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花无主》 第一章 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平淡度日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起连环车祸就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全部葬送,想到自己那还等着抱孙子的父母,心中只有默默地道歉,在陷入黑暗中之时,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好自己买了保险…… 当我有所感觉的时候,并不是那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带来的,而是脑袋仿佛被一个大锤子敲过一样,疼痛之极,身上也感到粘糊糊的,好像被什么裹住一般,在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向外推挤,伴随着还有一些液体。 刚刚觉得透过来气的时候,就有人在我的**上狠狠地给了几个巴掌,而我也很配合地大哭起来,凭着自己在网络纵横多年的经验,悲哀地现自己转世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四周古香古色的摆设,转世+穿越时空?不知自己该哭该笑。 正要再准备观察一下环境之时,忽然听到许多人的惊呼声,以及映入眼帘的那个明黄色身影,众人的下跪并山呼万岁,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的这位父皇没有喜得龙儿的喜悦之情,反而是一脸的惊恐与愤怒,还有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内疚之情。 我被放到了母亲身旁,她并没有生产之后的虚弱无力,只是脸色苍白。皇帝身后的几位老者已经越过皇帝,急忙为她把脉,然后便向预先排演好的一般,向皇帝下跪,齐声说道:“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眼看皇帝的雷霆之怒就要降临在几位御医的头上,而躺在床上的母亲却及时阻止了这一切,“臣妾有话要和陛下说,让他们先退下吧,”看到皇帝的同意,众人依次退下,“奶妈,不要抱走孩子,让他留在这儿吧。” 待众人退下之后,父皇满脸痛苦之色地坐到了床榻边,握住那略显冰冷的手,“贞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朕已经吩咐过了,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保住你的性命,你为什么还要让众人瞒住朕强行生产?” “陛下,”那个生命已在流逝的女子拦住了帝王的自责,“臣妾与陛下青梅竹马,又得以被陛下立为皇后,这是臣妾的福分。” 父皇摇头打断了母亲,不,应该说是母后的话语,“能立你为后是朕的福分才是,若无你的帮助和支持,朕不会顺利地登上帝位;若无你执掌后宫,朕也不能将心思全部放在国事之上,是朕欠你太多……” “陛下不必这样说,您并不欠臣妾什么,臣妾是心甘情愿的,相反是我们亏欠大哥太多,”看到父皇脸色一变,母后苦笑道:“陛下对臣妾之情,臣妾心中明白,绝非男女之情,如今的一切皆是臣妾强求而来,明明那时是不顾一切地也要您成为自己的夫君,可最后才明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造成了所有人的痛苦……,臣妾并不像您说的那么好,臣妾为您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臣妾愧疚所至。大哥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却并没娶亲,臣妾明白他的心思,可是柳家的血脉却不能断送在臣妾这一代,臣妾的身子不好,无论如何也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 母后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我清楚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了。 “臣妾只想拜托您一件事情,这个孩子,刚一出世就失去母亲,而后宫又是是非之地,即使他身份高贵,又怎能……” “不要再说了,朕会立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他就是这片江山的主人,朕会亲自照看于他,不让他受丝毫委屈。”父皇毫不犹豫地对母后承诺道。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母后急忙分辩,(臣妾只是想请陛下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即使将来这个孩子有什么不是之处,也请陛下能够……” “朕答应你,全部都答应你。”父皇伸手将床上的我抱在怀里,对着母后说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贞儿,不用管什么规矩,你是他的母亲,这个名字由你来取。” 母后感激地看向父皇,流下了眼泪,“谢陛下,名字就取……大哥的‘希’字吧,就叫‘明若希’吧。” “贞儿!”我在父皇怀里感到了他的颤抖。 “大哥,在吗?”母后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一直在外面等着,朕马上叫他进来。”父皇连忙答道,心中明白母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我感到有人进来时,那个人已被父皇拉至母后的身边,也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我的舅舅了。 他与母后不愧是兄妹,长相十分相似,母后既是一国之母,容貌自不会差到哪去,而自己这个舅舅也是一派温文儒雅,但又不失阳刚之气。自己并非对男子之情排斥之极,尤其是看到这三人之间的痛苦,只是更感心痛而已。 母后看了看刚出生的我,父皇把我抱至她的身边,母后那冰凉的手指碰触着我的脸颊,对舅舅说道:“大哥,这个孩子,希儿,以后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了……,”看到舅舅已经哭了出来,母后的手从我脸畔离去,聚起全身最后的力气,握住舅舅的手,“大哥,你总是宠着我,护着我,对不起,大哥……,现在我把他还给你……,”母后又看向我,“希儿,娘走了……” “贞儿!” “小妹!” 当母后的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在这世的母亲已离我而去了,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再想到这个护子情深的母亲,我也哭了起来,在这个世上我又一次失去了母亲,但我还有父皇和舅舅,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当房外的人听到里面孩子的哇哇大哭,还有皇帝与柳大人悲痛的呼唤声之时,都纷纷跪了下去。 我被父皇抱出房外,看到了下跪的众人,却也眼尖地现最前面跪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她的身边还跪着两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陛下,皇后娘娘她……”那位妇人最先开口。 “她走了……,桐妃,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难为你有心,把大皇子,二皇子也带了过来。霄儿,冉儿,他是你们的三弟,明若希,将来也是你们的君主,你们要爱护他,保护他,知道吗?”父皇掩饰住了他的悲痛,此刻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儿臣明白。” 看着两个伏下身去的孩子,不知他们此刻是什么表情,那个桐妃脸色却变了一下,但又很快掩饰住了。 “好了,霄儿,冉儿,你们回到皇子院中去吧,桐妃,你也下去吧。传旨下去,太子将在朕身边亲自抚养,由于希儿还小,册封太子大典不必太过繁琐,待希儿成年之时,朕要为他办一个隆重的**之礼。” “是--------” 先不论别人怎么想,我在这个丧母之日,便成了这个大6上强国----明昊国的太子殿下。 而我那因难产去世的母后被封为端康皇后,史书之上对她颇多赞誉,被称为明昊有史以来最为贤明淑德的一位皇后。 第二章 婴儿是最舒服的,除了吃就是睡,除在刚开始时对于吃奶,尿床不习惯之外,时间长了,也就没有所谓的面子问题了,既然别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我还在乎什么面子。 在母后下葬后不久,就轮到了我的太子册立大典,考虑到我还只是个婴儿,那些繁琐的礼仪已经一减再减,但仍是从天不亮拖到了快中午才结束。不过幸好前面的都不是重头戏,都由我那身居户部尚书一职的美人舅舅代替了,而需要我亲自登场的便是由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爷子给了一块象征身份的玉牌,并将我记录在皇族族谱之上,这个老爷子恐怕就是皇族宗正之类的人物了吧。 然后便离开了这位白胡子老爷子,由奶妈将我抱至大殿门口,便由美人舅舅接手把我抱入大殿内,而我此时也昏昏欲睡了,不过大殿之内那种庄重威严的气氛还是让我不敢再睡下去了。 张着眼睛四处张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然后就是下伫立的大臣们,个个表情严肃,令我也不敢乱看了。 舅舅在礼官的指引下完成了一步步的礼仪,最后走上玉阶,将我交至父皇的手中,然后他便退回大臣之中。 父皇抱着我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皇三子----明若希,从今日起便为我明昊国的太子!” 话音一落,由殿内至殿外的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山呼之声不断传来,而我却仿佛置身于梦中一样,自己这个普通平凡的人却成为了一国储君,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就不禁想痛苦的大哭一番才能把心中的郁闷尽泄。这个位置对于想平安度日的我来说,不蒂于把我放到了火山口上。 父皇,舅舅啊,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小命啊! 就这样,太子册立大典在朝臣的恭贺和我的哇哇大哭之声,以及父皇的手忙脚乱之中,完美地结束了。 我原以为父皇说的“亲自抚养”,不过是时常来看看我就是了,却没想到,他的寝殿和御书房侧用来休息的暖阁成了我常住的地方。于是我每天的行程成了名副其实的“两点一线”,父皇白天在御书房中处理公务,空闲时过来看看我,大部分时间都由奶妈等人在随身伺候,刚开始还在担心我的哭闹会影响在御书房处理公务的父皇,谁知我平时甚少哭闹,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也让伺候我的众人放下心来,毕竟若是有了什么差错,他们也要受到惩戒。 而晚上,父皇的龙榻旁边增加了一个小摇篮,寝宫之内也摆放了不少我的日用品,打破了原来寝宫的布局,显得十分的……,嗯,别扭。 我由于被奶妈夸奖成为她所见过的最为好带的孩子,所以在晚上父皇只要摇着摇篮将我哄睡了就成,晚上也不会哭闹。 父皇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我则被抱至暖阁,等父皇下朝后过来看看我,可怜我小小年纪就要经历前世那每天上下班的过程。 不过,就在这样平时的耳濡目染中,我渐渐也了解了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我的父皇,明世云(这是后来才知道的,毕竟没有几个人敢直呼这个名字)是在这块大6上强国明昊的第十二任君主,他并非嫡皇子,但他得到了朝中镇国将军柳氏一族,也就是我外公一家的全力支持,打败了当时皇后支持的嫡皇子一系,从而登上了帝位。 至于其中生过什么事情,还有父皇,母后,与舅舅三人之间的纠葛,我也只能通过母后临终前的话语一知半解。 明昊这里的习俗文化类似于唐宋,但也有所区别,也有儒家文化的存在。明昊疆土广阔,这是前几任君主努力扩张的结果,而到了父皇这几代则是在消化这些疆域,对外征战的次数逐渐减少。虽然还有一些势均力敌的国家存在,但由于有天险大漠的阻隔,想打一次仗也消耗巨大,得不偿失。所以明昊在周围疆域归于自己统治下之后,对于那些国家也无可奈何,当然,对方想必也是同一感受。 明昊对于皇子的教育十分严格,皇子们甫一出生,就要与母亲分离,送至皇子院中由专人抚养长大,然后在那里接受教育,皇子院中都有为皇子们提供了单独的住处。 明昊历史上的一位君主最多的就有三十多位皇子,害得皇子院也必须扩建。就有大臣上奏,将后宫嫔妃中未生子的一些人放出宫外,这才腾出了皇子院与后宫相连的一片宫地,解决了问题,同时或多或少也遏制住了皇子人数的继续增加。 皇子只有在十六岁**之后,才由内府拨出款项出宫建府,而在皇子院的这段时间,如无特殊情况是不得与生母相见的,公主就比较幸福了,她们可以在母亲身边长至**。 我的父皇还不满三十岁,即位也才仅仅几年,大皇子与二皇子均是他在为皇子时所生。那个桐妃是大皇子的生母,是父皇成年时所谓的“礼物”,也是父皇身边的第一个女人,她的家族在朝中并不显赫,所以在生下大皇子后也只能为父皇的侧妃。 二皇子乃是侍女所生,由于生母地位低下,父皇便让他认桐妃为母妃。在父皇登基之后,他们也被按照规矩送进了皇子院。 至于我,在皇宫中除了皇子院根本没有我可住的地方,所以只能将我安排在父皇的寝宫。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而对我来说则有些锋芒在背。我的身世本就显赫高贵,再加上有柳家在后,看似风光,但不知暗中有多少人在嫉恨。单是那个桐妃,恐怕也不会甘心吧,更何况父皇以后还会有子嗣降生,想想以后的局面,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本也不是那种会精于算计的人,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还是好好享受一下现在的日子吧,无知是幸福的。 第三章 只可惜逍遥的日子总是会过得太快,我还是免不了又得让众人免费参观一次,只因为……抓周的日子到了。 幸好这次父皇没有大张旗鼓地让众人都来参观,只是让后宫的一些贵妃,二位皇子,还有舅舅过来。 在时辰还没到时,我被安排在寝殿中,无聊地看着房梁,听到奶妈的声音和脚步声,然后两个小脑袋便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边用手指戳戳我的脸蛋,一边还在评论我的长相,我那个郁闷啊! “太子殿下很白呢。”二皇子怯生生地说道。 “嗯,好像包子。”这是大皇子。 你才像包子呢!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吗? 连站在一旁的奶妈闻言,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大皇子明若霄转过头去问奶妈,“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大殿下,这可要很长一段时间呢。”奶妈闻言答道。 在一旁的二皇子也制止了那还在虐待我脸蛋的手指,“大皇兄,太子的脸都让你给捏红了,父皇知道会怪罪的。” 大皇子闻言,看了看我那都成了红苹果的脸蛋,很尴尬地收回了手。 “两位殿下,时辰到了,随奴婢陪同太子殿下去正厅吧。” 就这样,我被奶妈抱着和我的大哥二哥一起穿过重重院门,来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正中的大圆桌十分醒目,上面摆满了一圈东西,父皇,舅舅,还有后宫中地位较高的贵妃都在那里等待着。 那些贵妃都应景儿地说了一些吉祥话,并献上了吉祥之物摆放在桌子上。两位兄长进来之后,就站到了桐妃身侧。 舅舅并不多话,只是拿出了象征柳家家主之位的信物,一块玉佩,放到了桌子上。 父皇看到后,眉毛一挑,“既然言希你如此大方,朕也不能小气了,”说罢,从腰带上的锦囊中取出一枚颜色很深的小巧的玉石方印,对我说道:“希儿,如果你抓到这枚方印,它就归你了。” 此话一出,舅舅和在场的贵妃都是脸色一变,舅舅劝阻道:“陛下……” “好了,君无戏言,不用再说了。” 我虽然不知道那枚方印代表着什么,但从众人的表情来看,也明白这肯定是个贵重之物,不,烫手山芋。 后来我才知道,这枚方印虽不是玉玺,但也与玉玺不相多让,它是历代皇帝掌握军权的信物,平时虽用不到它,但在危急时刻它的作用却不可小视,感觉上和虎符差不多。 看看大人们紧张的表情,父皇你可真是敢玩啊,到底是试我,还是试别人呢? 当奶妈将我放在圆桌中央的时候,我知道抓周开始了。看看四周那些千奇百怪的物件,除了一些刀,剑,书籍,算盘是我熟悉的之外,其余的谁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尤其是舅舅的玉佩和父皇的方印,在这一大堆东西中更是分不出来了。 抓什么呢?烦死了!烦死了! 东丢一件,西丢一件,除了父皇和舅舅还在原地外,其余的人已离开我有一段距离,生怕被我扔出的东西砸到。 不管了!一鼓作气,清除前方的障碍,爬到父皇身边,小手抓住他的龙袍不放,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众人都愣住了,不知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还是奶妈有经验,急忙上前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恐是对您的气息已经熟悉了,别的东西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父皇听到这话,也没有了主意,问道:“那朕离开这里,如何?” 待父皇离开后,我顿时没了目标,怎么办?为了以后不让麻烦上身,我还管什么面子! 哭吧! 我在圆桌上哇哇大哭,引得舅舅手忙脚乱地安抚我,我则趁机将鼻涕眼泪一齐抹到他身上。 在隔间的父皇也被我的哭声给引了过来,连忙从舅舅怀中抱起我,又拍又哄,“希儿乖,希儿不哭了,父皇在这儿,父皇哪儿也不去,希儿乖……” 就这样,这场抓周不了了之,已经过了时辰,想要重抓也不行了。呼,逃过一劫啊! 即使如此,那些贵妃看着我的眼神也够我受的了,不过,舅舅那双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对着她们透出寒意的眼睛,更让我觉得,有了靠山的感觉就是好啊! 第四章 春去秋来,我像所有孩子一样慢慢长大,牙牙学语,蹒跚走路,我的每一点变化都让父皇和舅舅欣喜不已。父皇仍旧在照看我,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在龙榻旁的那个摇篮已经变成了小床了。 当然,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和父皇睡在一起,免费暖炉谁不喜欢啊!于是,龙榻上也十分怪异地出现了一套明黄色的小枕头与小被子。 在我四岁时,父皇就已经为我单独请了太傅来教导,并没有把我送入皇子院中去学习。当我第一眼看见那个山羊胡子太傅时,就想起前世高中时那个教我物理的老头子,我向父皇要求换人,但这次的请求却被驳回,反而让父皇与舅舅连哄带骗地又回去上课了,看来这次是没戏了。 幸好,这里的文字还是汉字,虽然不是我所学过的简体,但还不至于让我成为文盲。 大哥、二哥这几年也会时常来看我。我喜欢二哥,恐怕由于是出身低微的原因,他总是显得谨慎和小心翼翼,所以每次让他帮我完成功课时,他总是提心吊胆,但谁让太傅留给我的功课都是抄课文呢。拜托,我前世从开始上学就一直抄到小学毕业,没想到在这儿还要抄,我才不干!至于笔迹问题,那更难不到我,想当初,我才三年级就可以在每次考试不及格时将家长签字模仿的以假乱真,如今更是小菜一碟。 我也喜欢大哥,相对于二哥文弱的性格,大哥更适合去作一名武将,不过我喜欢他的不止这些,他总是会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每当我们闯了祸,不,准确的说,是我闯了祸,大哥都会勇敢地替我背黑锅。父皇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能狠狠处罚,每每都是训斥了事。 在母后去世的第二年,朝臣们就借口后宫无主,子嗣不旺,借机要求父皇选妃。那时的后宫可谓鸡飞狗跳,呃,不,美人如云,我也趁机偷偷地一饱眼福。父皇也就在这一二年内子嗣频降,光是皇子就已经有十几位了,还不算那五六个公主,而父皇却迟迟没有立后,只是将那些生下皇子皇女的女子一并不分大小地封为昭仪而已,后宫的主要权利还是掌握在桐妃等几位早已封妃的贵妃手中。以后父皇也借口身体不适,便很少去后宫了,并宣布永不立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大哥二哥相继满十六岁,离开了皇子院,出宫建府。大哥在军队中供职,从低阶做起,二哥则被安排到礼部,我也满十岁了。 自从大哥二哥离开后,这宫里能陪我玩的人更少了,有时倒是能看见几个小公主,不过最大的也还在流着鼻涕,最小的也才会走路,我更加不会去当保姆,只得将无限的精力泄到了学业上,太傅对此也赞不绝口,但有时还是会讽刺我几句,“太子殿下的笔迹与以前大不相同啊。” 这个老狐狸!父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干吗老是旧事重提! 父皇也曾想让我学武,但自从我五岁时因学武而受伤后,他便也不再提这事了,看来父皇也看出了我不是学武的那块材料,学几招防身还可以,但要想达到独孤求败的那种境界怕是遥遥无期了。 大哥二哥自从有了自己的府邸后,便很少回宫了,一是回来的规矩太多,二是他们也有很多事要忙,别看他们是皇子,在公事上可是一视同仁。 父皇与舅舅这几年难得有了亲亲我我的时间,以他们的本事,即使有一天他们的关系曝光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我根本就没有操心的必要。 后宫也风平浪静,即使有人存了要得宠的心思,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担得起“惑主”的罪名,万一皇帝的身体垮了,这可不是驱逐出宫就能解决的问题,后宫的权力由几位贵妃掌握,由此可以看出父皇是位玩平衡的高手。 一切平静之极,我很乐意继续这种混吃混喝,更正,是逍遥自在的日子,只可惜天不随人愿,我终于体会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第五章 在整个皇宫能让我去的地方都让我游荡了一遍之后,我觉得更加无聊了。父皇对于我的管教属于“放羊吃草”式,只要没有闯下弥天大祸,他就随我去折腾。当然,我也会有克星存在,每当看到那几个还在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向我扑过来时,我便会逃之夭夭。我不是否认她们长得难看,只是长大以后再美的美女,在四五岁时流着鼻涕的样子,我都敬谢不敏。 很倒霉的,今天我本来逃课出来在御花园中闲逛,但却老远就看到了粘我粘的最厉害的大公主,她的眼很尖,老远就看到了我,还没等她向我扑来,我便落荒而逃。 等到我觉得逃到安全地方时,才现和皇子院只有一墙之隔了。我从没踏入过皇子院,对我的弟弟们也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见上一面,也从来没有费心思去记住他们。我不否认我在下意识地排斥他们,我这是在逃避,我明白,不愿早早地就要为以后的局面费尽心机,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看看那堵院墙,他们和我仿佛处在两个世界,我一直很好奇他们过得是一种怎样的生活?而我好奇的结果就是,我翻墙过去了,看来我学的那几招花拳绣腿还有点用处。 皇子院的布局在我看来与前世的寄宿学校差不多,上课,休息,练武的地方都规划得整整齐齐,还有皇子们各自的住处,好在这时好像都下课了,正是午休的时候,没人会注意到我。逛了一圈,大概看了看,就准备顺着原路再翻墙回去,却现我要“回家的路”被人堵住了。 “不要以为你被师傅夸奖几句,就很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一群小鬼在围攻一个小鬼,连打群架都算不上,看来是找麻烦的,我没心思参与。皇宫里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而父皇却让它们无法在我面前出现,早就知道宫里也有黑暗的一面,我不会冒然插手,至少现在我还不想树敌,但是如果他们再堵在这儿,我不得不考虑是否要另找一条路返回了,不过,幸好,有人从远处过来,解了围。 “若云,你在哪儿?” 那群小鬼一听到有人过来马上就跑了,看来不是他们胆子太小,就是这个人他们惹不起。 而那个被打的小鬼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脏了,但唯独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清澈明亮。 “若云,又被他们欺负了?”来人的样子也就六七岁,但给人的感觉像个小大人一样,也难怪,皇家的小孩都早熟嘛。 “我没事,五哥,是他们今天没有完成师傅布置的功课就拿我出气。”小孩子丝毫没有受到欺负时的委屈,很平静地解释一切。 “没事就好,你以后也不要去惹他们,我和你不在一块上课,顾不了你。你要小心些,他们就是闯了祸,也有他们的母妃为他们收拾,你不一样……,以后能忍就忍着些。” “嗯,我知道了。”很乖巧地点点头。 当他们离开我的视线时,我也赶紧翻过了墙头,偷偷地回去了。有些事没看到就可以装做不知道,但看到了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我知道自己该明哲保身,不该心软,不该树敌。 皇子院中上至总管下至仆役,其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不是现在的我能招惹的,可在我去内府找到了皇子的出生记录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明若云,皇十二子,他和我一样失去了母亲,他的母亲不是大臣之女,而是由属国在父皇选妃之际送上来的所谓的“礼物”,在他母亲去世后,后宫嫔妃没有人愿意做一个不得宠的皇子的母亲,一个孩子独自在这宫廷中生活下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若没有父皇和舅舅的庇护,恐怕也是这样的处境吧。 要插手吗? 我很犹豫,虽然良心上不忍,但我也不是那种热血青年,不会去自找麻烦。 但这种想法在我再次偷偷地去看明若云时,完全就被我抛到爪哇国去了。 皇子院中的住处都是一样的,显示出一视同仁,但在吃穿用度上就可以做文章了。后宫中有势力的皇子自然能吃好穿好,而没势力的就连伺候的宦官都能欺负,明若云显然属于后者。 为了再去偷偷找他,想当初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我,愣是把皇子院的地形图看个滚瓜烂熟,趁着午膳的时间,才找到他的住处。 然后就在一旁偷看到送到他手上的食盒一层层打开之后,竟然都是青菜,,又不是做和尚要吃素,这么小的孩子就想让他营养不良啊。一个盘子里几片菜叶,你当喂兔子呢。 等那名宦官走后,看到他不以为意地吃起来,有些看不过眼了。拿起一块小石子扔到他脚边,看到他四处张望,我便招呼他。 “喂!在这里!” 他警戒地看过来,“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呵呵,果然和我想得差不多,他不认识我呢。我今天没有穿上那扎眼的太子服,就是为了来找他方便,更何况每次的家宴上像他这种不得宠的皇子,估计都排到最后去了,对于我的相貌很难辨认出来,反正我是在那种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殿上,站在殿门口看父皇的话,只能看见一个黄影。 一步步地走近他,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孩呢,看到他全身戒备的样子,忍下了继续逗弄他的念头,回答道:“我?我是你的哥哥。” 第六章 “哥哥?我没有见过你。”警戒心还真强。 “现在不就见过了吗?走!不要再吃这些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容分说,拉着他就跑,幸好是小孩子,挣扎的力气也不大。 带着他,七拐八拐偷偷地跑出了皇子院,一路来到御膳房。现在是中午,人们都不在这里,空荡荡的,熟门熟路地把他领到一个柜门前,打开后,里面全是瓜果点心。 这个柜子是专门给我预备的,让我每天在宫里玩累了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来这儿找吃的充饥。柜子里还放着一个小食盒,我把点心什么的就直接往里面塞,明若云只能傻傻地看着我,可能是吓呆了。 “这、这样会被现的,万一……” 不错,回魂了。 “没事的,这柜子里的东西以后你中午趁着没人的时候过来拿就行,不会有人现的,放心!呐!给你!” 柜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倒是不担心御膳房里会有人下毒什么的,这里的管制很严格,真想在这里下毒的话,除非变成苍蝇飞进来。 至于明若云以后想要中午进来的话,我还是去和父皇打声招呼为好,毕竟是他的人在暗中监管着御膳房。 小食盒装满以后,我又带着他把御膳房中能搜刮的东西也毫不留情地品尝了一遍。看看时间,估计快有人要回来了,我们便离开了。 他对中午的这趟历险兴奋不已,我把他送至他的住处。临走时,对他说道:“你一定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知道吗?任何人都不行!” 他听到这话,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我。 “你到底是哪位哥哥?” “反正是哥哥就对了,有空我再来找你。” 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怀疑,又有一些期盼,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身走了。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还护不了他。 皇子院虽然是属于内府管理,但内府里又参杂着各种关系派别,如果我轻举妄动,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连累了明若云这个孩子。 自从父皇将后宫的权力分散后,内府的一些事情便可以由几位贵妃来管理,内府只是在起着一个“监督”的作用罢了。皇子院中吃穿用度的花销都由兰妃、萍妃、齐妃三位贵妃管理,她们也分别是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的母妃。而我那次遇见围攻明若云的那群孩子领头的就是十皇子。 想一想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我那已好久不用都快生锈的脑袋,不得不再次动了起来。这几年中,在后宫掌握实权的贵妃们恐怕也捞了不少好处,从她们自己皇子的吃穿上就可以看出来,除了一些禁忌的不能用以外,都与我这个太子殿下快不相上下了。若是我因为明若云而得罪了这些人,不知父皇会怎么想,又不能直接问他,先找舅舅探探口风吧。 “殿下只要记住,内府无论怎样终究是皇帝的内府。”舅舅给了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将我打了。 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就在琢磨这句话。我承认,我不是玩政治的料儿,在杀死无数脑细胞后,我终于回过味儿来,#!?¥%!……,我被人算计了,恐怕在我第一次带明若云进御膳房的时候,一切就开始安排了,还害得我睡不安稳,不管了,睡觉! 在那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我中午有时也会去御膳房等那个孩子,却总是碰不到,不过看到柜子里面的食物在减少,也让我放心不少。 既然大家都不急,我又何必跳出来显摆,反正总有急的人。 第七章 急的人很快便出现在我的面前,内府总管马公公带着他那慈眉善目的表情,把正在御花园里闲逛的我请到他的院子中,典型的诱拐小孩的惯犯,业务之熟练,一看就知道常干。 我在他院子里四处看,就是不看他那张已经快笑得撑不下去的老脸。 干咳两声,他终于还是说话了,“太子殿下,老奴今日请殿下来,是有事要告知殿下。” 说完便示意我随他进屋去,然后就看见他不知从哪里拿过来的几本帐册放到我的面前,让我观看,也不管我是否能看懂。 “殿下,这是上个月皇子院所有花销的帐本,这一本是由下面呈上来的,另一本则是老奴的手下交上来的。您若有兴趣,不妨仔细看看,这样的帐册还有许多,您若想要的话,老奴会派人送到您那儿去。” 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被人家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耍人很好玩嘛?我真觉得自己是掉在了狐狸窝里。 等我回到父皇寝殿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那些帐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我的专用书案上,这是在压榨童工! 这几天下来,真有种高考前挑灯夜战的感觉,父皇这几天也故意躲着不见我,我也没空去找他麻烦。等到我将帐册都大致看完后,才真正体会到舅舅那句话的意思。 内府这几年将权力下放,看着宫内宫外的势力为这些权力争得头破血流,但父皇却放任不管。单是管理皇子院花销的三位贵妃,借助自己娘家的势力在宫外扶植了大量商铺,三位贵妃掌握着皇子院的采办,自然都是从这些商铺卖货,低买高卖,想必这些商铺每年孝敬上来的红利,就够皇子院半年的开销了,既然母妃们在宫中有财有势,也怨不得她们的皇子在皇子院中如此嚣张了。 而我的父皇本来是默许了这些事情的存在,现在又为何要翻老账了呢?难道是朝堂上……,打住!剩下的就不是我该想的了。 那为什么这次要我出面呢?是怕马公公的身份压制不住三位贵妃吗?如果三位贵妃的势力被连很拔除的话,那又会是谁来填补这些空缺呢? 越想越烦,算了!我需要一个借口来帮助明若云,(更快也同时不会伤害到自己,而父皇则希望由人来出面处理这件事情,各取所需,不愧是父子呢,算计人都能想到一块去。 蛇打七寸,挑个日子,让戏开场吧! 今天风和日丽,我突然带了众多侍卫和宦官进入皇子院,正是中午用膳的时候,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人,按照我的吩咐,众人分散开来,向各个皇子的住处而去。而我身后则带着几个人向明若云的住处走去,这些人既然是父皇派给我的,就说明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还没等走多远,就看到了上次给明若云送饭的那个宦官,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我现在并不想让人和他打照面,就拐进了旁边的小道,而他们的话语也被风声断断续续地传到了我的耳里。 “范公公,您这样苛扣皇子的伙食,就不怕万一给查到……” “你刚来这儿懂什么?这个皇子既不得宠,又没有母妃在后宫撑腰,还怕他告状不成?连个没娘的孩子你都怕,瞧你那点出息!再说了,剩下来的银子还不是都进了咱们这儿,伺候后一个不得宠的主子就够倒霉的了,还不趁机再捞点儿?” “是、是,您说得对,说得对!” 待他们走过后,我一直沉默不语,跟在我身后的大内侍卫统领傅山,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 “回练武场吧,想必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转头问道:“傅统领,刚刚那个人你瞧清楚了吗?” “卑职瞧清楚了。” “那就好。” 第八章 等我回到空旷的练武场时,早已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堆人,全都静默不语,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碟蝶菜肴。 “诸位皇弟不必紧张,这次是奉父皇的旨意,特意来查看一下皇子院对皇子的照顾是否有所松懈,”我笑得满面春风,可惜却没人看,“既然要查,就查在吃穿用度上,耽误了皇弟们的午膳真是过意不去,不过,今天下午的课就可以免了。” 话刚说到这儿,就看见了几个小豆丁开始眉飞色舞,一看就知道是不爱上课的主儿,和我一样,倒是明若云除了在我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抬眼看了我一下,然后便低下头去,看来心理承受能力很好。 “冯公公,麻烦你指一下各个皇子的午膳。”这个冯公公不善言辞,办事却一丝不苟,他也是父皇指派来的。 冯公公领着我一桌桌地看下去,但我的心思却没在这儿,而是在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看来已经有人撑不住了。 看完一圈,我将皇子院的管事王公公唤到跟前来,语气温和地问道:“王公公,诸位皇子在饮食上虽不可能口味一致,但也不能天差地别吧,你能否为我解释一下,这边的美味佳肴和那边的几盘青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奴才、奴才……”王公公跪在地上抖,自己是哪边都得罪不起,看来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说不出来了?没关系,你还有机会,”我把两本帐册扔到他面前,“一本是上月你们呈给内府的,一本是你们的暗帐,王公公,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奴才、奴才什么都说,、都说!求太子饶奴才一条小命,求太子……” “王公公,”我打断了他,“你不用对我说什么,自然会有人听你说的,傅统领,让人把他带下去!” “是!卑职遵命!” 当侍卫们把已经瘫软的王公公带走后,全场寂静,就连那几个一直在底下小动作不断的小豆丁,也不敢再乱动了,小孩子一直以来哪见过这种阵仗,恐怕是吓着了。 “冯公公,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接替王公公的位置吧,如果还牵扯到其他人的话,该换的换,该撤的撤,不用手软。” “奴才遵命。”冯公公回道。 我点点头,指了指众皇子身后伫立的宦官们,“傅统领,能找出人来吗?” 傅统领点点头,让人把那个范公公带到前面来,看着瘫在地上的人,我冷冷地笑了,“王公公固然有他的错处,可是你们这些内府派来伺候皇子的人也要记清了,”我的声音突然提高,“皇子就是皇子,哪怕他再不得宠,不得势,他也是你们要好好伺候的皇子,对皇子不敬是个什么罪名,你们心里清楚!” 话一说完,就看到那些宦官的头低得更低,有人连站都站不稳了,看来做亏心事的人不少。 我看了看那个范公公,问道:“你说……是不是没娘的孩子就好欺负呢?” 看他惨白着一张脸,哆嗦地连话都说不来,我转向冯公公说道:“冯公公,如今这儿是你在管,你看该怎么处罚?” “还请太子吩咐。” “我?那就打二十大板……,”我注意到了冯公公与傅统领两个人在互相使眼色,“不,杖毙吧。” 他们是想让我杀鸡儆猴呢,为了冯公公以后办事方便,还有为了自己着想,那种人都留不得,我可不想以后让他给我找麻烦。 “诸位皇子可以回去了,其余的人先留在这儿吧。”我可不想吓坏了小孩子。 第九章 “太子殿下,臣弟想留下。” 咦?这是………五皇子,明若岚,还有几个大的也要留下,明若云也在,有意思! 点点头,表示同意,看来冯公公是早有准备啊,行刑的人来的那么快。 只要不是在我面前血肉横飞,听听惨叫,我还是可以忍受的,行刑的人恐怕也顾忌着有皇子在场,很快地就让人短气了。倒是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出现,那些宦官更是心惊胆战。 为了自己能没有后顾之忧,在我面前消失了一条人命,我还能无动于衷,看来自己果然有些冷血。 “好了,行刑完毕,诸位皇弟也去休息吧。”看看有几个确实是被吓倒了,刚开始恐怕是想看热闹来着,“冯公公,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十二皇弟的身边麻烦你再重新安排一个人吧。” “是,太子殿下,奴才遵命。” 嗯?这话怎么听得有些不对劲儿,我刚想去和明若云打声招呼,止住了脚步,突然反应过来。 糟!上当了! 向傅统领问道:“父皇在哪儿?” “在御书房。”傅统领反射性的回答。 我也顾不得失礼,连招呼也不打就急忙离开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明若云那失望的表情,以及五皇子那嘴角边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我自然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让人给算计了,但我没想到却让人给算计地这么彻底。我自认为这次是帮了明若云,并连带除去了兰妃等人的势力,省了以后的麻烦,也对父皇在朝堂上的那些麻烦事有所帮助,但却没想到皇子院的那些势力,在父皇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所想要的结果只是把我从此陷进去,无法脱身而已。 这次是我带人整治了皇子院的那些人,我以为是父皇不好出面,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皇太子出面接管了皇子院的势力,皇上对后宫的贵妃们已经不信任了,要将内府的权力交给皇太子。 怪不得平时惜字如金的冯公公在最后的回应中加了一个“太子殿下”,这根本是在表明立场,将这一堆的麻烦事名正言顺的扣在我的头上。 自作聪明的人是什么样儿的?就我这样! 从开始到结束,我的那点小聪明就人利用了个彻底,而且还让人给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恐怕连舅舅都有一份。 明若云!这次为了你,我亏大了!以后要不从你身上捞回本儿来,我就随你姓!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杀向御书房,连人都撤了个干净,真是什么都算好了啊! 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父皇和舅舅早在那儿笑眯眯地等着我了。 父皇若无其事地招呼我过去,对舅舅说道:“朕说对了吧,希儿这样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明白这一切的。” 舅舅冲着我宠溺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却笑得我心里毛。 原本一开始那种兴师问罪的理直气壮忽然全没了影儿,现在可不可以退出去啊!可父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动弹不得。 “希儿啊,你这个性子要不是有人逼你的话,你自己是懒得不会去争什么的,所以这次我们才将你给卷了进来,你是一直在朕身边长大的,朕在一些公事上也从不避你,可你仿佛对这些事情一点好奇也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 我承认,我自作聪明过了头,小孩子总是有好奇心的,而我一直对散落在桌案上的奏折连碰也没碰,无论谁都会觉得有问题,更何况父皇和舅舅这样精明的人。 舅舅看我呆在那儿不说话,叹了口气,那我拉到他身边。] 第十章 “朕的希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点就连太傅都承认,虽然你总是逃课,”父皇冲我微微一笑,“这么小就懂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证明朕也没有选错人,可你不是一般的皇子,想着以后做个闲散王爷就可以,你是朕的太子,将来也是明昊的帝王,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我回答不了他,我知道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但我仍从内心里排斥与政治有关的东西,到了现在我连最后的退路也被父皇给堵死了。 “那么这次的事情最后会怎样?”现在无论我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在外人看来内府中的一些势力已经成为我手中的筹码了。 “以后冯公公就是你的手下了,既然动了皇子院,想必那几位贵妃也会明白该怎样做了,你现在还无法参与政事,但内府的事就交由你打理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马公公会告诉你的。至于兰妃她们就打入冷宫吧,所生的皇子也废为庶人。” 听完父皇的话,我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位帝王,他有他的考虑,而这恐怕也是我不能理解的,看来三位贵妃的家族也要有灭顶之灾了吧。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正准备离去。 父皇又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希儿,你上次在内府账册上标的那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啊?” 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住了,账册?符号? 啊--------阿拉伯数字! 我上次看账册的时候,嫌那些大写的数字太麻烦,为了自己方便就在旁边用了阿拉伯数字替换,要不是今天父皇提起来,我早就忘了这事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为了方便,才、才……” 说不出来了,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哦----,看来我们都猜对了,马公公还对着这些符号研究了半天呢,的确,这样记账比原来要方便多了。”父皇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你知道还问什么?耍人呢?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退下了。” 等我从御书房中退出来的时候,(才悲哀地现周围都是披着人皮的狐狸,而我修炼的程度不高,还只是披着狐狸皮的人而已。 从这以后,我又开始了以往的日子,至于朝堂上因为这件事而掀起的波澜,已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在后宫早已混**精儿的贵妃们也纷纷把权力交回,内府也经过了一次次的整顿和清洗,权力开始集中起来,皇子院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切都归于原点,而这时却也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我也已经满十一岁了。 我站在杨柳下无聊地将石子投入池子里,老远就听见明若云的声音。 “三哥!” 转身就看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来是刚下课就急忙跑来了,小孩子身体就是长得快,一年前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却壮的和小牛似的。这一年下来,我现自己很有当保姆的潜力,也许因为前世是独生子吧,对于这个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弟弟总是特别照顾,当哥哥的感觉嘛,真的很不错。尤其是他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爽! 因为我的关系,他的处境也比以往要好了许多,但他也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给我添来麻烦。 “今天很高兴,被师傅夸了吗?”他今天的确要比平时兴奋许多,不禁问道。 “师傅说,我学的很快呢,明天就可以和五哥他们一起上课了。” 这么快!要搁前世的说法,那就两个字“天才”,吸收知识非常快,而且也很快就能达到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文武全才”的地步,让人妒忌得十分想在他脸上狠狠地捏两把。 第十一章 “那你就好好用功,我今天来找你是告诉你一声,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过来了,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找你五哥,我也放心些。” 这不能怪我,谁让我一翻开内府的账本就看见一水儿的阿拉伯数字(还用毛笔写的),就别提多怪异了,再加上马公公还在一旁笑得和朵花似的,有心情看下去才见鬼,所以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无法可拖,只有这段时间赶工了。 本来父皇觉得“那些符号”记账挺方便的,就先让内府先试一下,可能是方便的东西都不用宣传吧,渐渐的与内府有生意往来的商铺也开始使用了,范围还在继续扩大,时间久了,可能就会被人们逐渐所接受吧。 “就这点儿事,我先走了,以后不要学的那么用功,想玩的时候就多玩玩。”我真怕他这样用功下去会变成书呆子,看见他答应了,我才离开。 在我离开后,明若云便要回他的住处,却看到五皇子明若岚正向他走来。 “五哥!”明若云很高兴地招呼道。 “刚才去见太子了吗?”明若岚问道,也同他一起往回走。 “嗯,三哥说他这段时间不过来了,让我找顾好自己,”明若云没有隐瞒地说道,“五哥……” “什么?”看出明若云的犹豫。 “五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三哥?”明若云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明若岚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应该问,他是不是讨厌我才对,云儿,在这个宫里能得到他的保护是你的幸运,你不要轻易破坏这一切,明白吗?” “知道了。”明若云点点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太傅的功课,内府的事,还有,就是我和父皇分房睡了(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其实我是万分不愿离开那个我从小已经住惯了的房间,但接二连三地看到少儿不宜的镜头,就不是我所能够忍受的了。 自兰妃等家族在朝堂上消失后,父皇与舅舅在朝堂上少了许多阻碍,事事顺手,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就免不了那个温饱思那个什么什么了,可是却害苦了我。我也明白打断人家亲热是很不仁道的,所以当我提出要搬到寝宫的另一个房间时,父皇马上大手一挥,同意了。真是无情,连个客套话也不说。 虽然还是和父皇住在一起,但自己有了一个房间时,那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搬家时麻烦一点,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让我不禁怀疑,那些都是我要用的? 在这一年中,我可以感觉到周围人对我态度的变化,连大哥、二哥见到我时也开始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亲密,这或许就是父皇想要的结果吧。现在宫里除了明若云和那几个小公主,我拒绝再和其他人有更深的交往,既然现在的情况是父皇所希望的,那我也不会做无所谓的改变,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距我上次见过明若云还不到半个月,那天晚上刚刚和衣入睡,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了,连忙问道:“外面怎么了?” 一直贴身伺候我的烟儿回道:“回殿下,刚刚冯公公差人来禀告陛下,说十六皇子突然热,高烧不退,御医们都赶过去了,恐怕、恐怕……” 烟儿还没说完,就看见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我已经披好了外衣站在他的面前。 “父皇呢?” “陛下已经赶过去了,殿下你……” “还愣着干什么?去皇子院!”我大喊道。 第十二章 该死!那个孩子自出生起身体就弱,这几年断断续续地也没少生病,有时我去皇子院,那几个小豆丁都会缠上来,让我们陪着他们玩这儿玩那儿,唯独那个孩子总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的。前几天听人禀报过说他着了风寒,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事,谁知道突然就…… 在我刚刚步出寝宫后,就看到有人朝寝宫的方向而来,随着来人的走近,烟儿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这位王昭仪是十六皇子的……” 我点点头,看着来人已经走近,便阻止他再说下去。 “殿下,”王昭仪神色间有些慌乱,但还是向我施礼道:“宇儿现在怎么样了?能否请殿下通融一下……” 我打断了她,“王昭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历来规矩所定,后宫嫔妃不得进入皇子院,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父皇已经赶过去了,我只能答应你,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快告知你。” 王昭仪满是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求殿下一事,能否将这个平安符交给宇儿?” 我接过了她的平安符,答应了她,急忙往皇子院赶去。 等我进入到十六皇子的住处时,其他皇子也在外面等着了,顾不得打招呼,直接进了卧房。父皇站在一旁,看着御医忙来忙去,我一言不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一名御医突然向父皇说道:“陛下,十六皇子素来体弱,如今这场病来势凶猛,若是能够撑过今晚,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撑不过……,臣等也束手无策,还请陛下恕罪。” 父皇疲惫地挥挥手,让他退下。 我走至床榻边看着满脸潮红的宇儿,轻轻地对他说道:“宇儿,这是你母妃托三哥给你带来的平安符,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才能和大家一起玩,知道吗?” 没有任何回应,已经昏迷了吗?把平安符放到了他枕边。 有些受不了卧房内的气氛,顾不了其他人的诧异,跑到庭院处独自呆着,烟儿看我这样也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站着。 那个孩子终究没有醒来,在后半夜去了,听着屋里面隐隐的哭泣声,不知为何,心里空空的,就连父皇何时来到我身边也不知道。 “你……”父皇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在想,要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时多关心他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 父皇听后叹气道:“你是在怨我吗?希儿……” “没有,”我摇摇头,“父皇的做法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君是君,臣是臣,早些明确这种关系,也许就会断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念头,”我突然直视父皇道:“但是,只要他们还未行**之礼,还在这个皇子院内,我就会护他们周全,至于以后怎样,那就各凭本事吧。” 等待很久,在我以为父皇不会给我答案的时候,才听到幽幽的一声叹息,“随你吧……” 我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些民间逸闻,最近实在打不起精神去做什么,朝堂上最近纷纷扰扰。权力,永远都是挑起纷争的源头。边关老将的突然病逝,造成了权力的空白,使朝堂上各个利益代表又开始了新的争夺,也同时渐渐波及到后宫里。 “殿下,大皇子来了。” 我听后从软榻上起身,就看到大哥已经进来了。大哥在军中历练这么长时间,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那身稚气,反倒是沉稳许多,真像个军人了。 大哥见到我后就要施礼,被我拦住了,笑问道:“大哥可曾去看过桐妃娘娘了?” “回殿下……”大哥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我兄弟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拉着他一起坐下,“大哥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进宫了呢?” 大哥看到我这样没规没矩,也笑了起来,放松了许多,“总有事情拖着,今天要不是母妃非要……,”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眉宇间有了忧虑之色。 第十三章 “大哥?”我轻轻一唤。 大哥强笑道:“没什么,今天母妃召我进宫告知我,说父皇已经同意把我派往边关,希儿,我……” “我知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皇家有些事是不由自己的。” “你别怪母妃。” 看着大哥拿那自责的样子,我安慰道:“这样也好,你远在边关,可以避开许多事,也图个清静,说不定再过几年后就是一名将军了。” 大哥闻言也笑了起来,很感慨地说道:“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一闯了祸就来找我的小孩子了,其实,我们都变了呢……” 我不知该怎样说下去,只是一想到从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我哥,我闯了祸,当然要找你了,不然还能找谁?父皇也不会相信二哥会闯祸。” 大哥可能想起以前的什么事,笑得浑身颤,好不容易才止住,“你现在也当哥哥了,知道当哥哥的不容易了吧。” 一说到这儿,我的脸立刻苦了下来,自从宇儿走了以后,我似乎将那几个小豆丁惯的有些无法无天了,大祸不出,小祸不断,我差点被皇子院的师傅列入到拒绝往来的名单之上,一想到这儿,我就头痛。 大哥随后又与我说了一些军中趣闻,把我逗得笑个不停,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聊天了,关闭宫门的时候快到了,大哥也要离开,我起身相送。 “我离开以后,多照顾一下若冉,他性子弱,除了书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别让人欺负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子,不要总是挑食。”看到我听到这儿,不以为然的答应下来,心中也不抱期望我能够把这个毛病改了,“一年后我会回京一趟,离京的时候就不必去送了,省得到时难受,至于母妃……,算了。” 大哥说完这些,也不等我回应,转身就走了。 虽然我早就清楚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但心里仍旧是不舒服,不过,大哥恐怕也不好受吧。 大哥走后,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只有平淡可言,日子一成不变,有时会去皇子院看看明若云,他真的很努力,也显得自信了许多,其他几个较小的皇弟也开始懂事了许多,不再像以前胡闹了,而对于五皇子明若岚不知为何,我总是下意识地排斥他,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危机感? 自从大哥离京后,后宫又开始平静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除了桐妃向父皇提出给二哥安排亲事一事,并提出中意的人选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父皇不置可否。先不论桐妃是何想法,这件事却是提醒众人,二皇子已到了成亲的年龄了,若不是大哥远在边关,恐怕这件事是先要落在他的头上的,父皇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桐妃悻悻而归。 父皇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若拒绝,则显得对于二哥在婚事上有所限制,若同意,桐妃则步步为营,利用二哥的婚事在朝堂之上寻找助力,将来对于我则有所不便。 这段时间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有二哥被桐妃频频召入皇宫。在这件事上,我和父皇的立场一样,不好插手,若是二哥愿意,那还好说,若是二哥不愿意…… “太子哥哥!” 我正在御花园中凉亭里胡思乱想之际,便看到大公主明若绯跑向我扑来,虽然小丫头在皇宫礼仪的熏陶下,已经渐渐有了公主该有的风范,但有时还是会原形毕露,成为那个流着鼻涕向我扑来的小丫头。 接住她轻巧的小身子,嗯,不错,一段时间不见朝着美女标准迈进了一步,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状,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第十四章 坐在石凳上,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到我身上,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不放,声音又急又脆地问道:“太子哥哥,二皇兄现在是不是要成亲了?” 连她也知道了,看来传得不是一般的快,也难怪,大哥不在,这毕竟是父皇的第一个皇子要成亲,难怪人们都会重视起来。 我点点头,回道:“是啊,绯儿也知道了?” “嗯,”绯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听母妃和娘娘她们说要和二哥成亲的那个女的很不好呢,要不是能当上王妃,她才不会嫁给二哥呢!” 看来女人之间这种消息传得很灵通,加上绯儿也小,那些宫妃们说话也不避开她。这样说的话,礼部尚书家那个二小姐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呢,若是她嫁给那个喜欢平淡的二哥,将来又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绯儿还小,不懂得这些是非规矩,若是被人传出去是她在这里说的,肯定会被人忌恨。看了看那些跟随在绯儿身后随身伺候的宦官宫女,转头对在一旁的烟儿说道:“烟儿,先把大公主送到我那儿。绯儿,太子哥哥那里又到了许多稀罕玩意儿,让烟儿先带你去,我随后就到。” 哄走了绯儿,冷冷地看着那些宫人们,不带感情地说道:“刚刚大公主在这里说的那些话,若是被我知道有一丁点儿传出去的话,我不会去查是谁多嘴,只是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在这宫里呆下去了,知道了吗?你们若以为有人能护住你的话,就尽管去说!” 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宫人们,看来他们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没有人会为了区区一个宫人而得罪太子殿下,除非他们自己找死,否则是不会把刚才的事说出去的。 事到如今,也无法计较什么后果了,若是二哥喜欢那就另当别论,若是二哥不愿,我即使为此得罪了桐妃也在所不惜,这也是大哥临走时关照过的。 随后几天,利用内府的关系了解了许多事情,例如礼部尚书家的那位小姐,还有,桐妃对二哥的不断催促,以及二哥的唯唯诺诺…… “二哥!” 二皇子明若冉刚从桐妃那儿离去,在路上就听见有人唤他,不意外地看见皇太子明若希从小道旁的假山后走出来。 明若冉刚要施礼,就被拦住了。 明若希带着他走进曲曲折折的小道中,来到一处不易被人现的假山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二哥,你是否愿意娶那位小姐?” 听他问的如此直接,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不愿意,可是母妃……” 听到二哥这样回答,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看到二哥这副样子,我试探地问道:“二哥……是否有了意中人?” 二哥听到这话,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了然地笑了笑,“看这样子,二哥心中肯定也有人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是谁啊?” 二哥这时显出青涩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开府后一直随身伺候我的丝玫,”看到我不明所以的样子,解释道:“她是开府后内府派来随身伺候的,她身份不高,本来是想等时候到了,让她做我的侧妃的,只是没想到母妃想让那位小姐做正妃,听说她性子不好,我怕将来丝玫受委屈,所以一直拖着没有答复……” 我听后明白地点了点头,毫不隐瞒地说道:“二哥,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我承认,这其中有我的私心,但我也是不想二哥你卷进来,大哥临走时也交待过让我一定要多关照你……” 二哥突然打断道:“我明白!你和大哥都是为了我好,我性子虽弱,但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谁对我好,我心里分的出来,这些年来若不是你和大哥在宫里多处照顾,我在宫里也不会活得这样自在。” 二哥说完以后仿佛如释重负一样,然后定定地看着我,“所以,这次就拜托你了,就当是还我以前替你写功课的那份人情吧。”说完,很明朗得笑了起来。 第十五章 我从未想过生性谨慎的二哥会有这样的表情,真的很好看,用力地点点头,答应了。 在和二哥分开时,他对我说道:“大哥也是身不由己,我们既然帮不了他,就只能体谅他,其实,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呢……” 我在回到寝宫后还一直在想着二哥的这句话,这世上不只是我,原来每个人都活得如此艰难…… 既然答应了要在这件事上想办法,但又怎能是马上就能想出来的,愁的我这几日连饭也吃不好,烟儿担心的不得了,但在我的吩咐下又不能对别人说,只能急得团团转。 急归急,但日子还得照常过,桐妃那里催得更急,二哥也快拖不了多少时候了,我却还是毫无办法,但在这时五皇子明若岚却暗中托冯公公带话过来,说是有事想见我一面。 我有些好奇,我与他之间素来只是见面打声招呼而已,平时也不见得有话可说,难道是云儿出了什么事了? 我急忙赶去,明若岚已经在他的住处等着我了,看见他已经让人都退了下去,单独一人在书房中等着我,我不禁奇怪起来,也不管平素宫中什么规矩,索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直接问道:“五弟找我来不知何事?” 他见我问的如此直接,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这次这么急找三皇兄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三皇兄。” 平时在皇子院中,在私下我是允许他们称呼我“三哥”或是“三皇兄”的,但是对于明若岚,我这是头一次私下里和他接触,他的这一声“三皇兄”让我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看到他这平静的样子,对于云儿的担心就消失了大半,看来他是有其他事找我前来,问道:“是什么事?” 他下面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马上提了起来,“臣弟有一个方法可以解二皇兄如今之困。” 我压下心中的波澜,努力保持平静,问道:“什么方法?” 他淡淡一笑,“桐贵妃这次借二皇兄成亲一事想到达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无法反对。听说二皇兄现在还没有答应下来,唯今之计,有一个办法可以缓解现下的处境,那就是……在二皇兄正室未立之前,可以先由侧室生下一子,想办法让父皇承认这个孩子可以继承二皇兄的王位,那么礼部尚书看到如此情景,自不会去反对父皇的主意,同时也会打消了亲事的念头,毕竟他女儿嫁过去之后除了占一个名份之外,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朝历代以来,除皇位大都由嫡皇子继承外,对于王位却不加限制,立庶不立嫡的事情可以说是屡见不鲜,这样也不算坏了什么规矩。” 我听完他所说后,也确实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还是问道:“即使二皇兄有子出生,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成亲一事又怎能拖至一年?而且不是男孩又当如何?” 明若岚闻言答道:“皇子成亲可是很繁琐的,即便让二皇兄先答应下来也无妨,反正前期都是礼品准备居多,只要一天没有能让父皇同意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和选定日期,他们就不算订亲,而且生辰八字和选定日期规矩颇多,只要想拖还是拖得起的,至于一生下来不是男孩的事,这一点想必还难不住三皇兄吧?”说完后,笑着等待我的决定。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你有什么条件?”我也笑了。 他摇头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将来打算罢了,又怎会有什么条件?” 我心下一惊,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他带着嘲讽的表情看向我,“历代皇位虽大多数由嫡皇子来继承,但也有少数例外,至少我们的父皇就是。”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向我,让我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第十六章 “我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的人,若是没有身份与父皇和柳家的庇护,又会怎样在这宫里生存下去?从你对云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开始,我就一直无法看透你到底想做什么……,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云儿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助力,但是你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归附于你……” 我听后愤怒之极,咬牙道:“你卑鄙!枉费云儿对你如此亲近!” 他却笑了,“我虽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但也确实把他当作兄弟,但是你,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你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却身居太子之位,将来还是明昊的帝王,你没有丝毫上位者的霸气,又怎能让我甘为臣子?因为你,这个皇子院变得也不像以前了,也开始奇怪起来……,说不定将来还会让更多的东西随着你而变得不同以往,你让我觉得很危险,不是危及生命的危险,而是对于一种未知的恐惧,你,明白吗?” 他此时已与我对视,彼此离得很近,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我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了什么? 连父皇都没有现的,他感觉到了什么?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平静地对他说道:“你刚刚说的很有意思,你想要这个位置,是吗?那么,就凭着自己的本事来取吧,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与资格!” 我猛地起身,迫使他微微后退,冲他莫名一笑,转身离去,只听得他隐约说道:“你的心太软了……” 我一路愤愤不平地回到住处,看到什么都有砸了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但还是很气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压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气死我了!还被他瞧不起! 守在外面的烟儿听到里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也顾不得规矩急忙推门进去,看到一地的水渍和茶盏的碎片,从来也没见过我过脾气,见我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悄悄地将地上的茶盏碎片拾起,以防伤了我。 我承认我刚才有些失态了,是心慌了吗?被他说对了的心慌?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先把二哥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二哥所中意的那名女子出生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家,是位温柔贤淑的女子,与二哥很合得来。二哥没有惊动太多人将他纳为侧妃,一年之后她为二哥生了一个男孩。父皇很高兴,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又是赐名,又是赏赐,还大摆宴席,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兴奋”许了这个男孩将来继承王位的权力,而二哥与礼部尚书家的亲事也就此无疾而终。 大哥得知后,也托人从边关带来了贺礼,因为大哥并没有像他所说的一年以后回京,反而借口公务繁忙,一直在边关呆着逍遥自在,躲开一切是非。 自从二哥成亲后,大哥也不在京中,所有人将下一个目标锁在了我的身上,后宫嫔妃们对于红娘这一差事乐此不疲,经常在宫中招待一些女眷,其中不乏与我年龄相当者,弄得我不胜其烦。 我对那些小女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倒是多亏那几位公主常常帮我解围,当然,我也为此付出了一年份的糖果钱。不过还是认识了些比较说得上话的人,比如,东阳郡王家的琪郡主,她比我要大上七八岁,自然不会有人将我们想到一块,我也乐意用她当挡箭牌,条件是,要为她提供大哥的近况。 呵呵,大哥也真是,什么时候偷了人家的芳心也不知道,使得一个女孩子在这边牵肠挂肚的。 就在这样每日的精彩不断中,我已十四岁了,离我的**之礼只差两年了。 第十七章 大哥这时已近二十四岁“高龄”了,桐妃的家书是一封封地不断地往边关,想必他的亲事也不能再拖了,看来今年势必要回京一趟了;二哥这几年过得十分滋润,又添了一名女孩,虽然迟迟不立正妃,但也没有人去管他;云儿的文学武功已经达到了令人人神共愤的地步,又乖巧听话,在宫中人人喜爱,连太傅都时常感叹为何自己没有福气教到这样懂事的学生,气得我直想翻白眼;其余的皇弟也都成长的很快,虽然……,呃,其中也不乏几个性格比较怪异的;而明若岚自从那次私下见面后,我们之间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仿佛什么也没生一样。 明昊在父皇的治理下,虽然也有一些矛盾存在,但总的来说就是形势一片大好,强国的辐射面日渐广阔,很自豪,这种内宽外厉的气氛我感到很舒坦,相对的,对于我这个继任者来说压力也越来越大,所以我常常在心中祈祷父皇永远青春永驻,精力百倍,这样我就可以多逍遥自在一段时间了。不过,就父皇在这几年中事业与感情处处滋润的情况来看,达到这样的目标也应该有些把握。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哥终于从边关回来了,大哥这几年在军中颇有威信,又没有皇家子弟的傲气与不良习气,得到了许多人的好感和敬重,至少我听到云儿就常常把大哥挂在嘴边,说要成为一个像大哥那样有所作为的人,尤其每次说完后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我,嘴里还嘀咕着:幸亏还有大哥这样的好榜样。 我怒!难道我就给你树立了坏榜样了吗? 呃,我承认,自己在别人眼中确实是平凡无奇了些,论相貌,在父皇众多出色的儿女当中,我顶多算是清秀而已;论课业,我能够一个月不逃课对太傅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更别提要让我熟练地背诵出那些我无法理解的古文;论能力,这些年除了那次在皇子院疯过一次控制了内府以后,我还真没什么大动作,平时把一切都推给马公公他们,害得他们经常向父皇吐苦水,甚至还要常常派人来监督我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让他们感到苦不堪言;我还对于朝堂上的一切都不予参与,也没有显出什么惊世之才,外界给我评价顶多就是谦虚温和,待人宽厚之类。不错!我很喜欢! 但明若云对于我这种米虫态度,真是有些恨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常常摆出太傅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教导我。切!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弄得像一个小老头儿一样。 我还是不予理会,继续着我的米虫生涯,于是他在一怒之下就成了马公公的帮手,常常协助马公公将我推入那无底的数字深渊,弄得我无处躲避。 但父皇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对我放任不管,使他们也无可奈何。后来我才知道,马公公向父皇诉苦时,父皇带着同情的口吻说道:“他也就剩下两年的时间可以这样自在下去了,言希已经决定在他**参政之后,开始对他亲自教导,这两年就先由着他吧,以后这种生活恐怕只有在梦里才有了。” 在我自认为无法无天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众人同情的对象了,尤其我还每次冲着舅舅笑得一脸白痴,更是让知情人为我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对于大哥这个大龄未婚青年的回京,京城中的名门闺秀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把前段时间受到众人围追堵截的我解放了出来,来宫中说媒人是的络绎不绝,可以预见大哥回京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相亲宴。 就连与明昊远隔万里的强国之一裴沙都向帝都派来了使节,为他们皇帝最宠爱的三公主来说亲,真是盛况空前。姑且不论京城中的那些名门小姐,裴沙的皇帝究竟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挑选一个如意郎君,还是为了将明昊的这池水搅得更浑,现在我唯一头痛的是不知该怎样安慰已经伤心欲绝的琪郡主。 第十八章 从现在的形势看,她与大哥之间恐怕无法如愿,先不说京城中那些名门显赫之家,单是裴沙的公主就足以将琪郡主的一线希望打入无底深渊,这种事上我也只能不断安慰,毕竟难度很大,琪郡主在那些身份高贵的名门小姐中只是普通一员,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居于侧室之位。 我现在只有苦笑的份儿,在二哥的事解决后,没隔两三年又轮到了大哥,只可惜我不是恋爱专家,对于这事实在是爱莫能助。 大哥终于回京了,父皇很是高兴,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家宴,向世人宣布对于这个儿子的看重,也是从这以后大哥就开始他的“相亲生涯”。作为兄弟,我和二哥就免不了充当数千瓦大灯泡阻挡住那些名门闺秀眼中送出的各种秋波,太……太恐怖了! 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裴沙使节竟然也来掺上一脚,这下终于让父皇都觉得头痛起来,桐妃也开始催促大哥答应裴沙的婚事,毕竟这样一门亲事对大哥来说有利无弊。于是,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大哥终于将他迟来的叛逆期挥出来,留下一封书信逃回边关了。可怜我要留下来收拾残局,还要面对琪郡主那无声的责问,这……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过,桐妃那边想必也气得快要吐血了吧,我有时会抱有这样恶意的幻想。 无论我怎么想,东宫的筹立仍是开始了,将要进入东宫辅助我的各个官员的名单也开始被列了出来,一切都由父皇与舅舅替我准备,我反成了闲人一个,反正那些能够被选出来的也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既然一步步被推上了这样的位置,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求能够自保而已,朝中的各个势力蠢蠢欲动,我这个位置也太扎眼了些。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生了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裴沙的使节当众公开请求父皇同意大哥与那位三公主的亲事,父皇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本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想必大哥即便远在边关也快得到消息了吧,终究难逃一劫。 我比较担心的是琪郡主,据说她在听到消息后病倒了,只盼她自己能够想开了。我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在**礼之前的这段时间中能够不要出什么让我头痛的大麻烦,平安度日而已,可惜天不遂人愿。 自从大哥得知自己的终身大事被定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反正明昊与裴沙路途遥远,一来二去,没有个一年时间这婚事是办不成的,只得先由着他了。可麻烦的是二哥,听说这段时间他与桐妃的关系越来越恶化,而起因则是二哥想把生母接回府中照顾,二哥的生母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二哥得知后想略尽孝道,可这势必要得罪桐妃。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名义上的母子,这样会将桐妃置于很尴尬的境地,若是她不同意,则是在阻挠二哥的一片孝心,显出自己气量狭小。最终,桐妃还是脸色很难看地答应了,只是结果就是她与二哥之间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我今日刚刚踏入皇子院的大门,就被“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烟儿赶紧护住我,向身后的人吩咐道:“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他们去查看,就看见几个小皇子从老远处跑来,还兴奋地朝我大喊:“三哥!三哥!四哥他这次把练武场给炸了!” 我的天啊!还不等我呻吟出声,几个小家伙已经跑到我跟前,向我形容那练武场上被炸开的那个大坑有多么的壮观,就连烟儿瞧我的神色都带了几分同情。 这个老四! 第十九章 四皇子明若煌,从小就属于那种不合群的人,喜欢那些所谓的“格物之学”,被师傅教训过许多次,但仍是我行我素,后来也就便随着他了,只是没想到,他的破坏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日俱增。 在明昊早有火器的存在,只是在这个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火器只是一种辅助性的存在,多用于火炮之上,由于笨重,大多用于守城。 而明若煌从幼时对鞭炮产生了兴趣之后,周围的人就开始了心惊胆战的日子,倒霉的内府也开始随着他破坏级数的增加,不断地增加修缮费用。自从去年他把房顶炸飞以后,所有人都会在他研究那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时候退避三舍,但万万没有想到,今年换成是练武场成了牺牲品。 和众人一起赶往练武场后,就看见了许多人在围着那个颇为壮观的大坑在观看,而那个罪魁祸早就躲了起来,不知跑哪儿去了,只留下冯公公在愁眉苦脸地等着我,在他身旁的明若云还没心没肺地笑着,我的头更痛了。 安慰了冯公公几句后,让众人都散开,我直接去找明若煌这个惹事精,熟门熟路的在明若岚的住处逮住了他。这家伙倒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我很少进老五这里,便想逃过这一次,可是这次他闹得有些太出格了,不好好说他一顿,他下次还不知道要炸什么呢! “这次的事我会压下去,但是你下次还犯的话,你就小心吧,我也救不了你。”我没好气地冲躲在老五身后的明若煌说道。 “三哥,别这样见死不救嘛,我也是不小心才炸了练武场的,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明若煌从明若岚身后探出个脑袋,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小心?你都几回不小心了?你要下回再不小心是不是就该把皇子院给炸飞了?”我都快气死了,要不是他躲在明若岚后面,我真想把他抓住好好教训一顿,“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全吧?这是每次还有人在看着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信不信你就是哭死也没用?” 本来是很气这个一天到晚让人提心吊胆的家伙,后来却说着说着看着他那副垂着头认错的样子,又很不争气地心软了下来,口气也不那么冲了,在心中暗暗鄙视自己一下,看了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明若岚,有些话却说不下去了。 “三哥也是为四哥担心而已,说话不免重了些,看在四哥已经认错的份上,就原谅他吧。”明若岚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我这时的火气已消去大半,叹口气道:“这次算你运气好,你若真对这些有兴趣的话,下次不妨让工部的官员来一趟,总比你乱弄一气要强些,我会去和师傅们说……” “谢谢三哥,我就知道三哥人最好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炸练武场了!”不等我说完,明若煌就猛地抱了我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跑了出去,还冲我大声说道。 我才转过身来,就看见只剩下人影儿了,“就是炸了别的也不行,要是你再损坏什么的话,我就让冯公公从你月钱里扣!”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我冲着他喊道。 明若岚这时却笑出声来,我很不爽地看向他,他也对我挑衅般的挑挑眉,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你既然都有空闲去管老四,为何却不操心一下自己呢?”明若岚一开口就说出了令我很不愿听的话。 “你想说什么?”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样子,让我越感到了不安。 “大哥现在通过联姻外有裴沙的支持,内在军中威信日益加重,无论你和大哥是何想法,这样下去的结果,你们渐渐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彼此对立,至于以后……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兄友弟恭’吗?”明若岚说到最后嘲讽地看着我。 第二十章 我心中气极,也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这些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和大哥以后怎样是我们之间的事,多谢你今日这么好心地提醒我,感激不尽。” 明若岚听后丝毫不在意我的语气,反而不在乎的笑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不用这么对我堤防吧,三哥。” 他的这一声‘三哥’叫得我头皮麻,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招,说实话,我确实挺怵他的,虽然说起来很没面子,但我还是想快快结束和他在一起的这种对己不利的局面,“你若只想与我说这些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我说罢就要转身离去,但却冷不防地身形一顿,明若岚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神态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认真地对我说道:“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不要到最后才后悔,你现在想要的生活,不见得是别人想要的,人是会变的,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 看到他如此认真地对我说出这番话,我也霎时愣住了,不知他此举出于何意,沉默半晌,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也同样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关心,无论你是何目的,只凭你今日这些话,我会永远记在心中,多谢……”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我就已经离去了,只听的他在我身后大喊:“你若还是像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疾步远走,他的喊声传进我的耳中,让我心中一紧,但却充耳不闻,越走越快,他的话犹如毒药一般渗入到我的心里。我明白,即使我装作不在意,但明若岚今天的一番话却将我的自欺欺人完全击碎,让我不得不面对不愿承认的现实,明若岚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太子殿下?”烟儿的一声呼唤让我回过神来,茫然一看,这一路疾行,我已经快至寝宫了,不明白烟儿为何唤我,扭头看向他。 烟儿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殿下,今日陛下还让您去御书房一趟,您看,时辰快到了……” 听到烟儿的话语,我回过神来,一言不地向御书房走去,快至御书房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见到父皇后,他告诉我今日要我先认识一下准备进入东宫的各位官员,正在说话间,那些官员已经到了,行礼过后,我才仔细地打量这些人。 这些人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刚至壮年,其余的皆以年青官员居多,父皇还特意为我介绍了舅舅专门为我挑选的几位东宫侍郎,说起他们的才学如何如何出众,人品如何如何不凡,对此我只有干笑的份儿,看来父皇与舅舅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把我的逍遥日子结束了,瞅瞅眼前的几位青年俊杰,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连刚刚在明若岚那儿的不愉快也忘的一干二净。 就在我每日的唉声叹气中,大哥也从边关回来了。而这次他的职务也调回了京城,成为了京郊大营中了一位将军,大哥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获得今天的这个位置,所以在这项任命下来后,任何人都毫无异议,只是,常常都能看见大哥眉宇间的忧虑,大哥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我想,可能是与裴沙公主的婚期将至的缘故吧,只是不知道琪郡主那里现在如何了,自从她大病初愈之后听说一直在家静养,许久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 就在这样每日忙乱中,时间一点一滴的远去,不知不觉又到了新年之日,皇家的新年一如往日的盛大华丽,普天同庆之时各种祭祀宴会连绵不断,我倒觉得比往日更忙上几分,而皇子院的皇子们一年之中恐怕就属这几天是最轻松的了,各式各样的庆祝眼花缭乱,晚上还有烟花可以看,我却没有这个福分,不得不周旋于各个宴会之间。 第二十一章 这一晚又是与前几日一样的宴会,一样的无聊,不耐烦于各种应酬,独自一人悄悄退席,躲到后面去松口气,外面清凉的空气使得人精神一振,将里面燥热的空气驱散了不少,正在我看着被云朵遮住的月亮,享受这难得清静的时刻之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太子殿下……。” 我很吃惊地转过身去,看到琪郡主就站在离我身后不远之处,吃惊于她的出现和大病初愈后的清瘦,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跑到前殿宴席这里来,虽然在这样的宴席上可以携带女眷入宫,但这前殿却是禁止女眷入内的,她们一般都在后殿与后宫娘娘们一起庆祝,琪郡主这时却冒然跑到前殿来究竟是因为什么,是来找大哥吗? 太胡来了! 我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拉着她就往僻静的地方走,走至一处假山嶙立的花园中,带着她一起躲到了假山之后,低声斥责道:“郡主!你太乱来了,跑到前殿那里,万一被人现了,就连东阳郡王都要承担不小的罪责,想见大哥的话,我自会帮你,又何必跑至前殿冒险?” 琪郡主本就大病初愈,又被我刚才一阵疾走弄得气喘吁吁,听到我这样说,总算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 见她这样,我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果不其然,只她说道:“殿下,我这次前来并不是来找若霄的,而是专门来找你的。”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事?” 琪郡主朝我郑重施以一礼,吓得我后退几步,惊讶地说道:“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琪郡主不顾我的阻拦,依旧不起身,执意说道:“请太子殿下受下琪儿这一礼,实在是因为琪儿有事要拜托太子殿下!” 见她说的这样坚决,我也不再慌乱,问道:“究竟何事使得郡主如此?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定会竭尽所能。” 琪郡主也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道:“琪儿所托之事就是----在三日后希望殿下能借内府腰牌助我在宴会之后离开京城,虽然琪儿也有别的办法离开京城,但终究不如借助内府的关系保险些,还望太子能够……” “你要离京做什么?”我不顾失礼打断了她的话,心中不断祈祷接下来她所说的,千万不要是我所想的那样。 琪郡主被打断后,犹豫了一番,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告诉我道:“我与若霄约定----在三日后准备一起离开京城!” “你疯了!”我此时也顾不上是否会引来其他人,对她大声说道:“你们可曾想过你们这样做的话,后果会怎样?裴沙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定然是全天下都会寻找你们二人,除非你们能够离开明昊或者远渡海外,否则会一生一世都要在担惊受怕下度过,到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万一……你们被找到,大哥还好说,桐妃娘娘定然会护住他,而你,一个女子,轻则软禁一生或者强迫出家清修,重则赐死,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 “当然有想过!”琪郡主也激动起来,大声说道:“可是若不这样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情绪激动的琪郡主,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在前世,我从未遇见过激烈的感情,一直以为自己会像大多数人一样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在亲人的祝福下结婚,然后生子,平淡地度过一生,对于琪郡主这样的作法,在我看来犹如儿戏一般,可是望着她那已经快哭出来的表情,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鬼使神差地说道:“我帮你!是大哥让你来找我的吗?” 第二十二章 琪郡主听到这话,感激地看着我,摇头道:“若霄他不知道我会来找殿下,他出城方便,不像我这样麻烦,我们只是约好了在三日后宴会结束燃放烟火之时,在城外的那片桃林中相见。” 我点点头,“明白了,今日我无法为你取来内府的腰牌,三日后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在这里相见。” 琪郡主听后,又说了些感激的话才离去,我们在这里呆得时间太长了要赶紧回去,否则会引人怀疑。 我不知道大哥是怎样安排的,至少在这三日中我必须要为他们把离京后的一切准备好,这样才能将要生的风波减至最小,今天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三日后的同一时间,我如约来到与琪郡主约好的地方,她也准时到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在我的示意下,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偏殿的方向走去。刚刚我已向父皇禀告过自己有些疲倦,想要提前退席,父皇也很体谅的同意了。倘若他要知道我此刻在干什么的话,不知他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在偏殿我让琪郡主换了一身内府仆役的装束,自己也换上了同样的装束,带着她往平日鲜少人进入的宫门处走去。 行至宫门处,在我出示了内府腰牌的情况下,很容易地就被放行了。没有料到一切会这样容易,出了宫门后,我注意到琪郡主在身后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无论有怎样的理由,这样做总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啊。 我也同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出宫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匆匆登上早已在宫门外准备好的马车,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周围热闹的景致,只盼能够顺利地通过城门。 当城门在深夜中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时,我全身都绷紧了神经,感觉到马车的行驶,透过车帘看见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之时,仿佛浑身的力气都从身上消失了。 刚刚出城后不久,我与琪郡主便下车步行,打车夫让他继续向前面的城镇驶去,反正车夫是从马车行雇来的,也经常陪同内府中人出去办事,内府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规矩,也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应该怎样去做,,当下也并不多话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我们看见马车走远后,才急忙赶去那片桃林,今夜月朗星稀,我与琪郡主见时辰未到,便也不再多言,耐心等待着大哥的到来。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去,我们一直注视着林外官道上那通往京城的方向是否有人骑马而来,直至京城中的夜空上燃放起绚烂的烟花,大哥却仍是不见踪影。 琪郡主下意识地咬着嘴唇,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但也开始不安起来。我没有去出言安慰她,即使自己现在也心急如焚,但表面上仍是不漏声色,心中想着也许是大哥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或者他正在赶来的途中,但是直到烟火燃放完毕,仍是没有见到大哥的身影。 我也渐渐沉不住气了,我根本不能在宫外逗留太久,但是看到琪郡主焦急的面容,心中暗暗叹气,最终还是出言安慰道:“不要着急,再等等,也许大哥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哥这个人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守信的。” 琪郡主听后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答话。 我知道她此刻心中一定是急成一团,说完这些后,便狠狠地吸了一口冬夜中清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陪她继续等待。 第二十三章 两人仿佛都像是被冬夜中清冷的空气给冻得麻痹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官道上的一切,但令人失望的是,已经快将近两个时辰了,仍是不见大哥的身影,而我却已经再也没有时间拖下去了,否则宫里一定会到处找人。刚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琪郡主那疲惫的声音,“殿下,我们……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在夜色中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吧……” 我们又返回京城了,还好桃林离京城没有多少距离,在进入京城后,夜市仍然没有散去,带着琪郡主登上在街上雇来的一辆马车,让车夫向东阳郡王家驶去。 在车上,我有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在琪郡主临下马车的时候,对她说道:“你们见面不容易,我会找机会去见大哥把一切都问清楚。” 琪郡主听到这话,显得比刚才略有了些精神,低声回道:“多谢殿下!” 让她在郡王府附近下车,老远看到她从侧门进入后,才放下心来,让车夫快向皇宫驶去。 行至日常仆役进出的宫门处,我下了马车,不引任何人注意地往宫门处走去,由于正逢节日,宫中仆役本就来往频繁,再加上内府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返回到了那个偏殿,换回装束,一路避开宫人回到寝宫。 刚刚回到我的住处,就看见烟儿一直在原地转圈,直到看到我才松了口气,急急说道:“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刚才陛下还托人来问,是不是您身体又何不适呢?” 我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父皇还说什么了?” 烟儿呆了一下,回道:“陛下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啊?” “没、没事,我嫌前殿的空气太闷,在宫内随便走了走,你去告诉父皇,就说我身体无恙,让他挂心了。” “是。”烟儿虽有满腹疑问,但仍是听命退下。 我挥退了其他伺候的宫人,一个人慢慢走到书案旁坐了下来,看着屋内温暖明亮的烛火,我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父皇,他知道了什么? 我没有自信自己的小动作能够瞒过父皇,若是真的被父皇知道的话,可能逃不了一顿责罚,但也不会将事情闹大,毕竟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真正的问题是----大哥那里,他今夜为何爽约?这才是我当前需要迫切知道的,无论如何,,也必须把事情问清楚了。 在我第二日提心吊胆地去见父皇的时候,父皇只是问了问我的身体如何,他究竟知不知道昨晚的事,我根本无法确定。不过,我也不会就傻乎乎的就从实招来,当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仍是不争气地跳个不停。 我不清楚今日大哥会不会进宫,但依照往日他进宫去看望桐妃的时间,我便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去等着他,很好运的,看到他从桐妃处出来,,隔着老远便招呼他。 大哥有些奇怪此时能在这里看到我,诧异地问道:“这么巧?怎么……” 不等他说完,我便插言道:“大哥,你昨夜为何没有去城外的那片桃林?” 大哥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这些话,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任何回答,带着我走至御花园中,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梅园之中,大哥看着园中的梅林,淡淡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也毫不隐瞒,当下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答应过琪郡主,要向你问出个原因,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大哥的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你难道不清楚原因吗?我若与她一起离开的后果,身为太子的你难道会不清楚吗?” 我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火气,口气有些冲的说道:“我当然清楚!不过既然事先答应了琪郡主,那就不要告诉我,大哥你连这些原因都没有想过。” 大哥毫不介意我的语气,仍旧淡淡地说道:“一时冲动答应了她,过后却想了很多,我们若真这样离去,谁又能够保证以后是否会为了这样的决定而后悔?” “她只知道要是不这样做才会使自己后悔!” 大哥的神色变了变,但最终又恢复成平淡无波,“你身为太子,为何也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我与裴沙公主的婚事早已定下,若是反悔,难道你要替我扛下这一切罪责吗?” 我被大哥的这番话说得是哑口无言,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是显得我异常可笑。 “男儿生于世间,除了情爱还有自己的一身抱负,我想要为明昊守土卫疆,我用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若是你,你舍得下吗?”大哥反问道。 我无法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大哥却将视线转移到园中的梅林,回忆道:“还记得我第一次出宫准备进入军队时,就是在这里与你道别的,那时的你让太傅头痛的很,我在劝你多用功读书时,你却说在这梅园之中你便能做出一诗来,让太傅高兴个三天三夜。现在,能告诉我那诗吗?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不知道大哥怎会突然想起了这些,但我却说不出口,总不能将6游的那咏梅的诗拿出来告诉大哥吧。 记得那时是不服气夸下海口而已,若是真的拿出来剽窃,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才道:“那么早的事情早就忘了,谁还会记得这些啊?” “忘了啊,”大哥并没有点破我这个很明显的谎言,沉默半晌,最终说道:“替我转告琪郡主,就说今生是我明若霄负了她,请她原谅。” 大哥很突然地说完这些,也不等我回话,转身便快走至园门口。 我想去追他,但刚跑了几步,又停下,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大哥!是不是彼此的身份、地位,就让一切都变了,有些东西值得你抛弃一切吗?” 大哥听到这话后,身影顿了一下,“有些你生来就有的东西,你自然不会去重视它们,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它们却可以主宰他们的一生!不要太天真了!太子殿下!” 当大哥离开梅园时,我久久无语。 还是不行吗?生在皇家最终还是会面临这样的结局吗? 自从宇儿死后,我很久已不再有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我所做的,终究无法改变一些东西吗? 从那天与大哥见面后,我找机会将一切转告给琪郡主,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平静的接受了。我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过段时间看到她没事后,也就不再担心了,看来每个人都有其坚强的一面。 而周围的一切,在我的不知不觉间也在悄悄地改变着,随着我**礼的日益临近,朝堂上也在生着变化。东宫的一切,在我还没有正式入住前,都已步入正轨,**礼也在紧张地筹备着,因为它毕竟代表着我将正式参与朝堂政事的开始。 大哥自从那天后又回到了京郊大营,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宫,我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自从梅园一别后,终究还是有什么改变了。父皇也准备在我的**礼之后就给大哥完婚,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想知道琪郡主的近况,但在宫中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却也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也许时间能够使人渐渐淡忘一切吧。 第二十五章 舅舅已经开始教导我熟悉政事,对于这些东西,当我看到那些洋洋洒洒的古文时,就已经开始头痛了。偏偏这次舅舅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我偷懒不得,让那几位东宫侍郎轮流守着我,看着他们那严肃的表情,让我感觉和坐牢差不多,每天让那几人轮流充当翻译,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殿下,您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东宫侍郎张嗣打断了我的神游,指着昨日父皇批过的奏折的某处对我说道。 呃,我很脸红的摇摇头。 张嗣满脸无奈,“殿下,我等几位侍郎上任之前,柳大人特意嘱咐我等要尽心尽力辅佐殿下,那么殿下可知,我这些日子以来与殿下相处下来的感受吗?” 我很配合的摇摇头。 “殿下待人宽厚,日后定是位仁慈之君,这实乃天下之福,但殿下却缺少一种王者之气。原本在殿下掌管内府后传言颇多……” 见他说到此处神色有些尴尬,我想多半不是什么好听的,也就假装没听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感觉到殿下虽然聪慧,心思却不能完全放于国事之上,很是令下官失望,下官希望自己所追随的人是一位成功的王者,殿下心存仁厚固然是件好事,但在国事之上又岂能容忍私情的存在?殿下身为太子应当明白,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这个位置上一败涂地,殿下若是全力以赴,其成就定然不会输给当今陛下!” 在张嗣告退后,我仍在想着他这些语重心长的话语,犹如他最后所说的,“下官今日所言实乃逾越之举,还望殿下见谅,也希望殿下能够仔细想想今日下官之言。” 的确,身为东宫侍郎,这些话本不该由他说出来,看来我被父皇与舅舅保护的太久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恐怕已经有许多人对于我这个太子失望了,今后应该振奋起来呢。 不久以后,父皇与舅舅都欣喜的现,我这个平时总是偷懒的太子总算是勤奋了起来,让他们欣慰不已。就在我忙忙碌碌的同时,父皇也要准备去各个属国巡游了,说是巡游,但实际上却等同于安抚各个属国由于利益而所引起的纷争,是件很麻烦的事,但也同时意味着可以出宫大玩特玩一番,这样的巡游很自然的就让我联想起电视中的那些皇帝们的微服出巡。几位公主对此是欢呼雀跃,众皇子们只有羡慕的份儿,我却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几位公主已经快到出嫁的年龄了,让她们趁着这次巡游出去,恐怕也是为了将来和个属国之间的联姻吧,这也算是父皇对自己女儿给予的最大限度的纵容了吧,至少不要让她们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 而我这次却要留守皇城,虽然巡游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但由于是仓促决定,一切都紧张的筹备起来,因为父皇巡游回来后,紧接着就是我的**礼和大哥的大婚,真是一桩连着一桩,礼部的人可真是够辛苦的。这次舅舅也要陪同父皇一道出去,我也感到压力减少了一些,说实在的,有时觉得舅舅比父皇还要厉害。 当父皇一行人的长长的仪仗从京城缓缓离去后,我站在城门处直到父皇的车驾看不到影子,我才收起心中的失落,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与父皇分开这么长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从此每日我便与奏折奋战,一般一些要紧的奏折都会先送至父皇那里,仅是这样,剩下的那些事情都会让我忙到很晚,父皇巡游的行程每日都会有人上报,如今父皇已离京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还好十分顺利。 第二十六章 每天忙到很晚,不仅是我,身边的人也在轮流值夜。今日我刚要回去休息,张嗣却叫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殿下,您认为大皇子为人如何?”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当下冷冷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张嗣仿佛决定了什么一样,对我说道:“如果您信任大皇子这倒没什么,如果您与大皇子之间……,还请您多注意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反问道:“你认为大皇兄会对我不利?” “殿下既然在京中主事,自然要在陛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里将所有的潜在危险都要考虑到,不是吗?如今大皇子掌管京郊大营,听说这段时日又与禁军中的几人来往密切,殿下你不得不防。” “张嗣,”这是我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作为东宫侍郎,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屡次对我说出这些放肆之言,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我与大皇兄的身后各自都有像你这样的人在支持着,你这样尽心辅佐是件好事,可是也绝不能因为你们的私心,就使我与大皇兄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在这一点上,我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你明白吗?”我很严肃地对张嗣说道。 “下官明白了。”张嗣如是说道,在他低下头的同时,我也看不到他此刻是何表情。 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张嗣所说,内府的消息网也时常会有大哥的消息传来,大哥最近的一些行为的确是有些出格了,就连桐妃那里都小动作频频,马公公甚至肯定地告诉我内府中出现了内鬼,有些消息已经无法确切的知道了,我此时正在暗中全面追查此事。 因为事情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也不好上报给父皇知晓,只是在出的信件中隐讳地提出希望父皇能够早日归来,毕竟父皇远离皇都,若是真的生什么事的话,也是鞭长莫及,相信父皇能够明白,若是京中一乱,那结果…… 可今日张嗣也提出了此事,那到底朝中已经有多少人知晓了呢?还是他们现在已经作出了选择? 在宫中,我实际掌握的只有内府,但如今内府也不稳定了,大哥他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但是我现在无法去找大哥当面问清一切,如今在这宫里我所能寻求帮助的还有谁呢? “为什么?”明若岚很诧异地问道。 他完全不清楚我深夜中让冯公公悄悄地把我带到他的住处,就是为了交给他几枚可以调动离京城六百里之远的几处军队的印章。 我不理会他的疑问,径直说道:“如果宫中一旦有变,我会让冯公公护送你与云儿一起出京将这几枚印章交给父皇,想来父皇已经在赶回的路上了……” “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明若岚打断我道。 冯公公很知趣地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如此静谧的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云儿虽然能够完成这件事,但他毕竟不如你机敏多变,你们两人的话更加万无一失。” “机敏多变?”明若岚讽刺的一笑,“倒不如说是诡计多端吧,你就不怕我也会背叛你吗?” “你会吗?”我冷冷一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若是你将这几枚印章及时送至父皇那里,怎么样都会有一份不小的功劳,这也会成为你将来登上朝堂之后的一个资本,你是那种短视的人吗?” 他手里一直在把玩着那几枚印章,我的目光也随着那几枚印章在不断转动,他突然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很危险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而你现在的做法是在养虎为患,明白吗?我想要的,我一定会亲自得到,谁也不能阻拦我,你不行,父皇也不行,小心我成为下一个明若霄。” 我听后不为所动,“我会等着你所说的实现的那一天,前提是----你这次能够成功。” 他听后只是在我耳边呵呵一笑,气息传递过来,让我很不舒服,“臣弟遵命,太子殿下……” 我猛地推开他,离开了这里。 明若岚在我离去后,喃喃自语道:“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应付一切吗?多此一举的把我送出京城,连最坏的结果你都打算好了吗?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呢?” 第二十七章 同样的深夜,黑暗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四处蔓延着。 “你说什么?皇上要准备返京了?怎么会这么快?消息准确吗?” “奴才敢用性命担保,消息是真的。” “母妃,儿臣早就劝过,我们的一切动作是瞒不过父皇的,还是趁早罢手比较好。” “胡闹!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有退路可言吗?退则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争了一辈子才有如今的一切,还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了,你要让我放弃吗?” “儿臣不敢……”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我们就只有提前动了。” “可是,娘娘,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 “现在谁也没有做好准备,那么谁占得先机谁就会赢!霄儿,京郊大营你一定要控制住了,母妃在后宫为你准备好一切,现在皇上远离京都,太子刚刚涉政,根基不稳,要是这次成功,皇上迫于形势,也会改立你为太子,大事一成,你便可以风风光光地登上那个位置迎娶裴沙公主了!” “儿臣……遵命。” 这几日是我觉得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现在京中越来越平静,知情的人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必须时刻绷紧神经,睡也睡不踏实,只盼父皇他们能够早日赶回。 这夜,我刚刚入睡,便被一阵细微的说话给吵醒,便问道:“烟儿,怎么了?” 听到门外烟儿的声音,“殿下,张大人说有要事禀告,不顾宫人阻拦,已经到这里了……” 我皱了一下眉,什么事这么急? “让张大人进来,烟儿,你去看好外面那些人,不要让他们乱说话。:” “是,烟儿明白。” 随着开门的声音,我看到了张嗣的身影,还不等我说话,便听他说道:“殿下,京郊大营可能有变!” 我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今夜有同僚奉桐妃之命来找到下官,暗示近日大皇子那里恐有变化,那位同僚就是京郊大营的一名参将,我们是同时入仕的,他来劝下官投靠到大皇子那里。下官从他的言语中推测恐怕在圣上返回京城之前就会……” 宫变?! 我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但马上冷静下来,看着张嗣问道:“你为何会来报信,大哥与我相比,我以为你会选择的是他,毕竟大哥身上更具备你所说的王者之气。” 张嗣此时也不回避,直言道:“下官的确说过此言,但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个人也必须给予下官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而大皇子一旦事成,他的背后则有桐妃在控制,下官不认为自己的才华能够得到承认。” 听完他的坦言相告,我略微放下了心,这个人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那位同僚呢?” “请殿下放心,他已经无法再回到京郊大营了,不过,若是时间太长的话,恐怕会被大皇子那边现。”张嗣如此说道。 我不想去深究那个人究竟是生是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在把你、我逼得无法回头吗?” 张嗣微微一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我却感觉到在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下面的疯狂。 “这是下官在向殿下表明自己的立场,下官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够追随殿下,那么,可否也请殿下给予下官一个满意的结果呢?” 这是在考验我吗?竟然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这个疯子!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心中的那份执念重要。 “张大人辛苦了,那么先下去休息吧。”既然如此,我也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现在已经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了,许多人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马上去让马公公准备好一切,在我将一些重要的信物让马公公转交给老四的时候,明若岚与明若云已经在冯公公的帮助下离开皇城了,并且拿着父皇留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城外的暗道之门,带着印章迅向父皇那里赶去,希望还来得及。 至于老四那里,他从不参与这些事情,谁也不会想到那些重要的东西会在他那里,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决定在这时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他便明白该怎么做。 第二十八章 我也嘱咐马公公一旦有变,见事不可为,绝对要保护好皇子院与宫外二哥的安全,隐忍下来,等待时机再配合父皇动用内府的力量,禁军如今已经不可靠了傅统领跟随父皇一起出宫,剩下的那些人,我谁也不能信任。 至于张嗣……,“我要去见大皇兄,张大人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把他留在身边,我才能安心,这种时候我不能容许出现任何变数。 张嗣听后爽快一笑,“下官既然将性命都托付与殿下,又怎会甘心等待?看来殿下是准备先制人了,只要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殿下的突然出现定然会让他们惊疑不定,从而拖延一些时间……” 烟儿却没有他这样悠闲,焦急地说道:“殿下,太危险了,不能去,还是呆在宫里吧!” 我苦笑一声,呆在宫里也不见得安全吧。 “烟儿,你留下来跟在马公公身边。好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张大人麻烦你这次陪我走一趟吧。” 张嗣听后朝我郑重施礼道:“下官荣幸之至。” 在我的车驾驶出宫门后,马公公才对烟儿说道:“烟儿,你马上去准备调动‘袭月’,务必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可是,调动‘袭月’去保护殿下,那宫里怎么办?殿下不是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众位皇子吗?” 马公公听后斥责道:“烟儿!你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怎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殿下的安危无论怎样都要保护起来,其余的皇子们我自会尽全力保护,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一切都要以殿下的安危为上,明白吗?” “是,烟儿知错了,烟儿马上去调动‘袭月’。” “嗯,”马公公听到烟儿这样回答,很是满意,“烟儿,你这些年来一直都跟随在殿下身边,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凡是威胁到他安全的因素,不管主子是何想法,我们都要以主子的安危为要,知道吗?这次如果怪罪下来的话,就由我这把老骨头顶着,你去忙吧。” “是。”烟儿马上退下。 “唉,希望这次一切能够平安度过吧。”马公公出幽幽的叹息,在夜色下仿佛又苍老了不少。 当我的车驾驶到京郊大营时,坐在车上的我手心里全是湿的,感到自手开始全身的体温都在急剧下降,忽然现手被人握住,温暖的体温传来,让我看向若无其事握住我手的张嗣。 他却全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殿下,到了。” “嗯。”我听到了营门开启与军队列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大哥那熟悉的嗓音,“臣明若霄恭迎殿下。” 张嗣率先起身离开车驾,在他的扶持下,我下了马车。 虽然有火把在照亮,但大哥的面容在火把的映射下一明一暗,更让我喉头紧,有些话说不出来,还是张嗣在身后不着痕迹地碰触了我一下,我才恢复过来,朗声说道:“深夜冒然前来,真的是打扰大哥了,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大哥商谈,能否请大哥进军营中叙话。” 大哥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张嗣,问道:“这位是?” “下官东宫侍郎张嗣。”张嗣恭身答道。 大哥点点头,将我们带入了军营大帐中,大哥在看到张嗣后没有太多的表情,看来拉拢张嗣是桐妃自作主张,大哥应该是不知情的,这样我便安心许多。 进入大帐,大哥让众人都在帐外等候,只余我们两人,两人谁也没有入座,只是静静地站着。 最终还是大哥先开了口,“不知殿下深夜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如今我们已经生分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大哥听到此话,涩然一笑,“好了,我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你我之间都清楚,你这次前来究竟是因为何事,那么,我也告诉你,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罢手了,既然你来到这里,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我先让人为你准备住处,休息一下吧。” “大哥!”我大喊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父皇也会压下此事的,你不可能会赢过父皇的。你就是拿我当人质也没有用,父皇他明白到时应当选择什么,他不会因为一个儿子而毁了明昊的基业!” 第二十九章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是赢是输?你这次前来不也是为了打乱我的布置吗?刚刚许多人在看到你后,已经有些慌乱了。想必在宫中,你也是安排好后才出来的吧。我此刻势必要安抚军心,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我仍不想放弃,“大哥,这么做是你想要的吗?为了桐妃的私欲,你值得做这些吗?” “闭嘴!”大哥低吼一声。 我也止住了上前的脚步,此时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看到大哥那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母妃若是以前想要宫变夺权,我会阻止她,并且用我的地位、功劳,甚至是性命去保住她的一条命,可若是与裴沙联合呢?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让我怎么去保住她!除了这样一步步走下去,我还有路可退吗?” “裴沙……通敌……叛国……” 我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甚至连架在脖子上的宝剑都感觉不到了,“什么……意思……?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说道:“母妃接受了裴沙使者提供的钱财,用以买通宫中及朝堂上的人,我曾经劝过母妃让她罢手,但是裴沙那边威胁说,如果母妃罢手,那么那些钱财的事便会被揭露出来。我本不知道这些事,就在与琪儿约好离京的那一天,被母妃知晓后,她才告诉我一切。”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切都出了我的预料,只听到大哥那痛苦的声音。 “告诉我,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做?这世上,母妃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她不能没有我,父皇有那么多皇子,若不是我的努力,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和你不同,你从小就受尽宠爱,而我从小则是在母妃的教诲下,告诉自己怎样才能在这个宫中生存下去!我是皇长子,我想要建立自己的功业,只是因为没有高贵的身份,从此便一生都要谨慎小心的度过!本该是讨厌你,恨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人却让人无法憎恨呢?” 我已经听不清大哥以后在说些什么了,双眼模糊,脸颊上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就连剑锋何时离开自己的脖子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到大哥像是在轻拍我的后背,看到了大哥隐隐红的眼角。 “在这里呆着,不要离开,我不会让人伤了你。” 看着大哥说完就要离开,我猛然清醒过来,欺身上前,趁他不备夺过他手中的宝剑,大哥愕然地看着我用剑锋直指他的心口处。 我此刻泪流满面,但拿着剑的手却一点也不抖,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大哥就会一剑毙命。 “大哥,你有你所要必须做的,同样的,我也是,不要怪我。我要拖延时间直到其他军队赶来,这段时间内就麻烦大哥照顾了。” 我很奇怪,对于我现在所做的事,我的脑子十分清醒,还可以冷静的说出这些话,真是不可思议。 “你认为外面的那些将领会听吗?” “桐妃以及他们都是因为有你身份的存在,才能够做出宫变一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所做的一切即使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哥抿嘴不言,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巨大的声响,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起来。 两人都吓了一跳,帐外也有人喧哗起来,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在询问帐中的情况后,在久久没有得到大哥的回答下,他们不顾规矩地冲进大帐中,看到帐中的情景,不约而同拔剑对向我,张嗣也趁势来到我的身边。 “都退下!”我对着那些将领大声说道,手中的剑仍然紧对着大哥不放。 第三十章 “外面怎么回事?”大哥沉声问道。 “禀告将军,好像是火炮在营外攻击,但由于是深夜,具体情况无法确切知晓。” “你们随时都做好准备,但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都退出去吧。”大哥不见丝毫慌乱,沉声吩咐道。 众人退出大帐后,大帐中只剩下我、大皇兄与张嗣三人。 “希儿,即使最近的军队连夜赶来最快也要至天明了,况且那些军队没有父皇明确的命令是无法调动的,你认为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这是大哥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但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呢?反正我也只是尽量多拖延些时间罢了。大哥,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大哥闭上眼睛并不答话,时间慢慢过去,我的手都有些麻了,但却不能有丝毫放松。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才将帐内的人给惊动起来,然后便听到,“将军,营内突然出现许多刺客!” “希儿!”大哥此刻睁开眼睛愤怒地看向我。 我根本不知该怎样回答,倒是张嗣插言道:“圣上绝不可能让太子在京中主事,却一点准备都没有,而内府的力量也绝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这些,大皇子,还是请您收手吧。” 我紧张地等着大哥的回答,却只是等到让我绝望的两个字。 “迟了。” 外面的惨叫声不断持续着,还伴随着爆炸的声音,但却没有任何人闯入帐中。如果这些是内府的力量的话,那么不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仿佛出现了幻听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听到云儿的声音。 也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那声“三哥”是越来越近了,随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冲入帐中后,我才明白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将军!十二皇子带领津北、津南两处大营开始进攻了!属下等已经开始支持不住了!” “什么?”大哥惊呼道。 我心中也十分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云儿怎么会这么快就一个人带着军队过来?明若岚呢? “大哥,你败了,认输吧。”我涩声说道。 大哥毫不理会我,“宫中那边的消息还能联系上吗?” “属下无能。” 就在说话间,大帐中突然冲进许多人来,人们杀气腾腾地分立两旁,可谓泾渭分明,帐中顿时剑拔弩张,我也看到了云儿,他的身上也会有血迹,马上问道:“云儿,你受伤了?” “没有,都是别人的血。”云儿此刻担忧地望向我。 我就处在两方人马中间,现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帐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我明白一切都快结束了。云儿也告诉我他已让烟儿率领内府的那些人回京去控制宫中的局势了,如果京城上空燃放起红色焰火,则表明一切都已平息下来。 京郊大营已经平静下来,在两处大营的攻击下,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主帅受制,军心不稳,很快便给镇压了下去。只剩下帐中这些被大哥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都在等待大哥最后的命令,拼个鱼死网破。 一夜的时间快要过去,在天色快亮的时候,京城中的上空响起了焰火燃放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还要响亮,仿佛敲在了人们心中一样。 当得知是红色的焰火之时,大哥满是疲惫之色,倦声对手下的将领说道:“我们输了,放下武器吧。” 我也在这时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哥,只要在父皇回来后向他说明一切,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大哥听后摇头道:“即便是父皇饶我一命,那这次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一切吧,母妃吗?她很可怜,从被家人送到父皇那里时,她便没有了亲人,而自己丈夫也不爱她,她用二十几年的时间在后宫中生存下来,她唯一拥有的只有我这个儿子了。希儿,大哥只求你能放她一条生路,我的这些手下,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望从宽落。” “将军!”那些大哥手下的将领们纷纷跪下。 “希儿,对不起,到最后还是要给你添麻烦……” 第三十一章 “希儿,对不起,到最后还是要给你添麻烦……” 咦?!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直到听见利刃刺入**的声音,我才恍然现大哥抓住我手中的宝剑,将它刺入自己的心口处。锋利的剑刃将大哥的手割得鲜血淋漓,血滴顺着剑刃一滴一滴地坠入大帐中的灰色地毯上,我无法置信眼前所生的一切,直到大哥将宝剑从体内拔出,使我踉跄后退几步,剑从手中掉落的声音才将我惊醒。 我慌忙扶住大哥缓缓下跪的身子,不料自己的身体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已麻木,根本承受不住大哥的重量,两人一起跌倒在地毯上。 我的手上此时已是鲜红一片,就连明黄色的服饰上也染上鲜红的颜色,红得刺目…… 只听到大哥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帮我……和琪儿说句‘对不起’,我欠她的……下辈子再还……,裴……沙有人一直……在操纵……一切,我……没有查到,小心……” “大哥!” 我怎么也止不住那些鲜血,它们仿佛要把大哥的最后一丝生命都要流尽,看到大哥闭上眼睛,我慌乱地一直在大声唤他。 仿佛是在响应我的呼唤一般,大哥的眼睛又缓缓睁开,比刚才清醒了许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了底气,可是这却让我更加绝望。 “希儿,告诉我那咏梅的诗吧,我一直很想知道呢……” 我此时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想起那诗的全部,只记得最熟悉的一句,哽咽地对大哥说道:“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后两句,我、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大哥对我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头一次见大哥笑的如此轻松。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真是句……好诗呢……” 大哥这次闭上了眼眸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我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的紧,隐隐作痛,最后却只化成了泪水,一滴滴滴到了大哥那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庞之上。 就连何时天色已亮,明若岚率领军队配合内府平息禁军叛乱之后风尘仆仆地赶来,以及云儿想要冲过来,却被明若岚和张嗣给强行架出帐外,大帐之中只剩下我一人之时都感觉不到。 只是觉得想要泄,但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啊----------” 当明若岚与明若云在帐外收拾残局时,听到了那座众人都远离,但却紧紧守护的大帐中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之时,明若岚拦住了明若云想要冲进去的动作。 明若云恼怒地喊道:“五哥!” 明若岚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淡淡地说道:“哭出来就好,刚才那副样子真让人担心会有什么闪失。” “十二皇子,这种时候最好让太子殿下一人独处比较好,等将这里的事都处理完后再进去看看吧。”张嗣此时也插言道。 明若岚也点点头,默认了张嗣所言。 明若云这时只有跺跺脚,“可恶!”急急忙忙去收拾残局去了。 “东宫侍郎张嗣?”明若岚看向身边这位年轻的官员问道,在这次的事件中,他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正是下官,东宫侍郎张嗣拜见五皇子。”张嗣礼数不缺地答道。 “张大人看来颇得太子殿下信任,在这种时候竟然能够陪伴在太子身边。”明若岚试探地问道。 张嗣听后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明若岚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张嗣一人听着那帐内渐渐微小的哭声。 当我用沙哑的声音呼唤人进帐时,没有想到一下冲进来那么多人,除了明若岚等三人,几处军营的主要将领也来了,我的眼睛有些干涩,也不想去注意他们此刻是何表情,只是吩咐道:“好好安置大哥的遗体,一切等圣上回京后再作决断。” 当他们把大哥从我身边移走时,我本想站起身来,但却由于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根本站不起来,还是在云儿的帮助下才站稳。我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大哥那已经装入剑鞘的宝剑,抬头一看,明若岚正拿着那把剑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并不多言,默默地从他手总接过了宝剑。 第三十二章 我坐在主位听着他们讲述的一切,京郊大营的叛乱已经被彻底镇压下去,宫中现在也是处于内府的控制之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父皇也在第二日内就可达到京城,现在只需父皇达到后,我便可以与父皇一同返京。至于京城方面,先由明若云与张嗣等人率领军队去配合内府行动。 当日明若岚等人从暗道离京后,并没有按照原定的去马上见父皇,,而是兵分两路,他与明若云等人率人前往几处军营,以图尽快调动军队,冯公公则是赶到父皇那里禀明一切情况。 云儿没有细说他们是如何在没有父皇的手谕,只凭几枚印章的情况下,说服那些将领及时赶来的,但想必明若岚的手段也不会光明正大到哪里去,只凭那几处军营的将领到如今还难看的脸色就可以证明其中的过程绝对不会多么愉快。明若岚让云儿先率两处大营用快骑加赶来,他自己随后又单独去其他几处大营“劝说”他们出兵,并和他们赶回皇城平息了禁军的叛乱,他又随着军队从京城赶到京郊大营。他这次行为中的不当之处,也只有父皇回来再作处置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功过相抵了吧。 烟儿利用“袭月”与明若煌在这段时间内制造出来的一些威力比较强大的火药,出其不意地进行了突袭,造成了京郊大营的混乱。虽然也有很大的损失,但在马公公看来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是万幸了。 在我见到父皇,准备与他一起返京时,才有些后怕起来,这一切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真是幸运。 当返回京城时,京城已经戒备森严了,大街上只有车驾的声音响起,街道两旁都空荡荡的,百官从昨日起便被勒令在家不准外出。到达皇宫门口时,完全看不出这里昨日曾经生过的一切,我在车驾上微微掀起车帘,外面冰凉的空气中隐隐还散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回到宫中后根本来不及喘气,一大堆的事情都要等着去处理,短短几日中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到这次事情的牵连,尤其是这次禁军的叛乱,虽然傅统领并不知情,但也由于失职一罪而被撤去统领一职,禁军这次也被大规模地调整。 内府中的内鬼也被查了出来,只可惜人已经自尽身亡了。父皇这次极为迅地处理了此事,对于裴沙方面,由于没有明确的证据,只好忍下这口气,却也借着这次机会暗中处理了裴沙设置在明昊的暗桩,也算是一个警告吧。 桐妃被关押起来,大哥也自尽而亡,父皇也向裴沙提出了解除婚约的要求,宫中在悄无声息之间不知有多少人不知不觉地消失。 五日后,对于四皇子明若煌、五皇子明若岚、十二皇子明若云以及几处大营平叛有功的嘉奖也昭告天下,而对于明若岚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圣谕私自调动军队的事情,只是不痛不痒地处罚了一下而已。 大皇子明若霄谋逆叛乱,事败身死,除去皇籍,不得葬于皇陵之内;桐妃打入冷宫,一生不得赦免,其一族直系皆被处死,旁系流放边关,永世不得回京;朝中参与此事的官员重则抄家灭族,轻则流放。 一个月之内,朝内朝外都受到了波及,史书上亦称这次宫变为“血梅之变”。 我走在幽暗的长廊上,前方的宫人举着的几盏宫灯在风中忽明忽暗,若从远处望去,倒仿若鬼火一般,纵然天气已然变暖,但是走在这里却仍是会让人感到丝丝寒意。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烟儿见此,轻声说道:“殿下,就快到了。” “嗯。”我并不多言,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一声声宫门开启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只是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活物存在一般,犹如一座坟墓。 第三十三章 两旁的宫人为我推开了最后一扇褪色已久的宫门之时,我看到了那个往日贵气逼人的女人,如今只是痴痴的呆在这残破的冷宫之中,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即使听到了有人到来,她亦无任何反应,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来人,便又再无任何动作。 我一人走入这冷宫之中,示意宫人将门重新关上,静静地看着那个曾经满腹心机的女人,只听到她幽幽地自言自语道:“霄儿,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呢?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是不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呢?” “大哥是个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他来世平安欢乐一生的。” 桐妃没有想到我会接言,终于将目光看向了我,语气冰冷地说道:“太子殿下如今屈尊前来看望我一个罪人,不知有何贵干?” 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直言道:“裴沙那里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呵,”桐妃听后怨毒地一笑,“裴沙,裴沙……,我们明知都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却无法摆脱,只得按照别人的布局一步步地走下去,最后却被舍弃……,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若不是裴沙和你,我的霄儿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够了!”我打断了她那怨毒的语言,“大哥的死,我的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那么你呢?你身为大哥的母亲,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大哥身为人子,能够体谅你的痛苦与难处,你又何时想过他是怎样想的?把你的**强加到他的身上,害得他陷入忠孝不能两全的境地,还让他舍弃了挚爱,这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所为他做的一切吗?” 我激动地说完一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京后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但被桐妃刚刚的言语所激,埋藏在心中的憎恨与痛苦又全数爆了出来。 “住口!”桐妃尖叫道,声音在这清冷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凄厉,“你又知道什么?像你这种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受尽宠爱的人又知道什么?我十五岁就被家人当成‘礼物’送给别人,一直都活在别人嘲讽、怜悯的目光里,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唯一的依靠----我的丈夫,不求他爱我、宠我,只是为了他能够偶尔想起我就好,可只是这么小的愿望,都被你的母后,那位皇后娘娘给打破了。她出身柳家,又帮助皇上登上帝位,气度雍容,为人聪慧贤淑,我根本比不上她,我认了!可是,结果呢?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竟然输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我听到最后浑身一震,桐妃那一句句的话语仿若诅咒一般,在宫殿中响起,让我浑身冰冷。 “既然丈夫的眼中没有我,那我还有儿子,我要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你说,在这世上,除了皇位,还有什么是最好的呢?有了它,霄儿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也可以和琪郡主厮守一生,我所做的有什么错?难道我要让霄儿像我一样一辈子都活得小心翼翼吗?” 我再也受不了桐妃所言,大声反驳道:“难道大哥非要按照你的想法才能够实现自己所想要的吗?大哥只想一生为明昊守土卫疆,为国家分忧,为父皇尽孝,难道这一切只有靠那个皇位来实现吗?” “哈、哈、哈--------,”桐妃疯狂地大笑起来,“霄儿他太天真了!他以为他只要做一个大将军就可以一生无忧了吗?纵使现在平安无事,那么皇上百年之后呢?你,明若希,能够容忍下一个手握军权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那最后一句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脑子里,我能吗? 我能吗? 我能够容忍的下吗? 桐妃那疯狂的笑声渐渐变为低声的呜咽,“霄儿,母妃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明白呢?这世上你只有母妃是可以信任的了,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同时,就已经抓住了桐妃的肩膀,让她直视与我,“这世上不只你一个人可怜悲惨,你羡慕母后,妒嫉父皇与舅舅,那你又可曾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痛苦了多久,才能够有今天的一切。不错,有的人一出生就身份高贵,可是他们付出的不比别人要少,他们的痛苦又有谁能够看见?你刚才不是问我能否容忍下一个手握军权的兄弟吗?那么我告诉你,只要他忠于明昊,不因一己私欲而陷天下于大乱,护好这一方天地,,那么我就能够容忍下去!” 桐妃怔怔的看着我,那双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虚假,我也渐渐的放开她,任她跌落到地上。 “明若希!”桐妃喊住了我正要离开的脚步,“你是个疯子!明昊会毁在你的手上!”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这个倒不用你来操心,大哥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你的一条生路,那么你就好好地活下去吧,你有一生的时间去想想这一切的是非对错!” 第三十四章 当宫门在身后一道道关闭时,我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桐妃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夜风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烟儿见状连忙将披风披到了我的身上,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希儿……” 我借着光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舅舅,他特意一个人前来,是为了来接我吗? 我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叫了声“舅舅”,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舅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为我整了整被风吹乱的碎,便带着我一起向前走去。 “看到你这次回来的样子,我们都很担心,我一直在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是不是都有些勉强你了……,如果……,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话,就和舅舅直说。舅舅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还是能够保你一生无忧,”舅舅看着我那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不禁宠溺地笑了笑,“不要这幅傻样子,一直以来,为了皇室,为了柳家,我们将责任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即使明知你……,而这次大皇子的事也让我考虑了很多,我是否有些强求了呢?” 听到舅舅如此对我说道,眼睛不禁有些酸,与大哥相比,我是何其幸运。 我也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向舅舅说道:“这次回来,我也想了许多,我一直很自责,尤其是亲眼目睹大哥死在我的面前,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够早日觉大哥的痛苦?只是一味地逃避,却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也救不了大哥。我想变的坚强起来,像父皇,像舅舅一样,能够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一切,即使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但是我会努力下去,不会再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也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所以……,所以,我现在还不想放弃。” 舅舅听后笑了笑,但我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闪过,他背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一会儿之后才面对我,说道:“你和你的母后很像,都是那种能够清楚地看清一切人,她也一直认为很对不起我,但是,实际上,她根本不用对我有任何愧疚,我自以为是地欺骗了她,却还固执地认为是为她着想,没想到她早就明白了一切……,”舅舅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由地像小时候一样拉住了他的手,“你也是这样,从小就明白身处这个位置上会失去什么,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不在乎,我一直很犹豫,我不想再犯下像贞儿那样的错误,直到这次才准备让你不再有任何束缚,没想到,你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舅舅……” “怎么这样一幅表情,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舅舅好笑地望着我,“今晚多陪陪你的父皇吧,这一次,他不比你要好受多少。” “嗯。”我乖巧地点头答应。 “至于裴沙……,这次让我们吃了个暗亏,来日方长,这笔债我们总能讨回来的。” 听到舅舅说到这里,我也沉声答应道:“我明白,不会操之过急的。” 就这样,舅舅牵着我的手向父皇的寝宫走去,时隔这么久,父皇又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我入睡,似睡非睡间,耳边静静的听他讲述着自己年轻时生的一切,就这样,我渐渐入睡。 父皇他比谁都要难过吧,只不过身为一个帝王的他,绝不可能将自己的脆弱流露在外,舅舅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在暗中默默地关怀。 上天在夺去了人们的一些东西后,又给予了其他一些珍贵的东西来弥补,从这一点上看,父皇又何其幸运地能够与舅舅相遇…… 我在快要睡着前,迷迷糊糊地对父皇说道:“我想明日去大哥的坟前拜祭……” “去吧,也代替父皇看看霄儿……” 第三十五章 大哥死后不得葬于皇陵,我再三斟酌,终是将他葬在了京城外能够看到皇城的一座青山之上。 我沿着崎岖的山前行,山风阵阵吹来,让人清爽不已,青山中绿色盎然。在快到达大哥坟前的时候,隐隐看见坟前有人在拜祭,驻了脚步,有些不敢上前,殊不知自己出的声响早已惊动了那人。 他站起身来,面对与我,我不自然地招呼道:“二哥……” 二哥点点头,并不多言,我走到坟前拜祭完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默无言,直到二哥打破了沉默。 “你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我还不至于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可惜了大哥……” “二哥……” “我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希望大家一生能够平平安安而已,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不要太自责了。” 我点点头,并不答话,不想让二哥听到我快哭出来的声音,平稳了一下情绪,才缓声对二哥说道:“二哥,我在宫里不方便,你若是有空闲的话,就多关照一下琪郡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 “琪郡主?”二哥诧异道,“她是?” 二哥的眼睛看向了坟冢,我闭上眼点头默认。 “我会的,有些事我一个男子出面也不太方便,不过,丝玫与琪郡主还有些交情,我会让她多多注意的。” “多谢二哥了。”我说道。 “说什么‘谢’字,”二哥悲伤地笑起来,“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在我和二哥下山离去时,回头望向那孤单的坟冢,山风吹过的呜咽声,将坟前的纸钱吹散了满天,让人更觉凄凉。 大哥,从此阴阳两隔,但你所牵挂的,我会为你守护下去,别人欠你的,我也会为你讨回来…… 青山隐隐,溪水潺潺,一片竹舍隐于这世外桃源之中,凭添了几分隐者之气,竹舍中也传来了清脆的下棋声。 旗子落于棋盘上出的脆响,将手捧热茶的人给惊醒过来。 “先生、先生,该你了!”僮儿提醒道,将神游的人给拉回魂来。 修长的手指执子落于棋盘之上,却听到了僮儿欢呼一声。 细看之下,才觉满盘皆输。但落子无悔,想要重来已是不可能的,苦笑一声。 “先生,为何近日来愁眉不展?”僮儿见先生无法专心下棋,便利落地收拾起来。 “先生走了一步错棋呢,看似赢局,但是以后输赢难料呢……” “呃,先生,你在说些什么呀?不就是刚才走错了一步吗?下次再重新下一局便好了,不用这么沮丧吧。”僮儿又重新沏好了热茶。 沉吟了一会儿,才爽然笑道:“是呀,以后还有机会嘛,僮儿真是聪明!” 僮儿听到夸奖后,骄傲地仰起小脸,“本来嘛,要不是有僮儿在,先生你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早就饿死了。” 哭笑不得,“僮儿,先生没有那么笨吧。” 僮儿却全然没有听到,急忙出去准备午膳了。 又执起刚刚收拾好的棋子,将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 “落子无悔,一切还可以再重新布局呢……” 第三十六章 自从宫变一事过后,朝中上下气氛很是严肃,而我的**礼则在这种情况之下,成为了缓和气氛的一种工具,人们迫切希望它能将宫变所带来的影响给冲淡。 当我听到礼部把**礼上的预算又一次增加时,只是淡淡一笑,反正到时我只要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就好了,这段时间还是让我吃好,睡好,精力充沛地去应付那要持续几天的**礼吧。 在宫里已经早早开始准备了,至于东宫,现在一切我全交由张嗣掌管。虽然他在宫变一事中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是我却没有让他站到前台,放他在明处,这样于他于我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只是让他在暗中打理东宫罢了。 距离**礼只有不到几天了,现在我每天只是在不断地学习礼仪,太傅也在一旁紧紧地盯着,生怕我有丝毫错误,照他的话说,那就是,万一到时闹什么笑话的话,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所以在二哥来找我的时候,我不禁愣住了,看到他急匆匆地赶来,我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 “东阳郡王为琪郡主定下一门婚事,琪郡主自然不干,这两天郡王府正闹得不可开交呢。”二哥喝了一口茶水,便一口气不停顿地把话说完。 “是什么人?”我不禁纳闷,东阳郡王素来疼爱女儿,怎么这次非逼着女儿嫁给那人呢? “是平侯家的二子,琪郡主这两天已经被关了起来,丝玫想去看她都十分困难,郡主那种性子,到时别出什么事才好。”二哥很担忧地说道。 琪郡主的事无论如何都要管的,这是我答应过大哥的,只是在这种时候…… “二哥,明日下午我抽空会到你那儿一趟,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琪郡主见上一面?”我询问道。 二哥想了想,回道:“我尽量让丝玫把琪郡主接出来,想必东阳郡王不会太加阻拦。” “那就这样吧,一切就拜托二哥了。” 次日,我借口这两天有些劳累,想去二哥那里散散心,父皇也很爽快地同意了,二哥把我接出宫去,让车驾向他的王府驶去。 “琪郡主现在已经在我那儿了,丝玫问过她,但究竟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还是你去问问吧。” 二哥把我领进王府后,便在小花厅内看到了琪郡主,待二哥和所有人退下后,我一时对着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琪郡主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到这里,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但马上又向我施礼,“太子殿下。” “琪郡主不必多礼,今日前来只是听说近段时间郡主精神不好,借此机会特来看望一下。” 我与琪郡主相对坐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她,仿佛比以前更加憔悴了,尤其是大哥走后,我更是下意识地躲避,如今见面了,却只是相对无言。 琪郡主倒是没有我那么多的顾虑,反而又像以前那样,“琪儿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殿下,如今看到殿下便明白了,这段时间有劳殿下费心了。” 她这样一说,倒真叫我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已经明白了为何这些时日以来二皇子示意自己的妻子与她亲近了,毕竟二哥一开始可是不知道她与大哥的……,想来也只有是我透露口风了,希望她别误会什么才好。 琪郡主拦住了想要解释的我,幽幽说道:“太子不必多心,虽然外面诸多传言,但琪儿却不至于被那些传言所蒙蔽,请殿下不必担心。” 我听到她这样说,便放松不少,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便问道:“郡主这段时间生的事,我也听说了,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忙的,郡主尽管开口。”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琪郡主的回答,刚想在说些什么,却听到琪郡主仿佛鼓起很大的勇气对我说道:“琪儿的年龄现在看来都已该身为人妻了,只是这些年拖延下来,父亲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便一直由着琪儿任性下去,只是,如今……若霄已去,父亲自然不放心就这样一直下去,所以才给定下了亲事,希望琪儿早日定下终身大事。本来也曾想过这世上还有父母未曾尽孝,只要能让他们不再操心,即使嫁过去,又当如何呢?可是,现下却有了不得已的理由……” 听她说到此处,又犹豫不言,我也不好催促,只好拿起面前的茶盏,佯装饮茶。 琪郡主沉吟半晌,终是说了出来,“我不久前才现已经有了若霄的骨肉,这叫我如何能答应这门亲事?” 第三十七章 琪郡主沉吟半晌,终是说了出来,“我不久前才现已经有了若霄的骨肉,这叫我如何能答应这门亲事?” 她的这一句话惊得我连茶水洒在手上,都不曾察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左右了吧。”毕竟对方是位男子,说完后琪郡主也低下头去。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东阳郡王知道此事吗?你和大哥……怎么会……” “这件事除了殿下,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怕一旦被父亲知晓,恐怕他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那日与殿下一起回京后,我又想方设法地去见了若霄一面,是我……强求的……” 听到此处,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大哥还有血脉留下来”这件事,等我回过神来,才想到这件事情的棘手。 大哥的骨肉……,光是想保留下这一丝血脉就已不易,即便让孩子活了下来,以后呢?以什么身份活下去……,已经三个月了,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瞒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琪郡主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二哥的王府,登上马车返回皇宫的,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向御书房走去了。 这时天色已黑了,的宫灯将皇宫点亮地犹如白昼。当进入御书房后,意外地现父皇与舅舅都在这里,深吸一口气,中规中矩地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这次前来,希望父皇能答应儿臣的一个请求。” 父皇与舅舅对视一眼,问道:“何事需要你如此郑重其事?” “儿臣希望能在儿臣的**礼过后的第二日便为儿臣举行大婚,册立太子妃。” “为何这样匆忙?究竟是谁家的女子?” 我鼓起勇气回道:“是东阳郡王家的琪郡主。” “不行!”父皇果然大怒,手拍御案站起身来,“不行!这件事朕决不会答应!不单是你们年龄相差太大,你若只是因对霄儿愧疚而娶她的话,朕更不能答应!” 果然,大哥与琪郡主的事,父皇早就知道了。 “你对霄儿的兄弟之情是一码事,你的感情又是另一码事,怎么可以相互混淆?” 我从未见过父皇对我如此大怒过,心下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倔强地说道:“还请父皇能够成全儿臣。” “你……,”父皇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为什么……” 我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父皇的脸色,硬者头皮说道:“琪郡主有了大哥的骨肉,已经三个月了,若是不趁这时候早早决定的话,时间一长,恐怕就瞒不住了。” “你、你说什么?”父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连舅舅也插言道:“希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将刚刚与琪郡主相见的事述说了一遍,父皇听后只是在御书房中缓缓踱步,并没有给予答复,我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舅舅,舅舅也只是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幸好在我进来的时候,随身伺候父皇的内侍已经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否则我这样贸然说出来,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书房中只有父皇的脚步声在响起,我也屏息等待着父皇的答复。 “不行!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若琪郡主真想留下霄儿的骨血的话,我自有别的办法,你若要和她……,我决不会答应!” 没有想到父皇拒绝的如此彻底,我继续劝说道:“保存下大哥的骨血容易,可是这个孩子将来要用什么样的身份生存下去?您可以凭一道圣旨就让琪郡主嫁出去,并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敢有人多说什么,先不说琪郡主怎样,单说那个孩子将来会幸福吗?大哥已经……,难道连他的孩子也要不幸下去吗?” 父皇听到此话后有片刻的动摇,但随即又摇头道:“不行!我决不同意你刚才所说的!” “父皇!”我突然向他下跪道:“父皇,儿臣从未求过你任何事,这次您就答应了儿臣吧,儿臣这次是非娶琪郡主不可!” “你!”父皇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固执,震怒之下,一个巴掌就要向我扇来,我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世云!你在干什么!”舅舅及时上前拦住了父皇,对他大声说道,并也把跪在地上的我给拉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干什么要动手!” 第三十八章 父皇被舅舅的言语给惊醒,又看了看我,长叹一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无奈地对我说道:“希儿,你光想着别人将来幸福与否,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呢?父皇不希望你再像我们一样……,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选择,父皇不希望你这么轻易地就把一切都定下来,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听了父皇语重心长的话,我明白现在父皇心中已是矛盾之极,一方面是大哥的骨血,一方面是最疼爱的儿子,怎么做都必定会伤了一方…… “父皇,”我抬起头来坚定地对他说道:“我答应过大哥要照顾好琪郡主,更何况是大哥的骨血,况且在**礼后,我势必要选立太子妃,即便是父皇你纵容我,到时我又能有多大的选择余地?我娶琪郡主,将来孩子生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皇室之中历来就怕外戚作大,东阳郡王如果知道此事后,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心思了,这样一举数得,父皇你还要反对吗?” 父皇听后,仔细地看着我,“希儿,你长大了呢……,也罢,朕同意此事,”看到我放松的表情,父皇又话锋一转,“但是,在琪郡主生下孩子之后,必须让她与孩子疏远,在宫中清修或者什么借口都可以,总之,朕不希望那个孩子和她有任何接触,这也是防患于未然,明白吗?” “父皇……” 我刚想反驳,却被父皇打断。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必须答应,这是朕的底线!” 听到父皇斩钉截铁的语气,我明白这已经是父皇最大的让步了,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意示我答应下来,这毕竟是最后的机会了。 “多谢父皇!”我向父皇深施一礼,又感激地看向了舅舅,正准备离去,却又听父皇说道:“朕会在后日下旨赐婚。” “儿臣替大哥……” “霄儿也是朕的孩子,你不必如此,能够明白父皇的苦心就好。” “儿臣明白的。” 在我如释重负地离去后,父皇对舅舅说道:“言希,这样做是对是错呢?只怕将来……” “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后悔,即便将来生什么事,不是还有我们在吗?希儿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孩子,我们要相信他。”舅舅安慰道。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实在是气急了……”父皇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 “我知道,”舅舅温言劝慰道:“希儿也明白的,他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孩子,你不必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父皇听后打松一口气,“言希?” “嗯?” “今晚留下吧。” “好……” 当琪郡主得知我与父皇最后商定下的结果时,很平静地接受了,对她来说只要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够幸福就什么都值得了,但是我仍然觉得十分愧疚,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要与母亲分离,我怕琪郡主会接受不了。 琪郡主反而坦然一笑,“虽然不能与孩子见面,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相信殿下也能够对那个孩子视若己出,若霄泉下有知,也必定会对殿下感激不尽,毕竟皇家也有皇家的难处,至于我……,若霄去后,我便心如死灰,躲开尘世为他祈福,这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还请殿下不必自责太甚。” 很快的,赐婚的圣旨到达了东阳郡王府,太子将要大婚的消息也很快地传播出去,人们除了惊讶于两人的年龄相差较大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琪郡主与大哥的事也没多少人知道,纵使有些流言蜚语出现,那也无伤大雅,一切都在紧张地筹备起来。 第三十九章 相对于我的忙碌,皇子院中可又是另一幅景象,外界的一切似乎并未太多影响到这里。 明若云很难得的没有去练武场,而是坐在小湖边的草地上偷闲,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也不回头去望,感到那人坐在了自己身边,才出口问道:“五哥怎么也有空闲来这里坐坐了?” “既然平日最勤奋好学的你都开始偷懒,那么我来这里坐一坐似乎也不算什么吧。”明若岚拔起草地上的青草把玩道。 “三哥要大婚了呢,没想到这么快,没有一点风声突然就……”明若云突然说起毫不相干的话题。 “琪郡主是大哥心仪的女子。”明若岚不理会听到这话的明若云是何表情,如是说道。 “大哥的?三哥他,至于做到这一步吗?”明若云不知何时拿起了一个小石子用力向湖中丢去。 “他的想法的确很奇怪,既然这么不忿,那么为何不当面去问他?”明若岚将手中的青草丢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 “算了,这段时间他恐怕也顾不上见我,**礼就快到了。”明若云无奈地说道。 “**礼啊……,”明若岚感慨了一声,“再过个一两年也就该轮到我们了吧,到时想好自己要干什么了吗?还是准备做个闲散王爷?” “我?”明若云听后从草地上起身,拍了拍手道:“从军吧,我想能在一些方面帮上三哥,文官那儿三哥已经有一大把人才了,也不缺我一个,还是在军中展吧。” “这样啊,”明若岚也站起身来,看向远处静谧的湖面,“你就不怕以后有什么变化吗?就像大哥那样……” “五哥,”明若云打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知道三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将来生什么不愉快,到时无论怎样,我会站在三哥的那一边,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若岚点头道:“可是,人是会变的,我们都会改变,谁知道到时又是什么样呢?我会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哥!”明若云叫住了离开的明若岚。 明若岚不解的回头,“还有什么事?” 却听明若云说道:“五哥,有些人不是靠强势就可以得到的。” 明若岚听后只是一笑,向明若云说道:“但是,守护与等待并不是我的作风,与其等待一种未知的结局,倒不如由我自己去创造出一切,在这点上,我和你是不同的,明白吗?” 明若云看着明若岚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无语,微风吹起,让湖面上泛起点点波澜,却吹不散人们心中泛起的惆怅…… 终于到了**礼的这一天,天不亮我就被烟儿给连拖带拽地拖出被窝,睡眼朦胧的像个人偶一般被人摆弄,套上一层又一层精美华丽的服饰,让我连迈步都觉得十分困难,再加上头顶的金冠,脖子都快被压断了,同时也让我清醒不少,等我迈出寝宫时天色已经微亮了。 在礼官的接引下,我乘车驾到达了皇宫正门------明曙们,当我步下车驾时,厚重的宫门在我的面前缓缓打开,明黄色的长毯已铺在了宫道上,一直通至主殿的玉阶处,宫人早已肃立在宫道两旁。 随着前面礼官和宫人的脚步,离明曙门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我一步一步地走着,在快接近那明黄色的长毯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若说太子册立大典时,毫无选择的我是被人抱着走入这宫门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凭我自己的意志所选择了这条路,这一步踏上,我便再也无法逃避了,这就是所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吗? 意外的,我的脑海中这时却浮现了第一次接触到大哥、二哥时的情景,耳边仿佛想起了大哥的那声“好像包子”的稚语,我的嘴角微微勾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你才像包子呢!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吗?” 第四十章 当礼乐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之时,宫门在我的面前一道道被打开,我穿过了在宫道两旁肃立的人们,行至主殿的玉阶处。 这时在前方引路的礼官和宫人们早已分立两旁,等待我独自一人步上玉阶。这通往主殿的玉阶之上,早已没有了往日守护在两旁的侍卫,长长的玉阶之上只有我一个人。当我快看到主殿时,那里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今天除了朝中大臣,各国使节,各属国也都派了极为重要的人来参加,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在看到站在主殿尽头的父皇时,我却放松了下来,先不论其他人是何心思,今天却是一个父亲可以欣慰地看着儿子**的一日,这就足够了。 我进入主殿后,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笔直地向父皇走去。在离父皇最近处,我注意到了舅舅温柔的注视,以及皇子院的皇子们。在行至距父皇三步距离之处,我郑重地向父皇行了叩拜大礼,待我起身时,父皇示意我上前,这时早有准备的宫人们从主殿的侧门鱼贯而入,走至父皇的两旁。 父皇动作轻柔地为我把金冠摘下,把我头全部散开,将金冠放入宫人举着的托盘中,又从另一个宫人处拿起一把象牙梳,微微沾了沾水,把我的头梳得柔顺起来,最后为我梳起了代表**的髻,又把一个新制的金冠重新为我戴上,让金冠上的两条珠穗儿分开垂至我的耳旁,在这一切完成后,代表着我的**礼的结束。 父皇拉着我的手沿着金阶拾阶而上,走至御座旁,父皇坐好后,我站在他的下,听到他向众人宣布道:“今日感谢诸位来参加我明昊皇太子----明若希的**之礼,从今日起即代表太子将正式参与起明昊的国事,还望众位臣工尽心辅佐。” 耳边响起众人的应合之声,我却感到有一个视线在笼罩着我,我不动声色地观察,但却一无所获。看着现下的情景,这是我自己所选择的路,但不知为何,心底却始终无法高兴起来。 **礼后,理所当然的又是一场盛宴,我是主角,自然逃脱不得,应酬不断。若不是父皇考虑到紧接着还有大婚的事情,把我解放了出来,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在我登上车驾后,才想起今夜我就要住在东宫了。虽然东宫也在皇城之内,但终归还有些许不自在。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自己已经**了呢。 在**礼后的第五日,便是我的大婚了,虽然决定时有些仓促,但礼部仍是尽心尽力地办好了一切。 我的大婚在东宫举行,刚刚经历过**礼的我,又被大婚的繁琐礼仪给洗礼了一次,真的感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醉意朦胧的我推开了扶持我的宫人,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新房走去。走至新房门口处,守候已久的宫人们为我打开了房门,看到新房里那喜气洋洋的布置,我猛然间清醒了不少。 “你们都退出这里吧,没有传唤不得进来,知道吗?”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应对,我知道这有些于理不合,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想,沉声道:“都出去!” 宫人们见状都一一退出,我走到琪郡主所在的房门外,并没有打开它,只是说道:“郡主,今夜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侧房那里,明天早上在宫人进来之前,我再回来。” 正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听到了琪郡主的声音,“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早些歇息吧。” 出了新房,却睡意全无,走进侧房里拿了壶酒,坐在了房门口的长廊上独自饮了起来,渐渐的酒意上来,睡着了。 这时月光却将长廊上另一个人的身影拖得老长,他渐渐地走近我的身旁,看着已经空了的酒壶和睡着了的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说道:“笨蛋,你这是何苦呢……” 俯下身去将我抱进侧房中,轻轻地把我放在了床榻上,为我盖好了被子。 “不放心,偷偷溜过来看看你,果然是这副样子,真是笨到家了……” 他轻轻地吻了我一下,冰凉的唇印在了我的脸颊和唇处,当那冰凉的感觉离开时,只听到他很懊恼的自语声。 “我也是个笨蛋呢……” 在他推门离开时,我睁开了双眼。 明若岚……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望向漆黑的床幔处,双眼中醉意全无,突然用手捂住了双眼,喃喃自语道:“真是狡猾呢……” 第四十一章 青山竹舍之中,僮儿很不满意地在竹舍外煮着茶水,听着竹舍中响起的下棋声,更加气愤地望着竹舍,翼希用目光就能杀死竹舍中的那个“不之客”。 “哈!你输了!记得一坛竹韵楼的花雕,不许忘了!” “怎么最近总是在输棋呢?和僮儿下是这样,对上你也是这样。”声音显得十分无奈。 很不负责任地安慰道:“可能你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吧。” 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是、是、是,我最近流年不利,用不着这样幸灾乐祸吧。” 讨好地笑笑,赶紧为其倒茶,生怕主人恼羞成怒之下将自己赶出去,大早起出门赶到这里都快下午了,若是这时将他赶出去,那不意味着自己要露宿荒山野岭,这样也太可怜了吧。 叹了口气,“说到得罪,最近恐怕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那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多谢了,我这次也没有白去明昊一趟,看到了许多,也见到了明昊的皇太子……” “明若希吗……” “虽然上次的那些事情是我们在暗中动的手脚,相信这点明昊已经知道了,我这次去还真怕对方一怒之下将我们赶出来呢。不过,明昊这时还不打算撕破脸呢,招待的很周到。” 放下茶盏,问道:“参加**礼了?也见到那位皇太子了?” “嗯,看到了,果然如传闻所说,真的是很得宠呢,单是**礼就办的十分隆重,更何况还有大婚时的花费,明昊的皇帝真舍得放血呢。哎……,果然是个幸运儿呢,哪像大哥为了保住如今太子的这个位置还要费尽心机,他可是一出生就全部得到了呢。本来他上面还有个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已亡,二皇子又不会争权,剩下的皇子们还未成年,他的地位想不稳固都不行。” 沉吟了一会儿,“剩下的皇子呢?有没有可能将来会威胁到他的?” “剩下的皇子嘛,不是身份不够,就是年龄还小,除了在这次宫变一事中突起的三位皇子之外,我们的情报还太少,做不出判断呢。不过,就我所知,四皇子与十二皇子便与他交好,至于五皇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可是能让明若希在宫变时以重任相托,想必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听说他与其他皇子的关系也很不错,明昊那里的皇子养育与我们这里不同,明若希年纪很小时便掌管了皇子院,对其他皇子十分照顾,是个好哥哥呢。” “是吗?”看了眼对方羡慕的表情,“羡慕吗?” 单手支着下巴,“那是当然的了,哪像我们这里一个个争的头破血流,大皇兄的那个太子位置不知有多少人在算计呢,否则他也不会把我这个放荡王爷拖下水,甚至这次还被逼到拿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作为筹码,虽然在我们的计划中并不打算真的把三公主嫁到明昊去,但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大皇兄想必也咽不下这口气吧,”狡然一笑,“听说这次明昊报复性地毁了我们设在明昊的几处暗桩,父皇将一向负责这些事情的二皇兄狠狠地斥责了一顿,总算是对他们前段日子的张狂狠狠地出了口气,这些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在,大皇兄只有真的将三公主嫁到明昊,才能获得强有力的外援了,还好这次依着你的计划,不但让大皇兄挺过那段最艰难的时间,还保住了三公主,更打击了二皇兄他们,真是多谢你了。” 笑着摇摇头,“你我之间的交情还谈什么‘谢’字,现在也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明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连明若希也不会放过设下此计的我们……” “明若希?为什么?”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声音,大皇子一死,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为什么……” 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径直问道:“你忘了这次大婚,他娶的是什么人了吗?” 反射性地答道:“东阳郡王的女儿琪郡主,怎么了?” 对他那不甚灵光的脑袋十分恼怒,但还是解释道:“据情报上所说,明若霄曾经打算与琪郡主成婚……” “我知道!我知道!”一说起这个,对方就开始眉飞色舞,“明昊那里也有许多传言呢,说是‘两兄弟为情决裂’什么的……” “你认为像吗?”真想用茶水浇上去让他清醒一点儿,“明若希初识琪郡主时年纪还小,你那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明白男女之事了吗?” “这个、这个因人而定吧,我那时就已经把伺候我的宫女迷得晕头转向了。” “算了,和你说不通,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明若希根本不喜欢那个琪郡主的话,却在她准备定亲之前娶了她,你说这代表了什么?” 看着那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嬉皮笑脸,认真的思考起来,“不……会吧,有这样的人吗?啊,或许有,可是在皇宫里……” “所以我才说,就连他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个、这个反正我们这次已经将明昊得罪了个彻底,和得罪他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对方,希望这次不会说错。 “我只是希望我们这次不会树下如此大敌而已。”很担忧地说道。 “大敌?”不解。 “你见过他一面,你觉得他怎么样?” “只是在**礼上见过而已,也说不上什么,只是给人的感觉很柔和,不会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跟大皇兄相比,完全是两种感觉,很奇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上位者,很平和……,嗯,怎么说呢,在宫廷那种环境中能出现那样的一个人,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认真思索着对方的话,“你觉得他很幸运,身份、地位的确让他比常人优越很多,可是你不要忘了一个人真的可以幸运到能够顺利平稳掌控内府多年,在宫变时独闯军营却全身而退吗?虽然在事后的圣旨中没有对他的嘉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胆量。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从明昊传来的那种数字记录方法,的确是很明了方便呢……” “啊!”看到对方没有因自己的插言而不悦,才说道:“在明昊的酒楼上也开始使用那种数字了,明码标价,的确比以往要方便许多。” “嗯,”点头同意他的说法,“现在也开始传到我们这里来了,我查过,这些都是从内府传出的,而时间也恰恰是明若希掌管内府的前后,你觉得这是一种巧合吗?” “呃,”有些明白对方想说的是什么,“不会吧,他是那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吗?看起来不像啊。” “现在我也不好妄下论断,只是提醒你不要大意。”倒掉已经凉掉的茶,又重新沏上了一杯。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同时也会提醒大皇兄。” “你这次是怎么让那位使节大人同意把你带去明昊的?”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呀,”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在月盈楼无意中看到那位大人与月华姑娘在一起,便对他说,我这次在京城呆的无聊了,想出去玩玩,如果他向父皇上奏此事并得到同意的话,我就不会把月盈楼的事告诉他那位善妒的正妻。反正我的闲散是出了名的,只要不惹祸就行,父皇巴不得我离开,可以让他可以清静几天呢。” “你呀……” 还没有感慨完,便听到了僮儿的声音。 “先生,天都黑了,还用不用膳了?该说完了吧?” 做个鬼脸,“你家僮儿还是这么凶啊,你也不管管。” 苦笑道:“少说几句,你若是得罪了他,就等着今晚饿肚子吧,除非你能在这深山老林中变出一顿饭来。” “不会吧!”赶紧噤声,“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哼!”僮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我刚刚可是全部都听到了。” “哎呀!僮儿,你听错了,听错了。” “是吗?” “是呀,是呀……” ……………………… 第四十二章 大婚后的半个月,东宫里便开始热闹非常,我看着眼前的一排脑袋,咬牙切齿地向明若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咦?”明若云看到我这副样子也懵了,不明所以地说道:“父皇说,三哥大婚后一直没有和皇弟们见面,很想念我们。父皇便让我们有空就来看看三哥,这不是三哥对父皇说的吗?” 我?怎么会? 大婚后除了行礼请安外,我还没有机会在私下里和父皇好好谈谈呢,哪里会去说这些? “你四哥和五哥呢?” “他们?四哥现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又在做什么,五哥说今天还有事,就不和我们来了。”明若云回答道。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明若岚,你安慰人的方法也太差劲点儿了吧! “剩下的全来了?”再一次确定。 “呃,是,这几天放假,宫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到三哥你这里来看看,毕竟没来过,都觉得挺新鲜的。” 明若云,如果你不要边说话便向后面使眼色的话,我还可能会信你的。 “老六,不要往后躲,就说你呢,就你那么大的块儿头,你还想缩到哪里去!”直接点明目标。 “三皇兄……,嘿嘿。”六皇子明若沁实在说不下去了,只有干笑。 老六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身后传来细声细气的叫声,“太子哥哥……” 从老六身后露出一角粉红色的宫装,毫不意外地看见大公主明若绯从他的身后站出来。 “这个,这是我们在来的路上碰到了皇姐,皇姐、皇姐也想、也想……”明若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算了,肯定是绯儿知道他们要来这儿后,硬是缠着要跟来的,他们拦也拦不住。既然来了,还是让人和宫里先说一声,省得到时找不到人。 “来了就来了,觉得这里新鲜就四处转转,绯儿,你也去看看太子妃吧,她刚来这儿,也没有说话的伴儿呢。”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噢!”转眼间一群人就撤个干干净净,除了绯儿被宫女领着向后面走去以外,就只有明若云在我身边站着了。希望到时张嗣他们不会太头痛,最好也要有些心理准备,说不定以后像这样的场景会常见。 与明若云在一起很轻松地闲谈着,许久没有这样放松了,的确是让心情好了不少。 到了午膳的时间,那些人全部都准时回来了,琪郡主不方便出来,倒是让绯儿也过来了。在这里要比皇宫放松许多,这些平日注重宫廷礼仪的皇子皇女没了往日的拘束,也可能是知道即使被师傅们知晓了,也有我顶着,在饭桌上更是肆无忌惮地吵吵闹闹不断,全没有平日的样子。 我原以为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就会打道回府,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他们显然精力旺盛,竟然开始鼓动我带他们出宫去玩。我除非疯了,否则带着他们出去,不说父皇饶不了我,光是这些人的安全就够让人头疼了。我很坚定的摇头拒绝了,可是他们也毫不放弃,甚至连明若绯都使出撒娇的本事,一堆人围着我死缠烂打,我真的快要投降了。 “要不我们出宫去二哥那儿转转,还有小侄子、小侄女可以看。”我用商量的语气询问道。 “三皇兄,不要敷衍我们哦,”十三皇子明若瑞凉凉地说道:“二皇兄今天还要去礼部吧,到时我们去了也不好多呆,皇兄你不会马上就把我们送回宫里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 明若瑞,你存心拆台是不是? “怎么会呢?哈哈哈……” 最终,我很没面子地妥协了,急急忙忙地让人准备好要穿的衣服,也赶紧让人向父皇通报一声,至于父皇是什么反应,我已经不敢去想了。安排好侍卫后,一群人就大摇大摆地出门了,除了我是苦着个脸外,其他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可是刚一出门,我就悔得想买后悔药了,除了明若云陪在我身边,还有紧紧被我看住的明若绯外,其他人早已看不到人影了。 幸好他们身边都有人跟着,再加上这里是京城的主街,一般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我也就放心不少。 见状我也就开始逛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出过宫,但真正意义上的逛街也就这一次吧。四处闲转,我和明若云还好些,倒是绯儿兴奋地到处都要看看,尤其是小女孩喜欢的胭脂水粉之类,还有各种精致小巧的手工艺品更是让她爱不释手,自然的,我的荷包也随着瘪了不少。 第四十三章 当转到一家京城有名的饰店时,绯儿更是一头栽进去就拔不出来了,我和明若云也只好陪着她看了起来。 看着她和老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就随意地看了起来。这里的饰虽然精致,但终究比不上宫里的,不过也算是上乘的了。 我的目光突然被一个长命锁吸引了过去,做得很小巧,算不上多精致,但就是被它吸引了。 明若云早已挑好了一块玉佩,看到我对它看个不停,不禁问道:“三哥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咦?觉得很好看罢了,给小孩戴上一定很好看。”我答道。 “孩子?二皇兄家的吗?” “呃,不是,当然是……,”差点说溜了嘴,“当然是我将来的孩子呀。” 明若云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再也不问什么了。 我也赶紧转移话题,“很雅致的玉佩呢,云儿喜欢这个呀,一会儿就一块儿买了吧。” 当我们从饰店出来的时候,明若绯除了给自己买了一些外,还为其他的皇妹们挑选了一些,可谓满载而归,看着她在前面高兴地蹦蹦跳跳,我的也不由地笑了出来。 “三哥!”明若云突然叫道。 “嗯?”我回头望去,看到明若云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想**礼过后去参军。”明若云这样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有些诧异,淡淡地问道:“决定好了吗?” “嗯,决定好了。”明若云坚定地回答道。 “军中可不比在宫里,你能吃得了苦吗?”我不希望他勉强自己。 “可以的,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了。” “是呀……,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呢。”我有些怅然若失。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好干吧。”我笑着对他说道。 “知道了!”明若云高兴地回答道。 天色渐黑时,那些皇子们都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宫里,也让我不再提心吊胆,可还没有高兴多久,父皇斥责的旨意就到了。后来得知回到皇子院的他们也没有逃掉,把本来还有的几日假期都给取消了,弄得他们叫苦连天,这大概就是“有难同当”了吧。 夜色深沉,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无人的大街上,守门的差役们听到了马车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向前方望去,只见马车孤零零地向着刑部大牢处驶来。 差役赶紧上前拦住,不料马车在快接近大牢门口时却突然停下来,还不等差役上前询问,车夫就向其出示了一封信件,差役拆开信件,看到上面盖有刑部尚书的亲印,便示意放行。 马车穿过大门处,直接驶进了门后空旷的院子中,车夫跳下马车,向车中说了些什么,只见车帘掀开一角,有人从车中在车夫的扶持下跳下了马车,只见那人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在深夜中看不清的他的面容。随后就看见有差役迎上前来,带着他们往大牢中走去,谁也没有说话,牢中的气味并不好闻,犯人们这时大多已休息了,即使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漠不关心地望上一眼,不予理会。 差役领着深夜中前来的两人穿过层层牢房,一直向最深处走去,在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犯人们大多是判了死刑的。推开铁制的牢门,刺耳的声音在这样深夜中更是令人感到难受。 在牢门打开后,车夫向差役低声说了几句,差役留给车夫一把钥匙便退出了。车夫拿着钥匙向其中一个牢门走去,看了看里面的动静便打开了它。牢房里的几个犯人抬眼看了看,车夫身后的人也在这时走进了牢房中。 本来脸上毫无表情的犯人们在看到那个人后,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不屑地冷笑,其中一个犯人开口道:“真没想到尊贵的太子殿下如今会来看我们几个阶下之囚,想送我们上路的话,似乎还轮不到太子亲自动手吧。” “没想到你们在这种光线下还能认出我,”我摘下了斗篷,不理会他们的嘲讽,平和地说道:“看来真是对我刻骨铭心呀。” “那是当然的,这段时日真是多谢太子的款待了,不辞辛苦地将我们几个军奴从大老远的边塞带到这里,真是有劳了。” “呵,要是送你们上路的话已用不着我动手了,你们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我很悠闲地对他们说道。 听到这话后,他们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语气凶恶地对我说道:“明若希,你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四章 “放肆!你们岂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随我前来装扮成车夫的贴身侍卫大声呵斥道。 “不必冲我们摆你的太子架子,若不是将军一时心软,你早就死在了京郊大营,哪能有如今的风光。” 我制止了要动手的侍卫,看着面容憔悴的他们,询问道:“你们即使到了如今这幅田地,还是在心中向着大哥吗?” “废话!”其中一人冷笑道:“我们感激将军的知人善用,和对我们的照顾,即使到了如此地步,我们也不后悔。我们是粗人,太子说话不必绕来绕去,有话直说吧。” “也好,”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无礼,看门见山的说道:“刚才说到你们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并没有欺骗你们,按照军部的纪录上说,你们已经因为劳役过度而相继病死,所以,现在在这里的你们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干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 “大皇兄在最后还不忘你们的性命,但是在一切结束之后不可能马上就保住你们,毕竟还有个过场要走,拖到现在才办好一切,你们若是想重新开始,我会帮你们安排新的身份。” 他们听到我这样说,一时沉默下来,突然有人问道:“若是不接受你刚才说的这些呢?” “不接受吗?”我微微一笑,“那你们想怎么样?为大皇兄报仇,把我杀了吗?” “我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也并不是没有心眼儿,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们相信,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儿把我们从边塞弄到这里。可是,我们还是要为将军报仇,哪怕你现在就将我们全杀了。” “你们若真想为大皇兄报仇的话,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到时作何决定,你们再好好想想。” 于是,我将所有的一切都简略的说了一遍,他们面无表情的听着,但是看到他们双手紧握,我知道他们并非无动于衷。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在听完一切后,一个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在明昊与裴沙之间有一条险峻的通道,你们可能也知道,在这条通道上时常有强盗横行,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代替他们,成为在这条通道上的唯一一个势力,只要你们能够达成这个目标,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即使----偶尔会损害到明昊的利益。”我冷淡地说明道。 “我们需要做什么?”有些明白我要做些什么,但还是确认道。 “在你们站稳脚跟后,你们只需要把裴沙的所生一些事情传回明昊即可,需要传些什么,我想在军营中呆过的你们心中应该有数,同样的,你们只要是选择了这条路后,便绝对要继续下去,我是不会给你们中途退出的机会的。”我说完这些后,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他们谁也没有答话,只是互相看了看,最后有人答道:“将军于我们有恩,为了他,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裴沙,同样的,你也是一样。就算你现在是在利用我们也是一样,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怕吗?” “你们所要做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想要做好这一切,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想要快点来找我的话,就赶紧做好这一切吧,我等着。” 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也希望你们能达成所愿。” 在牢门将要关闭的时候,我听到了“同意”两个字,淡淡一笑,走出了这个牢房。 随着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大牢内又恢复了深夜的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生过一样。 我在**礼之后,除了在父皇身边学习外,还经常要去熟悉各部的运作,单是这些就让我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此外,就在这样的忙碌中,离琪郡主的生产期越来越近了。 对于这点,我早已让东宫做好完全的准备,父皇虽然没有过多的过问此事,但是也让御医整日带着大量的补品在皇宫和东宫之间来回往返,对此我和舅舅只是会心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我也衷心地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总觉得这样或多或少可以弥补心中的某些遗憾。就在这样的日子中,这个名叫明敬翔的小生命终于出生了,虽然我认为无论男女终是留下了大哥的血脉,但现在的习惯终究还是认为男子才是血脉的继承者,所以在得知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后,父皇破天荒地在我大婚后第一次来到了东宫。看着父皇在无人时爱不释手地抱着翔儿,我和舅舅对视一眼后,都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孩子的出生给宫中平添了不少生气,几个公主常常过来看望,至于皇子们,因为上次出宫的事情已经不能随便出宫了,所以暂时是过不来了,不过也都托人带来了礼物。在这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也有不如意的存在,父皇履行了当时的诺言,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即派专人过来抚养,琪郡主也默默地接受了此事,我却很笨拙地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这一年我十七岁,已经初为人父了。 第四十五章 夜深人静的夜晚,宫中只有禁军在来往巡逻走动,大多数人早已进入了梦乡。就在这时,宫中最著名的珠晨湖的湖面之上突然接连不断地迸了巨大的水柱,让安静的皇宫变得喧闹起来。 寝宫中,刚刚歇息下的父皇被惊醒过来,披好外衣,对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宫人们吩咐道:“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让禁军统领马上过来见我!” 众人听罢,镇定下来,纷纷领命前去。 皇子院中也同样被这声巨响惊醒,五皇子明若岚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眼,听到外面宫人的喧哗,大声喝道:“安静!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吵什么吵!” 霎时间房外静寂无声,明若岚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进入了梦乡。 当六皇子处的宫人听到巨响后,觉六皇子半天毫无动静后,不顾规矩地冲入卧室中,看到六皇子搂着被子睡得正香,似乎还在呓语着“水晶肘子”之类的梦话时,众人彼此对视一番,讪讪地退出了房间。 十二皇子在同一时间披好了衣物,站在院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四哥又在干什么呢?” 十三皇子明若瑞打了个哈欠,下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四哥这次又在什么疯?不过,比起他,明日最倒霉的恐怕又是三哥了吧。” 明若瑞的话仿佛预言一般,第二日当我欲哭无泪地站在珠晨湖湖畔时,身边的禁军向我详细的说明了昨晚生的一切。由于东宫离皇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我昨晚只是隐隐地听到了些动静,直到清晨进宫时才听说了昨晚生的一切。 四皇子明若煌昨夜偷跑出皇子院,将自己新作好的几种水雷挨个放到湖中去试验效果,结果很明显,让皇宫热闹了一整个晚上。先不论他的行为造成如何后果,我倒是很能理解当父皇来到这里看到一片翻起白花花肚皮的一片死鱼漂浮在湖面上时,那种恨不得把老四扔进湖里和它们作伴的心情。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正巧赶上父皇原定在今日与地方上一些颇有政绩的官员准备在珠晨湖游湖赏景,而现在看到这湖里成片的死鱼,估计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天色刚明时,就有宫人在湖中乘船打捞这些死鱼了。这次的事情,掌管皇子院的我自然也难逃其责,而父皇现在正与那些官员在御花园中,还是等会儿在去见他吧,先看看明若煌要紧。 生这样的事,明若煌早已让父皇关在自己的住处思过反省,我真是想不通了,不是早就不让他在宫中继续干这样的事了吗?怎么突然又开始了呢? 在我踏入明若煌的住处见到他时,本人正在若无其事地翻看他的那些东西,看到我来,也只是抬了抬头,然后又继续作他自己的事情。 我找了个位置很无力地坐了下来,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那个啊,”他抬起头来冲我露齿一笑,“这段时日以来,我改进的那几种水雷昨晚终于完成了,为了试验一下效果,所以便选中了珠晨湖,那里那里湖水很深,晚上又没有什么人,很安全的一个地方。” 我揉了揉额头,“你难道就不能等到第二日,找工部的人选好地点后再试验吗?你不知不知道昨晚惊醒了多少人?” “这个呀……,”明若煌挠了挠头,“当时刚一完成,就头脑热地想去看一下效果,一时也没想那么多。” 我无语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明家的热情”? 我的头似乎更痛了。 “希儿,你身为太子,同时又掌管着皇子院,你的皇弟们最快的今年,最晚的也要明年,就会进行**礼了。他们在**之后有何打算,你都清楚吗?” 刚从明若煌那儿离开,就被父皇宣进了御书房,父皇直接就对我说了这些话。老四这次的事,由于他所做出的水雷确实威力巨大,确实要记一功,所以就和他炸湖的事功过相抵了。 我听完这话,很老实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明若云的打算,但看现在父皇的脸色,还是少说为妙。 “那你这段时间好好地了解一下吧,也好为他们的将来作好准备,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让他们提前出去历练一番。”父皇面无表情地说完了一切。 我听后有些狐疑地看向父皇,“是不是因为老四的事情惹得父皇想把剩下的儿子都早点打出去,好让他图个清静?” 当然,我是没有这个胆子问出来的。 第四十六章 退出御书房后,想到父皇要让我去办的这件事情,突然有了一种在高考时填报志愿的错觉,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白天忙完后,晚上再去吧。 晚膳过后,我将皇子们都集中到了平时他们读书的地方,向他们直接说出了来意。他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些,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我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好好想想,明晚再给我答案把。” 到了第二日晚,我挨个问到他们时,他们给出的答案,让我觉得父皇没有直接来问他们,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工部?” “嗯。”明若煌直直地看着我,再也没说一句话。 我认输地说道:“明白了。” 明若岚还不等我开口,直接就说道:“我打算去吏部。” “吏部?为什么?”正在纸上纪录的我抬起头来问道。 他突然靠近过来,在我耳边戏谑地说道:“你说呢?” 我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皱眉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就慢慢想好了。”明若岚轻笑着离去。 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愣。 老六挠着脑袋坐到了我面前,说道:“三哥,我也不想去干什么大事,我就是喜欢吃东西和打架,要不你帮我想想?” 我面无表情地告诉他,“适合你这样的倒有一种职业----京城恶霸,你干不干?” “啊?”明若沁听后瞬时成呆傻状态。 过了老六这关后,剩下的答案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除了明若瑞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外,其余的皇子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至于明若瑞的那句“要赏尽天下美人”,我总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父皇比较好。 过后,当我向父皇禀告时,委婉地将老六和十三的原意改为了“禁军中历练”和“作为一个闲散王室去体验民间风情”,父皇听后挑了挑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下去安排好一切,这件事情总算到此告一段落。 在翔儿已经会简单地说话时,皇子们66续续地离开了皇子院,皇子院中除了负责日常打扫的宫人外,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明若煌如愿以偿地在工部“玩”的不亦乐乎,现在轮到工部尚书来体会我这么多年来的“辛酸苦辣”了;明若岚进入吏部后显示出他那圆滑通融的性格,没有了在皇子院时的咄咄逼人,尽显其平易近人的一面,让多数官员都对他赞誉有加;明若云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在军中踏踏实实地做事;其余的皇子们也已在朝廷各部中开始做事;而明若瑞则名副其实地成了一名闲散王爷,也不负所托地开始在京城中欣赏其美人来,有了一个“风流王爷”的称号,还好他仅止于欣赏,这是让我唯一感到幸运的地方。 父皇很喜欢翔儿,常常把翔儿招进宫去作伴,也难怪,宫里一下走了那么多人,突然间也显得太冷清了些,有了孩子在,多少也热闹些。二哥的两个孩子有时也会进宫,说也奇怪,就翔儿那么小的个子,却经常把年龄最大的明敬林欺负地哇哇大哭,而三个孩子当中唯一的女孩----明敬雪,却又把翔儿收拾得服服帖帖。 对此,我想我终于见识到了何谓“一物降一物”。而父皇只能恨恨地看着翔儿,大叹他的“不争气”,我则凉凉地看看他,再看看舅舅,大不敬地想着“半斤八两”罢了。 我已开始熟悉那些政事,虽然没有多大的成绩,但也没有什么大错,一切都还算平稳。晚上回到东宫会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翔儿现在大多数时候会留宿在父皇那里。琪郡主自翔儿出生后便开始独居一处,很少能够和她见上一面,她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外界生什么已不会去在乎了,现在的他每日只是静静地看着随季节变幻而不断变化的院中的风景,有时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却不能上前打扰,只能远远地看着,或许在我看来对琪郡主未来的残忍,对她本身可能又是另一种意义吧。 这晚和往常一样回到东宫的我刚刚准备歇息,没有想到却来了一位客人----明若瑞,而他来找我的目的说是受人之托,有人想要见我一面,还不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连拖带拽地出了东宫,来到夜晚京城中的夜市上。 第四十七章 明若瑞带着我穿过人群,七拐八拐地走过条条小巷,可是苦了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身着便衣的侍卫。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时,我也终于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看到这条街上的莺莺燕燕和穿梭着的男男女女,我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化街”了吧,抬头看看明若瑞带我来的地方,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面正中央的牌匾上写着“风楼”两个大字。 “不是xxx院啊!”这是我脑海中当时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等我随着明若瑞进入小楼后,里面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嘈杂,除了楼中方台上女子演奏的琴声外,来到这里的人都十分安静,只是偶尔有些人们的细语声。 明若瑞并没有去关注这些,直接就领着我去了楼上,边上楼边解释道:“一看就知道三哥你从没来过这些地方,像这样的地方有的也很雅致呢,并不像许多人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太傅告诉三哥这里是如何如何的乱,所以才让三哥你刚一进来就懵了吧?” 太傅?他才不会告诉我这些呢,他以前每天头痛的是如何能够让我不逃课而已,哪还有功夫去注意这些。 等我们停下时,明若瑞已经把我带到了三楼的一处雅室内,推开房门进入后,我的确吃了一惊,里面的布置虽然不是如何的华丽,但是多了一份淡雅之气,让人进来后便放松了许多。 明若瑞拉着我在雅室中央的圆桌处坐好后,便有一名女子推门而入,为我们沏好了茶水。 明若瑞似乎与她很熟悉,笑嘻嘻地打趣道:“没想到我刚一到来,紫儿便马上过来看我了,莫非紫儿已经和我心有灵犀了?” 这位名叫紫儿的姑娘只是笑笑,并不理会明若瑞的戏言,温声说道:“王爷真是爱说笑,您来这里哪是为了来看紫儿呀,还不是为了见墨筑姑娘一面,紫儿可没有这份面子,倒是您今天带来的这位公子瞧得眼生,不知是哪位……” 明若瑞刚要答话,我接口道:“在下是东阳郡王家的。” 反正东阳郡王除了琪郡主外,还有好几个儿子,有那么一两个并不常常露面,反正我这个名义上的女婿好歹也算得上是半个儿子,这样说的话也不算是骗人。 紫儿听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刚刚紫儿失礼了,还请两位见谅,墨筑姑娘马上就来,请二位稍等片刻。”说罢,便施礼退出了雅室。 好个懂得进退的姑娘,看来这风楼能够让明若瑞这样挑剔的王爷赞不绝口,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我倒是不去关心那个墨筑姑娘是何许人也,而是向明若瑞问道:“到底今天是谁要见我?” 明若瑞听后,只是笑嘻嘻地摇头,神秘的说道:“到时三哥就知道了。” 看到他这样,我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老实本分一点吗?再这样下去,到时看谁还敢嫁你?” 明若瑞听后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还轮不到我考虑这些,上面还有那么多哥哥没成婚,要轮到我还得一段时间呢。再说了,我只不过来这里来的比较勤而已,你当其他人没来过这儿吗?我敢说自从出宫开府后,除了四哥以外,别管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应酬,他们全都来过这种地方。” 明若瑞的一番话把我堵的说不出话来,好吧,我承认,十几岁正是男孩子青春期萌动的时候,任谁都会有那份好奇心,这种事我想拦是拦不住的,再说我也不会去多管那份闲事,只要不会闹出事来就好。 稍等了片刻,就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便看见那位紫儿推门而入,在她的身后有一人也随着进来,当我看到那个身着月牙色长衫的人时,我的确惊讶万分。 明若瑞也随之起身,向来人笑道:“五哥,我可是不负所托将人给请来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哦。” 明若岚冲他笑笑,说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明若瑞看看还在屋里的紫儿,说道:“好了,我先去看墨筑姑娘了,你们慢慢聊吧。”说完,示意紫儿带他前去。 当明若瑞与紫儿出去将房门带上后,室内就剩下我们两人。 第四十八章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明若岚,没有开口询问他为何会邀我至此,他也同样的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走到我身边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为自己沏好了茶。 没有多久就有许多侍女鱼贯而入送上酒菜,等到她们退出后,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想这样尴尬下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准备饮下时,明若岚这时却突然夺过我的酒杯,看到我不解地看着他,才出声解释道:“这里虽然看起来雅致清静,但这杯中的酒还是喝不得的,即使它的效用并不大。” 我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里的环境的确会让人忘了是身在何处啊,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另一杯茶水,明若岚注意到,向我点点头,意示无恙。 在我喝了一口茶后,才问道:“有什么事吗?” 明若岚听后,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道:“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你哪次找我是没事呢?”我反问道。 明若岚听后并未反驳,而是闷声喝起了茶。 见他这样,我更加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之间的大多数见面都不是很愉快,这次他突然让十三把我带到这里,更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好妄加猜测,很耐心的等着他说出来意。 “这段时间还好吗?”明若岚突然这样说道。 我诧异地望着他,但仍是回答道:“还好。”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楼下的琴声隐隐约约地飘入室内,整个雅室之中的气氛显得平和之极。 我也注意到了这点,说真的,我们之前的几次见面从没有过这样的气氛,望向明若岚,现他也向我看过来,看来他跟我想的差不多。 他又重新为自己倒了杯茶,用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语气对我说道:“我们出宫后倒还好说,想见面的话随时都能见着,但你一个人在宫里,平时出来也不是很方便,东宫里又冷冷清清的,加上云儿现在又在军中,想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日正好有空,便让十三把你约出来。” “哦。”我应了一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反问道:“怎么让十三去叫我?” “如果是我约你,你会出来吗?” 明若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好闷头饮茶,脑中想到明若岚约人的样子,不禁浑身恶寒。 “如今四哥是那副样子,现在宫中内外都开始紧盯着我的大婚,已经有不少人去母妃那儿说亲了。”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好半天才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二哥和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身在皇室就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可是当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总不是那么自在罢了。”明若岚自嘲地笑道。 很少见他这副样子,但是对于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默不作声,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沉吟了半天才说道:“怎么会想起今晚约我到这种地方?” 明若岚知道我的用意,也十分配合地说道:“今天约你前来,是想让你出来透透气,但也的确有些话想和你说,而这里,可以说是很安全的一个地方,”看到我纳闷的表情,又向我解释道:“风楼能在京城里开到这种程度,没有后台可是不行的,这里等于是自家的地盘,有些话说出来自然比较放心。” “自家的?” “对,是自家的,准确的来说是----你开的呢。”明若岚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说道。 “我?开的?”我相信此时我的样子一定很傻,至少明若岚的表情是这样说的。 明若岚似乎是好戏看够了,好心的为我解释道:“风楼的后台是内府,说是你开的也没有说错呀。” 我有些恨恨地盯着这个恶劣的家伙,但是也知道是说不过他的,所以便干脆闭口不言。 明若岚看到我这样,倒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得转移话题说道:“去我母妃那里的人很多,但有个人你可能没想到,三朝元老的李老大人也提出要将他的重孙女许给我呢。” “李老大人?”听明若岚的话,一般来说不能只听表面,他的话你只能去杀死无数脑细胞去琢磨,好在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他的说话方式,所以在他说完这些后,很快就抓住其中最主要的东西。 “李老大人怎么会想着把他的重孙女嫁给你?”我百思不得其解。 明若岚听我这样说,又好气又好笑,“让你这样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人有多差劲一样。” 我干笑,向他表示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明若岚看我这样,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追究。 可是我的确是很奇怪这件事,按说以李老大人三朝元老的资格,他现在已经不再插手朝堂上的事,怎么会突然想起与皇家结亲了呢? 第四十九章 “这并不奇怪,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李大人是三朝元老并不假,可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家族的大家长,他也必须从家族的利益来考虑一些事情,李家这么长时间以来虽人口繁盛,但在朝中并无如何出色的族人身居显位,族中人才凋零,这几辈中李氏家族的嫡系均是资质平庸。李老大人虽在朝中门生不少,可是你也清楚仅靠单薄的师生关系时无法维持住李家今后的地位的,所以……”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了,对吗?”不等明若岚说完,我便插言道。 明若岚听后点点头,“你和二哥皆已成婚,四哥又无心于朝堂之上,这剩下的紧接便是我了。虽然;李家是先来找的我,到那时相信如果我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话,剩下的几个皇弟也是他们的选择。” “为什么?”我很纳闷,“这门婚事对你来说有利无弊,有了李家的支持,对于你来讲不是很好吗?” 明若岚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娶谁来说对于他皆是无所谓的,那么他今晚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呢?若是明若云的话倒还有可能。 明若岚举起茶杯,看着杯中的倒影,微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虽然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有利无弊,但是我讨厌受人摆布的感觉,你明白吗?如果我与李家联姻,今后或多或少都要受到李家的影响。” “这不是很正常吗?彼此利益的交换,纵使不是李家,将来也许还会有张家、王家,你是摆脱不了的。”我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我的背后要有他们的影子呢?不光是我,历代明昊的帝王大多如此,就连父皇也是这样,在他的背后有个柳家,只不过柳家如今的一切已于皇室密不可分了。这些大家族在明昊的历史中总是在为本家族的利益作出各种选择,甚至还会影响到皇室,他们的存在很危险,你说是吗?” 我皱了皱眉,问道:“那么现在你想做什么?” 明若岚微微一笑,“给他们一个警告而已,让他们知道明昊皇室不是他们下注的筹码,他们该安分守己一些了。” “从李家开始吗?为什么要与我说些呢?这就是你今晚找我来的原因吗?”我有些明白他的打算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样的,这样做对你的将来也并非一件坏事。”明若岚肯定的说道,似乎确信我会被他所说的这些打动。 我又何尝不知这些大家族对于明昊的隐患,可是即使他们消亡之后,还会有新的势力来填补他们的空白,不过只其中需要的时间是漫长的,明若岚这样的做法会为其树立许多敌人,太不明智了…… “你为什么会想这样做?”我没有看他,却盯着茶杯上的花纹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讨厌受人摆布,李家既然想攀住皇室这棵大树,就不该再奢求别的东西,为我所用就好,可是他偏偏还要讲条件,我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交易,但是李家也有可能转向其他皇弟那里,所以也留不得他。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明若岚没有丝毫隐瞒他的想法,如实说道。 果然,明若岚所需的不仅仅是整垮李家而已,他是在向其他的家族出一种敌我鲜明的信息,只要其他家族还想步入李氏后尘的话,就要好好考虑一番,对于这样一个强势的皇子究竟要采取何种态度。 看来李老大人这次的联姻犯了明若岚的忌讳,恐怕李家这次以为凭着自己的地位,只要向皇室提亲就一定会接受,而明若岚本身就十分骄傲,自然看不惯李家的这种态度。 “那你母妃怎么说?”我才想到如果他的母妃同意的话,明若岚也不能太过放肆地去这样做。 “母妃?”明若岚嗤笑一声,“自从李家来人找过她后,她就开始犹豫不定,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可是前面有大皇兄的事……,”他看到我脸色一变,变跳过这事往下说道:“又怕将来有什么变数,父皇那里的态度又是如何,后来经我劝说,决定拒绝这门亲事,但又怕会得罪李家那边,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并不想因为这门亲事而徒生事端,所以她那里不用担心。” 第五十章 “那么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但是也必须让父皇知道事情的始末。”我答应了他,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啧,还真是不放心我呢,怕我有小动作不成?”明若岚冲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对于你,我不得不谨慎对待,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我反击道。 “哼,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器重’了,”明若岚有些懊恼地说道,但突然又向我不怀好意地一笑,“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尽兴才是,今夜还请三哥好好享受吧。虽然墨筑姑娘不能前来,但这里还是有其他出色的姑娘的,用不用我替三哥介绍一下?” “多谢,不用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没错,我是保守了些,更可悲的是从前世到现在,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居然一次经验都没有,这对于一个男人的尊严来说不能不说是一大伤害。可是,我总认为这种情事并不是为了双方的好奇,或者打寂寞才生的,这同时还代表着一份责任,对自己,对他人的责任。即便身处于前世中那种开放的时代,我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准则,这一点不论到何时都是不会改变的。 我起身向室外走去,不料明若岚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我顿时懵了,呆在那里站着,任他抱住。 明若岚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真不想试试吗?” 这个人!难道每次非要拿我开心一次吗? 我转过身,对他爽快地笑道:“好呀,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我不介意抱一次。” 等到我离开风楼后,才捂着嘴笑了出来,难得看到明若岚那幅瞪大了眼睛的模样,真是好玩呢! 明若岚从雅室的窗口上看着我逐渐远去的身影,自语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是不介意的……,”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低笑出声,“不过,怎么看都应该反过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王爷,今晚让奴家伺候您可好?” 明若岚转身看向对面含羞的美人,玩世不恭地笑道:“那今晚就有劳姑娘了。” 说罢,便抱起美人向雅室深处的床榻走去。 “你说五皇子拒绝了?”李老大人坐在躺椅上,听长子说完后,闭目养神地说道。 即使李老大人现在已将家中的权利交由儿子,他在这个家中的权威仍是不可侵犯的,长子恭敬地回道:“是的,父亲,宫中派人传话说,五皇子婉拒了与李家的联姻。” 李老大人听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向有些不安的长子问道:“五皇子为什么会拒绝呢?” “这、这个、父亲,请恕儿子无能。”长子神情紧张地回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李老大人突然紧紧地盯着长子说道。 “没、没有、父亲,这是……” “好了!”李老大人十分生气地打断了长子的回话,“你们这些兄弟就没有一个办事让我放心的,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调,可你们偏偏仗着李家的势力在外面到处生事,不知收敛,如今李家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看到李老大人真的起火来,长子更加怕的不敢多言。 李老大人看到长子如此不争气的模样,重重地哼了一声,“如今李家是指望不上你们了,我也老了,再过几年也管不了李家今后如何,所以从想趁着现在给李家铺好后路。可是你们……,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李家的地位向皇室提亲竟然还被拒绝了!”看到长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既然五皇子不行,其他皇子也可以,总之,这次我不希望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看到长子离去后,李老大人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五皇子?这个明若岚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已深沉,在寝宫的重重宫闱之中,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压抑的喘息,那诱人的呻吟声,常常令人脸红心跳。 “够、够了……,世云……” “还不行,再等等……” 寝宫的龙床之上两个修长的身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随着**的过去,一切又安静下来。 明世云理了理柳言希那被汗水打湿的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明世云一边为爱人理着头,一边说道:“希儿昨日与我说了一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柳言希半眯着眼睛,舒服地问道。 “希儿似乎想对李家动手了。”明世云开始玩起手中的长。 “李家?是明若岚吗?”柳言希瞬间清醒了许多。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亲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你怎么看?” “这件事虽然牵扯太大,但也并非全无好处,这些家族迟早会成为希儿的威胁,希儿与他们并无多大牵扯,也不必担心会损害到希儿的利益,况且……,这次也是由明若岚出面揽下这些事,希儿也不会遭到太多的怨恨,正好也可以防着这些家族扶植其他的皇子。”柳言希说完这些后眼中利芒大盛。 “不过,我担心的还有一件事。”明世云点头同意其说法,但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是说明若岚?你怕希儿养虎为患吗?”柳言希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 “嗯,”明世云毫不隐瞒地承认道:“我怕希儿以后会驾驭不住他,岚儿太强势,而希儿……,”说到这里又坦然一笑,“算了,有些事强求不了,到时不是还有我们吗?赶紧歇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说罢,便又狠狠吻了对方一下,也不管其是如何反应,盖好被子闷头就睡了。 第五十一章 既然已经定下要针对李家的计划,那么先就要找出对方的根基和弱点,才好行动。李家树大根深,其家族的财源除了家族本身原有的地产外,还有许多商家依托在其门下,其中以皮货为主,在这一行中与李家有关系的,在明昊就占去了十分之一,而内府如今的力量想要在这一行中挤垮李家,显然并不现实,只能寻找一个突破口来打开局面,这需要的时间显然要长一些。 李家还有一个弱点,便是他的声誉,虽然在如今的显赫家族中并不乏出现几个不孝子弟来败坏其声誉,但这些大家族马上就会对这些人进行严处。即便他们在暗里的行事手段常常有些卑鄙,但表面上仍是要维护家族的名声。在明昊,一个大家族的形成不单单是需要其的势力与财力,更加注重的是一个家族的声誉,一旦这个家族的名声毁了,那么即便有着财力与势力的支撑仍是无济于事。 李家的几个后辈虽也曾经仗势欺人,但都被李家压了下去,生了这样的事,即使外人不知道什么,而几个家族内部对于这些事情却是一清二楚,李家这些年来逐渐退出了权利的核心,这也是李老大人为何着急攀住皇室的原因。 柳氏一族曾因在皇位之争中辅助当今圣上即位,再加上柳氏历代以来功劳显赫,已隐隐成为几个最有势力的家族之,反观李家则在逐渐走向衰败,也难怪李老大人如此着急了。 那么现在所缺的就是一个机会,即使李家的地位已逐渐衰败,但仍有不少家族想取而代之,李家往日所为总会树敌不少,到时少不了落井下石之人,现在缺的只是一个让一切爆的机会而已。 李家在遭到五皇子明若岚的拒亲之后,果然又开始暗中找到其他最有潜力的皇子,连远在军队中历练的明若云也没能逃掉,不过,他以年龄尚小为借口拒绝了,其余的皇子还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 就在这之际,五皇子明若岚突然在王府大宴宾客,并且一张请柬也送至了李家,他的这一举动令许多人猜测不已。许多人认为这是五皇子在为前段时间的拒亲,而向李家出的示好之意。虽然李家是在暗中去找其他几位皇子提出联姻,但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消息灵通的人自然能够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对于这次五皇子在宴会中邀请李家也并不奇怪。 我暗中冷眼旁观这喧闹的场面,这次计划能否成功全看今晚了。明若岚这回也邀我前来观看这场好戏,以我现在的身份突然来到这里的确有些张扬,也并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但又不想错过这场好戏,只好暗中前来。 宴会进行到**之处时,众人都已有些醉意了,宴会开始至今气氛一直很融洽,明若岚也是一直在笑容可掬地招呼众人,李家这次派长子、次子前来,显然也有修好之意。 明若岚此时也笑容满面地与寇家长子交谈着什么,后者听着不断点头,并不时朝着对面不远处的李家次子望去,目光充满挑衅。 李家次子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其兄长制止住,“你要做什么?还嫌惹得事不够多吗?” “可是你瞧姓寇的那幅样子,简直是在找事!”次子不服气地低声说道。 “这次来这儿不是让你惹是生非来着,你也不看看周围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还不老实些!”长子也有些恼怒这不听话的弟弟,但还是劝慰道。 次子观察了一下周围,只得作罢,不服气地喝起了闷酒,一名侍女在一旁为其斟酒,次子终于有些不胜酒力,在侍女的掺扶下到外间的庭院处出去透口气,正准备再回到筵席时,隐约听到回廊上有说话声传来。 “李家这回真是丢人,你看平时李家老二的那幅嚣张样,如今李家这回吃了个闭门羹,马上便老实起来了,你看他今日在筵席上的那幅窝囊样!哼,他还以为李家是以前那样权势滔天吗?如今要不是因为李老大人在,大家都卖他李家一份面子,李家早就被其他人取而代之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李家次子耳中,待这话音刚落下,便传来下人的一阵附和。 李家次子听到这话后就想马上冲上去,将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狠狠地教训一顿,但想到刚刚兄长的告诫,外加还有侍女在旁,这才忍了下来,脸色难看的走回筵席。 没过片刻,便看到寇家的长子也回到筵席,并且与五皇子谈笑风生,不禁向兄长使了个眼色。李家长子看到后,有些奇怪兄弟的举止,但当下也并不多话,只是在回府的路上才问起了原因。听完弟弟所说的之后,便沉思起来,同时也警告自家兄弟不要为此而生事,还是将一切禀明父亲为好,次子听后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我正在打量明若岚书房内的布置时,明若岚正巧推门而入,看到他脸上平淡的神情,我便知道一切顺利。 “这次若是没有你找来的那位乐伶,一切也不会这么顺利,真是将寇家长子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呢。”这是明若岚进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看来今晚的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呢。 我悠闲地翻看着书架上的古籍,告诫道:“不要轻忽大意了,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让李家、寇家这两个对头彼此生疑,其后才是我们的重点,只凭现在的这些,两家人是不会上当的……” “所以,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只负责出面而已,不过,真是没想到,你处事的手段也变了呢。”明若岚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认为一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维持原状吗?我可不是圣人。”我感慨地说道。 我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次的计划确实有些卑鄙,,心中暗暗苦笑,何时自己也变得这么世故了呢。 第五十二章 明若岚看我这样,反倒叹了一口气,见我不解地看向他,很少见地用苦涩的语气说道:“看不惯你原来的样子,可是见到你如今这种表情,心里反倒不会如何高兴,这种表情不适合你,现在我倒是希望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就好,是不是很可笑?” 我听后沉默不语,合上古籍,将它放入书架上,书房中的烛火将我脸上的表情映的虚幻不定,“应该说是原来的我太天真了,所以从会出现大哥那样的事情,而这次,为了父皇,为了明家,我也不会让那些外人利用自己的兄弟争斗不休,为了外人的利益而让自家兄弟相互伤害,从这一点上看,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即使这样做只是防患于未然,我也不得不如此。” 听到我说的这样绝然,明若岚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变得释然起来,缓缓走进我的身边,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向我表明态度吗?在皇子院时你便不曾扼住我的野心,难道如今你想开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储君了吗?既然这样,你就应该知道能够控制我的方法是什么?” 听到明若岚后面那些咄咄逼人的语言时,我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言,只是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明白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不会用那样的手段,我讨厌利用别人的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若真想夺取你要想的东西的话,就拿出你的实力来,这样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甘愿让位,”我自嘲一笑,“你以前说的没错,若不是有父皇和柳家的存在,以我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身居太子之位,可是自从大哥死后,我便想通了许多事情,无论我愿意与否,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我只要做到我所能做的就够了。” 明若岚听完后眼睛便眯老了起来,“我可以理解成为你刚才的意思为拒绝吗?”见我并没有否认,便再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沉默下去,久久才听到,他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兄弟吗?” 我摇摇头,神色有些茫然地说道:“不知道,”指了指心口处,“只是这里感觉不到罢了。” “的确,”明若岚苦笑一声,“这种事情只能你情我愿,那么……,以后呢?”指了指我的心口处,“它还可能会有感觉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道:”我还不想放弃,无论什么都想兼得,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沉默以对,还是他打破了这份尴尬,“不过,这次无论我们各自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总之,我都要说声‘谢谢’。” 听他这样一说,我反而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明若岚微微一笑,说道:“天色已晚,我让人送你回东宫吧。” 我摇头谢绝,“不必了,我自己回去,那么一切还是按计划进行吧,若有变动,我自会派人告知一声。” 当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时,明若岚从书架上抽出我刚刚翻看过的那本古籍,笑了笑,说道:“被拒绝了呢?是自己太自信了吗?不过……,一切还为时尚早呢。” 那本古籍被明若岚放在书案上,微风从窗口吹入,便听到了吹散书页的声音。 “希儿,你怎么了?看似有心事呢?”舅舅关切地向我问道。 这日早朝一散,父皇便让人传诏来说,要招我与翔儿晚上一起进宫用膳,好不容易安抚住在饭桌上不老实的翔儿之后,舅舅便突然这样问道。 第五十三章 我错愕地看向舅舅,父皇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让奶娘把翔儿抱下去休息,也同时出声问道:“你是父皇看着长大的,有些什么事情是瞒不过父皇的,这几日你虽然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还是能看出来你似乎心事重重,难道不能和父皇与舅舅说说么?” 我看了看他们,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呢?” 父皇与舅舅对视了一眼,他们很体贴地没有追问我如此问的原因,而是很和蔼地回答道:“这恐怕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吧,有些人第一次见面便可以十分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与他;而有些人则是当你认为他的存在是理所当然时,却在一旦自己离开他后,才猛然间现自己的感情。对于这方面,父皇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希儿?”父皇看到我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道。 “啊?”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一笑,随即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心中清楚一些人的感情,但是却狡猾地不予点破,因为明白这是会造成伤害,甚至是危险的一种存在,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卑鄙?” 父皇沉吟半晌,问道:“那么,希儿,你是因为自己没有动心,还是因为它的危险和伤害,才让自己下意识地不去动心呢?” “我……不知道。”这回是越听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那就等想清楚再说吧。”舅舅看我这样,很体贴地为我舀了一碗热汤放到面前。 我点头致谢,却听舅舅说道:“希儿现在不是还有事要做吗?就不要再烦恼这些了,先把手头上的事办好了再说吧,还是说……,你刚才所说的是否对你现在所作的事情有所影响?” 我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道:“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那现在先专心干自己的事,等到一切解决之后,也许心中的疑问便会消失了。”舅舅温和地说道。 听到舅舅的一番劝解,我瞬间想开了许多,是呀,何必自寻烦恼,也许答案在不经意间便会得到了。 “明白了!” 柳言希望着那抱着熟睡的翔儿离去,已经渐渐地变得坚强起来的人的身影,目光有些复杂。 明世云见他这样,走至他的身边,缓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应该明白。”柳言希语气冰冷地回道。 明世云见他如此,心下也不禁有些生气,但还是好言劝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太多,毕竟现在连希儿自己都没有弄清楚,我们此时若是插手,恐怕会弄巧成拙。” 柳言希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于人,语气也缓和下来,但仍是毫无回旋余地地说道:“你说的有理,但若是五皇子真的会对希儿造成伤害,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就不要怪我了。” “看来你我都清楚那个人是谁,对你而言,只有希儿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对我来说,这两个都是我的孩子,若是真的伤了哪一个,我也不会高兴。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绝不会让希儿受到伤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生了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那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到希儿的人。” 柳言希得到这个保证后,心中踏实了许多,反而问道:“你不阻止吗?他们毕竟是兄弟。” “你认为以希儿和岚儿的性格,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在一起的话,阻止有用吗?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顺其自然吧。你似乎对于刚刚希儿所说的,没有什么惊讶的,你早有预感了吗?”明世云笑着说道。 “你也一样吧,毕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皇宫里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你呢?”柳言希取笑道。 “是呀,”明世云感慨地说道:“宫变之时,希儿多此一举地将岚儿一并送出皇宫,并让他赶到我那里。虽然岚儿最终没有到我那里,可是我却明白这是希儿在向我传递一种信息,一旦他有何不测,那么岚儿便是接替他的人选,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注意他们了。” 柳言希仔细地听完后,最终说道:“我还是希望在李家的这件事完结之后,能够处理一下这件事情,希儿倒还好说,就是五皇子那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世云接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太担心了,你这是关心则乱,若是希儿看见你这样,他也会不安的。” “我是不是太多虑了,可是没办法,我总是放心不下希儿。”柳言希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一面。 “好了,好了,知道你最疼希儿了,至少今晚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多想想我就好。”明世云哄劝着将柳言希带下去休息。 柳言希明白他的好意,也不多言,随着自己的爱人向寝宫走去。 第五十四章 “先生,该歇息了。”僮儿对已经深夜还伏在桌案上的人劝道。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吗?“僮儿,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便睡。” 僮儿听后不满地说道:“先生又在哄僮儿了,您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哼!只要那个浪荡王爷一来,您就便开始忙个不停,万一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揉了揉眉心,让自己舒服一些,安抚僮儿道:“等我忙完这些,马上就去休息,可好?” “真是的,就让那些皇子们斗个你死我活便好,您跟着这么劳心费神做什么?”僮儿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但还是不乐意地说道。 “没办法呀,只有尽快地将这皇位之争平息下来,才能够放手去做其他的事情啊。”很无奈地说道。 “先生若是生在明昊就好了,就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了。”僮儿无意间说了一句。 “明昊?”经僮儿一提醒,正好想起什么,拿起传来的明昊的情报,仔细地看了又看,“明昊那边最近也很不平静呢?真是有趣……,要不要插呢?” 夜幕降临,明昊京城中的夜市上热闹非凡,百姓们都在劳累了一天之后,放松地在夜市上买些东西或者看些杂耍儿,同样的,在京城之中还有一处地方也是与夜市一般的热闹,那便是烟花之地,这里的喧闹场面不亚于夜市,这里是最容易挣钱与散钱的地方,而同时,也是最容易生是非的地方。 李家次子跟着一群朋友刚刚迈进最有名的青楼之一----凌兰院,便看到招呼客人的鸨母陪着笑脸向他们走来,“真是不好意思啊,二公子,今晚凌兰姑娘已经有客人了,您看……是不是改日再来?” 还不等李家次子回话,他身后的那些朋友便叫嚣道:“妈妈,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们每次来这儿不都是凌兰姑娘来陪吗?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鸨母诚惶诚恐地解释,生怕得罪了这些人,“真是对不住各位了,今日凌兰姑娘确实不能来陪众位,要不我再找别的姑娘来?” “算了,”李家次子皱眉道:“今日凌兰姑娘陪的是谁?” “这……,”鸨母为难地回道:“是……寇家大公子。” 李家次子一听,心中更是恼怒,但想起兄长的告诫,只得强忍了下来,神色不渝地准备离开凌兰院时,却听到了那个讨厌的声音。 “今夜真是抱歉了,二公子。” 回头便看到寇家长子站在二楼凌兰姑娘的门口处,得意地向自己笑着。 李家次子冷哼一声,带着一群朋友转身离去,离开凌兰院后,众人都愤愤不平地说着寇家长子的无礼。 有人提议道:“不如暗地里教训他一顿?” 众人听此,皆拍手称好。 李家次子听到这个提议时也颇为动心,但还是说道:“算了,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和他一般见识。” “怎么?难道我们还怕他寇家不成?何时轮到他寇家给我们眼色看了?”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戳到了李家次子的心口上,这段时间以来强压在心口的那口恶气终于爆出来,狠声说道:“做就做!谁怕过他们寇家?就这样说定了,也不用挑时候了,就今晚等那姓寇的从凌兰院出来后,把他拖到京郊的小树林里冻他一个晚上,量他也不会把这种没面子的事说出来,只能吃个哑巴亏!” 众人听后点头同意,说干就干,便开始在凌兰院附近的一家青楼中观察起动静来。 与此同时,我书房的门被推开,只见明若岚缓步走入,沉声说道:“开始了。” 我听到此话,也站起身来,定定地看向明若岚,见到他那幅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感觉到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明若岚看到我这样,神色不禁一变,刚要开口,却见我睁开眼眸,神色坚定地对他说道:“更该计划,这件事不要再进行下去了。” 明若岚见状,走至我的面前,与我对视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为什么放弃?难道你想功亏一篑吗?” 对于他这近似于逼问的话语,我也同样反驳道:“虽然现在的作法是最快的方式,但是我们不需要一条人命来达到目的,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那你认为现在改变计划还来得及吗?不要再优柔寡断了,现在不是你心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明若岚也毫不退让地说道。 “还没有开始,又怎知会来不及?不要忘了,这次的计划完全是由我负责,你只要做好你应该做的那部分就好!”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我不顾明若岚难看的脸色,马上吩咐下去,拦住派出去杀死寇家长子的人。 而不到片刻,内府便派人回报,寇家长子已亡。我无力地坐回了原处,只是下属后面的话语却更让我震惊,“在我们的人赶到之前,寇家长子早已身亡了。” 明若岚和我听到这里以后同时呆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下属这时无法给我们明确的答复。 最后,我只得吩咐下属暗中追查此事。无论我们的本意如何,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意愿展下去。 第五十五章 同样的夜晚,凌兰院中的一名女子正对着铜镜卸妆,只听见房门出‘吱呀’一声,却见鸨母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恭敬地对其说道:“凌兰姑娘,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女子转过身来温柔地对其说道:“劳烦妈妈了,这次真是给妈妈添了不少麻烦。” “姑娘可别这么说,能够帮的上您的忙是我们的福分。”鸨母此时早已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惺惺作态,语气真诚的对凌兰说道。 凌兰听后含笑不语,只是幽幽说道:“妈妈,你说王爷对于这次的事情会满意吗?他过断时间还会来明昊吗?” “这次能够让寇家大公子死的干净利落,并且让人追查不出来,若不是姑娘事先的一番布置,又怎能将王爷交代的事情办得如此周密,王爷定会满意的,说不定过段时间王爷就会来明昊看望姑娘了。”鸨母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凌兰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笑容。 “妈妈真是爱说笑,王爷又怎会对我这样一个女子上心呢?这一切不过是凌兰自作多情罢了,时候也不早了,还请妈妈早些休息吧。” 当房内的烛光熄灭之时,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街道上只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这一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和平时一样,而也正是这一晚由李、寇家族开始,在明昊存在已久的大家族开始了其斗争与衰败的序幕。 寇家长子被人杀害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京城,以寇家的力量很容易地就查到了那一晚在凌兰院生的事情,而这时李家次子与他的那群朋友已经有口难辩了,大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由这两家族开始的纷争又6续将其他家族牵扯进来。 尽管皇帝屡次压制,但各家族之间的冲突仍是不断,甚至于最后的局势已经严重到了各家族开始动用自家武力的地步,对此引来了皇帝的震怒,对于这些大家族屡劝不听的行为,皇帝终于派出了军队对这些家族进行压制,而接领此事的人是五皇子明若岚。 即使这样仍有家族不听劝告挑起事端,明若岚以及其残酷的方式将这些家族的私人武力彻底毁灭;而我则是为了防备这些家族联合反扑,动用内府的力量在各家族的内部挑起纷争和猜疑,让其各自为战。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由于至今还没有查出寇家长子究竟是谁所害,所以,不到最后尘埃落定的一刻,我根本不敢有丝毫大意。 半年之后,各个家族终于元气大伤,再加上皇帝那绝然的态度,使得各家族终于意识到面临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局面,于是在无奈之下,与皇帝达成妥协,从这为开端,这些大家族渐渐地退出了明昊的权利核心。 明世云将左右的宫人全部屏退,静静等待着来人的到来,当那声清洌的‘父皇’传来之时,明世云的目光从奏折中移向那个看起来已经有些陌生的儿子之时,心中复杂之极,清楚自己并不是个多情之人,自己身为帝王那所剩无几的感情早已分给了那几个人,至于其他的孩子,由于他们从小在皇子院中长大,自己对于他们的确有所亏欠。 明世云看向那个最像自己的孩子,心中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言两句能够说清的,暗暗叹气,最终却仍是像对待一个臣子般说道:“岚儿,坐下吧,今夜父皇的确有些事情要与你说一下。” 第五十六章 明若岚依言坐下后,等待着今夜这位同是君主也是自己父亲的人,说出今夜叫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即便心中已隐约知晓…… “你……对希儿,不,或者说是以后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明世云没有任何遮掩,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明若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父皇你希望我怎样去做呢?” 明世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眼神一变,但还是说道:“如果你与希儿彼此相互喜欢,对于你们的事,我自然不会插手,但若是希儿不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就此放手。” 明若岚听后久久没有回答,忽然间轻声一笑,说道:“若是我不愿意放手呢?” “不愿意吗?”明世云听后并没有勃然大怒,也同样淡淡地说道:“在你和希儿之间,你应该清楚到了最后关头我选择的会是谁,纵使我给你十年的时间,你认为你的力量能够抗衡于我吗?”合上手中的奏折,明世云此时散出的帝王的气势,让明若岚心中一悸,“我再重复一次,要是真到了那种时候,即使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再容忍下去!” 明若岚听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那惯有的嘲讽的表情,眼眸中的悲伤一闪而逝,轻声说道:“果然,即便同样是身为你的儿子,你还是很轻易地就作出了选择。从很久以前我就想知道,我与他相比,究竟是哪点不如他,为何从始至今你最后选择的人总会是他?” 明世云听到明若岚这样问,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愧疚,但还是残忍地回答道:“你的确比希儿更适合成为一个帝王,但若是希儿为帝,其他的皇子只要安分守己,他们就可以平安度过一生,即使是他们作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也可以留下一条性命,而若是你为帝的话,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吗?纵然是为了希儿,我也不会让你继承这个位置,这也是我身为一个父亲在自己百年之后为自己的孩子们所做的最后的打算。如虽然这些话说出来的确很残忍,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明若岚听完后,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喃喃说道:“这就是原因吗?” “岚儿,”看到他这样,明世云也有些不忍,但为了今后,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如果希儿没有回应于你,我希望你能就此放手。希儿虽然已经册立了太子妃,但是以后他的身边还会有侧妃的存在,至少现在已经有不少朝臣向我提出此事了,而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就算你能够对此毫不在乎,那么你认为希儿可以忍受这样永远不能公诸于世的感情吗?” 明若岚听到这番话后哑口无言,他心中清楚以自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真的要放弃吗? “那如果他接受了呢?” 明世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但还是回道:“如果你们以后真的确定要在一起的话,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放任其他人伤害到你们。” 明若岚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怎样去做,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那么,我会做到让他去接受我,到那时,希望父皇不要忘了今夜之言,儿臣先告退了。” 当明若岚正要离去时,突然又对明世云笑道:“父皇真是狡猾呢,一番话就打消了我对皇位的念头,而且还要在他在接受我之前,紧紧地守护在他的身边,真不知道当年聪明如柳大人,又是看上了您哪一点,才对您死心塌地的呢?” 明世云听到这番取笑之言,反倒不知如何回答,待听见屏风后有人笑出声来,才现明若岚早已离去了,无奈地对屏风后出来的人说道:“这回你总算放心了吧,还笑呢,岚儿就是知道你在这里,最后才会那样说,连我们都被他取笑了。” “五皇子说的也很对呢,就你这样狡猾的性格,也不知当初我是怎么了才会看上你!”柳言希仿佛嫌明世云的表情不够好看似的,火上浇油地说道。 明世云站起身来搂住爱人,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那你现在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言希闻言而笑,就在两人嘻笑的时候,明世云突然叹气道:“岚儿在这一点上确实不如云儿能够放得开,云儿清楚希儿永远也不能回应自己的感情,所以便明智地闭口不提,而岚儿,即使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但仍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以后的事,还真是无法预料呢。”随着最后一句的悠悠叹息,这个夜晚又变得像以往那样平静。 第五十七章 在大家族实力大损之后,权力进一步向皇帝集中,连带着朝堂上也有了不小的变动。不论别人怎样,至少张嗣是在为东宫努力地填补那些空白的位置,而明若岚在吏部的势力也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大增,在这场权势争夺中,种种斗争都是放在台面下上演,大家族们即使妥协,也自然不甘心拱手让出手中权力,那么控制这场权势之争到不会展到引起朝堂动荡的地步,便是皇帝所操心的了。 当然,虽然东宫的势力在父皇的默许下得到扩张,但我还是要认命地与父皇担负起同样的工作,所以,我现在非常忙碌,忙碌到我看到那些公文就想把它们烧成灰烬的程度。 “给你。” 一杯热茶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从公文堆中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明若岚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一脸怀疑地看了看茶杯,再看看他,问出了一句很白痴的话,“你给的?” 明若岚听后眉毛一挑,又露出了常见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怎么?怕我下毒?”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言不地拿起茶水一饮而尽,他见我如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让本来还打算继续看公文的我在翻了几页公文之后,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放下了手中的公文,也同样向他看去。 自从李家那件事完结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次来找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终于忍不下去了,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若岚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这里吗?” “你现在很闲吗?”我狐疑地问道。 “不,很忙。”他也回答得很干脆。 我听后心中气极,他是不是纯粹来找事的? “你今天究竟干什么来了?” “来看看你。” 此话一出,我心中一震,定定地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明若岚说完这些,也不等我有所回应,便起身离去,只留下我坐在原处呆。 他今天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而这时的明若岚则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苦笑地看了看已经汗湿的手心,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行,光是这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如过去能放得开?到底该怎么做呢?” 先不论两个人此刻的感受如何,至少现在柳言希就听见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在担心地说道:“你说岚儿究竟会怎样做,才能让希儿接受他呢?” 柳言希见到皇帝陛下不再专心于政务之上,反而在操心这些,不禁凉凉地说道:“你不是说五皇子是最像你的吗?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做的就可以了。” “呃,”明世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下意识地说道:“那可糟了,想当初我……” 剩下的话语在看到柳言希的神色不善时,全部被吞回了肚里,只见我们的户部大人抱着一摞奏折“砰”的一声放到了皇帝面前,平声说道:“陛下,这是您今天必须要批阅的奏折,为臣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府了。” “那、那个……” 看着爱人很干脆地离去,我们的皇帝大人只留下那带着颤声的解释飘散在空气中。 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看了看眼前的奏折,只可惜是它们…… “啊?五皇兄,你说什么?”大公主明若绯此时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只不过在有时候还是会暴露出那于皇家气质不符的本性,例如现在。 当她今天被五皇子明若旅邀到御花园中小坐,在听到那个平时最严肃的五哥问出“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对另个人动心?”时,明若绯此刻只感到有冷风阵阵吹来。 看到自己的五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明若绯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神色古怪地望向明若岚,“五皇兄,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明若岚却没有给予回答。 第五十八章 “呐,五皇兄,”明若绯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种事你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啊!不过要是我,如果有人能够让我感受到幸福的话,我或许就会对他动心了吧。” “幸福?”明若岚听到此处时突然问道。 “是呀,幸福。”明若绯肯定地点点头,“我们都是皇子皇女,或许普通人认为的幸福对于我们来说早已得到了,可是在我来说,所谓的幸福,不过是在那些烦人的一个又一个规矩之下,一句真诚的关心,一个体贴举动而已,这也许就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缠在太子哥哥身边的原因吧。那是因为我心里清楚,即使是我的母妃,她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拿我去当作筹码,但太子哥哥对我关心却是从内心出的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之情,我所认为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啦。” 明若岚听完后神色变得柔和起来,说道:“没想到绯儿你这个平时最是任性的小公主也长大了呢。” “那是自然的了,我都快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在这种时候,这个皇宫里谁是真正待我好的,马上就一目了然,”明若绯此时很无奈地说道:“我在这个皇宫里即使再任性也好,但是在这件事上却是由不得自己的,当然会想得很多了。” 在明若绯说完这些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明若绯此时又突然狡猾一笑,“不过,五皇兄,难得看到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看到明若岚并没有否认,惊讶地说道:“咦?不会吧?是真的?” “不许说出去!” “哦,知道了。”明若绯的兴奋之情马上就被明若岚那冰冷的语气所浇灭。 这位五皇兄可不像太子哥哥那样好说话,真要把他惹火了可没人救得了自己。 “那,看这样子,五皇兄一定很重视那个人了?否则也不会专门来找我。”明若绯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知死活地问道。 明若岚并没有去理会她,但还是打消不了明若绯的热情,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五皇兄!我一定会帮你的!” 明若绯的确对这件事情热情之极,在与明若岚见面后没几天,便让人送来一堆市面上的才子佳人的小说,让他借鉴一下上面的方法。皇宫中是禁止这些东西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让她能够拿到这些书。 明若岚翻了翻其中的几本,又随手放回了原处。 呵,只可惜自己心仪的那个人是位男子,否则自己还用这么愁吗? “幸福啊……” 一个连自己都不懂的幸福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给他人带来幸福吗? 我最近可是烦恼多多,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的纷争平息下来之后,不知哪个多事的大臣竟然当众在朝堂上上奏,说是太子子嗣不旺,建议东宫应再立侧妃。我当时听后心中就腹诽不断,这管的也太宽了吧,我还不到二十岁,好吧,好吧,就差那么几个月就到了,可也不用太着急吧,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想再立妃的意思。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我头痛的还有一件事,东宫对于如今已经独立的皇子们来说,是一个不会让他们感到陌生的地方,至少在他们有空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而我也对此习以为常,可是如今这事要换到明若岚身上的话,则令我不得不有些“提心吊胆”,一次两次还好说,可若是时常这样的话,就让人有些摸不透了。 他现在每次来的时候没有了往常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言语间透着平和,由于现在两个人都很忙,他来找我的时间大多数为晚膳前后,我们会在这段时间讨论一些政务,他也常常给我一些很有用的建议,仿佛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这样,我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些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对话,让我在这有些清冷的东宫中渐渐感受到了那一丝类似于家的感觉,我不想追究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很自私地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这一晚也和往常一样,明若岚在晚膳前来到东宫,理所当然地在东宫与我共进晚膳,而翔儿也比平时和我在一起时乖巧了许多,我不得不叹服其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察言观色的本领。 明若岚突然向我说道:“再过一个月便要举行皇家狩猎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五十九章 “准备?”我不解地问道。 明若岚见我这样,瞬间便明白了原因为何,无奈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狩猎就是骑在马上摆个样子就可以了吧,即使是走个过场,也要下场跑两圈啊!” “什么?”我听到此处真是大惊失色,不,是惊慌失措,声音猛然间提高,把正在专心用膳的翔儿都吓了一跳,呛得咳嗽起来,我又手忙脚乱地开始去哄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小家伙。 明若岚见我如此,也从座位上起身,伸手接过翔儿小心地安抚着他,同时还略带责备地说道:“你把翔儿都吓到了。” 我听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才乍一听到这些,反应确实有些过大了。” 见翔儿安静下来,明若岚又把他放回座位,对我说道:“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你的骑术如何?” 骑术?这种东西自从我小时候练武受伤以后,就已经离我十分遥远了,我现在的水准也就只是维持在除非马一动不动,我才能骑在上面的程度,这和除非大街上空无一人才敢骑自行车没有什么区别,我是宁愿忍受颠簸的马车,也不愿意接触到马这种活的生物。 看到我如此表情,明若岚就已经明白自己心中已不应该抱有任何期望了,无力地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练习?” 练习?什么意思? 明若岚所剩不多的耐性已被我彻底耗光,强忍火气说道:“难道狩猎那天你要成为全明昊的第一笑话吗?明昊的太子只能骑在马上一动不动,这一点也不好笑!” 见我自知理亏而默不作声,又缓声问道:“也快没多少时间了,再不练习就来不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练习,我也好帮你。” “我什么时候都不打算练习好不好。” 这句真心话我还真没法说出来,为了明昊以及我本身的面子,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练好骑术,至少能骑着马在场内溜达两圈的程度就好。 堂堂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再重新学习骑术,这的确有些不好说出口,也就在此时听到了明若岚犹如福音的话语。 “十天后吧,我带你去狩猎场练习。” 呵呵,看来他也清楚若是我在宫中的练武场上练习,估计到时肯定有不少人在围观,考虑到我的面子问题,有了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老师”,估计这骑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不应该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而让这个素来有“心狠手辣”之称的五皇子来教我骑术,早至如此,当初就应该拉个侍卫来教我,我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生不如死”的局面。 对!没错!是生不如死! 即使现在侍卫们已离我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我敢保证不出两日,太子殿下在猎场练习骑术的种种小道消息就会经过加工变化从而传遍整个明昊。 “不要走神!集中精力!” 明若岚那犹如地狱魔王的声音又传至耳畔,让此时的我更加欲哭无泪。 “你能不能不要勒紧马脖子,抓好缰绳!” 我敢保证就凭他这样的分贝,远处的那些侍卫都不用偷听,就能听个一听二楚。 明若岚在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从自己的马上翻身而下,一跃而上那匹也同样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马儿,扶住我那已经快跌下去的身子,将我又摆弄成标准的骑马姿势,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那“凶恶”的态度也是造成我如此状态的原因,在我耳边像哄小孩一样缓声说道:“来,抓好缰绳,放松,不要抓得这么用力,腿**马腹,全身放松,不要这么紧张,你若老是这样,马也会变得不安的,我先带你跑一圈,你自己再试一次。” 这次有了人在控制马匹,我顿时安心不少,当马儿奔跑起来的时候也不那么害怕了,真正体会到了骑马的乐趣。在一望无际的猎场上奔跑,看着偶尔几只受惊的兔子在眼前窜过,这种从没有过的体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新奇,就连明若岚何时放开了缰绳,只剩下我一人在控制着马匹都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时,马匹已经渐渐停止下来。 明若岚此时对我说道:“你看,刚才完全是你自己在控制马匹,不是做的很好吗?” 我真诚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明若岚微微一笑,我们又沿着原路返回,这次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感觉,只是没想到到了下马的时候,后遗症却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大腿处痛的厉害。明若岚见状,扶着我行至一片树荫下。 微风拂过,我有些昏昏欲睡,明若岚将他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仿佛却没有任何不自然,淡淡地说出一句比刚刚的骑马更令我生不如死的话语。 “你知道吗?这次要举行的皇家狩猎实际上是为了还没有娶妻的皇子们办的一场‘相亲盛宴’,当然,没有侧妃的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第六十章 “不是吧” 我痛苦地呻吟一声,然后又抱有一线希望地问道:“那二哥呢?” “二皇兄?”明若岚残忍地将我最后的希望也毁于一旦,“二皇兄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也不会有任何势力去拉拢于他,他根本不用操心这些。” 那他话中的意思就是,我们必须要操心这些了吧。 “选妃呀----,”我长叹一声,“估计这回是逃不过去了吧。” 明若岚见我这副样子,问出了自己一直最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排斥选妃?” “排斥?”我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回道:“倒也不是排斥,只是选妃娶进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物件,既然成了夫妻,就有了责任,不是说不喜欢的话就把她扔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不管不问就可以了。” 明若岚听我这样回答,反倒有些错愕,“为什么你会这样想?这在宫里不是很正常的吗?给予这些妃子们高贵的地位、身份,同样的,她们也必须做到自己做妃子的义务,以及有在宫里渡过一生的准备,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我听他这样说,马上反驳道:“那这和市场上的交易有什么区别?” 明若岚听后并没有答话。 我接着说道:“其实我希望像二哥那样就好,平淡地生活,抚养着儿女,看着他们长大**,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是吗?”明若岚静静地听我说完,最后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也要准备立妃了吧,也许到那时就明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明若岚听后笑出声来,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令我的心一下子便凉了下来,“那么琪郡主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我不认为能够瞒过你,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以你的性格,你会碰她并且生下孩子吗?” “你……”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已经让明若岚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这些事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明若岚又突然戏谑地说道:“你碰过女人吗?” “什……么?”我差点被震懵了。 “难道宫里在你**时没有安排所谓的‘礼物’吗?”明若岚此刻什么都不用问,光看我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明白了,但却也十分惊讶地问道。 “我、我那时没有接受。”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我仍如实说道。 “为什么?” “那些女子也很可怜,她们在情事上已经经过了宫里的教导,在她们身上也一定会得到满足,可是这不是买东西,一次下来钱货两清就可以了。若是不接受她们,内府自然会为其安排以后的归宿,即便口头上以她们曾经伺候过皇子为荣,但是又有哪个丈夫能够不在意妻子的贞洁呢?若是接受她们,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一个‘桐妃’。” 明若岚听后久久没有答话,好久才苦笑道:“你所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并没有接受伺候我**的女子,听你这样一说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眼见气氛在说起这些后有些沉闷,我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各个皇子都已经开始准备选妃,那你心目中的王妃是什么样的?即便是政治联姻,心中也总该有所期待吧。” “期待?”明若岚扭过头来看向我道:“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不是没有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何父皇突然间默许他的这些举动,我却真的十分感激他这些时日以来对我种种体贴的照顾,但是…… “我并没有把你上次所言当成玩笑来对待,而你这段时日以来对我的照顾,我承认,我也十分感动,但是你我都到快要选妃的时候,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没有考虑到他人感受的愚蠢行为罢了,而且,也对不起自己,不是吗?” 在我说完这些后并没有看到明若岚的神色有任何不快,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这点我自然清楚,好了,不要再想这些烦人的事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便回去。” 见他不想深谈,我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而且让他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倦意,闭上眼睛渐渐就睡着了。 明若岚见身旁的人已然入睡,便一言不地守候在他身边,忽然听到在远处守候的侍卫们有喧哗声传来,仔细看去,却意外的见到了明若云骑马向这里奔来,但却停在侍卫那里,并没有上前。 两人的目光恰巧碰撞在一起,看着那个已具有军人气质的人,明若岚微微一笑,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 明若云突然掉转马头向回驶去,将身后的随从弄得百思不得其解,问道:“王爷,不过去了吗?您大老远的过来,不就是为了见太子殿下吗?” 明若云冷冷地回道:“不了,回府。” 随从见状也不敢多言。 终究还是不甘心吗?在亲眼见到后,原以为自己可以放开的…… 第六十一章 就在我的骑术终于有所进步时,皇家狩猎也在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情况下开始了。皇家狩猎规模自然不同凡响,再加上这次的狩猎实质为相亲,参加的人数更是众多,在完成了一系列开场所应做的步骤之后,我象征性地与众皇子陪同父皇在猎场上转了一圈,便和父皇像佛像一样被供在了前台的最高处。 刚开始我还庆幸不已,可以不用在狩猎的时候去显摆自己那半生不熟的骑术,悠闲地在阴凉处看着猎场上的其他人挥他们的热情,可是没过多久我便后悔了,坐在父皇的下处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不远处的众多女眷们向我这里射来的炙热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再看看父皇神态自若地与他身后的众多嫔妃们交谈不断,以及不远处的舅舅也和同僚们谈笑自若,让我不禁佩服万分,自己还是太嫩了些啊。不过,父皇难道就不怕舅舅晚上和他算账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大公主明若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跑到我身边,我也宠溺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吩咐宫人在她面前摆满了她最喜欢的瓜果点心,哪知明若绯对这些吃的已毫无兴趣,反而向我抱怨道:“都是太子哥哥,否则我也不会跑到这边来,对了,怎么不见太子妃?” 我不明白她究竟为何抱怨,便回道:“太子妃喜欢清静,像这样的场合她自然不会来。我又哪里惹到我们的小公主了,怎么突然怪起我来?” “哪里惹到我?”明若绯气鼓鼓地说道:“你没看见那些小姐们一个个都盯着你不放吗?有人还想找我递话呢,本来想好好地玩会儿,这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唉,看来倒霉的不止我一个,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其他皇子还有谁被那些小姐们看上眼了?” “其他的?”明若绯答道:“有几个皇子的亲事其实早就被定好了,这次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剩下的最受那些小姐喜欢的就是五皇兄和十二皇弟了,四皇兄则是无人敢要,十三皇弟的母妃现在都快急死了,他的‘大名’在外,真不知道谁敢嫁他。” 听明若绯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以后,我不得不叹服其情报的来源之广,但还是问道:“为什么五皇弟与云儿最受欢迎?云儿我倒是还可以理解,可是老五平时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还能那么受欢迎?” 明若绯受不了地白我一眼,说道:“十二皇弟人长得俊俏,性格又好,自然有不少人喜欢,至于五皇兄,那些小姐们中意倒是其次,她们父母中意才是真的,五皇兄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皇子,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呢。”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还有啊,别看太子哥哥你有了正妃,就这侧妃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别看是个侧妃的位置,就这也有不少名门闺秀愿意,谁让太子妃不经常露面,外面都传言你们感情不好呢。” 我听到这里只有苦笑了,皇家狩猎要进行好几天,这下可不好过了。 就在这时,有宫人过来传话,说是父皇让我过去一趟,明若绯见状毫无诚意地对我挥挥手,又开始将精力集中在猎场之上,等我离开座位后,明若绯看着猎场上你争我夺的场面,自语道:“五皇兄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干吗还表现的那么积极,生怕麻烦不够多吗?” 当我随宫人来到父皇那里时,便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了,看着对面一身异族服饰打扮的美丽少女,我用自认为很可怜的目光望向父皇,哪知父皇仿佛像没有接收到似的,还面带笑容地为我介绍。 “希儿,这位是属国鄂其国国主的小女儿----鄂玛公主,这是朕的三皇子,也是明昊的太子----明若希。” 在我撑起笑容向对方行礼时,就听见少女旁边那位貌似张飞的大叔出北方民族特有的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地对父皇说道:“陛下,小女初次来到京城,加上又被我从小惯坏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见谅。既然已经认识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们这做长辈的也不能干涉太多,是吧?” 父皇听后点头同意,同时对我说道:“希儿,鄂玛公主就拜托你了,你可要尽到一个做主人的责任。” 我向父皇躬身答是。 还不等我说什么,那位公主就已经跑到我的面前,没有那些深闺小姐的做作之态,轻快地说道:“我很早就听父王说起过你,你会骑马吗?看着下面猎场上的狩猎,我也想参加,可是父王不允,不过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话,父王就无话可说了吧。” 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呢,我仿佛被她的态度感染了,正要点头答应,却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 “父皇,能否让臣弟陪同太子殿下与鄂玛公主同去呢?” 第六十二章 我向来人望去,却意外地现不知何时明若云已从猎场来到了这里,父皇对于他的请求很快便答应了。 由于他的出现,我才突然想到就自己的那种骑术,要和一看就是生在马背上的鄂玛公主去猎场的话,还是旁边有个人跟着比较保险,看向云儿对他感激地一笑,他也向我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三人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在猎场开始了狩猎,鄂玛公主小孩心性,自然不喜欢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我便下令让侍卫们分散开来,最后只留下几名侍卫守在身边。 我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像这种场合我只要做到不给别人添乱就好,至于想要在美人面前显摆一下本事,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吧。 不过,我想最辛苦的人恐怕要属云儿了,不但要陪着那位兴致勃勃的公主打猎,还要注意我的安全,真是有些难为他了。几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偶尔打上几只比较小的猎物,也全部交给了侍卫,看着那些被猎到的猎物,我不禁想到在前世那些可都是属于国宝级的啊,在我的潜意识中想象到,要是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我想我这辈子就可以呆在监狱里不用出来了。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听到远处的人群有欢呼声传来,几个人好奇地看去,却见明若岚从人群中现了我们,便骑马向我们驶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明若岚向众人打过招呼后问道,现了鄂玛公主,“还有这位是……” “这位是鄂其国的鄂玛公主,前面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在欢呼?”我问道。 明若岚笑了笑,回道:“有位勇士打死了白虎,这可是不常见的,大家都在看呢,父皇知道了肯定会大加赏赐。” 白虎啊……,这是不是可以拉出去直接枪毙了? 鄂玛公主听闻后更是急不可待地要去,催促道:“太子殿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还只是听说过,却还没有见过真的白虎呢。”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也不好拒绝,只得纵马和她前去。 明若岚与明若云却很有默契地落在了后面,明若岚突然向明若云问道:“就是那位公主吗?” “父皇亲自介绍的,应该就是她吧,那位公主的性格看上去挺好的。”明若云回道。 “看到你这副样子,让我觉得你好像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呢!”明若岚嘲讽地说道。 “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是吗?”明若云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明若岚听后突然沉默下来,直至赶到那正说的兴高采烈的两人身边,也没有再一语。 在狩猎的第一天便有人进献了白虎,这令父皇大为高兴,晚上在猎场的宴会也是十分的热闹,已经热闹到我想大哭一番的地步,没有了白天的拘束,众人都放开了许多,言语上没有那么多顾忌的结果就是,鄂其国国主仿佛在推销商品一样,似乎巴不得我和他女儿今天就入洞房,第二天就生出个孩子来,对此我也只有借着酒意而假装回避。 鄂玛公主的确是个好女孩,心思单纯,和她在一起时不会有那么多拘束,恐怕鄂其国国主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身为公主之尊的小女儿屈与侧室之位吧,毕竟以鄂玛公主的性子并不适合成为一个正室,那样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这也是父皇的一片苦心,若是真的要让鄂玛公主成为侧室的话,其他想打我主意的人恐怕也会减少一些,毕竟一个公主在那儿摆着,其他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总觉得仿佛缺了一点什么,和与琪郡主成婚时的感觉不同,如果这次真的娶了鄂玛公主,那她就是我真正的妻子了,我可以让她幸福吗?我到了现在还在迷茫什么呢?即便是在前世,也不过和这是一样的过程罢了,为什么自己开始犹豫了呢? 当已经有些醉意的我被人扶回自己的大帐中躺下休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鄂其国主那震耳欲聋的笑声,头痛的更加厉害了。 忽然感到一丝冰凉的触感抚上额头,睁眼一看,明若岚正在用湿巾为我擦拭,已经懒得去追问他为何会过来,只是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和听着他像老太婆一样的唠叨。 “不能喝就别喝,就凭你的酒量还想和鄂其国主那样的人拼,简直是不知死活,想在鄂玛公主面前逞英雄也不用这样啊,真是的。” 我拨开他的手,赌气地说道:“我才没有逞英雄呢,我想喝酒不行啊?” 明若岚听后愣了一下,看了看此时醉意朦胧的我,轻声问道:“难道你不愿意娶鄂玛公主吗?你不是那种爱喝酒的人,怎么今天喝了这么多?” “谁说我不愿意?只是、只是……” 我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了半天也没有说下去。 明若岚见我这样,轻叹一口气道:“既然愿意那就不要再想别的了,好好休息吧。” 将我安顿好以后,明若岚便离开了大帐,看到一直守候在帐外的烟儿,开口问道:“吩咐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回王爷,奴才已经派人传信给马公公了,马公公回话说,多谢王爷费心了,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名女子也是仔细挑选的,请王爷放心。”烟儿回道。 “这就好,辛苦你了。” 烟儿望着明若岚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三章 在我踏进这个院门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是明若岚硬是强拉着我进去,丝毫不理会我的意愿。 这是狩猎的第三天,这晚明若岚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看着他那不容拒绝的态度,我便和他在夜晚趁大家都在欢庆之际偷跑了出来,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带我来到一个离猎场不远的风月场所,还强拉着我进去,穿过嘈杂的前堂,明若岚熟门熟路地带我向后院走去,这里仿佛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一样,无人阻拦。明若岚带我直接来到了一个幽静的院门前,在院中一处二层小楼前停下。 这时我才有机会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你……” 还不等我问完,明若岚便打断了我的话语,“好了,这个楼里有一名女子是为你准备的,”看到我不可置信的神态,明若岚替我整理了整理一路行来有些凌乱的衣襟,缓声说道:“这名女子是风楼里刚刚训练好的清倌,还没有接触过外人,而她,今夜就是你的。”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被他刚刚所言已经震惊地不知如何表达才好了。 明若岚此刻毫不在意我的神态怎样,继续说道:“你既然要选侧妃,男女之事是必须要经历的,而你又不愿意要宫中安排的那些女子,所以马公公特意为你从风楼挑选了这名女子,好让你不必有任何负担,这名女子若是得到你的宠幸,她从此也可以脱离贱籍,内府也会为其安排以后的生活,所以今夜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够了!”我向他生气地大喊道:“我娶侧妃与今晚这种事有什么关系?究竟是谁的主意?是马公公自作主张吗?” “是我的主意。”明若岚无视于我的感受,平静地说道。 我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明若岚也十分清楚今夜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的话,我能和他在这楼门口耗到天亮。 “这件事即使不是由我来安排,父皇也会这样做的,到了那时,你又准备怎么样去处理?而这名女子过了今夜之后,除非你喜欢上她,否则你们以后则再无交集,就算这一切都是我的私心吧。我宁愿由我来安排这一切,也不愿意让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你明白吗?” 明若岚从始至终平静地将话说完。 我看到他这样,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有出来,只听他说道:“时候不早了,进去吧。” 我神情木然地被他推进门去,直到听见房门关起,才打量起房中的一切,也同时看到那位从楼上下来的女子,的确很美,我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在她引我至楼上之后,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呵,想得真周到,连催情的药香都用上了吗? 当我搂着那名女子躺在床上时,我不知道此时脑子里究竟想得是什么,只是感觉到满室的香味纠缠于身上,挥散不去…… 明若岚离开那座小楼后,在附近的一个院落中独自饮酒,一直静静地望着那座小楼,直至楼上的烛火熄灭。 当有人闯进这个院落之中后,明若岚毫不意外地转过头去看到怒气冲冲的明若云,并取笑他道:“很少见到你生气的样子呢,要让那些倾慕你的小姐们知道了肯定会大失所望吧。” 明若云没有理会这些言语,快步走至明若岚的面前,质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若不是我逼问烟儿,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做!” “呵……,”明若岚轻笑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样做才是正常的,不是吗?我算是一个为皇兄着想的好弟弟吧。” “不要再说了。”明若云已不想听下去了。 “他既然想要迎娶侧妃,那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明若云听到这些后,脸色并没有好转,气道:“那么你就甘心?你以前不是势在必得吗?” “不是你告诉我,让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明若岚站起身来与明若云对视道:“他现在已经作出了选择,我只不过是遵照他的愿望罢了,现在我这样做,总比到时父皇来做这件事情要好,难道不是吗?” 不等明若云回答,明若岚接着说道:“现在他的身边出现了鄂玛公主,我无法阻止,但是其他对于他来说不必要的女人,我决不允许她们再继续出现在他的身边,决不允许!你明白吗?” 明若云此时才现眼前这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强势,即使他现在有所妥协,但那也决不是他的本性,只是……,这样的他不痛苦吗? 明若云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饮了起来,明若岚则眼神复杂地望着那座小楼。 当我离开小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向仆役询问后,找到了正在对饮的两人,即便是见到了明若云在这里,现在的我也不会去追问什么了。 明若岚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安排好那位姑娘的”,我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就这样,三人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至明若岚将我送至大帐处时,我才对他说道:“我想让鄂玛公主幸福。” 明若岚听后并没有多大反应,点头道:“那就好。” 第六十四章 我再见到鄂玛公主时已经是在狩猎的第四晚的宴会上,鄂玛公主没有明昊贵族间那么多规矩的约束,在见到我之后很大方地向我走来,毫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在我的身边坐下,向我聊起今天猎场上生的一些趣事,我听着她那轻快的语言,心情不禁也随着愉快起来。在我们交谈之际,宴会的气氛也随之达到**,许多人在猎场上载歌载舞了起来。 鄂玛公主趁我不备也把我拉人场中,顿时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可是我也渐渐地被场中的气氛所感染,随着众人舞动起来。 明若岚看着那被众人有意识地簇拥在场中央欢乐的两人,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酒杯,以至于手关节都有些白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明若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但却苦于无法脱身,只有暗暗焦急。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名宫人来到明若岚身边,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明若岚在挥退宫人之后,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与鄂玛公主渐渐从场上退出,这一会儿功夫下来,我便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了,看着没事人儿一样的鄂玛公主,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有衰老的迹象。 喝下几杯水后,我终于有了些底气,对鄂玛公主说道:“公主,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鄂玛公主听后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但还是回道:“好啊。” 我和鄂玛公主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远远地看着那热闹的人群,我突然说道:“公主知道你的父王这次把你带来明昊的目的吗?” 鄂玛公主没有料到我一开始会说这些,但还是很痛快地回答道:“知道啊!父王想让我成为你的侧妃,也就是说你将来会成为我的丈夫。” “那么公主在这几日与我的接触中感觉怎么样?”我接着问道。 “感觉啊……,”鄂玛公主想了想说道:“你这个人很好啊,我有几个哥哥虽然身份高贵,但我却很讨厌他们。我来明昊之前,父王就告诉我在明昊,除了皇帝之外,就数你的身份最为高贵了,但是你给你的感觉却很好,真的。” 听到如此诚实的赞美,倒让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听鄂玛公主反问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不是,”我摇头说道:“这几天下来,公主觉得我可以成为你的丈夫吗?” “这个嘛……”鄂玛公主想了想说道:“和你在一起时很开心,你也很会照顾人,我想以后你也会是个好丈夫吧。” “你不介意成为侧妃吗?”我如此问道。 “你是说你还有太子妃和一个儿子吧,”鄂玛公主很爽快地回道:“我的父王也有很多妃子啊,我的母亲不是正妃,但是她现在过的也很好。” 听到她如此痛快的回答,倒真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说道:“我同样认为你也会是一个好妻子,你是一个好女孩,我想让你幸福,可是……,在成为明昊太子的妻子后不见得会幸福,那种生活并不适合你,你将来的生活不应该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宫廷院落之中,你应该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其实,我也是经过了考虑之后才说出这些话的,毕竟错过了你,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像你这样适合陪在我身边的妻子,所以……” “所以,我被你拒绝了,是吗?”鄂玛公主接言道。 “是,对不起……” “好了,好了,”鄂玛公主像个男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再说了,你能够跟我说这些就足以证明你是个好人。” 又是一个“好人”,这让我脸上有些烧。 鄂玛公主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让我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只听她说道:“我很喜欢你呢!我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夫妻间的那种‘喜欢’,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指了指胸口,“即使你说出拒绝我的话,我也没有任何不快呢。” 鄂玛公主说完后向我嫣然一笑,“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放心,即便我们无法成为夫妻,也不会影响到什么的。” “谢谢你,公主。”我真诚地说道。 “我喜欢你,所以才这样做的,不用太客气。”鄂玛公主又和我一起返回,她高兴地和我说着这几天在明昊的见闻,刚刚的事情似乎并未影响到她。 第六十五章 皇家狩猎已经到了最后一天,我坐在父皇下看着他与鄂其国主谈笑风生,心里却不停地犯着嘀咕。当我说出拒婚的事情时,父皇只是表情淡然的“哦”了一声,便从此再无下文,而鄂其国主也不知道知晓这件事情没有,这几天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态度,看着上面两个连说话都在打太极的人,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道行还浅。 “希儿”,突然听到父皇叫我,并示意我过他们那里去,我一瞬间只觉得头皮麻,但还是不得不过去。 “希儿,国主有话想对你说。”我在听到父皇说完这句话后就有了想跑的冲动,只是不敢付诸于行动。 “太子殿下,你们的事情我听鄂玛说了,其实我也很舍不得让她独自一个人远离我的身边,你对鄂玛说的那番话我也十分明白,只是我还想问一句,你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只是这样吗?” “我……,”我很想回答说“是”,但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来,半晌才说道:“我拒绝的理由的确有您说的那部分原因,但也不是全部,我只是无法欺骗自己罢了,不能仅仅因为自己需要一个妻子,就将鄂玛公主那样的人锁在身边,我对她的感觉无法转为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感觉,这一点现在要是不说出来的话,将来也许我无法让鄂玛公主幸福。我知道这样说国主您肯定会很生气,但有些事情是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的。” 鄂其国主听后很长时间没有表明态度,突然间却大笑起来,对我说道:“太子殿下不能成为鄂玛的丈夫是鄂玛没有这个福分,我生平最敬重有情有义的人,太子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倒叫我这几日来的火气都消下去了,姻缘天注定,这种事情谁也勉强不了,各有各的福分,随缘吧。” “真是……,”父皇听后叹口气说道:“难得国主如此大量,这次毕竟是希儿有所失礼,还不快向国主致歉!” 我站起身来,施礼道:“国主大量,若希感激不尽。” 鄂其国主挥挥手,说道:“好了,这马上就要离开明昊了,还望太子抽空多陪陪鄂玛,让她好好地玩几天。”鄂其国主对我说道。 我含笑答应,这最难过的一关也已经过了,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天是皇家狩猎最后的狂欢,明若岚独自坐在座位处,望着那个在父皇身边笑意盈盈的人,就连明若云何时来到他身边也没有察觉。 “三哥拒绝了与鄂玛公主的婚事。” “嗯。”明若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应道。 “那你呢?已经有不少人去你母妃那里了吧。”,明若云问道。 “是呀,不过我都已经回绝了,光说我,你呢?”明若岚又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 “我?你们上面这些做兄长的都不着急,我急什么?我都以年纪还小,要在军队中历练的借口打了。”明若云回道。 明若岚嗤笑一声,说道:“好烂的借口,你都用了多少次了?就不能换一个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去找我母妃,难不成还要惊动父皇吗?”明若云毫不在意地回道,忽然话题一转,“不过,真没想到三哥他竟然没有答应,看他与鄂玛公主相处的样子,我以为三哥真的会迎娶她呢?” “反正他脑子里在什么,从来都让人弄不清楚,怪人一个!”明若岚的语气此时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这种事情以后还会生吧,毕竟他是太子……”明若云轻声说道。 “不会了,既然他拒绝了这次,我也决不允许下次再生这样的事,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明若岚冷然地说道。 明若云看他这样,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 当最后一晚的狂欢结束,明若岚在返回自己的大帐中时,意外地见到我在大帐中等着他。他挥退宫人,亲自为我倒好一杯热茶,示意我坐下。 我饮了一口热茶后,说道:“我……拒绝了那门亲事。”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与他说这些,但说出之后感觉心里松快了许多。 “我知道,我也很惊讶你会这么做,我原以为在经过那夜之后,你当时的态度让我以为你会迎娶鄂玛公主,却没想到……” 我苦笑一声,想起了那夜那位不知名女子的柔软身躯和那淡淡的药香,说道:“云儿刚刚来找过我,告诉我你那夜那样做的原因。以你的性格,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 “这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这样做,不是吗?明若岚毫不掩饰地说道,让我不知该怎样说下去才好。 第六十六章 “你知道当我在猎场的夜宴上看着你与鄂玛公主在场中欢声笑语时,那种想毁灭了一切的心情吗?要不是父皇及时让人来传话于我,我恐怕会冲入场中将你和鄂玛公主紧握的双手给硬生生掰开……”明若岚坐到我身边说道。 我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身子,问道:“父皇对你说了什么?” 明若岚淡淡一笑,眼神望向虚空中的某点,沉声说道:“父皇对我说‘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父皇他也什么都知道吧……” “其实,在那夜我拥抱了那名女子时,就在想着成婚以后的我也要这样拥抱自己的妻子吗,只是为了拥抱而拥抱,我不像你,能够理智地去看待这些事情,对于这种事情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不行……,或许,我的天真与幼稚一直深刻在我的骨子里,永远也去不掉吧。”我将这几天来的感受毫无隐瞒地对他说道。 “‘天真与幼稚’吗?你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现在再听到你说这些,我已经习惯了,”明若岚又向我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一点,“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这几天恐怕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几日,那夜……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最后在说什么。 “就是,那夜……,你抱了那名女子之后……” 明若岚说的还是很隐晦,但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叫我说什么,“好”?还是“不好”? 见我突然间涨红了脸不吭声,明若岚笑了笑,凑近我耳边说道:“你吻了那名女子吗?” “没!怎么了?” 我即使再迟钝,也明白现下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诡异,不,是暧昧不清,如果我的力量比他强的话,就该找个借口马上离开这儿,可是明若岚虽然没有碰触我,但是却不着痕迹地堵住了我能逃离的所有方向,让我只能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那么要不要试试看?” 我从来不知道明若岚也可以出如此魅惑的声音,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唇上有温热的感觉传来。 被……吻了? 不是我大婚那夜那种冰凉的感觉,温热的,让人感到安心的…… 等、等、等一下! 我猛然推开他,不意外地从明若岚的眼中看到了**,而我的身体也有些热,男人真是经不起挑逗啊! “怎么了?感觉不是很好吗?”明若岚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摇摇头,倒不是感觉有些不好,只是…… “你还记得那晚你在风楼对我说的话吗?”明若岚今夜的表情仿佛在诱惑着什么一样,“我让你抱我,怎么样?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责任问题。” 什么?他脑子没进水吧,我还不想和他一起疯! 他仿佛知道我的意图,强制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我,“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高兴,真的,因为你拒绝了那门亲事,还因为你今晚来告诉我这件事……,让我……不想再放过你了……,把你推向别的女人怀里,这种蠢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他在我身边说话时带来的热气让我有些全身软,难道他现在做的事就很聪明吗? “说什么胡话?我该回去了。”我用力挣脱他向往外走,却还是被他给按回原处,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今晚给你两种选择,要么是你抱我,要么反过来……” 两种都不要可不可以! 第六十七章 “快点决定!我的耐性不好!”看到我眼睛向大帐外乱看,好心地提醒道,“你信不信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了,明天肯定会传得比现在精彩十倍。” 听到他那暗含威胁的语句,我只得打消向外求救的念头,用略带商量的语气说道:“非要今晚吗?改天再让我选好不好?明天就要返回京城了,我们得留点体力不是?” “是呀,”明若岚听后笑得更加不怀好意,“所以,我给了你两种选择,你明天还得和父皇公开露露面,”打量了我一番,“以你的身子,今晚下来估计明天就没什么精力了,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才是。” 我闻言不禁为之气结,他今晚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吗?心底不禁有些生气,用力想挣开他。 明若岚看到我真的有些动气,松了松他的力量,将我轻轻地搂住,轻声说道:“我知道刚刚这样说是有些唐突了,可是,我只是想消除这几天以来内心的不安而已,你为何还不承认呢?你若真是不愿意的话,早就像在风楼那次一样爽快地拒绝我了,又怎会与我纠缠到现在?” 我在听到明若岚所言后,心中一震,是呀,什么时候起,我已允许他这样接近我了?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今晚……我是属于你的……” 明若岚那仿若咒语般的话语,当真让我像着了魔一样,手开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庞,以前那个幼时的他现在则已找不出丝毫痕迹,比起以前的那种张扬的气势,现在的他早已沉稳了许多,或许以前在我的眼中,他仍是那个不讲理,整天爱找我麻烦的人,但是在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可以在朝中独当一面,手握大权的王爷了。 是什么时候起被他所迷惑了呢?这是个我连到现在也想不通的问题,不过,似乎也没有时间让我去想这些了,在吃与被吃之间,还是选择前者比较好,我可不想明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应付那一大堆过场,那简直就是噩梦! “等等!不是说让我抱你的吗?”我制止住在我身上动手动脚的明若岚,回头再看看自己的处境,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被他带到大帐中的床榻上了。 原以为明若岚多少会有些心虚,谁知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让你抱我没错啊,可是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你会让我舒服吗?所以,前面的还是我来做就好。” 该死的!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说会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吗? 忿忿地咬了他一口,明若岚皱了皱眉,反倒窝在我的颈项处闷声笑了起来,让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到底在干嘛?这样下去气氛全没了!”我怪他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继续,继续。”明若岚强忍笑意地说道。 真是的,这种情况怎么还能够继续下去! 明若岚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突然缠到我身上来,在我耳边喃喃道:“若希,今晚我是你的……” 我明白我自从听到他的那句话开始,我便陷入了一场梦境,一场让我感到真实可触的梦境,我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开始爱抚他,尽我所能的让他获得快感,但是,成效似乎不太理想,只听他“哎哟”一声,让专注于他身体的我抬起眼来茫然地看着他,只听他无奈地说道:“那里不是用来咬的,好不好?痛死了!” 我闻言尴尬地看了看那被我咬出浅浅牙印的乳晕,让他这样一说,我反倒真的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了,我与明若岚对望起来。 我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明若岚听到这句话后,眯起了眼睛,对我说道:“你要是故意的,你认为我还会让你压在我身上吗?真是啰嗦,要么我抱你算了!” “不行!”我大声反驳道,然后便开始用行动来证明。 当我努力了半天之后,终于听到了明若岚出了动情的呻吟,让我不禁向他望去,只见他已经没有了平日那种精明冷厉的样子,脸上涌起淡淡的潮红,身体也开始渐渐热起来,而此时我也好不了哪里去,已被**充满了脑子,但还是很艰难地保持住一丝理智,目光从明若岚的身体上困难地移出,开始在大帐中四处环顾起来。 “在找什么?”明若岚沙哑地问道,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难受,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可不要又想起什么奇思怪想,就这样做到一半后停下吧。 我现在当然是没工夫去注意他的表情怎样,只是说道:“总不能就这样吧,你会受伤的。” “在……桌案上有打猎受伤时用的药膏,应该可以。”明若岚强忍着**说道。 我依言起身去拿药膏,当我把药膏抹入他的体内时,明若岚闷哼了一声,我停了下来,却听他说道:“别停,继续!” “可是……” “还‘可是’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忍下去吗?”明若岚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忍不下去,可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在我最终进入他体内时,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明若岚紧紧地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拥抱一个男人,可是在最后的本能被激出来时,我似乎明白了该怎么做,而也能同时感应到身下的人正热情地回应着我…… 在情事结束后,我已经昏昏欲睡了,而可气的是,明明是被吃的那个人,精神状态却比我好上好几倍,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推了推我,翻了个身,不想理他,也是在情事过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似乎是看我睡着了,并没有坚持叫醒我,为我盖好薄被,轻轻地搂住了我,只听到他自语道:“我是一个狡猾的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有理由缠在你的身边,而以你那死心眼的性格,想必也会让我在你心里有一个位置吧……” 第六十八章 天亮时,当我起身后身边早已没有明若岚的身影了,我想叫烟儿进来,但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叫人进来。叫人进来又能做什么呢?明若岚不是那种需要人帮助的性格,他昨夜所作的一切与所说的话让我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苦笑一声,他真真是吃透我了,而经过昨夜后,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值得他如此吗? 叫烟儿进来为我更衣,至于我昨晚留宿在明若岚大帐中的事,想必不用**心,他对外也有很好的解释。 随着狩猎的结束,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返回京城,我一直陪伴在父皇身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跟随在后面骑在马上的明若岚,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任何不适,应该……没有事吧。 心里因为总是在想着这件事,连父皇唤我都没有听到,直到烟儿在我身后轻咳一声,我才回过神来,神色尴尬地望了眼似笑非笑的父皇,呐呐的找不出什么借口,我没有自信能让昨晚生的事瞒过父皇,而同时,也是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之间所生的一切已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这其中还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和感受,只是父皇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呢? “希儿,回宫后父皇有话问你。”这是起驾前父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也是这句话让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宫中都坐立不安,直至与父皇用过晚膳后,父皇单独把我叫至御书房时,我便明白了该来的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希儿,你与岚儿的事父皇已经知道了,父皇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是父皇坐下后对站在他对面的我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想的? “你已经接受岚儿了吗?”父皇继续问道。 “我……不清楚,但是,他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位置,一个与他人不一样的位置,这是不是就是接受呢?” 父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对于明昊来说是福是祸?” 父皇的这个问题让我心下窒息,这也是我最难面对的,“那么父皇认为呢?父皇若是认为对明昊不利的话,为何当初会默许明若岚接近我的举动呢?” 父皇叹口气道:“当初的确是同意让岚儿这样做的,为的是断了他对皇位的念头,而他也答应了。如今既然已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的麻烦恐怕比我与你舅舅还要多些,你想好了吗?” 我却无法在听到父皇的这些话后马上作出回答,是呀……,我与他之间已根本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我们之间也许一辈子都要避人耳目,可是…… 我直视着父皇,问道:“父皇你会反对吗?” 父皇见我如此,了然地笑了笑,说道:“不会。” “那么我就不必担心了,剩下的一切就让我们自己去面对吧,”我也笑着对父皇说道:“父皇,我并不是因为皇位而利用他,我现在对于他的感情虽然还无法达到他对我的那样,但是,我绝不会把我们之间的感情与权位联系起来,他如果想要这个皇位的话,那就让他自己来夺吧,把自己最深处的**压制在感情之下,父皇,你认为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父皇闻言后叹息,“希儿,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父皇这样做只是想保你一生平安,明昊江山永固,这是最好的一种方法,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呢?” “现在给他机会总好过到最后无机会可给。”我轻轻地说道。 “算了,一切你就看着办吧,父皇相信你。”父皇最终说道。 我心中十分感动父皇能够放纵我的任性,向父皇郑重地施以君臣大礼,“不论今后如何,儿臣所作之事绝不会损害明昊国本,请父皇放心!” 而当柳言希从暗处看到那个自己从小疼大的孩子离开御书房时,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想让他幸福,可是身在皇家的幸福又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尽管阻拦过,可是那个孩子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希儿……” 明若云在东宫不远处徘徊,一直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一旁的随从知道王爷此刻的心情一定烦躁无比,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王爷,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应该已从东宫回来了,我们不进去吗?您明天一早就要离京了,再这样拖下去……” 明若云只是目光迷离地望着那座东宫,心中思绪万千,自己终究是错过了吗?因为自己的犹豫与踌躇…… 明若云低声说道:“不用进去了,派人向太子禀告一声,就说因军中有事,我明日一早离京,就不来拜别了。”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明若云留恋地看了眼那灯火闪烁的东宫,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最终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与之相反,有人为情而苦,而风月之地则是卖情卖笑之所,纵使是虚情假意也好,这里却构成了一副繁华之象。 凌兰院自从寇家长子之事后,虽然上上下下也多少受到了些牵连,但官府在追查不出来什么线索之后,也就放弃了对其的调查,况且这事后来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凌兰院更加显得无足轻重了,再加上其上上下下的打点,使这场对于凌兰院的“无妄之灾”很快便过去了,再有许多老客人的捧场,使其没多久就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头牌凌兰姑娘更是因此名声大噪,许多好事者都想一睹那寇家长子因之损命的美人容颜,更是提高了她的身价,已有人无聊地将其与风楼的墨筑姑娘相比起来。对此,素来流连于花丛的十三王爷只是无趣地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两种人根本比不到一块儿,瞎比什么!” 先不论上述种种传闻是真是假,但这些却让凌兰院的风头直逼风楼,成了京城中那些富人常去的场所。但是在这晚,许多想要一睹凌兰姑娘真颜的人却大失所望,鸨母早已告知这几日凌兰姑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只能等过段时间了。众人听罢,有人悻悻而归,有人则是找起了其他姑娘。 而在后院凌兰姑娘独居的小楼内,却全没看见美人病卧在床的情景,反而是那本应称病的凌兰姑娘却在周到地为某人斟酒布菜。 “没想到王爷会突然来到明昊,凌兰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无怪。”此时的凌兰早已没有了平日对待客人的虚情假意,仿若初恋的少女一般,痴痴地看着对面那位夺走自己芳心的人。 “这次是本王突然前来,事先没有告知姑娘,又怎能怪姑娘招待不周?该是本王多谢姑娘才是。”男子客气而又不失礼地说道。 见他这样,凌兰不由有些失望,但还是装作不介意的样子说道:“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凌兰能否有帮上忙的地方?” “这次前来明昊的意图也不瞒姑娘,姑娘想必也知道,在裴沙与明昊之间的商路上有强盗横行,令人不胜其扰,但只因他们在两国交界之间,谁也无法有借口去压制他们,可是这段时间以来,那里虽然还有盗匪出没,但是他们却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一盘散沙,现如今反倒成为一股势力,其力量也比以往强大了许多,曾经查过那些人的底细,但是在裴沙却一无所获,所以这次只有前来明昊探查一番。”男子缓缓说道。 凌兰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区区强盗,自然不会劳驾您不远千里来到明昊,这些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寻常之处?” “姑娘猜得一点也不错,若是一群普通的强盗,他们也就是强些财物而已,可是据逃回来的商人所言,他们的力量已经能在快接近裴沙边城之处还能有计划地大肆行动,这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若是他们只是一群无国无家之人还好说,可是裴沙那边查不出任何他们的底细,若是他们是明昊的人的话,则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男子十分担忧地说道。 凌兰马上接言道:“王爷请不必担心,凌兰定会动用所有关系为您进行探查,只怕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查出的……” 男子向她笑笑,缓声言道:“不必太着急,我还要在明昊多待一段时日,若是耗时太久的话,在我回裴沙后将消息传回即可。” 凌兰听后,心中更加欢喜,盈盈答道:“是!” 第七十章 我与明若岚自从狩猎之后便一直没有见过面,回京之后各自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有闲功夫去想东想西,即使是在朝堂上碰了面,他也仍旧是以前那幅态度,见他如此,我则不至于显得太过在意,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与往日并无任何差别。这也让本来在狩猎回京后我那颗有些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踏实下来,两人都不是那种感情外露之人,这样的状态才是最好的吧,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上天仿佛是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一般,就在我这滋润的日子没过多久之时,一个大麻烦随之而来,就如同每次明若岚来找我准没好事一样。 当这次他在快深夜的时候找上东宫,我便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悠闲的日子又快到头了。 本来在听到他来之后还有些慌乱的心情,在看到他不同以往的严肃之后,便没有了那份不自然,而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并示意他在书房中坐下,也同时在他的身上闻到一丝酒气,喝了这么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比较清醒,应该没有喝醉。 明若岚这时没有了往日的洒脱,反而叹口气说道:“今晚十三找我喝酒,要我还他那份人情。” 他这样一说,让我不禁想起了在风楼的那一次,但没想到十三还真敢找明若岚去讨这个人情,平日里那些皇弟们大都对明若岚是又敬又畏,在他面前基本上都是老老实实的,比在我面前还像个做弟弟的,十三这次敢有胆子向他讨那份人情,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要你帮他做什么?”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他想娶亲……” “要娶什么人?”我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 要是十三真要娶亲的话,根本不用这么费事,他母妃绝对早早就会为他张罗开了,除非他要娶的女子…… “风楼的墨筑姑娘。”明若岚说完后也不禁皱了皱眉。 果然,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即便父皇再疼儿子,也不能让皇子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若只是想要一个侍妾的话,根本用不到一个“娶”字,“娶”字则意味着这个女子将会是正妃或侧妃,可是在皇家却没有一个让风尘女子记入皇室族谱的记录,难道十三想把这个记录给破了? “你答应他了?”我实在是觉得以明若岚的性格会答应这件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我回答的模棱两可,把他灌醉了以后就送回去了。”明若岚没有任何愧疚地回答道。 果然,以他的个性的确会这样做,而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这么晚过来找我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道。 明若岚丝毫不介意我的这种态度,反而饶有趣味地问道:“我如今将这件事告诉了你,你敢保证你不会插手,就算我瞒着你这件事,十三见我不会帮他,到最后还是得求到你的头上,到了那时我还是无法置身事外,你能够保证你不插手此事吗?” 我自知做不到,所以此刻哑口无言,愣着说不话来。 “唉……,”明若岚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我刚把十三送回府就来找你商量,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好办的,而且看十三这次的样子似乎不会轻易放手了……” “十三这回怎么头一个就去找你了呢?”我压下心中的失落,淡淡地问道。 明若岚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他也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你现在诸事缠身,若是再因为这件事而让你在朝堂上陷入不利的局面,他自己也过意不去,想来想去只有找我一途了。我今夜来这儿也是提前告知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怕十三到时一时冲动捅出什么乱子的话,你也好有所准备。” 这个人,嘴里说着“不帮”,可是却已经开始为这件事考虑了…… “那到底该么做?”我问道。 “拖吧……,”明若岚沉吟半晌说道:“先看看,他若是只有这段时间头脑热的话,我们也就不用愁了,若是……,那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 我点头同意,“也只好这样了,只是十三将来会幸福吗?他如今这样做,或许外人都会赞他重情重义,可是以后呢,我可是没听说过,像这样身份悬殊的人在一起最后却会有好结果的,那个墨筑真的值得他如此吗?” 明若岚听后,冲我眨了眨眼,“上次你去风楼也没有怎么仔细地去看墨筑姑娘到底如何,不如我们抽个空去看看?” “啊?” 第七十一章 现在这是一种什么状况?坐在马车里的我望着悠然自得的明若岚,而他正在掀起车帘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京中的夜景,丝毫没有感到一丝不适,而我则在努力理清我们之间的状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我们曾经生过关系,可现在难得一起出去的我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风月之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生的? 即使是事出有因,但这也太诡异了点,再瞧瞧那个若无其事的人,不禁觉得想着些事情的自己很傻。 明若岚在到达风楼之后便同我一起进入,还没等我们进入正厅,便听到有客人在抱怨道:“这风楼的墨筑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没有看到她,问这里主事的,也说不个所以然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与明若岚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又一起返回马车上。 一上马车我便开始着急起来,“十三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作出这么大动作,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这种事只能瞒得了一时而已,到时他想弄得满城风雨吗?” “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是晚了,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明若岚安抚我道。 我听后也只有将闷气咽回肚子里,心中知道自己也没资格去教训十三的行为,自己本身所作的比起他来更是出格,可是十三他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他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得面对多大的压力,他难到不知道安分一点儿吗?他就是想和墨筑姑娘在一起也不必急于一时吧,这样做不是把自己和墨筑姑娘推到风口浪尖上吗?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应这一切,若是……,他还好说些,那墨筑姑娘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就是再生气也没有用,难道你现在就想去找十三算账?”明若岚拍了拍我的手,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说道。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看好戏的样子,恨恨地掐了他手臂一下,看他“哎哟”一声,一个劲儿地揉着那处,心情变得比刚才好了许多。 “既然墨筑姑娘不在这里,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我明白凭我的本事也就能这样出气了,想教训他不过是妄想罢了,既然出了气,也就想着该回去休息了,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累坏了。 “回去?这么早?” 这可真是连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主儿,谁家管这教天色还早,再有几个时辰就是第二天了,好不好? “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出来一趟,我今晚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了,不如再在外面多逛一会儿,我们晚些再回去吧。”明若岚和我商量道。 难得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推托,便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嗯,”明若岚想了想最后说道:“既然来风楼见不到墨筑姑娘,那么我们不如去见识一下凌兰院中与墨筑姑娘齐名的凌兰姑娘吧。” 他回答得这么爽快,莫不是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吧,今天晚上他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非要有美女相伴才开心吗? 明若岚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善,仍旧吩咐车夫向凌兰院驶去。 我实在弄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干脆扭过头去不予理会,明若岚见状只是微微一笑,让我看见后心中更是气恼,在去凌兰院的路上都没有理他。 与在风楼时的遭遇不同,到达凌兰院时,这里的凌兰姑娘今晚正准备要出场,但也不是任何人就能够轻易见到的,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了,而所谓的“资格”,也就是看客人有没有这个财力或者是否是熟客了。 我是第一次踏进这里,而明若岚同样也是,他喜欢像风楼那种幽雅的环境,像凌兰院这种各色客人都接待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 在门口招呼客人的鸨母,可谓是见多识广,一看到我们进来,不等我们说明,就吩咐领路的将我们带到凌兰姑娘即将出场的后厅。当然,我们也为此付出不少的费用。 当我们来到后厅后现这里的环境与风楼差不多,看来凌兰院很是会做生意啊,这样做肯定会招揽不少客人。 我们在后厅找个位置入座以后,明若岚便对我说道:“风楼要不以后也仿效凌兰院改改吧。” 我这时心情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听到这话后斜了他一眼,说道:“各有各的好处,风楼本就是给那些爱好风雅的达官贵族们准备的,要是真改成凌兰院这样,效果说不定还没有这里好呢。” 明若岚听后并没有反驳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我向四周看去,就是没有理他,明若岚见状,只是笑了起来,并不多言。 来到后厅里的客人也只是能够听凌兰姑娘抚琴而已,若是今夜被凌兰姑娘相中的话,顶多就是与其单独聊会儿天而已,光这些下来就已经花费不小了,若是还想与其有更进一步的展的话,那麻烦您最好做足准备再来。 就在我四周乱看的时候,孰不知自己也成为了观察的目标。 正要准备出场的凌兰忽然看见自己的贴身丫环匆匆而来,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凌兰神色一变,低声问道:“那位公子是这样说的?” 丫环也同样低声回道:“奴婢不敢欺瞒姑娘,那位公子确实是让您今晚留住那两位客人的其中一位。” 留住吗? 凌兰心下悲哀,自己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子能够留住客人的方法还能有什么?王爷他…… “啊!那位公子还说,如果无法挽留住那两位客人的话,也不必勉强,只要姑娘尽量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行。”丫环又紧接着说道。 凌兰听后转悲为喜,埋怨丫环道:“你刚才怎么不一口气说完?” “奴婢只是太着急了……”丫环解释道。 “算了,给我指一下那两位客人。”凌兰吩咐道。 能让王爷留意的恐怕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自己应该小心应付才是。 第七十二章 凌兰姑娘出场之后果然让所有的人都耳目一新,能够与墨筑齐名的她,自然有她的优势,如果说墨筑姑娘是自身的优雅与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而吸引了众人的话,那么凌兰则是犹如一朵怒放的牡丹,把她的风采好不吝啬地展现给众人观赏,让众人并无疏离之感,无论说什么,她总能找到话题,处事灵活,看来能够成为头牌的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在我观察凌兰姑娘结束之时,扭头一看,却见明若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不禁冷哼一声,“看来凌兰姑娘的确出众,让你都看得目不转睛了。” 明若岚听到我的这些话后,才转过头来,他并没有反驳,却说道:“你不觉得这位凌兰姑娘待人处事的手腕很高吗?可是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寇家之事是我们派人暗中布置,凌兰院并不知情,可是以这位姑娘的处事手段,又怎会看着两位颇有背景贵公子因自己而起了争执,从此将凌兰院陷入麻烦之中呢?”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不由地愣了一下,但也马上想到了这点反常之处,问道:“依你看呢?” 明若岚听后微微一笑,“这位凌兰姑娘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能被明若岚这样说的人,真的是不多呢。 我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从她现在抚琴的样子中,实在找不出所谓的“很有意思”究竟是哪些…… 在凌兰姑娘几曲抚完之后,众人都不禁为她精彩的琴艺所折服,纷纷称赞。凌兰轻施一礼,又随即退回场后,也同时有一个侍女出现在场中央,手捧一个托盘,托盘中有两封散着兰香的素笺。 当侍女把那两封素笺送至我们两人面前时,明若岚对她说了一声“多谢”后,便拉着刚刚明白这素笺代表着是什么意思的我,在其他人羡慕与遗憾的目光中,随着侍女向场后走去。 在我们坐到凌兰姑娘面前时,我一开始只是欣赏了一下所处雅室的环境后,便沉默不语,听着明若岚与凌兰二人琴棋书画地猛聊,我自知对于这些水平有限,也就聪明地闭口不言,任由他们聊得都快挨到一块儿去了。 凌兰姑娘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看我在一旁淡笑不语,倒也没有冷落我,找一些其他的话题也试图让我参与进来,但我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让自己这时充当一个透明人。明若岚倒是十分适应这样的场合,看来以前常经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就那几曲,几句词,即便是再好听,再精彩,也能让人谈论一个多时辰都欲罢不能,闷闷地看着他们上下嘴皮不断地翻动,令我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这位公子似乎乏了,不如今晚就先在……” 先是凌兰注意到了我的状况,明若岚看了看已快昏昏欲睡的我,不着痕迹地暗地里踢了我一脚,让我清醒过来,随后说道:“若不是姑娘提醒,在下等险些忘了回去的时辰,已经这么晚了,既然如此,今夜多谢姑娘的款待,在下等就先告辞了。”也不管凌兰还要说些什么,拉起我就离开了凌兰院。 离开那里后被深夜的冷风一吹,我的瞌睡虫顿时飞走不少。与明若岚登上马车后,看到他开始揉着额头,很疲累的样子,不禁嘲笑道:“我还以为有美女相伴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怎么令一向做事游刃有余的五王爷头痛起来了呢?” 明若岚并没有理会我的挑衅,反而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我以为刚才聊得那些,以你的耐性早就撑不住了呢,没想到你还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害得我等了那么久才能找个借口离开。” 怎么反倒怪起我了?与美女聊得那么开心的人是你好不好? 我从未能在嘴皮子上讨过便宜,索性不理他,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谁知他看我这样,反而笑得更是开心。 这种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你……”刚想冲他开口,却被他突然说出的一句话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有些不安,不过今晚以后,我就可以不用担心了,”明若岚笑着对我说道,而这种笑,我只有在那夜中见过,“你心里有我呢,今晚本是为了十三的事而来,我却临时起了试探之心,自从那夜之后,我们又变得像以前一样,让我有些不确定了,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想的太多,所以,越来越无法确定我们之间究竟是如何了,正好借此机会,把你带进了凌兰院,而结果……,我很开心。” 他这番毫不隐瞒的话语,让我的心不禁紧了一下,苦笑道:“怎么?难道我就这样不可靠吗?你应该知道……” “是的,我知道,”明若岚打断了我的话语:“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才更加不敢确定,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在乎,我不知道对你而言,自己在你心中能占有多少分量。” 什么都不在乎吗?这句类似的话,我好像也听舅舅这样说过,自己在无意间所作的会令人感到不安吗…… “那你如今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我说不出那么明白的话,不过,我想明若岚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了,所以今晚我的收获很大。” 难得明若岚会露出这样高兴的表情,我也很配合地问道:“看来今晚还有其他的收获啊……” “回去找人查查这凌兰院吧,像凌兰姑娘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没有丝毫情报呢,看来这段时间以来有些懈怠了。”明若岚说道。 “你看出来了?”我不禁问道。 “那是自然,”明若岚斜了我一眼说道:“你我虽然穿着高贵,但就凭你那与诗词歌赋半点也无缘的气质,怎能让美女一眼相中,单凭这一点上她就露了马脚,更何况她在与我们交谈之中,那全是观察试探之意,想让人不起疑都难。” 他说就说吧,干嘛把我也捎上,好像有人看上我就是多没眼光似的,他这话也太损人了吧。 不过,看了眼明若岚,这个人,也有不确定的时候啊,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就这样享受着这安静的气氛,我不想打破这种气氛,这安静中带了份温馨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 深夜中,一盏孤灯在凌兰院后面的小楼中燃起,一道修长的身影被映射在窗户上,一只不知从何处进入的飞蛾疾地飞向那燃烧着的烛火中,也不管是否会被那火苗灼伤,仿佛在印证着“飞蛾扑火”这个成语的正确性一般,那只飞蛾穿过烛火之后,用仅剩的残翅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死亡。 男子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而站在他身后的凌兰则惴惴不安,毕竟不论怎样,今晚自己所作的事都不会让人感到满意,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男子说道:“姑娘今晚言谈之中恐怕有些操之过急了,还请早作准备,他们肯定也起了疑心,不过,这也怪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以至于有些乱了方寸,,令我们陷入了这种不利的局面,还请姑娘不必自责。” 凌兰感激地看着男子,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问道:“那两位公子究竟是何人物?值得王爷如此重视。” “他们?一位当朝太子,一位炙手可热的五王爷,还不值得我们重视吗?”男子淡淡说道。 凌兰听后心下一惊,“那我们要放弃这里吗?” 男子听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既然事不可为,到时就只有舍弃一途了,只是可惜了姑娘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了,见机行事吧,还有麻烦姑娘再去查一下,他们今晚为何会到这里来,据我所知,那位太子殿下可是甚少涉足这种场所呢?” “请王爷放心,凌兰会尽快查明一切,至于这里……,这些年来早已准备好了退路,即便凌兰院因此而毁,我们的力量也不会有丝毫损失。”凌兰很快地回答道。 “那么一切就劳烦姑娘了,看来这一次果然是不虚此行呢……” 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从凌兰院回来后即便心情很好,但十三的事却也犹如一块心病,让我无法安心。每每想去他府上找他,却总是抽不出空来,还得让内府和风楼把他的事给遮掩下去,我清楚这种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现在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罢了。 没办法,只有拖二哥帮我找人,好让十三能够和我碰一面,至于明若岚现在则因为吏部官员的升迁而忙得焦头烂额,各个官员们现在整日都在围着他转,当他得知我终于要插手之后,叹口气道:“如果十三还是坚持的话,这件事上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他放弃,要么你放弃,否则想要达到两全其美的结果,那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十三找我帮忙,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看户籍上能否能动什么手脚吧。” 户籍?这件事若是得到父皇的允许还好说些,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难如登天,算了,尽力而为吧。 通过二哥总算能把十三找来,两人在书房见了面,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原来的那股潇洒早已不见,看来他虽然已和墨筑姑娘在一起,若说心里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他也明白我今夜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与我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哥,你这次叫我来这儿,是想帮我,还是想劝我。” 看到明若瑞如此防备的样子,我心中又疼又气,但还是温言说道:“怎么?你如今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明若瑞闻言,表情放松了许多,“三哥,我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我虽然去找五哥帮忙,但也明白希望不大,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放弃皇族的身份。” “胡闹!”我大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为了一个墨筑,你连家都可以不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我们’?哪个‘我们’?”明若瑞冷笑道:“这个皇家,还能称为一个‘家’吗?父皇那么多儿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母妃生我则是为了母凭子贵,好让她以后有个依靠而已,他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了?这个‘家’有与没有,有什么区别!” “你……,”我听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明若瑞也明白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看着我低声说道:“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三哥你还能让我有种‘家’的感觉,我从小资质平平,也胸无大志,母妃早就放弃我了,我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放荡下去,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努力的,可是现在我只想要墨筑一个人而已。我明白这样做很难,我宁愿不要这个皇子的身份,反正在父皇眼里,我这个儿子是可有可无的,应该也无所谓……” 还没有等明若瑞说完,我便大喊一声,“够了!” 明若瑞看到我的神色,便也没有再说下去。 “我没有想到你是一直这样想的,你的母妃怎样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你真的为了墨筑姑娘而和皇家断绝关系的话,父皇绝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在乎。即使父皇有时真的很不近人情,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大哥的那件事,父皇暗地伤心,又有谁知道,世人将来知道的只是大皇子谋逆身死,皇帝废除其皇籍,不得葬于皇陵,人们只会说皇帝英明决断,一举铲除叛逆,可是谁又想过那个‘叛逆’是他的儿子!若瑞,你还想让父皇伤心吗?” 明若瑞听后,紧咬着嘴唇不语,他从没有见过我如此疾言令色,也没有听过还有人会如此说着那个高高在上,处事冷酷无情的父皇,这一切都是他从没有听过的。 “不到最后,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这样做,现在我和你五哥都在为你想其他的办法,你先要沉住气,若是连你都慌了,那墨筑姑娘该怎么办?相对而言,墨筑姑娘此时的处境比你还要艰难,回去好好陪陪她。记住,不要意气用事。”我无力地说道,想要让他放弃,如今已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替他想办法了。 送走明若瑞后,我心底仿佛受到蛊惑般冒出一个念头,“要是那个墨筑姑娘不在就好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却也将我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自己也是这么自私的人啊…… 第七十四章 明若瑞在返回自己府上后,看到自己的房间中还在亮着灯,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自己想要的就是这样简单,什么王侯霸业,权势财富,自己从来不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在疲累孤单时这一盏温暖的灯火罢了。 轻轻地推开门,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早已坐在椅上睡着的人,摇头失笑,放轻脚步走上前去拾起了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却不想还是惊动了那熟睡的人。 “王爷……” 墨筑见到明若瑞此时深夜回来,但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替他更衣。 “墨筑,我……” 明若瑞想和她说明今晚的事情,却看到墨筑只是摇头微笑,柔声说道:“王爷不必多说什么,今夜太子殿下请您前去,定是为了墨筑的事,墨筑心中有数,只是……,王爷,何必呢?以墨筑的身份断不能成为您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爷又何苦强求呢?如今这样,墨筑已经很知足了。” 明若瑞听到她这样说,转身紧紧地搂住了她,“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不想让你将来跟在我身边受到任何委屈,这是我一定要为你做到的。若是将来我迎娶了其他女子,我真的很害怕到时会失去你,后宫之中这种事情还少吗?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所以,不必劝我了,只有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 墨筑闻言,眼中洋溢出光彩,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依偎在明若瑞的身前,这个人,是那样的疼惜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在凌兰院中的男子认真地听着凌兰向自己讲述的消息,,听罢沉思了一会儿,嘴角微微翘起,“没有想到那位十三王爷动了真情呢,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吗?” 凌兰回道:“若不是王爷及时让凌兰去查那天晚上两位贵人的行踪,凌兰也不会查出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皇家现在已经封锁的消息,如今想要再得到这个消息只怕已是不易。” 男子听后颔微笑,接着问道:“那么在明昊可是有那些盗匪的线索?” “这个……还是请王爷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凌兰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不必着急,慢慢查下去吧,可是在这之前,还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男子淡然地说道,“将十三王爷的事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王爷……,这……” 凌兰有些疑惑,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这样做,但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为好,“凌兰遵命。” 在凌兰退下后,男子低声自语道:“既然来到明昊总要玩得尽兴才是,,只有将这潭水搅混,我才能浑水摸鱼啊……” 今日早朝完后,我正要离去时,父皇却派人传话要我去御书房一趟,虽然心下不解,但还是准备前去,却看到站在远处的明若岚向我使了个眼色,并作了一个手势,我顿时心下一紧,已明白了父皇叫我前去的缘由,,因为明若岚向我比出一个十三的手势,我便明白这段时间里因十三的事而闹得满城风雨,父皇终于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我进入御书房后,看到父皇面无表情,便觉不妙,果然不出所料,父皇一开口便说道:“让瑞儿与那个姑娘赶紧做个了断,再这样拖下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情。” “父皇……,”我没有想到父皇竟连一丝机会也不给,“您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一直没有过问,我便知道想让您同意的希望不大,可是……,您连我的事都可以接受,为何却不能让十三如愿呢?只要您允许,改动户籍,重新给墨筑姑娘一个身份并非难事,难道父皇您想因为所谓的‘身份’而让十三从此不幸吗?” 父皇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你与岚儿的事我能够同意,那是因为即便你们的事被世人所知,也会因为岚儿的强势和你身后的势力,让人无人敢拿此做文章,就犹如我与你舅舅一样,可是十三没有任何根基,这件事也并是不想你们所想的那样简单。先不说如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状况,即便你与岚儿重新为其安排身份,哪怕是我亲口同意,你以为墨筑的真实身份就无人知晓了吗?贵族有贵族的圈子,更何况识得那个墨筑的人亦不少,他们永远也不会接受一个风尘女子成为一个王妃,哪怕是一个侧妃也不行,到时墨筑定然会受到排斥与嘲讽,而瑞儿也势必会因为此事而受到众人的嘲笑,他是我的儿子,我怎能让他落入如此境地?” 说道这里,父皇叹了口气,“况且,再深厚的感情也也承受不了这种环境,到那时,只怕他们彼此之间只剩下了怨怼,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让他们分开比较好……” 听到父皇这样说,我默然以对,我只是想到了现在,而父皇想得更远,他想的是将来。 “父皇,如果十三坚持呢?他宁愿为此而放弃皇族的身份……” “难道我又要‘失去’一个儿子了吗?”父皇此时已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为儿子忧心忡忡的父亲。 “如果接受不了十三的选择,那么,我们不如放手吧,父皇,”我如此说道,“即便他将来会后悔,会失望,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为他做的一切。” 父皇听罢,苦笑数声,对我说道:“一切由你来安排吧,在安排好一切之前,先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引起其他的事端,瑞儿还小,多为他准备条退路吧。” “明白了,我会安排好的,请父皇放心。”我躬身答道。 父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手让我退下,那原本坚强的身影瞬间苍老了许多…… 第七十五章 “父皇决定这么做了吗?”明若岚在听完我的述说后问道。 在从御书房回到东宫时,现明若岚早已在东宫的书房中等着我了,明白他想知道什么,便毫不隐瞒地对他说了。 “是啊,我也该着手安排这件事了,至少在十三离开皇室之后也要让他衣食无忧才行……” 我有些疲惫地说道,突然想起什么,便开始沉默不语。 “怎么了?”明若岚注意到我的异样,问道。 “你知道吗?我心里曾经有过‘要是墨筑姑娘不存在就好了’的想法,当时连我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我……是不是很自私?”我自嘲地说道。 忽然感到一阵温暖,明若岚上前搂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怎么会呢?若论起自私,你比我可差得远了,你若是自私的话,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我听了他的话,心下十分感动,但还没等说些什么,他接下来所说的只让我刚刚的那些感动马上烟消云散。 “自狩猎回来之后,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呢,虽然现在天色还早,但也不会妨碍我们做些爱做的事情,对吧?”明若岚暧昧地说道。 对什么对!这还天大亮呢,要是被人现了,那还了得! 可是那个已经鬼迷心窍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顾忌”二字,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而我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去制止他,正在我们纠缠不清之时,烟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殿下,吏部派人来找五王爷,说是有急事禀告。” 烟儿,你来得时机太好了! 我趁此机会赶紧与明若岚分开,并说道:“有人找你呢,还是赶快过去吧。” 明若岚自从听到烟儿说话之时,脸色便一直不好看,据我估计,这回来找他的人算是倒了霉了,可以预见其悲惨的下场。 我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出了门,明若岚仿佛见不得我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临走时附在我耳边说道:“下回……,哼哼……” 这让我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在我以为这段时间的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会突然降临,就有如印证了“乐极生悲”这个词语一般。 当明若瑞怒气冲冲地找上我时,我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若不是烟儿拦着,我想他那一拳肯定会招呼到我的脸上。 我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被烟儿,还有在门外听到动静而闻声赶来的侍卫压制住的明若瑞,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明若瑞惨然一笑,但在他的眼中却充满了仇恨,“你还敢问出了什么事?你真不愧是我的好三哥,枉我那么信任你,可是谁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我只是喜欢墨筑而已,就因为那所谓的皇家颜面,你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对于明若瑞的大声质问,我却做不出任何反驳,脑中一片空白,声音涩然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墨筑姑娘怎么了?” 明若瑞悲惨地一笑,“她怎么了?她死了,自尽而亡,这下你满意了吧!” 看着明若瑞此时的神情,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辩解之词,因为我心中的确有过这种想法,可是我却从没有真的要置墨筑于死地…… 倒是在一旁的烟儿看不下去了,大声问道:“十三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您口口声声说是太子殿下害死了 在我们赶回京城后,明若岚因为还要去吏部,便先行一步,而我则是第一件事就是回宫去见父皇,原以为父皇多少会有些微词,可是回宫后才现,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在宫中的地位已逐渐被翔儿所取代,父皇搂着翔儿左哄右哄,就是不看我一眼。 我心中无奈地想道:“虽然父皇到最后放手不管,可是估计心中那口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下去的,唉~~~~” 尤其是看到在父皇怀里的翔儿还在一旁冲我挤眉弄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用眼睛威胁道。 在一边的父皇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护住翔儿,一个眼刀扫来,我立刻投降。 “希儿有事进宫吗?”父皇总算给我一个台阶下,见我点头,便说道:“来人,把翔儿抱下去,朕与太子有话要说。” 当翔儿被人抱下去后,我看了父皇半天,呐呐地说道:“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父皇听后“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事先送给你舅舅那白狐皮,让他帮你说了许多好话,你以为你在外面疯了一圈回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对此,我听到后只有傻笑。 父皇见状,无奈地说道:“你进宫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绯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吗?”我犹豫地问道。 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知道你想问什么,以绯儿的年龄,她的婚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这次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可是……” “你想说什么?” 在父皇的目光下,我感到我无法隐瞒住什么,最终说道:“张嗣他……” “一个人能有野心,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虽然父皇说的很平静,神色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出现,“经过十三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管那么多了,正是因为他有野心,所以他应该明白绯儿在宫中的地位和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只有你的太子之位越稳固,你才能够保障绯儿的幸福,不是吗?” “那绯儿呢?就这样瞒她一辈子?”我悲伤地说道。 “那你认为在她知道一切后会比现在幸福吗?一个人何苦要自寻烦恼呢?”父皇这样说道。 当我从皇宫出来时,脑中还在想着父皇最后所说的话,也许……父皇说的是对的吧。 折腾了一天,早已累的不行了,可是刚一回到东宫,就听烟告诉我说,张大人求见。 张大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烟儿提醒我说是御史大夫张大人,我才明白过来是谁。 在见到张嗣后,看着他对我规规矩矩地行礼,我一时也没什么话好说,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 最终还是张嗣打破了这份沉默,说道:“殿下难道不想问微臣点什么吗?” “你我都清楚的事又何必再问,”我淡淡说道。 “你有你的抱负,你的野心,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句地说道:“无论你对绯儿的感觉究竟是如何,我希望你能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 张嗣久久无语,半晌才说道:“臣明白,但臣也请殿下能够记住,宫变之时臣所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等我的回答,张嗣便告辞离去。 由于绯儿将要大婚,即便是身为兄长的我也不能随意见面,而我也只有在她大婚当日,看着她乘着花轿被送出皇宫,耳边充斥着天作之合的赞美之声。 绯儿,聪明如你,为何不去挑选一个家世普通的贵族子弟,而偏偏选了这个人呢…… 明昊这里因为公主的大婚而喜气洋洋,整个京城中布满了红色绸缎,而裴沙那里也是一片红色,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那是由鲜血所勾画的,整个宫廷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当胜利者踏着一地的鲜血进入这里后,也同时宣告着这场皇位之争的结束,老皇帝被迫让位,恐怕连他也没想到,原来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太子,竟会狠绝地布下陷阱铲除与自己作对的兄弟。 当看到那个得胜的儿子向自己走来时,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与年轻时的自己所重叠,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皇位的,或许自己真的老了,原以为能够控制住局势的自己,错估了太子这种隐忍的性格,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还是……自己一直没有认清眼前的这个儿子呢。 老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将玉玺交至太子手中,自己则颤巍巍地向大殿后走去。 即日,裴沙昭告天下,新皇即位,凡是在皇位之争中与新皇作对的皇子,不是自尽,便是终身囚禁,老皇帝作为太上皇在离宫修养,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裴沙新皇登基是件大事,当礼部尚书将各国使节名单递到新皇手上时,新皇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说道:“替朕邀请明昊太子前来吧,其余的不用变动。” 礼部尚书在退下后,一直在御书房暗处的八王爷裴毓,则出来说道:“皇兄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就算我们确定了在弄壤的那个人的确是明若希,您也不能贸然地提出邀请啊,明昊皇帝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您现在刚掌大权,万一……”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裴峦说道。 裴毓看他已经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祈盼到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位皇兄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猜透了,唉…… 第七十六章 明若岚在晚膳过后来到东宫,看到在书房门口一直守候着的烟儿,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太子现在怎么样了?” 烟儿担心地说道:“除了在得到下面传来的消息后露了一面之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连晚膳都没有用过,王爷您进去看看吧。” 明若岚点点头,“十三今天来这儿的事我知道没多久,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便马上过来了,你不用太担心,太子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说完,便轻轻推门而入。 在昏暗的烛光下,整个书房里显得死气沉沉的,那人坐在书案后,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就连自己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轻叹一口气,明若岚走至我身旁,对我轻声说道:“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我其实知道他进来,只是不想动,也不想说话,直到他对我说话时,我才感到心里很酸涩,握住他的手,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明若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搂着我,等待我的情绪平复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了我的这次泄。 “昨日去见墨筑的那名侍卫已经查出来了,是十三的母妃派去的人,因为听闻十三要离开皇室的消息,便想借着把十三引进皇宫的机会,让那名侍卫劝说墨筑离开十三身边,,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以墨筑那高傲的性子,结果她竟以死明志……,而她所服下的毒药亦是寻常药店都可以配出来的,也查不出任何结果,至于自称是我派去的那个人,也根本查不出什么,那名丫环所描述的容貌太过普通,继续查下去无疑于大海捞针……” 我缓和了情绪之后,嗓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明若岚见状,连忙为我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我的手中。 “那……十三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了吗?”明若岚坐到了我身边,缓缓问道。 “已经派人去告诉他了……,”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感觉好受了许多,苦笑一声,“只怕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明若岚安慰我道:“十三说的只是一时气话罢了,我想这段时间过后,闹也闹过了,吵也吵过了,他也该好好的冷静下来想一想了,你平时是怎样对他的,他也不是没有感觉,这些日子你去着手去查墨筑的事,十三那里我会看着的,有些话你说了他也许不会信,或许换一个人说,他就听进去了,”明若岚说到这里,见我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摇头失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古怪罢了。” 明若岚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谁叫你刚才哭得那么凶,害得我也跟着难受,还说我呢,刚才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这下轮到我不出声了,谁叫是我先出丑的。 明若岚见状也不再取笑我,站起身来,对我说道:“先去用膳,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要忙起来了,不养好精神可不行,我先回去了。”说罢,就要离开。 “哎……,那个……” 我出声叫住了他。 明若岚扭过头来问道“什么事?” “那个……就是……,”我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明若岚听后却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我没有吭声,也没有敢看他,只是感觉到明若岚又走回至我的面前,在我的耳边恨恨地说道:“你这个磨人精!我可不想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省得明天一早有人又会反悔,我也不想在你想寻求慰籍时做这种事情,所以,今夜不行……,你好好歇息吧。” “对不起。”我小声地说道,我的确在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幸好明若岚知道我的毛病,很明智地拒绝了。 “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要瞎想了,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明若岚看到我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房间中燃烧着的烛火…… “你说什么?墨筑死了?”凌兰院中的男子在听到凌兰所说后,失声问道。 “是的,王爷,如今十三王府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王府门口也已换上了白灯。”凌兰黯然回道,心下也不禁为墨筑的死而感到悲伤,虽然无缘见面,但在凌兰心中还是很欣赏墨筑这个女子的,“探听消息的人回报说,是十三王爷的母妃不知派人与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墨筑便自尽而死,我想恐怕……” “恐怕我们在其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男子听后接言道,“在我的预料中,原以为墨筑迟早会成为十三王爷的妻子,所以才派人冒充太子那边的人对墨筑进行‘劝说’,以墨筑的性格,是断不会将此事告诉十三王爷的,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埋下一个兄弟不和的种子罢了,只是没有想到没隔几日,宫里也会派人来找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王爷,这件事实属天意,我们又怎能料到呢……,还有,您让凌兰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的确有人曾经在明昊见过那些盗匪,甚至有人认出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曾经是军队中人。”凌兰说道。 “军队……,”男子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是明昊所为,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会是谁呢……,凌兰,尽快结束凌兰院的一切,重新换一个身份吧,我也要马上返回裴沙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兄,好让他有所准备。” “是,王爷。”凌兰听到马上又要分别,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无论是明若希,还是明若岚,迟早要见面的,到那时正大光明地一决高下吧。” 第七十七章 明若岚骑马来到明若瑞的王府,一进王府,满眼尽是白色,问过下人后,明若岚直奔灵堂,挥退正欲禀报的下人,走至明若瑞身旁,低声对他说道:“我有话要与你说,能不能找处安静的地方。” 明若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同样低声回道:“去后院的花园中吧,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在两人行至花园中时,明若瑞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今日为何来这儿……” “既然你知道我为何会来这儿,那你也应该知道,其实有个人也想过来,但他却已经没有勇气再来找你了。就凭你那日说的那些混账话,我就有揍你一顿的冲动,你伤他伤得很厉害,知道吗?” 明若瑞垂下眼眸,没有吭声。 明若岚对此也只能无奈叹气,“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他吗?现在除了那个自称是他派去的人还没有查到线索外,其余的一切都再明显不过,真正逼死墨筑的人是谁,你心中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不要说了!”明若瑞受不了明若瑞的步步紧逼,大声喊道。 “怎么了?受不了了吗?”明若岚冷酷地勾起嘴角,“这比起你那天所说的还要伤人吗?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的事要承受多少压力,稍有不慎,朝堂上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还树下了你母妃这个敌人,等着抓他错处参一本好一夜之间扬名的人可不少呢!龙威不敢触犯,说说他这个好脾气的太子也不会有太大风险,这样划算的买卖谁不想做?若不是我压制住一些官员,早就有折子递上去参他了。” 明若瑞听到这满含怒气的话语,更是紧咬嘴唇,不让眼睛里那酸涩的液体掉落出来。 明若岚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下也有几分不忍,但还是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我劝你不要作出什么傻事来,她毕竟是你的母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个人也会跟着着急、难受。” 明若瑞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放心,我不会去找那个眼中只有她自己利益的母妃的麻烦,她即使做得再过分,也还是我的母妃……” 明若岚见他这样,便也放心不少,“那我先回去了,还是那句老话‘人死不能复生’,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无论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活下去也好,只有活下去,才知道今后会不会幸福,不是吗?还有,忘了和你说,父皇虽然不想让墨筑成为你的妻子,但终究还是放手了,并且和那个爱操心的人为你们做了离开皇室以后的一切准备,只想等到一切办好后再告诉你的,没想到……” 说完,明若岚便闭口不言,准备离去。 “五哥!”明若瑞突然叫住了他,“帮我和三哥说句‘对不起’吧。” 明若岚身形一顿,但却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我会的。” 当明若岚将那句道歉告诉我时,我只是笑了笑,但心里却已不那么难受了,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明若岚闻言,皱了皱眉,“也许是伤心到了极处,反而却和平常一样吧,最好找个御医随时在王府候着,这种事,最是伤心伤身。” “嗯,我马上就从宫里调出御医,这几日来你也一直在忙碌,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我知道,倒是你,不去看看十三吗?”明若岚问道。 “去看看吧,”看到明若岚略有担心的神色,笑道:“不要这么担心,有些事还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不是吗?” “也好,吏部那还有些事情,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去看看他也好。”明若岚如此说道,我点头答应。 虽然答应了去看十三,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有些担心,表面上若无其事,到时该怎样面对他呢…… 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复杂,当我看到明若瑞时,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与我打招呼,让原本有些拘束不安的我放松不少,明若瑞把我带往后厅,尽是白色的绸缎,我看着走在旁边的人,他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 明若瑞将我请至后厅,待两人坐下后,他主动开口说道:“三哥,前段时日真是对不起了……” “好了,不用再说那么多了,这也怨不得你,谁叫生了那么多事呢,况且那个自称是我派去的人还没有查到……” 我对他说道,实在有些担心他,他看起来越平静,我便越不安。 “五哥来找过我,把事情都对我说清楚了,让我最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最是无情的父皇到最后却选择了成全我们,而我的母妃……,算了,不说他了,我有时真想看看她失去一切时究竟是什么表情,”明若瑞平静地说完这些,看到我那担心的表情,不禁说道:“三哥,我没事,不要担心我,那些御医现在还在王府里候着呢,三哥你也真是的,竟然把御医都派来了。” 我听后并未多言。 “三哥……” “嗯?”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没有?”明若瑞突然这样问道。 “嗯。”我并不想隐瞒什么。 “从没听人说过呢。”明若瑞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坦诚。 “那是因为我们都明白,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这段感情时,还是不要公开为好,我们比起你与墨筑之间还要难上许多呢。”我今天并不想对他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那个人是谁?”明若瑞心中已有所了悟,但还是问道。 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明若瑞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惊讶不已。 “真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我还是考虑不周啊,若是我有足够的力量的话,墨筑或许就不会离开我了。”明若瑞苦笑道。 “瑞儿……” 看他这副样子,我真是十分担心。 “三哥,我没事,这件事我心里有一本帐,该向谁讨我心里清楚。”明若瑞平静地说道。 虽然见了十三,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回到东宫后,越想越不对劲儿,用过晚膳后,接过宫女递上的热茶,总是觉得静不下来,正准备再去十三那儿时,只见烟儿匆匆忙忙地跑来大声说道:“殿下,十三王爷服毒了,宫里的御医们都被叫过去了,您也快过去吧!” 我听后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就连手边的热茶何时洒到身上都感不觉到了。 第七十八章 “十三王爷是在您走后没多久服毒的,毒药的毒性虽然不厉害,但是服量过大,幸好王府上有御医在,暂时控制住了毒性,可由于还需要宫里的一些药材,通报过宫里,皇上得知后马上就派了几名御医向王府赶去了。”烟儿在路上为我解释道。 虽然我那时就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十三当时并没有表现出要轻生的样子,是不是后来又生了什么事…… “我走后,还有谁去过王府?” “这个……,烟儿还没有详查。”烟儿迟疑地说道。 算了,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一切还是等赶到十三那儿再说吧,就在我的焦急中,马车已经到了十三王府。 急忙赶到十三那里时,只见御医们已经在十三的卧房中忙碌着,抓住一个御医问道:“十三王爷现在如何了?” 御医本来还想斥责是哪个人不听吩咐擅自闯了进来,一看是我,连忙回道:“回殿下,请恕臣等无能,到现在为止还是控制不了十三王爷的毒性……” “不是说这毒不厉害吗?怎么会控制不住毒性?”我虽然着急,但仍是明白不能将火都在御医身上。 “殿下,毒药虽普通,但十三王爷所服量甚大,即便从宫中拿来许多珍贵药材,也只能是拖延时间罢了,臣等自会尽力,但有时也是要看天意如何了。”御医毫不隐瞒地说道。 “明白了,无论如何,还请全力施救。”我明白现在只有等待最后的结果了。 我离开这个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走到外面非长廊上,这时烟儿也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禀殿下,在殿下走后,宫里的确有人来找过十三王爷,是……” “是他的母妃吗?”我冷冷地说道。 烟儿没有说话,点头默认。 不知何时,明若岚已来到我身后不远处,我看到了他,他却并未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时间就在这样的静止中度过。 直到有御医来让我们进去,我刚想问些什么,却在看到御医的神色后,喉咙有些紧,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十三的卧房,御医们这时都已退下了。 看着十三紧闭的双眼,我轻轻地坐到床榻边,唤了一声,“瑞儿……”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已毫无血色的脸上却突然对我露出笑容,“三哥,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太任性了,我原本也不想这样的,只是那个女人从头至尾想到的全都是她自己而已,她活生生地逼死了我最爱的人,也是为我好吗?墨筑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那样说她?而她却是我的母妃,只要我想报复,就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既然这样,那就看看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后,她的荣华富贵还能维持多久吧……” 我并不想怪他的任性,他有选择的权利,在别人看起来很傻的行为,除了他自己,又有谁能够说些什么呢? 只是,瑞儿……,你这样做,不是很自私吗?你的确报复了你的母妃,可是,你也伤了关心你的人,知道吗? 但是,如今我并不想责备他什么,看着他仿佛像要小睡一番,又闭上了眼睛,我除了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外,竟别无他法,甚至与不敢大声唤他,“瑞儿……” “嗯……” “别睡,陪三哥说会儿话,好吗?” “好……,”他仍旧是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三哥……” “什么?” “我……想去东宫找你玩,可以吗?” “可以啊,三哥什么时候说过‘不可以’?”我的声音已经带了哭音。 “三哥,要是可以永远在皇子院里呆着,不长大就好了……,三哥,我想睡会儿……” “好……,等会儿三哥叫醒你……” 我明白我永远也不可能叫醒他了,握着他那渐渐凉的手,直到明若岚上前将我们的手分开,我才觉天已经快亮了…… “宫里已经知道消息了,我们进宫吧,”明若岚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况且,十三最后的愿望还要帮他做到,不是吗?” 十三最后的愿望…… “我们进宫,烟儿,你留在这儿处理一切。” 我最后看了十三一眼,因为明白再见到他时恐怕就是一个冰冷的牌位了…… “瑞儿最后是这样说的吗?”父皇也是一夜没睡,直到亲耳听到噩耗后,许久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我回道。 “他那么恨他的母妃吗?”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这事呢?” “废为庶人,在宫中充当杂役吧。”父皇没有迟疑地说道。 “那原由呢?”恐怕朝中又会有大臣多嘴吧。 “朕失去了一个儿子,这难道不是理由吗?”父皇含怒说道。 “那儿臣马上去办。”我正要退下时,父皇叫住了我。 “将他们合葬在皇陵吧,只是不要声张。”父皇疲惫地说道。 “明白……” 在忙完十三的葬礼之后,我也有了空闲,可以喘口气,歇息一下。梅园中的梅树还在,只是现在却不是赏梅的季节,听到有人走近,我头也不回地说道:“先是三位皇子废为庶人,接着是十六,然后是大哥,再来时十三……,如今想想,已经走了这么多人了……” 明若岚猛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对我说道:“我们绝不会像十三他们那样,绝不会!我会陪着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谁也不能把你夺走!” “你的独占欲还真是强啊。”我无奈地说道。 “是啊,就连这样都怕哪天就会失去你呢……” “不会的,”我坚定地说道:“你不会失去我的,这是我唯一可以答应你的事情。” 所以,请你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吧…… 第七十九章 睁开眼,天还蒙蒙亮,心知是该上朝的时间了,可就是懒得起来,可是经不起烟儿的连声催促,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进行梳洗,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任由烟儿为我打理头。 时间过得真快啊,十三走了也快两年了吧,一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心力交瘁,而这两年来的平淡仿若不像是真的一般,当然,这仅是对于我来说,而对于其他人则就另当别论了。当年的凌兰院也在一夕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即便抓到了一些线索,但也无济于事,目前能确定的只是凌兰院的确和裴沙有所关系,除此之外,再也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从他们能够消失得如此之迅上来看,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在明昊经营了多年,尤其是想到明若岚当时到了那空荡荡的凌兰院时的脸色,只要是活物都会离他三尺之远,以保安全。 恐怕以他那高傲的性格,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小小的凌兰院摆了一道,尤其是得知他们与裴沙的关系后,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估计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就在我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烟儿毫不客气地又将我从周公那里拽回来,“殿下,已经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不满地睁大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满脸不愿意地起身向外走去,烟儿见状,又只得加了一句,说道:“殿下,今天十二王爷就要回京了,您早些处理完政事,也好轻松地与王爷见面啊。” 经烟儿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云儿就要回京了,我与云儿自从在十三的丧事上见过一面之后,他就匆匆赶回军中了,后来也不知是哪个朝臣多事,说什么有大皇子的前车之鉴,万不可让皇子再掌军权之类的,虽然最后经过一番波折,终于将这类的谏言给顶了回去,但是为了避嫌,云儿主动要求远离京城调往边关从头做起,我明白即使这样做,也仍会有大臣挑出毛病,结果父皇也被这事弄得实在是烦透了,也不通过那些大臣讨论,一道圣旨就把云儿送往边关了,正好将云儿派往裴沙边境,我便将边境上的那枚暗棋告诉了他,好让他暗中帮助和监视。 两年过去了,不知他现在变得怎样了,每每回信都说什么“平安,甚好”之类,可是想也知道,在边关又不比京城,人不瘦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甚好”可说,不知他今天何时到京,总之,为他准备一些他平时爱吃的膳食总是没错的。 直到下午才传来云儿到京的消息,向父皇说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得赶往东宫,果然看见云儿早已等在那里了,顾不得那么多规矩,快步上前抱住了他,真的瘦了。 明若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兄长抱住,像抱小孩那样的又搓又揉,难为情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哥,别这样,大家都在看呢……” 听到他这样说,我放开了他,但仍是拉着他的手不放,啊,这才在边关呆了两年,就已没有了小时候的那副可爱模样,完完全全长成一个俊秀青年了,皮肤也没有了原来在京城时的白皙,真的是一名军人了。 吩咐烟儿摆好酒菜,便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开口就埋怨道:“一回信就说自己很好,哪里好了,可比在京城时瘦了不少。” 明若云笑道:“边关自然比不上京城了,除了瘦点,也没什么大事,身体反倒壮了不少,信里说的多了,又怕你担心,对了,怎么不见五哥?” “他?”我失笑道:“原本他得知你回京的消息,也打算马上就过来的,只可惜现在吏部的几个官员出了点事儿,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吏部与刑部之间打转,暂时是抽不出空来看你了。” 明若云接过我为他倒的一杯酒,饮下一口,说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和刑部都扯上关系了?” 我毫不在意地说道:“还能是什么事?朝堂上那些大臣咬来咬去都是家常便饭了,只不过这次牵扯的人比较多,各自之间的利益更复杂罢了,你五哥的底下的几个官员也被陷进去了,处理起来自然要费劲儿点。” 明若云听后,浅饮了一口酒,问道:“这两年,即便是在边关也会有京城的消息传来,我听说五哥这两年在朝堂上的势力扩展地很快?” 我看了他一眼,点头应道:“是啊。” 明若云见我这样,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三哥,你难道不阻止吗?五哥这样下去迟早会引来非议的!” “不是迟早会引来,而是早就有了。”我淡淡笑道。 明若云听我这样说,更是有些气恼,“三哥,你难道不怕……” 我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了,打断他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公私之间,我还分得清楚。反正朝堂上无论如何变化,总是会有一个较大的势力存在,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他呢?只要不会损及国本,这又有何不可呢?他的才干是有目共睹的,有他在,朝堂上的事也可以少操心不少,你也一样,在军中不必顾忌什么,朝堂上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将来干出功绩,也好堵住那些嘴。” 明若云见我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道:“三哥,你这副样子,可真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呀,这叫有自知之明,行了,好不容易才见你一次,不要总是说这些了,和我聊聊在边关的事吧,我还没有去过边关那么远的地方呢。” “知道了,知道了,”明若云此时又像回到了以前,总是拿眼前这个人没办法啊…… “三哥,够了,这碗里已经盛不下了,不要再夹菜了。” “多吃点,多吃点,瞧你瘦成那个样子,这次回来怎么也要把你喂得肥肥胖胖才行。” “真的吃不下了!” …………………… 第八十章 青山绿水之间,竹舍依然宁静如昔,只是这片宁静也随着让僮儿最是讨厌的某人的到来而打破了。 僮儿忿忿不平地看着眼前这个喝着他泡的茶,还挑三拣四的人,但是心知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谈,只好恨恨地退了出去,而脑中则早已想出了好几十个报复的法子。 “你能来找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别卖关子,直说吧。”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某王爷厚脸皮地笑道:“其实这件事早已和你说过了,就是想请您老人家出山而已,考虑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同意了吧。” 努力忽略“您老人家”这四个字,回道:“请我出山,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卷入那些麻烦事当中去?” 某王爷了解地说道:“知道荣华富贵你看不上眼,相信你也多少知道明昊这两年来生的一些事情,那个明若岚,你不想和他对上一场吗?或者还有其他人……” “我有什么资本去和一个明昊王爷相比?”话虽然这样说,可事实上已经有所动心了。 “我那个皇兄可是说了,只要你肯出山,他什么都听你的。” “让我再想想……” 毕竟这一答应下来,可就不能再反悔了。 “那就同意了,就这样定了!”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自说自话地决定了一切。 “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哎呀,不用装了,知道你动心了,还拖拖拉拉地想什么!” “你这个人到底要不要听人说话!” 只可惜某王爷充耳不闻的本事更胜一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孰不知门外的僮儿早就布好“陷阱”在等着他了。 在送走云儿后,我已经有了些酒意,在烟儿的掺扶下回到寝室里,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有人环上我的腰身,不耐烦地将那只手拨开,可是在下一刻,那只手又环上了来。 是谁啊!这么讨厌扰人清梦! 正想睁开眼睛大骂一番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故作不知。 可是有人显然不会放过我,只感到身体上的重量突然增加,那人在我耳边吹着热气,用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道:“知道你没有睡,别装了,再装的话……” 不想知道他后面还要说些什么,不等他说完,我便睁开了眼睛。 开玩笑!吃亏只能吃一次,再不长记性,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烟儿怎么会放你进来?还有,别压在我身上,重死了!”我知道逃不过了,索性睁开了眼睛。 “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已经睡了,我呆会儿就走,至于烟儿,那么长时间了,我们的事能瞒过他吗?”明若岚离开我身上,躺到一侧说道。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应该是我不放心才对! “你看也看够了,该走人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明若岚斜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废话!三更半夜爬到我床上,你这不是正叫人怕吗? 错误可以犯一次,再二再三可就不行了,尤其是一想到那次“错误”,我就悔恨交加,万万没有想到“酒后乱性”这种事也会生到我的身上。 想起那天早晨我清醒的时候,就现已经被某人“吃干抹净”了,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人,从此以后便时刻提高警惕,即便他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不干,那种事一次下来,我第二天便别想做别的了,只是这种事对于某人来说,有一就会有二,根本是防不胜防,我自然也不甘心,只是还是吃亏的时候比较多,照他以往的表现,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能不心惊胆颤嘛。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把我的态度看在眼里,反而懒懒地说道:“刚才只不过是逗逗你罢了,我明天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可没有那个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还是说……有人想歪了?” 这种人!跟他说理是说不清了,气呼呼地翻个身,背冲着他躺下。 “今天你见到云儿了吧,他现在怎么样?” 见他问起云儿,我倒也不好不理他,这个人,嘴里不说,心里也惦记着呢。 “瘦了,在外面当然不如在京里,不过,人也显得比以前更精神了。” 明若岚伸手把我搂在怀里,低声问道:“心疼了?” 呃?怎么觉得此时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但还是不服气地回道:“是呀,怎么了?” 怎么这人手劲儿突然大的惊人,痛死了! 我见状不妙,赶紧转移话题,“你那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明若岚闻言,“哼”了一声,不过手劲儿松了不少,“还能怎么样?跟那群老狐狸缠着呗,反正到时出事谁也跑不了,就看谁沉不住气了。” 我听后“呵呵”一笑,“说别人是老狐狸,那你呢?小狐狸?” 明若岚这时却看着我并未说话。 我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不阻止吗?”明若岚突然说道。 我这时也没有了取笑的意思,淡淡地问道:“阻止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吗?”明若岚盯着我的表情,丝毫都不想遗漏。 “你既然会这么想,那当初何必要这么做?”我反问道。 “因为我不想将来我们之间碰到任何阻碍时,而无能为力,权力是必要的,不是吗?”明若岚说道。 “既然理由是这样,那你认为我还会阻止吗?况且,有你在,我也会轻松许多。”我答道。 明若岚听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道:“从小你就显得奇怪,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变得更加古怪了。” 我听后不禁气极,“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哎呀,我先在这儿睡会儿,一会儿你再叫我吧。”明若岚丝毫不理会我,自顾自的倒头大睡。 “喂!明若岚!不要装睡!” 守在门外的烟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怎么这两位主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安静点呢?” 第八十一章 “你说什么?父皇叫我过去?” 我刚咽下的一口热汤,差点没把我呛死,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马上向烟儿求证道:“父皇说的?什么时候让我过去?” 烟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立刻,马上。” 我捂着差点被烫伤的喉咙,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问道:“父皇怎么会想起这时候叫我过去?” 这都是晚膳的时候了吧。 “烟儿不知,但是殿下,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烟儿对此也爱莫能助,殿下您只好自求多福了。 天知道,我这段时间最不想碰见的人就是父皇了,除了早朝没办法躲以外,其他时间我都是尽量避免和父皇接触,也不知他和舅舅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我这几天是能躲就躲,以免哪天不小心地充当了炮灰,只是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天保佑,希望这次去见父皇能够平安无事。 可是,事实证明老天总是喜欢和人作对的,当我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的脸色只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我左思右想,记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惹得父皇这样啊。 还没等我琢磨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父皇就已经先开了口,“希儿,你现在马上去你舅舅那儿看看,还有,过几日有海外商人向朝廷进献贡品,就由你代替父皇出面吧。” 咦?在我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已经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皇宫,让人送到了马车上,目标直奔舅舅那里。 唉,这件事从头至尾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了?自己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小命堪忧,只期望这次舅舅的火气能够消下去,否则倒霉的还是我。 到了舅舅那里,我估计舅舅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在见到舅舅时,我现他还是和平是一样,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看来这次父皇恐怕真的是把舅舅给惹火了。 舅舅连问都不问我来这儿做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我没事,希儿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就这样回去,父皇能饶了我才怪! 虽然知道他们最近关系紧张,可是究竟原因为何,我也不太清楚,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到时倒霉的还不是其他无辜的人?当然也包括我。 “舅舅,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这样下去谁都不好受,父皇连原定的去接见那些海外商人的事都交给我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舅舅,你就舍得让我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舅舅听完后,神色已经有所松动,我见状赶紧接着说道:“有什么事值得生这么大气呢,你和父皇都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反而为了些许小事闹成这样,舅舅,你不好受,同样的,父皇也是啊。” 我也不清楚让他们闹成这样的事,究竟是大是小,反正大事化小总是没错的。 舅舅闻言,也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样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他明明只是一句戏言,场面上的话罢了,不应该当真的,可是却偏偏心里堵气的很……” 一句戏言?算了,以后再打听吧。 我笑了起来,“我想父皇听了这些话,应当高兴的很。舅舅你可是很少有这样无理取闹的时候呢,以前总是顾虑这顾虑那,现在能够因为父皇的一句戏言而生这么大的气,不就证明现在过得很幸福吗?已经不用再压制本性了,不是很好吗?看来这些年来你们过得很幸福呢!” 舅舅听后,也明白了自己这场莫名其妙的怒气因何而来,是因为在乎吧,还有这些年来被那人用“幸福”包围着,已经开始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了吗? 但舅舅还是马上说道:“别告诉他我刚才说的话!” “是、是、是……,那……是不是这就表示没事了?”我试探地问道。 舅舅没有回答,不过脸色已比一进门时好看了许多。 见到这样,我便可以轻松地回去向父皇复命了,不过,父皇到底说了什么,才把舅舅惹得这样火大呢? “不过是裴沙那边传话过来,想让一个公主嫁进宫来为妃罢了,当时不过是随口应付了一句‘考虑看看’,哪想到会成这样?”父皇知道舅舅那里已经没事后,经我问起,才说起这次事情的原因。 原来只是这么简单?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害的这段时间人人胆战心惊的原因,原来只是这样简单,也对,是我想的太复杂了,不过…… “裴沙那里怎么回提起这件事?” 两国之间暗中不知都斗了几回了,裴沙这次又想故计重施了吗? 父皇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便答道:“这次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裴沙内部争斗的越厉害罢了,那个裴沙皇帝还没有老糊涂,为了稳住明昊,赔一个公主进来,自然是很划算的。” 内斗吗?看来这些时日以来因为云儿回来了,我的确有些疏忽裴沙那边的动静了,可是…… “那么父皇,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接见海外商人的事,还是由您来出面吧。” “不了,还是由你去吧,天知道他们会进贡什么,要是塞进来几个美女怎么办?”父皇老奸巨滑地说道。 父皇!你不用去当然就没事了,那我怎么办?看着明若岚把那些美女丢进海里喂鱼吗? 当然,这些话我也只能在心里嘀咕罢了,不情不愿地领了旨意,心中衷心期盼明若岚那天最好有事离京一天吧。 第八十二章 在皇家平时用来家宴的秋琼殿中,海外商人们呈上了许多珍贵的宝物和其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由于这次的见面只是一个表面文章,具体的内容还是要在私下进行,所以,便只请了一些户部的官员,和其他的一些重臣过来,也包括对这些感兴趣的皇子、公主们。 由于并非正式场合,便少了许多拘束,没有过多接触过外界的公主们,对海外商人提供的一些香料尤为感兴趣,而在我看来,这些所谓的“香料”,不过是没有化学成分,纯天然的香水罢了。 看到他们这次准备了这么多精致的礼物,所图也必然不小了,通过内府生意上的关系,我早已了解到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想让明昊同意这些商人在明昊定居,换句话说,也就是想在明昊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而已,毕竟哪怕他们再有钱,在明昊还是只能居住在为他们划好的区域里,至于他们现在才想起这样做的原因则是海外的一些国家生了战乱,像他们这样在明昊有产业的商人们,自然会把明昊当作一个避风港,而以后,恐怕还会6续有商人前往明昊或裴沙等国避难。 我没有趁火打劫的兴趣,可是也明白这些商人既然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总要付出些什么才是,像这些事情还是户部去和他们商谈好了,毕竟他们之间打交道是最久的,以户部的能耐总会为明昊赚取到最大的利益,不过,他们的到来,会对明昊有什么影响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因为现在我所要马上想的事情不是这些,而是旁边那不时的向我扫来的那足以冻死人的寒光,明若岚正举着酒杯与一旁的人谈笑风声,可是我总觉得如果把那只酒杯替换成我的脖子的话,明若岚会乐意地捏下去。 不要再想了,越是想下去,我就越觉得脊背凉,再瞅瞅眼前为我斟酒的异族女子,觉得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拜托!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不要再凑过来了,你难道没有觉某人正笑里藏刀地就差把你大卸八块了? 在下的商人们还不断地向我夸耀着,这位美女是他们如何如何花费重金从一个海上小国的君主那里买来的,我则在想,幸亏这次和你们打交道的主要是户部,吏部的参与并不多,不过,若是你们以后真的定居下来,明若岚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我就不知道了。 当宴会进行到**的时候,就已经让公主们都下去了,毕竟有些场面是不适合她们在场的,只是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醋劲也会这么大,像这种场合,不都是等到场面话说完以后,就会有歌舞助兴的嘛,这些商人们为了拉拢朝廷官员,自然少不了让这些美女助阵,这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我也知道,某人这时是无理可讲的,所以,还是不要再心存妄想了,我头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前途一片灰暗。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埋怨父皇与舅舅,这两个八成正在甜甜蜜蜜的人,将这件麻烦事推给我,这不是害我吗? 忽然感到一阵柔软向我袭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美人在怀,天啊,这已经快要达到某人的警戒线了吧。 而那美人的双臂还要缠上来,我见状赶紧挣脱正要整个人都缠过来的美人,猛然起身,大声说道:“多谢众位这次不远千里来到明昊,为明昊带来如此精致的礼物和精彩的歌舞,我身为明昊太子,在此也代表我的父皇向众位表示由衷的感谢,刚刚的歌舞真的是太精彩了,想必在座的众位也已被美人们迷住了吧,那么,就让这些能歌善舞的姑娘们进入宫中乐坊吧,到那时能不能夺取美人的芳心,就要看众位的努力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因为这些女子一旦进入宫中乐坊,就已经不再是像现在这样的身份了,若是有人想要得到她们,不但要经过宫中的许可,尤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还要经过本人的同意才行,而在她们出嫁时,宫中还会为她们送上一份嫁妆,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表明了她们是宫中嫁出的,以她们的身份,即便身为侍妾,只要自己本本分分,将来也不会沦落到太凄惨的境地。 看到众人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某人的视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更是让我感到轻松许多,不过现在,我到不期望这一切早早结束了,无意间看到了某人眯起的眼睛,我便知道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从秋琼殿退出后,也不等里面结束没有,我便准备赶回东宫,若是真被逮住了,可不是好玩的,我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当然,也要告诉烟儿,今晚绝对绝对不能放某人进入东宫。 明若岚在宫殿暗处的回廊上,看着那个匆忙离席逃跑的人,嘴角玩味地勾起。 这次就算了,谁让我以前也是这样荒唐呢,可是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出现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地在东宫等着我找你算账吧。 正在想着,忽然感到有人靠近,扭头一看,竟是明若云,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彼此打量着,过了许久,明若云才开口道:“你还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他迟早会知道的。” 明若岚平静地回答道:“那就瞒到他知道的时候为止吧。” 明若云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第八十三章 在深夜的皇宫之中,御书房的烛火一直在亮着,明若岚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在意因自己的一番话而眉头紧锁的那个至高无上的父皇。 过了良久,明世云才说道:“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吗?这次你不必亲自前去的,我们可以再派其他人过去。” “若是派其他人前去,父皇您认为这件事会成功吗?若不是一个足以可以代表皇家的人过去,他们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他们这次派来的人可是十分重要的,而在这件事上,除了我去,便是他了,太子乃为国本,怎能让他轻易涉险?”明若岚此时冷静地说道:“况且,在这之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只需对外找个借口说我外出公干便可,这段时间我在朝堂上锋芒毕露,现在远离京城避下风头,相信也不会有人起疑的。” 明世云点头,复又说道:“我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只是临到最后才有些犹豫罢了,那就一直要瞒着希儿吗?希儿的性格以我们看来,虽然平素看似好欺,可是这件事想要一直瞒下去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有心,他手中内府的关系网,迟早会查出你的去向,到时……” 到时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他了。 明世云暗暗想到,看着对面一脸坚决的明若岚,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是嘱咐他道:“你此次前去万事皆要小心,虽然裴沙太子有求于我们,可是,在裴沙的这场皇位之争中,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甚至在这次的相互利用中还要提防着对方,像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这件事本应由希儿出面,但一来,他出宫的规矩太多,恐怕瞒不了多少时候,二来,当初若霄的事……,我恐怕他到时会被人所激,乱了大局,你去,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要千万小心。” 明若岚听后,并没有太多表情,依旧答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此去定不辱使命。” 明世云看看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便挥手让明若岚退下。 御书房中只余他一人看着那些忽明忽暗的烛火若有所思…… 当我听到明若岚将要去南方巡查的消息时,已经离他将要启程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怎么这时才对我说?”我略有不满地说道。 原以为在接见海外商人后,这人马上就会来找我算账,可是没想到过了好几天都毫无动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忙,心中庆幸自逃过一劫,可是,还没等高兴几天,就听到他突然说要南下,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明若岚解释道:“这件事本就决定地有些突然,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过上一两个月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段时间我在朝中牵扯太深,暂时抽身比较好。” 也对,可是…… “别再胡思乱想了,不过是出去一两个月罢了(怎么了?莫非是舍不得我?”明若岚戏谑地说道。 鬼才舍不得你! 看见我这样,明若岚也停止了取笑,正色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云儿过几日就回边关了,你好好陪陪他吧。” “我知道。”我点头应道。 没想到过几日云儿也要离京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我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出门在外,你也要多加小心。”我叮嘱道。 “嗯。”明若岚听后淡淡一笑。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我没有去为他送行,云儿倒是去了,回来告诉我说,明若岚轻装简骑,走的很是爽快。 我听后反倒笑了起来,又不是小女儿家,只不过是出趟远门罢了,自然用不着哭哭啼啼的。 明若云听后只是笑笑,有些欲言又止,我询问起原因,他却摇头不语,见状,我也不好多问。 过了几日,云儿也要离京了,这次我反倒一直将他送出城门外,因为这一别之后,又不知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见面,云儿在沉默不语,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直到送至城门口,看着他骑到马上,就要离去时,我才说出一句,“一路保重。” 明若云回道:“三哥,你也是。”说罢,便绝尘而去。 谁知道明若云刚走出去没多远,便又调转马头向我而来,在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来到我身边,从马上俯下身子,对我耳语几句。 我听后登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明若云低声回道:“自然是真的,这件事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而五哥此去那里,也需要我的手令才可在边境沿途随时调遣一些官兵,所以我才知道此事,本来这件事是不欲让三哥你知道的,可是我又不想瞒你,所以……,你想怎么做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我呆呆地看着明若云远去的身影,身体像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一样,对身后的烟儿大声说道:“立刻回宫!” 第八十四章 当马车疾驰到皇宫门口时,我不等烟儿过来掺扶,就自己跳下马车,匆匆向皇宫走去,当得知父皇还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时,我便到御书房一侧的暖阁内去等他。 人是坐下来了,可是心里跟本就静不下来,直至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我连忙起身,不意外地看到父皇向我走来。 我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虚礼规矩,上前走了两步,张了张嘴,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这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倒是父皇看我这样,叹了口气,说道:“你都知道了?是云儿告诉你的?” “是。”我低声答道。 “那你想怎么办?”父皇问道:“去把人追回来吗?” 是呀,我这样急匆匆地赶来究竟是想做什么?我此时还能做些什么呢? 父皇的一句话把我问的哑口无言。 父皇示意我坐下,我那已乱哄哄的脑袋此时才有些冷静下来,“父皇,他这样去太危险了,万一……” “我想你应该明白,希儿,他其实是替你去的。”父皇对我说道。 “我自然明白,可是……” 我急声回道。 “没有什么‘可是’,你身为太子有你应该做的事,他身为王爷也自然也有他应做之事,这件事情早已决定了,你就不必再多言了,回东宫去吧。” 眼见父皇说完就要离开暖阁,我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父皇,我……” 父皇转过身来,打断了我的话语,问道:“你?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追过去把人换下来吗?” 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但经父皇一说,我便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父皇看到我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厉声说道:“胡闹!你身为太子难道想置国事于不顾吗?真是荒唐!来人!” “父皇!” “传朕旨意,太子身体有所不适,立即回宫休养,没有朕的旨意,太子不可擅离东宫!”父皇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便让人强行把我带回东宫。 在回到东宫后不久,我便明白父皇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东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侍卫,我看到这些,不禁苦笑,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吧,父皇。这样让朝臣们看到了还不知会怎样想呢? 我本来还想再见父皇一面,但父皇却不给我见面的机会,我知道父皇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他不见我,就是怕自己心软,而我也明白那天我确实有些冲动了。 太子出宫去那么远的地方,又岂是儿戏,说去就去的?我想经过这几天的耽搁,恐怕早已撵不上明若岚了。渐渐地,我也就死了那份心,只是父皇丝毫不放松东宫的戒备,我这几日也就只能在东宫里看书与睡觉了。 当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的时候,却不想舅舅在这天晚上突然来到东宫里。 “舅舅……” 乍一见到他,我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可也知道这么大的人了,哭出来的话就真的丢脸死了,虽然这几天没受什么委屈,可就是心里难受的紧。 原以为舅舅也会先说我一顿,没想到舅舅只是轻叹一声,说道:“傻孩子……” “舅舅,我……” “好了,什么都不必多说了,希儿,舅舅这次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去找明若岚?”舅舅沉声问道。 我想说“不想”,可是这种违心的话,我却说不出口,明明这几天已经放弃了,可是为什么此时经舅舅一说,便就动心了呢? 舅舅见我如此,便说道:“我想我也不必再问什么了,既然这样,希儿,你就趁今夜离京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以为没有你父皇的许可,我可以这么轻松地进来,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吗?你父皇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已经软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样对待过你呢,这几天他也是没有好好休息。” 我听后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心下矛盾之极,身为太子,本不应如此任性,可是一想到明若岚那里……,我便担心不已。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舅舅却说道:“时间不多,快走吧。朝堂上的事有我和你父皇在,你不必担心。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对外说你在东宫休养,恐怕大部分人到时都会认为你不知何事触怒了皇上,而被罚闭门思过呢,正好也可以借这次机会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你现在去也许还能追上他们,烟儿等几个人也会和你一起去,这样我和你父皇也可以放心些。” 舅舅边说边为我收拾,而烟儿则早已在门外准备好了,看到舅舅把我**门,便示意我随他向东宫侧门走去。 临走时,我扭过头去,对舅舅说道:“舅舅,谢谢你,还有,也替我和父皇说声‘谢谢’吧。” 舅舅温言答道:“我会的,你自己要心。” “嗯。”我应了声,便匆匆离开了。 柳言希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便向皇宫走去。回到宫中,就看到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了。 “走了吗?”明若云轻轻问道。 “走了。”柳言希走上前去搂住那个此时显得格外孤寂的人,“你这是何苦呢?既然知道自己最后总是会答应他,却为何要拖到现在呢?” “只是舍不得吧,从小到大,他从没离开我去那么远过,而且这次还……” “好了,”柳言希打断了他,“希儿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这次还有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是呀,是我太担心了。”明世云释然地笑道:“他已经长大了呢……” 第八十五章 我记得我以前只是骑术很差,但是我想经过这次出门,我恐怕对马车都患上恐惧症了。记得电视剧中那些皇帝皇子微服出巡,哪个不是路上悠闲地体验民间风情,顺便还能抱得美人归,可是轮到我身上,我便知道那些对我而言,只能是幻想罢了。 我这次出宫是去追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沿途欣赏风景,我基本上除了在路上去驿站那儿停留一会儿以外,连夜间都用在赶路上了。我原以为自己是不会晕车的,可是出了外面可不比京城,官道还好些,有时为了抄近路势必要走一些小路。可想而知,当马车行驶在那上面的时候,把我颠得都快吐出来了。就这样几日下来,我基本上都是躺在马车里了,已经都晕的七荤八素了。 由于明若岚此去并没有固定的行踪,只是知道双方将在两国边境的交界处的小城弄壤碰面,为了安全,具体谈判的地点不到最后,谁也无法确定,当务之急只有尽快赶到弄壤,看看能否与明若岚他们会合。 就在我觉得呆在马车上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弄壤,听烟儿说,这已经比原先估计的时间要提早了五六天了。 五六天?我现在已无法判断出什么时间概念了,只觉得当自己的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差点双腿一软,在迈步的时候跌倒,还好烟儿及时扶住我。 弄壤虽说是一个边境小城,可是来往客商亦是不少,整个小城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的集市一般,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客商居多,自然也少不了客栈这种地方。 我们现在也是打扮成寻常过往客商的模样,进入城后,烟儿挑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这一路下来,我总算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了,加上有些头晕。在客栈订好房间后,我连饭也没有吃,只喝了几口热水,便躺下了,以便养好精神。 等我睡得天昏地暗地过了五六个时辰之后,已经快到第二日的午膳时间了,烟儿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我梳洗了。看来我这些年来的确是有些娇生惯养了,看看烟儿等几人几天下来没日没夜地赶路,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而我则仿佛像快没了半条命似的,这些年来果真是有些养尊处优惯了,越来越娇气了。 “公子,先去用午膳吧。”烟儿等我收拾好后便说道。 “好。”我这一觉总算是缓过精神来腹中不像那几日什么也吃不下去,一觉醒了,早已饿得不行了。 “我们出去吃,还是在客房里用膳?”我其实是很想到客栈的大厅里用膳的,但又怕会给烟儿他们添麻烦,所以还是问一声比较好。 烟儿笑道:“公子多虑了,这间客栈比较清静,大厅里用膳的人并不多,所以不必担心。” 我听后笑了笑,便和烟儿来到客栈的大厅,果然没有多少人。烟儿为我挑了离窗口稍微近点儿的位置坐下,并让柜上布好饭菜。我示意他一同坐下,烟儿神色间略微有些犹豫。 我便说道:“出门在外,哪儿有那么多规矩。” 烟儿知道我的性格,便也不再多礼,一同坐了下来。 我吃惯了皇家精致的菜肴,再看看这一桌普普通通的饭菜,不禁有些怀念,即便烟儿已经叫了这家客栈最好的饭菜,可一个边境小城又哪会在饭菜上有那么多讲究,讲究的不过是量多罢了。 见我毫不在意地吃起来,烟儿才松了口气,并不着痕迹地向四周看看,这次一同出来的几个人都分散在我们的周围,一旦有事,也不会手忙脚乱。 看来这几天下来真是饿极了,我将这些饭菜都扫荡地差不多时,终于感到撑得慌了,烟儿见我这样,连忙为我倒上一杯温水,并低声说道:“公子,五少爷那里我们已经去打听了,相信很快便会得到消息,从行程上计算,相信五少爷也是刚到达这里不久才是,还请公子不必挂心,弄壤这样的小城中,说不定哪天无意中就会碰到了呢。” 我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有烟儿在身边是在是太好了,若是我一个人的话,真不知该怎样找人呢。 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自窗外的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也等不及和烟儿说些什么,起身就向外跑去。 烟儿见状也连忙跟了上来,嘴里还大喊着:“公子!” 我此时的眼中只有那个身影,生怕他会在人群中突然消失不见,跌跌撞撞地追随着他,总算看到他将要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连忙快跑几步,抓住了他的一个衣袖。 “若……” 等到他转过身来面对我时,我才尴尬地现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以为……” “公子!”烟儿这时也追了上来,看到了眼前的状况,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公子,十分抱歉,是我们认错人了,还请您……” “没关系。”没想到对方毫不在意地说道,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我此时早已放开了这人的衣袖,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认错人,恐怕是他与明若岚有一种相似的气质吧,这个人…… “公子,这个人要不要去查一下。”烟儿说道,心下总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算了,我们不必多事了,边境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必多生事端了。”我淡淡地说道,此时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明若岚,其余的暂时都可以放下。 第八十六章 第一天令我失望的是在小城的各个客栈中打听过一遍之后,烟儿告诉我,根本没有现明若岚他们的踪影。不可能呀,我这样日夜兼程地追过来,按理说,他们应该早到了才是,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难不成他们在这里有落脚的地方? 算了,有些事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人,反正都已经来到这儿了,总能见着的。本来刚到弄壤时的那种急切的心情,现在则早已被不安所取代。呃,准确的说,是怕挨骂。 我敢保证明若岚一见到我后,绝对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所谓的欣喜、感动之情,相反,说不定还会咬牙切齿地将我打包好后再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这样一想,我反倒不期盼那么早就见到他了,抱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心态,我要么整日缩在客栈里听过往客商们闲聊,要么就是和烟儿出去到处转,在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样面对明若岚时,最好还是先缓缓再见面吧。 这已是我到达弄壤的第四天了,烟儿今早告诉我说已经有明若岚的消息了,估计今晚就能见到他了,只是可怜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刚刚用过午膳,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却听见房门被人突然推开,我闻声看去,立刻有种想落跑的冲动。 而那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打消掉这个念头。 “你敢给我逃跑试试看?”明若岚脸上此刻的表情比我预想的还要可怕。 “那个、那个、你先冷静一下……” 我此时干笑道。 “冷静?”明若岚此刻的声音阴沉地可怕,“你竟然就这么跑来了?那我还过来干嘛?早知道干脆让你一个人过来不就得了。” 他说话时,脚下也不闲着,都快把我逼到角落里了。 “明若希,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就等着瞧吧!” 我敢保证就是我此时大声喊“杀人了!”,烟儿也会聪明地充耳不闻,看来只好自救了。 “你这个人!我这么大老远跑来,你不说感动一下就算了,一见面就先骂人,你也太……” “太什么?我觉得我现在没有把你动手掐死,已经是我的最大忍耐限度了。”明若岚毫不理会我的指控,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完了,我现在都已经被他逼到死角了,想跑是绝对跑不出去了。 “你、你想干嘛?” 我明白现在是在虚张声势,可是若不这样的话,我恐怕明若岚会毫不留情地收拾我一顿。 呃? 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像他这种搂法,会出人命的吗?勒死我了! 在他终于松开我的时候,我赶紧喘上几口气,正要说些什么时,却愣住了,呆呆地说了一句,“你、你眼睛红了?” “啰唆!不用你说!”明若岚口气凶恶地回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别去招惹他为妙,“那个,你还没用膳吧,先吃点儿东西吧。” “不用了,你收拾好东西,一会儿我们就离开客栈,搬到我那儿去。”明若岚拉着我就向外走去。 他不说我还没想到,这才想起来问道:“你到底住在哪儿呢?” 明若岚只是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烟儿一开始找不到他了,他住在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里,像这种院子在弄壤可谓比比皆是,难怪找不到。 等我安顿好后,才问道:“怎么会想起住在这里?” “原本是想住客栈的,正巧赶上有人要卖这个院子,加上客栈人多嘴杂,住在这里比较清静,还有,如今院子里房间少,在这里的时间你就和我凑合住在一间吧。”明若岚带我进到房间后,一边收拾一边对我说道。 “知道了,你还住得习惯吗?”我问道。 “出门在外可没那么多挑剔的地方,还有,你的身份,除了现在这些人知道外,我想在回到京城前还是暂时隐瞒为好,我怕在这中途会产生什么变数。”明若岚面对我说道。 “好的,就这样安排吧,一切还是由你出面吧,现在定好了在哪里见面了吗?”我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这一两天就会有消息了,好了,别操心这些了,一会儿好好歇息吧。”明若岚说道。 我看着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禁有些泄气,虽然这人这次没有化身为恐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但是我这么大老远来见他,他就这会儿功夫就把我给打法了吗? 走上前去,轻轻地捅捅他的背。 明若岚转过头来,危险地看着我说道:“你在玩火吗?你不会想让我们的事马上就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吧。” 我听后连忙摇头。 明若岚见我这样,反倒笑得一脸邪气,令我寒毛直竖。 “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慢慢聊’。”说完,便转身离去。 留下我一脸呆泄地站在那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主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侍者小心翼翼地问道,即使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依然摸不清主子的脾气。 “好了,你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可是……” “嗯?” “可是,小少爷说过这里是边境,太危险了,并吩咐让小的跟在主子身边不得有丝毫马虎。”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因为那边也不是好惹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自己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你……,算了,更衣吧。” “是。”侍者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主子心情不错,今天不会有事了。 “你知道吗?有人竟然将我错认为他人了。” “那是那人有眼不识泰山,主子的相貌气质又岂有人能够相比的?”侍者小心翼翼地陪笑道。 “不,那人很有意思,”眼带笑意地说道:“当时的那种表情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主子?” “好了,你下去吧。” “是。” “不过,真的有人和我这样相似吗……” 第八十七章 “喂!”我碰了碰明若岚。 “什么事?”明若岚不耐烦地翻过身来面对着我。 听到他口气这样凶恶,害的我什么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睡觉。 真是的,害的我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自从他说出那句“慢慢聊”后,我一晚上都胆战心惊的,在他晚上还没回房的时候,我便早早地躺到了床的里侧开始装睡,谁知这人回来后却倒头大睡,反倒剩我一个人在一旁干瞪眼,这人难道转性了?现在干脆连“盖着棉被纯聊天”也不干了,一头睡死? 等我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不禁暗暗鄙视自己一下,自己难不成还希望他作出什么事来?又不是疯了? 正好今天折腾了半天,这么长时间下来,已经有些睡意了,一旦真正想睡,马上便睡着了。 明若岚听到身旁那人均匀的呼吸声,便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不欲惊动那人,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又去玩起那散落在耳边的几绺头。 这个人……,这回出门可是吃到苦头了吧,比在京城时瘦了一点儿呢。那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想吓吓他,好平复自己得知他来到弄壤时的心慌,没想到这个傻瓜果真早早地就开始装睡了……,喃喃自语道:“别人灭火都来不及,你却不自知地还在玩火,难道真想让我们的关系暴露出来吗?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现在还不行……,再等等,等到我们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到了那时,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犹豫的话,我可是不会罢手的……” 第二日一早,当我神清气爽地起来时,现明若岚早已起来了,而且正在将早膳摆到桌上,我想帮忙,却被他拦了下来,并听他说道:“赶紧梳洗一下用膳吧,一会儿我要出去,你今天就不要向外跑了,等到这里的事情办得差不多时,我陪你好好转转。” “出去?”我停下了脚步,问道:“是那边来信了吗?” “嗯,约好今日在这里唯一的一家酒楼中见面。”明若岚淡淡地说道。 “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次主要是对方有求于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生什么,我这次带的这些人,也不是白带的。”明若岚打断我说道。 “知道了。”听到他这样讲,我便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用完早膳后,看着他离去。 烟儿走至我身旁说道:“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五少爷的。” “这次对方来的人是谁?”我问道。 “是裴沙素来风流成性的八王爷,若不是裴沙这次的皇位之争越加剧烈,我们也不会想到素来与朝堂毫无关系的这位八王爷,竟然是站在裴沙太子这边的,所以,这次也是他代表裴沙太子来这里密谈。”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位八王爷叫什么?” 烟儿回道:“单名一个‘毓’字。” 毓?若是冠以国姓的话,那就是“裴毓”了? 在一听到“风流”这二字时,不知为何,我心里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不要再想其他的了,他们这一天恐怕也谈不完,有的耗呢。 当明若岚走进酒楼时,不用多加寻找,一上二楼便看到了自己这次要见的人。 那个人……,明若岚在那一瞬间顿了一下脚步,眼睛微眯了一下,太熟悉了,这种相似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 虽然那人是在笑着,可是却遮掩不住眼中的冰冷与无情,真的,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枷锁的自己,这就是那位素来风流成性的八王爷吗? 两人都面带笑意地坐下,没有太多的虚伪客套,这次的见面本就是一笔交易,就像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客商一样,只是他们交易的是金钱与货物,而自己交易的则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 “家父同意阁下兄长的提议,那不知家父在这笔交易中能够得到什么?而你们所想要的支持究竟是何种程度的支持呢?”明若岚看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在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你们能够停止一切行动,当然,是指‘所有’的行动。”裴毓说道。 明若岚点点头,“这点没有问题,那么我们的回报呢?” “请阁下直言。”裴毓也不想绕圈子,直接问道。 “家父现在没有任何要求,一切只在阁下兄长继承家业后再详谈,如何?放心,家父并不会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明若岚说道。 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说,裴毓深知今天的见面,自己已略处下风,便说道:“五公子这句话,可真让我为难了,改日再给你答复如何?” “可以。” “那么,先告辞了。” 明若岚目送对方离开,原本停留在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 这位八王爷也不是易于之辈呢…… “主子?”侍者小心地看着回来的主子,凭着多年伺候下来的经验,便知道今天主子的心情很不好。 “什么事?”神色不愉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 眼神凌厉地看了侍者一眼,尽力不去将怒气泄到他人身上,冷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进来。” 明若岚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他了,不过……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己与他的确有些相似之处,而那个人……,那天恐怕将自己错人为明若岚了吧。 能够认识明若岚,并可直呼其姓名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真的是太有趣了,不是吗? 轻轻地笑出声来,也让刚才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全部烟消云散。 第八十八章 我在看到明若岚时,上前几步迎了上去,回到屋后,问道:“今天谈的如何?” 明若岚笑道:“只是个开始呢,不过相信对方很快便会给我答复了。” “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吗?”我好奇地问道,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自然是有的了。” 在看到那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人处于下风的时候,自己又怎能不高兴,这就是同类相斥吗?嗯?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以前说过类似的话? 我虽然知道明昊最终提出的条件,但不禁还是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认为对方会同意吗?” “其实父皇的最终要求也不是那么苛刻的,如果裴沙那边有点魄力的话,相信会同意的。”明若岚回道。 “可是让一个有魄力的人登上裴沙皇位,你认为这样好吗?”我担忧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督促呢。”明若岚取笑道。 我听后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适者生存”这个词语无论在哪里都是正确的吧,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强者如明昊,也同样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存在,才不会让自己有所松懈吧。 呵,父皇想得还真是远。 “等到这里的事结束之后,回程的时候我们可以晚点回京,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可好?”明若岚询问道。 “好。” 没有让我等待太长时间,在明若岚与裴毓的第二次见面中,对方同意了我们提出的条件,尽管有些不公平,但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至于明昊是否还要在其中付出什么,那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既然事情谈成,我们也会马上离开弄壤了。 当明若岚提议要和我在离开这里前一起出去转转时,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一直觉得这次来弄壤会很危险,没想到轻描淡写地就这样结束了,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 明若岚在听到我的疑问后,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次的确表面去很平静,可是裴沙的其他皇子也并非平庸之辈,他们怎么可能坐视太子一方强大,若不是事先将一切都周密地安排好……,总之,这其中有些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你我这次带来的人,你不会以为他们武艺高强就行了吧,他们最擅长的可是杀人呢。” 我听后不语,明若岚看我这样,便不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觉得我们这次自作主张,父皇会同意吗?本来可是打算与对方摊牌呢,不过,你提出的要求的确很诱人,你不去户部干真是太可惜了。”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脑中在想着我这次提出的事情,裴沙素来以纹纸闻名于天下,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精美的纹纸时,差点以为那是一块上好的绸帕,若不是亲手触摸,知道这是一张薄纸,我真的会以为那上面精美复杂的花纹是绣上去的,而纹纸究竟是怎样制作的,裴沙那里从不泄露出任何消息,因为这种纹纸是由皇宫的宫坊中制出的,具体的制法只有皇家才知道。 纹纸产量稀少,每每在各国只有在皇室或权贵人家有重大事宜时才使用。若不是这次海外商人中有人提出,在海外一张方寸大的纹纸都是已黄金计算,而裴沙的纹纸并不出售给他们,所以想要在明昊采购一些。我也不会临时想到让裴沙每年所产出的纹纸的五分之三,均由明昊皇室购买,而期限为十年的主意。 说白了,我也不过打的是低买高卖的主意,十年的时间,即便掌握不了纹纸的制法,也总能学些皮毛吧。若是平时,裴沙断然不会同意这个要求的,可是如今白纸黑字上写着,还盖了双方的大印,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吧,况且,这类文字游戏明若岚比我玩得溜多了,反正一切都是以裴沙太子能够登上皇位为前提,以一般的思维来想,对方总是会想到国土疆域之类的条件吧,可是以明昊而言,在没有消化掉现有的疆域而言,再多的疆域也是一个累赘。 “你看这个玉佩怎么样?”明若岚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真是的,难得两人出来逛街,想这些杀风景的事情干什么。 眼前出现一块玉佩,虽然做的很粗糙,但是一看便知是好玉,只是……是不是有点大。 明若岚看出了我的想法,便说道:“回去再找人雕刻也可以。” 这样也好,明若岚见我同意,便和那位卖主讨价还价起来,我在一旁看着有趣,也加入进来,直到砍价砍得卖主愁眉苦脸地答应才罢休,两人拿了玉佩,相视一笑,真是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在不远处,还有商人在卖些皮货,在这里的东西大多是没有加工过的,不过却也便宜,出门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零零散散地买了许多东西,都快拿不动了,又看到前面有人在卖白狐皮,许多人都在围着观看,我倒是很想把它买下来送给舅舅,明若岚知道后,便要挤进去,我拿过他手上的东西,看着他费力地挤进去和卖主说着什么。 在这里,银票一般是不用的,人们大都通过金钱交易,除非是数额比较大的才使用银票,即便明若岚谈妥了价钱,为了安全着想,也得和卖家私下交易,谁让这边境上什么事都可以生呢,这可有的等了。 我拎着东西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觉得站在街上有些碍事,便向一旁人少的地方走去,街上人来人往冷不防被撞到,人倒是没事,就是东西散了一地,没办法,只好认命地去捡,刚弯下腰去,却见已经有人在帮我拾起那些东西,正要说声“谢谢”,却愕然地现,这人我已经见过面了。 “真是巧呢,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对方先打招呼说道。 “呃,谢谢。”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说道。 “你上次找的人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那天真是对不起了。”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你自己能拿住这些吗?”见我点头,便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还不等我回话,他便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了?”明若岚回来,见我东张西望,不禁奇怪地问道。 “没事,谈好了?” “嗯,我们回去吧。” “好。” 而有人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 第八十九章 夜色深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行至裴沙东宫一处偏僻的侧门处停下,车上的人没有理会一旁侍者的掺扶,快步走进东宫内,没有任何人阻拦,直至行至书房门口,推开门不意外地看到有人在那里等着他。 来人用他那冷淡的嗓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人作出一种受伤的表情,说道:“啊----,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淡啊,我可是得知你今天回来的消息后,一直从早上等到现在啊,你这么说也太无情了吧。” “别一到我这里就嬉皮笑脸的,你在外面什么样,以后来我这里还是什么样,对了,先生呢?”丝毫不被某人的话语感动,依旧冷淡地说道。 “哦,炎栎啊,他本来是想要等你的,可是被我和僮儿一起劝回去休息了,他可不像我一样可以熬夜,”说完后略微有些不满,小声地嘀咕道:“我也就在皇兄你和炎栎面前这个样子罢了,在外面摆出那副样子本来就够累的了,到你们这里我还装什么。” 男子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不禁有些放松下来,略有疲惫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好了,人也见着了,那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等了半天就这样一句话给打了,不满地撇撇嘴,说道:“皇兄,你也太无情了吧,枉费我这段时间替你瞒天过海,还要打那些想抓住你把柄的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么快你要赶我走?” 有些头痛地揉揉额际,问道:“你不早就得到消息了,这次去弄壤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觉得距离有些远,又把椅子挪近了一点儿,凑到眼前问道:“你这次见到明若岚,他难道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吗?毕竟传言与见到本人后差距很大。” 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表里如一吗?” 像是被对方的话语所打败,终于受不了地开口说道:“我的皇兄,我的太子殿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呛人,你知不知道当炎栎得知你顶替我去弄壤时,这段日子我被他整得有多惨,原以为出门一趟,性格可以变一点儿,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看来你这也没遇见过什么有趣的事。” 男子,不,应该说是裴沙太子----裴峦,神色突然一顿,说道:“不,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对了,你曾经去过明昊,你觉得明若岚的身边会有什么特别的人存在吗?” 心中不清楚皇兄为何要这样问,但裴毓还是回答道:“这个倒是没有,他到现在还没有立妃,而且也向来很少与人有亲密的接触,大多是逢场作戏居多,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吗?”裴峦低声说道:“你让在明昊的眼线好好去查查,在弄壤一直跟在明若岚身边男子的身份。” 虽然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答应道:“我马上就派人去查,皇兄一路劳累,也请早些歇息吧。” 裴峦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直到书房中只剩他一人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自语道:“明若岚,你我是同一种人,能让你所重视的人,想必也会让我觉得有趣吧……” 当我们离开弄壤时,已不像来时那样急于赶路了,打一些人先回京城报信,免得父皇与舅舅担心,,当然也把我们在弄壤所买的礼物捎了回去,礼多人不怪,这句至理名言总是不会错的吧。 当明若岚在回程的路上得知是云儿告诉我一切时,他不由地将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说道:“你早就感觉到了吧。” “什么?”我故作不解地回道。 明若岚看我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搂着我,说道:“就这样就好,什么都不必知道,就这样狡猾下去最好……” 我听后沉默不语,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云儿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真的很自私呢,只是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有解开的一天。 明若岚将脸埋进我长中,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我卑鄙,你自私,这所犯下的错,我们一起承担。” 我听后笑了,回道:“才不,我还我的,你还你的,我们各不相干。” 明若岚没有回话,只是恨恨地拽了拽我的头,见我吃疼,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回程的路上十分平静,我原以为或多或少总会有些路见不平之事,好让我拔刀相助的,怎么会这样平静呢?难道明昊治理地太好了?可那些还呆在刑部大牢里的官员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明若岚在得知我的想法后,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难道忘了,我这次出来的名义是什么了?名义上是往南边走,可是我这次轻装简骑,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在哪里,除非已确切得知我回京的消息,否则那些官员们这段时间是不会松懈下来的。” 原来如此,他的名声在外面已经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真是令人佩服。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明若岚便带着我不慌不忙地游玩了起来,还尝遍各种美食,只有这点我是最满意的了,也害的明若岚一直在说什么我比以前捏起来手感更好之类的胡话。 正在我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烟儿却告诉我一个消息:大公主明若绯要大婚了,父皇希望我们能尽快赶回去。 没想到我们出门一趟,却连妹妹都要嫁人了,好奇地问道:“驸马是谁?” 烟儿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奇怪地说道:“原东宫侍郎张嗣,但现在已升至御史大夫了。” 什么?是他? 明若岚也在一旁,听后便问道:“张嗣?” 我扭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在宫变那天见过他而已。”明若岚淡淡地说道。 宫变?一想到这些,我便会想到那夜在那平静的面容下,所隐藏的疯狂,他要成为绯儿的夫君了吗?为什么他会与绯儿…… “他们是父皇赐婚的吗?”我问道。 “是,但这也是经大公主同意的。”烟儿回道。 “这是件喜事,那么我们可要尽早赶回去了。”明若岚说道。 “嗯,我们的确该回去了。”我也想回去去确认一下。 第九十章 在我们赶回京城后,明若岚因为还要去吏部,便先行一步,而我则是第一件事就是回宫去见父皇,原以为父皇多少会有些微词,可是回宫后才现,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在宫中的地位已逐渐被翔儿所取代,父皇搂着翔儿左哄右哄,就是不看我一眼。 我心中无奈地想道:“虽然父皇到最后放手不管,可是估计心中那口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下去的,唉~~~~” 尤其是看到在父皇怀里的翔儿还在一旁冲我挤眉弄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用眼睛威胁道。 在一边的父皇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护住翔儿,一个眼刀扫来,我立刻投降。 “希儿有事进宫吗?”父皇总算给我一个台阶下,见我点头,便说道:“来人,把翔儿抱下去,朕与太子有话要说。” 当翔儿被人抱下去后,我看了父皇半天,呐呐地说道:“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父皇听后“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事先送给你舅舅那白狐皮,让他帮你说了许多好话,你以为你在外面疯了一圈回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对此,我听到后只有傻笑。 父皇见状,无奈地说道:“你进宫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绯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吗?”我犹豫地问道。 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知道你想问什么,以绯儿的年龄,她的婚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这次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可是……” “你想说什么?” 在父皇的目光下,我感到我无法隐瞒住什么,最终说道:“张嗣他……” “一个人能有野心,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虽然父皇说的很平静,神色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出现,“经过十三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管那么多了,正是因为他有野心,所以他应该明白绯儿在宫中的地位和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只有你的太子之位越稳固,你才能够保障绯儿的幸福,不是吗?” “那绯儿呢?就这样瞒她一辈子?”我悲伤地说道。 “那你认为在她知道一切后会比现在幸福吗?个人何苦要自寻烦恼呢?”父皇这样说道。 当我从皇宫出来时,脑中还在想着父皇最后所说的话,也许……父皇说的是对的吧。 折腾了一天,早已累的不行了,可是刚一回到东宫,就听烟告诉我说,张大人求见。 张大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烟儿提醒我说是御史大夫张大人,我才明白过来是谁。 在见到张嗣后,看着他对我规规矩矩地行礼,我一时也没什么话好说,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 最终还是张嗣打破了这份沉默,说道:“殿下难道不想问微臣点什么吗?” “你我都清楚的事又何必再问,”我淡淡说道。 “你有你的抱负,你的野心,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句地说道:“无论你对绯儿的感觉究竟是如何,我希望你能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 张嗣久久无语,半晌才说道:“臣明白,但臣也请殿下能够记住,宫变之时臣所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等我的回答,张嗣便告辞离去。 由于绯儿将要大婚,即便是身为兄长的我也不能随意见面,而我也只有在她大婚当日,看着她乘着花轿被送出皇宫,耳边充斥着天作之合的赞美之声。 绯儿,聪明如你,为何不去挑选一个家世普通的贵族子弟,而偏偏选了这个人呢…… 明昊这里因为公主的大婚而喜气洋洋,整个京城中布满了红色绸缎,而裴沙那里也是一片红色,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那是由鲜血所勾画的,整个宫廷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当胜利者踏着一地的鲜血进入这里后,也同时宣告着这场皇位之争的结束,老皇帝被迫让位,恐怕连他也没想到,原来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太子,竟会狠绝地布下陷阱铲除与自己作对的兄弟。 当看到那个得胜的儿子向自己走来时,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与年轻时的自己所重叠,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皇位的,或许自己真的老了,原以为能够控制住局势的自己,错估了太子这种隐忍的性格,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还是……自己一直没有认清眼前的这个儿子呢。 老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将玉玺交至太子手中,自己则颤巍巍地向大殿后走去。 即日,裴沙昭告天下,新皇即位,凡是在皇位之争中与新皇作对的皇子,不是自尽,便是终身囚禁,老皇帝作为太上皇在离宫修养,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裴沙新皇登基是件大事,当礼部尚书将各国使节名单递到新皇手上时,新皇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说道:“替朕邀请明昊太子前来吧,其余的不用变动。” 礼部尚书在退下后,一直在御书房暗处的八王爷裴毓,则出来说道:“皇兄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就算我们确定了在弄壤的那个人的确是明若希,您也不能贸然地提出邀请啊,明昊皇帝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您现在刚掌大权,万一……”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裴峦说道。 裴毓看他已经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祈盼到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位皇兄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猜透了,唉…… 第九十一章 明世云皱着眉头听完礼部尚书的话,礼部尚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帝王的脸色,当看到帝王的眉头越皱越紧时,心中不得不哀叹,老命休矣。 果然,当明世云最终将目光看向他时,因为差点被那目光压迫地窒息,礼部尚书只有大着胆子先开口说话,反正早死早生,“陛下,您看这件事要不我们就回绝了吧……” “回绝?怎么回绝?真想要回绝你不在他们一开始提出时回绝,他们现在连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时候你要朕回绝,是想让世人说明昊骄傲蛮横,不懂礼节吗?”明世云此时恨不得将手中的奏折甩到礼部尚书的脑袋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这个、这个……” 礼部尚书也知道此时触怒了帝王不是件好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自己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裴沙的使节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还以为只是礼节上的说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连正式的文书都准备好了,由于打个措手不及,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皇帝突然间知道这件事自然会龙颜不悦,而自己也只能站在这里挨骂。 明世云觉得自己也在找人撒气,不耐烦地让礼部尚书退下,心下却在暗暗冷笑:“早就知道裴沙太子不是易于之辈,没想到他刚刚控制了局势,便来了这招,自己对希儿的疼爱天下皆知,又怎会轻易让他去裴沙那么远的地方?实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吗?真是有意思!” 尽管父皇还没有作出最后的答复,但这件事却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在这个时代,一国君主登基邀请另一国的太子前去观礼是一件大事,毕竟按照惯例派去一名王爷已经是极限了,更无论是一国太子,裴沙新皇登基后这是不是意味着,两国之前那僵持的局面宣告结束。 我悠闲地呆在东宫里听着烟儿告诉我最新的小道消息,一点儿都没有紧张感,反正父皇那里到现在还没有松口,就是真的要去,我也无所谓,只怕明若岚到时会不干,毕竟才清闲下来不久,而这次他恐怕是没有空闲陪着我去的,如果我和明若兰两个人去也太扎眼了些,只是裴沙怎么会想起让我去参加什么登基大典了呢?是示好吗? 明世云在下朝后头痛得厉害,要不是一旁的柳言希一直在使眼色,他恐怕真地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那些七嘴八舌的大臣们一并给赶出殿外,自己只不过是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让希儿出使裴沙,这帮大臣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得跳出来,嘴里说什么大道理的都有,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让明昊失礼与人,同意太子出使裴沙。 看来自己对希儿的疼爱已经让许多人在暗中眼红了,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先遂你们的愿让希儿离开,在接下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等到柳言希再见到明世云时,帝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在大殿之上眼睛里冷得都快把人冻冰的人是另一个人似的,看来不用自己说,他已经有所决断了。 “舍得放人走了?”柳言希笑问道。 “先堵住那些人的嘴再说,这朝堂,怎么就没有清静的时候呢?”明世云叹气道。 柳言希闻言,心下一惊,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也无法阻止,这就是官场上一直以来重复的情景,人总是贪婪的,即便给予的再多,也有不知足的时候,只有一次又一次地以血腥来制止他们的贪婪。 “不过,现在朝堂上有五殿下在,你也可以省去不少力气了,相信他这次下手比你还狠。”柳言希说着说着不禁笑出声来。 明世云听他这样一说,才想起这件事会引的后果,只是希望岚儿不要太冲动,让朝堂上运转不灵便好…… 就在我还以为出使裴沙的事情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就将我那悠闲的日子给打断了,看着东宫开始因为这一道圣旨而被折腾得鸡飞狗跳,我只得暗暗叹气,毕竟这次出门可是要讲究排场的,光是烟儿让我过目的所需随行人员的名单,就已经让我感到头痛了。 就连太傅都抓住这次机会不放过我,为我指导了一大堆礼仪规范,将我折腾得头晕脑转之后,临了还对我说道:“你可千万要记住我教你的那些东西,裴沙可不比明昊,要是你如有什么失仪之处的话,太傅的这张老脸可就丢的太远了。” 这叫什么话! 而奇怪的是,明若岚却迟迟没有露面,我原以为他一听到消息就会来找我兴师问罪呢,可是直到我要出的最后一天都没看见他,派人去打听,只是告诉我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我见状也不好再问了。 第二日,百官在城门口处相送时,各位在京的皇子也都来了。当我见到明若岚时,他只是淡淡地笑说道:“保重。” 见他如此豁达,我反倒笑了。 在车驾起程之时,我始终没有回头看去,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只要两个人心里明白就好,不是吗? “殿下。” 烟儿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掀起车帘向骑着马赶至我眼前的烟儿问道:“什么事?” “五王爷让烟儿把这个交给您。” 我接过烟儿递来的一个用青色绸缎包裹的一小块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雕刻成泪形的玉坠,而这块玉坠我一眼就看出它是我们在弄壤时买的那块玉佩。 没想到他真的找人雕刻了,还以为他很放得下的,没想到…… 明若岚看着那车驾渐渐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手不自觉地抚上挂在颈项处的与那人一样的玉坠,最终头也不回地返回了京城。 第九十二章 这闲得我都快霉了,走走停停,沿途上总会有许多官员前来拜见,我也不得不笑脸相迎,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招待得都令我想快些赶到裴沙都比呆在明昊强了。 白天还好说些,顶多是应酬一下,而到了晚上我的屋里大多时候就会出现自荐枕席的女子,这时候我便让烟儿帮我把人“客客气气”的请走,真不知是不是该夸奖这些官员如此体察上意。 就这样,在我的衷心期盼中,总算快到了裴沙边境,而这时我也收到了云儿托人带来的书信,上面无非是说一些心,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看了这信,我心里感到暖洋洋的,便也让人捎回了口信,告诉他我绝对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请他放心之类。 第二日当我们抵达裴沙边境时,裴沙派出了八王爷裴毓前来迎接,而我则在第一次的见面中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闻名已久的人,还好脑子里还记得临行前太傅教的那一大堆规矩,不至于人前失仪。 在两方人马碰面一番客套之后,便启程向裴沙的都城驶去,这我可是领教了这位八王爷的健谈,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能说上几句,看来它能够得到众多芳心,也不是光靠一幅好皮相的。 在这经过裴沙的各个城市,裴毓总是能绘声绘色地为我讲解一番当地风情,倒也使这不太寂寞,就这样,我最终到达了裴沙的都城。这座都城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刚刚经过了一番血雨腥风的地方,它依旧还是它,由于新皇将要登基,都城各处都在张灯结彩,让这座古老的都城又一次充满了勃勃生机。当我进入这座城市时,我不禁想到:这座都城也许正是因为吸收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才让它变得更加威严深沉吧。 在我的车驾驶进都城时,主道两旁都是围观的百姓,因为我在车驾中没有露面,更加让围观的百姓们好奇地指指点点,车驾渐渐行至皇城区域,围在皇城四周的都是皇族宗亲或者当朝重臣的居所,所以到了这里除了我们一行人以外,一般百姓是不能入内的。 车驾行至早已为我准备好的驿馆,由于我身份的原因,裴沙没有让我入住一般使节的驿馆,而是直接让我住在一个看似像是王府的地方。通过裴毓的解释,我才明白,这里原本是他的王府,现在是专门为我腾出来的,而他由于这次拥立新皇有功,在登基大典后即将被封为亲王,所以在他的亲王府还没有修整完毕之前,他现在在皇家的另一处别馆居住,这座他以前居住的王府自然成为我在裴沙这段时间的住所。 我听后又少不了一番感谢之词,裴毓还对我说道,离登基大典还有几天,到时他可以陪我欣赏一下京城的风景人情。这话我听后不禁有些动心,不过彼此都明白,这次我来裴沙除了恭贺新皇登基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兑现当初双方的那笔交易。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而裴毓见我有些疲惫,自然也很知趣地告辞了。 而在我第二天早上还想赖床的时候,烟儿却告诉我说,其他使节前来求见,我打起精神将那些来套关系的使节全都打法走以后,原本还想补个懒觉的我,此时已毫无睡意了。在欣赏完整个王府之后,我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这次带来的贺品早已派人呈上去了,到时就剩下一个登基大典和台面下的交易了。 我很坏心地鼓动烟儿与我一起出去,顶多出去的时候多带点儿人跟着罢了,谁知烟儿听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持不同意,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同意我去行人比较少的地方去玩。 最后决定去都城中的景闲湖附近游玩,算了,虽然和自己预期的不一样,但总比呆在这儿好。 等我到景闲湖才明白烟儿为何同意让我来这儿,这湖很大,经常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所以我们这么几个人还不算太显眼,也利于烟儿他们的保护,再加上这里景色优美,的确是个好去处。 在湖中还有不少小船,我看得心痒,便也想去真正的游湖一次,便租了一个不算小的游船,众人一起登上船后,老船家便开始划动船只,看见我们不像京城人氏,便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景闲湖附近好玩的地方,我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只有烟儿在暗中企盼希望我别又动了去这些地方的心思。 老船家与我交谈几句之后,觉得我不像一般富人那样难以接近,说话便放开了许多,还让我尝尝他自制的酒水,我只是浅尝了一口便被呛得够呛,老船家见状不禁乐了,还一个劲儿要我多喝几口,我忙连连拒绝。 老船家笑道:“这位公子长的如此俊俏,幸好是搭上我老头子的船,若是换了是位船娘的话,恐怕早就被缠得无法脱身了。” 见我不明所以的样子,老船家解释道,这湖上的船娘若是相中了客人的话,便会亲自作上好酒好菜来招待,双方若彼此有意,共度一夜**也是可以的。 我听后不禁咂舌,原来裴沙竟是这么开放啊。 看到湖中还有几艘装扮的很素雅的画舫,指了指,问道:“这里也经常有官宦人家的小姐出来吗?” 老船家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回道:“有的,但公子指的那艘画舫确是湖上歌妓们的。” 啊?光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 正在说话间,一艘小船向我们这里翩然驶来,船上的船娘大声喊道:“老船家----,那边画舫上的客人请您船上的这位公子一起去游湖,不知这位公子可愿意?” 我从没遇上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回答。 船娘以为我在犹豫,又说道:“那位客人托奴家传话说,没有想到能在裴沙与故人相见,还望公子上船一叙。” 故人?是谁啊? “公子……” 烟儿迟疑地问道。 “烟儿,你会游泳吧。” “会。”不知主子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那就好,老船家麻烦您带我们去那艘画舫吧。”既然已经让人盯上了,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们登上画舫后,只看见几位侍女相迎,将我们带入画舫里面,我在看到那人后不禁愣了一下,的确是“故人”啊。 “没有想到弄壤一别之后,又能在这里与公子相遇,看来真是有‘缘’字这一说呢。”对方起身相迎说道。 我也还以一礼,说道:“这就‘人生何处不相逢’吧。” “好!好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对方称赞道。 这个人,是我的错觉吗?这个与明若岚气质相似之人,此时周身的感觉与在弄壤时略有不同呢,怎么说呢,嗯,就是多了几分霸气吧。 看到对方向我敬酒,我也同时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让烟儿在一旁想阻拦都来不及。 我们在这里相遇只是一种巧合吗?一次两次还好,这第三次可就值得好好琢磨了…… 第九十三章 虽然在这画舫上有歌姬助兴,但是除了乐舞声,整个画舫中再无别的声音。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一个见过没几面的人说上什么话题,我不开口,而那个人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使得原本想献媚的几位歌姬望而却步,真是奇怪,你一句话不说到底把我叫上来干什么啊?干瞪眼吗? 两个人总共加起来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到现在还没互通姓名,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在弄壤时应该让烟儿去查一下他的身份的,可是回京后紧接着就是绯儿的婚事却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终了,看看天色,便起身说道:“这次多谢阁下的邀请,但天色已晚,在下先告辞了。” 对方并没有极力挽留,起身相送,说道:“没有想到今日能在裴沙与阁下相遇,倘若他日有暇,不妨一同领略这裴沙其他景致,如何?” 这是邀请吗?两个人连姓名都不知道,又怎能确定下次还能相遇?不过,还是与此人少接触为妙,应酬性地答应下来,便匆匆离去了。 直至回到住处,我还不能平静下来。可恶!怎么回事?为什么心脏一直在跳个不停?到底是怎么回事? 烟儿突然听到屋里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在门外叫了几声之后,里面并没有应答,心慌之下急忙推开了房门,却看到太子跌倒在地上,在他的周围还有一地水渍和茶盏的碎片,烟儿大惊,急忙掺抚起我,急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我制止了他准备叫人的举动,有些虚弱地说道:“不要叫人,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扶我起来。” 烟儿扶着我躺倒床上,又转身出去倒了杯温茶给我,见我一点一点地喝下去,心里踏实了不少,但仍是问道:“殿下,要不要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了,”我制止道:“我们刚到裴沙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而闹得满城风雨,平添许多麻烦。” “可是……” 烟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了。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我刚刚只是有些头晕罢了,可能是今天出去玩时着了风,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烟儿见状只有答应下来,但仍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到时可就真的不用顾及什么了,绝对要请大夫过来诊治,见我点头答应,便出去为我准备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米粥。 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脑子里全是与那人相遇时的情景,这个人绝对不单纯,凭着直觉绝对要远离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而此时在裴沙皇宫中,裴峦换上龙袍后,对着站在他对面的炎栎似笑非笑地问道:“先生这个时候不是早就被僮儿逼着就寝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皇宫?” 炎栎对于眼前这个喜怒难测的帝王一点儿也没有一般人的敬畏之心,反而直言不讳地说道:“希望陛下您能适可而止,不要因为您的一时兴起,而让裴沙埋下祸根。” “哦?”裴峦有趣地问道:“朕不懂先生这话是何意思。” 炎栎闻言,微皱眉头,说道:“陛下要是真的不懂在下刚才所言是何意思,就不会这样说了。” 裴峦那原本平时看不出平时有任何异常的双目,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出炫人的光彩,寒声说道:“我虽尊敬先生,但这次先生所言有些逾越了吧,有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炎栎听到此时裴峦改用“我”自称,便知道此刻的帝王心下已经有些动气了,但仍是不惧地回道:“陛下今日所为,在下也略微知晓一些,可明若希乃是明昊太子,他不是您游戏的对象,您这是要在您大权未稳时,惹怒明昊吗?”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并不想这时惹怒明昊,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裴峦说道。 炎栎紧盯着他的表情,叹气道:“陛下,您不必隐瞒什么了,当初您让八王爷请在下出山之时,您曾经承诺一切皆听在下所言,难道您想食言吗?在下恳请您放弃您现在心中所想吧。” “为什么?”裴峦问道。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明昊不是您能够招惹的,所以,无论那个明若希有多‘有趣’,您也不可对他……” “迟了。”裴沙面无表情地打断道。 “什么?”炎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迟了?” “我已经对他施以了‘惑心’。”裴沙平静地说道。 “惑心,惑心……,原以为皇族中已没有人继承‘惑心’了,没想到却在陛下身上能够找到。”炎栎乍一听闻,心中说不惊讶时不可能的,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是您对明若希……” “放心,只是在刚开始时有些不舒服罢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我若是不极力隐瞒自己身上‘惑心’一事,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了。”裴峦淡淡地说道。 “那您到底是想……” “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的,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也许会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裴峦意味深长地说道,轻轻地转动着书案上的一枚玉戒,“‘惑心’只是一种幻术罢了,若是心志坚定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除非……他的心里有所破绽。” “值得吗?明若希这个人身上的破绽很好找吧?”炎栎疑惑地说道。 “好找吗?也许吧……” 第九十四章 一觉醒来之后,感觉那种脑袋里针扎似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只是心里感到有些堵堵的。烟儿见我醒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膳食又重新温热了一遍,扶我从床上起来,往我身后塞了一个软垫,让我靠在后面,将米粥一口一口地喂到我嘴里,还不放心地问道:“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了?” 咽下了几口粥后,感觉有些力气了,便说道:“已经感觉好多了,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烟儿点点头,将米粥一口一口地送到我嘴里,还在一边恨恨地说道:“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非邀您去他那画舫上吹风,否则也不会这样!”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烟儿的抱怨,他说的也太牵强了吧,我可是在湖上吹了好久的风才登上那画舫的,他倒好,把罪过全部都推给别人了,不过这些话在我听后,心里暖洋洋的。 “殿下,要不要我们派人去查一下……” 烟儿紧接着说道。 “不必了,”我阻止了他,“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裴沙那里都会有人盯着的,你若现在派人去查,也许会将我们留在裴沙的暗线给暴露出来,所以,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可是那个人……” 烟儿不放心地说道。 “这种时候,那个人倘若有心还想找到我们,即使我想躲也躲不掉了,又何苦去查呢。”我的精神有些不济了,疲倦地说道。 烟儿见我如此,便又扶我躺下,让我好好休息,退了出去。 当这个屋子里仅有我一个人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空荡荡的感觉让我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我究竟是怎么了? 有些烦躁地扯扯领口,却无意间触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手中那出温润光彩的玉坠儿,心中感到渐渐平静下来。 你还好吗? 我…… 有点儿想你了…… 明若岚正在吏部翻阅着手中的公文,忽然有内侍进来传话,说是皇上在御书房有事相谈。 明若岚站起身来,不理会一旁内侍那畏惧讨好之色,走过他身边直接向御书房走去。 明世云听到有人进来之后,头也不抬地说道:“那些人现在已经老实下来了,你也该收手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明若岚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并说道:“现在裴沙那里怎么样了?” 明世云听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裴沙那里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来的,怎么?想他了?” 明若岚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施礼后准备离去。 明世云见他如此,并没有责怪明若岚的无礼,只是淡淡地说道:“真是想不到,看来单凭那个玉坠儿就满足你了。” 明若岚下意识地扶上脖子上的玉坠儿,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若是我真的不顾一切追出去的话,恐怕第一个阻拦的就是父皇您吧。” 明世云承认道:“没错,我的确会阻拦你,希儿,他已不需要再躲在我们的身后了,他需要站在世人面前展示他的才能,这样才能为他在朝堂上建立起威信,所以,这次只能靠他自己了,谁也不能帮他,你也不能去帮他,况且我们也可以借着希儿这次出使裴沙的机会,看看朝堂上的人都是什么心思,一举两得,这不是很好吗?” 明若岚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感到自己与眼前的这位帝王相比,的确还差得远呢。 只是…… 还是希望那人一切平安…… 裴沙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祭天,祭祖,群臣肃立在两旁,我此时则站在专门为各国使节设立的区域里,由于站在最前面,从而可以看到新皇一个人走在宫道的最中央,让我不禁想起了册封太子的那一次。 这个人是心甘情愿地走上这个位置的吧,那么这一刻对他来说则是一个无比荣耀的时刻,与他相比,自己真的很幸运呢。 原本以为自己册立大典时的服饰已经很繁琐了,没想到裴沙这位新皇穿的服饰,让人一看就感到沉重无比,更不要说那戴在头上的长长的珠帘了,这登基大典真是太辛苦了,要是位身子弱的人不给压垮了才怪。 在我进入裴沙皇宫时,就感觉到了各种眼光,在明昊时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一进入这里就感觉到了各种各样的眼光,弄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到了这时我就万分感谢临行前太傅交给我的那一套,在皇家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呆的,自然而然就将那种皇家不可侵犯的气质显露出来,但言谈之间仍是温文有礼,又不会让人感到难以接近,也符合了外界一贯对我那“谦逊有礼,待人温厚”的评价。 熬到快午膳的时间,我就已经快有些撑不住了,这帮使节们私下里小动作不断,我也就装得没看见,可是当涉及到我时,就不得不和他们打太极了。 反正我来这里也只是撑个场面,下面除了在晚宴时需要露一下面,今天基本上就没我什么事了,好不容易撑到晚宴,那位新皇仍是那身装束,看得我都觉得痛苦,为了躲开那些围上来的人,我抽了一个空档溜了出去,还没等我多吸几口新鲜空气,就有一个大大的“惊喜”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真要恭贺陛下了,”我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的龙袍上绣着裴沙皇室最高地位的纹章,这个纹章只有在正式登基后才能拥有,在没有登基前即使穿着龙袍,也不会有这个纹章,“看来正如陛下所言,我们真的很有‘缘’呢。” 裴峦此时已去掉了珠帘,笑道:“还请太子殿下能够原谅朕一直以来的隐瞒,太子看来是不喜欢里面的气氛,不如我们找个比较清静的地方一叙?” 那里面怎么办? 我僵笑着答应下来,即使我不想去,他也会有办法让我同意的吧。 第九十五章 这位裴沙新皇难道现在就不管宴会那边如何了?我不好推托,只有跟着他向殿后走去,七转八转,他带我来到一处水榭之上,我想到幸好这时不是夏天,否则在这赏夜景非被蚊子咬死不可。 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有宫女6续备上酒菜,看来他这是早有准备啊,只是不知道他抛下宴会上的众多客人,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是想干什么,这么着急摊牌吗? 但是我现在并不想与他商谈此事,此时的局面明显对我不利,我只想早些离开这里,毕竟这回他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时候,我明显处于下风。 裴峦见对面那人自从进入水榭之后,便一言不,知道他此时心存戒备,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太子心中还在怪朕的刻意隐瞒吧,这杯酒就权且作为赔罪吧。”说罢,一饮而尽。 我见状,也端起我面前的酒饮下,并说道:“陛下今日刚刚登基就置宴会上的众多客人于不顾,这似乎不大好吧。” “朕并不认为那些客人的重要性能够强过太子殿下,不是吗?”裴峦反问道。 “如此真是多谢陛下厚爱了,不知陛下今夜邀若希前来所为何事?”我问道。 “难道太子就不会认为朕是诚心赔罪吗?”裴峦表情诚恳地说道。 “我想……如果陛下真的是诚心赔罪的话,此时就不会用‘朕’这个字了,不是吗?” 我此言一出,马上就感觉到气氛瞬时间变得紧绷起来。 裴峦听后微眯起眼睛,但随即又轻笑出声,“世人都说太子殿下谦逊温厚,但没想到殿下今日也有这么尖刻的一面,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呢。” 我没有理会他此时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等待他说出今晚的目的,心中早已对他戒备起来,我虽不屑理会那些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但也并非不懂,从弄壤第一次相遇时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已渐渐地陷入了他所布置好的一切,就连这次出使裴沙恐怕也都是他在暗中操纵,他究竟想做什么,是想对明昊不利,或者根本是对我本人…… “如果陛下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就恕若希先告辞了。”我直视他说道。 “看来太子的耐心真的是不太好呢,不过,太子在裴沙的这段时间总会有机会的……,毕竟太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那笔交易,不是吗?”裴峦轻笑道。 看不惯他那有些嚣张的笑脸,也同样笑着说道:“不知贵国的三公主,陛下的亲妹妹近来可好,这几年过去,想必已经嫁作他人妇了,若希这次离京前,父皇还曾遗憾地说,不能有像三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儿媳,可真是件憾事呢。” 不用他回答我,我也知道那位三公主这几年来过的如何,在大哥离世后,我便没想让裴沙皇室好过过,流言先是从明昊开始,说是三公主命主不详,凡欲与其结亲者皆会如明昊大皇子一般遭遇不幸,这种事情百姓们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渐渐地,流言也传到了裴沙,这种年代,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克夫一说,世人也是一样,尽管出于对皇室的敬畏,其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在裴沙的显赫权贵之家都不会愿意让三公主嫁入家门,而三公主身份高贵,又兼是太子的亲妹妹,更不可能委身下嫁,就着好这样拖着,一个女子一生之中就那么几年是适于出嫁的年龄,这一拖下去,岁数大了就更不好嫁了,这已成为裴沙贵族中一个公开的笑谈,或许这样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过于残忍,但是一想到大哥,我却并没有后悔这样做过。 果然此言一出,裴峦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但是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朕替三公主多谢贵国陛下的挂念,也同样希望太子殿下能在裴沙玩得愉快。”裴峦如此说道。 我正要离去时,裴峦在我身后突然说道:“对了,不知太子与朕在弄壤第一次相遇时,将朕错认为何人了呢?” 我心下一惊,但随即又想到他也许早就清楚了,不冷不热地说道:“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裴峦听后只是笑笑,也并未阻止我的离去。 但不知为何,总是被他担心看出什么来,这个人真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裴峦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神色渐渐冰冷起来,就连炎栎出现在他的面前,都并未理会。 “陛下,明昊太子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好欺呢。” “先生似乎很高兴?”裴峦语气不善地说道。 “在下不敢。” “这世上可没有先生不敢的吧,”裴峦突然笑道:“先生你说……明昊这次只是将赌注押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吗?” “应该不是,虽然三皇子那里已死无对证,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来看,他的身后也有明昊的影子。”炎栎说起这些后,眼眸中有丝精光闪过。 “明昊,明昊,真是没想到那时的事情竟能让他们牵挂至今……” 裴峦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下那时也是一时失策,才让陛下从此与明昊结怨。”炎栎遗憾地说道。 “这不怪你,要不是你那时的计策,我早就被人从太子的位置给退下来了,只是可惜三妹了。”裴峦淡淡地说道。 “陛下,您这次打算……”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不是吗?”裴峦说道:“我倒很希望明昊那边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呢,而明若希也并没有让我失望,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是吗?” 第九十六章 “你说皇兄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执著呢?”此时已是八亲王的裴毓有些醉意地问着坐在对面悠闲品茶的炎栎。 “执着?”炎栎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刚到皇兄身边没多久,自然不太了解他的性格,他从小就性格冷淡,对于不在意的人,即便是他的母后死在他面前都无所谓,若不是他身居太子之位,恐怕那时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亲近的,我也是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了好几年,才让他允许我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的,但是自从皇兄这次从弄壤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儿了。虽然我们觉得他对明若希那么有‘兴趣’,可是这种‘兴趣’恐怕不会是你我所想象的那样,你明白吗?”裴毓词不达意地说道。 炎栎听后苦笑道:“听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我还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你只要记得千万不要让皇兄再对明若希有所接近了,现在还好说,时间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炎栎看裴毓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只得招呼僮儿过来和自己一起把他扶起来,就这样,裴毓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但此时已没有人能够能听清楚了。 在安顿好裴毓后,炎栎在返回自己府邸的路上,想起了裴毓向自己刚刚说的话,越来越觉得摸不着头绪,不过心下却开始仔细地琢磨这些话,越来越觉得裴毓的那些话不是酒后的醉言,似乎……有什么是自己一直忽略的,不过,最好还是让皇上打消那从弄壤回来后一直以来的“兴趣”为好,或许裴毓的话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看来只有减少陛下和那位明昊太子的接触了,唉,赶紧把正事办完,把那位太子殿下平平安安地送回明昊才是上策。 就在登基大典后的第三天,八亲王裴毓就找上门来了,而我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摊派了吧,只是这次的地点还是定在那个有些令我不愿意去的水榭,这是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不过,想想马上就可以回到明昊,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战决,不要再拖了。 “哦?这就是贵国陛下的条件吗?”裴峦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水榭上的石案,脑子里则是在不断地思索着刚刚这位明昊太子的话语。 “是,这便是明昊的条件。”我肯定地答道。 “五年不兴刀兵,五年内开放边境互市,还有纹纸……,真是令人想不到的条件,为何非要定为五年之期呢?”裴峦问道。 “难道陛下想要定下永久之期吗?果真如此,明昊真是求之不得呢。”我反问道。 裴峦听后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这是件心知肚明的事,真要挑明了就不好收场了,“那至于纹纸……” “想必陛下不会食言吧。”我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如果朕在犹豫下去的话,恐怕真的要落下‘失信’的名声了,不过,朕还是对贵国提出的这些条件有些不解,这似乎太……” 裴峦说道。 “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问道。 “嗯,算了,就这样吧,唉,这段时间的烦心事可真多呢,朕刚刚即位,朕的那位三皇弟却病逝了,可怜他还如此年轻。”裴峦虽这样说着,但神色间却找不到一点儿悲哀之色。 “哦?那还请陛下节哀。” 我自然也知道父皇与舅舅在其中使得手段,这位三皇子的作用只不过给当时的裴沙再添变乱而已,也根本没有指望过他能荣登大宝,心中却在此时暗暗冷笑,那位三皇子说是病逝,但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在这登基大典的几日当中又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已经被废黜的皇子的死活呢。 “既然陛下已经对这件事没有异议,那么在一切办好之后,若希就要启程返回明昊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家了。 裴峦听后笑道:“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要离开裴沙了,那么不妨今夜与朕开怀畅饮一次,如何?” 还不等我回答,酒菜有和上次一样摆满了石案,不过,这次气氛却比上次好了许多,裴峦虽不如裴毓那样健谈,但却也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这样一来气氛自然不会冷落下来,由于这次来裴沙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放松了不少,自然也饮下了不少酒,言行之间也有了些醉意。 朦胧之间,忽然听到有人唤我。 “若……” “若……希……” “希……” 是谁? 抬眼看去,不禁笑了出来,“你不是在明昊吗?你怎么来了?” “希……” “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明若岚来找我,然后便说了许多话,说了什么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而且好像都快到中午了,听了烟儿的话,我才知道,昨晚自己在裴沙皇宫中喝多了,竟然是被人送回来的。 揉了揉晕的脑袋,听着烟儿的唠唠叨叨,只有装傻地不吭声。 唉,下回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我在心中暗暗誓。 裴峦不知为何今日的心情特别好,连炎栎都感觉到这心情好的似乎有些不正常了,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陛下因何事这样高兴?” “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裴峦回答道,“先生想知道吗?” 炎栎连忙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尤其是能让这位皇帝陛下高兴起来的事情。 第九十七章 有过那天在皇宫醉酒的经历后,烟儿从此以后严禁我再接近酒这类东西,一天到晚把我看得牢牢的,就盼着启程那天把我原封不动地塞进马车里,好平平安安地返回明昊。 我自知理亏,便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里哪儿也没有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最后的这几天中突然又接到了裴沙新皇的邀请,说是什么再一同游览景闲湖,他到底要干什么啊?景闲湖上次不是已经游过了吗? 烟儿十分坚决地叫我不要去,但于情于理这时候要是推辞掉邀请的话,就显得太失礼了,再加上八亲王裴毓也来凑热闹,弄得我不得不再次去了景闲湖那里。 在路上时,才听裴毓苦笑着说道,他这回也是奉了王命而来,非要将我请去不可。到了地方时,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见他如此,我心里越觉得不安,便让烟儿等人留在岸上,万一我有事,总比到时一个也跑不了好得多,烟儿开始不依,后来看我要生气的样子,这才乖乖留在岸上。 还是那个景闲湖,还是那艘画舫,裴毓在带领我进入后便退了出去,搭乘一艘小船返回岸上,整个画舫上只剩下我与裴峦两人而已,不知为何,看着他此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更加觉得不舒服。 “陛下经常这样微服出宫吗?难道就不怕有些不肖之徒对陛下不利吗?”我语带讽刺地说道。 裴峦听后却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只是说道:“经太子这样一说,朕这次出来的确是有些仓促了,不过,太子不日即将启程,能有与太子这样相处的机会也不是太多了,所以,朕只有冒险出来了。” 我微皱眉头,不想理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淡淡地说道:“陛下今日邀若希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欣赏景致吧,有什么话,陛下不妨直说。” 我心下却在想着,难道那日谈成的条件又有什么变动不成? 裴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却说道:“朕已经知道太子殿下曾将朕错认为何人了。” 我当然知道他早已猜出了答案,只是为何这时说起,莫非…… “陛下,难道今日叫若希前来就因为此事吗?如果陛下没有什么事,那么若希就先告辞了,毕竟出前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 裴峦并不阻止我的离去,只是说道若是天下间都知道了明昊太子与兄弟之间作出如此悖德之事,不知该怎样想呢?” 他的话让我面色一沉,冷声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太子难道会不清楚朕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裴峦反问道。 “陛下的条件呢?”我现在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才不给对方以可乘之机,既然他此时这样说,则必定是有所图谋。 “条件?”裴峦说道:“朕没有条件,朕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为什么?这样做对陛下来说有什么好处?”我不解地问道,这样做除了得罪明昊之外,于他还有什么好处吗? 裴峦此时显得分外老实地回答道:“没有什么好处。” 你脑子有病啊! 我一气之下差点将这句给说出来。 “若希可曾有得罪过陛下的地方?”我强笑着问道。 “没有。”裴峦十分痛快地回答道。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画舫四周的湖面上有几个水柱突然出现,其中还伴随着弓弩出刺耳的声音,同时自己也被人扑倒,反应过来时,刚才我们所站的地方则早已被几支箭驽射穿。 我们躲过这波攻击后,裴峦马上带我向画舫后走去,我这时才看见画舫上不知何时出现两拨人马正在打斗着,而那些身着百姓服装的人则下手狠绝,看来就是所谓的杀手了,裴峦带我来到画舫的里间,这里看来还没有被波及到,不过,我的这种想法马上就被打破了,裴峦所带的人手马上就快支持不住了,而这画舫上没有了人在掌舵,此时不知将要飘向何处,我倒是衷心期盼它能自己飘向岸边,只是天不遂人愿,画舫则向没有人迹的地方飘去,两岸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陛下就带了这些人前来?”我此时心中暗暗庆幸这次将烟儿等人留在了岸上,否则…… “是。”裴峦面色阴沉地答道。 裴峦这次所带来的人已经折损大半,而剩下的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此时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前面的打斗很快就会波及到这里来,这艘画舫算是保不住了,只是水面下……,罢了,赌了! “陛下可会泅水?” 裴峦点点头。 “赌不赌?”我问道。 裴峦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窗棂。 拼了! 当我们狼狈地游到岸上时,我心中誓以后无论如何再也不拿自己的小命赌了,刚刚在水中果然另有埋伏,若不是在对方在水下有些施展不开,而裴峦又抢先出手,我们恐怕就埋身湖底了,裴峦也受了伤,我费劲儿地拉着他游到岸上,看到他右边的衣袖已经完全被染红了,我见状,要给他包扎,不料却被他一手挥开。 “别碰我!”裴峦的反应很大。 “陛下既然救了我,这点小事儿若希还是愿意做的,况且现在的情况也轮不到陛下挑三拣四吧,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人追上来,包扎好后,我们还要找个地方避一下,毕竟天色已经晚了。”我淡淡地说道。 看着裴峦此时难看的脸色,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总算把刚刚在画舫上的那口恶气给出了,心情大好。 嗯,看着他此时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马上说道:“陛下,你是讨厌我的吧,唔,不对,不是讨厌,是……,妒嫉,对!是妒嫉!” 看到裴峦此时抿着嘴唇,眼中神色冰冷的样子,我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第九十八章 气氛就这样尴尬起来,两人谁也不说话,总不能就这样干瞪眼下去吧,我上前碰触了一下他的伤口,没反应?不管了,草草地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并不深,只是浸了水以后显得比较可怕而已。 这时候天色都要黑下来了,就是等烟儿他们找到我们恐怕也要等到明天了,当务之急是先要找个地方好把这个晚上给熬过去,可是在这种全是树林的地方,用来躲避是个不错的地点,可要说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就实在太难为我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糊糊的,又没有火源,我又不想用那钻木取火的法子,估计等我让火星儿冒出来就已经天亮了,而且这树林,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个狼啊什么的野兽。 裴峦见我有些犹豫,便说道:“树林里没有危险。” 看来他对这里很熟悉,既然他这样说,那就只有进去喽,总比呆在岸上安全些。 我原以为还能找到一个什么山洞之类的,可是这显然是出于我的幻想,两个人在一棵比较粗的古木下歇息下来,找了个比较干燥的地方坐下,夜间树林里的凉风一吹,冷嗖嗖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再看看裴峦,由于失血,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但是我此时也没有功夫去理他,因为衣服都湿透了,只得将外衣脱下来让自然风吹干,只穿一件里衣让风一吹更是冷得够呛,好不容易熬过一段时间将衣服吹干以后,连忙将外衣披上,顺手把裴峦的外衣扔给他,两人就再也没有出任何声响,这时,我才觉得我们之间现在的这种状况,就像在课桌上划出一道三八线的两个小学生,心中不禁嘲笑自己的幼稚。 看了看裴峦此时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外衣扔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裴峦在看我,我解释道:“我还不至于气量狭小到如此程度,你最好不要今晚起烧来,至少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裴峦默默地接过衣服,没有说话。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扬风格的精神了,冻死我了! “喂!坐过来一点儿。”裴峦对我说道。 你说的我就要听吗? 刚想反驳,一阵冷风吹来,算了,这种时候我还是别充什么英雄了。 赶紧移到他那里,裴峦将衣服一起披到我们身上,呼,暖和多了。 “你不问吗?”裴峦突然问道。 “问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啊,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你我同为太子,你却没有我这样幸运,我的身边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即便有,父皇也会让它们远离于我,为我的将来都已经铺好了路,甚至根本不用**心,而你却要为了自己在宫廷这种地方挣扎着,同样的出身,各自的经历却天壤之别,做太子做到我这种地步的,不人神公愤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啊。”裴峦讽刺地说道。 “那总比有人没事找事的好。”我反击道。 “你以为自己很干净吗?要不是有人帮你挡下那么多的明枪暗箭,你现在早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裴峦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啊,不过既然他们不希望我手上染上太多的鲜血,那么我就会如他们所愿让自己一直干净下去。”我毫不愧疚地回答道。 裴峦吃惊地听完,半晌才说道:“你真自私。” “多谢夸奖。”我很爽快地说道。 “你……” 裴峦气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久才问道:“你所想的,你的父皇都知道吗?他就甘心让你这样?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太子,将来怎么能把国家托付给他?” “父皇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我的想法,但这种事上是你情我愿,若说他完全甘心让我这样下去,也不尽然,否则就不会让我出使裴沙了,不是吗?这次完全是为了让我在朝堂上建立起威信而已,可是我的性格对于明昊,对于明昊皇室却又是最好的选择,我乐意保持自己的这种性格,这也是父皇心中既矛盾又期望的吧。”我缓缓地说道。 “你有一个好父皇。”裴峦好久才说道。 我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大哥的事……与你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认为呢?”裴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这样问道。 “我曾过誓要……” “好了!”裴峦打断我道:“有没有关系,你心里难道还没有底细吗?过了今夜,我是裴沙的皇帝,而你是将来明昊的帝王,像这种事情恐怕还是会有,难道你每一件事情还要亲自问我有没有关系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说的对,我们只是今夜才能这样而已,过了今夜,我们依旧是敌人。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在这种地方过夜,真是受罪,我有些困得受不住了,可是这种时候又不能睡觉,。裴峦看出我的倦意,开口说道:“你先睡会儿,一会儿我再叫醒你。” 我直直地看着他,看得裴峦心里都有些毛了,才说道:“你难道就不能大方一点儿,看在我为你包扎伤口的份儿上,说出你要值夜的话吗?” “明若希!你别得寸进尺!”裴峦此时气得大喊道:“我可不是明若岚会处处让着你!” “是呀,是呀,明若岚的话就不会像你这样没有风度。” 我还是赶紧抓紧时间睡觉吧。 裴峦气得牙根痒痒,恨恨地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人,却在现那人睡得都有轻微的鼾声响起时,自言自语道:“你是白痴吗?这种时候都能睡得毫无戒心,也不知道明若岚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栽在你的手里?明昊将来让你当皇帝,就不怕亡国吗?不过……,你真的很特殊呢,也许你才是最聪明的人,一个人能够明白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么事,也很不简单呢。” 明天过去,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就又会是对手了,所以,今晚,就好好地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吧…… 第九十九章 虽然老天在大多数时候是和我作对的时候比较多,但是这次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咒骂老天了,这次老天还是比较眷顾我的。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烟儿他们和裴沙皇宫的侍卫就已经找到了我们。看着烟儿担心的表情,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我除了外表看上去比较凄惨之外,其实自己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连我都纳闷为何裴峦没有在半夜叫醒我,他的心肠何时变得这么好了,孰不知是自己在后半夜睡得雷打不动,裴峦叫了我好几回根本就叫不醒我,本来想把我推醒,却无意间触动了自己的伤口,只得怏怏作罢,咬牙切齿地守了一整夜。 当我们各自登上船只时,我本来还想和他打声招呼,谁知他却故意不理睬,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随着烟儿上船后,不意外地又听到了烟儿的絮叨,以及看到了沿岸所布满的士兵,我这时才想到问起这次刺杀事件的原因。 烟儿告诉我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幕后的人,不过跟那些夺位失败的权贵们脱不了干系。 我不禁心中暗骂那些笨蛋,刺杀就刺杀吧,干嘛也把我牵扯进去,就算杀了我,能让现在的裴沙政权外树强敌,可是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了?到最后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不仍是要算到你们头上? 在船上烟儿用厚厚的衣服把我包裹起来,呼,太舒服了,让我都有些想睡了。 嗯?不对,似乎忘了什么,是什么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在我被周公召去之前,手无意间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饰物,是玉坠儿…… 啊!明若希! 对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烟儿!烟儿!”我大声叫道。 “殿下,怎么了?”烟儿忙问道。 “我要见皇帝,立刻,马上!”我脸色难看地说道。 烟儿见我这样,也不敢多问什么,赶紧去传话了。 不到片刻,在船还在行使的途中,我便坐在裴峦的船舱中了,他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晚好看多了,见我突然来到,裴峦有些不解,但还是问道:“有事?” 我点点头,说道:“忘了问,陛下怎么会知道我与明若岚之间……” 裴峦了然一笑,说道:“朕还以为太子早已忘了这事儿呢。” 废话!不是早已忘了,是差点忘了,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不是昨晚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了? “其实这是太子那夜在宫中醉酒后告诉朕的。”裴峦缓缓地说道。 胡说!我就算醉酒了,也不可能告诉你这件事,我又不是疯了,我一喝醉就爱睡觉,我自己还不清楚自己吗? 裴峦见我想要反驳,便说道:“太子当然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实不相瞒,朕是通过‘惑心’从而得知一切的。” 惑心?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裴峦的解释,我才有些明白,这“惑心”就和催眠暗示差不多,“惑心”的施展则必须让人在无意中接受了施术者的暗示,施术者找出被施术者心理的破绽后,就可以像暗示一样诱使对方说出施术者想知道的事情,而“惑心”又与催眠暗示不一样的是,当“惑心”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不但可以操纵被施术者的行为,甚至还可以取代被施术者的人格,当然,能够练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传说中的级别了,裴峦现在还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我听了他的解释后,哑口无言。 你有病啊,窥探他人**,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裴峦仿佛知道我的想法,很无辜地说道:“谁让朕对太子殿下‘青睐有加’呢。” 是看我不顺眼才对吧! “陛下如此坦诚,难道就不怕若希将‘惑心’一术泄露出去吗?”我问道。 “‘惑心’是裴沙皇室特有的秘术,在皇室已经有好几代都没有出现了,现在说出去只会让朕的皇位更加巩固而已,况且,朕在此作为交换,朕也会在这五年之中对那晚的事守口如瓶。”裴峦说道。 这个狐狸! “对了,太子那夜不但说了好多话,也做了许多事呢。”裴峦不怀好意地说道。 做了好多事?做了什么事?在我把他错认为明若岚的情况下,难不成我还投怀送抱? 太可怕了!不但是这件事的可怕,而是明若岚秋后算账的时候更可怕! 这个问题直到我离开裴沙都城那天还在一直困扰着我,在送别时,我都是浑浑噩噩地和众人说着客套话,害得烟儿还一直以为我在那天的刺杀中受到了惊吓。 直到我快启程时,裴峦才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对我说道:“其实那晚,在朕还没有问完的情况下,殿下便睡着了,所以……我们什么都没有生。” 不理会我在进入车驾时难看的脸色,裴峦笑得痛快之极。 “陛下,人已经走了,您就不要再想了。”裴毓在回宫后对自己的皇兄说道。 “朕在想什么了?”裴峦虽语调温和,但熟悉他的裴毓知道,这是皇兄怒的前兆。 “臣说的是明若希。”裴毓直接说道。 “明昊太子?他与朕有多大关系吗?”裴峦反问道。 “大与不大,这就要看陛下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但是在您实力未稳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裴毓平静地说道。 “皇弟说的朕明白,朕会记在心里的。”裴峦回道。 “那么希望陛下会永远记得今日之言。”裴毓说完便退出了大殿。 “实力未稳之前吗?朕和你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除了敌人,我决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明若希,在你登基之后,你准备好了吗?”裴峦微笑着说道。 第一百章 我终于体会到了归心似箭是个什么滋味,紧赶慢赶总算进入到明昊境内,却惊喜地现在迎接我的人中看到了云儿,有众多士兵和官员在场,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规规矩矩地进入了地方上给我安排好的地方,我一进入正厅里就搂着云儿的脖子不撒手。 云儿被我勒得透不过气来,只得苦笑着说道:“三哥,我一会儿就要离开这儿了,你不会是想勒死我,不让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我听了这话把胳膊从云儿的脖子上撤了下来,又变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状态。 明若云费劲儿地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幸好这里没有自己的下属在,否则被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恐怕下巴都要掉下来,平时在军营中不拘言笑的自己竟然也会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三哥,你又使这招转移话题,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问刺杀的事情了吗?”明若云很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只好干笑,失败了,就知道瞒不过他,“不过,我这次不是也没事吗?” “三哥,你把这些话留着和父皇他们说吧,我这次是和京中请旨后,才从军营那出来迎你的,就只能和你呆这一会儿,马上就要返回军营了,毕竟等我赶回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了,还是早些出比较好。”明若云说道。 “不能再多呆会儿吗?”我问道。 “想让我背上抗旨的罪名吗?三哥。”明若云连忙躲开蠢蠢欲动的我,知道我可能会缠着不让他走,赶紧说道。 “唉,走吧,走吧,省得到时误了你回去的时间,真是的,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我见逃过明若云的这一关有望,便也不再难为他。 明若云看我这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准备离去。 “哎,等等,你什么时候能回京呢?”我拉住他问道。 “快了,有了消息你在京里一定会先知道的。,”明若云看看我,忽然有些坏心地说道:“对了,三哥你可能在半途上就能看见五哥了。” 呃?不会吧? 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不对,我心虚个什么劲儿,我又没有那个什么什么。 在我送别了明若云以后,想到能看到明若岚就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叫什么,见不到人的时候想见,这马上就要见面了,却又…… 就这样,在回京的路上,我就开始时常向烟儿询问明若岚的行踪,通过驿站传来的消息,我可以知道再有五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可是事实证明,这我是白白瞎想了,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太多所谓的“浪漫”出现,一切循规蹈矩地打了个照面,就上路了,好像有人在追似的。 我本来想问问原因,可是看了看面色不善的明若岚,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忍来忍去还是没忍住,让烟儿把明若岚叫到我的车驾中来,见烟儿犹豫,我便对他说,在途中没有那么多规矩。 烟儿这才把明若岚叫到车驾中来,谁知明若岚进到车里却一言不,我心下却也来气了。 你这是摆脸子给谁看呢? 我冷声说道:“有话直说,别摆出这副样子,我们又不是那些男男女女,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别给我摆脸子。” 明若岚看了看我,突然问道:“你这还好吧。” 听到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也回道:“嗯。” “是不是京里有什么事?”我问道。 否则你不会这样失态,究竟有什么事能够让你这样呢? 明若岚沉默半晌,才涩声说道:“你这次出使裴沙表现出色,虽然现在朝中还没有风声,但是父皇已经提前告诉我了,在你回京后不久,就准备……让你继承皇位了。” 这个消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好半天我才想起问道:“为什么?父皇还春秋正盛吧,怎么这么着急退位啊?” “是禅位,不是退位。”明若岚没好气地纠正道。 “哦。” 两个人又不再说话了,我又何尝不知道皇位对于明若岚说是一个心病呢,可是这种事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 “你还是觉得……不甘心,对吧?”我问道。 明若岚没有回答,我即使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心里仍是难受。 “我知道即便你嘴上不说,但心里仍是介意的。我曾经说过,这个位置,如果将来你有能力得到它的话,就来夺吧。”我平淡地说道。 “是,我是不甘心,”明若岚承认道:“不仅是皇位,让我更不甘心的是将来在你身边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妃子。” “我可以……” “你不可以!我们之间也许可能要像父皇和柳大人一样,要等待许多时间,所以,你不可能不立妃。”明若岚打断我说道。 “父皇为什么要突然让位?” “可能是累了吧……” “累了啊……” 明若岚突然抱住了我,“你以后就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了,我讨厌妒忌那些女人,更加讨厌妒忌这种情绪。” “嗯,有你在啊,有你在,我还能接近那些妃子吗?”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有他在,危险的是那些女人吧,希望以后不会有个不长眼的撞到枪口上,那可真是有死无生了。 “那那个裴沙皇帝呢?”明若岚危险地问道。 “什么?”我装傻地本事应该还可以吧。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裴沙皇宫醉酒是怎么回事?”明若岚此时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瞅出个洞来。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是哪个多嘴的说的。 “我们好好算算帐吧。” “那个、那个,免了吧,我又不欠你钱。” “不欠我钱?你欠我的多了,不光是钱,还有……” 明若岚此时都快贴到我身上了,当然我是不会在车上就做出什么来的,至于下来车以后,那可能就由不得我了。 继位啊,原以为这种很遥远的问题,一下子突然摆到眼前,真是没有心理准备呢,不过,眼前所要做的,还是赶紧摆平这个醋桶要紧。 第一百零一章 我绝对绝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精虫进脑时的男人所说的话了,那时的男人你就是说母猪能上树,他们也绝对会一脸赞成,然后死缠硬赖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明明在车驾上我已经和他协商好,警告他在驿馆休息的时候绝对不会动手动脚,两个人一定要分开睡,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是谁能告诉我,那这个大晚上摸上我床榻上的人又是谁? “你下去!”我一脸坚决地捍卫着自己的领土。 “我又不做什么?你又何必这样小心翼翼?”明若岚一脸无辜地说道。 鬼才信你! 我找来一床多余的被褥像分界线一样横在我们中间,反正床够宽,这样睡也绰绰有余。而我一时心软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在后半夜就遭到了某人的骚扰。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一阵冰凉,睁开眼睛就已经看到那个人已经把手探到我的胸口了。 “你!” “嘘,一会儿就好,我不会做到最后的。”明若岚吻着我的耳垂轻声说道。 “不行……” 该死!他的手往哪儿摸! “你有感觉了,不是吗?” 明若岚不理会我的抗议,依旧我行我素。 可恶!他专挑我的敏感处下手,想不动**都难。 “你……你够了没?” “等会儿……” ………… “你这个骗子!你……你说过你不会做到最后的……”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明若岚装傻充愣地说完,也不管我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表情,就倒头大睡。 可恶! 明若岚!我总有一天一定要把今天的给讨回来!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在第二天当我腰酸背痛地上了车驾之后,就只剩下大睡一觉的愿望了。 明若岚也知道昨晚有些过分,通过烟儿向探我口风,结果连着烟儿我也没有给好脸色。昨天晚上要不是烟儿,明若岚能进来吗? 其实倒也不是很生气,只是对于明若岚这种人,你只要稍微心软一点儿,他就能放肆起来了,真是大意不得。 即便回京的时间已经由于明若岚的原因而变得比原先预定的要晚上许多,但仍是在达到时,看到了城门口前那前来迎接的黑压压的官员们,也同时接到了父皇让我回东宫休息的旨意。 啊,还是父皇体贴我,总算可以回去好好地休息了,不过……,算了,有些事情到时再问就好了。 “比预定时间要晚呢。”明世云看着回宫的明若岚说道。 “是,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明若岚说道。 “今天晚上在宫里用膳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明世云若有所思地说道。 明若岚点点头,但心头却有疑惑产生,不是已经平安地抵达了京城吗?还有什么事情呢? 明若岚在宫中用过晚膳后,随着宫人来到明世云要见他的地方,当宫门在他面前一扇扇开启之时,惊讶也随之而来,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通往宗庙的,为什么…… 没有时间想出答案,就已随着领路的宫人进入了这祭祀历代先帝的地方随着最后一扇门的开启,明若岚进入了这个自己从未进入过的地方,也看到了自己的父皇。 这时的宗庙,已不见了白日那肃穆的气氛,在夜间时显得更加阴森起来。 当宫人们都退出宗庙时,一直在看着历代帝王画像的明世云转过身来,对明若岚说道:“这个地方,除了皇帝和在册封太子时对太子开启之外,任何皇族之人是不能进入这里的。” “儿臣知道,所以,今晚父皇把儿臣叫到这里来又是何意呢?”明若岚先是打量了一番宗庙里的那些画像后才问道。 “今夜让你来这里已是破例,所以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话永远是个秘密,除了历代先皇和你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知晓,今夜的那些宫人在过了今夜之后就会全部消失。”明世云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请父皇直言。”明若岚此时也已卸下了平日的伪装,以毫不输于明世云的气势说道。 “朕要你在历代先皇面前誓,永生永世不能背叛太子明若希,以及永远打消对皇位的念头,即便是希儿的默许也不行。”明世云那冷酷的声音在宗庙中响起。 “为什么?”明若岚问道,“我不会伤害他。” “因为你太危险了,即便有希儿可以牵绊住你,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不是吗?” “那么父皇您又如何能够保证将来呢?即便我现在下誓言,但是您能够保证它会实现吗?您终究还是不放心我呢。”明若岚反问道。 “若是朕说能呢?不要忘了朕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这个力量永远不会听命于任何人,他们永远只会忠于朕,即便朕在百年之后,他们也会执行朕的意志。”明世云没有隐瞒地说道。 “我可以下誓言,但并不是因为您的力量,而是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希望您能明白这点。”明若岚毫不退让地说道。 “还有,希儿即位后就会立妃,对于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有所干涉。”明世云补充道。 “怎么会呢?儿臣不会给他带来烦恼的。”明若岚马上回答道。 “朕的意思是说不要让太多人丧命,即便要做,也要做的干干净净,你明白吗?但是在希儿即位的头几年,朕希望你能忍住。”明世云直接点破了明若岚的想法。 “这也是誓言的一部分吗?”明若岚问道。 “是的,你不希望希儿一即位就流言缠身吧。”明世云说道。 “好的,儿臣同意。” “那么在这里誓吧,朕,还有先帝们都会在此作证。” 明若岚跪在了画像前,用他那清冷的声音誓道:“我,明若岚在历代先帝前起誓……” 宗庙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自许久以来这些建筑就在此见证着一切,这个皇朝白日的辉煌,还有那夜间的阴暗…… 第一百零二章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没有某人的骚扰真是太幸福了,这真是要感谢父皇的体贴呀。 嗯?怎么痒痒的?胸口也觉得闷闷地喘不过起来,鬼上身吗? 睁开眼睛一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翔儿,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又变重了。”我无奈地把爬到我身上的翔儿抱起来放到床榻的里侧。 “翔儿不重,那次皇爷爷把桂花糕给翔儿吃,翔儿都没有吃。”翔儿躺在我身边还不老实,手不闲地将我散下的头打成一个个死结。 唉,你少吃一块儿桂花糕就能瘦下来吗?跟刚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小孩子说话,常常会有答非所问的感觉,不过,当看到一个小生命渐渐地成长起来的感觉,除了在最开始之外的新奇之外,到最后就是浓浓的满足。 我翻过身来与翔儿对视,轻轻地摸着他的小脸,而翔儿则神情专注地玩着我的头。 仔细地看着翔儿的轮廓,渐渐地就能找出许多与大哥相似的地方,可是内心也随着越不安起来,这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将来肯定会有人拿此大做文章,这些事情还好处理,可是翔儿怎么办?那些流言若让他知道,他该怎么办? “翔儿,你想不想娘亲?”我轻声问道。 翔儿抬起头来,说道:“皇爷爷说,只要翔儿乖乖的,娘亲的病就会好起来,然后就可以陪翔儿玩了。” “嗯,皇爷爷说的对,所以,翔儿以后一定要乖乖的。”我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对翔儿说道。 “嗯。”翔儿重重地答应了一声。 ………… “那个,翔儿,你不是要乖乖的吗?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玩头了?” 父皇下旨时允许我好好休息,可是在休息了一天之后,我还是得去上早朝,为什么没有双休日呢?我不止一次的感叹道。 早朝上不意外地接收到了群臣的称赞之词,其实这次去裴沙明面上我只是道贺而已,哪有什么功绩让他们称赞,只不过是父皇龙颜大悦,群臣自然也就跟着称赞起来,父皇又赏赐了一些东西给我,但我却明白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真正等着我的是早朝后御书房中的谈话。 “想必你在回京的途中已经知道了,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你就是下一任明昊的皇帝了。”父皇在见到我时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三个月吗?儿臣明白了。”我回答道。 “你这次去裴沙将一切办的很好,只是除了那场刺杀不在意料之中……” “儿臣让您担心了。”我致歉道。 明世云摆摆手,说道:“算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也许这些话对你来说有些早,但是你即将即位,总是要对你说的,你和父皇的性格迥然不同,你不必为了成为那些大臣们口口声声需要的什么贤明伟大的皇帝而束缚自己,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你足够聪明,应该知道该怎样去做,你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能看透人心,处事有原则,但却又不死板,外加有其他人的帮助,做一个守成之君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你不满足于此,有岚儿和云儿的帮助,也能够做出一番大业,不过……,知子莫若父,你没有那份野心,而明昊现在也的确需要一位守成之君,希儿,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明昊的国本打牢,打扎实,或许史书之上不会对你有太多的赞誉,但是天下百姓却会记得你的好,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没有给他们带来战争与灾难的皇帝就是一个好皇帝。” 当我听父皇说完这些后,眼睛不禁有些湿润,笑着回答道:“儿臣明白了。” “嗯,”父皇知道我听进去了,缓缓地点点了头,“还有,你既然将要成为皇帝,那么立后是免不了的事,你的太子妃顺理成章地理应立为皇后,而储君的人选……,建议你最好不要将翔儿牵扯进来。” “为什么?”我惊愕地问道。 父皇回答道:“这也是为了翔儿找想,翔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将来你的后宫中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是非,太子妃又一贯不理世事,到最后不免有人会将矛头对准翔儿,而他的身世又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怕到最后会伤了翔儿。” “可是……,”我咬着嘴唇回答道:“您知道我和明若岚……,我将来恐怕不会有子嗣了。” 父皇看了这样的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只是朕的建议,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到时你自己拿主意吧。” “多谢父皇!”我起身施礼道。 “不必谢朕,朕只是有些累了,所以过早地把这一切交给了你,剩下的时间,朕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朝堂上的事,有你舅舅在,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他就好,实在不行还有父皇在呢。”父皇有些疲倦地说道。 “嗯,儿臣知道了,”我见状赶紧回道:“那么儿臣先告退了。” “嗯,”父皇又突然说道:“希儿,岚儿为你放弃了许多,朕希望你们将来能够幸福。” 不明白父皇为何说起这些,但我仍是答道:“会的。” 出了宫门,仔细琢磨起父皇的话,算了,还是直接问明若岚好了。 登基大典啊……,不会比册立太子时更麻烦吧,想想裴沙新皇即位时的场景,唉,不想了,听天由命吧,希望到时能让我好过一点。 第一百零三章 “你来了。”明世云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对不经通报就进入御书房的人说道。 “嗯。”柳言希淡淡地应道。 “有什么事吗?”明世云的目光从烛火上,转移到那带着担忧表情的柳言希的身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柳言希反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啊。”明世云无奈地说道,也同时从座位上起身,走至柳言希的面前,轻轻地拥住他,将头枕到柳言希的肩膀之上。 “怎么能看不出来呢?”柳言希苦笑道。 “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明世云轻轻地说道。 “世云?”柳言希不解地问道。 “可是我却必须这样做,尽管这样做,对于岚儿来说过于残酷,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一旦让他……,那么这仅剩的幸福恐怕就将荡然无存了。”明世云痛苦地说道,全然不管柳言希是否能够听懂,只是泄着内心的情绪。 柳言希无言地听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靠在明世云的怀里听着。 等明世云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中。 许久后,柳言希才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也不想懂,不管你对别人如何,我只知道你对我的好,这就足够了,在这世上无论他人如何说你,总会有一个人记着你对他的好,这还不够吗?” 明世云听后只是静静地搂住他,柳言希感到自己的肩头一片湿润。 柳言希出了宫门后,回头望去那陷入在夜色中的皇宫,心中暗叹道:“为何你总是在别人还没有做出最坏的选择之前,就先替别人决定好了一切呢?最后苦的人终究还是你自己……” 当我要即位的消息放出后,朝堂上的众臣除了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即位的一切事宜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而父皇也将在我即位后,居于历代太上皇居住的悠华殿。随着日期一天天的临近,我的登基大典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而我除了在早朝上打个照面之外,就开始被太傅等人指使地团团转,自己也必须熟悉那些多而繁杂的礼仪。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渐渐过去,随着登基的日子开始以倒计时计算,我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最先现这点的是烟儿。本来我也是毫无感觉的,是烟儿最先从饮食上现我的食欲不如以前了,然后便开始为我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可是效果还是一样,而且一向贪睡的我也开始变得浅眠起来,这样让烟儿更加担忧不已,请来御医,御医看后也只是开出一些宁神养气的方子。 我却明白了这是自己在登基大典之前开始紧张了,只是对烟儿说道,不必再惊动其他人了,没有什么大事。 可是当看到明若岚出现在我面前时,也只能对烟儿的好心无奈地笑笑。 “没什么大事,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看着明若岚担忧的表情说道。 “你……” 明若岚听后欲言又止。 “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只是这日子越来越近,则越紧张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我坦然地说道。 “别人要是在你这种情况下,恐怕不会这样想吧,你和其他人的反应还真是不一样。”明若岚听后取笑我道。 “能不紧张吗?刚开始我就是在听到你说这个消息时,也没有太大反应,可是就在这剩下的几天之中,我总是在想,自己能够做到父皇所要求的吗?自己可以承担起这个天下吗?明知到了这种时候已不应该再有所迷惑了,可是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在想着这些……” 我有些混乱地说道。 明若岚见状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安抚似的吻着我的额头、面颊等处,不住地吻着,那轻轻的触感,让我的心情逐渐地平静下来。 “谢谢你,我好多了,谢谢你……”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明若岚此时停止了他的亲吻,注视着我说道:“不要迷茫,你只要想想你都可以让我这样的人甘愿称臣,还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呢?” 听了他的话,我“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你刚刚说‘甘愿’?”我不确定地问道:“为什么?” “既然是甘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样也很好,不是吗?”明若岚淡淡地说道。 “可是……,可是这样对你而言不公平,”我急切地说道:“将来我的后宫……” “后宫?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明若岚吻住我的额头说道,但我却没有注意到这时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之色。 “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登基大典那天,让天下人好好地记住你这位皇帝的风采就好。” “知道了。”我笑着答道。 ………… “呐……” “嗯?” “我今晚不走了。” “哦。” 我不知道在登基大典上以前的皇帝们的心情是怎样的,在以后的日子回想起那天时,却总是渐渐地模糊起来,脑中唯一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鲜明的明黄色和那似永远也走不尽的宫道。 登基大典与我以前册立太子时的程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对我而言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那漫长的宫道尽头,这次再也没有人等着我,只剩下我一个人。 当我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时,也同时向天下宣告了大礼的完成,看着下的众臣,终于明白为何自古以来,那么多人想登上这个位置,恐怕就是为了这份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吧。我也是在一瞬间被这种感觉迷住了,可是当我坐在那冰冷的御座上时,我才清醒过来,我对掌控他人的人生没有兴趣,我所需要的只不过是能够控制自己的人生和完成一个帝王的责任而已。从这里看去,在下的众人当中,我只能凭借他们所穿的官服,来分辨出谁是谁。 那是老四,云儿也在,那么……他呢? 找到了!在那里! 你说过的会在我身边,所以不要食言,无论将来怎样……,就这样让我自私一次吧。 裴峦在那处水榭之中,看看了时辰,该是大礼结束的时间了吧,向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敬了一杯酒,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一百零四章 明昊新皇登基后,大赦天下,加封四皇子明若煌、五皇子明若岚、十二皇子明若云为亲王,其余各位皇子均有赏赐,后宫中也变得冷清起来,原先的贵妃们已经封为太妃,自然不会居住在原来的地方,原本朝臣们对于皇长子并未立为储君一事上有些蠢蠢欲动,但在太上皇因宫中寂寞,而把皇长子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后,便又开始安静下来。 由于在新皇还是太子时,除了一位太子妃之外,便再无侧妃,所以在新皇登基后后宫中变得空空荡荡的,那么对于那些大臣来说,第一件事就是要充实后宫。 我翻阅着这些千篇一律的奏折,又把下面的奏折也粗略地看了一下,面色更加难看,狠狠地把手中的奏折给扔了出去,在周围伺候的宦官们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烟儿这时沏好了一杯热茶,示意众人退出去,自己把茶杯轻轻放到桌案上,悄然侧立至一旁,我看了看那杯热茶,再看了看在一旁一言不的烟儿,心中明白自己不应该乱脾气,可是看到了这些奏折,却无法令我不火。 这些大臣们的眼中只盯着后宫吗?天下那么多事情在那些大臣们的眼中竟然比不上这件事重要吗? 那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家伙!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烟儿在一旁提醒道。 “再待一会儿。”我回答道。 “陛下……” 烟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道。 “有人在寝宫等您。”烟儿隐晦地说道。 我听后挑了挑眉,寝宫?谁啊? 不会吧! 等我赶到寝宫推开门时,不意外地看到了明若岚,他可真够胆大的,这才几天,他都竟然能够混到这里来了。 看到他,刚刚那烦闷的感觉已经消散不少,笑着走向他,说道:“他们竟然能够放你进来,你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明若岚拥住我,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不高兴看到我?枉费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混进来,等着陛下的宠幸呢。” 我笑出声来,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高兴了?那,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明若岚表情故作严肃地说道。 “什么?”我歪着脑袋问道。 “听说裴沙使节这次来这里,可是送了不少珍贵的礼物呢,那位皇帝还亲自刻了一块玉佩送给你呢,从实招来,你们到底……,嗯?” “哎呀!你……” 还不等我回答,就已被明若岚抱到了床榻上,他也压在了我的身上,还说道:“快说!还有那位前来道贺的八亲王可和你谈了不少时间吧,嗯?” “我们谈了什么,你敢说你一无所知?”我打趣道。 明若岚将头埋在我的颈间,闷声说道:“好多了吧?” “呃?嗯,你不问吗?”我将他的头扳过来和我对视。 明若岚抬起头后,自觉地将身子翻到里侧,淡笑着说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无非是那些大臣们催促你选妃而已。” “你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有办法了吗?”我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做吧。”明若岚毫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呢?”我接着问道,这人总是不把话一口气说完。 “这选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那些人可有的争呢,我们冷眼旁观就好。”明若岚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碰触着我的锁骨处。 我这时却没有精力去制止他的撩拨,着急地说道:“可是以后呢?以后我还是要……” 明若岚听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我说道:“别忘了,你是皇帝,你若不愿,又有谁能够强迫于你?” 若是真有那种不懂眼色的,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你今晚……” 我犹豫地问道,因为我还想明天去上早朝。 “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今晚可是陛下宠幸我呢。”明若岚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喂,你有什么目的?”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感到危险。 “怎么会有目的呢?”明若岚委屈地说道。 没有才怪! “难道你不想?”明若岚在我耳边吹着热气。 想,可是…… 看着明若岚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管他的,这种时候要是还能忍住,我就真服了自己了。 至于以后要为这夜所付的代价,到时再说吧。 情事过后,明若岚看着那在自己怀中的睡颜,挑起那微湿的头,轻轻地吻了上去,仿佛在对着什么人说道:“谁也不能把你夺走,谁也不能,我抛弃了所有,你是我仅有的了,仅有的了……,那些妨碍我的人,我都会一一除去,不要现,不要厌恶这样的我,我不能再失去了……” 明若岚看着对方还在熟睡,便轻轻起身,离开了寝宫,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双注视他背影的眼睛,以及那一声轻叹…… 第一百零五章 灯火通明的驸马府内,大公主明若绯正无聊地翻阅着一本诗集,忽然听到下人们喧哗起来,便将手中的诗集合上,也同时从敞开的窗户中看到府中的下人们都在迎接驸马的回府,明若绯也起身走出屋外,迎接自己的夫君。 待夫妇二人一起回至卧房后,明若绯体贴地为张嗣更衣,并问道:“夫君是要休息一会儿再用膳吗?” “嗯,”张嗣淡淡应道,看着在一旁忙碌的明若绯,说道:“这些琐事由侍女们来做就好,你就不必再做了。” 明若绯听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我刚进来时,听管家说道,今日有人来拜访?”张嗣仿佛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是呀。”明若绯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但仍是回答道。 “是谁来了?有什么事吗?”张嗣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明若绯回道:“不过是为了后宫选妃一事罢了,那些平日与我交好的几位郡主贵妇不过是来探听些消息而已。” “这件事你最好别陷进去。”张嗣听后说道。 “我明白,所以今天才对这些人敷衍了事,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明若绯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即便自己是最受皇兄疼爱的公主,在这种事上也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稍有不慎就会铸成大错。 “嗯,这段时日天气不错,公主可否愿意随我去别院休养几日?”张嗣用像平时谈论诗词一样的口气,在不经意间说起这件事。 明若绯深深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最终颔同意。 我都快有些抓狂了,这种时候我无比怀念前世中我新买的那款数码相机,一摞画卷放在我的眼前,即便烟儿不嫌麻烦地为我一一展开,我也是对那些看起来大同小异的仕女图看得头晕眼花。尽管这些画卷随手挑出任何一幅放在前世都能堪称精品,但是如果真要靠这些仕女图来相亲的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难度系数颇高的技术活儿,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将画卷放回原处,对烟儿说道:“朕累了,将那些原定的大臣之女选上就行,其余的画卷都送回去吧,朕刚刚即位,要了那么多美女,恐怕会被人说成是只爱美色的昏君了。” 烟儿听后,迅地将这些画卷都收好,并退了出去。 我放松身体,轻揉眉心。 这后宫又是什么好地方了? 一看见我松了口风,就迫不及待地将女儿都塞进宫来,甚至托门路,托关系的都能找到各个王爷公主的头上去了,要不是父皇对此事漠不关心,恐怕连那些太妃们都会捎话儿过来。 呵,自从绯儿躲到别院去避风头了以后,那些不胜其烦的王爷公主们也都各自找个理由推托起来,这其中最悠闲的恐怕就属老四了,他整日埋头摆弄起那些火药,害得谁也不敢找他,最可笑的是还听说,竟然有人一开始托门路找到了明若岚头上,真想看看那个冷面王爷当时是什么表情。 我从没遇过这种选妃的架势,不知父皇是否当年也是像我一样坐在一个位置好久不动,还得强打着精神去欣赏这些歌舞,还有琴棋书画的表演大赛,虽然那些女子使出浑身解数,但是对于不感兴趣的我来说,只能是白费劲儿而已。 那些女子均为大家闺秀,一旦坐在那里不说不笑时就和一个瓷娃娃一般,答也均是有板有眼,她们不累,我都累得够呛,这真是受罪。 不等烟儿让这些女子退下,我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反正早已定好了人选,我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几日后,圣上下旨册封了五位贵妃,四位昭仪,其余封为美人,新入宫的女子进宫后,自然免不了热闹一番,就连烟儿等人也都遭到了无妄之灾,各种明里暗里送到手边的“小礼物”络绎不绝,除了打好关系之外,不外是希望在这新入宫的日子里能够马上获得宠幸,这可愁坏了知晓内情的烟儿等人,不光是外廷的大臣托人捎礼,就连后宫的太妃们也是托人叮嘱不断,可是这好话又是能够随便说的? “够了!把这些牌子都拿下去!朕今晚在自己的寝宫休息,哪儿也不去!”我不耐烦地说道。 这才仅仅几天,一到晚上我都快烦死了,受不了这几天的紧迫盯人,想去看看翔儿,可是这个时辰恐怕他都已经睡了,出去转转吧,也比在这里呆着强。 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宫中这时已经安静了起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皇后寝宫,我抬头看了看那寂静的宫殿,向烟儿问道:“皇后这段时日可好?” “回陛下,皇后还是老样子。”烟儿回道。 “我们去看看她,要是她已经休息了,就不打扰他了。”于是我第一次迈进了皇后寝宫。 听宫女说,本来皇后已经睡下,但听闻我的到来,已经起身了,我这次还是没有见到琪郡主,但是在夜色中却听到了那阵阵经文声,莫名的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等我离开那里时已是深夜了,看了看皇后寝宫紧闭的大门,对烟儿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皇后,尤其是那些妃子,如有违背者,杀无赦。” 烟儿听我静静地说完这一切后,便马上吩咐下去,随着帝王一起进入了这黑暗的夜色中。 第一百零六章 “陛下!陛下!”烟儿慌慌张张地说道。 “怎么了?”刚刚下早朝的我不禁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值得烟儿这样大惊小怪。 “陛下,是……” 烟儿看了看我身后随侍的宦官和宫女们,我示意那些人退到我身后十米之外,烟儿这才满头大汗地低声说道:“陛下恕罪,实在是……,菁妃那里又开始……” 菁妃啊……,头痛,我可以理解烟儿为何这幅表情了,不光是他,我现在一听到“菁妃”这两个字,就开始后悔为何当初自己在选妃的时候没有仔细地再过滤一遍,从而导致了竟然还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被选为贵妃的后果。 我这里又不是幼儿园! 要不是菁妃的家族世代在朝野为官,又颇得历代皇帝信任的话,我早就把她送回家了,真想不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而对于菁妃这样一个孩子,你还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是个孩子,自然也会想家,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哭闹着要回家,可是这皇宫又岂能是随便进出的?真不知道当初她的家人是怎样将她哄骗进宫的。 说实在的,我至今还是很不能理解这里的人的某些想法,对于这种世代为官的家族来说,能将女儿送入皇宫为妃,对于他们来说已不存在太多家族利益的因素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荣耀,将来的后世子孙都将以此为荣,可惜菁妃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女儿,否则也不会把年纪这么小的她送进宫来,所以,出现了这种小贵妃,在这件事上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我自己,谁让自己先入为主地认为送进宫来的女子就必须是成年的呢,这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还没等迈进菁缘宫,就听见了里面宦官宫女的大呼小叫,以及孩子的哭闹声,这一切让我有种立马想逃的冲动,突然间里面的声音开始安静下来,可是没等一会儿,又冒出了比最开始听到的还要尖锐的哭喊声。 一听到这个声音,把我也不禁吓了一个哆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刑场呢。然后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装的小女孩一路跑来,身后自然也少不了一堆人在追着。 等到那个女孩快步跑到我身边时,我才看到,衣裳还算整齐,可是那脸上的妆和头上的饰就没法看了,那妆被泪水一冲和小鬼没什么区别,头上的饰都已经七零八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我的面前时,看见是我,断断续续地说道:“皇、皇上,我、我想娘,我要回家!” 唉,我无奈地笑笑,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从小是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居然在宫里连行礼,以及自称上的规矩都忘了。 没办法,只好抱起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别哭了,过几天朕就让你的家人进宫来看你,可是你却不能回家了,明白吗?” “为什么?”菁妃又快要哭起来了。 “因为你是贵妃了啊,从此以后就不能回家长住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只得这样解释道。 “我不要当贵妃,我要回家。” 根本就说不通嘛。 我只好暗暗苦笑,最后答应了明日让她和太妃们一起看皮影儿,才总算是把她安抚下来,看样子还得找全其他妃子去看那皮影儿,否则又得闹起来。 我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心中知晓这个人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不禁有些气恼。 等明若岚笑够了,才坐正身子,想到这里毕竟还是御书房,刚刚自己那样一笑,确实让面前的这位皇帝有些下不来台,清了清喉咙问道:“然后呢?菁妃看完皮影儿戏便不再闹着要回家了?” “反正现在是不闹了,过几天她家里人再来一次,就不知效果如何了。”我无奈地说道。 “臣还以为这几日以来皇上一直坐享齐人之福呢,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局面。”明若岚取笑道。 我听后只得暗自磨牙,这种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赌气说道:“那真是要借五亲王吉言了,那么今晚朕就去尝尝那齐人之福的滋味是怎样的,如何?” 明若岚听后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泰然自若地说道:“若是陛下真想享受这齐人之福,也不会把微臣叫到御书房里来了,不是吗?” 这个属狐狸的! “自从后宫安定下来以后,朝廷里也平静了下来,可是……” 我看着明若岚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人心不足蛇吞象,听说陛下一直没有翻后宫嫔妃的牌子,想必外廷内宫都已经着急了吧。”明若岚慢条斯理地说道。 “难不成你还盼着我翻牌子?这倒也是个法儿,大家都省事了。”我讽刺地说道。 “不许!”明若岚气势汹汹地说道,随即醒悟过来是上了我的当了,便又恢复了平和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我自会想办法办妥,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我呆呆地看着明若岚离去的身影,他自会办妥?他想干什么? 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要不然到时还得我收拾这些烂摊子。 第一百零七章 云儿要回来了,在我即位的时候本来原定要回来的他,却因军营中有事而未能赶回,所以才拖了这么长时间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紧,所以连那些在朝堂上一直争吵不休的声音都变得美妙动听了起来。 “陛下,臣认为这次乃是陛下初登大宝的第一次恩科,自应广遍恩泽,所以,刚刚刘大人所言,臣不敢苟同。”这是吏部史大人一本正经地上奏时所言。 我听后点点头,但是心里却知道此时正是朝中势力最复杂的时候,每隔三年朝廷都将会举行科考,而每到这个时候也是朝中的各个势力进行所谓的“政治投资”的时候,而今年由于是我甫登帝位,各种势力更是要为己方招揽人才,无不希望今年能够让更多的考生参加科考,可是这对于户部来说却是一种负担,光是因为考生的增加,给户部的压力就可想而知,所以,这才在朝堂上争执起来。 其实对于臣下这些私下的心思,我也是一清二楚,可是这也是我乐意见到的,制衡亦是如此吧。只是……,看了看吏部的史大人,在他的身后有着明若岚的影子。 对于这种事,我既不会限制,也不会放手不管,这就是政治,无论我与明若岚私下如何相处,身处与我们的这种位置,总会有许多的无奈与不甘,因为有些时候许多事情的展已无关于我们本身的意志,而是围绕在我们身边这个群体的利益,所以当明若岚在加深他在朝中的影响同时,我作为一个帝王则是在其中放纵其他的势力,不让其独大,即便我明知他所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我们,我却也不能就此放纵,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以后的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展,所以在户部提出反对意见时,我只是静观其变,并无偏袒任何一方,而明若岚也是静静地站在朝臣之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恐怕对我们彼此的立场也是心知肚明,不过……,相对于我而言,他恐怕是没有我这么多的想法的,说不定他还沉迷于其中,玩得不亦乐乎吧,这种人也许天生就是在官场上混的。 每次的科举,受益最大的恐怕要属是吏部了,加之明若岚一向为人处世的性格,多数大臣对其是又敬又怕,甚至大臣有时都会找我诉苦,我对于自己的位置很清楚,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只得充当一个和事佬儿的角色,可是这次是我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的科考,牵扯到朝局以后的走向,所以许多人都开始针对吏部难,与之前其他各部大人的激烈的言辞相较而言,这位户部的刘大人所言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只是……,明若岚此时已是羽翼丰满,这次的事情,并不能打击他多少,况且他已早已有所准备退让了吧,毕竟风头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让吏部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反正已经得到了应得的,其他的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所以户部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那么几句而已,这……想必也是舅舅的意思吧。 “好了,”我打断了臣子们的争执,说道:“朕刚刚即位,自不能寒天下士子之心,今年破例,但以后参加科考的人数如同以往不变,众卿不必再争执了,只是户部恐怕要麻烦一些了,若是国库上钱款上有所不足,可以从朕的内库中支取,就这样吧。” 不耐烦那些歌功颂德之声,早早地下了朝,一会儿还约了云儿和我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小酌呢,我迫不及待地向御花园走去,却现明若岚已经在不远处等着我了。 “去见云儿?”明若岚问道。 “嗯,一起去吧,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呢。”我说道。 “不了,”他摇摇头说道:“代我向云儿问声好,以后如有空暇我们再聚,今日朝堂上那么多事,我怎么还能有空呢,看来吏部真是树大招风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相反,他也不过是给外人做做样子罢了。 “那个……” 不知为何,总是想和他说一下今日在朝上生的事情。 “我明白,帝王学的制衡之术嘛,不必多说什么了,这样做对谁都好,况且这样做只能让我更加充满干劲儿罢了。”明若岚真不愧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淡笑着说道。 我也不多言,有些事情说得太多,反而显得矫情了。 行至御花园的一处的凉亭内,看到了云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也阻止了他要行的大礼。 “真是的,这里有没有外人,自家兄弟在一起又哪有那么多虚礼?快坐下,除了你平日最爱吃的,还有御厨新作的几道菜肴,尝尝看!” 随后我们又说了一些军队上的事情和他这几日回京后的安排,然后我随口问道:“云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是没有意中人吗?” 明若云饮酒的动作因此停顿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朝中的几位老臣想托我作这个大媒呢,你若是没这个意思,我就替你挡下了。” “我还……不想成亲。”明若云缓缓说道。 “不想就不想,这件事上谁也逼不了你,有三哥给你撑着呢,像这种事情,缘到了,自然也就来了,强求不得,顺其自然为好。”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明若云听后只是笑笑,我们又换了别的话题,只是不到一会儿功夫,他就喝下了许多酒,已经有些醉意了。 “云儿,别喝了,三哥扶你去休息一下。”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想扶他起来。 “三哥……”明若云醉眼朦胧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让他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把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撑起来,明若云一张口说话,我就感觉到酒气扑鼻,看来真是喝多了。 “三哥,我……”明若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我再看他时,他已经醉的睡着了。 我拒绝了烟儿的帮助,一个人把明若云掺扶着送至我寝宫之中的一处屋子,让他在床上躺好,为他把衣物换下,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颜,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躲不开吗…… 云儿,你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将心底最想说的话给说出来吗? 为他掖好被角,吩咐宫人准备好醒酒汤,离开了这里,只是脑子中还一直在想着明若云刚刚的那句醉言。 三哥,我喜欢你…… 第一百零八章 有些事情是容不得你逃避的,可是有些事情却始终无法坦然面对,尤其是感情这种事,你可以一辈子故作不知,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谁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当云儿醒后,我们还是像以往一样面对彼此,只是我知道在自己心中还是什么不一样了。 在感情这种事上没有什么鱼与熊掌兼得的结果,我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同时拥有两个人的感情,一份感情意味着一份责任,同时也意味着要将一颗心分给两个人,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公平地回报两个人的感情,而且……,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云儿,我这些年来只是愧疚与感动居多,而明若岚则是我用尽全部感情去爱的人,还有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懒,一个明若岚已经快让我耗尽了全部心力,再加上一个云儿,我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逃避云儿的原因,若是真的接受了,到最后想必谁也不会开心吧。 不过,看云儿的态度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而我心中的酸涩却是越来越深,我知道我欠他一份情,他这些年常年呆在边关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而随着新年的渐渐来临,我还是硬是下旨让云儿在京中多呆一个月再走,明知这样做补偿不了什么,可是却还是想这样做,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吧,明若岚这段时间也很少出现在宫里,对于他的这种举动,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已不需再去表达什么了,而这些时候,云儿除了呆在京郊附近的军营里,就属在宫里的时间最多了,我虽然有时忙不过来,可是已经悠闲许多的父皇却常常把云儿召到他那里去,这同时也让翔儿整日缠着这个十二叔不放,我这个做父亲的在翔儿眼中的地位又下降了那么一点点儿。 新年临近,宫里又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而宫里的各种宴会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新入宫的妃子们更是开始费尽心思地装扮自己,毕竟自从进宫以后皇上还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妃子,那么在新年的宴会上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说不定便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所以,妃子们都开始精心地打扮起来,后宫里霎时间变得色彩缤纷,各种歌声琴声不绝。 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唯一明白的就是当一个皇帝在新年时的作用就是大加赏赐别人,而自己却在过年的时候连一个铜子儿也看不到,一到这个时候大大小小的宴会都会出现,我就只能像一个花架子似的摆在那儿,还每场必去,谁来给我出场费? 真不知道父皇以前都是怎么过完新年的,其他的还好说,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最令我头痛的是家宴,要说家宴也分好几种,而最令我讨厌的就是那种所谓的“纯家宴”,简单的说,就是只有皇帝与宫妃,以及皇子皇女在一起庆贺新年的家宴,一想到这种局面,我就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我只有翔儿一名皇子,这个小家伙儿今年可是了一笔小小的“横财”,除了我与父皇、太妃们,以及其他王爷公主们给他的压岁钱之外,后宫佳丽也往他那里塞了不少好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真不知道这个家宴上这个小挡箭牌的作用能起到多少。 虽然自己长吁短叹,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坐在位,看着下处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妃们,我就觉得头皮麻,整个大殿中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儿,虽然这种脂粉味儿每种都不是太浓烈的,可是架不住人多啊,要不是天冷没蚊子,光这味道就足以把蚊子熏死。更不要说,底下那些擦粉擦得都看不出来的面孔,还好后宫里的几位太妃受了菁妃家族的重托,要在宫里照顾好菁妃,所以这种场合菁妃才没有来,正在后宫那里陪着太妃们,否则还有自己操心的,而翔儿,虽然早已对他不抱太大期望,可是家宴才开始没多久,他就已经快困得撑不住了,没办法,只有让宫女把他抱到我身边坐好,省得一会儿功夫脑袋再撞到桌案上,只是当翔儿坐到我身边时,底下众人那各色的眼神我也尽收眼底。 当宫女们6续进入大殿,摆上各种菜肴时,大殿中的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我看了看摆在我桌前的菜肴,指了指两道主菜,吩咐烟儿道:“皇后今夜不能前来,将这两道主菜送至皇后那里。” 此言一出,原本还热闹的大殿瞬时间安静下来,因为这两道主菜有一道皇后专用的,而另一道则是皇帝一人独享的,如今皇帝这一举动,让那些原本还心存妄想的宫妃们,再也不敢对那个深居简出的皇后有所轻视。 翔儿听到我的这句话,也一下子不打瞌睡了,着急地拉着我的衣袖说道:“父皇,我也去行不行?” 我听后心下一颤,摸着翔儿的头,说道:“翔儿乖,翔儿在这里陪父皇不好吗?母后正在静养,我们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嗯,”翔儿点头应道,“父皇,母后今年……” “母后可是想着翔儿呢,看,这是母后给翔儿的。”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串白玉念珠让烟儿拿来,戴在翔儿的手腕上。 看着翔儿兴高采烈的模样,我更加无法告诉他,每年这所谓的“礼物”都是我为他准备的,因为不能违背当初和父皇的约定,可是母子天性,我有时不禁在想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不管底下心思各异的后妃,我草草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希望这场家宴能够尽早结束,可是底下那些献歌献舞的却络绎不绝,我当然清楚后妃们邀宠的心思,也就耐着性子将这些看完,突然间一股梅香袭来,在这脂粉味儿浓重的大殿之中,这股梅香清新扑鼻,我不禁诧异地看向那个正在弹琴的女子,是她身上的梅香吧,看她的服饰,是个贵妃,至于是哪位我倒是记不清了,这梅香清新自然,倒不像是香粉之类的东西。 等一曲弹毕,我称赞了那向我盈盈行礼贵妃的琴艺,然后便问起那股梅香,只听下的女子抿嘴一笑,答道:“回皇上,那梅香并不是香粉,而是直接用天然的梅花制成。” 梅花? 一想到这个,我就想到了在梅园与大哥的那次决裂,心一下子便绞痛起来,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一旁烟儿煞白的脸色。 “想必这些梅花也要花费很多功夫吧。”我此时强笑着说道。 “倒是没有陛下说的那么繁琐,这倒要多亏了宫里的那片梅园,否则臣妾也制不出这么好的梅香来。”尽管表面上还很平静,但眼神中却也隐藏不了那股喜悦,看来自己这次不媚俗套地制成的这梅香果然引起了帝王的注意。 “梅园?谁允许你进去了?”我脸色阴沉地问道。 这一下大殿中的气氛变得死寂起来,烟儿见状连忙请罪道:“陛下,这件事是奴才办得不妥,想是这段时间宫中繁忙,看守梅园的人恐怕被调往别处帮忙了。” 别人不清楚,烟儿却是心下明白,这梅园是皇帝心中一块碰不得地方,但是若真要把梅园弄成什么皇家禁地,却大题小作了些,朝堂上的臣子们少不了还要多事一番,所以就派了几名小太监在那里看守,原以为不会出什么纰漏,可是谁又能想到还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天知道那几个看守梅园的人是被人叫去帮忙了,还是偷懒不在,亦或者是收了好处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烟儿都快急出一身冷汗的时候,却听见了帝王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守梅园的人查清楚原由后,若是有人偷懒误事的,就逐出宫去吧,至于你……,”我看了看烟儿,说道:“看管不严,罚俸两年。” 看到那位贵妃已经惨白了的脸色,对她说道:“念你初到宫廷不知情由,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说罢,我抱起翔儿起身离去,只留下身后恭送的众人。 不到一日,宫廷中便开始传开了这件事,也使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妃子们收敛了许多,还有关于梅园的各种传闻也在宫里漫延开来…… 第一百零九章 我站在梅园之中,看着地下那点点落梅,翔儿就站在我的身边,看着一言不的我,翔儿有些不安地扯了扯我的衣袖,“父皇,我们回去好不好?” “怎么了?这梅花不好看吗?”我低下头去问道。 “好看……” 翔儿小声的回道。 孩子果然是容易受大人情绪感染的,看来今日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翔儿了。 我俯下身去将翔儿抱了起来,对他说道:“翔儿,以后父皇每年都会和你来这儿看梅花,好不好?” “嗯。”翔儿点头答应道,可能是觉得有点冷,又往我的怀里缩了缩。 “翔儿,有些事情一旦生,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在每次下决定前,我们都要好好想想,因为这不仅是自己的事情,我们也要考虑到身边的人的感受,明白吗……,翔儿,不要忘了,永远不要忘了……” 轻轻的话语随着被风吹起的落梅一起飘散在风中…… “三哥!” 我看到云儿一身风尘地赶回宫中,他不耐烦那些无聊的应酬,早早地就躲进了军营里图个清静,等到新年快过完的时候才赶回宫里,不得不说他有先见之明。 明若云此时看着那个向自己嘘寒问暖的兄长,脸上露出笑容,只是心下却更加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呢?你真的将那日酒后的言语当作什么都没生吗? 我已经快被自己逼疯了,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吗?或者是……你就此视而不见,明知毫无希望,却总是不想放弃,这样一日日下去,自己这幅温和的面孔还能持续多久?难道这种痛苦要纠缠自己一生一世吗? “日子过的真快,再过两日你又要去边关了,临行前你总算还记得回宫来看看我,今夜就现在宫里住下吧,可好?” 我看了看云儿消瘦的脸庞,不禁有些气恼他为何总是这样倔强地非要留在边关,即便他不想呆在京城里,也没有必要非跑到那么远的的地方去啊,这段时间回到京里也总是在军营里泡着,根本就让我无法实现把他养胖的目的。 明若云听后笑容里带了一份不易被人察觉的涩然,“今日就听三哥的,到时我可要喝个一醉方休的,你那时可别嫌我烦才好。” “我是想让你多吃点儿,谁让你喝那么酒了?”我埋怨着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明若云,又和上次一样把他送回我寝殿中的那间屋子里,挥退了其他伺候的人,我用湿巾为他轻拭额头,却冷不防地被他有些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头痛吗?”我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云儿问道。 云儿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被他这样看着我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云儿?” “啊!” 在我没有任何防备之时,明若云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搂在了我的腰际。 “云儿!”我失声叫道。 只听到他痛苦地说道:“你难道真的把我上次的话当成酒后醉言吗?三哥,不,若希!” “你快放开!”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只可惜是白费力气。 “不!不放开!再也不放开了!”明若云此时的神态就像一个倔强的小孩子一般,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紧紧地搂着我,而那狂乱的吻也落到了我的唇上、颈上。 “放开!” 我用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试图拒绝他,只可惜徒劳无功,当他再次接触到我的唇时,我毫不犹豫的狠狠地咬了下去。 到他那一下变得错愕的眼神,我语气冰冷地说道:“明若云,朕‘命令’你放开。” 明若云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在有意无意间纵容着自己的兄长,竟然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动作顿了一下,继而惨笑着说道:“那么,陛下,您为何不叫人进来呢?您大可以让侍卫们进来将臣拖出去,治臣个不敬之罪啊。” 我心痛地看着这个已经被折磨到快要疯的云儿,残酷地,但却清晰地说道:“迟了,一切已经太晚了。” 明若云在一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缓缓地放开了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大笑起来。 而我听到这个笑声却心如刀绞,看着那自手指间落下的泪水,大喊道:“够了!不要再笑了!” 明若云的笑声哑然而止,木然地看着我离开他的身边。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你离京那日我会去为你送行的。” 我轻轻地把房门带上,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我清楚地听见了里面传来那低低的犹若绝望的哭泣声,我无力地将额头抵在门上,闭上眼睛,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再推开这扇房门。 云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无声地落下,对不起,最后还是伤了你,对不起…… 当我控制好情绪准备离开这里时,看见了几名守候在不远处的宦官宫女,而烟儿自从见我从房间里出来后便小心翼翼地一言不, “烟儿。” 忽然听到我在叫他的名字,反射性地答道:“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在这里伺候的有几人?”我问道。 “共五人。”烟儿回道。 我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今日的事情朕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烟儿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皇帝会下这么残酷的命令,但又想到今日所生的事情,看来十二亲王在陛下的心中十分重要呢,否则依陛下的一贯性格,绝不可能下出如此命令。 “是,奴才自会办妥,请陛下放心。”烟儿说道。 “他们如果有家人的话,就由内府照顾吧,不要留下痕迹。” 烟儿听到此言后愣愣地看着帝王的背影,是这个自己一直跟随的帝王变了吗?还是自己自始至终就不曾了解过他…… 第一百一十章 自那夜的尴尬过后,我便再也没有与云儿见面,即便是在为他送行的时候,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样子,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在程的时候对上明若岚那探究的眼神,我便知晓他已经现了什么,我当然清楚那夜事情瞒不了他多久,我也不想刻意瞒他,但也不会做任何解释。 回宫后我烦躁地翻阅着手上的奏折,却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里去,把奏折重重地扔到书案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一直在想着那日所生的事情。 云儿…… “烟儿。”我睁开眼睛轻轻唤道。 “在。”烟儿回道。 “十二亲王身边有内府的人吗?”我毫无感情地问道。 “回陛下,有的,”烟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 “下令让其从现在开始注意十二亲王的一切。”我打断了烟儿的话语说道。 烟儿看了看我,最终回道:“遵命,陛下。” “你不能这样做。”明若岚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同时他也推门而入。 我见状也不以为意,自从我登基以来,这个御书房对于明若岚来说从不设防,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今日突然到来。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淡笑着说道。 “并非有意,恰巧而已。”明若岚回道。 在离我三步之远时停下,他问道:“为什么?” “我不认为那日的是事情你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否则你也不会到这里来了,不是吗?”我反问道,同时挥手让烟儿退下。 “你开始不放心云儿了吗?”明若岚问道。 “作为明若希,我自是信任云儿的,可是作为明昊的帝王,我却不能掉以轻心,你应该知道,云儿现在手中的力量比起大哥那时已经强大太多了,我不能将整个明昊作为赌注,而压在我对他的信任之上……”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用何种心情说出这些言语的,只是觉得很累,真的很累,还想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不在意,那该有多好,只可惜登上了这个位置便已身不由己了。 明若岚突然间轻笑出声,看见我不解地望着他,带着怅然的语气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父皇执意选择的人是你了,从某些方面来说,你比我要狠绝的多,我可以为了一个人而舍弃天下,而你却不同,在你心里将天下与私情分得清清楚楚,绝没有丝毫混淆,只要是会威胁到明昊大局的人,你都不会视而不见,没想到父皇是最早看透你的人,而我……到现在才明白。” “那么……,你,后悔吗?”我心中悲哀地问道。 我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不是他口中的这样,只是每个人都必需有他自己坚持的原则,到最后的选择必然也会不同。 “我不会后悔的。” 不知何时明若岚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用手轻轻地覆盖住我的眼睛,“我并不是想要责怪你,也从没有后悔过,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就一定会做到。” 我放松地将自己全身的力量依靠着他,疲惫地说道:“我并不想伤害云儿,我谁也不想伤害,谁也不想……,即使有一天换作是你,我也仍会这样做,你那时会不会恨我……” “即便我的野心再大,也不会作出那种碰触你底线让你为难的事,开始是我的口气有些太冲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比你强一些,没想到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地方却不如你,心里总会有些不是滋味罢了,况且你也不会去伤害云儿,只是担心他而已,今日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听着明若岚那笨拙的道歉,我好受了些,在他的怀里不禁笑了起来。 凉风袭来,让在湖心暖亭中品茶的两人也不禁感到了丝丝冷意。 “我当时曾对岚儿说道,他是最像我的一个孩子,所以,我才不会让他登上帝位,岚儿看似决断,但这是在他自身没有破绽的情况之下,如果他的心里一旦有了破绽,不难保证他会不会作出疯狂的事情,而舍弃他应有的责任,正是因为他最像我,所以我才更了解他。如果没有希儿,他将会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希儿这个孩子,你也现了吧……,”明世云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柳言希,随后目光又移向了那冒着热气的香茶,淡淡地说道:“希儿看上去不拘小节,平时也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却在关键时刻要比岚儿理智许多,在他的心里分得清孰轻孰重……,比如这次云儿的事。” “我明白,”柳言希说道,“你说五皇子像你,可是你却登上了帝位……” 柳言希心中有些期待对方的答案,但却又害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明世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柳言希闻言,无声地笑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棋盘上仍旧是七零八落的棋子,僮儿看着这些凌乱的棋子不禁皱了皱眉,再看了看棋盘旁凝神思索的炎栎,,实在想不通这棋局有什么好看的,轻声说道:“先生,您该歇息了。” “嗯,”炎栎应道,同时收拾起棋盘上的乱局,说道:“僮儿,你觉得刚刚的棋局如何?” 僮儿想了想回道:“看不出有什么深奥的地方,只是觉得这棋局太乱了。” “是吗?”炎栎不置可否地回道:“乱了好,乱了,才有可乘之机,懂吗?” 僮儿老实地摇头说道:“僮儿不懂,僮儿只知道这些年来,先生太辛苦了,这个局,那个局的,您还是少操点心吧,那么多事情您都一个人抗着,多累啊。” “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炎栎自嘲道:“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是想回头也不能了,好了,僮儿,你也去歇息吧。” 看见僮儿离去后,炎栎神色间满是疲惫地躺下,怔怔地看着床幔上的流苏,无声地叹道:“自己终是跳不出这红尘之外……” 即使新春已过,但边关的气候仍旧是那么寒冷刺骨,明若云此时在边关他的府邸中翻阅着朝廷这些时日以来到边关的公文,忽然间听到窗棂一响,明若云警觉地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刚要起身探个究竟,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一柄带着寒意的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阁下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明若云冷静地问道。 “十二亲王大难临头尚不自知,在下只是好心地来提醒一番,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若是以前的十二亲王还有皇上圣眷在身而无忧虑的话,那么现在亲王的处境则是大大的不妙了,难道亲王没有察觉吗?”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明若云的身后响起。 明若云听到此话后,心中一惊,沉声问道:“阁下究竟何人?” “呵,亲王不必拖延时间了,再好心告诉亲王一事,您的身边有皇上的人,望多加小心。”毫无感情地说完这些后,来人便消失了。 当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利剑撤走之后,明若云转过身去环视着已经空荡荡的屋内,面上一片冰冷。 是谁呢?能够闯进这座戒备森严的府邸,绝不是泛泛之辈,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三哥……,他真的在我身边安插了人了吗?他已经不信任我了吗?仅仅因为那夜的一番言语吗? 不!不可能!三哥不会是那样的人!不会的! 明若云此时仅仅是想起这些就手脚冰冷,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刚刚那人既然能够闯入这府邸,想必早已准备好了退路,此时再去全城搜索显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究竟是谁呢?是朝中其他势力在进行挑拨吗? 明若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声张不得,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即便是清白的,也是有口难辨,如果一切真的像那个人所说的那样,三哥已经对自己不放心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同样的夜晚,从明若云府邸中顺利出来的黑衣人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一个在边关内不起眼的殷实之家的小院中,看着院内主屋内还亮着昏暗的烛光,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向着坐在主位上的人单膝跪下,说道:“主子,属下回来了。” “起来吧,平安回来就好,以你的身手,这次却让你做这种小事,委屈你了。”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属下不敢,只要是主子吩咐的事情,属下都会竭力去做,只是……,主子,就凭这几句话能有什么作用?”一向无情的声音在最后带了一丝疑惑。 “现在我们只是种下种子罢了,一旦有一天我们有所需要,那么这颗种子便会破土芽,这次明若云的府邸戒备森严,也就你能够全身而退了,单看现在明若云还没有全城搜索,就已经证明那些话起了些作用,不是吗?”声音纵然还是温和的,但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情。 “主子思虑周密,属下这种粗人又怎能比得上。” “你说话间也太过小心翼翼了,难道我就这么可怕?”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仍让跪着的人不敢吭声,主子即使看上去温和有礼,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自己知道,这也绝不能就证明主子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想想以前那些背叛过主子的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属下不敢。”仍旧是恭敬地答道。 “算了,翻来覆去总是这样一句话,这里不是我久留之地,我还有事情要办,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也离开这里吧,多加小心。” 不等跪着的人答话,便离开了主屋,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跪着的人现自己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而此时的我对于边关所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段时间朝堂上仍旧是那么无聊之极,外加暗里风波不断,但我却已经很知足了,除了……,眼前的这片花花绿绿。 本来是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不容易将今天的朝政处理完,正好去御花园散散心,谁知一进御花园,也不知那些妃子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打扮好后穿梭在御花园的各处,晃得我都眼晕,这园子是转不成了,那就去湖边歇会儿吧,可是没想到这湖上竟然还有泛舟的,莫非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那上面是不是写着“不宜出门”?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么,先不论今天是什么日子,总之,把眼前的这些麻烦解决了才是重点,想来,老天也不愿意我今天太过倒霉,正在我头大的时候,烟儿适时来报,明若岚正在御书房等我,说是有事相商。 太好了!来的真是及时! “烟儿,带五亲王来这里吧,顺便通知众妃,让她们回避吧。”我望着远处那些婀娜的身影说道。 在烟儿遵命退下后,就像来时一样,那些花花绿绿的身影不消片刻便已从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样看去,视野便清爽许多,直到明若岚来到我身边坐下时,还听到我在不住地感叹,“这世界清静多了啊。” “哦?清静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明若岚听后失笑道,“若是真有这么清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在寝宫内补觉,而不是来这里看风景了。” 不理会他的打趣,微眯着眼睛,说道:“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直说吧,这次究竟想把多少人牵扯进去,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明若岚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每年科举礼部那里就跟了横财似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次却做的有些太过火了,就连外界都已得到了一些风声……” “你的意思是说礼部尚书在那个位置上做的太久了,是吗?”我接言道,同时将明若岚的未言之意说下去。 “区区一个礼部尚书又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一手遮天,不过是仗着身后有太多的复杂纠葛,没有人敢捅他这个马蜂窝罢了。”明若岚冷笑着说道。 “可是偏偏他惹了你,也算是他倒霉吧。”我淡淡地说道。 “不要说的我好像多么庄横跋扈一样,你若是没有这个心思,也不会找我来了,这也正好是你立威的好时机,不是吗?”明若岚一语点破了我的心思。 我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道:“科场舞弊由来已久这次不过是给那些人一个警告而已,历来官场上都是在科考还未开始之时,便将皇榜上的主要名额瓜分一空,这些年来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我在做太子的时候便看不惯这些事情,只是这种事情那时做的还并不出格,况且最初所挑选之人也均为才华之士,便没有插手,可是这几年来却是什么人都能上这皇榜了,像那年那个富商的儿子,估计连一篇普通之极的策论都写不出来,竟然还能捞个进士当当,幸好礼部的人胆子不大,没有把他捧上状元。礼部尚书,哼!看来真是老眼昏花了,你我不过在朝堂上故作一下姿态,就引得礼部尚书手中的那些多出来的名额成了一个个聚宝盆,想必这段时间他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吧,只是这次要你损失了一些势力。”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这回是你立威的好机会,估计这个礼部尚书就是父皇留给你的大礼了吧。” 明若岚平静的态度倒把我那心里的一团火气给压了下来,对于前世经历过大大小小考试,尤其还有高考的我来说,像科场舞弊这种事最是让我深恶痛绝,在这个年代,达官贵人的几句话就能把一个人前途给定下来,在我看来有些荒谬的可笑,甭管读的是治世之道,还是咬文嚼字的文言文,一个政治交易就把考生十几年的心血给毁了,这种事情简直是罪大恶极! 当然,气恼归气恼,若是真要翻起旧账来,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也跑不了,这件事真要是追究起来的话,牵扯太大,到时候朝堂上的政务也许就该该在刑部大牢里办了。 我也不是那种死较真儿的人,这一次不过是想让官场上的那些人收敛一些而已,我可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样做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明若岚见我又不知在走神想些什么,便准备起身离去,并说道:“相信你已经都知道礼部尚书那里都有什么人送过礼了,他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也许那几个王爷只是想自保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呢。”我回答道。 明若岚看了看这样的我,最终一言不的离开。 在科考完后,众考生都忧心于自己是否能够榜上有名之时,礼部尚书收受贿赂,在科考中大肆舞弊一事被揭出来,仅礼部官员就有二十几位官员被牵连进去,一时间京城之中各种小道消息纷传,并且在京城中还抓捕了几名富家考生。 就在皇榜公布出来的前一日,宫中下旨,将礼部已经被确认的与科场舞弊有关的十几个官员,全部撤销官职,查抄家产,并当日问斩,而礼部尚书则赐白绫一条,其家产归于国库,家眷及其族人世代全部贬为贱民。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虽觉出了口恶气,但仍感到有些寒意,那礼部尚书倒是自己得了个全尸,只可惜被他牵连进去的家人了。 原来听闻新皇脾气温和,但没想到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不过这些官员倒也死有余辜。而在第二日的皇榜公布出来之后,几个消息灵通的人现原来那些拖门路的人大多没有在榜上,看来这次朝廷真的是动真格的了。 在离士子们聚集皇榜的不远处,有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笑,相偕离开这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放肆!”我此时在御书房内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兵部尚书。 只可惜对方不为所动,依旧说道:“臣望陛下三思,既然已有前车之鉴,还望陛下能够慎重对待此事,以免十二亲王重蹈覆辙。” “此事朕自有分寸,老尚书不必太过担忧,先退下吧。”我将兵部尚书打出去以后,看着书案上白纸黑字的奏章,觉得越刺眼。 呵,这帮臣子真是好样的,看来科考那件事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啊,到了这时候给我来这一手,这自来古板的兵部尚书也许并没有存了那些龌龊心思,只是一心为公罢了,看来那些人煽风点火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本以为自己这个有父皇支持的皇上怎么也当的比父皇要轻松许多,可是我还是差点忘了,自己毕竟是个新君,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还好些,一旦触及到这些老臣的根本利益,他们便会明里暗里用各种方式提醒自己,自己这个新君还是要听听臣下的意见的,不能肆意妄为,这也许是多数刚即位的皇帝会遇到的事情。 哼,云儿都掌握兵权好几年了,偏偏这个时候想起什么拥兵自重来了,早干嘛去了?真是笑话,以前怎么没人吭声。 合上那份奏折愤愤地走出御书房,一路之上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烟儿自然明白我的心思,也默默无闻地跟在后面,心中有些事情知道这时候说出来会更令皇帝不愉,可是这事却又该轮到他说,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 偷偷地看了眼皇帝的脸色,上前小走几步到皇帝身后,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您今晚该翻牌子了。” 翻牌子? 我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烟儿,以他的性格一般是不会说出这话来的,他又不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么……必然是事出有因了。 “怎么回事?”我面色不豫地问道。 “陛下,您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翻过牌子呀,”烟儿苦着脸说道:“奴才可都是快压不住了呀。” 我当然明白烟儿说的是什么意思,自从科考一事之后,现在不仅是他,连我自己都感到来自于朝堂上的压力了,真是烦人,还有明若岚,他不是说会想办法吗?到了现在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真是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儿了。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压低声音说道:“你让原来安排在云儿身边的人,现在先不要管其他的,主要的事情就是保护他的安全,知道了吗?” “是,奴才明白。”烟儿心领神会地说道。 先不论我那时是何想法,现在朝局不稳,只希望云儿不要被牵连到。 明若岚办完公务,从吏部出来后便骑马一路返回亲王府,刚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便已从属下口中得知了今日在御书房内所生的事情,皱着眉头向禀告消息的人问道:“是兵部尚书递得折子吗?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你去仔细查清楚,一个礼部尚书就可以让那些人抱成一团,脾气好的人总是要吃亏的,就连皇帝也不例外,那些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非要把人惹急了才高兴吗?” 属下听后并不接话,知道这是主子在自言自语,明白主子的心情不怎么好,可是接下来自己要说的事也许会让主子的心情更加糟糕,但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生吧。 属下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后,正准备开口说话,不料管家的声音却突然从外面传来,“王爷,工部杜大人求见。” “杜大人?”明若岚不明白一向与工部并无多深交情的自己,今日怎么会有工部的人突然找上门来? 压下心中的疑惑,明若岚说道:“请杜大人进来吧。” 属下见状正要准备退下,不料明若岚却用眼神制止了他,与其遮遮掩掩的引人注意,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给人看。 待杜大人进来之后,见到屋内还有一人,不禁迟疑了一下。 明若岚见状,笑道:“杜大人不必有所疑虑,有话不妨直言。” 见五亲王这样,杜大人便明白亲王身后之人乃是信任之人,于是说道:“下官冒昧前来,实乃唐突,但因有一事需厚颜相求与亲王,还望亲王见谅。” 明若岚听他这样一说,没有太过犹豫,直言说道:“本王与杜大人在朝中一向并无交情,如今杜大人能够冒昧相求,想必这件事也不是容易达成的吧,还请杜大人直言。” “咳、咳……,”杜大人没有想到五亲王会说的这么直接,想好的一些说词现在完全排不上用场,只好实话实说道:“那么下官就直言了,下官小女蒙圣上恩典有幸纳入后宫,可是谁知圣上迄今为止没有宠幸过任何嫔妃,下官也曾托关系到后宫,只是也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今日才厚颜相求于亲王,盼亲王能够劝说于皇上临幸后宫,这样长此下去于国于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啊,陛下子嗣不旺……” 明若岚听到前面的几句后,便再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下去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控制自己,早就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杜大人配充军去了。 一旁的属下看到主子越来越黑的脸色,心中在不断哀嚎,自己一会儿不必再和主子说什么了,反正实质内容和这位杜大人说的也差不多,还是识相的赶紧闪人为妙。 当明若岚客客气气地将那位杜大人送走之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看来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想个什么办法好呢……,该死的,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随着寒冷的冬日渐渐过去,带着暖意的春日在无声中到来,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宫廷也开始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似乎春天的到来也会让人的心情变得莫名其妙地愉悦起来。 而向来不缺八卦传闻的皇宫,此时已早已被一件事情搅得不得安宁了,当然,这仅仅是对于那些后宫的嫔妃来说。 据说,因子嗣一事而被朝堂上大臣们施以压力的皇帝,一日心情烦闷,在御花园内散步时,忽被杨柳下一道倩影吸引住了目光,当皇帝饶有兴趣地走进观察时,却已渐渐被那女子所吸引,然后皇帝便于那名女子相谈甚欢,再然后……,就已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了,而那名引得“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女子正是当朝太师之女,已被册封为如妃的梦如华。 就在外界的纷纷扰扰不断时,我却在烟儿的陪伴下过起了类似于昏君的生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昏君这一职业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本来就没有饮酒作乐的习惯,现在却硬要培养出来,真是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味道,现在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喝酒,就自己的酒量,还喝不了多少,就要呼呼大睡了,况且第二天还有宿醉的问题,那种滋味太难受了。美人?是,每夜相伴到天明,我估计每晚华妃弹琴弹得手都快麻木了,而我每晚听琴的耳朵都也快磨出茧来了,还必须强打着精神面作欣赏地听吓去,然后早晨再回到自己的寝宫中补觉。 反正我每日都是会来华妃这里一趟,顺便有时还会招摇过市似地向外人展示我对于华妃的宠爱,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那些人大概等不及了吧。 还是这样一个深夜,在华妃一曲弹毕的时候,我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华妃看着那个消失在深夜中的身影,心中却忐忑不安。 她对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宫女轻声问道:“小如,你觉得这段时日以来如何?” 那名被唤作小如的宫女没有想到主子会突然这样问,想了想说道:“主子在说什么啊,这段时日以来,您是没看见其他妃子背地里的脸色,奴婢无意间听其他宫女私下里说,有几个妃子因为陛下宠幸您而心情不好,差点儿打死了伺候她们的宫女呢。皇上这么宠您,为了不让其他妃子打扰您,还派了许多人来您身边守着,要不前段时间早就会有其他妃子过来找事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清静。” 华妃听后点点头,可是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可是这些时日以来,皇上一直没有……” 小如了然地抿嘴一笑,自然知道主子说的是什么,劝慰道:“主子,这件事是急不得的,,您想想,皇上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皇子,虽然传闻说帝后不和,但您进宫后也看到了,皇上对皇后是处处维护,恐怕其中的内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您现在已经得到皇上的注意,这可是其他妃子求也求不到的呀,单看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就能清楚,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像这样的人,一切是急不得的呀,还是得慢慢来,主子,您这是当局者迷啊。” 华妃听后放心许多,说道:“也许吧,可是这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踏实,盛极易衰,这个道理谁都懂,只希望如今的一切对于梦家来说是福非祸啊……” 我自是不知道华妃心中是何想法,在回寝宫的路上,觉得有些气闷,便遣散其他人,只让烟儿在身后远远地跟着,正在呼吸着夜晚清凉空气的同时,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向便道的假山之后,在远处的烟儿轻呼一声,马上想唤人前来,却又在看到闪过的一角衣襟时,便止住了声音,十分聪明地做起了把风的事情。 不用想,能让烟儿这样的,除了明若岚之外,再无他人。 而我此时早已被那狂热的吻在一瞬间夺去了所有的意识,接下来知道这个人恐怕是来算帐的吧。 果然,在放开我后,当我还在喘气时,就听见明若岚那恼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皇上这段时日以来可是过的乐不思蜀啊。” “哪有,哪有,”我干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我们早已商量好的吗,你现在想中途不干吗?” “该死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下来。”明若岚愤愤地咬了咬我的耳朵。 “痛!”我抱怨了一声,并暗自翻了个白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道痛就好。”明若岚的声音此时显得比我还委屈。 “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那些人现在内部已经不稳了。”明若岚冷笑着说道。 “看来很有效啊,不是吗?既然是太师那帮老臣想要给我施以压力,我就专宠于他的女儿,其他一直因子嗣问题而以太师为的大臣们必然会心生不满,也不必我们做太多的事情,也许过一阵子他们就会自乱阵脚了,即便太师猜出了我们的意图那又怎样,毕竟大多数大臣都会被表象所迷惑,以太师的立场再怎样解释也是徒劳,而且华妃那里我已加派了人手,想必有些消息是传递不出去的,况且……,我在她那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圆房,这种事情想必她也不好意思向外人说的。” 说到最后时,我生怕解释的不够详细,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时,我暗自在心底鄙视自己一下,没出息。 借着月光我看到明若岚眯起了眼睛,我心底咯噔一下,毁了,是不是又哪儿把他给惹了,每次他一这表情我就心里没底。 “那个,天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话刚一说完,我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下。 果然,明若岚身上那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他阴森森地开口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刚说一会儿话,你就想把我打走?” “没,没这个意思。”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有这个意思也不能说出来。 “那就最好。”明若岚满意地说道,“先去你那里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等等,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我连忙制止了这个已经迫不及待的人,说道:“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那边呢?” “只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明若岚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华妃怎么办?” 明若岚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阴沉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瞒你,华妃这人还算比较安分守己,到最后,我希望能为她留条活路。”我平静地说道。 明若岚神色不定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说道:“一切随你吧。” “多谢。”我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上你还谢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家务事吧,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今天晚上就……” 明若岚说到最后时,俯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我听后涨的满脸通红。 憋了半天才气恼地说道:“你,你这个变态!你做梦去吧!” 说完便甩开他,气呼呼地一个人往回走去。 明若岚见状,紧追不舍地跟了上去,嘴里还问道:“变态?变态是什么?” 我听后更是头也不回地加紧脚步往前走,这个大嘴巴还一直问个什么劲儿! “喂!你别走这么快呀!你还没回答我呢!”明若岚仍在穷追不舍地问道。 天哪,找个坑把我埋了吧! 难道让我把这个词详细地解释一遍给他听,~.1n然后再告诉他,变态就是你那样的吗? 烟儿看着两个主子拉拉扯扯地越走越远,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今夜恐怕又得在门外把风到天明了吧。 都说“君王从此不早朝”,只是能让君王不早朝的人并非人人都以为的华妃啊…… 群臣们早早便准备上朝了,虽然还是以往一样的环境,但是御阶下的百官们都紧紧地盯着那最高处的御座,不出所料的,宦官宣布皇帝今日不会上朝。百官们听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各色眼光都明里暗里地瞟向站在百官前列的太师大人。 待百官们从大殿中退出准备返回各部时,三三两两的官员走在一起,都不禁低声议论起来,而太师身边更是围了许多锦上添花的官员。 “这都有一个多月了吧,原以为皇上不近女色呢,可现在这样时不时地不上早朝,也不是个办法啊,那些老大人们就不能劝劝?” “劝?怎么劝?刚开始那几位老大人是怕皇上不近后宫,才联合许多大人向皇上施压,可是皇上如今整日都在后宫里呆着,让那几位老大人又怎么说?再上一道折子上去,那不是找事吗?” “可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啊。” “不这样又能怎样?你不要忘了,那华妃可是太师大人的女儿,难道还让太师再上一道折子折损自己的女儿不成?现在华妃圣眷在身,说不定再过几个月便能有龙种了,谁疯了做这种傻事?这不是和太师对着干嘛?” “这也说不准,也许真有人这样做呢!” “唉……” “喂,老杜,你看看围着太师的那群人,真是会见风使舵。” “算了,别说了,老天注定自家的女儿没这个福分,就是妒忌又能怎么着?只可笑我们一场辛苦全为他人做嫁衣啊。” “哼,当初那件事我们都有份儿,凭什么现在看着他人风光?我也不求自家女儿有多么专宠,只求皇上雨露均沾而已,可现在……,哼!” “行了,少说几句吧,就我们这种小官还能和太师作对不成?” “哎,说起这个,老杜,今晚我们出去一趟,我们这种小官是没办法,可是你别忘了,当初牵头的可不是太师大人一个人,其他那几位大人早已看不过眼了呢,所以今晚才……” “不是吧!上折子!” “这样下去乃是亡国之兆啊,老杜,你说是不是?至于这缘由嘛……,这不是明摆着嘛。” “你是说……惑主?” 就在三三两两的朝臣们离去之时,走在最后的明若岚看着这些勾心斗角的大臣们,眼中一道厉光闪过。 “你说什么?”明若云失声问道,就连热茶溅到手上都毫无知觉。 随从见状想要上前时,却被明若云摆手制止了。 “你说皇上现在专宠于华妃?”明若云再次确认道。 “是,现在朝堂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有大臣们联合上奏指责华妃惑主,圣上沉于美色实乃亡国之兆,华妃之父太师大人也予以反驳,总之,现在朝野上下都在为此事争执不休。”随从详细地禀告道。 明若云越听越不对劲儿,反问道:“你怎么看?” “小的以为这对于主子您来说是有利的,毕竟原先朝野上下都在针对您责难,现在这件事一出,恐怕谁也顾不上此事了。”随从平板地答道。 “不,不对,”明若云自语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只剩下明若云一人时,他想道:“别人不知其中原由倒也罢了,可这其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有五哥在,不过……,这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呢,三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如此招摇的日子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而华妃有时对我的暗示也十分明显了,还好华妃算是一个比较矜持的女子,除了言语中的暗示之外,并无其他动作,否则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到时用药把人迷晕吧。再这样拖下去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起疑心了,虽然华妃那里我布置了人手,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并没有让人将那里堵个纹丝不漏,所以也担心会有人走漏消息。 至于朝堂上的争端,我自是不加理会,天天在后宫里偷懒,以至于连父皇都给惊动了,父皇被那些大臣们烦得没办法,不咸不淡地找我过去说了几句,大臣们见到毫无效果便也任由我去了。 随便他们打口水仗打个天翻地覆,而我对于华妃的宠爱则越加引人非议。可是天知道,我都快崩溃了,明若岚的脸色我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是什么样的,可是时机未到,他只能委屈一下了,同样的,我也是。 华妃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身旁伺候的人有的已渐渐成了他人的眼线,故而向我要求重新再挑选几名伺候的宫女,而这些入宫不久的宫女则是由华家为她安排的,我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春光明媚,在皇宫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和华妃相处总不能一直围着琴转吧,于是我提出了游湖,华妃听后也十分高兴,看来这段时日她也闷坏了。 游湖,当然做的是游船了,说实话,在皇宫中我还真没做过几次游船,皇宫中的湖虽然不小,但总觉得是人为所致,少了几分自然之气,平时也甚少游玩,可是这段时间真是把我给闷坏了,这游湖也不禁让我提起几分兴致。一开始虽然有些新鲜感,但一想到接下来要生的事情,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美女环绕,歌舞助兴,而我现在的表情只能用“强颜欢笑”四个字来形容,说实在的,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即便清楚明若岚安排的一切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是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就连在身旁的华妃都感觉出来了。 “陛下,您怎么了?”华妃担忧地问道,“是否身体有所不适?” “没有,爱妃多虑了,”我随即问道:“那几个新调过来的宫女可否满意?” “多谢皇上关心,虽然她们新进宫,可是礼仪规矩却丝毫不差,臣妾十分满意呢,这次游湖也把她们带了过来。”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暗自观察起四周的情景,有些事情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比较好,若是提前知晓了,总会有些疑神疑鬼,弄得草木皆兵,就像我现在这样,我此时真恨不得赶紧生点什么,好让所有的一切早点结束。 就在我心不在焉的时候,歌舞已经停了下来,宫女们开始6续撤下菜肴,摆上新鲜水果。也就在我有些松懈下来的时候,变故突生,在我看来是一个很老套的情节,一个宫女借着撤下菜肴的机会,用事先藏好在衣袖中的匕向我刺来,幸好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了她的攻击,而这时整个游船上已经尖叫声起伏,所以说这种时候最令我头大,看到侍卫们已经快接近这里,我不禁放松了起来,那名宫女显然也是不通武艺的,只是凭着一股狠劲儿而已,我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要等侍卫过来把她制服就可以让一切结束了,我甚至在这时还恶意的想到,也许古往今来有的帝王能够躲过这种刺杀,但也因为女人的那种尖叫声给吓得忘了躲避而一命呜呼了。 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那名宫女可能也觉得到了最后的关头不如赌一把,将匕向我面前掷来,而一直在我不远处的华妃忽然惊叫一声,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那把匕也同时刺中了华妃的背部,我心下一惊,没有想到华妃会舍身救我,可是当我看到华妃那惊愕的面容时,一瞬间便明白一切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而这时侍卫们也已经将那名宫女制服,我同时吩咐侍卫将游船向岸边靠去,我扶住已经晕过去的华妃那软绵绵的身子,让她靠在我的身上。 在华妃被刺中的时候,我就明白她是被人在混乱中推出来的,不用想,我也明白是谁在暗中主使的,在最后那一刻,我即使躲不过去,也会由身边精通武艺的宦官为我挡下这一击而毫无伤,华妃,在我们最初的布置中并没有牵扯到她…… “明若希!今日算你命大,我杀不死你,可是他日你终会不得好死!”已被侍卫制服的宫女怨毒地叫着。 “你是谁?”我公式化地问道,“是谁让你行刺朕的?” “我是被你赐死的礼部尚书的二女儿,我能够进宫来,这可真要多些你的爱妃了,若不是她将我带在身边,我又哪能有如此接近你的机会呢?”此时那名女子眼中已满是疯狂。 我当然知道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否则又怎会轻易让她跟在华妃身边,还混进这戒备森严的皇宫? 可是……,二女儿?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游船已经靠岸,容不得我多想,先救治华妃要紧,等安排好华妃的事情后,我才突然想起来,礼部尚书的二女儿?是原先最早准备和二哥订亲的那个女子吗? 有些不确定了。 若真是那位二小姐的话,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昔日我毁了她与二哥的婚事,而礼部尚书家不止一个女儿,偏偏又是她行刺我,这似乎有些应了佛家的因果之说了。 皇上在游湖时被宫女行刺,而这名宫女则是由华家选中并送往宫中华妃身边的,并且这名宫女的身份还是前礼部尚书的女儿,此事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而华妃舍身护驾至今昏迷不醒,至此,龙颜大怒,将此案交与刑部,命其十日内结案,一时间,京城中各种谣言纷飞。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华妃至今昏迷不醒,但有些事情我却不能不问,尽管我清楚这样直接地问出会使明若岚不高兴。 “你想说什么?”明若岚在我将御书房的人全部挥退后问道。 “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若岚看我半晌最终说道:“华妃的事情是我让人做的,我承认。” 听到明若岚如此直白的答案,虽然早已有所准备,可是内心深处却仍然有些不舒服,涩然地问道:“为什么?” “在太师失势之后,华妃单凭今日护驾的功劳,便可以在宫中安渡一生。”明若岚平静地说道。 “那要是华妃不幸身亡呢?”我问道。 “这就只能怨她运气不好了。”明若岚无动于衷地说道,同时紧紧地握住暗藏在衣袖中的手,“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你明白吗?即便是华妃,那个有名无实的女人,我也不会容忍下去!” 不知为何明明听了这句话应该是生气的,可是心底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欣喜,呵,原来我也不过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什么的,这次华妃能不能醒过来就听天由命吧,对了,那位刺客是你特意挑选出来的吧?” “是,当年你从中阻挠了她的婚事,再加上这次使她举家受到牵连,已恨你入骨,只要稍加挑唆,那个女人便会作出如此愚蠢的行为,否则又怎么会轻易就让我达成目的呢。”明若岚轻松地说道,在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即便明知这就是他真实的性格,但是这次却没有了往日的难受,很坦然地便接受了他所说的一切,看来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啊。 “那么剩下的你有把握吗?”明若岚似乎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他有一丝紧张。 “没有把握,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如此了,即使父皇不会答应……” 我苦涩地说道。 “但愿能够如此顺利吧,你这个皇帝已经因为刺杀而躲在皇宫里悠闲了好长时间了,希望一切早早结束。” 明若岚此时也有些疲惫了,毕竟对外界的说法是皇帝因为刺杀而受到惊吓,以致大病一场,这件事能够早点结束,也好让自己能够喘一口气,现在来自各方的骚扰已经烦不胜烦了。 官场之上原本就变化无常,上一刻还风光无限的太师一党,只因一个女子愚蠢的刺杀而势力顷刻间土崩瓦解,太师已经被软禁在府中,尽管刑部以前所未有的度将这次刺杀调查地清清楚楚,太师这次只是因手下人在挑选宫女入宫时很倒霉地出了差错而已,但只因这次威胁到了皇帝的性命,所以太师一党没落的命运已不可改变,在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出之后,却还有一个最惊人的消息让人惊惶失措,据太医院传来的消息,皇上除了因这次刺杀受了惊吓而一病不起之外,还有就是皇上这次的病就像太皇那时一样来势凶猛,房事上以后恐怕还是要少一些为好,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经过这次大病之后恐怕连以后的子嗣也…… 总之,这件事情让太师一事冲淡不少,朝中上下都为这个消息而暂时地安静了下来,太皇在得知皇上的病情之后,从来不喜形于色的他竟然在震怒之下摔碎了一直随身佩戴的珍爱的玉佩,并将御医们大骂一通,还差点要了他们的性命,原本还对此事有所怀疑的人,在看到太皇这样的态度之后,便也聪明地不再自讨没趣追究此事。 最后,太师被罢官遣回原籍,这恐怕也是看在华妃的面子上而饶了他一命,其一族在几十年后才从这次的打击中逐渐恢复了元气,华妃因此事受到牵连,撤去贵妃封号,降为昭仪,在清醒后被送至清秋苑清修,从此再未踏出这里一步,在其七十余岁时病逝。 原本因华妃一事而纷纷扰扰的朝堂,在看到华妃这样的结果之后也安静了下来。在一切结束之后,朝堂上有许多原来不起眼的面孔或者是新人填补了太师失势后留下的位置,其中许多老臣的时势力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打击,渐渐地没有了往日的声势,朝臣们也开始明白,这是皇帝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大多识相地退让,在华妃被送至清秋苑半个月之后,皇帝明若希重新出现在朝堂上之,他对于之前刺杀一事并未再有任何追究,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先上奏十二亲王明若云兵权过重一事的大臣或斥或贬,由此也让整个朝堂的人重新认识了这个素来温和可亲的皇帝的另一面。 或许我现在在朝堂上是威风八面,可是在只和父皇隔一道门的距离时,我仍是有些紧张,不,说害怕更为准确些,我这次和明若岚闹得有些太大了,就是将舅舅搬来恐怕都救不了我,一直在给自己作好足够的心里准备,可是还是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还没等我再犹豫多久,就听到了父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怎么?都瞒着我做了那么大的事,这时反倒连见我都不敢了吗?”父皇充满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我一个哆嗦,但仍旧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门,低着头进去,一言不,老老实实地跪在了父皇的面前不远处。 耳边传来父皇的冷哼,“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时就将消息通过太医院放了出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简直就是在胡闹!” 父皇说到这里是怒气冲冲地向我走来,“你是一国之君,怎可以如此任性妄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竟然、竟然还让太医作出那样的诊断,你想断了自己的血脉吗?” “父皇,您忘了吗?还有翔儿……”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 “胡闹!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吗?翔儿绝对不会成为继承者!”父皇此时已快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父皇,求您……,求您这一次,好不好?您就答应了儿臣吧。”我恳求道。 “不行!绝对不行!”父皇坚决地说道。 “父皇……” “够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父皇!我已经走到这步了,难道您真的想逼我到绝路吗?我不想碰那些女人!不想!我也不想看到明若岚再痛苦下去,求您了,父皇!”我此时已是哀求了。 然而父皇却迟迟没有给我答复,我的心渐渐地冷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在我以为隔了许久之时,父皇却轻声开口问道:“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这样做的后果?”我茫然地重复道。 “我曾经告诉过你,以翔儿的身世,他能够不参与到这宫廷权力之中,一辈子做一个平安王爷是最好不过的,而一旦想要把他牵扯进来之后,那么你就必须将他的过去全部抹杀,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现在的皇后和她的父亲东阳郡王。” 父皇沉声说完这些之后,我已经开始惊慌起来,看来事情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抹杀?”我不确定地问道。 “是,你应该清楚‘抹杀’是什么意思,一旦就如你所说将翔儿将来继承了皇位,除非你有能力瞒他一辈子,否则……,他一旦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怎样死的话,你认为他会怎么想,而最坏的结果你应该能够预料的到吧。”父皇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我,残酷地说出最糟的结果。 我听后不知该怎样反驳父皇的话,呐呐地不出声来。 “希儿,你可要想好了,趁着现在还有办法补救,父皇还可以帮你。”父皇语重心长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禁迷茫了起来。 谁也无法保证十几年之后的事情,或许事情就像父皇所说的那样,翔儿会因为我的隐瞒而憎恨于我,可是此刻我别无选择,我现在所能做的,只能尽量将以前的一切瞒得密不透风而已,至于将来……,如果翔儿真的憎恨于我,那么以明若岚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一定会…… 父皇静静地等待着我的答案,而我…… “父皇,我还是最终坚持原来的决定,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到最终的结果,可是,我不能让明若岚再这样等下去了,我不想让他像舅舅一样再等个十几年后才能安心地和我在一起,至于以后……,所有的结果我会一力承担,”我抬起头与父皇对视,并坚决地说道:“但是,像您刚刚所说的‘抹杀’,儿臣并不赞同,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我不想让翔儿知道所有的一切之后更加恨我,请恕儿臣无法办到,儿臣只能求您同意了这件事,那么我就不会再顾忌什么了,马上便开始着手此事,所以,恳请父皇您……” 我没有说完未尽之意,只是开始在内心深处不断祈盼着父皇能够同意此事,如果父皇执意不肯的话,我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违背父皇的,就是加上明若岚,也只是会使事情越闹越僵罢了。 “希儿,”父皇叹了口气,“父皇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平安一世,可是这世间的事又是谁能够说得准的?尤其又是在这皇宫之中,你若是真的决意如此,父皇是不会再阻拦你的了。” 我欣喜地望着父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父皇看到我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地挥挥手,说道:“出去吧,你进来这么久,想必在外面的那个人也等急了吧,走吧。” “多谢父皇!”我高兴地说道,退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目视自己离开后的父皇那略有阴晦的表情。 “希儿,父皇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既然你做不到,那么就由父皇来做吧……” “皇后娘娘,您多少吃些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怎能受得了?”宫女担忧地看向日渐消瘦的皇后。 “撤下去吧。”皇后看也不看那些精致的菜肴,无力地说道。 只是这样让宫女更加担心而已,“娘娘,让太医过来看看吧,总不能这样下去啊,要不让皇上知道也行啊。” “不必了,”皇后阻止道,“记住,不要去打扰皇上。” “可是……” 宫女犹豫道。 “好了,退下吧。” 在深夜空荡的寝殿之中,仿佛还在回响着那一夜那位太皇所说的话语。 “若不是当年皇上力保你们母子,恐怕今日你们早已不会活在这个世上,而如今,皇上所面临的情况,相信你已经听闻,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如今他坚持要立翔儿为太子,先不论翔儿有没有成为一国之君的资质,只是单凭他的身世,便会成为其的致命伤,我想说完这些,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太皇那冷酷的话语犹在耳旁,皇后闭上了眼睛,自己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只是所有的一切真的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在朝廷经历了那场刺杀风波大约五个月之后,一切都随着老臣势力的退让和妥协而结束,整个朝局渐渐平稳了下来,就在大臣们还在为皇帝的身体状况而担忧之时,宫中突然宣布一道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旨意,这一次没有太多的争执,大臣们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而原本一直不为人所关注的东阳郡王一家又再度引起了世人的注意,就在人们以为东阳郡王府从此可以凭着皇长子而又成为一股势力之时,东阳郡王府却突然传来了噩耗,东阳郡王辞世,并在临死之前命其长子将郡王的封号还给朝廷,从此世上便再也没有东阳郡王府一说,只有一个普通的富贵之家,就在人们对于这位已经过世的郡王死前所为颇多猜测的时候,东阳郡王的死仿佛像是一个预兆一般,那位宫中一直处于隐居状态的皇后娘娘也在册封太子之后没有多久便悄然离世。虽然皇室为这位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皇后娘娘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但是各种猜测议论也随之而来,大多都集中在外戚专权之上,也同时让许多女儿在宫中为妃的大臣渐渐死了那份心,因为就犹如华妃皇后一般,谁又知道将来自家女儿恩宠有加的时候,而对于自己的家族则是福是祸呢。 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之时,随之而来的是一件单薄的外衣披到了我的身上,并听那熟悉的声音说道:“虽然现在还没到秋日,但这深夜的风仍是带着凉意的,你穿的这么少就跑出来,就不怕身子有所闪失吗?” 我转过身来,看着明若岚那略微有些担忧的神情,淡淡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本就担心你,今晚过来看你,却不想你没在寝宫,想了想你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便会跑到梅园里,就过来找找看,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猜对了。”明若岚神情中有些得意地说道。 “真是被你摸透了啊。”我苦笑道。 “是为了皇后与东阳郡王的事吗?”明若岚轻声问道。 明若岚见我点头,便又说道:“这件事上还希望你不要责怪父皇。” “我怎么会怪父皇呢,”我轻轻一叹道:“正是因为明白父皇为何这样做,所以我才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罢了……” “所以你便一个人跑到梅园里生闷气?”明若岚不等我说完便接言道。 “就是因为不能责怪任何人,所有的一切皆都因你我而起,一想到翔儿知道所有的一切后,我就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我幽幽地说道。 “那就尽力瞒住他吧,即便他将来有一天知道了,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明若岚将我带进他的怀里,坚定地说道。 “嗯。”我轻轻应道。 我们的将来又会走到哪一步呢……,未来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是一无所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是一年末,当翔儿尚在数着日子在先生手底下度日如年之时,我已得到了云儿快要到达京城的消息,朝中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经渐渐淡去,他此次回京也只是为了和大家在年时团聚罢了,翔儿自从听到云儿在年前能够回宫的消息后,高兴了不少,也冲淡了母亲逝世对他的打击。 这一年总的来说算是比较平静的,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天灾**生,纵然朝堂上因为各种事情而纷扰不断,但也只是在私下耍些小手段罢了,还没有太大的冲突需要我去头疼的,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比较舒服的日子了,只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年关的逐渐临近,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父债子偿”的这句至理名言。 看到翔儿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及向我投来的那求救的目光,我这时只得假装视而不见,并且还要兴致勃勃地与远道而来的鄂玛公主亲热交谈,同时也必须承受着背后明若岚那已经快要杀人的目光,真正的苦不堪言就是我这样的,若不是我知道我和明若岚的关系还不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我会以为鄂玛公主是以此行为来回报我当初对她爱慕之意的拒绝。 翔儿已经被鄂玛公主左捏右挤地快要崩溃了,若不是顾忌当朝太子需要的颜面,估计他此时早已从鄂玛公主的手下逃之夭夭,跑到我身边来哭鼻子了,而鄂玛公主则将分寸把握地及好,看到父子两个已经快强撑不下去的模样,终于良心现不再将已经尴尬至极的气氛弄得更僵,于是停止了在翔儿脸上蹂躏的双手,开始显得中规中矩起来,而翔儿则以最快的度逃离了鄂玛公主的身边,在离她足够安全的距离以外坐好,我则在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 鄂玛公主这次前来除了代表鄂其国在新年之际向明昊表示贺意之外,就是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了,此外也带来了她已成婚的消息,丈夫是鄂其国贵族中一个豪爽的汉子,,没有什么大志,但是这样对于她来说就很好了,这也是她父亲的一片苦心,只不过再次见到过我这个曾经拒绝过她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报复心理的,女人嘛,唉,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在捉弄翔儿了,我也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在年前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平平安安地把这个新年过完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直到云儿回来以后,我才明白还有怎样的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我…… “你说云儿带回来一个女子?”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是在云儿回来一段时间以后我才听到的消息。倒是众人很默契地一起瞒了我好长时间,别人我或许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对于明若岚来说,这一举动足以让我认为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若一切真是如表面所说那么一目了然的话,以明若岚的为人根本不会将这件事隐瞒于我,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他也从不放在眼中,可是如今他的行为却令我感到了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拿外面的闲言碎语敷衍我!”我看到明若岚后直截了当地和他说道。 明若岚见我如此,也就没了瞒我的意思,安抚我坐下来,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详,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想必也清楚云儿这几年来退掉了多少婚事,而这一次他携带女眷进京后也并没有瞒着谁,自然会让众人议论纷纷,那些闲言碎语也就多了起来……” 不等明若岚说完,我便打断了他,问道:“那名女子有什么问题吗?” 明若岚听到我这样问,苦笑着做到我的身边,说道:“所有的一切就是在于那名女子干净的没有任何问题,她是云儿在边关偶然认识的,幼时父母双亡,自小在边关长大,靠为边关士兵缝洗衣物为生计,直到今年有一次因为被士兵调戏而被云儿撞见,在云儿第一次维护了她之后,两人便来往频繁,而这次云儿进京自然也就将这名女子带了回来……” “是吗?”我轻声说道,明若岚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吗? 对于云儿,我始终怀着一份内疚,总是希望他能够找到他命中的那个人,可是一旦出现了云儿的命定之人,我却不得不考虑到许多其他的东西,例如这名女子会对云儿,以及对朝局的影响,还有心里努力忽视的那一丝涩然,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本来是该祝福云儿的,但是想到那原本对自己存有爱慕之情的人忽然之间有了自己的所爱之人,说自己心中没有失落感,那纯粹是自欺欺人,而这种时候,我就越是不能够针对此事出面,我大概也明白了明若岚瞒着我此事的原因。 “那名女子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最好……” 我自言自语道。 “即便她真的有问题,若是云儿真的维护于她,你又能够怎么办?”明若岚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最可能的反应。 是呀,我又能够怎么办?我难道还真能够伤了云儿不成? “先让人看着吧,万一有个什么,我们也好早做准备。”明若岚如是说道。 我不知道此时明若岚心里是何想法,但是也只能如此照办了。 当我再次在御书房见到云儿的时候,云儿并没有主动告诉我这名女子的事情,还是和以往一样,在公事谈完后又问了他的近况,谈到最后我都有些词穷了,终于问道:“你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已经在府里安置好了吗?” 明若云闻言,诧异地看向我,但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兄长做的,就直说吧,不要管外面的那些议论,我会帮你。”尽管说的如此动听,但是在我心中的那一丝苦涩在慢慢扩大,漫延开去。 云儿定定地看我半晌,才说道:“那名女子……,没有,不是,我是说,我带她回来并没有……,只是觉得她无依无靠,想把她安置在府中照顾罢了,并不像外间所说的那样。” “哦……” 我应了一声,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人都开始沉默不语。 云儿开始拿着茶杯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袖口处用金丝缝制的龙纹。 “嗯,没什么事了,你一路奔波回来,在京的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吧,还有,翔儿十分想念你,有空陪陪他。”我此话一出,云儿也明白了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便施礼退下了。 我看着云儿逐渐远去的身影,一丝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第一百二十章 又是一年,重复的祭祀,重复的夜宴,重复地让我昏昏欲睡,但是还得坚持下去,想着翔儿小大人似的还能坚持到最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比他差吧,本来觉得繁琐的宫中宴会,在我的咬牙坚持中也快到了完结的日子,各国前来祝贺的使节也6续离去,而令人奇怪的是鄂玛公主却呆在驿馆里迟迟没有离去,最后在我的连番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鄂玛公主因为丈夫纳妾的事情而故意不回去,和丈夫赌气呢,倒不是她的丈夫是个花心之人,只是这是鄂其国贵族间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男子成婚后一年之内必须纳入一名妾室,虽然也有人不遵守这条规矩,可是这样却会引来其他贵族的嘲笑,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本来迫于明若岚那若有若无的“酸”味,想让鄂玛公主能够提早回去,但是在如今的这种状况下,唉,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为妙,再说过一阵子云儿又会离京,先把这事放一放,多陪陪云儿是真。 至于鄂玛公主,想来她的丈夫这时恐怕已经在前往明昊来的路上了吧,也用不着我多操心了。 月色朦胧,透在水榭中随风飘动的轻纱之上,和那点燃的檀香,更让水榭内显出一丝清雅淡然之意,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水榭之中所说的话语却是肃杀无比。 “主人,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一道完全与室内气氛不符的冰冷话语由一个单膝跪下的黑衣人口中出。 “嗯,做的不错。”淡淡地回应,丝毫听不出其中的欣喜之意,“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当中不能有丝毫纰漏,否则你就自己了断吧。” 轻描淡写地说出此话后,下的黑衣人听后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 “是,主人。”黑衣人说完此话后便像来时一样毫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与此同时,一声轻轻的喟叹了无痕迹地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新年已过,原本热闹的宫廷也安静下来,人们又开始了平时的忙碌,而我此时除了鄂玛公主一事比较头痛之外,就是云儿要返回边关这件事情了,我还是为了留京一事与他起了好几次争执,可是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得让他返回边关,明若岚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也许他这些年来也习惯了边关的生活了,你若执意留他在京城,想必他也不是太习惯的。” 听到明若岚这样说,我也只好如此。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是云儿离京的时间了,临行时,他状似无意间问起能不能将他这次带来的那名女子收留在宫里,自己的府邸中皆是几名男仆,恐怕有所不便,回京时未曾考虑到这些,想把那名女子安排在京城买下的院落之中,又怕她初来京城照顾不周,委实放心不下,想了想还是留在宫里有人照顾比较保险。 我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下来,既然云儿托付于我,便要仔细安排了,若是随意地将她放置宫中不闻不问,还不知要被宫人怎么欺负呢。 云儿见我答应下来,便放心许多,终于能够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我则在他临行前婆婆妈妈地叮嘱了一大堆,对于云儿来说恐怕又是老生常谈吧。 而此时与明昊远隔万里的裴沙皇宫之中,裴峦正细细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而在他身旁侍立的宫女正偷偷地注视着帝王的侧面,有些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察觉到一旁宫女的目光,裴峦会意地一笑,示意宫女走上前来。 当裴峦看到宫女逐渐走至身旁之后,站起身来将宫女一把搂在怀中,暧昧地说道:“今日身上擦的是什么香?这么好闻?嗯?” 早已都羞红了耳根的宫女呐呐不语,在帝王的催问下,低不可闻地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帝王哈哈一笑,便横抱起宫女向御书房隔壁的休息处走去,只余下帝王隐隐的调笑声回荡在书房之中…… 夜色中微微透着寒意,裴峦仅著一件单衣,面色冷漠地步出御书房外,一直随身伺候的内侍虽然见状赶紧为帝王披上披风,但心下仍是惶恐不安,这段时日以来,皇上除了后宫嫔妃之外,还在不断地临幸随身侍奉的宫女,宫女们也以为这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各个都开始趁机亲近皇上,殊不知这些宫女的一夕之欢,皇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都是随意封个低等头衔了事,就此仍在宫中自生自灭,而那些在宫中无权无势却有名分的女子往往下场比宫女更为悲惨,只是可惜那些看不透这些的女子,不断地在痴心妄想。 “将那名宠幸过的女子随意安置吧。”裴峦毫不在意地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马上就去办,陛下……,”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道:“八亲王今日曾在外面求见陛下,但因听陛下忙于国事,便准备明日再进宫觐见陛下。” 裴峦闻言挑了挑眉,沉声说道:“知道了,退下吧,回寝宫。” 内侍听后忙簇拥着裴峦向寝宫行去,行至寝宫之后,裴峦在内侍的服侍下就寝后,整个寝宫之中便悄无声息。 裴峦闭上眼睛后,只觉得整个人都空荡荡的,说不出的疲惫,没有任何能像在争得皇位前的那种心情了,即使夜夜**,为什么心中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什么呢?而现在才是自己身为帝王本应有的生活,这在以前自己不是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不是吗?那么究竟是缺了什么呢…… 裴峦想到此处不禁皱紧了眉头,究竟是少了什么……,脑中不断地回想起夺位时的一切,以及当大功告成的那一刹那间欣喜若狂的感觉,呵,原来自己终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也对,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的确过的太平静了一些,原本以为那个人在明昊登基后会有所动作,可是却忘了他本性就不喜挑起纷争,自从自己肃清朝堂,稳定大局,待一切平稳下来之后,自是感到空虚之极,那么就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无聊好了…… 裴峦想通了一切之后,便一夜好眠,就连第二日朝会完毕之后,心情也异常愉快,直至在御书房召见了裴毓后,才从这位八亲王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哦?那些被铲除的皇族中还有漏网之鱼吗?”裴峦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请恕臣下失察,才……” 裴毓还欲再请罪时却被皇帝打断了话语。 “好了,这件事不必再追究下去了,这样也许对朕来说也并非一件坏事。”裴峦轻笑道。 裴毓听后心中惊疑不定,望向自己这位曾经的兄长,如今皇帝,眼中不禁透出一丝惊惧之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随着新年的过去,也同时意味着春季的到来,自然,开春也同时意味着繁忙的开始,明若岚静静地走至那个人的身旁,看到那个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衣物为那个站在梅园之中的人披上,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诧异之色。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笑问道。 “这个时候你不在御书房和寝宫那里,翔儿那里你又没有去,原本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正巧看见烟儿拿着衣物在外面守着,看他那为难的样子,我便拿着衣物进来了。”明若岚神情略有担忧地回道。 明白明若岚言语中的未尽之意,那人转过身来与明若岚对视道:“你不要多想,我没事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而已。” “怎能不担心?这梅园之中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啊,”明若岚环视周围那冷清的梅林,语气沉重地说道:“你还是忘不了当年大皇兄之事吧。”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只听闻一声轻叹,“怎能忘记……,当年在这里若是我毫无顾忌地阻拦住大哥的话……” “你也应该清楚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现在你不是还有翔儿吗?”明若岚安慰道。 “是呀……,还有翔儿,只是以前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在不经意间才现已经有那么多人离开我们身边了……,所以,我不希望再经历这些事了……” 轻垂眼眸,从这淡淡的话语中,使人无法理解那人心中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放弃了继续去猜想那人的心思,明若岚凝神注视着这片对那人来说承载了悲伤回忆的梅林,轻声回应道:“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情无法尽如人意,纵然你心中所思再好,其他人也并非能够理解,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看来你已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了,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分的话,我希望不必太过强求结果。”那人终于与明若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明若岚此时也毫不退让地回应道:“或许一开始他们也真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可是有些时候是无论他们自己愿意与否,那些将前途富贵放在他们身上的人又岂能让他们安于做个太平王爷?你现在膝下仅有翔儿一子,那个位子无论何时总是会被人惦记着的,不要忘了,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人心的确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就像大哥那样,到头来终是身不由己。”那人喃喃回应道。 明若岚不知自己是不是将话说得太重了,但此时却也收不回来了,只好闭口不言,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 明若岚正想让那人与自己一起返回之时,却听那人轻声说道:“他们心性不稳是他们的事,若是我们则任意放纵,默不阻止,那就是我们的错误了,我宁愿他们今后疑我忌我,也不想他们行差踏错一步,只盼他们将来即使无所建树,也可以太平一世。” 明若岚听后心下一惊,没有想到那人早已看穿自己心中所思,毫不隐讳地拆穿了自己,不错,自己的确是存着有意放纵的心思,万一日后事有所变,自己也可以狠下心肠,也不会有今后的后顾之忧,只是那人今日一旦将这些说破,自己日后便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我明白。”明若岚闭上眼眸回应道,压下心中翻涌起的种种思绪,两人一起步出了梅园。 若希,为何你不再将你那份聪明隐藏到底呢?有时,我多么希望你能糊涂一些…… 草长莺飞,在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降临了,看到外面那嫩嫩的青草,也会让人的心情不禁愉快起来,当然,还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就是,尽管鄂玛公主百般不愿,终究还是在不久前被她远道而来的丈夫给带走了,不知夫妻二人最终达成了什么协定,我总算是放松不少,因为无论怎样,被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凶神恶煞地一直注视着总不是件什么好事。 春天来了,人们也仿佛变得欢快起来,不再像冬日那般死气沉沉了,侧耳倾听御花园不远处的那些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也不失为一种享受,用眼神制止了烟儿想要清理现场的企图,我本不是那么一个霸道的人,况且现在自己只是在一个不起眼处休息,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地让所有人都关注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不说,自己也觉得麻烦之极,闭上眼睛听着那些笑声的同时,感觉自己仿佛在心境上也愉快了起来。 烟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主子的同时,还不忘注视着周围的情况,难得主子今天心情不错,可别让哪个不识趣的给坏了兴致。 “对了,云儿临走时托付的那名女子在宫里如何安排了?” 忽然听闻主子问话,让烟儿一下子机灵了起来,回道:“那名女子现在被安置在藏书阁,为了不让宫里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只是让她负责一些打扫之类比较轻松的活儿,每个月也领着宫人的俸银,除了不能随意出宫之外,一切安好。” 我听后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安排表示了满意,又随即说道:“也不能让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女孩子始终闷在宫里,那和坐牢有什么两样,有机会的话也让她和宫里采办的人出去透透气也行。” “是,奴才明白了。”烟儿回道。 “嗯,那你退下吧,如果一会儿有什么要紧的事再来告诉朕,朕现在不想不想被打扰。” 我我闭上了眼睛,放松了思绪,任自己整个人融于这温暖的春意之中。 只是才享受了这种舒适的感觉一会儿功夫,就很无奈地听到了烟儿脚步的靠近声。 “什么事?”我缓缓睁开了眼眸,望向烟儿问道。 烟儿回禀道:“陛下,裴沙使节突然求见,正在御书房等候,您看……” “知道了。”心底暗暗叹气,难得休息的这么好,又被打断了,真是的,可是也明白如非有要紧的事情,这个平时只在各种庆典上看见的裴沙使节是不会突然求见的。 等我行至御书房时,看到了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裴沙使节,而接下来就听到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启奏陛下,我国刚刚有急报到达下臣使馆,所以下臣今日不得不急忙进宫求见陛下。”裴沙使节一板一眼严肃地说道。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心里不禁也泛起了疑惑,问道:“贵使今日匆忙求见,定有要事,还请直言相告。” 裴沙使节闻后施以郑重一礼,说道:“陛下,急报上所传消息是,我国获罪皇族余孽现在明昊境内,并以查明身份,国内希望下臣能够在明昊协助此事。” 听到此处,我心下警惕起来,如果只是一件这样普通的事情,裴沙使节根本不必这么着急就找上我,这其中恐怕另有玄机。 我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贵国已经查明此人身份,那不知是何人?” “回禀陛下,此人为一女子,乃是妾室所生,因正妻心性好妒,唯恐其加害幼儿,出生后不久便被送至明昊收养,而妾室不久即被正妻折磨至死,此女一直随养父母居于明昊边关,不久前被十二亲王带入京城……” 裴沙使节很聪明地没有说到最后,但是此时我已心知肚明他所说的是谁,不由冷声说道:“贵使忠于国事本无可厚非,但朕不能单听贵使的一面之词,不知贵使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其实我心下明白,既然裴沙使节来到这里,那么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果然不出所料,听其说道:“经我国仔细查证,此女在被送往明昊之时,曾被生母放置一长命锁在身上,长命锁的样式纹理均能从中找出裴沙皇族特有的暗纹,如果长命锁现今还在其身上的话,可以拿来对质。此外此女的胎记也是一处证据,这个胎记十分隐秘,现如今只剩下当年为其接生的稳婆所知,若陛下还存有疑虑,可以对质一番。” 听完裴沙使节不卑不亢的回答,我明白其完全是胸有成竹而来,命烟儿配合裴沙使节查证,而我则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我听完烟儿在傍晚时回来向我禀告的内容之后,我心中明白仅仅在这一段时间内便再也阻止不了流言的传播了,尤其是在这其中必定要将云儿牵连进去。 裴峦,许久不见,这就是你送给我的一份大礼吗?这份大礼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在两国尚未下正式文书之前,暂不将那名女子交与裴沙使节,暂且由刑部看管,另外,这几日就说朕身体略有不适,停止早朝,凡是御史因为此事而上奏的折子一律留中不。”我有些头痛地抚额说道。 “遵旨,奴才这就去办。”烟儿应完后便要躬身退下。 我则这时感到时不时地有些胃痛,这才想起因为这件事,我连晚膳都还没有用。 “陛下,您……” 烟儿察觉了我的不适,迟疑地问道。 “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挥手让烟儿退下。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不过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裴峦想要此事化小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倒真是好算盘,只此一招就将云儿困得动弹不得,那么除此之外,他接下来便会怎么做呢?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闲了,非要找点事儿出来才甘心呢? 在皇城已经被深深的夜色所笼罩时,人们大多已经进入了梦想,唯有御书房处的灯光在始终明亮着,也是因为如此,宫人们才都清楚今夜也许对于皇帝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明若岚风尘仆仆地从京郊深夜赶回皇城,连行装都来不及更换便急匆匆地进入皇宫,行至御书房处,望见在门外守候的烟儿,快步走到其身前,低声问道:“皇上用膳了吗?” 烟儿听后苦着脸回应道:“还没有,已经进去问过好几次了,陛下都不耐烦地给挡回来了。” 明若岚听后皱了皱眉,说道:“再让御膳房温热一份,我在这里等着,一会儿端进去。” 我在听到御书房的门再次开启之时,以为是烟儿,疲惫地说道:“先端下去吧,朕现在不想用膳。” “那怎么行?不然你怎么有精力去应付明天的事情。”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见明若岚端着膳食进入御书房,以及看到他连行装都没有换下的样子,我便清楚这么大的一件事是根本不可能瞒住他的。 “明天?无论是明天还是后天,我都不会上朝的。”接过明若岚端来的膳食放在桌案上。 “这不是长久之计。”明若岚立刻说道。 “这是肯定的,先看看吧,看清楚才好,不是吗?”我苦笑道。 明若岚听后沉吟一会儿,点头道:“如此也好,就看看谁先跳出来吧。” 同样的深夜,已经身为御史大夫的驸马张嗣府中也是热闹非凡。 “张大人,这次的事情关乎两国,没有想到十二亲王竟然将裴沙皇室余孽引入宫中,险些酿成大错,这岂不是欺君之罪?张大人身为皇亲,也应和我们联名上奏才是。”在书房中一位官员情绪激昂地说道。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书房中其他同僚的附和,只有张嗣不一语,默默地观察着几个情绪激动的同僚,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什么。 大公主明若绯在卧房中等候到了自己满脸疲惫的丈夫,不满地说道:“那些御史怎么回事?就为了这件事大半夜地都不让人好好休息,你可不要随着他们掺和,皇兄对于十二弟的事情一向容不得外人插手的。”明若绯劝告道。 张嗣听后自然感激妻子的心意,他自是聪明人,在当今皇上还是东宫之时便在其身边,又经历了那个兵变之夜,对于当今皇上的性格比那些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御史们自然要了解许多,只是御史们大多是好清名的人,对于这次的机会恐怕很少有人能够放过,毕竟能将朝中军权大握的十二亲王驳斥倒,是对自己为官者仕途上大有益处的一件事,即便皇上这几日不闻实事,可御史们的折子却源源不断地递上去,若不是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只怕那些大臣真要在皇城之外长跪不起了,现在只是一些不重要的官员在闹腾,朝中的那些大佬们还在观望之中,自己身为驸马其言行更是在这时要注意一些,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今日自己没有表态,但依此形势下去,自己也无法像今天一样迟迟不表明态度了,还真是棘手呢…… 果然不出所料,在我将朝会延迟了几日上朝之后,众大臣对于那名女子倒是一致认为该交与裴沙处置,而在涉及到云儿的问题上却又各执己见,争执不下,军方自然是维护云儿者颇多,还有一些大臣并不表态,剩下的则是要求将云儿召回京城,接受刑部调查,我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朝中各执一词的众臣不置可否,再看看那几位要求调查云儿的大臣,在心中暗暗冷笑。 “够了!关于十二亲王一事暂且搁置,无论你们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刚一说完,就看见有些大臣脸色微变,接着说道:“但是有一点需要你们清楚的是,十二亲王这些年来驻守边疆有功于社稷,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希望众卿谨记,此外关于此事中十二亲王究竟无辜与否,均应交与刑部调查后再有定论,不必太早妄下判断,另外,国事繁多,众卿不应将精力都集中于此事之上,难道整个明昊这几日来就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了吗?” 我耐着性子说了一大堆,希望他们能够聪明点,不然,可别怨我了…… 众大臣一听此言,纷纷安静下来,皇上这话说的可真是模棱两可,既然要将此事交与刑部调查,还在强调十二亲王的功绩,若是要调查,可也没说什么时候将十二亲王调回京城,善于察言观色地已经明白皇帝是坚持袒护十二亲王的态度了,自是闭口不言,也有大臣对此说法不服的,则被同僚暗中制止住,众臣都清楚,既然皇上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此时再火上浇油,等待自己的可不是什么好果子了。 我见此事已经暂时平息下来,便已达到目的,不再多说什么。 明若云正在冷静地听下属回报京城的消息,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本王知道了,下令对边关进行严密搜查,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以防扰乱军心,退下吧。” “可是……” 属下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看到明若云的脸色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在只有明若云一人之时,他那本已坚定的神情渐渐变得黯然下来。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呢,三哥,你还信任着我吗? 很久之前深夜中那个黑衣人的话语犹如魔咒一般又在心头环绕起来,慢慢渗透到心底,不会的,不会的,三哥,我信你,所以,希望你也同样信我…… 我并不知道云儿此时的想法,在那场烦人的朝会结束之后便命人将其余几位王爷全部请到了御书房中坐下,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微不可察地悄悄叹气,也许是我一直没有说话的缘故,连平时最大大咧咧的老六明若沁也渐渐局促起来,御书房中顿时安静地令人心头慌,明若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老僧坐定那样不闻不问,更是增添一份紧张感。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朝堂上的那场热闹很好看,是吧?”我淡淡说道。 老六闻言想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闭口不语。 “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有这么齐全的在一起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有些话我就这会儿一次说清吧,有人在背后做些什么,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因为大哥的那件事,我不想再次生,所以,我没有做些什么,我在等有些人适可而止,不论你们存了什么心思,只要不铸成大错,和朝臣来往并不是什么大的罪名,但是,今天,在朝堂上嚷嚷着要把云儿调回京城的那些人中不乏有几位和你们之中走得近的,”我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我承认,我从小就偏袒云儿多一些,或许这很不公平,但是云儿也为明昊在边关守了这么些年,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自古皇家无情,不能求咱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但是今天在朝堂上那么多矛头都指向云儿时,在皇室做兄弟的不愿掺和这些事,明哲保身也好,总不能落井下石吧?” 刚开始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到最后不免激动起来,在我说完后其他人神色微变。 老六是个直性子,受不了这气氛开口言道:“皇上,既然今天你是以兄弟的身份来说话,那我也就没那么多虚礼了,直说了吧,我哪怕是再妒忌十二弟,我也不会挑唆朝臣去参他,信不信由你!” 我自是知道老六没那么多心思,微微点头,忽闻地有人轻笑起来。 “好了,六哥,你用不着这么着急表态,”十一王爷明若琅慢慢站起身来,说道:“三哥,你也不用再多说了,我承认,今天的事我有参与,不错,我是有些妒忌十二哥,可是……,”神色古怪地看向我说道:“也有一件事我也憋了很长时间了,正好今日也问个清楚,与三哥你最亲近的就属五哥和十二哥了吧,先不说十二哥,现在,三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做弟弟的一件事,这些年来你与五哥究竟之间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听到了什么?脑中仿佛已经麻木了,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十一其中的意思,便听到老六明若沁冲着明若琅口气不好地说道:“十一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得没头没脑的,三哥和五哥能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是自家兄弟吗?” 明若琅冷哼一声,说道:“六哥整日在禁军中与那些粗人混在一起,光是记得打闹了,哪还顾得上关心咱们几个兄弟,这种在私下议论的事情六哥自然不知道。” “你!”明若沁一时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来,要不是顾忌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估计就准备动手了。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则是在这时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的明若岚则在这时慢慢起身,嘴角带着一丝讽刺与了然看向明若琅,明若沁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他平时处事大大咧咧,可是这么些年来不见得不知道明若岚素日的手段,便也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唯有明若琅还在不服输地瞪着明若岚,明若岚自小在众兄弟中积威颇重,见他此时站了出来,其余的人都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明若岚环视一周,语气平淡地说道:“今日的事一件一件地来,先把十二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么,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也应该说,是我们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随后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的身上,明若岚对于众人的各色目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正色说道:“皇上对于这次有人在朝堂上暗中做的小动作不予追究,我们几个同为兄弟也有这么些年了,也应知晓皇上的性格温和,对于兄弟姐妹多有爱护,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肆意妄为,我知道云儿手握军权迟早必是遭人攻讦,所以,皇上这些年来才对于朝堂上那些所谓的‘谏言’加以压制,而对于云儿多加维护,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次攻讦云儿的那些‘谏言’当中竟然会有自家兄弟的一份,无论出于什么动机,皇上希望以后就此为止,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否则……” 否则……就别怨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明若岚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清楚他余下的意思,众多的目光也都向我看来,我神色不变的微微颔,向他们表明这同时也是我的意思。 十一听后目光变换不定,最终在书房中那种无形的压迫之下坐回了位置,默认了明若岚的说法。 我这时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剩下的事情便要我和明若岚两个人来面对了。 “咳,”干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来,而我却将目光放在明若岚的身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平声问道:“十一弟,你能够告诉我,众人在私下议论些什么吗?” 明若琅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他,稍后才反应过来说道:“怎么?您想让我当着众兄弟的面直接说出那些污言秽语?” “呵……,”我轻笑一声说道:“我都不怕,难道你还不敢说吗?” 明若琅一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冷哼了一声回道:“我又有什么不敢?您和五哥既然都敢在朝堂宫廷‘亲密无间’,自然少不了那些龌龊的言语在私下传播,更何况皇室官场之中也不是没有过好男风的人存在,两位兄长这么些年几乎形影不离,又怎么能不叫人暗中猜疑?只不过,你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亲王,同为兄弟,若是真生那种事情,岂不是**?所以众人才只是在暗中揣测,只是,五哥在夜间进出寝宫的事情,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 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明若琅的一番话而说得面色惨白,明若岚那尖锐的目光从明若琅说完话以后便一直投注在他的身上,而其余众位皇子除了二哥隐隐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老六表情极度吃惊之外,从其他人的神色中似乎都看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我轻声说道:“那,如果我承认十一你刚刚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十一,你接下来想怎么样?” 明若琅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那一句句问难,换来的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的承认,以及随之而来的问题。 “我……” 明若琅一时无语,他这些年来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忿,但是却也没有想过要拿此事做文章如何如何,自从三皇兄执政以来,给予他们这些王爷的权利与明昊历代皇室想比可不谓不大,自己今日只是一时被激才将这个众所皆知的事情明着说了出来,可是为什么自己心底却茫然无措呢? 看到明若琅迷惑的表情,我心下有些了然,却也有一丝隐忧,今日这件事正好有明若琅提出来,我也正好就此机会向他们摊牌。 “是,十一弟你刚刚所说皆为属实,在我决定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到终会有这么一天,无论你们鄙视也好,厌恶也好,我还是会视你们为兄弟,那么,现在,谁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我面容平静地说道。 明若沁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弄懵了,看到这时可以说话了,才有些结巴地问道:“三、三哥,你和五哥的事是真的?那、那你们这样是乱……,是不可以的啊!” “我当然明白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我无奈地说道。 “那你们都有所准备了吧,朝堂上的事情也许还好说,但是在皇族宗正那里恐怕会有些麻烦,即使一时将他们压制下去,但终归对你的名声有些损害……” 二皇子明若冉和声说道,其实对于这两个弟弟的事他早已有所耳闻,只是在经历了大皇子明若宵一事之后,这位温文尔雅的皇子对于一些身外之事则看淡看了许多,现在有的只是担心。 四皇子明若煌仿佛对刚刚生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不耐烦地说道:“我除了喜欢做我的那些试验,对其他的事丝毫没有兴趣,我也犯不着操那份闲心,既然都有风声能够传到外面去,那么父皇那里肯定早已知晓了吧,我不会反对,我那里的事情正做了一半就被叫来这里了,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能不能先让我回去?” 其他人被老四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说出的话语所点醒,是呀,既然自己都会暗中知道,那现在已经是太上皇的父皇没有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么就是…… “既然今日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那么我们的事接下来想必就人尽皆知了吧,也许你们有的人会接受不了,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我们的阻力。”我最后说道。 “我对这些事不关心,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明若煌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便退出了御书房。 而这时已经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无礼,明若岚默然地注视着其他还未表明态度的人,手指在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身旁的几案,只剩这有节奏的敲击声轻声回响在御书房内。 明若琅看到众人虽然不说话,但心下已经清楚无论其他人同意还是反对,对于最后的结果其实不会有任何影响,单只是五哥的谋略和手段,就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抗衡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恐怕在他们眼中只像一场游戏罢了。 “我没有意见。”明若琅最后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们说道,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心底隐隐也轻松了许多。 在他这句话说完后,明若岚也停止了敲击,我看向其他人说道:“既如此,我谢谢大家了。” 明若岚这时不经意间看向我,眼中有一丝暖意闪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刚蒙蒙亮,烟儿轻手轻脚地来到寝宫,正想张口,却听见里面那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宫人们进来吧,陛下已经醒了。” “是,五亲王。”烟儿见状毫不诧异地回道。 我有些怔怔地坐在铜镜前,任由明若岚为我梳理散乱的长,那修长的手指仿佛生怕对那长有所损伤一样,轻柔灵巧地将长梳起,灵活地结成髻。 悄声无息进入寝宫的宫人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下虽然震惊不已,但仍旧神色平静地在一旁侍立,从铜镜中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宫人们,我自然明白明若岚的用意,既然已经不再隐瞒,也自是无须躲闪遮挡了,这,也算是向世人宣告的另一种方式了吧,而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今日还不上朝吗?”明若岚将我的长整理好之后,俯身在我耳边说道。 热气传入我的颈间,令我不由自主地一颤,略微往旁边移了移身子,却引来他的轻笑出声,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就行了,难道还真准备上演真人秀不成? 明若岚了然地停止了动作,又再次问道:“你今日还是不上早朝吗?” “不去,你想去了?”我懒洋洋地回道。 “怎么?你想把我推出去听那些大臣们的陈词滥调?”明若岚一语就点破了眼前这个人的狡猾心思,而动作在不经意间也显得越加亲密起来,直叫那些训练有素的宫人们也不好意思看下去。 我适时地阻止了某人的得寸进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那越来越不规矩的手,起身意示一旁的宫人为自己更衣,明若岚见状也不阻止,微笑着停止了动作,站到一旁,自有宫人主动地为他洗漱、更衣。 待一切收拾完毕,宫人们悄声退下后,偌大的寝宫之中只剩我们二人,只听明若岚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下‘谣言’更是要传得沸沸扬扬了,现在你整日躲在皇宫之中不闻不问,只怕那些大臣们都快要急疯了,这次可真是一举两得,不是吗?” 我摇头失笑道:“我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你又何必这样说呢?不错,我是在借着我们的事情给云儿留下一个缓冲时间,毕竟那个女子是云儿护送进京的,即便她是裴沙皇族余孽,但是在云儿心中恐怕还是存有一份情谊的,现在估计云儿已经得到消息了,若他以大局为重,我自是好办,他若是不忍心那个女子回国受难,我自是会帮他在送往那名女子返回裴沙途中将其劫下后好好安置,趁着现在朝堂之上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惊疑不定之时,也好为云儿争得一些时间,那名女子现在还在刑部内,裴沙使节就是想即刻启程,这种时候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也顾不得他们了,现在只是在等着云儿的消息了。” 明若岚听后缓缓走近我,轻轻地将我揽在怀中,像是开玩笑地说道:“知道吗?听你这样为云儿着想,我都有些妒忌了呢。”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你以后还次次都要妒忌不成?”我忍着笑意说道。 明若岚听后虽不再言语,但是却开始轻抚着我的背部,暧昧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别动……” 明若岚低沉的嗓音自我耳边传来,我自是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有些着急了,说道:“这是白天,你不去吏部了?” 明若岚听后神色之间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慢慢放开了我,回道:“你这个皇帝都不去上朝了,我难道还要去吏部给那些人参观吗?你光想着给云儿拖延时间,就没有想过我吗?” 我被明若岚这似真似假的抱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半晌才叹息说道:“我欠了云儿的,所以才总是想方设法从其他方面弥补,可是,他最想要的我却永远也给不了他,我想你也是明白的,不是吗?” “我明白,”明若岚神色间略有忧伤地说道:“我不会再时不时地试探你了,我终归还是在心下有些担忧罢了,也正是因为是云儿,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对于一向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我来说,总是有些不确定吧。” “对不起……” 我轻轻说道。 明若岚听后神色复杂地笑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我们本身谁都没有错,但是却不知错在哪儿,始终无法解开这个结罢了。” 我听后怔怔地看着他,最终在心底无声地叹息。 “那现在既然已经谣言满天飞了,我们就先按兵不动吧,”明知道这是明若岚在转移话题,但仍是继续听他说道:“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无能的没有实权的皇帝,我也不是那些需要依附你庇护之下的臣子,不要忘了,我们两人掌握着明昊朝堂上绝大部分权利,他们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想用那些伦理道德将我们分开吗?这世上毕竟死脑筋的人还是少些的,世人究竟还是认为仕途才是荣华富贵的捷径,即便他们当中会有人反对,但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只要我一天还掌握着吏部的实权,那么他们的前途就还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你,更是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再说,他们就是知道了,难道还要当面质问我们这件事情吗?只要我们一天没有公示天下,那么其他人就是明白了又能怎样?这就像一个公开的秘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明着说出来的,但是却人人知道,你又不是昏君,我又不是佞臣,最多也就是被人传得难听一些罢了,难道因为我们的事还能导致明昊亡国不成?再者,皇族宗正那里有父皇出面,还用不着我们操心,就怕……因为此事你在以后的史书之上免不了落下一个男风**之名了。”说到最后明若岚却取笑起我来。 “那又怎样?不是还有你大名鼎鼎的五亲王陪着我吗?”我不甘示弱地回道。 “嗯,就知道你做什么都不会把我落下,”明若岚状似无奈地放开了我,随后却又狡猾地笑道:“虽说不用上朝,但是有些折子还是得看的,既然这几日我们要时刻在一起做样子给他人看,那么还请皇上勤于政务吧,我就不奉陪了,皇上不介意我在寝宫歇息吧?” 这个明若岚,真是、真是可恶!他纯粹是刺激我是不是!他难道不知道他在一旁优哉游哉,而我却得和奏折奋战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看着那个狡猾的身影躲到一旁假寐,我只好任命地拿起奏折翻阅起来,没办法,做戏嘛,总得做全套啊,两人今日又没有离开寝宫,就先让外面乱着吧。 近几日以来,朝堂之上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先是十二亲王曾收留裴沙皇族余孽之事,紧接着便在皇上与几位亲王王爷在御书房商谈之后此事便就悄声无息了,朝臣们自然通过各种渠道去探听当日御书房之事,再后来不过几日,又有一件可以让朝堂上众多大臣昏厥的事情传来,那就是当今皇上与五亲王的……**之事,这件事情众臣在私底下都已经炸了锅,就连一向消息灵通的京都百姓都从各种关系中得知了一些皮毛,但是却无论是谁却也没有胆子像十二亲王一事那样大胆地捅出来,而皇上又十分巧合地罢朝几日,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可就在这种流言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之时,宫廷之中却是平静地有些诡异,丝毫没有动静传来,就连皇族宗正想要找个借口求见也被挡了回来,而这件事情的另一个主角----五亲王明若岚则更是不惧流言地整日呆在了皇宫之内,更有甚者从宫人那里获得消息得知五亲王竟然日日流连在寝宫之内,这让那些心系朝局稳定的人担忧这样的行为对明昊将来的影响,毕竟这件事一旦公诸于众,对于明昊的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一些有心人也在时时刻刻不停地打探着消息。 在茶楼酒肆之中,有闲暇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很有分寸地交谈着。 “老李,你说那事……是真的吗?”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你也敢说,也不怕让人把你逮了进去。” “我这不是悄声说吗,再说了,现在底下不都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行了,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掺和,再说,既然是人传出来的,谁知道是真的假的,皇家的事情谁能说得清?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们的生意要紧。” “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唉,这皇家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你可别到处乱说去,这事是不是真的还没准呢,没准是上头那些人折腾出来的呢,没准有人看五亲王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看不顺眼了呢。” “喝酒,喝酒,不谈这些,还是说说咱们下笔买卖吧。” “你听说了没有?皇族宗正那位老爷子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啊。”一个官员在酒楼的雅间当中卖弄着自己刚刚到手的小道消息。 “怎么说?”其他人饶有兴趣地打听着。 “那么多官员找不到皇上,也不敢去找五亲王,天天在老宗正那里磨蹭,平时也不见老宗正那里有多热闹,这两天他府上那条街热闹得都快赶上咱们大人那里了,听说现在把老宗正逼得只能日日去找避而不见的太上皇,急得那蓄好的胡子都快掉光了。”这时的语调中已经颇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好,还好,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操心啊,官小也是福啊。” 就在朝臣们因为这件不可明说的事情而越闹得惶恐不安之时,却不约而同地得到了皇帝在避而不见的几日后终于上朝的消息。当那扇和往日一样的宫门在朝臣面前缓缓打开时,朝臣们却怀着和往日不同的心思走入皇城的大殿之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大殿,还是那在早朝还没有正式开始之时空无一人的御座,朝臣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迎来了本应已经熟悉了的早朝,而原本那一声熟悉的“皇上驾到”却并未响起,让站立在御阶下低头恭敬的朝臣们不禁疑惑起来,时间就在群臣的沉寂当中一点一滴地过去,却使人更加感到窒息。 终于听到那最上方的脚步声,有大胆的臣子因为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已经顾不得应有的君臣之仪,偷偷地将眼光投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明黄色的靴子,再将视线缓缓上移,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众卿平身。” 当这一嗓音响起之后,群臣都已经惊讶地顾不得失礼而向御座看去。 已经许久没有参与朝政的明世云赫然立于朝堂之上,而当今的皇帝却不见踪影,这样的变动令不少人惴惴不安起来,有些心思转得快的大臣,更是在心底平添一丝阴影,太上皇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当今皇上的质疑,还是代表了其他一些别的什么…… 驸马张嗣静静地伫立在群臣之中,虽然心底也诧异着眼前所看到的状况,但是却不像其他大臣那样马上就想到最糟糕的后果,因为无论怎么做,当今皇上的皇位终究还是稳固的,虽说自己也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不小的震惊,但是仔细琢磨起来这两人之间从开始到现在所生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只是,看来今日似乎将要生的一切并不那么简单呢。 身为太上皇的明世云并没有坐在那个御座之上,反而在那一句“众卿平身”之后便沉默不语,也同时让着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或者不知想说些什么的官员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太皇……” 皇族宗正这几日真是被折磨得够呛,无论那件事到底怎么样,总得给个说法吧,否则这样一直不明不白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非得给折腾死不可。 “什么事?”明世云沉声问道。 “那个、那……,”老宗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老臣是想……” “好了,”明世云不愿见到臣下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说道:“皇上近日来身体有所不适,不便上朝,本想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可是近来……,想必众卿心下也清楚,再拖下去,恐怕到时候整个皇宫都找不到一处清静的地方了,所以今日,皇家必须有人来代表皇上出现在这个早朝之上,来听听这几日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将明昊朝堂整得惴惴不安!” “太皇……,”一听明世云这样说,老宗正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往外倒,连忙说道:“就是……,就是……” 听到老宗正“就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明世云心下了然,但仍是说道:“有什么话就说!” 这下老宗正可真正的是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感觉了,这让人怎么把话在朝堂上没有顾忌地说出来啊,真要说出皇上与五亲王现在传得沸沸扬扬那件事,无论怎么着,现在都只是在“传”啊,连个证据都没有,就算是五亲王夜宿寝宫,那先朝皇帝也有在深夜商谈朝政后留下兄弟同寝的例子啊,若是真要捅破这一层纸,那可真是朝廷和皇室的面子都丢尽了,可是,若是不说,那这段时日闹腾成这样又算怎么回事啊。 老宗正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求救似的环视了周围大臣一眼,同时也很在自己预料之内地看到那些朝臣或是爱莫能助,或是老僧入定的状态。 你们上门前来的时候都一个个说得昏天暗地的,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就把老夫一个人晾在这儿! “老宗正究竟想说些什么?”明世云的语意中已经隐隐暗含不耐烦的意味。 “就是、就是……,”老宗正干脆豁出去了,说道:“关于陛下与五亲王之间现在有许多……流言。” “既然是流言那还用放到朝堂上来说吗?”明世云的语调中已经出现了些许怒意。 “可是,这些流言会影响到明昊朝局……” 底下一位大臣壮着胆子回答道。 “怎么?明昊的朝局就这么容易被一两句‘流言’给打垮吗?那么要你们这些大臣是做什么用的?摆着好看吗?”这回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前任皇上已经火冒三丈了。 明世云虽然已经逐渐淡出朝廷,但是余威仍在,这一火,立马将朝臣们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留下站在大殿中央的老宗正,苦着个脸继续听着训斥。 “知道是流言,那还在咋呼什么?一个明昊大国都已经让你们闲到了这种无所事事,整日围着流言转的程度了吗?裴沙使节进京的事情你们处理好了吗?是不是存心让别国看我们的笑话?” 听着最上方那越来越严厉的训斥,大臣们都一个个低头不敢多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谁也不知道这位太皇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这都快搅翻天的流言,不过,这下可怎么收场才好? “请父皇息怒……” 另一道声音从御座上方传来,下面众臣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往上看了一眼后,才确认自己没有提前衰老以致老眼昏花,站在太皇身边的确确实实是最近那已经快扰乱了整个朝廷的传闻中的两位主角。 乍看现任皇帝面色确实有些苍白,神色疲倦,而那位素以冷血无情著称的五亲王正在距其身后小半步的距离内小心搀扶着,这种情景更让底下的大臣看得有些两眼直,心下不禁有些动摇,莫非这两位祖宗是真的如晓风明月般无视于世俗流言?还是大胆到一定程度连流言都不俱了? “这几日朕身体有所不适,众位臣工可真是体贴于朕啊,有什么大的事情竟然连太皇都惊动了?嗯?连一向不轻易上朝的老宗正都请了出来,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虽然皇帝的语气之中丝毫不带有火药味,但任谁都闻出来了其中那不善的意味,有些原本一见到皇帝出来便想拿大义道德作为开场的大臣,此时则被这一番话消去了大半勇气,站在底下接着听这位现任皇帝的训斥。 “朕略有耳闻知道你们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为了哪般,怎么?朕与五亲王关系亲密碍着什么事了?区区流言就能把你们这些明昊众臣搅得晕头转向?你们平时的那股聪明劲儿都去哪儿了?”皇帝似乎是真的动了肝火,一连串训斥下来让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 而站在皇帝身旁的五亲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只是让他那冰冷冷的眼神扫视一圈,就已经让人有些受不了了,再想到往日这位亲王殿下的手段,让一些胆小的大臣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了,今日还有什么事情上奏吗?”明世云似乎也有些同情这些大臣了,在老三和老五手下领一份俸禄可真不容易啊。 看着群臣已经默不作声,现任皇帝却大有深意地最后说了一句,“过段时间又快到吏部考核的时间了吧,希望众卿好好准备,不要把心思耗在无用功上。” 这一句话让多数大臣回过味来,自己的仕途可是掌握在上面那两人的手里啊。 “既然今日没什么事,那就散朝吧,没有想到今日还惊扰到了父皇,这是儿臣的不是。” 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原本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早朝气氛烟消云散了,对于众大臣来说颇有虎头蛇尾之嫌,但是皇帝既然已经了话,谁又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非要对着干? 只有可怜巴巴的老宗正还在心里不断琢磨着,那这事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这皇帝说了半天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那这几日自己受得苦又算怎么回事? 有好心的大臣看到上面的三位都已经撤了,而老宗正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处,不禁在其耳边低声说道:“老大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就这样了呗,难道您还想让人天天去您府上闹腾啊?” 老宗正虽然一时没有明白这事究竟算怎样,但却明白能让自己清静下来那是最好不过的,摇了摇已经糊涂的脑袋,却也毫不迟疑地迈着老腿赶紧回府补觉去了,心中还在不断感叹着,这下总算是清静了啊! 这就样本应是天下正统读书人和道德先生都群起而攻之的事情,就让太皇和皇帝轻飘飘和不明不白的几句话而画上了句号,却也同时在百姓们茶余饭后增添了无数八卦,以至于今后这两位流言主角的行为都让正史史书之中写得晦涩不明,而那些众多野史之中更是众说纷纭,增添无数版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只说这日早朝之后,三位站在明昊权利顶峰的男子撇下众多宫人,却不约而同地一路向那个僻静的梅园走去。 明世云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两个儿子,心中不禁好笑,说道:“还真有你们两个的,竟然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行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真是,这几日我都被搅得不得安生,你们两个倒是逍遥自在,对了,希儿,你这身子用不用找御医看看?” 留下这句揶揄的话语后,明世云也不管身后两个面色尴尬的儿子,面带笑意地径自离去,只是听这梅园的风声隐隐传来几句话语。 “明若岚!你今晚马上回到你府上去!戏也演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唉,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希儿,用过就丢这习惯可不好,这可是为君者大忌啊。” “你!你!你还有脸说!” 一声怒吼,惊起梅园中鸟儿无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明世云在离开梅园之后,不意外地在返回的到了柳言希,挥退了跟随着的宫人们,连忙收拢了脸上那略带幸灾乐祸的表情,走至其身边。 柳言希看着逐渐走近身边的人,脸上似笑非笑,更加让明世云有些尴尬,也有些琢磨不出来这人的心思了。 “不要随便欺负孩子们。” 只这柳言希一句话,明世云便明白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只不过是想小小地出口气罢了,这几日来我们忙得团团转,他们两人倒是躲起来逍遥快活,看不惯罢了,你又何必与我计较认真呢?”明世云虽然笑答道,但语气之中稍微有些示弱,知道柳言希虽然平日不说些什么,但是心下比自己还要护着希儿,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刚刚逞一时之快而让两人之间又是好几天冷战。 柳言希没奈何地摇摇头,却也不好把话说重了,只得说道:“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犯得着和孩子们计较吗?” 明世云自知本身有些无理,苦笑道:“只是有些郁闷罢了,我们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小心翼翼隐瞒了半辈子才有今日,可到了这两个小辈这里,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事情解决了,总归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那你又何苦拿他们取笑,要笑也是你自己笨,想不到这种法子。”柳言希虽然语言上不客气,但是语意中却也含着些许无奈与好笑。 “谁让那两个小子那么鬼机灵!”明世云见此时已雨过天晴,顿时笑骂道。 柳言希闻言后也只能含笑不语。 明世云看着柳言希那已略显倦怠的面容,心下不禁升起诸多愧疚。 自己欠这个人的实在是太多了啊,明知这个人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却仍是止不住心动的感觉,将这人硬是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陪伴,纵使现在两人过得再好,也弥补不了自己所亏欠他的,他知道自己容不下他身边伴有佳人,便终身未娶,任由外间议论不断,纵然自己再能帮他,但是那种被人用异样目光看待的日子,却终是造成了伤害。 柳言希仿佛知道面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个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人,说道:“你不欠我什么,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所选择的,不要忘了,我并非那些弱女子需要你的保护,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希儿,就是你为我这一生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明世云听后,只觉眼睛有些湿意,连忙转过头去,不想让对方看见这样的自己。 柳言希见他这样,自是明白原因为何,便也不去说破,淡淡地说道:“十二皇子是不是已经快到京城了?” 明世云听到此言,便也压制住了情绪,回道:“他这次也不算擅离职守,兵部已经准了,毕竟他往年除了过年,便再也没有因私事回来过,这次回来看看我这个父皇,相信那些御史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柳言希听到他这种名正言顺的袒护,心下不禁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兴趣去拆穿他,只是问道:“剩下的你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理清吧,我们插手进去反而越帮越乱,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的好。”明世云说完,心下便叹息一声。 这世上有些事情可以用人定胜天来说,而有些事情则是要顺从天意了…… 明若云时隔不久又回到了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京城,不顾城门处那些惊异的目光,及其熟练的操纵着战马穿梭在京城那繁华的街道,这次跟随他回京的只有几名亲随,也许是因为从战场下来的缘故,那一身的煞气让本来在街道上因为躲闪马匹还有些怨言的人们,有些不甘地闭上了嘴巴。 很奇怪的,明若云这次一回到京城没有向往常一样马上就直入皇宫,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歇息一日之后才进宫面圣。 当皇宫那层层通报,一声声地传进御书房之时,我这次却没有往常那股欣喜之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我从小看大的人步入御书房内行礼问安,一举一动犹如一个守礼的臣子,没有丝毫逾越。 虽然心下觉得不舒服,但我也无法说出什么,只是让他坐了下来,温声说道:“一路回京辛苦了,昨日就听闻你回来了,怎么今日才进宫?宫里又不是没有给你准备住的地方?” 明若云听后,抬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心中纠缠了这么多年的人,明知他这次的做法对于自己来说残忍无比,但终是无法有恨意生出,看着那出自真心实意的关怀,不同于五哥那种严厉,也许在这个皇家从小到大体会过的温情也只有来自于这个人了吧。再想到自己回京路上时听到的那些传闻,虽然心中早有明悟,但终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以后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融入他们之间了吧。 “这次回京,我清楚你要办什么事情,刑部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那位姑娘……全看你的意思……” 我对于这件事没有丝毫掩饰地说道。 明若云听后,心下虽然感动,但是面上却略有为难,轻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光中略有请求之意。 我自然明白他的难处,但仍是硬下心肠说道:“这件事你自己斟酌着办,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自然有权利决定这件事,云儿,虽然这几年你也知道怎么处事,但是有的时候仍是依赖于我,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有些事情我不能替你挡一辈子,纵然你在战场之上心狠,可是你的心终究是软的,这件事你需要自己决定了,不用顾虑什么后果,在你进京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 明若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见他一直不说话,知道这次我和明若岚之间闹成这么大动静,他心里终究会有些不痛快,但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急不得。 “既然回来了,就别在你那冷清清的府邸呆着,回宫来吧,怎么也比你那里有些人气儿,再说,翔儿可是一直想着你呢,这回好好陪陪他。”我状似无意地说道。 “可是……” 一直闷头不语的明若云在听了这句话后终于有了点反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我那副带着笑意的表情给堵了回去。 “你五哥前几日攒了一堆的事,这些天一直呆在吏部没有出来,正好又要赶上吏部的考核了,这时候那些官员们肯定是到处追着他,你在京这几日恐怕是很难抽出空来好好和你聚聚了,再说,你也应该去见见父皇了。”不等他拒绝,我马上说了一堆理由。 “是……” 明若云自知拒绝不了,终于应道。 见到我拿起一旁的奏折,明若云知道这次的谈话结束了,便退出了御书房。 刚迈出御书房,便看见原本应该在皇上身旁伺候的烟儿却在御书房外等候着,看到自己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十二亲王,您是先去太皇那里,还是先去刑部……” 烟儿在明若云身旁低声说道。 明若云听后,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说道:“先去刑部那里吧。” “是,那请亲王和奴才一道去吧,您知道您现在的身份单独去那里恐怕有所不便。”烟儿恭敬地说道。 “明白了,你带路吧。” 在御书房的我只是在稍微翻了翻奏折后,便再也没了心思看下去,就这么昏昏噩噩地一直拖到夜色降临,先前吩咐过宫人没有召唤不得进来,如今却又嫌他们太听话了,竟然连晚膳都不提醒了。 正在心中腹诽着尽职尽责的宫人,便听到御书房外有人推门悄声进入。 “陛下,十二亲王从刑部出来已经去了太皇那里了。”烟儿进入御书房回禀道。 “他……怎么说?”我问道。 “奴才直到将十二亲王快送至太皇那儿才听到亲王说了一句‘一切依旧’吧。”烟儿说完后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皇上的表情。 “一切依旧……,唉……” 我此时听到这句话后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心痛,云儿他明白就是我安排好一切将那名女子放了之后,也是会有麻烦的,裴沙那里不是傻子,只要人还活着,将来就有可能是威胁到明昊的把柄。 而云儿,他如今已经作出了选择…… 明知这是我希望的结果,但是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这样对于云儿的将来是福是祸…… 明若云此时的脑海之中还在回想着那名女子的哭泣之声,那绝望的目光,让自己在一瞬间就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知道自己也许是她的最后一线生机,但是自己却无情地将她送入裴沙,那么她将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生为奴,最坏的则是一死,而以裴沙处置的方法,既然那么多的皇族都惨死在屠刀之下,自然也不会在乎缺她一条人命,而自己今日的行为就犹如一个懦夫一样。 可是,既然裴沙使节都能找出证明她身世的种种证据,那么这么些年来她自己就真的没有对身世产生过怀疑吗?自己当初要将她接往京城之时,她完全没有将要面对未知环境的恐惧,现在想来是自己大意了,自己那时只是对她存有一丝怜惜之情罢了,而如今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才让事情展到如此地步…… “云儿,世事就犹如棋局一样,落子无悔,既然已经走出了一步,便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明世云看着眼前这个心不在焉的儿子,对其说道。 “父皇,儿臣明白,”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父皇的,明若云回道:“只是儿臣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自私罢了,自己为了明昊,也可以说为了三哥,而放弃了那名女子,根本不用找什么借口来推托责任。” “嗯,”明世云颔,“这次回来好好陪陪父皇吧,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父皇不想插手,只是希望你不要有怨怼之心。” “儿臣不会!”明若云立刻回道。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明若云又说道:“儿臣对于此事早已有所觉悟了,这样一来,对于儿臣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请父皇不必担心。” “你能如此想就好。”明世云放心说道。 “只是儿臣还想请求父皇一件事,”明若云郑重说道:“请求父皇将来让儿臣自己决定终身大事,儿臣决不会让父皇和皇兄在此事上为难。” “你……,算了,随你吧。”明世云悠悠叹息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僮儿喜滋滋地带着桂春斋新出炉的点心回府,可是才到门口就看到那辆让他恨之入骨的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气呼呼地往府里赶去,也同时在到那人的随从陪笑着给自己让道,这下更是在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所以在临近府中内院的花园中时便越是加快了脚步,有些气喘地赶到了自家先生面前,也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最是厚脸皮的裴沙八亲王裴毓很不客气地坐在石椅上吃着自己给先生预备的点心茶水。 僮儿很没大没小地冲着当朝的八亲王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却又动作麻利地将自己刚买的的点心讨好似的贡献到了先生的面前。 裴毓则对于这种差别待遇已经习以为常,同时也示威似的眼疾手快地将那刚刚摆到炎栎面前的新出炉的点心抓走一块,僮儿对于这种无赖做法却也毫无办法,只得用鼻子出气哼哼了两声。 “你这僮儿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样下去很快都有了朝京城一霸展的潜质了。”裴毓毫不客气地取笑道,也不惧怕僮儿眼中朝他射来的点点寒光。 “你就别逗僮儿了,你老是这样,也怨不得僮儿总是记恨于你。”炎栎看这一大一小没规没距的样子,无奈地说道。 僮儿见到自家先生出口,也就只能不甘心咽下了本要反击的话语,转而恨恨地瞪了裴毓一眼。 裴毓则毫不在乎地对僮儿笑了笑。 “说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会专门来我这里就为了这些点心吧。”炎栎一句话结束了那两人的无聊战争。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裴毓厚脸皮地说道:“我也就只能向你诉诉苦水了,难不成你还要将我拒之门外?我又不像你,可以关起门来躲个清静,有了皇上的旨意和我的维护,那些要求荣华富贵的人也不敢来打扰你的清静……” “那么只要您少来两趟,先生绝对会清静得不得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僮儿终于逮着了机会马上反击道。 裴毓被堵得说不话来,只得暂避风头,暗地里向那位爱看热闹的损友求救。 炎栎会意,对僮儿说道:“好了,僮儿,你先下去吧,我与亲王有事商谈。” “是。”僮儿听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临去之前还不忘用眼神警告裴毓一眼。 “你家僮儿可真是越来越惹不起了啊。”裴毓假意地感叹道。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炎栎不理会裴毓的装腔作势,直接问道。 裴毓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苦笑道:“你若他日有空暇的话,不妨进宫去陪陪皇上吧,我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不太踏实。” 炎栎听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陛下……那里有什么事吗?” 裴毓听后久久无语,半晌才说道:“总之是不对劲,皇上他……对于明昊关注太甚了,甚至于有些到了不应该的地步……” “什么意思?”炎栎这时严肃地问道。 “不要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总之对于明昊的那位皇上,咱们的陛下有些时候太过偏执了,我的身份立场不好说这些,你若是进宫的话就和陛下说说吧。”裴毓这时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炎栎轻叹一声道:“你知道我向来不喜入宫,即便如今深陷官场之中也是素来不闻不问,你这样不是让我难做吗?” “就是知道你的性情,我才放心让你从中劝诫,陛下就是心有不愉,也不会有雷霆之怒,说不定还会听从劝告。”裴毓如是说道。 炎栎心知这件事情是推不掉了,只得苦笑道:“你倒是想得轻松,你让我怎么劝?劝什么?” “这……,”裴毓听后也是一时语塞,“唉,你就尽量试试吧。我总是觉得皇上这样下去,对于社稷来说恐怕是祸非福啊。” “嗯,我尽量吧。”炎栎见状不得已答应下来。 “多谢,”裴毓听后放心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离去。 炎栎并没有起身相送,反而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僮儿不知何时来到了炎栎的身边,轻声说道:“先生,请回房歇息吧。” 炎栎闻言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对僮儿说道:“你总是与亲王针锋相对,小心他将来饶不了你。” “不怕,有先生在,僮儿就不怕。”僮儿有些顽皮地说道。 “你呀……,”炎栎无奈,“那若是先生将来护不了你怎么办?你这性子非得吃亏不可。” “僮二自是要和先生在一起的,先生难道不要僮儿了吗?”僮儿知道先生这是在吓唬他,装着可怜说道。 炎栎摇摇头,知道拿他没辙,只好走回屋去,僮儿紧跟在身后,只听得前面传来的话语,“我自是管不了你,但是以后要适可而止,他毕竟是王族,容不得你太过放肆的,不过,看到他吃亏的样子,我也很高兴就是了,谁让他每次总会丢些难题给我呢。” 僮儿刚开始还肃然听着,听到最后,却也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明若云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也同时带了一个小尾巴回去。看着在书房中像个小大人似的盯着棋盘研究的翔儿,明若云心下的郁结不禁也消去不少。 翔儿在宫中本就寂寞,即便他在宫中身份尊贵,不会受到什么闲气,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没有人可以真心实意地陪伴他,除了做好自己的功课之外,还要学习其他许多过他这个年龄学的东西,但好在翔儿懂事之极,也不曾抱怨过什么,只是他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心疼。 明若云每次回来,翔儿总是会缠着他讲些在军中的见闻趣事,这次本来他想像以前那样从宫中出来直接回府,但是在父皇那里看到了翔儿,便在父皇的授意之下将小家伙带回了自己的府邸好好陪他几天。 “十二叔,我输了。”翔儿有些负气地抬起头来说道,似乎有些沮丧。 “怎么?似乎有些不服气啊?”明若云好笑地看着翔儿说道。 “才不是!本来以为十二叔这次回来,翔儿至少能胜上一局呢,结果还是惨败,看来这几个月白努力了。”翔儿辩解道。 “既然这次输了,那么就等着下次赢回来吧,翔儿还小,总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明若云安慰道。 “嗯。”翔儿闷闷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好了,今天就到这,要事觉得闷的话就先去外面玩会儿吧,十二叔这里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再陪你。” 即便是明若云回京,也不等于全盘休假,边关那里也有事情通过驿站传递消息来让他决定,还有府里的这段时日以来的开销和一干杂事。正在明若云忙得已经有些头昏脑胀的时候,却听到了书房外传来翔儿小跑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十二叔!”翔儿蹦蹦跳跳地推门进入,“我带五叔来了!” 明若云初时听后一怔,但马上站起身来看到在翔儿身后紧跟着进入的人。 “五哥……” “嗯。”明若岚淡淡应道,安抚下有些兴奋的翔儿,明若岚没有丝毫拘束地随便在书房中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并自己动手为自己到了一杯茶。 明若云见状对翔儿说道:“翔儿,你先出去玩吧,五叔和十二叔有事要说。” 翔儿听后不解地看了看两人,本以为五叔过来能陪自己一会儿,看来是有事的,看着五叔冲自己笑了笑,翔儿乖乖地退出了书房,虽然五叔对自己不错,但不知为什么却总是心里有些惧怕,就连父皇都没有让自己有过这种感觉。 看到翔儿出去,明若岚看向这个一直令自己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弟弟,和声说道:“坐下吧,怎么还站着?看到我就这么吃惊吗?” “不是……” 明若云涩声回道。 直到明若云坐回自己的位置,书房中的两个人却还在沉默着,明若岚这时没有了以往的犀利,反而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 明若云没有想到一向强势的五哥竟然在一上来就说了这句话,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不用惊讶,无论你怎么认为,这句话是我欠你的。”明若岚接着说道。 明若云听后压下心中那酸涩的情绪,强笑道:“你们不必这样,这样一来,我反而不知以后该如何和你们相处了……” 明若岚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点点头道:“对,是我太过拘于表面了。” 明若云听后不知如何回答。 “想必你也知道,你在京的这段时间我本是没有机会和你见面的,这次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来,是有事要和你说的。” 明若云听后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些疑问。 明若岚则是斟酌半晌,才说道:“我是从父皇那里得到消息的,你是不是有了成婚的意思?” “我……” 明若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明若岚所打断。 “你不用否认,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这完全是为了护着他,我们的事情刚刚平息,若是有人从你这里抓住把柄的话,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你不想让他再为你费心,所以,才有了成婚的打算,虽然你没有确定下日子,但是想必在时间上不会拖得太久,我这次来这里只是想对你说,不要这样急于成婚,你这样做,他若知道会不好受的,他宁愿把事情担起来,也不愿你这样草草地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同样的我也是一样。”这是明若岚作为一个关心弟弟的兄长说出的一番话。 “五哥……,你说错了,我这样做,其实不光是为了他,我也想为自己作一个了断。”明若云苦涩地说道 “若是让他知道了你这样做,肯定会认为你不仅苦了自己,还害了一个姑娘,虽然我们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也看到我们的现状了,后宫中的那些女人……,”明若岚再次劝说道:“好好再想想,你这样做会让他内疚一辈子的。” 明若云痛苦地闭上眼眸,面容上平静无波,但是隐藏在衣袖中颤抖的双手则证明了他的情绪。 “关于他的事情上我应该是恨你的。”明若云待情绪缓和下来之后说了一句让明若岚意想不到的话语。 明若岚沉默不语。 “不是吗?明明是我先闯入他的世界的,我时常在想,若是没有你的话,会不会我和他之间是另一种结果,或许对于他来说,我仍旧是不成熟的吧,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可是在我改变的同时,和你的差距则变得越来越大了,而他的选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证明了是正确的,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们亲密地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可是,我谁都不能怨,谁都无法恨,这一切究竟是错在哪里了?”即使在说出这些话时,明若云的表情依旧平静。 明若岚终于在进入书房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表情,苦笑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不是吗?” 等了很久,明若云没有回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沉寂的气氛漫延在书房之中,让一向喜欢掌握主动的明若岚有些不习惯,但是这时他却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现在面对的是那个从小就听话懂事的弟弟,也是让自己心疼的弟弟。 “呵,”明若岚自嘲一笑,说道:“你今日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证明你心中还是不恨不怨的,我,还有他,都想让你幸福,可是却也知道那对于你来说有多难……” “你们……,”一直没有开口的明若云嗓音之中带了些沙哑,“我的幸福由我自己来决定,谁让我是个有些认死理的人呢,或许我的幸福能够在不经意之间找到,或许一辈子无法得到,但既然我已经作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也不用担心我的婚事,像我这种常年呆在边关的人,孤身一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这句话中,明若岚明白了他已不会草率地成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将来,再说吧……,至少原本三人之间的死结已经稍微松动了那么一点,一切慢慢来吧。 明若岚为了缓和一下情绪,拿起了那杯早已凉透了的冷茶喝了几口,然后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些别的事要和你说。” 明若云听后也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明白自己的这位兄长这时候不会说起无关紧要的事情,肯定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大事要与自己说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许你是想以自己为饵钓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也不值得,对于我们来说,你比那个未知的敌人要重要的多,你没有必要在暗中针对那人调查些什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明白吗?”明若岚严肃地说道。 “我没有……” 明若云想申辩什么,但却在明若岚的目光中闭口不言,有些泄气地问道:“他也知道了吗?” 明若岚摇摇头回道:“我不清楚,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想必你也清楚,他不放心你的安全在你身边安排了人,就和我一样。” 明若云没有想到五哥轻轻松松地就将一切都挑明了,自己手握兵权又远在边关,不放心自己是必然的,而且三哥的用意也只是加强自己身边力量,所以在最初有所感觉后,也并未排斥,只要自己做到自己应该做的,因为知道这个人不会害自己。只是当听到明若岚最后一句时,惊讶地看向那个素来强势的人,既然他知道,又怎会如此容忍自己的身边还有那样的存在? “不用这么惊讶,他身为皇帝有他要做的事情,我既然不会对他不利,留几个人在身边也无妨,这是一个皇帝肯定要做的事,这样做,也只是他对于明昊社稷的交代罢了。”明若岚说道。 明若云听着这样淡淡地述说,心下却波澜起伏,自己原来是不是只是看到了表面呢,五哥究竟为三哥默默付出了多少呢? “至于这次因为那名女子引起的事情,不用想,也是裴沙那边出的问题,既然他们都算计到你的头上来了,那么我们也不用客气了,这口气是一定得出的!” 听着明若岚毫无烟火气地说完这话,明若云不知为何寒意直冒,认真地问道:“五哥……你究竟做了什么?” “云儿,依你平日的性格是断不会问出这句话的,你认为我会作出什么呢?”明若岚知道云儿只是担心而已,才会问出此言,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他不能知道的。 明若云看到他这样,只是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并无意参与此事。 只是听明若岚接着说道:“这两年你锋芒毕露,众兄弟之间肯定会有人不服,身在皇室,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 明若云听后点头道:“我明白。” 明若岚说完这些后长吁一口气,略微放松了坐姿,起身说道:“今日和你说了这么多,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回吏部,翔儿这几日就在你这里,好好陪陪他,你也知道在宫里恐怕也把他给闷坏了。” “我知道,五哥慢走。”明若云起身相送。 当明若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明若云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不同于明昊皇宫之中深夜中的安静,夜晚的裴沙皇宫中娇声笑语不断,丝竹声声,这,仿佛才是属于一个帝王的真正的夜生活。 而受了八亲王重托的炎栎在磨磨蹭蹭有七天之久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同样选择这样的一个夜晚来完成一件让那位素来乐天的八亲王都十分头疼的事情。 样式普通的马车在通往皇城的宫道上出刺耳的声音,这也同样让皇城门口处的禁军有些摸不着头脑,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时候准备进宫?还有就是,那辆马车同往日出现在这宫道上的其他马车相比,实在是太惨了点,这不会是哪位御史大人得了失心疯专门找了一辆这种马车来刺激这段时日有些贪图享乐的皇帝吧。虽然心下疑惑不已,但是禁军们还是伫立在宫门处,等待那位马车上的人下车之后验明身份。 看似老旧的马车在临近宫门处终于停了下来,禁军们也同时在心中暗松一口气,终于可以不必再听那辆马车快散架的声音了,那声音着实有些刺耳。 僮儿灵活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皇宫,才掀起了布幔扶着自家先生下来,虽说先生还没有到了七老八十的地步,但怎么着也得在宫门口做做样子才好,不然别人还以为先生管教无妨呢,呃,虽然这句话离实事也不相甚远。 炎栎许久不曾出府,这一路让那辆马车晃悠地着实有些头晕,经过这次经历,炎栎终于下定决心要换一辆马车,虽说平时不怎么用,也没有多少余钱换些极好的,但为了舒服,说不得还是要换一辆的。 虽然临出门之前已经穿的足够了,但是夜晚的的寒意还是顺着衣领子溜进了炎栎的身上,甫一下车就打了个冷战。看着面前不远处那黑洞洞的门口,即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终究还是暗叹一声走上前去。 僮儿这时却没有跟随,在马车旁看着先生被禁军盘查一番之后,又在禁军恭敬的态度中被领进宫去,这才让车夫把马车从宫道上带开,躲到一个僻静处,自己钻进马车里等着先生回来。 炎栎进入皇宫后在一个内侍的带领下向着皇宫深处走去,看着在深夜之中仿佛张牙舞爪似的穷穷宫殿,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想要把这皇城之中的人们都生吞埋没。炎栎看着这个埋葬过无尽生命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笑。 领路的内侍不敢对这位从不进宫的炎大人有所不敬,这位大人在裴沙大多数人只是听闻,却很少有人和他接触过,不过,按照常规人们对于帝王身旁谋士这类人总是忌惮居多,万一在细微之处使得他们觉得被怠慢了,到时候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即使炎栎不曾像以往的官员一样暗中给内侍们一些所谓的“好处”,但宫中的内侍们仍是以敬畏的目光,恭敬的举止来招待着这位据说在皇帝登基前给予过最大助力的年轻公子。 越是走入皇宫深处炎栎就越是皱紧了眉头,尤其是看到有众多拌装妖娆的女子屡屡从身边擦肩而过,心下更是泛起了嘀咕,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在前面领路的内侍也是机灵,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便停下身来,疑惑地看向炎栎,语气迟疑地问道:“大人?” 炎栎在呼吸之间有些受不了那种空气中浓郁的脂粉香,尽量忍耐着问道:“这位公公,这宫里什么时候开始让……,嗯,让这种打扮的女子穿梭于宫廷之内了?” “呵呵,”那内侍见炎栎问得如此客气,心下的畏惧之心也少了不少,客气地回道:“大人如此客气,奴才可受不起,至于大人所问的,这些女子多为宫女居多,这样也多是投皇上所好……” 内侍的话语点到为止,剩下的有些话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侍能够说出口的了,炎栎何等聪明之人,从内侍那意犹未尽的话语便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再也没有询问什么,轻轻摇头,便又向前走去。 越是离此行的目的地越近便越是能够听到那嬉笑之声,直到有内侍层层通报之后,一切才慢慢安静下来,随后便有内侍领着炎栎向御书房走去,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炎栎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了几位女子的身影,眼神一暗,但马上掩饰过去,跟随着内侍进入了御书房。 刚一进门便听见了当今皇帝戏谑的话语,“怎么,您这位素来神龙见不见尾的炎大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这么晚来找朕?” 炎栎不理会裴峦的嘲讽,径直说道:“我以为陛下您心里清楚呢?” “哼!”裴峦听后轻哼一声。 “您的那位兄弟也是好心才让我当这个说客,或许您本身也已经察觉到了,不是吗?”炎栎轻笑说道,也丝毫不顾忌君臣之间的应有之仪。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进宫?多此一举!”裴峦毫不客气地说道。 “还不是怕您的那位好兄弟又去催我?”炎栎有些抱怨地说道。 裴峦听后没有回应。 “明昊那里这段时间可真是热闹呢,那么,陛下,您看得高兴吗?”炎栎意犹未尽地说道。 “呵,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处理此事,这次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呢。”裴峦语带笑意地说道,对于那两人之间的情愫他又怎会不知。 炎栎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于裴峦所说的话,只是问道:“那名女子又要如何处理呢?” “没有想到一向冷情冷心的你也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怎么?要不要朕把那名女子赏赐给你?”裴峦虽是在取笑的语气,但是眼眸中似乎在闪烁着什么。 “您多心了,这名女子虽是无足轻重,但是还是希望您能够考虑到明昊的反应。”炎栎沉声说道。 “朕明白了,你可以退下了,朕自己的问题可以自行解决,顺便告诉朕的那位爱操心的弟弟,让他不要担心了。”裴峦此时也意欲结束这场谈话。 炎栎听后点头答应,说道:“既然如此,臣先告退了。” 裴峦看着那个素来不忌讳君臣之仪的人,在临去之时却说了“臣”那个字,知道这是他对于此行的结果心下满意才会如此,眼神中闪过某种让人看不清的神采。 在炎栎离去之后,裴峦的表情之中夹杂了一丝不甘,一丝愤恨,一丝忌讳,在烛光的映射之下他的身影无端地显出一种戾气。 “莫非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是明若希?还是明若岚?竟然会利用‘惑心’来妄图乱了我的心智,不过,若是查出了那人泄露此秘密的人,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烛火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戾气,顿时暗了一暗,“不过,既然这样,就一直继续下去也好,我倒要看看剩下的还有什么手段!”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于明若岚与明若云私下所进行的谈话,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而当父皇向我说明云儿有成亲的打算之时,马上迎来了我激烈的反对。 “我不会在这时答应的!云儿想要这时成婚,完全是因为……,总之,他若是这次向我请求赐婚,我决不会答应的!”我坚决地说道。 父皇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诧异,只是告诉我道:“岚儿已经去过他那儿了,两人还谈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离开云儿的府邸,在你赶往这儿的路上,估计消息已经传到你那里了。” 明世云其实心下也为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而头痛,由于三人现在所处的地位已经牵动到了明昊的未来,所以,明世云不得不予以关注。 看着那个坐在下自己一直就疼爱的孩子,已经长成为英伟的青年,自己,还有这个冰冷冷的皇宫在不知不觉间在他影响下似乎多了一些温暖的人情味儿,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这个皇宫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谈了很长时间,也许不光光仅是因为云儿的婚事,他们是很聪明的……” 明世云又隐晦地告诉了可以令这个儿子失态的另一个消息。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一惊,猛然站起身来,连无意中掀翻了手旁的茶水都不知道,当略有些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时,才突然觉自己在父皇面前有些失态了,可是…… “你要相信他们,”父皇自然明白我心中所想,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如他们同样相信你一样。” “您……这是何意?”我在一刹那间没有明白过来,迷惑地问道。 话一出口,便清楚父皇所指何意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自然地说道:“他们,他们……终究还是都知道了吗?” 心下却已隐隐有着一丝绝望的感觉。 “不要小看了他们,既然他们没有任何反应,那就是表明他们已经默许了此事,否则,以他们与你相处的方式,必定会向你公开责问的。希儿,坐下吧,你现在是关心则乱。” 我此时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再听到父皇的话语,便放下心来,朝父皇尴尬地笑笑,坐回了原处,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他们……” 父皇知道我想问些什么,便坦言回道:“很平静,相信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出现。” 听到父皇这样说,我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既然父皇如此回答,多半是没有事的。 “岚儿对于云儿成婚的看法和你一样,这次去云儿那儿怕也是为了劝说他的,云儿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应该不会再执意下去,”明世云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语而稳定下来的儿子,继续说道:“至于你所担心的……,不光是你们,身处这个皇宫,身在这个位置,根本是不可能避免的,就犹如我与你的舅舅一样……” 听父皇说到最后,我不禁惊讶起来,虽然他们之间的事,我从很早就心知肚明,但是我们从没有这么公开地谈起过这些,他们与母后之间种种的纠葛过往,所以,乍一听到这些,我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父皇了解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谈那些以往的旧事,只说以你舅舅的能力足以成为一朝之相,其才华不说整个天下,单说明昊,与他能够相比的又能有几人?” 明世云说到此处,神情中流露出几分骄傲之情。 “可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又加上你的母亲贵为皇后,他甘愿自敛光彩,在朝廷中默默无闻,从一小吏慢慢做起,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其实若是我强行提拔于他,虽然最初会遇到不少阻碍,但是凭他的能力,终有一日会让整个朝堂为之折服,只是,他却拒绝了我的这番意思,只因为,他不想柳氏一族将来遭到灭门之祸,明昊将来会生震荡,他的身份是明昊的朝臣,皇后的亲兄长,柳氏的族长,明昊的外戚,最后,才是我这个做皇帝的心仪之人,若是我在位之时给予了柳氏太大的权利,皇后素又身体不好,将来能不能诞下皇子还是个未知之数,一旦日后由并非皇后嫡子的皇子登基为帝,以后我们撒手西去,留下的无非又是一场皇权与外戚的权利争斗,那样明昊定会折损元气。我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便不再强求,那些年里,看着他步步谨慎,事事小心地登上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可是又有谁能知晓,我这个被世人称赞不已的皇帝,在背后都是有着他的一份助力,他身居高位,却未曾婚娶,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忍受着来自背后那些恶意的,无意的流言蜚语,直到你出生之后,所有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我心下酸痛难当地听着父皇只言片语地描述着他们的过往,只觉得有了一阵阵想哭的冲动。 “父皇对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在皇家,想要得到一份真情,需要付出的实在太多了,双方之间,必然要有一方退让,付出的更多,才能维持住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而你我身为明昊的帝王,在自己之前,摆放的先是明昊的社稷,说句自私的,这就决定了,我们能够为心爱之人付出的远远不如他们对于我们所付出的,自古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佳话,虽然对于世人来说颇为感动,但那些为感情付出一切的帝王,又何尝不是在倾其所有之间在朝堂之上又另外培养了外戚或者其他投机者的势力?那么,在他百年之后,后继者又会领着新的势力进入朝堂,到时又是一番倾轧,好一点的,只是在朝堂之上引起震荡,最坏的,恐怕连天下都会为之动荡起来。” 明世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也觉得有些累了疲惫地说道:“今天没有想到会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听得有些厌烦了吧,”看到我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有些欣慰地笑了,说道:“希儿,作为一个帝王,哪怕不是那种开疆扩土,筑有旷世奇功的帝王,就算是身为一个守成之君,我们这一生终究是要或多或少负了那些真心对我们好,为我们着想的人的,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略微减少些你的负疚之情罢了,或许你也认为这时在为我们自己开脱,可是即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要陪伴在一个不可能作为昏君的我们这样的帝王身旁,想必他们也早已有所觉悟了,所以,希儿,你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吧,父皇,舅舅,还有岚儿他们……,都是如此地希望你能够幸福,明白吗?” 听完父皇说的这番话,我那本来生就淡然的性格,也不禁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忍住眼中就要滴落的湿意,强忍下心中那翻涌的情绪,笑着对父皇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父皇。” “好了,今天说了这么多,也累了,下去吧。” 明世云仿佛被刚刚那个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睛,有多久了呢,仿佛是在宵儿去了之后,便再也很少见到他这小时候经常露出的笑容了,这个孩子,虽然心里不曾表露出来,但内心之中恐怕也是压抑着的吧。 当我退出父皇那里时,殿门在我面前缓缓开启,我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父皇那似关爱似欣慰的目光,逐渐从门隙中透露出的点点阳光却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刺痛地流下泪水来,阳光太强了吗? 当殿门全部开启之时,我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感觉心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谢谢您,父皇…… 明若岚在处理完今日吏部堆积的那些事宜后,闭上了有些酸痛的眼睛,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下,不知为何,今日从云儿那里回来以后,心下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想必他也已经得到了自己去见过云儿的消息了吧,算了,去看看吧,要不自己总是觉得心下难安。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烟儿,从他那里得知那人正准备就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殿门,向寝殿深处走去,却意外地看到了让自己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正坐在床榻边上,呆愣愣地望着寝殿中不知名的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脚步放轻地走近那人,环住那人这段时日已经略有消瘦的身子,许是自己身上夜晚的凉意引得那人浑身一颤,回过神来。 “你……” 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这么晚过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今晚我不走了,好吗?” 良久才得到了那人一声悠悠叹息。 “好……” 熄灭了烛火,目光透过犹如纱幕的深夜映射到的那安静地躺在一起的那人身上。 明若岚感受到背对着躺在身旁的那人动了动身子,轻声问道:“怎么?还没有睡着吗?” 那人听到这话后,翻过身来面对着自己,那平日清澈的眼睛在黑夜的衬托下仿若星辰般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怎么了?”明若岚感受到了不对劲儿,再次出声问道, 只见那人用莫名的眼光看着自己,更加摸不着头脑,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今日我去了云儿那里,想必你也知道我会和他说些什么了,所以,云儿那里暂时不必操心,还有……” “不必说了……” 那人阻止了自己的话语。 明若岚疑惑地看向那人,那人却突然之间将自己紧紧地搂住,耳边听到了那句仿佛不仔细听就会随风四散的话语。 “我信你,对不起……” 明若岚似乎傻了一般任由那人紧紧地搂着,那涨得心中满满的痛的不知是什么,仿佛隔了许久,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才响起明若岚那略有哽咽的话语。 “傻瓜……” 而一向喜欢反驳自己的那人却很意外地没有开口,只是将自己搂得更紧。 就在明若岚以为这份宁静会长久地持续下去的时候,却见那人翻身起来,从上面压住了自己,呓语道:“我想要你……” 明若岚听后,却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应道:“好……” 第一百三十章 那人就寝时已将长散开,此时在亲吻着明若岚的胸口处时,那长散落在明若岚的脖子处,让他略有痒意,忍不住动了动身子,那人有所察觉,关心地看向他。 “没事,就是有点痒。”明若岚解释道。 那人听后笑了笑,复又轻轻地吻上了明若岚的双唇,明若岚只感受到那人在自己身上慢慢点起的欲火,有些不耐地动了动身子,却换来了那人更激烈的挑逗,让明若岚忍不住出难耐的声音,这人也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的生涩模样了,现在也…… 该死! 受不了了! 当明若岚终于爆出来之时,也同时听到了那人忍耐的喘息声。 “进来吧。”明若岚此时嗓音暗哑地说道。 但是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真是的,明若岚暗叹一声,知道他在忍耐,主动地挑起了对方的欲火。 在两人融为一体的一霎那,明若岚的眼角沁出了泪水,有了一种满足,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这个人平日间除非在自己的诱导下,否则很少有这种主动的**,而今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抛开了一直压在他心中某些束缚,才会如此呢…… 希儿,我喜欢你,才会为你作出一切,所以,你不要有任何愧疚,所以,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主人,属下无能,事情有变,明若云恐怕已有所察觉,曾派人追踪属下等踪迹,属下唯恐事泄,已将明昊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灭口,属下才赶回复命。”双膝跪在下的黑衣人声音颤抖不已地回答道,心下恐慌不已,这次连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原本以为是安安静静的明若云,竟会突然难,打了自己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次事情失败,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而上方的人在听后却久久没有回应,在这个深夜下郊外早已破败的庙宇中更是让人平添了一份恐惧,跪着的人更是不敢抬头去观察那在夜色中朦胧不清的主人的面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本来此事原本是由渝一负责的,只是因为我身边暂时没有得力可用的人手,才将他调回身边,转而由你负责此事,却不想,你给我带来的竟是这种消息,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呢?” 这口气越是淡然,下跪着的人就越是恐惧,颤声说道:“主人……” “你说……留你何用?”在这一声类似于轻叹的声音传来时,跪在下的人已然在悄声无息之间停止了呼吸。 黑暗中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主人,请责罚。” “渝一,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若是这人机灵一些,又怎会被明若云抓住把柄,导致了如今的结果,白费了你冒险开启的局面,也是我低估了明若云这个人了。”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主人,您无须如此自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这皇室之中哪会如铁板一块,毫无破绽可言。”渝一沉声说道。 “你说的对,或许我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渝一,我在想,这些年,我是不是做错了呢?”这次语意之中充满了疲惫。 “不!您怎么会做错!”平日里无情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激动,“否则长老们也不会让您来主持一切!” “是呀,长老们,长老们……,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去国离乡这么多年了……” 声音中带了一份怨恨,一份惆怅。 “主人……” 渝一见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可以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给人以致命一击,但却笨嘴拙舌地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他一向敬若天人的人。 “请您不要忘了,您的身上流着最尊贵的血液,您是这个天下间最尊贵的存在,您一定会站在这个天下的顶峰。”这是渝一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安慰之词。 “呵,”自嘲一笑,“不过是曾经罢了,这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呢,而我,也从来不曾想要过这些……” “好了,既然明昊那里事情已经败漏,那么,明昊那里先暂时停止好了,将已经暴露的力量迅撤离明昊,剩下的隐蔽起来,静待时机,这次能保住多少人就保住多少吧,我们经不起太多的损失了,明昊现在还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时候。”冷厉的声音在深夜中更是显出一丝寒意。 “是,属下明白。”渝一答道。 “你留下处理这里的一切,我先走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一切静寂无声,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只余那破败的庙宇矗立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清晨在城门刚刚开启之时就驶出京城的一行人,那个女子凄惨无助的声音至今还回响在他的脑海里,自己终究还是放不开此事啊,虽然已经关照过,但是裴沙使节会不会买自己这个面子,还很难说,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快到了自己离开京城的时间了,这次自己始终没有能与他详谈,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真的,从此以后一切就都淡了,也许自己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一切了……,但愿如此吧…… 我不知道站在皇城最高处的观星阁上能不能看见那个伫立在城楼上的身影,等我有些气吁吁地登上观星阁的最高处时,才清楚地知道这里也许能够看清天上的星辰,却终究无法看清那些依附于地面之上的事物,失望地苦笑起来,云儿自从那日离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和我见面,不过,就算见了面,恐怕也是相顾无言吧,今日是裴沙使节离京的日子,云儿他,终归是放不下的吧。 快到了他离开的日子了,我却始终没有主动召他进宫,或许就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当皇宫在新的一日中又开始充满了生气之时,观星阁上只余阵阵清风,却已空无一人。 裴毓眯着眼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车队,这次出使明昊的使节回京并没有在朝野上弄得人尽皆知。所以,他才会在傍晚时分领着为数不多的人来迎接这支远道而归的队伍,况且,这次的出使还会带回一个人,而这,也同时,是他这个亲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相互见礼之后,双方也明白如今不是在乎这套表面功夫的时候,便匆匆进了城门。 在进入京城的途中,裴毓状似无意地向使节问道:“这没有什么怠慢之处吧。” “下官不敢,那位姑娘究竟是皇族之后,下官又怎敢有不敬之处?” 裴毓不意外得到这个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毕竟是皇族,就是有什么,还轮不到作臣子的来处置,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女子。 “还有就是……下官临去之时,明昊的十二亲王曾叮嘱臣在路上好好照顾车上的那位……姑娘。” 对于他的毫不隐瞒,裴毓听后也十分满意,也自是不会去追究他因这件事而收了明若云多少好处,说道:“你这次出使明昊,做的不错,皇上必定会满意的。” 既然对方如此识情趣,裴毓也不会吝啬于挥洒皇上的人情,反正他头上的那位上司,也的确该挪挪位置了,看来也是时候给他升升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双方自然心知肚明其中的意思,在温言笑语中缓缓向着皇城驶去。 皇宫之中,正在批阅奏折的裴峦听到了内侍的禀报之后,只是点点头,露出了一种莫测的笑容。 裴毓进宫后便直接请求觐见皇上,在层层通报后来到了御书房。 “回来了?”裴峦看着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 “那女子如何安排了?”裴峦冷漠地问道。 “暂时关押在宗人府。”裴毓回道,旋即又有些担心,说道:“陛下,此事在明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使节回京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是早晚都会知晓,您……又打算对那名女子做何处置?” “那你认为该如何呢?”裴峦反问道。 “臣认为应该将那名女子终身软禁在宗人府,毕竟她自幼离开裴沙,对于以往,似乎……” 裴毓犹豫地回答道。 “呵呵,你还是太心软了,她本来就是朕的一枚棋子而已,既然这局棋已经见了分晓,那么,留着这枚弃子又有何用呢?好了,下去吧,那名女子朕自会安排的。”裴峦如是说道。 裴毓不知这位心思难测的皇上究竟是要做何打算,但也不会因为那名女子而触怒皇帝,便退了下去。 深夜的宗人府显得分外冷清,一个黑影在几跃之间躲避过重重守卫,进入到了关押宗室的囚室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守卫们换班的时辰,虽然凭他的本事闯进宗人府轻而易举,但是这次他并不想打草惊蛇,趁着换班的一会儿空隙,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自己这次所行的区域,通过牢门处那只留有一个起监视作用的方孔,顺利地找到了这次的目标,,看到了那个衣着打扮得体的女子,她正在对着暗淡的烛火呆,牢房中的环境很干净,还简单地摆放着平日的用具,而这处牢房也不属于重要看管的区域,看来裴沙那位皇帝对于这名女子还真的是不怎么重视,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他。 “姑娘。”低沉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牢房中响起。 牢房里的人被惊吓到,失声问道:“谁?”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并非意欲对姑娘不利之人,也非是裴沙之人,深夜来此,只是想与姑娘商量一些事情。”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女子警惕地问道。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此番前来并不会伤害姑娘,只是想给姑娘一线生机罢了。” 牢房内没有立刻传来回答,但来人不以为意,径直说了下去。 “姑娘此次回到裴沙,恐怕也是明白自己凶多吉少吧,不过,若是天可怜见,姑娘若有一线生机的话,那么,姑娘有没有想过要让害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人日后后悔呢?”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女子冷冷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衣人丝毫不以她这样的口气为意,依然用那一成不变的声调说道:“姑娘真是聪慧,既然姑娘已经猜到了,那就不必多费唇舌了,在下如此坦诚,姑娘还在犹豫什么呢?” 女子沉吟半晌不见回答,最终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你代表的又是谁?” “呵呵,姑娘不必探我的底,也不必想惊动牢房外的守卫,我既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进来,自然是不惧外面那些守卫的,如果姑娘这次能够闯过这一关,保住性命,自然会知晓你所想知道的,而这一次,也是看姑娘有没有这个能力与我们合作。” 听到黑衣人如此回答,女子咬紧了牙关,最终说道:“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将会如此,毫不意外地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听后一愣,又随即冷冷地说道:“没有名字,过去的我早已经死了。” 黑衣人听后并不惊讶,只是说道:“如此,也不错。” “那么在下告辞了,姑娘珍重。” 穿过重重黑幕,黑衣人顺利地离开了宗人府,只听其喃喃自语道:“主人,希望这次不会令您失望。” 云儿离京了,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心情离开的,也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每日被一堆政事包围着,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现在有些怨怼自己为何前世不是学理科的出身,一身文不成,武不就的,否则也可以弄点“小明”什么的赚些银子花,也好充实一下国库和自己的小金库----内库,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权这个玩意儿,否则,以现在已经推广的那些阿拉伯数字,我就可以年年有大笔银子进账了,要不,现在把标点符号推广一下,再来征收个使用税? 明若岚的一记眼刀打消了我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便接着老老实实地看着眼前的奏折了。 “胡思乱想什么,还什么使用税?难道眼前你使用的文字还要征收你那个使用税不成?”明若岚没好气地说道。 “想想总行吧,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对火药还稍懂那么一点,可是现在老四完全是个火药通了,我那点知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我连个赚钱的本事都没有。”我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地当你的皇帝,这就是明昊最大的福分了。”明若岚揶揄地说道。 我听后不服气地瞪了他两眼,我难道句牢骚都不行吗? “怎么?缺钱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明若岚不耐烦地将堆在床榻上的那些奏折都挪到桌案之上,真实的,平时也不见这么认真,今天这是怎么了,赶紧睡觉,看什么看! “你就赶快睡觉吧,别想那些有没有的!”明若岚终于火了,“缺钱了明天我帮你想办法,真是的!” “倒不是缺钱,”我在床榻上自动给他让了让地方,“我只是觉得自己突然一无是处罢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唉……” 明若岚这时更是摸不着头脑,弄不清他这是抽得哪门子疯? 想想别人穿越过来的时候,最不济也能有个一技之长,再想想自己,还真是好运气地生在了衣食无忧的皇家,否则还真有可能饿死,再想到老四那日的态度,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本来那日是关心他才会去看看他,让他偶尔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出来透透气,不要整日闷在工部那黑乎乎的屋子里,谁知却被他不耐烦地给轰了出来。 还被他埋怨道:“三哥,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你老老实实地当好你的皇帝就行。” “什么叫老老实实地当好皇帝就行了,说的我好像光给别人添乱似的,和你刚才说的话一样!” “无聊,就为这事和自己呕气,赶紧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明若岚带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自是也明白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有些事情却是越想越憋气,郁闷的无处泄,只能恨恨地闷头大睡。 明若岚可能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安抚地说道:“你就别和老四那小子呕气了,过段时间有他求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就心安理得地看笑话吧。” “什么意思?”一听到这个,我便来了精神。 “老四的‘好日子’快近了,父皇现在正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呢,他整日就一个人关在那个屋子里折腾,两耳不闻窗外事,比他小的兄弟连子嗣都有了,他现在却连终身大事都没有定下来,无论他有没有那个意思,父皇总是会给他安排一下的,到时可有的他烦了。”明若岚事不关己地说道。 “父皇才不会闲得无聊揽下这事呢,是他母妃催的?”我问道。 “嗯。” “真可怜,这下可有的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上皇亲自为四皇子婚事操心的消息悄悄地通过宫中各种渠道传了出去,而还整日泡在工部里悠闲度日的明若煌也没有料到,一场‘灾难’正悄然无息地降落到他的头上。 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躲躲闪闪地穿梭在皇宫之内,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这段时间应该是他在练武场习武的时间,他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从练武场上偷溜出来的呢,一会儿就得回去,可千万别让人现了,否则让皇爷爷那里知道了,又是一顿训斥。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正要大松一口气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烟儿每日都会去确定当值的事宜,刚刚处理完此事,正要往御书房走时,却现了在御书房处张望的太子,似乎怕打扰到皇上的政事,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时辰,太子不是应该在练武场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心下奇怪,所以才出声问道。 一看到是熟悉的人,翔儿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父皇那里现在没有大臣吧,我进去方便吗?” “现在应该是没有,太子,恕奴才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烟儿不放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父皇会明白的。”翔儿苦恼地说道。 烟儿听了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再细问下去,只好领着太子进入了御书房。 而那位皇帝也自然十分奇怪为何这个时候翔儿会出现在这里,但仍是和颜悦色地问道:“翔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儿臣在去练武场的路上偶然间碰到了四叔,当时人多,四叔只是悄悄地让儿臣传话说,请您赶快去救他,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从练武场那里出来,告诉父皇此事。”翔儿毫不拖泥带水地说完。 我自然有些得意地挑起了眉梢,心下马上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看你小子还得不得意’的阴暗心态,咳咳,有点喜形于色了,万一教坏了翔儿可不好。 “没有什么事的,别担心,父皇马上就过去看看,有父皇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就凭你四叔的本事,有谁敢招惹他?”不忍看着翔儿担心的神色,我连忙安慰道。 其实,我没有告诉他,这次的人恐怕连他四叔也招惹不起,没办法,估计是他母妃把老四叫过去让那些贵妇们参观的,也真是难为他母妃一片苦心了,相亲宴啊,可不是那么好过关的。 既然上天给我这次可以奚落他的机会,我又怎能轻易放过,否则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离君子还差那么0.01米。 让翔儿安心回练武场以后,我便马上向着太妃们所居住的宫殿行去,那里是我基本不会涉足的区域,所以,当那里的宫人看见我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杀来’之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跪了下去。 切,干什么这样胆战心惊的,好像我是带着人抄家一样,也不耐烦把他们一个个都叫起来,穿过这些宫人们一直向着不时有笑语传来的殿宇走去。 本来太妃们的这处居所,皇族中的男性成员无故是不能进入的,看来老四母妃这次已经和父皇打过招呼了,而身为皇帝我自然是有些许特权的,当有宫人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时,连忙下跪请安,自然也惊动了殿宇中的人们。 当看到那些身着五颜六色,脂粉气扑鼻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向我跪下的时候,我却有些后悔来看这场戏了,这里的女性基本上都是妈妈级别的,对于我和老四在这里的唯一的两个皇室男性成员来说,光是从心理上就有些承受不起,太……那什么了。 客客气气地让众位贵妇起身,我理所当然地穿过她们坐在了主位之上,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面带微笑地说道:“朕听说太妃这里今日有个聚会,便厚着脸皮来凑个热闹,希望众位不必拘礼,朕断也不会扫了众位的兴致。” 老四的母妃闻言,说道:“皇上说笑了,您今日能来可是给了煌儿最大的面子呢,怎有扫兴一说呢。” 看着她眼睛都快笑迷了起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从生下老四这个怪胎后还真是操碎了心呢,而我这次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出面,那么老四的婚事就好说的多,省得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不放心把女儿嫁给她这个出了名的怪癖儿子。 我左右两侧便是这场聚会的主角,看着老四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倒是十分同情他,毕竟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而在场的众多贵妇们多是以丈母娘看挑女婿的眼光来打量老四,更是让他浑身的不舒服,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么多女人聚到一起,虽然刚开始还有些顾忌到我与老四的存在,但是时间一长,女人之间,尤其是这些已经生儿育女,在家庭之中占有一半主导地位的贵妇人们聚在一起,总算让我领教到了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做温柔一刀,话语机锋,真是不下于一场战争。 我终于有些后悔了,没事跑过来看什么戏呀,这下连自己也搭进去了,而一旁的老四也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我们两个互望一眼,随即又万分无奈地维持原样。这种时候要是一掺和进去,没准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看着老四的那位母妃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多贵妇中间,我心下佩服,看来她能够这多年来平安无事地在宫中度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怎么还没完啊,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老四最开始还能不动声色地稳住,可是现在面色也有些难看了,连他的母妃也有些着急了,众多贵妇心中虽然希望攀附于皇家,但这要看是什么人了,如果今日是云儿的话,估计这些人都会抢破头,而老四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一个是他的年纪在这些个作母亲的眼中配上自己那豆蔻年华的女儿实在是有些偏大了,还有一个就是老四这些年整日在工部钻着,不显山不露水,而他制作的东西却是实在不能对外人道也,他的俸禄赏赐在众多皇子中算是比较多的了,但是考虑到其他方面,好多是不能公开赏赐的,所以,外界对于老四的了解真的不是很多,这也就造成了为何今日聚会上众多贵妇们虽然说的一个比一个漂亮,但却不会有实质上的回答,因为老四的身份只会娶的是家中的嫡女,而不是那些庶出的女儿,或者是过继到正室名下的女儿,她们既不想得罪皇家,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挑上,所以今日虽然来了,但却始终不会应承下什么。 这么长时间下来,太妃的脸都快笑僵了,我也开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竭力掩下面上的神色,老四这时却面无表情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四虽然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类型的人,但也不代表着他不懂那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即便心下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小就是皇子,也不是那种不得宠的,没想到今日还轮到他人对他挑三拣四,身为皇室的骄傲也让他有些不愉,即便明白人家为何挑不上他,但这口气憋在心里还真是呕得慌。 也是,明白是一回事,亲自遇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况且,身为皇子,很少有让人瞧不起的时候,更何况还是在挑老婆的这种面子问题上。 看着那些贵妇们也开始碍着太妃的面子上有些语尽词穷地推托不下去了,我不禁在心底暗暗冷笑,我的弟弟还由得你们挑三拣四上了,这倒真是好了,我正好也不愿老四娶一个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就凭老四的性子,越是那样的还越是事儿多呢。本来是今天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热闹虽是看了,但是扎堆在一群妈妈级别的女人之中,也是浑身的不舒服,更何况,看到后来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轻咳一声,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将目光都转向了我,我微笑着说道:“今日就先散了吧,虽然儿女大事由父母作主,但想必今日的聚会对于众位来说还是太为仓促了,还请众位好考虑一番吧,也许下次再见面,或许朕就和某位成为亲戚了呢。” 我这是找个台阶给大家下,省得再这样尴尬下去,听众们也极为配合地笑了笑,这样大家都有个台阶可以缓一下,这样皮笑肉不笑的罪也能减少一些,让大家都好受点儿。 我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太妃的意见,见众人没有异议,便拉着老四先行离去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会怎么想,就由太妃去应付吧。 明若煌从他母妃那里出来以后就一直沉着个脸不说话,我也知道这时候不好招惹他,也不愿无故开口说错什么惹他生气,只是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说道:“大多名闺秀们娶回去要不就是个摆设,要不脾气性格让人吃不消,这又什么好气的?她们瞧不上你是她们吃亏,将来找一个和你情投意合的,那日子过得才叫一个舒服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明若煌在听到我这句话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站在那里,弄得我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明若煌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要去青楼。” “你、你说,去……,”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明若煌听后反问道:“你说去了那里能干什么?” 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他这不会是今天受刺激受大了吧。 明若煌没有功夫去理会已经有些呆滞了的我,搁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十分之帅气的,酷酷地独自离去。我则在呆了一刻钟之后,回过神来往来时的方向看去,琢磨着用不用向那位爱子心切的母亲汇报一下。 我现在真的是十分之,不,是万分之后悔来看这场热闹了。 这天下间可真是没有白看的热闹啊,总之,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例如,操心。 “你说,老四他,现在回没回来?”寝殿中我躺在床上,问着一旁的明若岚。 在这之前明若岚已经受不了我的不专心,转而愤愤然闷头“大睡”了,这时听到我问他话,他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 我也不指望他能回答我,无趣地看了他一眼,想闭上眼睛睡觉,可是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想的头痛,唉,爱操心的命,青楼,那种地方,见鬼的,不行! 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将明若岚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着?” “不放心。”说话间我已经向殿门口走去,将烟儿叫了进来。 还没等我开口,烟儿就已经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诉我,老四今晚在青楼呆了有一个多时辰,便回到工部,再也没有动静了,就是在青楼里老四也只是听听歌舞之类的,没有出现让我担心的事情。 还没等我夸奖烟儿的知情趣,烟儿却对我说道:“奴才知道主子今夜肯定睡也睡得不踏实,所以自从主子和四亲王分开后,奴才便让人跟着伺候去了,就怕出什么闪失。” 也是,我现在才想到,就老四那个整日间卧在小屋子里的人,估计连青楼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顺顺利利地去听歌看舞了。 唉~~~,这件事情叫我这个愁啊,总不能来个全国大选吧。 还没等我感慨完,就被已经快处于崩溃状态的明若岚给拖回床上,蒙上被子睡觉去了。 经过上次太妃的聚会,老四的婚事先慢慢淡了下来,虽然我也曾无意间向老四提起,但是他却总是摇头拒绝,可是,就在我以为事情先缓和下来之后,却惊讶地现各国驿馆居然通过各种途径向明昊表明了对于这桩婚事的重视。 这次不等老四表态,我就不干了,他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谁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想和老四结亲,再从他那里套出点“宝贝”,这算盘真是打得精细。 还没等我和老四说起这件事,老四却给了一个坚定的回答,这个婚,他,不结了。 不?结? 我这慢反应的人迟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刚想表示反对,可是一想想现在的情况,算了,还是再等等吧,急忙忙地让老四在这时候成亲,也许并非一件好事。 “不结就不结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接着忙你的吧,我不打扰你了。”拍拍用奇怪眼神看向我的老四,我施施然地走开了。 “那,三哥……,”明若煌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我,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母妃那里……” 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这件事让父皇出面吧,虽然你母妃那里着急,可是总不能急忙忙地就马上为你张罗一个吧,相信你母妃会明白的,她是个聪明人,况且,在我看来你的岁数还不是太大呢,再说了,男人岁数越大越有魅力,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直到我离去,明若煌还在苦苦思索着我说的最后那句话,却总是想不起来有听谁说过,不过,三哥的意思是让自己岁数大点再成婚吗?那这岁数要有多大? 且不说明若煌那里还绞尽脑汁想着我从前世盗来的话语,而我在离开他那里后,脸上的那股轻松之意便消失无踪,当在御书房见到明若岚时,他也沉着个脸,当然,我知道,他这是冲着我来的。 “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我安排好的一切都停止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抓住的线索。” “我明白,可是尽管你保证万无一失,我也没有办法能把老四的终身大事作为赌注,想必你也清楚,既然有人想在老四的婚事上做手脚,那么,挑选出来的女子必定会对老四的胃口,老四那人也不善于做戏,我们根本没办法向他透漏什么,即便最后你说能够保证阻止老四不受到任何伤害,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不能让你去做。” “你!”明若岚生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无奈道:“算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虽然明白到最后你必定会阻止我,但是这次机会难得,我不过是想试一试罢了。” “至于机会还有的是,没必要着急,既然有人盯着我们,总不可能一次就放手吧。”我如是说道。 明若岚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我便明白此事算是过去了。 “说起老四,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大多都已成婚了,就连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公主都已成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呢。”我这是转移话题,也是有所感慨地说道。 “最小的?”明若岚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了?”我问道。 明若岚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了那么一丝幸灾乐祸,“恐怕又有你忙的了,最小的那位公主的母妃前段时日去世了,如果像你说的,她都已成年的话,那么无论如何她的终身大事还是得经过你这关呢。” “不……是吧。”我头痛地说道,那几位公主历来就是我的克星,从大公主明若绯开始一个个的就拿她们没办法,而这个最小的我记得好像也是最难缠的一个。 “到时候你也推诿不得,恐怕父皇也不会管这件事,你好自为之吧。” 我听后没有回答明若岚的这句幸灾乐祸的话语,只是万分苦恼地想到以后接踵而来的事情,便有了一种退缩的冲动。 而明若岚则是很没良心的视而不见。 “主人这次派遣我来询问,您为何没有在四亲王一事上有所出力。” 在城郊一处隐蔽的小路旁,有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停在那里,车中坐着一位儒雅文士和一位清瘦商贾,这样的两种人同时出现在一辆马车上显得颇为奇怪。 文士手中拿着一柄不合时宜的扇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着扇骨,轻声说道:“怎么?你这是代表你家主人质问于我吗?” “小人不敢。”商贾低声回答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畏惧。 “我从一开始就表示过,我虽欠你家主人一份人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可以任他予取予求,尤其是现在以我的身份立场更不可能跟你们有所接触,虽然你家主人说的是为朋友的女儿挑选一门好亲事,可是,你认为,我会相信吗?”文士的声音中夹杂了丝丝寒意,更是眼神凌厉地望向那位商贾,“我不清楚你家主人想要干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从我与他接触那日就知道他并非寻常之人,在四亲王婚事的这件事上想打明昊主意的人不少,在这点上我不得不小心行事,明白吗?” “小人明白,”商贾被压制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眼中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恼怒,“那么请贵为明昊驸马的您也不要忘了,您当初承下主人的这份人情。” 明昊驸马,也是御史大人的张嗣,听到这句话后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商贾这时也有一丝后悔逞一时之快了,连忙答道:“小人不敢。” “如此最好,你今日邀我前来已然给我造成了不便,因为这种明知故问的原因还要来打扰我,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张嗣倨傲地说完这番话。 “是,小人明白。”商贾的眼中显出一丝不甘。 张嗣虽然看到,但面上未做任何表示,只是说道:“既如此,换下装束送我进城吧,这辆马车是我临时租来的,车夫在出城后便让他回去了。” 商贾忍下来心中的怨气,说道:“小人遵命。” 说完,便弯起身子准备离开车厢好到前面的车驾去,在商贾刚刚掀起车帘的一瞬间,只觉后心一凉,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去,只见张嗣用隐藏在扇骨中的利刃准确地刺入了他背后的致命处。 “这是给你家主人的警告,想必你这样一个下的性命,他也不会太过在乎的。” 张嗣冷冷的声音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印象。 而后张嗣就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因为他知道,背后的那个主人,为了还有利用价值的自己肯定会把所有的一切痕迹都抹去的。 良久之后,只余下孤零零的马车停留在原处,不时还有一丝马的嘶叫声。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是说张嗣杀了我们派去的人?”平淡无奇的声音中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引起的愤怒。 “是,主人那这次要不要我过去?”渝一轻声问道。 “没有那个必要,张嗣我从来都不认为他是我能够控制住的人,我只不过是在明昊大皇子的那次宫变之中给予他一些消息罢了,他那时还只是个小小的东宫侍郎,并没有任何力量,所以也算承下了我的一份人情,但是我却并没有想过能够完全掌控他,从这几年中他丝毫不与我有所联系便可以看出来了,而这次因为明若煌的婚事,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张嗣虽然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但想必也是对我起了戒心,而且,我们这次派出的人也太不谨慎了,张嗣那种人岂是威胁的?激得他起了杀心,无故送了性命。” “主人,那我们……” “明昊那里恐怕不等我们上门,他们就会顺藤摸瓜地找来,那位五亲王可是不是吃素的呢,先暂时小心些,不要轻举妄动。”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是。”渝一答道。 “还有,裴峦那里怎样处置那名女子了?” “裴峦……并没有处死那名女子,而是将她安置在宫中为奴,就在……他自己的身边。”渝一说到这件事便有些犹豫地答道,因为他的心里也万分奇怪。 “看来……存着利用她心思的,不止我们啊,多多注意此事,你已经与她联系上了吗?”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只是暗中见过一次,因为裴峦那里守卫森严,若是次数多了,属下唯恐引起不必要的的麻烦。”渝一回答道。 “这样就好,这样的一颗棋子,又有谁能够知道何时能派上用场呢,也许一辈子用不上,也许在最关键的时候起了作用呢,那就要麻烦你看好了。” 明昊京城中似乎永远都是一派繁华景象,尤其是在京城的中心,更是人来人往热闹不断,雅致的酒楼,起伏不断的大声叫卖,飘着淡淡墨香的书斋,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生活鲜动的繁华景象,明昊百姓们在这其中享受着生活,也同时为了这样的生活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人群中也有着不同于明昊百姓服饰的人穿梭其中,明昊百姓也不以为异,因为这些人不是来自异国的商人,便是各个驿馆的人。可是就在这人群当中,今日的明昊百姓却会多看两眼经过自己身边的异国人,因为他们身上的服饰装束对于明昊百姓来说并不常见,他们身上的服饰体现了北方民族的粗旷气息,而在头饰上却又更多的接近于明昊,这与明昊京城中随处可见的异族略有不同,所以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总会若有若无地看上两眼,但是眼光中却毫无恶意。 虽然偶尔让人看上两眼并不算什么,但是是人也总受不了这样让人一直多看个两眼啊,所以,有人沉不住气了。 “真是的,这些明昊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就那么奇怪吗?”几个人终于有人抱怨地说道。 “好了,他们并没有恶意,大概只是好奇吧,虽然我们也是明昊的属国,但是这才是不久以前的事,明昊人不熟悉我们也是自然的。”一行人中看似是领的人说了话,便制止了手下人的抱怨,也预防了将来生什么事端。 “明白了,国主。” 说话的人在一行人岁数并不算大,但却已快是中年了,相貌上有着北方民族的粗旷豪迈,但也许是身份地位的原因,气质中却又多了一丝儒雅之气。 这一行人中被称为国主的人是北方多噶族的国主,名叫萨哈亚,多噶族本是北方一个小族,但经过了几百年的吞并,终于在北方民族中占有了一席之地,成为了北方的强族,在以往的时期,虽然他们并未向明昊称臣,但是与明昊之间的物资却流通不断,明昊也没有向多噶族过多施压,强迫他们臣服,双方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良好,尤其是到了这一代族长萨哈亚的治下,更是与明昊来往紧密。虽然不像属国那样每年向明昊遣使来表示祝贺,但是却也通过书信贺词来表示对于明昊这个强国的尊敬,更是在不久前正式向明昊递交了国书,表示出愿为属国的意愿。 这也是萨哈亚说服了族中的长老和贵族,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才得到的结果。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多噶族或许能够在上任皇帝明世云的治下表示所谓的独立,但是在这任皇帝明若希和那个名声昭著的五亲王明若岚的眼皮底下,恐怕就容不得自己这个占领北方一些重要区域的氏族了,为了自己本族的今后着想,表示成为属国也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而自己身为族长,这次也没必要法老远地跑到明昊来,只是前些时日听到明昊四亲王的婚事,也认为这是一个与明昊交好的机会,所以便亲自赶了过来,只是却没想到那件婚事却不了了之,不过,成与不成对自己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就当是出来散散心也好,只是以往与明昊是物资上的流通,本族人很少到这里来,这就让明昊人觉得略微稀奇罢了。 “好了,今日起我们把京城好好逛逛,玩个痛快,但是在七日后的宴会中可要打起精神来,不要让人家小瞧了我们多噶族,大家各玩个的去,但是记住,不要生事,天黑之前回到驿馆,明白没有?”萨哈亚向其他人叮嘱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萨哈亚便让众人散开了,身边只留了两个护卫。 萨哈亚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便随着人流而去。无论在何时都会有众多善男信女,就也自然不乏香火旺盛的庙宇出现,萨哈亚望着佛像前那一位位虔诚的信徒,虽然信奉的神灵不同,但萨哈亚却无半点不敬之心。 此时来寺庙还愿的大多是年少之人,也有不少少女在偶尔经过萨哈亚的身边时好奇地会儿,但却又会羞涩地抿嘴一笑,转身离去。 看着不同于本族少女的风情,萨哈亚在一瞬间也有了稍许沉醉,明昊,果然是个奇妙的地方,也同样是个强大的国家。 而被萨哈亚所感慨的这个强大帝国的皇帝,也就是我,现在则被可怜兮兮压在假山石后面让人非礼。 “我说,咱们换个地方,换个时间行吗?一会儿还有宴会呢?你总不会要我衣衫不整地出去吧。”可怜我现在衣冠不整,还要努力去去说服那个已经处于暴怒状态的人,不,是爱吃飞醋的人。 “哼,这时候你还注意什么仪表,刚才和那些宫女们眉目传情的时候也没见你注意到这些?”明若岚恨恨地轻抚着那人的敏感带,不意外地引来一阵呻吟。 天啊,我哪有和宫女们眉目传情,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吗?只不过因为这几日晚上拒绝了他而已,他就挑这么幼稚的理由来给自己现在的行为合理化,这个人真是太…… “停!停!我知道我错了,这次先放过我好不好?”该死的!我都有点唾弃自己用这么软弱的语气说话,但是形势逼人,这人今天是专门挑准了时候的。 “那今天晚上……” 得了便宜的某人拖长声调,不怀好意地问道。 “随你。”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就说嘛,最是善解人意的你怎么会因为那一点点小事就把我拒之门外呢?” 什么叫“一点点小事”!难道非要让我在床上躺上个一个月才是大事吗?难道上次还没被父皇取笑够吗? 某人自然不会听到我的腹诽,好以整暇地帮我把散乱的衣饰整理好,最后冲我温柔一笑,对我来说则是毛骨悚然。 “那好,说定就是今天晚上了。” 我听后脸上干笑着,实际上内心里已经欲哭无泪了,再看看他今天把我围追堵截的地方,和宴会的大殿只有一墙之隔,真是会挑。 不过似乎今日相中这个地方的不止我们,正当我们准备从假山后面出来时,听见了远处另外的声音。 “公主,就是那个人,你看,他们的服饰多奇怪,那天在寺庙里我碰到的似乎就是多噶族的人呢。” “我看看!嗯,嗯,果然和明昊人不一样,很凶悍呢。”被称为公主的人说道。 我和明若岚从假山后出来,顺着声音找来,很容易地就看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宽爬梯上站着两个倚着宫墙向宴会方向张望的女孩,看着随风飘散的衣裙,真是春光乍泄啊,只可惜我们两个不是怀春少男,对着眼前的情景,只有错愕和无奈。 “那位就留给你了。”明若岚很不讲意气地在“大难”临头时先跑了。 只留下我和那爬在梯子上毫不知情的两人,我还在想着,她们刚刚看“风景”的时候不会不小心把我们刚才也看进去了吧。 “看够了没有?”我生怕说话声大了,把那两个人吓到,十分温柔,但也足够那两个人听到。 原本还在望“风景”的两人听到我说话后,同时转过头来,和我大眼瞪小眼般地对峙着。 “还不下来吗?”我继续温柔地说道。 还是其中的宫女反应够快,急忙从梯子上下来,跪下请安,而梯子上的另外一个人却照看风景不误,完全没有把堂堂的明昊皇帝放在眼中,而我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趁着现在没有人看到还不快下来,你这像什么样子?”我对于她也着实摆不出凶恶的样子,只得这样说道。 “哎呀,别啰嗦了,那个就是多噶族的国主吧,很普通嘛,我还以为他有多凶猛呢。”站在最高处的那位还在犹自嘀咕着。 凶猛的那是指野兽,你口中的那个国主好歹是个人好不好,我无可奈何地任由那位在悠哉悠哉地望“风景”的小公主明若琳。 一旁的宫女见机也连声劝道,希望能让那位麻烦的公主早点下来,最终明若琳受不了唠叨,从梯子上下来了。 “赶快回到你那儿去,你这像什么样子,万一让别人瞧见了怎么办?”我假装生气地训斥道。 明若琳听后半点也不惧,笑嘻嘻地对我说道:“皇兄,我只是想瞧瞧那个国主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啊,这次你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吧,好不好?” 像她这种半是撒娇的话语,也让我没了脾气,只得警告几句,便匆匆离去,宴会马上就要开始,我已经延误了不少时间了。 宴席之上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而我也清楚地知道萨哈亚这个人控制的好的话,则对己有益,若是不好,则反受其害。心下想的是一回事,但是这次的宴会乃是为了稳固多噶族与明昊的关系而设,所以宴席之上其乐融融,只是…… “陛下,请问明昊的女子有这样的习惯吗?”萨哈亚笑问道。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在远处的宫墙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露出的半个脑袋,还有那头上的饰,想让人忽略都办不到。 这个明若琳!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若琳看到我进来后,故意避开我的目光,扭过头去不理睬我,我无奈地笑笑,示意她身边的宫女离去,偌大的帐中只留下我们两个人,我坐到了她的身边,却并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最终还是明若琳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却一言不,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那柔软的头,坐在她身边说道:“你还在生什么气呢?你可知今日的举动给众人都带来了多大麻烦,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不见得有你这么大胆,更何况你还是个公主,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要嫁人的话呢?那你将来可怎么办?” “我就是要嫁他怎么样?”明若琳听我说完后,眼眸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但是仍旧赌气地说道。 “傻瓜,这种话可是能够轻易说出来的?你还小,有些不懂,但是你要清楚,你是女子,不能随随便便地因为一时的轻忽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你今日说出这种话,将来明昊还有哪个男子敢娶呢?”我好声劝道。 谁知我不说还好,一说这句话,明若琳反而更加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才不稀罕那些人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我在宫里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而已,要不是有皇兄你庇护着,我……我在宫里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 说到激动处,明若琳的情绪显然已经不稳,我见状也站起身来,担忧地看着她,她现在所说的也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就行,却忘了在皇家的孩子是多么的敏感。 “琳儿,那你……” 明若琳打断了我的话语,“我不在乎什么名分之类的,至少那个萨哈亚他不会像明昊的那些贵族那样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也不必像一个公主那样循规蹈矩,至少我可以多少做回真实的自己,没有那么多束缚……” 我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感到隐隐失落,带着说不清的表情说道:“我早该想到,在皇家,又有哪个人是真正简单的呢……” 明若琳仿佛被我这样的表情给镇住了,也似乎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出格了,弱弱地说了一声:“皇兄……” “没事,”我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还是刚才的意见,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不光是你们两个人身份的事,还有就是,成婚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尤其你还是一个女子,不要光凭一时的意气,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草草地决定了,你说的也许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明昊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自以为是呢?你还小,不明白,一时的感情可以让你对某个人产生好感,但是这种好感是不能维持一辈子的,成婚则意味着----生活,那才是最主要的,你所考虑的也将不会是只针对一个人,而是和这个人有密切联系的一切,尤其你又是一位公主,你将来要考虑的也会比其他人多上许多,所以,听皇兄一句劝,好吗?好好想想,不要任性,这件事上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明若琳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皇兄离去的身影,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一言不。 似乎那个人总是算好了一样,总是会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出现我的身旁,却像大多时候那样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是就是这样,就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安慰,想对他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但却仍是苦涩地一笑,实在也不想瞒他。 对着他询问的眼光,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 明若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望向明若琳那帐里,我扯住了他的衣角,明若岚将目光转向了我。 “走吧。” 明若岚听后什么话都没有问,随我离去。 就在我为明若琳而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萨哈亚那里也是乱成了一团。 “国主,属下认为此事万不可为,谁知道这次是不是明昊故意的安排?况且,国主已有正妃,到那时真娶了这位公主,您又将王妃如何安排呢?毕竟,王妃家族在族中也是十分势大的,他们在一开始就支持于您,您如果娶了明昊公主,只怕族中会有人认为您忘恩负义!” “可是这次难道不是一个大好机会吗?若是我们断然拒绝,那明昊会作何感想?” “今日只不过是公主一人之言,不要忘了明昊皇帝可是没有要同意的意思,我们在这里瞎吵吵也没什么用。” 萨哈亚听着其他人因为今日明昊公主明若琳那惊人一言而产生各种想法的人,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意见,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显示出了内心深处也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好了,”萨哈亚一句话制止其他人的争辩与空气中隐隐存在的一丝不安,“静观其变。” 只是四个字便让众人都平静下来,相互看了看,安静下来,对萨哈亚行礼后,依次离开了大帐。 就在萨哈亚沉思之际,忽然有护卫进入帐内,萨哈亚正想训斥,却看到其身后的那人。 “深夜冒昧前来,失礼了,看来打扰国主歇息了。” 看着面带浅笑的明若岚进入帐内,萨哈亚也不好当面斥责护卫,虽然心下略感不快,但是也知道这位五亲王如果非要进入,外面的护卫也不好强行阻拦,便说道:“亲王能够来到,这是萨哈亚的荣幸,哪有打扰一说。”边说边请明若岚进入上座,明若岚也毫不客气地坐下。 “国主,深夜前来,想必国主已经明白所谓何事了,不知国主如何认为今日公主所说之事?”明若岚开门见山地问道。 萨哈亚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明若岚竟会如此着急地提出此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不成? “这只是公主的一时戏言而已,请亲王放心,这其中不会产生任何误会。”萨哈亚心下猜想以明昊皇帝与小公主在宴会上的表现,自然也是不会希望将自己的妹妹嫁往苦寒之地的。 “啊,国主似乎误会了,”明若岚笑道:“其实……本王是想问,如果公主今日所言之事成真,国主又会作何决断呢?” 什、什么? 萨哈亚一时琢磨不清明若岚今夜所来究竟何意,没有立刻给予回答。 “想必今夜本王所言确实太唐突了,希望国主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明若岚还像来时一样温言说道,说罢,便告辞离去。 明若岚今夜的到来给萨哈亚带来了更多的困惑,也让那些伏在暗中的形势越来越迷惑不清。 离开萨哈亚处的明若岚那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无踪,垂下眼眸,让陪伴在身旁的侍从也无从猜测他的心情如何,也同时无法看到那隐藏在眼眸下的寒意。 “怎么样?”我一见到明若岚回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明若岚冲我安抚地笑笑,我也同时示意所有人退下,整个大帐中只剩下我们两人。 “对于萨哈亚来说,琳儿一事也是太过突然了,所以没有立刻给予答复。” 我也明白这是正常的,只要没有断然拒绝就可以,没有马上得到答复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依我看,希望不大,萨哈亚可是有正妃的,也曾给予他不小的帮助,萨哈亚没有必要为了得到明昊一个并不重要的公主,而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明若岚换下衣装,很自然地准备就寝入睡。 我看着他这轻车熟路的动作,也只好假装没有看到,对于明日可能会出现的“流言”也没有比现在明若琳的事情重要。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并不重要的公主’,我并不期盼你这个冷淡的人能够改变一些性情,但也不能这么说琳儿吧。”我心下有些不渝地说道。 明若岚似乎也知道在无意中的言语已经让我生气了,凑到我跟前来笑了笑,和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性子,真的是淡的紧,要不是你和云儿,我还真的是对皇家其他的兄弟姐妹不放在心里呢,你也是,真的太宠那个小妮子了,她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麻烦,真的以为嫁给萨哈亚那样的人就好吗?” 说到这里明若岚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屑,我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或许萨哈亚是比那些明昊贵族强上许多,可是她却忘了,萨哈亚的身后还有无数的妻妾,你能护她一时,又怎么能够护她一辈子,若是真的嫁过去,有些事你也是鞭长莫及的,到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看她找谁哭诉去,她若是嫁在明昊,好歹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凭她的性格,到时万一惹出什么事情来,有你在,也不见得会有大多的麻烦。” “我不是不想拦着她,可是你也知道这几年来,琳儿经历了丧母之痛,父皇那里也不会顾上她,我们也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宫里的公主们都已嫁为人妇了,也很少回到宫里来,偌大一个皇宫就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性格也越来越任性,而且又是这样一个年纪,你若话说得重了,反而会使得她和你对着干,所以,这件事上我也只是试试看罢了,因为也明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先让萨哈亚去头疼吧。”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明若岚听后宠溺地看了看我,眼里满是纵容。 “对了,今日你和张嗣在猎场上说了些什么?”我突然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原以为你会装作看不到呢。”明若岚故作懊恼地说道。 “你们两个平时见个面都能避就避的人,今日竟然能聊了那么长时间,总会让人惊讶的,不是吗?”我不经意地说道。 “那你认为我会和他说些什么呢?”明若岚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总是不喜欢接近张嗣,但是看在绯儿的面子上,不要太计较了,行吗?”我难得这样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喜欢接近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他一个,你这是怎么了?”明若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我的目光后,便住了口。 “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我们之间也有这样藏着瞒着的时候?”我叹气道。 “你既然这样问了,那么你想必也知道了,你手中的力量不会连这点儿事都查不出来吧?”明若岚疲惫地问道。 这时则轮到我沉默不语。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明若岚毫不避让地问道。 “我……” “你认为张嗣是不会背叛明昊的吗?”明若岚已经为我的行为下了结论。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们两人从未在表面上产生过如此尖锐的冲突,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疑惑,为什么明若岚会如此针对张嗣呢? “为什么……” 我真的不懂。 明若岚搂住我,将我压在身下,他的目光中所含的东西,让我深陷其中,也同时让我感到不安。 明若岚无奈地叹气道:“张嗣他不会背叛明昊,但是那仅仅是针对明昊而已,那,并不代表,他……不会背叛你……” “我知道……” 我黯然地回道。 “告诉我,好吗?对于张嗣,你从以前到现在究竟是作何打算的?”说完后,明若岚将头颅埋在我的颈间。 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目光望向高高的帐顶,眼神迷茫。 “为什么呢?也许他是第一个告诉我不要再逃避的人吧,在那夜,我清楚地记得他陪着我进入了军营,他陪着我经历了我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件事,他,代表着是我一直想要忘记的过去,我明白他不会忠于我,可是就像你说的,他不会背叛明昊,不是吗?对于张嗣,由我来做出决定,如何?” 明若岚久久没有回答,而我则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我感受着他那平缓的呼吸。 “我无法给你回答……” 明若岚低声说道。 “谢谢,谢谢你对我的坦诚。”我明白这是明若岚能够给我最大的承诺。 隔了很久,在我以为明若岚恐怕已经睡着的时候,明若岚却突然出声问道:“你对于张嗣的事情,是不是还有绯儿的原因?” “是。”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嗯。”明若岚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我缓缓起身,摸着那还留有余温的床榻,微不可察地悄悄叹气。 “陛下,天色还早,您要更衣吗?”烟儿担忧地问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涩然问道。 烟儿迟了一会儿才说道:“亲王天不亮就走了。” “知道了。”我淡淡地说道。 待更衣完毕后,我问道:“查出了与驸马碰面的是什么人了吗?” “请陛下恕罪,奴才无能。”烟儿低声说道。 “怎么会查不出呢?”我惊讶地问道:“那些人真的这么神通广大?” “奴才无能,‘袭月’也查不出任何线索,他们将一切抹杀得太干净了。” “烟儿,你觉得会是裴沙吗?”我问道。 “裴沙那里……我们盯得比较紧,没有得到他们在那时有所动作的消息,应该不会是裴沙。”烟儿谨慎地回道。 既然没有结果,我现在也不想就这件事继续讨论下去,问道:“烟儿,你现在统领‘袭月’,平日还要照顾我,如果累得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让你好好休息一阵,但是我还没有太过信任的人手,只得辛苦你了。”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烟儿应尽的本分,马公公将‘袭月’交付给奴才的时候,奴才便已作好准备了,请陛下不要担心。”烟儿笑着回答道。 “呵……” 清早的猎场上还十分安静,并没有多少人出来,当明若岚临近明若琳的住处时,恰巧有一个宫女从帐中出来,见到明若岚连忙慌张行礼。 “公主醒了吗?”明若岚问道。 “回殿下,公主刚刚梳洗完毕。”宫女战战兢兢地答道。 “那么现在进去方便吗?”明若岚面无表情地问道。 “奴婢……不敢作主。” “那么就让开。”明若岚冷声说道。 “殿下!您……” 明若岚绕过惊慌失措的宫女,径直闯进帐内。 “五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在帐内的明若琳诧异地看着闯进的那个冷面皇兄,在她的印象中,这位五皇兄和自己很少接近才是,怎么今日突然…… “有话对你说,让其他人出去。” 还不等明若琳吩咐,在帐中的其他宫女皆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明若琳见状也站起身来,有些惊慌地看着这位平素来往不深的皇兄,说句实话,她是有些惧怕这位皇兄的。 “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清楚了,便差人告诉我,我会帮你。”明若岚注视着他这个最小的妹妹说完了这句话后,不等回答便转身离去。 明若琳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明白过来刚刚那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后,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久久地望着明若岚刚刚站过的地方,轻咬着嘴唇不知在考虑什么。 明若岚则在离帐后眼神中满是厌恶之色,深深地呼吸了清晨的清凉空气,吐出胸中的浊气,觉得舒爽许多,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景色,静默不语。 除去那天因为明若琳的惊人一语而让众人尴尬的那日,在剩下的日子倒是很平静地过去了,宾主尽欢,也渐渐地到了回京的日子。回宫后,对于明若琳的事,早已被围绕着我的一堆政事给忘到脑后了,我在还来不及休息就要面对着多噶国主离去的事宜,这时真有一种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的念头了,还有就是父皇知道了明若琳在猎场上的表现,不用说,自是了一通火,把她关了禁闭。 当我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时间也渐渐地到了多噶族离开的日子,我与萨哈亚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那日的事情,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去自找没趣。 “你准备好了吗?”明若岚看着轻装简行的妹妹,有些奇怪地问道。 “都准备好了,她是从小跟着我的,多带一个人出宫想必对于皇兄来说也不会构成什么麻烦事吧。”明若琳说道。 “不会。”明若岚接下来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道:“你们直接跟着这人走就可以了,他会把你们送到那人那儿。” “多谢皇兄。”听明若岚这样一说,明若琳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不起眼的内侍。 “不必谢我,我这样做有我的考虑。”明若岚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准备离去,然后察觉后面的明若琳没有跟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顾虑,便说道:“我不像皇上那样随着你的性子来,我这样做有我的目的,只不过你这样做更是符合我的利益罢了。” 听明若岚这样说,明若琳反而松了一口气,可是转眼一想,又马上问道:“你要对萨哈亚不利吗?” 明若岚听到她这样说,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这人还没有过去,心都跑到那儿去了?” “不是!是……” 明若琳分不清这调侃是真是假,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信我就走吧,不信的话,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 明若琳听后一震,最终还是跟上明若岚的脚步。 “陛下,不阻止吗?”烟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摆了摆手,“那里也有我们的人,让他们把琳儿护紧了。” “是,陛下……” 本来烟儿这时应该退下了,可是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人在听到自己的回报后,一瞬间露出的那悲凉的神情,心里更是慌乱起来,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早该明白到了最后他会选择什么,会舍弃什么,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亲身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我苦笑道,不知是给烟儿说,还是对自己说道。 “陛下……” “下去吧,我需要静一静。”我疲惫地说道。 “陛下,”烟儿还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最终说道:“陛下,五亲王在手段上或许有些偏激,但是他对您绝无任何不利想法。” “我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才……想不开吧,他这些年来的一些动作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牺牲琳儿,是他的心性使然吗?还是其他的原因?而他的一切出点都是为了我,他有没有想过当我知道一切后会怎么想吗?” 烟儿听到这里则沉默不语。 “下去吧……” “是。” 当夜色悄悄地覆盖了皇城后,在御书房附近更是静谧一片,而明若岚匆忙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的时候,也让所有在御书房周围守候的人将目光投住到了他的身上。 正当明若岚打算进入御书房时,烟儿则一反平时的默许,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低声说道:“亲王,陛下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 “任何人?”明若岚再次确认道。 “是。”烟儿正视他说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您。” 明若岚的眼神暗了暗,不一语地离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回去了?”我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后,直到深夜才把烟儿叫进来问道。 “陛下,您还是用些晚膳吧。”烟儿担心地说道。 “他现在在哪儿?” 烟儿见我丝毫没有用膳的意思,只得回道:“五亲王在寝宫等您。” “他一直在那儿等着吗?”我揉了揉有些胀的额头问道。 “是,五亲王从御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寝宫那里,一直呆到现在。”烟儿也明白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正是紧张的时候,也就自然不会多话。 “嗯。”我淡淡地应道。 时间在慢慢流逝,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而御书房的灯火还在亮着,也同时让烟儿的神情越焦急起来,最终还是失礼地闯了进去。 “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知道了,”我抬起头来说道,轻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问道:“他……还在寝宫那里吗?” 烟儿初听时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回道:“回禀陛下,五亲王还在寝宫那里。” 烟儿在说完这句话后一直没有得到回答,就在他以为时间会在这时静止时,却还是得到了回答。 “今晚不回去了,在御书房这里就寝吧。” 烟儿心中在听到这话时十分震惊,但仍旧沉静地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当烟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看到御书房处的灯火熄了,这才吩咐门外的内侍好好伺候着,便离开了御书房这里,急忙赶到寝宫。 行进寝宫处不出意外地看到明若岚还在等着,略微踌躇了一下,不得已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已经在御书房歇息了,请殿下也早些安寝吧。” 明若岚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好半天才怔怔地问道:“他……不回来了?” 烟儿见状只得再次重复道:“今晚陛下在御书房就寝。” “是……吗?”明若岚仿佛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越是这样烟儿便越是感到不安。 “殿、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已经这么晚了?”烟儿见到明若岚在只问了两句后就马上离开了寝宫,不得不出口问道。 “回府。”明若岚淡淡地说道。 烟儿没有阻拦明若岚的脚步,或许这样的时候分开是比较好吧。 从这夜开始,我与明若岚之间就避开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宫中众人也都渐渐察觉到了其中那紧绷的气氛,但是我也明白若是现在我们两人的关系真的闹得太僵,朝堂之上不知又要起来什么风浪,所以,在政事上我对于他所提出来的建议都是全力支持,就让许多等着兴风作浪的人摸不着头脑了,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总的来说朝堂上还是风平浪静的。至于琳儿出宫一事,由于先前父皇让她闭门思过,再加上我刻意地封锁消息,现在还不会因为她的擅自出宫而引起骚动。 这恐怕是我与明若岚关系弄得最僵的一次了,明白其中原因的人,自然不会贸然插手,而不知其中原因的人,又只得干看着,不知从何劝起。 在人前我还是那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下总归是不痛快的,可是却又拉不下脸来,也不见明若岚那里有什么动静,就这样,两人一直拖了一个月左右还是处于“冷战”状态。 在忙完了一天的政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寝宫,还好今天不算拖到最晚,刚要步入寝宫,却见烟儿的神色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陛下,五亲王在里面……” 烟儿也清楚本来也瞒不住什么,索性都说了。 听到烟儿这样说,我停下了脚步,看着那隔着门的另一边,伸出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看见那人在屏风前站着,将门关起后,自顾自地换起了衣物。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那人最先开了口。 “好。”我也回答地爽快。 那人愣了愣,仿佛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地回答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么,你想说什么?”我站到他面前问道。 “我们……停止吧。”明若岚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为什么要牺牲琳儿,达到目的有些别的方法,你这次的做法我不敢苟同。” “但这是最快的。”明若岚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有所动摇,毫不迟疑地回道。 “你!” “于私来讲,让琳儿嫁于萨哈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惹得多噶族中正妃背后的那些势力仇视明昊,可是就凭琳儿的性格是拦不住的,与其硬拦,不如随她而去,在外面吃了苦头就会明白你当初为她下得一番苦心,于公来说,萨哈亚并不是一个可以控制的人,这次有琳儿在他身边,在他们快到多噶境内时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让他现琳儿,到时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而且公主这么长时间一直跟着他,若是传出去名节也会有损,那么萨哈亚此时便会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这,将来也是我们或者明昊握住他的一个把柄。”明若岚条理清楚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琳儿将来怎么办?”我大声质问道。 “那又于我何干?”明若岚步步逼近我,不住地说道:“自己做的选择总是要自己负责的,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那她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萨哈亚,算什么!要是萨哈亚将来做了最坏的选择,她将来还要怎么做人?”而这次对于明若岚我没有逃避,直视他说道:“听到你对琳儿这样做时,我并不感到意外,我心寒的只是如果将来有任何人……哪怕是在无意中威胁到我,或是给我造成困扰,是不是你都会预先将他们……” “是。”明若岚不等我说完,便直接回答道。 “那是不是也包括云儿?”我紧接着问道。 “你说呢?我说过,自己是个可以不顾一切的人,所以,当初有你在,父皇才会选择的是你,只要是会威胁到你的一切,我会不择手段地铲除掉,不论那个人是谁!” 我听后脑子一片空白,一步步地走进了他。 明若岚看到我白的脸色,也有些不安起来,“你……” 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我的面前,“你、你糊涂!” 声音这时都已有些颤抖,我盯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为我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能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吗?我不需要你付出那么多来保护!你以为你现在不是帝王就可以随意乱来吗?有我在,你就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帝王,难道我天生就是吗?你做了这么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要是‘真正的帝王’的话,你,将来就是我被别人逼迫到极致时,那必须抛弃的棋子!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干什么!一次两次可以,可是这次你连琳儿也算计进去,你知不知道将来若是被人得知这件事,我就不得不牺牲你!” 听我说完这么一大堆,明若岚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握住我揪住他衣领的手,一点一点地握住它,那温热的手掌覆盖了我手上的冰冷,温度一丝一丝地传到我的皮肤上,也使我渐渐地放开了衣领。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生气吗?” 什、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说了这么多,他还不明白吗?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利用了琳儿和我置气呢?” “废话!我当然是因为琳……”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若岚慢慢将我的双手拉至他的身侧,两人贴得很近,连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就这样淡淡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很普通的话语,却让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让原本还想说的话语都消散无踪。 我叹了一口气,露出自嘲的笑容,说道:“我不想瞒你,我在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满是气愤,你这样利用琳儿,难保将来不会对其他兄弟姐妹也这样做,我知道你心狠,生这件事时心底不是没有寒意的,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我这也算是自欺欺人吧,你这次的安排的确解决了我的麻烦,在得知琳儿离宫后,我并没有派人去把她追回来,”说到这里,我垂下了眼眸,不愿去看到明若岚这时是何种神色,苦笑着最终承认道:“我……不过是个自私又虚伪的人罢了,我也许根本没资格质疑你的做法。” 久久没有等到明若岚的回答,若不是他还在握住我的手,我恐怕早就没有勇气站在他的对面了。 “呵,”明若岚轻笑一声,“这些年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心软,迂腐,有些小聪明,会打个小算盘,但往往是打在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懒散,对于政务,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每天完成的量都是固定的,多加一点儿,就开始找借口能拖就拖,和父皇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到我已经被他说的脸都红了起来,略微握紧了我的双手,脸上露出了可以被称作幸福的笑容,“善良,让这个皇宫和以往历代皇宫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和以往不同,就像我这样的人,若是换了别人做太子,估计早就不会留着了,坚强,宫变以及大哥去世时,我以为你会挺不过来,可是最后你做的比预期的要好的太多,虽然平时有些迷糊,但是,在大局上却没有含糊过,在这点上有时连父皇都不及你,没有别人口中的帝王霸气,可是却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滑不溜湫,让人难以逮捕住错处。” 听着明若岚洋洋洒洒的说出了一大堆好的坏的,就是我脸皮再厚,也有点撑不住了,刚想反驳,突然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哪怕你再自私再虚伪,我也不会去在意,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们配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嗯,用你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啊!是绝配嘛,嗯,对!是绝配!”说完,好像还怕我不信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让他这样一说,我真是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了。 “我们言归于好吧,至于琳儿,俗话说,女大不中留,让她在外面吃些亏也无妨,省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你应该派人跟了吧,”明若岚说着这不知是不是道歉的话语,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那,这么晚了,我们睡吧。” “喂!谁让你今晚留在这里了!” ………… “明若岚!你给我回府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层层纱帐也遮挡不住清晨的阳光,点点光点透过缝隙不屈不挠地照射在还在沉睡的两人身上。 “唔……” 即便再不想起,但是这恼人的阳光也让人无法睡安宁了,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碰触到了身旁那人,让本来睡得正香的人轻哼了一声,转个身又接着睡去了,也不欲去打扰他,动作轻巧地起来,自行穿戴好衣服,快要离开寝殿时,却听那人问道:“今日没有大朝,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看到那人清醒的眼眸,才知道刚刚他是假寐,也不想瞒他,说道:“今日不是大朝不假,可是,难道琳儿的事儿还能拖得下去吗?莫非你还想等到孩子都生出来了才着急吗?” 明若岚听到这句话后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太杞人忧天了,离孩子生出来还早着呢,这才几天功夫,生米还煮不成熟饭呢!” 我听了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等熟饭出来就晚了,这事儿以后再找你算账!” 明若岚丝毫不以我的语气为意,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琳儿现在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就是让你的人强行把她带回来,也难保半路上不出什么乱子,况且,让那个丫头吃点苦头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已经快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你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 “呵呵……,”明若岚轻笑起身,仅着了一件单衣就衣衫不整地从床榻上下来,害得本已快走到殿门口的我又不得不返回到他身边,他不怕“春光乍泄”,我还怕得多费口舌解释呢,又拿起他的衣衫让他穿上,他笑笑接了过来,“其实只要让萨哈亚有苦说不出就行了,我们的小公主千里迢迢地奔他而去,只要有心传播一下,天下人都会知道,到时就由得他去头痛吧,对于萨哈亚这种人不能不防,看他怎么选择吧,是敌是友……,哼!” “我又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琳儿就真的连回头路也没有了。”我叹息道。 “可若是不这样,现在你也是鞭长莫及了吧,那么,”明若岚随性一笑,“就顺其自然吧。” “也只好如此了。” 反正左右明昊也不会吃了大亏,明若岚此时心下暗想道。 就在我们两人几句话决定了明若琳今后命运的此刻,明若琳却还像个孩子一般,此时还在为不同于明昊的北方风情而在行驶的马车上大呼小叫,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朝公主的风范。 “公、公子,您快点把身子缩回来吧,万一人掉下去了怎么办?”跟随明若琳出来的宫女此时万分后悔为何会出这趟苦差,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宫里等着处罚呢,何苦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的? 估计也是外面寒风刺骨,明若琳这次没有反驳,乖乖地把身子缩了回来,看着已经在马车上缩成一团的宫女,出声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对于这个在出了京城后已经问了不下数十遍的问题,宫女虽然心下不断叹气,但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快了,您没觉得这天气冷得不像样了吗?要是在京城,这种时候人们早就不穿这种厚袄了,越往北边走就越觉得冷,您没见官道上那些运货的马车越来越多了吗?那大多都是趁着开春赶紧将货物运往多噶那边的呢。” 明若琳听了这么罗罗嗦嗦一大堆后,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地问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懂得这么多呢,这可算见识到了,真奇怪,你平时不都是在宫、家里吗?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公子啊,您要出门,小的能不多准备一些吗?再说了,我可是六岁以后才到您府上的,外面的事情好歹也是知道一点的。” “嗯。”明若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官道上来去匆匆的马车,明若琳此时也不禁产生了一种不安,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将自己所有的未来押在了一种未知的结局之上,这样的赌注下得究竟对不对呢? 不过,萨哈亚,那样的男子值得自己去赌这一把,不是吗?先不管五皇兄究竟想拿自己做什么文章,当务之急是先要接近那个男人,这样自己才有一线希望,只是自己的行程太慢,不像那些惯于骑马的多噶族人,连续赶了这么多天路还是和他们差了一大半路程,不过,自己有的是信心和耐性,萨哈亚,你就等着吧! 在明若琳刚誓言坦坦地在心中完宏誓之后,一阵寒风顺着车帘吹了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天啊,这天气还是太冷了,到了多噶族那里会冷成什么样啊! 今日在寝殿我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却意外地被那个平日里忙得看不见人影的明若岚给堵个正着,看着他那一身迥与平日的书生打扮,让我不禁想起了前世的那个翩翩书生形象,嘴里也不自觉地蹦出了那熟悉的语句。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谁知明若岚听后只是眉毛一挑,很没耐性地对我说道:“赶紧把衣服换了,出宫!” 呃?好端端地出什么宫? 明若岚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好不容易我们都有空,难得空闲,出宫放松一下吧,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眼睛一亮,算算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宫了,既然这样,不出去才可惜呢。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 刚走没几步却又转回身来,对着有些莫名的明若岚说道:“我刚刚夸奖的你那句话,你不用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明若岚听后莫名其妙地问道。 “当然是对我说‘阁下也是一派英雄气概’呀。”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自然也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明若岚的两个字“无聊!” “唉,你真是没情趣。”我故作可悲可叹状离开。 谁知明若岚不知何时跟上了我,搂紧了我的腰,在我耳边若有若无地吐着热气说道:“我有没有情趣,你不是最了解的吗?” 我听后僵在那里,一股血色从脸一直红到了脖根,这、这人,什么时候变、变得这么……,不!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厚脸皮! 用力挣开他,不想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回到内室更衣去了。 出宫的路上,明若岚还不忘调侃着我现在的这身装扮也不怎么显得有“英雄气概”嘛。 少说一句你会死啊,我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废话!我出个门打扮得那么“英雄气概”作什么,富家公子才是正常的装扮好不好,真是的,枉费我还夸他“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跟人家小顾比起来差远了! 明若岚后来也没有招惹我,就这样两人安安静静地逛到了京城的大街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似乎真的是太久没有出来了,这时已经临近傍晚了,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青楼酒肆,至于青楼嘛,那似乎与我无关,我们两人还是少去那里为妙,坐在京城最富盛名酒家的二楼雅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楼下那越热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连绵不绝,好一派盛世景象。 “很喜欢?”明若岚看到我这样专注的看着楼下那热闹的夜景,出声问道。 “嗯。”我轻声应道。 听着楼下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我的心中充满了淡淡的满足,至少这也证明了我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吧,这么多年来经历的那些高兴的,悲伤的事情突然在一瞬间尽数涌进脑海,让我的心中此时不知充斥什么,堵得难受。 “好了,不要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明若岚毫不避嫌地握住我的手安慰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很有成就感罢了,看着现在的景象,再想想这些年来自己所作过的事情总觉得仿佛是在梦里一样,我不禁在想若不是生于皇家……,我也会像这些百姓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吧,每日早起为了生计奔波,夜晚若是得有空暇便会带着一家大小无拘无束地在夜市上尽情玩乐,也会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琐碎小事吵吵架,这样的生活今世似乎与我无缘了。”而在前世,这也许就是我将度过的一生。 “是呀,若不是你生于皇家,你到真像一个小老百姓呢。”明若岚看到我的情绪平和,倒也放松了许多,松开我的手,出言说道。 我闻言后嘿嘿一笑,心想,上辈子本来就是平头百姓一个,自然骨子里也甩不开那种老百姓的味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这世上之事又何尝能说得清好与坏呢,生于皇室或者普通百姓家,又岂是我们能决定的?况且,我觉得如今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明若岚笑着说道。 “也对,依你那争强好胜的性格,这样的生活肯定是会觉得舒服了,可是我……终究是不习惯的。”我语意间略有丧气地答道。 “你……”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明若岚听到这里后看着我,不知想到了什么,总之,眼眸里的那些情绪是我从没见过的。 “这些年来看到朝中那些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朝堂之上人事起起伏伏,我就会想到这些,太累了,不是吗?我也累了。”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到这些,明若岚静静地听着,“我总是在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抛弃一切,去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也知道一旦走到这步,便连回头路也没有了,想要归隐,那无疑于痴人说梦,又不是写传奇小说,即便我能像父皇那样提前退位,可是又哪里会有清静可言呢?我的一生都会被皇宫所束缚住,我早就放弃了,有一句话说的好‘是非成败转头空’,对于胜负虚名,我不在乎,做个守成之君也不错。” 说完这些,我饮尽了杯里的酒。 明若岚听后定定地看着我,“你……,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是……” “我知道!我是帝王嘛,怎么能有这样消极的想法,”我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今天就当是我醉语吧,你呢,听过就算。” “好,我听着,你说吧。”明若岚此时也看出我已有些醉态,也略微能体会到“消极”是何意思,看着我借酒装疯似的说下去。 “你知道吗?若是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选择在皇家出生,可是这事儿又岂是我能定的?你看现在翔儿整日学的那些东西,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整得像个小老头一样,我有时和他说话都觉得累,这哪是父子啊,好好的孩子让那些老学究教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想的是怎么能逃课好去玩呢,可是没办法,谁让我那时太自私了,想着只要把翔儿立为太子,既可以保他一命,让他从此过得好些,有地位些,我们之间也可以免了那些子嗣问题,你可以为了我去拒绝那些婚事,可是我呢,我又怎么能拒绝,正好这时有了翔儿的存在,我那时可是觉得松了一大口气呢,可是到头来知道的人都觉得我是牺牲最大的人,其实我又有什么牺牲了?最可怜的是琪郡主,母子之情啊……,母子之情就那样生生地给断了……” 说到这里,我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一口气地喝了下去,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这一杯猛地下肚,就有些头晕脑胀了。 明若岚见状连忙阻止了我的再次倒酒,“好了,不要再喝了。” 我停止了饮酒,但仍是继续说道:“父皇和舅舅总是觉得我受了委屈,可是我在这件事上难道就不是最自私的人吗?你和琪郡主哪个受得委屈比我少?我可真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啊。” 明若岚听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今夜醉了,我们回去可好?” “不!为什么不让我说!平时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今夜好不容易挺高兴的,还不让我说个痛快?” 我知道我现在有些耍起了无赖,可能是今夜气氛的过,我总有一些话在心里憋的实在是不痛快,顺手想拿起酒壶倒酒,才现酒壶早已被明若岚那个家伙给霸占了,只好不甘心了撇了撇嘴,眼睛里酸酸的,真是喝多了吧,情绪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听到明若岚的一声叹息,看到送到眼前的帕子,脑子半天才反映过来是什么意思,管他的,反正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 “还有云儿,”我知道云儿的事情是我们之间平日里一直避免提的,可是今夜我就要提,“要是云儿将来能有一门你情我愿的婚事还好,就怕到时他那个死心眼,一辈子就卖命给了沙场,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这是没战事,要是战事一起,我是真的希望他当个逃兵回到宫里也行,你知道吗?我有好几次梦到我在战场上的尸里到处在找他,可是怎么……怎么也找不到,找不到……” 明若岚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你这做的都是反梦。”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梦,可是云儿将来怎么办?现在你我都不提这事儿,可是能一辈子不提吗?我对不起云儿,对不起他,你,你也是。” “是,我也是。”明若岚听到这里苦涩地笑了起来。 此时我的脑子真的是已经不太清醒了,胡言乱语地乱说一气,“今儿回宫,我就把翔儿的那些先生都换了,我,我自己教,省的他们老是教那些勾心斗角的,有什么意思?那帝王学,是那书本上的几句话就能学到的吗?我才不教翔儿那些,我,我就教,就教……” 我说着,突然间将束的玉簪给拔了下来,敲着面前空空的酒杯就那么唱道:“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终身安分度时光。休将自己心田昧,莫把他人过失扬,谨慎应酬无懊恼,耐烦作事好商量。从来硬弓弦先断,每见刚刀口易伤,惹祸只因闲口舌,招愆多为狠心肠。是非不必争人我,彼此何须论短长,世界由来多缺陷,幻躯焉得免无常。吃些亏处原无碍,退让三分也不妨。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老病死生谁替得?酸甜苦辣自承当。人从巧计夸伶俐,天自从容定主张。谄曲贪嗔堕地狱,公平正直即天堂。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一剂养神平胃散,两盅和气二陈汤。生前枉费心千万,死后空持手一双,悲欢离合朝朗闹,富贵穷通日日忙。休得争强来斗胜,百年浑是戏文场,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 明若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在我身旁坐下,不避嫌地环住我,听我将这曲唱完,越是听到最后,脸色越是难看,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这时已早已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头晕晕地直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但还是记得回道:“这是佛曲啊,没从哪儿学啊,听别人唱过就学了呗。”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这一句话将给明昊的众多寺庙带来多大麻烦,虽然在明昊也有佛教的存在,但是还没有出现佛曲呢,僧人们也只是也念念经文而已,而明若岚因为我的这一《憨山大师劝世歌》将明昊的那些有名高僧可真是折腾了够呛,这一折腾大半年才消停下来,而也是因为我这一曲的缘故,让明若岚直接密奏父皇,从此在明昊皇室的皇室训诫中重新加上了一条,凡是皇室子弟不可迷恋世俗教义过甚,如是皇位直属继承者将免去其的皇位继承权。 等到他和父皇决定好后才把这事儿告诉我,又和我讲了一堆大道理,生怕我不同意一样,我当然知道若是掌权者迷恋这些的后果,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怕我笃信佛教,还担心我会反对,这都哪跟哪啊,我就是唱了一佛曲而已,对于那些大段大段的佛经我向来是读不懂的好不好,真是令我哭笑不得。 可此时的我只是把曲子唱完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哪还能注意到明若岚那咬牙切齿的神色,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你这都是和谁学的?你可别去给翔儿教这个,他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话对他不适用,帝王,都是无情的最好了,对人对己都好,也就你,是个例外罢了,只是翔儿生在了帝王家,你教的这个,也正是帝王最不能学的,帝王是不能心软的,若是翔儿生在普通百姓家就好了……” 明若岚抱起已经睡着的我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酒楼,在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的护卫下登上了在酒楼小巷的僻静处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在进入马车之前,守在楼外的护卫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盯好他,若是他没有什么动作,便放他出城,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护卫听后领命而去,而我们也乘着漆黑的夜色坐着马车消失在京城热闹的街市之中,与此同时,就在刚刚我们饮酒的雅间隔壁的酒桌上,一把不起眼的黑色匕被一只苍白的手握在手里,手指在不停地摸索着匕,也就如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 第一百四十章 我真的是一路好睡到宫中,就连明若岚把我何时轻放到了床榻上都不知道,第二日睁开眼睛已经是到了上朝的时间了,看到在自己面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宫人,不由得一阵恍惚,昨夜的自己真是失态了,想必也把明若岚折腾得不轻吧,也难为他了。 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今日的早朝上不知还有什么事情呢,这种日子……,唉…… 坐在大殿的最高处,偶尔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底下的明若岚,虽然看似和平常一样,但是仔细注意的话就会现他的眼神中偶尔会流漏出疲惫,难道我昨夜醉酒的状态真的是那么厉害吗,让他都招架不住了吗?可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好在今日的朝会上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处理了一些各地上报的事务和一些在我看来实属鸡毛蒜皮但又不得不处理的一些底下的琐事,不是这个老大人身子不好需要告老还乡时需要赏赐什么啊,就是翰林院的那些老学究因为士林中的某些言论不符祖宗家法之理而拿到朝堂上请求圣裁的,对于皇帝来说看似不显眼,可是对底下的人来说却是不可忽视的,我看到明若岚今日的神态,心绪有些不宁,十分想马上结束这次早朝。 总算熬到了早朝结束的时刻,本来还在御书房安排了和各部尚书对于一些重要事项的商谈也推延了下去,这也让站在御书房外等候的各位大人们心下暗自揣测不已,不知那个已经进去御书房半个多时辰的五亲王会和皇帝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有户部尚书柳言希神态自若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不时还与身旁的大人们小声说着几句玩笑。 而御书房内则不像外面那样轻松,我挥退了在御书房伺候的众人,直接向坐在下的明若岚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明若岚却明白我所问的是什么,本来也没有期望能够瞒着我多久,现在也就只有告诉我了。 “昨夜在我们喝酒的酒楼上,有一位不之客一直呆在我们隔壁的雅间,虽然这次我们出行并没有带多少护卫,但跟着我们出去的护卫可都是宫中精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现了那人身上的武功并不是泛泛之辈,但也没有惊动他,只是在暗中监视而已,我原本也只是以为是江湖异客,既然我们互不相犯,也自然不会去招惹于他,可是到最后却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们负责跟踪的人竟然和云儿悄悄派来京中的人碰到了一起,虽然双方也生了不大不小的误会,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云儿也在跟踪那人?云儿他……,不会做出这么不谨慎的事情吧,若是被人现了,少不了要参他一本,到时就连我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平息下来,那个人有那么重要吗?”我听后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重要?当然重要!”明若岚回道:“我们都在一直追查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你我都有各自的渠道,而云儿那里,虽然我曾让他不要插手,但是看来他也并没有放弃呢,那个轻而易举就能进入防范严密的军营出现他面前的人,是他唯一能够追查的明显线索,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明若岚神态平静地回答道。 “那这次这个人是不是曾经接触云儿的那个人?那抓到他了吗?”我问道。 “现在云儿那里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过,据我推测应该就是那个人了吧,至于那个人,我下令放了。”明若岚出人意料地回道。 “放了吗?”我听后并没有责怪于他,只是沉思道:“放长线钓大鱼这种方法可不是每次都会灵验的呢,那你觉得那人会从那晚我们的谈话中肯定多少东西,推测出多少东西?” “我自然会想到,放了他,并不期望能够钓到那条大鱼,而是希望能够抽丝拔茧地找到那些隐藏于我们暗中的势力,若是那条大鱼聪明的话,也许不会有任何动作,或者头脑一不清楚,就会在翔儿身上大做文章,也会以你那天的醉言引起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那么,你现在的意见呢?” 若是依我的本意自然是希望后者的,可是翔儿……,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明若岚,“翔儿是已经纪录在皇族宗谱上的太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明若岚听后微微一笑,“这个是自然,翔儿是已经得到整个皇室承认的太子,只要我们坚持这点,如今谁又能够在朝堂上说什么?就是要来场滴血认亲,我们也不怕,不是吗?而翔儿,这也是对他将来为帝者的一次考验罢了,也好让他仔细地看清楚皇室与朝堂之上的那些真正的阴谋决断,翔儿会一直是父皇的皇孙,你的皇子,我的皇侄,这点可不是单单能凭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我听后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法,可是他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事情可并不是完全能够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呢? “若是最后不是我们预料的后果呢?”我反问道。 “难道你就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吗?那条大鱼有那么多的人在注意着他,他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不是吗?”说到这里,明若岚已经是一派轻松神色了。 “呵呵……” 我轻笑不语。 “该请外面的那些大人们进来了,我们说话的时间已经太长了,省的还要他们在外面东猜西猜的。”明若岚提醒我道。 “好的,不过记着转告云儿,让他为了安全,不要插手了,他的举动朝中可是有不少人在盯着呢,他平安无事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在最后说道。 “我明白。”明若岚点头应道。 当御书房的门再次开启的时候,温暖的阳光顺着殿门照射进来,让人感到暖洋洋的,我看到了已经站到下两侧的舅舅和明若岚,真是觉得昨夜的自己恐怕真是在无病呻吟来着,只要有那么多爱我的人陪伴,我就不会是个孤家寡人的帝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深夜裴沙的都城中,只是偶尔能够听见巡逻的城卫在安静的街道和看不到几个行人的深巷中响起的脚步声。渝一尽量隐藏自己的踪迹,避过巡逻的城卫,轻身几个起落跃进了一个在裴沙都城随处可见的一个殷实人家的院落中,悄然无声地进入到主屋西侧的卧室中,刚一推门就感到屋内的气息。 “是我!”一声轻喝阻止了渝一攻击的举动。 “主人?”渝一惊讶地低声说道:“属下失礼了。” “不要说这么多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这答之间,渝一已经轻轻关好了屋门,屋内并没有点燃任何烛火,只能透过照射在窗上细纱的月光来隐约地看着屋内的事物。 “请恕属下无能,这次回来的途中恐怕已经被人察觉出蛛丝马迹,竟然一路跟踪属下到了裴沙边境,属下花费许多功夫才甩掉他们,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请您处罚。”渝一尽量以简洁的语言说着这的辛苦辗转,这次对于他来说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已经蔓延到了心里,明昊的那些人果然不是好招惹的。 “我在约定的时间就来到这里等你,可是却不见你的踪影,总怕你会出什么事情,不论怎样,平安回来就好,那么,现在说说吧,想必能够让明昊对你紧追不舍,一定是很有趣的事情了。”看到渝一平安回来,语气在不经意之间也轻松了不少。 夜色的晚风轻轻地吹起,同时吹散了那隐藏在夜中的悄悄细语,当渝一快而简洁地说完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所感时,屋中一下变得静谧起来,似乎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你能肯定吗?”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不需要肯定,有些时候真正的事实并不重要,是不是?” 渝一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回答。 “不过,明昊的那个皇帝和另外一个心狠手辣的五亲王可真的不是好惹的呢?你这次能够活着回来真的是运气太好了,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想利用这次机会罢了,也好,那么我们就给他们,相互利用而已……” 渝一听着这不知是在对谁而说的言语,思绪难以平静。 “我们的力量还是不要陷进去为好,现在趁着还有一层外衣在我们的身上,不用得彻底可真是可惜了。” “那么,属下会尽快准备好一切。”渝一沉声回道。 “嗯,这次只是要把我们在以前所布好的棋子尽可能利用起来了。” 就在这轻言细语之间,一场悄声无息的漩涡渐渐开展开了,使越来越多的人陷了进去,甚至万劫不复。 宫灯在裴沙皇宫之中一盏盏地被点燃,宫人们也手持宫灯穿梭于皇宫各处,而在皇宫之中难得的是今夜那位平素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正与八亲王裴毓一起用膳呢,有了这位素来和蔼可亲的八亲王在一旁陪伴,那么想必今夜在一旁伺候的宫人可以少遭些无妄之灾吧。端着膳食的一队宫女正有序地向今夜皇帝用膳的御花园中行进,越是接近御花园就越能清晰地听到皇室这兄弟两个偶尔传来的说笑声。 “怎么?素来圆滑有余的你这次也成了这个样子了?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啊。”裴峦现在毫不客气地取笑着以前的风流皇弟。 “皇上,可没您这样的啊,臣现在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您这不是明摆着在伤口上撒盐嘛。”难得的轻松气氛,裴毓也没有了往日的拘谨,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过,这也得怪自己平时那怜香惜玉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被那个骄蛮的尚书千金给缠得团团转,从而闹得满城风雨,害的自己现在还要被这个素来喜好落井下石的兄弟在饭桌上笑话。 “那位小姐做的的确有些不对,但是却深得朕心啊。”裴峦继续打趣道。 裴毓很明智地没有在这件事上与这位皇帝纠缠下去,只是闷头吃菜,转眼之间宫女们将一盘盘的佳肴端了上来,裴毓看得真是胃口大开,正要享用之际,却突然愣了一下,这也被裴峦所觉。 裴峦自是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看着那个上菜的宫女退到视线不远处后,端起面前的酒泯了一口,对着还有些愣的裴毓说道:“怎么?很惊讶吗?没想到我会把她留在宫里为奴,还是没想到我会把她留在自己的近身?” 裴毓知道自己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便也没有任何掩饰,说道:“虽然有所耳闻,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您会将她留在身边。” “难道你也认为朕会对一个弱女子不客气吗?如果这样的话,明昊的那位十二亲王就是嘴里不说什么,恐怕到时候也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你说是不是?”裴峦在说到最后的时候,问话的对象已经转移到那名宫女身上了。 宫女见状连忙跪下请罪,但并没有多一语。 裴毓有些看不下去,转移话题道:“陛下,臣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让您破费一次,那这次可就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裴峦知道他的用意,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除了他们的说话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宫人们都是静寂无声。 用过晚膳后,两人在御花园中散步时,裴毓终于问出了在晚膳时就盘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 “皇上,您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呢?她毕竟是……,她若是对您有用的话,也不必将她安排地离您这么近啊?”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裴峦没有明确的回答。 裴毓听到大案后便明白自己已经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在一瞬间心里对那位从明昊回来的姑娘充满了同情。 每个人的所作所为虽是沿着不同的轨迹进行,但不能不承认的是,偶尔这些看似错乱无序的轨迹似乎好像会被人牵引着一样,渐渐会归于同一条轨迹上。 当然这是我闲得无聊时才会出的感慨,只可惜这样的感慨是没有人懂得欣赏的,我也就敝帚自珍了,而这时明昊的十一王爷明若琅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隐隐地在印证了我的话语,此时已经到达了多噶族领地,在不断地诅咒着这该死的气候的同时,心中也在抱怨着我和明若岚的公报私仇将他配到了这边远之地。 而自己的来此的任务也不是什么涉及到明昊的国计民生的大事,只不过是为了看好那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罢了,按理这时候明昊早已是暖意融融了,可是这个鬼地方,怎么却还是和入了冬一样?就算自己现在在京里没什么事,不,就算自己在京里是无所事事,也没有惹是生非啊,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至于要自己这个王爷来吗?那个小丫头能听自己的吗?只怕到最后自己还要被她折腾个半死不活呢。 明若琅在密封性不算太好的马车中泄着怨气,可是这辆马车对于这个极远之地来说已经是高贵人才能用得起了,就在马车的晃晃悠悠中,明若琅终于听到了一个值得自己庆贺的好消息。 “主子,再有半个时辰我们便可以赶到多噶贵族的聚集地了,那里的食物住宿条件会好上许多,您可以好好歇息一番。”一路随他而来的随从在车外禀报道。 “那……” 明若琅现在是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了。 好在随从明白他的意思,马上便说道:“公子比我们稍早些进入那里了,有人跟着,平安无事。” “这就好,我们也赶紧跟上吧,到了那里以后、阿嚏、阿嚏!赶紧跟上!这鬼天气!”明若琅这时已经败给这个不知道诅咒过的天气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与很倒霉地感冒了的明若琅不同,明若琳自从进入了多噶族的中心地带后,就越加显得兴奋起来,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个问题,自己怎么能够与那个萨哈亚联络上呢? 光明正大地去找?自己肯定会被拒之门外,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明昊的公主会作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吧,唉,还是先住到客栈再做打算吧。 这一住不打紧,眼见着行囊里的银子越来越少,自己还是连萨哈亚的影儿都没看到,就在明若琳已经急得在客栈内团团转之时,而已经秘密到达驿馆的明若琅也快坐不住了。 在多噶的明昊驿馆其实早已存在,只不过在今年之前这里还不能被称为驿馆,这里以前只是双方交流消息的所在,而自从萨哈亚准备出使明昊之前,这里就被大肆折腾了一番,改造成了驿馆,说是改造,但实际上也没多大变动,否则明若琅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因为暖炉不够而抱怨连天了。 明若琳在客栈内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明若琅也快要被那个小丫头的死不开窍给逼疯了,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驿馆是干什么用的吗?就算她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但是既然五皇兄都已经和她说过会帮她的,她难道就不会把脑筋动到驿馆上来吗?还非要自己上门去找她不成? 自己这次明显就是接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名义上最大的那位要求自己必须要将明若琳护好,不能吃一点亏,而最不好招惹的那位要求自己一定要把事情办妥,若有差错,自己也就可以在多噶这里度过后半生了,可是这样的难度有多大,他们就不为自己想想吗?自己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那位小祖宗吧,再说要是真要到了谈情说爱的份儿上,那肢体接触算不算作吃亏?这让自己怎么看? 那两位是纯粹不想让自己活了,连办事带整人都能想到一块去,还真是绝配! 而此时的我不知道远在多噶的明若琅正在不断地腹诽着自己,只是这几天一直在不断地打着喷嚏,莫非自己感冒了?可这天儿也挺暖和的啊? 算了,不去想那些琢磨不透的问题,远远地看着翔儿在练武场上努力的身影,一种身为人父的自豪满溢于心中。这孩子可比自己强多了,在功课上从未叫过苦,就连骑术也比自己强上许多,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 我的眼眸不禁一暗,那时的自己总以为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一辈子,可是终究还是躲避不了的,躲避不了的…… 看到翔儿授课完毕准备休息时,我向他走了过去,阻止了翔儿看到我后的行礼,亲热地抱起体重不轻的小家伙,看到翔儿在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我不禁笑了,孩子长大了呢。 “翔儿今日还有课吗?”我亲了亲翔儿嫩嫩的脸颊,问道。 我的这种举动让翔儿呆住了,半晌才可爱地摇了摇头。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可爱的翔儿了,似乎也只有在他很小的时候被我“欺负”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呢,后来随着这个孩子被送去学习,又经历了丧母之痛,就变得越来越老成了呢。平时多数时候见了我都是中规中矩的,虽然明白皇家的孩子早晚会如此,可是心下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吧,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间冷淡了他,自己还真是不称职的父亲呢。 心中的恶劣因子作,对着翔儿又猛亲了几口,最终翔儿受不了我的骚扰,闹着挣脱我的怀抱,脚一碰触到地面就马上离了我有三步之远,唉,看来自己将他吓着了呢。 “翔儿,既然今日没课业了,那么,能不能陪陪父皇呢?”我和声问道。 看到翔儿应对有礼地回答,我不禁有些泄气。不顾翔儿诧异的目光,走上前去拉起他的手,与我走在一起,翔儿本想挣脱,但见我不放,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神色如常地让我牵着,只是在我宽大袖袍的遮掩下,那只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我,这时我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翔儿,饿吗?要不要先用些小点心?”我柔声问道。 翔儿摇摇头,回道:“儿臣不饿。” 父子俩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走着,即便御花园中千好万好,但对整日生活在皇宫中的人而言,看多了也就腻了。 “翔儿,若是他日有空,父皇带你出宫好不好?嗯,你若是觉得宫里闷了,也可以自己带几人出宫,记得在宫禁之前回来就可以,其实,你也可以出宫去找其他的兄弟姐妹玩啊,要么这偌大的宫里就你一个孩子,也太寂寞了些,想要出宫,与烟儿说一声即可,不必层层通报,只需记得多带些人,注意安全,其实你可以多去你二皇叔那里玩玩的,你小时候,你二皇叔可是没少疼你。” 谁知翔儿听到我最后的建议,反应极快地回道:“不去,不去。”似乎那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看到我询问的神色,翔儿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有……皇姐在。” 哦----,瞧我这记性儿,怎么忘记这件事儿了呢,真不知道二皇兄那温和的性格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与她同辈的皇室子弟见了她都怕得够呛,生怕让她戏弄了还没处告状,加上她又是同辈中的大姐,“为非作歹”起来时简直是理直气壮,翔儿从小就受到了深刻的教训,是绝对不会自讨苦吃的。 记得上次老六还和自己说过,他那个不爱读书只爱疯跑的野小子,一说起要把他送到二皇兄那儿住几天后,立码儿就老实地乖乖读书去了,现在连翔儿也是这种反应,由此可见那丫头的威力之大。 “那就不去,不过,宫外的空气确实要比宫里的要好得多,就是踏青也是很热闹的。御花园中的花木虽都名贵,但实在是太冷清了些,也少了不少乐趣,出宫吧,很好玩的。” 翔儿点头答应,没有回答,但是我知道他已经记在心里了。 “现在翔儿想去哪儿?父皇陪你。”我语气中已经有了讨好的意味,“出宫吗?” 翔儿摇头拒绝了,理由是天色太晚,又要在宫禁之前赶回来,太麻烦了,我想也是,可是不出宫的话又能去哪儿呢? “父皇,”翔儿突然开口道,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儿臣想去梅园,可以吗?”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翔儿,想要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答道:“好呀,今日翔儿说了算。” 进入梅园中,找了个背风处的平滑假石上坐了下来,将翔儿抱坐在腿上,翔儿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看到宫人们都在梅园外,便也就安静了下来任我抱着。 正当父子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我却没头没脑地对翔儿说了一句,“翔儿,对不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看着翔儿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望着我,我苦涩地说道:“父皇有好久没有像这样与翔儿说话了,翔儿不要怪父皇,好不好?其实父皇狠笨拙,常常会搞糟一些事情,呵,不要这样不可思议,父皇是人,不是神仙,自然也有犯错的时候,翔儿不要怪父皇有些冷淡了你,不像小时候那么宠你,好吗?父皇……父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已经渐渐长大并懂得礼仪规矩的你相处,若是你还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的,父皇肯定还会‘欺负’你呢,翔儿能不能答应父皇,以后和父皇单独相处的时候,不要像个小大人似的,一切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还是个孩子呢,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父皇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是君臣,更多的还是父子,太傅教的大多是君臣之道,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我们相处的方式需要彼此去适应,去调节,答应父皇,好吗?” 翔儿听后,低着头,我并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只是看见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还真的是不擅长和孩子沟通呢。 “父皇,儿臣一直以为……以为自己让您讨厌呢?”翔儿低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想呢?”虽然心中十分惊讶,但怕吓着孩子,我仍是平静地问道。 “母后……母后是不是因为生下我后身体不好才去世的吗?要不是翔儿,母后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父皇了呢?是不是因为生了翔儿,让母后身体总是不好,哪儿也不能去,所以母后才不愿意见到翔儿,是不是?”翔儿就是平时再老成,说到此处,声音里也不禁带了哭音。 “翔儿!”我连忙让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看到孩子强忍哭泣的表情后,我的心一下子酸了起来,我自以为已经给了孩子最好的,让他避免在皇宫里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孩子吗? 我看着孩子认真地说道:“翔儿,父皇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想法,父皇很爱翔儿,母后也很爱翔儿,母后的去世与翔儿无关,翔儿不要乱想,母后很爱很爱翔儿,就是因为太爱翔儿了,所以才会狠下心来不见翔儿,因为见过你之后,母后就总会惦记着你,想着翔儿想到心都痛了,那样对她的身体也不好,所以才会疏远翔儿,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翔儿好好想想,为什么母后明知身体不好还要生下翔儿呢?因为翔儿对她而言十分十分的重要,重要到她可以舍弃一切来保全你,所以,翔儿你千万不要认为母后不爱你,因为那样母后知道后会伤心的。至于父皇,父皇说过了,父皇是个很笨拙的人,看着翔儿一天天地长大,父皇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和你相处了,翔儿不要讨厌这样的父皇好吗?翔儿有权利对父皇诉说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哪怕是逃课也可以,也可以像皇姐一样偶尔对父皇撒娇啊,父皇是不会笑话翔儿的,父皇的童年过得很幸福,所以也希望翔儿像父皇一样幸福,不要太压抑自己,这样,父皇也会很难受的。” 说着说着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自己真是太失职了,这段话里我终究还是隐瞒住了一部分实情,至少我想让翔儿慢慢接受。 翔儿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完才紧紧抓着我的衣袖,埋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我只能轻轻地搂着他,让他在我怀里哭个痛快,哭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听到哭声越来越小,我才轻轻挣脱一只手,由于没有带帕子,只好让翔儿抬起头来,小心地用衣袖把他的眼泪擦干净,看到翔儿耳根都已经红了,不禁轻笑出声,翔儿懊恼地看了我一眼,但终究没有躲开,不错,有进步。 我不忍见他受窘,便转移了话题,问道:“翔儿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梅园呢?” 刚一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翔儿的表情马上暗淡下来,自己这张嘴,真是! “翔儿,怎么了?父皇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如果刚刚的问题翔儿不想回答,那么我们就不要去在意,好不好?” 翔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听他说道:“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里,翔儿才想着进来看看的。” 停孩子这样一说,我便明白因为上次的那个妃子折了梅园中的梅花,我大雷霆之后,虽然没有明说,但梅园就渐渐地成为了皇宫中人的禁地,除了看护的宫人,一般人是不会贸然进来的。 “其实,就像刚才父皇说的,翔儿若是想进梅园也可以和父皇说啊,这梅园里除了梅树也没什么好的,不过胜在清静,没人打扰,这里是父皇泄闷气的好地方呢,父皇是不是很霸道,一个占了这么大一个园子只为了自己方便?” “父皇……也会生闷气吗?”翔儿好奇地问道。 “会呀,怎么不会?不高兴的时候就来这里安静一下,想想过去的一点一滴,就会渐渐平静下来,真的很灵呢,翔儿要是以后被太傅训斥了,也可以来这里试试呀。”我笑着答道。 “翔儿不需要,有父皇在,翔儿可以找父皇。”翔儿说完这些话后有些不好意思,撒娇地将整个身子都埋在我怀里,真像一只小动物。 我听后真正地开怀大笑起来,翔儿被我笑得更加不好意思。 “父皇很喜欢梅吗?所以才喜欢在梅园里呆着?”翔儿问道。 “也不是很喜欢,至于梅园,是因为……因为这里曾经生过一些事,所以父皇才会来这里想想那些已经快要忘记的事情……” 我这样回答,看着翔儿,过去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在脑中,自己衣服上那鲜艳的红色,还有那人临死前释然的笑容…… “父皇?” 翔儿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再看到翔儿,我不禁犹豫起来,要不要…… “父皇,你怎么了?”翔儿担心地望着我,问道。 “翔儿……” 我看着孩子,有些话总在舌尖打转,就是说不出口,“翔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过?” “什么?”翔儿不解地望着我。 “在皇族里你只有一位皇伯父,但是在他上面应该还有一位,只是你却始终没有见过……” 我缓缓说道。 “父皇、父皇难道不是最大的吗?”翔儿听后惊讶地问道。 “翔儿怎么会这样想呢?父皇排行老三,在父皇的上面还有两位皇兄,难道没有人和翔儿说过吗?” 翔儿摇了摇头,“翔儿总以为有一位皇伯呢,没有人告诉翔儿这些啊,所以就以为父皇是最大的呢?” 没有人吗?我听后心下一悸,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大皇兄的存在对于翔儿而言被渐渐抹杀了,也许不只是翔儿,看来这么些年来宫中的众人渐渐淡忘掉大皇兄了,能这么做的人,只有…… 翔儿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问道:“那位皇伯呢?翔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听到这样最直接的问题,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因为他去世了。” “是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是因为他犯了谋逆之罪,自尽身亡了。”我沉声说道。 翔儿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在这座梅园里,我和他争吵过,最后彼此选择了不同的路,结果他事败身亡,我则是永久地被困于这座皇宫之中。” “那、那他,”翔儿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那他是坏人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慢慢说道:“于国,他是罪人,于我,他是个好兄长,一个为了母子之情可以牺牲自己的傻人。” “不懂……” 翔儿有些困惑。 “来,陪父皇在梅园走走,父皇讲给你听。”我让翔儿从身上下来,拉着他在梅园散起了步。 “父皇小时候可是没有你乖,整日就想着怎么逃课呢,有时功课就磨着二皇兄给代写,那时宫里就我们三个兄弟还算亲近,三个男孩儿在一块儿,闯祸是难免的,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去闯祸,大皇兄来收拾烂摊子,而大皇兄也总是护着我们,你皇爷爷可不是好蒙的,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知道是我做的了,明里暗里不知和大皇兄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替我背黑锅,可是大皇兄总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每次一闯祸,不管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弄得到最后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只能看着我逍遥自在,那时真的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呢?” 翔儿静静地听着我讲着那些看似琐碎的往事,希望能够听得更多,露出渴望的神情,我缓缓地讲述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选择了不同的路,有高兴,有痛苦,有彷徨,有挣扎,还有最后的决绝…… 我们的人生最终走向了不同的路,而现在,大皇兄只余那一座孤坟,在远远地看着这座皇城生的一切。 当然,我也只是说了我想告诉他的事情,至于最关键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知道的,虽然那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是现在还是让他知道一部分比较好,我还有些时间,不要一次给他太大的冲击,怕他会一时接受不了。 “翔儿,虽然他已经被皇族除名,但是父皇还是希望你能够接受他,他不是一个坏人,即便他所犯下的是天下人最不可原谅的谋逆之罪,但是对于那些爱他的人来说,他绝不会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翔儿听后看着我认真地答道:“明白。” 我轻摸着他的脑袋,俯下身来对他说道:“父皇希望你能够明白,要为这明昊江山牺牲的不只是太傅所教与你的那些,在那其中所包含的太多,在为帝者眼中,没有对错,只有对明昊江山有利无利的判断,可是,矛盾的却是,父皇却希望你能够自私一些,不要将来成为那种万人称颂的帝王,赞誉越多,所付出的越大,记得留一些爱给自己,或者给别人,不要成为明昊江山的牺牲品……”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翔儿打断了话语,他看着我认真地回答道:“翔儿明白。”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复又拉着他在梅园漫步起来,步出梅园之时,对他说道:“若是出宫的话,翔儿和父皇一起看看你大伯父吧,他若见了翔儿一定会很高兴的,若是他还在的话,一定会将他一身所学都教授于你……” 微风刮起,御花园中的树木出沙沙声,淹没了我的话语,只是看到在树木的遮掩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消失在梅园之外。 不论是繁华的京城,还是边塞的小城,总会有些夜晚间的余兴节目,青楼酒肆赌场是黑夜中不可或缺的热闹所在,相对于青楼酒肆的那种享受的地方,赌场就不一样了,也许是享受,也许是受罪,甚至家破人亡,当然,这就要因人而异了。 在距京城百里之远的一个小城里,到了夜晚自然也有这些娱乐,只是规模略小些罢了,进出赌场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喜笑颜开,有的则灰头土脸,赌场其实也从一定方面反映了出了人生百态。 在这座小城的唯一一个赌场里,深夜中里面地的热火朝天和赌场外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赌场后门处有一个僻静的的死巷,有时会成为乞丐的容身处,但是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是要等到赌场冷清下来之后才行,否则一不小心成为那些手气不好赌徒的出气筒那可件不值得的事情,所以现在这里成为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自然也会被有心人所用。 “这是一百两足以够你用上一阵了,记得你所答应的事情。” 黑暗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语气不耐烦地说道,虽然商贾地位并不是太高,但是对于这次接触的人却也是心存厌恶,若是以往自己说不定还能对这样的人和颜悦色,不着痕迹地巴解,但是现在……,也不知当初的东阳郡王怎会任他作为信任的管家?真是识人不清!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小的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会守诺,那个、那个您看这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先……” 一个苍老卑微的声音说道,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的话语中察觉中一丝贪婪。 “虽然我会尽力满足你在银两上的要求,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还有,你这样总来赌场小心你现在的主子会起疑,到时你又怎样和他解释你这银钱的来源?” 这种人必须加以提醒,否则别到时上面交代的事情没办成,还惹下一堆烂摊子,到时候自己的下场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您放心,您放心,他们都知道我好这口,但也就以为是小赌而已,就是听到什么风声,当初老郡王赏给我的也有不少,也不会起疑,加上我又是老人就是有什么不对,也不会轻易把我赶出府,他们这种尊贵人最爱体面,不会作出落人口舌的事情。” 生怕自己的财源就这样没了,赶紧解释道。 “不论怎样,你终是要小心为是,如果乱了上面的事情,到时不但你自身不保,恐怕就是我也会被牵连到。”商贾还是对这样沉迷于赌场的人不放心,再次重复道,如果到时他真的泄漏了什么的话,那么自己就只好违背上面的命令,先要把他解决了才行,相信上面也会明白自己的苦衷。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看着那身影离开死巷,往赌场而去,商贾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眉宇间更是忧虑,他只是负责满足这个人在银两上的需求,至于这个人和上面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条件,就不是自己所能关心的了,不过,看这人的样子,估计在他的价值消失后,想必也不会存活在这个世上了吧,毕竟这种沾上赌瘾的人是不会让人信任了。 在商贾离开后,死巷又恢复了沉寂,只能隐隐地听到赌场里传来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用过晚膳后我还正准备再看几本折子时,却被明若岚给强行拉回寝宫休息,真是的,平时嫌我散漫不经心,这回好不容易勤奋起来却反而被人说。 明若岚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回道:“虽然平时抱怨你懒散,但你也不能这几日将以前的份儿全都补回来啊,这几日只睡两个时辰,你想一下子把身子累垮吗?到时又不知道需要累多少人为你忙活儿。” 我不死心地想要从床榻上起来,却又被他给按了回去,后来这人干脆直接翻身上来把我给紧紧搂住,瞧他这幅坚决的样子,我索性也就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但你也知道每到这时候国库总要散出一些银子,好多折子都是憋着劲儿要银子的,要是都给,谁知道这银子拨到地方那儿还能剩多少,我总得要小心才是,除了一些必拨的款项,其余的总要仔细审核才是,恰巧又赶上内府的货船要出海,有些事情烟儿也做不了主,总得要我过问才是。”我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说道。 “烟儿做不了主?是不是有人又想搭着内府的顺风船大挣一笔了?是和内府关系比较近的大商家吗?如果不想要,直接拒绝了就是,又何必犯愁呢?”明若岚问道。 没办法,只得睁开眼睛对他解释道:“不得不承认商人的嗅觉是最灵的,但是我却希望找上门来的多是那种积攒了不少家底的王公贵族,官宦世家,他们的钱财若是不流动起来,仅靠商家的,对于我所想做的事来说,真是车水杯薪。” 明若岚怔了一下,认真地看向我,问道:“希儿,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我叹息了一声,承认道:“是,不仅是你,这件事我怕你听了,你会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皇,可是现在看来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真是太微薄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让那些占据着明昊大多数土地的贵族官宦渐渐地能够放弃从土地上挣银子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将他们的银子都投入到商场上去,等到他们渐渐地现守着那些不能动的祖产已经比不上从商场上能够挣来更多的银子时,他们逐渐就会对土地失去那种根深蒂固的占有权,甚至认为土地是一种累赘时,到了想要脱手的时候,国家会买下那些土地再做合理的规划,让他们挥更大的价值。” “不可能!”明若岚断然否决,“你这样做会动摇明昊的根基。” 我听后果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明昊的根基是什么?是那些由土地构置成的财富分配吗?不要忘了,明昊的祖先可不是死守着土地的人,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不拘一地,才会有了今日的明昊,祖先们的生活方式并不是如今这样的,他们可以换一种生存方式,让自己活的更好,那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况且,我说了是‘渐渐’地来,又不是想一下子就折腾个天翻地覆,真要想完成这件事,恐怕得到翔儿或者以后的人才能完成呢。” 也许我刚刚的话给了明若岚太大的震撼,明若岚半晌才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你为了这种想法已经进行了多长时间的准备了?我一直以为你想做个守成之君,没想到,你会……,你会……” 明若岚到最后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种想法很早就有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好像是在完全熟悉内府的运作之后吧,守成,守成,我得在守的基础上再成些什么吧,反正我的理解是,只要没有开疆扩土就是守成之君了,至于没有战争可打的皇帝,只要不把明昊江山给败了,多赚些银两总不是坏事吧。” 明若岚听了我的解释后,脸上不知是何表情,最终哀叹一声,恨恨地咬了我脖间一下,不顾我是真是假的痛叫,懊恼地说道:“我怎么会忘了呢,以为这些年来你这个样子,就会认为你便老实了呢,还像小时候一样的狡猾,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块儿招了吧,是准备要我帮忙吧?” 对于明若岚的“威胁”,我傻笑一声,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肯定是有瞒着的,至于先说哪件呢?先说好的吧,五亲王,恭喜你!你除了每年朝廷给的俸禄之外,这些年来你在内府分到的红利已经达到了七十多万两了,怎么样?高兴不高兴?” “你给我说清楚!”明若岚咬牙切齿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没在内府投过银子!” 眼见没法打混过去,我只好实话实说,“你也知道我很早就接手内府,自是攒了一笔小钱,海外商船的钱这么好赚,我自然早早就把钱投了进去,这些年成倍翻下来也有不少,十六岁时我暗中将这些钱平分到皇室其他兄弟小妹头上,接着将所有的钱投入到内府的生意里,但这些钱只能分红,却不能占有内府的分额,至于大哥那份我本是想留给琪郡主的,现在看来还是留给翔儿吧,至于十三的那份,宫中世态炎凉,一点一点给他的那位母妃作为体己之用,我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因为世事难料,谁又知道将来会如何呢?万一将来生什么变化,这些银子也能给你们身边的人用上,后来日子过得平静,这些银子也就在内府里越攒越多。你也许不不知道,内府的海外商船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启航,跑上快一年才会回来,这一年里,不单单是买卖货物,还要同时绘出航线图,收集各地的风土人情,知道吗?在海的那一边还有许多国家,在那些国家里也有贵族,像明昊富人平日所用的奢侈品是他们的最爱,而且皇庄里每年供给皇室的用品里有很大一部分都用于了海外贸易,光凭这些就能很赚一大笔,还有那年为何费劲地还要从裴沙那里弄来纹纸一技,不就是为了赚海外贵族银子?当然这都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是从民间采办的货物,低买高卖,那几年真是挣了不少,否则我也没办法供着老四那种银子似流水的地方,还有各地军队的训练,武器的置换,这些大多都是从内府出的银子,国库不亏就是好的了,有舅舅在户部,这些账面上的事都是他帮着遮掩的,否则底下的那些大臣们又得啰唆了,但就是舅舅也不知道内府的进账究竟有多少,那些年只顾挣得高兴,眼见内府的钱是越来越多,到了现在,我则是在愁怎么才能把钱花出去了。” “怎么?钱多也愁?”明若岚问道。 “怎么不愁?怎么说呢?”我一时也没法说的那么清楚,打了一个比方,“这就和货以稀为贵差不多吧,再好的东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是不是?”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感觉差不多,“可是你再想想,若是整个明昊就我一个人有这么多钱,那就是都散下去也听不出个响儿来,可是别忘了,那些祖祖辈辈积攒了大笔财产的人多的是,若是这么一大笔钱不动一动的话,那钱可就真的不值钱了。” 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他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有道理,反正是要那些人把钱掏出来,是吧?那些商人的背后多有靠山,也许正可以通过他们来达到你的目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站出来。” “这种事那些贵族都是背地里做的,你这样公开站出来,恐怕又要被人诟病了。”我说道。 “他们背地里说的还少吗?又不差这一件,总比你出面的好,否则又要不得消停了,还有记得把这件事告诉父皇。” “我明白,还有一件事,我想让翔儿渐渐地接手内府,先让他从宫里这片儿做起,就凭后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亚于朝堂,等到他能够把皇宫这一片给理顺了,那么以后进入朝堂也不会感到太费劲了。”我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烟儿现在整日跟在你身边,若是让他还要兼顾翔儿那边,恐怕会忙不过来,不如让马公公帮一下吧,听说他现在挺闲的。”明若岚好心地建议道。 “是呀,自从那个老、自从他把‘袭月’交给烟儿以后,除了父皇那里,整日就在宫里摆弄他的那些花草,确实挺闲的。”我附和道。 就这样在我们的言谈之间,马公公的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呵呵,谁让他在我小的时候和父皇一起算计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君子。 “你怎么会想起让翔儿接手内府了呢?”明若岚问道。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是已经接手内府了吗?现在才让他开始一点点接触,我还觉得晚了呢,”我这样回道,“说起翔儿,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前些时候我和翔儿谈话时,才现翔儿根本不知道大哥的存在,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明若岚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本来也没奢望能够瞒住你,翔儿自小在父皇身边呆的时间较多,后来又被送去太傅那里教导学习,原以为你会迟一些才现……” “是父皇,对吧。”我肯定地说道。 明若岚没有回答。 “既然我们都清楚翔儿的身世只要东阳郡王一家仍存在于世上,就会有被泄漏的可能,父皇又怎会不清楚?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如果翔儿有朝一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他若怨恨的话,父皇想帮我把他将来可能对我的怨恨分担一些,是吗,”虽然是问句,但是我并没有期待明若岚的回答,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就是心软的后果吗?总是在为周遭的人添麻烦……” 明若岚突然抚上我的脸颊,轻声说道:“你如今的这幅样子也是我们纵容的结果,不要改变,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说完,轻轻地印上了我的唇,唇舌之间的纠缠,让我们都忘记了身外的那些烦恼,只能感受到彼此的热情,随着呼吸的急促,我主动地搂住明若岚,任他往下移到我的喉结处轻轻地吻着,感觉到了我身子的颤抖,明若岚一下子清醒过来,压制住**躺回原处,将我已散乱的头略微整理好,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今日你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被他的这句话弄得差点没了火气,用身子把他缠住,在他耳边说道:“既然火都让你已经给点起来了,你就得负责灭,别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要不就换我……” 我未完的话语被明若岚激烈的吻给堵住,两人像是在追寻着彼此真实的体温一样,将衣物一件件地扯开,直至**相对。 明若岚不断地在我身上挑起**,引得我弓起了身子,他趁势抚上我胸前的敏感处,引来我一声低低的呻吟,我感觉到他已经忍不住了,趁着还算清醒,低喘着说道:“暗……格。” 明若岚伸手从榻边的暗格处取出平日情事间用的药油,仔细地涂至我身后,我又被他的动作弄得身子难以控制,将身体完全向他打开,明若岚明白了我这无言地邀请,将自己埋进我的体内。 至少在此时此刻,我会觉得完全拥有了他,想必他也是如此吧。我们的呼吸,心跳交织在一起,我们都不停地在对方的身上渴求着什么,就像是两个在寒冷黑暗中需要彼此体温来温暖自己的小兽一般,不停地在对方身上寻找着那份安全,只有在这时,我们才会深刻地相信,自己是需要对方的,或者自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身边的这个人了…… 裴沙后宫中的各色佳丽都在精心地打扮着自己,以期能在今日皇后的寿宴上引得皇帝的注意,虽然明知皇后在后宫并不得宠,但谁也不敢冒着丧命的危险对皇后有所不敬,曾经有一两位得宠的嫔妃对皇后出言不逊,后被皇帝得知,立刻被送往冷宫,皇帝身边又马上出现了新的宠妃,所以众人明白,皇帝是需要一个老实不妒的皇后来掌管后宫,而至于宠妃,那是可以被随时换掉的,所以今日各色佳丽才会费尽心机地装扮自己,希望帝王的宠爱能够降临在自己的身上,那时无论如何在这个人情淡如纸的皇宫中还能有一丝保障。 裴峦本是不愿意参加今日皇后寿宴的,虽然皇后是自己的一个木偶,但为了稳住后宫这表面上平静的局面,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毕竟自己可不想让那些愚蠢的女子在后宫中争风吃醋,将后宫闹得鸡犬不宁。看着那些前来给皇后祝贺的女人,身上的服饰比今日宴会的主角----皇后还要华丽上几分,不禁心中满是厌恶,在朝堂上看着那些大臣们不知是真是假面孔,回到后宫还要应付这些邀宠的女人,这种日子自己真是受够了! 好不容易撑到了宴会结束,裴峦没有去在意那些女人期待的目光,甚至没有按照惯例在皇后寝宫留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回去后马上让内侍准备沐浴,一晚上那些香气混合在一起,都快把自己熏死了! 沐浴后神清气爽的裴峦在寝殿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尝着美酒,再看看四周如木桩似伺候的宫女内侍,心头又觉一阵不快,但是却没有让他们全部退下,随手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内侍,让他留下来,其余的人都全部退出了寝殿。 那名内侍心惊胆战地来到了裴峦的近前为他斟酒,同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以前也总有宫人在夜间被单独留下来,有的平安无事,有的则不知所踪,实在不能不让伺候裴峦的人小心万分。 裴峦看着殿内那些点亮的烛火,一闪一闪地在自己眼前跳动,仿若那些人死前不甘的眼睛一般,让他心头一阵烦躁,眯着眼睛轻声问着身边的内侍,“你说……我为什么总是高兴不起来呢?嗯?那些千方百计想害我,要争夺皇位的人早已被我送进了黄泉,现在我是皇帝,其他人的生死,荣华富贵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为何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呢?嗯?” 内侍早已在裴峦不自称“朕”而用“我”时,就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等到裴峦开口问他时,只能不断地说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裴峦仿佛没有听到那名内侍的求饶,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这么不快乐,而那个人就可以得到我所要的一切呢?这也太不公平了,是不是?所以我很奇怪,自从那次刺杀后就一直很奇怪,我妒忌他,羡慕他,厌恶他,甚至……想占有他,因为我想明白他为何会活得这样轻松呢?很矛盾是不是?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所以在我还没疯之前,我必须毁了他,毁了他……,你知道吗?” 裴峦说到最后时,疯狂渐渐地从他眼中淡去,看着地上那明显已经惊呆了的内侍,轻柔地问道。 “陛下,奴才……,奴才……”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内侍,神情突然呆泄起来。 “去找一口皇宫僻静处的枯井跳下去,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你也不必担心会没人收殓,有人会处理的。” 裴峦的话语仿若魔咒一般的回响在内侍的耳边。 “奴才明白。” 看着内侍消失的身影,裴峦用手捂住了脸,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已经快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自己出来吧,或者还要朕去请你不成?不过到时恐怕也有宫中那些精通刑罚的公公来招呼你了。”裴峦眼神锐利地望向宫殿深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到那个身影缓缓向自己行来,裴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纤细的宫装慢慢来到他的面前,却并未向他行礼。 裴峦面对此人的无礼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在意,也没有任何提防,反而问道:“朕记得你入宫之后总管为你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好像是为了感谢皇恩浩荡,名‘念恩’,是吧。不过,你的行为可和那个名字丝毫不相称啊。” 谁知那名女子对于裴峦所言却没有丝毫畏惧,冷笑道:“好一个皇恩浩荡,却连我这样一个从小不知身世为何的孤女都不放过,毁了我在明昊的生活,将我不远千里地押至裴沙入宫为奴,这皇恩,莫非还要我感谢不成?” “呵呵……,的确,换了谁都不会感谢呢,想必你也清楚你只不过是个弃子罢了,对于弃子,也只有对于你的处置对朕来说是个意外,其实,你真应该谢谢明昊的那位十二亲王呢,若不是因为顾忌他,你早已没命了,也不会活到今日,不过,说起来你也应该是怨恨他的吧,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将你庇护到底,所以你才会被轻易地放弃,你可真是所托非人啊。”裴峦嘲讽地说道。 “你!”裴峦的话语果然碰触到了那名女子的痛处,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女子随即反击道:“我与明若云之间的恩怨尚轮不到陛下你来操心,倒是像您这样罔顾人命的皇帝,小心到最后也不得好死!”说到最后时,女子的口气中已经充满了怨毒。 裴峦听后没有丝毫介意,反而笑道:“至于朕是怎么个死法,朕自己都不在意,反而劳你操心了,将你留在身边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乐趣而已,可是你真是太愚蠢了,让朕连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怎么样?你暗中窃听了这么多次,想好怎么样利用了吗?不过依你的脑子,恐怕是想不出什么的,还是说利用你的人还没有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吗?” 女子听后脸色变得苍白,身子也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裴峦看到她这幅样子,轻笑一声,问道:“看来朕猜对了呢?那么那些人到底是谁呢?告诉我……” 女子仿佛知道裴峦的可怕,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们!” 裴峦见她已经紧张到快要崩溃了,反而安抚她道:“不要害怕,朕是不会让你像刚刚那名内侍一样的,朕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像你这样的一枚棋子,对方只要利用你心中的怨毒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告诉你太多的事情,可是,朕已经不想玩下去了,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呢?已经有些厌烦了呢,不如放你回去吧,如何?” 而女子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反而在不断后退,脸上充满了惊恐,颤抖地说道:“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声音渐渐地由尖锐变得嘶哑起来,在空荡的寝殿中回响着,可是外面却没有人贸然闯入这个在女子眼中已经成为地狱的地方,仿佛是再也承受不了裴峦眼眸中那种无形的压力,女子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癫狂起来,拔下簪向裴峦刺去…… 天色渐亮,在裴沙皇宫的寝殿外守了一夜的宫人听到皇帝的召唤,连忙鱼贯而入,为皇帝准备漱洗。 当有内侍准备为坐在铜镜前闭目养神的裴峦梳时,现铜镜前摆放着一支女子用的簪,样式很普通,不像是嫔妃所用,簪上隐隐透出暗红色,让人一看便觉得诡异到心头寒,再想到今日寝殿处缺少的宫人,手执木梳正在为皇帝梳的内侍不禁抖。 裴峦被拉痛了头,恼怒地睁开眼睛,看到身后内侍苍白的脸色,心下有些了然,淡淡地说道:“继续。” 内侍见皇帝没有怒,更加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越地小心起来。 明若希,朕的这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不要让朕失望啊…… 俗话说春困秋乏,天气一暖和,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在御花园的一个小院中,我正趴在软榻上闭着眼睛让阳光暖洋洋地照射在身上,再加上翔儿难得的服务,让我不禁感慨,生活真美好啊! “往下一点儿,对对对,再往左一点儿,就是那里。”我舒服地都快要睡了起来,翔儿的力量捶到身上正正好,太舒服了。 “父皇,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翔儿再帮你捶捶?”翔儿站在软榻旁边为我捶背边说道。 有个乖儿子就是好啊,这是我第n次出的感叹,不过我还是有些良心的,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过度压榨未成年人啊,扭过头来对翔儿笑道:“这样就可以了,好了,不用再捶了,和父皇一起歇息一会儿。” 我爬起身来,看见翔儿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接过一旁宫女递上的湿巾为他擦拭起来,看到翔儿虽然害羞但欣喜的神情,不禁认为让他放松半天是自己做的一个多么伟大的决定,一个用力把他抱到软榻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挤在不大的榻上也十分舒服呢,怕他着凉,又让宫人去拿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样的天气能够睡一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就在我想闭上眼睛进入梦想时,觉翔儿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我,我睁开眼睛,现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父皇……”翔儿有些犹豫,“父皇……,翔儿不想……不想接触内府。” 听到这句话,我睡意全无,但表面上仍是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翔儿怕自己做不好吗?也不是一下子就让你全部接手,一点一点地来啊,况且身边还有马公公这个内府老人在一边帮衬着,不会有什么难度的。” “不是!不是这样!是、是因为……” 我轻拍着已经有些激动的翔儿,神情平和地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可是到最后翔儿却始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翔儿满脸为难的样子,我猜测道:“是……因为后宫那方面吗?” 翔儿睁大眼睛看着我,看来我猜对了。 我将薄被又往他身上裹了裹,摸着他柔软的头,对他说道:“翔儿,后宫的那些妃子的确……,怎么说呢?的确是不好对付,是不是?” 翔儿苦着小脸点了点头。 “有时候因为一件饰,一件衣裳,就可以闹得不可开交,每个月分摊到后宫妃子头上的银子都是有数的,这是死规矩改不了,可是妃子的衣食上虽然也有祖宗规矩限制,但这么些年来早已不像开国时那么艰苦了,只要她们的衣食符合各自的品级,许多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可就是这样,后宫的这滩水也是深不见底的,后宫是朝堂的影子,在这些妃子的身后代表着的是朝臣与皇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身为皇帝对哪个妃子宠爱,对哪个妃子冷淡,常常不会取决于自己的意思,往往还要考虑到朝局的平衡,你既然已经开始接触内府了,那么也会清楚有的妃子品级较低,但内府配给她的衣食却是精挑细选的,就像后宫里那位年龄较小的菁妃一样,因为对待她的态度如何,同时就表现出了父皇对于她身后的家族是否恩宠犹在,这对于朝臣们来说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讯号,他们便会明白若是接触到这个家族时自己应该采取何种态度,其实也可以这样说,后宫的人际关系就是一个小朝堂,等到你慢慢地把后宫关系理顺了,感到轻松甚至游刃有余时,父皇也就不会担心你将来在朝堂上会被那些朝臣们‘欺负’了。”我点了点翔儿的小鼻子,戏谑地说道。 “可是、可是太傅从来没有教导过翔儿这些……” 翔儿有些委屈地说道。 “小傻瓜,你现在年龄还小,太傅教导你的都是治国之术,虽然也会授你帝王之术,可是历代以来后宫的事情,即便是朝臣也是不想沾上的,更何况你那两袖清风的太傅,弄不好是要得罪人的,你那太傅虽然性格有些迂腐,但却不是个死脑筋,否则父皇也不会让他来教导你了,因为女人一旦记恨起人来,要比男人可怕的多,可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的。” 翔儿听我说完这一大堆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埋在我肩窝处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多少,便又想到其他的事情,问道:“五皇叔是不是最近很忙啊?” 翔儿也知道了,看来明若岚最近实在是忙得不轻啊。 “那翔儿想不想知道你五皇叔最近在忙些什么啊?”我逗孩子道。 “忙什么?”翔儿好奇地问道。 “他正想法子让人放血呢。” “啊?”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看来是被我的话给吓着了。 这种神情让我更加想逗弄下去,还要再说点什么时,却听到身后传来明若岚那无可奈何的话语。 “不要教坏孩子。” 我扭过身去,才现不知何时周围伺候的宫人都已经在了院门口处守着了,我刚才和翔儿说话时忘了让他们回避,不过这些宫人倒很守规矩,早早地就躲开了,以至于明若岚何时到我身后都没有察觉。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又和翔儿挤了挤,在榻上给明若岚腾出一个坐的地方来。 他也很自然地坐下,同时注意到了我们身上盖的薄被,问道:“怎么就盖这个?就不怕着凉?” “这天气挺暖和的,要不是怕翔儿生病,我连这被子都不想盖呢,也就还能趁着这段时间在外面晒会儿太阳,再过一段,虫子也就多了,就是点上薰香也不顶事,对了,事情还顺利吗?” “还算可以,有烟儿在背后帮忙,再加上由我出面,已经有几家同意了,但与商人一比那钱就少的多了,他们的银子都注入自家的商人那里了。”明若岚说道。 “出了就好,就怕他们不出呢,先不论多少,等到他们尝到甜头后,估计就不会想放手了,还是你有办法,能从他们那里掏出银子来,你是怎么做的?”我好奇地问道。 “挺简单的,直接告诉他们,我缺银子了。”明若岚很爽快地回到。 啊?这样都成? 想想也是,明若岚皮笑肉不笑地用隐讳的语言向别人表明自己手头有点紧,那种场面想想都不寒而栗,不论那些人是出于讨好,还是畏惧的目的而付出这笔银子,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但是…… “你这样做会不会落下把柄?”我担忧地问道。 “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就是真动了那心思也没证据,他们的银子都注入到商人那里,我从中没有经一点手,他们拿什么做文章,到了来年船一回来,分红的时候眼里估计就全是钱了,还顾得上这笔银子是为什么出的?不过分红的时候从他们的银子里抽出一笔来给我,就当是我这几日的辛苦钱,最后以他们的名义投到国库里。” 看来明若岚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那些人既然已经沾了一次手,以后就别想再脱身了,这笔银子的事还不知道要被明若岚怎么利用呢?我很幸灾乐祸地为那些人在心中默哀三秒钟。 “那这样这次出海所能采购的货物又会增添好多,可以从民间采买大多数的手工艺品,海外卖出去的价格是这里的好几倍呢,或许这次也可以刺激那些商家!”虽然知道事情有时并不会像我想象中那样顺利,但仍是兴奋地说道。 明若岚听后和我相视一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父皇,”翔儿拉拉我,问道:“翔儿还不明白。” 我半躺起身来,将翔儿圈在怀里,对他说道:“这个呀,你听父皇慢慢和你说……” 虽然还没有和父皇说过这些,但既然翔儿问起来,我荼毒,不对,影响一下翔儿也不错。 “这么好的天气,就这样躺一下午也太可惜了,不如出去走走吧。”明若岚打断了我的即兴演讲,建议道。 出去?这个主意也不错,再看到翔儿有些兴奋的神情,果然是孩子,还是爱玩的年纪呢。 “也好,”我爽快地答道,再看看明若岚,“一起去?” “没你那么好的福气,”明若岚假装叹息道:“这两天光去算计那些人的银子了,吏部还积压了一堆的事情,准备一会儿过去,出去注意安全,把人手都安排好,记得带钱。” 明若岚最后啰唆了一堆,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注意到翔儿一旁疑惑的眼神。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既然准备出宫,当然就是立刻行动,否则玩过头赶上宫禁的话少不了又是一堆麻烦,收拾打扮好后拉着翔儿施施然地就从皇宫的侧门处溜了出去。 现在想想和翔儿一起私下出宫还是第一次呢,小小的愧疚一下,那么就今日就好好地补偿给翔儿吧。 翔儿也是第一次这样像个富家小公子一样走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市上,往常出宫总是只能在车帘后看着,这次能亲身体会一下百姓的生活,也是好奇兴奋的不得了,但仍是跟在我身边没有到处乱跑,我自是很心疼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基本上只要他眼神往哪儿一瞟,我就会把他领到那个他感兴趣的地方,翔儿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也是很高兴的。 这次出宫,身后自然少不了跟着人,好在我们父子俩都不是那种爱找麻烦的人,这样他们也能轻松点儿。 “这位小公子看看泥偶吧,什么样的都有,看看吧。”一位老人向我们招呼道。 我看到老人面前摆的灰布上放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泥偶,翔儿也很有兴趣地蹲下身子摆弄起来。 我在一旁看到,便说道:“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对于看惯宫里那些奢侈制品的翔儿来说,这种粗糙的泥偶反倒能引起他的兴趣。 最后翔儿挑了一对小老虎,我付过钱后,看他拿着泥偶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了,看来以后真应该带他多出来才是。 我熟门熟路地又带着翔儿来到了一个买面的小店,翔儿看了看简陋的门板和桌椅,有些犹豫地止步不前,但看到我很大方地走了进去,也只得跟进。 “四位爷来了,请里面坐,来四碗面?”年轻的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对,来四碗。”我笑着回道。 趁着这时人少,我和翔儿占了一张桌子,另外两名护卫挑了离我们最近的桌子坐下,我看得出翔儿很不适应这里,但仍是忍耐了下来。 “不习惯这里的吃饭环境?和翔儿在家里时的确无法相比,但是翔儿,百姓疾苦,百姓疾苦,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明白吗?这家店父……亲以前就来过,这手艺可是祖传的,原先的老板已经过世了,现在这个小老板子承父业,手艺挺好,没变,翔儿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和家里的味道不一样呢。” 在我说话间,面已经端上来了,看到翔儿小心翼翼地挑起了面咬了一口,我便没有再去注意他,专心致志地吃起自己的面来,等到我吃完的时候,翔儿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碗面已经见底了。 “吃好了吗?”我问道:“渴不渴?一会儿去茶楼吧。” “嗯,听父亲的。”翔儿答道。 即便换了服饰,但自小养成的气度,还是会显出翔儿的不同来,一想到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是自己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这就是身为人父的感觉?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去了一个在京城中不是太起眼的茶楼,茶楼虽不大,但是环境还好,我们去了二楼的雅间,也可以同时观察到一楼大厅的动静,大厅中表演着类似于双簧的段子,不时逗得大家频频笑,翔儿也让这些幽默的话语笑出了眼泪,我看在眼里,只觉心酸,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给予这个孩子的欢笑真是太少了。 等到段子演完,翔儿才觉自己失态了,不禁脸红起来。 我取笑他道:“放心,护卫在隔壁,只有父皇看到了,翔儿,既然今天出来,想笑就笑,不用顾忌什么,放松一下自己就好。” 谁知翔儿听后转了转眼珠,问道:“那父……亲,翔儿今日也可以问一些事吗?父亲可不许生气。” “哦?”我好奇地看向他,这孩子想问什么呢? “你想问便问吧,就算不是今日,父亲也不会生气。” “嗯……,”翔儿想了一下语言,“父亲,五皇、五叔和您的关系很好吗?” 我不清楚孩子怎么今日想起问起了这个,但仍是回答道:“是啊,我们的关系很好。翔儿也很喜欢五叔,是不是?” “嗯,喜欢是喜欢,但是五叔也……很可怕。”翔儿说到最后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可怕?看来明若岚的魔王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可是今日我觉得父亲比五叔更厉害,平时笑都不愿笑的五叔今日在御花园那里笑了好几回呢,而且笑起来一点儿不像其他人说的那么可怕,所以翔儿觉得能让五叔在说话时露出那样笑容的父亲更厉害!”说到最后,翔儿的语气已经颇感自豪了。 还好,还好,只是说我厉害,没有说我比明若岚更可怕,我就已经知足了,孩子的思维有时真是不好琢磨啊。 “翔儿,你五叔对于父亲而言很重要,同样的,父亲对于他也是。” 我不知该如何对翔儿说起我们的事情,虽然我们之间的事已经流言满天,但是我相信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去向翔儿嚼舌根。 翔儿不明白父皇为何会这样和他说,等到他日后长大时才终于明白原因,只是那时的自己早已是一位真正的帝王,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祝福的话语,但却给了他们最想要的……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快到了宫禁的时间,我和翔儿离开了茶楼,带着他慢悠悠的往回走。 忽然听到了周围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奇怪地向四周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听到了护卫们的惊呼声,还有翔儿的呼喊声,我的身子就被大力冲过来的力量给撞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小石子咯得我身上难受,还有脑袋被磕到了,真是尝到了眼冒金星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前红红的一片,出血了吗? 第一百五十章 “嘶……,轻点儿,轻点儿,别碰,别碰这儿,痛死了。”我捂着那被上了药的地方,躲开明若岚那明是看伤,暗是狠下毒手的魔爪。 “这回知道痛了。”明若岚没好气地说道。 “翔儿呢?”我自己走到铜镜前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一小块儿地方,左看右看,怎么看也是遮不住,唉,这几天还是别上朝了,省的耳朵边又不得清静。 “亏你还想起了翔儿,本来他还非要在这儿守着,后来被我劝回去了,你也是,害得孩子那么担心,回来时我也被吓了一跳,乍一看头上流了那么多血,实际上不过是撞了个小口子罢了,说起来还不是要怪你自己……” “好,好,好,怪我自己小时候不好好练武,现在连一个女子的力气都比不上,成了吧,看在我流了这么多血的份儿上,你就别叨叨了,放我一马吧。”我赶紧把明若岚的长篇大论给堵住,谁叫自己运动神经太差,这么不经撞,还有这镜子,怎么看怎么别扭,还有那御医到底是怎么包的,怎么看怎么像毁容。 “行了,别照了。”明若岚把我从镜子面前拉了回来,“流了这么多血,今晚早点休息。” “没惊动太多人吧。”我今天的确也是累了,可是还又不放心,“那名女子怎么样了?” 我可是见识到了今天那鸡飞狗跳的情景,我被撞到后,翔儿差点哭了出来,没办法,谁叫自己乍看之下那时满脸是血呢,确实挺恐怖的,再加上护卫连忙将那名女子从我身上拽开,那名女子的嘶喊声和街上行人的议论声,让我的耳边更是嗡嗡直响,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宫。 “你还有功夫操心这个?”明若岚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好,没有惊动太多人,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那名御医是今晚当值的,你这点小伤口也死不了人,犯不着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惊动起来,至于明日的早朝,烟儿知道该怎么做,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少到处乱跑!” 听着明若岚表面上凶恶,但实则关心的语气,我是很感动,但是,老大,你都说是一点儿小伤口了,再让我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上两天,会崩溃的,好不好! 我刚想提出反对意见,却又被明若岚的那一眼给吓了回去,现在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小命要紧。 被明若岚按回床上,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的命令闭眼睡觉,可临睡前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名女子,你怎么处置了?” 明若岚也似乎明白,如果我今晚不问出个结果来就不会罢休的脾气,坐到床榻边,帮我掖好了被子,问道:“你看清今日撞倒你的那名女子是谁了吗?” 听到他这样问,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没印象,当时一下子就被撞懵了,再加上乱糟糟的环境,只是隐约记得那女子蓬头垢面的,具体什么模样还真是记不起来呢。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就是云儿从边关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明若岚叹息道。 “那她是怎样出现在明昊的?并且还能出现在京城?”我问道,甚至还能撞上我…… “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和裴沙那边脱不了干系,而从那名女子的口中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她已经疯了。” “疯了?”我喃喃道。 是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想必明若岚已经开始调查了,只是没想到那名女子会疯了。 “好了,别想太多了,早些休息吧,你也累了。” “嗯。” 只是云儿那里要不要告诉他呢…… 明若岚看着那人慢慢熟睡,才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寝宫,看到寝宫外那名守着的御医,叮嘱了几句好好看照后,便消失在黑夜中。 明若岚独自一人向冷宫方向走去,在靠近冷宫附近的一个废弃偏殿中,明若岚借着月光看到偏殿中野草丛生的道路后不禁皱眉,似乎应该带盏宫灯过来才是,正在犹豫间觉远处有一盏宫灯向着偏殿行来,明若岚随即将自己隐藏到了黑暗中,随着来人的走近,明若岚看到来人是烟儿,便也放松了精神,走到月光下,烟儿看到明若岚也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加快了脚步来到明若岚身边。 “五亲王,”烟儿行礼后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也是吧,”看到烟儿点头,便说道:“那一起走吧。” 于是由烟儿掌灯,两人便向偏殿深处行去。 “已经查出什么了吗?”明若岚在行走间低声问道。 “这女子不知是怎么从边境处混入商队或者难民进入的明昊,但她并未和十二亲王接触过,似乎是直接来到京城,由于她的疯癫,又加上她这么年轻,茶楼酒肆的老板伙计有时也会可怜她,给她一些剩下的东西吃,她也就在街市那里出现,至于今日怎么会碰到陛下,似乎是小孩儿们在拿石子追着打她,才把陛下撞倒的,现在看起来找不到受任何人指使的证据,但是……” “但是她能够躲过边境的搜查,并且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京城就已经让人怀疑了。”明若岚说完烟儿未尽的话语。 “是的,殿下,这段时间以来奴才一直盯着那件事,却忽略了京城的动静,是奴才的失职。”烟儿请罪道。 “陛下是知道你的难处的,这段时日以来你也够忙的了,不会怪罪于你,倒是这名女子,你要守好了。”明若岚说道。 “殿下放心,奴才找了一个老人看着,不会有任何差错的。”烟儿回道。 与此同时,他们也走到了目的地,一位守在一扇小门外的老宫人见到两人后连忙行礼,明若岚摆摆手让他起来,注意到女子所在的地方是原来偏殿中宫人所住的房间,问道:“她怎么样了?” 老宫人回道:“已经为她梳洗收拾好了,房间里给她准备了必需的东西,折腾了一会儿,刚刚睡下。” 本来想进去看看的明若岚在看到门外的大锁后又打消了念头,“这里平日间不会有人来吧?” “不会,宫里人都说这偏殿不干净,所以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也就老奴平日间过来看看。”老宫人回道。 “不干净?”明若岚奇道:“还有这种说法?” “这只是很早以前宫人们传下来的,时间久了,也就不清楚为何这样说了。”老宫人小心翼翼地回道。 “这样也好,省的有人打探,这位女子的衣食上不能亏待了,不干净?”明若岚说到最后冷笑道:“这地方挨着冷宫,估计又不知道是以前的哪个妃子冤死在这儿了吧。” 明若岚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和烟儿离开了这处时时散着阴寒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晚的边关并不像京城那样繁华热闹,边关的百姓们早早地就回到自己那个看似贫穷但却温暖的小家了,街道上偶尔只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匆匆而行,边关要塞不比别处,就连留滞在边关的难民乞丐也是在天色还没有黑下来的时候就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以免被误认为奸细给巡逻的士兵给抓起来,就在这样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也同时让街上本来不多的行人纷纷退避。 疾驰的快马夹带着尘土终于停在了边关要塞的中心,一个不怎么起眼,但却是最坚固的府邸前,从马上跃下的人向守门的士兵匆忙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便迅地进入府内。 明若云用过晚膳后正在书房翻阅着这期的邸报,忽然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地说道:“进来。” 他的贴身随从进入之后,站在他面前恭敬地说道:“将军,这是宫中传来的急件。” 明若云听后一愣,他纳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宫中的急件,而且还是两封,但仍是接了过来,先看到那熟悉的笔迹,便拆开了它。 明若云读完后紧皱眉头,在这种时候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不愿意去深想,无法想象那个温柔乖巧的女子会成为一个疯子,这也是自己造的孽吗? 再仔细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在信的末尾用极小的字写着“有空就回来吧”,嘴角看到后微微翘起,是怕自己那位五哥吃醋吗?这么小心翼翼的?还是最近那个人又惹到五哥了? 再来就是五哥给自己的信了,信中提到了那人在信中没有说过的那次出宫的事情,还有就是让自己要倍加小心,幸好这名女子没有行刺的意图,如果那时稍有不测,朝堂之上必会动荡不安,自己也势必会卷入其中,无法脱身,到了那时…… 一想到后果,明若云惊出一身冷汗,无怪向来很少写信的五哥这次也会专门来信,自己身处这个位置本就会惹来朝堂上的质疑,稍有风吹草动,朝堂上就会吹到自己身上来,谁让这个位置太显眼,太令人垂涎了呢。 明若云读完信后,提笔细细回复,将信装好后交给随从,说道:“让信使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吧。” “是,将军。”随从小心接过,便悄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地为明若云把门带上。 书房中只剩烛火映衬下的明若云那孤单的身影,在这个寂静的边关夜晚中更是显得冷清。 明若云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有些出神地想到,是不是也该回去看看了呢…… 如果说在京城里明若琅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除了自己头上那几位,谁敢不卖自己面子的话,那么在多噶这里他终于见识到了自己这个平日间并不经常接触的皇妹的难缠程度,计划是按照京里那人给的完全顺利进行,自己终是看不下去那个皇妹的到处乱闯,还是让人给她创造了机会,之后的事情便顺利进行,萨哈亚拿这位明昊的公主当作烫手山芋,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可是还没有等他作出决断,自己这里早已配合着那人安排的人手将明昊公主的痴心不改千里寻情的消息给加油添醋地传播了出去,想必风声已经快要到了京城了,明若琳自是不能再住在客栈,理所当然地搬回了驿馆,而自己这个演出千里迢迢寻妹记的明昊王爷也粉墨登场,同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驿馆。 可是这也让明若琅更加郁闷,眼看着自家妹妹使着劲儿往别人那儿跑,恐怕这世上大多数的父兄都有这种感觉,觉得心里十分憋闷,确实是十分憋闷,可明若琅不光是心里憋闷,他还得时时刻刻得防着别让自己家的妹妹吃了亏,可是人家谈情说爱哪能是自己想跟就跟的,就是身边有人陪着,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来,那些个下人们又拦不住,这些日子来明若琅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可是随着一封来信,明若琅倒是不愁了,却是陷入了两难之中,来信中写的明白,也没有用什么含糊不清的语言来表达意思,可就是这样明若琅才会觉得麻烦,这意思写的明白,也就表示了自己那位手段厉害的五哥这次可是来真的了,按五哥的意思这样做的确是对明昊有利,可问题是皇上那里的意思是…… 其实明若琅心里也清楚,自己的那位三哥是不会同意这个做法的,现在,两个人,听谁的,不听谁的,这是个问题…… 管他的,自己谁也不想招惹,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躲开的好,反正有选择权的人也在这里,让她自己选择吧,那后果也轮不到他来付。 “公主,您看……” 明若琳身边的宫女欲言又止。 明若琳手中紧紧攥着刚刚明若琅给她的瓶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你说……我该怎么做?”在说出这句话时,明若琳才觉自己竟然有些口干。 “公主,奴婢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不是奴婢多嘴,您要是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就真的连回头路都没有了。”宫女在一旁劝道。 “难道我现在就有回头路了吗?现在整个多噶都知道我追人追到这里的事情了,相信京城很快就能得到信了,就是我现在半途而废,回去之后哪怕我是公主之尊,又有哪个好人家敢娶我?而现在萨哈亚因为怕娶了我后就会愧对于他的正妻,根本无法……” “可是,公主,您要真是这么做了的话,您就不怕国主会恨你?”宫女最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现在我已经顾不了以后了,以后……,至于以后……,我会让他接受我的,如果一旦日后我有了他的孩子,他会体谅我的……” 明若琳喃喃自语道,也可以说是自我安慰着自己。 我自从那次小小的“负伤”之后,就被明若岚关了“禁闭”,就像现在走到御花园也是一堆人跟着,真是憋死我了!现在连是翔儿都比我自由许多,不过想到翔儿一看到我就担心的眼神,我也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唉,还是拿孩子没辙啊。 “陛下,”不知何时烟儿来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十一王爷的来信。” “哦?”一听这个,我便来了精神,连忙接过信来拆开,可是一看开头,我便呆在了那里,半晌才说道:“去叫五亲王来御书房见朕。” 烟儿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去请明若岚,我则是回到了御书房,当明若岚到达御书房后,看见已经回避了的宫人,并没有说什么,直径走进御书房。 看着他来到面前,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十一的信递给了他,明若岚面无表情地看完后,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又把我叫来干什么呢?” 我苦笑道:“的确没用了,可是……” “这是她自己所选的路,我只是给她提供了选择的方法而已。”明若岚说道。 狡辩! 这和一个想要自杀的人,给他一把刀子有什么不同。 不过,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十一的信上说,萨哈亚同意娶妻,但是不会休妻,同时会立两位正妻,你怎么看?”我问道。 “这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琳儿将来的孩子。” “你还真是……”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让十一和琳儿回来吧,不管实际上怎样,但人总要从明昊体体面面地嫁出去才是。”明若岚提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 琳儿啊,琳儿,这是你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论世人说成是怎样的传奇佳话,这其中的滋味只有你自己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若云在边关得知明若琳的婚事是十分突然的,那时他还在准备过几日后写回京的折子,没想到这样一个消息却突然传了过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琳儿结婚? 这么快? 和萨哈亚? 先不论结婚这件事,皇宫那里的来信倒是催着他趁着这次机会也回京一趟,明若云本是不想回去的,这次准备写折子回京也是为了那女子的事情,虽然人是在皇宫了,但是他知道,那名女子最后怎么办,自己是不可能做到不闻不问的,趁着这次琳儿大婚回京的机会趁早把这件事解决了也好。 明若云一路骑快马回京,虽然紧赶慢赶,但仍是慢了些,他刚到京城,第二日便是明若琳的大婚了,还来不及进宫,便已经被王府的管家下人们给包围住了,围着他忙天忙地,好歹公主大婚,自己这位王爷也不能一身风尘仆仆的才是,不得已只好先向宫里请了个罪,不过,想来现在宫里也顾不上了他吧,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宫里此时也是忙得不开交了,明若琳毕竟是现任皇帝在位时第一个外嫁的公主,所做的准备自然会繁琐许多,宫里上上下下都快忙翻了,宫里来传话的宫人也只是草草地说了一两句体谅一路劳累,一切待婚事完毕后再叙,连平日的茶水钱都没有收,就匆匆赶回宫里了,由此可见一斑。 宫中现在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红色,我穿过布满红色绸缎的长廊,看到满是喜悦的宫人们穿梭于长廊之上,心下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走至明若琳的住处,更是被一片红色给刺红了眼睛。 本来还在忙碌的宫人们在看到我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轻轻走近那个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影,只见那个素来活泼可爱的皇妹在看到我之后,只是沉稳有礼地起身行礼,再也看不到了那时的天真活泼,我不禁心下叹息。 当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我对着一脸平静的她说道:“自从你回来之后,便开始张罗你的大婚,也没有功夫和你说会儿话,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了,再不来好好看看你,以后再想见一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坐下吧,咱们兄妹两个好好说会儿话。” 我示意琳儿在的雕花圆桌旁坐下,也同时坐到了她的身旁。 “琳儿,你那样做,萨哈亚是什么反应?”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明若琳听后神色间有刹那的慌乱,但马上又被悲伤所代替,回道:“我……我不知道。” “他有怨过你,甚至恨过你吗?”这一次我换了一种问法,只是让明若琳更加难以招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明若琳的声音中带了哭声,眼泪不断地流了下来,我一看之下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不断安慰道:“好了,好了,是皇兄不好,皇兄不问了,不问了,琳儿不想说就不说,好不好?” 谁知我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明若琳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琳儿别哭了,明日就是大婚了,你这样哭多不吉利啊。” 在我费劲唇舌地连哄带劝之下,琳儿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我也就这样一直轻拍着她,等待着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之后,我放开她,转身倒了一杯温茶送到了她面前。 一杯温茶饮下之后,明若琳的情绪平缓许多,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天……那天早上,他看我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虽然他待我还像平时那样毫无变化,可是……可是我知道,还是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三皇兄,三皇兄,我……我怕他恨我,我怕他认为我是个坏女人!三皇兄,我不是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要留在他身边而已,我去了多噶那么久,他却迟迟不开口,我、我是没办法才……” “我明白,我明白,好了,好了……” 见到她情绪有所激动,我连忙安抚道。 “琳儿,你知道吗?”我叹息道:“我现在后悔了,后悔将你的性格给惯的任性妄为,我原本只是不想你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死气沉沉的,嫁人之后便没有了自我,只是我错了,你还太小,有许多事情在你还没有明白之时,就轻易地将自己的一生给交付了出去,我最初不知道你和明若岚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我是不赞成你这次的行为的,只不过,也像你五皇兄所说的一样,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你为自己选择好的道路,最终只能有你自己去承担后果,明白吗?” 明若琳听了我的话后半晌没有反映,最后才傻傻地问道:“我该怎么办?三皇兄,我该怎么办?” 我不清楚她此时是不是后悔了,只是到了这时又能怎么办呢? “做个好妻子吧,嫁到多噶,你就是那里的人了,你虽然仍是明昊的公主,但你的心思要完全向着夫家了,明昊和多噶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如果……如果你还想要萨哈亚真心去爱你的话,那么牢牢地记住三皇兄说的话,你这一生都不能为萨哈亚诞下子嗣。” 明若琳被这句话给惊呆了,问道:“为……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卷入政治这个漩涡的话,也同时想让萨哈亚的心再回到你的身边的话,那么你就最好不要产生为萨哈亚延续血脉的念头,若是萨哈亚至今无后,我也许不会这样说,可是如今萨哈亚的正妻已经为他诞下了子嗣,你若是有朝一日也有了他的骨肉的话,那么无论是男是女,明昊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我是最疼爱你的皇兄也是一样,明白了吗?” 我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明若琳明白我是认真的,她从小在皇室中长大,自然也会懂得我这番话的意思。 “言尽于此,琳儿,你好好想想,这是皇兄最后能帮你的了。” 说完,我离开了这个本应该是充满喜庆,但却又压抑无比的地方,只剩下明若琳穿着一身红色的吉服,坐在这一片红色的海洋中,犹如一个精致的木偶一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二日的大婚,我自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前面的一大堆程序,在我来看也就是求神佛祖宗保佑,能让公主婚嫁顺利,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倒不如琳儿在最后去拜别父皇及那些太妃和我们这些皇兄皇姐重要,一切该见的人见到之后,剩下的就是由我这个皇帝亲手将她交到早已在皇城外等候的多噶使节那里。 说是送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她说话,我在前面坐着御辇,直到出了皇宫正门才有机会从上面下来对多噶使节公式化地交谈几句,而琳儿坐在后面的轿子中,自是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了,我只能送她至皇城,而其余的亲王、王爷则是在一旁等候着和多噶使节一起将她送至城门外。 明若琳这次的嫁妆队伍十分庞大,也让多噶认识到皇室对这位公主的宠爱程度,再想到明若绯等一干公主刚才在宫里强颜欢笑的情景,我不禁黯然,琳儿,今后的路该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直到很久以后,琳儿才托人给我捎信回来,仅有两字“平安”,而那也同时是萨哈亚刚刚下葬不久之时,琳儿一生没有自己的骨肉,萨哈亚的继承者尊她为皇太后,由于萨哈亚的另一位正妻早丧,也正是因为琳儿的存在,帮助萨哈亚的继承者稳定住人心,也同时紧密地联系起了明昊与多噶,她得到了多噶人的尊敬,在她死后与萨哈亚合葬,新任国主也同时向明昊表达了求亲的意愿,当然这都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 琳儿出嫁了,本来还热闹的皇宫霎时间变得冷清起来,那些本代表着喜庆热闹的红色,不知为何看上去也显出那么一丝孤寂之感,整个皇宫也显得空荡起来。 “陛下,十二亲王到了。”烟儿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真是的,还禀报什么,还不快点让云儿过来!” 送走琳儿后不久,夏季也渐渐到来了,御花园中的景致也是越来越好,看着那个从远处而来的身影,我笑了,阻止了他的行礼。 “回来了。” “嗯。” “瘦了,怎么在边关就不好好地注意身体呢?不要让我们操心了,回来吧,好吗?现在边关也无战事,你就好好的呆在京城吧。”我每次都是不厌其烦地劝道。 “习惯了,呆在那里习惯了,等到我累了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云儿笑道。 “去了父皇那里了?”我问道。 “去了,翔儿呢?” “早就在等着你呢,只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宫,现在还在太傅那儿呢,已经让人去告诉他了,现在先陪陪我吧,趁着这空档先把你的事儿先办了,恐怕一会儿他一来,你就抽不出空来了,来,我们走走,烟儿陪着就行了,其他人先退下吧。” “这次你一路赶来,准备什么时候走?”我们就在御花园中散步,我抚开小径旁已经生出嫩芽的柳枝,问道。 “将那件事处理好后,马上便赶回去吧,这次是赶上琳儿大婚,否则还真得等过年才能回来。”明若云回道。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问道。 “总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我准备把她安置在王府之中,或者以后等她的病情渐渐好转之后,再把她送到城外的庄园安养一生吧。”明若云说出了他的考虑。 “这样也好,最初把她安置在宫里,我也并不知情,是他和烟儿办的,当时的情况太乱,也只能先这样安排,咦?”云儿拽住了我的衣袖,我诧异于他的举动,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是这里吗?”云儿的手抚上了我的额角。 那里若不仔细注意的话,是不会现的,现在只有淡淡的红印儿,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了吧。 “还会痛吗?”明若云淡淡地问道。 我一时间呆在了那里,反应过来时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伤,是他们太紧张罢了,也让你挂心了。” “唔。”明若云闷声回应道。 “我们先去那儿吧,你也好放心些。”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在到达那女子所在的偏殿之前,我们之间便沉默了起来,我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只能任由彼此间尴尬下去,直至烟儿将我们领到了那处偏殿。 见过了看守的老宫人,我问道:“御医是不是已经看过了,怎么说?” “啊,回禀陛下,御医吩咐这种病只要不刺激她便好,剩下的只能慢慢调养。”老宫人回道。 看了看那扇门上的大锁,我问道:“她平日间怎么样?就整日这样锁着她吗?” “原本也是想让她出来透透气,可是她却不肯出来,又怕他人现,所以便这样锁着了,”老宫人生怕我怪罪,连忙解释道:“整日里她也就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呆着。” “唔,云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她走?贸然间让她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会对她的病有影响?”我问道。 明若云听后,想了想后答道:“原本是想尽快的,可是这样一说又怕对她的病有反复……,能先进去看看她吗?” 我示意老宫人将房门打开,落锁之后,老宫人躬身退下,我便率先而入,里面的房间不大,倒是十分整洁,云儿紧跟在我身后,在进入我们两个人之后,房间便已经显得十分拥挤了。 “人呢?”明若云环顾了四周问道。 “在那里。”我轻声说道。 在床幔的遮挡下可以看见有个人影瑟缩在床角,云儿越过我轻轻地走近,他慢慢地挑起床幔,我也同时看到了那个呆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女子。 明若云慢慢地靠近她,轻声对她说道:“还记得我吗?” 女子呆呆地看着明若云,呆泄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什么,但马上又变得无神起来。 明若云还是不想放弃,接着问道:“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云儿……” 我唤道。 就在明若云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那女子突然推开了他,从床榻上跳下,一个人在这个不大的房间中来回走着,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明若云见状失望地叹口气,来到我面前,说道:“倒是比原先想的要好的多,可是……” “你若是想要接她回去的话,这老宫人倒是一直守着她的,让他也一起跟回去吧,总比到时手忙脚乱强,什么时候来接人告诉烟儿一声就行了。”我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给你添麻烦了,三哥。”明若云无奈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没好气地笑道。 在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消失之前,却在一瞬间对上了那疯狂的眼神…… “云……” 明若云看到那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便换上了惊鄂的表情,然后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开,撞到了墙上,这之后环绕在他身边的便只有那女子疯狂的叫喊声,烟儿的惊叫,还有那明黄色心口处的血迹……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若云跪在了冰冷的石阶上,任由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的眼神却紧盯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在那扇门里父皇,柳大人,还有那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而自己却固执地选择了这种方式,父皇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理会自己了,他们……他们都在怨恨自己吧,怨恨自己使得他现在徘徊在生死边缘,而自己也的确该死,不是吗? 明若云咬紧了嘴唇,手心里也早已被自己给掐出血来,只是这样的痛是不足以代替他的吧。 那支簪快要没入心口,插在身上又该是如何之痛!仅仅是那一支该死的簪,而这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费心照顾那女子平日间的用度所需,谁都不会想到这一支平日间用于固定长的簪在那一瞬间会成为致命的凶器! 那女子仿若是从地狱深渊处爬上来的恶鬼,她怨恨的是自己,要杀的是自己,要置之于死地的是自己啊!自己是对不起她,要真是死在她手里,自己也毫无怨言,可是代替自己承受这一切的却是自己拼死也要守护的那个人! 那么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强大到可以去保护他,可是到头来还是像小时一样,那个人在危险来临之前还是会为自己挡下所有的危机,如今,他仍是那么做了,在自己自大地以为可以不需要他的保护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亲情吗?为什么不让自己那份妄想彻底消失!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为什么! 如今整个寝宫之内除了宫人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再无其他,皇上遇刺生命垂危这件事和整座寝宫一样被严密封锁起来,现在这里是外松内紧,所有的宫人许进不许出。 明若云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仿若可以决定他生死的门,心中希望它马上打开,但却又奢望这扇门又永远都关闭着,自己也可以永远不必面对那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也正如老天在嘲笑明若云的软弱与妄想一般,那扇紧闭的门最终还是被人打开了,明若云没有抬头去看那人是谁,仿佛一个死囚一样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你若不想那双腿废了,就马上站起来!”明若岚那冷厉的声音在明若云的耳边响起。 明若云的身子颤了颤,慢慢地抬起头对上明若岚的目光,明若岚看到那似希望又似绝望的眼神,知道这个弟弟已经快将自己逼入绝境了,心下终究一软,但仍旧冷声说道:“起来!如果你有功夫跪在这里,倒不如去做些有用的事!” 明若云被这番话给惊醒,猛然间想起身,却忽略了身子跪了这么长时间早已麻痹,差点趴在了地上,用带伤的手支撑住身子,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 明若岚在这过程中一直冷眼旁观,直至看他稳住了身子,才说道:“那名女子在事之时被烟儿击昏,从她那里想必也得不到什么东,但这件事定于裴沙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现在这件事给全力压制了下来,想必也不会对你有所冲击,你尽快回到边关去趁着这段时间稳定住军心,记住,在所有的事情还未爆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我是说如果朝堂上有异动,你可以放纵那些通往裴沙商道上的强盗,不必那么惊讶,他们之中有的原本是大皇兄曾经的残部,也是早就布好的棋子,他们也憋了那么长时间,想必早就等着这天了,让他们尽情地去袭击裴沙的商队,不必留下活口,甚至你也可以领人以他们的身份参与进去,必要的时候可以攻破裴沙的边城,但要记住,不可以恋战,因为在你们身后没有供给,得手后便迅撤离,这样做至少可以让裴沙在那时没有那么多功夫来捣乱,记住了吗?” “明白!”明若云此时表现出一个军人的坚毅,“那京城这里……” “至于京城这里,我自会找可信之人来接管城卫。”明若岚冷静地安排道。 “那我连夜就赶回边关。”明若云说完转身便走。 “云儿!”明若岚叫住了那个急欲离开的身影,“你就不问问……” “我明白,那女子罪不可恕,对于她的处置不必顾虑到我,这点你不必为难。”明若云没有转身,只是很快地接言道。 明若岚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急离去的身影,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到,对他说道:“他能够过了这几日便平安无事了。” 望着明若云那决绝的身影,明若岚不知在想着什么,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那最挂心的地方。 明世云与柳言希并未守在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身旁,那里有御医们在,若是他们再守在那里,恐怕御医们的压力也会更大,于是他们便在寝宫那休息的阁间处等待着。 在见到明若岚进入时,明世云也只是能问一句,“都安排好了?” 明若岚点点头,说道:“御医说他刚刚醒过来一次,只是很快又昏睡过去了。” 明世云与柳言希闻言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醒过来便好,幸好这次那支簪是擦着心口而过的,否则便真的是…… 明世云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只能坐在这里被动地等待消息,却没有勇气去主动地询问,而岚儿……,他自始至终都是冷静非常,只是越是这样,明世云就越是担心。 “父皇,儿臣想在外面守着。”明若岚的声音打断了明世云的思绪。 “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若是再倒了,那就真的乱套了。”明世云说道。 “儿臣不用,儿臣不会打扰御医们,儿臣只是想守在那儿。”明若岚平静地回道,“明日的早朝儿臣以为就先以皇上偶感风寒为由先挡着吧,您意下如何?” “你去办吧,这段时日恐怕要辛苦你了。” “是,那么儿臣便先告退了。”说完,明若岚便行礼离开了房间。 明世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却听见耳边一声呼唤,“世云……” 睁眼便看到柳言希那担忧的神情,他自从知道消息赶过来之后便未曾过一言,自己也忽略了他,明世云站起身来走至他身旁,握住那双已经冰冷的手,似是在安慰自己的爱人,也似是在安慰自己,轻声说道:“那个孩子会没事的,你要相信这点,而且贞儿也会保佑他的,他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上天一定不会这样残忍的……” “我明白……” 柳言希轻叹一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我醒来之时,看到的仍旧是寝宫处那熟悉的纱帐,还好,没有再穿越一次,自己不是受了伤吗?摸摸心口处,是有点痛,不过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醒了。” 咦? 看见明若岚守在自己的床边,这段时间让他担心了吧,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他说道:“醒了就赶快起来吧,今日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再睡懒觉了,二皇兄他们早就到了,都在门外等你呢,不是你说二皇兄喜得贵子,要他在进宫给父皇请安时大家一起去才热闹吗?快点!别让众人等你!” 好像是有这回事,我迷迷糊糊地被他从床上拉起来穿戴好后出了寝宫。 “果然,猜你就在偷懒,把别人都招呼起来了,自己却呼呼大睡,你说该不该罚?六弟?”二皇兄看到我没好气地笑道,还抽空逗弄了一下妻子怀里的幼子。 “就是,就是……,”老六明若沁倒是很快接言道,只是被明若岚一瞪,剩下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五哥,你就别吓六哥了,谁不知道六哥除了父皇,最怕的就是你了。”十三皇子明若瑞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道。 十三也来了? 嗯?十三? 他旁边站的是…… “怎么了?”明若岚见我看到十三后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虽说十三一年到头在外面疯跑地连人影也不见,可难得进宫一回,你也不用这样惊讶吧,喂!你一直盯着十三王妃做什么?” 十三王妃? 可是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啊,十三喜欢的不是墨筑姑娘吗? “那墨筑姑娘呢?”我傻傻地问道。 “什么墨筑姑娘?你说谁呢?”明若岚不解地望向我,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说出这种胡话来?”说完,还用手摸摸我的额头,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烧。 我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拿下来,强调道:“我没烧。” “大家都到了吗?那就一起去父皇那儿吧,咦?翔儿呢?”我扭头到处找人。 “哎呀,三哥别到处找了,”明若云阻止了我的动作,将我的身子扳倒一个方向,指着一处说道:“那不是翔儿吗?” “哪儿呢?”我还是没看到。 “不是在大哥和琪郡主那里吗?”明若云再次给我指到。 “大哥和琪郡主?” 这是怎么了? 我看到大哥和琪郡主站在那里,琪郡主还抱着翔儿,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啊…… “劝你还是别过去的好,省的一会儿大哥脸色又黑了下来,老是说翔儿喜欢你这个做叔叔的还胜过他这个当爹的。”明若岚在一旁打趣道。 当叔叔的?我不应该是翔儿的…… “快点走吧,这都迟了,父皇都快等急了,”明若岚拉着我便走,“怎么了?怎么不动啊?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吗?” 我动不了啊! 我想迈步和他一起走,可是身子就仿佛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动也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向明若岚求救,可是却现自己根本不出声音,越是着急,就越是动不了说不出,很快地身上就急出一身汗。 明若岚!快帮帮我! “啊!” 明若岚痛,立刻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已经快燃烧殆尽蜡烛的烛泪不知何时滴到了他的手背上。 明若岚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天色也快亮了吧,自己只能再陪他一会儿了,天一亮自己就要去应付外面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去,看到龙榻旁边守着的御医,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阻止了御医的多礼。 在那名御医知趣地退至不远处时,明若岚缓缓地坐到了那人的身旁,看到了他潮红的脸颊,眼中的忧色更深。 这热度还没有退下去吗? 伸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滚烫的额头,又马上缩了回来。 这都已经快天亮了,估计热度会稍微降下去一点儿吧,快点醒过来,你倒好,扔下一切不管,让我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我是不是该找你多拿份俸禄? 知道那人无法回应自己,明若岚苦涩地笑了笑。 小心地将手伸到了被褥底下触摸到那只手,因为怕自己无意间的动作会影响到那人的伤口,明若岚大多数时候只能无力地看着。 原来自己也有这样无力的时候,明若岚不止一次地这样自嘲地想道。 现在想起来那时得到消息的时候,真的都为当时还能冷静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才从吏部出来赶过来这里的自己而感到惊讶,或许自己真的是无情之人吧…… 不是没有怨恨过云儿,只是看到他那自责的样子,也用不着多说什么了,把他赶回去泄一下也好,这样干守着,谁知道那个死脑筋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耳边传来宫中报时的声音,天亮了呢,慢慢地将手从被褥底下抽出。 明若岚俯下身去在那个人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天亮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呢,没有办法陪着你了,也许等你醒过来之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我,快点醒过来吧,你再这样下去,小心烧成个傻子,当心我不要你,”似乎觉得这话说得不妥,又说道:“那我退一步吧,尽快清醒过来吧,哪怕你再昏睡过去也行啊,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些,你这样再睡下去,也会把父皇和柳大人给拖垮的,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也要争气些,不要总是让人担心啊。” 说罢,明若岚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个依旧在热的人,站起身来离开了床榻,当走至御医身边时,对其说道:“如果陛下醒来了,马上让人报之于我。” 见到御医领命后,明若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牵挂的地方,一旦出了这里,他便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五亲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已是深夜,书房中的烛火仍旧在亮着。 “先生……” 僮儿轻声唤道。 在书房中沉思的炎栎被这一声轻唤给惊醒,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僮儿,和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亲王一走你就愁眉苦脸的?莫非还舍不得他不成?” 本来还有心事的僮儿在听到这句调侃之后,立马回道:“谁会舍不得他!他一来就费了我那么多辛辛苦苦泡出来的好茶,天知道这位亲王能喝出个什么味道,牛嚼牡丹罢了。” 虽然堂堂裴沙八亲王被自家僮儿比喻成了牛,炎栎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敬之处,只是问道:“那会是什么事让僮儿这样闷闷不乐的呢?” “哦----,我知道了,唉,是我大意了,怎么会忘了呢?”炎栎继续逗弄道。 “先生知道了?”僮儿好奇地问道。 “嗯,是呀,”炎栎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家僮儿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呢,先生真是大意了呢……” “才不是那样!”僮儿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 什么呀,先生怎么这样?哎呀!不对!又上了先生的当了! “先生又耍弄僮儿,僮儿是有事要说才来的!”僮儿这回总算没有上当。 炎栎无趣地撇撇嘴,似乎在惋惜又少了一次捉弄僮儿的机会,“那僮儿有什么事情?” 被这样一捉弄,僮儿也少了一开始的拘谨,立刻说道:“先生,咱们回去吧,就像原来还在竹舍中,那该有多好。” 炎栎听到这句话后,脸上也没有了笑意,问道:“僮儿为什么不想呆在京城了呢?” “因为……因为来到京城以后,先生就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僮儿原以为山上寂寞,到了京城先生也好多交些朋友,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先生还是除了八亲王以外便没有一个朋友来往了,那与其这样,先生还不如回到山中,至少也可以开心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僮儿将自己心中所想一口气地说了出来。 炎栎听后却是久久没有言语,只是稍后长叹一声,说道:“僮儿,京中的这滩水既然已经陷了进来,想要再出去可就难了,这些早已由不得你我了……,”看到僮儿失望的表情,复又说道:“晚了,回去歇息吧。” 正当僮儿准备离开时,炎栎却又叫住了他,“僮儿,你若是想要回去的话……” “僮儿不走!僮儿要陪着先生!”僮儿马上打断了炎栎的话语。 看到这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孩子离开书房,炎栎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让他离开京城呢?这孩子似乎有些不适应这里呢?是自己拖累了他吧。 这个傻孩子,自己其实在很早以前便已脱不了身了…… 明若岚冷眼旁观着那些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大臣们,心下一阵不耐,若不是仍要做些表面功夫,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好不容易把围绕在身边打探消息的大臣们打走,心下的烦躁仍是不退。 虽然以前也有皇上不上朝的纪录存在,但是这一次恐怕要拖许久,不知道到时自己能不能压制住局面,而且……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寝宫那里仍旧没有消息传过来,难道还未醒过来吗? 明若岚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极度不好的前兆。 “什么!皇上遇刺?”张嗣大惊失色地问道,:/看到坐在对面的五亲王明若岚肯定地点了点头,张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张嗣在今日下朝之时,有内侍暗中传递给他消息,说是五亲王邀他悄然来府上一叙,就在出了宫门的他还在犹豫消息真假之时,那个平日间跟随在五亲王身边的侍从早已在等候着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张嗣便跟随那名侍从在僻静处上了马车,直到一进入五亲王府的书房中,便被明若岚口中所说的消息给惊了个半死,在稍后又了解到这个事情的大概经过后,张嗣便起身向明若岚行了一礼,问道:“不知下官可有效劳之处?” 张嗣当然清楚既然这件事情让自己知晓,那肯定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否则就凭两人往日的关系来看,这位五亲王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找上自己,毕竟以往两人之间还存在着些许芥蒂。 “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无需客套了,虽然现在看来朝局尚属平稳,但也不能不以防万一,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但宫中仍有太皇、太子在,如果万一……,”明若岚抿了抿嘴,复又接着说道:“如果万一事情有变,宫中禁卫有六王爷在尚好说些,但京城中的守卫却不得不防,明日就会有旨意给你和几位御史,让你们一个月内去检查京中城卫是否有所疏漏,你们是御史,想必一到那儿,他们都会毕恭毕敬地跟着你们,而你也最多有一个月的时间去熟悉城卫的分布和他们内部的关系,如果朝局一旦有变,这里有一份太皇和皇上共同盖上印鉴的旨意,”明若岚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并且毫不避讳地在张嗣面前打开,让他看清楚这份旨意上的内容,接着说道:“到那时你可以暂时接手京城防卫,当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那里,在那里有我之前埋伏下的人,到了那时他们自然会帮你,如果那时有些人没有异动还好,如果一旦有人心怀不轨,你到时可以随意处置。” 在明若岚说完这些后,一直低头瞅着那份圣旨的张嗣,缓缓抬起头来与明若岚对视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明若岚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答道:“不是相信你,而是你别无选择。除了当今圣上之外,没有一个为帝者会重用像你这样野心如此之大的人,即便是身为驸马的你也不行。” 张嗣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许自从那个宫变之夜起,自己就已经被绑在了当今皇上的这艘船上,如今就是想下船也是不可能的了。 当下张嗣也不多言,只是起身后说道:“下官定会尽力而为。”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五亲王府。 在张嗣离去后,明若岚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案,正在这时侍从来报,宫中有消息传来。 明若岚急切地打开了那张从宫中传递过来的纸条,一看之下,神色巨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当明若岚步履匆匆地赶回寝殿时,现里面的气氛已是紧张一片,甚至有的宫人的脸上都出现惊慌的神色,明若岚直接闯入了那个御医聚集的地方,看到在那个人的榻前围拢了好几名御医,明若岚并未上前打扰,而是一把将一个在外围的年轻御医拉出了殿门,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是说……” 说到最后,明若岚已经说不下去了。 年轻的御医此时早已慌了神,也是被这位素来闻名可怕的五亲王给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本来、本来在天亮之时热度已经退下了,可、可是过了不久却又起热来,而且比、比昨夜还要凶猛,御医们想尽办法给陛下散热,可是却现、却现……” “现什么?”明若岚揪起那名御医的衣领向他低吼道。 年轻御医被明若岚那狰狞的神色给吓呆了,若不是衣领被揪的喘不过气来,估计早就忘了答话了,这一回倒是流畅地把话一口气说完,“现原本已该愈合的伤口却又渗出血来,如果陛下挺不过这关的话……” 说到这里,御医才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更是惊恐地浑身起抖来。 不过,明若岚却渐渐地放开了他,神色倒是要比刚刚平静下来许多,低声说道:“进去。” 那名御医此时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怕自己的性命堪忧,只是呆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滚进去!”明若岚暴怒道。 那名御医终于明白过来,来不及庆幸自己捡回一条性命,连忙又慌慌张张地进入了寝殿之中,只留下明若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殿门外,就连明世云何时来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岚儿……” 明世云唤道。 明若岚闻言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闪着莫名的情绪。 “不要逃避,那名御医说的是真的,希儿他……很危险。”明世云语意含着一丝悲伤说道,同时他示意明若岚跟随自己回到休息的阁间处,到了阁间,示意这个孩子坐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明世云见状也只得来到他的身前,看着这个一直坚强的孩子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茫然之色,浓浓的哀伤环绕着他这个身为人父的周身。 明世云明白现在这个孩子的心情,因为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冲动,看着那些在自己面前不断地重复着“臣无能”的御医们,真的想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可是,他不能,他是明昊的太皇,他必需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还有明昊要守护,还有那个现在已经脆弱到极致的言希要保护,所以他除了严令御医们全力救治外,什么都不能做。 自己还要在这个宫中稳住大局,连忙写了一个“危险,归”的纸条让人传给明若岚之后,便让马公公告知宫中各太妃处,说自己从今日起需要静养几日,不必再来请安了,之后自己和言希从那个阁间处出来,一起远远地看着那些御医们忙忙碌碌。 当明若岚闯入寝殿时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就风风火火地把一个御医拉到了殿门外,明世云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跟了出来。 明若岚缓缓地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当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虽然脑子还有些混乱,但那种暴怒的情绪至少已经消失了。 “父皇……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再度开口的明若岚语意中竟然有了一丝脆弱。 明世云看到这个素来精明强干的孩子在这时竟然也不知如何是好后,强力掩下心中的悲伤,缓缓地说道:“以希儿现在的情况,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看到明若岚在闻言仅仅一愣之后,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仍旧残忍地说道:“现在你以皇上身患风寒为由是阻挡不了朝臣们多久的,至少趁着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宣布让太子监国,学习处理政事,外廷有你,宫内有我,暂时不会有人掀起什么风浪,让太子监国也可以堵住那些皇上久病不朝的猜测……” “不!我不接受!”明若岚激烈地反驳道。 “由不得你接不接受!”明世云的火气也上来,冲着明若岚大喊道,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沉声问着已经眼眶红的明若岚,“你不接受的原因是什么?说啊!” 明若岚张口想些说什么,但却又哽在喉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相信父皇也是明白自己不接受如此做法的原因,为什么还要自己说出来!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样好似那个人要远离自己而去的安排,他接受不了!尽管理智告诉他这样是最好的,但是在感情上他接受不了,那个人还没有到最后,却连他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好的说法! “你从来是最理智的,不要任性,岚儿。” 不!这一次他理智不了,他就要任性一回! “现在只是以防万一,希儿他……会平安无事的,至少在他醒来后,我们不能将一个乱局摆在他的眼前,明白吗?” 不明白!那个人还没有事,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 在一段令人以为时间就此停止的沉默后,明若岚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阁间内响起。 “明白,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明若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能回答出这句话。 “既然这样,翔儿那里恐怕也要让他知道实情了,那日情况混乱,估计那个孩子已经察觉出什么了,还有云儿,一旦太子监国的消息传出,他恐怕马上就会想到最糟的结果,你我共同修书一封告诉他情况。”明世云见到面前的这个儿子已经冷静了下来,便马上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 “知道了,儿臣马上便会去准备好,现在需不需要儿臣把翔儿接过来?”明若岚问道。 明世云考虑了一下说道:“早些让他知道也好。” “是,那儿臣先告退了。”明若岚行礼后便离开了阁间。 明世云看着那个匆匆而去的身影,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若是可以,他也想暂时逃避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裴沙皇宫中的皇帝寝殿之内,所有的宫人全部都胆战心惊地守在殿外,在寝殿之内只有皇帝的贴身内侍在战战兢兢地伺候着处于暴怒状态的皇帝陛下。 “滚!滚出去!朕不需要这些药,给朕拿走!”裴峦神色狰狞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不知死活的贴身内侍,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陛、陛下,这都是安神的药,还是请您喝了吧。”内侍明明知道现在陛下和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但若是真的不把药端进来伺候陛下服下的话,等到陛下一旦缓过神来后自己照样没好果子吃。 “朕说了不喝!拿走!”裴峦受不了内侍的喋喋不休,边说便走上前去将内侍所端的汤药狠狠地摔在地上。 内侍这时早已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而裴峦被这噪音吵得更加心烦,大喊道:“滚!” 说完,一脚踹翻地上的内侍。 内侍见状,来不及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便急忙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在内侍离去后,裴峦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更是心下一阵恼火,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抚下胸中的这股烦躁,就犹如一只随时准备攻击人的疯狂的野兽一般。 现在他的脑中疼痛之极,恨不得将脑子刨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等到那阵疼痛稍微过去一阵,裴峦总算得到了片刻喘息,只是当看到铜镜中那略显扭曲的自己时,却又是觉得心中一阵恶心,随手将衣带上所挂的玉佩给拽了下来,狠狠地向那面铜镜砸去。 随着铜镜破裂的巨大声响,终于将外面守着的宫人们给惊动起来,连声在外面询问。 裴峦被吵得心头怒火横生,怒斥道:“朕还没死呢!吵什么吵!” 外间顿时安静下来。 只是裴峦这番折腾下来更是觉得全身无力,走到龙榻旁一头栽倒在上面,将头埋入锦被中低低地喘息着。 也许是难受到了极致,裴峦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而在他的身旁,八亲王裴毓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满是担忧之色地望着他。 “陛下,您总算醒了,先稍微喝点水吧。”裴毓边说边扶起裴峦,将一杯温水送至他干裂的嘴边。 裴峦这时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将水喝完,再度躺下身后,望着这个自己接触最多的弟弟。 “皇兄,”裴毓这时放弃了“陛下”这个称呼,忧虑地说道:“您这病怎么会这么厉害?您现在连药也不服,不是要更加加重病情吗?您这样做可是讳疾忌医啊,您是一国之君,这身体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您要为裴沙的社稷想想啊。” “没用,”裴峦听后虚弱地回道:“没用的,那些御医们开的方子根本没有用,这病他们治不好。” 裴毓一听此言,心下更是着急,“您不试试又怎知道这些药没用呢?”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那些安神的汤药喝下去之后我就真的能够安神了?”裴峦说完这些话后便已有些精神不济了,闭上眼想休息片刻。 “皇兄!”裴毓一听这话,更是着急“您怎么能这样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你就不要再管了,我没事!”裴峦已经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裴毓见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本想马上离开,但旋即又想到一事,对已经闭目养神的皇兄说道:“刚刚传来的消息,明昊已于昨日宣布太子监国,想必明日朝堂众臣便会得知此消息,估计会在朝会中提及,皇兄你也要有所准备才是。” 听到此言的裴峦突然睁开双眼,尖锐的目光仿佛要把裴毓刺穿一样,勉力地支撑起身子问道:“太子监国?那明若希呢?” 裴毓没有想到这个消息会对皇兄造成这么大的震动,连忙去扶住他半起的身子,想要让他再重新躺回去,却被裴峦紧紧地抓住了手腕,裴峦紧盯着他再次重复问道:“让太子监国?那明若希呢?” 裴毓从来没有看到过皇兄在自己面前露出过如此神色,但仍是回答道:“据闻明昊皇帝身患风寒需要修养数日,所以才让太子监国……” “那明若云呢?”裴峦焦急地打断了裴毓的话问道。 “明若云?”裴毓被皇兄的这种跳跃性思维弄得差点转不过弯来,但仍旧想了想回答道:“明若云在明若琳大婚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明昊京城返回边关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确认明若云返回边关了?”裴峦再次确认道。 “是,消息完全可靠。”裴毓不知皇兄为何要这样问,但仍旧如实回答道。 谁知裴峦一听此言后仿佛丧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若不是有裴毓扶着他,恐怕就要栽倒在床榻上。 “皇兄!” “没事,你出去吧。”裴峦忍受着脑中的阵阵晕眩向裴毓说道。 裴毓这时怎能放心,“皇兄……” “出去吧。”裴峦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裴毓只得退了出去,并吩咐着寝殿外的宫人们随时注意着情况。 而寝殿内的裴峦即使头晕沉沉的,但仍旧无法入睡,尽管现在只是根据消息推测出大致的情况,但是裴峦却心中明白自己的猜测也许就是对的。 那个女人的确让自己派人送去了明昊,相信明昊迟早都会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虽然自己对她用了“惑心”,因为她以前并没有太多地接触到明若希,所以她的目标只有明若云,只是这世上并无万无一失的事情,而这次明昊突然宣布太子监国,也许出事的就是明若希了…… 一想到这里,裴峦心头一窒,是那个人出事了吗? 这不是很好吗?比自己原定的计划还要好,自己不正是要毁了他吗?现在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了,那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 脑中想起那次遇刺时和明若希相处的时光,那是个狡捷而聪慧的人,可是自从那时起,两人间便明白因为明若霄的死亡,两人之间已经没用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不过,就算是有,那个人----明若岚,也会不择手段地置自己于死地吧,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不是吗? 他费劲心机地找来燃魂香,并又买通了自己原来的贴身内侍在寝殿中点上,而自己在过了半个月之久后才觉,尽管杀了那个内侍,可是终究是迟了,燃魂香,仅仅是在传说中可以让使用“惑心”者逐渐丧失神智的稀有之物,没想到明若岚连一丝机会也不会放过。不过,他的确成功了,自己每使用一次“惑心”,便越是危险一份,可是,明若岚,你可曾想过,如果明若希一旦有所闪失的话,你也是凶手之一呢? 许久之后,偌大的寝殿中回响起绝望到疯狂的笑声,让守在殿外的宫人们都心生寒意。 而与此同时,正中阅读京中来信的明若云也是心生寒意,三哥…… “将军,”侍从唤道:“一切都准备好了,挑选的这些军中勇士并没有家室拖累,现在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明若云双手微颤地将那封信折好,沉声问道:“他们明白从这时起他们便已不是军人的身份了吗?” “这些属下都交代清楚了。”侍从恭敬地回答道。 “好!准备出!”明若云披上披风,准备好即将到了的杀戮。 三哥,如果真的……,把一切办好后,我便会去陪你,我不像五哥那样有那么多的责任,我如今所有的努力本就是为了你而做,做弟弟的,总是有任性的特权,不是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敬翔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坐在这朝堂上的至高处,在他的左侧便是那空无一人的龙椅,望着那底下黑压压的人头,他现在浑身都是紧绷的,若是这时有人一旦将他那根紧绷的拉断,那么他恐怕便再也没有勇气坐在这里,现在这里没有爱护他的皇爷爷,没有疼爱他的父皇,那么多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环顾四周,只看到那位自己一直敬畏的五皇叔笔直地站在朝堂之上,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紧张过度了。 慢慢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明敬翔开始集中注意力去听着那些大臣们上奏的内容,虽然是宣布自己监国,但也只是摆摆样子罢了,今日早朝上所奏的内容实际上都已在昨日御书房中讨论过了,今日此刻自己坐在这里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事到如今,明敬翔仍会想起那日进入父皇寝殿后,看到那个躺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在五皇叔去找自己告诉所生的事情时,自己只是怔怔地听着,并未有所感触,或者说在自己还来不及释放感情之前,就已经被五皇叔带到了昏迷不醒的父皇身旁,直到看到那个平日间总是对自己微笑着的父皇面色蜡黄地躺在龙榻上,任谁也唤不醒之时,自己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恐慌,母后去世地突然,自己虽然悲伤,但并未像这样亲身地感受到自己的亲人也许会突然离自己而去的经历,当皇爷爷告诉自己该在这一刻承担起身为太子的责任时,才意识到如果父皇真的……,自己或许就必须坐在这冷冰冰的龙椅之上了。 太傅曾经教导过自己,历代皇室之中为了这张龙椅的归属不知生过多少血流成河,手足相残之事,人侯门深似海,更何况皇宫,可是自己在父皇的刻意保护下并未感受到这些,当今日自己坐在这大殿之中的至高处时,才终于体会到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帝王会出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慨,自己尚且如此,那个待人处事温和宽厚的父皇这些年来又是怎么过来的…… 明敬翔下意识地轻轻咬着下唇,好让自己更加集中些,不要那么紧张,仿佛有所察觉一般,他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那若有若无的视线,那是五皇叔吧,是不放心自己吗? 明敬翔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不断地在心中提醒着自己,既然身为明昊太子,自己必会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请您也不要让大家太担心,赶快好起来吧…… 已近深夜,明若岚神情疲惫地进入了那个往日自己和那个人充满了回忆的地方,而这几日中他却越来越惧怕再次踏入这扇殿门,那人的病情前几天一直反复不定,明若岚真怕自己再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人会告诉他最不想听到消息,问了问当值的御医得到了安心的回答,没有看到父皇和柳大人,想必他们已经在寝殿的别处休息了吧,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是他们轮流守在这里,恐怕早已疲惫不堪了吧。 轻轻地走近那个躺在龙榻上如今安静无比的人,今日没有醒呢,但比起最危险的那几日来已经好的太多了,最起码他已经能够咽下汤药和粥水之类的东西了,只是人还是时昏时醒,即便清醒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但总算是看不到最危险的那几日的高热了,虽说仍有些热度,但已不会让人提心吊胆了,只是……摸了摸那人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他清醒的时候自己总是不在身边呢。 记得御医告诉自己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渐渐平稳下来,只要不出现反复,以后就会逐渐地好起来。只是现在的明若岚已经不会相信御医所说的了,他怕自己到时承受不了最不愿意想的结果,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懦弱的时候呢。 略显冰凉的手慢慢地离开了那消瘦的脸颊,看着那个明显地瘦弱了许多的人,明若岚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等你好起来之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你了,这身体也太弱了,就是连哄带骗也得让你改了好睡懒觉的毛病,先每天早晨起来跟着自己打打拳吧,那么大的人了,骑术还比不上翔儿呢,真是将你惯坏了…… 裴毓急匆匆地进了皇宫,焦急地在御书房外等着皇帝的召见,守在御书房外的宫人难得看见这位素来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八亲王今日魂不守舍的表情。 当裴毓被内侍领入御书房时,裴峦见到他如此神情也是一怔,但马上便明白过来恐怕是有事生,遂挥退了御书房内伺候的宫人,问道:“怎么了?” 裴毓并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去将一封密信交至裴峦手中。 裴峦虽有所不解,但仍是打开了密信细读。 片刻之后,裴峦放下密信,神色严肃地问道:“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半个时辰之前,臣见此信不容耽搁,便马上赶至宫里了。”裴毓回道。 “消息的渠道可靠吗?”裴峦接着问道。 “是从下面一层一层传上来的,不会出差错。”裴毓沉声回道。 “明敬翔竟然不是明若希的亲生儿子?真是有意思……,”裴峦嘴角勾起一笑,“那位东阳郡王家的管家会不会是因为银子才乱说话呢?” “既然这消息是从下面报上来的,想必他们已经确认过了,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疏忽的。”裴毓回道。 裴峦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么……如今的明昊太子究竟是谁的孩子?” “因为这件事无法确认,所以并未写入密信之中,但有不确切的消息传来,据那位管家所言,已故的明昊皇后有一段时日曾与大皇子明若宵走得极近,那位管家便猜测明敬翔极有可能是大皇子明若宵的亲生骨肉。”裴毓极为谨慎地回道。 “明若宵的吗?”裴峦沉思道。 “臣会吩咐下去让他们细查,只是这件事……” 裴毓小心地问道。 “也许那位管家的猜测是对的,”看到裴毓惊讶的表情,裴峦微微一笑,“不必那么惊讶,以明若希与明若岚的性格来看,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话才显得顺理成章,不是吗?” “那这件事……” “查还是要查的,能够查出确切证据的话也好,查不出也无所谓,”裴峦边说便将那封密信缓缓撕毁,“对于我们来说具体的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要,而明敬翔并非是明昊皇帝亲子的这个事实才是重要的,至于真相……,人们往往都是喜欢猜测的,而这种猜测越是离奇越好,是不是?吩咐明昊那边的人,趁着明昊皇帝现在休养之际,让这种流言尽快传遍明昊上下吧,必要的时候,我们埋伏在明昊的那些暗棋也可以动起来。” “可是陛下……,如果贸然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明昊的报复?他们想必会查出这一切的背后有我们的影子……” 裴毓犹豫地说道。 谁知裴峦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你认为我们什么都不做,明昊或者明若岚就不会对我们有所行动了吗?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的事情了,先下手为强,这种时候明昊自然是越乱越好,下去办吧。” “是,臣领旨。”裴毓听后并未再说下去,躬身而退。 裴峦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苦涩地笑了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能够再支撑多久,既然这仇怨早已结下,那么就不要怪我了,明若希…… 第一百六十章 在裴沙京城内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前,有一只老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宅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舌头,这处宅子中所住的是一个孤老头,只可惜早年间妻子子女早逝,又由于家贫,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于是这么多年来老头儿就靠着做些小本生意来维持生计,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下来,人们也时常接济于他,就连他养的老黄狗也时常会得到一些残羹剩饭。 平时这个时候,老头儿应该早就买好了便宜的小酒小菜在家中吃上了,只是今日他在简陋的屋内却并未这么做。 这是渝一第一次来到这个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家中,看着那黑乎乎的几乎已经掉了漆的椅子,他并未坐下去,而那个平时双目浑浊的老头儿这时却显出几分不属于他的锐利。 见到渝一一直站在屋中,了然地笑了笑,苍老的声音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间所表现的那样孱弱。 “不知道您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如有怠慢之处还请您不要见怪。”老头儿用异常恭敬地语气说道。 “是我来的过于突然了,我现在的身份在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自是越小心越好,不多说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渝一淡漠地说道。 “请您放心,虽然是我们从那位管家处最先得到的消息,但如今这个消息已经让我们的人巧妙地透漏给裴沙埋在明昊的暗桩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将来一旦事,也不会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很好,但是不要太过放松才是,这件事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渝一说道。 “是,属下明白。”老头儿虽是这样说的,但在他躬下身子的同时,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一切渝一自然是心中明了,他明白自己的年纪太轻,压不住这些老资格的手下,但仍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想必裴沙皇帝那里早晚会得知这个消息,你办事素来稳重,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也好放心报于主人了。” 这时他的语气已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淡,而是有了一丝勉励。 片刻之后,在只剩一人的屋内,老头儿又颤巍巍地把他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摆到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唉,这种无趣的日子一年到头下来,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觉得活着是一种乐趣了…… 明敬翔这几日虽在宫中,但上朝之时却隐隐能够感觉到那些大臣们暗中总是存在着一种古怪的气氛,而这种感觉往往在他们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自己的同时就尤为明显,是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可是在他询问自己的贴身内侍时,内侍也无法给他确切的答案,渐渐的,不仅是在朝中,就是在宫闱之中,明敬翔也感觉到了那种古怪的气氛正向自己包围而来,而自己就像是被困于浓雾之中一样,无法看清自己周围的一切。 尤其是在有时面对那些宫妃之时,虽然她们的态度依然恭敬,但他总是能够感受到在她们有意无意间扫过自己时那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接受了这么长时间储君教导的明敬翔再不明白有什么是针对自己而来的话,那么他也就不配经常被太傅称赞为天资聪颖了,只是,既然周围的人都在刻意地隐瞒于自己,他就不会再徒劳无功地到处询问,因为现在能在宫中行使如此权利的人除了皇爷爷之外,便是那位五皇叔了,虽然说直接去找他们得到答案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为好,他们为了父皇的事情已经够费心的了,他也曾经明里暗里含糊着问过太傅,可是这位素来滑不溜湫的老油条愣是打着哈哈来糊弄自己,由此,明敬翔确定这件关乎自己的事情必然不小。 既然明修栈道不成,那么便暗渡陈仓吧。明敬翔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了,平日间的政事都是由五皇叔和大臣们在这里商讨,自己从旁学习,那些呈上来的奏折也自然会在御书房中放着。 只是,这些奏折会有专门的内侍进行管理,就是在御书房中放着的也是近几日的了,不知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敬翔挑了一个御书房中无人的时候,借口自己的随身玉佩落在了这里,便进入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中小心谨慎地翻找着,可惜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就在明敬翔几乎快要放弃时,在前日一堆奏折的最下面压着一份比平日奏折尺寸略小的折子。朝臣们的奏折是有一定的尺寸的,而一些不再朝廷中任职,闲散的王室宗亲贵族,以及一些已经致仕但德高望重的大臣在有重大事情时也保有上奏的权利。 明敬翔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份奏折,看到奏折的缎面是淡黄色的,应该是王室之类的吧朝臣在上奏的话,奏折应该是用蓝色的缎面。明敬翔没有犹豫太多的时间,急忙打开了这份奏折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他已经阅读完了那份并不冗长的折子,面无表情地将那份奏折又放回到了原处,转身便离开了御书房,当他在迈出御书房之际,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明若岚站在御书房门口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自从接到太子又突然返回御书房的消息后,他便急忙赶了过来,只是在到达之后却并未进去,明知这个孩子已经察觉出什么,但却迟迟没有告诉他,他在赌,赌天意如何,在前日的奏折中有一份东阳郡王的长子请罪的折子,这份折子和前几份折子一样被自己压了下去,明知以翔儿的聪明自然会翻出它,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赌一赌,如果他没有翻着,那么自己就会一直瞒着他,暗中慢慢地按照计划解决那些敌人,要是他看到了这份奏折,那么自己也可以放开许多,不必有那么多的顾忌去做许多事情了,因为自己已经忍了太久了,让那些人的血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有些事情早晚会让他知道,那个做父亲的不能保护他一辈子,那个人的心太软了,况且,自己也没把握在一切开展之前还能把孩子瞒的滴水不漏。 当明若岚看到翔儿面无表情地走近自己之时,却在距自己三步之内却停下了,然后两个人便一直静静地看着对方。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终明若岚放弃似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守在四周御书房附近的宫人和侍卫,对明敬翔说道:“如果太子想现在问些什么的话,我们不妨再回到御书房中去。” 明敬翔愣了一下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到御书房中去,明若岚紧跟其后,在进入之后反手将门关上。明敬翔静静地看着明若岚的动作,走到御书房的正中央等待着明若岚向自己走来,明若岚则在关门之后将那份孩子刚刚看完的折子抽了出来,拿着它来到明敬翔面前。 “是这份折子吧?”明若岚边把折子在明敬翔面前打开边淡淡地问道。 明敬翔看着那份淡黄色缎面的折子,忽然感到异常地刺眼,但仍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要问的吗?”明若岚将折子合起来后问道。 “为什么要我问?五皇叔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明敬翔直视着明若岚的双眼,头一次毫不退让地问道。 “你若问我这份折子上所写的关于那个流言的真实性的话,我若说是真的,你会相信吗?”明若岚尖锐地反问道。 明敬翔并未被这番言语所激怒,哑声说道:“不……会。” “那么你还有必要要问我这些吗?就像这份折子上原东阳郡王的长子,也可以说是你的舅舅所言,那个流言是从他府上的管家口中传出的,那个管家好赌成性,在老郡王过世之后,一直对新主人有所不满。他的赌债高筑,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还清,据查,是有人为他出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不难猜出这背后是有人在指使,这折子是份请罪的折子,而它也是我们可以反驳那些流言的证据,原东阳郡王长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稍有不慎,他们一家就有灭门之祸,折子上说他愿意出面澄清这些流言用以将功折罪。这些折子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你还有什么要问?”明若岚冷漠地问道。 明敬翔听到此言后全身都绷得紧紧的,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都已渗出冷汗来,嘴唇动了动,但却始终都未出一语。 “没有要问的了吗?”明若岚见孩子一直沉默不语,便有要结束这场谈话的意思。 “有!”明敬翔激烈地喊道。 明若岚并未在意他的态度,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为……什么要对我隐瞒?我真的、真的是那个人的孩子吗?”明敬翔挣扎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而明若岚却并未马上回答于他,明敬翔的眼中已经不复一开始的淡定,而是溢满了不安,正在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明若岚突然开口了。 “之所以隐瞒你那些流言,就怕你知道后会如此反应,身为太子,你还是太稚嫩了,仅是这样你就经受不起了吗?对于这件事情,在你父皇未病之前,我们便已有所察觉,并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趁着你父皇现在这种状态时动,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原来所定的计划并没有太大变动,而且那位管家已经死了,说是在赌场恶疾突,由此看来这背后的人是经过了万全的准备才动的,”看到明敬翔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明若岚的眼中也有了一丝暖意,“你是太子之尊,这种流言怎能让你如此动摇呢?你要清楚这点,即便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此事,但若没有人推波助澜这些流言就不会传播的如此迅,你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已经知道的,还有那些你不曾注意到的,或者说你以往并不以为他们会成为你的敌人,不要忘了,现在你的父皇就你一个儿子,而他的后宫还有那么多的嫔妃,若是一旦有人恶意煽动此事,想必宫中朝中也会有人暗自高兴,一旦你的身份地位有所动摇,后宫那些妃子想要母凭子贵的人不知有多少,而宫外那些妄想着能够成为有实权的外戚之人更是数不胜数,你是太子,就要拿出太子的气势,无论他人如何,你都要牢牢记住,你是明昊未来的国君,这样的流言根本不能打败你,你如今只要步步谨慎,不要给他人授予话柄,那些流言又怎么会奈何得了你?你要有自信,原先怎样现在还怎样,若是你自己先都乱了方寸,那让他人又会怎么想呢?你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会明白怎么做。” 明敬翔听到最后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最初看到那份折子那样了。 “那我……,”明敬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想问道:“那……那我究竟、究竟……是不是……” 他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父皇曾经在梅园中对自己所讲述的话语,在自己知道流言后的那一刹那间突然出现在自己脑中,还有父皇对那位已经去世的兄长的态度,以及自己自小就不知道在明昊皇室中还有这样一位皇子的存在,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向最坏的方向想去。 明若岚没有正面回答于他,而是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有立场回答于你,你若想知道答案话,可以去问的你的父皇,你是他给予生命并呵护长大的孩子,他最有权利告诉你答案。” 当明敬翔在听到这样的答复后,虽然失望,但却又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回道:“明白了。” 明若岚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便离开这里吧,呆的时间够久了,想必……” “好……” 明敬翔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率先离开了御书房。 明若岚看了看手中的那本奏折,又将它放回了原处,随即也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近几日来明昊百姓们闲时聚在一起时,在茶楼酒肆中,在街坊邻里的闲谈中,总会像姑娘家那种因为害羞而欲语还休一样,见面之时总是会神神秘秘地交谈几句,随即便会意地笑上一笑,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茶楼酒肆中人们总是会往上一坐,再塞给伙计几枚铜板,对方自是明白什么意思,伙计连忙把快版本的流言当成时下的传奇般绘声绘色小声地说了出来,以满足众人那种八卦心理。 “嘿!你说那件事是真的吗?那太子不是皇上的……,这可能吗?这入宫一事哪一次不是仔细地查了又查的?” “谁知道!要是真是那样的话,那皇……,”突然禁了口,往上指了指,更是压低声音说道:“那不是带了一顶绿帽子吗?” “你不要命了!竟敢这样说!当心让人听到!” 虽说皇上对于言论素来宽容,甚至也不会对百姓议论皇家逸闻如何如何,但这话是个男人恐怕都不会爱听的。 “哎,你说,那这要是真的话,这皇后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这可能吗?先不说入宫那关,上面可还有个太上皇,这事儿能那么轻易就瞒过去吗?” “笨!你又不是不知道!兴许皇上还乐意呢,没见后宫那么多妃子这些年来也没生出个娃儿来?还不是和五亲王……” 说到这儿,众人突然都噤声不语了,再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放下心来,这是京城百姓心知肚明的事情,皇上和那位五亲王不清不楚的流言早就有了,若是这议论让皇上知道,没准还能一笑了之,可若是让那位冷面王爷知道,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众人自动将这话题略过不谈,又开始谈论起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 “你说这皇后的兄弟要上朝澄清此事,是真的吗?” “估计是,如果这时候他们再不出面,说不定就要被抄家灭门了,哎,我还听说好像也就这几日了,好像是他们府上的刁奴传出这事儿来的,唉,这皇家的事儿说不清。” “不过,你说----这皇上都已经病了这么久了,现在都出了这事儿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 “就是----,算了,甭在这儿瞎猜了,这皇家的事儿,尤其还是这种私密的事情,你我这些老百姓怎么能够猜得透?可是你说,要是太子真的是那位的孩子,皇上还把他抚养长大,这皇上是不是也太……” 剩下的话没敢说出来,反正一般人都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行了,行了,就你聪明,瞧你那熊样,要是搁你这狠心的,没准儿孩子一生出来就让你给掐死了。” “哎!说的好好的,你没事往我身上扯什么!还没喝酒呢?你耍什么酒疯!” “嘿!你……” 眼看快要吵起来,其他人纷纷劝住。 “行了,行了,说着说着怎么自己先吵起来了?犯得着吗?一会儿我请客,上酒楼喝酒去,消消火,消消火,哎,说你呢,这些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啊,别说,咱们那位皇上人还是不错的。” 于是一会儿功夫,众人的话题又从皇室秘闻转移到京城中如今哪家青楼的歌舞最好了,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一开始收了他们几枚铜板的伙计在忙碌之中已经放松了对他们的注意。 明若岚在这日又是忙到深夜才赶回寝宫,临近寝宫却见烟儿拿着盏宫灯在宫门口处不知等待着什么,明若岚见后心下一紧,更是加快了脚步,而烟儿在看到他之后也是向他这里行来。 还没等明若岚开口询问,烟儿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五亲王,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本想去找您……” “怎么了?”明若岚打断他的话语问道。 “皇上、皇上刚刚醒了没多久,可是一直撑着精神等着您回来呢,本来想去找您,可是皇上不让打扰您,御医说今日皇上的病情已经大有起色了,精神也很好,哎!五亲王……” 不等烟儿说完,明若岚就疾步向寝宫赶去,忽略过宫人和御医向他的行礼,等到他来到龙榻前不远处时,看到只有父皇和柳大人守在这里,却看不到那个人到底如何,看见柳大人向自己做出放轻动作的手势,连忙悄悄地来到那人身边,却见那人正半眯着眼睛似乎没有觉自己的到来。 明世云拉了拉已经眼里只剩某人的明若岚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热度已经退下去了,今日比前几日来说已经恢复地很好了,照这样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晚上醒了之后就一直在等着你呢。” 明若岚也不知听清楚了没有,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那人,明世云与柳言希见状对视一眼,便悄悄地离开了这里,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那两个孩子。 对于明若岚来说仿佛在许久之后,他才极轻极轻地唤出那声,“希儿……” 像是怕惊扰了那人一样,明若岚甚至连碰也不敢碰一下,可就是这样的轻声呼唤,也让那个已经快要睡着的人完全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那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也是同样轻声说道,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那么多力气罢了。 在这一刻,明若岚突然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做到榻边,仿佛怕惊扰了那人一样,看着那双依然和以往一样的眸子,同样淡笑道:“你不必特意等我的,你的身体刚有起色,不要再这样耗费许多心神了。” “没事,”那人还似以往那样不在乎地说道:“我其实没有等太久,在你没来之前我还睡了一会儿呢……” 明若岚没有戳破他的谎言,那种强打着精神在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体,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坚持吧,也难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父皇和柳大人也阻止不了他。 “笨!真要想见我的话,等你好了,仔细让你瞧个够,就怕到时候你还嫌烦呢。”明若岚玩笑道。 “我醒了几次,除了看见父皇和舅舅之外,却是看不到你的影子,总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其实我大多时候都是快到深夜才过来,可那时候你都睡着了。”明若岚解释道。 “嗯,我知道,父皇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好像一直在作一个梦,在梦里大皇兄和十三皇弟仍在,他们都过得很幸福,我也觉得那样的梦是幸福的,可是却也隐约明白那些都不是真实的罢了,在你要拉着我走时,我却一直动不了,没有办法移动身体,我一着急,那个梦便没有了,可是它总是在不断重复地做着,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从这个梦里醒过来,可是好像有什么困着我一样,总是无法睁开眼睛……” 那人在说了这么多之后已经出现疲态了。 明若岚听后心里紧了紧,握住那人藏在被褥下的手,安慰他道:“傻瓜,那都是梦……,你看,现在不已经醒过来了吗?你累了,又说了这么多话,好好睡一觉吧,这一次我会叫醒你,所以,放心吧。” “嗯。”那人也的确撑不住了,只是还仍强打着精神问道:“翔儿……” “翔儿很好,他也记挂你,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别让他和我们担心……” 明若岚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那人已经昏沉沉地睡着了,便渐渐地松开了他的手,为他整理好被褥,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直到此刻,明若岚才真实地有了那种他仍旧活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即便听他人如何说,也不如亲眼看到放心。 好好地睡吧,我陪着你…… 直到蜡烛已经燃尽,明若岚才觉天已经破晓了,自己就这样在榻边守了一夜啊……,活动了一下已经麻的身子,看着那人的睡颜,明若岚留恋地看了一眼之后,没有惊醒他,便起身离开了,只是他却在外间看到了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父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夜没睡?”明世云看到这个儿子的脸上隐隐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后问道。 “是,知道自己也睡不着,索性就守了他一夜。”明若岚直接回道。 “希儿会渐渐好起来,外面的事情估计也瞒不了他多久……,过几日就是大朝了吧,准备好了吗?”明世云问道。 “是瞒不了他,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刚有起色,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为好,而朝里的事情已经作好准备了,请您放心。”明若岚恭敬地回道。 “嗯,”明世云听后垂下了眼眸,随即说道:“我这里还有部分人手,如果不够用的话,会给你一些人用以调配。” 明若岚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却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沉声回道:“如此就先多谢父皇了,无事的话,儿臣先告退了。” “嗯,去吧,你昨夜没有休息,要注意身体才是。”明世云吩咐道。 “是,儿臣明白。”明若岚行礼后离去。 明世云望着那个已经消失的身影,不禁在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原本是为了牵制这个孩子而存在的力量,如今却要为他所用了,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吗? 在我醒来的时候,明若岚已经不在身边了,看看已经大亮的天色,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守在外间注意动静的御医和内侍连忙赶了过来,接着便是父皇和舅舅,小心地被扶起来,让御医看了看之后告诉没有大碍,只需这样尽心调理即可,父皇与舅舅虽然在看到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后早已放心许多,但听到御医这样说,心下更是轻松不少。 待我完全被打理好后,精神也感到好了许多,父皇看我在床榻上眼睛还骨碌碌乱转不老实,冲我笑骂道:“又再打什么坏主意了?” “哪有……,”我无辜地回道:“云儿那里……” “就知道你得记挂这事儿,云儿那里已经派人通知他你已经醒过来的事情了,你可以放心。”父皇好像明白我要问什么,直接便告诉我了。 “那就好,翔儿呢?他这段时日也很忙吧?”我感觉现在的精神好了太多,总算可以有精神去想许多事情了。 唔,舅舅,就算是我现在已经有精神刚好点了,也别把那碗药拿过来,好不好?别骗我,我知道那不是主药,是用来滋补身体的,您还不如直接给我一碗白粥呢。 呃?抗议无效? 我认命地将那碗药喝了下去,没办法,有父皇在一旁瞪人,我还是老实些好,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死了! 喝完药又被乖乖地按在床榻上了,看着父皇和舅舅为我忙碌,心暖暖的,只是…… “朝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虽然不是太聪明,但也没有傻到以为现在会风平浪静,我被刺伤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费劲遮掩过去的,但想必不会很轻松,尤其是明若岚忙到深夜才能有空过来看我,还有翔儿有时来见我时那神色间隐隐的不对,以及云儿很快地就返回边关,更是让我感到所生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直接问父皇的话,既然他那现在选择隐瞒于我,即便告诉,也一定是让我安心的答案,还不如不问,至于烟儿,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说是忙……,嗯,估计他是真忙,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我。 看来,得在父皇他们盯得不紧的时候,找个突破口来问一下了。 在没有半点人烟的荒凉商道上,除了大风卷起的巨大尘土,似乎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生机,像是被遗弃在道边的动物残骸更是让这里徒增了几分恐惧之感,高低不平,奇形怪状的土丘是这里最常见的风景,而它们也是在风暴来临之时动物和人的避难所,尽管这样,但在这条商道上每年依然有许多商队来往与此,因为这条环境恶劣的商道连接着明昊与裴沙,尽管也有由军队驻守的通往两国边境的边境道路,但是每年仍会有许多商队宁愿冒着生命危险穿梭于这条商道之上,因为经过它的路程要比通过边境再到达两国边境的路程减少一半,而且这里也不会有层层哨卡来征收各种税赋,无论是因为商机,还是因为减少了成本,这些对于商人们来说都是致命而诱惑的,高额的利润促使他们可以进行任何的赌博,即便这里会有吞噬生命的风暴,还有横行于这条商道上最令人恐惧的存在----强盗。 和以往一样,在这条商道上往往会有或大或小的商队们的出现,今日一辆辆载满的货物的大型商队缓慢地行使在这里,虽然今日的风沙不算太大,但仍是仍得用头巾蒙得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这支商队是要返回裴沙的,上面装载了从明昊海外商人那里购来的各种珍奇东西,虽然成本十分的昂贵,但是对于喜好于此的裴沙贵族们来说,商人们即将得到的利益将是这些货物的十倍,甚至于更多。 尽管商队的度在这种天气里已不算慢了,但是商队头领却不断地骑着马穿梭于商队之中催促着人们加快度,可是商队中已经疲惫不堪的人们却没有丝毫抱怨,因为包括头领在内他们都知道,在这已经进行了有一半路程的商道上,只有这时是最危险的,因为一旦在这里出了任何事情,他们将得不到任何救援,而比风暴还要可怕的强盗却是经常会出现在这里袭击商队。 虽然以前横行于这条商道上的强盗有许多,但不知在何时起他们都渐渐地统归于一股势力的领导之下,就在商人们还来不及庆祝强盗数量减少的时候,才终于现这仅剩的一股强盗对于商队来说是多么的可怕,除非商队可以让军队来保护自己,否则以强盗们的力量他们可以吞噬任何一支商队。如果说在以前一些大型的商队还能让力量较小的强盗们不敢袭击的话,那么对于现在这股强盗,你只能祈求不要遇上他们,一旦遇上,就真的没有命再回去了,因为他们从来不留活口。 这支商队的头领虽然曾经来往于这条商道好几次,,但是他不会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这一路总是在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就在头领催促着队尾赶紧跟上的时候,忽然听到商队前方有人喧哗起来,刚要呵斥几句,而他也在看到了向商队席卷而来的滚滚沙尘,以及感觉到了让地面颤抖的马蹄声后,仿佛突然间失声一般,好一会儿没有出命令,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商队头领才如梦初醒般大声喊道:“是强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商队领浑身颤栗着看着那些向他们包围而来的全部用黑色头巾裹面的强盗,再看了看商队中的其他人,猛地摘下包裹在脸上的头巾,向已距他们正面三十步左右便停下来的强盗们哑声喊道:“我们用这些货物来买命!” 一时之间,除了马匹的躁动声之外,没有人回答他,就在商队头领已经觉得自己支撑到极限的时候,他对面的强盗中终于有一骑率先而出,他浑身散的阴冷的杀气,放开缰绳的右手在高高举起的同时,一个冰冷的“杀”字也从他的口中迸出。 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杀戮,商队中的微弱抵抗早在强盗们毫不留情地杀戮中就已消失殆尽,单方面的杀戮扔着在不断进行着,商队中人们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浓稠的鲜血不断地流淌在黄沙之上,黄与红在这片土地上构成了奇异的搭配,诡异而又华美。 在商队头领周围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之后,他看了看商队早已为数不多的人,有的还在抵抗着,有的则想突出包围而去,,当强盗冷漠无情地杀掉头领身边最后一个护卫时,看着强盗那干净利落的动作,还有那整齐的伤口,见多识广的头领突然间明白过来,绝望地喊道:“军队!他们不是强盗!是军……”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句完整的话,冰冷的刀锋划破了他的咽喉,头领捂着他那不断往外冒血的咽喉倒在了土地上,他的身躯荡起一大片尘土,只是他仍旧想用双手把那伤口处不断流出的血给堵回去,最终,无济于事,挣扎地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再也不动了,那捂着咽喉处的双手也渐渐放开,只有那不肯瞑目的双眼似乎在显示了他的不甘和那因为贪婪而带来的悔恨。 只是在商队头领倒下之后,原本那些残存的商队中人更是在强盗领的命令下被迅夺去了生命。 片刻之后,刚才还是一片杀戮之地的商道上,只能听到马匹的嘶鸣声,没有任何人出声音,在强盗们已经检查完没有活口之后,领冷漠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货物带走,尸体按老规矩处理。” 在天空之上隐隐盘旋着以食腐肉为生的鸟禽,可当它们看到地面上燃起的大火,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又纷纷飞离了这里,就连那些已经变为暗红色的血渍也一点一点地被黄沙所掩埋,这条商道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平静,看不到丝毫人烟。 在这片风沙之地中也不全是一片死地,它也会存在着一些小股的水源,而且有水源的地方就会看见为数不多的植物,这些地方以往也是被强盗们所霸占会逐渐成为他们的驻地,而现在在这个存有最多水源地方,渐渐接近它便会看到一座座用各种兽皮缝制的帐篷隐藏在并不茂盛的树木草丛之中,逐渐接近驻地,风沙也少了起来,满载而归的人马大多已把头巾纷纷摘下,呼吸着在这种恶劣环境中难得的清爽空气,只是本应大胜而归的他们在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色,一到驻地,吩咐众人好好休息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便有几人纷纷进入了主帐。 虽说主帐是议事的地方,但其中也没有多少装饰,不知从哪里抢劫而来几张红木桌子,几把檀木椅子,再加上一副挂在中央的边境地图成为这里唯一的装饰物。 几人进入帐中之后纷纷落座,而他们现在的领----明若云也坐于主位之上,身旁还站着一直跟随着他的贴身侍从。 看到众人都已落座之后,明若云淡淡地环顾了一下众人,冷冷地说道:“今日的任务我们只完成了一半。” 坐在明若云左下的一人起身说道:“是我的失误,那支商队的头领是个老手,他用那些表面上的粮食掩盖住了底下的那些奢侈品,并且把重量计算的很好,车轮的痕迹都能瞒过我们底下的老手,今日的事情责任在我。” 这人话音一落,底下立刻就有几个声音响起,“大哥!” 明若云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喧哗,说道:“当务之急不是由谁来负责,况且这次是我们都大意了,也轮不到谁来负责,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尽快地找到一支驮运粮食的商队,由于人数的增加,以前所剩的粮食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些奢侈品以前你们可以用你们的渠道将它们折成钱财,可现下时间紧迫,我们没有那么时间等着拿它们来换粮食,把它们按照今日的功劳分到底下兄弟那里,算是今日的奖赏,”看到其他人都纷纷同意后,又接着说道:“那就散了吧,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早些休息。” 在众人都已6续离开主帐之后,主帐中只有明若云与他的侍从,还有那个刚刚被众人称为“大哥”的人。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明若云看着那个下一直没有离去的人,不解地问道。 而那人也与明若云对视道:“有些话……” 明若云随即醒悟了过来,让侍从退了出去后,说道:“说吧。” “这次我们在一起行动,这是已经商定好的,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些人对于皇家是不那么信任的,而且这次军队直接来到了我们的驻地,底下的兄弟中有不少都在担心,毕竟兔死狗烹这事不是没有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前还称得上是敌人,我这次来到这里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和宫中商议过了,你们以往的事情宫中不会追究,若是此事结束之后,无论是你们想回去,还是有其他打算,去留由你们,不会有人干涉,而这个决议不论我这次是否能够全身而退,都永远不会失效,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吗?”明若云毫不隐瞒地回道。 那人听后点点头,“既然有你这亲王之尊担保,我也可以向的底下的兄弟们有个交代,只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我们是这里的地头蛇,会最大的利用这个优势来协助你的,这些时日以来大多是你所带来的人在出手,我们底下的这些人和你们比起来真是差得太多了。” 明若云对这些真正的军人心下是尊敬的,便和声说道:“这些强盗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这些年来在你们的训练下能够达到如此效果已经是万分难得了,他们毕竟不可能与真正的军人相比,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 “嗯,”那人点头,“打扰您这么久,那么我先出去了。” 那人却在快要离开主帐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终是转过身来,吞吐问道:“我们在明昊也有一些消息来源,对于现在明昊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您是宫中那位皇上最贴心的兄弟,在下想问……太子……真的是……大将军的……”商队头领让商队中那些和自己一样惊呆的护卫和商人们拿起武器,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也许自己这些人中还有一两个人能有一线生机。 在商队的人们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货物和生命时,他们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强盗们,眼神中渐渐充满了绝望,有上千匹马向这支只有几百人的商队袭来,在距离越来愈近时,强盗们的两侧成半弧状包围了这支商队,这力量的绝对差异就已经让商队的人们逐渐丧失了斗志,还有那扑面而来的杀气更是让他们丧失了求生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与太子永远不会扯上任何关系。”明若云早已明白这人最后要问什么,看着对方神色间的一丝期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淡淡说道。 那人听后心中一悸,马上便明白了明若云这番话其中的意思。 是呀,自己这些人原本就是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了,若不是为了那一份执念,也不会苟活在这世间这么多年,若是太子真的是将军亲子,自己这些人更是不可能与太子产生任何关系,因为自己这些人的存在将来即使让太子知晓,也不会成为他明面上所能使用的力量,反而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虽然明若云没有明确说出答案,但是他也没有断然否认,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双方自然也会心知肚明。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人自然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明若云,问道:“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若云微微垂下眼眸,反问道:“你认为呢?” 明若云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那人缓缓离开了主帐。 随后不久,明若云的侍从进入了主帐,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劝道:“将军,您今日也该早些休息了。” “嗯,”明若云揉了揉额头,“京城那里那里大朝什么时候开始?” “就在这几日了,”侍从回答道:“将军,皇上他的身体……” “好了,别说了,我只要知道皇上的身体没事就好,你能够确定裴沙暗桩在那里的确切位置吗?” “是,就是那里最大的皮货商铺。” “好!”明若云站起身来看着帐中的那幅地图,“三日后我们便开始行动,那里的兵力素来不多,”他的手指指向一点,“不留活口!” 站在他身后的侍从凛然答道:“是!” 而明若云看着所指的那点,目光深邃。 “啪!” 在御书房内裴峦拍案而起,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深沉地问道:“你说什么?” 而站在他面前的裴毓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但仍旧回答道:“回禀陛下,弄壤遭到强盗洗劫,而我们所布的暗桩毁于一旦。” “强盗?”裴峦冷笑道:“好一个强盗!是明显针对我们的吧?” “现在还不清楚,弄壤已经一片混乱,但是我们确实损失惨重。”即便知道这样的话语更会引起皇帝的怒火,但裴毓仍旧照实说道:“陛下,这股强盗……” “不用说了!朕知道这股强盗与明昊有关系,那一次在弄壤与明若岚见面之后,他们似乎安生了一阵子,可是这个时候出现……,是明昊那方面的报复吧。”裴峦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面色阴沉地说道。 “可是,陛下,这次的强盗似乎要比以往厉害许多,他们计划周密,行动迅,倒像是、倒像是……” 这只是裴毓的猜测,使他不敢妄加说出。 “军队……” 裴峦说出来答案,然后便冷然一笑,说道:“好!好!” “陛下!”裴毓突然上前一步说道:“为什么您早就知道这些强盗的来历却仍旧坐视不管呢?既然他们可以布下这招暗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你以为朕没有想过吗?”裴峦缓步走至他这个最亲的弟弟面前,沉声说道:“在那些强盗已成气候的时候,朕那时还只是个太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来行使此事,而等到朕登基为帝的时候,一切早已成为定局。” 裴毓听后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既然那些强盗中有军队的影子,臣会派人在弄壤那里找出痕迹,说不定还会有扳回一局的机会,明昊现在正为太子一事烦心,如果能在这时候让他们忙中添乱,那么我们还不算输的太过彻底。” “嗯。”裴峦低声应道。 我这段时间都快闲出病了,御医口口声声一直在说我身体虚,要静心调养,可也不是说让我整日闷在屋子里啊?甚至于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这样长期下去原本亏了的身子不但会补回来,说不定还会朝着某种动物的方向展。 我心里明白,虽说在我面前众人都还是那幅老样子,但从明若岚无意间露出的疲惫神色,还有父皇和舅舅的极力掩饰,看得出这段时间的生的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忙碌了一天的明若岚在返回寝宫时看到了已经换下班的老御医,见礼之后,明若岚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突然叫住了老御医。 “五亲王。”老御医有些不安地来到了明若岚的面前。 “陛下何时能够完全痊愈?”明若岚问道。 “回五亲王,如果陛下要完全痊愈尚要几个月的时间。”老御医如实回答。 “几个月……” “是,”老御医以为这样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又连忙补充道:“陛下这次落下了病根,若不好好调养的话,只怕以后会……” “好了,知道了,”明若岚打断了老御医的话语,“没事了,下去吧。” 老御医暗中松了一口气,见到明若岚示意,便退了下去。 明若岚直到看到了那个人,那些烦心事才会被暂时遗忘。轻轻地靠近了已经熟睡了的他,却不想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没睡?”明若岚轻声问道。 “白天都快睡了一天了,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着?”我故意这样说道,实际上是专门等他回来的,拍了拍榻上的空位,“别到阁间睡了,省的麻烦,今晚就在这儿吧。” “我怕晚上一个不小心就压到你的伤口,还是不和你挤一块了。”明若岚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我的脸颊,温温的,不再是那种冰凉或者火热的感觉,让他的心也渐渐地踏实下来。 “上来。”我坚持道。 明若岚看了看我,无奈地笑笑,说道:“那等我先洗漱一下。” “好,我等你。”看见他转身就走,我不禁出了声,“喂!”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跑掉,一会儿就回来。”明若岚好笑地说道。 “哦。”被他看穿了心思,我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就在我快踏入到周公家门槛的时候,明若岚回来了,也自然惊醒了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躺到了我的身侧。 “晚上我……”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没个睡相?”我反问道。 “刚才是睡着了吧,我还是把你给吵醒了。”明若岚满脸歉意地说道。 “没有,你也早些睡吧。”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此时满脸的倦意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吧,朝中的事还好吧?” “还……” 明若岚刚刚回答了一个字,便马上清醒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我,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诈我?” “没有。”我很快地否定道。 明若岚眯着眼睛,一看到他这幅表情,我便知道要糟糕,想打混过去,连忙说道:“睡觉,睡觉。” 明若岚见状也没有理会我,我则赶紧装睡。 明若岚听到身旁那人已经变的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只是这人的身子刚有起色,若是告诉他也只是让他操心罢了,这人平日的大半时间也只能躺在床上,就是稍微走动走动,本来还虚的身子也受不了。虽说早有准备,可这次的局势似乎有些偏离自己的掌控了,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这次可真是下了大力气,拿着太子一事大做文章,即便是父皇出面也难以在表面上压制住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上次的大朝中原东阳郡王长子已经为这件事做了自辩,但有些人仍会从中挑出骨头来,太子那方面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后宫中也开始躁动起来,本来想让一切就此结束尽快收网,但是那些摆给外人看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似乎还不够充分,最起码现在只有父皇出面是不够的,皇上久病不朝早已惹得外间议论纷纷了,而他现在的身体……,明若岚又动作轻轻地帮那人把被子盖严实了,他这样的身体能不能将一个早朝坚持完还不一定呢,若是在早朝上突然坚持不住的话,又不知道要惹来多大的风波,想到这里,明若岚又不禁头痛起来,又许是太累了,也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日当我醒来之时,看到身旁早已没有那人的影子了,就连旁边的被褥也没有了余温。 他又早早地出去了啊,我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人躺过的地方,身子却不自觉地慢慢地挪到了那里,用被褥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有点冷呢…… 明若岚真是心下有些不耐地看着那些拿祖宗规矩说事儿的大臣们,嘴上说的好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要求早日能够查明有关太子流言的真相,好让天下百姓不再被流言所惑,除了有那么几个是为了早日平息流言而稳定朝局外,剩下的那些谁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只是在这件事上,自己是不好出面的,只能先靠父皇压压场面了。 “太皇!臣斗胆进言,太子身世一事如不尽快给予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则社稷不稳,天下难安啊!望请太皇允许刑部调出往年皇室存档,并请有经验的刑员实施滴血之辨,也好早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这位礼部素来在平日间不问是非的顾老大人在这件事上突然出乎意料地站了出来,并联合一批朝堂上的清流,整日间盯着此事,似乎大有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罢休的架势。 由于此事牵涉自身,明敬翔自大朝上原东阳郡王家长子自辩那日开始,便上交了监国之权,每日的大朝由太皇暂时出面,虽然他今日仍坐在原位,但在耳边听到那些旁若无人地议论自己身世的言语后,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但表面上却让人看不出丝毫不对。 明世云仿佛有所感觉一般,给了明敬翔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后,便又静静地听着底下的纷纷扰扰。 “太皇!此事不宜再拖了啊!皇上久病不朝,本已人心不稳,若是此事再悬而不决,实非社稷之福啊!” “太皇……” “太皇……” 众大臣们纷纷出列,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仿佛让人以为整个朝堂之中出了多少忠君爱国之士,明若岚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心下的不耐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不着痕迹地向上看了一眼,现父皇还是面沉如水,心知此刻不是作的时候。 一个流言就将那些平日间龟缩于家中的老家伙们都引了出来,更别说那些躲暗中魍魉鬼魅,甚至都想到让刑部插手了,还要滴血辨别?看来有些人是想连太子的皇室身份都想剔除啊,想暗中动什么手脚?刑部已经有人被收买了吗?父皇现在的意思是要自己稍安勿躁,可是太子那里这时所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地大啊,要是他能够出面就好了,明若岚如是想到。 我看着离得远远的那个小内侍,我素来认为自己的亲和力还可以,难道自己在养伤期间脾气又变坏了不成?怎么不过是刚刚冲着那个小内侍微微一笑,他就一脸慌张,让他退下去后还一副后怕的样子,莫非是因为自己这次的受伤,还容貌脱形了不成?让人看了就害怕? 自从御医又照常给我检查完身体之后,就会突然觉得这座寝宫太冷清了,习惯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人陪伴在身旁,忽然身边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适应,看来这段时日他们的确很忙啊…… 慢慢地撑起身子,动作有些笨拙地想要起来,自然也惊动了一直守在外间的宫人,只见他们慌慌张张地赶过来,连声劝阻我的行为,惹得我心里一阵烦躁,刚想开口唤声“烟儿”,却猛然间想起他现在恐怕也在朝上呢。 “扶朕起来。”我略有些不悦地说道。 很好,这下终于安静了。 “准备洗漱。” 看来还是冷着脸管用,有助于提高效率。 待一切都收拾好后,有内侍上前说道:“陛下,您龙体欠安,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我今日表情不善,那名内侍在说完后,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准备更衣,朕要上朝。”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果然惹来各种劝阻,就连御医都过来凑热闹。 “闭嘴!”我冷斥道。 一时间众人都噤了声,趁着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我接着说道:“朕要更衣,上朝。”看了看那个小内侍,指着他说道:“你!过来!为朕更衣!” 那个小内侍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战战兢兢地为我把外出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不是我欺负他,而是我终于明白御医的话有时还是正确的,仅仅是这一会儿功夫,我就有些身子虚了,若是身体再好点的话,我就直接自己穿衣服走人了,哪还像现在这样和他们啰唆,现在早朝应该进行到一半了吧。 “陛下!陛下!”恐怕是当值的御医去通风报信,把那名资历最老的老御医也给搬了出来,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跪在我的脚下,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您现在只宜静养,还请您留在寝宫安心静养吧!” “朕安不了这份心!”对着这位老御医我的口气也不好太严厉,“朕要上朝,你也别拦了,如果父皇和五亲王怪罪下来,朕会给你们担着,如果担心朕,那就跟朕一块儿走!” 见我当真是要出去,他们倒也不敢真拦着,加之我又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周围,也早有伶俐的内侍上前扶住我,可那名老御医仍旧不死心地从后面小步跑到我的面前,不断磕头道:“陛下!您现在实在不宜上朝啊!” “够了!”我不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这儿,只得下剂狠药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想软禁朕不成?”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一句话终于让那名老御医闭了嘴,似乎已被这句话给吓呆了,我见状没好气地说道:“把你的东西都带齐了,到后面去跟着!”说罢。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在快行至寝宫门口处时,我停下脚步向身后的内侍吩咐了几句,内侍便又小跑地返回寝宫去了,还和带着家当的老御医打了一个照面。 而守在寝宫门口的内侍,早已被这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给镇住了,待看见我后,连忙下跪请安。 我看了眼那关的严严实实的宫门,淡淡地说道:“开门。” 索性还好,在这一步骤上我到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宫门很麻利地就被打开了。一路行来皇宫内这个时候倒是不见半个人影,更是方便我畅通无阻地杀向上朝的大殿。 行至上朝的大殿后,我并没有直接进入正殿,反倒是在必经的偏殿处听起了墙角,我身后的那群人也只能静静地等着。 我闭上眼睛,用以平复那变得急促的呼吸,天知道,仅是这一段路,我的身后就已经出了一层虚汗,在身旁掺扶着我的内侍更是早已掏出汗巾在不断地为我擦拭那些顺着额头流下来的汗水,老御医也十分紧张地上前低声说了一句“请恕微臣失礼”之后就连忙为我把脉。 我睁眼后看到此时老御医的脸色变幻不定,嘴唇动了动,却又在我的目光下把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给朕一些能维持住现在这样状态的药丸。”我低声说道。 “陛……” “别和朕说你没有!”我把他的退路也给堵了回去。 把药丸吞了下去,那呛人的苦味倒真是也把我给呛得打起精神来了。 “陛下!”被我吩咐半路返回寝宫的内侍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没让他再多言,只是吩咐道:“给朕涂上。” 也不知内侍是从寝宫那里哪个宫女处拿来的腮红,香味都有些呛鼻,自然不能和宫中妃子平日间用的相比,只希望这腮红的质量不要太差,能够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就行。 看着众人在我周身忙活,我则努力地听着偏殿里的动静。 “太皇!请您早作圣裁,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太皇!陛下久病不朝,子嗣不旺,后宫无主,实乃不妥啊,还望太皇能够作主让陛下重新立后,使后宫繁盛……” 明若岚听到这里心下冷笑,好一个忠臣,竟在这个时候又再度提起立后之事,若不是早在盯着一些人,自己还真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这些人可真是会选择时机,本来只是一件单单的太子之事,这时却又牵扯出立后来,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啊,这些人是当真忘了自己以往的手段了吗?还是……在这背后也有人指使? 立后之事被再度提出,朝堂众臣都在暗中观察明若岚的反应,可他仍旧作壁上观,不置可否,更是让人觉得心思难测,一时之间朝堂上倒是没了声音。 而一直没有表意见的明世云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怎么都不说了?”环视了一下几位刚刚还在激烈陈词的大臣,只见他们已经纷纷低下头去,“素闻皇上御下温和宽厚,可你们毕竟是臣子,臣子就该有臣子的规矩,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几日的早朝有许多老臣也来了,你们德高望重,更应该给后辈做个榜样,可是看看你们?哼!” 直到明世云话,众人才想起这位太皇虽然久已不闻朝事,居于深宫,但往日间的手段还是让一些老臣记忆犹新的,此时这一番话说出来,倒也让一些本还跃跃欲试的人也暂时打消了做出头鸟的念头。 “皇上----这次因为风寒在身,本想好好将养一段时日,顺便也让太子熟悉熟悉国事,太子作为储君,虽然年纪还小,但早日有些历练也好,皇上也是这样把太子托付给你们,希望众卿能够好好辅佐太子,可是你们……” 明世云看到有些老臣的身子有些不稳,知道自己这番话暗中的意思让那些有着别样心思的人明白自己是承认太子地位的,既然自己已经表了态,那么以后再说话的时候他们就会掂量掂量了。 “可是你们仅仅为了一个没有真凭实据的流言,就在此乱作一团,你们就是这样为皇上分忧的吗?”明世云的最后一句怒斥让众臣都纷纷下跪,不断说道“臣罪该万死”之类,“好了,好了,平身吧,”明世云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别左一个有罪,右一个该死,真知道自己错到哪吗?” 朝臣中无人应答。 “太子一事……” “太皇!”礼部顾老大人突然出列奏道:“太皇!如今太子身世流言已经传得纷纷扰扰,虽然原东阳郡王一家已经上了自辩的折子,但还是请皇室能够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啊!” 明世云在上位死死地盯了他半晌,最终摇头叹息道:“看来顾大人还是没有明白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啊,顾大人,皇上龙体欠安,这就是你报答君恩的方式吗?” 就是再不聪明的人也明白了明世云的语气不善,顾大人额头上渗出冷汗,嘴里不断说道:“微臣、微臣……” “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太皇如此生气?” 虽然这个声音不似以往一般清亮,略带沙哑,但却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那个偏殿,即便有大臣明知不合规矩,却也仍是大胆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从偏殿出来的人,总算还是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参见,这时朝堂上才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万岁”之声。 紧紧地抓着掺扶着我的内侍的手腕,估计非得给他留下印子不可,在走到翔儿身边时,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若不是有内侍扶着,我就怕自己得腿一软坐到地上去,看来那位老御医说的还真对,就这身体平时在寝宫稍微溜达几步和躺着休息还感觉不出什么,可像今日这样时间一长,果然就坚持不住了,伤筋动骨还得一白天呢,更别说我这伤了。 倒是翔儿很有眼色,见我来到他这儿,连忙起身将我虚扶到他的座位上,他则站到我的身旁。 这一坐下,我仿佛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似的,如果不是还有个扶手在撑着,我真怕自己会瘫在椅子上。 “适才朕一进偏殿就听见父皇在生气,儿臣真是不孝,若不是这段时间有病在身,也不会劳累到父皇了。”我一坐下就向父皇欠身说道。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龙体欠安,理当在宫内休息,病情刚刚有了起色,怎么又……” 看到父皇担忧的眼神,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儿臣已经觉得精神好些了,所以今日便来早朝看看,何事惹得父皇如此呢?” 我转向了顾大人,问道:“顾大人,究竟是什么事你都敢冒犯太皇了呢?” “微臣不敢。”顾大人下跪请罪道,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如今的语气……,更让这位老大人忐忑难安。 第一百六十八 “顾大人----,”我轻笑出声,语态悠闲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朕是因为何事呢?” 底下不断地传来“微臣、微臣”的声音。 没错!我就是在故意为难他,太子这件事他们已经习惯了在那种没有当着我的面前讨论的气氛,一旦我这个当事人出场,他们一时间反倒不知要如何开口,我该为他们还有点良心而庆幸,不是吗? 既然难为够了,我还不希望马上冷场,便说道:“太子身世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朕在深宫中也有所耳闻,也看过了老郡王家自辩的折子,”我这就是明摆着说瞎话了,我也就是刚刚在偏殿才听到这件事,“这折子上也写的明白,不过是一个流言罢了,百姓们喜好谈论点皇家逸闻,朕也从不强行制止,可是你们----,”我略微提高了声音,“可是你们乃是朝中大臣,一个区区的流言就让你们乱了分寸,太子是不是皇室血脉,是不是朕的亲生儿子,难道朕会不清楚?否则朕怎么会将监国之权交付于他?咳咳……,”突然有些血气上涌,让我咳嗽出声,感受到了那来自下方的关心目光,我在暗中缓了缓气,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需要证据的话,那么朕的证言不知算不算作证据?太皇的证明算不算?你们……究竟想要找出什么样的证据?想要朕给天下一个什么样的交代?”见我把话说的如此之重,底下传来一片“微臣不敢”之声。 “不敢?朕看你们倒是敢的狠哪!”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底下又一片安静,“朕没看出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朕要太子监国就是想要看看太子将来能不能担起这一国重任,太子这段时间的表现朕很满意,而你们,朕的爱卿们,却让朕失望的很啊……,”看朝堂重臣不再出声,我便下了结论,“流言一事就此打住,也不要以后再提起,更不要说什么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太子是朕的亲骨肉!这是皇室宗谱上记着的事情!这就是朕给天下的交代,听清楚了没有?” 说完后我看了眼翔儿,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表情,让我略有些不安,我明白现在自己这是完全在靠一口气强撑着,我还真没遭过这样的罪,这可是对意志力的空前大考验,当务之急是将这件事情快刀斩乱麻地平息下来,否则这身子…… “顾大人,”我看向那位一直在跪在下的老大人,“顾大人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朕已明了,此事你就不必再多言了,平身吧。” 顾大人在同僚的掺扶下才能慢慢起来,而谁也听不出我的这番话到底是褒是贬,许多大臣开始惴惴不安,等着我的下文。 “朕有些话就在今日一块儿说了吧,李大人,刘大人,王大人……,”我点了一串大臣的名字,这几人也是我在偏殿时吵嚷的最厉害的几位,还好在我遇刺之前便已和明若岚有了一定的计划,也估算出各人的反应,只是后来遇刺这件事不在计划之内,倒显得有些乱了阵脚,他们也纷纷出列跪在下,“流言这件事,朕不想去追究什么妖言惑众之罪,但朕既然叫了你们,有些事朕明白,你们也明白,你们那留在后宫的女儿,朕给她们两种选择,一种是你们将其各自接回家中,朕允许她们再嫁,还有一种是----送她们去清修之地,”不给底下几位大臣出声的机会,我接着说道:“另外,你们罚俸一年,降半级,朕觉得已经很宽宏大量了,是不是?” 听着那声声“谢主隆恩”,我看了眼父皇,想着要不要再把一件事顺道解决,“朕对于后宫一向疏于管理,太子对于后宫诸位妃子也一向是尊敬有加,可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已故,后宫无主,”我看向父皇,“正巧今日太皇也在,朕宣布解散后宫,允许她们各自返家再嫁,若无家可归的话朕会给她们适当的安排,太皇您看……” “随皇上的意思吧。” 本来一开始朝臣们在我说到后宫无主时还以为我有了立后的念头,可谁知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在朝臣的目瞪口呆中,我与父皇就将解散后宫这件事拍板定案。 “好了,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无人出声,“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哦,还有,朕身体尚未痊愈,太子依旧会替朕行使监国之权,还望众位爱卿能够体谅朕心,另外原东阳郡王家对于家奴管教不严以致引起如此事端,罚银三千两以示惩戒,众卿可有异议?”朝堂之上一片安静,“既然没有,退朝吧。” 仍旧是一片安静,这是怎么了? “退朝。”这回换了父皇开口,并且父皇率先退出正殿。 我这是却犯了难,真的是没有力气了,等了一会儿,向身旁的内侍示意扶我起来,倒是一下起了身,可却感到一阵晕眩。 “父皇……” 翔儿及时地扶住了我,看似是虚扶,但却也承受了我不少的力量,就这样,我几乎是一步一步蹭回偏殿的,不知是否会被有心人看出什么。 明若岚看着那个人渐渐退出正殿后,他总算体会到什么是煎熬的滋味,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看在眼内,只是自己只能看在眼中,却什么也做不了,在看不到那人的影子后,咫尺相隔,明若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他现在除了尽力扮演好五亲王这个角色之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做不了…… 在退到偏殿时,我真的是想干脆赖到这里不走了,可若真的这样做的话,今天的这场戏就白演了,至少我还得坚持走到寝宫,我现在几乎将一半的力量都都放到了身旁的内侍身上,虚汗往外一层一层地冒,刚一到偏殿,老御医就连把脉带喂药丸,动作麻利地一会儿就完成,一点儿也不比年轻人差,让我看的自叹不如。 “父皇您还好吧?”身旁传来了翔儿担心的声音。 我强笑道:“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唉,现在是顾不上这孩子,等到以后……又是一件事情。 “父皇,儿臣扶着您。”翔儿很懂事地扶着我。 来的时候还好一些,这一往回走,就感觉到好像两万五千里长征一样那般艰难,磨磨蹭蹭总算回到了寝宫,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就真的成了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第一百七十章 仿佛是要把那些耗费的精力给补回来似的,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一睁眼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略微动了动身子,却不想把躺在身旁的人给惊醒了。 “醒了?”明若岚明显睡得不是太沉,马上就醒了,担心地看着我,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御医过来看看?” “没有,挺好的,不用再折腾御医了,我……没什么事情吧?”最好不要告诉我,因为这次,我又得再躺上三个月。 明若岚此时已经下去把烛火点了起来,听到我这样问,又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我,似乎才有些放心,但一转头又担心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 “真没事,你上来吧,穿的那么薄,别到时候再把你冻着,那时才热闹,哎,顺便给我倒杯水。”我很有成就感地将明若岚使唤地团团转。 一杯水下肚,精神好了许多,明若岚将水杯放了回去,将烛火吹灭,便又上来躺倒我的身侧。 “御医怎么说?”我问道。 “还是身子虚,这段时间又白养了。”明若岚听我这样问,没好气地说道。 “是不是那时都乱套了?”我这话问的更没良心。 “我那时没在,后来才听父皇说,你一进寝宫就晕了过去,把翔儿也吓坏了,还一直出汗,幸好御医随身跟着,说了你没事,才没有闹得惊天动地,我晚上回来时,看见你还睡得正香呢,白让我提心吊胆了一白天,”明若岚这满肚子的怨气看来是向我撒来了,“赶紧再睡会儿吧。” “睡不着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实话实说。 “睡不着?行!我也不困,那,咱们就来算算账,好不好?”明若岚语气特温柔地说道。 我忽然觉得还是睡觉比较好了,只得先声夺人地说道:“我可是帮了你的,你还找我算什么账?” 明若岚刚要开口反驳,我马上又说道:“你别说我没帮上你,本来翔儿那件事你早有准备的,若不是我这里出了事,你也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还没有动手,若是我不出面,总怕到最后还少了一个大义的名分的,你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就怕将来给翔儿留下后患,我在偏殿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这几日你们瞒的我究竟是什么了,你可别说我这次是胡闹。” 难得我这次把明若岚堵得无话可说,他只得苦笑道:“算你有理。” “本来就是我有理,”能占他一次上风还真是不容易,我挺得意的,后来又想到什么,正色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明若岚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了我在说什么,本来还存着瞒着我的心思,见我这样直接问出,将身子往我这里挪了挪,轻轻地搂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别操心了,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你现在只要想着把身体养好就行,”看见我又要开口,“云儿那里已经开始了,京城这里我迟早也要把那些人给扒出来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养病吧,什么都不要想,你这次真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诧异于明若岚难得露出的软弱,只是……,“翔儿那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和他说……” “怎么说?”明若岚略微将头抬起了一点儿,望着我问道。 “怎么说啊……,我也不知道呢,”我苦笑一声,然后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和我说句实话,我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明若岚一下子变得警醒起来,回道:“什么怎么样?” “我虽不是学医的,但好歹也懂点简单的医理吧,这次这么重的伤,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若说还能像以前那样完全好起来,谁信?反正我不信,”我又不是什么抗打击能力极强的人,就看这段时间补品一碗一碗地往我肚里灌,也会明白自己的身子底子到底有多差,“御医是不是得让我以后注意些什么?” 明若岚见状瞒不过我,便只能照实说道:“你这身子以后得让药好好养着了,不能太劳累,不能太激动,不能……” “行了,”我打断了他,“这样也挺好,像我这样懒散的人,平时还找借口偷懒呢,这下更好,可以直接养老了,省的你老是嫌我偷懒……” “希儿……” 明若岚将头埋进了我的颈间,打断了我的话语。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这样,,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他,至少我还活着,还不至于成为一个完全的废人,我真的就很知足了,“我的身子先别和云儿说太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嗯……” 听到明若岚含糊地回应,也同时感到我的肩头潮湿一片…… 明若岚,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只要还能像这样留着一条命陪着你这样说话,能让父皇和舅舅不至于白人送黑人,还能用我的力量护着翔儿,不用让云儿一辈子心怀愧疚,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知足者长乐,这样就挺好的,挺好的,所以……,所以,请你不要再哭了,好吗…… 顾府的位置在京城之中虽不算什么繁华之地,但也是十分清净的,也正和了这位顾老大人往日间清淡的脾性,已是深夜十分,府门口前能够镇宅的石狮子虽然镇住了外间的宵小,却镇不住府内主人的恐慌之心。 “老爷,老爷,妾身哪也不去,妾身要陪着老爷。”正室的卧房内微弱的烛火还在亮着,里面隐隐传来了低声的啜泣。 顾老夫人此时正半跪在床榻边,守在顾老大人的膝下,抓着他的衣袖一直在隐隐地低声哭泣。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儿子孙子我早早地都安排他们离开京城了,那时骗他们,说是让他们去为为我拜访一位对我有恩的老友,实际上是能够尽快安排他们离开明昊,若不是连你都走了会让人起疑,我也早就安排你离开了。”此时的顾老大人没有了往日间的那种平淡之色,仿佛在一夜之间他的生命就已快要走到尽头一样变得更加苍老。 “妾身要陪着老爷,哪也不去,妾身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老爷您到底犯了什么事,可您一向都平平稳稳的,难道顾家这次真的大难难逃?” 顾老大人弯下身去将夫人慢慢地扶了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说道:“也就是因为我平稳了一辈子,所以到最后才会落得如此结局,各为其主啊……,只是拖累了你们……” “老爷!” “快走吧,不要再和我争执了,否则就真的走不了了。”顾老大人再次劝道。 “顾大人爱护家人之心下官十分体谅,但奉上命,还是请顾大人还是和下官走一趟吧。” 卧房的门口不知何时被悄悄推开,一身深黑色官服的张嗣站在卧房门外,淡淡地说道,在他的身后站的是几名孔武有力的城卫。 “老爷!”顾夫人惊叫道。 “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张大人,”顾老大人安抚住惊慌的夫人,说道:“罪不及家人,还望张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此事也要看顾大人自己了,还是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吧。”张嗣做出请的姿态并让出路来。 “如此就劳烦张大人了。”顾老大人神色平静地说道,松开了一直握着夫人的手向外走去,只余下身后顾夫人那绝望的哭泣声。 离开卧房后,顾大人才知道整座府邸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控制住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府邸之后,被送上了一辆普通的黑色马车,寂静的深夜中只余下车轮声在不断响起。 而与此同时,在京城的不同地方,都会出现这种黑色的马车在深夜中悄悄地往不同的地方驶去,而那些哭泣声也被也被压制住在可以吞噬人心的深夜里。 一只黄雀在鸟笼中不停地欢叫着,虽然裴沙皇宫中珍禽异兽颇多,但是裴峦却唯独喜欢这只毫不起眼的黄雀,这也连带着宫里的人都不敢对这只黄雀稍有怠慢,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笼中的黄雀喂着食,看到它不停地在笼中上蹿下跳,裴峦心中的烦闷也被驱散不少,一脸悠闲地逗着黄雀,而站在他身旁的八亲王裴毓的脸上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你说我们的人都失去联系了?”裴峦毫不在意地问道。 “是,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明昊京城中我们只剩下外围的人员也暂时无法行动,那些人被押入了明昊的刑部,而他们的家人也被监视着。”裴毓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位皇帝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裴峦喂完了鸟食,接过内侍递来的手巾擦拭了一番,才转身望向裴毓说道:“我们在弄壤的暗桩被毁之时就该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一步输,步步输,开局是我们占了上风,但是结局却是我们输了大半,朕不惧因此而挑起两国间的战火,弄壤那里留下的痕迹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武器,但是明若希----却不希望战火开启,对于他来说打这一场战并不划算,先不说两国会因为长途路远运送粮草而耗费多少财力、人力,就是因为战端一开,无论如何明若云势必会被牵扯进去,他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所以,这次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也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明白了吗?” 裴毓点头,“可是……” “不要担心什么了,这段时日,你和炎栎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阵吧,过一段时间还有你们忙得呢。” “是,陛下,还请您不要怪罪炎栎,他这人的性子就是不爱交际,即便进了京城也还像在山中一样喜欢独自一人,所以很少进宫来觐见陛下……” 看着裴毓急切地为炎栎辩解的样子,裴峦了然一笑,“朕没有放在心上,你不必如此紧张,炎栎的性格朕是知道的,好了,下去吧……” 黄雀的叫声把沉思中的裴峦惊醒,看见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又接着逗弄还在欢叫着的黄雀,他突然失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 仅仅在一夜之间,明昊朝堂生了巨大的震动,其实在那日皇帝突然出现在早朝上并连训带贬了许多大臣开始,许多人便已有所预感,在有的大臣还想针对解散后宫一事,借助士林的力量再度提出异议时,这场突入而来的朝堂清洗却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一切都是在悄声无息间进行的,等到第二日许多人现昨日还在一起闲谈的同僚突然间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时,一切已成定居,也有大臣为此开始向还在病中的皇帝上折提出异议,甚至将矛头直指太子,认为这是太子的报复所致,直到五亲王明若岚这次站出来,将所掌握的一部分证词,证据统统都摆放到了朝堂上时,大臣们仍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那个素来受到清流推崇,严以律己的顾老大人,竟会是裴沙埋伏在明昊的暗谍,借以太子一事从而挑起明昊朝堂上的争端,而那些曾经与他有所交往的官员,以及这次与他联系在一起的清流都纷纷被刑部调查,被请入刑部后至今没有消息。 而且京城中的城卫已经开始对朝廷官员极其家眷严加看守,不得擅自离京,在过了几日之后,有一些并不知情但却参与其中的官员被放了出来,但也遭到了革职或是贬斥的命运。 明若岚在那扇漆黑的铁门被打开之时,很不习惯地皱了一下眉,里面的气味实在很难让人恭维,但就是这样恐怕也是提前被人打扫过了。 一步步走下台阶,纵使外面阳光明媚,但大牢里也没有分得多少阳光,有的地方还必须借助到火把,整个大牢中并没有让人听到那些心悸的惨叫,但却是一片平静,除了狱卒和明若岚的脚步声,仿佛没有任何声音的存在。 狱卒恐慌谨慎地在前方带路,纵使这样,狱卒们的内心深处也仍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不是对于这位皇族显贵的地位的畏惧,而是在前辈们的口耳相传之下,对于这位五亲王的厉害手段从心底深处出惊惧,如果说自己这些人是凭借刑讯的手段而让人的身体与意志屈服的话,那么就在这里,这位五亲王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语言就曾让无数人在无声无息间丢失了性命,如果自己这些人可以凭借着职责与训练出来的冷酷而去掠夺他人的生命的话,那么这个人他就是天生的漠然,对于人命从心底深处的漠然,也正是因为这不仅仅是后天形成的,才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狱卒领着明若岚向大牢深处走去,走到一扇并不起眼的牢门前,打开了牢门,恭敬地请他进去,明若岚并没有带任何人,只身一人进入了牢房,牢房之中没有想象中那样脏乱不堪,相反,却整洁无比,简单的起居用品有规律地摆放在牢房内,一位老者蜷缩在床榻上闭目歇息,直至听到牢门打开的声响,才睁开已经浑浊的双眼看向来人。 明若岚随意地坐到了一把破旧的椅子上,淡淡地打了声招呼,“顾大人。” 顾老大人看着这位五亲王,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但仍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声音疲倦地说道:“不知五亲王屈尊降贵地来到这里看一个必死之人所谓何事?该说的老朽都已经说了,想必五亲王也不会言而无信地再伤害我的家人吧?” 明若岚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感到不快,反而很随意地回道:“顾老大人的证词本王已经看过了,还有那些裴沙在明昊的暗谍,本王也都把他们请了过来,而您的家人也平安无事,当然,这不仅包括您的夫人,还有您那些远离京城的儿孙,,”说到这里,明若岚注意到对面的老者并不是在那样无动于衷,“可是,顾大人,您似乎还有一些事情忘了告诉本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朽该说的都已经全说了,五亲王你不能言而无信地去伤害我的家人!”顾老大人此时勉力让自己起身,毫不放松地盯着明若岚,高声说道。 “顾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明若岚温言安抚道:“本王不会言而无信,但是----,相对的,顾大人您也应该明白当初交换你家人安全的条件是什么吧,呵呵,顾大人稍安勿躁,本王只是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是裴沙的暗谍吗?或者说----你背后的主子只有裴沙的那位皇帝吗?” “五亲王您这是什么意思?”顾大人皱眉问道。 “本王的意思顾大人想必会很明白,还有,顾大人你刚刚说话之时是直视本王的,,可就是因为你的眼神太过坦然,也让本王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因为一般人在听到后总会有些惊疑之色的,而不是像你这样,看来真的是被训练过的啊……” “你、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顾老大人此时已有些语调不稳地问道。 “本王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是顾大人,不是吗?本王只是希望你我好好地履行那些约定而已。”明若岚看着那位老人变换不定的神色说道。 “我、我的家人……”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了,顾大人,”看到老人陷入挣扎之中,明若岚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出生在明昊,但在小时候被人收养,受到了裴沙暗谍的训练,”顾老大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一将话说开,后面的反倒顺畅了起来,“但是,在这更早之前,我便有了所效命的人……” ………… 直至外面的天色变得和牢里的一样黑暗,大牢中各处已经点上了明亮的灯盏与烛火,明若岚才准备离开这间牢房,在离去之时,他忽然说道:“顾大人,作为一个暗谍,你显然是不称职的,也许是因为你这些年来习惯了这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许是这个家庭的温情让你忘记了你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但也由此证明那些人对于你的训练是失败了,作为暗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情,你显然已经让这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你身边的家给迷惑了,才会有了如今的结局。” “五亲王!”顾老大人叫住了明若岚,“你答应过的!我的家人……” “对,我答应过你,也会做到我们之间的承诺,但是我会放过他们,这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会放过他们。”明若岚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五亲王----!” 只余下老人那一声声绝望的嘶吼。 “这么说。唔----” 我喝下那就像放了半斤黄莲似的补品,不等明若岚将糖水递来,我直接将碗给抢了过来,一口气喝下,才稍稍把那股苦味给压住了些,这才舒服地又重新半躺回软榻上,虽说不让我到处走动,但是在寝宫内晒晒太阳总是可以的。 “这么说,顾老大人是拿着三份薪水却只有一个东家?你认为这些人和曾经找过云儿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嗯,”明若岚在我身旁坐下说道:“我们不是一直在追查这些人吗?从云儿到张嗣,这些人在背后不断地挑起事端,尤其是这次,如果真的不小心与裴沙开启战端,也许我们就会吃了大亏,从顾老大人一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也许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难以对付,他们肯花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布置这样一枚棋子,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 “那除了顾老大人之外,他们还有多少人暗藏在明昊呢?”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朝廷方面顾老大人并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他是那些人的死间,不到最后是不会动用他的,与他联系的次数也很少,都是些商贾之人,而这次顾老大人的任务是将裴沙埋伏在我们这里的人牵扯到太子一事之中,如果一旦事,赔进去的也是裴沙的人,而顾老大人也许还会因为他的配合而放过其家人的性命。” 我听后却感到不寒而栗,这些人在背后究竟穿针引线地做了多少动作才会形成如今的局面,他们也未免太可怕了些,“两国开战,对于谁最有好处?” “明昊若是与裴沙打了起来的话,这有好处的可是多了去了,”明若岚苦恼地说道:“你让我怎么查得出来?” 是呀,要从这里入手可真是大海捞针,“那这次你怎么会查出顾老大人的另一个身份的?我记得和死去的那个管家接触过的人已经死亡了,不是线索已经断了吗?” “是张嗣,”明若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色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张嗣曾和他们接触过,以他的精明自然会仔细观察,虽然次数不多,但也足够他现些蛛丝马迹,在那些人的身上总会佩戴一些刻有雕心花的装饰物,或是戒指,或是玉佩之类。” 雕心花我倒是知道,很普通的小花,多是白色,在明昊随处可见,也有很多人以此花作为图案装饰,但是…… “但是这又能如何分辨的出呢?”我疑惑地问道。 “从花瓣,”明若岚为我解惑,说道:“雕心花以刻六瓣、十二瓣居多,而那些人的花瓣则刻为十四瓣,其中四瓣小的隐藏在大花瓣之下,若不是仔细看去,很难现这其中的差别,而在顾老大人的书房内现张嗣现了这样一块很不起眼的玉珏,最初他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却突然将以前的一些细节联系起来,便马上将这条线索告知于我,否则我们真的会将顾老大人当成是裴沙那方面的人,也许就会铸成大错。” 听完后我也在心里暗暗庆幸,“你有没有觉得,那些人的力量在裴沙方面的渗透比在明昊这里强上很多。” “嗯,我也有此感觉,”明若岚点头赞同,“所以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有些失策,云儿他在弄壤将裴沙的暗桩连根拔起,以裴沙皇帝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别人,也许可以舍卒保帅,但是事关云儿,我想裴沙也就是看中了这点,必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所以我想将这个消息作为交换暂时平息我们两国之间的争斗,将裴沙的注意力从我们这里转移到他们内部的清理上。” “我赞成,只是这件事又要麻烦你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笑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子养好,若不是不想瞒着你,这些事情我也不会让你烦心,”明若岚很自然地将我几缕散乱下来的头帮我掖到耳后,“有件事情我还想问你一下,对于张嗣,你以后想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张嗣?”我奇怪于明若岚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他这次立了大功,而且他在御史的位置上也有几年了,说句实话,他的确有些屈才了,凭他的才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上几年做上宰相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你对他就如此放心?”明若岚反问道。 “他是绯儿的夫君,也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即使有野心,有你在,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毕竟如此有才华之人,放着不用未免太可惜了。” “我的意思是……,”明若岚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的意思是,将来翔儿会不会控制不了他?” “你是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不可能照看翔儿一辈子,若是他够强,那么张嗣便不会轻举妄动,套用一句昏君的说词‘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以后的事情我们还能一直操心下去?” 明若岚听了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动作十分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这是哪位昏君说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不会是你这位昏君说的吧?这么说你是打算重用张嗣了?” 我把在鼻子上肆虐的爪子给拍了下去,说道:“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他一直在京中任职,若想大用,少不得又得放到地方上去积攒资历,就怕绯儿会舍不得。” “我来办吧,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明若岚下了保证。 “哎……,算了,没什么事,你忙去吧。”我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嗯,翔儿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一直没有过来?”明若岚问道。 “倒是有按时过来请安,只是……” 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明若岚的手。 “有些事情还是你去说比较合适,翔儿在等着你开口,这个僵局总要打破才是。”明若岚一针见血地说道。 “哦,那还是等到我身体好些再说吧。” 明若岚没好气地说道:“随你,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我避开这件事,准备将明若岚撵走。 明若岚起身准备离去,“哦,对了,顾老大人……似乎和以前的礼部尚书那件事有些关系,二皇兄最早的那门婚事也有他的建议。” 以前的礼部尚书?是已经死了的那个吗?还有当时他的女儿要行刺于我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浮现在脑海里,原来从很早以前那些人便开始了吗?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知为何我心底却生出丝丝寒意。 几日后顾老大人在狱中自尽身亡,而他后来对明若岚所说的那些事则并没有纪录在案,他的家人搬出京城,至于后来如何已经不会有太多人去关心他们了。 因为这次的清洗,朝堂上的各种势力又重新洗牌,些在下层比较年轻的官员们从地方调入了京城这个权力中心,占据了一些不起眼的官职,而太子府的筹建也在这时开始,有一些敏感的大臣便开始明白,皇帝也许已经在为太子选择属于他自己的幕僚与东宫官员了,而因为这次事件的背后有裴沙的影子,本来两国之间还是一触即的气氛,却不知为何纠结于根本没有实际意义的口水仗上,双方使节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明昊以这次的暗谍事件做文章,而裴沙则指责明昊的十二亲王明若云指使军队装扮成强盗袭击裴沙在弄壤的商铺,若是以往少不了又会惹出许多参明若云的折子,可是因为先前的裴沙暗谍一事,明昊朝堂很难得的团结一致,同仇敌忾,不断地将裴沙的指责反驳回去,同时也为明若云开脱起来。 我这几日一直拿着这些打口水仗的折子当成是八卦新闻在看,看来现在的这些大臣们还是知道站对立场的,估计是要等和裴沙的口水仗打完,再来处理内部分歧,随手放下折子,揉了揉眉心,这几日精神已经感觉很好了,明白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康复,看了看还不到喝药的时辰,半躺在榻上便又拿起一本折子看了起来,这是一份暂选东宫官员的名单,我仔细地看了一遍,又勾划掉几个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说来时间过的也真快,再有个一两年,翔儿就要出宫建府了,我到时就会迈入大叔的行列中去,虽说那时才比而立之年多上三岁,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已经算不上年轻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呢。 一想到翔儿,我不禁神色一暗,感觉的出来,孩子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我,并不是在怨孩子很少过来看我,明白他这些时日以来的辛苦,除了要学习政事以外,解散后宫一事也让他烦心,这件事说的轻巧,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没几个月是完不成的,只是感觉的到翔儿在每日过来请安时总是在躲避着我的目光,唉----,该怎么和他说呢…… “皇上!”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明敬雪穿着绯红色的宫装行礼后站在我的面前。 “雪儿来了?”我高兴地说道。 比翔儿稍大一些的明敬雪此时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虽然看上去娇媚可人,可那幅火爆脾气却至今毫无变化,对于同辈的皇室子弟的镇压也一日赛过一日,对管教那些正是调皮年纪的男孩子们说起明敬雪的名字比自家老子还管用,除了翔儿之外,只要她一声招唤,那帮小子们绝对会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听候差遣,所以二皇兄以前总会担忧这个丫头的终生大事会让他头痛不已,如今看来二皇兄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她的婚事果然已经成为二皇兄的一块心病。 前几日我叫嚷着无聊,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顾不上我,恰巧二皇兄难得来看我,便说让雪儿过来陪陪我,若是平时,我也不会去想到去把她请来,也许真的是太无聊了,今日才把她召进宫来。看着女孩不断地在向我说着她这段时间以来的“丰功伟绩”,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在这时也仿佛感染了我。 “雪儿,有没有什么心仪之人?需不需要朕帮忙啊?”我打趣道。 谁知明敬雪一听这个立马很有气势地将头一甩,表着她的豪言壮语,“皇上!我才不要嫁人呢,将来我要像十二皇叔那样做一个大将军!” 我听后则是不断在感慨人类的基因真的是很神奇,以二皇兄夫妇那样文静的性格,竟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她和明若煌也可以说的上是皇室中的异类了吧。 “你父王知道你的伟大志向吗?”我逗她道。 “我才没有告诉父王呢,省的他又教训我,只要皇上您同意不就行了吗?”明敬雪不愧是未来的大将军,在战术上先便会明确关键目标来达到目的。 “那可不行,”我失笑道:“朕已经有你十二皇叔这样一位大将军了,暂时是没有你的份儿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做翔儿的大将军啊!” “太子?”明敬雪眼珠一转,随即便说道:“我这就去找他。” 还不等我说些什么,一溜烟得就跑了个没影儿,算了,反正现在翔儿还在忙着,多半也顾不上她,只是下次还是不要指望这个小丫头来陪我的好,这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实在是靠不住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我最终还是低估了明敬雪的威力,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我刚刚喝完了药,打了宫人们下去,正在闭目养神间,她又再度来到了寝宫,在她身后还有一脸别扭的翔儿。 明敬雪气势如虹地拉着翔儿来到我的面前,催促道:“快点和皇上说,你已经答应我做你的大将军了!” “父皇……” 翔儿此时苦着脸看向我。 我无声地叹息,“你答应雪儿了?” “嗯。” 看来这也不是在友好协商下决定的,看这满脸无奈就知道了。 “你是太子,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还有雪儿,你这个将军不能仅仅让太子答应就行了,你还要自己多加努力才是。” 我此时开的是一张空头支票,只是在哄哄明敬雪罢了,这大将军也不是说当就当的,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又怎会受得了那份苦,这只不过是一个“拖”字诀罢了。 明敬雪可不如此想,拉着翔儿强迫与他击掌为誓,最后很高兴地对翔儿说道:“太子殿下,就这么说定了哦。” 我感觉此时的翔儿就像被签了什么卖身契一样,很悲壮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也无法预料到在这很久之后,明敬雪虽然一开始因为世俗习惯与性别的限制自然是无法圆她的将军梦,可是在后来的战争中,因为京城之中那时已无将可派,她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率领只有几千人的军队完成了一次非常重要的突袭,让那时已身为帝王的翔儿取得了战局中最关键的胜利,得胜之后,明敬雪又旧事重提,翔儿也心怀感激想要给她一个将军的头衔,只是迫于世俗非议,最重要的就是二皇兄的坚决反对,和明敬雪的那位可怜夫君整日在皇帝和她面前实行苦肉计,还有同辈皇室子弟的轮番劝阻,此事才终于罢休。在得到消息后,众多牵涉到自身的当事人纷纷拊掌相庆,天下太平,天下太平。 虽然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明敬雪也最终回到了家中去“相”夫“教”子,不时地去各位皇弟家中去“串串门子”,但她那“敬雪将军”的名号却被流传开来,百姓们津津乐道地述说着这位女将军的故事,她的一切在以后也成为这世间的一则传奇。 自然,这些都已是后话了,此时的明敬雪还得意地沉浸在她的将军梦里,翔儿虽然眼神中反对我这种欺诈行为,但为了明哲保身他还是很聪明地沉默下来,看来这段时间的监国,已经让他具有了一些政治家的基本素质。 “那我先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王了,皇上,请恕雪儿先行告退了。太子!你身为诸君,虽然国事重要,但也应该多陪陪皇上才是!”明敬雪不由分说地将翔儿拉至我身边,让他紧挨着我坐下,自己则飞快地行了一个礼,向她的父王报告这个大好消息去了。 希望二皇兄能够体谅我欺骗一颗纯洁少女心的苦衷,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是吧? 在那个绯红色的身影离去后,原来还觉得热闹无比的寝宫突然安静下来,我看了看翔儿,觉他在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后立刻避开,心下有些黯然,但仍是笑道:“太子若是国事繁忙,就不必陪在这里了。” “是,那儿臣就先告退了。”翔儿离开我的身边,也行礼起身离去。 在看到他走至寝宫门口时,他似乎放缓了脚步,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孩子的身影…… “翔儿!” “儿臣……”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翔儿,还有什么事吗?”我先温和地说道。 翔儿此时却拘谨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翔儿……,过来父皇这儿。”我伸手拍了拍他刚才坐过的地方。 翔儿一语不地坐到了我的身边,但却仍是垂下眼眸没有看我,我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少年的骨骼已经长开,手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白白嫩嫩的,但仍是修长纤细,只是手掌处也有几处薄茧,想必是平日间练武所致。 “听说那天父皇在寝宫晕倒,可把翔儿吓坏了,真是对不起啊,”我先打开了话题,“这段时间累坏了吧,要多注意身体。” “嗯,谢父皇关心。”翔儿很公式化地回道。 我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此时却毫无办法,沉默半晌,我最终说道:“翔儿……,有件事父皇一直想和你说,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翔儿此时终于将目光直视于我,我也同时感到他的手心变得冰凉。 “翔儿……,”我伸手将孩子搂在怀里,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心痛地说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懂事呢?有些事情你可以问出来啊,不必这么委屈自己的……” “我不敢问,父皇,我不敢问,呜……” 翔儿在我怀里哭出了声,我却不知该怎样安抚孩子,只能笨拙地轻轻拍着他的身子,轻声哄着他。 过了许久,孩子停止了哭泣,想要挣脱我的怀抱,但我却紧紧地搂着不放。 “翔儿!听我说!”我搂紧了孩子,“你也许都猜到了些什么,但就像那日父皇在朝堂上讲的那样,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以前就说过自己很笨拙不会表达,你就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唯一的孩子!” 翔儿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搂住了我,在这一刻我那本来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两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地呆在一起…… “五亲王,您来了。”烟儿上前一步迎上了向寝宫而来的明若岚。 “里面……” 明若岚欲言又止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宫门,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那扇宫门看清楚里面究竟在生什么。 “太皇刚刚也来过,看了一看便走了。”烟儿如此说道。 “父皇来过了?”明若岚重复问道,感觉到自己有些走神,便又马上说道:“太子进去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快两个时辰了吧,”烟儿回道,看着明若岚的神色,又补充道:“里面很安静。” “嗯。”明若岚如此简单地回应道。 然后两人之间便沉默起来,明若岚踌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只剩下烟儿站在原处,难得神色呆地数着天上还有几朵云彩,尽管此刻已经快至黄昏了。 ………… “你的母后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是吧?”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向翔儿讲完后,如此问道。 翔儿此时早已被我搂在怀中,我们两个就像躺在床上说悄悄话一样,我慢慢地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翔儿,而翔儿也就像是在听我讲故事一样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有在听完那个宫变之夜所生的一切时,才会紧紧地蜷缩在我的怀里。 “母后都是因为我才死的,对不对?”这是翔儿听完一切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你的母后很爱你,所以她才会为了你牺牲一切,你的生命是那么多人保护下来的,你不需要内疚,作为一个母亲从来不会对孩子索要些什么,只要你能够幸福就够了。” 我不会去问孩子会不会怨恨我和父皇这样的问题,翔儿很懂事,而我们付出了爱,我们对于翔儿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下次等父皇身体好了,带你去看看他吧,”我想翔儿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他葬在一个可以看到整座皇宫的山上,很近的,翔儿去看看他吧,他一定会很高兴。” “嗯,”翔儿听后点了点头,“那等父皇身体好了吧,然后我们一起去。” 不知为何,这时听到翔儿的这声“父皇”,我的心里格外高兴,也有些说不明的其他感情在内,涨的心里满满的,但最终只化成一声…… “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看到夜幕已经快要降临,明若冉便也停止了再摆弄自家的花草,准备去享用晚膳,而身旁的明敬雪却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家父王想要她闭嘴的意思,继续着她的狂轰乱炸。 “好了,好了,”明若冉打断了还处于兴奋状态女儿的滔滔不绝,“父王知道了,雪儿,和父王一起去用膳吧。” 可精明的明敬雪却没有让这招乾坤大挪移给糊弄住,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父王你还没有答应呢?” 明若冉见实在躲不过,只得面对现实回应道:“皇上和太子都话了,父王还能有什么意见?具体怎么做你再去找皇上太子问问吧。” 我会开空头支票,二皇兄会踢皮球,不愧是兄弟,这么多年来原来平淡无争,老实巴交的二皇兄面对自家这个难对付的女儿时,也不得不耍起了心眼儿,而此时还很天真的明敬雪却无法领会到太极的精妙奥义,只是还处在她那美好的梦想中不可自拔。 明若冉领着自家的麻烦女儿向饭厅行去,只盼这一句话能够让自己的耳根暂时清净一阵,不过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甚觉无聊的明敬雪仿佛想起什么,又继续问道:“父王,你今日让我进宫去陪皇上,为什么非得让我有机会把太子也拖过去?” “哦,这个呀,”明若冉很自然地回道:“皇上虽然没有明言,但父王上次进宫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皇上还是很记挂太子的,但又怕耽误了太子学习政事,所以才不好开口,正好你今日进宫,你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辈,比较说的上话,所以才让你如此去做。” “哦,知道了。”明敬雪此时才恍然大悟。 “皇上后来一直和太子在一起?”明若冉问道。 “哎?”明敬雪没有想到父王会有此一问,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吧,我当时很快就离开寝宫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啊,”明若冉仿佛只是随意一问,便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你母妃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做的怎么样了?她今日还问起呢?” “咦?不会吧!”明敬雪一听这个就开始怵,再一想到用膳时还会碰见母妃,更是心里虚,“啊----,父王,那我能不能一会儿再去用膳啊?” “你说呢?”明若冉反问道。 “父王----” 明敬雪的撒娇声从回廊处远远地传来。 当裴毓听召来到御书房时就看到皇帝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行礼过后,裴毓看得出皇帝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多言,静听皇帝的吩咐。 等了一会儿,埋在奏折中忙碌的皇帝终于开口道:“你自己看看!” 说罢,便将一封信笺扔至裴毓脚下。 裴毓很小心地弯下身去捡起信笺,仔细看去竟是一封已经拆开了的密函,裴毓又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皇帝,小心地打开了密函,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也忍不住失声惊呼道:“陛下!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裴峦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个最信任的兄弟身上,反问道。 “明若岚的话又怎能轻信?况且这还仅仅只是他的推测!”裴毓说出自己的看法。 “明若岚的话是不能全信,但又不能不信,他这样说自然也有他的目的,但这些事情也绝不是空**来风,在我们这里出了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了,”裴峦合上手中的奏折,认真地对裴毓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这件事会交给你私下去查,希望你能够尽快给朕一个结果。” “是,臣遵旨,谢皇上恕臣失职之罪。”裴毓请罪道。 “这也不能全怪你,”裴峦忽然叹气道:“就明若岚所说,这些人的经营已不是一年两年了,单从那个姓顾的死间来说,我们一直认为他是我们的人,谁又能想到这人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效忠了别人?” 裴峦一说到这里便气愤不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被人算计的如此彻底,不但这次所有的计划到最后都功亏一篑,甚至还险些成为别人的棋子,“这一次你就是查不到幕后主使之人,也要把那些人挖出一些才好。” “是,臣明白,”裴毓回道,想了想又问道:“陛下,明若岚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是为了明若云?” “自然是的,”一说起这个,裴峦忍不住冷哼一声,“他想让我们放弃对于明若云的攻击,想让这次双方使节的口水仗就此结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想让我们手忙脚乱无法起对明昊的战争,如他所愿,他的目的达到了。” 看到裴毓听到此言后沉默不语,裴峦无力地挥挥手道:“下去吧。” “臣告退。”裴毓躬身退下。 在裴毓退下没多久,便有内侍进入请罪道:“请、请陛下恕罪!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什么事?”裴峦强压下火气,不耐烦地问道。 “陛下!陛下!奴才该死!您的那只最喜欢的黄雀刚刚、刚刚现、现……” “死了?”裴峦不耐烦于内侍的吞吞吐吐,直接说出了答案。 “是、是,请陛下恕罪!”内侍连连叩,惊慌地说道。 “死了就死了,退下!”裴峦火大地将内侍赶了出去。 内侍没有想到能够逃过一劫,连忙谢恩退出了御书房。 裴峦则在看了一会儿奏章后也没了心情,狠狠地将奏折甩在御案上,自语道:“没想到非但没成为黄雀,反而差点成为了那只蝉!好一个黄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我得到御医的外出许可后,那已经是都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反正等我出了寝宫时,皇宫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了,后宫被清理一空之后,御花园中也再也看不到那些姹紫嫣红的身影,只剩下颜色统一的宫装,虽然视觉上有些单调,但与减少的麻烦相比,我倒宁愿选择如此。前段时间我连好几封书信将云儿那个死脑筋硬是从那不毛之地给拽了回来,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里哪也不准去。 倒是听明若岚偶尔提起过,在云儿离开之时那些强盗们还真有点依依不舍,似乎真有点把他当成老大的架势,莫非云儿真的有成为强盗的素质?不过也难怪,他现在这个将军,抛开一些条件,,还真和强盗头子有些像呢。 终于站在阳光下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这和屋子里晒太阳上不可同日而语的,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米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种生活呢,不过,总不能一直偷懒下去吧,明日就要老老实实地去上朝了。 “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烟儿靠近我说道。 “好了?好了那就走吧。”我精神充沛地说道。 “是。” 我和烟儿悄悄地出了宫,来到侧门早已等候的马车上,一掀车帘就看到了翔儿,他和烟儿一起把我扶到了马车上。 “走吧。”我吩咐道。 随着马车的缓缓行驶,我们穿过了京城中那些热闹的街道,渐渐地出了京城。 好久没有来看大皇兄了,上山时我走走歇歇,但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烟儿在幕前摆上了祭品,我先祭拜,然后便看着翔儿走近了幕前,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翔儿的眼中渐渐有些湿润,最终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叩。 待他起身后,在烟儿的帮助下慢慢地将所带的纸钱一一烧掉,我则在一旁拿起所带的美酒,一点点地浇到了墓前,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我们才离开这里,临去之时,我摸着洁净的墓碑久久无语。 大哥,翔儿来看你了,他知道了一切,他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你放心吧,大哥,过了这么久,你和琪郡主见面了吗?代我问声好吧…… 在我返回皇宫后便和翔儿分开了,虽说我觉得现在身子已经好多了,但是从父皇到翔儿都一律觉得我还是以静养为主,现在上朝也是摆摆样子罢了,在我回到寝宫时看到二皇兄来了,我顿了一下,但马上笑着招呼道:“二皇兄。” “陛下,”二皇兄明若冉行礼后问道:“您回来了?” “嗯。” 对于二皇兄,我没有必要瞒着他今日的行踪,我与翔儿既然出去扫墓,那里不可能不事先布置一番,烟儿提起过去的时候在那里碰到了二皇兄,今日正是大皇兄的忌日,二皇兄不可能不去。 “不知二皇兄今日前来……” 二皇兄在这个时候见我,让我也摸不清他的来意。 “陛下今日是和太子一起去那里的吗?”二皇兄温言问道。 “是……,二哥你……知道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知道一切,若不是这次……,想必我永远不会知道。” 二哥平静地说着,我则沉默不语。 “对了,桐妃娘娘几日前……病逝了”二皇兄突然说道。 “病……逝了?”我不可置信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日,已经下葬了,后事经过父皇的同意,我已经处理好了。” 桐妃……,那个我在出生之时,便看到的华丽高傲的女子,在那时跟随在她身边的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以前都是二皇兄在照看她吧,她在最后说了些什么吗?” 虽然我从不明言,但是却又知道二皇兄总是在照看她的,就是有我往日多给的一些开销,在冷宫之中也难保不被人克扣,正是因为有二皇兄的照应,她在冷宫的用度也不算太过凄苦,只是…… “她在最后只想、只想见见太子,但这是不可能的吧。”二皇兄苦涩地说道。 “她知道了?”我轻声问道。 “她在冷宫之时便已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在最后问起时,我便也就告诉她了。” “嗯,一直以来麻烦二皇兄了。”我听后心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两人在最后已经无话可说,连二皇兄在何时告退都没有觉。 大皇兄,琪郡主,东阳郡王,桐妃……,这些人渐渐都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过去所生的一切也都会渐渐所被人遗忘吧。 幽暗的烛火在黑夜中被点亮,安静的庭院中却被轻轻的敲门声被打破了,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门就被来人悄悄推开,但主人却丝毫不介意。 “主人。”渝一垂来到那人的面前。 “我们失败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失败者的气馁,仿佛只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在到最后结束之时才现是输家之后,云淡风轻地一笑了之罢了。 “是属下的失职,若不是属下在明昊那次显露了踪迹,也不会让明昊那里查到蛛丝马迹。”渝一自责地说道。 “不是你的问题,”叹息一声,“是我策略的失误,在明昊那里露出了太多的痕迹,才让别人有迹可寻。” “不是!”渝一想要在说什么却被打断。 “现在不是相互自责的时候,我们接下来要想想该如何面对……,”自嘲一笑后说道:“那些长老们的责问,我还好一些,而你所面对的压力是很大的。” “属下自会向长老们请罪,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只是还请主人您尽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一旦被现,您的安全……” 渝一劝道。 “我暂时还不能走,这里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好,一旦留下什么,让人寻到痕迹,对我们来说都是很不利的,这里一直是我们的经营之地,即便要走,我也必需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后才离开。” 知道主人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渝一最终没有说出那些劝阻的话语,只是在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又悄然退下。 而那在深夜中一直在摇曳的烛火,直至天明才被熄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说什么?你爱我?”我大惊失色地看着老四明若煌说道,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盏。 “我爱你?”明若煌听后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又不是活腻了!” 最终他受不了的大声说道:“皇上!我的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唔,听着呢,听着呢,”我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心虚地说道,将那已经走到十万八千里的思绪硬是给拉了回来,然后……便看到面前明若煌那满脸着急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我,这几日绯儿正为自家夫君要远调地方的事情而和我闹着呢,倒不是绯儿不想让张嗣去,而是她自己非要跟去,这样我自然不会同意,路途那么遥远,绯儿自幼就没有出过京城,张嗣上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在外她终究不会习惯的,反正父皇是不同意,我也不赞成,张嗣这人还是很洁身自好的,绯儿也用不着担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也算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带来的另一种好处吧。 可是绯儿却非要闹着要跟去,我也能够理解她,毕竟成婚后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孩子,虽说她贵为公主,但也难保不被人说三道四的,可我倒是觉得她呆在京城这里放到我眼皮子底下总比为了怀个孩子跑到外面强得多,反正现在大事还轮不到**心,这一段时间我尽为这件事烦心,所以今日在御花园中休息的时候,满脑子也是在想着怎么才能打消她的主意,所以在明若煌来的时候对我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堆,我也没有仔细地听进去,便在听到最后的时候听岔了。 “我说我喜欢她,我爱她,我要娶她。”明若煌认真地说道。 “谁?”我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将茶盏放到石桌之上,老天开眼,这个木头总算是开窍了。 “我前几日去了教坊。” 唉?教坊?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我看中了一个女子,打算娶她。” 明若煌,你真有胆!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想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他是不是在屋子里一直闷着把脑袋闷坏了。 “教坊之中都是罪臣之女,你可想好了。”我想让他再想想,他这话说的和喝白开水一样自然,他怎么和十三一样的选择。 “十三的例子摆在前面,你可不要重蹈覆辙。”我提醒道。 “我知道。”明若煌也十分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所以我才来找皇兄你。” 我头痛,从小到大好事没见你找过我,也不想想我为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你决定了?” 明若煌点头。 “是谁拉你去教坊的?”我得先知道罪魁祸是谁,然后再把他……,嗯,以下请自由挥想象。 教坊之中都是些罪臣之女,朝中众人很少会去那种地方,是谁呢?有心还是无意…… “她让人向我求救,我便去了。”明若煌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 “她?你们早就认识?”这回真让我惊讶了。 “啊?嗯。”真少见,难得见明若煌脸红。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她家究竟是因何获罪?” 明若煌小心地瞄了我一眼,说道:“前段时间她父亲被下狱……” “不行!”不等明若煌说完,我便站起身来反对道:“这次绝对不行!你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下狱都是些什么人,刚过去没多久,在这个当口你这样做会让别人怎么想?不怕朝臣对你这个亲王指责吗?” “那我用这个亲王来换她,行不行?”明若煌此时也赌气说道。 “你这是说的哪门子气话,她父亲既然能被下狱就证明与裴沙那里脱不了干系,别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你却硬要趟进这浑水中去,以你现在的身份更是要倍加小心才是!”我把厉害关系都和他摆明了,就是为了让他打消这个荒唐念头。 “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明若煌此时的火气也有些上来了,直视着我说道。 “你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你若真是为了她好,就托人把她从教坊中赎出来,远远地找个百姓好人家把她给嫁了,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是硬要留下她,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这算是把什么话都说尽了。 “那我把她安置在府中,谁还能把我怎么样?”明若煌的那股倔劲儿一上来,说话完全都不留余地。 “你!”我听后气得只想动手,可又生生地给忍了下来,说道:“总之,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你若有本事说服父皇,那你就去吧!” 最后,我与明若煌不欢而散。 我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寝宫后便吩咐烟儿道:“刚才的话虽然你离得远些,但也听到了,去查一下那名女子。” “是。”烟儿应道。 明若煌,别怪我,有了十三的事情在前,这一次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回府后的明若煌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自己那片实验区,却一反常态地来到了都可以接灰的书房,不顾环境是否合适,很小心地把一个纸条悄悄烧掉。 看着纸条燃成灰烬,明若煌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便又起呆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把书房内的气味给散散,走近窗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见周围无人,这才小心地从书房出来,让他有种做贼的感觉,走了几步才想到,要给她赎身的话得有银子吧,可自己的那点家当他都不够花,基本上也剩不下些什么,难道要把这次内府给的公款挪出来? 这……,这算是提前预支吧? 这回真的是轮到明若煌头痛了,刚刚把那位给气得差点动手揍自己,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唉,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好端端地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竟然会如此麻烦!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老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在做什么?”明若岚终于忍受不了一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明若煌,放下手中的事情皱着眉头问道。 “看看你这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明若煌回答的直截了当,他从自己府中出来就直奔这里,自然不会是找这个弟弟来聊天的。 明若岚看了看自己书房中摆放的各种古董,说道:“这些东西,正经的店家是不敢收的,你拿去也没有用。” 本来还在琢磨价钱的明若煌一听这个,立马苦着个脸说道:“我现在手头紧,那笔内府刚拨下来的钱又不能随便乱动,内府的那些人盯这可盯得紧着呢,你就不能先借我点?你脖子上一直挂的那枚玉坠也不像是古董,应该能卖几个钱吧?” 明若岚听后几记眼刀杀来,让明若煌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乖乖闭嘴,既然是有求于人,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你往日里的钱究竟是怎么花的啊?你的俸禄可不少。”就知道这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若岚头痛地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儿的钱都不当钱使,要不是皇上每月还补贴我点儿,我说不定早就把王府卖了,自己直接住到工部了。”明若煌自己在书房内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有些无赖地对明若岚说道。 “还好你没成婚,哪个女人受得了你这样?”明若岚嘀咕道。 “说正经的呢,”明若煌起身走至书案处敲了敲,提醒道:“先借我一点儿。” 明若岚知道若是不借给他,自己今天也不会安生。 “借多少?” “五千两。” “这么多?”明若岚皱了一下眉,“什么时候还?” “还?”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银子也是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明若岚很无情地说道。 “喂!我这可是……” “别忘了,你上次的欠条还没销呢。”明若岚又凉凉地补了一句。 “这次也打欠条?”明若煌明知结果为何,但仍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打,”明若岚动作麻利地将纸笔摆在面前,示意这位赶紧把字据写好。 明若煌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立下了字据,心中暗自腹诽,自己怎么有种“卖身还债”的感觉呢。 明若岚看着这位四哥很熟练地将欠条打好,看来写这种欠条已经轻车熟路了,幸好他还不知道那个爱操心的在内府里还给他存着一笔为数不小的银子,否则肯定会被提出来花个精光,想来那人一直念叨着的细水长流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手欠条,一手银票,交易完成。虽说银子到手,可明若岚这帐可不是好还的,明若煌早就深有体会了,可是这回照旧又被他给算计了一次,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在灯火阑珊时,明若煌换上了很平常的服饰来到了教坊处,从后门被迎进后便直接来到了管事这里。 管事的是位中年男子,很和气的一个人,一般人绝不会认为他是教坊的管事,倒像是一位教书先生。 “银票本王带来了,人没事吧?” 相比于前面的嘈杂,明若煌倒还是很喜欢管事这接待贵客的地方,来到这里即便再粗俗的人也不得不收殓一下性子,做出几份文雅姿态来,所以对于客人来说,讨价还价的杀伤力就减小不少。 “四亲王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点名要的人,小人哪敢有所怠慢?这几日姑娘正在后院休息,那里比较安静,也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往来。”管事很客气地说道。 在他的眼里,教坊有教坊的规矩,即便是对王孙公子有所忍让,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坏了规矩,所以----这银子是必需要收的。 “是三千两,对吧?”明若煌再次确认道,给教坊里的姑娘赎身并不是那么简单,单是官府上就要走一堆手续,而这些也都是通过教坊办妥,自然,这也不是白办的,全部都会算到赎身的银子里面去。 “四亲王,”管事先是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另外姑娘这段日子的吃住上……” 明若煌先是一怔,然后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多带了一些银子过来,虽然有些肉痛,但仍是回道:“管事请直说吧。” “那小人就直说了,算上这些日子的用度再多加五百两即可。” 这明显就是在宰人了,五百两足够一个普通百姓一家吃穿上用上四五年了,这才多长时间,管事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这样管事又能小赚一笔,明若煌不欲多生事端,但他也不是吃亏的主儿。 “银子本王全付,另外再加五百两,一共是四千两,赎身后人先放在这儿,等一切安顿好后本王再接走,当然,这段时间还请管事多加照顾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是赔是赚,管事当下也不好推脱,只得答应道:“请四亲王放心,既然人在这儿,小人自然会照顾妥当,另外赎身的契约与其他的一切办好之后自会送到您府上,您意下如何?” “好。”明若煌将银票交与管事便要起身离去。 “四亲王!”管事叫住了明若煌,说道:“您不去看看那位姑娘吗?” “啊?先不去了,待一切办好之后,本王再将她迎出去,现在见面就怕将来引起他人闲话。” “那是小人多嘴了,四亲王慢走。”管事手拿银票,脸上的笑容也比一开始真实了许多。 看着那几张轻飘飘的银票,管事不禁在想,那位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而那位一直被人认为木吶的四亲王倒不愧为一个痴情种子,但愿他们今后能够平安到老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看着烟儿给我的那一张薄纸,虽然仅有一张,但却纪录了一个女子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 唐如珊,其父原为工部侍郎,因参与了太子废立风波而被下狱,此后全家被配边疆为奴,因其貌美而被送入教坊,对于一个闺中女子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记述。唯一与他人不同的是,她曾有一个孪生姐姐在几年前病逝,随后她那因为相信双生子不详的父母才将她从老家接回身边,可是没有几年全家便遭遇了这次灭门之祸。 而她与明若煌的交往则是我要查的重点,烟儿所查到的只有明若煌以前拜访过她家几次,难道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在她被送入教坊后,用仅有的一件饰买通了里面的一个杂役,教坊中的女子不能私自与外面通信,所以她还是比较聪明的,竟然能在绝境下想到向外求救,以获得那非常渺茫的一线生机。 可在我听说明若煌已经为那位女子赎身之后,差点忍不住想去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他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不过在后来又听说他还是很有理智地把那位姑娘先暂时安置在了教坊,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那张薄纸烧掉,看着铜盆里的灰烬,我又开始呆。 “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的?” 被人从身后搂住,没有计较他何时进来的,难得口气不好地说道:“别烦我!” 谁知明若岚却没有生气,反而动作温柔地将我转到他的面前,看到他一脸宠溺的神情,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讪讪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明若岚反问道。 “你也知道了?” “嗯,银子还是我给他的。”明若岚的表情很无辜。 “你给他的?”我一听这个立刻就要兴师问罪。 “我那时又不知道他是用来干什么的?父皇那里呢?”明若岚一问这个倒让我把火气从他的身上转移出去了。 “反正我是没有告诉,谁知道父皇知不知道?” 明若煌!你就不能让我安生几天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明若岚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烦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先别想了,休息一下吧。”明若岚很自然地将我带上了床榻。 瞅了瞅窗外还没暗下的天色,我不禁在想,我又不累,也不想休息,况且晚膳还没用呢。 “我饿了,”明若岚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耳边喃喃道:“已经饿了好长时间了……” 此言一出,我便明白这家伙想干嘛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拒绝,一个大男人禁欲这么长时间也挺不容易的,所以任由他宽衣解带。 “先把我喂饱了,晚上一起吃夜宵。”明若岚承诺道。 信你才有鬼! 而我一时心软的后果就是连夜宵都没有吃成,尽管明若岚已经很小心了,但是看来我的身体真的是不如以前了,在最后我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也自然就暂时放过了明若煌的那件事。 一清早,教坊中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寻欢的人们还在酣睡着,但作为教坊的管事却还不能松懈下来,得四处巡视着情况。 从前院行至后院,一路之上除了能碰着几个杂役之外,倒还是平静如常,来到整个教坊中最后面的院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中敲响了房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素衣清秀女子见到来人后,便有些惊疑不定地招呼道:“管事,您……” “唐姑娘昨夜休息的可好?”管事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并不受人家的欢迎,便直言道:“唐姑娘,我这就不进去了,四亲王昨夜托人捎来一些银子,并让我转告姑娘,如果他一个月内没有前来迎接姑娘,那么就请姑娘带着这些银两赶紧离开京城,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度过一生。” 管事说完后看见对方仍没结果自己手中递过去的碎银和银票,便将这些硬是塞进了她的手中,离开了院落。 在这欢场之中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还好那位四亲王心肠不错,还给这位唐姑娘安排了后路,有的男人……,哼!算了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事该想的。 这几日原本还算安静的皇宫真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明若煌为唐如珊赎身一事不知为何被一直关注他那终身大事的母妃所知道,自此之后皇宫里就开始不得安宁,一直闹到了父皇那里,父皇听后果然勃然大怒,连带着把我也训斥了一顿,而明若煌更是直接被关进了府中,他那爱操心的母妃立刻向父皇请了旨意直接搬到明若煌府中,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而这件事所带来的另外一个作用便是----张嗣上任的期限已经到了,绯儿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在这个当口上来打扰我,无奈地留在了京城,而我也允诺在张嗣以后进京叙职时可以多留一段时间,这才算解决了此事。 “你倒是去劝劝老四那个榆木脑袋啊!”我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向明若岚着牢骚。 “怎么劝?”明若岚问道。 “我怎么知道!”没好气地回道,“你平时不是最有办法的吗?” “好了,好了,”明若岚安慰我道:“这件事我们现在插手也只会越帮越乱,先看看父皇和他母妃那里怎么样吧,如果不行,我们再插手不迟。” “也只好如此了。”我叹气道。 而事实却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乐观,明若煌在他母妃的盯人策略下,倒也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只是他干脆来了一个软抵抗,在府中一直缩在他的那片实验区里不出来,让人也拿他没辙,他母妃原本预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无用武之地。 朝堂上除了有几名御史上过折子外,这件事倒也没有成为他们讨论的重点,这都要归功于明若煌往日间的中间立场,所以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去为难这位脾气素来古怪的四亲王,于是这件事就耗了快一个月,本来明若煌的母妃本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想法,想让那位唐姑娘主动退出,无奈去教坊找人之时却得到了人家早已离开的消息,而从明若煌那里也问不出个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当我还没来得及同情明若煌母妃的同时,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了我的头上,虽然知道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但我仍是来到了他的府中,在我浪费了两个时辰的口水之后依然毫无效果,木头不论牵到那儿都是木头,让我气得只想摔东西,可也知道他这里的东西是轻易碰不得的,没办法,我也只好郁闷无比地回去向父皇复命。 看到我铩羽而归,父皇仿佛是和明若煌较上了劲儿,在父皇的命令下,在京城中那几位闲着的王爷公主轮番上阵,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在狂轰乱炸之下,让明若煌逐渐有了暴走的趋势,从而导致他做的更绝,干脆在王府的实验区前立了一块牌子,上写“内有火药,擅入者死”,大大咧咧的明若沁在唯恐天下不乱的明若琅的怂恿下,作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说没有什么人身伤亡,但也是被炸得好不狼狈,从此那些人再也不敢深越雷池一步。 明若岚一直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着热闹,最后却也被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父皇和已经气得火冒三丈的我给推进了雷区,根据明若琅那日的小道消息所言,据说明若岚一手潇洒地把玩着折扇,一手举着数张欠条,轻松无比地进入了那片雷区,进去了大概两个时辰后才出来,然后顺手将外面的那块警示牌给拔了出来,随手扔了出去,至此之后火药味稍微减少了一些,而我也觉得压力减少许多,对着明若岚也多是笑脸相迎,而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夜夜赖在我这儿不走。 从父皇至我都已觉得明若煌的那股热度已经减退了不少,他又开始了往日的生活规律,他的母妃从此也开始吃斋念佛,对于他的婚事也不是那么强求了,顺其自然就好,再多来几次这种事情,大家都会减寿的。 太平的日子还在继续,我由衷地祈祷这种幸福的日子能够一直继续下去,为我自己那已经十分脆弱的腰来着想,也同时诚心祈盼着明若岚那旺盛的精力能够减少一点儿,,而也一如以往的规律一般,我的许愿是美好的,上天却很少照顾到像我这样不求上进,懒散为生的米虫,似乎对于我这样很简单的愿望都不屑一顾。 明若岚越地变本加厉,让我时常想去太医院那里找点让男子不举的药物来压制一下他,可是一想到后果,便只能作罢。 这日也如往常一样,刚用过晚膳不久,明若岚一进寝宫就把我带上了床榻,不顾我的连番示弱,依旧精神抖擞地开疆扩土,再这样下去,我离精尽人亡的日子不远矣,虽说史书之上也曾有过这样的帝王先例,但我这样的大好青年却不想成为这其中光荣的一员。 “别……慢点……” 明若岚似乎没听到一般,继续着他的动作,而我只能以支离破碎的呻吟来作为回应。 “放手……” “不……不放,永远都不会放手……” 似乎要印证这句话一般,明若岚的动作猛然间激烈起来,让我在一刹那间处于失声的状态,只能回应着他的节奏,在**过去之后,我失神地让他搂在怀中不断地亲吻着,在我差点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让我好不容易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在我还未缓过神来之时,便感觉到他的**又一次在侵略着我**后的身体。 “真的不行了……不要了……” 见到我这样难得软弱地请求,明若岚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怜惜之色,但他的动作却表示了他的拒绝。 “不……你要的……” 我此时只能由着自己的**被他逐渐带起,让我完全沉浸在这欢爱之中…… “陛下!”门被突然推开,出巨大的声响,还同时伴随着烟儿的惊呼。 “啊----!” 我尖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地将明若岚给推了出去,无暇顾忌身后那快要杀人的眼光,用被单裹住身体,将床幔掀开一角,努力平息下身上的欲火,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事?” 烟儿连头也不敢抬地回道:“四亲王……,四亲王不见了?” “不见了?”我心中一惊,问道:“说清楚!” “亲王府中的人是下午才现的,原本以为四亲王去了工部,结果一打听四亲王这几日根本没有去过工部,在京城四处找了一遍之后四亲王到现在也没有回到亲王府,这才感到大事不妙,赶紧向宫里禀报。” 烟儿自然知道打断了这两位的好事,力求一口气将事情简洁明了地说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先不要惊动宫里其他人,派禁军,不让‘袭月’的人在京城再找一遍,然后……” “如果四皇兄是下午就不见的话,那么也有可能他已经离开京城了,不妨让一些人离开京城去找一找。” 床幔之中传来另一个人的说话声,烟儿听着这平淡话语中所蕴含着的火药味,直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若不是此事耽误不得,自己也不想进来当这个炮灰。 “也好,”我赞同道:“如果在天亮之前还未找到人的话,马上回报。” “是。”烟儿犹如大赦似的赶紧退下,而这时明若岚的那双不老实的手也摸到了我的身上。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你还有心思……” 我又羞又恼地说道。 明若岚全身的重量向我压来,迅扯下我裹身的被单,两人便又**相对。 “你!” 还不等我飙,明若岚双手撑在我两侧,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要找他回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既然他选择了离开,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十三,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单凭他这次先把我们麻痹,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失踪,就应该知道他把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四皇兄并非像别人认为地那样不通世事。” “你知道了什么?”我想撑起身来,可是却徒劳无功,总是会被他压制住。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若岚俯下身来舔吻着我的耳垂,看到我敏感地将头扭至一旁,更是将我的身躯搂紧,低沉地一笑:“这完全是我的猜测。” “你别又要……” 明若岚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只能无力地拒绝。 “要的,你要的……,”明若岚仿佛在诱惑一般,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欢爱,“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呢……” 我又再度沉迷于其中,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待要再细想时,却又被打散地无影无踪…… 第一百八十章 “你说什么?私奔!”父皇即便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大的震动,只是皱着眉头问道。 即使身处温暖的花房,我也仍旧感到一股寒意上身,父皇放弃了继续摆弄花草,示意我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虽然父皇在前几日已经知道了明若煌失踪的消息,但却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吩咐继续悄悄地查下去,而我如今带来的这个消息显然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有人看见貌似明若煌和唐如珊的一对男女曾在客栈投宿,可是待‘袭月’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时,却被甩掉了,向客栈的人确认过他们的样貌举止,确定是他们两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若煌早已打算好了一切了,才会有此……私奔之举。”我小意地说道。 “‘袭月’被甩掉了?不是你有意放他一马?”父皇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是。” 我回答地倒是很坚决,虽然我在一开始得到消息后也曾动过这样的心思,但在我还没有付诸行动之前,明若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便从“袭月”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踪迹。 “那你准备接下来如何?”父皇突然变得又像不再关心这件事情了,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是应该继续找下去,但就怕瞒不了众人多久。” “先继续找吧,把两个人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父皇下了如此决定。 我听后心中大松一口气,明若煌,算你运气!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乡间崎岖的晃晃悠悠地走着,车夫轻松地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一张姣好的面容探出了车窗外,却又在匆忙之间放下了车帘,仿佛这乡间静谧的景色丝毫没有引人之处。 “累了吧,喝点水。”明若煌体贴地将水囊递了过去。 “不,不累。”虽然已同行有一段时日,但对于明若煌偶尔的亲密举动,唐如珊仍旧感到有些羞涩。 明若煌听后又将水囊放好,但眉宇之间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您……怎么了?”唐如珊不安地问道。 “你说这次我们能够顺利离开这里吗?”明若煌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所安排的这些人可靠吗?” “请您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次我们一定能够顺利的,而且凭您的才干,不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埋没的。”唐如珊说道,但仔细观察着明若煌的表情后,又不确定地问道:“您后悔了吗?” “没有!”明若煌很快便回道:“只是担心以后不能照顾好你罢了,我对于外面的生活不是很了解的,我的那些本事在外面也怕没有用武之地,只怕将来会委屈你罢了。” “怎么会?”唐如珊感动地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我们被找到,我还好一些,而你……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我已经让人在约定好的地方打点好一切了,又怎么会后悔和你这样私定终身?只是……” “只是要离开京城罢了,”唐如珊接言道:“以后珊儿会一直陪着您的,”看到明若煌的眉头有所展开,又问道:“王爷,您这次**来的这个人是……” “放心,他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内侍,若是这次没有他,我还出不了王府呢。” 唐如珊闻言放心不少,“珊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 “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心意,只希望这一路能够平安达到。” “请您宽心,上天一定不会拆散我们的。” 而远在边关的明若云在收到京中的密函时,已经是在明若煌失踪十日之后的事情了,明若云知道此事后,只对那个不知轻重的四皇兄有些生闷气,但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也不得不办,让人加紧了对于边境过往行人的搜索,就怕这位四皇兄一时被逼得跑出明昊去,就连商道那边的强盗也打好了招呼,生怕有一丝疏忽,边境的客栈也是一天一查,让人都以为是不是在搜索什么朝廷钦犯。 我在京城之中看着各路传来的消息,不禁越担心,过了这么长时间明若煌还能一直隐藏踪迹,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也许有人在帮他,因为明若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皇室,他的身上牵扯有军队的武器,尤其是在火药上太多的秘密,如果一旦他有什么闪失,我就不得不考虑其他政治上的因素了,真是头痛,明若煌,从小到大你惹的麻烦,数这次的最大! 明若岚正准备离开皇宫回府时,登上早已等候的马车后,拿出了车夫在刚刚的掺扶之际暗中递给他的纸条,看了一眼后,便吩咐车夫快回府。 书房之中早已有一位掌柜打扮的人在等待着,明若岚一进入书房便脸色不好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不是不可让你直接来找本王吗?” “请王爷恕罪,属下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您看……” 明若岚接过递上的纸条,上面画了几个莫名其妙的符号,看到之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在一个时辰之前,属下不敢耽误,接到后直接便来见您了。” 明若岚神色不定地看着那张纸条,最终抬起头来说道:“传本王的话,继续查,继续找,决不能松懈。” “是,属下明白。” “嗯,下去吧,不要让人现。”明若岚吩咐道。 随着纸条变成一点点的碎片,他的眼神也变得一片漠然。 柳言希第一次来到这片花房,望着那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开口道:“莫非是真的打算要修身养性了?以前可从没看见你摆弄过这些。” “修身养性难道不好吗?”明世云知道是他来了,便停止了忙碌,直起身来说道。 而柳言希听后并没有反驳,则是莫名一笑。 “算了。”明世云也同样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还不准备收回吗?”柳言希轻声问道。 “岚儿最近很忙吗?” “我想你应该比我要清楚这点。”柳言希回道。 “他既然在用那股力量,也就不怕我会知道。”明世云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了。”柳言希闻言思索片刻之后,也了然一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若煌在奔波了不知几日之后,原先出京后的兴致早已荡然无存,离开京城后一直在山野之间行走,再好的景色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为了怕露出踪迹,基直躲在马车里。 “您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唐如珊体贴地说道。 “不了,这几日已经在车内休息够了。”明若煌苦笑道,然后又问道:“还有大概几日能到?” 虽然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无数遍了,但唐如珊仍是很有耐性地回道:“还有四五日……” 看到唐如珊欲言又止的表情,明若煌温言笑道:“怎么了?” “只是有些担心您的人能够顺利到达吗?” “能,”明若煌肯定地说道:“他办事素来妥当,等我们到那里时马上就可以安顿好,只是……” “只是?” “只是这都没有看到官府的大肆搜索,民间也没有任何动静,我越有些不安了。”明若煌担忧地说道。 “说不定京城那边也在顾忌着什么,既然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搜索,那么才对我们更为有利啊。”唐如珊乐观地回道。 “你确定?”明若煌故意反问道。 “当然确定。”唐如珊十分自信地回道。 “如此就好。” 明若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日子很不好过,并且现在也十分理解京城里那位整日里唉声叹气的心情了,自己仅仅是多加了一件事就万分烦心了,也难怪那人以前总爱偷懒耍滑了。 自从那份密函到来之日,明若云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漏过什么,不过……,就算那位四皇兄想躲过京城里的人,那到了自己这里已经是极限了,虽说与那位四皇兄不常交往,但也看得出来是位心高气傲之人,即便是走投无路来到边关,也总不会想着要逃离明昊吧,他也应该明白如此做的后果是什么,再怎么样,他终究也是皇室中人。 明若云在府邸索然无味地听着下属报来的一切如常的情况,心中想着总算又熬过去一天。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侍从体贴地说道:“将军,这几日您总是在府中呆着,不如出外散散心吧。” “也好。”明若云同意道。 这时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下来,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明若云与侍从只身走在街上,看到人们已经开始逐渐返家,各家各户都已经开始点燃暖暖的烛火,让这略显肃杀的边关也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万家灯火的味道。 战时各种表现最能在这里体现出来,先前一段时日的紧张气氛已经渐渐淡去,,从人们的脸上也找不到那时的焦虑恐慌,这里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生活。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那人曾对自己谈及的话,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也早已没有了少年时那种建功立业的冲动,也终于明白了那人自始至终莫名其妙的坚持,看似随和好商量的人,在他的心中也有着自己要维护的原则,或许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更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 没有好处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即使打仗也是如此,这是那人的玩笑之言,他却做到了,看上去散漫无意的人却比谁都把这江山百姓放在心中,而自己也就是这样一点点地陷了进去,可以算是万劫不复了吧。 “哎?”身子被撞击了一下,明若云这才集中起精神来,看到是自己不小心与行人撞了一下,这里可不比京城,要随时小心才行,刚才的那种状况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若有人真对自己不利,就是这一瞬间就够了。 “对不住,对不住。” 大概是看到明若云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尽管是他撞了人,但是被撞了的那人却不住地赔不是,而地上也散落了一些点心。 明若云心下过意不去,看着那人还要弯腰拾起点心,明若云连忙拦住,并赔礼道:“是在下的不是,这些钱还请收下。” 看着够买刚才点心两倍的钱,边关民风纯朴,行人倒不好意思收下,坚决不要,明若云最后还是硬塞了过去,行人见不好推辞,也就只好收下,感谢地离去。 侍从看着已经离去的人影,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若是那人心存恶意的话,就那一会儿功夫自己也阻拦不及,“要不要属下去查一下?” “嗯?”明若云过了会儿才明白侍从的意思,说道:“不必了,只不过是个普通百姓罢了。” 明若云在暗中紧张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在边关现任何踪迹,便也就认为也许四皇兄不会到这里了,搜索的行动也就渐渐地淡了下去,毕竟不是在战时,在边关整日弄得风声鹤唳的,也容易人心惶惶,至此他也就慢慢轻松下来,到惹得侍从有些不解,一向对于皇上交代的事情尽心尽力去办的将军,这次似乎有些不大上心啊。 而在这些时日中,京城一家老字号的面馆也在这里开了分号,虽然规模不大,但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明若云也是对此颇有兴趣,对于边关一直以来比较简单的食物来说,他还是很想念那人总是赞不绝口的京城小吃的,所以在闲暇之时也会隐瞒身份去凑凑热闹,他多数时候总会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静静地品尝。 这日与往常一样,明若云依旧来到了这家面馆,现在除了当地的百姓成为这里主要的客源之外,过往的行商也多来这里歇脚吃饭,明若云看到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了,只得准备和人共挤一桌,无意间在抬头之时,却在相隔不远的几桌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两人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交汇在一起,但却又马上分开。明若云不慌不忙地坐下将自己要的那碗面吃完,在准备离去之时,与起身向掌柜打听问路的那人擦身而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到府邸,明若云又看了一会儿公文,在快到傍晚时才和侍从一起出了府邸。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侍从疑惑地问道。 “随意走一走吧。”明若云说道。 在明若云与随从基本上快将大半个边城绕完之后,明若云终于说道:“走!去看看那些守门的有没有偷懒!” 于是在侍从还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两人便又来到了那边城进出的边卡,虽然已经不像前一段时间对过往行人的搜查得那么仔细,但因为命令还未撤销,边卡的士兵倒是没有减少。明若云一来这里也令许多人暗自嘀咕,原本已经好长时间不过来的将军,怎么今日又会突然过来了呢。 明若云示意他们不要顾忌自己在场,他则站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着,在这一天之中的最后要通过边卡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运货的,赶路的,明若云的视线却不知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一辆马车缓缓向边卡行来之时自然要例行检查,而因为今日明若云的在场检查地更是卖力,看着不断在说着好话的车夫和里面那没有下车的主人,明若云终于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查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可是……” 士兵凭着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总觉得这辆马车不对劲儿,但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明若云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辆马车,车夫恐怕也意识到这位是管事的人,连忙回道:“大人,我们家少爷在路上染了点风寒,多亏少夫人在照料着,不是不让搜查,少爷这病还没有好利索,就怕见了风,又……” “好了,”明若云打断了车夫的絮絮叨叨,向自己的人直接问道:“里面的人有问题吗?” “里面确实是一对年轻夫妇……” “有什么问题吗?”明若云再次问道。 “没有。” “那就放行吧。”明若云在最后下了结论。 不理会车夫的千恩万谢,明若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马车赶紧离开,随着夜色的降临,边卡也关闭了,明若云又回到了他的府邸,第二日又接着去面馆吃面,到边卡巡视,,仿佛这已经成为他空暇时间固定的习惯,也同时让他的侍从不得当感慨边关的乐子实在太少,而那种乐子,对于这位和苦行僧一样的亲王来说是绝对无缘的,自己这个侍从恐怕是众多王爷身边最不用在私生活上操心的一个了吧。 马车还在行驶着,只不过相对于前段时间的紧张,出了明昊境内让所有人都放心了不少,行程上也不那么紧了,也同时让车内的两人有了些游山观水之意。 明若煌在这的确吃了一些苦头,路途的劳累,对他这位头脑达,四肢退化的人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倒也生了一些小病,幸好还有唐如珊的精心照料,这才逐渐康复,但这对于一直娇生惯养的明若煌来说也算是一次磨难吧。 唐如珊看着脸色还是不好的明若煌,又拿起路上买的点心送到明若煌的面前,明若煌没有胃口地摇了摇头,唐如珊见状也就乖巧地陪着明若煌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 “王爷,这委屈您了。”唐如珊突然歉疚地说道。 “不要这么说,从离开京城开始,我便想到了这最糟的结果,原本想在边关这里安顿下来,只是没有想到那唯一的一次外出竟然也能碰上明若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注意到我没有?若不是你让人跟在我身边,只怕我那时就会露出马脚了。”明若煌有些后怕地说道。 “请王爷放心,您那时已经略微改变了容貌,想必十二亲王是没有认出来的,否则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地离开明昊。”唐如珊为其宽心道。 明若煌听闻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离开明昊是下下之策,此去裴沙安身,我的身份就怕会引致许多麻烦,怕到那时连累了你。”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珊儿不是那种娇贵小姐,再说我们到了裴沙那里可以先去投靠我母亲家的一位远房亲戚,裴沙与明昊之间的消息传递的不是很快,只需他为我们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如果一旦有变,我们再马上离去也不迟。”唐如珊如此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明若煌点头应道。 虽说在裴沙境内不用再躲躲藏藏,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好,离开明昊近十日后,明若煌他们终于来到了裴沙境内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城镇之中,唐如珊所说的那位远房亲戚便居住在此,来到那位亲戚的府邸,看上去和一般的富贵人家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进府后向主人言明了来意,只说成婚之后夫妻二人想看看在裴沙有什么可做的生意,需要暂时在这里停搁一段时间,主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让他们先在府中住下,然后再为他们另觅住处。 而原本一直安排在明昊边关的那名侍从,在处理完明昊最后的落脚处和留下的一些痕迹之后,隐藏了行迹,也一路跟来,这倒让觉得人生地不熟的明若煌心情好了许多。 “珊儿,那处别院还要走多远啊?”明若煌已经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那位唐如珊的远房亲戚家中还算是小有薄产,除了这处主宅之外,在附近不远处还有着几处别院,唐如珊见明若煌这几日闷闷不乐,便提议要去别院休息几日,放松一番,明若煌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毕竟以前是位养尊处优的王爷,对于这样的提议自然是赞同,便决定二人带上那位侍从一起出行,只是在离开那个小城在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之后,除了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林,连个别院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 “就快到了吧,毕竟妾身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不太清楚。”唐如珊不确定地回道。 到了裴沙之后,二人为了掩人耳目,便挂了夫妻之名,虽说没有夫妻之实,明若煌在最初也坚决不同意,但是在唐如珊的坚持下,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换了称呼之后,两人之间倒真是又多了几份亲密。 也就在二人说话之间马车停了下来,明若煌以为到了地方,可是一下马车,映入眼前的依旧是山路与树林,与唐如珊互看了一眼,向车夫询问道:“这是哪里?” “少爷,夫人,从这里开始马车就进不去了,顺着这条山路走,就可以看见那座别院了,里面已经给您二位安排好了。” 待马车离去之后,明若煌望了望那一望无际的山路,再看了看这周围连成一片的山林,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大片地方都是你那位远房亲戚家的?” 唐如珊摇摇头,回道:“妾身也不知道呢,或许是这里的土地不值钱吧?” 明若煌听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只好三人相伴着向那人工修筑好的山路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庭院的水池之中,各种颜色鲜艳的鱼儿悠闲地游荡在其中,时而穿梭于池底的假山石之间,时而成群结伴地争抢着散落下来的鱼食。本应还在喂食下聚集在一起的鱼儿,却在现池面之上另一个人的倒影之时,立刻四散逃开。 喂食的人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语气不悦地说道:“渝一,这里虽然没有闲杂人等打扰,你难道不知道此时的你过来是多么危险吗?” “主人,属下知道不该贸然前来,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有此一举,还望主人恕罪。” 明白渝一并非危言耸听之人,语气略有缓和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长老们……长老们将明昊的四亲王引到了裴沙。” 手中剩余的鱼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全部散落到了池水之中,只是再也没有鱼儿来争相抢食。 …………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再一次确认道。 “是,长老们……” 渝一欲言又止。 “长老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们作为晚辈也不好质疑。”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可是这次他们却罔顾您的意思,甚至没有通禀您就私自行动,即便是作为长老,也太过分了!这次若不是我们有人放在他们身边,恐怕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们还蒙在鼓里!”渝一鲜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这次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番话终于激起了主人极力掩饰的情绪,在渝一这个亲信面前再也没有了丝毫伪装,寒声说道:“先让他们自以为是地多得意几日吧,他们的这步棋迟早会成为一步死棋!” 渝一在一旁一言不,他知道主人已经隐忍地太久,这时只是需要泄一下罢了。 “长老们最近没有难为你吧?” 突然换了话题,而且还是牵扯到自己,让渝一感到很不适应,但仍旧回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叹息一声,“你年纪轻轻难以服众是正常的,长老们的手下大多也都是老资格的,虽然有规矩摆着,他们不会不听从你的命令,但是心下是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是属下无能。”渝一说道。 “不,现在他们连我都不放在眼中了,恐怕连你的命令也不会听从多少的,虽然这些年来我们极力在扩张势力,收拢人心,但时日尚短,终究还是有所不及。”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主人,难道我们就任由长老们这样下去?”渝一不放心地问道。 “静观其变吧。” 池水中已再也看不到倒影,只剩下鱼儿在其中游荡。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我在寝宫中望着雕花的窗棂十分感慨地说道。 “是呀。”明若岚也赞同道。 “你,父皇,还有云儿都早已知道了吧,这次若不是我知道了云儿这几日的情况,你还要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不满地说道。 “别生气了,好不好?”明若岚拿出温柔爱人的手段,又预备将我哄得服服帖帖,只可惜这次我没有上当,挣脱了他的怀抱没有理会他。 “那你现在想打算怎么办?”明若岚无奈地叹息道:“四皇兄已经到了裴沙,计划应该已经开始了,你若现在有所行动,无异于把他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你也不想他有什么危险吧?” “你不是连这个也算好了吧?”我已经有翻后帐的意思了。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把时间算得如此之准,”明若岚讨好似的又蹭了过来,“不生气了,行不行?” 我这次没有推开他,只是恨恨地说道:“若是这次老四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我知道,唯我是问,行了吧?”明若岚下了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着。” “嗯,那是自然。” 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这种人就欠天塌下来压死他。 天究竟会不会塌下来压死明若岚还有待商讨,但裴毓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天塌下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在书房之中看着摆放着在书案上的一份份情报,裴毓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又不死心地将呈上的情报重新在书案上摆置了一遍,本是杂乱无章地各种情报,在重新排列之后渐渐汇聚成一条线,而在最后都指向了一种让裴毓认为最不可能生的情况。 裴毓的第一个念头是毁了这些东西,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却又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真的毁了这些情报,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恐怕到时自己的性命也难保,只是……,难道自己真的要将这个结果说出吗? 不! 不……,现在还没有确认,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切,或许……,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误导自己的思考方向。 裴毓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接受这种结果,可是从小已被训练地极好的脑子也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将所有的一切都从头至尾地想了一遍,也越来越觉得无法再说服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能太早就下结论,也许是自己判断错误,裴毓如此安慰着自己,可是却也感到这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可怜的小煌煌,被骂的惨了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裴毓头一次这么极力不愿进入御书房中,放慢了脚步行去,心中不断地希望前面领路的内侍走得再慢些,可是即便走得再慢,御书房的那扇门依旧在内侍的动作之下向他打开,这本应是他平日间熟悉的地方,此时在他看来却犹如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吞噬进去,而往日为了保持暖意而设置的暖炉所散出的热气,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裴毓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难受,感觉到一旁内侍投来的诧异目光,裴毓不得不收殓起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进入了御书房。 裴峦早已在等待着他,待裴毓身后的那扇门又被内侍重新关上之时,裴毓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连步伐也略微停滞了一下。 裴峦也注意到了这点,眉毛一挑,说道:“你说有万分要紧之事觐见,我便早早地把内侍都打到门外去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样十万火急地找来?” “是……,”裴峦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涩地厉害,嘴唇动了动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慢慢地将放在袖中的一封封密函摆放到御案之上。 裴峦奇怪于他的动作,但却并未开口询问,只是开始慢慢地翻阅起这些来,裴毓退至一旁低着头不一言,纸张翻阅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刮在心口上一样,他明白就如自己一样,皇帝肯定也会从这些密函之中得出与自己一样的答案,本来按照惯例他应该写归总的折子一起呈上,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写,他害怕事实就会像自己写出来的一样。 当纸张翻阅的声音停止之时,裴毓缓缓地抬头,看到皇帝隐晦的神色,而他的手指也在不断地敲击着御案,一下一下地就犹如裴毓的心跳。 “你现在能够确定吗?”裴峦停止了敲击,突然问道。 突如而来的提问让裴毓不知如何回答,他感觉自己过了许久才回道:“不……确定。” “是吗?”裴峦听后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只是问道:“还是你……不愿确定?” “臣不敢。”裴毓连忙回道。 然后御书房中便陷入了沉默,“去把一切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凭着这些把一切查个清楚。”这是裴峦最后的决定。 “那陛下……” 裴毓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你应该自有分寸才是。”裴峦说出了最令裴毓为难的答案。 “臣遵旨。”裴毓此刻只能无奈地接受。 当裴毓离开御书房时,只觉得不仅仅是这御书房,恐怕连这整座皇宫都都仿佛像是一只巨大的妖兽,要吞噬不只是人身,还有人心…… 明若煌在进入那座别院之后,恐怕是由于主人事先有了吩咐,别院的管事招待地十分周道,可明若煌依旧为这座别院的规模而感到惊讶不已,他身为皇室,虽然整日沉迷于他自己的爱好之中,不理世事,但毕竟从小在皇室中长大,若说他没有见识那就不可能了,整座别院是用山间活水凿成的各种水道连接起来,一眼望去仿佛是处身于水城之中,在这里随处都有水的影子,但光看将山间活水引至这么复杂的构造之中就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承受起的,更不要说别院之中用玉石地雕刻成的石阶、石栏,虽然看不出究竟是何玉质,但恐怕只有皇宫之中才会下这样大的手笔。整座别院隐于山林之中,若是没有外面的山路,根本不会现山林之中还会有如此建筑,后听管事说这座山都是私人土地时,明若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进山没有看到其他人呢。 可越是这样,明若煌心下更是惊疑不定,待管事将他们安置在用于招待贵客的院落中,并要安排仆人进入时,明若煌委婉地拒绝了,看了看一直跟随着的侍从,借口不习惯他人服侍,只需每日有人打扫院落即可。管事听后并未有任何诧异,反而仔细地吩咐了侍从应当注意的事情,并准备带他熟悉一下大致环境。 等到只剩下明若煌与唐如珊二人时,明若煌才问道:“那位亲戚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单从这座别院看去就不是一个小手笔。” 唐如珊一直在观察着院中的环境,并对居室的精美布置赞叹不已,闻言后回道:“这个妾身也不知道啊,不过这世间多有奇人,商人中也有许多人在表面上是富而不显,拥有这座别院也不是什么奇事吧。” “哦。”明若煌低声应道。 “好了,”仿佛感觉到了明若煌的不安,唐如珊安慰道:“先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好休养几日才是,商人嘛,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也好,”明若煌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他们不会是知道了我们……” “应该……不会。”唐如珊不确定地回道。 “算了,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再操心这些也没有什么用,顺其自然吧。” “您能放宽心就好。”唐如珊走至明若煌身边,鼓足了勇气将娇躯缓缓地靠在了他的怀中,低声轻喃道:“王爷,珊儿何等有幸能够遇见了您,这是珊儿一生的福分。” 明若煌似乎没有想到唐如珊会突然有了这么大胆的动作,微微一怔,但随即又动作生涩地搂住了柔软的娇躯,也同样回应道:“能够遇上你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今日的皇宫里可真是热闹非凡,一群半大小子,再加上一个明敬雪,让本来已经安静许多的皇宫又变得和闹市一样,而我此刻也终于明白只有一个孩子的好处,至少耳朵边就能清净不少。 “好了!瞧瞧你们!你们现在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皇室子弟的自觉?朕现在不管谁对谁错,统统去宗正那里领罚去!还有你,明敬雪,这个时候你还躲什么躲,一起去!” 真是出息,打群架都把官司打到了我这儿来了,这些孩子除了翔儿之外,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还有那个明敬雪,早知道从小就该把她送到父皇那里去管教一番,也不会成为如今这幅无法无天的模样。 其实事情很简单,在明敬雪的招呼下,一帮小子去京郊游玩,恰巧碰上了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而那群纨绔子弟和他们差不多大,至于那位良家妇女……,那帮孩子是什么眼神,反正不是国色天香,也不是豆蔻年华,小孩子也就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 结果明敬雪一声“开打”,英雄救美的戏码立刻成为了群殴的现场,若不是离此不远的城卫现了情况不对,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而那群纨绔子弟也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若是京官子弟见到以明敬雪为的这群,早就吓得四散而逃了,哪里还敢上手?虽说这件事的本质就是小孩子打架,但他们毕竟是皇室子弟,虽说也有所损伤,大多也是皮肉伤居多,而对方的情况则要比他们稍微惨了些,加上这帮小家伙的身份,城卫自是不敢招惹,所以这一场官司便打到了我这儿,我总不能让皇室落上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只得先罚一顿了事,至于最后的决定,还得再看看情况再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什么都不多说了,愿大家平安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若岚倒是十分有幸地观赏了这后半场的戏码,在一群孩子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从他身边走过后,再看到脸色铁青的我,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我将余火在他的身上。 明若岚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我眼里那是笑得一个不怀好意,“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多老套的问题,可我听后还是心下惴惴,犹豫了一下回道:“坏的。” “嗯,这些孩子的父王已经知道自己孩子闯了祸,现在正往御书房赶来,你看你是……” “烟儿!就说朕已经回寝宫休息了,谁来你也得把门给我堵住了!”我高声吩咐道。 先不理会烟儿苦恼的样子,我只知道若是我再被这些当父亲的王爷们给堵上的话,那就不单单是苦恼的问题了,我恐怕被逼得连撞墙都有可能。 迅地从御书房撤回寝宫,而明若岚也很没有自觉地笑咪咪地跟了进来。 “你还有什么事?”我故意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消息吗?”明若岚似乎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 而我对于他的的好消息并不是怎么期待,照平日间的情况来看,这所谓的好消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现下的情况却是我不得不听。 “好消息是什么?”我不耻下问一下吧。 “那人要与我们联手。”明若岚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人?是……,”我吃惊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如你所言,在他们的内部也会有矛盾,他想利用这次来独揽大权,我们则需要他来将那部分不可控制的力量消灭,说全部消灭也不现实,至少换一个当家人比一群没有理智的老头子要强得多。”明若岚对我如此解释道。 “他有什么条件?”我可不认为这世上有白来的好事。 “他这是借刀杀人罢了,毕竟以后他不想在名义上落下个铲除异己的名声,所以需要借助我们或者还有裴沙来为他扫清道路。”明若岚说到此处,语意之间略有嘲讽。 “他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而且……事关裴沙,我不认为我们的人能够行动地如此顺利。”我说出了我的疑问。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经营了如此之久,若说能够一战而定,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至此之后他们必定会元气大伤,也没有精力去做出其他动作,而且他们与裴沙之间已经到了要分生死的地步,与我们之间还会有缓和的余地,就是为了将来,与其联手对付裴沙,也比消灭他们所带来的好处要多得多,而我们的人能否全身而退,相信他既然有合作的意愿,自然会顾忌到这点,毕竟他将来在裴沙损失不小,还是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将赌注都压在明昊身上,此次为了万无一失,他想必还会有其他的打算,不过,此人究竟是谁呢?你还是无法查出吗?”我忧虑地也就是这点,因为和一个藏而不露的人合作,是谁都不会放心的吧。 “现在还是不知道,不过,相信时间不会太久了吧,这次派来的是他的心腹,以前倒是有过接触。”明若岚神秘地说道。 我不去理会他的神秘主义,两手一摊,轻松地笑道:“反正这件事是你一手经办的,我只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 “是、是、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明若岚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更是笑得莫名其妙起来,“不过,我想,你还是体贴烟儿一下为好,你是躲了起来,他恐怕可躲不过那些已经快抓狂的王爷们,若不想你的得力助手被他们生吞活剥了的话,你还是快点给他们个交代为好。”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才是我现在最大的麻烦,“我只不过给那些孩子们一些教训罢了,还能真的把他们给怎么着,赔偿的事儿让他们的父王操心去,你也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少在这儿看热闹!” “是----,我的陛下,”明若岚边说边偷亲了我脸颊一下,然后迅撤离,“那臣就先告退了。” 只余下我“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做生意?”明若煌诧异地问道。 唐如珊肯定地点了点头,回道:“那位亲戚原本也是靠着家族的势力才展到今日的,刚刚族长派人带来消息,言明有意想与您合作生意,似乎是想在明昊打通些门路。” “是这样吗?”明若煌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几日明若煌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这座别院除了仆人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人往来,恰好也符合了明若煌性喜清净的脾性,这的奔波劳累和精神紧张在这些日子中得到了缓解,平稳下来之后也曾和唐如珊商量过以后的打算,毕竟坐吃山空不是个办法,谁会想到便就有这种好事撞上门来。 “您……觉得意下如何?”唐如珊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们有说的在具体些吗?”明若煌详细地问道。 “这……倒是没有,只说让您和他们具体商议一下。” “也好,什么时候,现在吗?”明若煌问道。 “看您的安排,毕竟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唐如珊轻笑道。 “赶早不如赶巧,就现在吧,已经有人在外面等着回信了吗?”看到唐如珊微微点头,明若煌就准备离去。 一直在明若煌身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的侍从,小走几步赶上明若煌,拿上一件外衣又让他穿上,小意地说道:“主子,身子刚好,还是小心点好,让小的也跟去吧。” 明若煌点头表示明白,又冲唐如珊一笑道:“那我走了。” “王爷!”唐如珊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以身份相称,明若煌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咬了咬嘴唇终是小心嘱咐道:“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地方,万事好商量,以和为贵,万万不可起了争执,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些才是。” 明若煌听后微怔,终是笑着回道:“我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开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便看到了在外间等候消息的仆人,明若煌吩咐道:“带路吧。” 仆人并没有多言在前方沉默地带路,走了不多时,便看到不知何时得到消息而赶来的管事遣退了仆人,换成他亲自领路。 一路曲曲折折,来到连明若煌都被吩咐过不得私自进入的后宅,就在明若煌准备进入时,却被管事告知希望他的侍从能够留在外面,因为里面的主人希望能与他单独见面。 明若煌听后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里面的是你真正的主人吗?” “是。”管事回道。 明若煌并没有再问什么,同意将侍从留在外面,与管事一起步入了后宅。 后宅与整座别院的结构是一体的,但却又自成一体独立开来,自有一派风格,明若煌随着管事漫步其中,管事越是往里走就越是小心起来。 管事领着他走至正厅,在门前通报后,门从里面被打开,随着前方管事的侧身想让,明若煌借着照射到正厅的明亮光线,终于看清了里面坐着几位老者,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明若煌迈入正厅后,管事将门从外间慢慢合上,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地方,霎时间又暗下去了不少,他在这时也才有功夫去观察厅内众人的样貌,厅中的几位老者均已为古稀之年,岁月的痕迹已经印刻在了他们的脸上,但那目光之中却没有老年人的浑浊。 明若煌此刻将目光移向了那位坐在正中的老人,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那位老者也同时笑道:“请坐。” 明若煌看着专门为他空出来的位置,道了声“多谢”之后,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这次突然将您冒昧请来实在唐突,还请见谅。”老者温言说道。 “有话直说吧,能有这样的别院这么大手笔的家族,想来找在下谈的也不是小生意。”明若煌直言道。 “素闻四亲王为人快言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老者抚须大笑道。 听到自己被点明了身份,明若煌仅是皱了皱眉,并无任何惊讶之色,重复道:“请直言。” “看来老朽的这番攻心之术是落了下乘啊,既然四亲王不追问老朽是如何得知您的身份的,那老朽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四亲王的能力虽然世人大多不晓,但是老朽却对四亲王的能力钦佩有加,也同时希望您能与老朽合作,至于内容……自然还是做您原本在明昊做的事情。”老者将目的全盘说出。 沉默半晌后,明若煌突然问道:“唐如珊是你们的人?” “是,”看到明若煌的神色间并无任何变化,老者继续说道:“单看您听到这件事后的镇定,世人都认为四亲王不通世事,显然是大错特错,但是她也对四亲王爱慕有加,否则一个弱女子也不会陪着您千里迢迢至此。” 明若煌嘲讽一笑,又接着问道:“如果本王不接受你的这笔生意呢?” “四亲王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会清楚如此做的后果,这里山明水秀,那么也不妨请您多住几日,毕竟您在离开明昊之后相信很多人都会在找您,这里也会是个绝佳的躲避之所,相信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老者说的丝毫不带火药味儿,但语气中却不乏威胁之意。 见明若煌没有应答,老者继续说道:“老朽明白今日之言实在唐突,也请您好好考虑几日再给我们回复,如何?” 明若煌明白了这是送客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打开厅门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下中的一位老者开口说道:“大长老,唐如珊还用继续放在那里吗?她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先撤回来留着吧,万一这位亲王是个念旧情的人,她对于我们还是有些用处的,”刚才与明若煌说话的那位老者说道:“还有他的那位侍从,暂时还是先留在他身边吧,现在还是不要刺激他为妙。这几日让人盯紧了,不要出什么意外。” “大长老,这次我们的行动没有通报主人,不知主人是否还会怪罪下来?” 大长老听后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表面上仍是语含恭敬地说道:“主人上次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若不是这次我们决定迅,恐怕连唐如珊这条线也会完全断掉,更不要说能将明若煌控制在手中,至于主人那边……如果怪罪下来,责任全部由老朽一人承担,到时不会拖累众位!” 其他人听后自是纷纷表示愿与大长老站在同一立场,大长老看到后甚觉满意,最后才说道:“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成功,相信主人也会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还请众位不必太过忧虑。” 在座诸位均点头称是。 “唐如珊根本没有所谓的孪生姐姐?”我惊异地说道。 “是,据唐府的老人所言,当年唐夫人并未在京城生产,而是回到娘家产下一女,只是不知为何在回京之时却又称产下双子,并抱走长女带回身边抚养,而长女自幼多病,也很少显露于人前,所以在唐如珊回京之后也无人现她与长女长得并无相似之处,而在她进京后曾经伺候过长女的奴仆要么专卖,要么遣散,因为这个消息有些隐秘,所以至今才知道。”烟儿详细地回禀道。 “也许这唐如珊才是唐夫人的亲生女儿,长女不过是用于掩人耳目的罢了。”我推测道。 “那……要不要再仔细问一下唐氏夫妇?”烟儿问道。 “嗯?”我摇摇头,“没有必要,唐如珊的真实身份如今于大局并不是多么重要,当务之急是要与老四联系上,明若岚手下有一些人,‘袭月’的一部分力量也可暂时交付于他,你们商量好具体事宜再禀报于我吧。”我吩咐道。 烟儿领命躬身退下后,我又看了看御案上摆放的那群“惹祸精”的们写出的检讨书,不禁更是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日阳光明媚,亭中石桌之上一盘棋局正在厮杀之中,一局终了,裴毓甘拜下风地说道:“以前就赢不过你,今日是输的更惨,炎栎,你是以前故意让着我呢,还是……你这段时间在家中闲着没事将精力全放在下棋上了?” 炎栎一边在收拾棋子,一边回道:“这只能说明你退步了,不能把责任都归咎于我吧,我在这里呆着还不是那点爱好?看书,品茶,你又不是不清楚。” “唔,也许吧,”裴毓有些不甘地说道,总觉得突然之间少了点什么,四处扭头看去,当炎栎在倒茶之时,终于明白了那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僮儿呢?怎么没有看见他?我说怎么觉得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原来是少了僮儿泡得茶啊!” 炎栎没有理会裴毓的大惊小怪,不紧不慢地回道:“僮儿返回山上去了,毕竟从小在山中长大,猛然间来到俗世之中,虽然一开始好奇兴奋,但是时间长了……,你也明白有些跑到我这儿来求人的嘴脸,僮儿还很纯朴,时间长了便接受不这些,也觉得很不适应,总是在我耳边叨叨着山里的好,于是前些时日便托车行的车夫将他送回山舍那里了,说不定过几日又嫌山里清净,没准又自己跑回来了。” “我说呢,平时总是在耳朵边听着僮儿冲我不满的唠叨,今日这一安静反而不习惯了呢。”见主人没有丝毫待客之道,裴毓只好自力更生地为自己倒杯茶,“那你呢?” “什么?”炎栎为裴毓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而感到纳闷。 “僮儿离开了,那你还习惯吗?”裴毓再次问道。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只不过需要请些仆人罢了,我的日子还是照样过而已。”炎栎说罢,泯了口自己泡得茶,看得出对于味道并不满意,有些想念僮儿了呢。 “真的吗?”裴毓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茶盏上的花纹。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炎栎低头轻轻吹了吹热茶回应道。 “我以为你将僮儿遣走,是为了不让他再接下来的时间中遭到危险罢了,毕竟你是最心疼他的。”裴毓缓缓说道。 “你……在说什么?”炎栎终于抬起头来和声说道。 “是你吧,一直将裴沙,将皇帝,将我**于股掌之间,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你这个早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前便曾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人,竟然会是那个一直以来隐藏在幕后操纵着局势,甚至还要让裴沙与明昊相互残杀的幕后主使,而你也确实差点成功了,不是吗?”本以为说出这番话会使自己情绪失控的裴毓,现在说出这些话时却感到意外的平静。 “如果你已经认为这一切均是我所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炎栎平静地说道。 “而这次是借明昊皇帝被刺之际,趁机挑动明昊太子废立一事也是我们一起策划的,所以裴沙埋藏在明昊朝堂中的暗谍,许多资料也是经由你手,你借着明昊让那些暗谍纷纷落网,裴沙这一次可谓损失惨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裴沙能够得到明昊太子身世的情报也是由你故意出的吧。”裴毓此时更是将茶盏慢慢握住,毫不介意茶水的热度。 “你说完了?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炎栎此时没有任何解释。 “你承认都是你……或者说是你身后的那股势力所做的吗?”裴毓再次要求答案。 炎栎轻轻叹气,似乎在感慨于他的执着,最终回道:“是的。” 仅仅二字却让裴毓惨然一笑,“你我相交多年,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对于我的所为,你我立场不同,我也不会有所愧疚,而对于你这位好友,我是欠了你的一份人情的。”炎栎的表情有过一丝内疚。 “你没有欠我什么,这些年来我也得到了你的许多帮助,虽然不知道你的那些帮助是不是别有目的,”裴毓讽刺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也该想到我今日是有备而来的,和我走吧。” 裴毓放下了茶盏,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着炎栎的动作。 “不。”炎栎的声音不大,但却语意明显的拒绝了。 “你无处可逃,整座府邸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而在外面也已有重兵把守,不要徒劳了。”裴毓是在说明着现在的情况,也是在打消炎栎的其他念头。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离开此地呢?”炎栎轻笑着,“现在在没有你的命令,恐怕他们还不会冲进来吧。” “你……” 裴毓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突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身体感到无力之极,炎栎起身走至他的身边,扶住听了那欲要倒下的身躯,,在裴毓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进京之初非要坚持在这里买下府邸,除了这里清净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庭院的池水之下,这座府邸最早的主人曾经修筑了一条暗道通往外间,而入口便是这亭中的石桌之下,这药只会让你休息上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伤害,不用奇怪,我事先已经服下了解药,我知道在明昊一事后迟早你们会找到我的,便一直注意着你们的动静,”看到裴毓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炎栎笑了笑,并没有阻止他的挣扎,“这座府邸虽然几度易手修建,但主体结构并无多大变化,它存在的时间比裴沙还要长呢,因为它最初的主人是位原政贵族,而我----是原政皇室的后裔。” 这是裴毓最后所听到的话语,心里还在想着“原来如此”之时,再也抵抗不住药性的侵袭,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亭中的棋盘已经收好,热茶依旧在冒出香气,只不过已经看不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当一直埋伏在周围的士兵觉得等待的时间已经太长,却始终等待不到八亲王所出的信号时,埋伏在府邸之中的人便决定从看管仆人处出来查看情况,谁知只看见裴毓一人趴在亭中的石桌上无法叫醒,而炎栎早已不知所踪。 裴峦在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更是狠狠地让裴毓在府中闭门思过,裴毓明白皇帝恐怕已经在怀疑自己私纵炎栎,但他却是无从辩解,没想到炎栎在离去之时又将自己算计了一次,对于裴沙中最熟悉此事的自己,利用皇帝的多疑,让他无法挥出作用。 等到第二日裴峦冷静下来时,解除了对于裴毓的禁令,却也错过了最佳的抓捕时间,最后只得放弃秘密搜索,公开在全国以谋逆之罪布海捕炎栎的文书,只不过也清楚地知道是收效甚微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第一百八十九章 “原政?”我疑惑地向明若岚问道。 此时已近深夜,明若岚这时才回到寝宫,告诉我一个非要重要的消息。 “是。” 明若岚倒了一杯已经冷掉了的茶水一口饮下,今日他与那个叫做渝一的心腹去决定最后的一些细节,拖至此时才回,我在这时早已睡下,此刻也被惊醒,睡眼朦胧地听着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我的消息。 “是原政。”明若岚很疲惫地坐下说道。 这也让本来有些睡意的我顿时精神起来,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买关子!” ………… 在如今的裴沙、明昊之前还有一个王朝----原政,也正是印证了那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老话一样。 原政,这样一个曾经囊括了了如今的明昊、裴沙在内的巨大王朝也渐渐地面临了衰落之日,原政的皇城也就是裴沙现如今的京城,裴沙是在原政崩溃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裴沙的开国皇帝也是原政的一位手握地方大权的重臣,一个王朝的灭亡,等来的便是各种势力的逐鹿,而明昊的祖先们也就是趁着大乱之际通过不断地厮杀吞并才建立起了如今庞大的明昊帝国,以后随着大国的统治逐渐稳固,人们也就会慢慢地忘却那曾经在纷乱之中迅崛起复又很快消失的其他势力,就连原政,也渐渐地退出了人们的记忆。 而原政最终的皇城被攻破,则是那位裴沙的开国皇帝亲自所为,他斩杀了原政的最后一位帝王,原政皇族在城破之日大多死伤殆尽,尽管如此,在那时纷乱的情况下也总会有些皇室逃过一劫,他们或是隐姓埋名躲避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或是在大乱之中割据一方以图自保,如今,隐姓埋名的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之后,早已不知所踪,割据一方的最终不是自尽也是被杀,在这其中,还有一种人,他们是属于皇室旁系,原本在皇室之中也就地位不显,大多逃得性命,大乱来临之际他们携带财宝,以商人的身份在乱世之中谋生,同样的他们也妄图挑起各种势力的相互消耗残杀,只不过那时他们的力量微薄,在最后只能看着天下被强者所得,原政败亡,而那些人的意愿却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他们利用世代积累的财富和关系,以商人的身份游走于各国之中,收集情报。渐渐地,他们展成为一股握有大量财富势力类似于商会的组织,以裴沙为根基逐渐向外扩展,同样的,他们的复国之念和向那位攻破原政皇城裴沙开国皇帝的后代复仇的种子也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当年原政皇族的后代成为了这个组织的领,同时在这其中由于牵扯了巨大的财富,由最初一直跟随的一些忠心侍从,为能让这些财富用于原政复国,在最初他们主人的授意下,成为了长老,用于监视约束皇族后代不会贪图富贵安逸而放弃复国,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只是时间久了,人心也是会变化的…… “你是说炎栎就是如今的那位主人?”我惊讶地问道。 虽然以前听说过这个人,但却并无多大的注意,一直以为他是类似于幕僚的人物,没有想到却贵为领,他竟然亲自在裴沙皇帝和那位颇受重用的八亲王身边埋伏了这么久,不得不说他勇气可嘉。 “所以炎栎的想法也和那些长老们有所不同,并且以前也起过好几次争执,而原因就是----炎栎想放弃一直以来的复国想法,他是个能够顺势而为的人,如今大局已定,再抱着复国的想法来行动已经不切实际,人们也早已经忘记了原政,它已经成为了一段历史,而他想为他们这些还活在过去的人找到一种新的生存方式,想当然他的这种想法自然会遭到长老们的反对,而他一直埋伏在裴沙朝廷之中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对长老们的反抗。”明若岚对我细细解释道。 “那他为为何这时却全盘托出了呢?一开始还藏头露尾的。”我提出了疑问,自然其中也有些不满。 “前几日炎栎在裴沙已经露出了行迹,那里已经下令追捕他了,但他已安然逃脱,今日在商讨具体细节时,想必那位心腹是得到了他的允许,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也是一种表示一种合作的诚意吧,毕竟先前我们之间的合作都保有余地,如今炎栎既然已在裴沙暴露身份,又还想要再消灭那些长老们的势力的话,与明昊这里还是开诚布公一些为好。”明若岚看来对于如今的局势很有自信。 明昊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并且还和曾经的敌人联起手来,现下看来除了让炎栎身后的势力元气大伤之外,也将裴沙的那部分注意力从明昊这里移开,另外,就是将来可以与炎栎联手针对付裴沙,若是明昊真的与裴沙开战的话,炎栎的势力在那里扎根已久,肯定会派上用场,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看不到太大的好处,这也算是一种长期投资吧,至少对我来说,炎栎的势力逐步浮上水面,最大的好处是不会有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了。 “明若煌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传来的消息还没有什么事,那些长老们现在拿他还当宝贝供着,对于他还是很有耐性的,毕竟如果想让他合作的话,对于武器火药这类机密的活儿,还是心甘情愿些比较好。”明若岚毫不担心地回道。 真有些同情老四,偏偏欠了这种人一堆的债,他就没有想过明若岚从来都没有催过他还钱,肯定是另有所图吗?这下好了,明若岚的这份长期投资终于有了回报,没钱可还的老四这次不得不从他的实验区里走出来“卖身还债”,若是他知道我在内府里为他存了一笔银子而早点和我说的话,也不会落到让明若岚用得如此彻底的下场,毕竟他这次可谓牺牲颇大,竟用上了“美男计”,对于他这种与其和女人谈情说爱,还不如看着火药水雷来的亲切的人,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过说来也算是他运气不好,那些长老们兴许也只是让唐如珊姑且一试,毕竟他们两人之前也不是太过熟悉,明若煌碍于唐父的交往,也就有过那么几次交谈,可对于明若煌那少的可怜的异**往史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吧,也就难免会让人引起误会。 在唐如珊托人给他送信后,他便感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他还没有自信到之通过几次谈话,就能让佳人芳心暗许的地步,教坊中人从来不让向外传递消息,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怎能有如此胆量,她就不怕传信之人会告她吗? 明若煌怎么说也是在皇室中长大的,对于危险还是有那么几分嗅觉的,可又怕自己这是在大题小作,担心他的猜测是错误的,于是便找到了明若岚来商量。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明若岚那时正在愁裴沙暗谍在下狱之后,暂时没有其他线索可抓呢,这么一头傻乎乎的肥羊就主动地送上门来,顿时让他极为兴奋,于是便要求明若煌以身作饵,说不定能够钓出什么大鱼来,明若煌一开始自是不会答应,最后在明若岚的威逼利诱和展示了一堆欠账的情况下,无奈地答应下来,从此以后这两人就连见个面都是暗中传递消息,谁也不会想到把明若煌这个大饵抛出去之后,这条线竟然越钓越长,竟会一直钓到了炎栎那股一直隐藏于幕后的势力,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本来还考虑到明若煌的危险,但在明若岚的坚持和布置了周密的安排下,还是把他放出了千里之外。 “老四那边一直是你在看着的,还是小心些吧,你不要太自信了,你就不怕他这假戏真做吗?”我没想到明若岚竟然会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把明若煌这种“国宝”都撒了出去,故意打击他道。 经我这一提醒,明若岚的脸色果然难看下来,他看到我在一旁得意的样子,一下子就扑到我身边来,将我摁在床榻上,“看我为难你就这么高兴?” 听声音还是蛮危险的,“呃,不……” “哼哼,要是他真把唐如珊到时候带了回来,我是躲不了,你也别想清闲!” 快起来!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在史书上说成是被压死的皇帝! 守在寝宫外的烟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响动,心里十分佩服那两位的精力旺盛,可是仔细一听却不像是平日间的动静,算了,打了个哈欠,让那两位由着性子折腾去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明若煌自然不会知道我们将他的感情问题当成八卦来说,更不会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几个喷嚏也许与我们有关,只是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在他那日从后宅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中时,唐如珊已经不知被安排在了何处,自己的待遇又提高了好几级,尤其是在保护级别上。 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倒霉,恐怕也是明昊里最穷的一位王爷,否则也不会被那个素来难以招惹的五皇弟算计到如此地步,一想到这儿,明若煌更是愤愤不平,唐如珊的那笔赎身银子,明知是做戏,那个斤斤计较的老五还把它算到了自己的账上,反正债多了不愁,那笔银子跟自己的欠账想比只能算是九牛之一毛,现在他都已经把自己给卖了,就是将来真还不上,明若岚还真能把自己拆了来还债?不是还有上面的那位顶着吗?实在不行躲到那位身后,明若岚还真能把自己怎么滴? “主子,请用茶。”侍从的声音打断了明若煌的胡思乱想,也许是为了安抚自己,也许是认为一个侍从在这座戒备森严的别院中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那些人并没有把他从自己身边调走,这也让孤军奋战的明若煌感到安心不少。 “出去走走吧。”明若煌的行动被限制在了这座院落之中,知道肯定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有时他与侍从说些话便会到比较空旷的地方中去。 水面之上有着七拐八拐的回廊,明若煌好似在欣赏着景色,与侍从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边怎么样了?”明若煌低下头去观赏着回廊之下的锦鲤,也同时轻声问道。 “别院的位置已经传出去了,十二亲王那边应该已经派人在往这里秘密赶来,此外,京城那里也要马上派人赶来,请您不必担心安全,如果……真到了事不可为时,属下就是拼上性命也会护您周全。”侍从挑了一个无人可以观察到他表情的死角,在明若煌身后低声说道。 “别说什么用性命相护之类的话,我们的那位皇帝最讨厌的也莫过于这句,你是他们那边的人,你这次的功劳着实不小,若不是你先前在边关联系上十二弟的话,我还真没有把握可以顺利过关呢,毕竟唐如珊那里出门也会派人跟着我,那天在面馆里一下子便看见了他,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若不是你事先传信于他,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放出关。” 明若煌这时说的轻松,其实离开明昊京城的那几日也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他又不是天生干这行的料儿,这回不过是被明若岚被逼得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还得说一堆无聊的情话,明若岚专门为自己请来的花丛高手来教自己谈情说爱时,他真恨不得把那人给扔出门外,天晓得明若岚是不是专门请人来看自己笑话来了,若不是为了可以在事情完成后把自己的欠债一笔勾销,他才不会忍下来。现在想一想,自己与他那时也没有立份字据,万一这位善变的弟弟再反悔了怎么办? 本来想让明若煌在京城逛荡逛荡就行了,没想到最后竟然一下就逛荡到了裴沙这里来了,明若岚的这趟船上来容易下去难,他既然在最后考虑了几日后决定把自己都作为鱼饵用上,那么想必自己在这别院里见的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属下不敢居功,那日不过是趁机将五亲王的命令暗中传交给十二亲王罢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即便是受了夸奖,这位侍从的表情也仍旧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明若煌听后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平静的水面,说道:“回去吧,风有些大了,以后还要辛苦你了。” 明若煌在这座别院中安静过日的同时,裴沙外界却是闹得纷纷扬扬,因为对于炎栎的海捕文书放和那赏银的吸引,炎栎这个人成为了人们议论的话题,官府接到的线索也是一个接一个,只可惜大多是让官府白跑一趟罢了,裴毓甚至还派人去搜索炎栎最初在山中的竹舍,也是同样的人去楼空,炎栎这个人在这样的紧密搜索下,似乎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僮儿看着那个晒着太阳,躺在软榻上吃着水果,悠闲地看着书的人,将手中端着的茶水重重地放在了软榻旁的小案上。 炎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把视线从书中挪到了僮儿那臭臭的脸色上,连忙有些讨好地说道:“僮儿,谢谢啦,哎呀,还生先生的气呢,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只不过是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呆了几天而已。” “几天?”僮儿听到刚开始脸色还有变晴的可能,可到最后却变得比一开始更难看起来,“这是几天的功夫吗?这明明是两个月!等我一觉醒来都到了京郊了,我就知道先生那天给我买了一堆点心就没安着什么好心!” “哎呀呀,”炎栎看着两手叉腰成茶壶状的僮儿,知道这次是真的把他给惹火了,不过现在能够冲着自己脾气撒火,总比最初看到自己时冷着脸要好上许多,“僮儿,这次是先生错了,还不行吗?先生已经在后悔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先生连个泡茶的人都没有,自己泡得又不好喝……” 听着炎栎的碎碎念,好似在僮儿离开他后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一样,僮儿跟这个人比起来,还是太单纯了,几句好话和诉苦就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了,结果又怕这位先生饿着,又接着回去拿点心了,天真的孩子啊。 炎栎看到已经把僮儿安抚下来,自是大松一口气,这次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受到伤害,特意在事情生之前,将他送到了这处自己很早之前就已布置好的别院中,这里除了他和渝一之外,所有的仆人都是从外面请来的不知他们底细的外人,那些长老们也自然不会知道这里,把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僮儿安置在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至少这个自己收养的孩子,还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知道他的先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在一切结束之前,先让僮儿暂住在这里吧。 炎栎忽然想到了渝一,估计他也快从明昊那里赶回来了吧,消息他倒是很快地传了回来,明昊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就看自己这里了,先让那些长老们再逍遥几日吧。 第一百九十章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裴峦在御书房内冲着裴毓大脾气,“一个大活人,你手下的这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还是你根本没有认真去找!” “臣不敢。”裴毓一听这个立刻下跪请罪道:“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赐罪!” 裴峦火归火,当然也知道还不能把这个弟弟怎么样,“你接着去找,一定要把炎栎找到,”顿了顿,最终说道:“生死不论!” 这么危险的人活在世上对于裴沙,对于自己都是一个威胁,说是“生死不论”,但裴峦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裴毓听得明白,这基本上是要置炎栎于死地了,心下一颤,但仍旧面无表情地领旨道:“臣遵旨。” 在这世上想让炎栎消失的不止裴峦一人,或许正是印了“物以类聚”的这句话,当明若岚将这个想法告诉我时,我呆在了那里。 炎栎这个人留不得,与不与他联手对付裴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这个人谋略计策太过可怕,让人防不胜防,谁又能够说得清将来的事情?我不想裴沙在将来消失以后,明昊还会有这样一个可能会成为敌人的可怕人物活在这个世上,这是在一夜当我们**过后,明若岚对我所说的。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炎栎的确留不得,出乎意料地这次没有反对他,“能有把握吗?” “没有,我想让他们见机行事,有那个渝一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想要得手实在是有些困难。”明若岚怕我着凉,又把被子给我盖了个严实。 “炎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说不定早就想到了这些,他不会没有防备,况且……明若煌也在那里,就怕到时我们会投鼠忌器。”这种想法终究还是不太保险。 “所以,我才说‘见机行事’。” “希望不大。”我故意打击他。 明若岚恨恨地掐了一下我的腰间,惹得我轻叫出声,“你怎么竟说这些泄气话!” “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说还不行吗,这事你看着办,赶紧睡觉。”我闭上了眼睛装睡。 明若岚见我这样,也无可奈何地把我搂紧了,渐渐地两个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起来,都进入了梦乡。 “所以说,属下认为您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即使属下这次遵从了您的命令来行事,但仍不会赞同您的想法。”这是渝一在甩掉跟踪的人急忙赶回裴沙时,看到炎栎平安无事地回到那座秘密别院,将一切情况说完后,难得的表示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冒险,若不是长老们突然将明若煌带至裴沙,我也不会兵行险招,出此下策,现在裴峦恨不得把我置于死地,明昊那边估计也会有这种想法,这并不奇怪。”炎栎依旧在还是在软榻上晒着太阳,若不是渝一突然赶回,估计这时他早已和周公下棋去了。 “可是……” 渝一还想再劝。 “好了,这次是我们想要消灭长老们的势力,还不想动用我们的力量来个两败俱伤,没有足够的风险是不行的,倒是明若煌那里,长老们的耐性不知如何了?”温暖的阳光又让炎栎打起了瞌睡,眼睛似乎又要闭上了。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长老们刚刚决定请您前去他们那里,似乎是要请您决定明若煌的事情。” “决定?他们已经先斩后奏了,还需要我决定什么?”炎栎无不讽刺地说道。 渝一知道自己此刻只需听主人的抱怨就行,不用表什么意见。 “出去活动活动也好,这几日我已经在这儿呆的有些腻了,是该偷偷气了。”炎栎最后决定道:“渝一,这次又要辛苦你了,还有僮儿,让人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我去和他说。” 渝一还等着这位主人再出什么命令,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再仔细看去,原来已经睡着了,刚想着要不要为他盖点什么时,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估计是那位僮儿来了,渝一并不想和他打照面,便迅地离开了这里,待僮儿来到这里时,只看见了已经熟睡的炎栎,对于这位从来不会照顾自己的先生,他自然少不了一番抱怨。 明若煌感觉的出来这几日那些人已经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但仍旧竭力克制着,对自己保持礼数,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应该到了吧,本来想让侍从给自己倒上杯茶,刚一开口才觉侍从早已不见踪影了,真是搞不懂,这里戒备森严他究竟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对于明若煌来说永远是个迷,据传来的消息说计划已经开始了,那么自己回去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虽然可以自我安慰说是将这次当成是悠闲度假期,但还是觉得回到自己的那片实验区对着自己心爱的东西心里来的踏实些啊。 “这次要派云儿过去吗?”这日刚上完早朝,我便和明若岚单独进入了御书房,我看着摊在御案上的地图,问道。 “我若要说派他去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明若岚在一旁揶揄我道。 “本来就是,已经赔了一个老四进去了,再搭上一个亲王进去吗?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四皇兄要是知道你这句话准得气死。”明若岚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却对自己最大的欠债人并无多少同情。 “他不光欠了你银子,想想他从小到大,从皇子院到工部,因为他一时的心血来潮炸坏了多少东西,不都是用我内府的银子给他填上的吗?最初在皇子院时,我都把体己给他补窟窿了,他这次就多牺牲一下吧。”我开始一笔一笔算账。 “你就偏心吧。”明若岚说了一句似真似假的玩笑话,摇头失笑道。 没有理会他,我又开始研究起了那幅地图,明白明若岚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想我放下心来,不要那么紧张,但终究有个明若煌在那里做饵,即便几句玩笑过后,也始终无法宽下心来。 明若岚走至我身边一起看着那幅地图,对我说道:“已经快要开始了,云儿那里那些人已被秘密放入边关了,他也想去,但被我拦下了。” “嗯。”我轻声应道。 “撤退的路线也已经准备好了,云儿会去接应。” “希望一切能够顺利。”我祈祷道。 明若岚仍旧在看着地图,但却无比自信地回道:“一定会的。” 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信心十足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对自己有信心的不止明若岚一个人,炎栎同样也是,不过他的自信中并不含有狂妄骄傲,即便他清楚渝一会将行迹掩盖的极好,但也不会狂妄自大到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顶着这张脸去晃荡一圈,所以他从那座秘密别院中出来后仍是循着人烟稀少的地方前行,他现在的行踪除了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渝一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就这样,他也在比预计晚了一天的情况下到达了明若煌现在所住的别院,得到了长老们的迎接。 炎栎悄声无息地进入了别院的后宅,除长老们以及管事外,当时别院中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来的消息,他简单地与长老们说了几句后,便借口一路劳累想早些歇息,将所有人打出去后得到一个安静的空间。 明若煌在炎栎到达的第二日才被管事告知这件事,还是来到了上次的那个正厅,见到了单独一人在等待着他的炎栎。 “久仰了,四亲王。”炎栎淡笑着请明若煌坐下。 明若煌明白言语之间自己肯定不是这个人对手,说不定还会露出许多破绽,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明若煌不一语地坐下。 “我这个主人这么久才来看望亲王,实在是失礼了,不知您对这里可否满意。”炎栎此时就像一个好客的主人生怕怠慢了贵客一样殷勤地招呼道。 “还好。”明若煌真的是惜字如金。 相对于明若煌的沉闷,炎栎则说起了各种话题,自然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当明若煌有些一头雾水地不知道这个已经与明昊联手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时,只好与他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才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后宅。 “主人,长老们的意思是请您试图去劝说一番,您这样……” 在明若煌离开正厅后,一直隐于暗处的渝一终于走了出来,来到炎栎身后说道。 “长老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进展,难道我一来马上就可以成功吗?”炎栎毫不在意地回道:“他们应该也明白这点,我这次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这里……很安静吗?” “是,属下已经察看过了,这里没有闲杂人等,而且裴沙那里派来跟踪的人,您在路上稍微露出一面之后,由于有长老们的人手在在您进入别院时加以保护,他们失去了目标,后来属下已派人将他们引至了这里,一切还请您放心。”渝一从炎栎的一句问话中就明白了主人究竟想要问些什么,将现在所得到消息一一禀报。 “知道了,还有……” 炎栎还想再问什么时,见渝一突然向外看去,之后管事过了一会儿出现在厅外。 “主人,长老们请您前去……” “正想问你一些事情呢,长老们那里可有现什么没有?” “回禀主人,尚且没有,别院之中的护卫大部分已被属下控制,剩下的就是长老们身边的护卫,相信他们也不会影响到大局,长老们每日也只是向属下询问别院的情况而已,他们不会特别注意到别院外的情况。”管事将所有的安排道。 “辛苦你了,这次过后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炎栎满意地说道。 “多谢主人。”管事感激地回道。 “就快了,相信不止自己,已经有多人都等不及了吧…… 裴毓这段时日忙得焦头烂额,不但要到处搜捕炎栎,也因为炎栎在以前一直熟知于裴沙的一些情报渠道,所以也得派人加紧改动,本来不报太大希望可以找到炎栎时,却突然传来了他的消息,在远离裴沙京城千里之外的一座小城附近现了他,但却被甩掉,根据报上来的地址裴毓在地图上查看时,现那里距明昊已经不远了,难道他想进入明昊吗? 裴毓马上下令在边关严加搜索,之后并没得到任何消息,直至今日才有消息传来,说是在山中的一座别院中现了炎栎,便马上派人去接近那座别院,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亲自赶去。 炎栎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显露踪迹呢?那座别院是他暂时的落脚之地,还是……里面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冒险赶去呢?这所有的一切也许自己必需要亲眼看个明白。 “主人,长老们一直要求见您。”渝一看着那个靠坐在回廊上的炎栎说道。 “不见。”炎栎饶有兴趣地看着水中无拘无束的鱼儿,听到这个立刻很快地拒绝道。 “主人,您除了刚刚到达别院时见过长老们之外,就一直对他们拒而不见,难保不会引人非议,至少现在还是需要对他们多加安抚才是。”渝一只得将这些话在这几日中一再地重复说道。 “见了他们无非又是老生常谈,明若煌既然是他们千辛万苦请来的,那么这个烫手山芋他们也不应该转交给我才对啊,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我现在也懒得去应付他们,只要这几日他们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就行。”炎栎懒洋洋地说道。 渝一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让自己去应付那些难缠的长老们吧,真是头痛。 “近来别院附近有不明身份的人潜入,管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通过仆人将明昊有人在此的消息传了出去,您就这么有把握那些人是裴沙的吗?”渝一越是到了此刻就越是紧张,看来自己终不像是主人那样有大将之风,到了现在还能稳如泰山。 “无所谓,反正那个消息也传得模糊不清,让那些人猜去吧,这种时候来这里的人不是明昊,就是裴沙,无论怎样,希望一切能够快些,我已经等不及了。”炎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希望裴沙的动作能够快些,毕竟这场戏里也少不了他们啊……” “别院里有明昊的人?”这是裴毓兼程赶到那座别院附近后,听下属回报的第一个消息。 “能知道是什么人吗?” “请王爷恕罪,暂时还无法弄清,这些是从往别院送菜的菜农那里得知的,因为近来别院中需要的几种菜大多是酒楼里高价买进,好像是明昊那里所食,那个菜农曾经问过是否有明昊的客人,却被训斥了一顿,所以属下推测……” “好了,辛苦了,下去吧。” 属下看到八亲王的脸色极为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退了下去。 明昊……,炎栎,你想要干什么,与明昊联手吗? 那么……更是留你不得! 裴毓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来人!” “八亲王。” “吩咐下去,盯紧了别院中的人,等所有人到齐之后立刻攻入别院!” “是!那里面……” “里面的人生死不计!”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朗星稀,明若煌今夜辗转难眠,干脆推开屋门来到院中透口气,即便他的动作极轻,也将一直守在他卧房侧间的侍从给惊动了。 “王爷,夜深天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从不过问你的行动,想必你也是为了宽我的心,也从来不会主动告知于我,难道今夜你还想到最后才说吗?”明若煌背对着侍从轻声说道。 “是属下的过错,”侍从请罪道:“只是有些事……” “我不是非要知道那些最紧要的事情,只是想在最后开始前,办完一件事情罢了。” “请您吩咐。”侍从躬身说道。 “唐如珊在最后提醒了我一句,先不论以前如何,我终究是欠了她一份人情的。” “如果您是想带她回明昊,恐怕有所不妥。” “不,我只是想在这次开始之前放她一条生路罢了,她并不是多么重要,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况且,即使我如今放了她,裴沙和炎栎那边并不会坐视不理,今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明若煌如此说道。 侍从想了一会儿后,问道:“那您还打算见她一面吗?还有两个时辰便开始了。” “还有两个时辰?”明若煌皱眉道。 若不是自己主动问起,他难道还要等到最后才让自己知道吗?难道怕自己给他们添麻烦,莫不是还打算把自己敲晕了直接带回去? “不用和她见面了,你告诉她,如今这样做只是为了还她的人情,从此之后互不相欠,就这样吧。” “王爷,您……,”侍从小心地看了看明若煌,大胆地说道:“您对她……难道真的……” “什么?”明若煌恍然明白了侍从的意思,失笑道:“对于我来说,找个麻烦的妻子远不如找个合适的徒弟来的重要。” 侍从闻言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京城那边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在和侍从说完后,明若煌也了无睡意,静待着那一刻的来临,侍从也早已去安排唐如珊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只要把自己保护好就行了,就在明若煌刚回到卧房没有多久,别院的管事却突然到来。 明若煌看着在他面前恭敬的管事,心下犯起了疑窦,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管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深夜前来打扰了亲王,还请您见谅,主人想与王爷一叙,烦请亲王前去。” 明若煌当然知道这时来找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刚想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托,却注意到了管事右手间的袖下轻微动了一动,便改变了主意,回道:“麻烦带路了。” 明若煌现下心中已在后悔,若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将侍从遣走,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看来他们是一直在监视着这里,瞅好时机才会如此的,自己只能万事小心了。 明若煌这次并没有被带至上次后宅的那间正厅,而是随着前方管事的领路,,顺着后宅正厅左侧的长廊来到了一座和自己那相似的小院,管事推开院门,不意外地看到了炎栎正站在院内等待着他,而他的身后则站了一个像是影子一般的男子。 当明若煌站在院中后,院门也同时被管事从外间带上,在距炎栎有五步远的时候,明若煌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说出意图。 “四亲王才华横溢,不知在下将来有没有机会能够与您相互请教?”炎栎先温言说道。 “您的另眼相看,请恕本王承受不起,”明若煌没有想到这人在此刻竟然还会有以自己为质的心思,心中已经警惕了起来,“如果无事,那么本王要先行告辞了。” 炎栎听言随即向前迈出一步,说道:“那么还请亲王恕在下失礼了,裴沙的大好风光还是烦请亲王与在下一道欣赏吧。” 明若煌本能地后退几步,但也退无可退,眼看着炎栎身后的男子向自己步步逼来,当那男子在缓缓抬起右手时,明若煌知道恐怕躲不过这次了,这时院门被人大力撞开,巨大声响将里面的人也给惊动了。 “别动!”侍从及时地赶到了明若煌的身边,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渝一的继续前进。 渝一从第一次见到这位侍从起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种人,侍从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谦恭,浑身散出阴冷的气息,还有院门外飘来的淡淡的血腥味,估计守在院门外的管事已经凶多吉少了。 “渝一,退下。”炎栎令道。 渝一极快地退回到了他的身边,炎栎看着那名侍从,轻笑出声道:“原本以为你只是密谈之流,却没想到你还能有如此气势,你……是明昊派来杀我的人吗?” 此言一出,除了侍从不动声色之外,明若煌也露出诧异的神色,渝一更是集中精神盯着侍从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对主人有丝毫不利。 炎栎见侍从只是这样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便知其是位心志坚定之人,也不再用言语试探,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正在僵持之间,从别院东面冒出了火光,那里是前宅的方向,也是长老们所在的地方,随之而来的也有阵阵短促的喊叫,但又很快地消失无声,没有让人惊慌的嘶喊之声,除了还在燃烧的熊熊大火之外,整座别院平静地就犹如坟墓一样,只是越是像这样反而越是让人感到了从内心深处延伸出的不安。 “看来已经开始了。”炎栎打破了沉闷,先开口说道。 “你有把握全身而退?”明若煌突然开口说道。 渝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也听到了除了大火燃烧的声音外,还有一些稀稀疏疏的微弱的声响正向着这里而来。同时,火势也越来越大,逐渐弥漫到了后宅,渝一正想要冒险一试将这位四亲王擒为人质时,却被炎栎用眼神制止了。 “今夜的主角并非只有我们,”炎栎此时笑得更是轻松,“这样的一场好戏又怎么能少得了裴沙呢。” 明若煌还未明白这是何意时,侍从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原来这几日别院中的一部分人的异动,完全是为了让自己这些人的注意力关注不到裴沙也派人而来。 “那些人是你的?”这是侍从进入院中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没想到因为一时疏忽,而让这个人有隙可乘,真是不甘心。 “自然是我的人,若说别院中毫无我的力量的话,我又怎敢如此托大?”炎栎收起了笑意,“明昊又何尝不想乘乱置我于死地,既然无法留住四亲王,幸好我多做了一手准备,那些人在院外等着你的命令吧,你还在犹豫什么,时间可不多了,裴沙的人应该也快到这里了吧。” 就像是在呼应炎栎的话一般,刚刚还静寂的别院突然从前宅传来了呼喝之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明若煌知道此时自己这些人的力量若与裴沙对上的话极为不利,“真是多谢这些时日的款待,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在明昊一聚。” “会有这个机会的,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是吗?烦请四亲王转告贵国陛下,希望下次在下能够在明昊与他一聚。”炎栎在最后说道。 明若煌来不及去琢磨这些话其中究竟包含何种意思,听到前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有先退出去了。 侍从也明白这点,动作谨慎地护着明若煌退到了院外,院外早已有人在接应,不多时院落附近便已真正的安静下来。 “主人,我们也走吧,前宅就由着长老们和裴沙相互厮杀吧。”渝一听到此时的人声越来越近,连忙劝道。 “嗯,让我们的人迅撤走。”炎栎吩咐道。 不多时两人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当天明之时,炎栎在附近不远的山上看到远处那冒出的滚滚浓烟之时,嘴角微翘,尤其是听到渝一在一旁的禀报,心情更是愉悦。 “长老们已经死亡,他们先是在明昊的暗算中折损大半人手,紧接着又与裴沙正面冲突,最后在裴沙的强攻下,除了我们和明昊提前出来的人,已经确认其他人全部死亡,我们这次在混乱中也折损了一些人手。” 炎栎听到己方的损失后毫不在意,看着那远处浓烟,淡淡地说道:“趁着现在你马上回去收拾残局,其他的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那属下先行一步,还请主人您多加小心。” “去吧,我随后就到。” 裴毓站在别院的废墟之中,看着偶尔从自己身边被抬走的一具具尸体,紧皱的眉头没有半点展开。 “现炎栎了吗?”裴毓转头向身后的属下问道。 “回禀亲王,暂且没有,昨夜别院中已有一部分人逃脱,属下怀疑炎栎也在其中。”属下低声回禀道。 “没用的东西!”裴毓训斥道。 属下明白这次有失职之罪,故也不敢反驳。 裴毓知道这次放走炎栎的后果,如果这回还是抓不住他,以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以炎栎的手段若是有时间让他得以施展谋略报复起来,那后果…… “这里一会儿留下一小部分人手清理就可以了,其余的人马上从这里撤出继续搜索!若现明昊之人,如果可以就就地捕杀,如果力量不够马上传来消息。”裴毓下令道。 看着属下领命而去,再看看周围的废墟,心中又隐隐地有些庆幸。 来自己心中终究还是存着妇人之仁啊,炎栎,休要怪我出手无情了。 同样的夜晚我也无法入睡,即便是让明若岚给摁到床榻上休息,闭上眼睛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 “算了,睡不着就起来吧。”陪我一起躺下的明若岚一直在观察着我的动静,看到我来回翻身,终究是话了。 “把你吵醒了?”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没有,我也睡不着。”明若岚起身穿好外衣。 “就是就是,我想也是。” “你可真是不客气啊。”明若岚把我的外衣一股脑地全扔了过来。 “你今夜本来也就没用睡意啊,否则我就是来回翻身也惊不醒你。”我穿好外衣来到他的身边。 “既然睡不着了,那你想干什么?”明若岚问道。 “不知道。”我老实地摇摇头。 “那么就出去走走吧。”明若岚下了决定。 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后,我们来到了御花园中一处背风的假山石上坐下,夜里终究还是有些凉的,一阵小风吹来,我缩了缩脖子。 “冷吗?”明若岚看到我这样问道。 我摇了摇头,突然问道:“这次老四回来,他的那些账总该销了吧?” “怎么可能。”明若岚立刻答道。 “哎?”我笑出声来,“好倒霉的老四啊。” 明若岚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两人在一起吃吃的闷笑起来,因为怕放声大笑会惊动起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有忍着笑意,我也笑倒在了明若岚的怀中。 他这个人有时在一些细微处也很体贴的嘛,怕我悬着心一直逗我。 “好些了?”明若岚环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嗯。”我的耳根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从他怀里爬起,整了整衣襟重新坐好。 “放心吧,没事的,有那么多人护着他,还有云儿接应,出不了什么事的。” “嗯。” “回去睡吗?” “让我再靠会儿。” “好……” 明若煌原本以为去裴沙的路上已经够辛苦的了,没有想到回去的路上更加艰辛,虽说早已经准备好了撤走的路线,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但要躲躲藏藏,为了尽快离开裴沙,愣是把路程压缩到了来时用的一半时间,当明若煌千辛万苦地到达了明昊的土地上,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再看到明若云后,虽然平时不怎么亲热,但也心情激动。 “四皇兄,你平安无事就好。”明若云难得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也为见到这位四哥而感到高兴,“这里还不是很安全,我们先离开吧。” 明若云带领的人已经冒险出了明昊边关一些距离,自然不能长久逗留,明若煌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加紧赶路。 当明若煌总算到达明若云的府邸,吃了热乎乎的饱饭,洗了个热水澡,很快地进入梦乡之后,我则在第二日得到了他已平安到达的消息,和我的欣喜之情不同,明若岚则略有些失望。 “凡事不可强求,你在一开始不也说了是要‘见机行事’吗?”我从他的手中抽走那份密函放到了一旁,这人似乎是有些受了打击的样子,不得不安慰一下。 “是有一点失望不假,可那个炎栎说要与你见面又是怎么回事?”原来明若岚还在琢磨着这件事。 “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他要见我,又不是我要见他,占主动的是我们,到时想不想见,还不是要我们来作决定?”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既然说是要见你,那么肯定是有把握你会去见他的。”明若岚不像我这样想的轻松,对于我这样的没心没肺的更是气得无可奈何,看他那眼神,是要有保险库的话,直恨不得要把我扔进去锁起来。 “算了,算了,现在炎栎还要忙得收拾残局,暂时顾不上这里呢,他也别太生气了,不就是被他算计了一次嘛,你们两个相互算计,到最后谁也没有吃亏,该哭的人是裴沙,好不好?”我的安慰无疑于火上浇油,让明若岚心中的火苗烧的更加旺盛,看到他的脸色实在不好,只好趁机转移话题,说道:“鄂玛来信了。” “什么时候的事?”明若岚一听到这个立刻追问道。 “前几日吧……,”我有些心虚,“你那时不是还顾不上吗?” “哼!”明若岚现在是用鼻孔出气,“还鄂玛、鄂玛的,以前好歹还加个称谓,现在直接就叫上名字了?” “哎,她可是有夫之妇,你这干醋吃的可真没道理。”本想转移话题,没想到越说越危险。 “你不是差点就成为她的‘夫’吗?我这干醋,这么年了都变成陈醋了,还有上次,赖在这儿那么长时间也不走,还硬是往你身边靠,要不是她丈夫最后赶来过了把他接走,我早就把她给扔出京城了。”明若岚不说还好,越说越来气,干脆把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紧紧搂住了,让那人都要呼痛出声。 “行了,行了,你别翻旧账了,行不行?”真难为他这些陈年旧事还记得那么清楚,“你不想知道来信说了些什么吗?”赶紧把他注意力转移点吧,否则小命不保。 “她能有什么好事?”明若岚对于这个“有名无实”的前情敌到现在还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自己慌了神,也不会把怀中这人的第一次给亲手送了出去,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会呕得半死。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双臂,示意他搂得不要那么紧,“她说她刚刚生了一个女儿,问我能不能和翔儿结亲。” “刚生下来?明昊要有一个那么小的太子妃?不要!让她自己留着吧!就她丈夫长得那么粗壮,生下的女儿能好看到哪去!”明若岚这张嘴损起人来真是不留余地。 好不容易打了个当妈的,又不是没事干,还要拉来个女儿在他眼前晃悠,况且一旦结了亲,那女人没准又有借口整日往这里跑了。 “那么小的孩子招你惹你了?不要随便迁怒好不好?”太难得了,这么好的机会,看到明若岚这幅表情。 “不结!她想得美!还是……,”明若岚危险地看着我,“还是你想她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引火烧身就是我这样的,“不结就不结呗,你好端端地把鄂玛扯进来干什么。” 再说,翔儿在我看来还小,我还想让他自己找个可心的呢,虽然挑选的范围有限,但总比闭上眼睛抓阄强些吧。 “这还差不多。”明若岚终于被安抚了下来。 “老四过几天就快回来了,你还是把那些欠账给他销了吧,我怕他到时被逼急了,一受刺激说不定会把你的亲王府给炸平了。”不知道明若岚那日的玩笑是真是假,看在老四这回这么卖力的份上,我还是给他说句好话吧。 “账当然会给他清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那么大笔银子总会有些利息吧,利息可是另算的。”明若岚狡猾地回道。 明若煌,你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了。 此时睡得正香的明若煌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迷迷糊糊中又把被子盖了盖,他自然不会想到这债是源源不绝的,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一种行业叫做放高利贷的,此时的他兴许还会梦到那种无债一身轻的幸福日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裴毓进入御书房后便跪在了皇帝面前,裴峦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后,许久没有叫他起身。 “朕有子嗣了。”裴峦突然说道。 裴毓听到后则心下一惊,身为皇帝自然需要留下子嗣,裴峦以前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后宫表面上再平静,这其中还是有着明争暗斗的,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皇帝是放任不管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宫妃流产,或是皇子夭折之事,所以裴峦至今仍是没有子嗣,也因为皇帝正值盛年,大臣们也才没有太过操心,而这次皇帝突然告知自己这些的用意…… “这个孩子太医说可能是个男孩,”裴峦缓缓说道:“他的母妃没有背景,在他降生后朕打算把他交与皇后抚养,过继到皇后名下。” 裴毓不明白皇帝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但是后面皇帝所说的话语,却一下子将他的心提了起来…… “朕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朕因为‘惑心’一术成就了太子之位,甚至皇位,可却也败在‘惑心’一术之上,不用那么惊讶,一直瞒了你这么久,本想继续瞒下去的,可是朕最近越头痛得厉害了,太医开的药方也无济于事,有时还会看见朕的那些早已死去的兄弟们……” “皇上!”此时的裴毓终于抬起头来,阻止了皇帝再继续说下去。 “起来吧。”裴峦看着这个眼含担心神色的弟弟,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 “这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地留下一个子嗣,这一次炎栎一事,你办事不利,罚是自然免不了的,否则也难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可是那也只不过是官样文章罢了,以后你的这个侄子就托付给你了,若是其将来不贤,你大可取而代之,这些到时我自然会写在给你的密旨中。” “皇上!您……” 裴毓听到最后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峦。 “这一次放虎归山,朕就怕以后炎栎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对于炎栎,永远不要松懈下来。” “臣明白,多谢皇上的……” “好了,不要再多说些什么了,”裴峦疲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裴毓的话语,“八弟,这江山百姓就托付给你了。” “臣一定不负圣恩。”裴毓重新下跪道。 “下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了。”裴峦弯下身去扶起他道。 在裴毓离去后,裴峦的神情并无多少放松,如此一来,这个皇弟是安抚下来了,自己给予他这么大的权利究竟是对是错……,算了,这已是身后之事,自己已管不了那么多了,真是累啊,即使面对着是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弟弟,也不得不用上恩威并施的手段,这个位置若不是为了保身,也不知为何当初要与那么多人争来抢去,终究不像那个人一样幸运啊…… 现在这么细细想来,似乎也只有遇刺时那唯一一次的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即使针锋相对,也是令自己最安心的时候吧,真是讽刺呢…… 明若希,即使作为敌人,你也始终在我心里占了极大的分量,而我于你……恐怕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能让你的心里装得下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自己这样的人生算不算可悲呢。 明若煌终于秘密回京了,因为对外而言他这段时间的行踪一直被掩盖了下来,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又关在自己的实验区里去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这是常事儿,所以并无太多人在意,他这次是在上午赶回京城的,然后便悄悄地来到了宫里,在御书房看见他时,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总算是回来了!”一见面我就狠狠地抱了他一下,“你这次连我也瞒住了,没想到你还真有演戏的天分!” 明若煌似乎被我的热情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快松开!快松开!要让五弟看到会死人的!” “呵呵~~,你还怕他啊?”我依言放开了他,但仍忍不住打趣他道。 “他可是我最大的债主。”明若煌一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的委屈。 现在他刚回来,我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打击他为好,明若岚似乎是要有成为他的终身债主的打算。 “怎么先进宫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了。”的确瘦了些,要不先让他回府好好养养,省的他那不知情的母妃看见了又会大呼小叫的。 “说完一件事,我马上就回去休息。”明若煌这时认真地说道。 “什么事儿?”知道他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不过能有什么事让他这样一回来就急匆匆地赶来?关于这次的事情他不是早已在密函上说清楚了吗? “对我来说自然是大事儿,经过这次我算是体会到了生死无常的这句话,现在想想,我这一辈子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好多事情还没有做?这人不会是真的想通了,受了唐如珊的刺激准备成家了吧? “所以我想在咱们下面的几个小辈中过继一个当我的子嗣,我要亲自抚养……” 过继?还亲自抚养?那孩子该成什么样儿? “我母妃年纪也大了,虽说现在倒是不再强求我成婚,但是心里终究不会舒服,而我也确实不想再娶妻,所以便想要过继一个子嗣,除了安我母妃的心外,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把我的本事传给他,”见我刚要开口,明若煌就立刻打断道:“知道这样的行为是藏私,你放心,该教给工部的东西我照教,我只不过想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有没有过我的本事罢了。” “这事儿……你估计还得去找父皇商量,我一个人恐怕做不了主,而且也要看其他兄弟,尤其是孩子们愿不愿意……,”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女孩行不行?” “啊?什么女孩?子嗣子嗣,我只收男孩!明敬雪那疯丫头想都别想!”明若煌看来对明敬雪的大名也如雷贯耳啊,马上就看出我的打算。 “行行行,我们先和父皇打个招呼,然后再看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吧,这事儿可得从长计议,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看到明若煌已经有些精神不济了,赶紧把他赶了回去。 明若岚这时还没有过来,估计他也应该接到了消息,想必这时他也在忙着吧,因为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况他必需是要弄清的,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而当明若煌要过继子嗣的消息不胫而走时,其他兄弟们如临大敌,更为主要的是父皇话了,让明若煌这次随意挑选,其他人不得拒绝,更是让他们把平时恨不得踹几脚的臭小子们这时都当成宝贝似的一个个藏起来,生怕让明若煌一个看对眼给瞧上了。 而明若煌连正眼都不带瞧一下那些半大小子们,左挑右选之后,最后将目标锁定了明若琅的侍妾刚刚生下没几个月大的大胖小子,虽说只是个庶子,但明若琅也是心疼的要死,无奈上面父皇有令,再加上明若煌整日阴沉个脸来他王府转悠,让明若琅总以为他这是在琢磨是不是看自己这座王府怎么样才能炸平了,无奈之下只好将孩子双手奉上,看着明若煌心满意足的离开,包括明若琅在内,整座王府的人均大松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了,怪也怪明若琅平时看别人的笑话看的过多,这时其他人更是在一旁瞧着热闹无人帮他,当然这其中也有明若煌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皇兄的因素在内。 明若煌对于这个孩子异常重视,经过父皇的同意后,明若煌迫不及待地就把这个庶出的孩子录在了宗谱之上,说不定他没有成为一个好丈夫的可能,但或许能够成为一个好父亲。明若煌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的母妃更是整日里搂着这个孙子不撒手,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经过明若煌这件事,时间已经过去快有一个月了,我有时也会在想裴沙那里,还有炎栎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而炎栎这段时日却没有功夫想到其他的事情,即便他当时很快地让渝一赶回去收拾残局,但形势仍旧不容乐观,即使长老们已经死亡,但他们所遗留下来的亲信势力也不得不让炎栎花费了一番精力,不是没有人对于长老们的死亡提出质疑,但是这种疑问很快就泯灭无声,炎栎不顾反对,废除了长老制度,并且想要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要把精力放在商业之上,除却收集情报外,不再做任何过激的行为,他的决定得到了年轻一辈的支持,自然也会遭到反对,甚至还出现了重立领的言论。 在一番暗中进行的血腥清洗后,炎栎已经完全的大权在握,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也由于他们在裴沙受到了很大的损失,虽然没有动摇根基,但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就在这时,裴沙皇帝的太子册立大典开始了,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成为了裴沙帝国的继任者。 炎栎在听渝一说完这个消息后,靠坐在书房的摇椅中,双目紧闭,摇椅一下一下地摇晃着。 许久之后,炎栎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对渝一说道:“到了该去明昊一趟的时候了,明若希……,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次难得有这个机会,你接触过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关于明若希的各种情报,相信一开始就和裴沙明昊打交道的炎栎肯定已经有了许多,但是渝一知道,此刻主人问起的决不是这些,而是自己最直接的判断。 “他……是一个好人。”渝一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这一句。 原本还等待着下文的炎栎听到久久没有动静,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渝一,明白了这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仅有的一句评价。 “一个好人啊……,呵……” 炎栎说到最后轻笑起来。 渝一不明白自己的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但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看着主子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 “去准备一下,我打算和明若希单独见上一面。” 说完后炎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渝一见状恭敬地退出了书房。 一个好人……,一个皇帝……,真是矛盾啊,明若希,真的期待见到你本人呢。 “什么时候?”我诧异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我现在看的是翔儿试批的折子,翔儿现在在政事一些小事儿的处理上已经不用我再操心了,我在这段时间还正准备把翔儿扔到底下各部去锻炼一圈,这个孩子的悟性很好,有些事情已经可以完全放手交给他了。 “明日清晨。”明若岚回道。 “这么急?看来明日的早朝我又得请假了。”我想了想说道。 “炎栎恐怕也是存着防备的心思吧,在明昊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明日的早朝你可以不用去了。”明若岚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喂!你不会还想着怎么能把人留下吧?”我突然问道。 “我倒是很想……” “炎栎既然有胆子来,就说明了他已经有万全的准备了,你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为好,因为我想以后我们之间还是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不要得不偿失,”我边说边把奏折收起,随口说道:“在什么地方见面?提出什么要求没有?” “地点提前半个时辰才会告知我们,要求倒没有太过分,允许带人过去,但是到时必需是你们单独谈话。” 明若岚难得处于被动的境地,心里估计也是在窝着火,只希望别烧到我这儿来就好。 “这不是有你在吗?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说是不是?”我赶紧起身到他身边说起好话来。 毛还是要顺着摸比较好,别管是老虎还是小猫。 “哼!” 明若岚虽然明白我的招数,但好话谁不爱听?即便他常常摆出个铁面无私的面孔,但好话也得看是谁说的,对不对? “你会陪我去吧。”再附赠甜蜜微笑一枚,不信你还坚持的住。 “自然会去。” 明若岚将我搂在怀中,突然吻了过来。 “唔……” 本来是轻柔一吻却渐渐地不断加深,还好我提前把所有人都清了场,不然可真是不好意思见人了,明若岚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我。 “你别……” 但随即又吻得更加激烈,即便理智上知道这样下去非擦枪走火不可,但却没有了叫停的可能,身体在不自觉地应和着他,环住他的身体,两人贴得更加紧密,好不容易等他放开了我,却看到他眼中的**不断加深,我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连忙把他推开,整好了有些凌乱的衣襟,明若岚先是一愣,然后便也克制住了自己,假意地咳嗽了几声。 “晚上,晚上再……” 我像蚊子一样哼哼道,后面的话谁也没有听清。 明若岚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眼神四处漂移,就是没有飘到我这里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咳!太子、太子这段时日一些政事处理地很好。”明若岚看到我刚放好的那堆折子,连忙找了个台阶。 我自然也赶紧顺着台阶下来,回道:“嗯,内府现在的大多数事宜都已经交由他打理了,过段时日,我准备让他到各部去历练一圈。” “哦,”明若岚若有所思地应道,突然看向我,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即位?” “就知道瞒不过你,在他二十岁左右吧,看具体情况,如果他能早点接过一切,我也就能早些放手。”既然他猜到了,我也就不再隐瞒直接回道。 许久没有等到明若岚的回应,我向他看去,却现他的神情中竟然有了一丝无助,心下一颤,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嗯?”明若岚认真地看向我,问道:“你的身体开始不好了吗?” 原来……原来他竟是在担心这个。 “你想什么呢?”我用笑意掩去眼底的湿润,“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明若岚一听这个,神色明显地放松下来,“那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最怕麻烦,如今天下间这个最容易招来麻烦的位置,我已经做了这么久,早就想找人来接班了,正好赶上翔儿也长大了,不找他找谁,我也好赶紧享享清福,继续过我的米虫生活,你也知道我懒,以后这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是留给翔儿吧……” 明若岚听着那个人在自己面前一直笑着唠唠叨叨,心下却是越绞痛起来,现在这人才正值盛年,正是一个男子建立丰功伟业的大好时光,他却在想着退位的事情,即便用各种理由来遮掩,这也掩盖不住他的身体越不如以前的事实,他越加怕冷了,即使是在夜晚盖着厚厚的被子,有时也会不自觉地靠到自己身边寻求温暖,说什么给翔儿建功立业的机会,以这人疼孩子的性格,若能够做到的话,他绝对会把裴沙解决后,将一个大大的帝国交给翔儿后,才算是真正的放心。 战争,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最容易遭到人们的赞誉和斥责,他不愿意翔儿参与到战争之中,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做一个盛世之君,可如今……他却放弃了…… “你不是还有事情吗?在我这里呆了这么久,吏部的人没准又会在到处找你了。”我提醒他道。 “唔?那我先走了。”明若岚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才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大红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能够多陪你一些时间,我把属于我的责任交给了翔儿,我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京城的城门在清晨中缓缓开启,除了需要赶早的商贩、菜农外,一辆车行的普通马车也夹杂在其中缓缓驶出城外,我单独一人坐在马车之中,明若岚原本也想跟来,但两个人一起出来太过显眼,在我的坚持下,他只得在城中等待消息,反正有“袭月”的人在暗中保护着,我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再者,炎栎也是不是疯子,他清楚怎样做才会对自己最为有利,我活着的价值远远比死去的价值大多了,不过,炎栎也真会选地方,在距京城五里之外的离别亭中相见,那里一般是人们相互送行的地方,周围除了一座亭子之外,四周皆是空旷一片,也不清楚炎栎这是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心存防备,只不过在离别亭周围是别想埋伏下什么人了,其实,我心中也对炎栎这个人充满了一丝好奇,这也是我坚持来这里的原因吧。 马车在离别亭处停下,这时才是清晨,我在烟儿的掺扶下下了马车,附近还没有来往的行人,也很容易地就看到了站在亭中的两人。 烟儿陪我走进了亭中,也渐渐地看清了亭中的人,很容易地就分辨出炎栎本人,看到他,倒与我想象中的有所差异,总以为这样的人物样貌定然不俗,并非凡品,没想到乍看之下也一般人别无二致,只不过是那身飘洒俊逸的气质让人难忘罢了,虽然不明显,但我也知道他在打量着我。 “不知该怎么称呼先生?”我先开口道,与此同时烟儿与那名男子也退出了亭中。 “‘先生’二字万不敢当,陛下还是请直接称呼在在下炎栎就好。”炎栎也同样笑着回道。 两人相互谦让一番便落座在亭中的石凳之上,之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炎栎,呵,”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直接称呼他的姓名,“这一次千里迢迢地来到了明昊,想必所要商谈的事情定不是那么简单,烦请直言相告。” “陛下真是快言快语,这是在下第一次来到明昊,一路之上看到陛下治理有方,还有明昊大好的风光倒也不虚此行了,正如陛下所言,这次在下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恐怕陛下也知道贵国的五亲王对于在下颇有成见,所以只得劳烦陛下了。”炎栎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对于他所言,我只是笑笑并未接言,静待着他说出下文。 “在下来此,只想求得与明昊之间的合作。”炎栎顿了顿,观察我的反应。 “我们彼此之间不是早已在合作了吗?”我似是而非地回道。 “陛下真是爱说笑,您想必不会不清楚我们之前的合作,双方之间都保有太多的余地吧。”炎栎直接说道。 我沉吟半晌,终于问道:“怎么合作?” “在下今后会帮助明昊在裴沙方面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只是在将来陛下成就帝业之后,在下只会在商场之上有所展,这也是为底下的属下们寻一条生路罢了,绝不会对明昊有所不利,还望陛下到时能够高抬贵手。”炎栎此时诚恳地向我说道。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如果真是这样,朕也绝不会做这鸟尽弓藏之事,只希望这一次我们之间能够精诚合作,共成大事!” 对于炎栎这样的人,没有万全的把握,若是真要与之为敌的话,绝对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他也清楚在现如今的形势之下,与明昊合作是最为明智的事情,至于以后……,那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我做到了我应该做到的承诺,将来就各凭本事吧。 “好!”炎栎大笑起身道:“在下相信陛下的承诺,不需要那一纸契约,陛下可愿与在下击掌为誓?” 炎栎知道将来的事情当然是各安天命,他现在只要维持住如今的局面就好,以后就看自己的继承者有没有本事把这局势保住,或者逆转了,现在想一想,那一定是颇为有趣的局面。 “好!”我也起身笑道。 两人的笑声也让守在亭外不远处的烟儿与渝一全部看向这里,我们同时伸出手掌,“啪啪啪”地拍了三下击掌为誓。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于是,这样一份不成文的契约成立了,双方之间百年的平衡就此形成,直至很久以后才被一个人的出现所打破,也造成了这时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形势,至于是好是坏,那就得由各人评说了。 炎栎的势力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让人不可忽视,他们与明昊的关系似友非友,也让后任的历代帝王颇为头痛。 直到最后双方的这种平衡被打破,人们才知道了世间还有这样一股势力的存在,6续地也从明昊的密档之中找到了被后世成为“别亭之誓”的约定,真相才逐渐地大白于天下。 既然该谈的已经谈完,炎栎也就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明昊京城,即便明昊以后吞并了裴沙,他终其一生也再未来过这里。 我在回去的路上,看着自己的手掌,淡淡地笑了,这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总要留些遗憾才是,即便是神灵也不可能将一切尽数掌控,更何况我这一个顶着帝王头衔的小小凡人…… 马车驶进城门后,迎来了一辆颜色相似的另一辆马车尾随而至,中途稍微停顿一会儿,才继续向皇城的方向驶去。 我在车内握着那人手心有些微湿的手掌,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担心的话语,似乎像是怕被人现了一般,悄悄地笑了…… 这世上之事又怎能尽善尽美,而于我这生来说则再无遗憾罢了…… 又是一年冬季的到来,梅园依旧如初,我静静地看着随风飘散的落梅,今夜前殿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唯独这里显得一片静谧,我看着飘散在地上的落梅出神,明若岚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后。 “夜凉了,回去吧。”他轻声说道。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宴会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我看向他问道。 “现在就剩下一帮年轻人在那里闹了,年纪大点的早就悄悄地撤了,我还在那儿呆着干什么?”明若岚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边说边为我披上。 “你什么时候算是年纪大的了?”我听他这样说,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翔儿真是可怜啊,还得坚持到最后才能脱身。” “谁让他是皇帝?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属国来贺的时候不都是得折腾到大半夜才散,他又不像你这太皇一样轻松自在,还有兴致大半夜跑来赏梅。” 我们边说边走,看着夜间的梅花又别有一番风致。 “父皇说是出去其清修,不过有舅舅陪着他,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微微抱怨道:“翔儿到现在别说皇后了,连个妃子也没有,真不知那孩子在想些什么,还有明敬雪,现在是越来越出名了,那些我看好的世家子弟愣是没有一个敢上门提亲的,老四现在是整日围着孩子转,明明张嗣再过一个月就回京了,绯儿还非要带着孩子追过去,琳儿那丫头,这是和谁赌气呢,这么长时间也不托人捎信回来,要不是知道她过得还不错,我早就派人把她接回来了……” 明若岚饶有兴致地听着我这些家常琐事,有时还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他突然感慨道:“大家都有各自的归宿……” “是呀……,对了,云儿要回来了,这次还带着他认得义子一起回来。” “嗯。” “我想劝劝他别回边关去了,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好,他又不像二十朗铛岁的小伙子……” “好呀,这次我们一起去和他,他的义子虽然出身……,但是培养一下又是皇上的一份助力,他总不在京城呆着,他那亲王府都快霉了吧,这次我也去和他,希望会有效果。” “哎?好呀……,你要说的话绝对比我管用。” “哼,说的怎么好像我多可怕似的。” “本来就是啊。” “什么?”声调陡然拔高。 “没有,没有……” 夜风吹起,带起了朵朵花瓣四处飘散,飘落在风中,土中……,直至远方…… 明若希,史称明嘉帝,明昊第十三代帝王,在他之后的明皓帝----明敬翔是明昊历代君主中最伟大的帝王,他在三十岁时吞并了大国裴沙,开创了明昊的盛世,他的光芒掩盖住了明昊以前的历代帝王,他做出了令人瞩目帝业,而他的父皇----明若希,在位仅仅十余年,并未做出任何丰功伟绩,当时的人们对于他的评价毁誉参半,他即位之初的“血梅之变”,对于大宗族世家的清洗……,还有他那令人众说纷纭的后宫传闻,作为一个帝王,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也只是一个守成之君罢了,而当许久之后明昊并没有通过武力的征服而让第一个海外国家称臣之时,人们在欢庆过后,才有人慢慢地现所有的改变皆从明嘉帝那里开始。 明昊的百姓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那些改变就像春雨润无声一般一点一点地让明昊这个庞大的帝国渐渐变化,于是人们在重新将明嘉帝的一切了解之后,人们现明昊王朝宗族世家把持朝政的模式在他那时被打破,大权完全集中在皇帝手中,尽管以后还是会有宗族世家在朝堂上参政,但再也不能对于皇帝产生威胁,鼓励商人的行令也是由他下,海外贸易的不断扩展与深入在他带动下而起,甚至在以后的明皓帝攻打裴沙所用的巨额军费,绝大部分也是由内府源源不断地提供,并未向民间征收多余的赋税,内府的财富在明嘉帝时似乎就为这场战争积累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而也是从这位皇帝开始,原本在明昊历代皇室中因争权夺利而不断减少的直系皇族,除了病逝以及被剔除皇子资格的六位皇子外,在他即位后便再也没有处置过一个直系皇族,而在森严的皇室族规之下皇族中所出现的一些“异类”,也被百姓们所津津乐道,还有他那禁忌之情的传言……,所有的一切都让以后的人们不断地有兴趣去挖掘,赞誉者有之,诟病者有之,正史野史争论不断,这其中也有许多评价他的文字湮灭在历史之中。 但也正如后世的一位山野隐者所着的一本明昊野史书中,最后对于这位皇帝的评价所言----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焉知鱼之幸…… ----全文完---- 后记 正文已经完结,还有一个番外,真没有想到会真的坚持下来把花落写完,由于文笔有限,在这样一个对于偶来说架构很大的文章来说,总会有很多不满意之处,本来一开始是想要写一些类似于阴谋权谋这样的夺嫡之争的,但在后来写到明若宵死亡之后便再也写不下去了,文章整体开始轻松了许多,这也是许多亲们曾经提出的内容介绍与文章内容不符,还有主角性格开始并不具有帝王之气的原因吧,不过,这是偶心中的明若希,这就够了吧,感谢亲们陪着偶一直坚持到底和不断的支持,看着亲们的评语偶就会感到充满了干劲儿,有的亲们建议再写一下父皇和舅舅的故事,还有明敬雪的故事,偶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不打算写番外了,或许会在另一个故事中吧,偶现在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说不要再挖坑了,该是填坑的时候了,所以他们的故事将是什么出现偶也说不准。w书友整~理提~供 最后,再次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鞠躬 番外深闺梦里情 我在八岁那年参加宫中宴会时,看到了那个让我牵挂一生的人,我的父亲当时为兵部尚书,那年我随着母亲第一次参加宫中的宴会,这是整日在家中被母亲教导女红的我难得出来一次透气的机会,趁着母亲与娘娘们说话,被安置在小孩中的我趁着旁人的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来,准备见识一下这偌大的皇宫,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宫中有无数的宫灯在照明,孩子的天性依旧是怕黑的,在慌乱迷路之后,我只得顺着有人声的地方行去。 “别往前面走了,前面不是女眷和女孩应该去的地方。”一个清朗的声音阻止了我的前进。 在宫灯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的身子略显单薄,所穿的衣饰也并不崭新,他是谁? 他也许见我呆在那里是被他吓着了,更加放缓了声音问道:“你迷路了吗?前面是前殿,不能去的,你是大臣的孩子吗?”见我点了点头,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告诉我道:“顺着那个回廊往前走,一直朝着灯火最亮的地方走,你就可以回去了。” 见到我还愣在那里,他又继续说道:“快回去吧,否则会有人找的。” 经他这样一提醒,我马上想到了母亲,连忙向他所指的方向跑去,跑了一小段后才想起应该向他到声谢,待我转身之后看到他冲我摆摆手,虽不知在黑夜中他能否看到,我向他笑了一笑…… 回去后果然遭到了母亲的斥责,幸好没有惊动众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可是经过母亲的教训,我自然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就连以后的宫宴也是一样。 那一年大皇子和裴沙的公主订婚了,二皇子也没有惊动众人迎娶了他的妻子,母亲也时常笑着对我说道,我们家的女儿也到了该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年纪了,父亲听后也抚须大笑道,不知哪个皇子有这等福气啊。 皇子吗?这时的我想到,以父亲的地位与皇子结亲并不算是高攀,太子的婚事,父亲常说以皇上如此宠溺的程度,自家还是不要随便提出为好,四皇子的性格,父亲说其难成大业,也并不十分看好,五皇子……,父亲对我说过,如果真要把你嫁过去,为父恐怕你会受苦啊,十二皇子,倒是不错,自小便在军中历练,又不惧吃苦,身后也并无其他外戚势力支撑,不知我的宝贝女儿可否愿意?当然,样貌定然不俗。 我被父亲的话语羞红了脸,能够让父亲看中的人定然不俗,只记得自己小声地回了一句,全凭父亲作主。 从那之后,十二皇子就在的心里扎下了根,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像书中所说的才子那样俊逸吗?他最喜欢穿什么衣服?最喜欢什么挂饰?我绣的这个同心结,他会喜欢吗? 自从那日父亲和我说过之后,我许久没有再听到父亲说起这门亲事了,母亲知道我的心事,向父亲问起,父亲看着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难道他不同意吗? 父亲看到我惊慌的样子,温言安慰道,十二皇子还小,他志在军中,不愿有儿女私情的牵绊,慢慢来吧。 我那时还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知道他并没有完全拒绝,原本不安情绪平稳了下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当我在皇家狩猎的时候见到了父亲口中的十二皇子时,我惊呆了,虽然几年之后的样貌已有变化,但我还是认出了他来,那个我在宫宴时碰到的男孩,现在的他身体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单薄,他是太子最疼爱的弟弟,他早早的就进入了军中磨炼,在猎场之上的他英姿飒爽,不知引来了多少少女芳心。 我是最先认识他的!他是我先现的! 原本被教导了这么多年的闺训在一瞬间被抛至脑外,妒忌,这种大家闺秀最不应该有的情绪瞬时间充满了我的心中,我为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这样丑恶的自己,他又怎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他? 我的目光痴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痴痴地看着他来到皇帝面前,复又坐到了太子身边谈笑着…… 从猎场回来之后,从不轻易地出门的我,难得地去庙里许愿,愿他能够成为我的夫君,愿我们能够相守一生,回到家中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向父亲询问起我的终身大事,并表明了我的意思,父亲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的心也随着沉了下去。 父亲问我,如果十二皇子拒绝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看到我便会想起我的,他不会拒绝我的! 父亲叹息道,你是女子,婚事上已经拖不得了,你不能这样痴傻地等着一个人啊! 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不断地哭求着父亲去试试,父亲答应了。 我在家中忐忑不安地等着消息,这时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了,父亲却没有带来我要等待的消息,这一次他十分明确地拒绝了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我不够好吗?他若想在军中有所作为的话,父亲肯定是能帮上他的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于是我开始参加各种宫宴,就盼着能够再见他一面,而他却并不经常在这些宫宴上露面,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他。 本来还在和其他小姐们闲谈的我,在听到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后,恨不得马上赶去见他一面,好不容易瞅了个机会独自一人出来寻他,躲躲藏藏地四处观察着,明知即使见到了也只能是远远地眼,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我不死心地非要试上一试,万一呢,万一呢,万一有这个机会呢。 也许是上天可怜我,我终于在一条假山石后的小径上现了他,站在远处回廊上的我,看见他好像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的样子,让原本想叫住他的我忍不住悄悄地跟了上去,幸好有假山石的遮挡,否则他恐怕早就现我了,他这是要去哪儿?还是在找些什么吗? 看到他在某处停了下来,我也连忙躲在假山之后,悄悄地探头去瞧个清楚,这里已经快要到了小径的尽头,在垂柳之下有着一张石桌与几个石凳以供休息之用,由于他的遮挡,我看不到他的前方究竟是什么,更加想努力看个究竟,总算随着他的移动,能够看到前方大概坐了一个人,是谁呢? 他绕过石桌走去,我才能看清在石桌上趴在着一个人正在睡觉,他悄悄地走至那人身边,轻轻地推了推他,那人却依旧睡得香甜,那人是谁呢?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人压在身下的一片衣角,黄色?! 是皇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不会,皇上今日是不会过来的,我再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人很年轻,能穿明黄色服饰的…… 难道是……太子? 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之间,见他没有继续叫醒太子,只是静静地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这时的他没有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孤傲,也没有了猎场之上的自信笑容,这时的他是我所不熟悉的,那温柔的表情,是他吗?他轻轻地拂过散落在太子脸颊上的丝…… 我、我看到了什么? 他那么、那么轻柔地亲吻了太子的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吗? 也许、也许是我瞎想呢,他们、他们是兄弟,这只是他在对太子表示兄弟之情的一种方式罢了,是这样的吧…… 而上天仿佛是要打破我的幻想一般,他又重新吻了下去,不光是脸颊,额头,眼睛,耳侧,那么轻,那么柔,仿佛像是怕要把太子惊醒一般,一点一点地吻了下去…… 他、他怎么能够如此?他们是兄弟啊!他们是兄弟! 我紧紧地咬住了手指,让自己不要出声音,现在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而我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出的声响还是惊动了他。 只听他一声低喝道:“谁在那儿!” 我知道隐藏不住行迹,从假山石后小步地走了出来。 他看见了我先是神情一紧,而后又有些疑惑,他想起了我吗?可随着他的表情变得冰冷起来,我也渐渐知道自己的梦终究毫无希望了。 “你……” 他刚想询问什么,却猛然间住了口,原来是一直沉睡着的太子低吟了一声,想必是我们的动静吵到了他。 我见到这样,便迅转身跑走了,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是云儿的一个番外,有的亲们要求再写一些小希与小岚的幸福生活,看看吧,如果可以的话偶还是会尽量写的,只是一直在等《多情应在我》的亲们又要再等一段时间了,在多情中的确还会牵扯到花落中未完的事情,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亲们的是林旭不是炎栎的後代,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旭就是锻炼八百年也达不到狐狸的级别啊,多情一文并未在起点文,想要看的话去鲜网那里吧番外深闺梦里情(下) 回到家中,今天看到的这一幕令我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从小被养于闺中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但也知道兹事体大,自是不敢向任何人说起,不是没有听过贵族之间有“好男风”的人,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而且还竟然对自己的兄长…… 从那天开始我便完全地死了这份心,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了,可是…… 父亲带来一个关于我终身大事的消息,我要订亲了,对方是一位没有家世的普通官员,母亲告诉我,这样嫁过去后可以不受欺负,随意许多,父亲告诉我,那人是他的部下,有上进心,将来定然前途无量,我要成婚了,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我告诉自己,这是命,你们注定今生无缘无份,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不断地再说服自己,可是却也做出了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大胆的举动。 我让贴身丫环帮我隐瞒,自己则跑到了他的王府附近去悄悄地等着他,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也许我连那时究竟想做什么都不会知道,或许是上苍可怜,我终于等到了他返回王府,即便那时已临近傍晚,我叫住了他,他认出了我,阻止了他身边侍从的盘问,他一言不地带着我来到了王府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小巷中,我紧紧地跟着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高兴欣喜,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地接近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问的直截了当,而我却不知该怎样回答,是呀,我找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我喜欢你……”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抛弃了女儿家的矜持,我不知道这句话会有什么作用,他会说什么?会回应我吗? “为什么?”他问道。 哎?我抬起了头,什么为什么? “你看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能这样轻易地说出‘喜欢’呢?”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那天的那一幕,“我、我……,你不记得我了吗?不是!不是上次见面,而是在很久以前……” 他不等我说完便回应道:“记得。” “那你、那你……” “你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吧?你不是快要成亲了吗?” 他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迅地冷了下去,“我、我……” “快回去吧,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当我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时,他却叫住了我。 “我让人把你悄悄送回去吧,还有……,那天的事情你能保密吗?” 即使他不说,我也会守口如瓶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今后恐怕再也不会和他这样的说话了。 再后来,我成了亲,丈夫对我十分关爱,一家人和和睦睦,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后来,他离开京城常驻边关。 深夜无人之时,我常常会忍不住那重重思念爱慕,想起他孤身一人远在边关,自己现在生活得很幸福,而他呢?他孤身一人可好?我信守了承诺,那个我与他之间的秘密,它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永远埋藏于地下。 再后来,他喜欢的那人与当朝五亲王的暧昧流言不断流传,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不回京城的原因吗?他早就知道了吗? 而当我过得越加幸福起来之时,更加地为他心疼,他一个人这么些年又是怎么才能忍下这样的孤单寂寞? 闺中好友说起他时,都是在羡慕他年纪轻轻便军权在握,又是当朝仅封的几位亲王,都说军中男儿皆以他为榜样报效家国,谁又能知道他的心碎神伤…… 他即便偶尔回京,我们也是无缘见面,我也只是偶尔听他人谈起,渐渐地,他的影子也在我的心中逐渐淡去,我的丈夫是那么的爱护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在那时,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 可是当那夜有人突然闯入家中,将我的丈夫悄声无息地带走之时,我的世界瞬间崩塌,那些日子,我带着我唯一的幼儿到处托人打听,甚至还去请求早已致仕的父亲帮我时,却传来了我的丈夫在狱中自尽身亡的消息,他怎么会是裴沙的暗谍?他是那么的爱护这个家!爱护我们!他怎么可能会对明昊不利! 可是父亲却残忍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崩溃了,若不是还有孩子在支撑着我,我那时真的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我算是幸运的,因为有父亲的帮助,得以留在京城的父母家中,可是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加上家中还有兄嫂,依旧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我的孩子慢慢长大,他聪颖勇敢,可是也由于长期寄人篱下的关系,他同时也敏感,他还那么小就对我说,将来等他有了本事,一定要把我接出去,买上大房子两个人一起住。 我哭了,即便那时我的身体已经病弱不堪,但我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至少要看到儿子长大**。 可是在父母相继去世之后,我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要走了之后孩子该怎么办?兄嫂会待他好吗?孩子的出身……能够让他干出一番大事吗?会不会耽误了孩子? 听到他回京的消息,我萌生了一线希望,让孩子去亲王府找他,告诉他我的名字,希望他能见我一面。 他终究还是跟着孩子来了,看到缠绵于病榻的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现在的我早已不再年轻,这样的病容吓到他了吧。 我不舍地把孩子托付给了他,他沉吟半晌最终答应下来,说要收孩子为义子,尽量不要让孩子和以前扯上关系,孩子一言不地任由我安排,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放。 兄嫂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表现的诚惶诚恐,孩子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插手,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下来。 他告诉我,他会带孩子去边关,会当孩子是亲子一样的照顾,听到他这样说,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当我在最后的时刻来临之时,我希望孩子能够幸福,也希望他即使心碎,也能够不再到处漂泊,回到他最想去的地方,即便是那天上随风飘散的云朵,也终究会有它的归宿的,不是吗? “你怎么也跟来了?” “云儿这次又不是大张旗鼓地回京,我为什么不能悄悄地跟来?” 实在是拿某人没辙,再加上想要把他送回去也不可能了,只得妥协道:“好好好,跟着吧,不许露出马脚,我这里人不多,但也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知道,知道,啰唆,”无视于对方的脸色不善,自顾自地向前张望,“来了!来了!” “知道了!你先把脑袋缩回车里,行不行?” “怎么看着又瘦了?” “你!看我回去怎么和你算账!” 番外但愿人长久 明若岚在早朝刚下没多久,就脸色不愉,一路之上其他人看到他都纷纷躲避。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让御医退下,一个人刚准备缩回被子里准备悲花伤秋,就听见烟儿在一旁假意咳嗽,而正准备退下的御医也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我自然也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像踩着鼓点一样向我袭来,还来不及哀叹一声,就感到冷风阵阵袭来,明若岚这个级冷气机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噢!让我赶快消失吧! 我正想用被子蒙住头,就被明若岚那冒着寒气的话语给停住了动作。 “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天吗?” “那个、那个……,”我眼睛四处乱瞄,御医早已见势不妙地溜走了,而烟儿也很没义气地见死不救正准备撤退,“我已经很注意,谁知道……” “什么叫‘很注意了’?”明若岚见此时已经清场,更加旁若无人地向我威逼而来,“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天气变冷了就应该多加注意,你呢?你跑到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才想起来忘穿裘衣,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明若岚越是说到最后,在我眼里那是越加恐怖,已和大魔王无异,“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可怜我自从当了太皇以来,在这人的眼中威胁力呈直线递减,以前还可以有个皇帝头衔压压他,而现在除了名义上高了一个级别之外,可怜我这个太皇无权无势,只有任他欺压的份儿。 “你就会来这招,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明若岚看到我在那儿冲着他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虽比不上粉嫩少年那样可爱,但好歹也是个可爱的中年帅大叔一枚吧。 明若岚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最后干脆动手行凶,朝我直扑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你这个妖精!” 拜托!我长得撑死也就一清秀小生,哪里能当得起“妖精”这一伟大词汇,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如今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毕竟那搁在脖子上的手不是好看的,若是我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语,保不准他便有掐死我的可能。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御医说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风寒而已,多吃几付药就没事了。”我的哀兵策略果然起了效果,明若岚见我放软姿态,便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放在脖子上的手改为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嗯?”看见我乖顺地点头,明若岚也放缓了语气,“以后千万要注意一点,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的这句话一说出,我立刻缴械投降,难得看到他这么感性的时候,让我乱感动一把的,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的,“别告诉云儿,是我非要缠着云儿让他陪我出去的,要是让那个死心眼知道了,没准又得胡思乱想了。” “哼,你要是知道这点,以后就少给别人添麻烦,懂不懂?”明若岚虽然口气不好,但看样子是答应下来了。 “懂!懂!懂!” 我讨好似的赶紧点头,却引来了明若岚的一声低喝:“别乱动!” 哎?我先是大脑处于当机状态地愣在了那里,然后……,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我也感觉到了此时的确是不宜乱动的时候,明若岚腹下的灼热…… 这个、这个人,不会吧?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功夫去想别的? “你、你这个……” 我羞恼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却还振振有词地冲我吼道:“告诉过你别乱动,你还乱动什么!想让我现在就……” 我终于逮到反击的机会,马上回道:“你赶紧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的东西好好清理一下,刚才还训我呢,也不想想上次是谁一激动就……,愣是把我晾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就着凉了,你还不好好反省一下!” “上次?”明若岚故意重复道,然后不怀好意地说道:“就是把你累晕的那次?” 该死的!这人纯粹找茬是不是! 本想把他狠狠地一脚踹下去,奈何此时受制于人,连动也动不了,还得任由那双手不规矩地上下乱摸,豆腐吃的不亦乐乎。 渐渐地,在两个人的乱动之间,空气中已经隐隐地变了味,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衣衫也越来越乱…… “父皇身体可好?刚刚就听……” 就在我们快上演未成年人不宜观赏的活春宫时,门却被毫无防备地打开了,翔儿进来了,看到眼前此景,先是一愣,然后便对明若岚笑道:“刚刚才听父皇身体不适,将事情处理完后才过来看看,听说五皇叔下朝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就想着您肯定也过来了,父皇没事吧?” 明明敬翔表现地若无其事,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还是没明白我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明若岚是在见到他进来的一瞬间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自己也迅地整理好,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太皇只是略感风寒而已,并无大事,请皇上放心。” “哦,那这样朕就放心了。”明敬翔看看明若岚,又看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我,说道:“既然有五皇叔在这儿,那朕就先走了,父皇,儿臣告退了。” “皇上慢走。”难得我现在还能如此镇定。 待翔儿走后,我才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透透气,这可叫玩得就是心跳了。 “烟儿怎么没拦住呢?”我埋怨道。 “烟儿又不知道我们在里面会……,再说皇上打着探病的名义,他还能硬拦不成?”明若岚还有精神在此时分析地头头是道。 既然经过刚才的打断,两人早已没有了兴致,明若岚此时倒也中规中矩地坐到了我的身旁。 “你说……刚才翔儿看到了那些,他心里会怎么想?”我此时才想起刚才事件引起的后续问题,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在作案现场被儿子抓住,心下总归难安。 “他真要想些什么,我们还能不让他去想?”明若岚毫不在乎地嗤笑一声。 我却越往下想脸色越是难看,“翔儿都这么长时间了,连个侍寝的都没有,该不会是……” “他现在都是皇上了,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别总当他是个孩子似的,整日间乱操心了。”明若岚的安慰一点也不具备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我更加忧心。 我不和他这种没听过幼儿教育的人一般见识,俗话说,三年一个沟,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按说我以前给他挑选出的女子,鉴于明敬雪的例子,大都是温柔娴熟的大家闺秀型,他怎么就一个都看不上眼呢?莫非早已心有所属了? 明若岚听到我的疑问,毫不留情地回道:“你选的那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皇上又不是缺奶妈,搁谁看多了都会兴致缺缺,行了,你少操些心,皇上自有他的缘分,他比你可聪明多了。” 这人不损我几句他就过不了今天了,是不是? “我是担心……” “行了,你担心的早已不是问题了。”明若岚大概是不耐烦了,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刚才那场景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明若岚说的轻轻松松,毫不在乎。 我听着却浑身僵硬,连问话都成了机械状态,“他还有什么时候看到过?” “就是我把你累晕那次,你那时睡得正沉,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好在床上衣衫未穿,皇上一进来就瞧了个一清二楚……” ………… “明若岚!我和你拼了!你绝对!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烟儿在门外听着里面大呼小叫不断,只得希望那两位动作轻些,毕竟这床榻是上个月刚换的,若是马上再换的话,又得再找借口了,这也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情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