚啊,也不怕你年纪大了,就是一门心思的喜欢你。即是如此,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是吧。” 我眯起眼,听到了草原上奔跑的马声。 唇角扬起了一些笑,马不是奔腾的,而是走了好久了,体力上有些消弥,听得出那沉重之意。 还债的人来了吧,脸颊上还带着疼痛之感呢? 张开眸子,看到了,越来越近,我手微微地颤抖着。 那尊贵而又俊雅的人跃了下马,直朝我走来,那眸中,带着的神清气爽,还有那势在必得的笑,让我心里震动着。 夏了,真快啊,这里的夏天,可是一点也不凉快的。 逼着人的气息一凑近,我暗暗退了两步,还是让他大步逼着上来。 惊魂未定地笑:“你是来买马的吗?” “她是来干什么的?”利眸扫过那看得目瞪口呆的张媒婆,看到那鬓边的大红花,还有那马卦儿,有些不悦。 是啊,为什么不论到处的媒婆,都是这么一个标志呢? 一样的涂脂抹粉,花红裙绿。 轻笑:“求亲的。” “求谁的?”他淡淡地问,语气中带着危险的味道。 我知道他会来,因为,他打了我一巴掌,要我恨他。 我说过,如果我恨他,我就还爱他几分,他明白了,我也明白了。他也理解了我的话,我打了他,让他明白,我们的过去完了。 那么,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 想来他越来越能明白我的心了,九哥还怕我想不开呢?端的是不知道我心中,早就要放下以前的种种了。 不留在京城,是不想错误再重来一次,在这里,至少我受伤了这是我熟悉的地方。不是京城,人多,但是没有我的栖身之处。 这是个辽阔的地方,只要你想住下来,到处可以为家。 “哎呀,这自然是青小姐和林二少啊,二人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啊,要是不能走在一起,那才是遗憾。”张媒婆血红大嘴,一开一合。 再不配的两个人,都会说成是天上就这么一对,地上就那么两个。 我摇头叹气,轻声地说:“林二少,早就无力纠缠我了,所以派了个天兵天将来看着我,至少想嫁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应该就都是他了。” 灏大笑出声,一手环上我的腰,示意那媒婆看看,再看看。 我拍下他的手,去提起那奶桶:“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青小姐,你别走啊,你那只奶牛还没有挤呢,”张媒婆叫了起来。 我笑得没有力气,她一天跟着我,我做什么事,比我还详细了。 我看她一年之计,就是要做成我这件亲事。 灏迫近她:“他给你多少钱了?” 张媒婆站起来:“你少拿钱来压我,我可不是拿他钱的,我是不想看到,这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的一对俪人,就这样各自分离。我有我的尊严的,不是为钱办事的。” 她还真不怕灏,或许吧,他现在穿着平常的衣服,而且很和气。 没有半点的冷漠与威严,张媒婆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这样吧,给你十万两银子,别的你不要问,我就是京城来的,对青蔷姑娘慕名而来。我心存爱慕之心,一意要她在我身边。” “十万两。”张媒婆的声音,都高昂起来了。 万恶的金钱,在他用来总是轻易能玩转人心。 “包在我身上,公子是非她不可吗?”她兴奋地问着。 我属于高难度的挑战吧,所以,如果不是我,那成功的机会比较大。 我打击得她很没有自信的,磨了两三个月,一无所获。 他扬长声音说:“非她不可。” 我低头,手又抓紧了些桶沿。 媒婆又问他:“公子,你在京城,可是有妻妾之类的。” 我笑着看他,看他老不老实。 张媒婆厉害,看出了他不是普通之人,于是就这么一问。 他眯着眼,看着云彩的变幻,轻淡地说:“倒是不少,不过不得我心。 “那你是想如何呢?” 他一时之间,还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了,有妻有妾,你又意下如何呢?想在外头多养一个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再去看他与媒婆的斗法,往小木屋里而去。 野花开得恁地的艳,今天没有小琳爱来辣手摧花,长得可美了。可是我还是想念我的小琳爱,我还种了不少的花种子下去,就等着她来玩的。 “蔷蔷。”他跑近,眉开眼笑带着清朗之气,将那疲惫,给压了下去。 我歪头看着他:“你来求亲的,你跟媒婆说去就好了。” “不求亲,只求心,我有一整夏的时间。”他笑得灿烂。 然后指着脸,带上几分可怜之意:“看我瘦了那么多,因为我忙着,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了才来。” “你想不想知道林二少的不来纠缠我的下场,除了一些旁道上的生意介入,让他忙得不得了之外,还有四个字,送他也送你。” 他笑得好看,挑眉说:“什么字?” “铩羽而归。” 他拉下我的手:“别说得那么杀气腾腾的。” “我现在很平静,我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生话。”我吐口气,沐浴在风中:“你知道吗?我十八年来过的日子,都不是我喜欢的,如今在这里,我似乎找到了家,找到了安稳的感觉,我快乐,我自在。我不为谁,我就是我,青蔷,纵使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我亦是过我自己的日子。” 不是别人给我过,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我知道。”他说,接了我手中的桶提着:“所以我来了。” 淡淡的一句所以我来了,是他的妥协吗? 我歪头看他,他却笑着轻弹我的脑袋:“我心中空了一个角落,现在,我要捡起来,再补回去。” “对不起啊,前程往事,我都忘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你要求亲,请排队。” 他却笑得自信:“你也不是黄花闺女了,我也不是初婚了,凑合着还可以。” 甩开他的手,脸上飞起了羞红之意,娇嗔地说:“我不认识你的。” “我叫灏,我也不认识你,所以,我们要从头来过,别让年华再虚度了。” 抿唇轻笑,看着天上的云飞快地变幻莫测着。 手,悄悄地越靠越近,然后抓住了我的手。 十指熟稔地合在一起,我眸中流过一丝笑,抽出了手顺丝:“我家到了,你不用再送了。” “这样吧,再送个礼物给你,你让我登堂入室。” 他是有备而来,是吧。 我倒他能送些什么,他要重新追求我吗?原来,他真的爱上了我了。 心中一抹甜意,淡淡地扬起,飘散了开来,忍不住的笑,在眸中隐隐浮现着。 他从袖里掏出一个木娃娃伸到我的面前来。 木娃娃的眉眼,还是笑得弯弯的,木娃娃的刀痕,还是新刻的,这是穿上新娘装的木娃娃。这是连丝也带着笑而飞扬的木娃娃。 “青蔷,这个,能讨得你的欢心吗?” 我一笑,点点头:“那你不怕蔷薇有刺,会刺得你两手生痛,牙齿痒吗?” “怕就不会来了。” “但是,我还怕。” “对不起。”他轻声地说着,幽黑深沉的眸子看着我:“一直欠你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我感到了好多好多的伤心,飞逝而过。 嫣然而笑:“我们扯平了,你还欠我一巴掌,你打得我好痛,所以我好恨。但是你是一国之君,而我是远走的人,我们之间,还夹着好多的不如意。 他牵着我的手走:“不用急,终会一一踏过去的,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那就看你的手段了,我不喜欢蛮横霸道的人。但是我会很享受一个女人被追求的爱恋。” 他笑得极好看啊,迷得我的心有些乱乱跳了。 低哑地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因为当初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做出来的那些糗事。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特别的甜蜜。” 我扬起手,风从双肩过,告诉我夏是灼热而又甜蜜的季节。 丝在飘动着,他放下木桶,用帕子给我束起。 这双手,不再是九哥的了。 我上头的一片天空湛蓝而又广阔,天地间,任我走。 不放下心中的恨,就无法接受新的爱。 我明白的,我的天空,很大很大了。 香木珠在手腕上,散着一些木质的光泽,他眼神变得倏深,然后笑了开来。 “我九哥又骗我了,是吗?” “是,我也同犯。”他很老实地交待着。 “他总是骗我的。”我低头苦笑,抬头看着他:“不过我知道,我的路,不该要狭隘地走。” 煮着马奶茶,香香的味道飘了出去。 他眯起眼看着我这简单而又清雅的一切,忽然叹气:“谁也不及你。” “怎么说呢?” “谁有你这样,纵使年华再老,还会保持着一颗开心的心,这是最有价值的。你有没有照镜子,你的眉目,在悄悄地改变着,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蔷了。从一颗青涩的种子中,你绽放出了你的花。” 让他说得我心里甜甜的,摸摸脸:“倒是老了。” “呜。”长长的哭声在门口响起。 我眼眸都亮了,灏耸耸肩:“她要跟着来的,不过你要花心思了。” 想必是恨我来着呢,恨我还是走了。 在京城,我和灏,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以前他太小看宫中女人的手段,致使让我几次都丧命。 现在远在边关,却是什么也不怕。 那宫墙,太高太高,围住的天空,太狭太狭,我迷失在那里,我找不到自己。 我也看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琳爱在狠狠地拍着花,坐在地上,时不时地呜上几声,告诉里面的人,她来了。而且,她很不开心。 我甜甜一笑,坐在草地上,编着花环,绿草中,带着花的芬芳。 扬一扬,缤纷生色。 琳爱不哭了,但是不过来。 我走过去,轻轻地戴在她的头上:“真漂亮的小宝贝。” 她扁着嘴,委屈地看着我。 “真的,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为什么娘不留在京城,不留在宫里。你要庆幸,你是个帝姬,而不是一个皇子。因为无论在哪一个朝代,都会有着很多的争斗。就像你的衣服,只有一件,但是天天很多人等着要衣服,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衣服会争破的。”琳爱小声地说。 我一笑:“倒不置于,不仅穿衣的人不舒服,衣服,也会变得扭曲起来了。好了,起来吧,琳爱不哭,琳爱是很乖的人,娘今天闻到琳爱的味道了,所以挤了好多牛乳。” “琳爱不要吃。”她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扣:“娘,不要生气,琳爱不哭了。” “娘不生气,但是琳爱要吃,才会长得个子高高的。你还想不想去骑马啊,还有,那镇上的阿那儿,可想你了。娘一起弹琴,就会问娘,小北呢?小北呢?” 琳爱咯咯地笑着:“娘啊,呵呵。” 亲吻我的脸:“娘,我们现在走,不要让父皇追到,我们去玩好不好?” “小小年纪,就会跟我争人了,小心把你丢到御书院里去学习琴棋书画。”灏探出头来。 “真坏。”琳爱趴在我的身上:“娘,棋姨娘叫我啊,务必传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我轻声地问。 “父皇该立太子了。”琳爱原话原说。 我一叹气,摸摸她的头:“我们不去管这些事,真的,再亲的人,也不要影响自己怎么走自己的路。”我真是庆幸,琳爱是帝姬。 如果是皇子,只怕灏也护不得用全了。 “琳爱,那你喜欢姨娘吗?”司棋对琳爱这么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初时对她有恩。最重要的是琳爱不会跟她争什么。 琳爱笑得甜甜的,小脸上那酒窝儿飞动着:“琳爱最喜欢娘。” 灏啊,我忽然间,有些怜惜他了。 第四十八章:指尖微笑 凌晨很早,将琳爱的小手放回被窝中去。 听着虫儿的叫声,我坐了起来。 穿上鞋子出去,好早啊,天色还是蒙蒙的白,四周清新湿润得一吸,满满是水润之气。 闭眼,能聍听到花在悄悄开放的声音。 脚步朝我走近的声音,我唇角扬起笑,闭上眼睛,朝远处的他走去。 踏着绿草,很轻很轻地走,怕是惊醒了这宁静无比的早晨。 丝在风中,轻轻地舞动着,扬起一波一波的浪儿般。 他抓住我的手,与我一起走,提着裙摆,大踏步地往前走着,没有目标,没有约定,就是一直,不紧不慢地走。 睁开眸子,转头看他,他正好也看着我。 相视一笑,眸光流转中,不用太多的言语,也是能明白一种自得而乐的精神。 “我喜欢现在的一切。”他轻轻地说着。 “你变了很多,更坚强,更有自己的意思。以前,总是叫你退退退,退到你无路可退,你也就不是我初初时喜欢的青蔷了。” “我们说好,不谈以前的,你要追求我,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我决不放心,我想,不论是什么样的年纪。都会很享受这么一种感觉的 甜蜜的爱意啊,瞧他,不也是吗? 我们越的成熟,越的甜密与呵护。 合拢的十指,荡过那高高飞扬的碎花,沾上,露珠儿,我放下裙摆。 感叹着这自然中的美妙,感叹着生活给予我的没好。 真美啊,我真的走出来了,不再是自私的青蔷,不是依着墙而生的青蔷。 没有了他,我亦还会是我自己,没有了九哥,也是一样。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有自己的天地。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为谁而活的。 “闭上眼睛,轻松的感觉这一切,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牵着他的手走,他也不怕我作弄他。 越走越是远,远远的房子,让雾蒙白了一层。 静幽幽的水,静静地流着,我坐在岸边:“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却不睁开,而是靠在我的肩上:“青蔷,这里真舒服,我也想一辈子在这里了。什么也不想,只为自己而过。” 手揉着他的眉宇:“多的事,让你烦呢?你会累吗?” “会,但是能见到你,其实也算好的。我叫你留下来,其实想想,也好是自私。蔷蔷,如今你二十有四了,而我呢?比你大上许多。我不敢确定,我能比你晚走,但是我不想把你置在暴风圈中。那样的日予,也不适合你,曾经我以为,你能弄机作势,我想让你展现你的手腕与聪明,可是你不干。 我轻笑,他真坏,不是吗? 头靠肩上,轻敲着他:“现在呢?” “现在的你,更开心,我怎么会再想呢?在京城中留你的话,因为心中太是想念有你相陪的日子。我想了很久,我想,我还是不够你冷静,如果我走得早,只有你一个人,你多是孤单,这世上,就没有人能了解你了。” 风悠悠地从双肩过,或许吧。 没有人知道我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是想寻觅一方自己自由的天空,就那么难吗?无关情与爱。 “你不会走得早的,我知道其实是为什么了?宫中的争斗,也是红颜薄命,也是帝皇不长久之事。历代以来,个个皇上因为得到了倾天下的权势,就想能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不是吗?” 他笑,伸出一手拢着我的肩。 坦诚地说:“是的,我利用你,也是因为想得到更多的权势。一旦得到了,我就越的想抓得紧紧的,只要谁有违我,我就想着用这权势,将他打得七零八落的。” 权势,个个都想抓,个个都知道,那是一把双面刀,必然会伤人伤己。 但是一旦抓起了,自己就成了强者,谁又想放下呢? “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比那更珍贵,那就是爱。我想用心来追求一份,我真诚的爱。我为的不是长命百岁,不是权势与美人双全,我要的就是一份爱的包容和开心。” 我想,他真的明白了,他能很坦然地放开。 我却轻叹气:“回去还是有得你忙的。” “无所谓,总是要来的,能者而居之,你在这里,你究竟是偏心于我多些的,不是吗?蔷蔷。我可以在京城中,敢于而做我的事,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也就不会有什么伤害之举了。不管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受到牵连与波及。不管别人怎么算计,也绝对算不到你的头上来。青蔷啊,你是狡猾的小狐狸,躲得太奸滑了。”他好抱怨啊。 我却轻声地笑:“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喜欢这里的生活。” 他却自信地挤挤眼:“你少来了,我还想不透吗,这里的生活,也是平凡的,你为什么不到西湖去呢?为什么不在京城呢?偏就要在边关。青蔷,我知道了一件事,强者,并不一定要霸。你在这里,无论是大月朝也好,是我也好,终是不会想要来打乱了你。对吗?” 说我狡猾,我看他才是。 明知道无垠欠了我的恩,这是当然的了。 “其实我没有怪过他,你信吗?”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学会,慢慢地宽容与放手,我所做的,也有我的立场。蔷蔷,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 我一手捂着他的嘴:“说过,我们不提这些难过事的。” 他歪头看着我,看得我脸红要转走。 他却越靠越近,在我的颊上偷得一个吻,顿时笑都飞扬了起来:“告诉我,我想走捷径。” 我绾着,看着天上的云层,厚厚深浓的一团。 轻声地笑着:“怎么会有捷径呢?路全让人给封死了。” “娘啊。”琳爱大声地叫着:“你带我去镇上玩啊。” “这多余的人。”他皱起了眉头。 我站了起来,可是让他拦腰一抱,横着抱住我的头与脚往木房子里跑着 我惊诧地大叫着,叫醒了草原的早晨。 那缕缕的金光,穿透了云层,照亮了一天。 琳爱大声笑着:“我也要玩,我也要去骑马,娘教我。我还带了好多礼物要送给我的朋友呢,娘啊,娘啊,快点啊。” 她急不可待了,要去见她的小朋友,要去见疼她爱她的牧民。不过她这么可爱,谁见了她,也会真心的喜欢她,捧着家里最好的东西给她吃。 “琳爱。”灏叫她:“你想不想要小弟弟,娘生的小弟弟。” 我脸一羞,手指一掐他的腰:“乱说什么。” 琳爱却眨着眼睛,呜咽地看着我:“娘,你真的会给琳爱生一个弟弟吗?” 那种可怜的神色,让我还真难说一个不字。 可是,这灏啊,到现在还是一样的可恶,总是给我找着麻烦,”而且很乐衷地让我左右为难不得。 “娘啊。”琳爱加重一句,泪在打转了。 “唉。”我悲天长叹:“娘老了。” 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一个是用眼泪攻势,试问,我用什么来挣扎。 “娘不老,娘最漂壳,最年轻,最好看。”小北的谄媚话,学得十足。 我想,她在宫中是听多了,她是灏最疼宠的掌上明珠。 我不在宫里,倒也会让她安宁,别人了跟她争什么呢?她是皇上的女儿,疼宠是应该的,只有谄媚她才是真的。 额抵着她:“有没有礼物送给娘。” 一个吻就亲在我的脸上:“这个。” 还真会敷衍我,她的伙伴,她倒是带着大车的东西来。 “娘,你千万不要生弟弟,生了你就不疼小北了。” 松了一口气,以后她想要个伴了。 灏的脸色在扭曲着:“小北,我以为,你和我的。” “小弟弟会好辛苦的,要学好多好多东西啊,颖哥哥和淳哥哥都是一个样,小北看了,都心痛。” 一手捧心,她要人看明白,她是真心的。 笑得我弯了腰:“娘才不会呢,娘和他又不熟。” “蔷蔷。”他拉高了声音。 “咱们去马姥姥的帐篷里吃烙饼。”牵了小北的手走,不理他。 夏天的星星,特别特别的明亮。 每夜都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那星星,觉得灿烂极了,似乎伸手,还能抓住。 最后一个晚上,他才跟我说了宫里的近况。 “看似静,实则暗流又起。”他叹息:“不过,也该是让他们都学习着的了,我的皇子,不止只有颖,聪颖的人,也并不是他那般。” “你当是要小心啊,现在最好不宜在肆地立太予,选样无论是对于谁也好,都会是一个平安,我相信以你的眼光,会为无相之朝选一个好太子的。 他抱紧我的肩:“真想留在这里,与你一起过着晨昏。个七岁称帝,手却无大权,兵权尽抓到陈将军手里,还有朝中的大权,散于司家与太后之手。你看那陈将军,看到是升得高高的,实则架空了手中的大权,如今就在京城尊贵地养他的老。” 我下巴靠在他的掌手,感觉到他的灼热:“那还有很漫长的岁月,各自都要过得好。” “我的皇子,我断是不能让任何人来左右。宫中的一切权势障碍,我全清扫。我要找一个稳重,英明,霸气及有着手腕与能爱民如子的,很多的很多,看似平凡的一件事,都可能会是一个试探。皇子也该差不多了,我会试个几年,再让他逐渐入政事,等到十七八,能自己独立断朝政之事,就到这里来,隐世到老。”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心中有些唏吁:“你已经有你自己的选择,就去做吧,如今我已经不在宫里,不会影响到你的任何目的与运作了。” 不见为净啊,这句话,说得最是好。 亲亲我的脸:“蔷蔷,明天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轻淡地说:“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他笑:“你心中,终究是有我的,不枉费我苦守一夏天。” 一手捂着他的眼,轻轻的一个吻,欲落在他的颊边。 哪知,他很狡猾,脸一侧,硬是落在他的唇上。 然后不客气地咬着,吻着,吮吸着我唇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霸气,他的主权,他的气息。 将我紧紧地纠缠着,他对我,从来没有放开手。 越吻越深,脑子越是成了糊一样,什么也变得迷蒙起来了。 手轻探入衣服内,摇摆着我的意志,迷惑我的心神。 一个满是火热激动的夜晚,羞得星星都不敢看。 我闭上眼睛,看到了一片灿烂的幸福在摇摆着花儿。 手心与他的手心紧贴,方知道,他是那般的紧张。 这一次的幸福,是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千宠万怜之中,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女人。 天色很早的时候,他给我穿好衣服,不舍地亲吻着我的脸:“我要回去了,蔷蔷,你要好好地照顿着自己。” 点点头:“要小心些。” “自然会的。” 他凝视着我,又抱入怀中,感叹地叫:“朕的蔷蔷。我一辈子就陷在你温柔的指尖里,纤纤素手像是无形的绳索,牵绊住了我。” 我看着指尖,写满了幸福的笑意。 所有的往事,成为了尘埃。 现在想想,真的很好很好,放开了心来接受他,来爱他,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我会给你写信的,这一次,请相信我。” 我浅浅一笑,踮起脚尖亲他的下巴:“你该走了。” 看着他的马车走远,我低头笑着往回走。 的花,那般的绚丽。 手指抓着裙摆摇摇,晃出最美丽的旋波。 每天我真的能收到他的信,每天都要问我在做些什么,我知道信回去,都会晚几天,但是都会告诉他,哪怕是沉睡了一天,也会说。 就像我与他,靠得很近一样。 是真的嗜睡啊,入冬的时候才惊吓了一跳,好几个月没有来月信了。 不会吧,我吓得心跳得过快。 一夜的贪欢,而且要是他知道了,哪还了得。 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有昏昏沉沉的,总是浮现着大夫的那几句话:“青小姐,恭喜你,你有四个月的身子了。” 这消息,打得我清醒不过来。 我决定不告诉他,我喜欢孩子,生一个,也没有什么。 还能安静地感受着,这喜事。 写信的时候,就没有告诉他,出入更加的小心。他把方圆百里都买下来送给我了,便租与牧民放马,生计倒也是不愁。 闲事之时,却教教孩子读书写宇。 冬日里的大雪冰封着,信无法到达。 我想,过得两天吧,他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的。 哪知,在年关之时,我抚着肚子喝着牛乳。 一团风雪之气裹入,看到一脸沉黑的他。 我也讶然,站了起来,不忘挡住了腹部,笑道:“你怎么来了?还赶路了,脸都赶黑了。” “还挡着,连我也不给看是不是。”气恨得他抓拳头。 “看吧,看吧,我看岁月都过去了这么多,你却是没有什么长进。”还是带着大孩子气。 眼神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扶着我坐下,感叹地说:“蔷蔷,收不到你的信,急死我了,坐立不安,索性就来这里,与你过年。” “过年不是最忙的吗?” “两天就回去,我,还在赶公事,不过看到你这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就想狠狠地亲到你求饶为止。” 敲敲他的头:“你啊。那就住两天吧,我孩子有六个月了,你不要生气,是你的孩子。” 他笑得桃花眼一挑:“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出得了墙头吗?虽然出了宫,可是你的心,却让我用心墙档住了。” 摇头失笑着,灏啊。 拉他的手摸在腹上,轻声地问他:“喜欢吗?” “当然,看来我又有得忙了,忙着在你的预产期前赶来,还有,我得安排人来这里,你不得拒绝。” “我不拒绝,我现在很幸福,真的,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怕,不怕有人来陷害我们的孩子。我等着你来,这一次,你不能喝酒。” 第四十九章:寄情山水 上一次生孩子的时候,他喝醉了,那是不愉快的回忆。 他柔柔地看着我:“怎么会呢?这一次,我替你痛着。” “想生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几乎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这样问自己的另一半吧。 他脑袋靠在我的肚中,抬起眸子道:“小北那么皮,我们不要生女的好了。” “算不算老来得子。”我笑着看着他。 他脸色一柔,靠在我的身上:“我还年壮着呢,怎么算是老来,这样也好,你就三年给我生二,等几年之后,这里就成了萝卜头的天地,多的是人替我看着我。想出门都难了,快乐的折痕,就会一条一条地往你脸上添加着。即使有一天我离开,你也会坚强下去。换成了我,也是。” “赶路很累了吧。”我端起一边的牛乳,让他喝:“喝完就睡一觉,我不要你强打精神来跟我说话,现在的我,也是嗜睡的很。信不信没有关系,主要是你得用银子来养着我和孩子。” 他眉开眼笑的,抚了抚我的脸:“这样才乖,学会了温柔了与讨好我了。” “其实我是为你好啊。那个林二少啊,如果知道我过得苦,一定会帮我的,我得给你挣面子啊。” 扭了些温巾子给他擦净脸。 他垂下肩:“他有本事,都让他高升去做官,为百姓做事了,为什么还有时间来照顾到这些小事,我看他一定是不忙。” “你抓得权利多,你很累,你抓的少,你不放心,你啊,放权与抓权之术,平衡好了,就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他眼睛一亮,然后摇头笑:“我身边一位聪颖剔透的人,都不晓得加以运用,才是我最笨的。可是啊,我宁愿你在我的羽翼之下,安息属于女人的幸福。” “我也没有那大志,只有你才会一直地夸我。不过我真不想看到你累得像牛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赶完上场,赶下场。” 过年的应酬,一定特别多。 “蔷蔷,我带来了桂花酒,不如我们小喝二杯。” “孩子怎么能喝酒呢,你糊涂了。快点睡吧,你真的太累了。” 当他睁开眸子的时候,那精华之亮,让人无法正视着。 我真的佩服他的体力与精神,但是我担心他能承受到多久,这样子劳累,还真不会长寿。 他看出我眼中的担忧,顺着我的丝道:“等我几年,我便可与你同住于此,放下所有的事,我们不一定驻守在这里。不是我当政,我当不参政,但还有着未知的变数。我们四处去游玩,喜欢的地方,可以为家,才是人生之道。” 他真的想通了,这样才好。 牵着他的手:“我会等你的,我一直在等着。” “我的宝贝啊。”他软软地叫着。 伏在我的身上,聆听着我的心跳与孩子的心跳。 觉得有他,就满足了。 不知道九哥在何处,但是我想,他会放开的。 因为我已经真正触摸到了人生中,最幸福,最写意的事。 九哥陪着过来的风风雨雨,我端是不会忘记。能与他再重来一次,也没有觉得后悔。 并不是为了谁斗气,也不为了谁而幸福。 爱了,就是爱了,就是这么简单。 机会就在自己的手心里,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二天后,他依依不舍地走了,留下了二个宫女来照顾我。 春一到,小北就兴致勃勃地来了。 看着我的肚子,第一件事就是哭:“我终于有小妹妹了,娘啊,你不要有了她,忘了我。” 小人精,一来就讨我的欢心,给我带了不少吃的。 还样样学着灏说,这个要怎么吃,那个不能多吃,让一边的陈公公哑口无言。 她一眨眼:“陈公公,我说得对不对,而且我作的诗,连太傅都称赞。” 陈公公低头:“帝姬是相当的,嗯,慧黠。知道过不了关,把皇上写进诗里,这样以来,谁敢不让你过。” 我笑出声:“这哪里是慧黠啊,这分明就是狡猾,我看如果现在开始,我教你东西,你要是不学,娘就不要你了。” “我学我学啊。”她眼红地看着我的肚皮:“娘,我也是这么来的吗?” “是啊,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娘啊。”她腻进我的怀里,撒娇地叫着:“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一句话,让我大笑出声。 这有是宫里学来的吧。 净是好的不学,学些坏的。 “你父皇让你来多久?” “不要回去了,那里一点也不好玩,我还不如守着娘,不让新人得了宠。”她一板一眼地说着。 新人得了宠,灏啊,真的要好好地教教琳爱了。 这小丫头,一口的宫妃句子。 陈公公也无奈地说:“皇上是拿她没法子了。” “我看是纵容出来的,小北,娘可得好好的管教你了。” “哦,幸福的调教,有劳了。” 我头痛了,怎么把这个一口子宫妃的小丫头扭转过来呢? “皇上说了,让她留在这里,彻底的隔离,才不会沉陷泥潭。” 看来,还有得我忙了。 但是六月未了,啊还没有来。 肚子越来越沉,看来不消得几天就要生了。 我让小云去请了接生婆,还有一些坐月子要用的东西,都买好了,等着孩子的降临。 在这里,没有什么宫女,公公,也不用太是规矩,关于身份的事,还得瞒着。就连小北也知道,她出去玩,从来不跟人说她是宫里的。 她只说,在京城,再问些什么,她也不会说。 怪不得灏说她是人精了。 我离开那后宫,狼狈地逃出来,看似我是输得惨了。 可是,我赢了多少,我得了自由,得了灏的爱,的回了我的亲情与自己的天空。何必要在那里,斗到最后一个血淋淋的呢?到回忆,只有自己可怕的过去。现在,多好啊。 披星戴月而来,一停下马车,他就急急地进来。 我忍住痛地看着他,笑道:“还来得及,没有生。” “路上遇上了些事,所以迟了一天。”他抱歉的说着。 “遇上了什么事呢?”我想,必定是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迟”一天的。 我知道他是多想到这里来与我一起。 他笑,执起我的手一亲:“我遇上你九哥了。” 关切,让我忘了身体的痛,看着他。 他静静地说:“青蔷啊,九哥是真的骗你了,他没有和流觞一起,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走出来。他也不想你生活在他的影响之下了。然各有一片天,他做什么,他现在会考虑到你更多的感受。但是和流觞之间,也不是亲疏的朋友一样,无形中,自然会有关切流露出来。我想,假以时日,他会全部放开的。” 我叹气:“我就知道,九哥会骗我,不过我的生活,现在是我自己在走了,对吗?” “早就是了,你决定了要在这里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走自己的路了。青蔷,蔷蔷啊,一直佩服你站起来了,坚持下来。九哥有一句话叫我告诉你,你要过自己的幸福,为自己而活。”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一脸的泪:“我现在不就是吗?” “是啊,多坚强的蔷蔷,不管别人说什么。” “好痛啊。”我呜咽地哭着。 都是年纪非小了,可是,叫出来那么的理直气壮。 这一次,照样抓起他的手,不犹豫地咬着。 我们安心地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以为要到明天下午才会生,都慢悠悠地,哪知道,一早上就痛得我死去活来的,吓得他脸色苍白颤抖。 早晨的雾扬起,迷糊了眼睛,无力地叹息着。 阳光照亮窗前的时候,孩子哇哇地哭声,清脆地叫着。 洗净的孩子,裹上了衣服放在我的身边。 他亲吻着我满脸是汗水泪水的脸:“蔷蔷,是个女娃娃。” “这下让琳爱盼到了。”我轻笑着。 “累了吧,睡一会,我守在你的身边,蔷蔷,以后我们不生孩子了,太辛苦,太痛苦了。我不要你再受这苦。”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写着心痛,吻在我的脸颊上。 他安知,这一种痛,叫做幸福的痛。 带孩子,也是一件乐事。 他在远方忙着,我在边关想着他。 等一年,种一棵白桦树,年年的夏天,他会来这里与我一起。年年的冬天,也有几天的时间过来。 种了七棵白桦树的时候,他来了。 不是淳,不是颖继位,而是他选出来的出类拔萃的皇子。 而他,享年还不足四十五。全朝上下昭告,天下一片叹息。 但是他,却孤身出现在我面前。 我抱着怀里的小娃儿看着他:“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啊。” 他挑眉地笑着,接过怀里的小酒亲亲。再搂着我的肩走:“这下,真的要你收留我了,我们可以游走天下了。” “灏啊,那你要帮我带孩子。” 原来如此,活不过五十,他也未免太早了些。 “有什么问题呢。”他一笑:“自此,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只寄情于山水之中了。” 某夜,小酒爬上灏的膝头,趴在他的身上坐着,软软地叫:“爹爹啊,酒儿好喜欢吃西湖醋鱼啊,不如我们在这里长住好不好?” “你喜欢这里吗?” “嗯,娘也喜欢。” 我心里暗笑,这酒儿,很乖,可是也是暗里聪明着,什么都会搬出我来。 “那就住到你不想住的时候,酒儿今天画画了没有?” “画了呢,爹爹,酒儿好喜欢听小蛮姑姑讲你和娘的事啊,爹爹啊,你给娘喝的药,是不是江湖骗子卖的,还是爹爹你早就掺了水。” 他笑了笑说:“秘密。” “不嘛,爹爹。”酒儿软软地叫,不依地又亲又吻的:“告诉酒儿嘛,酒儿写下来。” 我眨着眸子,柔和的光彩在眼中闪烁着。 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看着酒儿:“酒儿不乖,娘和爹明天不带你去看那无垠的莲花了。” 她滑下灏的脚,笑得可爱:“娘,酒儿去跟姐姐睡。” 这小人精,摸摸她的脸:“去吧,别争了姐姐的被子。”每次不出声,暗里净是裹被子,可是让小北冻得够惨,小蛮不守着睡都不行。 灏将我的脸拉下一些,仰起头来吻,轻笑道:“无垠的莲花,说得真是好。放走无垠,其实并不是一件错事,不是吗?大月朝与无相之朝,河水不犯井水,天下的百姓,都得安生。” 我婉约地笑,伏在他的肩上:“能与你相守到老,也是我不敢相信的事,可是现在好极了。” 十指与他相握,风中莲荷送香,写满了一季的颜色与丰收。 番外 九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青蔷。w书友整~理提~供 我知道,这样说不可以的,可是有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喜欢,越的沉重。 大概,是从小时候的同病相怜开始吧,虽然七夫人甚得我爹的宠,可是青蔷却是可怜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如一潭静水一样,静静的照着渴望二字。 她渴望着有人能看到她,渴望到她的娘,她的爹,能看到她。 无奈何,她身子小,她长得不出众,总是让兄弟姐妹们丢在身后。 被挤得摔在地上,她很倔强,一点也不哭。纵使她的手摔在砂石之地上,有些磨出了血。 只是咬着薄薄的唇,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痛了。 我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轻轻的扫干净上面的石头和泥土,扶着她起来。轻声地问道:“青蔷,同吗?” “不痛。”她说完,唇又紧抿着。 一脸的倔强,满眼的失望。 她年纪还是太小,无法藏住她心中的想法,我看到她的眼底,写满了痛。我心中无由来的升起了怜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那般的吸引我。 我牵着她走一边,看着众姐妹与兄长们,都在抢着厅里的东西吃。 她并不馋,不看吃的,而是去看那坐在高处的大人们。 回头看看我,我朝她一笑说:“你想吃吗?” 她摇摇头,纯净的眸子只是看着那爹和娘。 我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我也不想吃,算了吧,人太多,永远就不会被现。我们去后花园里采荷花,好不好?” 她没有拒绝。于是,我就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她三步一回头。 想看看有没有人能现她的离开。很可惜,真的没有。 青家太多的兄弟姐妹了,父亲的官,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在京城中,倒也算是大户了。 后院有个漂亮的姐姐在摘着莲花,看见我们来了,温和的一笑:“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正好呢,我采了莲子,来,很甜的。” 还剥开了给我和青蔷吃,青蔷看着她说:“姐姐你真漂亮。” “呵呵,是吗?漂亮有什么好呢?红颜祸水。而且过几年还不是要嫁了,青蔷啊,女人要聪明才是。”青荷姐姐笑得开心,拉我们坐在草地上。 看着一池开得清幽的荷花,清香四溢,越显得青荷姐姐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姐姐,美不好吗?这样爹娘就会多看看。”青蔷也不解地问道。 姐姐一笑,看着远处的花,秋水般的眸子里写上了忧伤,轻声地说:“好与不好的定义,就如喝水一般,你看着好,未必是好。” “不懂。”青蔷眨着眸子。 “长大后,你们就懂了。我们的爹爹啊,想要做大官,要是漂亮,在别的人家,可能会是好事,在我们青家,就未必了。”她一低头,幽幽的说:“尤其是女子。所以锦臣你快些长大,以后可以保护着青蔷。” 我看着单薄的青蔷,点了点头:“姐姐,我会的。” “呵呵,这样真好。”她感慨的说着:“一家人,就要这样才好。” 姐姐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我娘正病着呢。锦臣啊,你是聪明的孩子,姐姐听爹爹提起过,而且教书先生也说,你特聪明。好好照顾妹妹,这是身为一个哥哥做的事。” “九哥。”青蔷怯怯地叫着。 我抓住她的小手吹吹:“还痛吗?” “不痛了。”她澄亮是眸子看着我:“九哥,青蔷也要念。可是没有人教青蔷,她们都说青蔷太小了。” “好,九哥教你,可是你要先给九哥笑一笑。” 青蔷轻轻的笑着,羞涩的笑着,然后笑出了泪。 呜咽的叫着:“九哥,为什么爹娘不看我呢?九哥,青蔷好想他们看看我。青蔷会好好学的。青蔷要让爹爹和娘夸青蔷。” 鼻子一酸,我也差点要流泪了。 “先生有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青蔷,你也别哭,好吗?你一哭,九哥不知道要教你写什么字了?” 我这么一说,她果然不哭了。 只是抽泣了好久,用手背抹着泪,越抹越多。 我在地上写一个字:“笑。你要先学会笑,再学写。” 她越笑越是泪多,小手跟着我一起写。 歪歪斜斜的,但是终究是写出来了。 我看她的脸红红的,用衣袖给她抹着泪:“青蔷学会写字了,笑,要笑一笑,才漂亮。” “青蔷不要漂亮,青蔷要聪明。和九哥一样,爹爹就能看到青蔷了。” 我那时只是觉得心中难受,不知道这一种感觉。回头想想,那是多么酸涩。毕竟我们还是孩子。还小,有些情绪不太理解。 可是我永远都记得,她抹净了脸。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那么的明亮。静静的流过我的心。 我很喜欢逗青蔷开心。因为她性子沉静,这样不好。 我不喜欢看到她心中的忧郁,她一笑,就连春光也会失色许多的。 她笑起来真的好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头疼。在青家,没有过多的人,会来关心我们。大家的心思,都在得宠的人心上。 在后院,是我们最常去的。 她说,她最喜欢蔷薇。因为她的名字上,有个蔷字。 我在青家的墙边,都种上了蔷薇花。 我们出去,和大家一起玩,她大多的时候,都不吭声,看到喜欢,就会多看几眼,于是我就明白了。 越的喜欢这个妹妹。我们一起写字,读书,练习好些东西。 青鸾是个漂亮娇纵的女子,甚得爹的喜欢。什么东西,都想争青蔷的。 属于她的东西本来就很少,青鸾还要争,这让我们很反感。 冬天了,枝头上的梅花开得一个闹,秦香扑鼻。 青蔷看着梅花,眼中写满了笑意。 她软软的叫:“九哥,那枝上的梅花,好是漂亮啊。” “你等一等,九哥给你折下来,放在花瓶里。”只要她喜欢,莫树,就是爬墙,我也会去爬的。 树很高,我爬得很慢,往高处一看,告诉青蔷:“青蔷,这上面看的风景,不是一样的,甚好风光啊。” 她点头:“九哥你替我多看一会,我还没有看过呢。” 我回头一笑:“好喽。好大的雪啊。青蔷,一会儿我们出去滑雪吧。九哥带你到河边去。那里的雪都结冰了。走起来,清脆作响,特别的好听。” “好啊,九哥,你小心点。” 我看到了青鸾带着一个丫头也往这里来。 折了花,插在腰间,小心地爬下来。 这大雪天的,要是摔疼了,可是极难好的。 我娘去的早,我可不能让青蔷哭。而且大夫也只是开一些药就作罢,以后青蔷就孤单多了。 跳了下来,青蔷迎了过来,我将花给她:“漂亮不?” 她羞涩的一笑,点了点头:“好香,好漂亮,九哥,你看看,这才开,叫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含。”还在努力地想。 青蔷一笑说:“九哥,是含苞待放。” “对,还是青蔷聪明,走吧。我们吃饱了再出去玩,不然会在外面会饿肚子的。” 青府里,不愁吃穿。但其实来说,我们没有钱用。 等年纪稍长一些,管账的才会每月给一些银子。 “九哥。”青鸾扬声一叫。 眼珠子定定地看着青蔷手中的梅花,然后鄙视地一瞪她:“马屁精。” “我不是。”青蔷固执的叫。 “说你是就是。人家说,你娘是妖精,你是马屁精。” 青蔷低下头,微微地叹气,眼中的伤,越的深沉。 我讨厌青鸾仗着爹的喜欢来欺负青蔷。牵着青蔷的手说:“我们回去吃饭了。” “九哥,我要上面的花。你给我折一枝下来。” 我不喜欢听别人这样命令我,她还欺负青蔷。 淡漠地说:“自己去折吧。” 她气的哇哇大哭。 我拉着青蔷一直跑,跑回住的地方,会心一笑。 小心点插好红梅,她看着我,眼中漾着信任的笑意。 匆匆的扒过饭之后。就到外面去玩。 我在外面的伙伴极多,大家围着一起赛跑。看谁能跑得快。青蔷就抱着我的衣服。坐在一边看。 她静极了,我想把她**忧郁的感觉,结果她还是静静地看着。能看到她一笑,我就知足了。 拉她进来,和伙伴们一起猜拳。 她输了,我就伸出脸让大伙在我脸上弹。 她要是赢了,我就一个一个小伙伴抓住了,让青蔷弹。 她不太敢下手啊,轻轻的一弹,就怯弱的笑了。 只要玩过两次,青蔷就会玩了。 她真的相当的聪明。别看她年纪小,她就是很会猜。几乎每次都赢,伙伴们都哄叫着:“作假作假,不玩了。” “他们是输不起。” “卖糖人哦。”一声叫卖声。 众人一哄而散,都跑到那木车旁。看着那卖糖人的,拿出自己的铜钱叫卖:“我要买,我要买。” “哇,好甜好甜啊。” 我与青蔷都忍不住口水在喉间肆虐。 “青蔷,那一定很甜,对不对?” “嗯,一定是像青荷姐姐的莲子那么甜。” 我们在角落中,等了好一会,等大家吃完了,才来玩。 她在一边待着,可是等我回头的时候,已不见了她。 我担心的不得了,跑到街角大声地叫:“青蔷。青蔷。” “九哥。”青蔷乌黑的一张脸蹲在地上叫着。 那里满是煤渣儿,我过去,看着青蔷叫:“你在干什么?” “九哥,这里捡煤渣,有铜钱,捡了给他。”她小手指着远处的卖包子的小贩。 可是我一看到她满脸满手都是乌黑的。我就生气地叫:“你要钱来干什么?没吃饱饭吗?” 漂亮的眸子里浮上了泪。她咬着薄薄的唇,一会才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铜板给我:“给九哥买糖人吃。” 我忍不住,双手挥下她手中的煤渣,牵着她的手走,洗净了他的脸和手,她冻得直抖。 我忍住了泪看着那一枚铜板,将她的冻僵的手指揉搓在自己的手中,让她暖和起来,还是忍不住叫:“傻青蔷。” 她呜咽一声:“九哥不要骂我。我想让九哥也和他们一样,有糖人吃。” 我也想她和好不一样呢。这个玲珑剔透的青蔷啊。 结果我们还是去买了糖人。 只有一个铜板,买了一个小糖人。 我让青蔷吃,青蔷摇头说:“九哥吃。” “那我们一起。是青蔷掐开的,青蔷先吃。”她轻舔了一口,细细地感触着那唇舌间的甜意。再推给我。 我现,糖人是苦涩的。 “青蔷,九哥再长大一点,一定赚钱给你用。” 她一笑:“谢谢九哥。” 那糖人推来推去。谁也没有吃。 就插在那厚雪之上,久久也不融,因为天气,太冷太冷了。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青蔷了。 在青府里,我天天带着青蔷玩。她很好学。 冬去春来的时候,春风也吹来了一些悠然的绿景。 春暖花开,看得人舒服极了。 我去找青蔷,但是打瞌睡的丫头说,青蔷去找我了。 我想我才过来,青蔷定是往后院去了,那里有湖,我们还一起丢水片儿。 她很爱看那荷花幽然美丽。我想,还有些是因为青荷姐姐对我们好的缘故。 我悄悄地上前,还想着要吓青蔷一跳呢。 没想到我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微弱的哭叫声,青蔷在呜呼着:“救命,救命。” 九哥(二) 我定睛一看,青蔷竟然落在水里。天啊,她不会游泳啊。她脸色苍白,满眼的慌乱。 其实我也不会水,可是我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我想,无论给我多少次机会,我都会选择跳下去救青蔷,虽然我们都不会水,越纠缠越是沉水。 或许是我们命不该绝吧,当我们孤独无助的时候,上朝回来的灵楚大人从青家经过,听到了呼救声。跃进了青家的墙头,救了我与青蔷。 他告诉我,一个男人,要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跪下来,恳求地说道:“请教我武功。”我真的想要保护青蔷,我真的不想要看到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那些人,竟然是当作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早春的水,只有我们知道,是真的冷到骨子里去。 灵楚大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蔷,忽然说:“这女娃儿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样,好吧,你要是有诚心想学的话,我教你,但是你要记着,我与你之间,不会有什么情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答应了。 我太想太想保护青蔷了。她好可怜,喝水过多,冷冷的躺在地上。而丫头仆妇们,都走得远远的。 我看到紫色的衣服从假山处走远,那绚丽的色彩,让春都黯然。 那色彩,只有青鸾有的。 她是爹爹掌上明珠,什么好的,漂亮的都会给她。 我背起冷冷的青蔷,一滴泪都不流。 正巧有人气报与我爹知。说是灵楚大人在,爹正带着人走来。 越过了我和青蔷,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挂着满脸是笑走近灵楚大人:“不知大人来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好寒心的话,我似乎能感觉到脖子上滴落的水,不知是青蔷的泪,还是青蔷上的水。 总之,那一瞬间,我好无奈,好心酸。 翻起的板桥,是用刀劈的整齐的口子,怪不得青蔷会落水了。 我好悲哀啊,但是我不会因为想要保护她,而离她远远的。这样子,青蔷一定会更加的孤单。 换了衣服,她病了好久,咳得小脸都变色了。 到夏天来的时候,才好转些。我却学会了游泳,我不想让自己再救不了青蔷。 而我已经跟着灵楚大人开始练功了,他并不亲自教我许久,而是扎实的一些基本功。青蔷都是在一边看着我练,一边看着书。 一起出去玩,她慢慢的,变得开心起来了。真好啊。小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那梨花初绽。雪白的初蕊最是动人。 随着年纪大越来越大,我知道的越来越多。 那天青蔷在后院等我,我们惊恐地看到了个可怕的事。 一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拖了青荷姐姐就往荷花茂盛的地方去。 “救命啊,放过我,求求你,爹啊,娘啊,爹啊。” 一声一声地哭叫,像是一个悲泣的灵魂,在叫喊着我的心。 青蔷忍不住了,泪水滚了下来,想要上前去。 我却拉住了她,人她往一边的阁楼上看。 我的爹,也是青荷的爹,正站在上面看着。 我有一种冲动,想杀了青家所有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娘说,人要知道感恩。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很怨我自己,为什么不快点强壮,不快点有力量,这样子,谁也别想在我眼皮下欺负人了。 那惨叫声,让我们好怕,紧紧的缩在假山后面。 一池的荷花,成了妖魅一般,扭曲了脸,张开了血盆大口地叫喊着,吞噬着青家所有点一切。 天变色了。地变色了,心,忽冷忽冷的。 那禽兽走了,可是我们二个四只眼睛,将他死死的记在心里。恨。从小小的心中升起。 青荷姐姐一身的伤痕,一身的血,她呜咽着。 像是流泪的月亮一样,天地都变色了。 她站起来,往那荷花池里去,一步一点的,眼中的死意和坚决,带着谁也无法震撼的决心。 青蔷呜咽地叫:“青荷姐姐,不要。不要啊。” “别拦着我,青蔷,锦臣,你们要是为了我好,千万不要拦着我,有时候活着会比死去,更加痛苦千百倍的,知道吗?”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留下她,是什么呢? 我年纪稍长些,我拢紧青蔷小小的肩。叫她转过身不要看。 可是她要看,她看着,眼中有着一种复杂而又害怕的感觉。 青荷姐姐终究是去了,荷本干净来也就干净去,没有什么可以玷污她的一切。由始至终,在我们的心中,她永远是最纯洁的。 再后来,看到了青家的姐姐,一个一个给爹当成棋子就那样嫁出去。 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特别一个姐姐,明明和一个才子走得极近。 双方明明是有意,但是爹硬是将她许给林公公的一个乡里的侄子。 一个才十六岁的花样女子,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残暴男人。 当天晚上,一根绳索,了结了青姐姐的一生。 来的时候,花一样的美丽,去的时候,也是。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在青蔷是身上生。 我告诉她,不要做爹爹棋子,要学,爹最是贪图名利,要权要势。那就让自己光环一身。 青鸾那样也不好,纵然再美,只是美丽的棋子,有着不同的用处而已。 青蔷也知道,没日没夜地学习着琴棋书画,九章,三经,四库全书,还有各种阵术什么的。 年纪再长一点,我就琢磨着,要学着经商。 那是帮人拉拢了一笔生意,有人要寻一副八骏图,正好,有个伙伴要回乡,家里的东西,都要处理一下。托我寻个好买主。我当时是为了朋友,义不容辞,四处去询问。 当生意谈成的时候,那人给了额一锭银子。 我说什么也不要,朋友和伙伴板起脸:“不要也不行。” 我与青蔷出来,吃了一碗面,那是我们吃过,最好吃的素面。 她喝汤,我吃面,二人眉眼中,带着一些轻笑。 我在外面的朋友很多,我帮助人,也从不讲什么报酬,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青蔷用她所知的,告诉我,让我去帮助一些能帮助的。 结果我们名气越传越大。 每每带着青蔷出去,让她跟一些有名的人偷学些东西。她逐渐有了才女之名。我心里暗暗高兴。 也就是因为这名利,所以爹对我与青蔷的外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女子有才,也是德,青蔷的名气,越传越大。 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得墨宝。 而我们,已经不缺钱用了,我学会了经商,无论是做什么的,都有我的朋友。 我去看青蔷,之桃告诉我,青蔷早些睡了,今天精神不太好。还掉了不少的头。 我心叹,她是用脑过度啊,心思不是一般的玲珑剔透,才会这样的。 谁家的女子像她一样呢?为了不成为棋子,逼着自己学了很多的东西。务必求样样都达到最巅峰之处。这样子,才不会让人说什么有负名声啊。 外面看似风光,实则酸甜苦辣,还是要自己去尝了才会得知啊。 掉不好啊,我喜欢青蔷的青丝,香香软软的,风一吹,总是散出幽香,很是醉人。 我听人说,有一股神医有治这方面的药。于是骂我就请朋友穿针引线地找到了那神医。 他其实也是一个商人,而且他还是一个讲人情的人。 他性子比较古怪,看着朋友的份上,没有拒绝我,而是说:“想要那药,也不难,但是他需要新鲜的血来入药。” 血有何难,我拿起匕,划开了手腕,看着温热水血,流在那玉盘里。 他笑:“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也不怕我反悔。要了你的血,而不给你药。” “你不会的,如果你会,你就不会开口就要我的血。你做药丸的血,就交给我吧。求药,是带着诚心而来的。” “为你吗?”他好奇地问。 我摇头:“不为我,为我的妹妹。青蔷。”他的眸子,染上了一些特别的笑意,淡然的说:“必是不同的妹妹。” 是啊,对于我来说,是真的很不同的。 “你这人,也真是不错,好,我要三天的血。”他不客气地说。 我笑了,我青锦臣,又会多了一个朋友。 三天的血,让我脸色苍白,抓着药踉跄而回到京城。 确实不敢回青家,怕青蔷难过。就躲在朋友的府上。疗养了好久才回去。拿着药给青蔷吃,她喝了一半,调皮的性子又升起,竟然倒了。 不过我觉得不错了,喝下一半。就足够有效的了。 那药,是浓缩的。我要了双份的,煎了一份,喝一半就等于一份。 她可以倒掉,但我可是早把她的性子给摸清了,早有准备着。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赛舟的日子里,我带着青蔷出去。以她的聪明,问出一些东西,不在话下。 但是我要她看,誓言一定要夺得第一,让她放心。我是身体没有什么事的。不要她内疚些什么。 那一天。我们成了最让人羡慕的一队,我划船,她弹琴。 她的琴声,真的很好听,弹得水都静了,弹得风都停了,再一怔,丝飞扬,风送到船来,特别的好听。 下雨了,她抬起眸子,带着温润的笑,看着雨珠儿一滴一滴地散开了涟漪,布满了水面。 她轻笑着,轻声说到:“真美。” 她哪里知道,在我看来,什么也比不上她。 她才是最美的,丝柔柔的在飞舞着,眸子散着波光,脸颊带上浅笑,整个人,就如同在画中一样。 我看得有些入迷,划船的手慢了些。 一艘船飞快的越过了我们。 青蔷指着叫道:“九哥,快点快点啊,它比我们快了。” 我自信地说:“别急,看我的,九哥一定把他们比下去。” “好,九哥,我给你弹好听的曲子,快点把他们比下去啊。” 听着曲子,双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船在水面上,几乎要飞起来了,引得众人的惊叹声一大片。 自然,我们的了。 得到的奖赏,请了大家喝酒。 在雨中,我扬起了衣袖,给青蔷挡着雨,飞快的往一处跑去。 我心中,对她,不自觉的有了别种的想法。 青蔷十六岁了,我心中更是有些忧虑,青蔷亦是如此。 我想着,爹会不会也把青蔷当棋子许出去呢? 我想不会吧,青蔷毕竟是京城屈一指的才女,为他带来的面子,让他脸上有光。 但是,亲情,还是离得远。 她眸子中的失望,让我想抚平。 正值皇上选秀之时,青蔷还是逃不过。我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想着以后,可以让她自由。 她隐隐的欢喜着,能相信的人不少,但是要让我爹同意的人,却不多。除了达官贵人,可是那些人,我不敢保证那些人能不能对青蔷放手。因为她是个聪明的人,她不仅可以为人带来名利,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蔡先生是京城中的名人,而且不会让青蔷受了委屈。 青蔷也同意了,但是很失望,我爹并不喜欢。 他是个典型的官场中人,对商,唾弃不已。 叹息的是,她并不同意啊,我还得想着别的办法,青蔷却是把我往别一个女人身上推去了。 在沐香园中,青蔷叫我去引走了那个苦守的杨宏书。 青蔷本来就对他无意,我也觉得他已有所求,对他有些偏见。 在那桂花的深处,那个一脸傲气的带着一脸鄙夷的男子。 让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下警戒之意。我觉得他是来者不善。 而且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尊敬的傲气,她看着青蔷的眼神,带着一种鄙视又带着一些驯服。 我讨厌这样看著青蔷的人,青蔷也不喜欢,叫他墙上公子。 但是每天甩之不去的跟在我们身后。 上香没有那么快,于是,就下起了棋。 那明眸皓齿的司棋,还有呆头呆脑的另有算计的杨宏书,那让青蔷一直嘲笑的墙上公子。 我站在青蔷的身后,看着她与朋友谈笑风生。 明显的想拉拢我和司棋,唉,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奈何我就是不想折了她的心意。 一场瓢泼的雨,约好了去吃饭,司棋却跟我说,不去了吧,先回家。 我送她回去,冒着大雨回来,看到了青蔷和杨宏书走在一起。 不仅是我气,那在雨中,那死死看着青蔷的人,也是眼含生气的。 她不知道,大概是下雨吧,她跟杨宏书靠得很近。 心中的悲哀,越升越高。越长越多。 我真的好难过,青蔷是不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她另有所得了? 我喝了个酩酊大醉,青蔷却笑着,装聋作哑地跟我说司棋不错。 我心中流血,看着她,越看越伤。 我无时无刻不盼着她长大,可是现在长大了。 我觉得,她不属于我了。 她的婚事,就怕我有通天之力,我爹也不会答应的。 只能这样,等着入宫后的失选。 青鸾的嘲笑,隐隐中带着暗潮,我们不清楚。 我怕看到青蔷与杨宏书的书信来往,真的很难受。谁也不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是的,我不得不相信是这样,我真的爱上了她啊。 好喜欢好喜欢她,我不想有人来霸占了她的笑颜。 可是我又希望她的脸上能长挂着笑容。 怎么办,我逃走了,我害怕了,害怕心中升起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 我不能打乱了青蔷的人生,这样对她说不公平的。她有自己的选择,我只能进山去求师傅,他毕竟是曾在朝为官,还有一些人脉想让他能说服我爹,放得青蔷自由。 师傅也欣赏青蔷的才华横溢,我想,会帮忙的。 就顺着青蔷吧,只要轻轻喜欢,只要轻轻开心。 什么都无所谓了,杨宏书心地也仁厚,不错了,也颇有才华,在京城,我打听到了他所有的事。 他开始接近我,是想再接近我守护的青蔷。 在那运河之上,波光追逐的时候,青蔷的美,青蔷的才,就让他想折下了、 我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啊。我暗叹。 我决定放手,我要她有她自己的人生。 她是个很好学的人,她欣赏杨宏书的诚挚,还有热情,是青蔷新奇的。 我离开了青家,师傅找我亦有事。那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我离开了她。 九哥(三) 我回答的时候,才知道青蔷生了什么事。 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上了绝望,还在厌恨青家。 我不想青蔷这样子,虽然她真的落选了,也没有想到的是,太后直接把她指给了袁修纯,我不想青蔷恨青家啊。 青家还有些风言风语呢,说青蔷不是七夫人的孩子。 我不想,这样她连一个家的感觉也没有了。 想到她心中对青家的恨意,我痛得不得了。我多想把她孤独的日子,把她受过的伤害,一点一点地抚平。 但是,她不想再听我说什么了。 到了沐香园中,看到青家的人,她的脸色都变了,她跟我说话,那眼中的伤,更甚重了一些。 心里暗恨自己,怎么就惹青蔷生气了呢? 我不要这样的啊,我是想让她再慢慢地变淡,再回到从前,我才能站在她的身边,再看着她。 她与杨宏书一起离去,我心中后悔极了。 想追她,可是没脸追上她,我想,这一次,会把我们俩的关系,都断绝了吧。 不要这样子啊,最不想伤害的,是她,还是她。 我叹息着,天天心痛着,后悔着,可是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她都看出了我眼中的喜欢,她退怯,她淡淡地离得远远的。 我看到她与杨宏书一起,心中一些痛,揪得紧紧的。 她真的喜欢杨宏书吗?那个书呆子,其实公骨来说,他人真的是不错的。而且他对青蔷,是很有诚心。 青蔷说,在他的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一种热情的执着,一种特别的诚挚。 袁修纯也不错吧,只是不得太后的喜欢,所以,一直在边关。 关于他的消息甚少的,不过没有什么样不好的。他是一个严谨而又自重的人。 而且他对青蔷,有着一种感叹。 这样就好了只要对青蔷好,就行,只要有关到她的事,我就要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袁修纯人是不错,是个稳重的人。 失望归失望吧,我最关心,最在乎的人,是青蔷,所以,我希望她会幸福的。 但是没有想到,青蔷竟然又进了宫。 一句不合,又要改变她的命运。 我真无耐啊,真无能啊,我不能保护青蔷。我凭什么来喜欢她呢,可是喜欢生了根,了芽,我能怎么办呢。 我除了想念她,还是想念她。 杨宏书给我送来了一块白玉,说是青蔷给我买的。 心中一直乐着,从来没有过的高兴。青蔷还是不会生我气的,青蔷还是心中记挂着我的。 但是,喜欢,真的太沉重了。本来我就不可以喜欢她的,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她希望我幸福,她不想要多事的。 我也不想要让她心中有负担中,那块玉就像是寒冬中的暖阳一样。 青蔷,不要恨,不要恨,一恨,我就再也看不到你脸上的笑了。 日子再过了些,终还是太孤独啊,荒凉得一天不知做了些什么? 没有她的日子,过得特别的慢一样。 宫中选侍卫,能者居之,我报名了。 我顺利地进了宫里,我想离青蔷近一些,能看到她,保护她。 我知道,她过得不会好的。因为她的性子,一直让我困狭地守在小天空里。 她的才气,她的傲气,不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的。 谁可以不了解她,我怎么会不了解她呢? 先看到的,是司棋。 她看着我,眼中似乎带着一些怨气,还有委屈一样。 我轻声地笑:“还记得我吗?” 她好难过,咬了咬唇,别开了脸。 我送她回去的时候,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好感,我装傻,因为我的心里有了青蔷。我就装不下别的女人的笑脸。 “司棋妹妹,过得还好吗?” “我不是你妹妹。”她愤恨的叫着:“不是不是不是。” 我知道不是,她如今是宫中的妃嫔了。 低下头,抱歉地说:“对不起,打扰了。”就凭我,也是可以见到青蔷的。也没有必要麻烦她,我知道青蔷与她甚是交好。 我才走得几步,司棋又气恨地叫住我:“青锦臣,你站住。”看了看身后的宫女,淡淡声的说:“你们先退下。” 我站住了,不敢正视她。 她走过来,委屈地叫道:“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屑吗?” 不是的,我摇头失笑:“身份,已是不合了。别为你自己惹过得多的麻烦,我是无所谓,你不同。女子在宫中,就要别样的小心和聪明,不然容易吃亏的。”我以一个史长来跟她说的。 因为,看在青蔷的份上。 青蔷很聪明,不用我说也知道,司棋,我只是关心,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来说的。 司棋的眼中,忽然流下泪来了,一直地擦着。 我叹气地笑:“怎么笑了,这样更不好了。” “为什么,总是迟。”她呜呜地哭诉着。 唉,我也不知道,如果我那时在青家,那多好,这样子,青蔷的命运,就不会成这样的了。 纵使青家让再多的人来抓青蔷回去,我还是要将青蔷解脱出来。 从此惬意走江湖,也是乐意一桩。只是人生的事,**不如意。我想不开,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于是,我进宫了,我性子很喜自由自在,不喜欢卑躬屈膝的那一套。入宫为侍卫,是我从来也不去想的。 我抬头望着被宫墙隔开的这片天,摇头叹息地说:“是啊,我总是迟。”闭上眼睛,满满是心痛。 她给我一方帕子,咬着唇,一脸的可怜楚楚,我摇摇头:“不用,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倒是好,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我轻嘘,叫她不要哭,要是让人听到,就真的不得了了。 她咬住唇,再捂住了嘴。哭了好一会,才用力地吸气,朝我展颜一笑道:“对不起,青大哥,让你见笑了,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不是已经叫了吗?”很多人叫我青大哥,多一个,不会多。 是青蔷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青蔷现在在宫里得以自在,还得多亏着司棋呢? “真好。”她羞怯地说着。 “青大哥,你是来看青蔷的吗?” 我点头:“是的。” “专程吗?” 还是点头,就是专程而进宫,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要守在青蔷的身边,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我贪心,想要在她的身边,一直一直地守护着她。 “真好,青大哥,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大哥,那多好啊。我真是羡慕青蔷,不仅有冰清玉洁的心志,而且还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九哥。太好了,我做梦,都想有个人,这样的对我。”她脸上,满是吧息又心酸。 其实她哪里得知,我与青蔷是怎么过来的。 我想这些事,也没有必要说的吧。她是皇上的妃嫔,我是侍卫,我们再谈过多,也不太合适。 幸好她一会又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青大哥,你想见青蔷,是吗?我可以安排的,我告诉青蔷去,你先把你的轮班,告诉我,不消得几天,你们就可以见面。” 那倒是,在宫中就是有宫规这么一个说法。 虽然以我的身手,我完全可以来去自如,但是我不能害了青蔷。 不能小看了女人,往往躲在暗处看着,时不时地,会扎上一记毒针,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冲我来倒是没有什么,要是冲着青蔷,那我心中更会是难过十二万分的。我把轮班的告诉司棋,她说:“那过几天,有唱戏的,正好,我拉了青蔷一起过来不过青大哥,你要有一个准备,青蔷她,她其实现在很不同了。” 她隐匿地没有说出来,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一些。 但是其实我和青蔷都错了,司棋知道的,远远比我们所想的,多了很多很多。 也就造就了以后司棋误会青蔷的种种原因了。 那一天晚上,我看到了青蔷。 她眼中的惊喜,然后还有委屈,再来就是难过,还有一些不解,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种种的种种,都如我所料的一样。 青蔷是不想我进宫的,但是我来了。 真的,我不想一个人的心里,空得什么都没有。 我想见见她,我真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宣泄出来,到时候我与她,怎么面对。 她现在还是个秀女的身份,但也是属于皇上的女人。 我追着她开心,让她笑。 她又哭又笑,又无奈地说:“九哥,你真坏。” 是啊,真坏,明明不该再靠近的,还是来靠近。 青蔷的个性,很独然,她很少与人相处,与我出去,都是静立在一边的。我把她照顾得很好,因为我不想有谁来打扰她。 也许这样,所以,她与宫中的人还有事,格格不入。 宫女几乎都有着一种劣根性,青蔷不会过得好的。但是别想她会折上半分的傲气,我就只能花钱去让宫女侍候好青蔷,还花钱让御宴房里,给青蔷传些好的膳食。 她来找我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要怎么做才好。 我心中满满是悲哀,青蔷已经迷惑了,她的心,她的坚决什么,都在动摇着了。 我知道,她眼里藏着复杂的人,寻了是皇上,我心中多难过啊。我知道她入了宫,迟早都会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她来问我的时候。 我就知道了,而且,她也是暗暗地告诉我,要我看清楚,她一辈子,可能就在这宫墙深处过了。 她为别的男人,开始迷惑,开始动心了。 心中的酸涩,那是一种怎么说,也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世界,喜欢一个人难,藏住自己的喜欢,更难更难。 宫中传出来的,不是风言风语,青蔷的确受到了皇上的重视。 她去参加宫宴的时候,让人刺杀。 吓得我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恨我不能与她同行,保护她。 我想,她一定是吓坏了吧。 但是我连安慰她的时间,都没有。 我等着她出来,闷闷不乐的。 她居然还逗我笑,还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没有事。 她与我手牵着手,在那长长的红廊上,练着凌波微步。 我想我,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灯笼那般的红,青蔷的笑,那般的苦涩,还是努力地笑得开心,要我放下心来。 我心中长叹着,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后来,查到是太后宫中的人。 我多想带着她走啊,远离这里。 奈何,我们的负累太重了,青家还压在我们的肩上。 无垠公子是一个质子,虽然他救了青蔷,可是我并不想青蔷与他来往过密,这样可不好。 这分明就是一个铒,但是我不想告诉青蔷。 她谈得来的朋友,本来就少,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想要她一辈子,就一个人自言自语呢? 她让皇上折腾得好难过,受傻了也不敢告诉我,她就是怕我担心。 要见一面,真的是好难。 青蔷让我送司棋回去,司棋隐匿地对我说:“青大哥,这样值吗?” 我不太懂,没有答话。 她又道:“青蔷现在很得皇上的心,皇上装成一般的人,与她玩得”高兴,她是皇上女人了,青大哥,不要糊涂了。” 心中的一些东西,崩塌了一样。 我还是装笑颜地说:“你说什么呢,快到了,你回去吧。” “为什么就只对她对呢?你们根本,就” “到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去,多保重。”不喜欢听到司棋这样子说青蔷。作为她的好朋友,能多帮她固然是好,背后说她,不好。 她一咬牙,耸起了肩头就进去。 我想,我该认真地听听的,这样我才能知道司棋对青蔷,有多大的误会,这样就不会有以后种种难过的事生了。 伤害的,终究还是我最在乎的青蔷。 但是她的话,说青蔷是皇上的女人。 我心中,犹如割过了深深的一道口子一样,痛得直流着泪,紧缩着,痛得没有什么知觉。 青蔷,是我守护在手心中的宝贝啊。 终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这一种痛,是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 喜欢不能喜欢,有爱不能说,有她,不能见。 九哥(四) 我藏得多深啊,我默默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做她的九哥。 送一个木娃娃给她,她开心得不得了。 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 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她说,九哥,只要你过得高兴,留下就留下吧。 心中又是苦涩,又是兴奋。 青蔷,你是不是了解我,我心中,已经有你。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同样地,我在她的眼中,寻到了依恋与一种深藏的感情。 我们都压仰得很好,呵呵,就当成什么事都不知道为好。 苦涩吧,终是过了一个新年。 青蔷不知为什么,顺从了自己的心。赌上了自己的选择,跟皇上一起了。心中感叹啊,她真的有些喜欢上那皇上了。 那是只有才能看出来的迷恋,她的眼神,总是在他的身上打转。我不知道皇对她,是不是真心的。 但是我会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身后。 正如我所说,不求别的,她一回头,但愿我可以能为挡起一些冷风。我什么也不想,因为我想不起。 守着她,也是好的。 一步步地高升,不见得是好事。 皇上让我去参加那个侍卫领的职位,我答应了。 这样也好,如果当上了,我去找青蔷,也就不用顾虑什么了。 皇上是不可能会让人给我直接升的,也不会让人松些。宫里有宫里的规则,做事也有宫里的一套。 我不知宫里是有什么原因,居然让我层层入选,我知道这些并不一定要靠能的,大多还是裙带的关系。 但是贵妃的弟弟也参加了,就难免会生些事出来。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想,青蔷一定知道的。 而且,我不想让青蔷受什么委屈的。 她现在树大招风,易招人眼红。而且,也不想让皇上误会她什么。 对于皇上,我不能过多的评价,是青蔷喜欢的人,是无相之朝的皇上。我对他,只能尊敬,不能评价的。我最希望的是,他能好好地待她,爱她,呵护她。 我最看不惯的,也就是拖累人。 所以贵妃要罚,我全担了下来。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比这样更重的苦,都一一走过来。 快到半夜,青蔷来给我送面吃。 那碗面,多好吃啊,吃得心里暖透了。我全身都有劲,哪怕明天就是死路,我也不会让上半分。 她看着我,她眼中淡淡的笑意,让我叹气。 她把她的苦涩,留在心底,不想让我看了难过。 不用说什么,什么都会明白,也最喜欢这样的。 哪知,半夜过后,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 之桃冒着雨来,我叹气,看着她说:“不必了。” “九少爷,你不要,我就陪你站着。”她很固执地说着。 “闭口,回去。”我冷然地叫:“你干些什么,如今,你入了宫,你就是个宫女,你的责任,就是好好的照顾青蔷,懂吗?你要是生病了,你怎么去照顾她。” “九少爷。”之桃哭叫着。“你不要这样子,淋了雨身体不好的,明天你会顶不住的。” 没管她,我冷然地叫着:“回去。” “不要。” 她固执地叫着,我紧皱着眉头,早就看出之桃心有些意思。 淡淡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的身份。” “少爷,我只是一个丫头,一个下人吗?永远都是吗?其实我什么也不”她难过地大声叫着。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大声地打断她:“永远都是下人。” 她哭了,大雨中,看不到她的小泪。 她捂着嘴,呜咽之声,还是溢出了唇,哭着就跑开了。 那绣伞,在地上让雨打得四处转着。 那是她的叹息吧,只是,从来都是丫头,我买她回来,是要她好好侍候青蔷的。 青蔷没有丫头做事,青鸾比她还小都有,我怎么能让青蔷心里受些委屈呢。至于青家别的妹妹,我都是照应着的。 那天早上,青蔷来了。 我和她,还是不愧是多年熟悉啊。 不管什么,她都知道。 和我过招的,竟然是袁修纯。 真是让我心里暗暗失笑,皇上还真是有点孩子气,居然让我与青蔷心情提起来。 就个半招,我胜了。 胜得有点不武啊,赌的就是袁修纯的那份光明磊落。 在一侧谈起的时候,都在笑着。 青蔷与袁修纯之间的尴尬,都淡淡而去,这样真好。 我做了领,越高啊,心就不太好。 终是给皇上做事,他占有了我呵护的青蔷啊。 一步一步的,终是有人来算计青蔷了。 真相,一步一步地揭开,我真恨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到现在才来说,青蔷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一切,都迟了。 青蔷要我走,有我在,会让她与皇上的感情,会变得不好。 但是她不会开声说的,因为我是她很重要的一个人。 青蔷伤得多重啊,可是她居然不来找我,她怕我会不离开了,她不想让我越陷越深了。 可是她受伤,我岂不是更伤心难过。 无声地叹息着,她为我挡了一剑,比刺在我的心,更要痛上十倍百倍的,我恨不得,给她痛着啊。 我的青蔷,她那么伤心,我要带她走。 只是,只是那皇上,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守着她,护着她,日夜不停地照顾着她。 他焦急地吼叫着,眼都红了:“不顾一切,都要给朕挽救青蔷,不然,统统都给朕提头来见。” 给她含着参片,他不介意地当着我的面,叫着青蔷,放低架子来,轻轻地叫唤她回来。 我半夜偷偷地来,也看到了。 心中好是难过啊,青蔷终是找到一个让我看到他真情实意的人了。 我只希望她,真的能醒过来。 好真的醒过来了,他让我来看青蔷,跟我在外面谈话。 “以后,你想来看,就来看吧,朕不会再她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朕想过,只要她能醒过来,让朕有一个机会再爱她。朕会不顾一切的,要好好与她一起。” “你伤了她的心。”我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说:“是的。” 他叹口气,看着一边,轻声地说:“青蔷有身孕的时候,朕让御医给她好好的检查身体,要好好给她调养,让她身子好,生个健康的皇子。但是很可恨的是,现了她脑中的针。那一摔,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长针就有些突出了。这样是不好的,她过不了这一年,到时候孩子越的长大,她身体有所变化,更是不行。她每夜半夜,都会头痛,朕暗暗地现了。让御医秘密地给她查,给朕一个结果。” 说到这里,他眼中,满满是心痛。 “还是不行,要治她,孩子不能要。朕知道,她对这孩子,满满是喜欢与高兴,如果我直接告诉她,你想她会怎么样?” 我一怔,然后叹息:“我知道了,皇上,青蔷必然会,死也要护着。” 他苦笑:“嗯,青蔷固执得很的。” 我哪里不知道啊,这性了,可是不太好。这样子会让青蔷受伤的。 “所以,朕慢慢地冷淡她,不是要她知道朕是薄情的,你应知,看着她,有苦说不出,想呵护不能上前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特意地看着我。 我感叹,真的是不同啊。 毕竟他是皇上,竟然连这样的伎闯隼戳恕?br/ 怪不得,他不太喜欢青蔷走近我。 我看着蔷薇花,开得多美啊,香得不得了。 我轻声地说:“谢谢皇上你说出来,我看得出,你对青蔷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依然会离开的。” 他却笑,看着我说:“如果朕做了什么事,你只能往朕爱青蔷的方面去想。朕爱她,远远胜过于你所想的,朕是第一次动了心来爱青蔷。真的好爱好爱,她只能爱我。朕不要任何人来分开她一点点的心思,包括孩子。” 我叹口气说:“那好好照顾青蔷吧,我想念,她会醒来的。” 他笑了:“会的,九哥。” 第一次他这样叫我九哥了。我有些愕然,却释然地一笑。 他进去,我跟了进去看青蔷。 真是替青蔷开心的,有个人这么爱她,要好好醒来啊,青蔷,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等了好久啊,他日夜衣带不解地照顾她。 别说普通的男子,极少可能会这样,他堂堂一国之君也是如此,着实是用情很深。 “青蔷醒来了,醒来了。”他兴奋地叫着。 “青蔷,你抓抓我的手,不,你动不了,你碰一碰,青蔷。朕的蔷蔷,听话好不好,你醒来,朕告诉你,为什么要伤你,不然你心里安吗?”他不断地说着。 “你还要找朕算帐,不是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了呢?蔷蔷啊,你动动手指。你九哥,也在看着你,你就动一动,动一动好不好?”他软软地哀求着。 青蔷真的动了,我欣赏地笑着。 看着他的欣喜,他的泪,轻轻地吻着青蔷的手说:“蔷蔷,我爱你。” 我转身走,心中压得闷痛又要高兴要。 青蔷终于醒了,终是好事。 九哥(五) 青蔷慢慢地康复,看到她的脸上有了笑容,有了一个更深的爱意。 他在改变自己,一场突变,让她知道自己天空的狭隘。她不想再受伤,她也不想再生什么事了。 因为她只想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什么也不要去争了。 她要开心,她说,日子这么短,人生这么短,如果不开心地活着,图的是什么呢? 皇上对她很好,她要开心才是,知足才能快乐的。 我看到,她真的很不开心。 她的眼底里,藏着数不尽的落寞。 寂寞得,只能看着指尖上的水珠落在花上。剪下花送我,我真不忍心多来看看她。 这时,宫里得了一个宝物,是一幅画。 众人都来看,有人偷画,我受了重伤,青蔷连的地方,都靠近不了。 黯然神伤地离开,我想,我真的要离开了。 我上报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上下都没有阻挡,原来,都巴不得我快点走了。 走吧,青蔷说,走远些也好的。 替她去看那大漠的风景,去看那西湖的六月荷花。 她眼中的渴望,像是一团火一样,硬生生要藏住了,连话也不能说,连提也不能提。 我笑着点点头:“好的,我去。”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狡黠地笑:“九哥,要去看三山五岳。你要多看看,替我多看看。” “好,你把你九哥打得越远越好吧,三山五岳。”我挑挑眉:“你怕不怕看到你九哥时,会是白满头。” 她眼角含着泪淡淡的笑,有些难过地说:“九哥,我好想往后一靠,什么也不想,靠在你肩上,什么事,你都给我担起。” 我也好想,什么也给她担起。 她问大夫人的时候,我就在外面。 青蔷不是青家的女儿,在一次的确认,再一次的后悔与心痛。 终是过了,过了吧。 错了就错了,只要她幸福就好。 “九哥,我现在知道,人不能为自己而活,好多东西,都是很宽很宽的。呵呵,九哥,我现在这样子,想开了好多东西,然后我自己也会很开心的。” “是真的开心吗?”我看着她问。 她正要说话,我打段她:“青蔷,说实话。” 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我拍着她的肩:“不跟更九哥说什么,九哥懂你的。” “是啊,九哥,什么也知道的,我什么也不敢说。九哥,我问你啊,我是不是很自私。” 她很认真地说的,我知道,笑着说:“就是要这样子。九哥才不要你骗九哥什么呢?说实在的,九哥才会开心的。” “好,九哥去看,替你好好地看着。” “九哥真好,我好想跟九哥去外面再玩一天,看看这时间,也是芦花飞尽的时候了,而且还是赛船的时候啊,九哥,年年都是我们第一的,今天也不知是谁家了。” 她眼中的渴盼那么的明显,忽而一笑:“九哥,我要去玩,你带我去玩好不好。我也要任性一回,跟他说去。” “他不会同意的。”我低声的说。 “会的,我说过,要任性一回。”她歪头笑着:“九哥,你带我去玩一天嘛。” “好。”还能说什么呢,谁知我有多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去。 的确是够宠爱青蔷的,换来了她自由的一天。 放下的,掩蔽不住那深红的吻痕。 印入眼眶,倏地心也跟着一痛。 牵了她的手逃出去,最快乐的一天,看着她眉眼间,满是轻松的笑意。 看着她掬起那水,看着水往一边流去,她眼中,无限的羡慕。 我说要带她跟我走的时候,她却打断了我。 快乐的一天,变成了血腥的一天。 在那静湖的周围,芦花的深处,静静的,雪白的,暗暗地藏着杀机。 如果我不能保护自己,死了,是我自己的事。 只有青蔷会为我伤心难过的,从那些人的一招一式,还有行动与听命令的形式,我想,不是江湖的人。 少了些流氓之气,多了些肃然之息,必是宫中的侍卫。 顿时,什么也明白了。 青蔷不会有危险,只是不是我死,便是另一种结局。 我宁愿另一种,也不要青蔷伤心了。 没入水中的时候,我亲了青蔷,那是吻的味道,青涩得带着泪一起落下的。 不断地吻着,泪,一直一直地流着。 我好想抱着她,就这样子没入在水中,不顾一切了。 终是没有,叹了口气,抱着她随波逐流吧。 在一个山洞里,青蔷跟我说,如果不是兄妹,就嫁给我。如果如果很多的如果,只要我醒来。 幸福得全身的痛,都是一种甜蜜的记忆。 她说,她的下辈子,一定要嫁给我。 尽管我们都不知道,人的一生,是不是真的这辈子过完了,还有下辈子。如果能死在她的眼皮底下,对于我来说,真是一件快乐的事了。 平生无大志,只想做自己想做的,追自己想要追逐的。 皇上来接她回去了,我留在外面养伤。 经过这一些风波,青蔷的承诺,算是迟了。 虽然有意外生,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我知道,青蔷会更加的沉默,或者是调节自己的心情与想法,然后变得快乐起来。 毕竟我不会再进京,远走。 远走好啊。 带上不止一个人的孤单,享受不止一个人的寂寞。 因为有了下辈子的承诺,所有的孤单,变得有些美丽起来。 到了西湖,那湖中,看什么也是水冷露凉,往后面看,已经是没有我想牵手的那个人 她不需要,我再牵她的手走了。 西湖太美太美了,都是有缘人,太多的才子佳人,太多的良缘成双成对的。只有我是孤单的一个人,看着日落慢慢地走了,满天的繁星都是寂寞地叹息,我满眼的悲伤都流了出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西湖。 九哥(六) 如果是平时,青蔷一生病,我就会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她也只想我陪着她。 她病得很重,关于什么谣言,都有。 望着那浮云飘动的京城,我多想回去,但是我回去,能做什么呢?我看她,我又不能治她。 皇上那么看重她,我想是宫中的御医都没有办法了。 那我就在宫外找,找我的朋友,朋友说,这岂是一般的风寒,再重也不至于此。 结果我们还没有上京,就听说了,慧妃娘娘的病大好。 心放了下来,偷偷的回了京城,却不敢进入。 好笑啊,只能托了人把画送到青家去。 我想,青蔷是青家唯一的支柱了,青家得人还指望着她能给青家在扶摇直上呢。这一个看病的机会,不会不去探望的。 再以皇上的角度来想吧,他现在急着想让青蔷的心情好起来,一定会让青家得人入宫的。 我知道青蔷在乎的是亲情,他亦是知道。 看到,一定会是开心一点的。 于是,有去边关了。 这一次,我遇上了一些麻烦,让那陈将军缠上了。 我屡次的查了他的底,他感到我对他的地位有威胁了。 同时我还查到了静妃娘娘说的事,让他尽快得到宝藏,这样才会抓住皇上的心。 我悄悄的跟着陈将军,在那龙族的秘地,竟然看到了那棺木,那绝代佳人,她的胸前,有着一块玉佩。 我正要拿的时候,却听到了人声,赶紧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进来的,正是那陈将军。 他定定的看着那女人,赞叹的说:“真美,橙香,橙色香香,即使是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美。活着的时候,你就已是一笑倾城了。橙香啊,真可惜,如果还活着,我会守着你,护着你的。你就是这样,太想不开了,即使是给你一米阳光,你也能笑的甜美又活色生香。” 我不知道原来是相识的,我见他拿走了女子胸前的玉,然后手指有些眷恋的摸了摸她的脸,就出去了。 我转到那水晶棺前,看着那甜美的女子。 睡得好安详,真美啊。 如果青蔷也可以这样,就好了。睡着的时候,也是眉间颊里,带着笑的。 我想这里面一定放了一些香料,所以才会保持的这么久。 那就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了,这是个安静的地方,从这里看出来,外面是一个湖,湖光山色,蕴着无尽的美丽,变幻着种种的色彩。 我没有再来打扰她,搬来了大石头,将石门堵住,从此,安息吧。 那姓陈的,只会玷污你的甜美。 夜里我去偷了那块玉,却不知他对那玉,那般的重视。 还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是无价之宝。 顿时风声和气,惹来了追杀。 天下的人,无不想得到这一块宝。 我九死一生,只想再上浮云寺里看一眼青蔷。 还有,把玉给她。 如果她有需要的话,她可以为她自己多挣来一些东西,包括地位与宠爱。 我不知道我还能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听到她的消息多天。 我以后也不能再为她打算了,就这样,不管她会怎么样。 我终是要把一些东西给她,我只要悄悄地,看她一眼就好了,就一眼,偷偷的眼,我死也不憾。 我伤得很重,月光下的我很狼狈。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心灵感应,我上了那浮云寺里。 幽幽的月光下,心有些急跳起来。 有些苦笑,原来我心里,还藏着这么一种叫急切的心理啊。 青蔷就住在这里,肩松了下来,顿时觉得,痛更加的痛上几分。 看着一身染上血的衣服,血腥味那么浓,青蔷那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一定会让她感觉出来。 想着就脱了外衣,的个地方一丢,在偷偷的看着青蔷一眼就快些离开吧。这些事,千万不能连累到她了。 她如今已是一身是非在身,再加一些,再重的感情,一旦不想负担,对于她来说,这多痛。 我才不想这样,但是有一种伤痛的感觉。 似乎青蔷在暗处看着我一样。 我认真一看,竟然还真的看到了她。 吓得我转身就走,万万不能让青蔷看到我这样,她会心痛的。 迟了,青蔷叫住了我。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关心我吗?青蔷,青蔷,我好想多看你一眼,或者呆在你的身边就好。 你不要对我太好,对我太好,我更怕孤独一个了。 我宁愿,有苦到甘也行,就不想尝到了温暖,再要离开。 更会难受上十倍,百倍的。 孤单了这么久,谁能懂我呢? “九哥,你不要走。”青蔷恳求的看着我。 她的眼中,写满了孤单,还有一种兴奋。 “九哥我有孩子了。” 我替她高兴,真的,可是暗里,我也很复杂。 又何妨呢,反正心里都是千伤万伤了,何妨再多一次。 一时就一时吧,就让我念恋一时的温暖与眷恋。 这一次,又几乎是二人都死一起。 问我有没有后悔过,不管是从前,还是回到现在的选择,我都会淡定的说,从来不会后悔什么。 我留下来了,我庆幸,也就有了我与青增的一段美好回忆。 一辈子,都记得。 那惊险中走来,那从绝壁中重生。 彼此都不在闪躲。 她说:“九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回到那宫里了,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九哥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负你了。” 心中又是酸,又是喜,复杂的让我心里暗暗的自叹了。 九哥(七) 再怎么危险的日子,终是皮外伤,痛的是身,没有什么。 最高兴的是与青蔷,似乎有些东西在改变。 她不想再欠我的,在西湖,那画里一样的生活。 她抱着我的时候,我想,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 世上终是没有纸包得住的火,相信以他的能力,迟早能找到青蔷。 回去吧,我一辈子所求不到的,已经求到了。 青蔷抱了我,她靠在我的的怀里浅眠。 如果他不来找她,那多好,我会好好的爱青蔷的,还有青蔷的孩子。 只有证明,不是自己的,不要想得太多,不然就会失落的更多的。 慢悠悠的回到了西湖,把青蔷还给了皇上。 心中空了一个洞,又开始她没有目的的生活了。 青蔷的孩子满月的时候,没有摆满月酒,我雕好的玉娃娃没有机会送出去,就等着摆酒的那一天。 以他对青蔷孩子的期待,他一定会宣告天下的。 他所说的什么根本就没有青荷,其实只是要青蔷别那么做,放低一点,才会让他能捆住她。 我知道,青蔷知道,大家都心里有数。 就这样吧,漂亮的娃娃,抱起来那么的舒服,青蔷的气息,看起来是那么的好。 我终是放弃了,彻头彻尾的放手,不管是站在什么样的地方,我都不得不放。 她对我的那一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样就好,我祈求的不多,有那些,就足够我一辈子的回忆了。 是皇上宣我进宫里,在书房里见我的。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九哥,对不起。” 对不起,他又把青蔷从我手中夺走了。 我苦笑:“你比我爱他,对吗?” 他含笑的点点头:“是的,比你更爱更爱,你大概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有多重,重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九哥,明天就是琳爱满月的日子,没有你,就没有青蔷,更没有琳爱,从此我答应你,不会再伤害青蔷,我会把她安稳与呵护,不会在没有什么风波了,所有的,都会过去的,我要给她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家,这个词对于我与青蔷,永远是冰冷的代义。 但愿青蔷能得到的,如今有了女儿,青蔷的心,也不会想得太多,也不会太寂寞,她会好好的在这时在,看着琳爱成长,琳爱与他,会带给她幸福与微笑的。 我知道青蔷再与我亲近些,终是无法放开的,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带着一些恨,还有着他的影子。 我笑着点头:“我会远走的。” “不要,九哥,你就呆在这些地方吧,就以你为证,你最在乎的,是青蔷,你就看着青蔷会幸福。”皇上着急的说着:“不必要离开的,一直我欠你的,就多了去。但我并不想弥补你,因为你要的,我不会给你,我给你的,你不会要。” 是啊,我也要不起了,他不知道青蔷的眼里还是有他的。 那么我就不说出来了,这样子他才会紧张一些青蔷的。 “好,明天我会来的。” “明天还有些事,九哥,你好好的照顾青蔷。”他信任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一定会的。” 第二天我进宫里,看到她的气色与种种状态,都很不错。 果然是有些不寻常,还有不少大月朝得人。 我只顾看着青蔷,对外面的事,也不太了解。 一个侍卫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青总管,出去看看。” 我悄悄地出去,看到好多车辇一并停留着。 “青总管……” “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都已经过去的事了,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不会平白无事的叫我来的。 “我们收到一些消息,说可能大月朝的人会劫慧妃娘娘,就准备了这般多的车辇。” “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尽量不要太多的人靠近她的车辇,这样子更容易暴露目标的,另外,我也会在后面跟着。” “那就好了,袁将军还在一边打点着人手。” 在人群中,我看到青鸾了。 她笑着穿行在车辇中问侍卫:“哪台是慧妃娘娘的车辇啊,我是她的妹妹青鸾,今儿个是琳爱帝姬满月酒,那里面,我是不好进去了,采了这些香花,送到她的车里去。我的姐姐最是喜欢闻香了,我特意去采的梅花,她可喜欢了。” 我没有阻止,我心里想,这样也是好的,青蔷其实很在乎亲情的。青鸾的主动示好,她一准儿会心里更高兴,这比送她什么礼物都会让她更开心。 没想到后来生了惊变,无垠无惊弓之鸟,而我护青蔷心切,最终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的怒气,终于爆了。 在等着青蔷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左右为难。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是单单的恨,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悲哀与伤痛一样。 青蔷死了,我不相信,我知道他也很难受。 结果证明如我所猜的一样,那药,搀的水过多,青蔷死不了。 我与青蔷,却沦老的没有力气站起来相爱。 她的眼睛瞎了,我就做她的眼睛,我们四处求医相依为命。 失了记忆的她,还是不太想连累我的。 闭上眼睛,我居然有些泪,这样占满她的生活,我不想。 我要我那个快乐而无忧的妹妹,谁把她变成这样了,郁郁寡欢,明明是笑,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的眼睛里,多空洞。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半夜都咬着枕头一直哭一直哭。 她看不到我看着她,我的眼里在流着血与泪。 流觞始终如一的跟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点点滴滴的付出,到了边关的时候,也跟我一起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秘密。 一无所有,意外的,青蔷的眼睛好了。 我知道,在她给孩子盖被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先回去的时候,皇上跟我谈了些。 他说:“好好对青蔷。” 我闭上眼,摇了摇头:“把青蔷的生活与快乐,都还给青蔷吧。” 他却笑着说:“你好好对她吧,以前我总是再伤害,在苛刻的要求着,现在我学会了放手,不在逼迫她,虽然心中会很痛,想着,会过去的,我不能在一如既往的逼她,她有她自己的天空,她会过得好一些的。” 我抬眸看他,我知道,他真的学会了给青蔷空间和时间。 那么成全了那么多次,还差这一次吗?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流觞的时候,她一直哭,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回去,一天后他就消失了。 再见她的时候,她的身份变成了觞妃,笑得我泪水都是哭的。 流觞啊流觞,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你和皇上的合作,我们会相信是真的吗? 我走了,青蔷,我走了流觞,不要再为我做些什么。 我把你们的一切平静,都还给了你们。 独自的一个人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那寺庙里,安静的钟声让我有了出家的念头。 青蔷终是破了她的命格,活下来了,而我呢,是不是破不了,要孤独一世呢?我觉得是无所谓,我所有的心事,所有的东西,我拿得起,我放下了。 但是合上告诉我,我并没有绝了世缘。 到外面一看,居然是伤神憔悴的流觞。 我苦涩一笑:“你为什么还跟来呢?我给不了你什么的。” 这个傻女孩啊,怎么就这么痴啊,世间的好男儿,多不胜数啊。 流觞看着我却说:“青锦臣,你就让我在你的身边吧,看着你就好。我知道青蔷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或者我可以再成为你说谎的帮手。” “别这样看低自己。”我淡笑:“流觞你是好女子,你有自己的骄傲。” 她却是苦笑着说:“青锦臣,你以为我遇上了你,我还找得到自己的一点点骄傲吗?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对不起啊,我长叹着。 她却哀求的说:“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禽兽将军,你要把他扳倒,为你的青荷姐姐,敬一杯可以瞑目的酒,可好。” 可好,这二字,包含着她多少的心酸。 我定定的看着她:“我青锦臣,是不是上辇子的报应?”所以我陷在青蔷的身上,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她摇头笑着说:“不是的,是因为你这么痴情,所以,我等,十年不够,二十年,二十年不够,四十年,我比你小,总归的,你会走在我的面前,这样就好,你的最后,还有我给你盖被子,洒一杯土也好。” 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傻,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 上前抱住了她,一滴泪落在她的耳际,我低低的说:“给我时间。” “十年不够,二十年,二十年不够,四十年。” “别说了。”我的泪,流在她的身上。 她却告诉我:“青锦臣,我现在好幸福,从来不敢想的事情,今天终于你肯抱抱我了,我不会想得太多的,能这样,我一辈子想起,也知足了。” “傻。” “是啊,我傻,我还会一直一直的傻下去。” 我抬头轻叹,我不问她值不值,她与我,也是一样的。 等了六年,青蔷回来了。 流觞与我在一起骗了青蔷。 她迎接着我回去,眼中没有任何的悲伤之色。 我拉着她的手说:“现在该到西湖了?” “啊。”她不解的叫出声:“为什么啊?不是还要在京城多呆一些时间吗?青蔷还在京城。” “呵,她的事,她自己与皇上之间,定然会解决的,何需我们再来操心呢?流觞啊,我是说,我们该到西湖去了。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相信,我们之间,也会将过去的一切,都放开的。我主要是说我。”离开京城,离开这个动情伤情的地方。 带着流觞,所有的心态都平复下来,与她重新开始。 她脚微微的一抖,我扶住她轻声的说:“小心些,我身上的旧伤,以后老了,只怕要你扶助我多一些。” 她眼中有些泪涌出来:“以后?” “是啊,以后只怕你要辛苦些了,我吃的,也比较挑的。” 她笑,泪珠儿纷纷落。 我挑挑眉:“原来你不愿意啊,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不许,你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话的,你是青锦臣。”她呜咽着。 我笑着心痛着给她抹着眼泪,有些心疼她的傻:“青锦臣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下时间。” “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一辈子都会等他的,我永远也不会为难他,他喜欢青蔷,我都会帮她。”她哭着说。 我知道,她很有耐心。 十年后,青蔷的女儿小酒儿都长得好些岁了,而那陈将军,也得到了他的报应,皇上的法子,永远就是多。 无论他做得再好,也将他以法以理的踢下了权势之路。 青鸾被逼削为尼,脸上刺字,一辈子不得入京城一步。 关于宫中的争夺,也平静了许多。 某年,我听说皇上驾崩了。 也是淡然一笑,流觞笑着说:“那皇上,真的很有法子的。” “是啊,他爱惨了青蔷。” “你怎么知道啊?”她好奇的问。 我神秘的一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男人与男人间,很多的事不用说,一看就知道爱的有多深的。” 她摇头苦笑:“你啊就会为别人着想,你呢?谁知道你的苦啊。” “当然有了,流觞你啊。” 相视一笑,看着那灿烂而开的蔷薇花,凑着那香木槿,越闻越是清心而又淡然。 真美的午后,居然还有人伴在我的身边。 悄悄地拿开流觞手上的书,她需要多休息了。 满足的眼神,看着天空,我想,属于我的故事,也该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淡移了。 世间的情,如人饮水,冷暖自如。 五月的风轻送香,也送来了娃娃儿的哭叫声,一个在尘世的幸福午后。 风打转着,我听得心软,我看的眼里迷糊,真好的天气啊。 人生有几个秋,过去的不能在重要,眼前的,要记得要珍惜。 灏的独白 关于灏,倾城不想多写。 因为刻写得过多,会把他的一些特质给压下去了。 身为一个九五之尊,一来就是有着霸道与众人不可逆上的心情。 关于情。 人的一生,总会遇上自己的真情,错过了的,会是个遗憾。 但是他没有错过,没有来得太早,没有来太迟。 太早的话,他还在经营着自己的势力,须必不会把情当一回来。太迟的话,他拥有天下,对什么也不屑一顾,只想着霸业了,情是什么?也是嗤之以鼻,**于手掌之间的。 在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没有迟来,没有早到。 最先遇上她,缘自于一场雨。 五月的时候,有个和尚进宫给太后讲佛。 我去请安的时候,他告诉公公,我于某时某日在宫外有一个最重要的遇见。 我听完,笑得有些叹息:“江湖术士,以后这些人,莫要到宫里来了。” 可是陈公公,却很当一回事。 在那天,他又提醒了我。 正好,反正事情告一段落,本来是避暑的,那就来他偷得浮生再半日闲吧。带了几个侍卫与公公出去,视察着京城中的一切。 京城很大,但是陈公公说落龙潭里叫落龙,只有天子才能称真龙的。对啊,我还真想去挑剔个一番呢? 走到一半,下起了漂泼的雨。 恼恨得我看着陈公公,叫他去找马车。匆匆忙地避进了一个小亭里,看着外面的雨,还真是叹息。没想到我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困在这里,这真该叫个困龙地了。 跑来了她与她的九哥,初见她,脸上是恬静的笑。 还真不当我是一回事,总是嘲讽着。 我心里暗暗地不服,就是想要折她的傲气,她弹的曲子,甚是好听。 她听到青锦臣困住了,吓得脸色苍白,我还心里暗笑着,女人真是善变的呢?这些我看到了。 可是她紧张的样子,还真是我没有看过的。 那一瞬间,我有些嫉妒起青锦臣了,为什么这么傲的女子,会那么急切地关心着他。 看出他眼中对她的一些特别,我又暗里笑,造化弄人啊。 凡是男人,都会有着猎艳的心情,当然我是有的。 我送把扇子给她,居然不要。 还是第一次让人拒绝啊,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鬼差神使地,我竟然让人去打听她的行踪了。知道她要去沐香园上香,我怕走前面会让一些大臣认出我来,于是掩蔽着就跑后面去。 才爬上墙,就看到她了。 伶牙俐齿的她,又和我对上了。 很喜欢与她说话,可能我这个人让人侍候惯了,所以她那一套不尊重听起来特别的有意思。事后我知道这叫做被虐症,青蔷说的,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我硬是说她给我下了情蛊,所以我就去了。 她的棋术,总是下一半的,但是一半,我已经看出了她的厉害。想逗着与她多下一会,但是她却总是藏着自己的光华。 无赖就无赖吧,反正她就是这么看我的。 恨恨地吃着葡萄,我冷哼地想,这有什么好吃的,她要是进了宫里,我赏她更好吃的。 进宫,忽然我现,如果她进宫,也是一件好事啊。 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长得不错啊,温柔一笑的时候,可以让人的心都给放下来。 但是总捉不住她的眼神,偶尔的一二次,她都挑眉,眼里写满了嘲笑。 我等着她出来,没想到,她与杨宏书一起走的。 靠得那么的近,我竟然不喜欢。 是不是我把宫里的占有欲也**来了呢?但是,真的是心里闷着。 回到宫里,天天与静妃下棋。 又还是百般无聊啊,终没有那种味道一样。 经过一番的波折,她到了我的身边。 我心里一个笑啊,我陷害她,我不亦乐乎,她却是无可奈何的。 真喜欢看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对付她这样的人啊,脾气太冷太硬太倔,就是要向我一样,无赖到底,还加上一些强迫。 越来越是喜欢她一样,一天见不到,心里就不舒服,我不甘心,可是一到晚上,我又乖乖地到她的后窗去。 爬窗进去,第一次拥着她睡。 暗夜里,笑得我嘴都歪了。 不过白天看我,还是冷贵不可逼近的,我是皇上啊,黑暗中,谁看得到,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 霸道地命令着她,乐此不疲地用皇后来压着她。 真好,那一种味道,让我天天都制造机会来让她无可奈何,仰天长叹。 现在谈起,我还觉得心里特别的甜。 有伤也是有难过,我难过的是,我占有的,不是完整的她。 她的眼里,还有着她的九哥。一旦受伤,她就像个刺猬一样缩起来,讨厌这样的青蔷,为什么每个女人的心里只有我,她就不是。 我对她,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哪个女人,能得到这样的不同对待呢? 但是,她不稀罕,终是,我用着手腕,让她还爱我。 但是聪明的她,又现了,她藏着,她心里暗暗的痛着。我们,不知道互相伤害了多少次。 我现,这就是爱啊。 不可以用后宫的女人那一套用在青蔷身上的,否则我就别想在她的身上寻找到爱。 爱是不同的,我爱青蔷。看到她我会开心,与她一起,总是时间过得快。喜欢在她的面前,做一些幼稚的事,来让她头痛。 喜欢和她缠绵,那是所有的女人,都无法给予我的快感。 可是我又不甘心,孩子气的一想想要气青蔷,要她更爱我。因为我爱惨了她,即使死,也要她死在我的眼前。 终于那件事,真的生了。 灏之独白 我想,好吧,她那么辛苦,而且也是骑虎难下,就不如成全了她。 我说,青蔷,我不要你了。 她明白要怎么做了,我说的时候,,似乎从心里划过一样,很伤很痛。 她真的答应了,我恨啊。 招招手,陈公公送上了毒药。 是不是那瓶水,可以了结了我们之间的种种呢?我想试试看,那我就把你当成是死了,青蔷,我不要你了,我把你的自由,你的幸福还给你。 可是琳爱,恕我无法,她是帝姬,是我宠爱的宝贝。 我要是不看着她,我不知道我拿什么来支持自己下去。 真想你自私一些,你去抱抱琳爱,我知道你很爱她,为了她,你可以与我再破镜重圆,你可以放下心中所想,与我过得很幸福很知足一样。 我不要这样的青蔷啊,我究竟把你丢在哪里了?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呢? 看着你,无助地在地上摸索着,我心里,开始后悔了。 但是我硬是要我自己,不要靠近你。 我也是带血的肉,带着感情的心啊,不是冷冷的。青蔷,我虽然知道你不会死,可是我心里好怕好怕你真的会死。 当你走后,我就开始后悔了,无边无际的后悔,让我不顾一切颜面的寻找你。 哪怕你的心里,只有你的九哥也罢。 什么也不要了,青蔷,我想你,青蔷,我爱你。 青蔷,青蔷青蔷,心里一万个的字,都是青蔷。 可是你在哪里,我回头,竟然什么都看不到啊,青蔷,你一定要活着的,只要你坚持下去。 你活下来了,我知道。 我心放下来了,我心空了。 空得只有孤单装满着,琳爱似乎知道你走了,一直一直地哭着。 我看到你看不见了,你不记得了,我定定地看着,我痛恨啊,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了。 为什么要报复在你的身上呢?我对你的不信任,造就了今天这样相见不能相认的场面,我宁愿,所有的伤害,都是对着我来的,伤害你,是我万万最不想见到的场面。 你美丽又善解人意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什么也看不见,我扶着你走,抓着你的手,心里一直在流着血。 你还是有感觉的,琳爱的哭,让你不忍,你要抱着她。 我好想啊,就这样到永远,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可是我不想再那么无耻地拥有你了,去吧,青蔷,你去寻找你自己的自由与幸福,我愿意放手了。 你到的每一个地方,我都知道,你到了西湖,你治眼睛。 我一点一滴都清楚,我也无时无刻地想你的眼睛快些好。 的大夫,都是我安排的。 我听说,那龙族的山上,藏着一种秘药。 可以让人长寿,但是我不想知道这些,我想那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呢? 我不要你的玉,你终是给我,我不要你的秘密,你还是给我。 我不要那里的金银珠宝,我只要治好你的眼睛,真的,青蔷。 你来了,与你的九哥一起,你九哥其实也看得很开了。 他也想你幸福,于是,带着你来了这里,因为我在这里啊。 青蔷,我请你来,你知道的。 琳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你还喜欢吗?你很喜欢,对着我,你的眼里还藏着一些的怨恨。 恨吧,你是要恨我的,我总是在不断地伤害你,还总是恶人先告状,要你臣服于我。 我忘了,蔷薇是带刺的。 扎到了我的手,同时,也会伤到你的肌肤。 你与琳爱一起的日子,真美真美,美得我不敢多看。 匆忙地到那山峦之上,你九哥和流觞要来抢秘药。 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药是要用来治你的,别的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你九哥要进来,我没有阻止,我就算是找到,也会给他,经他的手,治好你的眼。 这样是最好的,青蔷,他对你好得令我相形失色啊。 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 琳爱让你带几天,我不担心,我想要凑合着你们。 我学会了要放手,学会了要让你去追寻你自己的天空。 流觞来找我,说让我成全青蔷与青锦臣,我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法子。 心想,很是无聊,不过同病相怜吧,没有什么的。 那一夜,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却没有在一起。 你独守在边关,你等候这一份执着。 你对你的九哥,还留有抱歉和感恩,你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对你的好,或者风月真的洗去了那曾经生过的激昂爱情。我不压制着你们,你们反而不知道要用什么来相爱了。 唉,爱情是什么啊,我现在还是搞不懂。 我年年让琳爱来陪你,你很高兴,你也很喜欢。 但是对我,你还了一巴掌,要我承诺着,不可以先来找你。 我答应了,六年后,放任琳爱骗你回京城。 心都在颤抖了,我们还可以再重新开始吗?我不知道啊,我害怕啊。 因为我还在期待,对你的爱,从头到尾,从来没有消减过一分,现在想想,还是非你不可。 对着后宫的女子,越的没有了兴趣多看一眼。 我等着你回来,一夜都不曾睡。 看到你憔悴的样子,心都在折磨着。 我知道你会离开的,我想,再一次的挽留你。与你相谈一次,现,我们真的错过了很多,我们还可以的。 打你一巴掌,我就是这么拽啊,就是要你记着,我打你了,你恨我吧,你恨我,你心里就是有七分爱着我。 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青蔷,你教会了我这句话。 我不想再失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都等了,我还会再等下去的。 你笑了,这一次的笑容,多么的轻松。 你们眼中的意思,早就知道。 谁也知道不可以再折煞了青锦臣的一番好意,人生几个春,转眼就消逝了啊。 青蔷,岁月教会了我们成长,学会了包容,宽容,信任,等候,与自由。 我放弃,真的,为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去找你,意味着也是就是,我的人生从今后开始,只有你一个女人,帝王之位,对于我来说,生带不来,死带不去。 你比什么都重要,我开始策划着我的以后,把你纳入其中了。 我想,你懂的,你是那般的冰心如雪。 我们有了第二个女儿,没有过多少个年头,什么都盼来了。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度过了。 没有了灏皇,只有你的灏。 第二天.进来再看昨晚上写的东西。 青蔷正边看边给酒儿洗澡,他皱起了眉头:“青蔷,你要认真地看,我现在和以前,是变了好多了。” “是啊。变了变了。”她敷衍地说着。 “娘子,我来。” 他很勤奋地接手她的事,给小酒儿洗着身子,惹得她笑的。 “娘子,我的字,好看吗?”不经意地说着,其实心里,一直在想着青蔷能感动之余,说些什么。 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不过甜言蜜语嘛,百听不厌。 青蔷抚着圆圆的腹部说:“不好看。” “不会吧,你再认真看看。”不可能的,他还特意让陈公公去买最好的墨呢。 “是真的不好看啊。”青蔷递给他一看:“小北的字,还是没有进步。” “我的独白书呢?”他两眼冒凶光:“小北,你进来。” “小北今天和陈公公出去了,她还问了我几个字呢,就吃吃地笑着往墙角走去,一边笑,一边捶墙头。” 他脸色黑,还是老实抬头:“那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啊。”青蔷有些呆:“那还得了,快些追回来啊。” “娘子,慢点,你肚子里有小宝贝了,不能激动啊,大不了,我再写一张一样的给你看。” 青蔷却是脸色羞红得醉人,娇嗔地说:“你啊,写什么写啊,传出去,多不好意思呢,有没有见不得人的那个那个啊?” “什么那个那个啊?”他装傻。 “你还装,唉,会教坏孩子的。” “没写。”他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吃午饭的时候,她看着他喂酒儿,装着若无其事地说:“你洗手了没有?” “洗了。” “你今天喝养生茶没有?” “喝了。” “你写了我与你的床事没有?” “写了。……啊,青蔷,没有啊,没有啊。” “你,你今天晚上别想再进房,气死我了,小北才多少岁啊,晚些她回来,你和她一起给我挨罚。” 罚就罚吧,反正她也舍不得的。 大肚子的蔷蔷,不知道多好说话,稍会侍候这个小祖宗吃喝拉撒完,再说上好话二话,青蔷的气就消了。 “好酒儿啊,你可不要学你姐姐。” “不学,酒儿很乖的,酒儿学娘。” “嗯,真是乖女儿……” 午后的浮云,轻轻地掩着这里的幸福,真是煞慕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