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修》 第一章 序言 南州大学的毕业典礼正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热烈地进行着。】 彦崧和一众研究生代表正在主席台上等待着校长为他们颁发毕业证书与拔流苏。终于彦崧站到了老校长前面，左手接过校长递过来的象征着毕业证书的一个绑着小红绸的硬纸筒，伸出右手与校长紧紧一握，随着校长用手轻轻将硕士帽上的流苏拔到了帽沿左侧，彦崧还是不免激动了一小下――毕业啦！ 老校长的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松开，彦崧感觉到那股力道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老校长双眼紧紧地盯着彦崧的双眼。 “彦崧同学，今天你终于要走出校门了。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能表现得一样的出色，为全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能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成才、成器，是我毕生的心愿！”。 “谢谢校长的勉励，我一定不辜负校长的期望！今天我以我是一名南大人为荣，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让我的母校能以彦崧是一名南大人为荣！”彦崧的话透着一股年青人的自信与激情。 校长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松开了彦崧的手…… 随着学生和观礼家长的逐渐散去，毕业典礼也算是真正的落下了大幕。彦崧躲到一棵凤凰树下，摘下方帽当扇子死命的扇，大口大口地灌下整瓶水。六月的太阳还真的是毒啊，他现在最想就是把这倒霉的硕士袍给脱了，就在他很粗暴地准备脱的时候，他看到有几个同学有点不解地盯着看他。 八年了，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再忍你一会，回宿舍再扒了你！”彦崧心里狠狠地念了一句。 是啊，努力了八年，今天终于熬出头了，就算再热，也不够这八年那么辛苦啊！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继续读博，他笑笑说，没钱啦，得出来赚钱养活自己啦！其实这只是一方面，研究生制度改革，不再是国家全额拔款，让很多经济困难的学生不得不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而选择了就业。彦崧的家境中等，还不至于供不下去，但他却在一次假期回家时看到父亲新长的白发后决定不再花父母的钱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辛苦工作了大半辈子，也得让他们喘口气了。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在做学问方面还真的没有多大的兴趣，每次要交论文前，都会抓掉一层头皮。尽管现在很多人都对“复制”、“粘贴”的操作熟之又熟，可彦崧不到实在没办法是绝不想以这个方式来唬弄导师的。所以很多时候他的论文都是很空洞，数据也不是很漂亮，文句也很不通顺，鲜有佳作。尽管如此,但他导师还是很喜欢他，因为这几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吴教授在研一时就完全放手单独处理病人的学生。 “烟囱！”远远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方正罡――彦崧八年的大学同学，其中在读研期间更是“同居”关系。烟囱是彦崧的外号，就因为名字和身材的关系，跟了他好多年。很多时候连宿舍门口小卖部阿姨的孩子都会叫他一句“烟囱哥哥”。 “你的妞还是没过来啊！”方正罡揽着彦崧的脖子，带着几分戏许谑地问到。 “妞什么妞，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彦崧眯着眼斜了方正罡一眼。 “反正就那么回事，唉，她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啊，怎么着也得过来给你深情一吻，为你逃出生天，即将开始建设你们那幸福的小家迈出坚实的一大步而庆祝吧。” “你丫就贫吧，郭德纲都快给你转晕了。”彦崧笑骂，顿了顿,“只要结婚登记那天她能到就好了！其它的日子我还真的不太在乎。” “拉倒吧你，我估计你最想她潜水的就是那天，又可以投入森林的怀抱，想着就爽！”方正罡一脸坏笑地说道。 “行，待会我会跟你丈母娘汇报你的险恶用心的，让她们娘俩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太险恶了，男人间说的话怎么可以外传呢……”说着，方正罡还“心惊胆颤”地向十米开外那对母女看去，“最多晚上请你**，塞住你的嘴。” “哈哈哈，赚到了，动动嘴皮子又混餐饱，帝凡（南州本地最好的，也是最贵的西餐厅），爽啊！”彦崧看了他那搞笑的样子，踩多一脚这种事情还是非常乐意做的。 方正罡眼睛都快鼓出来了，掐着彦崧的脖子狠狠地说到，“看来你小子对封口是没多大兴趣了，不如改灭口吧，嗯……” “好啦，别闹啦，你们两个都多大人了！”说话的是方正罡那口子，03研的级花――柳妍。 柳妍，当年一起进学校时方正罡一眼就看中了她，很活泼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如果硬要说她是一名医生的话，也只能让她到新生儿科混了，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可实际上她也不太想做临床，考研时选了基础科研方向，毕业前已经确定留校任教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能让我也听听吗？”柳妍闪着她那调皮的大眼睛，一边在平整方正罡的“黑袍”，一边说道。 “是这样的，方正罡想……”彦崧话还没说完，方正罡就抢过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今天中午先和伯母还有这小子一起吃个饭，你知道他就一个人，然后晚上再叫上兄弟姐妹们一起聚一下。” “就这事？”显然，柳妍觉得方正罡污辱了她的智慧。 “嘿嘿，还有点男人间的话，上不了台面，怕脏了老婆大人耳朵，就不一一汇报了。”方正罡打着哈哈。 “行啦！彦崧，中午就一起吃饭，刚好我还有几个朋友也说要一起庆祝一下，我也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其实柳妍也知道彦崧和方正罡也就是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该告诉她的，彦崧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妍妍，差不多叫上小方小彦一起过来吧，我先过去海天等你们啦”柳妍的母亲说完转身就走向停车场，边走还边说，“这天也太热了！” 柳妍是本地人，她妈妈苏平是当地一个政府部门的处长，职务不算大，可有权，刚好和他们学校有点关系，要不柳妍是不太可能留校的。因为方正罡和柳妍的关系，苏平也给方正罡在南州市人民医院解决了工作。 现在大学生毕业就业不再像以前是国家分配，很多时候都得靠自己的关系网自谋出路，而这个关系网当然不太可能是还没有踏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能自主经营出来的。说白了，还是得靠家人长辈。简单的，直接到亲人能直接说得上话的单位。复杂的，那就不好说了，牵出邻居家的七舅姥爷的侄子的老婆的叔叔的一个发小的表哥的关系，才和某个能说得上话的领导搭上点关系。然后又是送钱又是送礼，最终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中，得到那个领导的答复，几月几号到哪个单位报到，找某某，就说是我交待的就行了，诸如此类……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份人是靠自己的或强或弱的实力赢得了自己的工作，他们有的是还没毕业就在各种招聘会中被用人单位选中，有的却是在无奈中选择了一家和自己期望相去甚远的单位工作，有的甚至还被迫转行了。而彦崧是哪一种呢？ 他是另一种，家里其实已经帮他联系好了老家东州的一家市级医院，本来他也想回去好照顾家里，可当他知道家里得准备一笔钱给那家医院的某个领导做为“活动经费”时，他毅然放弃了。读了那么多年书临了还要花一笔冤枉钱，坚决不干，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最后在吴教授的引荐下，去了邻省的一个比较发达的城市的市中心医院应聘，最后也顺利得到了一份工作。尽管父母对他这个决定有点不太乐意，母亲甚至还打过电话来责备彦崧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就那么招你烦啊，我们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没抓紧我未来儿媳妇，让她给飞走了我可不轻饶你！你说你考上大学离家……” 彦崧妈妈叫唐小青，是老家一家区医院的护士长，小时候彦崧一直以为唐玄奘是他表舅。所以高考时为了远离妈妈的“紧锢咒”他本想考北京医科大的，可后来实在是怕自已那副这小身板经不住西伯利亚寒流的吹袭，还是考了本省省会的一家综合大学里的医学院，南州大学医学院。虽说这个年轻的学校名气跟很多老牌名校还是有点差别，但正是由于她年青而有冲劲，让她在短短的三十年里取得了让很多人无法相信的成绩而被人们所认同。 当然老爷子彦立明也是有话要说的，由于长期从事机关工作，相对也比较平和“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可一切要靠自己，第一份工作很重要，往往会影响人的一生。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当然不用过多考虑我们的意见，关键是安抚好小筠和她家人。并且也该考虑一下你们将来的问题……” 一样的罗嗦，自然也是一样的温暖…… ---- 第二章 告别大学生活（1） “烟囱，你真的考虑好要过那边去啊？虽说那边经济比咱这是发达一些，可你们家唐筠能愿意吗？怎么说你们现在也两地分居了快四年了，到时她要跟别人跑了你丫就等着傻眼吧！”方正罡带着关切，少有的认真。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想老是靠家里的关系，你知道进我家乡的市医院还要花多少钱吗？”彦崧升出一个张开的右手，“那王八说了，这是研究生价，要是本科生还要加多三万，要是关系不够硬十万能拿下就不错了。” “现在干什么不得要钱啊，你要认清现实，我看你读二十年书真是读傻了。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可是非常的物质的，看开点，啊！” “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年说是本科生不好找工作了，我就考研想说能找个好工作。可没想到三年而已，又变了个样。你说这改革开放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说着这话，彦崧双眼透着一点苦涩。 “嗨，你们俩又在嘀咕什么呢？”柳妍从后面各给了他们哥俩一掌。 别看方正罡生就一付好身板，也经不住柳妍这一惊一咋。他差点没把脸贴到墙上，“我说，老婆大人，你是想谋了我好再找小白脸是吧？不带你这样的啊！差点把我小心肝给拍出来。“ 彦崧也只是笑笑，看着方正罡这半真半假的表演，这两个人还真是对活宝！ “一屋子的美女你们不陪，跑到这里来面壁，说！到底有什么阴谋。”柳妍看来是有点喝高了。 “哪敢有什么阴谋，不是我说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尽出洋相！”方正罡也看出来了。 柳妍也没生气，笑笑趴在方正罡身上，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这时方正罡的脸马上变得非常有生气，上斜的嘴角还透着点什么，对，一定有点什么。彦崧可能也有点喝高了，一时没抓住，不待他细想，那两口子散开了，柳妍先回了包房。经过彦崧时，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小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下午别回来啊！”方正罡双手抱住彦崧的小细脖子，轻轻地说了句“老规矩，我的！”说完拖着彦崧就进了包房了。 哦，彦崧知道方正罡刚才的表情透着点什么了――淫荡。 进了房，和他们最熟的王欣就起哄了：“两个大男人不是怕了我们几个女流之辈了吧，就算你们不给我们面子，也得给丈母娘面子，是吧，苏阿姨！”说完还亲热地搂着苏平，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说错话，自己罚酒！”彦崧本来就挺郁闷的，听到她话里有语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大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王欣说错什么话了？ 王欣跳了起来，叉着腰顿了一下脚，恨恨地问道：“我怎么说错话了，你就是无故离席，不给大伙面子！我看大家都会同意我的看法的。” 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彦崧笑笑，给大家解释：“明显的，刚才王欣这番话是针对我和方正罡的，这个大家没意见吧？”说完坏坏地环视一周，看着大家点了点头，王欣也傻傻地点了点头。彦崧很满意地接着说了下去。“苏阿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可就柳妍一个宝贝女儿吧？” 苏平微微笑笑，轻吐了一口气，看来她已经知道王欣哪里出了毛病了。 “当然，我们家可就妍妍一个宝贝！” “所以，王欣你错大了！”彦崧紧接着倒满了王欣身前的酒杯，“你刚才说我和方正罡没给苏阿姨面子，我没意见，但是你要说我俩不给丈母娘面子。我想有意见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一来，老方他们俩还没结婚，一句丈母娘稍稍急了点吧。二来，退一万步说，老方敢叫，阿姨肯应，那也就算了，但你把我也捎上，是什么意思？”彦崧又是一问，“柳妍是苏阿姨的独生女儿，苏阿姨又是我的丈母娘的话，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让苏阿姨去哪再找一个像柳妍那么好的女儿给我做老婆啊？！还是你想叫我和老方不顾兄弟情义pk一番，来抢柳妍啊？” 说完大家哄的一笑，王欣、柳妍都闹了个脸红。 不过彦崧好像还不太想饶了王欣，“再者，你没这个意思，还是说你想透露给我们知道柳妍还有一个姐妹？要知道计划生育可是我国的基本国策，苏阿姨可是堂堂地方大员，怎么可能会违反党纪国法，所以你这是在造谣。除非你同意我最先的观点，你是说错话了，不然你可是陷我和苏阿姨于不仁不义哦！”说完，举起酒杯，送到王欣面前，瞟了她一眼――你就老老实实喝吧！ 这时大家才放心地笑了起来，这彦崧还真能掰。 王欣又抱住了苏平的手，装出一副受了人欺负的委曲样“苏阿姨，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别听这家伙胡说！他这个研究生明显是欺负我没文化，不会说话，你也知道我跟您最亲了，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的，呵。”说完还把头往苏平怀里扎，看来她是想让长辈出面来避开彦崧的责难了。 苏平给王欣逗得前仰后合，突然，她眼睛转了一下，有了！就这么着。 “欣欣，你这样可不对啊，错了就要认罚，阿姨也帮不了你啊！”苏平很“为难”的说道，“除非……”她说着瞟了王欣一眼，又看看彦崧，卖了个关子。 彦崧实在想不出苏平能怎么帮王欣扳回局面，可苏平接下来的话就真的有点惊世骇俗了。 “除非你认我做干妈，那我不就有两个女儿了嘛。”苏平还没说完，王欣也异常高兴地说：“对，这样我就没错了吧，不用喝酒了吧，还是苏阿姨疼我！”说完又扎进苏平怀里，挑衅的瞟了彦崧一眼。 可转念间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柳妍算是定了给方正罡，那彦崧这个“女婿”就只能和王欣“成亲”了。不知道是谁先想到并笑了一声，引来大家一片哄堂大笑，这个王欣，给苏平卖了还在给她点钞票呢！ 王欣这时可能才从大家的笑声中反应了过来，娇嗔地锤了锤苏平的肩膀，“苏阿姨，你就知道欺负我，不来了啦。”说完娇羞地看了眼彦崧，红着小脸做势要走。 这时柳妍适时起身按住王欣，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好啦，我的好姐姐，刚才可是你自己兴高采烈地答应做我妈的干女儿的，怎么可以说不来就不来呢？我妈和你可亲啦，整天在我面前说你怎么好怎么好，你就随了我妈的意吧，至于你和彦崧的问题就留待你们慢慢研究啦。”说完马上跳到一边，做了个鬼脸。 不过怎么说也是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的人了，还不至于那么放不开脸面。王欣也没找柳妍的麻烦了，带着几分坚定，举起苏平面前的茶杯，又看了看彦崧，将杯子双手捧至苏平面前，面带桃花。 “干妈，喝茶！”王欣居然跪了下去给苏平敬茶。 “唉……”苏平反应也不慢，双手接过茶，浅浅地抿了一口，那嘴咧得跟瓢似的，“乖女儿，起来吧。”语毕就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黄金链子，链子上还串着一块很好看的白玉佛像。柳妍有点吃惊了，哇，居然来真的了！ 苏平单手拿着链子，单手紧紧拽住王欣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干妈今天没什么准备，这条链子也不值什么钱，图个利是。下次你告诉我喜欢什么，干妈再给你买啊！” “妈，你也太偏心了，上次我生日伸手找你要这块玉都不肯给。现在倒好，让王欣捡了个大便宜。”柳妍搂着王欣的腰，一脸“委屈”地看着苏平。 “这丫头，妈妈今天可白捡了个那么漂亮懂事的女儿，怎么能比。我给你的还少吗？你们现在也快要正式工作了，以后啊，想要什么东西找你家正罡要去！”苏平也知道柳妍不是真的在意，也开起了她的玩笑。 “嗯……，妈，你现在就不要我了啊，我可还没想好要不要嫁那头笨熊。”柳妍放开王欣，转过身搂住苏平的胳膊，略带戏谑地看着方正罡。整桌起哄让方正罡表现表现，方正罡笑笑，也不接话。 “你们的问题先放一边，”苏平转过身对着彦崧说，“小彦，现在我可是有两个女儿啦，不存在什么矛盾啦，是不是也该认我这个丈母娘啦？” 气氛空前的热烈，连柳妍和方正罡也一起拱彦崧和王欣，彦崧是根本没想到苏平会使这么一招暗渡陈仓，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想到要怎么答。抓抓头发，刚好看到面前满满的酒杯，赶忙双手举起酒杯，对着苏平微微一躬身。 “苏阿姨，祝贺你今天认了一个那么出色的女儿。”又冲着王欣一躬身。“王欣，这样你也不用罚酒啦，为了表示歉意，这杯酒我认罚！”说完咕一声喝光了杯中的酒。一片叫好声。 “那这样说我干女儿说的也没错啦，那你也就承认了我是你的丈母娘啦！”苏平又抓住了彦崧的一个漏洞，又将了他一军。 彦崧悻悻地笑了笑，头上已经有好多条黑线了，暗想一着不慎，满盘皆?嗦啊！毕竟老江湖，自己还是嫩啊。 “苏阿姨，这个还得问问人家王欣的意见啊，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哦！”彦崧说完看看王欣，看着她略带羞意的脸。心想，其实她长得也还挺漂亮的嘛！ 也不知道王欣是真笨还是故意要恶搞一下，低着头居然冒出了句“我听我干妈的！” 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嗯，有点意思啊！ ---- 第三章 告别大学生活（2） 这时焦点又到了苏平这里，她呵呵一笑，说：“好，那就这样定啦！小彦，要不你也敬我杯茶吧？” 彦崧有点傻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王欣那么幽默啊！行，你不要脸，我也不要了吧！ “行，我有女朋友你也是知道的，你要不介意做二房，今天就听苏阿姨的了！”说完，拿起茶壶盯着王欣的眼睛。小样，整我？！ “唉呀，小彦，这你就不对了啊。你这不摆明欺负我们家欣欣嘛。”苏平笑笑，“要不让我们家欣欣做大房吧！” “好啦，妈，别闹了。谁不知道彦崧是出了名的情种，他女朋友可是他的初恋，到现在为止足足处了有八年，从没红过脸的。王欣虽说很优秀，但料想彦崧也不会见异思迁的啦！”最后还是柳妍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和稀泥。 “嘿嘿，苏阿姨，劳您废心了。”彦崧顺着台阶赶紧跳了下去，心里长舒一口气。可这时他隐约感觉得有道略带哀怨的目光从王欣那边飘来，可当他眼睛迎上去时，却只看到王欣在笑笑看着他，似乎她是刚到的一般。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和王欣也只是因为柳妍的关系在一大群人一起唱过几次歌，爬过几次山，连电话都没留，qq也没聊。怎么可能会呢！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回过神来，大家都准备散场了，毕竟除了彦崧三个，其他人下午还是要上班的。走出海天食府的大堂，烈日当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唉，热啊！彦崧也眯着他的小眼睛往下看了看，估计想弄明白咋就那么热呢？这时方正罡走了过来，冲彦崧挤了个眼。彦崧半天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差写上“啥事”两个字。方正罡也有点疑惑，贴上去“你丫装什么愣，不会现在兜里没钱，要我先预支吧！” 哦，这时彦崧才想起来刚才在包房外方正罡和他说的那事，都是让王欣这出给闹的，待会要是一个没留神闯回了宿舍那可就好笑了。] 其实估计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方正罡和柳妍在一起也三年了，如果告诉大家他俩只是拉拉小手，逛逛街的程度，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从牙缝里很用力的挤出一句“切，骗谁呢！”没错，他们也确实没让大家失望，经过三年的磨合，他们虽说不是纯粹的男女关系，但也不会在那方面太过于保守了！但是柳妍有个死穴，她只同意在宿舍亲昵。原因是他们刚开始有那层关系时，有一次方正罡过柳妍家玩，想着她父母都在香港旅游，正打算推倒她时，柳妍父母居然从香港杀了回来，原因是两人在香港因为购物的一点小事搞得很不愉快，提前结束行程。他们突然回来虽说没直接撞破方正罡和柳妍的好事，可也差点没把方正罡吓得下半身不遂。还好他自己是搞泌尿外科专业的，经过小半个月就调适好了，贼心不死，看了个什么专家调查说要营造个好气氛，比如说换个环境啊什么的可以对ed有所帮助。死活拉接着柳妍去隔壁市短途旅游，当然主要是为了那一夜温存。可你去也不先打听道，入住了一家所谓三星级酒店。正办事，居然被当地派出所查房，给关了一夜才让警察叔叔相信两个人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这下方正罡的小罡是彻底消停了两个月，连抬头见人都不敢了。不过也说，专科就是专科，过了不应期后，方正罡的小罡又神气了，可人家柳妍不干了，落下了病根，谁说不是呢，常言说得好，人吓人吓死人啊！好说歹说柳妍终于同意了，但只能在方正罡宿舍。虽说我们宿舍是个二室一厅的房子，可隔音效果却是非常的不理想。从此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彦崧有家不能回，方正罡也知道自己对不住兄弟，所以就在一家书吧给彦崧开了个vip，偶尔也会让他去打打保龄球啊什么的，说是我运动，你也不能老闲着。 彦崧对着方正罡拍拍胸脯，晃了晃脑袋，“兄弟，差点没记住，行！晚上我就真接到东北佬去。”说罢就往清心书吧走。 “彦崧，等等！” 彦崧回过头去，居然是王欣。 “怎么啦，想好做我二房啦？”彦崧坏坏地笑问。 “死去，有正事问你。”王欣倒也没发飙，“你真的要去曲阳？为什么不考虑留在南州，这边怎么说也待了八年了，离你家又近。方正罡他们又在这边，去到那边可能什么都不一样，你能适应吗？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情要救个急，我……我们也好帮你……” “停、停，打住！”彦崧让她这一串词轰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姐，你说那么多我也知道，可南州市不是我们家开的，说留下就留下。其实曲阳也不会不好啦，虽说跨了省，可回家也就一千多公里，坐火车一天就能到，又靠海，想想就浪漫。关键是那边经济发达，我可是个穷小子，见着银两就两眼放光，呵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你留下来呢？”王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到不能再小地问。 彦崧听清楚了，他确实听清楚了，如果刚才吃饭时是不确定的话，现在他能百分之百肯定了，王欣确实对他动心了！连帮他在南州找工作这种事都主动提出来的话，王欣是真的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了。咋办呢？彦崧这时有点头大了，真是压根没想过居然会有这么一出，有点过了吧，太戏剧化了吧！唰一声，他把他们之间的交往又过了一遍，除了自己唱歌好听一点，运动方面表现得有点天赋，没发觉有什么能让一个见面不超过十次的女生对他产生好感的啊？如果有人问会不会是彦崧有那么点小帅？要是让吴教授看到这样的命题从他学生口中提出的话，都能直接让那人只保留幼儿园学历，回家重修小学去。彦崧充其量也就是五官还算存在，身材基本不坏，就算拿到诺贝尔奖也不会引起太多人崇拜的那么一个普通人。为什么？ 彦崧也不想让两个人太过难堪，“大姐，你早说啊，可惜我那边已经签约了。如果毁约要赔好几万呢。俺穷，要不等我这份合约到期了再请你帮忙给我在南州找份工作吧！”说完还给王欣做了个揖。这时彦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赶快拿起来一看，按了一下就跟那头说了起来“喂，老……谢，到了？好好好，我拍马赶到。行行行，今天算我的！” “王欣，我约了同学去打球，他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去，回见！”一口气说完拔腿就跑。 “我开车送你过去，反正下午我不用……”没等王欣说完，彦崧马上插话“不用了，等你去停车场拿车我都到了，别小看11路车的速度，谢了啊。”说完已经跑出去一百多米了。 王欣看着彦崧的背影，心里念到：他还是那么绅士地照顾我的感受。别人知不知道不清楚，但王欣是绝对知道――刚才根本没人打电话给彦崧。王欣的手机和彦崧的是同一个型号，只能用那几首音乐做闹钟提示音。一到点还有个大大的闹钟在屏幕上跳来跳去，想看不到都难！ 彦崧转弯后不自觉地向后瞄了一眼，确认安全后，长呼了一口气。刚才拿起电话按掉闹钟本想借方正罡的名字来蒙王欣的，但是突然想到大家刚才还在一起吃饭，赶紧想个名字说出来。现在才想想真可怕，自己现在那么同学里居然没有一个姓谢，她要真的跟过来去哪变个老谢出来啊！也奇了怪了，怎么会冒出个老谢呢？想多一会才明白，出海天食府大门时那两溜服务员齐声说了句“谢谢光临，请慢走！”对！一定是这样。不过这样王欣应该不会太尴尬，自己也能跑得快，算了，下次再提前想多几个保险的名字，以备不时之需啊。不过应该也没有下次了，因为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城市了，王欣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不想那么多啦，反正没有什么意思。 ---- 第四章 告别大学生活(3) 不一会，清心书吧就到了。大门旁边的吧台边上坐着书吧的胖老板，彦崧跟他扬扬眉，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走到老位子上，刚好周五下午，人不算多，不知名的钢琴曲挺能让人放松心情的，这样的环境下看看书让人安静地好好享受一下放松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把手机调到静音，向盯着这边的老板做一个举杯喝水的动作，顺手拿起别人原来放在上面的一本书，看看封面《非常平凡》，什么东西来的？不管，看看再说。胖老板这时也刚好把奶茶送了过来，旁边却没有糖包。彦崧是这边的熟客了，每次来都是喝奶茶，但却从不加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这种饮料的这种喝法。也许就是习惯了吧，当一个人形成了一种习惯后很可能会非常固执地带着它直到老死。而他又是一个很不愿意轻易改变自己习惯的人，所以胖老板都习惯地等他做完那个手势后就把已经准备好的奶茶送上去。向老板点头示意后，彦崧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过了半个钟头，这书实在没能吸引他再看下去了。起身升个懒腰，朝书架边走去。书架上的书好多都看过了，新书的名字又有很多激不起一看的兴趣，选来选去还是放弃了。瞄了一下，客人不多，胖老板也只是在吧台上看看书，时不时帮人续水而已。彦崧走了过去，坐在吧台前。 “胖子，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过来这边看书了。”说话时，根本看不出彦崧有什么表情。 “是嘛？真的不留在南州了，还想着以后有个医生熟人好关照一下呢！”胖老板也面无表情，一脸的平静。 “最好不要找我关照，健健康康的不比什么都强？”彦崧笑了笑，“有空到曲阳的话就来找我打屁，我签了曲阳市中心医院。” “不错嘛，那边可是好地方啊，放心，有机会能找你这地主放放血我可是非常乐意的。” “也别太狠了，做个小医生，能有多少钱啊。哪够侍候你这个大老板的！” “你少在我面前哭穷，谁不知道你们医生现在最赚钱，除了前两年sars时医院没出什么不好的传言，现在你们可又是风生水起啦！”胖子一脸的不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见钱就像苍蝇见着屎一样啊！”彦崧也不甘示弱，“不管别人怎么样，可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总该知道吧！” “嘿嘿，那倒也是，老哥我看人从来都是很准的。]你会是个好医生的！”话音未落，那边就有一个客人举了下手，示意加水。胖子朝那边点了点头，丢下彦崧走了过去。 这时彦崧的电话嗡的一下振了起来，低头看去“老婆”。彦崧笑着抓着手机等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走出书吧门外，才接通了电话。 “老公，你就别生气啦，”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今天实在走不开，省里下来了个检查组，实在是没法请假啊。要不我怎么也得去啊！……” 来电话的人正是彦崧的女朋友――唐筠，一个从大一开始和他在一起的女生。他俩其实是初中同学，中学期间倒也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地下活动”，可当他们双双考取南州大学后居然同时决定要跟对方告白，就在一次非常普通的老乡会上或情愿或不情愿地做了个“叠报纸”的游戏后，他们的恋情也终于大白于天下。本来他们都不打算那么快告诉双方家长，可不到一年他们的时间就让“狗仔”捅了天――张家大妈、李家大姐都会跟家长说道，就连五、六岁的邻居小朋友都会在路上受家长“唆使”跑出来叫声“哥哥、嫂嫂”或是“姐姐、姐夫”。很快双方家长都清楚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本来彦崧妈妈是不太愿意儿子那么快谈朋友，可是见过唐筠后她可就乐得合不拢嘴了，连连叫好，很快就把唐筠视做女儿般对待。唐筠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就是说从里到外一般人都不太能挑出什么毛病。最要命的是她也姓唐啊，唐小青很快就盘算好了，以后家里彦、唐两大姓氏在人口数上就持平了，自己也不再会是弱势群体了。也许有人会说这个家庭有了第三代后不就又是彦家的天下了嘛，唐小青也想到啦！彦崧和唐筠都是独生子女，有政策可以生二胎，到时一个姓彦一个姓唐，想着做梦都会笑醒。到了大三以后，他们也就经常性的在对方家里出现，有时连家族聚会也会出席了。 唐筠是读文科的，大四毕业后考进了东州市交通局，从此沦为人民的公仆。工作了三年，因为扎实肯干，现在已经是交通局办公室的骨干办事员啦，也就是说干活不会少，工资不会多的那么一号人物啦。这两天省里来了个检查团，对已建成的高速公路运行情况进行督导，唐筠作为办公室人员自然得好好接待这帮大爷，这个时候请假会让领导有想法的。 “是嘛，领导同志工作重要，我们做家属的不能理解也要理解啦。”彦崧拿腔拿调，“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没有觉悟，领导工作出了成绩，奖金不还是有我的一半嘛。” “呵，就知道你又打我钱包主意，不干不干。”唐筠还撒了个娇，“人家都是男朋友为女朋友花钱，我怎么就那么亏，还得倒贴。” “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啊，”彦崧极其的臭美，“再说了，我倒是能拿出钱来啊！”这倒是真的，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什么收入，除了拿点奖学金，还有下了临床后，吴老师对彦崧特别照顾稍稍地从个人奖金里分部分加班费给他外，他还真的没有什么收入。基本上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快上研三那会科室里新来一个年青的主治后就不要他值班后，吴老师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好了。也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一直以来是吴老师私下给他经济支持，那一天晚上，他感动得就差点跑去给吴老师跪下了。后来他也没好意思找家里要钱，但他又一次让同学傻眼了。有一次几个同学相约去一家酒吧喝酒，赫然看到在舞台上唱歌的居然是彦崧时，下巴掉了一地。从此他的名声又一次在学校传开了，情歌王子，百变天王什么的，学校所有的晚会都要找他去献唱，还有小道消息说曾经有个唱片公司想要签下他，更离谱的是传说有个金领富姐包养了他等等。让吴老师着急的啊，赶紧找彦崧来谈心，直说家里有困难一定不要跟他客气。彦崧也实在不好意思跟老师再胡说，以前在吴老师面前哭穷，其实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曾想老爷子居然认真了。老老实实把家里情况认真介绍一遍，并且解释传说中的“金领富姐”其实就是唐筠，只是有一次她过南州开会，晚上陪他去唱歌，而她那天的装扮整一个职场女强人的样子，让人看到他们手挽手一起出的酒吧才会有后来这么一说。还把唐筠的荷包照拿出来让吴老师看过后，吴老师呵呵乐了，直道：“很好，很好！” “臭不要脸，”唐筠也给逗乐了，“其实我也不是跟你计较这些，只是你这次选择去曲阳让我妈很不乐意，嘴上没说什么，脸黑了好几天呢！本想叫她帮我去请假的都不敢开口了。” “没事，我肺活量大着呢。只要你理解我比什么都强，只要我们努力一点，两年内一定可以实现团圆的目标。我们到时也才二十八岁，不算太老。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先回家跟你去登记也行啊！” “打住，你是求婚吗？也太没良心了吧，这样就想把我从我妈手里骗走！”唐筠也是笑笑，“看你表现吧，如果你要去了曲阳后不老实，别说求婚，我立马跟别人结婚，让你做我孩子干爹。恶心死你！” “不行！要做也只能做亲爹。至于你我的关系，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彦崧很喜欢孩子，还在大五实习时就成天在儿科打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看上了哪个小护士。 “亲爱的，看你慈眉善目的也不会舍得让我们孩子和我不能相认吧，你啊，就认了吧！哈哈哈……” “不要脸的东西，不跟你说了，省里来的人今天临时决定待会又要去上坪县，说是去考察乡村交通发展情况，实际也就是想去看看今年的东溪鱼肥不肥。” “嗯，自己小心一点。晚上我们级里最后的晚餐，估计会醉，就不打电话给你了，明天再说，后天我就直接过曲阳报到了。”其实彦崧还是很有交待的，怎么看也是个好好先生。 “你也别喝那么多酒了，就那么点量，喝醉很难受的。唉，不过反正也最后一天了，你自己小心身体就是了！挂了，拜。”唐筠的贤淑让彦崧一阵感动。 彦崧心里默默念了句：取妻当如斯！ 讲完电话又回到清心吧里面，和胖子天南地北的胡侃一番。时间踏正六点三十分，电话再次响起。 “死烟囱！快点过来了，就差你了！”耳机里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彦崧直接把电话挂了，就跟胖子握手道别，离开了清心书吧。出了门口彦崧回头看看招牌上的注解“书是一把天鹅绒毛制成的心灵拂尘，现在的你如果需要她的安抚，不妨进来歇歇”胖子还是有点想法的嘛！笑笑走开去，还没走两步，胖子追了上来。 “小崧，哥们送你句话。如果实在扛不过，就忍忍，太高层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可以左右的。”说完递过来一本书，《阿甘正传》？ “别以为我精神分裂，英雄只存在于书里，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谢了，常联系！”彦崧夹起书，给了胖子一个拥抱，转身离去。其实自己何尝不知道有些想法会过于天真，有点不切实际，但总有一种不甘在敲击着彦崧的心“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 ---- 第五章 告别大学生活(4) 想念间已经到了东北佬，穷学生吃饭图个什么？热闹、便宜，学校旁边的这家东北餐馆很快就充当起彦崧他们编外食堂的任务，八年了，数不清在这边吃过多少次饭，喝过多少酒了。走进二楼，整层都是同级的同学，今天03研的同学都到了，里面还有几个博士研究生，由于他们人数太少学校就把他们并到硕士研究生这边一起管理，这一大群的研究生里面有几个都已经是副高级别的叔叔辈了。据说都是当地排得上号的名医，有的是因为与人竞争行政岗位失败，一气之下考了研脱产学习的；有的是因为和家里那位闹茅盾，考研来避难的。但像彦崧他们这样本科毕业后直接考研的还是占了一大半，这不十张桌子，他们就占了快七张桌，再细分一下，南州大学医学院的隶系研究生又占了三分之一强，他们也是在研究生里最吃得开的一群人。新来的教授、讲师有时都得找他们打听学院的道道。 “班长，你都迟到快十分钟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方正罡把彦崧拉到身边的空座，但却不让他坐下，扯着嗓子冲着大伙喊到。轰一声，拍桌子的、敲碗的、砸可乐瓶的，一个个就好像三月的猫一样的叫唤着。有几个甚至直接用牙起了啤酒瓶盖，就走过来了。 彦崧皱着眉瞄了下方正罡，小样，想整我？ “本来我是可以早到为大家的聚餐服务的，可是方正罡拜托了我一件事……”彦崧故意托了长声，用力地拍拍方正罡的肩膀，再看似不经意地瞄了瞄柳妍，“那件事嘛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可又很重要，因为这事关系到某些人的‘幸’福，我是不得不去办，所以我拜托方正罡全权代我为大家服务，迟到也再所难免。方正罡，你不是属耗子的吧，撂爪就忘，嗯？”说完还用暗力捏了捏方正罡的肩膀，挑了挑眉。 柳妍的脸唰一下全红了，其他人听明白没有不清楚，她可是全听明白，忙把头埋了下去。方正罡冷汗也唰一下跑出来了，这家伙不是要让当场玩爆料吧？“呵呵，啊，那个是啊……” 有几个平常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看到他们三个的表现已经或多或少的嗅出一点端倪，正在窃窃地笑。平常比较喜欢开玩笑的徐定忠还冲着方正罡阴阳怪气地说：“方正罡你这就不对了，班长拜托你服务大家，也不知道你服务到哪去了，反正我是没感觉到哦！唉，你们有谁接受了方正罡的服务啊？满不满意啊？”说完还很夸张的把脸凑到柳妍面前，正色道：“柳妍同学，你对方正罡的服务满意不满意啊？” 轰的一声，全体又笑开了，知道的听出来彦崧和徐定忠的所指，不太清楚的以为徐定忠拿方正罡和柳妍开了个暧昧的玩笑。柳妍红着个脸追着徐定忠满大厅地跑，就像两个小朋友般地打着闹着。 彦崧看着他们的身影，暗想，还是在学校读书好啊！虽说挺辛苦的，但也没有太多烦心事，玩玩闹闹地倒也潇遥自在。这一百多个同学，在两、三年后还能有如此的心情那么快乐的玩闹吗？那五年后，十年后呢？也许自己也会变得让他们感到陌生了吧？ 回过神来，叫住那两只快乐的“蝴蝶”，柳妍才喘着粗气愤愤地坐回方正罡身边，徐定忠也笑嘻嘻回座了。“其实啊，老方下午有事只好临时让我去好乐迪选定包厢并定位，所以我才会迟到的。”彦崧面不改色忽悠了大家，其实他早在昨天就打电话过去定好最大的总统包厢了和另一个相邻的豪华包厢了。一百来号人，估计最后能去的也就九十几个人，应该勉强能应付过去。 “老方，是吧？”彦崧看了一眼方正罡，“那你说我还用不用接受惩罚啊？” “不用，不用。是我没跟大伙说清楚，没有完成好班长大人交待的任务，自罚一支！”这是方正罡独特的度量方法，三杯啤酒就刚好一支，本来他也有量，说到喝酒也从不磨叽。说完抓起一支本来打算“孝敬”彦崧的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掌声，叫好声又把会餐的气氛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彦崧悄悄提醒一下方正罡，晚上还得顶三个人的量，现在得先收敛一下。因为彦崧和柳妍都不太能喝，一个是兄弟，一个是老婆，所以很多时候方正罡就得挺身而出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方正罡点了点头，忙招呼大家起筷开动。彦崧却先一步高举双手虚按了两下，等大家稍安静了点才举起酒杯，看来是要发表祝酒辞了。 “兄弟姐妹们！有句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彦崧边说边用眼神扫过每一张脸，“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分开了，说句实在话，我很舍不得你们！”说到这里，他的眼似乎有点湿润了。彦崧自小很独立，但他的情感却又比大多数的男生要来得细腻。 “三年了，虽说我们不像读研之前那样一样整天泡在一起上课、吃饭、打闹、看电影，但是我想我们03研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否认我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来了深厚的手足情义！”底下一阵响应，有点头的，有叫好的。 “真的不舍得啊！老方、老徐、当然还有所有没念到名字的兄弟们，这几年来手足同心的感情，我不舍得；柳丫头、小梦，同样还有所有没有念到名字的姐妹们，你们对我平时的关照，我不舍得；老板们对我如自家孩子般的关爱，我不舍得；宋哥、张哥这几位老大哥那种把他们的经验毫无保留与我分享的无私，我不舍得；校道、荷花池、凤凰树，甚至还有在这里呼吸的空气，我――都不舍得！”全场寂静。彦崧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方正罡拍拍他的肩膀，抿了抿嘴唇，鼓励地望着彦崧的双眼 “但是我不得不离开你们啊，不得不离开我所热爱的母校啊！不知道哪个王八告诉我说在大学里不可能得到最纯粹的友谊，我现在如果可以找到他，完全可以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他：我，彦崧！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因为我得到了你们这帮兄弟姐妹们最最真诚的友谊！”全场的掌声，好多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好啦，尽管十分的不舍，但是少了你们的日子我想我还是能活得挺好的。同时也希望你们能保密，不要告诉我女朋友我今天说的话，不然她肯定会吃醋的！”一阵轻松的笑声，把刚才那离别的忧伤冲淡了些许，彦崧也趁机抹去面颊上的眼泪。“兄弟姐妹们，啥都不说了，请高举手中的酒杯，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母校，来！干一杯！”整个大厅气氛到达了一个能够让抑郁症患都会激动万分的程度！ 酒杯的碰撞声，人们的吆喝声，过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减弱分毫。最后居然全班一百三十二人居然全建制开赴好乐迪，这可差点没把彦崧给愁坏了。总统房可以容纳五十人，大豪华房也就最多是三十人左右，本来想着去九十个人可能勉强还行，并且就两个房间也不会太分散，现在居然全部人马都杀了过去，还不都成了沙甸鱼罐头？怎么办？彦崧的脑子飞快地计算着，把方正罡和管班费的童梦抓过来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是好。 “现在的估计得再订一个房，不然够呛，一百多人挤两个房，肯定会给他们赶出来的，现在消防和文化抓得很紧。”方正罡还是考虑得比较全面的。 “但是分成三摊人马，这样很没有气氛啊！再说班费只有四千五百多一点，一百多人真的有点……”童梦没有把话说全，绝大多数都是还不会创造剩余价值的人，有的时候钱的事是最不好说的。 咋办呢？困难摆到了面前，彦崧可不想最后一次聚会搞得那么不痛快，要实在难的话他可以把钱垫上，可气氛一样也是要考虑的，的确挺难解决。 “烟囱，要不你问问张哥，看能不能包一晚上？”方正罡试探着问了句，他口中的张哥就是第一家请彦崧驻唱的酒吧的老板――张扬。三十出头的张扬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的“心邑吧”刚刚开张的时候就搞了一个月的歌唱比赛，只要拿到当晚的第一名就可以得到一支红酒。彦崧和方正罡他俩有一天晚上路过就进去坐了坐，看到全场热情难挡，一时技痒就上去献唱一曲。这一唱不要紧，不单得了红酒，也把张扬唱成了雇主。一来二去的，张扬和彦崧倒成了朋友，还认识了另外几个酒吧的老板，成就了南州最高学历的驻唱歌星。到后来即使彦崧的学业比较紧了，他也还是坚持每周至少到张扬的“心邑吧”友情客串一晚。彦崧知道，只要他开口，张扬一定会答应，可今天是周五，正是所有酒吧生意比较好的时候，实在不好意思啊！ 但现在的情况也着实让他们为难，看看手机，快八点半了！彦崧咬咬牙拨通了张扬的电话。张扬果然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边讲边叫手下的人清场。挂了电话又赶紧打电话到好乐迪退房，还好才八点多，不会让他们太过为难。 一百多号人呼呼拉拉地到了心邑吧，张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招呼着大家进到里面去。心邑吧是一家音乐清吧，里面以红白黑三色为主的装修风格非常的时尚，小小的舞台上放着一个调音台，一个键盘架子，两只麦架还有三张吧椅。让人进来就觉得很自在，不论你开心与否很容易就可以让心境平和、放松。心邑吧这个名字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心灵的城市，这里是属于心灵的一个城中之城。用彦崧的话来说，这里是个比较有文化的地方。 但今晚的气氛可能是这里开张以来最最特殊的一次，整个酒吧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的热闹，笑骂声、哭闹声连成一片。连张扬都被这群特殊的人所感染了，几乎每桌都去敬酒，让彦崧留下四千五后就吩咐服务员要多少酒上多少酒。最后张扬在还算清醒时搂着彦崧说了几句话，“今天是我的心邑吧显得最有层次的一天，全都是博士、研士啊！弟弟你今天给哥哥我长脸了，长脸了，我很高兴，很高兴……”说完就倒了。 彦崧知道今晚自己肯定会是众人“攻击”的目标，红的、黄的、白的，自己也说不清喝了多少酒，最后也还是在不知道吐过几次后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当然，他并没有永垂不朽。 第二天直到张扬来电把他从梦中唤醒，他才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和张扬约好中午吃饭后，去办理了离校手校。十二点张扬开着车准时来接他，吃完饭，张扬塞给彦崧一张银行卡。彦崧有点愣了！ “你这一年来帮心邑那么多，尤其是后半年一分钱都没拿，今天连本带利还给你，用你的身份证开的户，密码是你电话后六位。”张扬一脸的轻松。 “张哥，你这不是在打我脸嘛！当时说过我就是去唱歌满足一下表现欲，再说你也介绍了那么活给我，昨晚又送了那么多酒，说什么我也不能拿你这钱！” “少费话，那酒能值多少钱！你在我生意起步时帮了我那么多忙，现在我日子也好过了，当我兄弟就收下！曲阳那边生活水平比南州高不少，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了，再说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要才是打我脸呢。” 彦崧拗不过他，只好收下，告别张扬回到宿舍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检查了一遍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于是又出门买了一支好酒去了吴老师的家里，顺带蹭了顿饭。跟吴老师告别时，吴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行医，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晚上回到宿舍，跟唐筠和父母通了电话后，和方正罡打过招呼就早早睡了，这几天可是真累了。晚上又给电话吵醒了几次，都是同学约出去外面的大排档喝酒，解释了明早还要赶车，说了句抱歉就又睡了下去。 清晨五点，闹钟响起，彦崧睁开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是时候走了…… 由于之前已经把大部分的家当弄回家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上个登山包就可以走了，走出房门居然看到方正罡坐在客厅等着他了，一脸的倦意，眯着双眼看了看他身后，“就一个包啊？送送你。”说完就开门带头走了出去，也没再看彦崧一眼。 彦崧笑笑也跟着走了下去，一路走过家属楼――恰园――三号楼――行政楼――中央广场，最后走出了校门。彦崧和方正罡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大门上“南州大学”几个大字。八年了，终于要说再见了，下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方正罡靠近彦崧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的火车快到点了吧？咱们抓紧点吧。” 彦崧回过神来，笑了笑，搂住方正罡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背，“兄弟，就送到这吧，不要再送了。走太远了，回来不方便。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就往不远处的天桥跑去，留下了方正罡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呆站着。过了天桥到了校门斜对面就是南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门口，清晨也只有这边才会有几部出租车在等客人的招呼。彦崧钻进离他最近的一部车，叫醒了司机，说了句火车站就把头靠在靠背上，不再说话了。 等车子启动后，彦崧不安地转过身去从后窗注视校门，方正罡还站在校门前死死盯住他的方向。随着车子向前行进，方正罡渐渐消失了，学校也渐渐消失了，彦崧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他三年前毕业过一次，但那时已经确定回本校读研，所以没有大多的感觉，在送同学离校时尽管压抑，但也不至于非常伤心。可今天的他可是彻底地脱离了这所学习和生活了八年的学校，心里顿时觉得空空的，极强的失落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漫过他的心。直到学校彻底消失后，彦崧再也忍不住，眼泪像线一样的往下滴，将头靠在车窗上，咬住下唇，憋气，闭眼都还是止不住眼泪哗哗的往外涌。过了近二十分钟，已经到了火车站广场，彦崧才平复了情绪，给了车钱准备下车。司机接过钱后一直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彦崧的表情，把找零递给他时说了句：“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彦崧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在医院拉过很多家属，你是我见过哭得最伤心的一个……” 没等他说完，彦崧道声谢谢关心就溜下车去，往检票口走去。等到彦崧坐在座位上调整好自己的性绪，列车也鸣笛准备出站了…… ---- 第六章 初来乍到(1) 一路上彦崧和唐筠通通短信，晚上并与家里通了次电话，在唐小青的不停的唠叨下，彦崧就快把手机从卫生间塞下去时，彦立明抢过电话与彦崧接上话了。 “记得去找你刘阿姨，我昨天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她说刚好有一套空房离你医院挺近的，让你过去先住着，每个月水电和管理费自理，别的就不用管了。” 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唐小青一句阴阳怪气的“还是老情人好啊！”彦崧笑了，老娘又吃醋了。应了一声，就与父亲道别，挂了电话。 这个刘阿姨全名刘丽华，是彦立明的初恋，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人最后还是分手了，但还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到后来彦立明与唐小青结婚后刘丽华也与唐小青建立了一种比较复杂的朋友关系，一方面担心自己丈夫与老情人藕断丝连，一方面又被刘丽华的热情与友善所感染。但还会时不时地吃个小醋，说个怪话，不过她对丈夫与刘丽华的关系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彦立明在她心目中是个正直、善良并且非常有原则的好丈夫、好父亲。彦崧出世后刘丽华对他也是非常的疼爱，但第一次彦崧给刘丽华单独带去她家玩时唐小青还是显得有点不安。彦崧给送回来以后，唐小青还是夸张地把他全身的衣服给扒光，在彦立明不解的眼神下做了个详细的“体检”后才轻松地说了句“还好没有给虐待！”。搞得彦立明是哭笑不得。 挂上电话，伴随着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彦崧终于睡着了。可没过多久，一阵强列的向前惯性又把彦崧给惊醒了，往窗外看去，不对啊，荒山野岭地怎么停车了？这时部分乘客也开始地鼓躁，直到广播通知说前方由于山体滑坡，所以要停车等候。乘客又吵吵了一会就又静了下来，毕竟吵也不是办法，三三两两地自找节目打发时间。 彦崧的手提电脑早就没电了，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干嘛好，无聊地四下看看，车厢上人不是很多，有几摊在打牌，有的在闲聊，有的在看书，剩下的就都在梦周公了。对面坐着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从上车到现在俩人也没怎么和其他人说过话。彦崧观察到那个女孩脸色有点苍白，这时她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手捂着小腹使劲地按了一下。】男孩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女孩略带痛苦地摇了摇头，那男孩抬起头四处张望一下，最后与彦崧关切的眼神接上了。 “怎么了？你朋友没问题吧？”彦崧平静地问到。 “她，那个……”男孩又看了看女孩，正在犹豫要不要说。 “痛经，是吧？”彦崧试探地问了问。 “你怎么知道？！”男孩多少有点不可思议，“我们放假后去南州玩，现在要回家，刚好碰上了她……” “等我一下。”彦崧说完就往餐车那边走去。找到服务员说明情况，并提出相应的要求后就在一旁等待。过了几分钟，服务员给了他一个装满的一次性碗还有一个热水袋，彦崧付过钱就带着东西回到了他的车厢。把两样东西送到男孩面前。 “把这碗姜汤喝下去，然后用这个热水袋敷在她的小腹上。嗯……，车上空调有点猛，最后把她搂紧点，这样会好得更快。”后面这条是彦崧临时加上去的。看着男孩女孩的尴尬，为了让男孩对他更有信心，又加了句“以前我女朋友痛经时我都这样处理的。” 男孩本来还有点犹豫，可听到他这样说后还是红着脸按彦崧说的办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女孩明显好多了。这时男孩是彻底服了，连连道谢。接下来他们很快就混熟了，知道男孩叫欧汉杰，女孩叫夏尹慧，刚高考完就相约去南州旅游。列车在两个小时后也在一次晃动后再次启动，车厢里一片掌声。 “彦大哥，你到曲阳是出差还是旅游啊？”欧汉杰问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曲阳人？”彦崧明显不太愿意在陌生人聊得太深入，故意转换话题。 “曲阳人普通话讲得都不怎么好，你普通话讲得那么好，应该是北京人吧。”欧汉杰笑笑道。 “哈哈哈，你这个马屁拍得很好，我喜欢。我不是曲阳人，更不是北京人，地道的东州人。”彦崧笑得非常开心。 “彦大哥，你一定对女朋友特别好，刚才你教我们的都很有效。”夏尹慧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还行吧，以后你家小杰也会对你更好的。看你们也是没什么经验，毕业后就马上在一起的吧。” “你怎么知道？”两个小朋友嘴张得老大，非常的不可致信。 “在车上靠着坐那么近，却一路规规矩矩地坐着，手都不敢拉一下，跟我刚拍拖时一个样。要不是我跟你们说抱着能让小慧好得更快一点，你们还不好意思做‘连体婴’吧？”彦崧还冲他们两个挑了挑眉毛。 “你骗我们！”夏尹慧的脸红得快紫了，赶紧把坐在身边的欧汉杰推开了一点，好像要划清界线一样，欧汉杰看着彦崧的眼神却明显带着感激。像他们这样那么纯的中学生已经不好找了，彦崧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呵呵呵，要不骗你们，你们哪能那么甜蜜？将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享受现在，能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比什么都重要吧。万一你们上大学后不在一个城市，或是以后工作后不在一个地方，再说长远一点，结婚后又两地分居，到时你们想抱都抱不上了呢。你们都成年了，不用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要率性而为，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能力承担你们所作所为的后果就可以了。”彦崧也不顾他们的情感上能不能接受，接着说“当然我不是鼓励你们要去尝试婚前性行为或是在大学里结婚生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了才一步步走下去的，但也许你们还是要先学会什么是真爱。在你们这个年纪要体会到什么是真爱可能还不太现实，如果你们有一天真的懂了，到那时你们也才真正能为你们的爱负责任。” 两个小朋友带着点迷惑看着他，同时转过头看着对方，又同时红着脸低下头去，眼睛眨巴眨巴，没有再出任何声音。这时彦崧也觉得困了，靠在椅背上很快睡过去了。 天快亮时彦崧再次醒来，看着对面两个小朋友互相依偎着睡着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女孩紧紧抱着男孩，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也许他们这样就是此时此刻最大的幸福了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六点了，离开南州已经整一天，同学们不知道是否都离校了？那个新下临床的师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适应？吴老师应该不会又想让他重修小学吧……彦崧脑子里几乎又把学校的人和事给过了个遍。唉，怎么还是老在想着学校的事，已经毕业啦！彦崧苦笑地摇摇头，一边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得向前看啊！想念间，电话响了起来，嗯？一个不认识的手机号码，奇怪，谁会那么早打电话给自己。不过还是马上接了起来。 “小崧，你怎么还没出站啊？”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彦崧笑了。 “刘阿姨，你过来接我啦？路上遇到山体滑坡，火车晚点，估计还得过多两个小时才能到！” “这样啊，我还想着是不是路上哪个漂亮小妞把你给拐跑了呢，哈哈哈！”刘丽华还是那么喜欢开彦崧玩笑，“我在出站口等着你，小心点，出站人多，别丢东西了。” “唉，刘阿姨，要不你先回家吧，等会我直接过去你家就是了。让你等那么久怎么好意思啊。”彦崧不想让她一直这样等着，怎么说也是五十几的人了。 “没事，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要是把你给弄丢了到时怎么跟你妈交差啊，哈哈哈！” “呵呵，让您费心了。” “没事，你能过来曲阳工作我高兴都来不及，敏敏在国外工作死活不肯回来。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当你儿子一样看待的，现在好啦，以后有你陪陪我说说话也没那么闷啊！”刘丽华口中的敏敏是她的独生女儿――赵敏，自小就跟那个整天欺负张无忌的赵敏一样地欺负彦崧，自从刘丽华一家到曲阳创业后就很少和彦崧见面了，但即使现在彦崧听到她的名字也还会一阵头皮发麻。刘丽华一家来到曲阳后，很快就挖到了第一桶金，但她也很快地失去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因为肺癌英年早逝。听说赵敏的性格也从此变得内向很多，后来刘丽华把她送到国外留学去了。通过几年的努力，现在的她已经在国外广告界混出了点名堂，为了逼刘丽华随她一起出国定居，居然也快五年没回国了！ 两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开进了曲阳站，彦崧背上背包慢慢走下列车，看着雨后还算晴朗的天空，默念一句，“曲阳，我来了！” ---- 第七章 初来乍到(2) “彦大哥，你去哪，要不要我们送你？”欧汉杰靠到彦崧身边问道。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彦崧看着他们俩紧紧相握的双手，心想：儒子可教啊！ “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以后在曲阳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打过来，即使到了外地读大学我这个手机也不会换的。”欧汉杰一脸的认真。这倒让彦崧奇怪了，一个高中生居然对一个二十好几的人说这种话，难道他家里背景不简单？ “好的，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客气，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彦崧还是客气了一番。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两个小朋友向彦崧鞠了一躬，就手接手地向停在站台边边上的一部汽车走去。彦崧隐约看到那部车的车牌的前两个字是“滨o”，看来还真的是有一定背景，只是为了接两个小孩就把车开进站台，有这个必要吗？估计他们的家长也不是什么公仆型的人物，不过这两个小朋友还是挺友善的。彦崧拿着那张纸条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丢进了边上的一个垃圾桶。然后随着人流走到出站口，远远地就看到刘丽华站在旁边焦急等候的身影。 “小崧，这边！”刘丽华非常激动地挥动着右手，大声招呼彦崧，等到他走近身边，又幽幽地说：“上次过来也不来看我！“ 彦崧也略带歉意地笑着走向刘丽华。上次来曲阳面试时之所以没有去拜访她主要就是为了保密起见。否则她一定会通知彦崧父母，这样能不能顺利地签下这份合同都是一个问题。因为按唐小青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彦崧想去曲阳的话，一定会拍马杀过来把他给抓回东州上班的。可当这一切成为既定现实后她也无可奈何，除了在彦崧面前冷哼几声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等到她已经消化了这件事情后，也就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儿子筹划曲阳的生活了。 “刘阿姨，你也知道我来曲阳把我妈气个够呛。]要是让你知道了，她也就提前知道了，到时我就麻烦了！” “你们这些小屁孩就是不懂得照顾父母的情绪，全都跑到远远的。不过我这次还是很支持你过来曲阳的。说自私点，我就有人陪啦！哈哈哈！”刘丽华的笑还是那么的爽朗，“不过别跟你妈说哦，不然她可会打电话过来骂我抢了她的宝贝儿子。” “这还真的有可能，呵呵！”彦崧陪着笑了笑。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停车场，刘丽华打开一辆漂亮的银灰色的“别摸我”7系的尾厢，让彦崧把行李放进去后问了句，“刚买的，怎么样！” “很好啊，刘阿姨您真的不是一般强，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自己的车啊！”彦崧还是挺佩服刘丽华的创业经历的。 “会开车吗？”得到彦崧肯定的回答后，刘丽华接着说，“你来开。中午先去家里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你的房子，趁有时间再收拾一下，等明天你去报到了就没时间了。” 彦崧第一次开那么高级的车不禁小心翼翼，其实他开车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读研的这几年开车开得也不少，一来是吴教授平时去周边会诊都会叫上他让他做助手兼司机，当然这也主要是吴教授为了让他能接触更多病例，并能更快地成长起来，二来张扬也给了他一把车钥匙，平时彦崧晚上赶场唱歌有个车也比较方便。 “刘阿姨，看来这几年你的公司办得越来越好了，车都换了好几次了吧？上次是凌志，再上次的好像是奥迪吧？” “记性不错，这车刚买两个星期。上次那部车配给了公司一个新来的副总，有的时候开着好车出门读生意还是有点作用的。”刘丽华想想又说，“看你开车挺熟的哦，在南州时经常开车？” “嗯，也不算经常吧。平时帮帮老师开车，要用车的时候也会找朋友借一下的。” “公司还有一部车平常用得少，你也知道车用得少容易坏，要不先帮我用用。其实你做医生的，经常要晚上回去医院什么的，这样也方便点。”看来刘丽华是决心让彦崧成为有车一族了。 “呵呵，刘阿姨，晚上要回医院的事现在还轮不到我，我只是一个小医生，要到一定年资才有资格值二线班。你已经帮着我解决了房子的问题，现在又打算送我部车，那是不是再请个小保姆帮我做饭，有事没事再带我去买衣服。把衣、食、住、行给包圆了啊？”其实彦崧还是很感激刘丽华，只是接受太多帮助会让他很不自在。“再说啦，现在汽油可是越来越贵，我现在的工资还是用不起的。最多以后我有必要用车时跟你借就是了。” “也好，不要你刚过来就开着车就去上班，可能会太高调了点。招人眼红就不好了。”其实她也只是随口问问，还是希望眼前的这个晚辈能凭着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刘丽华的家，刘丽华亲自下厨为彦崧接风，下午又带他去看了房子。那是一个挺不错的花园小区，各项设施都很齐备，里面的房子基本上已经住满了人，但不会让人有拥挤的感觉。刘丽华那房子本来是早两年买来准备给女儿回国后用做创意工作室的，可赵敏说什么也不回来，却刚好便宜了彦崧。车开进了一栋楼的地下车库，乘电梯到了七楼，出了电梯门在刘丽华的带领下彦崧走进了即将成为他安乐小窝的地方。 房子有一个大大的客厅和两个房间，刘丽华在清楚认识到女儿短期内不会回来的现实后就把房子装修一下，准备要出租了。装修的整体风格很简约，家具都很齐备，连床上用品都准备好了，估计是刘丽华这两天安排的。最让彦崧兴奋的是客厅有个大大落地窗，出去就是一个朝南可以俯看中心花园的阳台。交给彦崧一张缴费用的银行卡后，刘丽华因为要去应酬就准备告别了。出门前刘丽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对彦崧神神秘秘地说了句：“出门多留神，这栋楼的住户比较特殊。” “嗯！”彦崧下意识地就过后想想，不对啊，刚才一路看过来，这个小区的居民的素质都不错啊，也挺多保安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想问问刘丽华可又不好意思开口，怎么说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要是像个小朋友一样听大人说“大灰狼来啦！”就害怕了会很丢人的。 “我会小心的！刘阿姨慢走。”彦崧故作轻松地答到。 刘丽华还是略带暧昧坏笑地看着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电梯，又交待了句：“有空过来家里，我做饭给你吃。”就消失在彦崧眼前。 转身回到新家，怎么看怎么满意。连宽带都拉好啦，刘丽华还真是很细心！把电脑开机连上网络，打开qq，看看唐筠在不在。不在，估计放假玩去了。拔通电话，传来彩铃声，很快就传来唐筠那熟悉的声音，在告知她已经基本安顿好了，约定晚上视频让她“参观”房子之后就挂了电话。又分别打电话给父亲和方正罡，告知自己的情况。挂上电话，“呼”的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看看来缺什么东西，列了个清单就准备出门去买东西了。 刚到这个小区，尽管刘丽华之前告诉过他旁边就有一个“沃尔玛”，但他还不是很确定方向，到楼下找了个路人问清楚方向，再认清周边的环境不至回头找不到回家的路后，向目的地进发。回程经过一个移动营业厅时，他又去开了张新卡。回到家好好收拾一下，彦崧自己下了碗面后就开始等天黑了。 晚上的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想起刚开的新卡，激活后编了个短信群发通知全天下人，除了刘丽华和家里是用电话直接通知的外，就剩唐筠还没通知了。反正晚上约好的，上网就能见了。 ---- 第八章 初来乍到(3) 晚上终于在时隔三天后又一次见到了唐筠，看到电脑那头她那熟悉的面容，聊着聊着彦崧好像突然触电了一般，不禁有点后悔，要是当初不是为争那一口气，现在可能都可以抱着唐筠在看电视了。唐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也十分了解彦崧的个性，一下就觉察出了彦崧心里的那点小变化。 “亲爱的，别想太多了，现在你到了曲阳马上就有那么好的房子住了，比好多人都强多了。开心点呵！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很想你啊，但我的老公是最棒的，我相信我们两年内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我看你现在住的房子真的很不错，要是将来我们决定了要到曲阳发展的话就跟刘阿姨买下来吧，你说得花多少钱啊……”很快的，唐筠就把彦崧的情绪调动起来了，俩人一起畅想美好未来，甚至连以后小孩该不该送出国去留学都有了定案。 “好啦，今天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去医院报到，别睡过了头。记得凡事三思，不要做‘愤青’。有空再给我打电话，记得多打电话回家，你妈老是跟我抱怨你都不想家。还有啊，刘阿姨借房给你住已经是天大的人情，过年过节记得要去她家坐坐……” “打住，唐筠，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跟我妈混在一起？” “是啊，下午我还陪她一起给你买衣服啊，她还要买被子，还好让我挡住了，厉害吧！”唐筠还略带着几分骄傲的说。 “难怪，我就说你今晚怎么那么?嗦，敢情是让我妈给传染的。”彦崧“恍然大悟”。 “没良心的东西，不是想着跟你说多几次好让你不要吃亏嘛。你这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呜、呜……”唐筠装哭也装得挺像的。 “好啦、好啦，行啦，老婆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一定遵循您老人家的指示，满意了吧！” “嗬，现在就嫌我老了是吧，明天去报到记得认识多几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妹妹啊！”唐筠也是嘴上不饶人。 “你还别说，我住这栋楼我还真看到两三个挺不错的女生，看着很是……”彦崧一边说一边贱笑，话还没说全，那边就传来一句“河东狮吼”。 “彦――崧！”唐筠生气时就会正经八百地称呼彦崧全名，不过这也有区别，真生气时是急促有力，装生气时就像刚才那样拖长了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彦崧和唐筠又打情骂悄起来，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很不舍地下了线。彦崧很快睡着了，这两天折腾得还真是有点累了，不过嘴角似乎还带着微笑。看来经过与唐筠的一番谈话，让他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第二天，彦崧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经过一晚的休息，加之终于要去新单位报到的兴奋让他精神百倍。就连刷牙嘴里都哼着小调，牙膏泡沫飞得满天满地。七点二十分准时出门，这会是上班高峰时间，彦崧还在担心电梯会不会很挤，准备改走楼梯时，电梯门打开了，电梯只有三个人在里面，靠外边站着的是一个看上去读小学一二年级样子的小男生，旁边牵着他的手的应该是他的奶奶或是姥姥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彦崧冲他们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就走了进去，这时才看到站在里面的是一个几乎和他一边高的女孩，看上去二十来岁，留着一头黑色的不算长的直发，戴着一付深色的蛤蟆镜，化着淡妆，穿着好似挺时尚的，尽管没有细看，但估计很漂亮。 不过也就是稍看了一眼，彦崧马上转过头冲门口站好，因为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和低于十四岁和高于六十岁的陌生人主动打招呼。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好还是不好的习惯，反正他有他的原则，特别是陌生女性他更不会主动问好。 这时那个小朋友在老人家的示意下也向彦崧问了句好：“哥哥，早上好！”说完还往老人家的腿边靠了靠，一脸的灿烂。彦崧又朝他友好的点点头，向老人家半躬身问了句：“阿姨，早上好！” “新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你。”老人家微笑着回应。 “是的，昨天刚搬来。”彦崧非常有礼貌的答了老人家的话。 说话间电梯就到了一楼，四个人都出了楼下大堂，彦崧也不知道再和老人家聊什么好了，就跟老人家说了句赶时间，就快步向前走去。那个女生向老人家和小孩也说了句再见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朋友大声地叫了句：“少君姐姐再见！” 那个女生叫少君？挺不错的名字。 今天其实只是报到，没有必要那么早，但是他想着还是早点到，最好能赶上科室人员最齐的时候去跟大家见上一面。因为当初面试时是在曲阳市卫生局那边进行的，所以他对曲阳市中心人民医院并不熟悉。在公交车站那边一下车就看到了最前面那楼上那大大的“曲阳市中心人民医院”几个红字。顺着人行道一直走过去，终于到了大门口，随着人流通过大门口与门急诊大楼之前的小广场，走进门急诊大楼，他算是正式进入了曲阳市中心人民医院。因为没有什么方向感，彦崧还是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今天是周一，正好八点钟，早上来挂号的病人还是挺多的，跟以前的南州一附比也只多不少，六七个导医正分别给人围着问这问那，看来她们是指望不上了。前面正好有一张大大的导诊图。上面标清楚了医院这几栋楼的功能，还有各个科室分别在哪个楼层，找到人事科的位置，就自己找了过去。 “人事科、人事科、……”在行政楼三楼一边走，一边找，终于看到两块牌子上写着“人事科”和“人事科主任办公室”，想了想敲开了“人事科”牌子下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三个职员模样的人坐在那边，一个接近四十岁的中年女性正在对着化妆镜用手里的口红在涂着她那厚厚的嘴唇；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着一双厚厚“瓶子底”的中年男性在看着报纸；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认真地做着报表。彦崧看着这三个人，也不知道哪位是管事的，正犹豫跟哪个人打听。那个眼镜男看到了他，放下报纸向他抬了抬下巴：“什么事啊？” “哦，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我叫……”话还没说完，眼镜男就打断了他的话。 “实习生不归我们管，直接到医务科报到就可以了。”说完又拿起报纸。 彦崧差点没背过气去，老子都研究生毕业了还摆脱不了“实习生”的命运，原来彦崧从高中后长相基本就没变过，本科毕业后考了研下了临床都还是经常被病人或是病人家属认为是实习生，他也懒得跟人们解释，只要把病治好就行了。不过这也跟他自己有关系，深受美剧《急诊室的故事》的“毒害”，基本上他都是穿休闲装加运动鞋或是休闲鞋上班，很少穿正装，让他更显“青春无敌”。 “对不起，可能我没说清楚，我不是实习生。我是今年刚签约的医生，我叫彦崧。”彦崧还是很好态度地跟对方解释着。 这时里面坐着的那三个人都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下，那个女孩子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彦崧也对着她咧了咧嘴。厚唇女更是夸张地笑了起来，说：“老张，你这个老人事看人也不准了啊！怪不得还是升不上主任的位子！” 眼镜男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彦崧说：“不好意思啊，你过来吧。把资料放下给我先看一下，先跟小吴过去王主任那边打个招呼再过来。”说完向那个女孩示意一下。女孩从座位上离开，接过彦崧手中的资料就交给眼镜男，就跟彦崧说了句：“跟我来。” 彦崧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跟着被眼镜男称呼小吴的女孩过了隔壁。又见到了王主任，其实他就是上次面试后拿合同给他签的那位。当时乱乱的，他也没自我介绍，彦崧自然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王主任还是比较热情的，连连对彦崧赞不绝口，说什么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医院急需像彦崧这种高学历人材，希望彦崧能安心工作等等的场面话。彦崧也不傻，反正顺着他的话该点头就点头，该说是就说是，该谦虚就谦虚。没一会就告辞回到了刚才的人事科办公室。 “小彦，你的资料我看过了，没问题。都齐了，该复印留底的我都给你留了，报到证和户口你就放我这边，过两天你去拍张第二代的身份证照片带上回执和照片交给我，到时我们去人事局和派出所跑一下，你就不用亲自去了；组织关系可能得你自己去一趟市委组织部转一下，再转到我们医院。现在你就把这张表填了就可以过医务科报到了，剩下的他们会帮你搞定。”眼镜男把彦崧的资料袋又给递了过来，上面还放着一张很多空的表。 彦崧对他这样的安排还是挺满意的，不用自己跑“衙门”那是再好不过了。抓紧填完表交给眼镜男看了一下，直到他看过点头说没问题了，彦崧才起身离去。出门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厚唇女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了句：“你还真会选时间来报到。”彦崧也没细想，自然也没去搭理她。到了医务科，说是黄主任不在，跟院长去查房了，一个办事员让彦崧先交资格证，再填了相应的注册用表。就让他在一边等着了。过了好一会，四十来岁的黄主任抖着个大肚子才赶了回来，同样是非常的热情，基本上把人事科王主任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又说什么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医院急需像彦崧这种高学历人材，希望彦崧能安心工作等等的场面话，彦崧听着听着就想笑了，怎么这两个主任姓氏相近，连讲的话也基本上连断句都不带差的。不出所料，彦崧给分到了内二科也就是呼吸内科，因为他研究生主攻的就是呼吸疾病研究方向，他的导师吴博文教授就是个呼吸科有名的专家。 拿着介绍信，那个黄主任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带彦崧去科室报到。一路走一路介绍医院的光辉历史，现任院长如何高瞻远瞩，医院前途是如何的光明，可惜丝毫激不起彦崧的兴趣，到了内科楼的楼底才开始介绍现在内二科的情况，可只是说到主任叫钟国栋，副主任叫刘秋红，其它有用的信息还没来得及说就到了位于二楼的内二病区，一路和几个医护人员打了招呼就到了护士站。 ---- 第九章 初来乍到(4)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护士已经基本忙完了就聚在护士站写写记录，扯扯闲淡，看到黄主任来了一个个起立问好。】还有几个年轻点的护士很感兴趣地盯着彦崧看，心想这人是谁啊？不像医生，不像学生，更不像病人。彦崧也只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站在黄主任的侧后方。 “钟主任在哪？”黄主任笑眯眯地问。 一个燕尾帽上的有着两道横杠的老护士站起来说：“刚才看他在主任办公室，应该还没走。” “哦，行！我过去找他，谢谢李姐啦！”哦！这个护士长姓李，人看起来倒是挺和蔼可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表面看起来的样子。现在医院里的护士长十个里面有九个半脾气不好，其实想当初她们绝大多数也还是比较贤良淑德的。只是管着那么一大摊子烂事管久了就变成现在的德性了，护士得管好吧，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护士，万一发错了药配错了药那可麻烦大了；成本得控制好吧，不然奖金粗分配分少了整科室的人都会有意见的；患者如果有欠费的一样要护士长去催；碰到脾气不好的医生要是骂了护士几句，护士有了情绪，护士长当然得维护手下的兵啦；掌管科室里面的小金库，平时的康乐活动怎么也离不开她啊，所以有的时候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就生生给炼成了怒火金刚。 “小彦，跟我来。”黄主任招呼了一下，彦崧又跟着他往里面走去，在一个转角找到了主任办公室，黄主任叫推开半掩的门，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只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右手拿着钢笔在写着东西，左手还夹着一根烟。] “老钟，又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哪！”后来才知道，呼吸内科的主任钟国栋是个有名的烟鬼，尤其在写东西时更是烟不离手，说是没有了烟就没有了激情，所以整个医院都知道钟国栋一写大作就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一个呼吸内科的主任――整天在给病人强调吸烟的十万种坏处的人，居然嗜烟如命。看上去还真的挺讽刺的，不过这也难怪，据调查全国有三分之一的医生有吸烟的习惯，大多数的都是因为做了几年医生后压力大才吸烟的。 “嘿嘿，老毛病了，离不了手。”钟国栋悻悻地回了一句。说完就将目光落在彦崧身上，细细打量一番。 “给你带来个强将，彦崧，南州大学医学院的呼吸内科硕士，吴老的高徒。经过院班子讨论就把他交给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黄主任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了根烟点上抽了起来，“唉，你这烟不错了，啥玩意，我看看。”说着就拿着烟盒在研究。 彦崧奇怪了，我一个呼吸内科专业的研究生不去呼吸内科难道要去妇产科吗？ 钟国栋一边打量着彦崧一边从旁边的抽屉又拿出一盒一模一样的烟放到黄主任的面前，淡淡地说了句：“云南那边的特供，儿子拿回来孝敬我的。”然后就冲彦崧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彦崧也不客气，端端正正地在黄主任身边坐下了。 “小伙子今年几岁了？” “二十六了。” “哦，刚毕业吧，能单独值班了吗？我们科现在人手比较紧，我可希望你能赶快顶起来哦。”钟国栋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彦崧的眼睛。 彦崧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回道：“没问题，我研一下半年就开始单独值班了，只是这边的一些程序上的东西可能得给我两、三天时间熟悉一下就是了。”本来彦崧还想加句，“要不您来个现场面试。”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个老主任对他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有点不信任也在所难免，也不知道这句话出去会让他认为自己是有自信还是狂傲。 钟国栋笑了笑，点点头说：“吴老的学生基本功应该还是不错的。我给你一星期的时间来熟悉科室的情况，下周一排你第一次值班，怎么样？” “行，谢谢主任信任！”彦崧知道这个老头看上去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好啦，人就交给你了。我科里还有事，先回去了。”黄主任说完拿起那包烟就起身走了。剩下两个人也站起来送了送，黄主任回身拍拍彦崧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彦崧也不答话，微微一含首目送黄主任走远了。钟国栋从背后大力地拍了彦崧一下，说：“走，领你去见见同事们。”说完就带着彦崧走向护士站，这次看到彦崧又由钟国栋带着走了进来，那些护士小姐们可都明白了，这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应该就是新来的医生了。 “李玲，开广播，没事的都到医师办公室。来新人了。”钟国栋朝刚才见过面的那个护士长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彦崧进了旁边的医师办公室。里面还有好几个医生已经坐在办公桌前面，听到钟国栋在外面喊的那句话都直勾勾地看着新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他们看到钟国栋身后跟着的彦崧后，那表情可就精彩了，有两个三十来岁的明显是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才冲彦崧笑了笑，还有几个年轻点的医生，已经在鼓掌欢迎了，还有两个看上去年资比较高的也只是微微点点头而已。过后一群护士也涌了进来，好几个还在打打闹闹，其中一两个脸还红着，稍稍瞄了一眼彦崧后脸更红了。一会又进来两个医生，等了一会，钟国栋环视一周，问了句：“刘主任和小郑呢？” 一个医生搭了句腔：“去三楼会诊了，去了有半个多小时了，估计快回来了。”钟国栋显然也想起来了，顿了顿，准备介绍彦崧给大家认识了。这时外面传来两串脚步声，还有一个人说了句：“哎，人都跑哪去了？奇怪了。”边说边往医生办公室走了进来。先进来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性，鼻子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笔挺的白大褂里是一件粉色的衬衣，那么大热的天还扎着领带，脚下一双锃亮的皮鞋正敲得地板“咣、咣”做响。他一进来看到大家都在，笑了笑，说了句：“哟，开会哪，钟主任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让大家久等了，对不住了啊！”说完就往钟主任身旁的一个空位走去，一边观察着彦崧，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陌生人。紧跟着他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进来与彦崧一对眼，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彦崧！”那个人失声叫了一句。 ---- 第十章 初来乍到(5) 这个人是彦崧大学同学，叫郑景成，读大学那会刚开始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可到了后来在竞争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时，郑景成使了阴招胜了彦崧，两个人后来尽管都保持着台面上的君子风度，让别人看起来觉得他们还挺好的，可实际上却是貌合神离。 彦崧恢复了淡定，朝他点头笑笑，抬手示意，也没多说废话。 钟国栋看看他们两个，饶有兴趣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们认识？” 郑景成在这里见到彦崧，有点不可思议。他实在没想到世界原来是那么的小，虽说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但毕竟也是让人很不愉快的事。不过他反应还算快，赶忙向钟国栋解释：“我们俩以前是同届的同学，关系还很不错的，是吧？彦崧！” 彦崧笑笑答道：“是啊，以前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毕业后也没怎么联系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 钟国栋看看郑景成又看看彦崧，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高深地笑笑也就没再追问他们的过去了。接着他就开始介绍彦崧给所有的人认识，彦崧也规规矩矩地站起来给在场所有的人鞠了一躬，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彦崧，是刚刚被录取到咱们医院的，很荣幸能成为内二科的一员。我刚毕业，在临床经验上还比较欠缺，希望在座各位前辈与同道多多指导帮助。我这人比较直率，有时可能说话不太有分寸，有什么说错做错的还请大家多批评。”说完又是深深一躬，大家一片掌声。 “唉呀，我看小彦很会说话嘛。各位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以后可要留心他这张嘴哦，可别那么容易就给骗了过去。”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护士很是暧昧地对她旁边的几个年轻护士说。大家也是善意的哈哈一笑，彦崧除了陪着大家一起笑之外也没什么办法啦。 “好啦，不开玩笑啦。小彦刚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希望大家以后能团结一致，共同干好工作。小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科室副主任，刘秋红主任医师。”刚开始彦崧还以为“刘秋红”是个女人，看来他应该是个文革时期某个秋天出生的了。刘秋红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是赵宇副主任医师。”彦崧认出来他是刚才进门时对他微微点头的人。看上去人是五大三粗，但感觉不错，应该是个豪爽的人。] “廖冰燕副主任医师。”这次终于是个女的了，彦崧同样发现她也是之前对他点头的人，剪着一头短发，戴着一副时尚的黑框眼镜，尽管年纪稍长，但看着还是透着一股干练。 “陈诚，主治。高建波，主治……”一溜下去六个主治，高矮肥瘦，什么样的都有。 “郑景成，你认识啦，李平，宋念青，都是住院医。” 连带新来的彦崧，内二科只有四个住院医。好像不是很合理，但这是中国医疗系统的特色。到了一定年资，通过考试、发表论文等方式很容易就可以晋级，当然到了副高以上会难一点。即便晋级了只是技术等级而已，医院还要按相应的比例选聘，只有聘了才能从事相应等级的工作，才有相应等级的权限。所以就会出现主治当住院医使，副高当主治甚至住院医用的情况，尤其是在教学附属医院和一些省级大医院，这种情况更是明显，整个科室的正式医生――除开研究生、进修生、实习生，最次也是个主治，找个住院医比在野外找只华南虎都难。 “李玲，护士长。”转头对李玲说：“你的人就你介绍了。”钟国栋把彦崧交给了李玲。 “你是要我全部介绍还是重点介绍没成家没拍拖的啊？”看来这个李玲还是个挺能开玩笑的人，应该是那十个里面的半个。整屋的护士又闹成一片，几个比较年轻的也不知道给谁拱了出来，站成一排，有个比较大胆地还略带点挑衅直接盯着彦崧的眼睛。 “护长，你这就不公平啦！”那个叫李平的在一边看似很委屈地嚷嚷，“我来的时候都没见你给我那么好待遇。”大伙一下又笑开了。 “你自己过来照照镜子，等你有小彦一半帅了再来找我说话。”李玲“一本正轻”指着办公室门口旁边的仪容镜对李平说道，整屋的人笑得更欢了。 “你好，我叫欧小曼。”就是刚才那个盯着彦崧看的护士，长得挺好看，个头不算太高，一米六左右，眼睛很大透着一股灵动，一身制服却也挡不住她的霸道的身材。欧小曼已经升出她的右手，彦崧只能接招啦，握住她的手，“你好，请多关照。”可当他想松开手的时候却发现欧小曼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眉头微微一皱，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欧小曼就怪叫一声：“唉呀，你怎么不放手啊！”有几个人都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彦崧的嘴张得老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还没想出什么招来解套，就听到欧小曼叫了一声“唉呀”，终于松开了手，转头去找人，看到原来是李玲打了她小屁屁才吐了吐舌头退了回去，但还时不时瞟了瞟彦崧。 “就数你调皮，叫你不老实。”李玲笑骂。后来彦崧才知道欧小曼这样料理过几个科室的新人，整个科室就数她最活泼、最大胆，很喜欢开玩笑，偶尔还会和一些男医生打情骂俏。但是有一次和某个科室联谊时，兄弟科室的一个副主任本来是和她正非常愉快地跳舞的，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手掌与她的臀部接触了一下，欧小曼二话不说，一把推开那个主任接着就给了他一巴掌，丢下句“流氓！”抓起随身挎包就离开了。后来内二科向那个科室请会诊时，原来总喜欢往这边跑的那个副主任从此不敢再踏足内二，欧小曼也在医院出名了，有几个喜欢她的追得更勤快了，也有几个本来对她有点想法的已婚男性见着她都绕路走。 接着就是那个一开始搭彦崧话的三十来岁的护士，叫黄亚凤。她也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没多说话，但却暧昧地瞟了彦崧一眼。 彦崧心里一阵毛毛的感觉，这些个护士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啊，怎么也没人管一管。接下来还算比较正常，一个个介绍完自己后也就完事了，彦崧吐了口气，这些个还都是人物啊！ “行啦，介绍完，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小彦，你现在先跟赵宇这个组，有什么不明白地多问多看。散了！”说完钟国栋就走了，丢下彦崧不管了。大家也四散各自忙去了。 “赵主任你好，以后请你多指导啦！”彦崧走到赵宇面前笑着对他说。 “好说，你是什么专业的研究生？你是……”赵宇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听完彦崧的答案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彦崧的肩膀，并向他着重介绍了一下同一个治疗组的陈诚、高建波和李平。这个组里陈诚充当上级医生的角色，较年经的高建波刚升上主治却只能充当住院医，但基本上他可以不用通过陈诚就处理一些本该主治处理的问题，反正院里都是默许的，他们分别和彦崧握了握手就先行离去。李平是第二年的住院医，比彦崧小一岁，很热情，没一会就崧哥崧哥地叫。 没一会欧小曼走了进来，到彦崧的面前站住，对着他从头到脚看了几遍。彦崧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非常勉强地笑着问：“小曼姐，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欧小曼刚听前面段还挺高兴，可后半句话就把她气坏了。 “我有那么老吗？啊！本来还想帮你去领东西的，不干了，气死我了。”说完嘟着小嘴气冲冲作势要走。 彦崧听她一说，心想应该是有正事吧，忙堵在她面前，作了个揖说道：“小生失言了，还请小姐息怒，您就是去选世界小姐我都觉得是掉架了，宇宙小姐才是对您的恰当的评价。” 听完这些话欧小曼的脸又变得精彩起来，天真地问了句：“真的吗？” 这时李平抢了句：“不是‘蒸’的，是煮的！” 欧小曼怪叫着跑过去捶了他几拳，李平倒也不躲，笑笑受了。发泄完才回头跟彦崧说是要帮他去领白大褂，还问问他要不要听诊器什么之类的。彦崧只要了白大褂，报了自己的码数，欧小曼就离开了。 李平笑笑，搂着彦崧说：“人长得帅就是好处多啊，想当初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是自己搞定，哪像老哥你老么好，有个那么漂亮的妹子为你服务！”其实李平长得比彦崧帅气一些，只是个头比较矬，但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 彦崧一脸的“严肃”对着李平说：“小子别乱说话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让你嫂子听到了要我跪榴莲的话，我先把你摆在榴莲上再跪上去。”说完又是贱贱一笑。彦崧简单一句话就和李平的距离拉得很近了，直觉告诉彦崧李平应该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赵宇看着两个小年轻能那么快混在一起，自然也很高兴。这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往郑景成办公桌的方向看了看，看似不经意地小声地又问了彦崧一个问题：“你以前和小郑关系不错吧？！”说完还瞄了彦崧一眼。 彦崧想了想，微笑着对赵宇说：“刚开始还行，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来往得少了，从他毕业到今也没联络过。”说得已经很明白了，郑景成和他不是一路人。 ---- 第十一章 初来乍到(6) 赵宇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李平，笑了笑，轻轻说了句：“我想也是。”李平会意地挑了挑眉，又歪了下嘴，当着赵宇的面把彦崧的头拉过来说了句什么。彦崧认真看了看李平，又看了看赵宇，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些什么。这时彦崧看到坐在远处的廖冰燕正微笑看着他，彦崧大方地向她点头示意，她也没有什么表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显示屏上。赵宇也觉查到了廖冰燕的眼神，回头对她说：“冰燕，中午我给小彦接风，你也一起来吧。” “不了，中午我要去机场接我老公，下次我请你们一起吃饭。”廖冰燕大方地回答。 “这样啊，你们家大老板又出差啦？那就不算你了，下次让你这富婆出出血。对了，你下午应该不回来了吧？”赵宇的语气非常正常，完成听不出有什么弦外之音。 “嗯，主任有问到，你就帮我说一下。”廖冰燕还是红了一下脸，估计是想到又和丈夫团聚了，小别胜新婚嘛。 没一会，欧小曼拿着两件崭新的白大褂递到彦崧的手上。彦崧谢过她以后发现她脚又好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面前。彦崧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欧小曼拍了一下脑门，说了句：“大硕士，你是真笨还是假笨，试试啊，不合适我回头给你换去。” 彦崧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句，马上撕开包装，穿上身试了试。欧小曼顺手就帮他整了整前襟，并且扣上扣子，退后一步，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刚好合适。”彦崧给她整得是没了脾气，两人刚才那个样子让谁看到也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啊。看来这个欧小曼的神经还不是一般的大条，彦崧心里暗暗想，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为妙。还在想着，欧小曼就把俏脸凑到彦崧面前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说了句：“我帮你跑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中午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吧。” 这人也太极品了吧，哪有这样骗饭吃的。彦崧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不好意思，本来是应该请你吃饭的，只是中午女朋友约我去她家吃饭，庆祝我第一天上班。实在不方便，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好吗？” “没诚意！哼！”欧小曼扭头就走了。等她走远了李平才不解地问道：“刚才不说好待会赵主任请吃饭嘛，那要不我们改晚上？”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宇从背后用一个文件夹拍了一下头。】李平捂着头回头不解地看着赵宇，赵宇也没说一句话，看着李平不解的眼神，夸张地摇了摇头，唉了一声就走了。廖冰燕在一旁看着一切哈哈大笑，看了看时钟，都十一点五十五分了，也匆匆收拾一下走了。 彦崧窃窃地笑了笑，一手拿着白大衣，一手搂着李平的脖子拉着他也往外走去，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女朋友在老家东州上班哪！” 李平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你骗……”这时他发觉已经走到护士站的前面了，在感觉到欧小曼那刺人的目光的同时闭上了嘴，拉着彦崧快步向医师更衣室走去。 彦崧选了“4”号储物柜，把东西放了进去就跟着李平走出内科楼向大门口走去，李平交待他到大门口等他就一个人朝另一个方向的小卖部跑去。 彦崧到了大门边上站定没一会，一部黑色的奥迪a6l就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了下来，笑眯眯地探出头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刘秋红。 “刘主任。”彦崧点头打了个招呼。 “小彦，中午没约的话，咱们俩人一起去吃个饭，算是表示欢迎你加入我们内二。”刘秋红一如继往地笑着。 彦崧还没回答，李平这时走过来了，很恭敬地跟刘秋红问了声好，接着就说：“不好意思啊刘主任，赵主任已经在明珠定好了房让我们这组的都过去，要不您一起过来喝一杯？”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今天已经开车出来了，喝酒开车不方便。小彦，下次可一定要给我个面子哦。” “刘主任说笑了，今天实在是脱不开身，下次得是我请您吃饭啊！”彦崧小心地应对。 “好说，好说，反正你这顿饭我可是记住了。小李啊，老赵中午要是有开车过去的话记得提醒他少喝点，我一个交警的朋友说最近查得紧。走啦。”说完，升起车窗就开着走了。 “呸，笑面虎！”李平啐骂了一句。 这时彦崧想起刚才李平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刘秋红和郑景成都不是什么好人！”若有所思地想着，现在看起来至少刘秋红和赵宇明显是对着干的，至于谁是谁非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内二这滩水不浅啊！ “哔、哔”彦崧回过神来，又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身边，这次是赵宇了。李平拉着彦崧就上了车后就跟赵宇汇报刚才和刘秋红的对话。赵宇也没说什么，径直向明珠酒家驶去。彦崧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已经成为赵宇和刘秋红两边都在争取的一股力量，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看得起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彦崧一贯的做法，反正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的不理太多就是了。 到了明珠酒家订好的包房，陈诚和高建波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原本彦崧以为他们两个可能关系不会太好，因为同是主治却又给分了等级。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不然怎么可能就两个人在这等着。 五个人分位坐定，也没有讨论什么太过深入的话题，只是谈天说地，沟通感情，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就没有喝太多酒，差不多到了两点钟的时候就散了。临了，彦崧跟赵宇请假去市委办事，赵宇也爽快地答应。很快把那些事情办妥，回到医院，又去了人事科，走到门口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刚好是眼镜男。 “哟，彦医生，你的工牌做好了，刚想叫你过来取呢！” “那么快，呵呵。我是来交那个照片回执的。”彦崧倒是很惊奇他们的速度有那么快，看来这人事科科长还真是个人物，管理水平高啊。 “你的速度也不慢啊，交给我就行了。组织关系也转好了吧，嗯，王主任他是我们医院党总支的组织委员，他现在不在，你也交给我吧，我到时转交给他就行。”眼镜男显得非常热心。 “那就太麻烦您了。”彦崧显然也被他的热心打动，“对了，咱打了一天的交道，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哦，我叫孙行智，叫我老孙就行了！”眼镜男很愉快地回答了彦崧的的问题。 彦崧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你还真是“老孙”啊！接过自己的工牌，只见上面写着姓名、职务，还有自己的编号：1226。 别过孙行智，看到时间还早，彦崧又回到了科室。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刚好被单独留守的欧小曼看到，彦崧本想装着没看到就走过去，没想到她还是叫住了他。 彦崧笑着回过了头，问道：“小曼姐有什么事啊？” “你这饭吃得也太久了点吧，都四点了。刚才你的头头赵主任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给你打了个掩护说你来了又去外面办事了。怎么样，够意思吧！”欧小曼一脸神秘地说，好像特务接头一样。 彦崧还是笑着说：“是嘛，那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呢！”说完眼睛直直地看着欧小曼的眼睛。 欧小曼给他盯着有点脸红了，跺了一下脚，说：“不玩了，你都不会紧张的！骗你的啦。你记得还欠我顿饭啊！”说完抱起文件夹转身就往护士站里走去。 彦崧进了医生办公室，看到一张办公桌已经收拾好，上面放着个牌子“彦崧医师”，还有一个人正在组装一部电脑。这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啦，彦崧显然非常满意。接下来的时间就和几个留在办公室的医生聊了聊天，互相熟悉。没一会赵宇和李平他们几个也回到了办公室，大家更是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很快到了五点二十分，该是交接班的时候了。 这时，郑景成一边整理着白大褂一边走进办公室，笑嘻嘻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彦崧身边，把彦崧叫到一边。 “老同学，中午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没找到你。今天我值班，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郑景成一脸的诚恳。 “行，那就明天晚上吧。”彦崧回答得很轻松。 郑景成本来还挺凝重的脸色稍放松了一点，拍拍彦崧的上臂，走向其他的医生，跟他们交接班。彦崧听完他们的交接班，准备和大家一起走了，又给郑景成叫住了。 “彦崧，记得把你的通讯方法留在排班表上，晚上我好整理科室的通讯录。” 彦崧点点头，拿笔在排班表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码，转头就跟李平他们一起出去了。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感觉还不错，新认识的这些同事现在看上去还是挺好相处了。只是与郑景成做了同事让他有点不放心――毕竟是让他从背后给过一枪。算啦，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想它干嘛。 一阵略带着咸味的风吹来，把盛夏的灼人稍稍驱散了一些，让彦崧这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的心爽快了些。他的心中默默想着，一切又从今天重新开始！ ---- 第十二章 融入内二(1)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也许还不算准确，现在还是第一天，只不过是晚上。 就在彦崧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数着时间准备和唐筠视频时，他的电话响了。 “崧哥，出来、出来……，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钱柜’唱歌，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很苦闷，一起来。”李平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彦崧还没把电话凑近耳朵就又赶忙把电话拿开，停了一下才又把电话拿近。 “不了，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有点累，再说我跟你朋友又不熟，这样不好吧。”彦崧其实是想等着与唐筠视频，但又不太意思直说。别到时给李平这个“广播台”回科室里一宣传，他“气管炎”的形象可坐实了，做为一个呼吸内科的医生得了“气管炎”可是很丢脸哦。 “大哥，我们都在你小区门口等你了，快点来吧，你不下来我们就不走了。”说完李平就挂了电话，彦崧苦笑一下，换上衣服还是出门了。一边走还一边跟唐筠通了电话，告诉了她李平的“恶霸”行径，道了晚安就挂了。来到小区门口，李平还真的等在那边了，站在一辆汽车旁边抽着烟。看到彦崧终于出现了，跑上前去亲热地搂着彦崧。 “崧哥，多怕你不来啊，今晚都是自己人，放开了玩，也算小弟给你接风了。” 彦崧笑过就随他钻进车的后座，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了，一男两女。彦崧坐在中间，经李平介绍，旁边坐着那个挺乖巧的女孩叫阿may，前面开车的叫庆全，在副驾驶座上的是庆全的女朋友alisa，他们都很热情地跟彦崧打了个招呼。很快整车人就到了座落在一条主干道旁的“钱柜”，李平兴高采烈地领着大家进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进去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了，他们看到对方都高兴地怪叫着，直到李平介绍彦崧时才静了下来。】 “兄弟姐妹静一下，只是我新认的兄弟，彦崧！刚分到我们科室，医学研士哦，高级知识分子……” 话还没说完就给彦崧轻轻踹了一脚，“去，大家别听他胡说，叫我小崧吧。”接着李平又像相声贯口一样把所有人的名字都介绍了遍，根本没来得及让彦崧消化，就自己跑去买酒了。彦崧本来就比较低调，加之他们这些老朋友见面本来就有很多话讲，一时间就把彦崧晾在了一边。 没一会，李平带着几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彦崧瞄了一下，好多酒啊！ 可能有五六支的洋酒，近十支红酒，还有搭配的饮料，加上些零食三个服务员才勉强送了进来。总共才十个人，这些家伙不会都是酒桶里泡大的吧。他一把拉过李平，“你一个月领多少工资？有必要这样吗？” 李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彦崧这人朋友不错，看来第一感觉还是准的。他拍拍彦崧的手说：“没事，我家里面做生意的。唯独出了我这个大学生，自己的钱自己花，没什么的。再说啦，今天是第一次请你，一辈子没几次。” 尽管彦崧不是很同意他的消费观念，但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大学生毕业出来很多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收入好一点的可能有个三四千，但他们所在地区的消费也相应高一些，一个月下来钱包里也剩不了几个钱。当然能做上税务之类的公务员的话那就不同了，有的地区一个月少说六七千，动辄上万，穿的是制服，吃的是免费食堂，住的是公房，上班还有单位专车接送，衣食住行国家都包圆了，但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 李平这帮人的战斗力还真是惊人，没一会酒就去了三分之一。刚开始说是那么久没见大家高兴要喝三杯，这拔还没完那边又说庆全和alisa快要结婚了要喝三杯，过没一会又说谁谁升职了又是三杯。可是喝完再看看他们几乎都跟没事人一样，接着一个一个唱歌，摇骰盅，猜拳很是热闹。李平专陪彦崧喝酒，又聊了一些各自的情况，李平觉着有点闷就提议让彦崧唱歌。彦崧想想也好，反正自己不喜欢喝酒，点了一首张学友的老歌――《情书》，唱了起来。 唱了没两句大家先是愣了一下，整个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彦崧对这种情形倒也没太在意，以前但凡第一次听他唱k的人有一半会跑去检查是否播的是原唱。今天喝了点酒感觉声带还是挺松的，彦崧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一曲唱毕。满屋子的人都热烈地鼓掌，李平略带兴奋地拍着彦崧的大腿。 “崧哥，不错啊！没看出来你歌唱得那么好。”李平这边还没说完，那边又两三个人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生靠在彦崧身边，帮彦崧拿起他的酒杯，送到他的手上，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彦崧吓趴下。 “帅哥唱得那么好，我们几个很喜欢你的歌声，来！每人敬你三杯！”说完自顾自地连干三杯，彦崧皱着眉看着李平，意思是：咋办！ 李平笑笑说：“别太过分，崧哥酒量一般，就一杯吧。” 彦崧忙转过头来，表示这样倒是可以接受，那女生不是太乐意了，想了想后很勉强地说：“行，一杯就一杯吧。别说我们欺生。” 彦崧忙跟他们三个各碰了一杯，三杯下肚，尽管是勾兑过的酒，但对于他一个酒量停留在小学生水平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感觉的。喝完刚想坐下，那个女生却搂着他的手又把他给拉了起来。接着对全屋子的人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欣赏你，是不是啊！”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彦崧给她气昏之前，在这个女生的带动下，剩下的五个人也跑过来和彦崧干了一杯。可没一会那个女生又跑过来，忽闪着她的大眼睛对彦崧说了句：“帅哥，我越想越是欣赏你，你说怎么办？”说完坏坏地把酒杯再次举起来。这次彦崧马上借尿遁，逃过了一劫。 凌晨一点，彦崧和李平先行退场。两个人告别后分别坐上出租车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彦崧下车后，拍了拍太阳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还是喝多了啊！李平这帮朋友都是什么构造啊，太能喝了！彦崧打定主意，以后打死不跟他朋友一起喝酒了。不过他们也还算不错啦，看到他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往死里整他。不像有的人，就算把酒都喝光了没见着有人趴下也还有招，把最接近崩溃边缘的人挑出来，死命摇他的脑袋，直到他吐了、倒了，才收手。 回到家里，快速收拾一下自己，定好闹钟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彦崧从床上爬起来后去冲了个澡，吃了点干粮，换上衣服带上个袋子就出门了。今天他比昨天稍早了一点出门，电梯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彦崧很奇怪，这座楼到底只有几个人住啊？还是说住的都是不用上班的人？ ---- 第十三章 融入内二(2) 来到病区看到夜班护士已经在忙里忙外了，打了个招呼就进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并从家里带来的袋子里拿出听诊器，几只笔，还有笔记本装进不同的袋子里。】整理了一下，出了更衣室就到了办公室。只见到郑景成正在写着交接班记录本，还有几张办公桌前面也坐着人了。看看表，才七点四十分。 “早上好！”，彦崧跟大家问了个好，然后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坐定。打开电脑，彦崧很高兴地发现，这边用的医院管理系统和以前南州一附用的是同一家公司的产品，这样就节省了熟悉的时间了。试着在用户栏上输入自己的工号，再输入密码六个零，居然进入了。看来昨天人事科的就把一切都搞定了，彦崧修改了密码，又看了下现在住院病人的概况，特别留意了他这个组的病人。没一会，大家差不多都到了，就差李平和正副两个主任，大钟上显示七点五十五分。 七点五十七分护士也全部进来了。 七点五十八分李平也快步走了进来。 七点五十九分，两个主任先后进来，钟国栋环视了一周，在阅片机旁抽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刘秋红也随着在阅片机的另一边坐定了。其他医生按治疗组分列两边站好，夜班护士推着放病历的小车走到一块画满住院病人情况的白板前的桌子旁一边整理一边坐下。 “交班！”八点整，随着钟国栋一声令下，交班开始。先是护士对昨天新入院病人和危重病人做了个介绍，接着是郑景成对新入院病人病情坐了介绍，并把昨天夜班出现了哪些情况或者是哪个病人有什么要求给管床医生做了个交接。内二科有八十张病床，一般情况下都有六十来个病人，每天进出十几个，所以这个交班差不多就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钟国栋看看李玲，看她没什么表示，挥了一下手，除了李玲外的护士都出去了。 “有没有什么要讨论的？”钟国栋朝所有的医生看了看。见没有人说话就看了刘秋红一下，就靠在椅背上拿出一根烟来点着了。 刘秋红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两个事。彦崧他们这组的高建波从明天起要到急诊科轮转。这事昨天吃饭时听说了，急诊科除了正副主任和内外科两个组长外其余的都是各个科室过去轮转的，刚好轮到了高建波，要去半年。这种制度的形成据说是因为当年急诊科辛苦待遇又不好，以前去一个就辞一个，几年下来只留下了现在的两个组长，实在是把当时的院长气坏了，就想出了这招，除了正常的轮转外，还要各科抽人过来轮岗。 第二件事就是彦崧的注册还没完成，交待一定要其他医生签过名才能执行他的医嘱。这个彦崧也知道了，因为刚才就发现了他的操作平台的不是完全授权。 说完就各个组去查房了，钟国栋也出门诊去了。内二分了三个组，刘秋红、赵宇、廖冰燕各带一组，整个病区是个环状结构，去哪个房间都挺方便的。 赵宇带着他们几个一张一张病床走了一遍，亲自检查了一下几个新入院的病人，彦崧也对这个组所管辖的二十来个病人有了初步的了解。有一个现象让彦崧很感兴趣，查房的时候他发现三个组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但是他们这组和廖冰燕那组进入的都是大房，一个病房三个人到五个人的，而刘秋红他们那个组却有五个小房，也就是所谓的高级病房。问了下李平，得知分组时是刘秋红主动要求把这几个病房纳入他的帐下的，李平又说了句，这个笑面虎就是个见钱死的财迷。 彦崧想想也好，这样就可以少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因为这种人多数比较难侍候，多多要求，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对医护人员很不尊重，动不动就要求见院长，见卫生局长。尤其是一些暴发户或是有黑社会背景的人，打骂医护人员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教训自家小孩一样的简单。 老病人的医嘱昨天已经开好了，只需要稍微加点临时医嘱就可以了，只是有三四个新入院的病人要重新完善一下，病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也没有特别重的，十点多一点就把医嘱都开好了。 “小彦，以后你就管二十一到三十床，还有就是重症病房的病人你多看一下，陈诚现在是你们的上级医师，你们的事他都得管，你也多帮着分担点。没问题吧？”赵宇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对彦崧说。 彦崧想都不想就回答：“没问题！” 的确现在这个组里自己的资历排在第三位，好多东西都要陈诚这个主治去忙，自己也是要多担些责任来。只是让自己多看着点重症病房，会不会让陈诚产生被轻视的想法？这时陈诚过来拍拍彦崧的肩膀，笑容满面地对彦崧说：“小彦，你是呼吸科的硕士，不用怕管不好，有什么事情咱俩多商量着办，反正最后还有赵主任顶雷。” “你小子，要是哪天要让我给你擦屁股的话看我不收拾你。”赵宇半认真地对陈诚说道，转过脸又对彦崧说道：“不过陈诚的话也没错，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硕士出身就有多了不起，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有问题多请示多汇报。无论如何你们的事都是我的事，你请示过上级医师了，你的责任就小很多了，没请示就大家都有责任，明白吗？” 彦崧听过后心里觉非常的温暖，赵宇说的都是很现实的，但是现在很多医院里的上级医师都很烦下面的医生请示。尤其是晚上，低年资医师值班遇到棘手的问题想请上级医师回来处理，往往得到的就是一句“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处理就行了，读那么书都读哪去了！”，或者就是“找住院总！”。最后很多小医生都不敢请示自己的上级医师了，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硬着头皮顶着上，还别说，估计中国的医生成才之快估计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造就的，同样有一部分医疗上出的问题也是这样造成的。 “谢谢赵主任，我一定会好好配合诚哥的。”彦崧说罢只见赵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唉呀，我现在可就轻松多了！”陈诚一边说还一边夸张地伸了伸懒腰。突然被高建波从背后箍住了脖子。陈诚夸张地嚷了嚷救命，不过看着他一脸的轻松，任谁也不会傻到相信他正受到非人的对待。 “小样，你意思是说以前我帮你管重症房时管得很不好啦！”高建波“恶狠狠”地冲陈诚说着。 “没有，没有，我刚才说错了话，我现在又可以轻松很多了！”陈诚连忙求饶。 办公室的人都给他们的夸张表演逗乐了。彦崧觉得非常愉快，看起来内二也还算是比较和谐的嘛，只要小心做好自己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 第十四章 融入内二(3) “赵主任，**就要‘流放了’，今晚你老人家是不是出点血，我们组哥几个欢送**一下。”李平跑到赵宇面着一脸的奸相地说，“吃完饭我请大家唱歌喝酒。赵主任，你不知道，昨晚我几个朋友约我去唱歌，我叫上了崧哥，他唱歌可好听了，反正是我现场听过最好听的，比你的都强。” “是吗？真有那么厉害？”赵宇斜着眼瞄着彦崧道。 “赵主任，彦崧唱歌可是真的非常好听的，以前大一就拿过我们学校十佳歌手的第一名哦！只不过你唱民族，他唱通俗和民歌，都不在一个组别里，没有什么可比性嘛！”不知道郑景成什么时候靠过来。“只不过今晚我已经约好了彦崧老同学叙旧，不好意思了啊。要不我们吃过饭后再请上你们几个一起唱唱歌、喝喝酒，怎么样？” 赵宇笑笑说：“那这次就算啦，以后再说，反正小高也不是去非洲，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李平冷冷地冲着郑景成说：“郑医生，我可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了哦，有空可一定要请我们哥几个去‘钱柜’哦。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每个月拿那么高的奖金，还有那个那个什么，是吧。早就该请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打打牙祭了。” 对于李平的隐晦的讽刺，郑景成倒也没有翻脸，笑笑说：“好说、好说！” 李平见没气成他，就吹着头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写病程记录去了。 彦崧还真的佩服郑景成的好涵养，也不知道他是脾气好，还是脸皮够厚，反正这事如果放自己头上，是肯定会反击的，哪里还会那么大方答应请客。 “我先下班了，你现在住哪？晚上我去接你。”郑景成很随意地问了彦崧一句。彦崧报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名字，郑景成点点头就回到自己办公桌收拾台面准备走人。这时他又把一叠纸拿过来，每张台面发了一张，发到彦崧这边时，还特意跟他说了句：“通讯录，上面有我电话，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告诉我。】” 要不是大学时给郑景成坑过一次，彦崧十有**会被他的热情感动。 “一定，一定！”彦崧还是把台面工夫做好。 看着郑景成的背影，彦崧想起大学时和郑景成的恩怨…… 大二时彦崧和郑景成竞争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由于两个人都算是比较优秀的人物，所以他们之间的竞争算是比较激烈。到后来郑景成可能发现自己的“选情”比较紧张了，就找到学院的学生工作处的一个副处长，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想出来了一招，最后居然让那场竞选创造了一个历史。 以前医学院学生会只有一个主席，彦崧他们那届在选举当天居然临时改变规则选出来两个主席，彦崧与郑景成。彦崧取得了一百一十票里面的五十六票，郑景成取得了四十票，还有一个大三的师姐只取得了十四票。当然，改就改了吧，彦崧也什么意见，可正副主席的产生办法却没说明白，最后由学生工作处指定郑景成为主席，彦崧为副主席。彦崧不理解，很多人都不理解，最后找到那个副处长，得到的答复是：郑景成第一学年的学习成绩比你好！彦崧听完以后笑笑不说话，转过身去就走了。 等到新一届学生会成立那天，那个副处长本打算做个讲话好好勉励新一届学生会继往开来，可到了点却缺了彦崧与另外十二个新当选的学生会干部中的三个。郑景成和另几个学生会新成员赶紧去找人，最后在图书馆找到了彦崧，但彦崧说什么都不肯过来，托郑景成带来他的辞职申请并捎来句话：我的成绩还不够理想，恐怕不能担当学生会副主席的重任。那个副处长后听了气得够呛，可后来传来的另几个缺席者的消息差点没让他心梗了。 探子一回报，候任体育部长陪文学院的女朋友写诗，说是：我的文学修养不够，在得到彻底提高前不考虑担任体育部长。 探子二回报，候任文娱部长正在篮球场上学打篮球，说是：我的身体素质还不好，争取在明年之前锻炼好自己的身体再次竞选文娱部长，以胜任繁重的工作。 探子三回报，候任宣传部长在艺术学院跟一个哥们吊嗓子，说是：我只会动笔杆子，还不能算是党和政府的“喉舌”，现在已经略有小成，让新一届学生会等半年，只要半年，待他出关之日就是履新之时。 那个副处长当场脸憋得跟猪肝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救心丹服下后也不说什么，脸黑黑地丢下郑景成他们就走了。彦崧从此在他这里挂上了号，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一直到大五毕业都没入党，直到后来进了研究生部才入了党。而这一届的学生会也被戏称为“最有追求的学生会”。到后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彦崧变成了一个与南州大学校长齐名的人。其实彦崧觉得很无奈，他是根本没想到那三个家伙会想出这招来气人，他那天在图书馆是可是真的在学习啊！ 从此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彦郑二人就基本上没了来往。那么多年过去了，彦崧倒也放下了，只是对郑景成不是那么放心而已。不过看到他今时今日的表现，谁想得到他以前和彦崧有过节啊。 “崧哥”李平一句话又把彦崧从回忆里带了回来，“不是我背后说你同学坏话，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值班都把经济条件较好的病人收到自己的房里，把没钱的或是危重病人放到我们这两组。你看，昨晚入院的三十五床还有廖主任的五十一床，一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个也就是来这边等临终关怀。他收的呢？一个是南方实业的副总，一个是海鲜市场最有名的个体户。” 这时所有的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李平，廖冰燕急忙说：“小李，别乱说话，多大人了，嘴上还是没有把门。”说完还往办公室门口看去，生怕郑景成那组的人从门口蹦了出来。 “廖主任，我话还说就是这样说了。事实如此嘛……”李平还来劲了，可还没说完，就听赵宇“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 “李平！你小子还当不当自己是内二的一份子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赵宇指着李平的鼻子就开骂了，“廖主任劝你是对你的爱护，你个驴仔子就那么不领情？整个内二就你有能耐！就你有性格！不想干了跟我提前说一声，少了你地球不会转快一分，也不会转慢一秒！” 李平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冒失了，讪讪笑了笑，却不知道怎么收场。 可这时赵宇又补了一句：“别总以为自己火眼睛睛，要知道廖主任前年才刚过了本命年啊！”说完还坏坏地冲廖冰燕看了看。 这句话一出来，全部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跟廖冰燕过本命年有什么关系啊？ 这时廖冰燕抄起一本病历，坐在转椅上用脚一蹬就冲赵宇这边滑了过来，娇笑着朝赵宇肩背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骂：“内二就你赵宇最不老实，最坏，变着法骂我是猴子。”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轰”的一下笑成一片，今年是狗年，前年可不就是猴年吗！ 看着廖冰燕红扑扑的脸，和略微起伏的胸部，估计谁也瞧不出来这是个已经具有副高职称的人了。还真别说，廖冰燕现在看起来还是兼有着熟妇的风韵和少女的烂漫，虽说她已经快四十了，可保养得还算相当的好，如果…… 彦崧打了个冷颤，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让唐筠知道了可非得要剁了他喂狗不可，想想都可怕，彦崧笑着晃了晃脑袋，冲动是魔鬼啊！ ---- 第十五章 融入内二(4) 这时廖冰燕已经停止了对赵宇的“蹂躏”，可整个办公室的人还是笑个不停。】这时办公室外面冒出两个头往里面探了探，是欧小曼和另一个叫徐巧茹的小护士，欧小曼还问了句：“什么事那么开心啊？” 李平也恢复了大男孩的本性，招了招手让欧小曼她们进来，神秘兮兮地对她们说：“想知道啊？叫声哥哥，我告诉你！” 欧小曼别过俏脸，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切，不稀罕！” 整个办公室又是笑声一片。 彦崧这时明显感受到欧小曼一丝暧昧的目光，赶忙把目光移开，却又与赵宇的目光对接。看到赵宇对自己高深地笑了笑，彦崧心里暗暗叫了声：高！ 赵宇这一下子就化解了李平与廖冰燕和在场其他医生的尴尬，又从侧面点明了其实廖冰燕对郑景成和刘秋红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姜还是老的辣呀！ 早上就这样过去了，李平的这一闹让彦崧清楚认识到刘秋红和郑景成在科室里并没有多少人缘。他心里不免有了疑问，钟国栋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医院就没有人过问吗？ 由于家与医院离得近，下班后在医院的职工食堂吃过饭彦崧就回家休息去了。趁着中午赶紧和唐筠视频了一会，跟她说了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当然有些和女性有关的就给他自己屏蔽了。唐筠是知道郑景成的，对彦崧的处境也不是太放心，只能交待他尽量不要跟郑景成起冲突，以和为贵之外也没有太多的建议了，没一会也就下线了。彦崧由于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中午小睡了一下，两点又爬过医院上班去了。 下午来的人不是很多，有几个病人到办公室来找相熟的医生看看病外，也没有什么事。彦崧把自己管的几个病人的记录做好，再看看以往的一些记录也就没事了。拿过报纸打算关心一下天下事，翻开最喜欢的体育版还看没两行，欧小曼又跑过来办公室找他了。 “彦医生，财务科刚才来电话通知说你的工资卡办好了，我本想过去帮你领的，可那边说一定要本人亲自签名才能领。你看……” 彦崧没等欧小曼说完就“嗖”的一下跑出去，回头跟她说声“谢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彦崧知道她接下来肯定会说她又如何帮忙啦，拿了工资后她欧大小姐一定会给个机会让他请吃顿饭什么之类的。为了培养她自力更生的好习惯，彦崧是坚决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欧小曼站在彦崧办公桌旁嘟着嘴看着办公室的门口，眼睛里稍稍起了点雾气。心里想着，他就那么烦我吗？ 陈诚看着欧小曼的可怜样有点不忍，叫了句：“小曼曼，过来一下！” 欧小曼这才收回眼神，向陈诚那边走去，勉强地笑了笑，问道：“陈哥，有什么事吗？” 陈诚招呼她坐下，凑前去低声问道：“小曼，你不会真的喜欢彦医生吧？” 欧小曼脸微微一红，把头低了下去也没出声。 “呵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才认识两天，不至于吧！” “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他很好。”欧小曼说得非常小声。 “我相信你的眼光，彦医生是挺好的，可他有女朋友了啊！”陈诚还在继续开导着。 “不是还没结婚嘛。”欧小曼不服气地说道。 “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个心吧，他和他女朋友谈了八年了，只是现在她人在东州上班，一时还过不来……”陈诚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了――他明显感觉到对面的欧小曼眼睛有点放光了。 欧小曼刚听到说谈了八年时还有点心灰，可后面那句就让她看到无限的希望了。两地分居，这可是多少夫妻都架不住的分手理由啊，更别说还只是恋爱阶段了！不对，昨天彦崧不是说他中午约了女朋友吃饭吗？东州隔这里一千多公里，又不是周末，他会飞啊？！哼，骗我！ 陈诚看着欧小曼的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又变成坚定，他知道自己好心又办了坏事了…… 彦崧来到财务科，才发现原来财务科那么多人啊，坐在那边的办公的就足有二十几个。找到负责工资发放的出纳，签了名，领了一张银行卡，上面还绑着个小纸条，写着初始密码“”，并有一行小字，“请注意及时修改”。很客气地跟那个出纳打听了句哪里有最近的营业点。谁知道那人却说：“没长眼睛啊，大门口旁边不就有一个嘛！” 彦崧看了看那个人，本想回她几句的，可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新人，别落下个不团结老同志的名声，还是忍了下来。拿了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那个人跟对面的人小声地说：“还研究生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买来的文凭！” 彦崧“唰”一下回过头，走了回去。 “这位大婶，请问法院怎么走？”彦崧对着那个出纳又大声地问了一句。 这时整个办公室的人放下手中的活都看着彦崧，那个出纳也有点愣了。大半天才嗯出个屁来：“法院？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可全听清楚了，根据《中华人民公和国刑法》第425条，第10款，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彦崧面无表情地逐字逐句地说道，还加了上胸腔共鸣。 “你，我这……”那个出纳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有个领导模样的人才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对彦崧说：“这位同志，她这张嘴就这样，没恶意的，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同事，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彦崧还是懂的，他也笑笑对着那人说：“只要她能向我道歉，并且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事发生。” 那人连忙对那出纳示意，出纳也还不至于呆到那么不识趣，连忙赔礼道歉。彦崧这才阴沉着脸离开了，走到门口还说了句：“法盲，没文化！” 彦崧走下了楼梯就笑了――我只是医师，又不是律师，鬼才知道是管诽谤的是《刑法》的哪条哪款，顺口说的那几个数字也纯粹是为了制造气势而已！再说啦，整屋都是你的同事，就算我真要告你也没法举证啊！居然那么轻易就给唬住了，还真的是法盲，没文化！ 走过人事科所在的楼层时，彦崧还在感慨，还是人事科的老孙好人啊！想到人事科，他又想到了昨天那个厚唇女说的那句，――你还真的会选时间来报到。恍然大悟，现在是月底了，现在报到就可以领半个月的工资了，嘿，还真是会选时间啊！ ---- 第十六章 融入内二(5) 回到内二病区经过护士站，看到了欧小曼，彦崧发现她的目光里已经不是暧昧了，简直就是情意绵绵。]彦崧心里不禁有点毛骨悚然，才一会没见怎么又变味了。不敢细想，快步走回办公室，看到陈诚也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但是目光显然带着歉意。 “小彦，哥我对不起你了！”陈诚很是真诚地道。 “怎么了？”彦崧有点犯迷糊。 “我刚才本想劝小曼对你死心来着，可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她对你现在更有信心了！” 彦崧嘴巴张得老大，欧小曼原来真的对他起了心思！以前也有过几个女生倒追他的，可从没试过才认识两天就动手的。再说了，昨天不是已经绕着弯告诉她自己有个稳定的女朋友了嘛。 和陈诚案情重组后，彦崧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诚哥，你可害死我了！我昨天告诉她我女朋友在曲阳啊，你今天给我漏了底，本来就快扑灭的小火苗又让你一扇子给扇了起来。”彦崧苦着个脸对陈诚说。 “是是是，是哥对不住你了，下次你要骗哪个小妹妹先跟我打个招呼啊，我一定好好配合。”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彦崧苦笑一下，冲陈诚做了个全地球人都知道的“手语”，就趴在桌子上了。 五点半一到，和接晚班的医生做完简单的交接赶紧走人。走的时候还特意让陈诚把他的白大褂拿回更衣室，彦崧从另一边走紧急通道下了楼，惹不起，咱躲得起。 欧小曼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在内科楼底的电梯口等着彦崧下来，等着等着也不见他过来，今天他的活好像都干完了啊，怎么还没走？这时她却看见彦崧鬼鬼祟祟地从另一边的紧急出口钻了出来。但彦崧却没发现电梯口站着的欧小曼，还暗自高兴躲过去了。 吹着口哨，彦崧快步走出大门，想起刚拿的工资卡还没改密码，四下看了看，还真的在大门口旁边五十米开外看到了那家银行，走过去到柜员机上改了密码，又怀着一丝不甚实在的期许查询了一下余额，结果是很明显的，三个零，中间外加一个小数点。】彦崧自嘲地摇了摇头，痴心妄想，才来几天啊！把卡插回钱包，看到另外两张在南州时的卡，一张是自己一直用的，一张是张扬给的。顺便查一下吧，自用的还有四千多，可查询张扬给的那张时，彦崧还是吓了一跳，十万！他是根本没想到张扬出手那么大方，退了卡，小心保存好。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撞到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欧小曼。欧小曼气呼呼看着他，而彦崧也只是尴尬笑笑，忙说：“这么巧，取钱啊！你请，我先走了。”尽管彦崧不认为欧小曼来这里是为了取钱，可也总不能质问她为什么跟着自己吧。 “彦崧，你很讨厌我吗？”欧小曼倒也直截了当。 小姑娘都找上门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说清楚了。“那个，欧小曼啊，其实你知道我有女朋友，你这样总是来找我，我怕她会误会的！” “你们还没结婚吧，凭什么我就不能追你！”这话好像又有着那么点道理，现在的好些人结婚了离婚了，离婚了又再婚的跟玩似的，朝廷认证过都那么儿戏，就更别说还没认证的了。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才短短两天，你不认为我们了解得还不够吗？”说完彦崧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心里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欧小曼很高兴地挽起他的手，“从现在开始了解，好吗？”。 看着欧小曼那可爱的神色，彦崧还是硬下心肠轻轻抽开了手。 “对不起，我想我让你误会了，虽然你各方面都很好。说得明白一点，我对我现在的情感状况很满意，双方家长已经准备为我们操办婚事了，这个时候我想没什么可以把我和我女朋友分开。”彦崧很认真地对欧小曼说道。 “可也许你以后会慢慢喜欢我啊！”欧小曼还不死心。 “没有以后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彦崧微笑着说，说完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顺便说一句，我自小就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 彦崧离开了，只留下还在柜员机前掉眼泪的欧小曼一个人在那发呆。 欧小曼回到家中，她母亲张婷芳看到她这个样子非常担心，问了好久才知道女儿的心事。 “这个小伙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很忠于他的爱情啊。以你的条件去招惹他，他居然也没心动，说明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君子的。”张婷芳一边抱着欧小曼，一边说。 “什么看起来，他就是很君子。”欧小曼对母亲对心上人的不肯定还是有点不乐意的。 “好，他就是君子。那你说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你的死缠滥打吗？”张婷芳淡淡地启发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不主动点那怎么能行？”欧小曼心里其实也知道彦崧应该不喜欢她这样子，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那么上心？”张婷芳很是疑惑，自己的女儿可没像今天这样过。 欧小曼脸红红地这才说出实话，原来她读高中时曾经暗恋过一个老师，也就是因为这样影响了高考，考了个大专的高护。昨天第一眼看到彦崧只觉得他们两的眼神特别像，勾起了那么点青涩少年的回忆。可是接触下来就越是觉得他很有意思，总之说俗点就是一见钟情。 张婷芳没想到女儿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去，看着女儿的乖巧的样子，很是担心她会不会又一次泥足深陷。想着估计女儿也是三分钟热度，也许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好一点，要不干脆做绝点，把女儿调到门诊去当护士。嗯，就这样办！当然还得想个好藉口，把女儿骗走。 “小曼，我觉得他那种男生应该是比较有个性的，应该会喜欢比较有性格但又不会太冒失的女孩，你今天的表现肯定会让他很困扰。”张婷芳开始慢慢诱导。 欧小曼也觉得母亲说的有些道理，忙问：“那怎么办啊？” 张婷芳没想到那么女儿那么容易就往她希望的方向思考了，故意顿了下。 “你们年经人不常喜欢说距离产生了美嘛，要不明天我把你调到门诊去，你就偶尔表示一下对他的关心，记住啊！千万不要太频繁了，既能让他感受到你的好，又不会有压力就好了。” 欧小曼皱着眉考虑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张婷芳。张婷芳一个紧张，不会是女儿发现了自己的阴谋吧。 “真的行吗？”欧小曼一句话出来，张婷芳就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嗯，相信我，没错的！”张婷芳一脸的自信。 欧小曼咬咬牙，下定决心就照妈妈说的办。 “妈，我听你的！”欧小曼转念又问了句，“妈，你说我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这倒是让张婷芳犯了难，要是其他的人她可能会点点头，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面女生还是矜持点好，尤其是这种要和人竞争的关系更是让她很难接受。可摊到自己女儿头上是怎么也不会点头说是的，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不会，追求幸福是人人都有的权力，只要他一天没有结婚你就还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他交往的。”张婷芳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也不知道那个彦崧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居然把女儿整成这样…… ---- 第十七章 融入内二(6)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彦崧已经和郑景成坐在一家西餐厅里面。】 “彦崧，真没想到我们又在一起工作了。”郑景成轻声道。一边还在轻轻摇着手中的红酒杯，彦崧心中暗想：郑景成出来三年了，倒还真的混得人模狗样的，看那作派，还真像那么回事。 彦崧笑笑点了点头，郑景成看到彦崧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彦崧其实还没有把大学里的那件事放下。 “彦崧，我知道你还记恨着我，当年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学院最后决定我做主席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郑景成一脸的诚恳。 “没错，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抢了你的主席的职务，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的事啊。你们几个后来闹了那一出，我还想着为了团结跟学院请辞，可学院领导不同意。真的，我是真跟姚处长讲了好久他就是不松口。”郑景成说着说着都有点激动了。 “好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我请辞那事和他们的事是两码事，我是真心请辞，而他们几个可能是觉得学院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公而赌气为之，之前我是根本不知道，要不是你在图书馆找到了我，我是本打算亲自去会场请辞的。”彦崧这些话倒是真的。其实他刚开始是不清楚郑景成和那个副处长之间的猫腻的，到后来学生会成立大会那天那处长被气坏了，郑景成追出去和他商量对策时，被一个同学碰巧听到那个副处长的一段话。 “……我是顶着多大压力帮你搞定这件事，你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干什么吃的？！我看你还是过我家把那两条烟拿回去吧，我啊，无福消受！……”彦崧没新眼看到他的样子，估计是快气疯了才会在公众场合说出这些话。 彦崧在从那个同学口中得知真实情况前本来还想过要去劝那三个部长老老实实回学生会就任，可后来知道这个情况后，对郑景成的人品做了个重新评估，得出结论，叫他们三个回去其实会害了他们。 后来彦崧的顾虑也得到了证明，郑景成的确把那一届学生会管理得是乌烟瘴气。]可后来他还是把黑锅扔给了彦崧，说是彦崧挑事把学生会的人心弄散了，队伍带不好自然就不是他郑景成的责任了。 “景成，过去的事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去追究了，但是你要说让我完全放下也不太可能，至于是为什么你其实非常清楚，不过这些烂事不提也罢。但我们现在是同事，做好工作，处好同事关系，我想这才是比较重要的，对吗？”彦崧很认真地跟郑景成说。 郑景成笑着说：“对，你说得很对。不管以前谁对不住谁，这杯喝下去，就当是粉笔字通通擦掉，我们还是好同学，好同事！”说完举起了酒杯。 彦崧点点头，也举起酒杯与他对碰一下，一饮而尽。 嗯！刚才那服务员太不懂规矩了，哪有红酒杯倒那么满的！彦崧整杯吞下，皱了皱眉头。 “你小子酒量还是不行啊！”郑景成故意拉近与彦崧的距离。 “哪像你，整天花天酒地，估计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吧。”彦崧也不客气，能损就损。 “哪有！偶尔有一些应酬推不掉而已。”郑景成还故做神秘地笑了笑，“唉，那个欧小曼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哦！看来你小子还是那么受欢迎。” “爱说笑，如果她缠的是你，估计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不错啊，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郑景成一边说还一边单手在空中虚画了个“s”型，把身体向彦崧那边靠了靠，接着说，“再说她妈是咱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听说很有可能会在明年提拔做副院长。” 郑景成看到这句话让彦崧陷入思考很是满意，如果彦崧能考虑和欧小曼在一起的话，那他就不是一只没缝的蛋。只要他在利益面前肯低头，以后在一些台面下的创收就可以拉他一起下水，成为他们那一派系的坚实盟友。 彦崧这时哪里想得到郑景成想得那么远了，他现在只是担心万一欧小曼动用了他母亲的关系来纠缠他的话就比较难处理了。一时半会还是想不出什么招，安慰自己，也许经过今天下午在柜员机前那一幕之后，她会死心了吧！ 多想无益，不如卯足了劲吃一吃郑景成这个大户。回过神来就招呼郑景成继续开动，边吃还边想，叫你小子以前使坏，现在我就拿点小小补偿吧。彦崧也对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自嘲地笑了笑。 他这一笑却让对面坐着的郑景成会错了意：彦崧已经为了能攀上欧小曼的妈妈这个关系在沾沾自喜了。这让他更坚信自己的判断，彦崧完全可以争取过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看了一下对方，又都同时笑了，只是他们各笑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他们还算愉快地吃过饭后，彦崧执意拒绝了郑景成去夜总会唱歌的提议，一个人回了家。 出乎彦崧的意料之外，第二天交班时李玲宣布了欧小曼被调整到门诊的消息。彦崧有点过意不去了，不是把她伤那么深吧？都见不得我了！不过这样更好，彻底解决了问题。 等到彦崧查完房，开完医嘱，欧小曼又来到了他的面前。 “彦医生，能拜托您过来帮个忙吗？”欧小曼带着甜甜和微笑，看似正常地对彦崧问道。 彦崧尽管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还是答应了，跟着欧小曼走了出去，边走边想：欧小曼不会给我气出毛病了吧，从没见她这么客气对哪个人这么说过话！还是说她想了个什么招要报复我。 现在报纸社会版上经常有因爱生恨然后砍人或是用硫酸毁容之类的新闻。想到这里彦崧就觉得脊梁后面一阵冷风吹过。难道刚才是“致命的微笑”？！细细扫描了一下欧小曼，没见她哪里有可能藏有攻击性武器后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跟着欧小曼来到贮物室，欧小曼站定了，转身面对彦崧，深深鞠了一躬。当她把头抬起来时，眼眶已经闪着泪光了。彦崧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四个口袋搜了个遍都没找到一张纸巾。这时欧小曼说话了。 “彦崧，对不起，之前我太冒失，给你造成了困扰。你能原谅我吗？”欧小曼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别这样说，我一个男人怕什么。没事，别往心里去。” “我下午就过去报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彦崧听得出来欧小曼不是真心诚意要跟他做朋友，可人家女孩子这样表态了，总得讲究一下风度吧！“当然，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那，那你能给我一个朋友的拥抱吗？”欧小曼把头低下去，怯怯地看着彦崧问道。 死就死啦，反正抱过后她也就不在内二待了，以后见面机会少很多，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尴尬了。 彦崧主动走前一步，将欧小曼轻轻一拥，顿时感受到了她的热度，而欧小曼的手也从他腋下伸出抱住了他的腰。彦崧感觉到再抱下去可能会出事，就低下头靠近欧小曼的耳旁轻声说道：“好啦……” 后面道别的话还没说完，欧小曼就很灵巧地转过头在他面颊上就是轻轻一吻。 彦崧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一手，迎上欧小曼的目光，轻轻推开了她，用手摸了摸中招的那边脸。夸张地问了句：“没用口红的习惯吧！” 欧小曼也没想到彦崧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扑”地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把头低了下来，害羞地答了句：“没有啦！” “哦，那就好。没事我走了啊。”说完就退出了贮藏室，就快走到门口时，欧小曼又叫住了他。 “彦崧，我不会再烦你了，但我不会停止爱你的。”欧小曼的语气里透着坚定。 彦崧微微侧了一下脸，说了句，“谢谢你！”就快步离开了。 看到彦崧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欧小曼非常开心，尽管他没有接受她，但至少也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抗拒她。看来妈妈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欧小曼对张婷芳的佩服是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啊！ ---- 第十八章 融入内二(7) 彦崧回到办公室，刚好碰到医务科的一个职员过来送文件，并且顺带把他的资格证和新办好的注册证还有私章交给了他。】彦崧都有点不可思议了，很少见有那么快速度啊，去查了一下工作平台的授权也改了过来。呵呵，终于可以正式上岗了！ 就这样又过平平淡淡了好几天，病人进进出出好几个，天天晚上和唐筠在视频上腻在一起，欧小曼没再回来找他，郑景成也一如继往地努力和他拉近关系，和李平吃过几次饭，周末还去了刘丽华家里改善了生活，还有就是在住的这栋楼的门厅碰过好几次不同风格的美女。 转眼又是周一了，今天是彦崧来了内二后第一次单独值班的日子。早上彦崧如同以往一般，提早十分钟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宋念青正在那发牢骚。 “昨天晚上十三床真的太难搞了，一直烧，怎么都降不下来。又有胃溃疡的病史，搞到我的绝招――激素又上不了。家属差不多二十分钟来叫一次，我只好让小玉她们去给做擦浴，擦了不下十次，后来实在经不起他们这样折腾，去内三借了降温毯才算对付了过去。”宋念青一脸的无奈，伸了个懒腰，看到彦崧走了进来，对他说，“兄弟，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值班哦。咱们内二有个传统，几乎每个新医生第一天值班都会有病人挂掉哦。” 彦崧笑笑说：“没那么邪乎吧？”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不免嘀咕了一下。这医院里啊经常有这样那样的一些“传说”，有时是说哪个床位比较好啦，哪个医生和护士一搭档上夜班就可能从接班收病人收到交班，还有的更神了，说哪个医生值班手上就是有再重的病人都不会出事，可只要他一交班，前脚一踏出病区门，那病人后脚就会心脏停搏。宋念青这次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你以为啊！你问问诚哥，还有他们几个，谁第一次在内二值班没死过人？” 彦崧看了看他们几个内二的老人，不管是主治还是廖冰燕这个副高都笑笑不语。]这时刚好李平也进来了，没听全宋念青的话，问了句：“哪床d（死亡）了？”就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看到李平，宋念青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过最经典还算李平这小子，就在今年初，他刚拿到处方权开始单独值班，你猜那晚怎么样？” 彦崧顺着宋念青的话看了一眼李平，嗯？只见李平一片乌云盖顶，没好气地眼睛上翻。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个科都满员，就我们科还有空床。他值班那晚从七点到十二点，收了八个病人，两个入院后不到三小时就没了，下半夜重症病房又抢救两例，其中一个在抢救了不知道五次还是六次后还是没挺过来。那天晚上住院总就没离开过我们内二，后来附班，赵主任，钟主任还有护长带了两个护士回来帮忙才算顶了过去。第二天交班钟主任看到时间紧让他简单点交班他还是花了近三十分钟才讲清楚。他那天写记录一直写到下午快下班才写完，两只眼睛熬得跟免子一样，骂骂咧咧地下了班。钟主任心疼他，还特意放了他一天假。到后来但凡跟他对班的护士都提心吊胆的。” 听到宋念青跟说书一样地讲述完李平的“峥嵘岁月”，彦崧的嘴张得老大老大，半天合不上。李平这小子也太点背了吧！估计全中国也得算他头一份。 这时已经进来准备交班的李玲也听到了宋念青这段话，笑着对彦崧说：“小彦，不要听他胡说！他这张嘴说的话你就当是屁。” 大家都笑了笑，宋念青又说了：“护长，口是心非了吧！你要不是有这样的担心的话，怎么硬是打乱顺序排亚凤姐上今天的上夜，徐巧茹下夜？” 宋念青把李玲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玲尴尬地看了看彦崧，悻悻地小声说了句：“呵呵，防患于未然，防患于未然。” 彦崧善意地笑了笑：“护长，谢了。”这时大家都陆续走了进来，随着钟国栋一句“交班”，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周一，是主任大查房，钟国栋带着十几个医生呼呼啦啦地走来走去，查完房接着讨论完都十点多了，尤其是重症患者，每个都问得非常仔细。查完房有几个医生脸都黑了，病程记录不够准确、详细，钟国栋问的问题没答上来。给钟国栋说几句就算了，有的病历甚至直接给钟国栋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彦崧管的床倒还算不错，钟国栋没挑出什么毛病，点了点头很满意地就在几个记录上签了字。彦崧其实也没紧张，以前在南大一附院的时候吴博文那才是暴风骤雨式的人物。彦崧刚下临床的前两个星期给他丢过五次病历，指着鼻子骂过二十几回。最经典的还是他老人家的那句：你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回家重修小学算了。这句话据说让数十个实习生，数个研究生产生放弃行医的念头。由于是吴博文的亲传弟子，在他的魔鬼特训下，彦崧很快就上了轨道，三个月后就基本放权独立处理病人了。 出完医嘱已经快十一点了，整理一下，先去食堂吃过饭就回来准备接班了。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稍事休整，就去各个病房转了一圈，去护士站和中班的护士沟通了一下就回到办公室写记录去了。 一个中午就是之前那个老是不褪烧的十三床的家属又来找了一次，说又到了三十九度。参考了一下以前的用药，和病人本来的病情，权衡一下还是给他静推了一支赖氨xx，再临时加上一组五百的能量。没想到还挺给面子，二十分钟后就褪了，也没再烧起来。重症病房里的十个病人也都挺好的，一个中午就这样过去了。下午交过班就回到值班房休息去了，尽管不是很相信“内二定律”，不过还是像李玲说的，防患于未然，好好休息。万一今晚是要死嗑也会有个比较充沛的精神。 一觉醒来，自觉神清气爽，洗了个脸，更是精神百倍。收拾了一下，走出值班房的门口。心中暗暗道：改变内二定律，从我做起！ 五点半去到办公室，和上白班的各个医生交了交班，所有病人病情稳定，没有特殊。嗯！是个好的开始。 又跑过去护士站，和黄亚凤聊了几句，又给她占了点言语上的小便宜，其实也没什么，彦崧早就见怪不怪了。 循例在各个病房转了一下，重症病房的病人更是逐个看过，两三个稍重点的病人也看上去状况也不错。回到办公室看了一下重病人的病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今晚出现突发情况的可能性都不大。 七点半，急诊收了一个病人，肺炎，本来门诊治疗也可以的，只是家属比较紧张，要求住院。急诊那边已经用上了药，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叫本人签了入院知情同意书和入院须知，开了几个简单的医嘱，写了首记就没彦崧什么事了，轻松搞定。安顿好这个病人，又转了一圈，除了重病人，绝大多数病人看上去比他都精神。有个大房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还开了两摊“斗地主”，彦崧停住脚步看了一小下，交待他们注意别吵着其他人，并且早点休息就回办公室去了。 当彦崧走进办公室时看到了一个人已经坐在他的座位上在等着他了――欧小曼。 欧小曼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裙，绑了个半头，显得很文静大方，这与她在彦崧心目中留下的“光辉形象”可有着不小的差距。欧小曼笑吟吟地看着他，却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彦崧走到她身边，先开了腔：“你怎么来了？” 欧小曼歪着脑袋，不紧不慢地说：“那么多天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要是以前的欧小曼问出这句话，估计彦崧会毫不犹豫地表示现在很忙，可她这样客气的态度，再加上有了之前贮物室的那一幕后，彦崧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 ---- 第十九章 融入内二(8) 看看大钟，已经十点一刻了，彦崧心想今晚应该就这样了吧！ “怎么会呢，在门诊那边还好吧？”彦崧笑着说。 “还不错啊，每天都很忙，很充实。你呢？”欧小曼今天显得特别地温柔。 看到欧小曼的变化，彦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想看，“小燕子”摇身一变，成了“紫薇”，这个变化不可谓不大。 “也就这样呗，内二的事你都清楚，今天是我第一次值夜班。”彦崧有点没话找话了。 欧小曼笑了笑，“我知道，听说护长还特意调了凤姐和小茹和你对班。护长对你可真好。” “其实护长多虑了，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想来，是挡也挡不住的。”彦崧苦笑道。 “是啊，就像感情也一样，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欧小曼明显话里有话。 “小曼，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吧。”彦崧很担心她继续说下去又会让双方难堪。 欧小曼长叹一口气，点点头，“嗯！”，接着又笑着对彦崧说：“护士站那边的冰箱里有我给你带的宵夜，你晚点拿去微波炉里叮一叮就可以吃了。” “这，怎么好意思啊。太麻烦你了。”彦崧真的是不知道怎么答好了。 “不会！这有什么啊，我住得很近的，方便得很。再说啦，如果你能吃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那个，小曼，现在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彦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欧小曼倒也没有显出不高兴，笑笑点头，“那我走了，记得吃哦！明天我会来拿饭盒。” “小曼，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送宵夜了，我受不起。”彦崧还是决定要劝劝欧小曼。 欧小曼却一直盯住彦崧的眼睛，好久了才坚定的笑着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还会送，就算你不吃我也还是会送的。” 彦崧咧了咧嘴，躲开了她的眼神，刚想说点什么，却给欧小曼用她的手给捂住了嘴。 “别那么残忍，好吗？我现在又没有要求你要给我什么，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欧小曼说着眼眶似乎又有点湿润了，“就这样，真的！就这样而已！” 彦崧拉开她的手，却不想又被她双手抓住，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面颊上。欧小曼还轻轻用颊部蹭了一下，一滴眼泪就滑落到了彦崧手上。 彦崧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放开了，只见欧小曼手捂着嘴跑开了。 彦崧将那只手收回，看着掌心里留下的那滴泪，皱着眉。这时只见黄亚凤在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忙把那只手握紧，挡住鼻唇之间，清了清嗓子，转身走进办公室。 残留在手上的余香，又再次让彦崧心神不宁…… 坐在座位上，靠着椅背，呼！ 这个欧小曼还真不让人省心，该怎么办好呢？ “哔、哔、哔……”，就在办公室不远处的重症病房突然传来一阵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彦崧啪的一下跳了起来，往那边冲去。 出了办公室门，碰到同样与最快速度走过来的黄亚凤。两人一起进入那间病房，就看到七十八床的监护仪上的屏幕正在闪烁着。显示的异常指标是血氧，零？！ 尽管这个病人的呼吸稍稍粗了一些，可呼吸频率却很正常，怎么可能一下就掉到零了呢？莫非…… 两个人一齐向他的手上看去，果然！夹在病人食指上的探头松脱，掉到了一边。黄亚凤快一步把探头重新接上，两秒后警报解除，血氧读数也变成了正常值。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舒了一口气。彦崧装模作样地在额头上虚擦了一把汗，把黄亚凤逗乐了，当然她也没有笑出声了，毕竟在病房里，要注意影响。 两个人回到护士站，黄亚凤笑着对彦崧说：“怎么了，怕啦？” “怎么有可能，在内科做医生一年不知要经历多少次抢救，如果这样也怕，那还不如转行了。”彦崧轻松地说。 “我就说嘛，看你也不像胆小的人！”黄亚凤说完又拍拍彦崧肩，“小同志，不错，有前途。”说完自己先乐开了花。 彦崧低头笑了笑，这时黄亚凤又继续说：“不过啊，我看你还是有怕的时候。” 彦崧抬起头看看她，表示不解。黄亚凤风情万种地斜了他一眼，又向放在角落里的冰箱瞟了一眼。 顺着她的目光，彦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说了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黄亚凤盯着他的眼睛，问了句：“你就真的没动心？小曼可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家里条件又好，你知不知道她妈妈可是我们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很快就会升副院长了！” 彦崧摇了摇头，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和她不可能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差不多准备结婚了！” “啊？真的！”黄亚凤张了张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的小曼妹子的命好苦啊！” “亚凤姐，你当初不会是唱戏的吧。要不怎么总是那么的……”后面那个字彦崧故意不说出来，但是以黄亚凤的机敏，肯定知道彦崧在笑她“骚”。 “臭小子，敢说我骚。你倒说说看，我怎么骚了，怎么骚了啊，啊，啊”每啊一声，黄亚凤就笑着用兰花指戳一下彦崧的前胸。 彦崧赶忙走出护士站，笑笑说：“惹不起，惹不起！” 没走两步，护士站的电话响了起来。黄亚凤接起电话，彦崧也在一旁等着，等到黄亚凤挂上电话，转身正对彦崧，严肃地对彦崧说：“女性，四十二岁，因为气促到急诊就诊，初步诊断――慢支伴哮喘发作。” 黄亚凤故意摆出一付紧张、严肃的样子，并且中间停顿了下，就是想看看彦崧会不会紧张，谁知彦崧却根本没有被她的表情吓到。 彦崧很快意识到黄亚凤是故意在吓她，故意拍拍胸脯，说：“哎哟我的妈喂，吓死我了。” 黄亚凤白了他一眼，转身去看住院病人一览表，说：“就放你那边吧，二十二床，旁边也是个女的。” “行，你先准备一下。”彦崧说完，自己也转身回去准备了。 五分钟后，急诊的护士用轮椅推着病人和她的家属一起来到内二门口，轻唤了句“接病人”。 彦崧和黄亚凤就一同带着病人进了病房，看过资料，问过病史，查完体。彦崧叫上家属过办公室谈话、签字。很快彦崧就开出一整套医嘱与处方和第二天需要完善的检验、检查申请单，接着写完病历，首记。总共才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了电脑就是好，快，就一个字。 看看大钟，已经十点一刻了，彦崧心想今晚应该就这样了吧！ ---- 第二十章 融入内二(9) 和唐筠通了几通短信，看了看报纸，准备再去巡视一遍就休息了。]还没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黄亚凤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彦，七十四床有点不对劲！”黄亚凤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彦崧知道，狼真的来了！ 刚走到七十四床前面，病人的父亲正焦急地呼唤着病人的名字，黄亚凤随后把抢救车推过来了。 “彦医生，二十分钟前巡视病人还是比较平稳的，可刚才家属过来告诉我说病人有点烦躁，等我过来看到她已经有点睁不开眼了，血氧也掉了一点。” 彦崧看了看病人上方挂着的液体，黄亚凤马上说：“现在给的是阿xx的维持量。”彦崧点点头，看了看监护仪，掏出小手电检查了下瞳孔，又摸了摸病人的背，再用听诊器听了心肺。 这时心电监护开始报警了，血氧已经掉得更厉害了！彦崧把七十四床的情况在心中过了一遍：十六岁的女学生，因为家长闹离婚，两天前喝了一整瓶的农药，所幸及时送院，当时处理后都很好，甚至都没上呼吸机，这两天病情也很稳定。 中间综合征！ “去枕，改密闭面罩吸氧，再开多一个通道。纳xx，两支推，先上，再氯xx，二点零推，接着阿xx，五毫克推。”彦崧发出一串医嘱，黄亚凤一边口头重复，一边已经在操作了。彦崧帮着换了面罩，只有两个人，配合还是非常关键的。 换上面罩，调高了氧流量，彦崧就把病人的父亲带到病房外面，稍稍提高音量简单扼要地说明情况，叮嘱他在外面等着，就回病房观察病人的情况。观察了两分钟，血氧又往下掉了一点点，呼吸频率也在下降了，估计呼吸肌已经开始麻痹了！ 彦崧找黄亚凤要了钥匙打开病房里的一个小隔间，拉出了一部呼吸机，熟练地准备着，并且又向黄亚凤下了一组医嘱。看到黄亚凤已经提前把他要用的药品都准备好，他心里更有底了。 别看黄亚凤平时没个正形，可抢救病人的时候可不含糊，有经验，够清醒，速度快，往往可以在医生下医嘱前就提前预判到医生下一个指令，并提前做好准备。一个好的护士在日常工作中可以让医生非常地省心，尤其在抢救这种争分夺秒的“战斗”中，发挥的作用不见得比医生少。 这时病人已经昏迷了，看来不上呼吸机是不行了，黄亚凤这时问了句，要不要去叫麻醉科医生。彦崧一边摇头一边把病床拖出少许并卸下前挡板。 现在很多医院里住院病人气管插管都是去找麻醉科的医生来插，要不就让呼吸科的用纤支镜引导来插。黄亚凤是拿不准彦崧的技术，想确认他要用哪种方法，好去准备。彦崧会用纤支镜，可现在去拿纤支镜还不如喉镜下直接插来得快。 “喉镜，七号插管。”彦崧戴上手套，摆好病人的头，摘掉面罩，右手两指配合推开牙关。左手摊开，接过黄亚凤递来的喉镜，很快地操作起来，十五秒钟后经检查，插管准确进入气管。彦崧调整了一下呼吸机的参数，过了一会病人的血氧慢慢升了上来。 彦崧也稍稍松了口气，又盯了十几分钟，见各项指标都比较平稳了点就又发了个医嘱，这才出门叫上家属回去补签知情书。 送走了家属，彦崧看到黄亚凤还在忙前忙后就自己去巡视了一下其他的病人，见个个睡得像个乖宝宝一样这才安心下来。今晚应该可以消停了。 回过头去看刚才那个抢救的病人，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黄亚凤这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彦崧跟她交待了几句就回去写抢救记录去了。没一会黄亚凤也进了办公室，手里还拿着刚才的临时记录，对着彦崧扬了扬，笑着说：“想不想要？” 这黄亚凤，刚闲下来又恢复了本来面目。“要的话，叫声姐姐就给你。”黄亚凤十分那个地说。 “姐姐，你就给我吧！”彦崧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哟，你是要‘我’给你呢，还是要什么啊？”黄亚凤说完还挑了挑眉。 彦崧这才听明白，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该，又中了黄亚凤的套。看着彦崧的表情，黄亚凤笑得更欢了。可还是把记录交到了彦崧的手上，转身出去了，走到半道，她还是回过了头，以一种非常少有的认真表情对彦崧说：“小彦，你挺不错的。” 彦崧笑笑，说道：“谢谢，其实……”话还没说完，又给黄亚凤打断。 “姐姐再年轻回去十年的话，一定比欧小曼追你追得凶，呵……”说完才翩然离去。 彦崧差点没给她这句话给轰趴下，这黄亚凤啊，真是个不定时抽风型选手。不想了，还是赶紧补医嘱和抢救记录才是正途。 一切搞定已经快十二点了，又是个很不让人省心的钟点，彦崧每张床都看这一次后，着重观察了一下七十四床那个小姑娘。唉！何苦呢，搞得自己那么辛苦，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彦崧回到护士站跟黄亚凤交待了几句，一眼看到了放在台面上的一个饭盒，里面有好多的饺子，可把他高兴坏了，一边转身找棉签一边问了句：“医院的宵夜？怎么那么好。”只听到黄亚风嗯了一句，就没再出声了。 彦崧吃了好几个，好吃！转过身对着黄亚凤边吃边说：“亚凤姐，吃过了没？” 黄亚凤头也不抬，一边写着记录一边问：“好吃吗？”得到一句“嗯！”，又问了句“香吗？”还是只得到一句“嗯！”这时她才抬起头来，对着彦崧笑嘻嘻地说：“这么好吃的饺子我可不敢吃！” 彦崧停住了口，想了一下，明白了。他就想说怎么医院的宵夜那么好，压根没想过黄亚凤会把欧小曼送的宵夜拿出来给他热了，罪过，罪过！反正吃都吃了，不在乎吃完了。 过没一会，徐巧茹就来接班了，还没换工作服就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在得知情况后，很可爱地问了句，“下半夜不会有问题了吧？” 彦崧点点头，交待了她一定要注意好七十四床的用药时间和密切观察，就出了护士站，过走还边说：“准备挺尸。”说完明显感受到两道恶毒的目光，转过身去，只见徐巧茹正鼓着腮帮子，瞪着她的牛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改过：“呸、呸、呸，童言无忌，我去做猪，ok？” 这时徐巧茹才转怒为喜，说了句：“小猪乖，去睡吧！” 一觉睡到大天亮，七点钟彦崧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就去看七十四床，问过徐巧茹下半夜的情况，得到的反馈是：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到办公室画好交交班本后，已经有人进来了，不曾想今天李平居然那么早就过来了！李平一脸的求知欲，问道：“昨晚怎么样？” 彦崧觉得好笑，看来这个“内二定律”还是让很多人心有余悸啊！“没事，七十四床突发中间综合征，抢救了一次，给她插管上了机，现在基本稳定。” 李平拍拍彦崧肩膀：“行啊，崧哥，你运气还真不错啊！”说完就回去自己座位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彦崧这里都快成了咨询处了，连赵宇他们几个也是一付德行。随着交班，查房的完成，彦崧把活干完也准备下班了。 刘秋红这时走了过来，笑着说：“小彦，昨天晚上干得不错，钟主任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啊！他还跟我说，当年是他起的头，现在你把它终结了，你以后一定会给我们内二的工作带来新的气象。” 彦崧自然不会对刘秋红这些鬼话信以为真，明显不是钟国栋的说话风格，当然他也不会戳破。笑笑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没什么事我就先下班了！”根本没有要接刘秋红话的意思。 刘秋红的脸微微一变色又马上恢复了正常，笑了笑就先彦崧一步离开了办公室。 李平这时站起来，冲着满屋子的人说了句：“各位！为了表示对彦崧同志破除内二迷信与为我们内二工作带来新气象，鼓掌！”说完就带头鼓掌，这时其他的人也不分级别高低，也看似激动地鼓起掌来。 有那么夸张嘛？这帮人也太可爱了！彦崧笑笑，冲大伙一鞠躬，真诚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他知道他们这帮兄弟姐妹已经从心里接受了他。 ---- 第二十一章 实习生老许(1) 日子一天一天过，终于到了发工资这一天了。]彦崧拿到了他的第一份正经八百的工资，当时签约是说一千六的基本工资，其它的补助、加班费啊什么的就没有约定了，至于奖金就更是不太清楚。当时有个同学问他上班后收入如何时，彦崧告诉他说一千六，那个同学继续问那其它的一些收入没去了解一下吗？彦崧摇摇头，不清楚。同学真说他缺心眼，怎么不问清楚，才好决定以后好往“那个高处走啊”。彦崧想想，还是算了，市级医院养个小医生应该还能养得起的吧。 其实每家医院有每家医院不同的情况，并不是说越大的医院就越有钱，当然很多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就拿工资来说吧，其实基本上都差不多，只是福利好的医院会有好多不同名目的补助，加班费也会定得标准比较高。稍差点的医院，尤其是一些效益不太好的民营医院，给个一千多就把人当驴使。有很多人也许会说，做医生的总会有个回扣、红包什么的吧！其实这个也是有区别的，各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不同的情况，就算同家医院各个科室也会有不同，甚至有的同个科室里不同的医生之间也有很大的不同。彦崧就有好几个大学同学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夸张点说并不比民工好上多少。 早上护长把工资条发到彦崧手上，彦崧瞄了一下总额，嗯？二千五百多，按理说才来了没几天应该没有那么多吧？除了基本工资是八百，别的好像拿的都是全额。彦崧抬头想问问李玲，是不是搞错了。 李玲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小声跟他说了句：“收起来，我报补助时钟主任把你的补助全部调整到全额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彦崧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破了内二的千年神话吧，钟国栋一个高兴大笔一挥就给了他多发了几百块钱。 其实彦崧对钱这东西很没有概念，反正是多有多花，少有少花。估计唯有到了卡里面剩下的钱只能从银行柜台里取出来的时候，他可能才会紧张。】 由于昨天刚刚值过夜班，所以今天早上可以早点走。第一次拿工资，再怎么样彦崧也还是很高兴的，终于有份固定的收入了！ 彦崧走出医院大门，想了想还是去给老人家买点礼物吧。家里的爸爸、妈妈，还有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唐筠就给他直接跳过，他们约好的除了生日，平时不互相送礼物，说是要省下来等结婚时看能不能给唐筠买只克拉极别的钻戒。对了，还有刘丽华，白住人家的房子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打定主意就出发，到了商场，那么多的东西！你还别说，真的不知道买什么好！走了好久，看了好多家专卖店，最后决定，男的皮带，女的丝巾。这样又不用考虑尺码啊什么的，好，太好了！彦崧就想啦，为什么选个礼物就那么难呢？ 两条不一样的皮带，三条不同颜色的丝巾，花了彦崧两千多一点，彦崧拿着这些东西又犯了难，怎么办配呢，老妈是喜欢素点的，还是艳点的，唐筠她妈是…… 放眼望去，头屑一地。 处理完东州两对老人的礼物，就剩下刘丽华的了。彦崧打过电话，知道她今晚没有应酬，晚上就过去了。 唐筠晚上听说了他给老人家们买了礼物，花了两千一，就叹了句“我的钻石又变小了点！”然后就教育他说，买礼物给老人不是不好，只是叫他下次再想清楚点。比如说买条皮带给未来丈人就错大了，从四十五岁开始唐筠她爸爸就没用过皮带了，为什么？肚子太大，皮带不好使，只能用吊带。彦崧一听傻了，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个！要不怎么还说人家唐筠有水平，指了条明道，你就这么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彦崧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唐筠她爸“唐叔叔，昨天看到条皮带特好看，为了您的健康，我决定把他买下来送给您，也是对您早日体重达标的良好祝愿！”唐筠说的，先发致人，这样比较主动。 谁知道过了两天，唐筠的父亲收到了皮带还真的很开心，跟唐筠娘俩起誓说一定要争取减重，一定要在唐筠和彦崧婚礼上用上这条皮带。唐筠苦笑着跟他说，你这不诅咒我嫁不出去嘛…… 这些天天气还是非常热，病人周转也快了些，内二的人几乎都忙了起来。 一天上午，就在彦崧他们忙完手头上的活后，就一起说说笑笑。这时大家发现办公室里突然暗了少许，往门口一看，只见三个人在那边堵着，其中一个是医务科的，见过几次，另两个人就不认识了。 “进来吧！”医务科那人招呼另两个人进来。 “小桂子，这两位是谁啊？”问话的是李平。哦，想起来了，这个人叫不知道什么宝的，刚来医院那会人称小宝，到后来就成了“小桂子”。 “带实习生过来报到，待会还要去内一。刘主任在哪啊？办公室没看到他。”“小桂子”边说边擦汗。刘秋红在内二负责教学和带教这一块，来了实习生和进修生都得由他安排。 “刘主任他去院办了吧，过一会就回来。”郑景成搭了句腔。 “这样啊，要不小许，你就先留下来，待会看刘主任怎么安排你就服从就是了。我先带小潘去内一了，我那边还很多事等着我办呢！” 这时那个稍胖一点的实习生答了句：“好的，朱老师您慢走！” 哟，看上去还挺利落的，只是细看一下，怎么都不像个实习生。 送走“小桂子”和同学，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开始郑重地介绍自己。“各位老师好，我叫许仲仁，是新来的实习生，以后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不像，怎么看也不像个实习生，他跟彦崧是刚好两个极端，彦崧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实习生，而他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老医生。身高一米七，可估计体重也差不多一百七的样子，脸很圆，很大，上面架着一副宽大的金丝镜，剪个小寸头，但头发有点花白。总体印象，好老！看上去说他有四十几绝对有人信。 这时刘秋红回来了，他想走进门时并没有引起许仲仁的注意。他硕大的臀部挡住了刘秋红的道。 刘秋红皱皱眉，但是又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物，说了句：“这位先生，劳驾让个道。” 许仲仁反应还挺快，一边答应，一边让到了一边。 看到刘秋红居然对一个实习生那么客气，大家都偷偷地笑了笑。刘秋红这时也奇怪，有什么好笑的？ “刘主任，这个是新来我们医院的实习生，找你报到来的。”郑景成恭敬地说。 嗯？刘秋红微张着嘴看了一下许仲仁，问了句：“是成人大学的吗？” 许仲仁可能也是听人说他老都听习惯了，也没有吃惊，说：“不是，我是东方医大的普通本科大五的，我叫许仲仁。” 刘秋红可能对刚才自己有点丢份的行为有点不痛快。“那怎么现在才来实习啊，都快八月了！” “我们学校先组织了我们大家进行了实习前的技能培训，还有一些小科目就在学校的附院先过了一遍，说是为了让我们更有经验而不至于在比较重要的内外科实习里抓瞎，无从下手。” 这个家伙不简单，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彦崧心里这样想了想。 刘秋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安排来了，喜欢不喜欢都要让他在这待四个星期。这是安排去哪呢，反正不能安排在自己这组，看着不顺眼，那就放在赵宇那组吧，让谁带呢？彦崧？行，这让他带带，看看他能力怎么样。 ---- 第二十二章 实习生老许(2) “小彦，这个同学就让你来带吧。]”刘秋红对彦崧说完后又转过头对许仲仁说道。 “小许，你就跟这位彦医生。” 彦崧冲许仲仁点了点头，还在想最近活很多，有个实习生帮帮忙，也真是挺好的。 刘秋红接着对许仲仁说：“别看这个彦医生年轻，他可是刚从教学医院下来的。经验丰富，你要好好跟他学习。” 许仲仁笑呵呵地冲着刘秋红说：“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这时李平跳出来说了句：“对，还得天天向上！”从各个角落传来几句笑声。刘秋红略带不满地看了看李平一眼，就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小许，你先用我旁边的这个办公桌，对了，我叫彦崧，以后大家互相学习！”彦崧非常客气地对许仲仁说。 许仲仁忙说：“彦老师，我向您学习就是了，您能跟我学什么啊。最多也就是教您怎么增体重，呵呵！” 看到彦崧还很年轻，又说话那么客气，估计是个好脾气。许仲仁上来就开了个小玩笑，争取拉近距离，这样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彦崧笑着拍了拍许仲仁的肚子，说：“谁都有比较别人好的地方，就你这肚子就比我好不知多少，要是有你这肚子估计我现在都成院长了。”说着还转过头冲着廖冰燕那组的一个主治王鹏飞来了个媚飞，“鸟飞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做院长，好照顾一下弟兄们。” 彦崧为什么会叫他“鸟飞哥”呢，其实这也是有段故事的。那时这个王鹏飞刚毕业，什么都不太上道，可就是那一手烂字写得很像“医生字”，有一天他刚轮转到一个科室时，那时管理也没那么严格，马上就让他值班。第二天早上交班时，下夜班的护士对他根本不熟悉，在交班时讲到了他的名字。 “……经请示绷鸟飞医生后，对患者做出如下处理：一……”这时整个科室里其他所有的其他医生和护士都定住了“绷鸟飞”？这谁啊？ 主任叫停了，问她说：“你说你请示了谁？”并向她要了那个病人的病历。 那个护士怯怯地说：“绷……鸟……飞，医生。”她心里也嘀咕了一下，错了？看了一眼那病历，还是交给了主任。 王鹏飞脸黑黑地冲她小声说了句：“是王鹏飞！”大家这才才反应过来，但怎么会看成“绷鸟飞”呢？主任看了一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身在黑板上描下了王鹏飞的签名。大家一看，全笑趴下了――可不就是绷鸟飞嘛。王字写得很草，又小，鹏字两边分得都开可以过轮船了，任谁也会以为是“绷鸟飞”。 那个主任又好气又好笑，把王鹏飞叫过来，让他自己看看。王鹏飞看后，自己也笑了，别说，还真像！他转过身去，就跟那个护士说：“有人姓绷这种奇怪的姓的吗，也不知道问一问。”这时大家笑得快翻了。这下倒把王鹏飞给吓了一跳，至于嘛？ 这时那个护士没好气地把自己的工牌丢给了他，王鹏飞一看，乐了，她倒不姓绷，她姓纽。 这时那个护士委曲地说：“我姓纽，我妈姓?，我整家子都是这些怪姓，你说我还会为了一个医生是不是姓绷去把你从值班房叫起来问啊？” 王鹏飞这时也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又看了看那护士的工牌，嗯？她长得还挺漂亮的嘛…… 三年过后，王鹏飞的女儿出世了，取名王艾妞。没错，孩子她妈就是那个姓纽的护士。王鹏飞现在也很乐意人家叫他“鸟飞”甚至网名都叫“笨鸟飞”。 …… “好，等我做了院长，一定会好好关照弟兄们。”王鹏飞得意地说。 彦崧回过头对许仲仁说：“反正你接下来这段时间跟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勤问，最近的事比较多，可能会辛苦一点。还有就是实习生现在还不能电脑，一定要手工写病历和记录，清楚了吗？” “好的，没问题！”许仲仁一脸的诚恳。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护士说了一声，“来病人了，三十五床。” 李平管的，他站起来就要过去，却被彦崧叫住了。彦崧转过头对许仲仁说：“李医生跟我是一个治疗组的，他的病人你也要管起来，换衣服，先去问病史，查体，回来就把病历写上交给我看，有没有问题？” 许仲仁答了句：“没问题。”就换上白大褂，自己去了。彦崧后脚马上就跟了过去，在一边看一看他做得怎么样。 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询问，查体，尽管还不是很熟练，但也还算可以了。病人和病人家属对他也非常客气，有问必答，查体那也是相当的配合。彦崧适时补充了一两个问题，很快地就结束了。 “不错，各方面技能都算基本掌握了，回去写病历吧！”彦崧对他的表现也还是认可的。 许仲仁转身就回办公室了，彦崧想了想又去了他管的病床转了一下。刚看完往办公室走呢，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有短信。 拿出一看，是欧小曼…… 自从那天以后，她一两个星期还是会上来一次，每次要不就是带上一煲糖水，要不就是宵夜之类的，送了过来也容不得彦崧拒绝，冲他笑了笑就走了。彦崧自己不想吃，就请其他人吃，不然浪废了多可惜啊。 “昨晚的宵夜好吃吗？” 彦崧想了想，回了过去，“好吃” 又回了过来，“哼，骗人！你都让别人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对不起，既然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要送了，反正我也不会吃的。” 过了两三分钟，欧小曼又发过来一条短信，“今天我生日，能陪我吃饭吗？” 彦崧皱了皱眉头，右手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左手一只手指还一直在揉着鼻梁上的那个“川”字，试图想让自己不用再为此烦恼。他是真没招了，除非找到欧小曼，指着她的鼻子骂，让她放弃对自己的纠缠。 可彦崧做得到吗？从小彦崧就对比他小的女生子特别照顾，甚至还跟唐小青提过，让她给他生个妹妹。读书的时候更是这样，对女生特别的好，刚开始还有几个女生误会了，以为彦崧对她们有意思，可到了后来他就成了全班女生的“大哥”了。就这样一个人，面对着一个爱慕自己，并且用正常手段追求自己的如此可爱的女生，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吗――显然不能。 “小曼，别让我难做，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好吧，再见” 这时彦崧才收起手机，长呼一口气，唉！ ---- 第二十三章 实习生老许(3) 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看到许仲仁正在认真地写着病历，嗯？不对，应该是抄，他是看一会显示屏，写一会字。彦崧也不动声色，走到他后面，看一看他用的是谁的窗口，李平！彦崧走到李平背后，用手拍了一下李平的后脑勺。 李平摸着脑袋就转过头来了，看到彦崧很严肃地指着许仲仁前面的那台电脑，就在傻笑。 “唉呀，我说什么事，让他看一看嘛，这样写快一点。”李平的嘴咧得跟瓢一样。 “你实习的时候是这样做的吗？我们以前实习时哪份病历不让带教毙个三五遍！”彦崧不是太满意李平这样的做法，转过头又对着许仲仁说，“你会写病历吧，如果会写的话就不要这样看，先写，写得不好我会教你怎么写。这样参照着写是提高不了的。” 许仲仁马上关了窗口，点了点头。 彦崧不想让他对自己一开始就有抵触情绪，就跟他解释道：“不是我有意刁难你，刚开始写病历一定得经过重抄这个过程才能练好你的基本功，要不等你以后工作了，给主任画叉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苦了！” 许仲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彦老师，下次我一定会自己写好的，刚才是我让李老师给我开的窗口，对不起。” 这小子还不错，很有勇气，还有担当。这时李平走过来，“小许，你可害得我给你彦老师又打又骂，你说怎么办？” 许仲仁也不知道李平是什么意思，眨巴眨巴眼，咧着个嘴呆呆地看着他。 “今晚你请我吃饭吧，以抚慰我这支离破碎的心。”李平说完还用左手捂着前胸，故作痛苦状。 “去！死不要脸的东西，小许，不用管他！”彦崧又抽了李平屁股一下，李平早就防着他这手了，很灵巧地跳开了。 到了下午，许仲仁把病历写好交给了彦崧。彦崧看过后，点了点头，随手修改了十几处地方，就拿给许仲仁重抄了。等许仲仁把重抄好了后，彦崧很满意地在上面签上了字，就叫许仲仁把病历夹回病历夹。 许仲仁有点不解，问道：“彦老师，不是说要抄三四遍吗？” 彦崧探过身笑笑说：“你的病历我改过没有？” “改了。” “你重抄过了没有？” “抄了。” 彦崧靠回椅背，说：“那不就得了，我改了，你抄了，我又签名了，那就是说我认为合格了。内二不是书法训练班，不用抄那么多次。” 许仲仁听说不用抄那么多次，就乐了。这敢情好，不会太累了。还没高兴够，彦崧又补了一句，“但我会找多些病人的病历叫你写！初步就定每天新入院的所有内二的病人都你写吧。” 许仲仁的头上已经有好多条黑线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实习生就是干活的命呗，实习前早就有师兄、师姐交待过了。 “崧哥，你就别吓他了，看他那么大块，把他吓趴下了，要拖上病床很费劲的！”李平跑过来按着彦崧的肩膀，很意味深长地说。 彦崧笑笑，“好啦，快下班了，小许你现在住哪啊？”说完还一边收拾桌面。 “住医院的实习生宿舍。” 彦崧想了下，“李平，小许，我家里那电视要送修，我手昨天扭了一下，现在不好使劲，你们过来帮我搬到小区的维修部，好吗？” 许仲仁愣了一下，这人怎么那么不客气啊，但想着是自己的带教，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吧。点点头就跟着彦崧去更衣室了，李平这时走过来在背后指着彦崧的背影对许仲仁说：“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叫我们去搬东西，你说是不是？” 许仲仁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候，就呵呵地小声一笑。 这时彦崧头也不回地说：“说人坏话小声点，有你这样的吗？” 李平这时也说：“是啊，小许，这些话你怎么可以那么大声地说呢？怎么说彦崧也是你老师啊！” 许仲仁张着个口看着李平，这人怎么这样，把黑锅就这样丢到自己头上。但又不敢说什么。 许仲仁的憨样让李平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崧哥，你这学生有意思，太好骗了！” 李平见许仲仁一头雾水，笑着跟他说：“你彦老师是要请我们去吃饭，今晚别客气，好好吃，吃好了为止，啊！你的清楚的明白？” 这时许仲仁才反应过来，就是啊，哪有一上来就叫人上家里帮忙的，忙对彦崧说：“那就谢谢彦老师了！” 谁知道彦崧回过头对冲许仲仁一边坏笑，一边说：“不客气，听说过什么叫最后的晚餐吗？吃饱了饭，明天开始你就把内二当做一块田，我就是那后面的鞭子，好好干啊！” 三个人都乐成了一片，许仲仁这才想起师兄说的，跟到年轻的医生实习，大多数时间日子都会比较好过。因为他们也刚毕业没多久，也刚从实习生活走过来，比较体谅实习生。看来自己遇到了个还好相处的老师，至少这四个星期不会太难过了。 晚饭过后，许仲仁告别了彦李二人，独自走回了宿舍。通过刚才他们的介绍，现在做医生还真的挺难的，并不是以前想像的那样风光。自己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了，该怎么办呢？ 许仲仁其实从大二开始就对医学学习产生了厌烦心理。想当初他高考时的分数可是非常高的，可其实他高中却并没有跟别人一样那么刻苦学习，平时该干嘛干嘛，凭借着还算高的智商他总能取得不错的分数，在别人眼中的许仲仁绝对是个另类。甚至他的高三班主任后来还告诉他，有个同学被许仲仁刺击坏了，因为那个人怎么认真学就是考不过平时吊儿啷当的许仲仁，就曾找老师哭诉，说要调班，不想看到许仲仁。 许仲仁听完才知道自己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悻悻地说：“是啊，我高三的确没有好好学习。” 刚好这个老师在初中也带过许仲仁两年，对他可是相当熟悉，不屑道：“你！整个中学六年都没怎么好好学习过！”许仲仁听完也只是抓抓头发笑了笑。 可上了大学后许仲仁发现学医不再像以前高中时那么轻松了，教科书上那些内容快把他逼疯了，太难背了！大一第二学期在意识到挂科的可能性后，他逼着自己好好背，死命的背。有一天早上，睡他下铺的一个同学起来后问他，头天晚上说的是不是真的。许仲仁纳了闷了，什么是不是真的？ 那个同学看了看四周说：“你昨晚不是在小声地在念贲门右、贲门左、胃左动脉旁的，我问了你一句是不是胃淋巴引流分组，你说是，还说了句必考，到底是哪个老师点的题啊，我看这个悬，那么多组，应该不会出吧！” 许仲仁都给他说蒙了，很肯定地说：“没有啊，我根本没说！” 那同学不乐意了，还说，有什么信息要共享，不能吃独食什么的。许仲仁是彻底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那同学又找到许仲仁，告诉许仲仁其实是他在说梦话，因为那天晚上许仲仁又在背了，这次那个同学想当即找他确认一下刚才没听清楚的部分，这时才发现他闭着个眼，张着嘴背两句打两个呼噜。 那个同学后来跟别人转述的时候为了增加效果，未了还加了句，“其实啊，我最怕就是哪天仲仁半夜醒来，摸着我的头说‘嗯！这个西瓜熟了’，那我可就算完了。” 许仲仁算是给那个同学埋汰坏了。大二的课让他对学医就更没兴趣了，可没办法，自己选的道还是得走下去，不然毕不了业就难看了。还好，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终于熬到了实习。 ---- 第二十四章 实习生老许(4) 他现在对继续从事医学行业是真的没有多少兴趣，他的父母也发现了这一点，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准备让他考公务员。 其实这几年来许仲仁也是非常的痛苦，因为当初选择读医是他自己执意选择的。父母都不是很放心他，怕他吃不了这个苦。 许仲仁之所以会选择读医是因为最最疼爱他的祖父在他小学时因为一种叫帕金森氏综合征的病间接夺走了生命，可就在他爷爷去世后没两年，他就听到家里大人说这种病已经有一种治疗方法可以提高帕金森患者的生活质量，延缓最终出现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的时间了。 他听到后脑海又浮现了爷爷在最后的日子只能靠眨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意愿，而最后因为家人实在猜不出他想吃的那种东西是什么，而沉重地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的情形。 他哭了，他哭得好痛，他想起甚至在爸爸的鼓励下还曾经跟已经病重的爷爷说过等他好好读书，以后好赚钱买好多好吃的给爷爷。那时爷爷还能讲一两个含糊的单字，爷爷坐在轮椅上高兴得连连说着“噢、噢”。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像失去了孩子的野兽一样的哀号――那年他才十六岁！ 许仲仁从那时开始就下定决心，以后要学医，要做一名好医生。但他没有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知道，等到了高三填志愿时，他的父母都吓了一跳，却怎么都拦不住他。 可人的理想与现实往往是有那么一些差距，现在的许仲仁已经对医学之路有了那么一丁点厌倦。许仲仁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从事医疗这行业了。 第二天，许仲仁早早出现在内二，等着听交班晨会。彦崧来到办公室看到许仲仁胖胖的身影，不错，比自己以前实习时还积极。 交班后，廖冰燕提出有个病人想请主任去看一下。】于是大家就一起先到那个病人那看了看。看过病人后，钟国栋提出来，十点半，科内讨论。然后就各组分头去查房了。由于今天有科内会诊，所以大家都快快地解决了手头上的事，大家都去认真看了一下待会要讨论的病人的病历。彦崧也让许仲仁看了一下病历，但却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感叹了句“这个病人真的好虚弱啊”。 十点半，钟国栋准时出现，大家都准时地等在那里了。 钟国栋掏出支烟，点上，就吩咐大家开始讨论。 首先是廖冰燕他们组的那个管床医生介绍了一下情况，这个病人确实有点麻烦，入院十几天了，查来查去就是个肺炎，可抗生素刚上的时候有点好转，可后来就怎么都不行，越来越糟了，后来做痰培养也没什么有意义的结果。现在家属看到病人这样的情况，经济上又困难，有点想放弃治疗了，但是做为医生却怎么样都不会同意他们的想法的。管床医生经廖冰红同意后向家属提出来要上最好的抗生素，家属当然知道这样意味着他们要花更多的钱了，就问管床医生，这样是不是一定能好，如果他能肯定，他们就赌这一把，如果不能就还是算了。 管床不敢乱说，怕到时惹来麻烦，就问廖冰燕。廖冰燕保险起见还是提出科内会诊一下。 几个人谈了好几种看法，可最后还是没有一个能解释得能所有情况的。大家一时都静了。看到大家都静了，彦崧想提出自己的看法，还没动，就听见钟国栋咳了声，嗯？主任要说话了，那等会吧。 只见钟国栋已经抽出第三支烟，在烟盒上敲了敲，叼了上去，有点含糊地说了句：“那个新来的实习医生，你说说看。” 这时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了许仲仁的身上，他这时明显有点不知所措，根本没想到主任会点他的将。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肺部感染有好几种，不管是哪种就随便选一种吧。许仲仁想了一下，说是：“真菌感染！”有人笑了笑。 钟国栋这时本要点着烟了，听到他的话后，放下烟与火机，很有兴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彦崧，问道：“说说看，理由。”这时才又点着烟。 许仲仁理了理思路，磕磕绊绊地说了一些刚才其他医生说过的一些话，总结起来就是，发热，血常规的白细胞很低，x光片里的炎症表现，还有病程那么长了。 钟国栋又问了句：“那痰培养可没有培养出有价值的真菌啊，这怎么解释？” 想出刚才的那些东西都快耗费他一大半的脑细胞了，许仲仁这时已经不太会思考了，随口说了句：“痰培养没做好呗。” 管床医生笑了笑，但看到钟国栋投过来的锐利的眼神立马正色。 钟国栋转过头又笑着问：“这三天里都做了两次啦，难道两次都没做好？” 许仲仁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心想，主任，既然我错了就不要让我再说了嘛，我都快要死了。给我张床，我快支持不住了，我现在比那个病人都需要躺着！这时他突然脑子里闪了一下，躺着，躺着？刚才彦崧不是说这个病人太虚弱了嘛，但具体是怎么了他还没想出来。 他硬着头皮答了句：“病人太虚弱了。” 钟国栋两眼都快放光了，“接着说！” 许仲仁这时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想到这句话就说出来，主任对不起啊，我实在不知道。” 这时彦崧举了下手示意了一下，钟国栋对他点了点头。 彦崧很高兴地说：“我很赞同许医生说的观点，他已经说了一些东西，我就不重复了，我认为肯定是痰培养没做好！原因也正像许医生说的那样，病人太虚弱了。” 大家都很安静地想听听看他是怎么说的。 “病人持续发热十余天了，再加上现在已经基本没有进食，他已经非常虚弱了。刚才看了一下记录这两次痰培养取样时护士只是用的常规取法，我观察到病人现在已经根本没有能力把痰咳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太可能采到有价值的标本的，所以取到的样本可能只是较稠的唾液，而不是痰。”彦崧说得非常有条理。 “还有一点，我估计这个患者刚开始时只是普通的细菌感染，入院后才因为院内感染进而有的真菌感染，这也就跟刚开始抗生素有效而后来越用越糟对上了号。并且我前几天晚上值班时注意到，他隔壁床的病人的有个男家属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估计家里有养鸽子，因为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所有我有点印象。”彦崧笑了笑接着说，“所以我判断，病人很可能是隐球菌感染，建议先用上抗真菌药物，加强支持治疗，并且在纤支镜下取样做痰培养。” 钟国栋非常欣赏地对彦崧和许仲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烟，把烟掐了。转过头对廖冰燕说：“廖主任，就照彦医生的意见处理。” 说完又对那个管床医生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工作还是要细致一点的好。”就起身走人了。 这时只看到那个管床医生有点脸红，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彦崧并笑笑地做了个鬼脸。廖冰燕也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很真诚大方地称赞了彦崧和许仲仁。刘秋红不太满意地看了看彦崧，当然这个所有在场的人都没看到。可彦崧却看到了郑景成略带着妒嫉的眼神，可能因为跟刘秋红混得多，很快郑景成的神色就自然了。 ---- 第二十五章 实习生老许(5) 许仲仁在散会后还是没有平静下来，看彦崧起身走出办公室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跑出来。】彦崧发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到是许仲仁，就问他要干嘛。许仲仁说没事，就是想跟着老师多学点东西。彦崧翻了翻白眼，对他说：“想知道我要去干嘛？” 许仲仁很激动地点了点头，只见彦崧冲他勾了勾指头，马上把头凑过去。 彦崧很小声地对他说：“我去卫生间，要跟着学个一招半式吗？”说完就直起身扒了许仲仁的头一下，“就知道点头，也不怕你这鸡蛋脑袋散黄了！” 许仲仁呵呵一声，就自己回去了。 彦崧不知道，这次科室内会诊让许仲仁的思想起了很大的变化。许仲仁看到了行医的乐趣，也看到了自己原来也存在做个好医生的可能。足足让他高兴了半天，还默默的想定，毕业以后还是可以继续从事医疗工作的。 三天后，那个病人的情况有了一定的好转，痰培养的结果也出来了，果真是隐球菌感染。后来那个管床医生悄悄一打听才知道隔壁床的那个家属是在市民广场那边负责管理和饲养鸽子的…… 从此彦崧在内二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大家有事都很乐意和彦崧一起讨论，而许仲仁也越来越佩服彦崧。 许仲仁认为像彦崧这样的医生是自己学习的榜样，自己现在连好的实习医师都不太够格，所以就跟彦崧说，就不要叫他许医生了，他听着脸红，说是要不就叫他小许，要不亲切点，就叫仲仁。彦崧没细想也就答应他了。 一天彦崧他们组新收了个哮喘的病人，放在了李平管的床上，李平在忙就先叫许仲仁去处理，彦崧过去时发现他正在做查体，听完胸部，彦崧问了句：“仲仁，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仲仁还在接着做腹部的体检，就答了句：“满肺都是哮鸣音。”彦崧点点头，哮喘了要是听不到哮鸣音那才奇怪呢！接下来就在一旁看着许仲仁的查体过程，一边查他还一边问病人和病人的家属问题。]尽管有些问题问得不是太有技巧，方向也不是太对，可病人和病人家属却出奇的配合，有问必答，最后连冶游史都问出来了。彦崧奇了怪了，今天这病人怎么这么配合，比以前学校里考试用的标准化病人都配合。 第二天查房，赵宇带着他们一组人马走进这个病人的病房时，许仲仁习惯性地帮大家先推开病房门，并且进门走到这个病人旁边。许仲仁接着向赵宇汇报了病情，和入院后的处理。可当赵宇问那病人和家属问题时，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配合，许仲仁以为他们没听清楚，就帮着重复了一次赵宇刚刚的问题，可这时病人和家属却一五一十地跟许仲仁说了。大家也有点奇怪，只是当着病人的面不好意思明说。可等他们查完房要离开时，却看到那个病人家属走到许仲仁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往他白大褂的袋子里塞了个很大的红包。一边塞还一边说：“主任啊，我家叔叔的病就靠您老人家多费心啦。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一点意思，没什么的，就当给你们家孩子买糖吃。”大家都傻眼了。 “扑”的一声，隔壁床的一个病人嘴里含着的一口粥就喷了出来，那个病人笑得都快从床上翻下来了，边笑边对走过来扶他的李平说：“我就说他们怎么对小许医生那么客气，哈、哈……，他们肯定是听了彦医生昨天叫了他名字才误会的，哈哈哈……，哎哟，快笑死我了，还别说，我前两天刚进来时也差点听错了……” 叫了他名字？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仲任”一个不留神听成“主任”，再加上许仲仁这付尊荣，被人误认为是主任也没什么太奇怪的了。因为赵宇在场大家也不太好意思笑出声来，一个个脸都憋得通红。 许仲仁这时还拿着病人家属硬塞过来的红包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听见赵宇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主任’，既然人家一番心意，您老人家就收好吧。”听完彦崧他们几个再也忍不住了，全喷了。许仲仁这才赶忙把那烫手的红包扔还给那个家属，跟上已经走出病房的队伍。还没跟上去就见赵宇转过身来，对着他说：“明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查房了。” 明天开始不跟，那今天呢？许仲仁拿不定主意，还定在原地想的时候，就听到前面行进中的赵宇爽朗的笑声。 哦！原来赵主任跟我开玩笑呢！许仲仁终于把心放了下来，追了上去。 本来李平想从此管许仲仁叫“主任”的，可后来许仲仁死活不同意，别到时又出了些误会就不好了。李平想想也是，于是从此内二就多了个“老许”。倒是赵宇偶尔要许仲仁做些什么事时会笑眯眯地叫他一句“许主任”。 许仲仁在内二这些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学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技巧，并且还在彦崧的指导下做了两个胸穿，还有其它的一些操作。要知道现在医院里实习生动手机会可是少之又少的，因为在今时今日这种医疗形势下带教老师大多情况下不是太放心让实习生自己做，有的时候科室有一两个新医生，他们又会抢着做，要知道他们实习时也没有什么动手机会啊，现在总算逮着机会可以练一练手了。还有就是现今的病人或病人家属很多时候也不同意让实习生来操作，这点很多时候是让彦崧很想不通的，老医生也是从实习生走过来的啊！现在你不让他们在有监督的情况下来学习，等老医生都死绝了，你们的后代还要不要看病。 不过许仲仁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有的时候有些病人看到他戴着口罩推着车进来做操作，旁边站着的是彦崧反而更放心：这医院真好，治疗都是主任亲自来做的。 当然许仲仁也不是就什么都一帆风顺，也有犯错挨骂的时候。 有一天下午刚上班，就新来了病人，彦崧习惯性地叫了句“老许”，却没看到他的人影。嗯？还没来，也没请假。刚想自己过去看病人，这时就在门口给许仲仁急匆匆冲进来的身躯给“顶”了回来。看着他略微浮肿的眼袋，彦崧知道他起晚了。 “走吧，许主任，来了新病人，还不过来指导一下。”彦崧只有在对许仲仁不满时才会戏称为他为许主任。许仲仁点头哈腰地连说不好意思，忙跟着彦崧走过去。 这是个年轻的女性患者，查体还是由许仲仁完成，彦崧就在一旁盯着，外加问上几个问题。在心脏听诊时，许仲仁把听诊器的听筒放了上去就把头低了下来。这其实也是跟彦崧学的，给女性听心音时如果还直勾勾地盯着听筒看，会让人误会的。 彦崧刚才也是一个没留神，当他留意到许仲仁手上的听诊器探头时，他“扑”的一声笑出来了，当然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到。 “许医生，患者心率多少？”彦崧一本正经地问。 许仲仁没有回答，皱着眉又抬头定了定位，移动了一下探头的位置，可十几秒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答。最终他还是决定向彦崧求救，因为他根本听不到心音！ 许仲仁抬起头来寻找彦崧的目光，可彦崧根本没看他，双手抓住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右手还捻着探头与听管的连接部在转来转去。许仲仁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探头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用的是普通的听诊器，探头只有一面可以听，他居然用反面听了快三十秒，当然听不到有什么心音啦。尽管他定位时看了几次，可他的胖手已经把探头挡得严严实实的了，只要他没有怀疑自然是看不到的。 等他结束了一系列的工作后，面红耳赤地跟着彦崧回到了办公室。 彦崧看了看许仲仁，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对着他说了句：“还好你这是在内科，要是上了手术室给病人开刀，你得花多久才能用刀背把病人的表皮切开？” ---- 第二十六章 实习生老许(6) 许仲仁咧了咧嘴，显得非常的不好意思，看了看彦崧，说：“不好意思了，彦老师，给你丢人了。]” 彦崧回过头，想了想，说：“这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基本上我对你最近的学习和工作还是很满意的。我相信这只是个小意外，以后你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说完对许仲仁笑了笑，接着说到，“但我还想说的是，做为一名医生，肯定是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可要是我们没有做好自己的本份，甚至于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造成病人更大的痛苦，或者说得严重点，病人就因为我们的不小心而丢失了性命，那时可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许仲仁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做个医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当一个人把他自己交托给你，这种责任之重，有多少人真正体会过。从医，是一份职业，更是一份在钢丝上行走的职业。每天面对生老病死，繁重的工作和其所带来的压力让很多医护人员不堪重负，有个说法是据调查医生的人均寿命是最短的。当然也不知道这个调查有多少可信度，但许仲仁实习以来看到那么多的医生护士日常的的状态后，他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沉思中的许仲仁，彦崧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老许，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成为一名好医生吗？许仲仁现在不能说是迷惑，只是还稍微有那么点不确定。看到彦崧鼓励的眼神，他信了，因为彦崧这些日子来已经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尽管看上去比自己都年轻，可他说的话从没错过。 晚上，许仲仁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毕业后还是要做医生。他的爸爸半天没说过话来，最后只是说了句，“你也长大了，是时候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 内二的实习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许仲仁也更加认真地完成着自己的实习任务，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赵宇还答应帮他试着介绍工作。赵宇说：“能不能成可不一定啊，你也知道，你那么的极端，可能喜欢你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会很不喜欢！” 许仲仁表示不解。赵宇解释说：“就你老许长的这个主任相，肯定能很快地进入角色，很快能出门诊的话搞不好还能留住一部分病人。可要是病人查房时天天叫你主任、主任的，你当人人都跟我一样的那心胸开阔啊！你说你愿意找个人来给你添堵吗？” 又让赵宇损了一把，许仲仁憨憨地笑了笑，说了句：“没办法，自然灾害，非可抗拒因素，呵呵呵！”全部人又笑成一团，这许仲仁还真是可爱得很要紧啊！ 这一段时间里，欧小曼还是经常过来，也跟许仲仁混熟了。也不知道给了什么好处许仲仁，彦崧发现最近几次欧小曼有时会在医院外面和他不期而遇。 今天彦崧又约上李平、宋念青，还有徐巧茹和几个没成家的护士，说是去外面小聚一下，开个单身party，当然因为是单身人仕的聚会，许仲仁也受邀参加。 快下班了，彦崧过去护士站翻看一个记录，刚好碰上黄亚凤过来接上夜班，不过今天她却没有以前的精神了，因为她感冒了，鼻子估计是擤鼻涕擤得多了，红得跟那啥一样，两个上眼皮也搭拉着，毫无以前的媚劲了。 彦崧看到她就跟她打了个招呼，“亚凤姐，怎么感冒啦？” 黄亚凤说：“谁知道，大热的天感冒真难受。” “实在太辛苦就请个假嘛，这样上班太累了。” “今早才开始的，现在除了眼睛还算能看得清楚，鼻子闻不到东西、舌头尝不出味道、耳朵也好像闷闷地听不太清。”黄亚凤边说边在“包云吞”，吸了吸鼻子，“现在调班也不好调了，上完今天刚好可以休两天，顶一下啦。” “唉呀，现在五一又过去了，要不完全应该让医院给你申报个五一劳动奖章，您的精神真的太让我们感动了。”彦崧装出一付动容的样子，深情地道。 “去，最近老像最近那么忙，能捱过下一个五一，没给忙死再说吧。”黄亚凤笑着说。 这时彦崧的手机响了，一看，彦崧倒吸一口凉气，“欧小曼”，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喂，小曼你好！” “今晚请你出来吃饭，好吗？”欧小曼平静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经有约了，下次吧。”彦崧心想，我这次可真是有约了，不像以前一样老是骗她。 “你都说了几次下次再约了，可到现在都没约过。今晚的约会真的很重要，一定要去吗？”欧小曼语气里略带着点委曲。 “真的，小曼，今晚我真的有约了，不能不去。”彦崧紧定地说。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欧小曼欢快的声音。 “好的，我听老许说你们今晚要搞单身聚会，我也会去的，你说的，不能不去哦。”说完就挂了。 彦崧恨恨地挂上了电话，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这个老许”，说这四个字时他把重音放在了“老许”两个字上，可接下来…… 黄亚凤在一边整理台面，却听到身旁的彦崧叫了句“老鼠”，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以前读书时晚上上解剖实验室学习她都不怕，可她最怕的就是老鼠！ 尖叫一声，马上跳到彦崧身上，死命勒住他的脖子，大叫：“老鼠！哪里有老鼠！在哪？”一边说还一边四处张望。 彦崧却差点没给她勒死，连拉带扯把她的手稍稍掰松了一点，才接了句：“哪有老鼠啊？”其实不说不知道，彦崧其实也怕老鼠，但也不可能像黄亚凤这么歇斯底里。 黄亚凤这时惊魂未定，带着点哭腔说：“不你告诉我有老鼠的吗？”还是很警惕地看着四周。 彦崧想了一下，才笑着告诉她其实他说的是“老许”。 这时黄亚凤才红着个脸从彦崧身上跳了下来，像个小姑娘般，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了才说了句：“小彦，别告诉其他人啊，好丢脸！” 可这时外面已经有两个脑袋伸过来在瞅了，一个说：“亚凤姐，我们不会说的！”，另一个说：“黄护士，我们不会说的！”说完就笑着跑开了。 黄亚凤的脸更红了，揪了彦崧一把说：“都怨你，说个普通话都说不好！” “你自己没听清还怨我？”彦崧有点哭笑不得，“我又没让你叫那么大声的。”说完这句话他和黄亚凤都愣了一下，这句话怎么那么的――暧昧！ 黄亚凤这时才恢复她一贯的风采，一手叉着个腰，一手点着彦崧的胸，“平时看你小子挺老实的，其实啊一肚子的坏水，还学会占姐姐便宜了。我倒想问问你，那你打算让我叫多大声啊？” 彦崧是彻底给她打败了，双手合十，苦着个脸向着黄亚凤拜了拜，说了句：“姐姐，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说完转身就走。 谁知背后又传来了黄亚凤的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到的声音，“小彦，姐姐还没叫够呢，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彦崧差点没一头栽下去，这黄亚凤也太雷人了。自己没个三两三，以后还是躲着她点。还是方正罡那小子说得对――结了婚的女人，就是猛！ ---- 第二十七章 实习生老许(7) 晚上的聚会，李平去了、许仲仁去了、彦崧去了、欧小曼也去了，总之所有的人都去了。]可离开时，欧小曼和徐巧茹她们一起走的，李平走着出来的，彦崧走着出来的，只有许仲仁给扛着出来的。本来彦崧是想让许仲仁知道做“叛徒”代价的，和李平他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变着法灌许仲仁喝酒，可千算万算漏算了许仲仁的体重――一百七啊！就算是彦崧和李平两个人平摊也是八十五斤，这两个家伙正粗着个脖子把像死猪一样的许仲仁拖回彦崧的家，边走还在互相埋怨对方刚才怎么灌许仲仁那么多酒。 当两个人喘着粗气把许仲仁安顿好以后，唐筠短信通知彦崧上线。彦崧想想跟李平都那么熟了，也不避忌他。给李平和唐筠互相介绍过后，李平居然抢着和唐筠聊，直夸她如何漂亮，如何羡慕彦崧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许诺她下次有机会过来曲阳的话要带她吃遍四方，根本没有觉察到旁边的彦崧那足可以杀人的眼神。唐筠倒还是很大方地跟他聊了很多，并关心了彦崧平时的工作情况。 就在彦崧快要睡着的时候，这时一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许仲仁突然坐了起来，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说了句：“你们何苦为难一个胖子啊……”又倒回去呼呼大睡。 李平和彦崧本来都快忽略许仲仁的存在了，冷不丁地给他来这么一下还真的吓了一跳。唐筠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李平绘声绘色地跟唐筠解释今天晚上他们捉弄许仲仁这个“叛徒”的始末。听完李平的故事，唐筠笑得已经是前仰后合了，顺口问了句：“那他是怎么成的叛徒啊？” 李平不假思索地答：“那还不是因为彦……” 他突然想到，欧小曼的事能让唐筠知道吗？彦崧也没跟我说过她知不知道啊！李平生生把话锋一转，“那还不是因为彦……验血的时候，他送错了一个标本，害你家彦崧给主任骂。“李平差点没把舌头生吞了下去，流了一头的冷汗。别过头看看彦崧，嗯？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彦崧根本没告诉过唐筠欧小曼的事，其实他本打算坦白的，可在和方正罡讨论过后他还是决定不告诉唐筠了。当时方正罡是这样说的“你傻呀！你现在要是告诉了唐筠，就真是没事找事做了。虽说你们家唐筠看上去还是个比较大方得体的女生，可天下女人本质上都是小心眼的！尤其是在这种问题上。没错，你现在跟那个小护士是没什么，可万一唐筠知道了就怕哪天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你想啊，万一哪天晚上她查岗你没在，电话刚好没电什么的，她会不会以为你去跟那个小护士去幽会了？一次不会、两次不会，你能保证她第三次就不会？兄弟，现在又不是让你骗她，只是不告诉她而已，一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再说啦，如果你哪天真想和那小护士有点什么的话，还有个后路嘛！”说完方正罡立马挂上电话，因为他知道这时电话那边的彦崧肯定在问候他家先人，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李平赶紧跟唐筠告别，在彦崧发飚之前赶紧走人。下了电梯，出了门厅，海风吹来，让李平觉得一阵舒坦。整天上班下班，都没有机会去海边走走，尽管非常的俗套，但曲阳的海滨路还的确是非常有名的“情侣路”。看到大自己一岁的彦崧有着一个如此漂亮而又大方的女朋友，自己何时才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呢？尽管现在没空去海滨路发展“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可好好呼吸一下这清新的海风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要知道内二的空气可能是医院里最多病原体的地方了。 李平闭上双眼，做了个扩胸动作，一边后仰，尽情地吸入这略带着点咸涩的空气。李平并没有马上就把这口气呼出，似乎想让这空气在自己的肺里作用久那么一点，好让平日里所汲取的混浊之气散尽。 也许睁开眼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命中的仙子就会出现。嗯？高跟鞋，是，是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李平微微侧过头去，细细听辩一番，确认了高跟鞋的行进方向。 李平满怀期待地睁开眼，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从他的右前方走来。 这女生头发扎着个发髻，面目看不太清，穿着套裙，肩上背着个小挎包，手里还拉着个小旅行箱，蹬着高跟鞋正优雅地朝李平身后的一栋楼走去。李平对她的注视却也没有引起她的任何反应，边走还边在挎包里翻着东西。 终于走近了，李平眼前一亮，漂亮！太漂亮了！如果今晚是农历十五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李平眼眨绿光的情形。女生从李平身边走过，李平就转身目送着。怎么样才能搭上话呢？李平的心开始飞快地盘算，但是毫无办法，别看他平时咋咋乎乎的，可基本上恋爱经验指数为零。 对，掉东西，我再拣了送回给她――李平现在想得到的只有这个相当自然的办法，可是也得她掉东西啊！掉！快掉！快点掉！李平心里虔诚地请求上天，可随着她越来越接近那个大门，李平的希望似乎也一点一点地在破灭。李平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追上去，装作是捡到了她的手机。可这样也太难看了吧。她怎么就不掉串钥匙，或者是钱包什么的。钱包？对！钱！李平灵光一闪，钱可没有标注清楚谁是谁的，忙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冲了上去。 那女生已经打开了门厅的大门，听到后面匆忙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看，正看到李平冲了过来，略微往后退了退，警惕地打量着李平。 李平看到女生紧张了，他就更紧张了，在她面前站定，把拿着钞票的右手举了起来，“小姐，你――”接着却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因为他发现自已摆在她前面的不只有拿着钞票的右手，还有拿着钱包的左手，就这情形任谁也想得到你李平是用右手从左手的钱包里拿出的这张钞票啊！ 李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难得想出一个那么好的主意却又给自己搞砸了。看了看右手，又看了看左手，再咧着个嘴看了看那女生，尴尬得是一塌糊涂。 那女生这时看到他的表现，估计也明白了过来，这个傻小子是想要搭讪。这时才稍稍放心一些，至少眼前这个人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看着李平涨红的脸，女生倒是觉得这个男生很可爱，尽管不算高大帅气，但长得还不错啦。 “你找我？”女生试探着问了问。 “啊！那个……”李平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钱是她掉的。 女生指了指他右手的百元大钞，“这钱是我掉的？” “啊？！”李平实在没想到女生居然自己说了出来，“啊，对！啊，对！对！对！”李平就像捣蒜一样地点着头，心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却见那女生甜甜地冲着李平一笑，“那就谢谢你啦！”说完就抽走了李平手上的钞票。 李平的心在那个女生对着他笑时，几近停顿，眼看着女生抽走了钱，转过了身，又走进了门厅的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女生消失在视线中了，才缓过神来。 怎么就让她这样走了？唉呀！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心里想今天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深刻含义了，不过这女生也太那个了点吧，就这样拿走了自己的钱。 李平往回看了看，确定女生不见了，才又向外走去。 “噔、噔、噔、噔……”又是一串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李平身后传来，李平带着一丝希望转过了身，真的是她！ 女生在他面前站定，还是甜甜地笑着，把那张从李平手上抽走的钞票单手递了回去，“拿回去，你啊，撒谎都不会！” 李平尴尬地笑着，还是接过了那女生递给他的钱。 女生转身就走了，但走没两步又转身对李平说：“但你很可爱，bye!” 这时李平想起还没找她要电话，喊了句：“唉，你电话多少？” 等到的却是女生的一个鬼脸，和她小跳着走路的背影。 李平抓了抓头，唉，失败！手里拿着那张钞票看了看，未曾想却在微弱的灯光下直隐约看到上面写了些字，李平忙把钞票凑近眼睛，仔细辩论了下，“万嘉欢，138xxxxxxxx”。 李平高兴坏了，大叫一声“ohyeah!”，然后像个疯子一样的又跑又跳地往小区大门方向奔去。 万嘉欢明显听到了李平的叫声，更是觉得这个男生非常可爱，并且相对而言还比较老实。到了家，进了门嘴还是合不拢，先回来的室友看到她才回来，问了句：“小欢，怎么那么晚，飞机晚点了吗？” “没有，和一个同学去外面吃了顿饭才回来。”万嘉欢还是笑意甚浓啊。 室友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打趣她道：“干嘛笑得那开心，拣到宝啦？” 拣到宝？万嘉欢的脸稍稍一红，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回了句：“嗯！” …… ---- 第二十八章 实习生老许(8) 第二天快到七点五十五分，像死狗一样的许仲仁才被彦崧拖来到了科室，明显和一旁跟打了鸡血似的李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平笑嘻嘻地看着许仲仁，走过去捏着他的大圆脸，语重心长的说：“老许，你这样是不行的，年轻人，就该是早晨初升的太阳，要有朝气，啊！朝气。]” 给李平这样一闹，许仲仁倒也清醒了一点。 李平一早上都眉飞色舞的，干劲十足，赵宇就奇了怪了，但也没细想，跟他说了句注意保持就完事了。可彦崧觉得李平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完全不像以前的他，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不过看他那样，应该是好事，到底是什么事呢？彦崧想好中午吃饭时再拷问他，现在实在没空，太忙了。 可没到十点半，彦崧就猜到是李平应该是有了女朋友之类的事。因为彦崧发现还是在他比较少关注李平的情况下，到那时为止李平总共掏出手机看了十三次短信，每次都在抿着嘴暗笑，并且有一次拿着手机摸摸索索地进了值班房一次，待了十分钟，出来后就像是吸了一氧化二氮一样，再形象点，要是见过烫熟的狗头是什么样，李平就是那个样了！一个大龄男青年有着上述表现，百分之九十九是刚谈了个女朋友，另外百分之一也许――就是有了男朋友了吧。 中午吃饭时，彦崧问了李平一句：“到底是谁？”。李平看着彦崧的眼睛明显是看着自己，有点不解。彦崧掏出手机，指了指，又指了指李平。李平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说了句“秘密！” 彦崧冷笑道：“莫装纯，装纯被人轮！” 李平打了个哈哈，“下次、下次再给你引见，要有点神秘感！” 彦崧也不说话，把左手掌心朝下放在桌面上，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就曲起了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尾指，从牙缝挤出了名“德性！” 下午上班后，李平和许仲仁都比较正常点了，彦崧也没有刨根问底，反正是时候总会知道是谁的。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好多个门诊病人，彦崧感觉这住院部都快成门诊了，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找熟悉的医生看，彦崧倒也没有什么可忙的，觉得实在太吵了就出去转了转。走过护士站看到她们也个个在忙，可能是这些天太热了，病人多了好多，听说儿科都已经加了二十几张床了。 这时看到一个身边经过的住院病人看上去好像很辛苦的样子，这病人是个老伯伯，看上去应该有七十几岁了，满头都是豆大的汗，一手扶墙，一手捂住胸部。彦崧问了句：“老人家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位老伯伯只是看着彦崧，喘了几口粗气，愣是一句话说都说不出来。彦崧立马叫了护士推来推床把人推到了最近的病床上，这时许仲仁看到彦崧这边有情况就连忙过来看看。“彦老师？” 彦崧看到这个病人穿的衣服上面写着“疗养”两个字，不是内二的病人？麻烦了！ “老许！给老人家用手机拍个照，送去疗养科，找到他的管床医生，然后把人和老人家病历带过来，告诉他们老人家问题可能不小。]”彦崧冲着许仲仁叫道。疗养科的病人很多都七老八十，多数还是又能走能跳的，经常会到处溜达，没有照片短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谁是谁。 许仲仁照做了，很快就跑了出去。这时当班护士也已经把抢救车推了过来，后面跟进的是李平和廖冰燕他们。 彦崧很快就发现老人家呼吸心跳已经测不到了，抓来心电监护一接上，很明显的室颤，彦崧描述一下老人家刚才的症状和查体结果，并说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很有可能是心梗”！廖冰燕是在场的最高级别的医师，她点点头，所有的抢救都在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颤没起到效果，气管插管，心肺复苏，开通静脉通道，上相应的抢救药物。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报告许仲仁打电话过来说这个病人有冠心病史和脑血栓史，彦崧心想许仲仁还算清醒，自己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居然知道先打个电话过来报告。要知道疗养病区可是在医院的最里面，就算是跑过来最快都得三四分钟，可往往这三四分钟有时也是很关键的。 可这三四分钟对这个老人家的意义，可能已经…… 陈诚替过彦崧做胸外心脏按压，彦崧退了下来已经热得是满头大汗了。这时许仲仁喘着粗气带着一名疗养科的医生夹着病历进来了病房，那个医生紧张得不行，哆哆嗦嗦地介绍了一下老人家的情况。这三年来老人家先后发作过几次心绞痛，并且五年前还发作过脑血栓，可老人家就是不听医生也不听家里人的话，老是说自己当年做战时面对枪林弹雨都死过好几回的人了，随他去！这次进来疗养也是他孙女把他逼进来的，下午留下句“下棋”又跑出来了。 这时疗养科的主任带着一个女孩子也来到了病房前，彦崧和管床医生过去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疗养科主任走了进去和廖冰燕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听不太清讲些什么，却见廖冰燕摇了摇头，那个主任无力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把那女孩叫了出去。 很快只听到那个女孩在外面哭出声来了，接着就听到她讲电话的声音，“爸爸……你在哪……快……快过来，医生说……爷爷……爷爷不行了，呜呜……”这时又听到那主任的声音，“是的，初部判断是心肌梗死，不在我们科，在内二科，是的，你尽快过来吧！”接下来又是那主任安慰那女孩的话语声。 “陈老师，我来吧！”许仲仁看到陈诚的白大褂已经汗透了，主动要求替下他。 陈诚看了他一眼，就退了下来，小声交待了句“别压折了”。许仲仁点点头，就接上做操作，一下，两下，没到两个轮回，鼻尖都已经冒汗了。许仲仁一边压着，偶尔回头看看监护，心跳还是没有恢复。又过去了十分钟，彦崧要求替下许仲仁，许仲仁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彦崧也就随了他意。 这时那女孩子终于止住了眼泪，又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的脸，又捂住了嘴在默默流泪。 离发现老人家呼吸心跳停了已经有四十几分钟了，反正该用的也都用上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可老人的心脏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会重新跳动起来的迹象。 彦崧看了一下廖冰燕，轻轻地摇了摇头，廖冰燕想了想，“再来”，接着她又发了一组医嘱。彦崧也没说话，就去叫许仲仁停下，准备要换下他继续按压。 许仲仁直了直腰，喘着气，想要移到旁边。可他还没来得及挪动，那女孩却跑过来拉住了许仲仁的手，哭着摇头。整屋子的人都看着那女孩，她是怎么了？ 许仲仁看着她的泪眼，手被她的指甲掐得都有点疼了，这时那女孩说：“你不要走！你走了，爷爷就没救了！”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已经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好让她的意思能清楚地表达，她的脸都已经整个扭曲了。 “爷爷”这两个字仿佛又把许仲仁带回了从前，为了爷爷而决心学医的他，给这女孩的一句“不要走”重重地拨动了暗藏在心底的那根弦。 许仲仁回头看了下彦崧，说：“我继续吧！”挤开了彦崧，继续着按压。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这时的许仲仁已经是汗如雨下了，连老人的身上都给滴湿了。 彦崧看看监护仪，又看了看廖冰燕，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这时廖冰燕才轻叹了口气，“小许，停下吧。”又看看表，接着说“死亡时间，十六点二十七分。” 许仲仁顿了一下，当听到随后再次传来的哭声，他咬咬牙，还是继续一下一下地按压。彦崧看到他这样的表现，走了过去，生生把他拽了出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你给我出去！” 许仲仁不甘地盯着老人安祥的面容，还是闭上了眼回头走了出去，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想起他爷爷的面容，但很多人都看到他面颊上流过几道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流。他出去以后走进一旁的紧急通道，面对着墙，这下如果有人在他身边的话，肯定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确是在流泪。 收拾完一切，彦崧他们回到了办公室，那个疗养科的医生在头痛这抢救记录，死亡小结该谁写好，问过医务科只是说还是让疗养科根据事实情况写，只是到时内二这边一同会签就是了，处方就还是由内二这边补。那个医生一边写还一边说：“天气太热了，老人家顶着那么大的太阳跑来跑去，唉！刚来的时候，可精神了，家里有老人的真的得小心一点啊！” 等他写完，彦崧仔细看过后又交给廖冰燕，廖冰燕看了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廖冰燕看了看四周，问了句：“小许呢？”这时彦崧才发觉许仲仁不在了，彦崧略微有点担心，想到刚才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知会不会太重，想想，还是出去找一找他。刚站起来就看到许仲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彦崧明显感觉到他哭过，至于嘛？怎么说他来内二后，也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啦？ 许仲仁坐了下来，却不知道把视线摆到哪里合适。廖冰燕看着他那样子也是很奇怪，许仲仁一向很开朗，怎么会这样子？还是彦崧，把许仲仁叫了出去，去到楼梯间。 “怎么了？”彦崧问道，许仲仁只是摇了摇头。 “是生我气吗？怪我不该叫你出去？还是什么？”彦崧不太理解。 “不是，只是有点难过！”许仲仁小声地说了一句。 “难过？你怎么可以难过？医生不是神，不是让谁活谁就能活，怎么可以这么情绪化呢？手里死一个病人就难过一次，你迟早要进三院的？”彦崧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说了，廖主任叫停了，你就得停！你读了那么久的医，应该清楚他的心跳停了都六十分钟了，能救回来的机率有多大！所以廖主任的命令既然是正确的话，你就一定要听。要不然让一些人看到我们步调不一致，以为病人有救而我们不救，你知道我们会多被动吗？以后廖主任还怎样保持她的公信力？不管你理解还是不理解，这就是我们医生的伦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是再怎么难过，待会回去都要给廖主任道歉。以后你真的下了临床自己管病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会害人害己的。” 许仲仁最后还是没有对彦崧说出他心里的故事，回头跟廖冰燕道歉，廖冰燕其实也没对许仲仁有什么不满，还大方地表扬了他几句如何积极抢救病人。可许仲仁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下班后许仲仁一个人走回宿舍，半路居然又撞见了刚才那个女孩和她的家人正从疗养科那边往外面走。许仲仁忙看别处，低着头想走过去，可那个女孩还是看到了他，并且叫住了他。 许仲仁从她的表情里实在猜不出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可当她们家人走远了她也还是没说话，没办法，许仲仁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打破这个沉默。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孩抬起头，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还是笑着向许仲仁鞠了一躬，说：“辛苦你了！”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许仲仁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居然还感谢我？晃晃脑袋还是回头走向自己的宿舍。当那女孩子的话语再次回响在他脑海里时，他品了品，又想了想。那女孩都放下了，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彦医生也说了，医生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妙手回春。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份，任谁也要心安理得了啊。这时，许仲仁才深吸一口气，盯着天边的一块云，心中暗暗念了一句。 我会做个好医生的！你一定会看到的! ---- 第二十九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1) 转眼许仲仁已经离开内二有一个多月了，实习生也照常轮转，这次刘秋红没有再把这些人分给彦崧，而是分到了自己的这个组让一个主治带，最近有钱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病的特别多，他那组的病房都快塞满了，还盘算着怎么让别人接过他们组原有的一些经济条件没那么好的病人呢！ 郑景成这段时间和彦崧处得也还算不错，偶尔还会约去打打球，唱唱歌什么的。]其实彦崧并不想和郑景成来往得太过频繁，可他也没办法。前一段时间李平下班后要不就不见了人影，要不就是站在办公室后面的阳台上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他也不太搭理。郑景成又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往上贴，总不能老是把自己臀部放到空调下吹几个小时再让郑景成把脸往上凑吧。 还好最近李平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又是经常和彦崧混在一起。并且还经常性地过彦崧住的地方玩，但是却经常性地被电话叫走，彦崧都奇怪了，为什么李平总是过来没多久就有事。 这天把李平送出了门，彦崧看到外面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才想起已经挂在那里两三天了，得快点收回来，不然就又得洗多一次了。走出阳台，看到外面的中央广场还有好多的老人家在跳健身操，他就在想自己老了以后会是怎么样呢？也像这些老人家一样吗？其实也别说，好像小时候的事都还近在眼前，可现在又快三十岁了，其实也就是再多三十年的事了。正当他在思考退休生活要怎么过时，他看到了李平已经从他这栋楼的门厅里出来了，却并没有往小区大门方向走，而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旁边那栋楼。有情况！ 彦崧往边上靠了靠，把自己收到了一个李平最不容易看到的位置，刚站好，就看到李平停了下，往彦崧家的阳台的方向很鬼祟地瞄了下，彦崧“嗖”一声缩了回来。好小子，还怕我知道！彦崧来了精神，看来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彦崧瞄着眼睛，舌头吐出来一点，一只手指还在挠着下巴，非常期待李平接下来会做什么。从彦崧现在的形象就完全可以看出来，其实人人都有一定的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基因，要不现在那些八卦新闻的点击率怎么会那么高。 过了没一会，从旁边的那栋楼走出一个女生，冲着李平甜甜一笑，就走过去牵起了李平的手！ “我抓到你了！”彦崧奸笑一声，自言自语。以女生的标准来说，这女生还是比较高的，应该快有一米七了吧，不过那么远看不太准，反正和李平应该差不多。长得挺好看的，不算惊艳，却有点邻家女孩特有的清爽，t恤、牛仔裤，嗯？怎么她身上那件衣服和李平今天穿那件那么像？情侣装都有啦！看来进展很快嘛。只见李平和她说了两句什么，因为背对着彦崧，也看不清他表情，但女孩听完后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把额头贴在李平的额头上磨了磨。接着两个人就手接着手向小区大门走去…… 李平和万嘉欢两个的关系最近正飞速发展着，李平这小子甚至一度还动过赶紧结婚的念头。万嘉欢却也没反对，只是提出没当上乘务组长前不考虑结婚，并且要求李平要赶紧考上主治。李平其实本来对考职称什么的不是太感兴趣，他现在也还在轮转，连定什么专业都还没有想法，但听到万嘉欢这样说后，立马雄心万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考上主治证书来换结婚证。可当天晚上李平就打电话跟万嘉欢说回去查了才知道他还要三年才可以考主治，问说能不能变通一下，万嘉欢问说那要怎么变通？ 李平想了一下说：“如果今年我年终考核评级是合格，咱们就结婚！等到了我升副高后就可以考虑要孩子啦！” 万嘉欢问他几年可以升副高，李平说不一定，最快六七年，最慢是无限期。话还没说完就让万嘉欢摔了电话，李平冷汗唰的一声下来了，赶紧发个短信说是为了和万嘉欢过多几年二人世界，其实他很喜欢孩子的，还说过两天就申请去儿科。万嘉欢这才放过了他，李平小为自己的急才骄傲了一把。不过李平对万嘉欢还是非常上心的，最近总是来彦崧这里就是为了要等万嘉欢，等她下飞机后回来换好衣服好出去拍拖。可李平又不想站在外面，万一让彦崧撞见就不好啦，这样能把彦崧堵在家里，如果他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又能知道就最好了。可今天他在下面等的时候才想起，好像彦崧的阳台能看到下面的情况，下意识搜索了下没看到彦崧的身影才放心。 李平他们俩个已经两天没见面了，打算今晚去听一个乐队的演唱会的，所以两个人就穿了那个乐队的宣传情侣装一同前往。手拉着手走没两步，李平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或是小灵通之类的。不是科室也不是家里，不认识。接了起来刚把手机贴近耳朵就听到听筒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呵呵……”，李平还没反应过来就挂掉了。 李平皱着眉头又看了看手机，谁啊？打了回去，可除了长长的振铃声接着就是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嗯？谁啊？再打，还是一样。李平看了看万嘉欢，可还是想不起来。万嘉欢劝他不要再想，快点出发去看演唱会，李平答应了，可是后来他晚上失眠了，一晚上就在想是谁啊？并且一次一次地拨那个电话，可结果都一样。 第二天上班时彦崧就听到李平在骂骂咧咧讲这件事，那眼跟熊猫一样。 那个电话其实就是彦崧用家里上网的电话打去的，打完后他马上把电话线拔了。因为他知道按李平的固执的性格他一定会打电话回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他没想到李平居然会固执到这种程度，打了一晚上。 下班时彦崧走在李平后面，问了李平一句：“晚上过不过来？”李平无精打采地说：“不了，今晚要提前上床，太累了！” 彦崧贱笑了一下，默默地超过了李平，边走边发出和昨晚一样的笑声，“呵呵呵呵……”并且越走越快。 李平听到以后停了一下，立即认出了这把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怪叫一声，就追了上去。很快就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从曲阳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蹿了出来，一个在前面边跑边笑，一个在后面边跑边骂，追了快有一千米，彦崧实在是跑不下去了，太久没运动了，俯下身子撑住双膝在喘气，回头一看李平也好不了多少，两个人实在跑太快了！ “丫的，你小子溜得倒挺快……，不行了……，太久没运动了，……想当初，……老子还是……学校长跑……冠军呢！”李平瞪着前面笑嘻嘻的彦崧道，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转身看去，居然是医院大门的当班胖保安。 “李医生，我来了！”那胖保安肯定是看到李平追着一个人，怕李平吃亏就帮着追了上来。停住脚步后，却发现这追的不跑了，被追的也不跑了，走前去一看，才发现被追的这个人有点脸熟。 李平这才稍稍喘匀了气开始说话了，“胖子，你，来干什么？” 胖保安气还喘着粗气，说了句：“帮你追……”这时可能是让口水噎了一下，伸了伸脖子，用手指了指彦崧。 彦崧和李平都笑了，李平和胖保安比较熟，就跟他说：“得了吧你，胖子，赶紧回去派你的停车卡吧，他也是咱们同事，我们在闹着玩！”彦崧也接着说：“哥们，不好意思啦，让你白跑一趟！” 那胖保安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想当初我在部队时，五公里武装越野我全班第一呢！” “饮事班吧！”彦崧和李平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盯着他的肚子说。 胖保安发现了他们的目光所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先回去了。 ---- 第三十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2) 李平这才走近彦崧，这时彦崧也不躲了，随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李平恨恨地说：“你知道我昨晚死了多少脑细胞嘛？！啊！你小子也太能害人了！” 彦崧不屑地看着他：“有人厚着脸皮整天上我家蹭吃蹭喝，美其名曰怕我一个人无聊，要来陪我聊天，其实啊！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就专门来帮我做园丁除草来的吧？”说得那么明白，李平自然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也让彦崧知道了，红着个脸忙松开手说：“别那么小气，崧哥。明天、明天就带她上你家，介绍给你认识！” 很快，彦崧就知道了万嘉欢除了女性私密数据以外的一切信息。二十三岁，华南航空的空姐，飞境内线，两三天倒一次班。公司福利好，帮她们一票姑娘在彦崧家这个小区租了房，其中以彦崧住的这栋楼和隔壁那栋居多。彦崧这才悟过来为什么正常上班钟点自己这栋楼的电梯永远不会挤，并且时常可以看到一些比较漂亮的女生出入。李平还口花花说让万嘉欢给彦崧介绍几个同事，看看能不能发展超友谊关系。 彦崧看了看李平，说：“她的同事有很多这样的女生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放心和她在一起？” 李平的小脸“唰”的一下，白了。其实刚才李平刚才也就是随便一说，彦崧也是随便一答，却让李平的心悬了起来。李平以前读书时就喜欢体育、电脑游戏和看小说，除了和舍友混外，根本和其他的课余生活严重脱节，毕业后又被工作和一系列的考试压得时间很紧，等到了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出双入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该找个人了，可自己实在没太多的时间去发展。所以李平今时今日为止还是个小小的“处级干部”，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多认识，跟万嘉欢现在也只是拖拖小手，亲亲小嘴，还没到最后那一步，所以他…… 其实他也有想过，空姐，一个给男人无限暇想的职业，会不会真的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充斥着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就连现在很多大学外面每到周末都是像车展一样的热闹。]他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能太强求自己的发妻一定得是那个什么，对万嘉欢这样出色的女生更是不太敢奢望自己会是她的初恋，但如果万一她真的那么一个不好彩是那种，唉怎么形容呢，就是那样的女生的话，自己怎么办？所以彦崧的话又让他不自在了，第一次拍拖的人总会有一点憧憬，总会有一点不自信，如果以后拍多几次拖的话憧憬会少一些，不自信却是会更多的。 看到李平煞白的小脸，彦崧知道他可能有点给吓到了，忙宽慰他道：“唉，别那么担心，好人里也会有坏种，坏人里也会有好鸟。就像革命队伍里面出了王明、张国焘这样的叛徒，婊子堆里也会有李师师、杜十娘这样起表率……”话还没说完，彦崧就发现李平的脸已经不白了，可就是变黑了！ “死去！乌鸦嘴！”李平不满地道，怕什么你说什么，不成心气我嘛！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万嘉欢就是自己命里的真命天女！ 第二天彦崧值班，李平自然也没带万嘉欢到科室里介绍给彦崧认识。 今晚到了八点钟的时候已经收了两个病人了，其中有一个脓气胸的病人还收到了重症病房，前前后后忙活到了九点多才算得空。等到彦崧忙完回到办公室时却看到一个穿着非常讲究的男人在门口站着，看到彦崧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笑着跟彦崧打了个招呼。 “彦医生，您好！我叫沈杰，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边小声说还边从一边的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一个国际知名药厂的名字，沈杰，驻南滨营销主管。彦崧明白了，药商！ “你好，有什么事吗？”彦崧对这号人没什么兴趣，根本没有把他让进办公室里面说话的意思，只是打算对付几句让他走人。 沈杰也笑眯眯地，并没有正面回答彦崧的问题，说：“我来了好半天了，看到您在病房里忙前忙后的，就没敢打扰您，估计您也累了，咱进来坐着说话吧。”说完自顾自地走进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说，“唉呀，现在你们医生真是辛苦，工作那么忙，工资又不比别人高多少，责任还挺大，您说是吧！”回头看看彦崧还没有跟上来，也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忙说：“彦医生，快进来坐啊！”那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听沈杰这一通侃，彦崧点点头就走了进去，苦笑了一下，这应该是我办公室吧！走过洗手盆前洗洗手，头也不回地问：“你这也进来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搞不好待会又来病人了。” 沈杰笑着说：“九点以后病人相对会少一些的，没那么巧吧，您说是不，彦医生。” 彦崧一听，哟！还挺熟的。双手拍拍屁股，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看看他，也懒得问他，反正有什么事他会说的。 “彦医生，您看我们公司的这个罗xx用起来效果如何？”罗xx就是他们公司的一个药的商品名，这药效果确实不错，只是比较贵。不过也没办法，钱的事可就不是彦崧说了能算的，所有不是说病情需要，他是不会轻易用这个药的。 “效果不错啊。”彦崧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是非常希望能从临床一线医生这里得到一些正面的反馈，这让我们对这个药的临床效果就更放心了。”沈杰说得一套一套的。 彦崧心想，放你的狗屁，这药都用了十几二十年了，要是不放心早干嘛了？估计是这个药卖得少了你们才会不放心吧！但彦崧也没说破，歪了歪嘴角，哼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 “那个彦医生，您看您从六月到现在九月这个药使用了得也不是很多，也就一百多支吧，所以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您对我们这药没信心，所以我今晚才会过来向您咨询、讨教一下。”沈杰说得好像彦崧一句话真的有多重要一样，他接着说，“我们公司有个个制度，每个季度都会有向临床一线医生做个咨询、调查，所以我大概十二月还会再来一次。” 彦崧看着他点了点头，现在该走了吧！ “哦，还有就是我们每次过来做咨询也是占用您的宝贵时间。”沈杰又说。彦崧心想，既然知道在占用我宝贵的时间就赶紧走吧！我还有很多记录没写好呢！可沈杰并没随彦崧的愿，接着说道，“所有相应的，我们会有一定金额的咨询费以做为对占用您时间的补偿。请您务必收下！”说着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摆到了彦崧的面前。 彦崧看了看沈杰职业化的笑脸，又看了看桌上那个不起眼的信封，拿了过来，拈开信封，看了看里面。里面有一叠百元大钞，还有一张五十的、一张十块的，最上面还有个小纸条，彦崧抽出那张纸条看了看“彦崧138*20=2760”。 彦崧又是嘴角歪了一下，盯着纸条说：“你们公司也挺有意思，这劳务费还有零有整的。”说完盯住沈杰看。 沈杰被彦崧一句话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是什么意思啊？打了个哈哈“呵呵，是嘛？公司的制度，都差不多是这样。那您先忙，我告辞了。”说完就想起身走。 “别忙！”彦崧把他叫住，看着他又把屁股按回椅子上，才说，“这个‘劳务费’你收回去，我不需要。” 接着彦崧盯着沈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下次如果是‘正常’的咨询，有时间的话我会配合，并且这个药有如果是需要用的话，我再多也会用，但是没有必要的话，我一支也不会用的。好了，话说完了，不送，慢走。”转过头就在电脑上写纪录了，把沈杰晾在一边。 沈杰反应也算快，忙把信封收起来，一边堆笑地说：“您忙，您忙。”一边往办公室外面退去。走出了办公室沈杰边走边皱眉头，以前的那些医生不收就算了，哪会那么多话，这个彦崧不好搞啊！走出了内科楼，回头看了看内二所在的楼层，想了想掏出手机，查找一番，拔出，通了。 “喂，刘主任嘛？您好，我是小沈……” ---- 第三十一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3) 第二天交班前，彦崧把李平叫到一边，问他认不认识沈杰这个人，李平说不认识。彦崧皱了一下眉头，正色问道：“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李平看到彦崧那么严肃的表情，心想这个沈杰是什么人啊？肯定地点了点头。问了彦崧一句：“这沈杰是什么人来的？” 看到李平如此认真的表情，彦崧肯定他是不认识沈杰的了。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李平笑笑说：“这人没见过，估计是看不上我的能力，但这个人多半和刘秋红有关系，你要小心刘秋红给你穿小鞋。” 彦崧虽说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回扣的内幕，但他还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就找上门，想着到底要不要找钟国栋问问怎么处理，可直接找钟国栋会不会太过激化自己和刘秋红之间的茅盾呢？要不还是找赵宇问一下吧，怎么说也觉得赵宇好说话一点。 交班的时候，没看到刘秋红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彦崧也就稍稍放松一点，自己是实在不想在内二和一个副主任搞得那么僵，况且那也只是李平的猜而已。 彦崧忙完手上的事，打算走了人，却在楼梯口给郑景成叫住了。 “今晚没什么事吧？”郑景成问道，看到彦崧摇了摇头，接着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认识几个南大的校友，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彦崧想了一下，会不会是刘秋红设的鸿门宴？不过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给人抓痛脚的地方，如果真的是最多抵死不从就是了，就答应了郑景成。郑景成还是一如既往交待彦崧在家等他去接，转身就回办公室了。 头天晚上想得比较多，休息得也不是很好，彦崧回到家又睡了个回笼觉，到了下午三点才起床煮了面吃。接着就一边上晚，一边等着天黑了。 六点半，郑景成准时开着他的“天籁”来到彦崧小区门口，接到了彦崧就往海边开去，说是去一个海景餐厅校友聚餐。] 郑景成一边开，一边跟着音响哼唱，非常地轻松逍遥，到了海滨路，还打开了天窗说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彦崧，是时候也要买辆车啦，有空出来吹吹海风，多舒服！”郑景成一脸的陶醉。 “穷人家，没钱养车啊！”彦崧一脸的“无奈”。 郑景成高深莫测地看了看彦崧，说道：“拉倒吧你，你怎么可能穷到这种地步。不过你现在也刚上班没多久，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定积蓄的了。我这车就存了两年就买下来的，家里一分钱没出。”说着还拍了拍方向盘，显得特别骄傲。 彦崧想了一下，问他：“你一个月工资加奖金最多也就七八千吧，两年怎么存的二十几万？” 郑景成哈哈一笑，“工资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能分期贷款啊？我这车还有两年就还清了，很快的！” 哦，这样啊，彦崧也就没再深究下去。扭过头去看看海，吹吹海风。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家看上去很不错的餐厅，好不容易才停好车，现在有车的人真是太多了！ 郑景成领着彦崧来到餐厅三楼的一个包厢，里面空无一人，彦崧看了看郑景成，郑景成笑着说：“他们随后就到，我们先点菜。”说完就把彦崧按到一张椅子上坐定。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吧，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一个服务员就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把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让了进来。那人一进来就很优雅地冲里面坐着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郑景成也站了起来，打了招呼。 “邓师姐，您可来了，我们都等了你等了好久啦！”郑景成显得非常的热情。 “不好意思，师弟，我公司事多，一处理完就来了。”说完又转身很感兴趣地看着彦崧，说：“这位是彦崧师弟吧，常听景成他们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彦崧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一套，一样的话从不一样的人嘴里说出来会有不同的效果。这些话彦崧听过很多，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那么的如沐春风。忙站起来，冲她浅浅地鞠了一躬，问了一声师姐好。 接着这个师姐就自我介绍起来，她叫邓琳娜，是南大九四届的毕业生，现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任总经理助理，标准的金领。她人本身长得就挺好看的，打扮也非常入时，彦崧给她打了八十分。 彦崧和邓琳娜聊了一会，见还没人到，就问了郑景成，还有几个人没到，邓琳娜却抢过来答到：“还有两个人，等多一会就到了。”话音未落，门又推开了，门口的服务员又领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彦崧都认识――刘秋红，还有就是昨晚刚见过的沈杰！ 彦崧心里一个机灵，看看面带微笑郑景成，还真是个鸿门宴！ 刘秋红一边笑着走进来，一边对彦崧说：“小彦，来啦！”说完就走到了邓琳娜的身边坐了下来，邓琳娜装着有点不满，道：“怎么那么晚？” 刘秋红稍扶了邓琳娜的腰，指了指旁边还站着的沈杰，说：“都是小沈啦，我的车送修了，叫他过来接我却花了好半天才到，我现在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完还指了指彦崧他们，对着沈杰说：“小沈，你说，你让那么多人等了那么久，该怎么办？” 沈杰倒是很机敏地接过话茬儿，坐到了彦崧旁边的一个空位，在面前的空杯倒满了酒，举了起来，直接冲着彦崧那边说：“彦医生，这杯是小沈向您赔不是的。”说完，一抑头就喝了下去，接着亮了亮杯底。 彦崧看着他的表演就觉得好笑，做人做到你这地步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快四十的人了，还在我一个三十不到的人面前自称小沈，唉！ “你客气了，刘主任在这，我怎么受得起你的礼数。”彦崧说完又对着刘秋红说，“刘主任，我没记错的话您好像并不是南大毕业的吧？” 刘秋红爽朗地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邓琳娜，说道：“这是我夫人，你可得叫我一声师姐夫，这样我至少也算是半个南大人吧！” 彦崧没想到这邓琳娜居然是刘秋红的老婆，不过这也就是他们想出来的借口，怕直接叫彦崧来吃饭尴尬，叫上邓琳娜这个可以拉得上关系的人，好让事情顺利一点。 彦崧却不想让刘秋红他们的计划太顺利，转过头又问沈杰，“那沈先生呢？莫非你的夫人也是南大毕业的？” 沈杰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一脸婉惜地跟彦崧说：“我怎么有刘主任那么有福气能找到邓姐这样的贤内助。其实我是南州人，祖上有块地刚好给南大征来建校了，所以您说我是不是南大人啊？” 彦崧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你说是就是啦，难道我还要让你拿出当年的卖地合同来看不成。这些在商场上混的人的嘴，可真是非常了得啊。 接下来的饭局可就是在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谁也没提药的事，谁也没提钱的事，就这样直到酒足饭饱。彦崧倒想提前告辞，可这边比较偏，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开着车来的，没什么出租车经过。终于要散场了，沈杰趁邓琳娜上洗手间的时候提议去别处继续“联络感情”。彦崧不同意，说自己唱多了要回去休息，刘秋红也没勉强他一起去，只是回程时叫邓琳娜自己开车先回家，让沈杰先走一步去安排，剩下三人同乘郑景成的车，先送彦崧回家。 ---- 第三十二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4) 在路上，彦崧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其实也是为了让前面两个以为他真的不是太行了。]刘秋红转过头看了看他，还是主动和彦崧说话了。 “小彦，昨天小沈给你送的咨询费，你为什么没有收啊？” 彦崧睁开了眼睛，很平静地回答道：“刘主任，这样不合适吧？” 刘秋红笑了一声，“你啊，别太较真了。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到察则无徒，现在又没让你多用那个药，只是人家表达一个心意。反正这笔钱已经从他们的帐里扣出来了，你不要可就是便宜了他们了。” “刘主任，其实我真的不太在乎这些钱。”彦崧听他这样说也懒得跟他去辩这个是非了。 “钱没有人会嫌多的，听我的，你收起来，不然可会影响科室里的团结的哦！”刘秋红转过身把昨天那个信封又递给了彦崧，补了一句，“不信你去问问赵宇。” 赵宇！他也收？彦崧吃了一惊，赵宇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可刘秋红却说得那么肯定，他是欺我不敢去问赵宇这种事吗？还是…… 彦崧有点乱，如果赵宇收了，廖冰燕呢？钟国栋呢？还有其他人呢？直到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他才回过神来，手里拿着信封也忘了推回给刘秋红就下了车。郑景成跟刘秋红说了声送彦崧回家，就下了车，跟着彦崧一起送了一段路才回头上车离开。彦崧清楚听到他说：“兄弟，我每个月的五千多的车贷都是用这些钱还的，还有剩余，跟什么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记住了，刘主任背后有人，钟主任就快退了，很快内二就改姓刘了。]” 这一晚上彦崧又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彦崧就去到医院的停车场与内科楼的必经之路等赵宇，他一定要问清楚，不然他脑子会炸了！ 七点半，赵宇的黑色“雅阁”驶过来了，以前彦崧还觉得这款车挺漂亮的，可今天却感觉有点扎眼。赵宇走下车后，走没一会就撞见了彦崧，彦崧直接把他拉到一旁的墙角，赵宇一头雾水，问彦崧怎么了，却也得不到回应。 两人站定以后，彦崧定定地盯着赵宇，好一会才开口：“刘秋红说你也收药品回扣，是真的吗？” 赵宇给彦崧的直接吓了一跳，看看四周，神秘地对彦崧一笑，说：“十一点过钟主任的办公室来。我们会在那等你。”说完就走了，彦崧还在想他的话，难道钟主任真的也有份？！不愿意细想下去，还是等多三个小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难熬的三小时终于过去了，本来彦崧今天休假，可以早早回家，但他还是在办公室磨到了十点五十分，才又稍显鬼祟地躲开刘秋红和郑景成走到了钟主任的办公室前，敲开门进去。他却发现钟国栋、赵宇还有廖冰燕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彦，快坐！”廖冰燕热情非常地招呼着彦崧坐下。然后他们几个都坐定了。 赵宇先说话了：“关于你早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告诉你，我确实收了。”还没来得及等彦崧惊讶，赵宇又说道，“廖冰燕，还有其他几个主治也有收！”彦崧有点蒙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彦崧的呆样，赵宇拿了一个本子，放到彦崧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我从护长那拿来的帐本，你应该会有点启发。”赵宇坦然地说。 彦崧翻开了这本挺厚实的帐本，在打开时，他确实猜不到里面到底记录的到底是些什么数据，但看到赵宇和钟国栋他们的表情，这应该不会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彦崧花了十分钟左右流览了一下这个帐本，他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上面有很多个主治和副高的名字，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李平和宋念青这两个住院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就对应着一个数字，和一个日期，最后还有本人签名。这些是他们的交款记录，时间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的，数字就代表着金额，有括弧写个“红”字的，应该是指的病人送的红包，没有特殊注明的应该就是药品之类的回扣了。彦崧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上面独独缺了刘秋红、郑景成还有他们一个组的一个主治的名字。 彦崧笑笑问：“这笔钱现在哪呢？你们准备用来做什么呢？” 钟国栋示意他继续翻下去，帐本从后面翻回来就是一系列的支出项目，有的是某个病人欠款交不上，或者跑掉的，钟国栋也不跟财务科磨嘴皮子，直接从这个“小金库”里面拿钱出来平；有的是每个月固定汇到“红十字会”，或是一些边远山区的学校的支出款项；还有的就是员工的一些小福利就不像有的单位一样从奖金或是其他一些地方截流再以实物或是出外聚餐等形式返还，而是直接从这里拿出来用。就最后这点彦崧觉得有点不妥，但是看到这笔钱在大方向上的使用，还是很有意义的，他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彦崧奇怪的是，这七八个人这么做，刘秋红就不知道？赵宇告诉他，刘秋红还真的不知道！连他组里的一个主治都会主动把钱上交了，可就是没让其他三个人知道。至于这本帐本就这几个医生和护长知道，钱就在护长那里掌握着，但是每一笔支出都要让钟国栋签名了才行。 钟国栋这时终于说话了，“小彦，之前你刚来有些东西不太方便让你知道。但现在通过我们几个的观察，你还算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医生，有些事也必须让你知道了，以免你做出什么过分激动的行为。”他顿了顿，点了一支烟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差不多退休了，按理来说最有可能接内二主任位置的就是刘秋红。” 彦崧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可这时钟国栋话锋一转，“可我并不想让内二让这样一个人接手！我曾经想过要举报他，可苦于没有证据，他背景很深，如果没很硬的证据就怕打草惊蛇了。他现在已经基本上和药贩子没什么区别了！几乎把所有经济条件好的病人都收进他自己的治疗组，多用回扣药，还有拉拢其他医生，或是主动提供信息给药商，让药商去攻关。他现在甚至还把手都伸向了其它科室！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在退休前给内二肃清环境，赵宇是我个人认为比较合适的主任人选，而冰燕就跟他搭把手，我觉得这样是最好不过的选择。”钟国栋说得有点激动了。 赵宇接着说道：“我们希望你能做好你自己的本份，该收的东西还是收下来，然后就上交，这样不会跟刘秋红直接起冲突，又不会违反原则。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把他扳倒。”赵宇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在讨论怎么对付自己的一个竞争对手。 ---- 第三十三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5) 彦崧这时算是理清楚了内二的脉络，原来也是两股势力在斗争，唉，苦啊！没想到钟国栋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的有火气，完全不像他平时那个样子。】不过彦崧就是用脚后跟想也明白自己要站在哪一边，反正大风大雨有他们这些“带头大哥”挡住，自己这个小兵也就是看看热闹而已啦。 在他们三个纷纷交待要注意保密后，彦崧又遛出了钟国栋的办公室，自己回家补眠去了，这次他算是真正睡踏实了。 一直到三天后，李平才领着万嘉欢到了彦崧家串门，李平显然对第一次带着女朋友见自己的好朋友还是有点不那么自然，给他们互相介绍时说得是七零八落的。 李平进门后指着万嘉欢对彦崧说：“这是我――女朋友，万嘉欢。”接着又指着彦崧对万嘉说：“这是我男朋友彦崧。”他这话一出口，彦崧和万嘉欢互看了一下，随即笑得快抽过去了。 李平这傻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问题，问了句：“你们笑什么啊？”这两个人更是笑得快趴下了。直到彦崧有能力抓李平的语病开玩笑“李平你到底是更喜欢我这个男朋友，还是更喜欢你这个女朋友呢？”的时候，李平才隐约想起刚才好像在口头上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性向，无奈地在一旁陪着傻笑。 万嘉欢给彦崧留下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活泼、可爱，和李平这个大男孩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她应该是个很可心的女朋友，从李平最近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骚样，可见李平现在对她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天晚上他们之间聊得是非常开心，在万嘉欢告辞的时候还说有空约她一个住在彦崧这栋楼的好姐妹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彦崧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其实正常的男人在和很出色的女人在一起时总是会比较兴奋的，当然这种兴奋并不一定都是下半身的那种“兴奋”。漂亮而有气质的女人往往可以让一个男人说话时妙语连珠，工作时冲劲百倍，同样的道理，帅气而有活力的男人一样可以女人有类似的表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啊，要不为什么一些比较年轻貌美的女士比较容易在大企业谋得职位呢，当然也不排除招聘她们的人会有那么点不太纯洁的想法。 李平和万嘉欢刚出门，彦崧的电话就响了，看着彦崧微皱的眉头――欧小曼。她已经好久没打电话来了，今晚怎么又来了？ “彦崧，今晚有空出来吗？” “不了，我今天比较累，现在不早了，差不多要休息了。”彦崧口气不好也不坏，平静得就像上课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欧小曼没有说话，只是能听到她稍稍粗重而又短促的呼吸声。彦崧听到这种声音就感到头痛，他想要结束这次通话了。 “小曼，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我要休息了，晚安！”说完不等欧小曼有任何反应就挂了。 看着自己的手机，彦崧微微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欧小曼是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毅力！虽说以前有的女生也会表示好感，只要彦崧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的话，绝大多数就会笑笑离去，要不就是拒绝几次女生的邀约，她们也就会知难而退了。也许有人会说彦崧就像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封建，连和女孩子一起玩都不敢，可事实上彦崧并不是这样的人，以前和女同学什么的玩得可疯了，搂搂抱抱之类的也不是没有，但前提是一定要让他自己觉得安全，不会让别人对他产生感情或是他对别人产生感情。但是经过几年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凡是接触得太密切的很难会不擦出火花，理性并不是人类的绝对特征。 像欧小曼这样的女生，彦崧自认接触得多了会丧失免疫力的，迟早得中毒，因为她太有诱惑力了，所以还是当断则断，免得留下后患。 在于感情彦崧是个比较念旧的人，和唐筠之间也不是顺风顺水，但最后还是在一起八年，当然唐筠对彦崧的吸引力也是很重要的。在彦崧看来唐筠是个最适合做老婆的人，赞美女生的词汇几乎都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体现。从里到外，很难出一点让人不喜欢的地方。最让彦崧喜欢的还是她的性格，平时的她可以很可爱，像个小女孩一样那么招人喜欢，可当彦崧犯傻、孩子气的时候，她又会像是一个姐姐一样对彦崧耐心的分析、规劝，同时还不会伤到彦崧的自尊心。彦崧从大三开始就下定决心今生非唐筠不娶，同时他的父母也当着彦崧和唐筠的面说今生就是换儿子也要让唐筠做自己的儿媳妇。 就在彦崧和唐筠视频聊天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躲在屋里掉泪的欧小曼给她母亲张婷芳发现了，问了问得知女儿为何伤心，不禁大感头痛，本来想着给女儿换换环境应该会好一些，应该可以让那个人从此淡出女儿的世界，可没想到现在貌似更加严重了。 当晚张婷芳不顾丈夫的反对决定还是找找彦崧，问清楚他的现状和想法，好想办法来劝女儿。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换好工作服，带上护理部的副主任去内二“检查工作”去了。 张婷芳走进内二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护理部的护理查房的时间还没到，难道临时改了？李玲自己一个人出来接待她们，交待手下的已经到位的人员赶紧把一些台面上的工夫做好。不过今天张婷芳意不在此就很顺从地跟着李玲过去医生办公室，平时她可是雷厉风行，每次突击下科室都是直接杀到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检查。李玲已经感觉到张婷芳今天的不同，直到张婷芳停在了医生办公室门外的医护人员一览表，目光落在彦崧的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动时，李玲这才隐约猜到张婷芳来内二的目的。 彦崧还是和以往一样，提前十分钟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被李玲叫住，看到李玲身旁两个头上有“三道杠”的人，他只知道这是护理部来的领导。 “小彦，这两位是护理部的张主任和杨主任。”李玲介绍时还用手掌给彦崧对号，转过头又对张婷芳说，“芳姐，这是我们科新来小伙子，叫彦崧。大家评价都很高的哦！” 张婷芳听到李玲的话哪里不知道李玲已经多少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别过脸对李玲笑笑，又转过头向彦崧点了点头。 ---- 第三十四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6) 彦崧这时一头雾水，李玲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点怪怪的。]可怜欧小曼才离开内二两个多月，彦崧平时是压根不会想起她，所以就连她母亲就是护理部主任这条信息都给自动删除了。但不管彦崧知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对领导应有的尊重还是要做到位的。向两位主任分别问过好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提前做着一些准备。 张婷芳对彦崧和第一印象还不错，有礼貌，也还算帅气，最关键是看到自己完全不紧张，应该是没有“欺负”自己女儿。其实昨晚张婷芳在知道欧小曼和彦崧关系的现状之后，曾经怀疑过女儿和彦崧有过点什么，因为前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欧小曼晚上回家后走路有点不自然，但是那晚却象吃了兴奋剂一样地高兴，问她去干什么了，就有点扭扭捏捏地说和彦崧去吃饭了，可第二天回到家后到今天为止就没有怎么真正开心过，偶尔还会在房间里默默掉泪。张婷芳当时就有怀疑女儿当晚给彦崧破瓜了，可后来彦崧占了便宜后又不愿意理她了。当她把这个担心和丈夫勾通时，差点没让丈夫骂个臭头，说她胡思乱想还这样埋汰女儿，如果让女儿知道的话非得跟她登报脱离关系不可。后来她也不敢再提，但这个怀疑却是没有从她脑海里完全去除过。 其实张婷芳猜测的根据和彦崧还是有一定关系的，那晚欧小曼确实是和彦崧去吃饭了，可一起的还有好多人，也就是许仲仁因为当了叛徒给彦崧灌醉的那次。吃完饭唱歌，欧小曼还和彦崧情歌对唱一番，可把她高兴坏了，回家时蹦蹦跳跳地走路然后崴了一下脚。回去后张婷芳问起，因为想到自己是厚着脸皮硬加入到他们的聚会中去的，所以有点脸红。第二天许仲仁告诉她，说彦崧对于他的“叛徒行为”很生气，不敢再提供情报了，欧小曼见彦崧视自己如洪水猛兽自然很不开心，回家心情自然也不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敢找他，可昨晚实在忍不住约他，话还没说完就给挂断了，更是让她伤心落泪。 可如果彦崧和欧小曼知道张婷芳会有这样的担心的话估计嘴巴里是可以吞进一个拳头的。 张婷芳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可就在彦崧坐回座位后没多久的李平一句话又让彦崧担心了起来，因为李平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丈母娘来看你这个毛脚女婿来了！”，这时彦崧终于想起来以前郑景成曾经给他提醒过欧小曼的母亲是护理部主任。偷偷往张婷芳坐的地方瞄去，只见她还真地是在观察着自己，彦崧头又大了。 护理部的会下来检查工作倒也没有什么让其他人过于惊奇，交班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可后来张婷芳还是叫上几个护士跟着彦崧这组一起查房。看到病人对彦崧亲切的态度，张婷芳又对彦崧上了点心，小小年纪就能和病人处得那么好，说明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且工作做得也肯定不会差。 到最后张婷芳还是专门对内二的整个护理工作做了检查，督导，这时彦崧的活也差不多忙完了。张婷芳让她的副手先回护理部，自己留下来，想找彦崧谈一谈心。 彦崧手头上的活还没做完，就收到李玲发过来的短信，叫他等会过护士站。彦崧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来的始终会来。 等到彦崧过到护理站，看到李玲陪着张婷芳在等着他了，过去问个好，也没有装傻，盯着张婷芳等她发话。张婷芳叫上彦崧下到医院的小花园，开始了她的谈话。 “小彦医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出来的目的吧？” “大概吧，但不是太清楚您的方向？”彦崧平静地说。 “那你说说我会是什么样的方向呢？”张婷芳对彦崧的大胆的回答有点感兴趣了。 “张主任，我先跟您说清楚，我有女朋友了，这点小曼她也知道。我也明确地拒绝了她，但她这样我也实在没办法。”彦崧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你今天应该是来对我的做法表示支持的，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你也希望小曼可以早点收拾心情，好给你找个如意的女婿吧！” 张婷芳心里一震，好小子，居然将起军来了，我要不是这样想的话，倒是不为我女儿着想了。有意思！ 张婷芳笑了笑，对彦崧说：“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你就不选择小曼呢？在我看来，她无论各方面的条件应该也不会差，我想你也不会否认吧！” “的确，小曼是很优秀，说俗点是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家世又好，如果我没有女朋友的话，说不定还真会喜欢上她。”彦崧笑笑地说，“可是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我有一个相处了八年的女朋友，虽说她并没有说一定比小曼优秀多少，可我对这份感情还是很珍惜的。试想如果我因为相处不够半年的小曼而放弃了我的女朋友，这样的男生还能要吗？要是以后我遇到了个更好的女生，是否我也可以同样放弃小曼呢？” 张婷芳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这彦崧说得一套一套的，要是他放弃了女朋友选择了小曼，将来又因为别的什么人放弃了小曼，那就是很正常的事了。反正提前跟你们打招呼了，算是尽到了告知义务了。 彦崧接着说：“所以张阿姨一定会为了小曼的幸福而支持我拒绝并疏远小曼的。您当初把小曼调到门诊不就是这个原因嘛！” 张婷芳给彦崧塞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了笑。 彦崧又说了：“其实这样也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慢慢冷却小曼的热情。要知道要是两个人在科室里相处久了，像小曼这样优秀的女孩我还真的难的怕我会经受不住诱惑呢。”说完自己哈哈一笑。 看着彦崧的表现，张婷芳不禁感叹，才接触了短短二十几分钟，这个小伙子还真的很不错，难怪女儿会这样着迷，要是能成为女儿的夫君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结局。可惜啊，已经被别人家的女儿绑住了。 笑着别过了彦崧，张婷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彦崧好。 “啪”的一声，她把手一拍桌子，拼了！张婷芳马上通知门诊的护士长，要把欧小曼调回内二。哼，你彦崧不是怕经受不了我家小曼的诱惑吗？我就要看看我张婷芳的优良出品能不能让你再见倾心。 ---- 第三十五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7) 当天晚上回家后，张婷芳明确表态支持欧小曼主动追求彦崧，并且告诉欧小曼要彻底改变自己，在工作上求先进，和彦崧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又要时刻让彦崧感受到她的情意，程度以不让彦崧反感为宜。最关键的一点是，不要轻易完全付出，但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介意有个小外孙来加入对彦崧攻坚战。 欧小曼被母亲的话吓得是一愣一愣的，根本不可能相信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欧小曼的父亲听过妻子的话后，更是摔下了碗自己出门去了，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接受了张婷芳的解释与想法，毕竟自己当年为了张婷芳结婚也是两个人合谋用了这招才让张婷芳的父母没话说的。 当天晚上彦崧值夜班，老是觉得一阵阵的寒意，晚上起来几次处理病人，又没休息好，第二天早上起床，鼻涕止不住地流――感冒了。彦崧也奇怪了，好久没感冒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彦崧在准备交班的内容时，就隐约看到有个类似欧小曼的物体从办公室门口经过，但想到如果是欧小曼的话看到自己应该会进来和自己打个招呼，就否了自己。 可当交班开始时，彦崧看到护士堆里的欧小曼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难道昨天张婷芳误会了自己的哪句话吗？！ 由于感冒再加上心里有事，彦崧少有地在交班会上说错了几次，还好钟国栋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发火。交完班，查完房，开完医嘱已经快十点半了，彦崧摇了摇有点沉重的脑袋，换完衣服就回家了。 走下内科楼就看到欧小曼从门诊那边一路跑来，手里还拿着两袋东西，彦崧还是朝她笑了笑并没有停步。]可欧小曼却喘着气，红着小脸停在了彦崧的面前，把手里的东西摆到彦崧面前，有点怯怯地说：“从中医门诊拿的桂枝汤剂，很好用的，回去记得拿出来喝。我先去忙了，拜拜。” 彦崧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说谢谢，人已经没影了。尽管不太愿意和欧小曼有太多接触，但彦崧心里还是挺感激她的。其实她还真的是个很好女孩，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出现。还别说这东西还真管用，两天后彦崧的感冒已经好了，考虑再三，彦崧还是决定请欧小曼去吃一顿饭。 晚上彦崧早早来到一家连锁西餐厅，要了张比较僻静一点的台，接待他的是个男服务员，听到了他的要求，心领神会地对他笑了一下，就领着他去了。其实彦崧也没想干嘛，只是想着待会要是和欧小曼谈不拢，她要是哭的话不至于太招摇。 彦崧一边等一边思考要怎么跟她说比较好，既不会伤到她，又能利落干脆地绝了她的念头。没一会，欧小曼到了。领她过来的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彦崧明显可以从他的眼中读到一丝的羡慕。不过也是，今晚欧小曼的确非常的漂亮，跟平时不同的是，她还稍稍化了个淡妆。 彦崧起身请她入座，服务员也走了，接下来就看彦崧怎么处理了。 一开始，他们也没说什么，还是开开心心地吃过大餐，让彦崧惊奇的是，那么久没见，欧小曼有了非常大的变化。无论说什么她都是面带微笑很认真地听，时不时还单手撑着小脑袋，乎左乎右地打量着彦崧，偶尔再向后捋一下刘海。把彦崧电得稍微有点晕晕乎乎的了，彦崧安慰自己，感冒还没好，没好、没好！ 等餐具撤了下去，彦崧打算要进入正题了。 “小曼，我……”刚一开口，欧小曼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也不看，马上接起来，说了两声好，就抱歉地看着彦崧，说：“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身体出了点小毛病，现在去我们医院看急诊，我得过去一下。” “啊，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吧，路上小心。”彦崧也只能这样说啦。 “嗯，再见！”说完欧小曼站起来就走了。 彦崧很无奈地叫来服务员买单，一脸的失望。还是那个服务员，看到彦崧的表情，说着鼓励他说：“再接再厉！” 彦崧也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才想到那个服务员可能是以为彦崧要追的对象提前跑了，于是他有点失落而已。彦崧苦笑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出一声地走了，说出去，谁信啊！ 欧小曼出门后就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笑着回家去了。其实刚才的情形都是张婷芳设计的，以最佳形象出现，只表现自己，不求与彦崧有什么进展，用完餐不给机会彦崧说其它的话，马上走人。任彦崧想了一肚子的话就是没机会说出来，欧小曼这时还是显出了女生天真可爱的一面，这走还边小声地说，“叫你不选我，吃穷你再说”，说完自己也噗哧一笑。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欧小曼的变化让很多人大跌了眼镜。她不再是以前的小魔女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整天脸上都带着微笑，比以前淑女多了，工作也认真细致多了，简直就是白衣天使的代表。李玲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还想着要不要以个人名义提出建议让所有护士都去门诊轮岗，只要能达到欧小曼的一半效果都好，这样什么问题都解决啦！如果这能解决护理上的那些老毛病，或许等张婷芳升副院长后看是否还能更进一步，做个护理部副主任也是不错的嘛！ 彦崧也奇怪，欧小曼变得让人都快有点认不出来了，一个多月来也没有主动来纠缠过他，对他也一贯的客气、温柔，总之就是不露声色的关心加上无处不在的爱意，反正彦崧感觉到自己明显不会那么抗拒她了。 这天彦崧刚在欧小曼的协助下给个病人做了胸膜取样送活检，回到办公室洗完手，就感觉到身上的手机的振动。 拿出来一看，是方正罡。彦崧笑着接通手机，就听见那并没有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烟囱！你现在还有多少钱？”方正罡讲话的声音非常的急促，一下就把彦崧的心提了起来，出事了？！ “还有十一万多，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彦崧很紧张地问道。 “靠，你小子可以啊，才上了没几天班就弄了那么多钱！”方正罡一下子又不急了。 “去，我问你怎么回事，快说，不说挂了！”彦崧明显不经逗。 “没事，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现在有没有钱，要是没钱的话，我就打算和柳妍家商量一下慢点摆酒席，等你凑够了份子钱再说；要是有钱的话，我就通知你下个周日，也就是十二号晚上，我和柳妍要在君悦办婚宴了！”方正罡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说道。 ---- 第三十六章 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8) 方正罡和柳妍要结婚啦！这个消息着实让彦崧高兴，马上算时间，九号值班，十号出班，十一号休息，还不错，只要两天假就可以了，那两天就让陈诚他们顶一下出医嘱就行了。] “烟囱，你这次除了来喝我们的喜酒外，我还想让你做我的伴郎，怎么样？”方正罡其实也没有和彦崧商量的意思。他们这几年的关系就是亲兄弟也就这样了，除了女朋友不能共享外，没有什么不能共享的。现在方正罡结婚，当然他会希望自己最好的兄弟来做自己的伴郎。 “大哥，我酒量可就是这样哦，完全帮不了你什么忙的哦，你还是找过别人吧，我真的怕连累了你。”彦崧对自己的酒量不是很有信心，没有这个金刚钻，还是不要揽这个瓷器活。现在很多人结婚时都会给亲友好好“祝福”一番，轮番上来敬酒，不喝还不行，到后来就是让伴郎、伴娘来顶，用颜色差不多的饮料充数等等。所以很多时候大家也知道了这个情况，也没有去在新人没喝真酒这个问题上较真，反而去灌伴郎、伴娘，拳拳到肉，所以伴郎、伴娘还真的不是谁都能干的。 “去，我自己的不用你管，反正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怎么样？还有啊，你知道伴娘是谁吗？”方正罡卖了个关子，“是王欣哦！多漂亮的一个女生，身材又好，到时叫我同事为你们设计一些小游戏，好增进一下感情。” 利诱出来了，威逼还会远吗？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告诉你家唐筠那个小护士的事。” “唉，你别乱说，我跟她可什么事都没有哦！”彦崧可不是很经吓。 方正罡一阵奸笑，“路本无所谓有，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事本无所谓有，说的人多了就有事了！自己看着办，我丈母娘说好了，只要你来，机票叫南州的驻曲阳办公室准备好，时间就定十一号早上那班，我查了一下是八点半的。你到时先把姓名和身份证号报给那边的办事员，抽空去拿票就行了，你记一下，电话是……”方正罡一长串话说下来，根本没有打算给彦崧说不的机会，彦崧只能感叹遇人不淑。 回过头和陈诚和赵宇商量一下，他们一口答应下来。再找钟国栋，也是非常地顺利，本来还要去人事科的，钟国栋说一两天就不用去麻烦人事科的同志啦；请假非常地顺利，机票也在三天后很顺利地拿到了，是南华航空的；从李平处得知从这边去机场可以坐机场快线很快就到了，并且还知道了每天六点都会有两班车准时到彦崧小区外的一个公车站；九号值班也很顺利，十号还给两个病人办了出院，留给陈诚他们的事也少了很多，一切的一切看似都非常顺利，可是彦崧却在临出发时差点误了事。 十号彦崧下班后，去商场买了两样礼物准备分别送给方正罡夫妇，这可又耗费了彦崧大量的脑细胞，但后来他还是很满意自己准备的礼物的。然后还打算去买一整套衣服，他几乎没有正装，所有得从头到脚买过，可走了整个商场就是不知道买什么好。打了电话想问方正罡要买什么样的衣服合适，谁知他却说等彦崧过来后他们夫妇送他一套，彦崧也没推辞，大方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还说了一句，“早说嘛，差点让老子跑断了腿！”回家后彦崧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方正罡包了一大一点的红包，就一千九百九十九元吧，好意头！其实这也就是给方正罡的免息分期贷款，迟早要还的，除非彦崧不结婚。看在方正罡这次还提供了往返机票这种待遇，虽说不用他出钱，但还是好好用心表示一下，俗就俗一次吧！ 晚上又跟唐筠视频，由于想到又有两三天见不到她，又是周未，就跟唐筠聊到了两点多才休息，可是…… 彦崧忘了定闹钟！等彦崧自然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彦崧猛地一下跳起来了，天已经挺亮的了！ 一看手机已经六点多一点了，花了五分钟时间收拾好了自己，就冲出了门。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区门口，彦崧已经喘得跟狗一样了，喘着粗气可就是没看到一部空的出租车，平时不用车的时间，空车满街跑，等到你真的要用车的时候，就会发现空车比熊猫都少！终于在等了快十分钟后，一辆打着空车牌子的车过来了。彦崧赶紧招手，那车也慢慢停到了彦崧身边。 可就在彦崧准备拉开车门时，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先生，我赶时间，能不能让我先上？”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彦崧回过头，看到一个空姐打扮的漂亮女生也正喘着粗气赶了上来，同是天涯迟到人！彦崧想了想还是问了她一句：“去机场吗？” 女生想到自己穿着空姐的制服已经很清楚告诉眼前这人自己的目的地，也没有惊奇，微笑地点了点头。 彦崧拉开了后座车门，跟她说了一句：“我也去机场，你坐后面，我坐前面。” 空姐微张了一下嘴，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并且表示感谢，就钻进了出租车的后座。可当彦崧想打开前门时，那司机却说话了：“对不起，前门坏了，麻烦你也坐后面吧。” 彦崧有点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不过还好，那个空姐应该可以清楚听到司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那空姐也很主动地往里面坐进去了点，彦崧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了进去。现在已经快七点了，还好路上车还不算多，很快就上了高速，司机说是三十分钟内一定可以到机场，彦崧也才安心了一点。 快到机场的高速出口时，前面一辆车比较慢，司机选择了超车，可就在他超过去时，没留心前面居然有一个大坑，没有减速冲了过去。“咣”的一声，车上下狠狠地颠了一下。 后座两个人都跳了起来，彦崧反应还算快，很快用一手顶住车顶，一手扶住前面的座位。而旁边的空姐却用极快的速度用双手按住了彦崧的肩，自己的头却小小撞了车顶一下，轻轻地“啊”了一声。 司机很快就把车子调整了过来，也没问后座两个人怎么样，继续向前开。空姐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并摸了摸自己的头，确认一下有没有受伤，还一边问彦崧：“没事吧？” 彦崧笑着说：“我没事，你呢？” 那空姐笑了笑：“没事，都不怎么痛了。刚才也就是下意识的职业反应，希望没有吓到你。” 哦！彦崧刚才还以为那空姐是给吓得慌不择路才抱住了他，原来是在飞机上习惯了要在第一时间按住因为乱流而飞起来的乘客。害彦崧还以为自己给了人家较大的安全感，投怀送抱呢。 还没想完，车已经快要进入机场了，两个人也没功夫去责怪司机开车不小心，快到候机楼时，在旁边的一栋楼前，空姐叫停了司机，要先下车了。她想要自己付车钱，彦崧死活没让她给，说是本来自己就要过来，只是顺路捎上她而已，再说她刚才怎么说也还是小小的“美女救英雄”了一把。那空姐也没有过分推辞，道了一声谢谢就急匆匆地走了。 重新启动后那司机问彦崧怎么不要她的电话，彦崧笑笑说自己孩子都三岁了！那司机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看彦崧，被彦崧说了句“小心开车”才悻悻回过头去，但还是偷偷从倒后镜里瞄了瞄彦崧，怎么也不信身后这人有个三岁大的小孩。 到了候机楼，下车时彦崧给过车钱，那司机还回过头来说：“你蒙我的吧！” 彦崧有点没反应过来，才想到可能是指三岁小孩这事，哈哈一笑，这司机也太可爱了！也不回答就提行李大步走进了候机楼。 现在已经七点多一点了，换好登机牌，办好一些其它手续，过了安检时间也就差不多登机了。说实话，等待登机时彦崧还真的有点激动，没想到居然半年不到就又能再次回到自己的第二故乡――南州。 ---- 第三十七章 婚礼(1) 彦崧随着人流走进了机舱，没想到却在舱门口看到了一个熟人，刚刚才和他一起乘车的那个空姐！她看到了彦崧稍稍有些惊讶，但也很快还是恢复了职业的微笑。 看到彦崧除了登机牌外两手空空并没有行李，她微微一皱眉头，问道：“这位先生，您的行李呢？”她其实是怕彦崧把行李忘在了候机室，因为早上她亲眼看到他手上拿着个不大的旅行包。 “呵呵，有违禁品，托运了。”彦崧笑道，这时那空姐才笑笑将彦崧送入机舱。从她身边经过时，彦崧瞄了一下她的胸牌――顾少君。嗯，很不错的名字，当然人长得更不错！ 飞机起飞前，一众空姐穿梭在机舱中，提醒乘客关闭手机和系上安全带。彦崧刚好坐在过道边上，顾少君走过时，看到他还没有系上安全带就微一躬身，微笑着对他说：“请系上安全带。” 彦崧微一抬头，笑着小声说：“有你在，没有安全带也放心啊！”彦崧把音量控制到只有他两人听得到，其实彦崧自己也有点奇怪，今天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调侃意味的话来。 顾少君明显听到了，但是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居然笑着主动帮彦崧系上了安全带，嘴上说着：“我也不可能永远看着你啊。”说完就走了，彦崧看着她，自顾自地咧了咧嘴，就闭上眼睛，打算补眠，折腾了那么久也累啊！ 其实彦崧在飞机上是不太可能睡得着的，毕竟噪音还是有那么点，再加上还有些小孩在闹，大人在骂，还真的挺吵的。整个飞行大概耗了一个多小时，顾少君从彦崧身边经过几次，彦崧却再没有找她说话。 下机时，彦崧基本上还是走在最后，这是他的习惯，反正不着急就不跟别人抢了，总共一百来号人，很快就能下去了。]彦崧走到舱门口时又看到顾少君在送旅客下机，彦崧也冲她微笑地一点头，就朝外走去。背后却传来了顾少君的声音。 “这位先生请留步。” 彦崧停住脚步回身看看，顾少君是在叫自己，“有什么事吗？” 顾少君走近他两步，说：“非常感谢您早上给我搭了便车，我想问问您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留个电话，等回曲阳后我好请您吃顿饭。” 彦崧看了看她的脸，应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笑笑对她说：“在车上你不还舍身忘我地救了我一次，大家就算扯平了吧，其实我还占了便宜了呢。所以吃饭就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再见。”说完就转身走下了飞机。 顾少君看到彦崧并没有对自己的主动邀约感兴趣，有点奇怪，心里默念了一句，他不会是个同志吧？毕竟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从自小到大身边男生对她的态度就是明证。可转念一想，顾少君又自己笑了出来，因为心里一个声音对她说：不要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任哪个男人都得喜欢你，太自恋了！是啊，别看那个人年纪不大，也许他已经结婚啦，不想和别的女性保持过份的联系也说不定啊。顾少君也就释然了，转身回去仔细收拾机舱，准备迎接返程将会登机的旅客…… 彦崧终于再次踏上了南州的土地，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彦崧一脸的满足。其实哪个机场里的味道都差不多啦。 领了自己的行李，就接到了方正罡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出站闸口等着他了。彦崧走出了闸口，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方正罡，微笑着走了过去，和一脸激动样子的方正罡来了个熊抱，却也没说一句话。接着，方正罡就领着彦崧往停车场走去了。 那边有辆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彦崧认出来了是柳妍家的车，笑着对方正罡说：“不错嘛！讨了个老婆，把她们家里车子也顺带接收过来了，房子呢？应该也快了吧？” 方正罡擂了彦崧的上臂一拳，“去死，我们现在已经买了房了，今天来这接你才特意开车过来的，不然她们还是要用的。” 彦崧一本正经地问道：“新娘子呢？怎么没来迎接我？” “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的，好不好！没点文化，还说是硕士呢，我呸！”方正罡摆头晃脑，一付找打的样子。 彦崧也没有去找他麻烦了，跟着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问了方正罡一些婚礼的细节，快半个多钟了才进了市区。彦崧看看窗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南州也没什么变化嘛！” 方正罡大声说：“你才离开几天？别整得跟个归国老华侨一样！”接着又和彦崧笑骂了几句，很快就到了方正罡的新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在里面收拾着方家父母及方正罡的几个主要亲戚。 彦崧很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以前也经常会去方正罡的家里玩，所以和他们也还算是比较熟悉。除了方正罡的夫母他是叫“叔叔、阿姨”外，其余的都是跟着方正罡称呼的。坐了一会，方正罡就带着彦崧进了他的新房，很骄傲地问彦崧：“怎么样？” 别说，还真地挺不错，很有新房的感觉，床头是大大的红双喜，大红的枕头、大红的被子，还摆上两只穿着传统喜服的猪公仔，一个角落上还似模似样地摆了个画架，上面放着方正罡和柳妍的婚妙照，一看就很有新房的感觉。 彦崧笑着说：“你小子也不早点办事，一毕业就结婚那该多好，我就不用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啦！反正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也嘀嘀咕咕那么多年了。” 方正罡也没生气，笑着说：“这样就显不出我们友情比金坚啦！是不，我的好兄弟。”说完还勒住彦崧的脖子晃了晃，这已经是他们的指定动作了。以前彦崧就说，有一天自己会像桑兰一样的话，那就一定是方正罡造的孽。在彦崧晕倒之前方正罡终于放开了他，还在一旁奸笑。 彦崧动了动脖子，这才想起自己给他们两个买的礼物，转身从包里翻了出来，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扔给方正罡，说了句“新婚快乐！” 方正罡一看那个盒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激地看了看彦崧，说：“兄弟就是兄弟，真是太知我心意了。”说着就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了一个通体银色的打火机，拿在手上不停地翻看。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对彦崧说：“你知不知道，我想买这款好久了，上次生日让柳妍给我买一个，你猜她怎么说？” 彦崧摇了摇头，方正罡一脸的无奈地说：“她说要她送也可以，前提就是我要戒烟！你说我要戒烟了还要这个来干什么？”说完还一边苦笑，拿着火机试着各种花样玩法。 彦崧想了想问：“我给你老婆也买了个礼物，是让你转交还是明天再送给她？” 方正罡这时正醉心于彦崧送他的打火机，头也不抬地说：“你下午要去商场选衣服，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去了。到时王欣会陪你去，你把你的礼物交给王欣就行了。” ---- 第三十八章 婚礼(2) 一听到王欣的名字，彦崧的心里又稍稍嘀咕了一下，又要见她啊？！彦崧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就行了，礼物就放你这边就可以了！” 方正罡略抬起头瞄了一眼彦崧，又低下头去看着那个打火机说：“少费话，你的衣服要和王欣搭配好，一定得她陪你去选，你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见王欣吧？”说完又抬起头对着彦崧非常暧昧地挑了下眉。] “滚，去就去，只是不想麻烦她而已。”彦崧还嘴硬，又说了句，“刚好她有车，我还省得去挤公车了呢。” 方正罡笑了笑，就不再理彦崧了。中午彦崧和方正罡一家人就在家里简简单单地吃了顿饭，老爷子很高兴，不住地向彦崧劝酒，做为小辈也不敢太过推辞。直到方正罡出面说要他家老爷子手下留情，让彦崧保留战斗力明天好为他堵枪眼，这才停住了。 吃过饭，彦崧觉得有点头晕，就在沙发上靠了一下，到了下午一阵铃声就把他吵醒了。艰难地睁开双眼一看号码，不认识，但还是接了起来。 从听筒传来了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彦崧，下来吧。” 彦崧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是王欣。起来洗了把脸，这才下了楼。刚出了楼就看到旁边站着的王欣，彦崧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得到王欣的回应，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彦崧给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就主动说：“王欣，咱们走吧！你车放哪里？” 王欣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领着彦崧往停车坪走去，彦崧看到她的脸色的变化，笑了笑，心想，你醉得不比我轻啊！上了车，王欣启动后要出发时居然车头点了一下头熄火了，心忙脚乱地再次启动又熄了。】彦崧这才看了一下，看到还没放下的手刹，用手点了点，王欣看到后脸更红了。 彦崧用了一秒钟做了个决定，说：“王欣，咱们换一下吧，我来开车，好吗？” 王欣害羞地点了点头，说“好的。”就下车和彦崧换了座，其实彦崧现在的头还是有点晕，但是开车是完全没问题的，就算警察叔叔叫他吹气球也不会超标。彦崧主要是看到王欣这样的表现，实在是怕她待会又整出什么状况来，所以还是自己开车保险一点。 来到商场，王欣陪着彦崧先去选了一双皮鞋再走到男装部，在一家看似不错的店里，选了一套西服，和衬衣。可在选领带时，王欣却拿了十几条领带在彦崧身前换来换去，最终定不了选哪一条好。彦崧最后还是说话了，“王欣，随便一条就行了，又不是我结婚。” 王欣瞪了他一眼，很认真地说：“不行，西服大同小异，领带才是让我们服装搭配得好的关键，不能马虎的。”说完又选了起来。 彦崧无奈地点点头，随她摆弄。最后王欣把选择范围缩小到了两条，看来她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彦崧小心地问了王欣一句，“怎么样，哪条好一些？” 王欣两只手各拿一条，在彦崧身上换了又换，说：“这条粉色的和我明天的裙子很搭，可这条灰色的又更适合你，真的不知道怎么选好！” 一旁地服务员适时地插上一句话，“小姐，你看这两条都那么好，你就给你男朋友一起买了不就行了。” 王欣脸又红了，但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偷笑。彦崧也给折腾得累了，没工夫去纠正那个服务员。那两条领带王欣是越看越喜欢，就对那个服务员说：“那就两条都包起来吧！”王欣又想了一下，对着乐滋滋回去开单的服务员补了句：“粉色的和其它的一起开单，灰色的单独开一张。” 彦崧看到王欣都已经这样说了，也没有去拦她，只是记下了那条灰色领带的价格就随王欣去了。等他们从商场出来去拿车时，王欣邀请彦崧共进晚餐，彦崧说要去看望自己的导师就拒绝了。开车先回到方正罡的家，交待王欣在下面等一下，就拿着自己的东西上楼去了。没一会下楼来，手上还多了个礼盒。 上了车，彦崧把那个盒子交给王欣，说：“送给柳妍的新婚礼物，刚好麻烦你带给她了。” 王欣拿着这个盒子，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包装没拆她又不可能知道是什么，最后忽闪着她的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地问彦崧：“是什么来的？” 彦崧一副贱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到时问柳妍好了，她要肯说那你就知道了。” 王欣冲着彦崧做了个鬼脸，“小器！”说完就开车送彦崧过去了吴博文的家里。彦崧下车时，王欣还很关切地问说晚上要不要过来接他，彦崧摇了摇头，道过谢就走了。 彦崧敲开了吴博文的家门，是师母开的门，老人家看到彦崧很高兴，连忙招呼彦崧进来。 “老吴，彦崧来了！”师母冲着书房的方向叫道。彦崧也跟着向里面叫了句，“老师，我来看您来了。” 吴博文走了出来，手上还有点墨迹，看了一眼彦崧，笑着说：“来啦，进来，看看我的新画！”吴博文在医学上称得上是个名家，很多人也同样知道他还是位名画家，南州的文联名誉主席呢！但他画的画和别人不太一样，老爷子从三十多岁开始学习手指画，由于父亲的关系他在国画上本来就有了很好的基础，转学手指画后，很快就成名了，他的画最高卖过二十万人民币！以前科室有时有急重症叫他回来，老爷子从家里忽忙赶过来，有时手还没洗干净，就有科室的小年轻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黑手党”。可老爷子除了对干作非常认真，有时都近乎于严苛了，在其他方面却是大大的好人，尤其对彦崧几近于对自家孩子般地爱护与栽培。 其实这也奇怪了，彦崧不是他的学生里面学习最好的，也不是嘴最甜的，可老爷子就是喜欢彦崧，以前对彦崧是非常的照顾。要不怎么说要有人缘呢，没有缘还真的是不行啊。 吴博文指着桌上刚完成的一幅，很骄阳地问彦崧，“怎么样，还不错吧！” 彦崧笑笑说：“老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画是一窍不通，哪看得出怎么样，你就是画得再好我也欣赏不了啊。“ 吴博文冷哼一声，对彦崧说：“要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这对自己有好处的！” 晚上，彦崧跟吴博文汇报了一下在曲阳的工作尤其是科室的情况，老爷子还算比较放心，对彦崧说：“具体的情况具体分析，你们科室里的权力斗争你自己记住不要卷得太深。尽管你们主任的做法不是太可取，但也比那个什么刘秋红好多了，记住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给病人解除疾苦才是一个医生最根本的任务，什么都得为这条让路。” 彦崧点点头，这时接到了方正罡的电话，说是约去张扬的心邑吧商量明天的一些细节。彦崧别过吴博文，就打了个车去到自己极之熟悉的心邑吧。进门时服务员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彦崧还跟几个比较熟悉的说笑了一会。这时彦崧后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张扬。 ---- 第三十九章 婚礼(3) “臭小子，舍得回来啦！快，小李，给你崧哥弄杯绿茶，喝了好干活，这都多少天没什么生意了。”张扬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他的酒吧现在生意还是挺好的，基本上都坐满了，小舞台上有两个人在表演，弹吉它的是以前经常给彦崧伴奏的小吉――外号，真名彦崧没问过，另一个是新人，弹键盘，不认识。 小李很快端来杯绿茶，彦崧端了起来，看看张扬，张扬眯着眼，皱着眉一扬下巴，意思说快点喝吧！喝了好上去唱一首歌。彦崧笑笑，喝了两口就放下，等小吉他们唱完就走上了台，和小吉打过招呼，又跟他说了两个字“故乡”，就坐到了空着的吧椅上拿过一支麦，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嗓音说话了，“各位来宾晚上好，欢迎来到心邑，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故乡》，希望你能喜欢！” 客人里有几个老主顾，已经认得彦崧，还吹了口哨，或是举杯向他这边示意的。随着小吉的吉它响起，彦崧一一笑着回应，点点头，举举手。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彦崧没有模仿许巍，用他自己的方式演绎这首歌，有着点淡淡的伤感，一曲唱毕，全场的掌声与口哨声。有几个比较熟的还在喊着“安可、安可” 彦崧笑笑看了一下张扬，张扬还是朝他扬了扬下巴，又看看小吉他们两个，小吉还冲他飞了个媚眼。彦崧摇摇头，对着麦说：“下面为大家带来齐秦的《悬崖》。” 彦崧唱到一半，方正罡和四伍个人就走了进来，先跟张扬打过招呼，就朝彦崧挥了挥手，接着就低头跟旁边的人说话并冲着彦崧指指点点，找了空座坐定。 唱完这首歌，彦崧就在掌声走了下来，向方正罡他们的走过去。】方正罡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彦崧坐下一边冲方正罡带来的人点了点头。 “这是我明天的伴郎，大学八年的好兄弟彦崧，这几个是我明天的‘攻坚部队’，我医院的同事，定冬、国龙、宪辉、路阳。”方正罡为他们一一介绍。 接下来就在分工了，因为现在人员交流甚广，现在结婚的习俗都不再那么单纯了，很多都是混着一起来，总之怎么闹着高兴就怎么来，不把新人折腾少几斤肉都不得消停。所以为了明天能顺利接到新娘，明天是很需要新郎有支“敢打硬仗，能打硬仗”的队伍的。说好让定冬联系好锁匠，万一不开门就去接来开锁，要是不行就让国龙去找他的一个做防盗门的亲戚，先去撬门再买一副新门装上，宪辉、路阳比较高大威猛，可以挤开新娘的伴娘和好姐妹，让方正罡和彦崧好去接新娘。其实这也只是说说笑笑，但真的有地方就有结婚一定要撬门进去新娘家，再由新郎负责找人装新门的惯例，说是这样才显得新娘矜贵，新郎才会珍惜新娘。 其实方正罡是想找他们说好明天在婚宴上不要自己人搞自己人，要争取把娘家人搞定了，不要让他们造反。方正罡几个同事拍着胸脯说一定把柳妍家老爷子整到钻桌底下叫方正罡姐夫为止，彦崧笑笑说别太过份。可哪知道方正罡却很兴奋说那样最好！ 方正罡还交待明天一定不能有太过份的游戏，毕竟是两家人联婚喜宴，柳家头头脑脑的关系挺多的，万一让她们家觉得丢面子就不好了。他几个同事互相看了一下，其实他们想到了很多的损招，打算在婚宴上好好闹一下，可现在…… 路阳说话了，“要不咱们明天早上接完新娘就先在新房里关起门来闹个痛快？” 方正罡瞪了瞪眼睛，“你们还真的想了很多花样来搞我啊？小心你们结婚时我报仇哦！” 定冬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搞婚礼，旅行结婚，你奈何得了我啊？” 方正罡一个奸笑，“嘿嘿，我们自费组团都要跟着你去，不把你小子玩通玩透誓不为人！”说完大家都乐了！最后也形成决议，在新房里不要太黄太暴力就都可以，但在婚宴上就要收敛一点了。 这时彦崧电话响了，彦崧一看是王欣的电话，走到一边的过道接了起来。 “彦崧，你也太强悍了！居然买这样的结婚礼物给小妍。”王欣在那边笑得非常开心。 彦崧悻悻一笑，“柳丫头喜欢吗？” 王欣笑得更大声了，“我看看，估计她是很喜欢，穿着在镜子前照来照去都老半天了……唉，你别闹啊！”这时电话那边传来王欣的求饶声，接着柳妍抢过了电话，“烟囱，你怎么想的？会买这种东西，说！是老方叫你买的？” “不是啊！我买这个可是为表达我对你们的良好祝愿，祝你们能永远‘幸福’啊！老方不知道的。”彦崧一边调笑道。 “这个真的很那啥啊！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啊！”柳妍很开心地说。 本来彦崧想问她好不好看的，不过后来想一下，还是算了，朋友妻不可欺啊！道了声再见就挂了。其实彦崧送给柳妍的是一套很喜庆的红肚兜式的内衣裤，彦崧当初也是想着这样能让方正罡、柳妍他们两个能更如胶似漆，更有情趣。 回到座位上，彦崧告诉了方正罡刚才他与柳妍她们的通话内容，当方正罡知道彦崧送的礼物是什么时，张大了个嘴愣是半天合不上。好一会才拉着彦崧的手拍了拍，“兄弟，啥也别说了！来，干一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直说，还是兄弟心疼我啊！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车怎么分配等等就各自散去。彦崧还是跟着方正罡回家去了，要不他还真的得去住酒店了。这次方正罡没叫太多地同学回来，毕竟和他关系好的大多数都没留在南州，明天说是还有一两个周边城市的同学会赶过来喝个喜酒，其他人也就根本没通知了。 回到家后，方正罡安排彦崧到客房休息，自己也回房去了，明天可是个大场面啊，得养好精神。 第二天早上，大概六点左右彦崧和方正罡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仔细地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看上去也挺光鲜亮丽。等了一会，昨天晚上那四个家伙，也鬼哭狼嚎地在外面叫门了，方正罡把他们让了进来，和方正罡的家人一起吃过早餐，戴上胸花就准备出发了。 彦崧打了个电话过去问王欣，说是新娘还在化妆，就快好了。彦崧想到她们一定会比较拖拉，交待一定要注意时间，王欣在那边连声说好，还没说再见就听到那边的化妆师也要拉她去化妆了。 几个人开着车去到一家婚庆公司门口，那边的摄影师、礼仪师都在等着了。换好由婚庆公司准备的四部花车，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向柳妍家驶去，前面还有一部车带着摄影师他们一路跟拍。 ---- 第四十章 婚礼(4) 彦崧陪着方正罡坐在主车上，彦崧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迎亲，很是新鲜，对方正罡说：“你这花车布置得非常不错啊，很漂亮，看上去这个婚庆公司也挺专业的。” 方正罡转过头，一脸无奈地对彦崧说：“兄弟，这都是毛爷爷赞助的，能不好吗？”伸出四个指头，转来转去，晃着脑袋对彦崧接着说，“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今天除了酒席上的菜，其它的他们全包了。” 彦崧笑着对方正罡说：“要不你以为取个老婆那么容易啊！别心疼啊。”想到昨天自己的一整套服装都是方正罡买的单，忙问到，“你现在钱方面紧不紧张？紧张的话，要不要先用我的？” 方正罡神秘地摇了摇头，问了彦崧一句：“你打算包多少红包给我？” “本来是打算一千九百九十九的，要不现在……”彦崧也没有和方正罡掖着藏着，直接打算加码，方正罡笑笑让他打住。 “好意心领了，我请了三十桌，每桌十人，不要说多，每张桌我收的礼金要有三千的话，我都有赚啦！两家都说好了，反正多的就归我们小两口。”方正罡一付财迷样。 彦崧想了一下又问他：“那这些钱迟早要还的啊，你就不管啦？” 方正罡奸笑着说：“都是以两家长的亲戚朋友居多，还也是他们还啦。” “死没良心的东西，太险恶了。”彦崧给了方正罡一拳。 现在的老人还真的是很辛苦，一辈子的儿女债，小孩小的时候要养大吧，养大了要供小孩读书吧，读完书又帮忙找工作，找了工作又要帮着张罗结婚，结婚又要房要物的，过没两年第三代闪亮登场了，又得忙着退休带小孩了，等到不用自己忙活的时候，也差不多可以等着马克思的招唤了。]如果运气不好，自己身体不好而小孩又不孝顺的话，那就真的会伤心到死。 车队稳稳停在了柳妍家楼下，彦崧下车后和大家一样抬头看看柳妍家所在的楼层。明显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头在阳台上伸出来又缩进去了，还在嘻嘻哈哈地笑着，估计是柳妍的好姐妹们。方正罡下车后，一直问着旁边的人，“怎么样！”直到所有的人都说，“帅到不行了！”才恢复了自信。 一边的礼仪师笑着交待说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误了方正罡家新娘过门的吉时。然后就带着方正罡及一众人马杀了上去，几个小年轻还在一边说笑，一边鬼叫“嫂子，我们来啦！”一时间整栋楼就好像菜市一样的热闹，有几家人本来要出门的也笑笑地站在门边等他们先过了再走！ 走到柳妍家的楼层，就算是第一次来的礼仪师他们也知道柳妍家在哪，大红的喜字，两边的写着什么红鸾星动什么什么的对联，一看就知道这家人今天是要办喜事了。 在一群人的起哄之下，方正罡笑着去叫门了，可拍了好一会，就是没反应，过了一会，里面的木门才开开，柳妍的一个朋友看了看，说了句：“您好，请问找哪位？” 方正罡牛眼都快瞪出来了，大叫：“小静，快开门，别闹了！” 里面的女生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啊，怎么可以乱开门，不然一屋子的美女会有危险的！”还好这女生长得还算过得去，不然后面就快有人吐了。 一群人陪着笑说：“唉呀，好姐姐，开开门吧！我们小罡罡都快急死了！” 这时里面传来很多人的哄笑声，明显听到王欣说了一句：“恶心，太不要脸了！”这时门口又挤出来两个人头，还是柳妍的好姐妹，几个人互拥着看着外面的人在笑。还是刚才那个叫小静的女生说话了，“我们就不认识什么小罡罡了，只知道今天的新郎叫方正罡，有没有‘身份证’之类的啊！” 方正罡一听，忙说“有、有、有！”，连忙从屁股后面拿出钱包，一看到钱包里面几个女生眼睛明显亮了好多，可接下来看到方正罡真的从钱包里抽出他的身份证，一本正经地想要送进去给她们时，几个女生一个个在翻着白眼，却也没有接过来。 这时礼仪师才笑着说话了，“新郎心里想着新娘，太过激动了！一时有点没有转不过弯，里面的姐姐不要着急，待小可指定一二即可！”看着方正罡不解的眼神，这时礼仪师才知道方正罡是真糊涂不是假糊涂！ 礼仪师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冲方正罡一挤眼，小声说了句，“她们要的是红色的‘身份证’啊！” 方正罡可能真的是激动、紧张过头了，还说：“身份证哪有……”话还没说完就让彦崧给堵住了嘴，彦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红包！你就一定要我做个俗人就是了！” 这时方正罡才“喔”了一声，一拍脑门，赶忙从西服里拿出本来准备好的“开门利是”，讪笑着连忙塞了进去，里面的人一接过就作鸟兽散，把木门给关上了。好一会才再次打开，这次是苏平笑着来开的门。 方正罡第一个进的门，涨红着脸冲着苏平就很艰难地叫了句“妈”，全部人又哄地一声笑开了。苏平的嘴咧得跟瓢一样，连连说“好！” 柳妍的爸爸柳昌荣这时笑着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方正罡这才比较自然地叫了一句“爸”，柳昌荣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且朝柳妍房间的方向呶了呶嘴。方正罡讨好地笑了笑，就领着一众人马走向柳妍的闺房。 不出意外，房门紧闭着。礼仪师站在门边，高声颂道“方府正罡少爷恭请柳府妍儿小姐出阁！”然后就叫方正罡拍门。方正罡可能也是让气氛感染了，使劲地拍着门，叫着：“老婆，开门啊！我想死你啦！”里面外面笑成了一片。 稍停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个声音，“你刚才叫谁呢！真肉麻！”方正罡立即接上话：“我叫的是柳妍，我最最亲爱的老婆！”，他决定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这时里面笑着说，“口说无奈，有没有什么凭证啊！” 这次方正罡没有再去找结婚证送进去了，赶紧把准备好的红包一封一封地塞进去，直到里面几个“贪得无厌”的恶婆娘满意了为止。门稍稍打开条缝，外面的人就一拥而上，全挤了进去，这时大家终于看到了坐在床边，身穿洁白婚纱的柳妍。 要不怎么说结婚这天是女人一辈子最漂亮的一天呢！柳妍今天是完全展现出了一个待嫁娘的那种含苞欲放的美，显得那么的娇羞，那么的幸福。彦崧看到也不禁心中一叹，心想自己结婚时，唐筠也一定会那么美的，不！会更美。 ---- 第四十一章 婚礼(5) 方正罡走到柳妍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嘴也是怎么也合不上了。】这时王欣说话了，“新郎官，是不是对我妹妹表白一下！” 这时可是不分屋里，屋外了，整屋的男男女女对在高呼，“对！对！对！”方正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四下看了看，居然让他发现丈母娘和老丈人也在房门口起哄。 礼仪师这才出声：“新郎单膝跪，这样才比较有诚意，快点，吉时快到了！”说到吉时，本不太想跪的方正罡才在彦崧他们几个的“重压”下，很勉强地跪了下去，但他脸上还是挂着幸福的笑容，一辈子也就一次，豁出去了！ “妍妍，我非常感激你能选择我做为你的终生伴侣，今天我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因为我觉得，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成就了。”说到这里，方正罡已经有点哽咽了，其实很平常的话，在这种环境下说出来，还真的特别能打动自己，也能打动别人。这不柳妍已经流下了热泪，一边的王欣也陪着她一边掉泪，一边帮她擦着眼泪。 “我爱你！我会一生一世好好的爱你！”方正罡这时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柳妍已经梨花带雨地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哭了。彦崧他们几个一边在鬼叫“好肉麻”，一边却在揉着自己的眼睛。 终于方正罡领着柳妍出到了客厅，柳家父母已经坐定了，等着他们上前敬茶。礼仪师走到他们身旁，招呼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过来，之前他已经跟伴郎和伴娘交待好了，彦崧和王欣两个就把旁边准备好的茶用托盘端了过了。】柳妍双膝跪地先从王欣这边端了茶，分别双手奉给自己的父母，说道：“爸、妈喝茶！” 就在柳妍父母喝茶时礼仪师在一旁念道：“敬过生身父母一杯茶，女儿从此嫁为人妇，莫留恋、莫悲切，莫敢忘亲恩。”一句话就让柳妍快哭死了，抱着苏平的腰，把头俯在她的大腿上非常放纵地哭着。一旁的王欣在安慰着柳妍，柳昌荣则在安慰着同样在哭着的苏平，提醒她记得把那个金发钗给女儿别上，苏平这才收拾心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柳妍别上一支金质的发钗，以示女儿出嫁了。 方正罡也跪着端过茶，分别奉给二老，说了句，“爸、妈喝茶！” 礼仪师又在一边念道：“敬过岳父岳母一杯茶，妍儿从此你来照顾，莫委曲、莫相负，执手共白头。” 彦崧看着这个礼仪师，这家伙真的是太有才了，几句话就能把全天下人整得死去活来的，太能煽乎了！很快的，柳妍就给方正罡给带走了，只留下还恋恋不舍的苏平，当然还有柳昌荣。 随着新娘过了门，十数个人挤进了新房，本来摄像师想要跟着进去拍，却给新人的朋友们给挡了出来，然后外面的人只能听到一浪比一浪高的怪叫声、狂笑声！到了中午饭点，他们才出来，方正罡和柳妍已经给他们整得不近人型，方正罡的家人看到他们这副狼狈样，也只是笑笑，唉，一辈子就一次，疯就疯点吧！ 中午，除了方正罡和柳妍外，其他的年轻人一起到外面吃饭，吃过饭就各自回家去休息，等着晚上在婚宴上再“血拼一场”了。 彦崧中午就没再回去方正罡家了，去到张扬店里找张扬说说话，过没一会，他的电话响了。彦崧一看，嘴角上扬，接起来了。 “老熊！”彦崧嘴里叫的老熊其实不是说这人姓熊，这人是彦崧大学的同学，姓肖名雄，人称一代袅雄，后来大家嫌他这外号太麻烦了，就叫他老熊。现在在南州旁边的一个城市上班，估计是早上查完了房才坐车过来的。 “烟囱，快到客站了，快来接我！老方说他现在没空，叫我找你。”肖雄也不客气，他以前和彦崧和方正罡读大学时关系很好的，只是后来不想再读研了毕业后就回家找了个工作。 “好，等我一下，十分钟就到！”彦崧说完朝张扬一伸手，张扬也没二话，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车钥匙给彦崧。彦崧花了几分钟就到了南州客运站，以前他们从家里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从这里下车再回学校的。 一下子，彦崧就看到从出站口走出来的肖雄，彦崧笑着张开了双臂，两个男人给了彼此一个很男人的拥抱。 “刚查完房就过来的？”彦崧问道。 “嗯，累死了，今晚一定会醉了。”肖雄靠在座位上说，“不过，老同学结婚还是得过来的，高兴啊！”接下来，肖雄问了彦崧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烟囱，你跟老方联系比较多，柳丫头是不是有了？” 彦崧给他这个问题问倒了，他还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先上车后补的票。可如果真是的话，按道理老方应该会告诉自己才对。 “应该没有吧，没听他说。晚上你去问问？”彦崧的脸上的神情有点暧昧。 “算了吧，那么私人的问题还是算了。只是奇怪老方干嘛那么早结婚，刚毕业，太有理由不那么早结婚了。”肖雄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为方正罡惋惜。 彦崧哈哈一笑，“你小子，老方和柳丫头都那么多年了，现在两个人都那么稳定了，也该是时候结婚了。我现在跟唐筠现在是两地分居，不然也差不多结婚了。” 肖雄一听马上坐正，正色对彦崧说：“别犯傻了，我上个女朋友想要结婚，我死活不干，最后散了。现在这个也想要结婚，也不知道她给我妈喝了什么迷汤，我妈说再不结婚就让我不要认她了。还是很认真的哦！“ 彦崧微笑着说：“估计你妈是想抱孙子了。” “唉，没办法，老妈给我拣了个黄道吉日，半年后就结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那位乐得快上房了，还说我再不同意就打算在套套上扎眼了，恶毒啊！”肖雄一脸的无奈。 彦崧快笑趴下了，很艰难地稳住方向盘，终于把车在心邑吧前面停好了，下车后，搂着肖雄说：“晚上你记得去问老方，是不是不能也是给柳妍这样讹上的。” 两个人进了心邑吧，彦崧给肖雄和张扬互相介绍过，三个人就一起喝茶，等天黑了好一起赴宴。 ---- 第四十二章 婚礼(6) 到了五点多，彦崧接到了通知，要先去君悦听礼仪师的训示，并且要陪着新人在外面一起迎宾。彦崧交待张扬带好肖雄，就自己一个人打的过了君悦。 君悦是南州挺有名的一家酒楼，今晚大厅给方正罡他们给包了，为了省事，两家人就合办婚宴，这样也热闹。整个会场布置得非常漂亮，粉色和紫色的气球充斥着整个空间，尤其是一个用鲜花布置的拱门更让现场显得特别的温馨，大厅最里面的一个小舞台上挂着大大的“方柳联婚”表明了今晚这个会场的主角是方正罡、柳妍两家人。 其实伴郎、伴娘也没什么特别复杂地工作，只是记得带上双方的婚戒，在礼仪师――同样就是今晚的司仪的指令下行动就可以了。 晚上一切都非常地顺利，在司仪的渲染下，大家都认为两家父母就是当晚全世界最伟大的人，而两位新人就是当晚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很快进行到了游戏环节，由于之前交待过方正罡的同事也没有太过份的要求，只是由那个叫定冬的拿着一个用线穿好的小番茄就上了台。 可是彦崧在台下却明显感觉到了定冬的表情不是那么简单，和他简单眼神交流一下，有问题！ 方正罡和柳妍在其他人的簇拥下相对站定，定冬搬来一张椅子，站了上去，看了一眼司仪，司仪很快接上了话：“今天新郎、新娘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请新人在众位亲朋友好友面前，分甘同味，共食这枚象征爱情的圣女果！” 接着定冬就把那小番茄放了下来，拉着线左摇右晃，忽高忽低地逗着他们，其实这种游戏一般也就是让新人当众亲吻为初衷，可今天的游戏可特别有“内涵”！ 方正罡和柳妍已经在众人面前小亲数次了，定冬还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笑嘻嘻地还在拉动着，然后向两边的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偷偷示意，很快他就不再抽动那个小番茄了。方正罡和柳妍赶紧咬了上去，后面的人也一起按住了他们的头，让他们的唇紧紧连在一起，这时只见他们两个手忙脚乱地推开对方，唰的一声一起回到桌上一边咳嗽一边找水喝。 这时司仪也奇怪他们的表现，偷偷问了旁边的定冬，怎么回事啊？ 定冬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拿过麦克风对全场说：“我们先把芥辣和黄连素磨粉搅匀了，再用注射器打进番茄里面去，用线穿好，好让我们的方正罡和柳妍好好品尝这爱情果的酸甜苦辣！” 这时全场的宾客都笑了，几个年长的也只是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太能搞怪了。】方正罡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指着台上的那几个家伙，艰难地说了句“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彦崧笑得非常开心，这些人这是太有才了，做医生还真委屈了他们。还好自己结婚时这些人不会到场，要不到时肯定会给他们玩死。这时肖雄和几个下午赶来的同学已经开始走上来敬酒了，死活要让方正罡来真的，方正罡没办法，只能跟他们几个真刀真枪地拼，彦崧做为伴郎和同学自然也得跟着一起上啦。 肖雄叫得最凶，敬过新人敬老人，敬完老人敬女人，反正有理由的他自己都挑了个遍。彦崧看他那喝酒法，不禁感叹，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想当初一瓶啤酒就可以让他老老实实地睡一个下午啊，看来这几年是练出来了。 最后该倒下去的，都倒下去了，就留彦崧几个还算比较清醉的，家在南州的都给人送回了家，在王欣几个人的帮助下，彦崧先后把那几个从外地赶来的同学从君悦拉到旁边的一边宾馆。等最后把看似不那么醉的肖雄拉走时，他还抱着方正罡在鬼叫，“你今天结婚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柳妍啊！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终于，肖雄还是给带到了宾馆，可进门时彦崧就发觉他不是很对劲，一个劲地鼓腮帮子，电梯按钮本就说得明明白白是“按”的嘛，他老哥却是用拍的，总之感觉很亢奋。在电梯里蹦蹦跳跳地，彦崧都担心电梯的钢缆会不会给他跳断。 把肖雄送进了房间后，他终于还是爆发了，把头伸进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最后爬出来了，彦崧问他要不要带他去学校的附属医院挂水，他也不回答，只是很有气势地挥了挥手，然后就跳到床上抽另一个已经不醒人事的同学的屁股，嘴里还骂道，“你怎么那么没用，才喝多少啊！起来，别装死！” 好歹彦崧才把他拖下来，把那个给他折腾了的同学安顿好，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哭声，这哭声不是别人的，正是肖雄的。 彦崧很不可置信地看着肖雄，只见他整个人缩在电视柜上，抱着双膝，一个劲地流眼泪，一边嚎啕大哭。彦崧问他怎么了，他就只说了一句话“没了，没了！” 彦崧很不理解，问他什么没了，他却不做声，只是一个人在哭。彦崧看他应该是醉了，正盘算是先给他喝水还是把他按到床上去时，肖雄终于说话了。 “烟囱，你知不知道，方正罡没了。他就这样没有了！” 彦崧实在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方正罡怎么就没了呢？问了肖雄一句为什么。 “方正罡今天就没了，就今天！那么多年兄弟，他就这样没了，从此被困，再也没有幸福了。烟囱，你说干嘛要结婚啊！不结婚不行啊……”现在肖雄哭得更大声了。这一句话终于让彦崧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反常，原来都是给她女朋友逼婚给闹的。 “一个月就那几毛钱工资，养得活她还是喂得饱我啊？结婚那么累，我不结婚，我不结婚！我现在多潇洒啊，拿一分钱我花一分钱，虽说穷，但也还算有个人样啊！我科室里有几个老主治，到现在为止都还有十几万的外债，都是让老婆、孩子给闹的！彦崧！我不结婚，我不结婚好不好嘛！”肖雄现在哭得像个在跟大人要糖果的小孩一样，两手抓住彦崧的手使劲的晃。 其实肖雄也是有他的苦的，毕业后阴差阳错地找了一家效益不是很好的县医院，据说一个月平均收入也就两千左右，家里条件又不是很好，又有个长年生病的老妈。她现在的女朋友是个不错的女生，知道他的情况后没有嫌弃，还是跟他好好谈恋爱，可是她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富裕，所以肖雄如果是要结婚的话，压力还真的挺大的。可现在女朋友想结婚了，又做通了未来婆婆的工作，逼着他结婚，肖雄心里别提有多苦闷了。今天难得放松一回，果然喝过了头，现在正在真情流露呢！ 彦崧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家同学一场，可同人不同命，过得比自己好的同学不少，活得比自己累的同窗更多，可这些又不是一个人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说白点，谁活得都不容易！ 总算把这些人都安顿好了，彦崧自己也快累死了，躺在一边睡过去了。 第二天，彦崧又一早把他们几个送走这才回到了方正罡的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曲阳了。只有柳妍送他到门口，方正罡昨晚为了帮柳妍挡酒，杀敌一千，也自损了八百，到现在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叫老婆呢。 彦崧早已经拿到了回程的机票，到了路边等车准备去机场，这时他接到了王欣的电话，说要送他去机场。彦崧告诉他已经到了机场，在候机了。 可就在挂了电话没一分钟，王欣的车停到了彦崧面前，王欣走出来歪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最后看着彦崧说：“怎么机场没有飞机的？”说完就钻回车里，也没开走。彦崧咧了咧嘴还是上了她的车。 王欣看到彦崧手里拿着的衣套，说：“衣服拿回去就要送干洗，昨天你们搞得那么疯，肯定会很脏。” 彦崧哦了一句，之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三百块钱，放到了王欣车中间的杯架上，说：“这是你帮我买单的领带钱，那天忘了还给你，不好意思。” 王欣本来看到彦崧拿钱还有点不解，听完他的话后从此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机场，把彦崧放下后也没跟他道别，径直开走了，速度明显已经超过了旁边的限速标志上的数字。彦崧心想，估计自己是把她给得罪透了，唉！ 进到了候机大厅，彦崧接到了方正罡的电话，听起来好像还是在说醉话，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并且表示有空一定要去曲阳看一看。 彦崧登上飞机，下意识地找了一下，没有看到顾少君，嗯，也就这样了。 ---- 第四十三章 责任重于山(1) 彦崧出了曲阳机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上了机场的巴士，又回到了市区，可当车从曲阳市中心医院经过时，彦崧看到里面的小广场上有百来个人在坐着，手上还打着“无良医院打针打死人！！！”、“血债血偿”等很有视觉冲击力的标语。】 车上很多人也在议论着，一个坐在彦崧旁边的中年男人还说，“现在的医院真的太缺德了，收费那么贵，还能打针打死人！”说完还冲彦崧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 彦崧理都没理他，黑着个脸，走到大巴的门口，很快到了他居住的小区，提着行李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电话，拔通了李平的电话。 “崧哥，回来啦！”又听到了李平的熟悉的声音。 “嗯，问你个事，医院出什么事了？”彦崧直入主题。 “你也看到了啊？说是急诊昨天有个输液病人猝死，然后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家属过来闹了。到现在为止也没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李平很平静地说。 彦崧想了一下，又问了一下自己病人的情况，得知个个都还算平稳，总算是比较放心，又和李平瞎聊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彦崧还是如常早早进来医院，医院的小广场已经没有人了，只是还有些垃圾没清理掉而已。看来人是撤了，不知道这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来到办公室，就见到了在高谈阔论的宋念青，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次真的很难说啊，可能又得出个几十万了吧。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快，出去没三分钟，回头就没了！”估计也是在讲急诊发生的那件事。没一会就开始交班了，交完班后刘秋红就开始宣读医务科的通报，这样彦崧才算比较清晰地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日那天有个青年男性独自来急诊看病，来的时候是高热，乏力，并且有流鼻涕等感冒的症状。接诊的是一位老主治，拟诊上感，开了血常规等验单与检查单，但患者不肯做，要求输液治疗就可以，可就在接受完输液治疗，离开医院大约三分钟左右，就在外面的大街上晕倒。由路人拔打120，而后院前科接回急诊科抢救，但最终抢救无效死亡。从昨天开始死者家属就开了一队人马来医院静坐，拉开横幅，要求对话，现在已经由医院的法律顾问介入谈判，据说卫生局也开始组织调查了，当班医生暂时带薪停职，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进一步处理。 听医院的口气，暂时是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让当班医生避风头，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要出更多的意外，尤其是人身安全方面的。 可是事情接下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周二这天的曲阳晚报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救人还是害人？？！！！》，两个问号，三个感叹号，把文章的内容很简单地提升到了一个高度。文中讲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始末，但是从这篇文章看来，那个接诊的医生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屠夫。很多细节的东西也做了生动的描写，还有作者提出来的问题与思考，总结起来就是曲阳中心医院的医生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整死了，治疗马虎，并且专用贵药、回扣药，并且还要发死人财。彦崧他们就奇怪了，写这文章的记者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好像发生的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一样。 文章很快就在曲阳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明显的医院接下来几天的门诊量都下降了五到六个点。彦崧听说院长把办公室主任抓到办公室骂了快半个小时，说他工作不力，居然没有掌握到晚报会发表这样一篇文章，让医院的形象受了很大影响。本来医院也打算跟死者家属协议解决问题的，可后来事情一闹大，卫生局和市政府出面要求彻查，要尸检，并且彻查接诊医生有没有违规操作，医院领导有没有失查之责。 本来死者家属是不太同意尸检的，但后来政府出面了，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接下来曲阳日报和曲阳电视台都对事情做了报道，但报道角度就很明显客观了很多，只反映事件的发生的过程，并突出了政府的态度和医院的相应的初部处理办法。至于那个医生和医院是否有什么问题是只字未提。这些天很多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在医院跑进跑出的，看到穿白大褂的就上前采访，看到病情稍重的就上去问问。 过了一天院长又把办公室主任和文明办的主任一起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说是那么多的记者把医院的正常秩序都给搅得一塌糊涂，要求他们不论以任何办法把所有身体健康的记者挡在医院门口外面。又是经过一天时间的努力，大部分记都主动撤出了医院，还有几个抗议医院干扰他们帮助人民群众了解真相权力的死活要来采访，最后让保安给赶了出去，理由是没有得到医院及上级行政主管部门的同意前，不可以以任何理由干扰人民群众的正常就诊秩序。后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在医院门外侍机寻找机会来完成采访。 当天医院办公室又发了个口头通知，经过陈诚的提炼总结一下就是：防火、防盗、防记者！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大家工作起来都格外小心，生怕出了点什么问题让人抓到又写篇文章就麻烦了。别说有事，就算没事，估计也会被院长抓去办公室骂一通。据内一科的医生说院长最近的收缩压一直保持在一百七十的水平以上，并且还有向上飙升的态势，舒张压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喜人“长势”。这个时候的院长，看到都得绕着走，要是给抓去给单独训话，别到时院长一激动就送了一盘菜“青椒炒鱿鱼”就麻烦了。 这件事短期内是不会有什么定案的了，反正天天交班都能听到说医院交待下来说是关于做好什么什么工作的通知。 这天又轮到彦崧值班了，下午接班时，交班的人个个都说得很详细，稍重一点的病人都由管床亲自带彦崧去看过了，他才放心走人。彦崧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以后个个都这样的话，得建议钟国栋五点开始接班了。 今晚和彦崧对班的上夜护士是欧小曼，老早就看到她到了护理站，和同事做了仔细的交接，估计现在是有点人人自危了。 反正到了八点多整个内二都很平静，彦崧倒也没有什么可忙的，走过自己管的病房和几个病人交流了一下感情，看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求。没一会就回到办公室去了，只要是和欧小曼对班，彦崧是不会主动去护理站闲聊的，最近发现欧小曼真的是很不同了，跟以前比简直就是脱胎换骨。按李平的形容，以前的欧小曼是个小魔女，现在的欧小曼基本上就是个天使，穿白衣服那种。 彦崧在办公室里翻着一本呼吸科杂志，看到里面有好多内容都不得是炒着几年前的冷饭，根本没有什么创新，彦崧心想，没本事写就像我一样，压根不写，写的这叫什么东西，亏得这些编辑们也敢发，就是不怕板砖飞过去。 ---- 第四十四章 责任重于山(2) “医生！”这时办公室门口一个小伙子在叫着彦崧，“能不能麻烦您过来看一看我的父亲，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彦崧应了一声，马上随他过去看病人，这个病人是李平管的，彦崧也还算是比较清楚。五十来岁的一个中年男性，入院时是胸闷入的院，一查有胸水，就收进了内二。可后面一做胸穿，抽出来的居然是血性的胸水，送去一检验，证实存在肿瘤细胞，连做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再做了更深入的检查――肺小细胞癌。反正经过治疗后，好是好了一点，可也就是那样了。 彦崧到了病床前，看到病人半卧着淋漓大汗的，呼吸很深重。病人看到彦崧来了，还想举起手打个招呼，可手就是颤颤悠悠的，举不大起来。彦崧跟他也算比较熟了，就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信息就是觉得心慌后就开始出汗，呼吸困难的。检查了一下，呼吸道还算畅顺，胸水早上刚抽过，再查也没有明显增多的体征，也没有气胸的可能。难道心包压塞？也不能啊，心声有力，不像！一边的家属在给他擦着汗，彦崧现在真的有点难，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要不要去做检查呢？请住院总？ 这时欧小曼也过来了，和彦崧交流后也很奇怪，说：“刚才给他打胰岛素时都还好好的，很奇怪！彦医生，要不要让老总过来看一下，还是叫赵主任？” 彦崧脑子里闪了一下，对了，他还有糖尿病！转头就问家属，“晚上你父亲有没有吃饭？”那家属转过头看一下病人，摇摇头说不清楚。彦崧又问病人，“大叔，你晚上吃了饭没？” 病人很艰难地点了点头，彦崧想了想四下找了一下，看到旁边窗头上放着的食盒子，走过去，打开看了看，全都是食物，基本可以说没动过。】彦崧转头确认这就是病人今晚的晚餐，彦崧说：“大叔，你都没吃啊！” 病人咧一咧嘴，小声说：“没胃口，吃两口就不想吃了。”这时家属也说了句，“我爸中午也只吃了一点。” 会不会是低血糖呢？病人现在是高代谢状态，之前测餐前血糖有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要是连续两续两餐没吃什么东西的话，又用了胰岛素，完全有可能低血糖的啊！彦崧转头就去拿了指尖血糖仪，血糖仪居然开不了机！彦崧想了一下，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叫欧小曼给病人推葡萄糖。 欧小曼看了一下彦崧，走到他身边很小声地说：“他有糖尿病，这样推行吗？” 彦崧心里也嘀咕了一下，万一判断错了，推下去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现在医院刚出了事，这时如果出事一定会给院长拉出去毙了。彦崧皱了皱眉头，叫欧小曼准备好药，他自己就跑去楼上借血糖仪。过了几分钟彦崧就拿着血糖仪回来了，一测，果然是低血糖，并且是相当的低。欧小曼这才放心地推了进去，两分钟后，病人明显气不喘了，心不慌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这时大家才放下心来，彦崧交待病人和家属，以后一定要定时定量吃饭，如果实在没吃一定要跟医护人员讲清楚，不然又用上了原来的胰岛素量就麻烦了。 彦崧走出了病房，欧小曼在后面跟着他也出来。彦崧想了想回头对欧小曼说：“小曼，谢谢你。” 欧小曼很甜的笑了笑，“没事，你也没有错，只是心急了点。” 彦崧笑了笑，又扭过头去问她：“如果不能很快地测出血糖，你会不会执行我的医嘱？” 欧小曼正色看着彦崧说：“会的，我相信你！”说完就自己快步走向护士站。 是啊，如果是没有之前急诊出的事，彦崧应该会坚持叫欧小曼先推的，虽说低血糖本身问题不是太大，可时间拖久了，病人本身又是这种状况就是出现呼吸心跳骤停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这样做也是最保险的方法，安全第一啊！欧小曼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医嘱，一定程度上是保护彦崧与病人双方面的利益。 看着欧小曼和身影，彦崧心想，欧小曼真的变了，要是以前的她可能又会邀功请赏了，彦崧打了个机灵，嗯，再好也不关俺事啊。 第二天交班前，彦崧私下找到李玲汇报了血糖仪坏掉的事，李玲笑笑说了声谢谢就后来稍稍地拿去修了。毕竟因为它差点误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很可能就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接下来这些天科室里还算是平静，有两个病人因为病情的原因还是不可避免地去世了，这天做常规讨论总结时，彦崧发现了科室来了两位旁听的，一位是医务科的杜副主任，一位是护理部的杨副主任。 这是医院的一项新的临时措施，每一位院内死亡病人的死亡讨论都要有医务科和护理部参加，帮助查找医疗和护理上是否有做得不够的地方，看来这次医院是真的怕了。 讨论完毕，钟国栋看看两位“钦差”，见他们没有发言的意思，就挥挥手让大家散了。两个副主任来到钟国栋身边，杜副主任抽了支烟递给钟国栋，给他点上了才自己又点了一根叼着，这才说话，“钟主任，你们内二的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啊。前两天儿科的一个讨论真是听不下去，一问三不知，好多东西都没做到位。不过还好病人死亡也是病情的原因，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缺失。” 钟国栋笑笑，接上他的话说：“还是你们这些领导水平高，领导有方啊，要不我们怎么能做好。”他的语气不阴不阳，听不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讽刺。 杜副主任也不脸红，说：“我们工作也还做得不够，这些天都忙死了，黄主任天天往卫生局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高升了呢！” 杨副主任也搭了上来，“对了，钟主任，你明年也要退了，还回不回来？院长有没有找你谈话是留你在住院部？还是下门诊啊？如果不留内二了，是不是刘主任上啊？”女人就是女人，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但钟国栋却自顾自地抽烟，看似在思考也没回答她。 杜副主任是知道点钟国栋不太待见刘秋红的，使了个眼色，叫杨副主任不要再问了。自己哈哈一笑，“院长怎么舍得让钟主任那么早就告老还乡，肯定会留钟主任下来继续带领内二的。” 这时钟国栋才慢悠悠地说：“退是一定退的了，家里老二小孩现在没人带，叫我和老伴退休了要过去帮他带小孩。至于其它的事，就是院领导的事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杜杨二人互看了一下，其实钟国栋这样表态就是明显不太支持刘秋红啦，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就跟钟国栋告辞离开了。 钟国栋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就用力地掐灭了，一边捻还一边从牙缝挤了句，“做梦！” ---- 第四十五章 责任重于山(3) 又过了几天，那件事终于有了结果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天有点冷，曲阳市中心医院的会议大厅里坐满了人，有的人头上还出了点汗。】彦崧坐在最后面，等待着会议的开始，会场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猜测着事情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对当事医生会有什么样的处理意见。 门再次推开了，在办公室主任的引领下，好几个彦崧不认识的人先走了进来，后面才是正副院长和医务科主任。全场这时却只剩下他们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 会议由业务副院长主持，刚开始他就先介绍了在主席台就座的人，原来那几个是市卫生局的正副局长和医政科长。考虑到这次会议的特殊性，他也拿不准要不要台下的群众们为领导的“大驾光临”鼓掌，介绍时明显语气透着一股不确定。 接下来就是市局的医政科长宣读了调查报告，整个事件才算是清楚地展现出来，其实那个病人经过尸检证实是有心肌炎，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在短时间内猝死。一个因为感冒发烧来就诊的病人有没有心肌炎，医生还真的不可能一下就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可惜的是病人拒绝了接诊医生要做相应检验、检查的的建议，没能尽早发现。还好这个医生有在病历上注明病人拒绝血常规及心电图检查，并告知他可能出现的病程转归，还叫病人亲自签名了。就这样这个医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只是这个病人打完针后没有观察一段时间，就自己跑出去了，当班的医护人员却也没有留他，这就是整个事件中唯一没有做好的地方。 至于那篇很吓人的报道上所说的事都是无稽之谈，写文章的记者是死者的一个不知道什么亲戚，那个报社的总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调查就把那篇文章放了上去，还放到了头版。什么用贵药、回扣药，根本是没影的事，那个病人在看急诊时总共才用了三十五元的药，还真不知道他要怎么算回扣。至于发死人财，其实就是说病人死了，但是正常抢救的费用和救护车的出车费用家属不愿意缴交与急诊的医护人员就此扯皮，也不像文章里说的那样，以为没有家属看着就随便收费，向家属漫天要价。说是现在医院的法律顾问已经着手帮医院起诉那家报社了和那个不知所谓的记者了。 最后轮到卫生局的韩局长讲话了，这个局长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但却散发出来一种很老成的样子，他清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话。 “同志们，我到我们医院出席会议应该有几十次了，但是今天的会议却让我感到五味杂陈啊！曲阳市中心医院做为曲阳市最好的医院，在这次事件中经受住了考验，最后的调查结果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当事医生没有出现明显的失误，这还是很值得赞许的，但是这件事你们医院是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呢？”韩局长顿了一下，台上本来表情已经好看一点的院长又紧张了起来。 “病人打完吊针后，直接离开了输液区，你们之前有没有告知他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走？有没有人看到他走？如果有人看到他走了，又有没有人拦住他？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显然是没有的！当然，也许就算那个病人是在医院里呼吸心跳停了，能抢救回来的几率也不是太大，但总比在院外等救护车接回来再抢救要高一点吧！多一个百分点也是一点希望啊！不能说你们没有做工作，但说你们工作没做到位，我看是一点也不过份的。” 台下是一片寂静。韩局长接着说，“这些工作要做起来很琐碎，很烦人，这些我也清楚，但我们做的就是这些工作，你们不做，难道要我自己亲自来做吗？我们国营医疗单位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经不起打击了，你们可以去问问有多少人对我们已经没什么信心了！出事后的十天内，你们医院的门诊量跟出事前日均比下降了百分之十一，这样的数据难道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医院里每天都会有病人死亡，可这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却让人民群众对我们大家丧失了信心，这又是为什么呢？这里面固然有外部舆论的不利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要从自身找原因！” 韩局长看着也是有点激动了，喝了口水，“那篇报道里说的事，我们现在关起门来讲，不是没有发生过，当然我不是说就在我们医院。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要记住前人的教训，一定要引以为戒，坚决杜决类似情况在我们医院出现。最后我想提个小问题，下次如果出现类似的病人的话，你们在座的各位大大小小的医生能做到像这次的当事医生这样吗？如果能的话，我为你们鼓掌，如果能做得更好的话，我为你们致以最崇高的革命敬礼！”说完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对台下数百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彦崧和所有的听众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的确韩局长说得很好，在情在理，不论为了谁都应该做好一点啊！ 韩局长还没有坐下，放下右手，又拿起麦克风，站着对台下的人们说了最后一句话，“同志们，我们要时刻提醒自己，我们所肩负的使命――百姓的健康是我们责无旁贷的重担！” 又是满场的热烈掌声，这是彦崧经历过的这种会议最最热烈的场面了。后来听说这个局长以前是从部队大军区医院转业下来的政工干部，难怪那么厉害了。有很多人说过，中国当年能战胜强大的美帝国主义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强大的政治工作力量，黄继光、邱少云这么多的战斗英模，怎么涌现的？是人都怕死，可中**人就是全世界最勇敢的军人！彦崧大学有个教授曾经在美国留学，去参观一个当地的朝鲜战争纪念馆，一个老美知道他是中国人后拉着他说“中国在那场战争中战损率是美国的三倍以上，所以胜利的应该是美国人！美国是永远不可战胜的！”那个教授也没有去追究这个数据的真伪，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就把那个老美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教授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中国现在和美国开战，就照你这个比例来算，等你们拼光了，我们还五六亿人口富余！” 曲阳这些天开始变得越来越像秋天了，其实很多时候曲阳也就只有三个季节，春季、夏季和秋季，冬天大多数时候也就是秋天的感觉，这种天气彦崧非常喜欢，瘦嘛，没什么脂肪，不经冻。 可是曲阳中心医院经过这次的事情后，由上级主管部门出面澄清，并且曲阳晚报登报道歉后，门诊病人和住院病人有了很大符度的提高，有几个假日的门急诊病人都呈现井喷的现象。院领导果断地把病人多的学科地住院部高年资医师抽调到门诊帮忙，内二去的人也不少，钟国栋开始长时间驻扎呼吸门诊，陈诚也去了快一个星期了。彦崧的工作重了不少，他现在感到有点忙疯了。最关键的是内二由刘秋红主政，还是老样子，有油水的病人他们收，难搞的又分给了另外两个组，所以彦崧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基本上是以院为家，天天上班都要加班。 ---- 第四十六章 责任重于山(4) 彦崧有一天终于按时下班了，和李平两个人走在路上，彦崧突然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状态还真的对得起“住院医师”的名头。约李平晚上去打一下篮球，李平又说万嘉欢今晚才下机，要去陪她！彦崧以一种很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说了句，“还好你小子没发大财，不然是肯定天天包她的航班，好和她长相厮守了！”李平笑笑，回了句，“要真有那钱，我就开家航空公司，再去学开飞机，让她天天和我对班，那样才有意思呢！” 彦崧很严肃地说：“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还是会天天祈求上苍不让你发大财的！”说完就跑了。 李平怪叫着追上去，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跑出了医院门口。一个刚接班的年轻保安看到李平在追人，又想帮忙追上去，给刚下班的同事拦住了，“自己人闹着玩的！”说话的就是上回上过一次当的胖保安。 那个年轻的保安看了看胖保安，不是很相信，说：“前面那个也是医院的医生？” 胖保安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刚来几个月，新医生！比较生猛。” 年轻的保安笑了笑，说：“差点上当！不过这些天看到那些刚下班的医生护士一个个都很累的样子，他们怎么还那么好心情啊！” 胖保安神秘地说：“小朋友，不知道了吧！有得忙奖金就高啊！估计今天刚发了奖金，心情好呗！” 年轻人一脸受教的表情，其实胖保安还真说着了，今天真的刚发奖金，只不过彦崧、李平也比平时也多没几个钱，倒是刘秋红和郑景成几个却是数钱数到笑。 这晚郑景成和刘秋红一起去外面吃饭，席间还讨论了一下内二现在的形势。刘秋红今天心情很好，钟国栋这段时间都没空理内二的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正副主任一字之差，还是让他着实体验了一把做主任的好处。】其实权这东西真的看是掌握在谁手上，好人自然能用好，坏人呢？天知道！ 郑景成给刘秋红敬酒，说：“刘主任，看来医院是认可了您，到时钟主任退了后，您可得好好关照一下我！” 刘秋红摇摇头说：“现在还说不准，听说老钟想让赵宇也来竞争。”但他的神情却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味，一脸的自信。 “赵宇怎么跟您比，您是正高，现在又是科室的副头，内二以后一定会是您的天下！”郑景成一付奴才相。 刘秋红满意地拍了拍郑景成的肩膀，笑着说：“可你也别小看了赵宇噢，他还算是个人物。他们治疗组现在可是内二最有实力的一组，专业上他不比我差，又有彦崧给他帮忙，最近的考评是非常了得啊！” 郑景成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刘秋红这是在说我吗？彦崧帮得上忙，而我却没帮上什么忙？ 刘秋红可能也意识到了郑景成想到了这一条，转了话锋说：“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技术上你是比不过彦崧，可在对人对事上你却能和我保持高度的一致，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有我刘秋红主政内二的一天，也就是我们哥俩发财的一天。” 郑景成这时也才释然，反正自己是要好好赚钱，他彦崧有能力就让他去忙吧，能者多劳嘛！我郑景成还是安心赚我的钱，过我的神仙生活吧！ 这时刘秋红又说了，“小郑，你要和彦崧多亲近。我看得出来，他迟早是能成为内二的主心骨的，要是能把他的‘价值观’和我们同化了，以后就更好办了。等我做了主任，把赵宇挤走，到时技术上就让他多担着点，我们赚钱也更方便！” 刘秋红的话郑景成听进去，他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更撤底地拉彦崧下水，这时刘秋红又说了，“小沈他们说彦崧现在都有收他们的钱，这是个好现象，只是可惜量还是不见增加，我不好太多说什么，你还是要多想想办法给他洗洗脑。” 就在刘秋红和郑景成两个在商量怎么拉拢彦崧时，彦崧正在小区的灯光球场挥洒青春，这个球场彦崧这几个月也就是一个星期来一次的样子，没有什么固定的球友。实在是忙啊，有了时间的时候又觉得没有精力了，自己最喜欢的一种运动也只能是偶尔来体验一下了。 今天他们没有玩全场，只是打四人对抗，三四个队慢慢轮。今天彦崧今天状态不错，自己这边有个中锋又很强，投篮完全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就算不中，十之**球也会再回到己方的控制之下，所以打得特别开。彦崧打组织后卫，今天是有点打疯了，完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更是非常的顺。 快一个小时了，他们这队还没有下来过，现在是最后一球，球在彦崧手上控制着，当他看到中锋一个反跑插向了篮底，后面的人还在手忙脚乱地跟防，彦崧前面的人没有跟得太紧，可投可传。彦崧抓到了一个防守员之间两个球大小的空当，一个横拉看似要突，可却又把手突然往后一拉，“啪”的一声把球用最快的速度扔了过去，只见球在两个人的注射下准确地传到了中锋的手上。接下来就简单了，中锋轻轻一踮就把球放了进去，绝杀！ 全场欢呼，自然除了被干掉的那边的人。这个球传得非常漂亮，彦崧自认是他打球这么多年最漂亮的一传，跑过去要和中锋击掌，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中锋躲开了。 只见那个中锋呲着牙揉了揉接球的手说了句，“兄弟，这球太猛了，手疼啊！早知道就不接了。” 彦崧不好意思地笑着举了举手，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啊！下次注意！”却没有注意到刚下场的防彦崧的那个人眼神里带着点杀气。 又是一轮，彦崧这边还没有输，又到刚才那队人马上场。彦崧明显感觉到防守压力大得多了，手给打得都红了，但也没太在意，还是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最后一球。这次彦崧打算单干，解决他们。 从三分线外的中路一个加速摆脱，就下到了防守弱侧的底线，防他的人也拼了老命追了过去。彦崧到了零度角，大概离篮筐还有四米多的样子也没做假动作，一个干拔后仰飘移跳投就出手了。这是彦崧的“成名绝技”，以前这招基本上别人是没得防的，可是今天出了点意外。 防守的人根本没有想去封盖，直接往他身上贴去，就在球应声入网的同时，他也接触到了彦崧的落地支撑腿！彦崧没想到他会这样贴上来，重心一下就完全失去了，球落地了，他也落地了，只是…… “咔”的一声，彦崧自己似乎听到了左脚踝一声脆响，惨了！一个横滚，人摔了出去。好疼！彦崧的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双手抱住了左脚踝，外面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一种很刺耳的蜂鸣声。 等到他稍适应了疼痛，再睁开眼时，看到旁边已经乱做了一团，两个人围在身边问自己的情况，场上自己的中锋已经把那个故意侵犯他的人打出了鼻血，还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说要废了他。旁边的人就急着把他们分开。 彦崧虽说很生气，但看到那个人都已经见血了，还是大声叫住了他的中锋。最后，人们还是不欢而散，剩下彦崧和自己这边的三个人，虽说不熟，可这时他们还挺讲义气，没有扔下行动不便的彦崧。 ---- 第四十七章 责任重于山(5) 虽说自己不是从事骨科的，但粗略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处，彦崧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只是韧带拉伤了，但还是疼啊！在他们的帮助下，找来了冰块马上冰敷了起来，没什么东西好包扎的，只好把自己上衣脱下来，扎住了。]千辛万苦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再仔细看了一下，还真肿。洗洗就和唐筠视频，唐筠知道彦崧受伤后一直说今天她就感觉到不对，右眼皮老是跳啊跳的！彦崧笑笑，说她这个大学生居然也信这些迷信说法。谁知唐筠却反驳他说是不相信“国学”，彦崧差点没晕过去，这东西也能称之为学问？还是国学！ 可就这时彦崧的电话响了，彦崧一看，是他家里的电话。跟唐筠说了声就接了起来，“儿子，好多天没打电话回来了哦！”是唐小青。 “嘿嘿，老娘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忙嘛！”彦崧打了个哈哈。 “哼！我看你就是心里没有我这个老娘了！”唐小青语气不佳。 “好啦，好啦，是我错，下次一定注意！” 唐小青这才又说了一句让彦崧很讶异的话，“儿子，你今天没什么事吧，我右眼老在跳哦！”电话这头的彦崧嘴都合不上了，神了！ “没、没、没什么啊，刚跟你儿媳妇在网上聊了两句。”彦崧结结巴巴地撒了个小谎，不，准确地说是个善意的谎言，彦崧一直都是认为这是孝顺的一种方式。 “嗬嗬，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哈！比你老头子还没良心！”唐小青也不含糊，一击就中了彦崧的要害。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吃唐筠的醋，唐筠能和自己的儿子更好一些她也会更加放心的，毕竟儿子将来还要和未来儿媳妇一起风雨与共的。】 彦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上唐小青的话岔开话题，“老娘，当年老爷子也是有了你就忘了***吗？” 电话那头的唐小青笑了出来，“好，看我不告诉你老爷子，下次回来让他收拾你！” 这边的唐筠已经大概猜到了彦崧娘俩说的是什么话题了，在一边窃笑。彦崧看到了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冲摄像头指了指，示意“不许笑”。唐筠却也没有理他，一抬下巴，说了句，“你咬我啊！” 彦崧算是给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打败了，打算结束和唐小青的通话了，这时唐小青才又恢复以往的语气，“儿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啊，我们也观顾不到你。我看天气预报说曲阳现在已经有点降温了，早晚温差大，别着凉了。值班时晚上睡觉冷气不要开太猛，一进一出的休息又不好，最容易感冒了，我科里面几个小年轻这些天都感冒了，要多喝水……” 彦崧听不下去了，不是烦得，是感动得听不下去了，快快地打断了唐小青的话，“好啦，总是这几句，我都会背了，你早点休息了，拜拜。” 电话那头的唐小青还是不太甘心，“我就知道你又嫌我烦了……”话还没说完，这边的彦崧就挂上了电话。 彦崧坐在电脑面前已经神色极不自然，想到母亲在家里这样牵挂自己，连自己受伤都能感应到，而自己又为母亲做了什么呢？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电话都不能时常给她，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呢？母亲已经五十多了，身体大不如前，如果有一天母亲突然永远离开了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呢？想着想着，彦崧就低头闭眼流下了眼泪，唐筠看到彦崧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非常紧张地大声问他怎么了。 彦崧听是听到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对着摄像头说了句，“我脚疼！” 唐筠愣了一下，张大个嘴，笑昏过去了。最后她总算明白了彦崧刚才失控的理由，笑着安慰他说：“其实天下的妈妈都一样的，你现在意识到了自己做得不够好，那以后就要多做一些让她高兴的事，这样就好啦！” 彦崧奸笑着说：“那我现在知道一件她肯定会高兴的事，就是不知道你配不配合了！”唐筠一听也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那就看你表现啦，表现好了才有价讲！” 彦崧自然清楚现在讲结婚还不太现实，就冲着唐筠说：“等多一年，一切都可以解决的！”唐筠笑笑，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彦崧一看自己的伤处，比昨天还肿，开始担心伤势不是那么简单了，打定主意早上要抽个空去骨科看个门诊。 早上去上班，真的很不方便，差点没迟到。看着最后才一瘸一拐走进来的的彦崧，李平急忙跑过去，扶着他走了过来，嘴里还说着：“皇上，您可千万注意龙体啊！”惹得大家哈哈一乐。 彦崧也嘻皮笑脸地拍拍李平的手说：“小李子，有心啦！”大家笑得更开心了，谁叫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太监就是李平的同宗呢，这句“小李子”是太深入民心了。回头再看李平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撒开了手，自己跑到一边去吹胡子瞪眼去了。 查房时，赵宇看彦崧行动不方便，跟他说就不要走来走去了，彦崧笑着摇了摇头说：“轻伤不下火线，我的病人就是我的责任，反正没几步路，走一走或许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好得快些呢！” 赵宇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查房，但很明显他的脚步比平常慢了许多。 出完医嘱，彦崧觉得更疼了，等李平也忙了，就叫他去推一辆轮椅过来，送他去骨科看门诊，当然坐上去前他不忘脱掉白大褂，一个医生坐在轮椅上招摇过市的确不是很好看。 李平推着彦崧过了外科楼上到了骨科病区，一进门就有个家属模样的人很吃惊地看着彦崧，彦崧也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和他对望了一眼。那个家属走了过来对着彦崧说：“医生，你怎么也受伤啦！” 彦崧奇了怪了，自己没穿白大褂，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医生呢？还是尴尬地回了他一句，“啊，是啊，不小心崴了脚。”那家属还是有点不可思仪地点了点头，才走开了。彦崧回头问了李平一句，“这是我们病人的家属吗？”李平也不太确定，“是吧？” 经过护士站，几个护士一边和李平打招呼，一边张着嘴站起来看了看彦崧，有几个还在窃窃私语，这让彦崧有点奇怪了，自己有那么出名吗？还是坐个轮椅过来也那么出奇？ ---- 第四十八章 责任重于山(6) 就在李平推着彦崧进骨科办公室时，彦崧看到还有个护士探出头来，一直看着自己。这时李平大声跟里面的人打招呼才把彦崧的视线拉了回来，也朝里面的人笑了笑。更让彦崧和李平惊讶的是，里面的人和外面的护士一样，也是盯着彦崧看了又看。 这时李平推着彦崧到了一个医生地跟前，彦崧看了看他的工牌，“郭锦凯，主治医师”，李平这才给他们互相介绍。 “老郭，给你拉了个病人，我们科新来的医生，彦崧！脚废了，你给看看！” 这时郭锦凯才反应过来，噢了两声，才跟彦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你叫彦崧？姓彦，是吧？” 彦崧笑着点了点头，很多人第一次听到他的姓都有点奇怪，他也习惯了。“是的，郭医生，我姓彦，颜色的颜去掉后边的页字，山字下面加个松树的松，彦崧。” 这时那郭锦凯才笑着点了点头，询问了一下他受伤的经过，又给他检查了一下，彦崧强忍住才没叫出来，要不怎么说骨科都是粗工出身，太有力了，没说的，就一个字，爽！ 郭锦凯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没伤到骨头，不过还是去拍个片吧，你工号多少，我好注明一下，到时可以免费检查。”彦崧报过自己的工号，就看着郭锦凯摇头晃脑地一边填申请单，一边嘴里小声念叨着“像，太像了！” 彦崧心里嘀咕着，像？像什么，难道自己的伤还伤出了大毛病，这郭锦凯也太神了，就这样也能看出来，但又不好意思直问，还是拍完片再说吧。接过他开的申请单，看到上面写着个大大的“急！！！”心里更是担心，不会吧，真的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让李平先推自己去检查一下再说。】 很快拍好了片，等了半小时不到，片子和报告单就都拿到了，彦崧看了一下，没事啊！没有骨性损伤，一切都还挺正常的啊。就催促李平推自己回骨科找那个郭锦凯。 郭锦凯看过报告单和片子后，笑着对彦崧说：“放心吧，应该就是韧带的问题，可能昨天伤得厉害了些，不用上固定，这样恢复得也快些。你自己也是医生，其它的注意事项应该也明白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彦崧听后还是不太放心，说：“郭医生，就这样拍个片就可以了噢。” 郭锦凯很肯定地说：“嗯，行啦，回去等伤后二十四小时后可以擦点我们医院的伤科酊，效果不错，要不再借个‘神灯’回去照一照，十五天应该就差不多了。要完全好可能就要两三个月哦。” 彦崧这才放下心来，说：“刚才看你的开单时表情很怪，我还以为我的脚有什么大问题呢，吓我一跳！” 郭锦凯也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没什么，其实我是觉得你和我们新来的一个医生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眼睛，如果你换了洗手衣，进了手术室戴上帽子口罩可能别人谁都认不出来谁是谁呢！” 彦崧和李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进来骨科就看到那么多人的表现那么奇怪了。彦崧很感兴趣地问了句，“是嘛，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我有空一定过来认识一下！” “徐纵臣，刚从广东那边调过来的住院医，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他今天出夜班，有空过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彦崧回来时还抱着一个“神灯”，很开心，一为伤没有大碍，二为原来骨科有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可是想到接下来这几天可能会行动比较麻烦又有点犯愁了，咋办呢？要是有部车开开就好了！对了，找刘丽华借不就成了，反正就半个月，应该没问题吧。 说干就干，拔通刘丽华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小崧，怎么啦？晚上要上来吃饭吗？”刘丽华笑着问。 “刘阿姨，晚上可能真的要上去哦！” “唉呀，不巧，晚上有点事，明晚来吧，到时我给你做个东坡肉。” “这样啊，呃，那行吧，明晚我上去再说。”彦崧想了一下，就再坚持多一天吧。 “不对，小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刘丽华还是听出了点什么。 彦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阿姨，是这样的，我的脚受伤了……”还没说完就给刘丽华急促地打断了，“受伤啦？怎么伤的？严重吗？有没有通知你爸妈？” 彦崧赶忙解释了一下，费事她着急，并且跟她提出了要求，“刘阿姨，不好意思，想找你借辆车用一用，现在走路很不方便，半个月就可以了。” 刘丽华这才放心地说：“吓死我了，没事，你下班前提前半个小时打个电话过来，我叫人把车送到你医院去，不过你脚伤了？能开车吗？” 彦崧笑着说：“伤的是左脚，右脚还是可以的，所以得麻烦你给我安排一辆自动档的车了。”刘丽华很大方地答应下来，并嘱咐彦崧要小心照顾自己这才挂了电话。 十一点半，彦崧准时打电话给刘丽华，十二点，彦崧准时下班，就自己慢慢地挪向了医院大门。走没一会就满头大汗了，就听到赵宇在后面叫他，转头看过去赵宇正在招呼他上车呢。 彦崧上车后赵宇笑着问他，“要不要送你回家？你这样走法估计天天得迟到，这几天要不我接送一下，算的士价就行。” 彦崧笑笑回答说：“不用了，赵财迷，送我到门口就行了。我跟一个亲戚借了辆车用几天，谢了！” 赵宇听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了。出了大门，彦崧发现旁边停着很多车，也不知哪辆是刘丽华的。刚想打电话去问问，拿到手上的电话就响了，彦崧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彦医生吗？我是刘总派来给您送车的，请问您现在在哪？” 这些话没什么特殊的，可是彦崧还是张大了嘴直视他的右前方，因为那边有个在讲着电话的男人，口型也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可以对得上号，而让彦崧如此吃惊的是他身旁的那部车――就是刘丽华平时用的“别摸我”。 彦崧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我滴妈呀，太刺激了！”彦崧根本没想到刘丽华会把这辆车借给他用，这也太张扬了点吧！医院里最好的车也就是刘秋红的奥迪a6l，自己一个小医生，这也有点过了。赵宇问了问，哪辆啊？当看到彦崧张大个嘴指着那部车时，他也吃了一惊，这什么亲戚啊，那么豪爽！ ---- 第四十九章 责任重于山(7) 彦崧别过赵宇走了下来，跟那个人打了个招呼，那人二话不说把车钥匙递了过来就说还有事忙匆匆走了。彦崧觉得这钥匙挺沉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还是上了车，手放在启动按钮上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想一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郑丽华，一接通就听到郑丽华的声音。 “我猜你就会打电话过来，没事的，公司其它的车都有人用着，眼下只有我的车有空，不要想太多，就借你用几天嘛，又不是送你！再说了，全额保险，不用怕的。” 彦崧见她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再说什么，谢过她就开车回家去了。接下来几天，彦崧都是最早来医院，最晚走，尽量减少自己开豪车的事给太多的人知道，有的时候人言可畏啊。 终于彦崧有一天见到了那个据说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徐纵臣，那天是彦崧手下有个肺癌病人发现腰椎有压缩性骨折，早上就请了骨科的会诊，等到了下午骨科那边一个副高才过来，一进门就跟赵宇说抱歉，说是刚下手术，其实也能理解，外科一般都是早上比较多事。 那个副高很快就看到了彦崧，饶有风趣地问了句，“这位就是彦医生吧！真像，太像了，小郭果然没说错！”彦崧也猜到这位主任会这样说的了，笑笑算是回应。 这时门外又有了好几个声音传来，彦崧依稀能听到是黄亚凤她们几个的声音。没几秒钟，一个长得和彦崧很相像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进来了黄亚凤、徐巧茹几个护士。 这个人就是徐纵臣了，彦崧跟他一打照面，都乐了，还真像！彦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徐纵臣跟前，一边高，一样瘦，发型像，脸型像，连眼镜都像，最像还是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从镜子里看自己。】但其实后来他俩还是找到了一点不同，就是耳朵，一个有耳垂，一个没有。 内二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们，说这两个人孪生兄弟也一点不过份，甚至有黄亚凤都起哄要他们去验dna，看他们的上一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黄亚凤的话让他们两人都打了一个激灵，不可能吧？ 徐纵臣今天其实也是因为听说了内二有个医生跟自己长得很像才会过来的，不然一般的会诊，住院医是很少主动跟着主任跑的，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功夫管别人家的事。 徐纵臣和彦崧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都感觉和对方很投缘，互留了电话，说有空接着聊，然后就开始了对那病人的会诊。最后的意见是腰椎的压缩性骨折是肺癌骨转移所至，鉴于病人肺癌已属晚期，自身情况不佳，建议保守治疗。那主任开了几个药就带着徐纵臣走了，彦崧拖着个伤腿还是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 彦崧虽说就和徐纵臣说了几句话而已，但是真的有种很异样的感觉，闪到一边稍稍拔通了老爷子的手机，告诉了他这边的事，还很暧昧地问了他一句，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彦立明笑了，只是简单地问句“你说呢？” 彦崧也是讪讪地笑了一下，就挂了电话。讲过电话后他自己是绝对放心了，其实彦崧和彦立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连脾气都像，如果说徐纵臣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只能是家里老爷子惹的事。如果彦立明都否认了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了！彦崧收起电话时就在想，如果让徐纵臣知道了自己有这种担心那就很丑样了。 孰不知，当天晚上徐纵臣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但他打了电话给他老爷子后可是一点没安心。因为他家老爷子一样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彦崧是哪里人，出生年月等等，直到最后才否认了。徐纵臣听出来了，他家老爷子以前可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啊。心想千万别让彦崧知道，不然就难看了。 钟国栋终于不用每天都去坐门诊了，这老头给折腾了小半个月明显头发都掉了好多根，现在更是“聪明绝顶”了。钟国栋看着这段时间的住院病人情况，皱了皱眉头，这刘秋红做得有点过了，自己没在内二才半个月不到，就给他弄得这样乌烟瘴气，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当上内二的主任！ “钟主任，那边的十三床突然咳血，您快过来看看吧！”李玲直接推开门，冲着钟国栋喊了一句。 钟国栋快步走到十三床那边，只看到彦崧他们几个正在处理着这个病人，病人身上还有周边的床啊什么的到处都有血，简直跟凶案现场一样。彦崧正帮着按着有点不安的病人摆体位，身上的白大褂还溅上了血。钟国栋走过去，看到彦崧口罩还没来得及戴，就向旁边的护士要了个口罩亲自过去给彦崧戴上。彦崧向钟国栋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什么情况？”钟国栋问了一句。 管床的是郑景成，他战战兢兢地说：“昨天下午刚收进来的，是刘主任的一个朋友，有点小感冒，五分钟前说是胸前有点疼我刚到他床前就突然咳血的。量比较多，现在估计快有两百毫升了！” 钟国栋不满地看了看郑景成，又问了句，“备了多少血？” “刚去叫了两个单位，您看还要不要再叫多点？” 旁边的女家属很紧张，拉住钟国栋的手说：“这位医生啊，一定请您帮帮忙啊！再多的钱都无所谓，一定尽力啊！” 钟国栋看了看那个女家属，说了句：“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出去外面等吧。有什么事我们会通知你的。”就这样那个女家属才出到外面去等。 钟国栋看过这个病人的病历，眉头又皱了起来，说是因咳嗽、流涕才入的院，可本身还有好几年的肝硬化病史！钟国栋又看了一下病人，问了彦崧一句，“什么性质的出血？” 彦崧摇了摇头，说：“可能不是呼吸道的，有可能是上消化道。” 郑景成有点不太相信地问：“刚才我亲眼看着他是咳出来的啊！” 彦崧看看他，接着说：“你不是说他感冒有咳嗽嘛，刚好一口血上来呛出来的也是有可能的，现在基本上都是淌出来的了，根本没有呛咳了。”其实这个很简单，可能是郑景成太紧张了，没很快地分辩出来。 “小郑，你去备多十个单位的血吧。请消化、普外还有胸外的急会诊！”钟国栋交待完后就下了一组医嘱，参照的是上消化道出血的原则来处理的。五分钟后那三个科室的医生都过来了，基本上认可上消化道出血的判断，但还是建议先去内镜中心做个检查再说。 ---- 第五十章 责任重于山(8) 病人还没转科，那现在内二是谁跟着去呢？钟国栋想了一下，吩咐郑景成跟着去。]郑景成看了一下钟国栋，又看了一下彦崧，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郑景成知道，现在病人的情况不是太稳定，随时可能出问题，但他是管床医生，除了他还真的没有别人更合适了。 彦崧看到郑景成为难的神情，就转头跟钟国栋说：“钟主任，我也一起去吧。”郑景成一听马上抬头心怀感激地看着彦崧，钟国栋微张了下口，还是点头同意了。彦崧瘸着个脚和郑景成很麻利地把病人送到了内镜中心，之后检查的结果证实是食管下段有静脉曲张并破裂出血，内镜下治疗行不通，很快就把病人转到了外科去急诊手术去了。郑景成和彦崧一直把病人送进了手术室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刘秋红才赶了过来，神情紧张地问郑景成，“张老板现在怎么样？” 郑景成有点身心惧疲，低着头回了句，“应该不会有事了，出血止不住，但还好不算太快，现在准备手术。”郑景成其实现在已经把刘秋红骂了十万遍不止，让自己收这个病人，太折腾人了。其实当初刘秋红带来的这个病人就是感冒几天还没好，咳嗽得比较厉害，说是收入院好方便治疗，这病人和他家属也欣然接受，说是顺带休养一下。刘秋红根本就不知道他有肝硬化，郑景成叫实习生写了病历，也没细看就签名归档，直到刚才钟国栋看病历时才发现了问题。 刘秋红听完郑景成的汇报，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和这个张老板也一起吃饭有十几次了，次次他都是一斤多高度白酒的量，实在很难相信他有肝硬化啊。得知彦崧是主动来陪护病人时，刘秋红拍拍彦崧的肩膀，说：“小彦，不错不错，有团队观念，不错不错！” 等他们三个人回到内二医师办公室，钟国栋已经黑着个脸，一边抽烟，一边等他们回来。钟国栋看了看他们三个，沉声说了句，“关门！” 郑景成一个哆嗦，来了！钟国栋讲工作从来不关门，只有要骂人时才会关门。彦崧转身先关上了门，各自归位。 “刘主任，这个病人是怎么回事？是你收的吗？”钟国栋瞪着刘秋红说。 刘秋红现在的脸很不自然，不知道怎么答好，想了一下，“是我带过来的病人，小郑收下的。”其实他这样说也是让自己尽量和这个病人的关系划得清楚点，人是我带来的，但收还是郑景成收的，他是责任主治。 郑景成也不笨，听到刘秋红的话，脸色稍变，但也没有反驳。 “一个普通感冒的病人你带他过来干什么，我们是专科不是治感冒的！”钟国栋大声对刘秋红说，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关刘秋红事，但也没什么更好的说词了。转过脸又指着郑景成说：“还有你，郑景成医师，这份病历上有你的签名，可你居然不知道他有肝硬化？你真的认为你的签名就这么不值钱吗！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药？你还想不想做医生了？不想做给我他妈趁早混蛋！少给我丢人！”钟国栋看来是真动了肝火，平时他骂归骂，可从不会爆粗。 郑景成的毛孔“唰”的一下，全开了，难道自己真的会给清出内二？这时刘秋红终于说话了，“钟主任，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做为小郑的上级医生，我愿意负全责。您先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我们会做出深刻的检讨的。” 钟国栋看了一眼刘秋红，“哼”了一声就站起来开门走了。这个时候又会说漂亮话了，早干嘛去了，其实钟国栋也知道刘秋红刚才已经算准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才把责任又揽了过去，这样就算要处理郑景成的话，院领导看在刘秋红的面子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力度。 后来传来消息说，手术还算顺利，病人基本上脱离了危险。 下班时，郑景成追上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彦崧，搂着他的肩膀说：“老同学，虽说后来那病人没出什么事，但你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帮我一把，没说的，这份情我郑景成记住了。” 彦崧笑了笑说：“景成，今天这事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也是希望这病人能安然无恙才会跟着过去了。你真的要小心一点了啊，我后来看了一下病历，如果真的要说的话，还是有得说一说的。说深点，万一这次是因为你用药方面没小心而出了问题的话，你怎么对得起身上穿着的白袍，怎么对得起把自己交托给你的病人，我们手中的这支笔写出的每一笔都是重如泰山的责任啊！” 郑景成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想的不单是要小心做医生，还想到了要小心刘秋红，虽说他后来又揽了责任，可明显说明了他郑景成是随时可以做他刘秋红的弃卒的。想清楚了，也就放松了一点，又对彦崧说：“你现在走路不方便，以后我送你上下班吧。” “不用了，我们上下班时间又不一定一样，况且我跟我亲戚借了部车，这些天我都是开车上下班的。”彦崧也拍了拍郑景成的肩膀，表示心领了。郑景成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没再坚持，可当他看到彦崧走向停车场上那部很扎眼的车时，还是吃了一惊，这车原来是彦崧的啊？！他那是个什么亲戚啊，太牛了！ 第二天交班会上，刘秋红主动提出来昨天发生的事，检讨得十分地真诚，并且主动申请扣除自己当月奖金两千元，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郑景成扣当月奖金一千元，这个事郑景成已经知道了，因为昨天晚上刘秋红还是主动打电话跟他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那么表态，并且告诉他今天会这样表态。 尽管对刘秋红的主动检讨有点惊讶，但是大家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钟国栋面无表情地看完刘秋红的“表演”，在他的认知里，刘秋红能有那么深刻的认识就有鬼了，不然他能拿那些不干不净的钱拿得那么心安理得？之后钟国栋就浅浅地说了一句，“就照刘主任说的执行。护长，记得记录在案，这事到此结束。” ---- 第五十一章 借调急诊(1) 转眼已经进入了初冬，一股冷空气让曲阳大街小巷的人们都穿上了比较厚重的衣服了，彦崧只穿着件单衣走在路上也在小跳着，想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点。过来曲阳时只带了夏装，和一两件秋装，上次家里寄过来的也只是秋装，冷空气来得有点突然，还没来得及买新的衣服。还是有车舒服啊，彦崧想起之前借车用的时光，等脚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还是赶紧把车还给刘丽华。 那车基本上就是一部“吃油机”，彦崧的用了半个月最大的体会就是，只要一脚油稍深一点，一块钱人民币就没有了。型号740，在彦崧看来就是“气死你”，没钱不要用我！ 彦崧小跑着跑进了内科楼，才觉得比较好受一些，在电梯口前碰到了郑景成。郑景成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也就顺口开了个玩笑：“哟哟，彦大医生都穷得没快光屁股了，要不要老弟我支持你几件衣服过冬。” “去！”彦崧也笑着，推了他一把。上次彦崧帮了他之后，他们的关系比以往又好了一些，虽不能说亲密无间，但至少还是有说有笑的了。 “不过你郑大财主要真能支持个万儿八千的，我倒是挺乐意接受的。”彦崧一脸的财迷象。 郑景成看着他，幽幽地说了句：“倒是有人想给，就是你小子不肯要。” 彦崧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就笑了一下没有搭腔了。这一段时间彦崧还是跟以前一样，照钟国栋的吩咐做事，他也没想着一定要扳倒刘秋红，因为在他看来做一个医生其实还是简单一点好，所以也没刻意寻找刘秋红的什么“罪证”，不过刘秋红自从那次和他一起吃饭后拿了那个信封给他后也再没有当面跟他说过什么。 郑景成看着彦崧，知道他现在还没有跟上他们的节奏，其他医生如果量掉了下来，他们去提醒一下，还是会有一定的提升的，但彦崧的可就是雷打不动，有时病人多了甚至量还会下降。刘秋红交待自己要把彦崧彻底同化，看来还得加把劲啊，可要怎么办呢？ 最近病人不算很多，也就是五六十张床的样子，也没有什么重病号，交班，查房，出医嘱一套下来都能很快完成，大家闲下来，没事就在漫天乱侃一番。 陈诚拿着报纸又当起了“小广播”，“唉，长海那边的森林火灾也烧了三天了，过火有十几万亩了，空气是不太好了，可也不知道我们这边晚上能不能看见。” “你可真是个黑心肝，人家那边都烧了那么惨了，你还想看热闹！”廖冰燕笑着跟陈诚说。 陈诚一听廖冰燕接茬就来了精神，“廖主任，您还真的别说，以前我还在老家读高中时，领居家有个伯伯刚从乡镇调回我们县城工作，那时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有一天他来串门和我家老爷子喝茶，你猜他说了什么！” 陈诚顿了一下，想调大家胃口，接着说：“他说，‘妈的，在乡镇工作十几年，年年上山救火，好几次小命都差点交待在上面了！现在倒好，调回了县城，本想着以后着火可以跷着脚看看热闹了吧。可前两天又让县里派下去救火，说是老同志有经验，还让我到现场指挥，又弄得满脸灰。以前是救一个镇的火，现在是每个镇的火只要烧超过两天都要靠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取错了，明天就去派出所改个带水的名字。’你们知道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陈诚是越讲越眉飞色舞的。 彦崧搭了句，“不会是什么火啊炎啊什么之类的吧！” 陈诚哼了一句，“此人姓肖名林火！” 肖林火？大家一听，都哈哈一笑，该啊！你不去救火谁去救火！ 陈诚也笑着说：“说是当时家里人给他批命说缺木又缺火，并且主要是缺木，就给起了这个鬼名字，后来他还给调到林业局做副局长，专管护林和森林防火。人家工作是真的有办法啊，据说一次省林业系统表彰大会上，当时的林业厅长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他是林业系统最称职的干部，表里如一啊！” 这时彦崧看到李平听着这些却不为所动，一点也没有觉得可乐，就凑过去问他怎么了。 李平说：“还不是长海这场火，昨天风向变了，我们这边的机场能见度不高，欢欢的航班转到另一个机场降落，本来有一天假的，现在就泡汤了！”李平说这话时一脸的“怨夫”相。 这样的心情其实大家都能理解，两个都是服务性行业的人，没有什么正点休息的说法，轮班，轮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本来想着刚好两个人都有时间休息了吧，另一个却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没得休了，是挺郁闷的。 彦崧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对李平说：“唉，这个太正常了，她是做这种工作的，就会有这种那种的事，就好像说哪天病人多了，或者说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得临时回来加班都是一样的嘛。想开点就行了，你们现在刚开始拍拖，要是以后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你们要因为这个闹不愉快？那你们离散伙也就不远了。” “乌鸦嘴，话就没见你说好过！”李平其实了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他和万嘉欢刚开始不久，少见一会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李平看到彦崧说得那么真切，就问彦崧说：“那你和嫂子呢？少说也分开三四年了，难道就没有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我们怎么相同，都那么多年了，分开一年半载的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是讲心灵层面的沟通的，不像你们，还得讲身体层面的，啊！知道不，小朋友。”彦崧最后几句说得非常隐晦，李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想反驳时，彦崧已经走远了。 李平想想彦崧说的话，还真是这样，他们现在也差不多在一起四个多月了，每一次在一起的时间都显得那么的短暂，所以他每一次也异常的珍惜。甚至于和她有一些身体上的简单的碰触都会让他无比的兴奋――纯精神层面的。不是没想过要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往那个方向发展，按彦崧的话就是小处男的那种“近色近怯”。李平是真心喜欢万嘉欢，不想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最后有一次横下一条心想要和万嘉欢进行“负距离”接触了，事前准备去药房买“工作服”时却不知道到底要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拿起那个小盒子，最后还是买了一盒喉糖走人。这样的男人在当今的这个在性方面已经有点过度开放的社会上还真是个异种！ 其实彦崧也知道李平现在的状态，只是有些东西跟他说过也就是了，也没有怂恿他一定要成为一个真男人。毕竟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想着自己也和唐筠两地分隔有四年之久了，如果不是双方对彼此有着绝对的信心估计早就吹灯拔蜡了。 ---- 第五十二章 借调急诊(2) 郑景成还是找到刘秋红商量怎么进拉拢彦崧的计划，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招，看起来彦崧是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又不怎么花钱，实在很难让他对钱产生一种很狂热的兴趣，而从此追求不已。】 “你再想想，人不可能就那么一点兴趣，你说他喜欢打篮球球，喜欢唱歌，这都不是烧钱的活。”刘秋红还在开导着郑景成，“不过你说也是，他彦崧怎么就只喜欢打篮球，要是喜欢打高尔夫那就不一样了嘛！准确地推杆入洞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地爽。再次点，喜欢打羽毛球也行啊，一场下来，打坏的球也得好几百啊。”刘秋红说完还无奈地笑了笑。 刘秋红的话说完，郑景成好像也抓到了点什么，但又还没完全想透。眼睛转了转，高尔夫还还羽毛球已经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轮回了。 对了！彦崧喜欢枪！以前大学军训时，他的射击成绩可是全校第一，后来还领了个用子弹壳做的奖座，当时郑景成自己还在台下还很是羡慕呢。后来彦崧也玩了一段cs，可后来说没有真实感，就不再玩了，总是说当初没考军医院校有点可惜，听说他们那些学生入学军训玩枪可是玩到厌了。 郑景成马上把这个信息给刘秋红说了一下，刘秋红想了想，送枪给彦崧不现实，要不介绍彦崧进射击俱乐部？！那可是个烧钱的好地方，去一次没个成百上千的钱砸下去根本过不了瘾！ 刘秋红笑了，很高兴地拍拍郑景成的肩膀，郑景成也笑了，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地方――枪王俱乐部！ 曲阳这边经济比较发达，有钱人也多，枪王俱乐部也在几年前应潮流趋势诞生了，据说幕后老板是一个官宦子弟，很有势力，和当地军分区关系了得，是以曲阳军分区的名义成立的，开张以后赚得是不清不楚，最后连滨海省军区也插了一脚下去，成为滨海省最好的聚宝盆。】所以在里面只要你付得起钱，连火箭弹什么的都有得打，更不用说常规的制式轻武器了，后来他们还发展了野外生存对抗这种更能赚钱的项目，有的人成套设备配齐都要十万以上，除了枪用的是仿真的，其它的都是原装进口或是国内军工厂正厂出品的好东西。 如果彦崧能成为这里的常客，就那他那点收入还真的是够呛。 下午下班后，彦崧没有回家，就去商场买过冬的衣服，冷得有点难受了，就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外套还是从李平身上扒下来的呢。李平刚开始不肯，可彦崧说他今天值班，不用穿外套也就强行征用了。李平其实也不是心疼这外套，关键是这件衣服是前些天万嘉欢送的，她送的第一件衣服啊！ 彦崧走在商场里逛来逛去，却在一家男装店里碰到了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徐纵臣。 两个人一见面，很热情地打了招呼，这可就让专柜小姐有点傻眼了。看到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很热情地打招呼，明显他们两个就不是孪生兄弟啦，但居然可以那么像！ 徐纵臣也是来买冬装的，他看上去比彦崧更惨，他现在是穿着夏装来买的衣服，骨科那边基本上比他年资高，他可不好意思去抢别人家的衣服穿。不过还好，他本身不是太怕冷，作为一个广东人能不怕冻还真的难得。 “你真的不冷啊！我都有点受不了了。”彦崧问道。 “还好，就是今天冷空气来了，才觉得有点冷，以前读大学时这种天气还真的不算什么。”徐纵臣挺骄傲地回答道。 彦崧有点兴趣了，问：“你在哪读的大学？” “湖南医科大学。”徐纵臣对自己的母校很是自豪，“以前我们基本都是洗冷水的，天天洗所以也就习惯了。” “不错啊，我当时想考北京医科大学，可就是怕冬天受不了才没敢报的！”彦崧笑着说。 “你也别说，其实湖南冬天也还真的是挺冷的，以前好些北方的同学也都习惯不怎么洗澡的。有一次，我记得是在大一第一学期都快期未了，有一天我在操场上给一个人叫住了，他问我，‘同学，请问澡堂子在哪！’，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都经过了夏天、秋天了还没洗过澡，这得多难受啊！” 彦崧也是哈哈一笑，其实这样的笑话他也听过一点，说是北方某大学有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几个北方的学生在阳光下互相翻着头发，一个学生嘴里还念叨着，“你看那些南方学生真不讲究卫生，那么好的天气也不出来抓虱子。”另一个同学也搭了腔，“可不是，你看他们脏得，天天都得去澡堂子洗澡才行！” 他们买过衣服，一起在附近吃了顿饭，席间，服务员对他们也是特别的关注，来上菜时表情都是非常地精彩。 其实现在相处久了，彦崧还是能看出两个人之间还是有挺多不同的，只是刚开始时视觉冲击太大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就一般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人聊了一会就聊到了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 “结婚了没？”彦崧冲徐纵臣抬了抬下巴。 徐纵臣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好一会才说：“刚分手了！我以前所在的那家医院很多不让人顺心的地方，刚好这边有个亲戚说能介绍我进来，我就过来了。我本来还打算动员她跟我一起过来曲阳的，你知道她怎么说？说是不能放下她的父母跟我过来，为了我能安心到曲阳，还是散了好。” 彦崧觉得这也有一定的道理，没什么太过份的地方。徐纵臣接着说，“第二天就看到她搂着一个男的手去逛街，这时才有人告诉我说其实以前就有人发现了。害我早一天还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孝女，心疼得不得了。妈的！真没想到瞎了眼。” 看到徐纵臣一脸的气愤，彦崧心想自己跟他比还真是幸福好多啊，唐筠与他分隔两地那么多年，不但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还时时会过去照顾他家，跟唐小青好得跟亲母女一样。彦崧也知道，这是唐筠已经当自己是彦家人，在帮着彦崧尽孝啊，一般女生有谁能做到。 “唉，早点知道了也好，这样的人不值得为她生气。”彦崧也只能这样说了，“晚上一起去酒吧坐坐，喝点小酒，搞不好还能碰到你的第二春呢！” 徐纵臣也不是那么不洒脱，彦崧一句话就把他脸上的乌云驱散了，他想了一下，说：“那么多东西，带着去不方便，要不下次吧。” 彦崧看他是真为难，不像是找借口推脱，就说：“没事，我家就在旁边，吃过饭先上我家认认门，东西先放下，明天上班我带给你不就行了，怎么样？” ---- 第五十三章 借调急诊(3) 徐纵臣愉快地答应了，吃过饭两个人一起走进彦崧家所在的小区，进了彦崧家后，徐纵臣对彦崧的居住环境是赞不绝口，还打听说这边租房要多少钱，这倒真把彦崧给难住了，完全没有概念！ “其实我这房是我一个亲戚的，我也不清楚大概要多少钱，她给我住也没要我交租，只是自己负责管理费、水电等什么的就是了。”彦崧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这边环境什么的都还不错，离医院又近，除了刚开始，我现在都是走路上下班的了。” 徐纵臣点点头，又环视了一下彦崧的房子，说：“你这房估计租的话少说得要一千五到两千，就我现在在爱民路租的那小破房都要六百块钱一个月了。要是这边有个一房一厅的，我也过来租，你记得帮我留意一下。” “好的，没问题，如果看到有合适的我就叫你过来看。”彦崧又很暧昧地冲徐纵臣说了句，“其实我们这边的房子可是很物有所值的哦！这附近可住着很多空姐呢！” 徐纵臣听到后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真的！也不早说！”接着就跑到阳台上去观望了，过了一小会他才回来，“其实这个倒真的不用去想，现在住在小区里面的人邻居好多都老死不相往来，哪能有这种好事轮到我们头上！”一边说还一边摆手。 彦崧高深地一笑，“谁说不可能，和我一个科的李平，你认识吧！他还不是住我们这边，可就是来了我家一次就给他泡上一个空姐。我见过，很不错的！” “真的？！有这种好事！”徐纵臣脸上又精彩了起来，“那你小子在这住了那么久，肯定也近水楼台先得了好多月了吧？！” “开玩笑，我可是很专情的！从不搞这些，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思想那么不纯洁的。”彦崧说得非常的“大义凛然”。 “你就吹吧，我又不是你女朋友，自家兄弟面前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啊！”徐纵臣也就是这样一说，就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他还是相信彦崧说的是真的。 彦崧也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了看时间，叫上徐纵臣一起出门去酒吧了。走在小区里，还真的是有几个比较年轻靓丽的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彦崧就奇怪了，平时一个月都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漂亮女生，怎么徐纵臣一来就全码出来给他检阅了呢？快走到大门口了，徐纵臣还是凑近了彦崧，很认真的说：“兄弟，真的要帮我留意一下房子啊，你这边我还真的是非住不可了！” 彦崧看了一下徐纵臣，哈哈一笑，就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一起上了一部出租车。 过了几天彦崧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介绍给徐纵臣，倒是郑景成在周五晚上找上了彦崧。 “彦崧，明天查完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电话里传来郑景成很是故作神秘的话语声。 “去哪，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吧。”郑景成的语气还是让彦崧误会了。 “哈哈哈，放心，明天去的地方不违反党纪国法，不有背于社会良好风气，不会让你的光辉形象有一点点地损伤。”郑景成说得非常坦然，“行，就这样了，明天交完班就走。”说完就挂了电话，没头没脑的，彦崧有点捉摸不透。 第二天周六交接班都比较快，出完医嘱也就是九点半左右的样子，各自和当班的人交待一声就出了内科楼，本来李平是想跟着一起去了，可接到万嘉欢电话说是待会就回到曲阳，补休一天，就乐得屁颠屁颠地去接万嘉欢了。 上了郑景成的车，彦崧问了句：“到底去哪？先交个底，好有个心理准备。” 郑景成一笑，说：“保证让你很喜欢，去一次想两次。别想那么多了，到了就知道了。”说完就发动汽车向环城路驶去，彦崧发现走的方向是去郊外，并且还不是近郊，笑着说了句，“你小子不是想把我给卖了吧！” 郑景成不屑地看了看彦崧，“就你小样还能买出去？就你家里那位才把你当宝。我看你就算买，可能连猪肉价都够不上，你不知道现在猪肉可贵了！” 彦崧笑着还击，“那是，也就你郑景成这肥头大耳的当猪卖正好合适！” 两个人就是这样说说笑笑一路，很快彦崧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宽大的建筑，好像与它后面的山坳连成了一片，看是去除了很长很宽也没什么特殊，走到门口就看到旁边居然有几个身着军装的陆军士兵在站岗，身上还带着枪。一个来到郑景成的车边上，立正敬礼，就示意请他们下车。 彦崧下车后，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不解地看着郑景成，军营？转过头去看郑景成，却只见郑景成向那名军人出示了一张卡片后，那个军人有随身携带的读卡器，刷了一下，就向郑景成又敬礼，示意他们可以进入。 郑景成也没有再上车，招呼彦崧向门里走。那个军人上了郑景成的车把车朝一边开走了，彦崧这才小声地问了郑景成：“这是什么地方？” 郑景成笑着指了指前方的一个雕塑，彦崧这才看过去，那是一尊枪口朝天的靠在一张椅子上的步枪雕塑，枪子上还有一个欧式的皇冠，枪背上刻着“枪王俱乐部”几个字。 这时彦崧才明白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冲郑景成飞了一眼，意思是“果然好地方”！其实彦崧真的是非常喜欢枪，对各种枪械都是非常的了解，当然很多是从书中、网上得来。到后来，他还一度产生要去当兵的念头，直到有人告诉他当兵不是天天跟枪在一起，要是一个运气不好，给分去饮事班喂猪就更是完全废了武功，这才放弃了。 到了一个大厅，已经完全听不到有枪声了，两个很漂亮的前台小姐，站在接待台前向他们二人鞠躬问好。问清楚两个人都要玩了之后，就各分发了一串手牌给他们，他们就可以进场了。 进场前，走来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房间进行靶场安全知识讲解，解答完他们的疑问后，要他们签下一份“免责声明书”，大概就是说如果没有依照安全员的提示操作的话，造成自身或他人伤亡，均由本人负全责。 彦崧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签这种东西的时候，尽管这种免责声明和医疗上的告知书不尽相同，但是在很患者和家属看来就是一样的。认为签了就等于签生死状，如果病人因为治疗发生了什么意外医院都不用负责，所以以前在让别人签字的时候，彦崧亲眼看过三四个人是含着眼泪，用颤抖的手签下自己的大名的。 “景成，没想到我们有要签‘生死状’的时候啊！”彦崧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郑景成笑笑也没有说什么，叫上彦崧就跟安全员一起进了靶场。 ---- 第五十四章 借调急诊(4) 彦崧看到这个靶场上的人不算太多，也就是十个左右，基本上是每个靶位上都有一个安全员在看着，好像这是个专供步枪射击的靶场。枪声此起彼伏，彦崧耳朵还没适应过来，觉得有点难受。 这时那个安全员走过来，拿着两个耳罩，看了一下彦崧说：“你戴眼镜，是用耳罩还是用耳塞？”彦崧想了想，还是要了耳塞，戴上去后，感觉好多了，不会那么震撼了。 “先玩什么？”安全员又问道，不过这次他有点扯着嗓子了。 彦崧看看郑景成，郑景成很潇洒地耸一耸肩，双手一摊，表示说：你说了算。彦崧想那就就近原则吧，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人，表示说先玩步枪。安全员点点头，转身从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一本两本步枪图谱给他们两个，彦崧拿过后翻了一下，居然连狙击枪都有啊！还是点了自己最熟悉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因为以前军训几乎都是用的这种枪。对着安全员说了句，“五六先来吧！”安全员点了点头，又看一看郑景成，他点的是九五，对着彦崧说了句，“这枪帅！”彦崧笑笑，郑景成对着安全员说，“各先来三十发，待会还要再说！” 安全员转身就去拿枪了，一看就是老兵了，连走路都还是那么地一板一眼。没五分钟，他就带着另一个安全员带着枪和子弹过来了，又向彦崧他们要过手牌，分别在一部电脑前输入了一些东西，又刷了一下，才还给他们就示意他们可以就位了。彦崧接过沉甸甸的枪，心里着实兴奋了一下，一个还算标准的卧姿提枪趴了下去，右手送枪架在枪托上，左手再接过去握住了护木，右手用拇指抠住枪机拉机柄向后一拉，空仓挂机，听到枪机滑动的声音让彦崧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太爽了！ 安全员看了看他，把一排子弹拿到手里，问了他一句，“自己来？”因为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懂一点枪，所以也就乐得清闲，看到彦崧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把子弹递给了他。】 彦崧把子弹压了进去，又拉了一下拉机柄，把子弹推了上去，就准备射击了。安全员下达了准许射击的指令，话音未落，彦崧就击发了，不到三十秒，十发子弹都被他打了出去。看着从枪膛冒出来的一缕硝烟，彦崧调皮地吹了一口气，放下枪，站了起来。不错，眼镜上还没有什么枪油，看来这俱乐部还真的挺好的！以前每次射击时他的眼镜上都是枪油，又不好擦，这是让彦崧最不爽的地方。 安全员看到他那么快就打完十发子弹，心里想，这家伙要不就是好的射手，要不就是猪八戒，但看他又不像扛过枪的人，嗯！应该是个猪八戒了！ 还在一边调整的郑景成看到已经起来的彦崧，瞪着眼睛说：“那么快！”其实他心里有点心疼，大哥，照你这样打法，两个小时我就破产了！ 安全员看到电脑上传来的彦崧这个靶位的成绩，嘴张得老大！太夸张了吧，九十三环！五个十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就算是在部队里也是特等射手的成绩啊！转过头去，招呼彦崧过来，指着电脑屏幕上面的弹着点分布图，用鼠标点了一下，大广播里就传来彦崧这个靶位的成绩，公布完以后还有一阵效果掌声，这其实是刺激同场射击的人继续消费的一个做法，你看人家打得那么好，你要多练才可以超过他！ 下一轮彦崧打得稍差一点，九十环，第三轮郑景成没有听到，因为他在旁边的休息室跟刘秋红打电话，问说怎么办，大概要多少合适，刘秋红想了想答了一句，“随他，高兴了最好，但也要适当控制一下，看看能不能控在五千以下。如果实在控不住了，就叫那几个家伙尽量报销就是了。” 郑景成这才放心，刚才彦崧的枪每响一下，他心里就“咣当”一下，五块、十块、十五块……，才打了一种枪，就去了几百了，要是他想玩个遍那真的会破产！搞到他心神不定，好多发子弹都脱靶了。 接下来，郑景成基本上就是陪太子读书，不太敢玩了，基本上是彦崧的四分一左右吧。在步枪靶场又玩了几种新枪型，大概消耗了三百多发子弹后，彦崧终于停下来坐着喝水了，并且叫安全员把枪收回去了。郑景成这才安心一点，两个人才三千多块钱，还好！ 可彦崧回过头对着郑景成说了一句，“刚才那安全员说，这边还有飞碟可以玩，咱们过去吧！”郑景成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但还是顶住了。还好，不算太贵，十块钱一发，郑景成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在噼里啪啦地算个不停了，估计多一千左右就可以了，还是点点头。郑景成走在去飞碟靶场的路上还说，“听说这猎枪的后座力很大，不知道会不会很疼。”带着他们的安全员转过身来说，“不会的，我们打飞碟的猎枪弹装药量比普通的猎枪弹要少一些，女人都能打的！” 郑景成心里有句话没敢说出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半小时后，彦崧还是退了下来，打不到二十发子弹，不是说不感兴趣，而是听到旁边的一个人说去手枪射击场又拉上郑景成跟着去的。 郑景成这才稍松了口气，手枪弹便宜啊！打到手抽筋估计也就一两千块钱，还算有数。到了那边，安全员问他们是进普通靶场还是到实用射击场，彦崧听了他对实用射击场的介绍后就要求进实用射击场。枪王俱乐部的实用射击场用的都是军用手枪，没有辅助瞄准具，彦崧选了一支新款的九二式手枪，不为别的，只为了装弹量多。两个人又在安全员的辅导下熟悉了实用射击场的规则后，带上装备进场了。 进场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一对情侣模样的人在说话，男的好像四十岁左右，女的也就二十出头吧，看上去就像电视上说的总经理与小蜜的样子。那男的说：“你一个女孩子干嘛选这枪呢，用我这支啦，好不好？”那女的撒着娇说：“不嘛，人家就喜欢大点的枪嘛！”一边说还很暧昧地瞄了那男的裆部一眼。那男的看到了她的眼神也就笑笑，摇了摇头随她进去了。 这边是要轮号的，一次最多可以进十个人，打完五轮就要让下一拔人进来，如果没有人等的话就可以轮下去。进门处可以看到这几周的排行榜，有的有名有姓，有的是英文名，有的就是简单的什么周先生、王小姐之类的简称。每一周变换一种场景，让成员每一次来都有新鲜感，有时还会举办比赛呢。 今天刚好只有彦崧、郑景成和前面一对人，他们先进，所以先打。实用射击场专职安全员先给大家讲解了目标任务并且演示了一次。实在很潇洒，彦崧看得都有点手痒痒了！ ---- 第五十五章 借调急诊(5) 第一个下场的是那个男的，打得还行，只是挺着个大肚子跑得挺辛苦的，完成任务总共花了一分三十几秒。退弹验枪后枪入套就笑着走回安全区，叫那位娇小姐上场了。 那个女人还不忘取笑一下他的大肚子，这才踏上射击区，彦崧看到她从安全员那接过四个弹匣，插进腰带上，最后从枪套拔出了枪换上弹匣，这时彦崧才注意到她用的是五四手枪。 看到她握枪时有点晃晃悠悠地，彦崧心里还笑她不知道要走多近才能命中目标呢。四个弹匣可能有点少吧？接下来就看到她的安全员跟她说了句什么，可见她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准备出发了。 安全员叫了一声，“预备！”然后按响了他手上的计时器，随着“哔”的一声响，那女生就跑向第一个靶位，边跑还边拔枪上膛，到了位置，见她猛地把枪举了起来，身体略微后仰，两只手握枪对着目标开了第一枪。 “叭”的一声，大家还没来得及看目标是否命中，就被另一个声响吸引了。那女人“啊”了一声，双手没有顶住五四强大的后座力，一甩手，枪居然脱手了！只见枪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在它着地的同时，几个安全员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把将自己的服务对象往地上一压。 枪万一落地因为碰撞走火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还好，等枪到地上后也没有走火！彦崧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安全员扑倒在地上了，郑景成更惨，舌头给自己的牙磕了一下，都出血了。不过最惨的还是那个女人，可能是安全员太紧张了，一把右手抱着她往地上一压，屁股先着地，然后头又被安全员用左手往地上一按，又撞到了地上，后来起来时才发现都出血了，才由那男的陪着去了医务室，走的时候还对那安全员千恩万谢的。后来彦崧才无意中听到那个安全员说他其实是故意摔她的，提醒了几次，就是不肯换枪，好啊！既然不听话，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发生了这种事后，彦崧在郑景成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枪王俱乐部。到了前台，郑景成要过彦崧的手牌，一起交给了前台小姐，没一会，那小姐笑容可掬地向郑景成说了句，“您好，两位一共消费了五千二百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靠！彦崧心中默默叫了一声，就两个多小时就花了那么多钱？看郑景成拿出信用卡给那个小姐，过一会，那小姐将一应票据和卡交还给郑景成，郑景成就招呼彦崧走了。 走到大门口，看到郑景成的车已经停在前面了，彦崧不禁感叹，这边服务还真的很到位啊。上了车，彦崧还是觉得要拿钱还给郑景成才心安，说：“景成，你看我今天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吧！” “打住，说好了，今天全部我包！”郑景成说得非常干脆，没有一点犹豫，“几千块钱我还出得起，再提钱我跟你急啊！”彦崧是没看到之前郑景成和刘秋红讲电话时那狼狈样，不然绝不会相信他真的对这几千块钱不在乎。 “那，那就谢谢了啊！”彦崧还是随了郑景成，“虽说这边贵是贵点，但玩得还是挺爽的，等我有钱了天天来。”彦崧还在可惜着刚才没有玩透，玩过瘾。 郑景成听到彦崧的话，心里偷偷笑了笑，上钩了！就是在这等着你的！可彦崧接下来一句话让差点没让郑景成的心又掉到了谷底，“可惜我这个小医生是没什么机会发大财了，想想就算了！”说完彦崧还回过头去看了一下。 郑景成不死心，说：“偶尔来一下也是可以的嘛！”来多了你就会上瘾了，这样我们赚的钱才更多。彦崧笑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了。 回到市区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郑景成把那张枪王俱乐部的会员卡递到了彦崧前面，说：“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本身也不是特别有兴趣，还是留在你这吧。”彦崧想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郑景成这时的心也才稍稍定了下来。 饭后郑景成把彦崧送回了家，就去找刘秋红商量去了。 刘秋红听完后，拿着茶杯想了好久，才对郑景成说：“争取再让他去一两次，要让他彻底忘不了那个地方。”过了一会，他又说：“昨天急诊科罗主任过来找我，说是高建波申请要去进修可能就这一两个星期的事，让我们看看再补个人过去，我看就让彦崧去。那边奖金低，咱们两条腿走路，让他确实看到钱的好处！” 郑景成看了看刘秋红，说：“高建波是主治，我们补一个住院医过去罗主任能答应吗？” 刘秋红冷笑一声，说：“能有人过去就不错了，再说了难道你认为彦崧水平会比高建波差？我看彦崧比这个科室大多数人的技术都要高，所以啊关键是钟国栋同不同意。还好，下星期李平要轮转了，这样又会被个新的住院医过来，再抽主治从表面上看上去不那么好看，就以这个理由调彦崧过去。” 郑景成其实心里不是太舒服，彦崧和他是同年毕业的，刘秋红如此这般肯定彦崧在他看来就还是不太满意他郑景成在医疗上的技术。不过郑景成想想也就算了，彦崧怎么说也是吴博文的学生啊，再说了，什么也没有钱重要啊，有钱才是爷！ 下周一交班后，刘秋红公布了李平即将轮转的消息，周二开始李平就要去心内上班了，李平看了看彦崧装出一付很可怜的样子，拍拍彦崧肩膀说：“崧哥，看在我就要离开你的份上，你今晚就尝哥们一顿饭吧！”大家都给他逗笑了起来。 “去，在我家混吃混喝也不少了，少来啊！我这媒人都还没找你请客呢，你还好意思！”彦崧振振有词。 这时赵宇站了起来，笑着说：“既然你们那么想要人请吃饭，那我就主动伸出个头挨这一刀吧，别说在我手底下干了那么久了，我都不没怎么请过你们吃饭。别以后都没人肯跟我干活了，我就惨了！” 李平立马跑过去跟赵宇做了个揖，笑着说：“还是赵主任心疼人，明天我去心内就给你歌功颂德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跟着您是最有前途的！”李平这是正常轮转，也不见他有什么不开心。可他这句话却让刘秋红听到了，刘秋红暗想，跟赵宇有前途？以后内二肯定是我的！你李平就别想回内二了。彦崧也一定要调出去一段时间，绝不能让赵宇这组成绩那么好…… ---- 第五十六章 借调急诊(6) 还真让刘秋红猜着了，钟国栋是真的不太同意让彦崧去急诊，在和急诊科罗主任通完电话后重重地把电话砸了回去。】 刘秋红通过其他人的关系，向急诊科的罗安祥主任介绍了内二的彦崧如何如何了得，插管等抢救技术如何如何精妙，终于罗安祥给说动了，还是主动向钟国栋要人。钟国栋是宁可给一个主治过急诊科也不想放彦崧走啊，可也没办法，人家点名要彦崧，自己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彦崧如何如何不行，工作如何如何散漫吧。再说人家主动要的是一个住院医师，怎么说也拒绝不了啊！ 当周二交班会上，内二众人欢迎了新轮转来的医生后，刘秋红又宣布了彦崧被借调过急诊的消息，大家都很吃惊，直到刘秋红说明彦崧是顶高建波过去的，大家才恍惚，原来是这样，怎么说彦崧在内二这几个月的表现是有目共睹，不大可能是犯错给下放。 不过彦崧倒没什么，愉快地接受了任务。查完房，和新来的医生交接了一下，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过急诊报到了。从内科楼的电梯口出来，就看到了欧小曼在旁边站着，看到彦崧出来就笑了笑走了上来，明显是在等他。 “怎么还没走？”彦崧说，欧小曼刚下的大夜班，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回家休息去了。 欧小曼很可爱地歪了歪头，笑着说：“等你啊！” 彦崧笑笑，也没说话。其实这几个月欧小曼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至少彦崧可以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同事看待了。偶尔也会跟欧小曼一起出席一些集体活动了，总体来说还是相安无事。】 欧小曼问：“要不要帮你拿东西？”说完就双手伸向彦崧。 “不用了，东西不是很多。”彦崧看了看手上抱着的几本书，还有个杯子，“要不你帮我拿杯子吧，怕掉了。” 欧小曼很愉快地拿过杯子，跟着彦崧就向急诊那边走去了。欧小曼现在心想的是，就自己和彦崧这会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对小情侣。进了急诊中心的门，彦崧就给这边的气氛吸引，每个医护人员都忙忙碌碌的，时不时还有种种怪声传出来了。嗯！有点像以前看的er了。 欧小曼跟几个人打过招呼后，给他们介绍一下彦崧，打了个空地放下东西，就领着彦崧去了主任办公室。 欧小曼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欧小曼进门后，看到坐在办公桌前面的罗安祥，笑着走了过去，叫了句，“罗叔叔！” 这时罗安祥才抬起头，看到了欧小曼，笑着站起来，对她说：“哟，小曼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罗安祥也是医院的老人了，和欧小曼家都还算比较熟，可以说是看着欧小曼长大的长辈。 欧小曼走到他跟前，很俏皮地说：“我来报到来啦，我妈说我不听话，让我过来给您管教管教！”说完自己先乐了起来。 罗安祥哈哈一笑，说：“乱说，你在内二干得好好的，怎么……”提到了内二，他才想起今天内二的彦崧会来报到，瞄了一下门口，果然站着一个小伙子，他应该就是彦崧了吧！ 罗安祥佯怒轻轻刮了一下欧小曼的鼻子，说了句：“就知道拿你罗叔叔开心，是带彦医生来报到的吧！” 欧小曼冲他吐了吐舌头，便转过头来招咱彦崧过去。“彦崧，这位就是急诊科的罗主任，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记得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彦崧自然不会当真，笑笑跟罗安祥点了点头，“罗主任，您好，我是彦崧，向您报到。” 罗安祥微笑着向彦崧伸出了手，说：“欢迎你啊，彦医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希望你能在急诊过得比较愉快！”一老一少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彦崧充分感受到了罗安祥的热情，心情自然不坏。 等欧小曼走了以后，罗安祥才偷偷问了彦崧一句，“跟小曼在一起多久了？” 彦崧有点尴尬地说：“我和她只是一般同事，并没有在一起！” 罗安祥眯眯眼看了一下彦崧说：“不是吧，看小曼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一般的同事哦！你们两个不是想发展地下情吧，你条件不错，她家里不会反对的啊！” 彦崧无奈地笑了笑，“罗主任，你不是是兼任工会主席吧？”罗安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哈哈一笑，拍了拍彦崧的肩膀，“哈哈哈，好啦，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反正来了急诊，只要工作能做好，其它的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们呢！” 罗安详安排了一下彦崧的工作，交待他明天交班时要早一点点过来，就说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叫他自己熟悉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彦崧也就简单地熟悉了一下急诊地环境，和偶尔空下来休息的几个医护人员交流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急诊是病人多，事性杂，奖金少的一个不太招人待见的地方。其实也是，要不然怎么会有轮转制度地出现。到了十二点，彦崧就跟着大家一起下班，带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就回家了。这天下午，彦崧美美地睡了一觉，又上网看了部电影。 第二天早上，彦崧七点半就到了急诊，穿上白大褂，过去找罗安详，见到了急诊的另一个主任黄代锦，他今年看上去比较年轻，大概四十出头，说是急诊外科方面的副主任医师，前两年刚从其它医院跳槽过来的。七点四十五分罗安详就带上彦崧去交班了，急诊这边由于有其独特性，所以罗安详做上急诊科主任后就安排早点交班，不然有时八点一到，病人也跟上班一样就呼呼啦啦的进来，什么事也说不上。 小小的医师办公室大概挤了快二十个人，听夜班的同事对留观的病人进行交班，很快就完成了。接着罗安详就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彦崧，彦崧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算结束了交班。 彦崧今天是第一次在急诊上班，以前实习时，轮转到急诊时刚好赶上考研，所以他就逃了过去，最后急诊科的带教不肯签名，还是吴博文后来出面才解决了的。在这边刚开始也没什么，无非是几个高热的感冒病人，到了十点钟，院前科送了个胸痛的病人，才着实让急诊的几个当班医生紧张了一下，经查证是急性心梗，简单处理了一下，等稍稳定了一点就送过心内科住院治疗去了。急诊外那边今天倒是比较忙，缝合包一个早上都开了二十几个了，护长赶紧叫人从物资仓库那边又拉了三十几个过来，还有几个车祸外伤的病人，不过还好，没有抢救，不然就他们几个人真的会忙死。 ---- 第五十七章 借调急诊(7) 今天值班，赶个大章出来，明天休息可能就不一定有得更新了！！不过还是会争取晚上来一个小更！ ―――――――――――――――――――――――――――――――――――――――――― 彦崧感觉急诊这边还真的是比较忙，早上八点钟后就停下来喝了几次水，几乎就没停过嘴，也没停过手。]快十一点了，才稍微消停了下来。算了一下，看了二十几个病人了！其实也不算多啦，彦崧看病还是比较慢的，那些急诊的老臣子，看病真的很快，问的问题也比较简单，手中的笔唰唰唰地画着病历，有时病人都拿到处方后，才想起来，问了医生一句，“医生，我这体温计是给您看的吧！” 这时医生才拿过体温计，看了一下，“噢，没事！不烧，回家按时吃药吧！记得多喝水！” 到了中午，彦崧回家很快就躺下了，急诊还真的挺累人的，按理来说那么多病人奖金应该不会那么低才对啊。不管啦，还是睡好觉，下午接着干革命才好！眼睛刚闭上，电话就响了。李平？！大中午的，干嘛呢？ “崧哥，听说你也流放去了急诊啊？好地方啊！过得充实吧！”李平听起来情绪不错，彦崧闭着眼说了句，“有话说，有屁放，没事老子接着睡！” “有事，有事！你学生现在又落我手里了，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出来聚聚！” “我学生？谁啊？”彦崧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许呗！他也刚好轮转到心内，跟我一个组的主治带他。” 彦崧这才“噢”了一声，回了句，“那下班再说，挂了！”又倒头睡了。 下午的病人不算太多，不过彦崧还是挺忙活的，在急诊可是什么病人都有，让彦崧稍稍有点压力，心想一定要好好回家看书才行，实用内科学第十二版买来已经好久了，就是没什么机会看，现在还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来再温习一下。 交完班走人，彦崧约上李平和许仲仁一起去吃火锅，天冷吃羊肉火锅，爽啊！李平提议喝点小酒，许仲仁一脸的难色，看来上次已经被他们两个人整怕了。彦崧酒量一般，只同意叫一人一杯酒牌上的药材酒，上酒时是那火锅店的老板端上来的。 像个肉球一样的老板慢慢“滚”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对着李平说：“李医生，好久没来了哦！今天吃得还满意吧！”看来李平和他还挺熟的，平时肯定没少来。 “胖子，这天才冷了几天啊，之前的天气来吃，我也怕补出鼻血来啊！”李平笑嘻嘻地对他说。 “唉呀，这样啊！那你今天这酒还是不要喝了。”胖老板一脸的奸笑，“我这可是秘制配方，喝下去就怕你顶不住哦！” “有那么神？”李平不是很相信。 “嘿嘿，试试就知道。”胖老板挑了挑眉毛，把头俯低了一点小声对他们说，“保证你女朋友今晚很开心！”这暧昧的话一说出来，是男人都知道是啥回事啦！很多酒家都会有这样的噱头，弄个什么“十全大补酒”之类的，吸引男性顾客。 三个人中间唯一有经验的彦崧笑了笑，也没再做声，端起茶杯就喝了抿了一口茶。许仲仁这时傻傻地问了句，“流鼻血也会让女朋友很高兴吗？” 彦崧“扑”的一声，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还好转头转得快，用手稍稍一挡，没有糟蹋了一桌的好东西。一边狂笑，一边甩手。李平转过头呆呆地看着许仲仁，说了一句，“你老哥太有材了，这冷幽默算是给你玩得出神入化了！” 胖老板这也才反应过来，跟着一笑，拍着许仲仁的肩膀，“这位老板，你真的是厉害死死啊！”因为在他看来许仲仁应该是这桌人里最有人生经历的一个，如果说他不懂这男人间的小默契的话，那李平和彦崧就只能是托儿所的三岁小孩了。 许仲仁还是不明就里，陪着傻笑。他倒是真的很纯很天真啊！ 这酒还是放下了，一人一杯，彦崧做为老大，举起酒杯，笑着说：“为了男人的鼻血，走一个！”李平和许仲仁笑着响应了，和乐融融。吃过饭，还是李平死活跟彦崧抢过来买的单，理由是他现在在心内奖金比彦崧要高。彦崧也没有坚持，毕竟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在大庭广众这下抢着给钱的这种中国人特有的风俗。 走出了饭店，看着还早，就说要请客去唱歌，李平想想也好，自从彦崧第一天来报到听他唱歌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许仲仁说要回去看书，准备考研，彦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很是赞赏，说了句“好好准备，有什么问题来找我，有前途！”就放他回去了。 就两个人，彦崧想想就叫李平约几个熟人一起吧。李平掏出手机，想了想说：“欧小曼叫不叫？”彦崧立马回过头，“开玩笑，你试试！我今晚可是会流鼻血的，别引诱我犯罪！”李平听完，哈哈一笑，就打电话约了徐巧茹还有几个和他平时玩得比较好年轻医生和护士。 到了“钱柜”，那几个人也已经到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就进去唱歌了。彦崧歌唱得好，自然敬酒的人也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杯“大补酒”的缘固，彦崧觉得今晚很兴奋，想到明天上的是附班，中午十二点才上班，也就来者不拒，跟着几个人死磕，心想，醉就醉吧！渐渐地有点招架不住了，眼皮搭拉了下来，任谁叫他也不知道了。 可这一醉，出事了！ 第二天，彦崧还晕晕沉沉地睡着，终于给楼下大爷大妈的舞曲声给唤醒了一点点知觉，想看看手机现在是什么钟点了，转身向平常放手机的那边床伸手摸去。这一摸，彦崧的头“嗡”的一下炸了，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手摸到了个类似女性第二性征的物体。 眼睛猛地睁开一看，冷汗都出来了，就觉得两侧的肾上腺在不断地分泌，血液一下一下地往大脑上涌。在他身边居然躺着一个人，徐巧茹！ 徐巧茹睡得像只小猫一样，嘴角还挂着点笑意。彦崧从她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粗略判断，被子下面的她应该一丝不挂，硬着头皮掀开了一点被子，往里面瞄了一眼，还真的是！ 彦崧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样啊？？！！ 想想，到底怎么回事！从昨晚还有记忆的部分想起，在钱柜时徐巧茹是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喝了不少酒，自己似乎还有劝过她不要喝那么多，她回了句反正不用上班还是什么的，好像最后散场时是她送自己回的家，后来就不知道了，昨晚好像还做了个很黄很暴力的梦，把欧小曼给推倒了，靠！看来不是梦，还真的是推倒了，只不过正主不是欧小曼，居然是徐巧茹！ 彦崧还不是很死心，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进了卫生间，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自己检查了一下，唉！彦崧垂下了头，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那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做了对不起唐筠的事！ 彦崧回头出了卫生间，看了看挂钟，九点多了。客厅散落着自己和徐巧茹的几件衣物，小书架也给碰倒了，上面的书散了一地，典型的乱性现场！如果这时不论任何人出现，都不用审就可以得出清楚明白的结论。 彦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东西收了收，从客厅一路把两个人的衣服收了起来，一路收回了房间。徐巧茹还在睡着，但是换了个姿势，却把自己的胸露了出来。彦崧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心里暗念了一句胸型不错！可马上又为自己居然在这时还有心思欣赏这个女生的胸部而感到尴尬，人性本色啊！ 苦笑着走了过去，帮徐巧茹又盖好了被子，就坐在一旁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没一会，就听到客厅外面传来的手机铃声，“嗖”地一声，赶紧跑了出去。原来是自己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一看“李平”。 彦崧抓抓头，还是接了起来，“喂。”声音还是不自主地压低了一些。 “干嘛那么小声，家里有人啊？”李平很八卦地语气问了一句。 彦崧又“唰”的出了一声冷汗，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故作镇定地说：“死！说话！” 李平其实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无聊打个电话过来看看彦崧醒了没有，“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昨晚我比你稍好点，回到家就睡了，早上交班差点没睡着。” 彦崧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这事，没事我挂了，再睡多会，今天附班！挂了，拜！”没等李平说什么彦崧就掐了电话。彦崧长呼一口气，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皱着眉一看，果然都是唐筠的，一个是晚上十二点来的电话，一个是十二点零二分的短信，“猪头，又喝醉了吧？下次少喝点，晚安！” 彦崧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妈的！彦崧，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下意识转过头往睡房看了一眼，彦崧给吓了一跳，徐巧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房门口笑笑盯着自己看，身上还裹着被子，头发有点乱，不过还是透着点庸懒的美。 彦崧这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笑了笑，挤出一句，“睡得还好吧？”说完就在意念里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什么烂问题嘛！ 徐巧茹笑着大方地说：“很好啊！你的床很舒服。” 彦崧傻傻小声轻喃道：“噢，那就好，那就好。” “等我一下。”徐巧茹说完就回头把房门关上，过了几分钟才又开门出来，这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恢复了自己平时的形象。 徐巧茹向彦崧走了过来，彦崧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咣”撞到了茶几，差点没摔跟头，竭力稳住了自己才算没有出丑。 徐巧茹给彦崧的滑稽样逗乐了，侧头掩嘴一笑，一会才一甩头发，看着彦崧说：“我有那么可怕吗？真不像个男人！”说完就自己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向彦崧问了句，“有烟吗？” 彦崧这才回过神来，“啊？”想了想才说，“我没抽烟的习惯哦，你也抽烟的吗？”有点不可思议。 徐巧茹很正经地说：“不是说男人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嘛，我想试一试，不给啊？”说完自己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彦崧这才反应过来徐巧茹是寻他开心呢，心里稍放松了一点，陪着笑，也坐下了。 “这就对了嘛！”徐巧茹一边说，一边向彦崧这边靠了过来，“其实我们都知道昨晚只是个意外，你喝醉了，我也没少喝。虽说我不是随便的人，但不可否认你对于我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所以我也并不会觉得委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徐巧茹对着彦崧眨了眨眼睛。 彦崧笑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徐巧茹这才呼了一口气，对彦崧说：“好啦，我也该走了。”说完就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提包，换好鞋准备出门。这时彦崧才走了过来，很机械地说了句，“我送送你吧。”然后帮徐巧茹打开了门。 徐巧茹站在门边上，回头看了看彦崧，笑着说：“放心，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会纠缠你的！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同事。” 彦崧苦笑一下，心想，我们还有可能只是朋友、同事的关系吗？不过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徐巧茹转身就要出门，彦崧也跟着送前一步，可这时徐巧茹又转过身来，彦崧没留神就撞了上去，下意识地轻轻握住了她的上臂。 徐巧茹笑笑看着彦崧的眼，一踮脚，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彦崧也没躲，咧了咧嘴，看着徐巧茹，不知做何反应好。徐巧茹又把头往彦崧胸前挪了挪，但并没有贴上去，轻声说了句，“我会记住这个美好的夜晚的！”说完扭头就走，也没等电梯，真接走的楼梯。 彦崧呆呆地看着楼梯口，最后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怎么才过急诊就发生了这种事？彦崧心里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 第五十八章 急诊室的故事(1) 在急诊上班已经有个把星期了，彦崧对急诊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终于享受到连休了，以前在病房上班时不管休息与否都要回去查房，查完房才有得休息，连休这可能是急诊最大的福利了。】 徐巧茹的事也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和方正罡交流了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说什么也不能让唐筠知道，这其实真的只是个意外。 徐巧茹也没有跟彦崧联系，其实那天之前她对彦崧只有一种比较欣赏的感觉，压根没有想过要和他有什么关系。只是酒精的作用，让她那晚非常地放松，情不自禁地与彦崧发生了关系。到今天为止，她还是认为她和彦崧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今天又是一个夜班，这已经是彦崧在急诊的第二个夜班了，下午接班过后就不算太忙，就是十来个病人的样子。没事的时候彦崧就在休息室看看报纸，外面的护士就在叽叽喳喳笑个不停，彦崧也奇怪她们怎么整天就那么好心情，什么都那么好笑的样子。 急诊外的夜班医生是从普外下来的一个年轻的主治，姓贾名一丁，因为和那个很出名的美国佬的名字很像，所以现在很多人干脆叫他“大明星”。今天他的运气也不错，基本没什么病人，走进休息室很激动地对彦崧说：“小崧，今晚曼联打曼城哦，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保佑人民群众身体健康，不要生病啊！”贾一丁一边念叨一边双手合十在祈祷着。 彦崧笑了笑，说：“师兄，有句话叫好的不好，坏的灵啊！还是别说了吧。”贾一丁也是南州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彦崧入学后跟他打过一两次交道。虽说不是很熟，但现在一起干作，还是有那么点师兄弟情份的。 “呸、呸、呸！赶紧重说，你小子乌鸦嘴别乱说啊！”贾一丁一脸的认真，他是曼联的终实拥趸，每年从八月开始他就特别喜欢周六或周三值夜班，因为英超的比赛很多时候就是安排在周六或是周三，他家里那位对遥控器的绝对控制权是他绝对不能撼动的。】 彦崧嘻皮笑脸也没有管他，摇摇头把座位旁边的电视遥控器递给他，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贾一丁接过后打开电视，聚精会神地看着上周的英超集锦，屁股还没坐稳，就看到墙上有一道蓝光一晃一晃的。 这蓝光是从休息室后面的窗户透过来的，只要救护车驶近了急诊中心，车顶上的警示灯刺眼的光线就会映在这面墙上。贾一丁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彦崧说：“都是你吧，乌鸦嘴！” 彦崧也吃惊自己的话怎么那么灵验，安慰贾一丁说：“也许是我内科的病号啊！” 贾一丁笑了笑，说：“要不赌一赌，如果是我的病人，明天就你请我吃饭，是你的话就我请你吃饭！”其实急诊的医生有时无聊也会弄点小赌注，活跃一下科室气氛。 “贾医生！”外面的护士已经叫了起来，贾一丁“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笑着对彦崧说：“明天中午等我电话啊！” 话音未落，外面的护士又叫了起来“彦医生！” 彦崧和贾一丁的神情马上紧张了起来，内外科的医生都叫了！重病号肯定是没跑的了，不要是院前死亡吧？！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休息室，刚好赶上病人从救护车上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下来，旁边有两个家属模样的人正在呼唤着病人的名字。 彦崧走前一看，小孩！是个**岁大小的很漂亮的女孩！。这时急救车上的院前跟车医生就开始了汇报情，“伤者九岁，女性，三十分钟前被一辆小汽车撞伤，我们到达时心率大约一百五，很弱，血压测不到，呼吸十次左右，神志不清，第一次格拉斯哥指数评分是五分，两分钟前第二次是三分。双瞳对光反射迟钝，等大，血压、呼吸、心跳现在都测不到了！已经给她用了肾xxx、阿xx、……” 这时旁边的的两个家长模样的人正在呼天抢地地叫着小女孩的名子“佳佳！佳佳！” 贾一丁对着他们说：“好啦，是家长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接着说：“你们一个去办手续，一个在抢救室外面等！”然后就招呼一众人马把小女孩推到了抢救室，过了床，和彦崧一起开始了详细的检查，而护士就帮病人上氧气呼吸面罩接心电监护等。 贾一丁和彦崧仔细检查了一遍，沟通了一下，伤情还是比较严重的，估计脑胸腹都有创伤，大脑可能只是受了冲击，有点挫伤，胸腔的情况估计也不是很好，但现在还不太明朗，可能最严重的还是腹部脏器出血，现在呼吸心跳都测不到了，心电呈一直线，瞳孔也有点回不来的感觉了。难！可是，就这样放弃吗？ 两人看了看小孩那漂亮的小脸，又回过头。 “要不再试试！”彦崧和贾一丁两个人同时说了这样一句话！两人非常默契地相视浅浅一笑，马上分工开始抢救。贾一丁吩咐请会诊，彦崧插管，完成后就开始心肺复苏术，贾一丁吩咐再给小女孩开通多两管静脉通路，三管扩容，并且用了相应的抢救药物，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效果。 彦崧想了一下，说：“做心内注射吧！”贾一丁瞪大个眼睛，看了他一下，眼睛又左右晃了一下，最后拍板“好！”转身就交待护士准备。彦崧先定位、消毒，很快护士就已经把准备好的心内注射器交到了贾一丁的手上，贾一丁再用手定了一下位，憋住一口气，坚定地穿刺了进去，回抽见血，就将注射器里的药物推了进去，拔出后加盖，彦崧马上继续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小崧！有反应了！”贾一丁的声音都稍稍有点颤抖，彦崧扭头一看监护仪，心电显示已经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夸张的波浪线，室颤！ 彦崧口里默念一句，只要你肯动就好！“除颤！利xxx二十毫克推！”接过除颤仪，给了一次放电后，再看心电显示已经恢复正常节律了，彦崧架起听诊器一听，尽管很细弱，但他却分明听到了那个可以让无数人为之振奋的声音，“隆哒、隆哒……”，没一会也有了很浅很浅的自主呼吸了！ 这时小儿外、心胸外和脑外的几个会诊医师也到了，听过病情介绍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不动声色地靠过来，小声对着彦崧说：“这样你们也整得回来？牛！”还伸出一个大拇指晃了晃。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小儿外尽力试试急诊手术，看看能不能救过来。 贾一丁从门外找来两个慌慌张张的家属，告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且说明急诊手术可能会承担的风险，家属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要回他们的宝贝女儿，说：“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 小儿外的医生马上打电话叫了附班和主任回来，并通知了手术室，在这边贾一丁就先给了术前的一些医嘱，待会准备直送手术室了。之前申请的血也送下来了，赶紧挂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彦崧感觉到小女孩的脸比较红润了。如果拔去气管插管，她现在就像是个睡梦中的小公主，很恬静，很漂亮。 这时小儿外的值班医生带着麻醉师过来拍拍站在床边的彦崧，说了声：“兄弟，手术室那边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我们有没有你们的好远气了！”彦崧笑笑移开了，等麻醉师看过病人后，帮他们将小女孩过床，几个医生和家属推着小女孩就往外科楼那边走去。 贾一丁和彦崧还有刚才参加抢救的护士站在通道边上目送着他们走远了，贾一丁才长呼一口气，拍了拍手，说：“好了，回去吧！”转过身来，笑着举高自己的右手向彦崧挑了挑眉，彦崧看到他的动作，也笑着举高自己的右手和贾一丁来了个潇洒的击掌，然后两个人就哈哈一笑，一起回了休息室。 晚上的英超挺精彩的，尽管只看了下半场，贾一丁还是兴奋异常，也不知是曼联三比一取胜了的缘故，还是那颗恢复跳动的心脏让他如此这般。 彦崧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当初放弃了，那可就太可惜了！真的，任谁也没有剥夺一颗如此年幼的心脏跳动的权利！ ---- 第五十九章 急诊室的故事(2) 第二天早上，罗安祥点名表扬彦崧、贾一丁，还有当班护士，处理措施积极果断，配合得非常默契。贾一丁后来去小儿外打听了，那个小女孩的生命力还真的很顽强，当晚在手术台上抢救两次，都复苏成功，现在在icu住院，已经相对稳定一点了。当天晚上贾一丁叫上彦崧过他家吃饭，说是要好好喝两盅，彦崧想起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任贾一丁怎么劝，怎么激就是不喝，最后才骗贾一丁说自己对酒精过敏才逃过了一劫。 贾一丁笑着说：“还好你不是在外科，不然你简直没法立足啊！”曲阳市中心医院外科是出了名的“酒鬼之家”，几个主任都是个中高手，一般情况下，高度白酒两斤下肚也还是非常精醒的。脑外的主任还曾经跟人说过，一天不喝点小酒第二天上手术就觉得心里没底，总是觉得手有点抖，彦崧听了之后笑笑说，估计他老人家是戒断综合征吧！ 急诊的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每天都能碰到不一样的病人，低年资的住院医来轮转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彦崧就觉得其它专科的知识他现在就掌握得更好了，连外科方面的问题也见识了很多。不要说别的，就是清创缝合这种简单的小手术，以前彦崧基本没怎么做过，到了急诊后，终于有机会实践一下了。 那天早上一条高速公路因为一场小雨发生了连环车祸，其中有一部满载的客车，伤了好多人，周边医院都出动了，曲阳市中心医院离事发地最近，所以这边在八点多一点的时候已经收了二十几个人，基本上早上没有交班就开始了处理病人。 急诊外科那边已经全上来了，还是不够用，内科这边几个医生也一起过去帮忙。重病号在抢救室、观察室救治，彦崧从观察室处理完一个昏迷的病人，这时又两辆车过来了，拉下五个人，还还不是很重，基本上都是外伤而已。 彦崧看看周边没有一个外科医生有空了，分诊的护士看看彦崧，用唇语和眼神意，“你来？”彦崧点点头，来就来吧！其实除了在插胸腔引流管时偶尔勾过几针，其余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机会做过完整的清创缝合。】 现在这几个人都已经包扎好了，一字排开，彦崧看了一下，就挑了一个伤口小一点的叫过来，进了清创室，之所以选这个人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人是个男的，相信比较能忍痛。 伤者坐定后，彦崧把他手掌上的包扎打开，伤口也就四个公分左右，有一点点渗血，又盖了回去。就一个人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了，清创缝合包，注射器，一样一样慢慢找。洗伤口要用的生理盐水还没有开封，用剪刀一点一点撬，总算是撬开了，彦崧心想那些护士开瓶可真的是一绝，一撬一个，干脆利落。彦崧以前试过一次，差点没把自己手指上的皮撬掉一块。 给他好好清洗了一下，检查过后，彦崧点点头，认为比较干净了。开始消毒，铺巾，做了局麻，等最后一个部位推了麻药后，彦崧发现患者脸色有点不对了，有点发青。问了他一下，说没事，就是有点头昏而已，再问多一句，说是没吃早餐。彦崧赶紧跑到外面喊来护士，叫她弄了点高糖给他喝下去，那个护士答应一声很快就过来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个戴着帽子口罩手上拿着注射器走来走去的人是彦崧，心想，行不行啊？怎么那么紧张，注射器都长手上了。 等那伤者定了定神，才说了句，“医生，来吧！”本来彦崧还不是很紧张，可给他刚才这一闹就有点发毛了，镇定了一下自己，还是下了第一针。下针后，可能麻醉效果还不是太好，线一扯动，那伤者倒吸了一口气，手就使上劲了，一使劲不要紧，那血啊，哗哗的！ 彦崧又手忙脚乱用纱块压住，吩咐他不要使劲，过了一会，血不流了才继续缝。给他这样一闹，彦崧是心里更没底了，持针器上有针的时候还好一点，手还能勉强控制得住，没针要用它来打结时，那持针器就抖得跟拳王阿里一样了。还好总算是缝好了，对对皮，再看一看，还行，有点专业水平。 缝完这个已经花了他将近半个多小时，还好天气比较冷，不然现在全身肯定是湿透了。接着处理一些手尾，开完处方，就叫下一个病人进来接受他的治疗。 这时急诊的副主任黄代锦看到了在给病人缝针的彦崧，走了过来，仔细瞧了一下，可能彦崧这已经是第二个了吧，也比较上手了，比之前快了很多，也不会那么紧张，比第一个顺多了。黄代锦看过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 等这个病人完成以后，彦崧再出去看，其它病人都已经给外科医生处理好了。看到病人从彦崧手里拿过处方，贾一丁张了张嘴，说：“哟，小子踩过界了啊！唉呀！几个？” 彦崧笑着晃了晃两个手指，其实心里还挺高兴的呢。 一个星期后，第一个给彦崧缝合的病人来拆线了，当他看到了彦崧以后很高兴地上去打招呼，要他帮忙拆线。 彦崧看了看周边，还是带着他进了清创室，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愈合得很不错，就帮他拆线了。拆完线后那人对彦崧说：“医生，你是实习医生吧？” 彦崧有点莫明其妙，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青春无敌的样子让他认为自己是个实习医生吧。笑笑说：“不是，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那人显然有点不是太相信，说：“是嘛？那你那天怎么手抖得那么厉害，我是看到了，但没敢说，怕你更紧张。” 彦崧尴尬地笑了笑，“那天确实有点紧张，我是第一次给人做清创缝合。” 那人不是太相信，说：“不是吧！你不是工作那么多年了吗？缝伤口怎么可能第一次缝。” 彦崧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我是内科医生，那天只是大家忙不过来，临时客串的。” 那人听完脸都绿了，趁彦崧转身放器械时，仔细地瞄了瞄伤口，生怕有一点没愈合好，回头又给崩了。这时他旁边走进来一个人，贾一丁，看到他在瞄着自己的伤口，也就凑过去看了一下，“嗯！恢复得挺好的，不用看了！不会有多大的疤的。” 那人一听，赶紧拉住贾一丁，急切地问道：“医生，您是外科的吧！” 贾一丁不明就里，点了点头。那人夸张地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又问：“不会崩开吧！缝得怎么样？”贾一丁把他的手拉远了一点，看了看，很确定地说：“放心，缝得不能再好了。只要你注意点，这只手短期内不要做重体力活动就不会爆开的。”这时贾一丁才看到前面准备给病人包扎的彦崧，他这才悟过来，为什么这病人那么担心，他指着彦崧笑着跟病人说：“是他帮你缝的，是吧？” 那人点了点头，贾一丁拍拍他的肩膀说：“他缝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罗主任缝也就这种水平啦！放心啊！”说完冲彦崧挤了挤眼睛，拿了他需要的东西就走了。 这时那病人才拍拍胸口，笑着对彦崧说：“我就知道你拿我开心的！那医生都说了，你都赶上你们主任的水平了！我看这伤口缝得就挺好的。” 彦崧忍着笑也没说什么，给他包扎完，送他出急诊中心门口时才对他说：“刚才那医生说的那个罗主任啊，他也是个内科医生！”说完就哈哈一笑，回去办公室了。那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刚才自己也看过伤口了，还是相信伤口长得不错，晃了晃脑袋，嘴里嘀咕了一句“这里的医生真会开玩笑！”就离开了医院。 不说不笑，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呗！ ---- 第六十章 急诊室的故事(3) 休假时，彦崧还是去过一两次枪王俱乐部，每次他都有约郑景成，可能也是郑景成怕了，尽管彦崧明确表态要请他去玩，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要是去多几次自然又要回请，要是万一给彦崧整个高射机炮来玩个过瘾的话，那就死得难看了。]明确表示自己有事不能去，并且愿意免费提供自己的座车充当彦崧的交通工具。彦崧心想既然你都不去了，自然不好意思找你借车啦，还是找刘丽华借了车去玩的。不过彦崧还是没有随刘秋红和郑景成的愿，因为去了几次后，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经济能力经常去，所以就尽量少去就是了，反正穷人家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量入为出。想办法赚钱？做一个医生根本没得什么好赚嘛！压根不会往回扣啊、红包啊这条路去想。 不过说到红包，有一天还真是发生了一件很让彦崧咋舌的事。 这天还是个夜班，跟彦崧对班的还是贾一丁，由于内外科的医生一样多，没有调班的情况下，基本上对上了就不会跑了。晚上快十一点了，一般来说就没什么病人了，彦崧和唐筠通完短信，准备去刷牙睡觉了。冬天了，还是床上舒服啊！还没走到休息室就听到门口有好多个人在脚步声，接着就是几个很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在喊着“快来人！快点！” 彦崧回身向大厅走去，看到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人闯了进来，有一两个还戴着墨镜！彦崧一看就心里念了一句，大黑夜地也戴着墨镜，就怕全世界人不知道你是黑社会吗？什么东西！ 有个比较大胆的护士还是上前去说了句“请几位不要大声说话，请问有什么帮得到你们的吗？” 那几个人也没有理她，又叫了一句：“医生呢？叫你们最好的医生出来！” “你们几个小声点！”从他们后面冒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几个人马上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边。]这时一个看上去很文质彬彬的人搀着一个老人家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那个护士面前笑着说了句，“护士小姐，麻烦您帮我找个医生好吗？我父亲身体不是太舒服，请快点，好吗？” 那个护士很大方地点点头，看到那个老人家比较辛苦的样子，就推来一部轮椅，让他们把老人推到了观察室。彦崧也跟着他们过去了，看到那群人也想跟着进去就准备上前叫住他们，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去，还没出声，那个看来是他们老大的人已经叫他们到外面等了。彦崧笑了笑，这做老大的还是挺识大体，看来还是个挺有素质的黑社会。 “彦医生，麻烦您过来看看。”那个护士看到彦崧进来了就主动引他过来。这时后面贾一丁也匆匆地走了进来，走到彦崧身边小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彦崧也没答他，只是稍稍摇了摇头。这时那个老大开始说话了，“两位医生，我父亲晚上吃过饭后就老说心口不舒服，麻烦你们给看看！” 彦崧感觉应该是内科的问题，就问了详细的病情，得到的消息就是老爷子晚上过六十大寿，比较高兴，喝了可能有一斤白酒，然后就开始有胸闷的感觉，并且有点心慌，呼吸困难，以前除了血压比较高之外没有什么毛病。 彦崧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除了血压高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器质性的问题，拉了条十八导联心电图，就跟病人和家属交待一声就先去一边办公室读图了，看了一下，发现老人家应该是冠心病引起的心绞痛，还没有到心肌梗死的程度。 刚走出门，就撞上了“一堵墙”，彦崧抬头一看，应该是那个人的手下之类的人物吧，那家伙也傻傻地没动，彦崧皱着眉头问了句，“有事吗？” 那人从身后拿了个红包出来，塞到了彦崧的口袋里，转身就走，彦崧赶紧叫住了他，那个人木木地回过头，也没说话。彦崧走过去，把回包拿出来，说：“先生，没有这个必要，请收回去吧。” 那人皱了一下眉，说了句：“老板交待的，你收着！”分明是命令的口气，完全不容彦崧说不，彦崧笑着说：“真的不用，你还是拿回给你老板吧。” 那人把脸一横，“你试试看啊！”摆明要吃人的架势。 彦崧以前也碰到过送红包的，但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居然这样强送，是强制的！彦崧不想惹麻烦，想着最多待会交公就算了，也就不理他了。可接下来的就事就有点夸张了，彦崧看到好几个人手上拿着红包招摇过市，见着穿白色工作服的就塞，连实习护士、急诊收费和药房的工作人员都塞了，并且也是一付不收不行的架势。 这都是些什么人嘛？彦崧笑了笑，也就不理他们了，走快两步，找到了病人和他的儿子。 “这位先生，老人家应该是冠心病发作引发的心胶痛，现在血压也比较高，不过还好，暂时没有心梗的迹象，但是建议还是能入院观查几天。” 那个老板模样的人表情这时看起来才比较放心一点，但是又想了想说：“医生，能不能不住院？今天是我父亲六十大寿，住院不太吉利，要不是实在顶不住了，我父亲还不肯来医院的呢？” 彦崧想了想，说：“病情说变就变，住院了才比较保险！有什么事才好及时处理。” 那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接下来彦崧就给他们开了住院通知，让心内准备好，很快就送了过去，就这样也才清净了下来。 “哇，今晚碰了个土财主！”贾一丁按住口袋走到了在护士站写纪录的彦崧跟前，“你也收了吧？你知道我这个多少吗？八百！” 这时那几个护士也微张个口赶紧看了看口袋里的红包，都是八百！彦崧也没功夫去看，可刚才用手接过就发现自己的绝对不止八百，摇了摇头，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彦医生，你看这怎么办？”一个比较年轻的护士面有难色地问了问。 彦崧笑了笑说：“我这个明天会交给主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好吗？”彦崧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不会收的。 ---- 第六十一章 急诊室的故事(4) 回到了休息室的时候，贾一丁笑着对彦崧说：“你不会真的上交吧？这种红包收了就收了。再说啦，这可是他们逼着我们收的啊！” 彦崧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说要怎样影响他人，在他看来还做不到，做好自己就是了。贾一丁靠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其实啊，我们做医的也真是累。高考时要考得比别人好，才有可能进医学院，这个苦吧；辛辛苦苦读医五年，比人家还多出一年，学费多出好多，也苦吧；做了医生没有假期，整天没完没了的继续学习，和同事卯足了劲拼晋升，到退休都不得消停，太苦了！所以啊，不收点红包还真对不起自己。”说完贾一丁还贱笑了一下。 彦崧吃惊地看了看他，很难相信他居然能总结出这么多道道来，问了句，“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贾一丁看了一下彦崧，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紧张的，说笑的，这是以前我实习时一个带教老师说过的原话，我也只是随便一说，别太紧张。明天我也会上交的。” 彦崧这才笑笑，准备躺下去休息。贾一丁看着彦崧，心想：这个小师弟还是太老实了，就这点红包收了又会怎么样？唉，可惜了！ 其实在彦崧看来，有的时候有的医生喜欢收红包的毛病都是给病人或是病人家属惯出来的，就算不给，绝大多数的医生也还是一样做事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像方正罡说的，天天上那么多个手术，累得半死，推进来后谁还知道他有没有送过红包，完全多余。]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风气，到后来还真的就有个别的医生还就对红包上心了，没有收到红包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的时候某些病人家属简直不可理喻，碰到不肯收红包的医生，还以为自己的亲人没救了，当场跪地一定要医生收下，还一边嚎着“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的xx啊！”仿佛那医生收下了这个红包就能保他的家人平安一般。 这几天因为南下冷空气的缘故，天变得冷了许多，也干燥了很多，彦崧的嘴唇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龟裂，红肿，夸张地说像彦崧这样的状态去麦当劳之类的地方，一定会给服务员提醒不能进食外带食物的。几个同事还开玩笑说他要注意影响，不要和女性友人那么疯狂。 早上八点半彦崧刚下夜班，走在路上，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有一片还非常准确地落到了彦崧的头上，彦崧用手扫了扫，看了看街边的树，树叶都枯了好多了啊，好像还有一个月就快过年喽！ 前一天晚上的病人比较多，基本是没怎么睡过，十点之前就不说了，十二点来了一个；一点半来了两个喝醉酒的；四点来了个外伤的，本来是不关彦崧什么事，可就是在清创室叫得跟杀猪一样，把他也彻底吓醒了；清晨六点，天还没亮，就来了一个高热的小孩，整晚没睡的彦崧已经有点躁了，可那个小孩说什么也不肯好好配合，反正一近彦崧的身就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彦崧这么喜欢小孩的人都觉得他很讨厌了，想要看一看喉咙和扁桃腺，可一手拿着压舌板，一手拿着手电，就是无从下手，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想用手中的手电一把先把他敲晕过去再说。可惜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更可气的是那家长还在一边说：“小宝不哭，小宝不哭，医生坏，咱们不跟他玩了哦！” 彦崧心想：丫的，我还不想带你玩了呢！ 最后诊断上感，开了处方终于送走了那个小祖宗，本想终于消停了吧，可不到七点又来了两个发热的祖宗！双胞胎！ 这次他们不哭了，但是老是跑来跑去的，带他们来的是妈妈，说是爸爸出差了，她根本管不住两个小孩，抓住了这个就跑了那个――典型的按下葫芦起了瓢。那个年轻的妈妈在诉苦说是从五点钟就开始来医院了，可就是两个小家伙太不听话了，路上磨蹭了快两个小时。彦崧叹了一口气，平时还可以暗暗心中控诉某些家长不注意基本国策，又没本事带好小孩，可看到这两个小魔怪可是合情合理合法地面世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感叹他们是这个年轻的母亲甜蜜的负担了。叫上个护士，陪着他们“晨运”了一番后，终于看完了诊，开了处方打发他们母子三人走人，可这时上早班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跟他问早上好了！ 回到了家里，也顾不上刷牙什么的了，马上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快要崩溃了啊！ 一觉睡到下午，可能快两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彦崧从睡梦中唤醒了。彦崧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 “彦医生，我是医教科的林兆宝，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比较陌生而又急促的声音。 别的字彦崧没有听清，但“医教科”这几个字他却听清楚了，医教科找他，十之**是出事了。唰一声爬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彦崧急切地问。医教科来电话，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别是出了什么医疗上的问题就麻烦了。 “是这样的，香缤商城发生了很严重的火灾，现在医院要过去组织医疗救护站，你现在能赶过来医院吗？” 这时彦崧心里才放下心来，还好…… 不对！香缤商城？！尽管彦崧来曲阳的时间不是太久，但是他知道香缤商城是曲阳“最贵”的商场，并且它不是单独自己一栋的建筑，上面还有近三十层的写字楼，那边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十分钟内到达，在哪集中？”彦崧一边回答一边穿着裤子了。 “在急诊中心，要是赶不上，你可以直接过那边去也行，我把你算上了。”林兆宝回答道。 彦崧直接电话一扔就开始穿上衣了，这可能是彦崧这辈子最快的穿衣速度了，穿戴整齐后拿上电话就冲出房门，足可比拟消防队员，没错！彦崧现在就是要去参加一场和火的较量。 ---- 第六十二章 急诊室的故事(5) 上了一部出租车，就听到车上的电台在讲香缤商城是什么样子了，没大听清，只知道是火势很猛，别的就不太清楚了。香缤商城、香缤商城……这个名字一直在彦崧的脑海里绕着。还好自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那边，要不然的话真的得担心死，不对！不对！好像上个月去郑丽华家时她好像说了一句她们公司要搬过去香缤商城上面办公的！彦崧冷汗都出来了，翻出郑丽华的电话打过去，“您拔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再打还是这样，连试几次，都是这样！彦崧有点慌了，郑丽华可以算是他在曲阳唯一的亲人了啊！ “老板，到了！”彦崧还没回过神来，司机一句话才让他发现自己经回到医院了，给过车钱就匆匆向急诊中心跑去。 “彦崧，这边！”彦崧看到了几个内二的老同事，陈诚、黄亚凤还有徐巧茹，急诊门前停了两部救护车和几部医院的普通车辆，还有二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从相关科室抽调的人，彦崧这次是以内二医师的身份派出的，急诊这边为了应付可能会大量涌入的伤员就没再派人了。 彦崧跟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就低头皱着眉想着郑丽华的事了。业务副院长简单动员了一下，就大手一挥让大家登车出发了。内二这几个人上了一部商务车，据说是院长的专车，今天也贡献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去后，徐巧茹刚好坐在彦崧身边，但彦崧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还是在摆弄着手机，打一次就皱一次眉。 过了一会徐巧茹终于忍不住了，凑近彦崧小声说了句，“彦崧，你是不是男人？！” 彦崧给徐巧茹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事？” 徐巧茹看彦崧的样子以为他是在装傻，瞪着眼睛说：“不就是个意外嘛，至于嘛？从集中时就这样，打个招呼都那么不自然，上了车还借打电话来掩饰自己，我一个女生都放下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这么磨磨叽叽地放不下？” 这时彦崧才意识到徐巧茹是误会了他的态度，以为他还想着那天的事，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彦崧尴尬地笑了笑，说：“巧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个亲戚在香缤商城上面办公，现在联系不上她，我挺担心的。真不是有意不跟你说话的。” 彦崧的诚恳还是让徐巧茹相信了他的话，徐巧茹小脸一红，也冲彦崧笑了笑，就埋下了头去。彦崧还是顽固地拔着郑丽华的电话，还是不通！最终彦崧放弃了担心，还是打算收拾一下心情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了。 还在一边不好意思的徐巧茹这才又说了一句话，“你发个短信给你的亲戚嘛，等他（她）收到了就会给你报平安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彦崧拍拍脑袋，对啊！怎么没想到这点，平时彦崧最反对有正事不打电话用发短信的，说不清楚不单止，还瞎耽误功夫。没想到今天还真的要反其道行之才是最有效的办法了，所以说凡事无绝对的，高中政治都有讲了嘛，主次要矛盾是会相互转化的。 彦崧一高兴，就下意识轻轻地拍拍徐巧茹的小脑袋，说：“没想到，你还真聪明啊！”徐巧茹俏脸一横，“哼！”意思是――那是当然！ 一段小插曲就把彦崧和徐巧茹之间的尴尬化解了，等到车挤过香缤商城外围的人群，司机招呼他们下车时，彦崧心里明白徐巧茹又成为了在这次与火灾的较量中他最可以信赖的战友。 战友？啊呸、呸、呸，重来，是最可以信赖的――搭档！对对对！这样表述比较准确。 到了现场，给彦崧最大的视觉冲击就是烟，香缤商城所在的大楼从五楼开始几乎都被浓烟罩住了，十几部消防车停在四周，有的升云梯把受困的人救出来，有的在给大楼射水降温，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困在上面？郑丽华在不在其中？ 想不了那么多了，在领导的指挥下，彦崧一行二十余人迅速展开工作，在临时搭建的帐蓬底下开始接收伤员。现在还好，彦崧不算太忙，多数都只是轻微烧伤的伤员，偶尔有几个说吸了几口烟有点头晕的，彦崧他们简单检查过，没有太大的问题也就就这边观察一下再决定是否送院。 “医生，快过来！”彦崧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喊，不过声音不是从火场周围传来的，而是在外围的人堆里传来的。彦崧寻着声音走过去，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两个年轻人把一个老大妈搀了过来，“医生，这个老人家刚才突然晕过去了，您给看看！”彦崧心想，可能是担心家里人给急的。 彦崧招呼来一个男医生，接过老人家就往救护站那边抬，放平后，一掐人中就醒过来了，彦崧问她，“老人家！你晕过去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有亲人困在里面啊？” 老人家很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了句：“本来我站在外面看热闹，一下就觉得头晕，后面就不知道了。” 唉！彦崧感叹这人的好奇心怎么就那么重呢，还那么大年纪了，都不惜以自己身体为代价。不过还是帮她做了一下检查，没发现有什么毛病就交待一下让她在一边休息一下再走。 这时彦崧身后传来了一阵很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几个消防员蓬头垢脸地抬着一个人就往救护站这边冲了过来。彦崧迎了出去，把他们引到了一张床上，那几个消防员一放下人就上气不接下气地介绍道：“在九楼一间办公室找到的，没有意识了，呼吸好像也没有了，心跳很弱！”说完他们转身又往火场奔去。 几个护士已经七手八脚处理起病人来了，彦崧检查一下，跟消防员说的情况基本相符，这人应该还有救，给他用上了呼吸球囊，保护大脑的药物，一边准备往医院转送。渐渐地，心跳稍活跃起来了，送上了车，就由同事接手了。 彦崧看着围观的人群，除了指指点点在看热闹的，还有好多是流着眼泪，紧握双拳在一旁等候消息的人。看到从火场出来每解救出来一个人就往前挤一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心里牵挂的那个人，就算不是，也会想知道这个陌生人是否平安。因为这个人的状态的好与坏，可能反映了自己关心的那个人现在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希望与失望的交织中，还真的有几个人顶不住这种焦虑与压力虚脱过去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彦崧看到一个穿着武警制服的军官揪着一个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死猴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也别想去！” 他们走进了救护站，一众医护人员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时那个满头是汗的消防员这才说了话，“队长，我没事，就是崴了一下，你还是让我上吧！里面情况我熟啊。” 哦，又是一个想着轻伤不下火线的战士，这时彦崧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别说，还真的挺像猴子！ “放屁！你脚都肿成那样的，你还想怎么样！万一你上去救不了人，到时还要战友照顾你的话，你就知道后悔了。”那个军官厉声喝到。 这个消防员张了张嘴，可感受到那军官如利剑般的眼神，他还是低下了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我们小队还少人了呢……” 那个军官这才放松了神情，说了句，“你的位置我来顶，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配合医生治好你的瘸腿！”说完转身笑着对一个离他最近的医生说：“医生同志，我的兵就交给你们了，一定给我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溜号了哦！” 那个医生也是个年轻医生，可能也给这个同样年轻的军官所感染了，一个立正，答了一句“是！坚持完成任务！”说完他自己和那军官还有救护站里的男男女女都笑了。 军官转过身把那消防员的头盔一把抢了过来，还冲他扬了扬，说：“没有了它，谅你这孙猴子也回不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说完把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转身就出了救护站。那战士还冲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一付没长大的样子。 ---- 第六十三章 急诊室的故事(6) “来，这位同志，是哪只脚伤啦？”刚好那个年轻的医生是个骨科的主治，他主动问起了这个消防员的伤势。】 “医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刚才下楼时踩空了，轻轻崴了一下，一点事都没有。”那个消防员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把自己的右脚的靴子脱掉了，彦崧凑前一看，哇！还不严重？脚踝都肿成那样了！上次自己的脚踝伤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这样，到现在偶尔还是有点不舒服呢。 那个医生蹲下去看了一看，消防员又说了，“医生，不用管我了，回队里我擦擦药酒就行了，我们这些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了。”他的表情是一脸的自豪。确实，每一个伤疤、每一个老茧，甚至于牺牲就是他们这些英勇无畏的人的功劳簿、军功章。 “医生，真的不用管――啊！啊！轻点、轻点，医生你轻点，疼、疼、疼！”那消防员的伤处给那医生一捏就叫了起来，看来伤得真的不轻。 “去医院拍个片吧，可能有骨裂，芳芳，拿个冰袋来！还有弹力绷带！”医生看过后给出了建议，并转头交待自己的同事拿相应的工具。 这时那个消防员才张了张嘴，“不会那么严重吧！医生，你帮着我队长吓我的吧！”一脸的无法置信，实在很难相信自己就这样一伤竟会出那么大乱子。他还是不同意去医院，说自己的战友还没有走，自己也不能走，等他们收队了再去。其实那医生也就是有这个怀疑，并没有坐实，也就同意了。不过这个外号“猴子”的消防员还真的是不老实，反正这边来了伤员，他也还是会帮着忙上忙下，每每这个时候给医护人员黑着脸要求他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就反复说着，“闲不住，劳碌命！”用这个来搪塞大家。】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彦崧走出救护站，观察了一下眼前这栋曾经无比风光的大厦，估计这是它留给人们最后的一条新闻事件了。烧了那么久，估计是不能再用了，浓烟还是一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有一两个窗口还突突地往外窜火苗子。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被困，如果有，那他们是否还有生的希望呢？ “医生！医生！”在现在灯光的帮助下，彦崧看到从不远处又是几个重装的消防员抬着一个人过来了，他快步走了过去，这时人已经被放到了抢救台上了。 陈诚和个外科的医生一起在检查，彦崧凑上去，“情况怎么样？” 陈诚正在一边听着心肺，一边对彦崧摇了摇头，“呼吸心跳全没了！”一个接心电监护的护士也说了句，“血压测不到，心电一直线！”那个外科医生无奈地说了一句，“双瞳固定，散大。没有任何神经反射。都出现尸、尸僵……” 那几个消防员本来还满怀着希望看着这群医生，可当听到他们的话后，他们一个个低下了头，汗水和脸上的灰已经让人不太能看清他们的表情，可彦崧猜他们一定也很不开心，就像医生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患者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去时，也会心里不好过的那种感觉。 这时其中一个消防员的对讲机响了，“各特勤救援小组回指挥中心听任务简报！各特……” 这些消防员才打起精神，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下午到现在这个救护站都不算特别忙，大多是烧伤，骨折之类的伤员，跟呼吸科有关的倒不是特别多。几个政府工作人员样子的人送来了一些方便面，给救护站里人的充饥，彦崧从早上下班后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早就饿到快晕过去了，这时他失去了往日的斯文，还是先安慰一下已经“抗议”了几个小时的胃。徐巧茹笑彦崧吃相难看，其实这也不是彦崧能控制，送来的面全部都是辣味的，不过也好，现在天挺冷的，吃点**的比较暖和啊。 彦崧一边吃着，一边吐舌头，好过瘾啊！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手机响了！会不会是郑丽华呢？ 急忙放下手里的面碗，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郑丽华！这时彦崧才松了一口气，接了起来，“郑阿姨！你在哪啊？” “小崧啊！我收到你的短信就给你打电话了，下午电话一直不通，听说是短时间内太多电话从这边的移动机站进出，一时这边就塞住了。放心，我没事！” “郑阿姨，我现在就在香缤商城这边呢，你回到家了吗？” “嗯，我刚到家。中午刚好从我公司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我一直在附近清点我的员工，还好，全部平安。”郑丽华的口气十分的放松。 “那你公司损失大不大？” 郑丽华笑了一声，“天知道，我们在十三楼，火是从五楼往上烧的，看什么时候烧到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买了保险，就是一些资料可能会损失而已。” “你还真看得开，嗯……没事就好啦！”彦崧知道郑丽华平安后是打从心里的高兴。 “嗯，你在那边也小心点哦，我看那楼烧那么久了也悬，别跟‘9.11’一样又塌了！”郑丽华这时想到彦崧现在离火场那么近，自然也是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 “嗯，好的，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我改天再去看你。”彦崧结束了和郑丽华的通话，又走出救护站，看了看还是笼罩在浓烟里的香缤香城，待会不会真的塌了吧！那里面的人怎么办？不敢再想下去了，彦崧不禁感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还真的是件看上去很简单而实际上又不容易的事，现在的社会上的危险因素太多了，走在自家楼底下都会给从天而降的酒瓶子砸死，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天灾**那么多，这个世界还真的是疯狂得要紧啊！ 郑丽华放下电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也是紧张坏了，还好全公司的人都安全撤离了，要不然可就事情大条了。但想到彦崧对自己的关心，她眯着眼又是欣慰的一笑，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还那么关心自己，不像那个死没良心的赵敏，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问问自己的老妈有没有变烧猪。郑丽华冷哼了一下，却又发现了自己犯了个错，赵敏怎么可能知道这边发生了那么严重的火灾，想想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思念过度，而她又坚持不肯回国，才会有这样的怨念。此时的她甚至想了要不结束了自己的生意，随赵敏去外国养老，“还是等这场火灾的事后处理完成了再说吧”心里默默一念。 ---- 第六十四章 急诊室的故事(7) 救援工作还在开展着，但是彦崧明显感觉到这半个多小时消防那边进出火场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按理来说该出来的已经出来了，现在还能找到生还者吗？ 这时在灯光的帮助下，彦崧看到一队消防员从香缤商城的正门冲了出来，往救护站这边涌过来了。是不是又救出了一个人。走近了些，好像真的是有一个人给他们抬过来了。救护站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几个护士赶忙收开一张抢救台，准备好氧气面罩啊什么的，就等人抬过来了。 “医生！快！……”还是这句，但彦崧感觉到他们这次说话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有点颤抖，估计都是累的了，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个极限啊。 可当他们把人抬进救护站时，彦崧才看到他们抬的人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服装――也是个消防员！ “医生，这是我们队长！一定要救活他！”一个很壮实的消防员对着离他最近陈诚吼着，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灰已经被泪水冲开了几条道道。 彦崧上去把躺在床上的消防员的防护服给扒了开来，里面的罩衫就用剪子剪开，上面就有护士在帮着擦去他脸上的灰，还有清理上呼吸道，彦崧瞄了一眼，这人他认识，就是刚才抓“猴子”过来的那个军官！彦崧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猴子”正从救护站那边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过来，当他看到了躺在抢救台上的人居然就是替他进火场的队长时，“咣”地一下坐到了地上，然后一边叫“队长！”一边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往里面挤，一个刚刚抬着队长进来的消防员挡住了“猴子”，一边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这时他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彦崧检查了一下，呼吸还有一点，但似乎能听到的都是些很细小的?音，心跳很快很弱，快到几乎数不过来，但脉搏却测不到了。很快护士报血压测不到，现在已经基本没意识了。 陈诚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准备插管，但是发现喉头有点水肿，气管已经通不过了，他马上叫彦崧准备气管切开。 彦崧点点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切开包，利索地消毒，定位，很快就切开了，置入气管内插管，然后给他吸痰后再上球囊给氧气，这时再查，明显的都是?音。彦崧估计他在火场里吸了不少毒气，看他的脸还有几处小烧伤，他们不是应该都有呼吸面罩的吗？按理来说不至于会这样的啊！ 又给他用上了相应的抢救药物，陈诚和彦崧交流了一下，还是赶紧送院，看他这样很危险，他们还没说完，这边的心电监护就报警了，那条本应跳动的直线停了！彦崧用最快速度给他做复苏术，陈诚下医嘱，给予了相应的抢救药物，还自己动手从气管内插管里给药，试着能不能让他那已经不能正常工作的肺再次正常的换气呼吸。一直报警的监护仪给一个护士消音了，因为她发现这个声音现在已经让本来紧张的气氛，更加的紧张了――一个个消防员围得更紧了！最后来是黄亚凤叫他们散开了，他们才很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一点。可没一会，他们又情不自禁地移了过来，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那条绿色的水平线比所谓的平静的湖面还要平静，至少湖面还会有些许波澜。彦崧与陈诚眼神交流了一下，摇了摇头，终于中止了抢救。 彦崧满头大汗，转过了身，看到身后那排消防员的目光这时已经停留在他的身上，这些眼神就像火一样的灼人，彦崧低下了头，摇了摇，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们尽力了……” “猴子”哭了，他哭着上前摇了摇躺在抢救台上的队长的手，“队长！”一声嘶声裂肺的叫声让彦崧的心揪了一下，接下来的场面更让他心酸不已。 “猴子”站在了彦崧刚才站着的位置，给他的队长继续做起了胸外心脏按压，一边做，还一边在哭喊着，其他的消防员也在陪着小声轻啜。站在他们身边的陈诚、黄亚凤、徐巧茹也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猴子”停下来。 彦崧感觉有人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转过身这才看到人群里又挤进来两个领导模样的军官，其中一个红着眼眶问了彦崧一句，“真的不行了？” 彦崧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尽力了。” 那个军官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着“猴子”的哭声再次增大，他又睁开了眼，冲“猴子”大呵一声，“猴子！你给我住手！” “猴子”转过身，冲着那军官嚷了句，“参谋长，队长是替我进火场的，我不甘啊！他不能死！”说完又转身继续，陈诚在一边都能听到他已经把那个队长的肋骨压断所发出的声音了，赶紧走过去，把他接下来，“别压了，再压他也回不来了！” “不！他一定得回来！”“猴子”一把推开了陈诚，又要上前去，这时那个参谋长走上前去，抓住“猴子”，一猛子就把他摔趴下了，“冷静点！你给我住手，这是命令！” 还在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猴子”听完他的话，终于瘫倒在地，也不出声，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止不住地流淌着眼泪，偶尔还会抽动一下胸腹。 那个参谋长这才转身去看他手下的另一个已经不可能醒过来的兵，用擅抖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脸，一朵泪花在冰冷的抢救台上绽开了…… 在场的人们无不动容，彦崧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彦崧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走到一旁――是唐筠。 “喂……” “老公，新闻说你们那边发生特大火灾，你都挺好的吧……” 彦崧简单地告诉了她下午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用担心，就挂了电话。彦崧再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几个小时前还那么鲜活的年轻的脸，而现在却再也没有一丝血色。唐筠都知道了火灾的事并且那么担心自己，不知道这个年轻军官的家人是否也知道了火灾的事？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是否也在担心记挂着他？不知道他的家人一旦知道这个噩耗后会如何地伤心。想想就觉得一片乌云罩住了自己的心房，彦崧又一次感觉了久违的心酸。 ---- 第六十五章 急诊室的故事(8) 做这行已经那么久了，尤其是在内科，不敢说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但是生离死别总不陌生，可今天这样的场境――手足之情，战友之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摆在自己的面前，彦崧真的觉得有点难过了。】回想起那次自己训斥许仲仁的情境，自觉有点对不起他，其实自己也没有做到跳脱三界之外，也许刚才的眼泪证明了自己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还不至于那么麻木的吧。 快到凌晨的时候火终于完全扑灭了，彦崧在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觉得脚很沉重，心很累。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就上床睡了，一直睡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李平来了电话，说要和万嘉欢上来火锅，还有万嘉欢的室友，东西都买好了。彦崧笑笑说：“你小子现在是通知我还是和我商量啊？”电话那头的李平装傻笑了一下说：“唉呀！咱哥俩谁跟谁啊。” “打住，你是你，我是我，再说了，干嘛不去她们那边呢，也很近嘛！”彦崧也不是不同意他们过来，只是故意为难一下李平。 “哥，她们这边没有电磁炉，我看过了，你家啥锅碗瓢盆全齐了，就差我们几个了，等着我，二十分钟就到啊！”说完就挂了，彦崧心中暗骂了一句“恶霸”！ 给李平这样一闹，彦崧的心情倒也好了一些，晚上四个人吃得是热火朝天，吃完，两个女孩子收拾一下残局就进厨房洗碗筷了，彦崧听到两个人在里面在低声说着什么，偶尔还会传来一阵笑声。 彦崧笑着对李平说：“不错啊！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说完还冲李平挤挤眼，然后又靠在他耳边说了句，“就不知道在睡床上怎么样了啊！” 李平一听这句，脸就稍稍红了一点点，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错……” 嗯？！彦崧马上把脸转到李平的正面，也不说话，就是往上扬着嘴角，还一边不住地挑眉，搞得李平都很不好意思，眼光飘飘忽忽地。 终于彦崧说话了，“不错嘛，进度还可以！什么时候带回家见家长？” 李平这时终于正常少许，“过年吧，想要过年带她回我家过年，她说今年不回家了。” 彦崧笑着点点头，心想李平进度真的很快啦。想当初问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还说今生不娶，要做个快乐的钻石王老五，可没想到现在很可能他会比自己早一步陷入“围城”，唉！世事无常啊，提到过年，这个年自己应该是不可能回去过年的了，这几乎是每家医院的老传统了，新人过年值班，没结婚的过年值班，家在城区的过年值班，如果你这几样都占齐，嗬！大年三十晚上值班！ 今年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彦崧第一个离家在外过的年，彦崧心想不知道唐小青会不会在大年三十掉眼泪呢？想到母亲，彦崧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消防员，他的母亲大年三十是肯定会掉泪了，也许还有他的爱人、孩子…… 第二天下班后，彦崧就过去郑丽华家做客，看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乐天派，好像前天的火灾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一般。其实她那边也挺惨的，火是没有直接烧到她的公司，可是新装修好的办公室却不能再用了，那天的火烧得太猛了，经调查说是可能会对整栋楼的结构安全造成影响，政府打算出面强制拆除这栋楼。郑丽华最倒楣的就是她投保的保单要从二零零七年二月份开始生效，而事发那天却是一月份，这样保险那边就没得赔啦，她说最多看这栋楼的业主法人能赔多少啦，不过她也说了，人家本来就那么惨了，给不给都算啦。 这次火灾的原因最后调查清楚了，是下面商场的五楼因为电路过载引起短路，而他们用的漏电短路保险开关质量不过关，整个楼层电路跳火，在一瞬间引燃了多间商铺所用的易燃装修材料，火势很快蔓延开去，而香缤商城内的自动消防设施形同虚设，根本没起作用，就这样很快火就往上窜去。走火通道的防烟门又没有关好，高温烟气向上升又引燃了上面楼层堆放的杂物，有好多人就是从楼上往下跑时吸入过多的浓烟造成窒息而死亡的。总之就是很多问题导致了这场灾难――总共死亡七十三人，其中一人就是在搜救过程中因为楼层结构坍塌迅速地把战友推开，却让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境的那位英勇的消防军官，他用尽自己的力量想找到出路，可随即发生的气体爆炸却将他与战友彻底隔绝。最后在临时指挥中心最高首长发出死命令一定要抢救出自己的战友后，几组搜救人员冒险通过近一个小时的努力才在一个看似最安全的角落找到了已经晕迷的他…… 彦崧来急诊快两个月了，由于他是顶替高建波的，算算时间也快够半年了，今天就是他在急诊的最后一天，又是一个夜班，接下来又得回到内二继续他的住院医师生涯了。 彦崧下午提前了一个小时从家里出发，带上准备好的食物，准备晚上在急诊室里稍稍开个餐会，做为与这些愉快相处了快两个月的同事们的纪念。走在小区的路上，他看到一家地产中介的公示栏里有一张新贴出来的招租启事，“一房一厅，四十六平方，朝向好，月租一千二……” 嗯！基本符合徐纵臣的要求，就走过去问了问那家中介的业务员，说那是一间在小区内另一边的单身公寓，业主就是投资放租的，刚收回来，又要放出去，这类房很抢手，要就一定要快。 彦崧不以为然，中介肯定会这样说的啦，早点租出去，也就早点有佣金入帐。不过想想还是让徐纵臣快点过来看看，毕竟那么久过去了，到今天才看到有这样一套合他心意的房。 彦崧拨通了徐纵臣的电话，“纵臣！说说看，要怎么感谢我吧！” 那头的徐纵臣有点云深雾罩了，“啊？” “靠！你小子不是要我给你找房子吗？我给你……”彦崧还没说完就给徐纵臣打断了，“对、对！怎么样！有着落了是吧！” “呵呵呵，那就看你表现啦。”彦崧懒洋洋地答到。 “老哥，你放心，吃饭、喝酒、唱歌一条龙，你要是有别的兴趣我也舍命陪君子啦！”徐纵臣说得非常暧昧，一听就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去死，我看主要是你小子春心荡漾了，不要往我身上赖！”彦崧笑骂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一看，我也是刚在中介这边看到的消息，听说这房很好放租的，下手要稳准狠啊！” 徐纵臣是真的想要在这边租房，“你帮我约吧，五点半下班后就没事了！今晚你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嘿嘿，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去，不过今天我夜班，待会就要上班去了。这样吧，我约好后再通知你吧！”说完，彦崧就和徐纵臣结束了通话。 约好业主晚上八点看房，就交待中介把这则启示撤下来，并要了他的电话，说晚上七点半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会来找他去看房。彦崧之所以这样说既是开玩笑也是提前跟他打个招呼，别到时这个中介看到一个长得和彦崧那么相像的人，以为彦崧在耍着他玩。这边搞定就通知徐纵臣看房的安排，留给他中介的电话就上班去了。 ---- 第六十六章 是福，不是祸(1) 欧小曼这一个多月来很是无聊，偶尔过去急诊那边想看看彦崧，可不是碰到他很忙要不就是不当班。彦崧倒也来过内二几次，但一样不是她很忙要不就是不当班，根本没说上话。这天晚上下班后和几个老同学在医院附近的饭店小聚了一下就散了，各自回家。 欧小曼低着头走在路上，想想自己自己的变化也觉得好笑，当初的小魔女却为了一个人变成了林妹妹，这个转变真的是让很多人下巴掉了一地。不过她现在也渐渐地感觉到彦崧对待自己真的就只是停留在普通同事的层面上，以前自己逼得紧的时候他简直就当自己透明，倒是后来不那么热烈了，他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可能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走进他的世界了吧。 一阵寒风吹来，欧小曼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冷风还是顺着衣领钻了进去，透心的凉。 “嗖”的一声，一个身影从欧小曼身边闪过，欧小曼就觉得左手一紧，手中的挎包就离开了自己的手，一个踉跄才稳住自己的身形，抢包！ 欧小曼急了，看到两个身影在她前面跑，她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大叫一声“抢劫！”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们的。 正当她停下了脚步，打算放弃时，又一个身影很快地从她身边经过，欧小曼听到脚声时，下意识转过头去，“彦崧！” 欧小曼看到彦崧一边跑一边喊着“别跑！”欧小曼也随着他追了过去，可没一会就没影了。欧小曼还是坚持向前继续搜索彦崧的身影，心里那个着急啊。现在抢东西的几乎都是些穷凶极恶的，让他们顺利逃脱也许就这样过去了，要是碰到反抗的亮刀子倒还是轻的，掏枪的也不是没见过。 想到这里欧小曼心里更着急了，心里祈祷着千万要彦崧出意外！踩着高跟鞋，坚持往前找寻着彦崧的身影。包？已经不重要了。 欧小曼找了好远都没有看到彦崧，都快急哭了，终于在一个贫路口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对着地面指指点点，欧小曼心里一凉，彦崧难道出事了？这才快步朝那边跑去，拔开人群，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晕厥――只见彦崧躺在地上，紧皱眉头，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肚子，还有血从指缝缓缓渗出。 欧小曼蹲下去，拍拍彦崧的双肩，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一试，还好，呼吸脉搏都还有，欧小曼顾不上别的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死死压住彦崧的伤口，欧小曼这才抬头对着围观的人喊道：“麻烦哪位打个120，告诉他们这边有个刀伤的病人。”几个人一起说，已经打过了。欧小曼想，这边离单位很近，来的肯定是自己单位的救护车，上车再让他们通知医院受伤的是谁，再叫那边做好准备吧！ 一分钟过后，一阵医院特有的警报声传来，接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救护车到了，从救护车上跳下两个人，围观的人主动给他们让开了条道，欧小曼已经冲他们喊着，“快拿五百的盐水过来，失血很多！” 下来的医生和护士也奇怪了，怎么这人会教自己做事呢？两个人一看，欧小曼！都是一家医院的，欧小曼无论从自身还是背景都很出众，所以都认识她。那年轻的护士应了声，“好的！”就转身去拿了一瓶大的生理盐水，医生背着急救包过去，叫了一声：“小曼，让开一点，我给他先上氧气。”欧小曼这才腾开了位置。 那医生一看躺在地上的人，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彦崧！他是院前科的，天天跟急诊科的打交道，肯定认得现在急诊上班的彦崧啦。动作自然快多几分，上了面罩，就问欧小曼是怎么回事，一边听一边给彦崧检查生命体征并且包扎创口，完了交待欧小曼加压，这时那个护士也给躺在地上的彦崧扎上了针，液体正以线流注入彦崧的血管。几个人七手八脚用担架把彦崧抬上了车，就往急救中心赶，那医生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出车居然就拉了自己人回去，唉！”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简单通知急救中心说要送彦崧过去，说明他是腹部外伤，现在失血过多，都休克了，叫那边做好准备，没等那边反应就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救护车“嘎”地一声停在了急救中心门口，那院前科医生看到急救中心的值班人员几乎全出来了，站成一堆。 院前科医生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欧小曼也起身准备帮着把彦崧抬下车，可这时她听到那个医生大声地叫了一声，“彦医生！”欧小曼心想，刚才你不通知了嘛，还不赶紧帮忙把人接下去，叫什么叫！转头想叫他帮忙，可这一转头不要紧，又把她惊得又坐了回去。 因为在救护车下等着的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彦崧！ 欧小曼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看看外面站着的彦崧，又看看躺着的“彦崧”，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在救护车下站着的彦崧看到了欧小曼也是吃了一惊，再看了看躺在担架床上的人，顿时明白了一切。刚才护士站的护士就在说院前科的谁谁谁很讨厌，打电话过来寻他们开心，说是送彦崧过来，还说彦崧因为外伤，现在都休克了！彦崧笑笑也没当回事，可两分钟后大家听到救护车从外面开了过来，就一起出来看看那个医生究竟搞什么鬼。没想到那医生一跳下车见到彦崧就跟见鬼了似的，大叫一声，欧小曼也是一样的表情。 其实上面躺着的并不是彦崧，而是徐纵臣！ 彦崧一人跨步上了去，看到徐纵臣苍白的脸，心里揪了一下，叫道“纵臣、纵臣！”但徐纵臣只是眉头动了动就没有反应了。为了不让大家太惊讶，彦崧转头对着下面的人说：“受伤的是骨科的徐纵臣医生，大家快点来帮忙！”这时下面的人才帮着把徐纵臣抬了下去，彦崧看了看身边还没回过神的欧小曼，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欧小曼呆呆地看着彦崧，都快哭出来了，担心了那么久，原来那个人不是彦崧啊！心里的石头刚放下，可马上又提起来，怎么说那人也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伤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呢？！ 彦崧看到欧小曼的表情，以为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就跟她说：“你们送来的是骨科的徐纵臣医生，他是刚来的，长得跟我很像，没吓着你吧！” 欧小曼摇了摇头，终于想起了徐纵臣这个名字，之前就听说过，可也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接着就跟彦崧下了车。 ---- 第六十七章 是福，不是祸(2) 众人把徐纵臣抬进抢救室，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不免惊叹于他见义勇为的英勇与彦崧样貌之相像，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几乎在现在生活中都是很难出现的了。贾一丁看过以后判断没有伤到大血管，估计就是肠被刀刺穿了而已，不然他支持不到医院来。然后他就打电话通知普外的值班医生过来收病人，并且亲自打电话给普外的附班，告知情况并请他回来做手术。再仔细一点检查一下，发现他的枕骨后好像有个皮下血肿，估计是倒地时磕的，难怪他现在会昏那么久，经过补液扩容已经基本纠正了休克。彦崧笑笑说，就怕他醒了会变傻。 欧小曼这时才放心一点，要是徐纵臣因为帮她而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就罪过大了。就在普外的附班医生赶到急救中心时，看到站在一边的彦崧，就过来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一丁不是说你受伤了要我回来做手术的吗？妈的，肯定又是那小子骗我回来做手术！”外科系统的经常在手术室里进进出出，多多少少都认识，但多数情况下能看到的只是戴着帽子口罩的人，不是一个科的毕竟不是太熟悉。 彦崧看到他的表情自觉好笑，忙说：“这位医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徐纵臣，我叫彦崧，内科的！” 那个医生嘴张得老大，一副不可至信的样子，直到彦崧到他去抢救室看过躺着的徐纵臣后他才合上嘴，不得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了。很快完成术前的一些准备，徐纵臣就被推到手术室做手术去了。欧小曼主动要求过去陪护，彦崧在值班去不了，不过还是交待欧小曼有什么新变化要通知自己。 欧小曼这时才把心定了下来，她那时也是着急了，其实徐纵臣细看还是有点不一样了，一边将他往手术室的方向推，一边看着他的脸，心想要是彦崧能为我这么上心就好了。】不过很快她还是否定了自己的，彦崧最好平平安安的，不要受伤才好！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也不知道说徐纵臣运气好还是不好，刀子进去后在小肠上扎了几个洞，主刀判断当时刀锋就离腹主动脉最近处最多也就三公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也就完成了这个手术，只要术后感染不严重，基本上半个月后他又能活蹦乱跳了。 彦崧从欧小曼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很为徐纵臣高兴，总算放下心来。没想到自己在急诊的最后一个夜班居然发生了自己抢救“自己”的事。 这天晚上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无惊无险又是一夜，第二天早上交班完，彦崧在急诊的日子就算是告一个段落了。罗安祥找到彦崧想要动员他在以后往急诊的方向发展，毕竟急诊还是比较缺人的，彦崧也只是敷衍了他一下，表明有机会的话会考虑过急诊的。其实他心里还是比较喜欢在住院部里干，感觉比较充实，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 下了班，彦崧就可以尽情享受自己最后一个连休了，不过他还没忘了去看一看躺在普外病床上的“自己”。到了外科楼下碰到了一样过来控望徐纵臣的欧小曼，彦崧看到她重重的黑眼圈，知道她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好。 “昨晚没睡好啊？惊魂未定？”彦崧开了欧小曼的玩笑。 “也不是啦，徐纵臣做完手术回到病房已经快一点了，回到家给我妈折腾了好一会才睡的。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想早点过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欧小曼很平淡地说着。 “唉呀，看来小曼曼最好是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我兄弟的大恩大德了啊！”彦崧下意识开了个玩笑！ 欧小曼倒也没有认真，笑笑说：“好！这样你就省心了，是吧！” 彦崧听她这样说了，又把自己拉了进去，就笑笑不语，和她并肩进了普外病区。普外这时还在进行交班晨会，彦崧也没去打扰他们，在欧小曼的带领下，来到了徐纵臣的病床前。 可能是输血了的关系，徐纵臣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躺在病床上的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其实他也真是睡着了，半夜已经醒过来一次了，当班护士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之后，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真像！”欧小曼看看他又看看彦崧，还是再次发出感叹。彦崧听到以后笑着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有这样的感觉，还以为是不是失散了的兄弟呢！” 就在他们的对话间，徐纵臣给他们吵醒了，动了动头，睁了睁眼睛，发现外面的光线实在太亮了，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欧小曼看到了他的动作，兴奋地凑了过去并叫了声“唉，他醒了！” 终于徐纵臣的眼适应了光线，完全睁开了，看到了他面前的欧小曼，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说了一句“你好漂亮！” 一句话，让欧小曼和彦崧都愣了一下，随即一个脸红得快渗出血了，一个快笑出眼泪来。 “兄弟，我说你真的是极品啊，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有心思管人家漂不漂亮！”彦崧都快直不起腰了。 这时徐纵臣才注意到了彦崧的存在，笑着招呼他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又说了一句很“极品”的话，“那房你帮我搞定啊！”彦崧还没反应过来，徐纵臣接着说，“昨天定金没带够，你下班了记得帮我交定金啊！”哦！这时彦崧才想起昨天徐纵臣是去看房去了，应该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欧小曼给人抢包，后来才出的事。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后来徐纵臣跟彦崧说起他受伤的经过时，彦崧才知道为什么徐纵臣会在睡来见到欧小曼时会说出“你好漂亮！”这样的话来。 原来徐纵臣当晚看过房后很喜欢，就跟业主谈妥了一干事宜，并说明现金没带够，只交了定金，打算第二天再回去补齐订金。出了彦崧小区的门，就看到了从彦崧小区门口经过的欧小曼，由于是晚上光线不是太足，他没大看清欧小曼的样貌，但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就像大多数男生一样，看到一个觉得漂亮的女生，但又不能确定的时候，总会心痒痒，想确定一下这女生是不是真的漂亮。其实欧小曼回家的方向和他回家的方向根本是反方向，徐纵臣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房子有了着落，心里高兴，徐纵臣也很惊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但既然跟上去了，还是想落实一下她是否真的是美女。跟了没一会，就看到欧小曼给人抢了包，头脑一热就追了上去，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那样了。等今天早上一醒来，看到欧小曼，徐纵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昨晚的那个女生。 彦崧摇着头对着徐纵臣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成为色狼的潜质啊！” 徐纵臣狡黠地笑了笑，“到时如果我做案的话，我就说我是曲阳市中心医院的彦崧！” 彦崧一把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口里还念念有词，“先为民除了你这个害，好保曲阳女性朋友的平安！”徐纵臣也一边笑一边小声叫着“救命啊！“ ---- 第六十八章 是福，不是祸(3) “好啦！你们别闹啦，徐医生刚做完手术，别回头把伤口崩了！”欧小曼一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两个人打闹的情景，赶紧制止他们孩子气的行为。一句话让彦崧又意识到徐纵臣还是个术后第一天的病人，赶紧停了下来，笑着对徐纵臣说：“唉呀，英雄救美就是好处多多啊，那么快就有人关怀备至了。” 欧小曼走到彦崧身边背过身，小声地说：“要是你的话，以身相许都可以！”她也是有心让彦崧听到，彦崧自然也就听到了，但也没做声，想了想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顺手拣了个理由，说是要去帮徐纵臣落实房子的事，留下徐纵臣和欧小曼在病房里就先走了。 欧小曼本身就是做护士出身，加上对徐纵臣的感激之情，对他的照顾自然也是既专业又不失细心。看到欧小曼忙前忙后的身影，徐纵臣自然也是感怀在心，更是觉得欧小曼就像天使一般。 就这样过了几天，欧小曼工作之余总会过来普外兼职护士工作，当然只有徐纵臣可以享受到欧小曼的特护。徐纵臣心里深处的那一点爱的小火苗，就这样让欧小曼又给撩起来了…… 这天一个普外的护士要给徐纵臣拔导尿管了，说明来意后徐纵臣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当初插进去的时候他还在急诊中心的抢救台里昏迷着呢，根本没有主观上不好意思的条件，可现在…… 自己也是做医出身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以前碰到扭扭捏捏的病人自己也不是太理解，今天摊到自己头上了，算是真正换位思考了一回。这时欧小曼又过来看他了，那护士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在一边等着徐纵臣了，嘴上还说了句“快点啊！徐医生，手上还好多事呢！” 这时欧小曼才问道：“怎么了？” 那护士可能也是好开玩笑之人，笑着对欧小曼说：“徐医生不好意思脱裤子呗！等着给他拔尿管呢！”话音刚落，她接着对徐纵臣说：“徐医生，要不这样，我来你觉得不好意思，让你女朋友来不就可以啦！”说完就往外走，边走边对徐纵臣和欧小曼说：“我先回避，你们慢慢搞，搞好了再通知我来收拾啊！”笑得快抽过去了。】普外早就有人传说欧小曼和徐纵臣的关系已经升级到另一个高度了，今天刚好让这个护士抓到这个机会好好笑了一回。 房间里静得出奇，两个人都让那个护士整得不知道怎么好，最后还是徐纵臣说了句话，“我自己来吧，应该可以的。“ 欧小曼想了下红着脸说：“还是我来吧，你这样躺着不方便，别到时弄得到处都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其实徐纵臣也明白，要是一拔没控制好，橡皮管乱飞那他今天就是与尿相伴了。 欧小曼走到治疗车前面，戴上手套，等徐纵臣一点头就帮徐纵臣拔尿管了。直到欧小曼帮徐纵臣把被子盖好了，徐纵臣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其实徐纵臣最怕的就是欧小曼帮他拔尿管时，会控制不住起生理反应，那就丑样了。 其实欧小曼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第一次给自己认识的人做这种治疗，很是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就出去叫那个护士进来收拾了。那护士进来，笑着对徐纵臣说：“唉呀，还是女朋友侍候得好，哦！“ 徐纵臣半认真地微笑着说：“别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其实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要是欧小曼真能做自己的女朋友那就好了。 晚上彦崧和李平过来陪他聊天，徐纵臣死活吵着要斗地主，彦崧他们还是随了他的愿，让他半躺着打牌，打没一会徐纵臣就赢了近两百块钱。李平说：“唉！人家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是真没错，你看今晚就我输得最多！”其实他也不是在乎这点钱，只是想让朋友“分享”他的喜悦而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纵臣听了以后还是上了点心，其实自己这样算是得意还是不得意呢？如果李平的话真的能做准的话，那肯定不是啦，有空还得问问彦崧该怎么办好。恰巧李平电话响了，原来是家里有事要他回去，三个人就散伙了，不过徐纵臣还是叫住了彦崧。 彦崧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就等着听他有什么要说的。 徐纵臣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咿咿哦哦了一下，才对着彦崧说：“那个房子的定金你交了吧？” 彦崧疑惑地看了看他，歪了歪嘴，说：“你不会就想问我这个吧？” 徐纵臣傻乐了一下，才说：“那个，那个欧……小曼，她，那个……” 彦崧打断了他，笑着说：“欧小曼有没有男朋友，是吧？” 床上的徐纵臣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彦崧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没谈恋爱的人，至于嘛？”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与欧小曼这尴尬的关系，想了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跟徐纵臣说清楚。 “欧小曼没有男朋友，”彦崧一句话，让徐纵臣高兴得上了天，可随即彦崧接下来的话，又把他狠狠地摔了下来，“但她明确表示过喜欢我。” 徐纵臣盯着彦崧看，很想看出他是否是在说笑，可彦崧严肃的表情还是让他的心里的一口气散了――彦崧看来说的是真的。 彦崧接着说：“但我也明确表明了立场，我有女朋友了，对我们的现状很满意，不可能接受她。”顿了一下，走到徐纵臣的床边，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想追求她，我会全力支持你！她是个好女孩。” 说到底还是男人，徐纵臣苦笑了一下，对着彦崧说：““看看吧，等出院了再打算吧。” 彦崧笑了笑，拍了拍徐纵臣的肩膀，问了句，“怎么样，还要不要知道你的定金交了没啊？”徐纵臣心里有事，好半天才笑着说：“不用啦，你办事我放心。” 彦崧夸张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了，我还不放心呢！这是收据，两个月的压金两千四，别想着赖啊！出院就得给我还钱，不然算利息了啊！”说着还真的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收据，还在徐纵臣面前扬来扬去。 徐纵臣笑着说了句，“咱哥俩谁跟谁啊？行了！心里记住就是了啊！”一边说还一边把彦崧的手往外推了推。彦崧也笑了笑，把收据放到了他的床边，交待了要收好，退租的时候还得靠这个拿回压金，然后就挥挥手，告辞了。 ---- 第六十九章 是福，不是祸(4) 彦崧走了过后，徐纵臣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就那么巧呢？之前还有个骨科的同事说欧小曼是红颜祸水，徐纵臣为了她差点小命都丢了。徐纵臣不以为然，要不是这次的经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和欧小曼有那么亲密的接触呢，所以说啊是福，不是祸，连挡都不用挡啊！可他同样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欧小曼会喜欢彦崧，不过徐纵臣想事情还是习惯从好的方面想，当晚他做了个决定，出了院就撒开了追欧小曼！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徐纵臣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些天欧小曼还是经常过来看他，她对徐纵臣的态度也亲近了很多，徐纵臣一度怀疑，现在到底还需不需要主动追呢？ 彦崧回来内二这些天上班后心情变得更加好了，郑景成有一次还问他在急诊的收入怎么样，彦崧没心没肺地说了句挺好的啊。差点没把郑景成给噎死，看来才两个月还没有让彦崧有切肤之痛，在郑景成看来，一个月差了快两千他都说还好，那就真的没有他办法了。 科室这些天还好，病人不是太多，这天晚上彦崧值班，已经是腊月了，天气比较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还真的觉得有点冷。晚上又和欧小曼对班，彦崧有过怀疑是不是护长有意的，最近经常和欧小曼对夜班，不过看看排班表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调班，也就打消了他的“被害妄想”。 八点多彦崧去寻视了一番，都挺安稳的，重症病房的灯都是灭的――这些天都没有病人住进去。看来今天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天冷的时候从暖暖的被窝爬起来可真不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 刚走到护理站，就听到内线电话响了，嗯？有病人啦。欧小曼接起来后没几秒钟嗯了几句又说了一声好就挂了。看欧小曼的表情，应该不是重病号。 欧小曼转过头对着彦崧说了句，“气胸，收你那吧。”也不管他的意见就在排床了。]不知道是不是彦崧心理作用，他反正是感觉到欧小曼最近对他又冷淡了些，估计是徐纵臣工作有了一定的进展。不过说句实在话，彦崧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就这样就倒过去啦。 彦崧心里暗骂了一声“贱”，不是骂欧小曼，而是骂自己，人家主动示好时就唯恐她靠得太近，现在终于看似要解脱了吧，又有点怅然惹失，不是贱那是什么！ 安慰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没一会，急诊那边就把病人送上来了，三十几岁的一个很瘦的男人，感冒了咳了几天，之前在看门诊，可傍晚突然胸痛得不得了，到了急诊一查胸片，才发现是气胸。患者和家属偶尔还抱怨两声，感冒咳嗽也能咳出那么大问题，还要住院，对门诊医生颇有微词，并且还怪自己家运气不好，担心能不能回家过年。看到家属都把急诊那边的急查片也带上来了，彦崧就把它和急诊的病历一起拿过办公室了。 彦崧看了看病历，还有上面的报告单，气胸诊断应该是说很明确的了，估计年前就可以出院了。就把病历往旁边随手一放，却没想把那张胸片给撞了出去，只见那胸片一个漂亮滑翔就飞到了一边。 彦崧站起身来，走过去把它拣了起来，一直起腰就面对着阅片机了。本来这张片他在病房就看过了，没打算再看，可看到了阅片机，脑子里一个闪光――要不，再看一下？ 打开阅片机，把那张片插了上去。嗯，气胸线很明确，比例也和报告单上的相符，透光区很明显。眼睛慢慢移动扫过去，没什么特殊的发现，就准备把片子撤下来了，可就当彦崧把手上去一拿片子的时候，嗯？不对！ 彦崧在那条气胸线下方仿佛看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非常模糊阴影，几乎就是一两个公分左右吧，再一看似乎又消失了，彦崧调整了一下亮度，慢慢看了看，好像又有了，但真的非常不确定。 彦崧心里紧了紧，气胸肯定是没错了，那个若隐若现的阴影可就不明确了。是不是阴影？如果是，那又是什么性质的呢？结核？增生？息内？还是肿瘤！想了又想，拿起旁边的电话，就打到放射科的内线去了。 “你好，放射科。”接电话的是个女生，估计是登记员，彦崧看了看报告单的落款签章，说：“我是内二的值班医生，彦崧，请问麦新德医生在吗？” 很快那个麦新德过来接了电话，听了彦崧的介绍，他也吓了一跳，就说马上过来再看一下，五分钟后，就到了内二的办公室。 麦新德一进门，看到彦崧，点了点头，就四下望了望。直到彦崧跟他说话了，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刚才电话里那个彦崧。本来他还以为至少是个主治呢，就他这个长得一副实习医生样的小年轻，能看得准吗？ 彦崧带着他到了阅片机旁边，指着片子上的有疑问的地方说：“麦医生，就是这里，你看到底是不是？” 麦新德摸着下巴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他也不敢确定，但经彦崧一提醒，心里还是有点认同彦崧的看法，有可能是个阴影，尽管不明确但还是有进一步检查的必要。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笑着对彦崧说：“老弟，不错嘛！你很可能拉了我一把！” “别这么说，这个真的还不是很好说。”彦崧陪着笑。 麦新德拿过报告单，在上面手写了一段话，又补上时间并签名，对着彦崧说：“实事求是，你还是尽快安排这个病人扫个ct吧，到时记得告诉我结果。”说完又留下一自己的手机号码，拍拍彦崧的肩就走了。 彦崧看着他在报告单上面写的字，这个人还不错，是个有担当的人！ 第二天，跟赵宇汇报过后，科内讨论了一下，彦崧决定给患者安排检查。患者和家属刚听说为什么要去做ct后，还以为彦崧是吓他们，想要他们多做检查，死活不愿意去，彦崧是好坏话都说尽，可他就是不肯点头。 彦崧回头找到钟国栋问说怎么办，钟国栋想了想，说：“跟患者说，叫他先做，如果出来的是阴性结果，我们科内消化了这笔费用。” 彦崧没想到钟国栋会那么支持自己，满脸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跟病人和家属说明科室的态度后，他们终于同意去做ct了。片子和结果一出来，报的果然考虑是癌性占位。彦崧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则是自己的判断没错，二则是很可能就这样那个患者就捡回了一条命。 赵宇拿到报告单和ct片子，使劲拍着彦崧的肩，“不错、不错！小子比我有前途！”彦崧咧着牙揉了揉，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请了胸外的会诊，决定还是转过去做进一步检查与治疗。 彦崧跟患者和家属说明了情况，把他们脸都说白了，最后听说很有可能手术治愈后，才又有了点血色。拉着彦崧的手说了不知几千几万次谢谢，说这次感冒住院还真及时，居然有了那么重大的发现，还说要写感谢信，送锦旗什么的。彦崧手都快给他们甩断了，才横下一条心跟他们说，不能高兴得太早，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的，这样才让他们又冷静了一点。 终于患者给胸外接了过去，彦崧又出了一次名，那个麦新德医生没等得彦崧通知就已经从ct室那边得到了消息，还找上内二，向彦崧表示祝贺。 彦崧当天下班回家后，尽管值班后没休息成，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毕竟自己还是做对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想到当初那病人和家属的话，其实他们运气实在太好了！ ---- 第七十章 过年(1) 第十一章过年 春节就快到了，过年的排班表也提前出炉，这几天都快给科室里的人给传烂了，天天都会有几个头凑在一块商量怎么样换班，才能最好的满足彼此的需要。】不过这些事没有彦崧的份，因为不会有人想跟他换班，彦崧不出意料地被安排在大年三十值班，并且还是个大班，从下午两点半开始接班到初一早上八点，接下来就休息一天，然后初二开始又得回去上班了，初三休半天，假期基本上跟狗啃的一样，东一点，西一点，不过他也看得很开，反正过年没什么事，就权当是来赚加班费啦。 徐纵臣打电话来问他的情况，说是他也给安排在大年三十值班，彦崧还笑他说怎么不在床上躺久一点这样就可以躲过去啦。 徐纵臣一听就来气，“妈的，住院时我主任三天两头过来病房看我，前几天还以为他是关心我，后来才知道是想要时刻掌握我的情况，才十天就问我可以上班没，到了两周就很强硬地叫我回去上班了。没人性啊！我估计再躺多两天，他就会叫医院炒了我的。” 彦崧笑笑说：“估计是你平时没有拍好他老人家的屁股，有空多去他家坐一坐，联络联络感情，这样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原来你小子就是这样做的吗？那怎么没见你主任照顾你没排你过年休息啊！” 彦崧顿了一顿，很神气地说：“我不一样，我是领导对我信任，安排我挑大梁呢！” “啊呸！死不要脸的东西……” 两个年轻人其实对过年值班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反正他们这一代人对过年的感觉已经很淡很淡了，离家在外，一个人，这年过不过又怎么样呢？ “对了，初一我们两个一起过吧！”徐纵臣还是给了个建议。 彦崧翻翻眼睛，“死去！我可没有背背山的倾向！要过你跟欧小曼一起过吧。” 徐纵臣笑了笑，“我倒是想，可她家人都在这边，怎么可能？不过，要是你也一起来的话就可能了！” 彦崧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你跟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反正也能约她出来，昨天她还叫我陪她去买新衣服，其实是买了一件夹克送给我，说是感谢我。虽说很热情，但我始终没有感觉到她对我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徐纵臣的语气里透着无奈。 “这样啊，反正你自己的事，要我帮忙就说话，帮得上的一定帮！”彦崧也不想老在这件事是绕来绕去的，反正表明态度，不要让徐纵臣以为自己有所隐瞒就好。两人约好初一一起吃饭就挂了。 彦崧现在也给欧小曼的态度有点弄迷糊了，要真是像徐纵臣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她对自己又那么冷淡呢？既然这样，是不是她想要接受徐纵臣但却没有完全放下自己呢？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别人家的事，只要欧小曼不要纠缠自己就好了。 通知了唐小青过年不回家了，她倒也是理解，怎么说也是一个系统的，都知根知底。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要彦崧好好照顾自己。郑丽华说要趁公司重新选址装修的机会，休息一下，出国去陪赵敏过年，还说把车放彦崧这，帮忙养着。 彦崧笑了笑说：“郑阿姨，你的‘汗血宝马’，我可养不起啊！整一个‘油耗子’，五十升油没两天就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郑丽华都快笑翻了，她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她的车称之为“油耗子”，不过想想这车的耗油量，你今天加满了油，明天一看油表又报警了，有时真的会怀疑是不是给人偷了油啊。 “少费话，到时我送你五千块钱油票，这样总行了吧！哼，小财迷，别人找我借我还不借呢！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放心啊！”郑丽华“气呼呼”地说。 彦崧见她心情那么好，也就接着逗，“那敢情好！干脆凑个整，给够一万，过年我就不找你伸手要红包了！” 郑丽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那么大人了还不知羞，还敢伸手要红包，你都快要准备给别人家的小孩发红包啦！”说到这里，郑丽华又想起要八卦一下彦崧的婚事，“唉，小崧，你现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唐筠和你老这样分开两个地方也不是个事啊！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千万要上心啊，别到时给人家做了老婆你就有眼睛都哭不出眼泪来啊！” “郑阿姨，你就放心吧，到时一定会让喝到我和唐筠的喜酒的！”彦崧自信满满地说道。 郑丽华听他这样讲也很开心，“好！你说的啊，要是你们俩结婚的话，我就送你一部‘油耗子’，怎么样？” 彦崧笑了笑，说：“郑阿姨，哪有这样的，你送我也不敢用啊，实际点，折成现金，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郑丽华算是彻底服了彦崧了，没想到外貌像他老爷子，还贫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的。郑丽华当年会被彦立明吸引，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他的风趣幽默，可是后来因为家里人的反对，就这样散了，郑丽华偶尔想想还真有点可惜，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也只是把彦立明一家子当成家人一样看待了。 过年之前一个星期，医院在小礼堂举办了迎新晚会，要求每个科室都要出个小节目。彦崧这次又给人拱了上去，但他没有简简单单就一个人上去唱歌，而是请了徐纵臣跟他一起表演，徐纵臣据说是钢琴八级，读大学时还玩过乐队。彦崧的目的就是让两个人同台演出，让两个人吸引大家的眼球，告诉大家我们其实是不同的人，不要老是整天给人乱拍肩膀，转过头又根本不认识那人是谁。 演出的效果就像彦崧预期的那么好，有几个好事之人还在台下面叫“曲阳twins”，彦崧又好气又好笑，她们唱得有我们那么好听吗？不过从那以后，没人拍肩膀了，改用手指指点点了，彦崧经常性的能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也不知道是真的起风了还是怎么了。 ---- 第七十一章 过年(2) 到了大年二十八，有几个请假回家过年的已经开始处理病人了，可以出院的抓紧办出院，不能出院的就转给不回家的人管起来。处理完后人就像火燎屁股一样地跑了，有时有些签名都还没签，彦崧手上接过来宋念青手上的两个病人就是这样，有几处新的医嘱还没签名，打电话给他问说怎么办，谁知道他说照着描上去就好啦。彦崧觉得几条黑线在头上打转，最后还是花了十几分钟把宋念青的签名练到炉火纯青才又描了上去。以前他实习时也会帮一些带教顶班，代签名的事做得也不少，功夫还是有的。 年二十九，钟国栋看到彦崧在科室里也没有什么事，就特许他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可以回家，明天也不用过来查房，到下午过来接班就行了。彦崧谢过钟国栋之后，和当班的医生做过交接，就走人了。现在整个内二才二十个病人不到，习惯了高负荷运转的内二人还真的有点周身不自在了。 彦崧走出内科楼没有直接往大门口走去，而是去了停车场拿车，刘丽华前两天就已经出国了，走之前就把她的爱车“托孤”给了彦崧，还真的送了一万块的油票给彦崧，彦崧忙说用不了那么多。 刘丽华说：“用不了还回来就好啦！”彦崧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刘丽华留下相熟车行还有保险公司的电话并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估计你过年也有得忙了。”就出国度假去了。 彦崧今天本来没打算开车过来，可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开了过来，打算去商场拉点东西回去，尽管一个人过年，还是去买点东西来装点一下，一个人过年也是可以精采的嘛！况且这也是唐筠和唐小青两个强调的，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该买的东西都不能少，唐筠还说到时要视频检查一下。 彦崧来到经常去的商场，从上到下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小饰品，还有一些水果，糖果什么的，徐纵臣还说初一过来吃饭，又买了点火锅料还有一瓶好酒，尽管自己不喜欢喝酒，但过年就破一次例吧。付款着实让彦崧郁闷非常，太多人了！他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其实自己也不是很需要这些东西嘛，要不就…… 不过想想唐筠认真的表情，还是算了，费事过年又吵吵，人家不是说听老婆的能发达嘛，那就好好地执行一次吧。经过一场漫长的等待，终于到彦崧付款了，收款的那位小姐看到彦崧从推车里拿出那么多东西来觉得有点奇怪――很少一个年轻男性来操办过年物什的。彦崧可能也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一点东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妈在外面等我，能麻烦你快点吗？” 那收款员才一副了然的表情，肯定是放假了老妈拖他过来做苦力的，笑笑不语，却也加快了动作。 彦崧付过钱，提着几个包往停车场走去，走到半道给人从后面来了一掌，回过头去居然是李平和万嘉欢的脑袋在面前晃荡着。 “哟！崧哥，怎么那么好闲情逸致啊，一个人过年也操办那么多年货？”李平手上也提着很多东西。 “你小子也不怕把我给拍散了，到时就要你养我！”彦崧没好气地说。 李平嘻皮笑脸地说：“好啊！大年三十来我家吃年夜饭！” 彦崧一脚轻踹过去，李平早有有准备，轻轻一闪身就躲开了。彦崧没好气地说：“明知我年三十值班还故意气我呢！是吧？好，以后不和你玩了！” 万嘉欢给他们两人的对话逗乐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彦崧看着她的夸张表现，对李平说：“小李子，你家西太后不会笑出毛病吧！”李平也只是看着万嘉欢陪着咧嘴。 这时万嘉欢才强忍笑意，横了彦崧一眼，又“噗”地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时候笑是会传染的，彦崧和李平看着她笑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也是开心地一笑。好一会万嘉欢才稍稍缓过劲来，捂着肚子说：“唉呀，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彦崧说了句：“有那么好笑吗？”谁知道万嘉欢又笑得快抽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万嘉欢总算是停住了，彦崧才招呼他们在旁边的路上等他开车送他们回家。彦崧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车尾箱就把车开到路边，可能是李平提前跟万嘉欢打过招呼，她也没对彦崧的豪车有太多的惊讶。 “去哪？回你家还是回我们那边？”彦崧对李平说。 “回你小区，小欢明天才跟我回家见家长。”李平如是说。 彦崧笑了笑说：“哟！李家未来儿媳那么重要的人物就是要到最后一刻才隆重登场啊！” “去！”万嘉欢和李平同时叫了一声，也许两个人都惊异于与对方的默契，相视一笑，贴住额头磨了磨。这一幕刚好让彦崧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心里不免羡慕一翻，能在一起真好啊！随口糗了他们一句，“公共场所请注意社会行为规范啊！” 这时李平，万嘉欢两人才分开了，彦崧坏坏地一笑，用力踩了下油门，宝马740的强劲动力，把后座两个毫无准备的人吓了一跳，李平轻轻用手护了万嘉欢一下，转头才叫彦崧小心点，彦崧也没有答他，松了油门，笑着一路开回了家。 下午彦崧看着电视才想起来还没有买对联什么的，又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去，由于听说过好像是小区里有些爱好书法的老人家在摆字画摊，只收功本。彦崧往中央广场走去，小区从彦崧住进来后，他是第一次发现小区那么热闹，物管的工人在挂灯笼，拉彩灯，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孩，有几个还在玩小鞭炮，尽管有点吵，但是过年一年就一次，要是少了鞭炮声还真的少了那么点年味。 此情此景让彦崧想到小时候自家过年的情形，还真的有点想家了，不知道老爷子他们过年大扫除搞定了没？老妈有没有抱怨家里的活太多？唐筠又有没有过去帮忙呢？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字画摊前，选了一副年味十足的对联，给过钱就拿着对联走了，彦崧实在说不上哪好，反正是红色的就行了。 晚上唐筠还真的检查了一下彦崧今天的买办，彦崧奇怪了，她那认真劲不亚于上极来检查工作，居然还做了笔记！彦崧有点哭笑不得，“老婆，用不着那么认真吧！” “你少管，你妈交待的，一定要有明细目录。”唐筠调皮地说，接着又说，“对了，明天你值班，那年夜饭怎么办？” “听说医院会有统一安排，叫人配送，据同事说，还是不错的。”彦崧笑着说。 唐筠眯着眼，“这样啊，那我就不用担心你啦！彦大医生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嘛！”…… ---- 第七十二章 过年(3) 大年三十的早上，彦崧特意不定闹钟，可还是六点五十分就醒了，唉！劳碌命啊…… 彦崧起床后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还有客厅，然后在吃过午饭后就把对联贴了上去，不过贴的时候彦崧发现那对联稍宽了些，门框的墙位不够用。彦崧想了想，进去房子里面拿出一把美工刀，生生把多出的部分给对称地割掉了！最后一副对联就显得特别地清瘦，彦崧挑了挑眉，对自己杰作显得特别满意，拍拍手就回了房间。 一点钟，彦崧就出发了，与其在家无聊干等着，不如早点过去接班，做个好人，让白班的同事可以早点下班回家过年。彦崧走在路上明显感觉到街上的行人比平常少了一些，并且好多人都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地赶着路，估计也是赶着回家过年了。偶尔传来的鞭炮声似乎也在提醒着人们，今儿个可是大年三十！ 没一会，彦崧就到了科室，等着彦崧来接班的人脖子都等长了，个个见到彦崧就说：“可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 “你们啊！我这都提前一个小时来接班了，你们还嫌慢，太没有敬业爱岗的精神了！”彦崧一脸的严肃。 这时等着交班的人开怀一笑，与彦崧交完班然后互祝新春快乐就下班去了。彦崧循例还是去巡了一次病房，尽管人不多，但还是要小心一点，能回家过年谁不想，只有实在没办法才没法出院啊，所以这些病人还是有一定“斤两”的。 今天和彦崧对上夜班的是徐巧茹，彦崧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可以做到非常的自然。徐巧茹比彦崧晚来一点，跟正在巡房的彦崧打了个招呼就进去和白班的护士交班了。 也许因为今天除夕的缘故，病人和家属看上去比平时要高兴一点，有好几个病人还非常开心地与彦崧互道新年好。彦崧也希望他们能开心点，也许对他们的恢复也更加有利，今天他是笑得特别的灿烂。 再次看到办公室的门口已经三点有多，今天巡房巡得特别久，没别的，就是几个老病号硬是拉着彦崧问东问西，有个大妈还说等出院了要给彦崧介绍对象呢。彦崧走进办公室，看到钟国栋居然坐在里边。 “钟主任，过年好！”彦崧笑嘻嘻地对着钟国栋说。 “过年好！”钟国栋只是微微一笑，说完从上衣的口袋子里拿出一个红包来，递到彦崧的面前，“来！按我家乡的传统，给个利是，希望来年你一切顺利！” 彦崧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已经有十来年没收过压岁钱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自己的领导送了个“红包”给自己！彦崧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这时徐巧茹走进来搬病历，看到彦崧傻笑着杵在那，看着钟国栋手上的红包。一笑对着彦崧说：“拿着吧！难得有领导给我们这些下属送红包，年年钟主任都会给值班的人一个红包的！” 哦！这样就不一样了。彦崧双手接过红包，说了句“那就谢谢领导啦！钟主任，有您这样的领导真是好！我现在恨不得天天都是年三十，年年都是您领导啊！” 本来钟国栋还是笑着的，可听过彦崧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神情顿时有点黯然，年年都是我领导？唉，就快到点啦，也该歇歇啦。 听到钟国栋的叹气声，彦崧多少也猜到些什么，低下头想了想，就对钟国栋说：“钟主任，再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也得放他出去飞啊！您就好好准备享享儿孙福吧，别太累了！” 钟国栋终于回复了笑容，拍拍彦崧的肩膀，“以后可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好好努力，走啦，回家吃饭去喽！过年了，要小心一点！”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彦崧看着钟国栋的身影，有点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更迭在所难免，只是他的心里也许还有些心愿没有完成，或是还有些许的不甘。不过这也没办法，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这就是规律，还是恒久不变的那种。 快到四点多的时候，彦崧的电话响了，家里的。 “喂，儿子！在科室吧？”一接通电话唐小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嗯，吃过没？”彦崧听到电话里除了唐小青的声音外还有很吵杂的声音，估计是叔叔一家人过来吃年夜饭了。 “吃到半截――想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今天你叔一家都过来吃饭了，我们可是很丰盛哦，要不要我们打包一点给你吃啊？”唐小青还幽了一默，不过彦崧还是可以听出她的语调已经有点颤抖了。 “算了吧您，等你们打包过来，我这边黄花菜都凉了！”彦崧还是努力地维持通话的良好气氛。电话那边已经争起来了，“我来，我来！”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在每个家人都与彦崧互祝新年好之后，还是唐小青接过了电话，“儿子，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有没有想家啊？” 彦崧没想到唐小青问得那么的突兀，一时语塞。家？说句实在话，现在真的有点想家了！以前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做个独行侠，并没有对家有太多的眷恋，也许是这几天受曲阳这边过年的气氛感染，让彦崧有了想家的感觉。想家，想爸妈，想着家里可口的年夜饭，想着家里一切的一切…… “想，当然想啦，最想老妈啦！”彦崧尽量让唐小青高兴，可没曾想唐小青却好一会都没出声。彦崧心想坏了，别是哭了吧？过了一会唐小青才说：“真的吗？” 听到唐小青的语气还算是正常，彦崧才放心地说：“那是当然！” 唐小青笑着说：“好啦，知道你有心就是啦，小筠打电话说她待会会过来，待会再说啦！你先去上班吧。” 挂了电话，彦崧想着家里坐在电话前的母亲，估计她现在也是百种滋味在心头，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尽管都知道孩子有离开自己身边的一天，可每每到了像是除夕、中秋这样的节日还是会忍不住想念非常。想着想着，彦崧不禁有点眼眶泛红了。 这时彦崧才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徐巧茹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彦崧尴尬地一笑，低下头，装作在看手机短信。 徐巧茹走了过来，说：“第一次没在家过年吧？小伙子，慢慢就会习惯的啦！” “去！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头蒜！”彦崧笑骂道。 徐巧茹嘻皮笑脸地说：“不小啦，旧社会的话，我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啦！” 彦崧笑了笑，说：“那还不赶紧给自己找户好人家把自己给卖了！” “这句话你还是留给小曼吧，我才不用你担心呢！”徐巧茹说完别过俏脸，昂扬着头就走出了彦崧办公室。彦崧目送着她，心想：那样最好！ ---- 第七十三章 过年(4) 吃过传说中的年饭，彦崧觉得还不错，不过本来他对吃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追求，也不能做准。快七点的时候彦崧听到外面的走廊一阵的脚声，来病人啦？怎么急诊也没打个电话过来？彦崧抓起听诊器就走了出去。看到一群人站在护士站前面，仔细一看原来一水的院领导来拜年来了。 人事科王主任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彦崧，忙招呼他，“小彦，快点过来！楚院长给你们大伙拜年来啦！” 彦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神经，走上前去，冲那么多位大神微微一躬身，道了句“各位领导，过年好！”王主任对着楚院长比划了一下，“彦崧，呼吸内科的硕士，刚来我们医院的，钟主任和刘主任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本来楚院长对彦崧只是笑笑，可听完王主任的话后着实起了兴趣，认真地打量了彦崧一番，“能同时得到钟主任和刘主任的认可可不一般哦！” 彦崧歪了歪脑袋，嗯？这话有点意思啊，意思是说这两个人的标准都非常地高？还是说他们两个不咬弦，根本不太可能同时认可同一个人？可还没等他想明白，王主任的一句话差点让他趴下了。 “这小彦还是护理部张主任看中的女婿人选呢！是吧，张主任。”随着王主任的视线，彦崧和大伙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张婷芳身上。彦崧汗都快下来了，这话怎么可以说出来呢？自己和欧小曼压根就没影的事，对自己影响有多少？不过这也就算了，可到时事情不是人们想的那样欧小曼的脸面往哪搁，张婷芳的脸面又往哪搁呢？这个王主任还真的把“八”字刻在了额头上――合起来就一“王八”。] 可张婷芳的大方让彦崧大感意外，只见她略带笑意看着彦崧轻松地说：“年轻人的事，不到我们老人家说了算，反正看他们自己的发展啦。”楚院长也是笑笑点点头，转过头对着彦崧说：“小彦，那你可要加把劲哦，小曼可是个好姑娘，来年你们要是结婚的话，我可一定要当你们的证婚人！” 彦崧快晕过去了，张婷芳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说呢？但不说清楚又不太好的样子，到时自己结婚的对象不是欧小曼的话会不会给人一种始乱终弃的印象呢？彦崧脑海里突然闪过，对了！徐纵臣！今天就是出卖他的时候啦！ 彦崧还是保持着笑容对着王主任说：“王主任，您可能搞错了吧，欧小曼现在可是和骨科的徐纵臣医生走得很近哦。徐医生长得跟我有点相像，肯定是您看错了吧！不过徐医生可真是个好样的，前些天还为小曼见义勇为挨了一刀呢！” 这时王主任带着点疑惑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张婷芳，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说：“哦！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张婷芳也只是笑笑不语，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院长看了一看他们几个，也没有再深究是怎么回事，主动伸出右手跟彦崧握了握手，说：“小彦，过年没得回家和家人团聚，辛苦啦！在这里祝你新年快乐，不过还是要提一句，越是过年越是要小心哦！一切稳字当头。”说完回头冲其他人说了句，“好啦，我们接着走吧，还有外科那边没去呢！”才松开了彦崧的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内二病区。 彦崧目送他们走了以后，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回办公室，却听到了徐巧茹的窃笑声，转过头去，只见徐巧茹正一边笑一边看着他。 “笑够了没？”彦崧没好气地问。 “驸马！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要知道张主任可很可能在明年做副院长的哦！”徐巧茹一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所以呢？”彦崧问。 看到彦崧认真的表情，徐巧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她是想说“你就得主动点把小曼追到手啊！”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好啦！开开玩笑而已，谁不知道你是个痴情种，对你女朋友是忠贞不二……”徐巧茹随口一句话，可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彦崧明显脸色难看好多，显然她踩到了彦崧的尾巴――和彦崧有过一夜温情的人偏偏就是你徐巧茹啊！ 彦崧黑着脸扭头回头了办公室，叹了口气，又轻轻抽了自己的嘴角一下，暗骂一声，混蛋！ 还没抽离刚才的窘境，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方正罡。彦崧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接起电话，可三分钟后彦崧还是脸黑黑地挂上了电话，因为方正罡分明就是打电话来刺激他的神经的。方正罡说是科室领导照顾他新婚燕尔，特许他把婚假在春节期间补上了，现在他和柳妍这对狗男女正在三亚体验除夕的篝火晚会呢…… 从下午到现在彦崧收到了好多短信，他也回了好多，手指都已经有点麻了，随着电话响了一声，坏了！彦崧意识到自己没有带备用电池过来，也没有充电器，这下可就麻烦大了。晚上唐筠要是找不到他可就麻烦了，彦崧想来想去，还是去找找徐巧茹，印象中她的手机好像和自己的同一个品牌，希望她能帮到自己吧。 徐巧茹看到彦崧又回过头来到了护士站，本以为他是过来找她说清楚刚才的话题，还有点担心会让大家难堪。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来借充电器的，心里放松了一点，却也有点失落，原来他已经不在乎啦！还好护士站有个充电器可供彦崧使用，彦崧谢过后就走了。 彦崧回去把手机充上电，心才比较定一些，现在手机这玩意还真成了一个负担了。走到哪都得带着，不带上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一般。别人有什么事一找就能找到，尤其是医院这样的单位，要求一线员工全年二十四小时开机。要是家人或是爱人打电话来找没找着人，就会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好听是方便，难听就是一个枷锁，什么时候都得让人给监控着，将来要是普及了3g，那就更惨了。 ---- 第七十四章 过年(5) 八点一过，从办公室门口时不时就能传来几阵笑声，大家都在看着春晚了吧！尽管不是特别待见春晚，但彦崧心里也有点痒痒想去瞄一眼，不过得守着电话，充完电还得好一段时间，更何况他的电话到现在为止就没消停过。] 打过电话给吴博文和张扬拜年后也已经九点有多，这时唐筠的电话终于来了，问候了一下，又和唐小青说了几句，最后彦崧叫唐筠再次接过电话。 “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啊？”彦崧说。 “嗯！要不你以为还有几个人。”唐筠笑着说。 “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可不是，要不你来送送我？”唐筠调皮非常地说，彦崧轻笑一声，“你这不成心嘛！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唐筠长呼一口气说：“要是你当初肯回来东州不就可能了嘛……” 彦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啦，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个了。我们一定很快就可以在一起的。” “嗯！”听到彦崧这熟之又熟的对白，唐筠还是打从心里愿意相信这一切都会是真的。她也不想大过年地给彦崧添堵，一句清脆的回答至少能让彦崧和自己都多一点信心，这样也许是现在她最好的选择了。“待会小叔他们回家时会顺道开车送我回去，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记得晚上差不多要打个电话过我家哦！” 彦崧咧了咧嘴，笑了，这唐筠还真的很为自己着想，还记得要提醒自己要讨好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遵命！老婆大人，十二点一到马上就打，记得要帮我先留好线路哦！” “你就臭贫吧！好啦，就这样了，小叔他们的差不多要回家了，挂了。】”没等彦崧反应唐筠就挂上了电话。 彦崧轻轻晃荡一下脑袋就放下了电话，唐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风风火火的了？其实彦崧不知道，唐筠是着急和唐小青商量一个“天大的阴谋”。 到了十二点彦崧在电视机前掐着点就先给唐筠家的座机打了过去，果然是通的，跟唐筠的父母道过新年好之后，未来丈母娘又提到了唐筠婚事的问题，说什么两个人都不小了，得抓紧点啊什么的，还说她已经想要抱外孙想很久了。彦崧只能跟老人家保证说两个人已经有了计划什么之类的，想先把她对付过去再说。可是唐筠母亲却不依不饶的，还说一定要彦崧回东州来…… 就在彦崧快叫徐巧茹给他推镇静剂之前，唐筠终于在电话争夺战中战胜了她母亲，把电话抢了过去，“你不要有压力，我妈就这样的人，咱俩的事咱俩说了算。”彦崧明显听到电话那头唐筠的母亲还在酸酸地说：“这还没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了，哼！” 唐筠忙把电话捂住，彦崧只能听到一阵沙沙声，没一会才再次听到唐筠的声音，“好啦，就这样了。晚上要早点休息。对了，你明天是几点下班啊？” “早上八点下班就可以休息一天了，后天再上早班。怎么了？想过来看我啊？”彦崧略带笑意地说。 “你这不是成心嘛！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唐筠学着彦崧的语气，又把这句还给了他。 彦崧一时无语，只会傻傻地陪笑，这时电话那头唐筠“噗”一声笑了出来，“好啦，真的要早点睡啦，我明天早上还要早早和妈妈去拜年。老公，祝你新春愉快呵！” 彦崧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其实他自己也经常想到底当初决定来曲阳是对还是错。虽然满口说有信心，可是真的要搞调动也不是什么那么简单的事，唐筠是公务员，要动没那么容易，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小医生，还不到说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地步。看来过年后还是要加紧努力，赶紧找个路子才行。 彦崧开好明天的处方，写好记录，就去休息去了。第二天，又是六点五十，彦崧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等同事来接班了。徐纵臣打电话过来给彦崧拜早年，并且问说中午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彦崧想了一下说不用，就准备挂了，可这时徐纵臣才说出原来中午欧小曼答应陪徐纵臣一起过彦崧家吃饭。 “啊？不是吧，叫她过来干什么？！”彦崧反应有点大。 “没什么，昨晚她突然问我有什么安排，我说要去你那吃饭，就随口约她一起去。没曾想她也真的答应了。”徐纵臣悻悻地笑了笑。 彦崧摸了摸脑门，说：“那你小子就没有什么想法？” “那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她去啦！”徐纵臣的语气略带着点无奈。 “也许她是冲你来的呢，她最近对我是特别的冷淡，估计是你小子的攻势起了效果。嗯！应该是这样。”彦崧还不忘给徐纵臣宽心。 “呵呵呵，算了吧你，反正这些东西我看得开，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大顶绿帽子都戴过了，还在乎这个？”听起来徐纵臣笑得倒还是真的很开心。 “你还真看得开，真怕你小子会不会先天愚型！”彦崧也陪着他幽了一默。 “去，大过年的，赏几句吉利话行不？”徐纵臣没好气地说，“就这样啦，我到时先去接她，大概十一点左右到你家。” “靠，十一点！你当我开饭店的啊，早点过来帮忙吧！我做饭可很不行的哦。”彦崧皱着眉头说。 徐纵臣笑着说：“兄弟，听说是火锅啊！用不用那么紧张啊？” “这样啊？呵呵，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能早点就早点过来吧！” …… 彦崧下班后就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争取让家看起来年味足一点。一个人还真不像是过年的样子，等到他停下手看看自己的杰作，还是挺满意的。终于有点正月初一的样子啦，想打个电话给徐纵臣催他早点过来，可却给他直接挂了。 看着自己的手机，彦崧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估计现在正和欧小曼在一块呢。看看时间，十点还不到，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就在彦崧倒吸着气，在冻水中处理着青菜的时候，门铃响了。 唔？彦崧心想这小子倒挺快，看来刚才是快到了才掐了电话的。彦崧擦擦手，走到大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大声嚷嚷，“你小子倒挺利索，早到了半个多小……” 当彦崧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时，他的话嘎然而止，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 第七十五章 过年(6) 因为站在彦崧面前的不是别人，却是两个对于彦崧最重要的女人，唐小青和唐筠！ “彦医生，过年好啊！”唐筠歪着脑袋，笑嘻嘻地对着彦崧说到。 “儿子，没傻吧！一个是老娘，一个是老婆，怎么？大半年没见就不认识啦！”唐小青一边说一边笑着拍拍彦崧的脸，就挤了进来。 彦崧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微张着个嘴，闪开身把她们两个让了进门，才笑着问：“你、你们怎么来啦！”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关门，关到一半，想起了点什么，又打开门朝外面探了探头，看了一下，回头再关上门。 “老爷子呢？没跟你们一起来？”彦崧看着她们问到。 唐小青似笑非笑地说：“老情人去国外过年了，你老爸说没什么意思不来了哦！” 一句话把彦崧和唐筠都给逗笑了，彦崧知道自己的妈妈又在拿老爷子开心了。这时唐小青自己也笑开了，走到彦崧面前，帮他理了理头发，说：“你爸本来也是要来的，可刚好区里有几个东州籍的老领导回家过年，今天他们得去拜年，来不了了，不能和我们一起送你一个惊喜了。” 彦崧点了点头，看着唐小青说：“那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刘阿姨的车现在在我手上，方便得很。” 屋里两个女人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着彦崧，唐筠说话了：“你是忙昏了头了还是怎么了？告诉了你那还是惊喜吗？再说啦，我和阿姨就得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做什么金屋藏娇之类的事呢！”唐筠一边说还一边假模假样地四下看了看。】 彦崧想想也是，难怪唐筠前两天把他这几天的排班情况问得一清二楚，不过也不对啊，这边的小区很大可不是很好找到彦崧住的地方啊！ “那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啊？也太厉害了吧！”彦崧有点不可思议。 唐筠笑着对彦崧说：“这就多亏刘阿姨了，我们提前跟她说好了，刚才下飞机后就是她手下的人接我们到你楼下的。另一个房间里她也帮我们准备好了被褥什么的，今天开始我们就在曲阳过年啦！” 彦崧这才把所有的东西过了一遍，哦！难怪刘丽华出国之前就跟自己说了什么过年有得忙之类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家人要过来了啊。忙推开另外的那个房间一看，果然，一套被褥还没拆封放在里边了，好像房间之前还有人收拾过，不用说也是刘丽华这个田螺阿姨的所为啦。 现在一切都清楚啦，彦崧摇摇头就笑着走出了房间。唐小青和唐筠已经在帮着在厨房里洗菜什么的了，唐筠还探出头来说：“今天还有人来吃饭吗？” “唔！那个我跟你提过的那个长得跟我很象的同事，还有一个女同事。”彦崧边说边走进厨房。 “这样啊，那这些东西可能不够了哦！”唐筠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看了看。 唐小青很快就接过话茬，“你们两个一起去买多点东西回来吧，我在这边准备就行了。” 彦崧想想也点了点头，不过唐筠还是被他按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出去买东西去了。走进小区内的小超市时想到还是提前跟徐纵臣打个招呼，别让他吓了一跳。打他手机，又给掐了。彦崧皱皱眉头就不再管他了，自己一个人去买东西去了。 那边的徐纵臣接到彦崧电话时已经和欧小曼到了彦崧楼下，看着手机，“大过年的，也跟催命似的！”就拒接了。转过头对欧小曼说：“第一次来彦崧家吧？” 欧小曼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跟着徐纵臣一起走了进去。其实欧小曼现在心里也是有点打鼓，最近她是特意对彦崧冷淡的，但没曾想他居然还真的认为她已经移情别恋了，昨晚张婷芳还特意找她问了个清楚。唉，欧小曼感叹，距离产生美这种东西可真的不好把握啊。 从电梯出来，徐纵臣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来到了彦崧门口，按响了门铃。门从里面打开，出现在徐纵臣面前的肯定不是彦崧啦，唐筠那张很漂亮的脸出现在门后，对着门外两个人笑了笑。唐筠还没说话，就见徐纵臣往外一退，仔细看了一下门牌号，然后才一脸疑惑地看着唐筠。 可一边的欧小曼却没有太过惊奇，也许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吧――这人是彦崧的女朋友！欧小曼只是微笑着盯着唐筠看。 徐纵臣是不认识唐筠，可唐筠却肯定能认出徐纵臣来，她心里也惊异于居然有人会跟彦崧长得那么像。她笑着冲徐纵臣说：“徐医生，新年好！请进吧。” 徐纵臣终于反应过来了，微笑着点点头，往里一探，证实了这确实是彦崧的家，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可能是彦崧的女朋友。“嫂子吧！”徐纵臣引得唐筠宛尔一笑，徐纵臣接着说，“唉呀，彦崧他也没提前说一下，搞得我出那么大的洋相。” 唐筠笑着说：“我和彦崧妈妈也是早上到的，他看到我们时出的洋相也不小呢。” 徐纵臣笑着问：“阿姨也过来啦！”然后就四处搜寻，直到唐小青笑着从厨房走出来，也是微张着嘴看着徐纵臣。还是徐纵臣一句“阿姨，过年好！”才把她的神又拉了回来。 唐小青的嘴笑得都合不上了，连忙回着问候了一句，就招呼他们两个到客厅坐。唐小青看着徐纵臣，笑着感叹说：“你跟我们家小崧长得真的很像啊！要是在路上遇见你，估计不小心我都有可能认错啊！”徐纵臣却在一旁开心地笑着…… 欧小曼进门后除了点点头外也没说一句话，偶尔会偷瞄一下唐筠，心里列了个明细表，把自己和她从头到脚来了个比较，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无论从什么方面都胜不了唐筠，略带着点失望低下了头。唐筠是个很心思细密的女生，自然也感受到了欧小曼的目光，很快她猜到了欧小曼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还是热情地招呼着欧小曼，主动找她说话。 ---- 第七十六章 过年(7) 没一会彦崧又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看到唐小青和徐纵臣相谈甚欢，就像自己和唐小青在家里时一样，唐小青看了一眼彦崧又继续跟徐纵臣说得眉飞色舞的。彦崧笑着说：“哟！聊得那么开心啊，妈！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我的手都快断了也不见你来帮一下。” 唐筠听到彦崧这样说立即站起来要过去帮他提东西。这时欧小曼也很自然地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四目对望，欧小曼有点尴尬，还是唐筠微笑着先打破了刹那的冷寂“我来吧！怎么说今天你也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 欧小曼脸色微红，还是笑笑坐了下去。唐筠转过身走向彦崧，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同时也不忘在彦崧手上小掐了一下。彦崧有点奇怪，掐我干嘛？一个眼神过去，却见唐筠眼睛往欧小曼的方向微微一扫，然后又冲彦崧挑了挑眉。彦崧明白过来了，唐筠这个人精看来还是知道了点什么。 彦崧苦笑一下，就跟着唐筠一起把东西放进厨房。唐筠在彦崧身前小声对他说：“小彦同志，不错嘛！才小半年就有了个红颜知己。” 彦崧看得出来唐筠并没有在意，只是说着玩而已，也笑着说：“是啊！可惜你老公我比较老实，要不早给你找个姐妹了！”说完这句，彦崧心里还是微微地跳得快了一点。 “臭美！不过我也知道算你老实，看她进来后完全是没有来过这边的感觉……”唐筠后面的话彦崧没听仔细，背后一阵凉意，心想就唐筠这智商万一今天来的是徐巧茹那就难保不被她看出点什么来。这女人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就算来过也不代表什么啊！”彦崧未雨绸缪，可唐筠又说：“可没来过却基本能代表什么啊。”彦崧也就笑笑不语了。 中午他们几个人还是在非常愉快与和谐的气氛下共进了午餐，欧小曼的表现也越来越正常，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心事。吃过饭，徐纵臣和欧小曼两个就走了，唐小青早上早起赶飞机现在有点累了，彦崧就先安排她回他的房间休息。唐筠就扮演一个好媳妇的角色在收拾屋子。 彦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感觉真的好极了！半年了，就今天彦崧才感觉到这间屋子像个家了，想到这里彦崧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翘。刚好这时唐筠已经收拾好朝彦崧走了过来，看到在一边傻乐着的彦崧，唐筠笑着问：“笑什么呢？” 彦崧保持着微笑的面部表情，转过头看着唐筠，也不说话，只是冲她招招手，然后在大腿上拍了一拍，“来，哥哥抱抱！” 唐筠冲彦崧做了个鬼脸，但还是快速地坐到了彦崧身边侧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往彦崧身上拱了拱，并抱住了他的腰。快一年了啊，上次见面还是彦崧毕业前两个月收拾东西回家时急匆匆见了一面。 彦崧也顺势抱住了唐筠，用自己的侧脸在她的额头上蹭了一下，然后就从她的额头一路吻到了嘴唇。手也没有老实，在唐筠身上四处云游，就在他想悄悄把手伸进唐筠的上衣服里面时，唐筠还是很快地抓住了他的手，把头偏到一边，看了看彦崧的睡房的方向，这才对着彦崧说：“你妈在里面哪！别乱来。” 彦崧像个小孩子一样扁着个嘴，“噢！”想了想，“那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乱来了啊？” 唐筠给他可爱的表情逗乐了，“晚上我得跟你妈一起睡，才不便宜你这个大色狼呢！” “不是吧！那你们来这几天我不是……”彦崧说是这样说，可心里也清楚，怎么说他们也还没结婚，在长辈面前还不能太放肆。 唐筠也知道彦崧心里有多想，于是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要不待会我们出去开房？” 彦崧立马来了精神，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有活力，一把推开唐筠，跑去穿好外套拿了车钥匙拉上唐筠的手就出去了。俩个人在外面的酒店里折腾了一个下午，到了六点多快七点了，两个人才一起从酒店开车回来。 “坏了、坏了！这都那么晚了，你没告诉你妈我们出来了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等着急了。”唐筠一边看手机一边说着。 唐筠这样一说，彦崧也才反应过来，是啊！这都什么钟点了，唐小青怎么也没来个电话问问自己到哪去了，难道累过了头，一直睡到现在？等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里，只见唐小青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现在正好在摆碗筷呢。 “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弄晚饭啊？”彦崧没话找话。唐小青笑着看看他，说：“等你？那大家准备直接吃夜宵啦。”唐筠吐了吐舌头，上前去帮忙做事，却给唐小青笑着挡住了，“你们也累了一下午，休息一下吧，我来就行了。” 唐筠的脸稍稍一红，横了彦崧一眼，意思是：叫你别太过分吧，看现在你妈都知道了。 彦崧笑笑，心里却想着还是老妈知道心疼人啊！ 吃过饭，唐筠还是主动地收拾了碗筷，然后还去收拾了一下另一间空置的睡房，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久才搞定。唐小青坐在彦崧身边，指着唐筠小声地对他说：“赶紧结婚了吧，我做你们家奴隶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彦崧听毕，故意把头往另一边后拉了一点，看着唐小青，晃着食指指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太险恶了！”然后就和唐小青一起笑了，这时刚好彦立明也打了电话过来，和他们娘俩分别通过话后也就挂了。等唐筠也坐下来靠着唐小青歇息了，唐小青又主动倒了杯水给她，彦崧看到此情此景，笑着对唐筠说：“你看，我妈对你多好！” 唐筠笑着揽住唐小青的手臂说：“那是当然！谁叫你跑得那么远，我和阿姨当然亲了！” 彦崧听她这样说后，自感无趣，拿起遥控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过。 快十点钟了，唐小青先去冲凉，等她出来后，对着唐筠说：“小筠，你也先洗澡吧，今天起得太早了，现在都困死了，咱们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进了刚准备好的那个房间。 唐筠看了看彦崧，笑了笑就走进那个房间去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洗澡去了。十几分钟后唐筠从浴室出来，小脸给蒸汽整得粉嫩粉嫩的，煞是好看。她坐到彦崧身边，亲了亲他的脸，说了句“晚安！”就起身回房。 彦崧目送着唐筠走到那门口，可奇怪的事出现了。站在那个房门前唐筠试了好一会，就是打不开，她满脸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彦崧，小声说：“不对啊，我出来时没有锁门啊！”彦崧走了过去试了试，门真的反锁了。彦崧明白了，一定是唐小青故意给锁上门，有心让他们小俩口睡一屋的，为老不尊啊！ 彦崧笑笑看了看唐筠，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也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唐筠冲彦崧做了个鬼脸，小声说：“你妈啊！还是最心疼你这宝贝儿子！” 彦崧一边推唐筠进自己的房间，一边心中暗想：那是，要不怎么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 第七十七章 过年(8) 其实唐小青这时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后边听外面的反应，确定唐筠进了彦崧的房间后，才笑吟吟地回到床上睡下了。】 晚上彦崧和唐筠倒没有随唐小青的愿，老老实实早早就睡了，毕竟都是正常人，还不至于那么欲求不满。 第二天，六点五十闹钟准时响了，彦崧用最快的速度按掉了，再转头看看破一边的唐筠是否被吵醒了。只见唐筠安静地睡在他的身边，脸上尽是幸福的微笑。看到唐筠睡梦中的样子，彦崧心里也是一阵温暖，其实自己要求的也不高，只是现在还达不到而已。 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出去后就看到唐小青在给他们张罗着早餐，彦崧心想好久没在家吃过早餐了啊，都快忘了粥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了。唐小青看到彦崧出来，笑着问：“小筠呢？还没起床？” 彦崧看到她怪异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老妈又想偏了，但还是很自然地回答道，“嗯，难得放假就让她好好睡一下吧。”只见唐小青笑着用赞许的眼神扫了彦崧一遍，点点头，“是得好好休息一下啊！” 彦崧不接话了，直接走进洗手间，说多错多，看来唐小青已经认定他们昨天晚上战况激烈了。彦崧心里就不明白了，哪有这样的老妈呢？估计是想孙子想得失心疯了。别说大过年的就咒自己的母亲，但唐小青这两天的表现的确挺惊世骇俗的了。 彦崧吃过早餐，交待唐小青差不多叫唐筠起床，说是待会看如果能提早下班的话就带她们四处逛逛，然后就赶忙出门去上班了。今天吃了早餐，平时都没有这一项内容，所以有点迟了，想着待会可能要出去玩，决定还是开车过去上班了。 今天还是一片平静，病人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除了几个请假回家过年的病人回来报到外，昨天就没有新增病人。处理完病人后，跟钟国栋请假，说清楚家里的情况钟国栋考虑了几秒钟就答应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妈妈，那么大老远来一次也不容易。” 彦崧笑着走出了钟国栋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彦崧有点奇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看看排班表，唔？今天居然早上只有他一个人上班！那钟国栋怎么同意让他回家了呢？ 彦崧立马回去找钟国栋，“钟主任，今天早上只有我一个人上班啊？” 钟国栋笑着看着彦崧，说：“是啊！没事，你回去吧，我在就可以了！” 彦崧苦笑着说：“这样怎么行呢？算了，就还有几个小时，我中午下班就行了，下午大把时间。” 钟国栋的表情小小严肃了一下，“叫你回去就回去，怎么？我一个正高帮你顶班你还不放心啊！”说完又开怀一笑。 彦崧没想到钟国栋还幽了他一默，想想，冲钟国栋鞠了一躬就说：“那就谢谢主任了。”钟国栋说：“这就对了嘛！平时要你加班一句废话都没有，也没吵说要加班费，就当是我给你的福利吧。回家代我向你妈妈问句新年好，谢谢她为我们培养了一个好医生。” 彦崧心里感动得快不行了，再冲钟国栋鞠了一躬就退了出来。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接唐小青和唐筠出去玩了。临走之前不忘到护士站跟当班护士打个招呼，说有事去找钟国栋。当班的护士冲彦崧扁扁嘴，“钟主任对你真好，哼！太偏心了。” 彦崧知道她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不满，也就笑笑说：“钟主任也不能帮你顶班啊，要是能帮你顶也许他也会准你回家的。” “行了，你就别气人了，快点回去吧！我这命啊还真的没你那么好！”说完别过脸，又小瞄了彦崧一下，自己也笑了。这时李玲从背后拍拍她的肩膀，不愠不火地说了句，“要不要我也帮你顶顶班，好让你回去陪你的小情郎啊？” 那护士冲她吐了吐舌头，说：“不敢，我怕到时病人投诉说护理工作不到位就不好了！”说完笑着跳开了。李玲一巴掌打过去，也没打到，笑骂一句“这死丫头，还敢笑我！”那护士已经咯咯地笑着跑远了。 彦崧看着李玲，心想现在内二的良好气氛很大程度都是钟国栋和李玲两个人的有效而富有人性化的管理才得以维持，能摊上这样的领导还真是大家的福气。笑着对李玲说：“护长，那我就先走了，您多费心了！” 李玲也笑着跟他说：“好啦，你就安心回去吧。听说你妈妈和女朋友都过来陪你过年了，要好好陪陪她们哦。” 彦崧点了点头，就跟李玲告别取车去了。接到唐小青和唐筠就去了曲阳郊外的一个小渔村，去看他们那边一个很有特色“新年祭”，这个活动是由大年初一一直闹到初三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逛得很开心，还买了很多渔产说是带回家做手信。彦崧看到她们玩得那么开心也很是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边有这样的一种活动，是昨天向李平打听的。李平听说彦崧家里“唐家双姝”过来了，也很替彦崧高兴，还约好今天晚上要在曲阳一家很不错的酒家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彦崧一家人准时出现，李平带着万嘉欣已经订好了房在等着他们了。李平高兴得好像是自己的家人来曲阳过年一样，忙里忙外，张罗了一桌的好菜，唐小青小声地问彦崧说：“小李点那么多菜，该花不少钱吧？” 彦崧笑笑说：“不要紧，他平常白吃白喝我的也不少，难得他那么大方。” 唐小青一听，阴沉个脸说：“怎么这样说话，人家那么有心请我们吃饭，哪可以这样计较的。”彦崧这才解释说：“李平家里条件不错，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不要太铺张了。再说这边吃海鲜什么的都不是太贵，你就放心吧。” 听过彦崧的解释，唐小青才放心一点。 席间，宾主相谈甚欢，唐小青随口问了句：“小李啊，你们现在都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李平和万嘉欢对望了一下，浅浅一笑说：“崧哥都还没结婚，我怎么好意思赶在他前面呢！我们还等着做他和唐筠姐的伴郎伴娘呢。” 唐小青笑着看他们，又转过脸对彦崧和唐筠说：“是啊，你们比他们还大。特别是小筠，都快三十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彦崧其实也明白自己和唐筠的情况，可这两地分居的问题不解决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提结婚这两个字。苦笑着看了看唐筠，只见她却低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也就没有搭话了。 ---- 第七十八章 过年(9) 万嘉欢这时也插了一脚进来，说：“就是啊，看唐阿姨也是想抱孙子想坏了，崧哥和筠姐你们可真要加油了！” 唐小青笑着说：“其实啊倒不是说想孙子想坏了，只是觉得能看到小崧成家，我们做老人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我和老头子的责任就到头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我们也好享享福啦。你们比他们还大，特别是小筠，都快三十了，还是抓紧时间。要是他们能早点生个孩子，不论男女，我们都会很开心。现在能有个孙辈来带带，想想心里都觉得美滋滋的啊。” 彦崧心想说来说去不还是想抱孙子，笑笑摇了摇头。 这时唐筠终于说话了，“我其实倒无所谓啦，只是现在真的有困难，我们要能在一个城市才可能考虑下一步啊，要不然结不结婚不还是一个样？”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彦崧，心想：他能不能现在就表个态呢？ 彦崧感受到了唐筠热切的眼神，却没有接上去，他明白唐筠是想让自己答应回家去。可这边刚刚建立起来的事业基础和与同事们那么愉快的相处，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尽管他心里也希望尽快能和唐筠在一起生活，但他心里还是小小自私了一把，还是想让唐筠到曲阳来，只是现在还没找好路子，也不好开这个口。 李平少有地很快看出了彦崧心里的茅盾，忙跳出来打圆场，“没什么的，相信这些都会是个小问题。咱们今天不说这些了，主要还是为了欢迎阿姨和筠姐到曲阳做客，来！碰个杯吧！”说完就站起来，举起了酒杯，大家也只好随他一起站起来，“我也不太会说好话，祝大家新春愉快，身体健康！干杯”整桌的人都应和着他碰了碰杯，几位女同胞只是抿了一口，而彦崧和李平地一口闷了下去。]末了，彦崧冲李平亮了亮杯底，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李平也给他回了个浅浅的笑。 吃过饭，彦崧他们和李平别过就准备回家了。彦崧今天喝多了，唐筠看着他略显漂乎的脚步，也有点心疼，平时只有别人死命逼他喝酒的时候才有可能喝醉。唐筠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事挺苦的，本来想趁这次过来好好劝他回家的，看着彦崧现在的情形，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以后不要喝那么酒了。”唐筠还是小小埋怨了彦崧一下，从彦崧手里拿过车钥匙说：“我开车吧。” 彦崧终于再次看着唐筠的眼睛，读出了里面的关怀与宽容，冲她笑了笑，点点头就在唐小青和唐筠的搀扶下钻进了车后座，靠在唐小青的肩上一下就睡着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唐筠和唐小青两个人合力把彦崧拖回了家，可把她们两个人累得够呛。终于把彦崧安顿好了，唐小青轻轻打了彦崧的大腿一下，“臭小子，下次再喝那么多就不管你了。”说完又看了看唐筠，其实她也清楚彦崧为什么会如此失态，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还是有那么点默契的。 唐筠冲唐小青笑笑说：“阿姨，你先去洗澡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唐小青笑着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彦崧的睡房。 唐筠去浴室打来一盘热水，想帮彦崧擦擦脸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唐筠轻轻地用热毛巾在彦崧的脸上来回擦了擦，看着他紧皱的双眉，又在他额头上擦了擦，也许是想帮他扶平。可这时彦崧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闭着眼在唐筠的手上蹭了蹭，喃喃地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唐筠给他吓了一跳，听到他说的话后，她的眉也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用另外一只手摸着彦崧的脸轻声说：“没事的，不要往心里去，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彦崧这时其实并没有清醒，提高了音调，还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唐筠一见彦崧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心里更是揪成了一团，还把脸附到彦崧的胸前，闭上眼一边感受着彦崧的心跳，一边陪着彦崧落泪。 彦崧屋里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唐小青，当她站在门口见到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哭的情形的时候，她也眼眶泛红，默默地给他们带上了门，回房去了。心想本来是想和唐筠过来陪儿子好好过个年的，没曾想，这年过得可真不轻松…… 第二天当彦崧醒过来的时候，唐筠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看看时钟，都九点多了，脑海里多少还有点残留的影像，但却组不成连贯的画面，看到自己身上换上的睡衣，估计昨天把唐筠折腾得不轻。抓抓头发，还是爬了起来，走出客厅却看到了唐筠一个人在收拾客厅。 唐筠看到彦崧，笑着对彦崧说：“起来啦？快去刷牙洗脸，我把早餐热热。”说完就动手去热早餐。彦崧点点头就去洗漱去了，等他出来以后，唐筠已经把早餐热好了，还主动地走过来牵彦崧的手引他就位，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他进餐。彦崧给唐筠看得有点不自在，放下汤匙，问：“我妈呢？” 唐筠说：“阿姨出去外面买菜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彦崧点点头，又吃了几口，再次停下，看了看唐筠，轻叹了一口气说：“唐筠，要不我还是回……”话还没说完，就让唐筠打断了，“不要说这些了，好吗？先吃早餐，那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唐筠微笑着说，眼里尽是诚恳。 彦崧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继续讨论下去的想法，唐筠对自己真的没得说了。尽管她很想让自己回东州，并且这也是对双方还有双方家庭最好的一个解决办法，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逼过自己。 该怎么办呢？回去还是留下来？这是个问题…… 接下来两天，彦崧他们三个还是比较愉快地度过了新年假期。初五那天，彦崧依依不舍地把唐筠和唐小青送上了飞机，目送她们进了候机室后，彦崧快步回到了车上准备回去上班，早上还是请了个假来送机的。 就在启动汽车之前，彦崧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有短信进来了。彦崧快速地拿出来一看，唐筠？ “老公，我想好了，你在这边也多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工作的话我会尽快过来的，爱你！” 彦崧面无表情地望了望车窗外的蓝天，心中暗想：老天！你对我也太好了点吧！ ---- 第七十九章 这就是命运(1) 送走了唐小青和唐筠，也送走了年，彦崧还是继续着他两点一线的生活。这些天病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还有几个因为过年时喝醉酒呕吐导致吸入性肺炎的。 郑景成收了两个“醉猫”，都是刘秋红的关系户，他倒无所谓，这种病人就是他“祖宗”，见到就欢喜啊。这天郑景成查完房后眉开眼笑地跟彦崧说：“怎么样？听说过年唐筠和你妈过来了？” 彦崧笑笑点头说：“嗯！来了几天，初五就回家了。” “小子命好啊，我女朋友过年还往外跑，说是南方的春节过腻了，今年改去哈尔滨过个有年味的春节。”郑景成摇着脑袋如是说。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至少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这几天没见着，而我是就这几天终于见着了。”彦崧笑着说。 郑景成一个贱笑，说：“那这几天可不得小别胜新婚？春风几度玉门关，哈哈哈！”彦崧笑着瞪了他一眼也没接话，倒是陈诚接过了话茬，说：“景成，那是不是你这几天女朋友没在身边，你也墙外红杏开几支啊？” 郑景成高深地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彦崧心想也许陈诚的比喻不是太恰当，可郑景成这一笑可能倒真把他自己卖了。想想也就算了，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啦。还是干活要紧，低头就在刷刷地开处方了。郑景成低头干活没一会就掏出手机按了一通，又放回去了，没两秒钟的功夫，彦崧的手机响了。 彦崧拿出手机一看，又抬头看看郑景成的方向，正奇怪他干嘛浪费钱有话不当面说还发个短信过来，郑景成就冲他挤了挤眼。 彦崧这才打开细看，“今晚八点在家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彦崧第六感觉得郑景成不会有什么好介绍，就发了短信过去推说晚上有事，可郑景成还是不依不饶的，说是晚点也没关系。 想了想，彦崧也就答应了，反正腿是自己的，到时要走郑景成也绝不可能绑住自己不让走。现在还是忙自己的事要紧，这几天病人有点井喷了，快有点忙不过来了，快十点多了才基本上搞定。 彦崧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处方准备放过去，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过来说：“十四床呼吸突然变得有点紧了！” 郑景成脸一黑，嘴微微动了一下，就走过去了。估计他是在心中暗叫运气不好，别春节后第一天正常上班就碰到抢救病号。没一会那护士又过来了，“呼吸心跳血氧都往下掉了，郑医生请大家过去看一下。” 现在在办公室里的只有彦崧和陈诚，那几个人不是已经下班的就是去开会的。彦崧和陈诚相视一笑，摇了摇头，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十四床的情况。刚出办公室没几步，李玲又从护士站探了个头出来，“哪位医生能下急诊去一趟，那边请了个会诊。” 陈诚微张了下嘴――不是吧，那么寸？现在他是最高“领导”，就看他安排啦，彦崧见陈诚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对他说：“你先去急诊看一下，没把握的话就请赵主任或是钟主任过去。要签名的话先拿我的章过去，咱们自家事要先顾好啊，你多理解，不过你也应该没问题的啦。” 本来照曲阳中心医院的制度，彦崧还没有资格去会诊的，可自家的着火了，偏偏没人在了。陈诚还是想着先己后人吧，不然这边住院病人出事了更不好交待。 陈诚拍拍彦崧的肩膀，彦崧也理解他这样安排的意思，点点头，就往急诊快步走去了。内科楼离急救中心很近，彦崧没两分钟就已经到了急诊，一进门就和大家打了招呼。问清楚了请会诊的是个年轻的主治，可能也是年后刚轮转到急诊的，之前没见过。 这个医生叫黄文权，是从心内调过来的，看上去油头粉面的，彦崧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不过都是自己同事，彦崧还是很客气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内二的彦崧，请问是什么问题呢？” 黄文权推了推眼镜，看了看彦崧的胸牌，又低下了头写自己的病历，说了句：“内二没人了吗？怎么叫你过来。” 彦崧看了看自己的胸牌，估计这人是看到自己是个医师的职称有点看轻自己了。彦崧心里的小火苗有点噌噌地冒了起来，不过这也就算了，本来自己过来就不太合规矩，就忍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那边刚好中级以上的都不在家。我也是先过来看一下，如果我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的话，赵主任随后就到。”彦崧还是笑笑跟他说。 黄文权又抬起头看了看彦崧，一边的嘴角微微上翘，合上病历，上身往椅背上一靠，皮笑肉不笑地对彦崧说：“行，那你过来看一下吧。”说完就起身带彦崧去看病人了。 彦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念了一句f开头的粗口，什么东西！ 黄文权一边走一边说：“这是一个从北桥社区中心转上来的病人……”彦崧马上打断了他，“不好意思，您刚才说是哪转上来的啊？” “北桥社区中心，有问题吗？”黄文权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北桥社区中心是什么地方？”彦崧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有点好奇，并且他住的小区就属北桥街道，他从没听说过什么北桥社区中心。 黄文权笑了笑，“全称北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是我们医院下属比较大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有点像是门诊部的样子，但也不全是，我也说不太清。”彦崧点点头，这会有点粗略的印象了，黄文权接着又问了，“刚毕业分过来的吧？” “嗯。”彦崧也就算是回答了，他这几年最反感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了。 他们来到病人睡的床前，黄文权接着介绍“今天清晨开始咯血，可现在又好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许血丝咯出，胸片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近四个月偶尔会有咳血丝痰，但今天最严重，”然后就把床尾的病历抽给彦崧看。 女性，二十六岁，是个小学老师，咯血量不算多，一点点而已。病历基本上还是比较清晰的，只是胸片又没有任务表现，彦崧也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诊断倾向。这个年轻女老师还是显得比较紧张，可能是担心自己病情比较严重吧。彦崧想了想，就跟黄文权说：“我先给她做个纤支镜检查吧，如果胸片没问题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是比较上段的呼吸道问题。” 黄文权瞪大了眼睛，很不相信地问彦崧，“你会做纤支镜？” 彦崧终于小小骄傲了一下，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当然会做啊！”黄文权问说：“那么早就进修过了？”彦崧很平静地说：“读研时跟老师瞎学了几天！”黄文权彻底不说话了，估计这人敢自己一个人过来会诊应该有点料，就忙安排人去内二借器械。 很快彦崧完成了自己的检查，发现这个患者的气管上果然有个轻微渗血的病灶，但这个病灶很奇怪，彦崧有点印象，但还没完全抓住。把镜退了出来，交待她可以起来了，彦崧一边轻轻扶了她一下，一边在思考刚才镜下所见的病灶。 那患者做完检查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的，但还是对彦崧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从检查床上站了起来，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这个小细节还是被彦崧抓到了，彦崧忙问她：“你肚子不舒服吗？” 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生理期昨天刚到，有点痛，不过都习惯啦。” 生理期？！彦崧马上又再次确认了她的病史，等她说完，彦崧心里也有底了，应该是子宫内膜异位征。说完就走出了检查室，跟等在外面的黄文权说：“初步考虑子宫内膜异位症，声门裂下三公分气管上有个出血灶，病史和经期是相当的合拍，应该没错的了。最好再叫妇科和胸外的来看一下，看要怎么样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黄文权脸有点红了，没想到这个低年资医生居然那么快就搞定了，回想自己刚才略带不屑的态度，还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彦崧已经写好了会诊单，问他这会诊单能不能拿回去让别人签了再送回来。黄文权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话，刚好这时罗安祥开完会回来，看到彦崧在急诊出现，就过来了解了一下怎么回事。 罗安祥想了一下，说：“小彦，你签了就行了。特殊情况嘛，有事我担着。我早就说过你可以当主治使的了！”等彦崧签完字，罗安祥也在他的名字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第八十章 这就是命运(2) 彦崧晃荡着脑袋回了内二，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看到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嗯？难道刚才十四床还是…… 刚想回头过去看一下，就看见刘秋红带着陈诚和郑景成回来了，刘秋红他们几个都看了一眼彦崧，又黑着个脸往一边走了。彦崧给了个询问的眼神给陈诚，陈诚摇摇头，说了句“挂了！” 彦崧小小吃了一惊，那么快！早上查房的时候也没听说现在的病号有哪个比较重的。这时陈诚看了看门口小说地说：“不可逆的心衰。景成？这病号可能之前就有心衰的表现了，你都没注意到什么吗？” 郑景成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看了看刘秋红，只见刘秋红也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其实这个病人刘秋红也看过，是个肺心病患者，只是老人家身体本来比较弱，再加上本身心功能就不是太好，所以有点心衰的表现没有被放大出来而已。 刘秋红想了想就说：“这个病号本身心功能不好，家属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了，这事就到此为此，具体的等病例讨论再说了。” 这时来接班的王鹏飞也刚好进来，看到几个人脸黑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秋红看看他，说：“十四床抢救无效死了，值班时要小心点，最近病人比较多。” 下班的时候，彦崧找到郑景成说：“晚上还是算了吧，刚……” 郑景成一脸的惊讶说：“为什么不去，刚好去去今天这晦气。不开心的事想它干嘛，我们活可要活得开心点啊。”彦崧给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郑景成的心也太宽了吧。想了想还是跟郑景成说，“算了吧，我今天觉得挺累的了，快忙死了。再说晚上我也不知道要几点才有空，下次吧。】” 郑景成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那就等没那么累的时候再去吧。” “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彦崧问道。只见郑景成神秘地一笑说，“去了再说，我啊，现在还就不告诉你！” “德行！”彦崧歪了歪嘴，就挥挥手和郑景成告别了。走没两步电话又响了，是徐纵臣，彦崧接了起来。“小子这几天哪去了，也没点消息。” 电话那边传来徐纵臣欢快的声音，“你前些天陪你老婆，我那么讲哥们义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打扰你们，做电灯泡呢？” “去，估计是陪欧小曼去了吧？”彦崧笑着说，“少把自己标榜得那么仁义，横竖你都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呵呵，还是兄弟你厉害啊。唉，你说欧小曼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几天她倒是很积极地找我出去逛商场啊什么的。搞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徐纵臣的语气倒挺平淡的，彦崧想想却没有搭话，这时电话里又传来徐纵臣的声音，“你说她会不会初一那天去了你家，给你们家唐筠刺激坏了？” 彦崧想了想说：“你真的不在意吗？” 徐纵臣长呼了一口气说：“这有什么，我只是对她有点好感而已，也不是非卿不娶。现在我对感情事真的没有什么信心了。” 彦崧苦笑一下，心想看来之前他的经历还是伤得他挺深的了。“那你说我和唐筠现在不挺好的，还是要向前看的嘛！” “唉，这些东西真的不好说的，你们现在是挺好的，可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徐纵臣也就随口一说。 “我撕了你丫的嘴，这正月还没过就咒我。看你丫的是皮肉痒了，欠收拾了是吧！”彦崧倒也没有真在意，只是随口笑骂而已，“不行！为了安抚我弱小的受伤的心灵，你今天晚上得请我吃饭。” 那头的徐纵臣也只是陪着笑，说：“行！吃喝玩乐，今晚都算我的，记得叫上李平吧。就我们两个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再叫几个漂亮妹妹一起来，这样气氛就更是不同啦！” 彦崧听到“漂亮妹妹”几个字就有点犯昏了，一个徐巧茹就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要是再来几次意外，“彦崧”这两个字就快跟“花货”划上等号了，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就是这样的。彦崧忙对徐纵臣说：“千万别，咱那么英俊潇洒却又名草有主，实在太容易伤那些纯情少女的心了。还是就咱哥几个吃吃喝喝自在一点啦。”最后与徐纵臣终于达成一致，今天晚上就是男人的聚会，除了吃的动物，桌上就不能出现雌性的影子。 晚上彦崧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好久没有超过十二点才回家了。身上还有几分酒气，心想还是走到阳台吹吹凉风可能会舒服一点，搬了张椅子，坐在阳台上，把脚翘到了阳台的扶手上，尽情地吸了吸还算是清新的晚风。 看着对面楼里房间透出来的灯光，彦崧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每天回到家就是对着四面墙，也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否有意义，自己追求的就只是这些吗？今晚李平说他可能会在今年内结婚，徐纵臣说他可能这辈子都可能不结婚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境遇与态度都不是彦崧所需要的，但作为它们的拥有者，这两个彦崧在曲阳最好的朋友都是乐在其中，而彦崧自己却苦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其实彦崧还是想先立业再成家的，可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挺麻烦的，搞不好业没立成家就散了。刚才在吃饭时唐小青还是忍不住打电话过来，劝彦崧还是回家上班好了，唐筠的父母年后曾郑重其事地跟她谈过。话没说透，但是言下之意就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坐不住了，不会再顺着两家的小孩这样胡闹下去。 呼――今晚彦崧又喝多了。 第二天是个“快乐”的周未，彦崧去科室查完房还挺早的，没什么事就溜了。平时他是不会这样的，只是今天他想去发泄一下。钻进车里，一踩油门，就往郊外驶去――烧枪的干活。 今天彦崧在些实用射击声的靶场里打了近一千多发子弹，打完在旁边休息时，因为不断地跑动，一边喘着断气，一边掉着汗。尽管现在靶场上没有什么响动，可彦崧还是觉得耳朵里不断有枪声钻了进去，一声接着一声，想停都停不了。服务员给他送来一瓶水，彦崧这才发觉他的两只手却在不停地抖动，尤其是右手，几乎连瓶子都抓不太稳了。彦崧心里暗笑一下，还好自己不是外科的，万一现在要回去做急诊手术的话，在病人皮肤上划出的刀口一定会像是佐罗所为的一般。 边上的安全员笑笑，拿过彦崧手中的水帮他拧开，说：“干嘛那么拼命？”彦崧笑着接过水，冲他一挤眼说：“给你送奖金还不好啊！”他和这安全员也算是比较熟了，彦崧每次来几乎都是他在一边侍候着。那人知道彦崧也只是开玩笑，也就笑笑不说话了。 彦崧刚把水举起来，把瓶口往嘴边送，裤袋里的电话就“嗡”的一响，把他已经软弱非常的手给吓了一个激灵，一松就掉了。水溅了他一身都是，心里暗骂了一声，一边掏出手机，想看看到底是谁让他做了“溅人”。 “刘丽华”，她回国了吗？彦崧心里的不满马上烟消云散，接了起来。 ---- 第八十一章 这就是命运(3) “刘阿姨……”彦崧一句问候还没说完，就让那边火急火燎的刘丽华一下给截住了。】 “小崧啊！有空的话快到机场接我，我已经下飞机了。”电话那边刘丽华的声音给周边的噪音笼罩着，但彦崧还是能听清楚她的意思，估算一下，彦崧说：“好的，刘阿姨，我可能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唉，好的，我可能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出去。拿行李的人太多了，就这样了！”说完就挂了。 彦崧拍拍身上的水，那边的安全员就已经先一步回到准备室去了。彦崧在后面小跳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跟着安全员走，交完枪就去结帐。当前台小姐刷完手牌跟他说出“先生，您一共消费了五千三百一十五元，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结账？”时。彦崧差点没晕过去，他原以为也就三千左右，没想到打了那么多啊！ 把头偏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原本的表情，从钱包里拿出信用卡，微笑着对那个漂亮的小姐说：“刷卡！”那小姐可能也从刚才他的表情里看出彦崧给吓了一跳，但给他搞怪的表情逗乐了，笑得比刚才开心多了。 拿着签购单从枪王俱乐部走出来，彦崧一边看着下面用笔圈起来的数字，一边苦笑，心想以后还是少来为妙，没想到这样也能烧掉五千多，再来几次这样的迟早得破产了。 从站在车外的警卫手中接过车，扣上安全带，掉转车头，赶紧去接刘丽华才是正事啊。钱？莫留恋，它已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了…… 没想到在机场外面等了快十几分钟，在交警过来赶了两次又在匝道上绕了两圈后，才在出口那边看到刘丽华的身影。下车跟好打了个招呼，帮她把大包小包搬上了车，在交警掏出罚单的前一秒，彦崧一溜烟钻进了车，把车开走了。 刘丽华坐到了车上才长舒一口气，舒服地躺在了座椅上。彦崧笑着说：“刘阿姨，在国外玩得还开心吧？” 刘丽华看了一眼彦崧说：“还行吧。”明显情绪不高。彦崧看了看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不一会，可能刘丽华自己也忍不住了，“唰”的一下把头冲彦崧这边转过来，高声对着彦崧说：“你说在国外有什么好的啊？！” 彦崧给她这一惊一咋的差点没把住方向盘，彦崧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刘丽华，问了句“怎么了？刘阿姨。” 刘丽华这才说出了她在国外度假发生的事。刘丽华的女儿赵敏现在就在英国做广告设计，这次刘丽华就是去陪她过年的，刚去的几天都挺好的，母女俩过得非常开心，怎么说了好些年没见面了，贴心的话说得再多也不够。大年三十那天在中国城两人也度过了一个非常温馨愉快的除夕。可等过了初一之后，刘丽华觉得气氛也营造得差不多了，再次向赵敏提出让她回国发展，并且说明可以结束自己的生意支持她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广告公司。没想到赵敏一口回绝了，还坚持要刘丽华出国养老，可刘丽华说自己才五十多，还不想那么快退休，再说了，她觉得自己始终不能适应国外的生活。就这样，两个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冷战了好几天，最后刘丽华实在忍不住了，就提出要回国了。临上机前，刘丽华对赵敏说了一句话：“你要忍心看我一个人孤独老死就在这待着别回国了！最多我就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彦崧听完后笑着对刘丽华说：“刘阿姨，你这样说就有点过了。想信敏姐应该有她自己的考虑，可能觉得在那边发展更合适吧。” “算了，你也别为她说好话了，反正她这次要这样也不肯回来，我就在曲阳日报登报和她脱离母女关系。”刘丽华还是一脸的气愤。 彦崧给她这句话吓了一跳，这事态也忒严重了点吧！想了想，就对刘丽华说：“那好，到时你再登个启事说认我做干儿子，把你名下的财产都转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 刘丽华也给彦崧的话吓了一跳，看了看他的表情，确定他是在开玩笑，也就笑着说：“那不行！要是你能和敏敏结婚做我的半个儿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彦崧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你看，你不还是很在意敏姐，这气话就别说了！说多了伤感情。” 刘丽华笑着说：“那她气我的时候又没人帮我说话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不知道我们老人家的人意。总是想着自己快活，就撇下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自己潇洒。”说完又对彦崧说，“唉！对了，你爸妈他们过曲阳来过年了吧？” “嗯，就我妈和唐筠过来了，我爸有事没来。”彦崧回答道。 “怎么样，你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什么时候不是想着你们这些子女们，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在这边，大过年地也特地过来陪你。你们啊，真应该多为我们着想，别老是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刘丽华语重深长地说。彦崧无语中…… “你和唐筠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不过……”刘丽华也知道现在是他们两个面临着该谁放弃的时候了。这又让她联想到自己家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彦崧更加深沉地无语中…… 送完刘丽华回家，彦崧带上刘丽华从国外给他一家子买的一大袋礼物回家了。当他从刘丽华所居住的小区门口出来时，那保安还盯着他看了好久，仿佛彦崧手上拿的一大袋子东西就是赃物一般。彦崧给盯得挺不舒服的，也就歪着脑袋跟他对着看，最后还是那保安败下阵来，早早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彦崧心里暗暗一句“看谁横得过横谁！”其实一般情况下彦崧是不会这样做的，可能今天心情郁闷才会这样跟那保安对着干。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平静，前些天挂掉的十四床的死亡病历讨论也顺利通过了，没有什么异议。郑景成也很高兴，又提了要带彦崧去什么好地方了。彦崧想想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是动了个心眼，先找刘丽华借了辆车，预防到时又去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想走都走不掉。 下午下班以后，郑景成就和彦崧一起吃过饭，郑景成酒足饭饱之后就打着饱嗝抢过了单买了。出门的时候，郑景成拍着彦崧的肩膀说：“走吧，兄弟我带你去开开眼。”彦崧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了，不过还是要求郑景成先把车开到刘丽华住的小区边上就下车了。郑景成问他干什么，彦崧只是叫郑景成等一下，等了好一会彦崧开着车绕到了郑景成背后，闪了他一闪，郑景成才知道原来彦崧是去开车。 郑景成下车走到彦崧车边上，彦崧降下车窗，郑景成探个脑袋过来说：“开那么多车过去干嘛？” 彦崧悻悻地笑了笑，“这样就绝对不能喝酒啦！”说完还调皮地拍拍方向盘。郑景成翻了翻白眼，冲彦崧说了句“跟紧了！”就走回了自己的车上。 郑景成心想，你彦崧还真有先见之明，今天还真的是要去喝酒，只是今天要请你去喝的是花酒。 ---- 第八十二章 这就是命运(4) 彦崧开着车跟着郑景成七扭八拐，到了曲阳市区一个比较偏的区，彦崧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不过看这边车流还是挺多的，应该是个挺旺的地方。没一会郑景成驶进了一个很大的停车场里，彦崧也就跟着进去了。 下车后，郑景成带着彦崧走到了停车场边上的一个叫“夜都娱乐城”的地方，两人一进门分列两排的迎宾小姐就整齐地鞠躬并问好，彦崧给她们吓了一跳，定盯一看，靠！差点以为自己到了老谋子的片场，一水的“黄金甲”啊！那么冷的天，她们也不怕冻感冒了。然后就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过来，郑景成跟他说了句什么，那人就在前面领路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了。 这个娱乐城里面显得非常的富丽堂皇，四处都有或大或小的水晶吊灯，还有一些很大的铜雕啊什么的，连服务生的装束都不一般，总之给彦崧的感觉是――贵，就一个字！那么奢华的一个地方，消费自然是贵之又贵。 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服务生一推门就请郑景成两个进去。彦崧一踏进去就看到里面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有人在了――刘秋红，还有那个整天阴魂不散的沈杰，不过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四个不认识的女人也坐在里面。从她们略显暴露的服装来判断，彦崧明白这几个就是陪酒的小姐。 沈杰看到他们两个走进来，很热情地站起来，走过来拉着彦崧的手说：“彦老板，好久没有和你联络感情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多喝几杯。”刘秋红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们笑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话。 彦崧陪着笑，稍稍和沈杰握了握手就松开了手，然后还搂了搂沈杰的肩膀，一边说着，“好说、好说！”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是彦崧对沈杰的态度有所转变吗？其实不是，沈杰的手一上来，彦崧就感觉到他的手上刚才可能沾了酒啊什么的，稍有点粘，这让彦崧很不舒服，所以就顺势在他的肩膀上擦了擦，不用白不用嘛。】 刘秋红终于说话了，“小彦，来这边坐。”说完就指指旁边的空位，一个小姐非常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热情地挽过彦崧的手，笑着说：“老板，这边请！”彦崧给她这样一挽，觉得混身不自在，立马打定主意，一小时钟内走人，实在受不了这灯红酒绿的气氛。 彦崧有点木木地坐在了刘秋红的身边，刘秋红笑着看了看彦崧，说：“小彦，怎么样，对这小姐不满意？要不给你换一个？”彦崧笑笑，摇摇头说：“不用了，其实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要不让这位小姐陪您多喝几杯就好了吧！” 郑景成在一边搂着坐他旁边的那个小姐大声叫着说：“彦崧，你可不要搞特殊，今天晚上一定要玩尽兴喽！”沈杰也在一边伸过手来拍着彦崧的大腿说：“是啊，难得彦老板肯尝脸，今天一定玩开心了才能散。” 这时彦崧旁边的那个小姐也挨了上来，说：“就是嘛，老板，出来玩就要开心嘛！”彦崧给她胸前的两个“飞弹”压得快内伤了，稍稍皱了皱眉头就回复了自然，可这小动作还是让刘秋红捕抓到了。刘秋红哈哈一笑，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刘秋红转过脸去对着郑景成说：“小郑，你要学学小彦，别老是琢磨着怎么吃喝玩乐。”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搞得大家都一头雾水，但郑景成还是很配合地说了句，“好的，刘总，我一定照办！”说完还冲彦崧挑了挑眉。彦崧也只是陪着笑了笑，根本不知道他们唱的是哪出。 接下来的时间里，彦崧的罪是受得不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本来以为沈杰已经算是粘人的了，没想到这旁边的这个更是像麦芽糖一样的粘。彦崧转过头想用眼神告诉她――其实他并不喜欢她这样粘人，可当转过头去，刚好那小姐稍稍起身探到彦崧前面拿酒壶，彦崧的鼻子差点就贴上了她胸口裸露着的两砣白晃晃的肉。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呛得彦崧鼻子都快塞住了，彦崧忙缩回脖子，心中暗念“罪过、罪过”。受不了啦！彦崧忙走进洗手间，打了个电话给刘丽华，告诉她五分钟后打个电话过来，就说要他还车有急用。 刘丽华听到彦崧这边的环境背景声就清楚了他的窘境，笑笑答应下来。 彦崧坐回自己的座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沈杰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晚上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小费也给过了，一定要开心哦！”这句话让彦崧吓得不轻，还真的有后续节目啊。彦崧只笑不语，却更加坚定了跑路的决心。 几分钟后，刘丽华的电话进来了，彦崧夸张地把电话亮到了刘秋红的面前，确认他看到后就接了起来，大声地跟刘丽华演着戏，最后挂上，一脸欠意地对刘秋红说：“今晚是借了一个亲戚的车过来的，现在她有急用，让我赶紧回去。” 刘秋红看了看彦崧，说：“那你去吧，让小郑跟你一起去，待会好接你回来！” 靠！彦崧心中一惊，怎么没想到堵上这个缺口，心里忙一合计，说：“不用了，你们玩得那么开心，这样不好，我还完车就打的回来就是了。” 刘秋红笑了笑，点点头就示意让彦崧可以走了。彦崧走之前跟其他几个人说清情况，那个小姐还表现得非常恋恋不舍，拉着彦崧的手风情万种地说：“老板，你可得快点回来哦。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彦崧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强压住上腹不断涌动的酸水，点点头就快步地走出了包厢。回过身看看没人跟他走出来，像兔子一样地溜了。 一直到开车走出了停车场，心才定了下来。把车送还给刘丽华，粗粗告诉她碰到的情形，刘丽华笑笑，叫他再打个电话给刘秋红。彦崧接通后刘丽华从彦崧手中接过了电话，“刘主任啊！您好！” 刘秋红也奇怪怎么会有个女人用彦崧手机打电话给他，“你好！请问你哪位？” 刘丽华用一种略显疲惫的话调说：“我是小崧的小姨，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我现在身体不是很舒服，得让小崧陪我去医院看看，他可能就不能回去陪你了。”正月里咒自己生病上医院，彦崧给刘丽华送去了一个十二万分的感激眼神。 “哦！这样啊，那没事，身体要紧，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让彦崧给我来个电话。”刘秋红倒是很大度。 刘丽华谢过后就把电话交还给彦崧，彦崧再次向刘秋红道歉，才挂上了电话。 刘丽华看到彦崧挂上电话后一脸轻松的表情，略带几分严肃地说：“这些人你都要小心一点！像今天晚上的情形，万一他给你下套，在房间里拍下了你的所作所为，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用这个来要挟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听到这些彦崧又吃了一惊，是啊！原本只是以为他们想要拉拢他而已，万一像刘丽华讲的那样的话，可就太危险了。看来还是少了点社会经验，以后还真的得小心点，防着他们这一手。 “刘阿姨，这事你别跟我爸妈他们说啊！我怕他们会担心的。”彦崧阴沉着脸对刘丽华说。刘丽华点点头，表情理解。 谢过刘丽华，彦崧带着有那么点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刘丽华的家。刚过完年就给刘秋红他们整了这样一出，这次是过关了，下次呢？现在的刘秋红还是不能得罪的，只有以后自己小心了。 ---- 第八十三章 这就是命运(5) 第二天，彦崧见到刘秋红和郑景成时竭力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郑景成跟彦崧说了句“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去！”看到他无害的表情，彦崧也稍稍安心了点，安慰自己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的。要不整天要防着他们这些在身边打转的人还真的会身心俱疲的，要知道如果他们想要毁了自己的话在医疗上如果有心做手脚可真的很有文章可做的，何况刘秋红这种专家。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刘秋红他们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彦崧也就安心了下来。 不过好事还是有的，一天彦崧在上班时，许仲仁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告诉他，考研的分数出来了，他各科考得都不错，都比去年的分数线高了有二十几分，估计这次有戏！ 彦崧也为许仲仁高兴，拍着许仲仁的肩膀说：“不错嘛，比我当年考得好多了，你又考的是本校的导师，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许仲仁嘴咧得跟瓢一样，笑着说：“彦老师，今天晚上我请你和李老师吃饭吧。小小提前庆祝一下！” 彦崧想了想说：“行啊，那你亲自到楼上去叫李平吧，这样比较有诚意。” 许仲仁愉快的答应了，屁颠屁颠地就往门外冲，彦崧又叫住了他，问了句，“唉，你考什么专业的啊？” 许仲仁转过身低下了头，微微一笑，又抬起头看看彦崧，说：“呼吸内科！”说完转身就走了，彦崧心里微微一振，嗯？是受了我的影响吗？笑笑，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了。 晚上，还是在医院旁边的一个饭馆里，许仲仁、彦崧、李平还有欧小曼和徐巧茹这两个以前和许仲仁玩得比较好的大姐在一起推杯换盏。今天彦崧可没有了那天和刘秋红他们在一起时的拘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许仲仁却不太肯喝，点到为止，说是等会还要买单，千万不能醉了。彦崧给他认真的表情给逗乐了，其实他早就在柜台那边预付了一千块钱，怎么说许仲仁只是一个学生，怎么好意思让他来请客呢。 一会李平上完洗手间回到房间里，把头凑到彦崧耳边说：“你动作够快的啊！”彦崧有点不明就里，李平才说：“我想先去买单，没想到你做得更绝。”彦崧听完才呵呵一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招呼大家吃好喝好了。 其实今晚除了一个人外大家都挺高兴的，这个人就是欧小曼，自从大年初一那天见过唐筠后她已经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彦崧的心了。唐筠是一个就算是女生也会对她有非常的好感的人，只能感叹自己比她晚了点走入彦崧的生活，其实是晚了好多好多…… 这就是命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欧小曼瞪着通红的双眼，又把眼前的酒端了起来，在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说着祝贺许仲仁考研成功的话后，一口闷了下去。彦崧其实也看到了欧小曼的异常表现，唉！随她去吧，反正现在自己应该算是解脱了。 徐巧茹心中暗想，原来自己还是比欧小曼“幸福”多了，尽管只是一夜温存，可自己毕竟还算是和彦崧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并且最终还能放下，没有中彦崧的“毒”，万幸、万幸。冲彦崧使了个眼色，叫他留意欧小曼，只见彦崧摇了摇头，表示说他也无能为力。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只能希望她能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吧。 酒足饭饱之后，当许仲仁叫来服务员说买单后，过没一会只见饭店老板笑嘻嘻地走进来，拿了张单子，还有一叠钱还到彦崧手上时，他才知道彦崧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搞得他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散席时走在彦崧身边说：“让你破费了，下次等我确定录取了一定再请你搓一餐好的。” 彦崧笑笑说：“还是等你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再说吧，下次还是让李平请我们吃饭吧！” 李平一脸严肃，右手一个“ok”表示同意！许仲仁也就抓了抓头，笑笑不作声了。彦崧今晚很开心，尽管是自己请自己吃饭，但还是觉得这样踏实。 “唉！我说你们几个怎么好意思丢下我们两个不管呢？”彦崧背后传来徐巧茹气喘吁吁的声音。彦崧转过头去，看到徐巧茹正在艰难地扛着欧小曼在慢慢地挪着步子。 彦崧看着欧小曼那样子，其实还是有点心疼，她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自己真的给不了能让她心满意足的那个答案。与其让她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不如一次重重的打击让她死心好过，一切推倒重来，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好的一个结果。 “你和巧茹送她回家吧，我……不太方便。”彦崧在李平耳边小声地说，李平会意地点了点头，就过去给徐巧茹搭了把手，一起上了部出租车和彦崧他们打过招呼先走了。 彦崧和许仲仁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许仲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彦崧一句，“彦老师，为什么你就那么受女孩欢迎呢？”许仲仁也知道欧小曼的心事，有点好奇。 彦崧不太想跟许仲仁讨论这个话题，停下脚步，一只手搭在许仲仁的肩膀上很深沉地说了句，“人帅，没办法！”说完还摇了摇头。 许仲仁看着彦崧的表情，半晌才动了动嘴角，挤出了句，“不要脸的东西！”说完就笑着跑开了，彦崧也爽朗地一笑追了上去，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笑声不断。 正月已经过去了，新年的气氛也完全散去，所有的一切也恢复正常，内二还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彦崧偶尔也会跟人打听有没有适合的机会好让唐筠调过来，最近和唐筠谈得最多的就是双方工作的问题。因为唐筠的妈妈已经开始给她施加压力了，还在张罗着在东州给彦崧找工作了。说是这次彦崧再不愿意回来就要他们两个人吹灯拔蜡了。 “你妈就不能再等等吗，我这边已经在努力给你找工作了。”彦崧对着摄像头一脸的苦相。 那边的唐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嘟着个嘴说：“我也没办法啊，我跟他说了要跟你过曲阳，一说她就跟我急，还说我女生外向。不过最近好点了，她说要是你能在曲阳找到合适的机会的话，也就认了。但她也说了，如果短期内解决不了，而这边要是能给你找到好工作的话，还是要你回来。” 彦崧苦笑着说：“唉，我怎么拼得过你妈呢？” 唐筠也笑着说：“那就看你啦，反正你真的要抓点紧。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妈了。” 其实彦崧也能理解唐筠母亲的想法，谁都会想自己的儿女能在自己的身边，更何况唐筠还是她家里的独女，掌上明珠啊！再说啦，估计唐小青也是更倾向于让彦崧回东州工作，同样的理由，同样的渴望。唐筠虽说也是希望能和彦崧早日在一起，但如果能跟自己的父母离得近一些自然更是锦上添花。彦崧现在真的就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是一个人与五个人的战斗。 唐筠接着说：“其实……，你妈妈也是希望你能回来的，你看你……”后面的话唐筠没有说出来，但她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了。 彦崧一脸黯然，唐筠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 第八十四章 这就是命运(6) 又过了两个星期，在一个周一彦崧正跟着内二的一众精英进行大查房时，电话突然响了。彦崧看都没看就把电话给掐了，很少有人会在这个钟点打电话过来的，钟国栋最不喜欢查房或是开会时有电话打扰的，彦崧尽管待在内二的时间不长，但还是很守他的这个规矩的。 不到三秒，电话又响了，彦崧再掐，还响！尽管是振动而已，但站在彦崧旁边的赵宇还是听到了，小声对彦崧说：“赶紧出去接一下吧，别有什么急事！” 彦崧悄悄溜了出去，拿出手机一看，“唐筠”？ “喂……”彦崧尽量压低了音量，可那边的唐筠却是少有的电闪雷鸣般吼了起来，“彦崧！你干嘛掐我电话！” 彦崧皱着鼻子赶紧把电话放开了一点，以免要给耳鼻喉科增加工作量，感觉到那边没有动静了才又把电话放了回来。 “宝贝，我在大查房啊，怎么了？快说，我还得回去呢！” 这样唐筠才平静一点，但还是稍稍颤抖地说出一句，“你要当爸爸了！” “啊！”这次轮到彦崧电闪雷鸣了，彦崧的脑子“嗡”的一下，爸爸！唐筠怀孕啦？就过年那几天？她不是说应该安全吗？怎么就那么巧呢？唐筠的妈妈…… 一瞬间千万个问题从彦崧脑海里浮现出来，直到唐筠在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才让彦崧的思维再次接上正常的那个轨道。 “那你……，确认了没有？”彦崧还是不太敢相信。唐筠笑着说：“嗯！我都推迟了至少三个星期了，你也知道我一直不是太准的，前两天才觉得不太对劲，今天早上请了个假来做了b超检查，确认了！怎么样，高兴吧！” 彦崧这次终于笑出了声来了，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好啦，你赶紧告诉你妈妈还有我妈吧！等我下班了再打电话给你。】” “嗯！老公拜拜！”唐筠非常愉快地说。彦崧也略带点激动的说：“老母拜拜！”电话那边的唐筠“噗”地一下笑出来了，“老公，你太可爱了！”说完就挂了。 彦崧笑着回到病房里，赵宇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等到整个查房结束后，赵宇才过来问：“怎么啦？一直笑个不停？” 彦崧微笑着小声说：“我女朋友怀孕了，这下你准备好接我的‘红色炸弹’吧！” 赵宇听完也呵呵一乐，“是嘛，那先恭喜你啦！我就说有急事嘛，不错、不错，人生大事终于有着落了。”彦崧也陪着笑笑点点头，这时赵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唉，你女朋友好像在东州上班是吧？” 彦崧点点头，赵宇接着说：“那将来是你回去还是她过来啊？” 是哦！彦崧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横在两个人前面的那座大山又再次重现，刚才可能是给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个问题才是个大问题啊？ 赵宇看到彦崧的表情，知道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犯难了。于是对彦崧说：“你明年就可以去考主治了，钟主任说了，到时一定给你争取一个指标，争取到时马上让你能聘上主治。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啊？动员一下你女朋友过曲阳来吧，工作的问题如果有困难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想想办法。” 彦崧明显给说心动了，要是能很快地聘上主治那也是件大好事啊！转过头对赵宇说：“赵主任，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在曲阳人生地不熟。看看能不能尽快帮她在曲阳找到个合适的工作。”赵宇对彦崧这事也挺上心的，问清楚了唐筠的情况，就去闪到旁边打电话找人去了。 没一会功夫，赵宇笑着回到彦崧身边说：“你小子今天最好去买彩票。刚好我一个老同学在省交通厅做个小领导，说是可以安排她进去，只要你们拿了结婚证后就去找他搞调动，保证你不用花一分钱。” 彦崧快高兴坏了，巨大的幸福快把他的心给冲散了，一天之内看似可以解决所有的事了，能不让人高兴嘛！他已经等不及下班，好告诉唐筠这个好消息了。 中午下班后，彦崧就躲进了楼梯间，拔通了唐筠的电话，“喂……” “老公，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一接通，彦崧就给唐筠抢过了话头，“我妈已经拜托了一个老同学，跟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说好了，你随时可以过来上班了！” “我……”彦崧再一次给唐筠打断了，“怎么样？高兴吗？真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唐筠接着又在滔滔不绝地描绘以后他们这个小家的幸福时光了。彦崧心想，我这边也挺顺利的呀，还找的是省交通厅呢，比市人民医院高了一级半呢！ “说完了没？”彦崧难得寻得唐筠一个空隙，唐筠那边咽了口口水说：“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彦崧呼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边也在滨河省交通厅给你联系好了工作，正想跟你……”彦崧又一次给唐筠打断了，但这次跟之前几次…… “彦崧，你怎么可以这样？曲阳有什么好的，咱们两个人的家人都在这边，回来不好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呢！”唐筠第一次那么大声地质问彦崧。彦崧也给她小小吓到了，就想解释，“不是的，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并没有说一定要你过来的意思。” “你分明就有！我看你现在是一个人在曲阳一个人风流潇洒惯了，乐不思蜀了吧！是不是上次那个小护士跟你有了点什么，现在要你回来舍不得了吧！” 彦崧给唐筠这些话给轰傻了，这都哪跟哪，尤其是后面一句话，彦崧明白唐筠说的是欧小曼，可因为和徐巧茹的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却是给唐筠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彦崧的尾巴。可能是急于为自己的错误做掩盖的心情，彦崧也急了，一句话没经大脑就冲了出去。 “唐筠！你吃错药了是吧！乱吠什么！”彦崧一吼出来就知道话说重了。 唐筠抓狂了，“是！没错！我就是吃错了药才会死心踏地地跟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说完就挂了电话。 彦崧差点没气得把电话直接摔到地面上，再踩上几脚。在楼梯间这个不算狭小的空间彦崧还是觉得有点缺氧――其实就是郁闷啦。过了好几分钟，彦崧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彦崧家里来的电话。 ---- 第八十五章 这就是命运(7) 彦崧接了起来，如果刚才唐筠是暴风骤雨的话，那这时从电话里涌出来的就是唐小青的山呼海啸了！ “给你三天时间！不回来的话就永远不要回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把唐筠气出个毛病来看我不拔了你的皮！……”唐小青几乎把彦崧小时候曾经听过的那些用于威胁的话又全部重新说了个遍。 “妈！我现在也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唐筠就不能过来曲阳，我给她找了省交通厅的一个职位，你说这样对她不好吗？”彦崧其实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是他就是不喜欢给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你这个混小子说这话也不怕给雷劈了。小筠现在刚怀孕，你打算让她什么时候调过去？头几个月最辛苦，你叫她怎么适应得过来？没几个月又差不多要生了，怎么面对单位领导？以后她的日子能好过吗？那么大个人了，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亏我和你爸供你读到硕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清楚！再说了，现在就算是我和你爸也要你回来给我们尽回你儿子的本份，可不可以啊！……”唐小青这一顿吼，把彦崧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彦崧也一直是用“嗯”与唐小青完成了通话。 挂上电话，彦崧甚至有个错觉，刚才打电话给他的应该是唐筠的妈妈而不应该是唐小青的样子。长呼一口气，黑着个脸就回家休息去了。不过这一个中午他也没睡好，真的挺难取舍的，把他给愁的啊……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先跟钟国栋说一声吧，可能真的得回东州了。 下午，当彦崧敲开钟国栋的办公室的门，刚好碰到钟国栋、赵宇还有廖冰燕在聊天。 彦崧看到居然那么多人在，心想还是等一下再过来了，“那么热闹啊，钟主任，我等会再过来吧。]”其实彦崧还有一点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赵宇，那么大一个人情送了过来，他却决定不要了。 钟国栋笑着说：“唉呀，不要不好意思啦嘛！想要我证婚还是什么事，说吧！”看来赵宇已经告诉了钟国栋所有的事。 彦崧咧了咧嘴，苦笑一下，低头想了想还是转身把门关上，走到了钟国栋的办公桌前，最后下定决心抬起了头…… “钟主任，我可能很快就会辞职回家了。”彦崧的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这句话在来上班的路上已经在他心中默念无数遍了。 钟国栋微张着口盯着彦崧看，然后又侧着头和赵宇交流了一下眼神，对彦崧这句话是十分的不能相信，他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还要走？ “小彦，你是说你要辞职？”赵宇非常的不理解。 “赵主任，不好意思了，浪费了您的好意了。”彦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赵宇说这些话。 钟国栋还是说话了，“小彦，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是看得到的。我是真的不希望你走啊！你明年就可以考主治了，我已经跟人事科的王主任商量好了，看到时一定让你拿到职称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能聘上主治，这样对你以后的发展真的很有利的。还有这有份通知，医院里要选派三十五岁以下的各专业骨干去参加一个为期一年的去全国各相应的权威医院进修计划，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看你现在……”钟国栋一边说还一边扬了扬手上的一份文件，显得非常的可惜的样子。 赵宇看到彦崧表情有点天人交战的样子，就趁势添油加醋，“彦崧，你真的不要浪费了钟主任的一片苦心，这真的很难得的。你想一想，这样下来在这个科室里，以后你肯定会比之前的这几个主治成长得更快，说不定以后你会是最年轻的副高、正高啊！” 彦崧真的有点给说动了，但是想到之前的那些实际困难，他还是原原本本跟这几位前辈说了出来，说得他们个个眉头微皱，似乎都是非常的感同身受。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也知道你们对我很照顾，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没办法啊！”彦崧摊摊手，摇了摇头，显得特别的无奈。 赵宇想了想，说：“彦崧啊，你看啊，嗯……，你看我这样分析对不对哈。现在你们的矛盾是看起来谁迁就谁的问题，但归根结底都是孩子引出来的。你看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啊，能不能动员你女朋友先不要这个孩子，等你们条件成熟一点了再考虑……” “赵宇！说什么呢你！”廖冰燕跳了起来，看了看彦崧就又开始了对赵宇的声讨，“彦崧，你不要听他的，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小生命，哪能那么草率！现在多少人做了人流后对以后的生育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影响，千万别听他的反动言论。” 彦崧也给他们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不得，苦笑着看着钟国栋，这时钟国栋刚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和彦崧接上了眼神，再把烟雾吐了出来，说：“小彦，你看这样吧，你这情况我们也真的不好说什么，你再考虑一下吧，反正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再想清楚一点吧。如果你真的要走，那……”后面的话钟国栋明显不愿说出口，彦崧也能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挽留之情，点点头，说：“好的，钟主任，我会的，但我估计很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钟国栋笑笑，摆摆手，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怎么说你自己的生活还是摆在第一位的，我们虽说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但你还是该为你的人生选择一个最好的方向。” 彦崧点点头，就退出了钟国栋的办公室。抓抓脑袋，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样子，这边的事业发展如果能按照这几个老同志的分析的话，那可不是一般的顺利啊！去到东州人民医院能有这样的可能吗？如果有了这样一层，跟唐筠她们说，能说通吗？ 这个下午他少有的都没有干活，也没有学习，自己一个人在办公桌前面愣神，郑景成看到彦崧一个人在发呆，还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嘣”的一声，彦崧还真的给吓了一跳。 彦崧瞪着郑景成说：“你也不怕把我这百十来斤给拍散了。” 郑景成嘻皮笑脸地说：“想老婆呢？！”彦崧心想，你郑景成还真是个人精，这样也让你看了出来，也就笑笑不答他了。 晚上，叫上李平还有徐纵臣，告诉他们自己的处境，李平阴着个脸说：“崧哥，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我们真说不上什么，但我是真不舍得你走啊！”彦崧也给他那么直白的挽留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抱了抱手，故意抖了抖身子，说：“太冷了，你小子少恶心我了！” 到了徐纵臣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彦崧和李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最后要出门之前，拍拍彦崧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支持你，无论你去到哪里，我们都是好兄弟！”彦崧回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也就送了他们出门，这个晚上彦崧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把头蒙进被子里面，做了一次驼鸟。 ---- 第八十六章 这就是命运(8) 第二天早上，彦崧少有的以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出现在内二的交班晨会上，彦崧面对的难题现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大家都关心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彦崧也只能笑笑谢谢大家的关心。】赵宇看到他这样，也只是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跟彦崧说，其实他也应该明白这个难题真的不能由旁人帮忙解决，也只有彦崧自己才能解开这道是与否的题。 等查完房后，彦崧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面一言不发，回不回家，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彦老师，彦老师！”直到许仲仁过来内二的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彦崧才从浑沌中脱离出来，“哦，是你啊。”彦崧笑笑说。 “彦老师，你没事吧？”许仲仁以前不知多少次听彦崧说过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工作，尤其是做医的，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好好面对每天突如其来的挑战，没想到今天的彦崧却很不像平时的他。 彦崧用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部，保持一个表情久了，还真的有点快抽筋的感觉。“怎么样，许大主任今天有什么指教啊？”彦崧也想表现出一种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的样子。 听到彦崧还是用老样子来取笑自己，许仲仁暂时放下了担心，笑着说：“哪敢啊，我再大的主任，也是你的学生啊！”许仲仁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科室的轮转，对“主任”的封号也能泰然处之了。 “去，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有什么事啊！” 许仲仁这才收起笑容说：“我是来送会诊申请单的，儿科有个很难搞的病例，想请会诊。]” 彦崧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说：“那我帮你叫赵主任去吧，他好像出去了一下，待会就会回来。” “这样啊，也行。”许仲仁想了想接着说，“彦老师，要不你先去看一下吧？” 彦崧说：“那不行，我这样去不合规矩的。等会赵主任去的时候我跟着一起去学一学就是了。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说完就拨通了赵宇的电话，谁知道赵宇说他现在还在外科会诊，叫他先上去看一看，一会就过去。 既然赵宇都这样说了，彦崧笑笑就答应了，拉上许仲仁一起过儿科去了。儿科彦崧还是第一次过来，曲阳中心医院的儿科的硬件还是挺不错的，进去就有点像是一个儿童乐园一般。但是那些陈设在那里的那些游乐设施基本上是没有人去动的，因为在这里住院的小孩子很多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平时活灵活现的天真烂漫。 随着许仲仁走进儿科的办公室，这边的医生个个忙得实在是不得了，儿科病人周转快，很多时候一天进进出出二三十几个都不是什么太新鲜的事。彦崧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许仲仁带着他去到一个人的跟前，给他们互相介绍。 “周老师，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彦崧，彦老师，赵主任在外面会诊，等会就到，是赵主任叫彦老师先过来看一下的。”许仲仁也是学到了一些，知道要跟给双方留面子，不然一个住院医来会诊，有时真的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这个许仲仁口中的周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主治，叫周琳，看上去挺有母性光辉的，很适合在儿科工作的样子。周琳笑着跟彦崧打了个招呼，就非常认真的向彦崧介绍手上的这个病例。 听完她的介绍，彦崧也觉得比较挠头，这样的病人真的不好说。这个病人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十三个月大的小女孩，昨天晚上从下级医院转上来的，已经低热十几天了，在下面按上感治疗了好多天一直都没有好转，最后几次的生化结果不是太理想，肾功能有点不好了，除此以外就是白细胞稍高一些，别的检查什么都是阴性，连骨髓涂片都做了，也是正常的。那边才急急忙忙地把病人转了上来，现在的情况吧也说不是好与坏，就是这样半吊着。早上儿科主任看过后也很挠头，就决定请会诊，刚才已经有肾内和血液内科的都来看过了，除了给出继续注意观察病情的变化的意见外，也给不出什么太有建设性的意见了，因为儿科这边基本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彦崧说：“去看看病人吧！”周琳点点头，就和许仲仁带着彦崧一起去了，刚好在门口碰到赵宇，几个人打过招呼就一起过去看病人。来到病床边上，彦崧看到一个少妇很疲惫地抱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半躺在病床上，小孩躺在妈妈的怀里，吃力地吸着每一口氧气，吸气的终末都会发出一点点喉鸣，让人听得很揪心。 小孩的爸爸看到来了那么多眼生的医生，知道又是来的会诊的医生，可能他也着急了，居然在病床边上就给赵宇、许仲仁还有彦崧发烟来着，当然他们是无一例外地挡掉了。 听了听小孩的家长重新介绍了一下病情，下面基层医院也确实做到位了。小孩刚开始是有点咳嗽，流鼻涕，门诊看了几天，就开始低热了，可后来就是退不了烧，收住了院也没有什么时候太大的好转，直到送了上来。 彦崧查体查完，赵宇就示意先回办公室去商量了。当他们一行人走出了病房，那个父亲追了出来，接着赵宇的手说：“医生，我上一个小孩也是突然生病后来死了，我老婆好不容易才好了起来，现在这个小孩无论如何要请你们一定要治好啊！” 赵宇点点头，跟他说了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但是我得说你小孩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不能跟你打包票的。”最后那男人失望地低下了头，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他们鞠了一躬才回到了病房里。 办公室里，几个人讨论了很久，最后赵宇定了调，呼吸道还是要再查仔细一点，刚开始的症状就是呼吸系统的问题，所以再试一次。可查什么呢？怎么查呢？ 彦崧低着头说：“要不先安排做一个做个24排ct吧，现在的情况来做纤支镜有点勉强，还有就是我猜想这小孩不知道会不会有先天的免疫功能障碍。你们这些儿科的专家们就看看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安排一下吧。” 周琳想了想说：“有道理，先做ct，至于遗传问题看看再说吧，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筛查出来可能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还是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先把体温和肾功能调到正常吧。” 赵宇点点头说：“还有就是要看紧一点，随时都会有呼衰的出现。到时可能就麻烦了。”周琳点点头，走到一边跟儿科的主任通了个电话，就过去跟家属说去了。可过没一会她就哭丧着个脸回到了办公室，摊摊手说：“刚好小孩的爷爷奶奶过来了，死活不同意，说是之前做过ct，说我们就是想骗他们多做检查，死活不肯做。” ---- 第八十七章 这就是命运(9) 赵宇和彦崧站起来，一起陪周琳一起回到病房去做家属的工作，最后还是赵宇有办法，说动了他们，但那个做***还是有点小意见，就借题发挥跟他老伴发起飙来，“叫你不要喂她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看，现在肉没长多一两，还住了十几天院，现在又要花一千多来做检查。]你真当儿子的印刷厂能印人民币啊！”老头黑着个脸，就是一言不发。 许仲仁看着这个气氛，还是主动帮老人家调解调解，说：“阿姨，也不是这样说，大叔也只是心疼孙女来着，您就别说他了。” 老太太横了许仲仁一眼，虽说心有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数落她家老头，彦崧可能是这几天给家里的女人吵得有点头昏脑涨的了，转身出外面走廊透气了。赵宇他们看到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听这些，也就后脚跟着出来了。 身后还是传来了老太太稍显尖锐的声音“……整天在家就是不听我的话，说你东你偏要西，说你西你就往东。上次叫你不要喂囡囡吃炸花生，你偏要，吃完第二天就感冒。还常常带着囡囡去广场，说是带她去晒太阳，其实就是去看其他的骚老太太跳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彦崧他们无奈地相视一笑，摊上这样的老婆，也还真的是难过啊。 二十分钟后，彦崧陪着周琳、许仲仁送小孩去做检查，彦崧他跟在操作间里，看着ct室里的医生们在操作，很快完成了，就让许仲仁先送小孩回去，剩下彦周二人一起等结果。 就在ct的医师们在进行气道模拟重构时，大家都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就是小孩的主气管叉上好像有点什么东西，周琳鼻子都快贴上去了，这会是什么东西呢？经过多个角度的判读，也没办法证实这到底是正常结构、息肉、炎性增生还是肿瘤。] 彦崧也瞄了很久，突然，又是一个火花蹦了出来，“异物”！刚才那老太太好像说过老头给小孩吃过炸花生，会不会是呛到了气管里，异物造成的炎症反应，并且假定说小孩真的有免疫功能障碍，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彦崧和周琳交流了一下看法，很快两个人统一了意见，还是决定等今天先控制一下，改善一下小孩的一般情况，看明天能不能试着做一次纤支镜。周琳很高兴地和彦崧握了握手，说：“小许没说错，你真的天生就是一个医生！很高兴能和你做同事。” “呵呵！”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人出了ct室就各忙各的去了。 今天刚好是彦崧值班，忙得不可开交，有空下来想跟唐筠再沟通一下，可电话一通就挂，来回试了几次，最后关机了。看来唐筠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时的唐筠脾气绝对不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怀孕了，再加上彦崧的态度让她火光至极。彦崧拿着手机看了又看，摇摇头就放下了。这天可能是他们这么久来，唯一两个人之间没有互通消息的一次。 这一夜彦崧又是翻来覆去，想到明天还要去帮那小孩做纤支镜，告诉自己一定好休息好一点，不然连续两天这样真的站着都会睡着了。总算是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交完班，就被赵宇叫上带着设备一起过儿科去了。 可是…… 当彦崧他们一踏进儿科的大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这不像是小孩，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时彦崧他们看到从昨天那个小孩的病房里走出了好多个医生，有儿科的两三个主任，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最后是周琳和许仲仁。周琳和许仲仁看到赵宇和彦崧，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摇了摇头。彦崧知道了，那小孩还是没挺过来。 周琳走过来，“昨天晚上十点开始抢救到现在，呼衰、肾衰，酸中毒一直纠正不过来，都已经可以闻到酮味了。小孩的妈妈现在快哭死了，唉！真怕她过不了这一关。” 彦崧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只见那个母亲站在床边上目光呆滞着紧紧地搂着小孩的尸体，还一边在含糊地哼唱着什么，估计是平常唱给她小孩听的儿歌。一旁的护士想要去做尸体料理，但这时小孩的母亲就像发疯似地拔开她们的手，不让她们触碰。而旁边的父亲和祖父母都是在黯然垂泪，一言不发，旁边床的家属试图想去安慰那个伤心的母亲，但是却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彦崧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掉头，向外面走去，赵宇在后面怎么样都叫不住他，他一个人可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回去。这时的彦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告诉唐筠，他已经决定回家了！可能那天还是给赵宇说动了一下，有过先不要孩子的念头，可今天实实在在让他感受到一个小生命能健健康康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不容易。既然他或她选择了这个时候来，那么自己就应该实实在在地承担起这个甜蜜的负担。 站在花坛中间，彦崧拔通了唐筠的电话，这次唐筠终于接了起来。 “喂……”唐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有点像刚睡醒的样子。 彦崧一句话冲了出去，“老婆，我决定回家了！” “嗯！”电话那边的唐筠还是不紧不慢地，彦崧都有点奇怪了，当他再次放慢语速说出“老婆，我要回家了！”过后，唐筠那边才突然炸开了。 “什么？！真的吗？”尽管带着鼻音，带还是可以感受到唐筠十足的兴奋劲。彦崧笑笑说，“嗯，高兴吗？” 这时唐筠倒沉默了起来，但彦崧却知道她应该是在找纸巾了，“好啦，不要乱感动了。你叫你妈妈给我安排面试吧，我可能得这几天忙完手头上的事才能回去。” “讨厌，我就要哭，你管不着！”电话那头的唐筠吸着鼻子说了这样一句非常孩子气的话，“老公，委屈你了！”其实唐筠还是知道彦崧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等气消了，还是那么的通情达理。 彦崧笑笑摇摇头，说：“就这样了，有消息再通知我。我得去加班了。” 唐筠高兴得在床上打滚，直到她妈妈听到房里的动静进来，才大惊失色地制止了她。当她知道女儿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之后，也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去给未来亲家打电话商量婚礼的事情，要知道现在的时间可有点紧了！唐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会一天天长大的啊！ ---- 第八十八章 孟婆汤(1) 彦崧回去帮赵宇拿东西时挨了好一番数落，当然赵宇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对彦崧的行为有点不解。 “你小子干嘛去了，一句话没说就这样不见了。也不知道我这老胳膊老腿不利索，哪抬得动那么多东西。说！你主任还是我主任？”赵宇笑嘻嘻地在说着彦崧。 彦崧头也没抬悠悠地跟赵宇说了句：“我决定走了！” 赵宇一下从话唠变成了哑巴，看着彦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他非常想从彦崧的眼中看出哪怕一点点说笑的神情。可最后，他还是失望了，长呼一口气，“不可能改了？”彦崧摇摇头，赵宇也摇摇头，“走吧，晚上陪我们几个好好喝一杯。” 彦崧回到科室里加了会班，把出院的病历抓紧时间整了整，该补的记录给补上，看了看应该也没什么了。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家了，出门时看到钟国栋办公室的门还微开着，就走了过去，怎么说还是得提前给他打个招呼。 敲开门后还是那股熟悉的烟雾扑面而来，彦崧进门后说：“钟主任，你的窗也不开开，这样会熏坏的！”边说还边要走去给他开窗。 钟国栋一言不发地看着彦崧，“就要走了，开不开都无所谓了。”一句话就像钉子一样把彦崧定在了墙边上，慢慢回过了头，却看见钟国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钟主任，赵主任跟您说啦？” “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走，你明白吗？”钟国栋一字一句，很是语重深长。 “钟主任，我明白您对我的关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希望您能理解，到时还希望您行个方便。”彦崧知道如果钟国栋如果不放人的话，搞不好他就得放弃公职，到时东州那边能不能入编还是个问题。 钟国栋笑笑说：“放心！老头我脾气不好，但是还不臭，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什么。” 好一会彦崧才从钟国栋的办公室里出来，换好衣服就步出了医院，在大门口遇到了刚上班的胖保安。胖保安看到彦崧过来，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彦医生，要走啦？” 彦崧本来是笑着看着他的，可他这句话真的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平时胖保安都是问“下班了”居多，今天他怎么说“要走啦”？自己脸上总不会写着“辞职”两个字吧…… 彦崧苦笑着说：“唉，要走啦。”回过头看看门诊楼上顶着的几个大字，真的要走啦！还真的觉得很不是滋味，在这里本来过得那么开心，没想到还是这样走了。毕业时在出租车上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没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自己得两次经历这种痛苦的别离。 这时彦崧的电话响了，是唐筠打过来，这四天来是他第一次接到唐筠的电话。 “老公！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有时间的话帮我去上次那家商场买那双白色的高跟鞋，到时我要配婚纱的。”唐筠的语气有点急，好像在走路的样子，旁边还有个人在不断的催促着她。 “嗯，好的。”彦崧很干脆地回答道，“你在哪啊？旁边那是谁啊？” “我和小佩一起逛街，待会她还有事，现在得赶紧去买点东西。对了，我找小佩做伴娘，你看到时你是找谁做伴郎。”唐筠边走边说。 彦崧笑着说：“那么着急做彦少夫人啊？” “去，没正经的！”唐筠咯咯地笑着，“好啦，你记得去给我买鞋就好了，戒指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挑。对了，我刚从你家下来，你妈已经叫人选日子了，可能就是这个月的事。” “嗯，好的，我知道了。”彦崧转了转眼珠子，“不对！我只答应了要回去上班，并没有说要娶你啊！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稀里糊涂地上礼堂了呀？” “彦崧！”唐筠那边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再说一遍看看啊？”**裸的威胁啊！ 目的达到，彦崧也就见好就收，“好啦，我巴不得跟唐筠小姐共结百年之好，你一定要嫁给我哦，不然我会伤心死的！”彦崧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还差不多！”唐筠这才回复了正常的语气，彦崧和她一起呵呵一笑。 “好啦，你现在可能会比较辛苦，早点办完事就早点回家休息，别累着了！”彦崧还是比较心疼唐筠的。 “嗯！老公对我最好了。”唐筠在电话那头甜得不得了。 彦崧中午也就没有回家了，去吃了点“垃圾食品”就直奔那家商场，走进商场门口又有条短信进来了。 “老公，我穿七码的鞋哦！”还是唐筠，估计怕彦崧买错了，就特意发个短信提醒一下。彦崧摇摇头，就走进了那家鞋店，径直走向那双鞋之前摆的位置，还好，这鞋可能是比较贵的关系到现在还有，付过了款，彦崧拿起手机也回了条短信过去，“幸不辱命”。这时那个专柜小姐过来说那双鞋七码这边已经断码了，问说能不能等两天，容她从别的卖场调货。彦崧想着自己应该还有几天时间缓冲一下，就答应了，那小姐还要了彦崧的电话说是到货了就通知他过来拿。 这边搞定了以后，彦崧一个人无聊地在商场走了走，来到了婴儿用品专卖店前面，看到里面的一双双小鞋子，一套套小衣服都好可爱，真有一种冲动想把它们全买下来。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小孩的东西可是非常的贵，一点点布料也要一两百一件，跟女人的内衣有得一比。同样的，小孩穿上这些衣服自然也会和女人穿上了好看的内衣一样很能愉悦自己最亲近的人。 不知道唐筠现在怀着的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彦崧双手各拿着一对小鞋子，一双是男童款，一双是女童款，彦崧看了又看，幻想着孩子蹒跚学步的样子，他和唐筠在旁边护着，笑得只见白牙不见眼，美，就一个字！ 两手空空回到了家，开始谋划着怎么搬家了，这些日子来，也添置了一些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只带衣服、书籍和自己的电脑回家，其它的东西就算是房租留给刘丽华吧。到了饭点，赵宇就过来接他去吃饭，李平、陈诚还有新来他们组的那个医生都来了，吃到一半廖冰燕居然也来了，最后彦崧给李平和赵宇架着回到了家中。 其实彦崧并不是很醉，只是有点晕而已，并且这时可能心里有感而发，喝到末了，端着杯子在唱《梦驼铃》，惹得旁边几个包厢的客人都过来看，就是这样才会给赵宇他们下了“醉鬼”的诊断，给架着走的。 ---- 第八十九章 孟婆汤(2) 回到了家其实也就九点多一点，没一会彦崧就睡着了，可过一会彦崧的手机响了。】 彦崧晃了晃脑袋，过了好一会才接了起来。 “喂，谁啊？”彦崧的语气里透着酒味。 “小崧，是爸爸。你……喝酒了吗？”电话那边是彦立明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什么事吧？” 彦崧这才清醒一点，“爸，没什么事，几个同事说是知道我要回家了，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酒，没什么的。” “没事就不要喝酒了！”彦立明的声音有点累，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赶紧跟领导请个假，明天早上搭八点半的飞机回南州……人民医院安排你下午面试。” 彦崧皱了皱眉“怎么那么着急啊，我不是说了过几天再回去嘛。” “少罗嗦！”彦立明也有点急了，“叫你回来就回来，明天会有人在南州等你，到时你就可以坐他的车回来东州。” 彦崧没由来的心里颤了一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般来说彦立明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并且彦崧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发现他的情绪不是很对头，急了也凶了。 “爸，没什么事吧？妈妈呢？”彦崧下意识认为是唐小青出了什么事，因为平时唐小青这个时候肯定会抢了电话过来发散母爱了。 “啊？你妈啊……她没事啊……”电话那边唏唏唰唰了一会，又有声音了，这次是唐小青的声音了。 “儿子，你记得不要关机，明天早上要早点起床，我们也好叫一下你。” 彦崧这时才终于放心下来，“妈，你的声音怎么这样？” “嗯……有点感冒了，鼻子堵得厉害。]”唐小青近疑了一下才接了话，“好啦，机票已经定好了，你到时直接去华航的柜位换登机牌就行了……那个……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就这样了，挂了。”说完唐小青就已经挂上了电话，留给彦崧的只有忙音了。 彦崧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太上心，打了个电话跟钟国栋请假，直说是要回家面试，钟国栋问了句这边的活是否能交待好，得天肯定的回答之后叹了口气就准了彦崧的假。 很快彦崧就沉沉地睡去，到了五点左右的样子，彦崧猛的一下惊醒了，全身都是冷汗，是个噩梦，但具体什么内容就记不住了，好像只有几声尖叫声。起来洗了个热水澡才觉得舒服了点，收拾好东西，这时家里也打了电话过来，彦崧接过告诉唐小青准备出门了就挂上了。 彦崧赶上了六点钟的那班机场快线，车上挺挤的，除了赶去搭飞机的人外还有很多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空姐。彦崧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了，总是觉得有点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其实这个感觉从昨天白天时就已经有了，只是现在越发的强烈了。 到了机场换了登机牌，在候机室等了二十几分钟，就要登机了。在走进机舱门时那漂亮的空姐一句“早上好，欢迎乘坐华南航空……”让彦崧抖了一抖。 该不会飞机出什么问题吧？要是摔了下来那可就一了百了啦！ 坐在座位上彦崧觉得有种莫名的紧张，他真的很想叫个空姐过来问问这架飞机应该不会掉下去吧。不过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彦崧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深呼吸了一下，就把安全带系上，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等广播叽叽呱呱地响过以后，飞机开始滑向了跑道，彦崧一看时间，八点四十分，不错！准点起飞！记得一个名人说过，只要飞机能准点起飞就说明这次飞行一定会很顺利！至于这个名人是谁，彦崧就不想去考究他了。 彦崧经过一番自我心理暗示，感觉好一点了，就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这时一个空姐走了过来，“先生、这位先生！”边说还边轻轻地拍了拍彦崧的肩膀。 彦崧睁开眼睛，说：“什么事啊？” 那个空姐还是一副非常职业的微笑，“是这样的，我看到您从上机以后就一直紧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呢？”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空姐还真的很细心，彦崧笑笑说：“不好意思，我……我没睡好，在争取时间补眠，让您费心了。”本来彦崧想胡诌说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紧张的，不过想着不要丢这人才想了另一个理由，反正真正的理由是怎么样也不能说的。 空姐还是笑着说：“那您好好休息吧，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点过头就转身回到服务间去了。彦崧又闭上眼睛，等飞机爬升到了预定的高度，一路向南平飞的时候，彦崧这回是终于睡下了。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扩音器里传来了通知乘客即将降落的广播，彦崧也给大家吵醒了，活动了一下，很快就降落了。等下了飞机，彦崧打开电话，马上就有一条短信进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 “崧哥，我是小阳，我在出口等你。”这个小阳是唐筠的堂弟，自己家做生意，应该是让唐筠家的人给抓来做车夫的。唉，彦崧心想唐筠家里为了自己的工作也真够上心的。要是自己面试不过的话，那就好笑了，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基本上就是，公鸡下蛋――不可能。 想到这里彦崧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时他已经快走到出口了，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唐小阳，尽管好久不见，但他那标志性的大肚子还是很容易辨认了。彦崧冲他挥了挥手，这时电话又响了――方正罡？！ 他怎么会在这时打电话给彦崧呢？ 彦崧边走边接通了电话，“彦崧！不是真的吧？”方正罡的声音“嘭”地一声冒了出来。 “你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彦崧有点不解。 “啊？你现在在哪啊？”方正罡又问，彦崧回了句“我刚下飞机，接圣旨回家面试啊！” “这样啊！那就奇怪了，昨天柳妍有个大学的同学，就是那个陈自元，他不是去你们家的市医院上班了嘛。他早早发短信告诉柳妍一个事，我今天下了夜班换了电池才收到我老婆的短信，说、说那个……”方正罡正在迟疑要不要说出来他收到短信的内容。 彦崧已经走近了唐小阳，这时彦崧突然站定了脚步，他的心里突然“唰”地一下完全空白了。 “彦崧，你还在听吗？”方正罡一句话才把彦崧拉回了点。 “说！他说什么……”彦崧的音量已经让周边好多人对他侧目了。 方正罡怯怯地说了句“说是唐筠，那个，唐筠出了车祸，然后那个……”方正罡实在说不出后面那个字！ 但即使这样彦崧也听明白了，因为他刚才分明看到唐小阳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了。从昨天晚上自己父母的反常，方正罡的电话，唐小阳的诡异表现，彦崧已经明白了一个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天塌地陷的消息――唐筠死了！ ---- 第九十章 孟婆汤(3) “喂、喂……”方正罡可能也发觉事情不对劲，叫了半天，除了脚步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彦崧这时正呆呆地与唐小阳四目对望，双手下垂，电话？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空白，一片空白，尽管彦崧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他不敢跨过那条限制线，仿佛只要他坚持不跨过去就还能保有见到活泼、漂亮的唐筠的一线希望。 “叔叔！叔叔”一个小孩轻轻拉动了彦崧的衣角，彦崧像个机械人般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向那个小孩，着实把那小孩吓了一跳，那小孩张着口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微颠着说了句“你的电话掉了！”就跑开了。 彦崧这才反应过来手机掉了，慢慢蹲下去拣了起来，方正罡还在那边不停地叫唤着。彦崧舔了舔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呼吸就是调不过来，最后艰难地说了句，“我没事……回头再说吧。”就挂了电话，手紧紧掐着电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走出了出站口。 这短短的几步路对于彦崧来说，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是在往绝望走近。 唐小阳走过来接过彦崧的包，彦崧盯着他的眼睛，皱着眉，下定决心问了他一句“唐筠人呢？” 唐小阳眼泪流得更快了，“崧哥，跟我回家吧！”说完就抢过彦崧的包，领着彦崧往停车场走去了。唐小阳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彦崧心里还是一厢情愿地告诉自己，唐筠也许是受了点伤吧！唐小阳和唐筠自小感情很好，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就这样彦崧才觉得有了继续跟着唐小阳回家的勇气，不然刚才那几步好像都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了。】 跟着唐小阳到了车上，彦崧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觉得满世界都是蜂鸣声，他闭着眼睛不想与外面的世界有一点点的联系，也许这样最好，真的，这样可能真的最好。 过了好久，彦崧觉得脑子里的蜂鸣声还是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汽车高速行速的风噪声了，彦崧转过脸，看了看唐小阳，这时他的表情也相对正常了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彦崧张了张口还是停住了。 中午一点不到的样子，终于进入了东州境内，快到城区了，彦崧也更紧张了，一切终将成为定局，有多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路牌在不断提醒着彦崧家还有多远，这也就意味着，一切也还有多久才能清楚了然。进入了城区，到了一个路口，车减速了，彦崧看看唐小阳，这还没到转弯的时候啊，再看看路，只见不远的前方有个路牌指示着，“东州公墓”和一个右转的标志。 彦崧摇了摇头，当唐小阳操控着车往右一拐，彦崧终于无力地靠到了座椅上，半睁着眼睛，靠在车窗上，蜂鸣声再次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车终于停住了，彦崧却没有停住，脑海里从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唐筠时的情景到过年时的快乐时光一直在打着转，想停都停不住，彦崧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停下来吧，不然你会疯掉的！”可他就是停不下了，乱糟糟的，好像不断地有大石块从上往下掉一样，刚开始是一个，接着是两个，再来是四个，成对数的增长，彦崧想躲却就是躲不开。最后一颗石头还是压住了他，“咣”的一声――车门从外面给人打开了。 彦崧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出去，还好唐小阳扶住了他，蜂鸣声也终于再次消失，这时周边也极其地安静，静到彦崧觉得有点冷，也让他清醒了一点。彦崧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建筑，这里他来过一两次――东州殡仪馆。 随着唐小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进到殡仪馆内终于彦崧看到了其他的人，爸爸！眼眶有点红，看到彦崧后也面无表情，只是拍拍旁边站着的人。那人转过身来，唐筠的爸爸！一年没见仿佛苍老了许多，眼眶是肿的，他看到彦崧也只是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转过身去用手绢按住了面部。唐小阳跟他们点头打过招呼，拉了拉彦崧很小声地说：“崧哥，跟我来。” 彦崧还是盯着彦立明，说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叫我回来面试吗？ 可直到彦立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彦立明还是没有动静。没一会，彦崧就在唐小阳的带领下到了太平间门口，门边上的长椅上坐着的几个人，彦崧也认出来了。 在最中间坐着的两个不停掉泪轻啜的女人，一个是唐小青，另一个就是唐筠的妈妈。 都齐了…… 那在太平间里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了――唐筠，这个彦崧相恋八年有多的未婚妻，如果再残忍一点，还有唐筠腹中那个还未成形的属于她与彦崧两人的爱情结晶。 这时两位母亲也看到了彦崧，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嚎了出来，狭小的空间更让悲凄的气氛愈来愈浓重，彦崧的心都让两位母亲的呼嚎声给震得发抖，抖得是那样的厉害，以至于彦崧觉得他的四肢也在不自主的颤动。唐小阳拉了拉彦崧的手，说：“进……进去吧，我姐，我姐……”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完全控制住了他。 彦崧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绝望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唐小阳走进太平间，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问了句，“死者名字？” 唐小阳轻轻地说了句，“唐筠……” 尽管这两个字对于彦崧来说再熟悉不过，尽管唐小阳的语气比之刚才两位母亲的哭嚎再平常不过。但这两个字还是像一把千斤重锤把彦崧脆弱得不能脆弱的心给彻底敲得粉碎。彦崧的呼吸又一次不太顺畅了，难过得就快要窒息过去了，眼睛也一阵发酸，不过可能由于他死命睁着眼睛，泪还没有掉下来。 在那人的带领下，彦崧拖着双腿走到了一个冷柜前面，等那人猛地一拉，“哗啦”一声，彦崧的眼泪也“哗啦”一下掉了下来，大粒的泪珠掉在冷冻的地板上仿佛还能激起一点回声。 躺在里面的除了唐筠还能是谁！ 彦崧摆正自己的头，想正面再确认一下，再看清楚一点。颤抖双手加上颤抖的双唇，还有如串珠般掉落的眼泪，任谁也知道这个躺在冷柜里的女人对于这个伤心的男人是何等的重要。 唐筠躺在最下层的冷柜里，彦崧扶着背后的冷柜，慢慢地，慢慢地跪在了地上，用左手很小心地依次去触碰了唐筠的双颊，是那样的冰冷，这冰冷的感觉似乎像电流一样，一下就传到了彦崧的胸口略靠左边的位置。 彦崧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泪水不断地从他眼角流出来，并且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腹，彦崧现在和躺在冷柜里的唐筠别无二样。 ---- 第九十一章 孟婆汤(4) 过了好一会唐小阳看彦崧都没反应，怕彦崧着凉了，想要把彦崧拉起来，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彦崧就是一动不动，最后彦崧才张开眼睛，抬起头对唐小阳说：“让我一个人陪一会你姐吧。]”唐小阳这才点点头，退了出去。 也许就是这一小会的时间，让彦崧平静了少许，经过了又一个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的深呼吸后，彦崧终于再次鼓起勇气把视线转移到唐筠的脸上。这张脸上的表情曾经让彦崧的心情跟随着波动，能让这张脸上渗出幸福曾是彦崧最欣慰的事，虽说这张脸这几年可能在梦中出现得次数不再那么多，可只要彦崧闭上眼，他还是能够精确地回忆起这张脸的每一个精细之处。 而现在这张脸呢？苍白、冰凉，再也没有一丝的生气，再也不会有古怪的表情来逗彦崧开心，也再不会睁开眼睛，哪怕就那么一下，再看看深爱着她的彦崧还有她的父母。此时彦崧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早点回来也许就能守住唐筠，不会让她出事，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想得多了，彦崧也彻底崩溃了，完完全全地崩溃了，撕心裂肺地感觉涌上了心头，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一声，“啊……”然后重重地把头往冷柜上一靠，“咣”的一声。 里面的动静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那个仵工还有唐小阳跑了进来，看到彦崧的样子，本来还准备责备彦崧太闹腾的仵工，看到彦崧的样子也就摇了摇头，退了出去。留下来的唐小阳被彦崧痴痴呆呆的样子给吓住了，他真的怕彦崧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做出什么更骇人的举动，想了想，他果断地把彦崧拖出了太平间，出乎意料的彦崧竟然也没有反抗。】 因为这次彦崧的心是完完全全空了，他现在没有一点行为思考的能力，任唐小阳把他拉到了外面的长椅上，彦崧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呆坐在那，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也许这就是心痛到最痛的一种表现吧――痛到已经不知道痛了。试想一次失去两个至亲，任谁也会心痛非常。尽管彦崧是个历经许多生死的医生了，但当这种经历摊到了自己的头上，彦崧还是一时无法接受，还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坐在彦崧对面的唐小青和唐筠的妈妈也有点被彦崧吓到了，尤其是唐小青，她就没看过彦崧从小到大有过这样的表情，尽管彦崧的眼睛不算大，但是他的眼睛从来都是一众小孩中最亮的。可彦崧现在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了以往的灵动，尽是悲凄。 “小崧，小崧！”唐小青探过身来摇了摇彦崧的手，彦崧没反应，就是歪着个脑袋斜靠在椅子上。唐小青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在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内变得有点让自己有点不敢认了，可千万不要出问题才好啊。她从事医疗行业几十年，因悲成狂的也不是没有见过。 唐筠的妈妈尽管自己都快哭得虚脱，但她还是强撑着凑到了彦崧前面，和唐小青分握彦崧的两只手，一边叫着彦崧，一边摇着他。过了好一会，彦崧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唐小青，又看了看唐筠的妈妈，最后彦崧对着唐筠妈妈说了句，“阿姨，对不起！” 唐筠的妈妈给他这句话又再次撩动了心里的那根很脆弱的弦。因为之前唐筠跟她说彦崧已经在曲阳给她找到工作要她过去时，她是十分不乐意的，还跟唐筠说坚决不同意她大着肚子去曲阳。可没想到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她也在深深地自责，说要是早同意唐筠去曲阳可能就能避过这场灾祸。所以听到彦崧这句“对不起”，她自己也觉得无地自容，不知如何是好，一下抱住彦崧哭得昏天黑地的。 终于，彦崧还是在彦立明与唐小阳的努力下，半抬半架着回到了家。躺在床上，彦崧已经没有流泪了，只是瞪大个眼睛望着天花板。彦立明走到他的房前看了他几次，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彦立明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摇摇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照看另一个同样伤心的唐小青。最后在彦立明的劝说下，唐小青还是强打精神起来，简简单单做了顿晚饭。 彦立明再次走到彦崧房前，看到彦崧还是一动没动过。终于走了进去，打开了灯，彦崧给这突然的灯光刺击得有点睁不开眼，把头扭过一边。彦立明忍不住，还是说话了，“小崧，起来吧。” 可能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让彦崧缓过点劲来了，他看了看彦立明，点点头，挣扎着把自己撑了起来。起来后的第一句话，“爸，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彦立明微微含首，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唐筠昨天下午在外面逛街时，被一部闯红灯的车用很快的速度给撞倒在地，等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过来时却已经不行了，原因是骨盆骨折致大动脉断裂，失血性休克…… 彦崧听完彦立明叙述后，静了一下，问道：“那个司机呢？” 彦立明盯住彦崧，顿了一下，也许是看到彦崧眼中没有恨意，才说：“没跑，现在已经让交警扣起来了。”彦崧听过后点了点头，人死不能复生，该怎么样处理应该会有个说法的。 彦立明接着说：“这事已经发生了，你真的要坚强点，大家都伤心，不能就这样沉寂下去，有很多事你得和小筠的父母一起处理一下。她爸妈这几天也很不好过，做为后辈，你现在也许能做点什么，让他们温暖一点。至于怎么做，你也长大了，应该能自己拿主意了。” 彦崧叹了口气，点点头，抬起头跟彦立明说：“爸，咱们去吃饭吧。”唐筠的父母不好过，自己的父母何尝好过，还是先从身边就近做起吧。 这个举动果然取得了效果，彦立明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一下，拍拍彦崧的大腿，就先出去了。很快客厅的灯也亮了，彦立明在外面叫了句，“小崧，吃饭吧。” 可能是之前彦立明跟唐小青交待过什么，当彦崧走出客厅时，唐小青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悲伤了。一家三口聚在饭桌前吃过了晚饭，唐小青就对彦崧说：“你过去小筠家看看她妈妈吧，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了，多陪陪她。” 彦崧应承下来，他还是决定还是先洗个澡再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他觉得这样也许更好一些。 ---- 第九十二章 孟婆汤(5) 走在南州的街头，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物是人非，身边再也没有了唐筠的陪伴，只有一个心脏在跳动，这城市好像真的不如以前有生气了。]这短短的一公里，以前走过多少次了，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凉意，透心的凉啊。 终于到了唐筠的楼下，彦崧定了定，看看唐筠家里透出的灯光，这一上去该会是怎样的一片愁云惨雾呢。彦崧电话响了，是方正罡打过来的，“喂？彦崧，你……现在……还好吧？” “我，老方，我，唉……”一声叹息，让电话两头都是寂静，无奈。 良久，方正罡才说：“彦崧，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明天过去，你现在一定要挺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电话那头还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应该是柳妍吧，“你等一下啊。” 彦崧隐隐听到方正罡在安慰柳妍的声音，好一会，方正罡才继续跟彦崧说，“我现在也乱，不说了，明天见面再说吧。保重身体，就这样了。”说完就挂了。 彦崧也没有叫方正罡不要过来，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以前还在读大学时，他和唐筠一起出去玩经常都会叫上还是单身的方正罡，他和唐筠也是熟得很。 结束了和方正罡的通话，彦崧还是定下心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给彦崧开门的是唐筠的婶婶，当他看到彦崧时，哦了两句，就把他让进了门。以前彦崧来唐筠也经常会碰到她，那时她可经常是笑呤呤地先对客厅喊上一句“姑爷来啦！”才会放彦崧进门的。 彦崧走进客厅，看到里面坐了几乎一屋子的人，唐筠的整个家族几乎都到了，大家看到彦崧也都几乎都站了起来，似乎有点坐立不安。唐筠爸爸冲彦崧点了点头，说了句，“来啦。”就接着埋头抽烟，彦崧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几乎是满的。 “叔叔，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彦崧关切地说，这句话也终于打破了这难熬的寂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唐筠爸爸。 唐筠爸爸紧皱着双眉，抖了抖双唇，看了看手中几近燃尽的烟，幽幽地说了句“小筠以前也总是叫我戒烟，以前觉着烦，可现在……”话没完全说出来，却见眼泪还是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整屋的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没一会，几位女性也在一旁陪着掉泪。 彦崧看了看他们，眼眶再次泛红，仰起了头，吸了吸鼻子，问了句“阿姨呢？”这才又一次打破寂静，唐筠的婶婶对彦崧说：“在房间里，我带你过去吧。”说完就边在前面带路，边用手拭去脸上的泪痕。 彦崧直接走进了唐筠母亲的卧房，里面除了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的唐筠妈妈还有唐筠的两个阿姨，看着她们的表情，应该也是劝而又不能自劝的。 唐筠的小姨轻轻推了推唐筠妈妈，轻声在她耳边告诉她彦崧来了。这样唐筠妈妈才强打精神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彦崧，伸了伸手，却最终还是掩住自己的嘴，哭了起来。彦崧咬着嘴唇走到床边，马上就有人给他让了位，他也轻轻地坐到了床边上，抓过唐筠妈妈的另一只手，说话了，“阿姨，别太伤心了，你这样子，大家会很担心的。” 唐筠妈妈点了点头，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最后她还反抓住彦崧的手，泪眼朦胧地盯着彦崧看，颤着说：“小崧，你不会怪我吧！” 彦崧不解地摇了摇头，说：“您怎么会这样说呢？你没做错什么啊？”彦崧这时都担心唐筠妈妈是不是伤心过度说胡话了。 唐筠妈妈哭得更凶了，低下了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早该让小筠跟你去曲阳，真的！不要在东州，不要在东州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我，我不该留她啊！是我太自私了，我好恨我自己，好恨啊！”说着还使劲地摇着彦崧的手。 唐筠妈妈的自责也让彦崧再次自责了起来，想到也许当初一毕业就选择了回东州，可能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彦崧又一次决堤了，两个深深自责的人终于又抱在了一起，“阿姨，不要这样说，真的不要这样说，这只是意外，如果真要怪也只能怪我没尽到责任，没有照顾好小筠。”彦崧的语气还算坚定，难为他可是死命憋住起伏的情绪，“是我对不起您了！真的……”说完，彦崧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彦崧等双方都稍稍平复了情绪，才扶起了唐筠妈妈，说：“阿姨，无论如何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想那些什么谁对不起谁的事了，好吗？” 就这样唐筠妈妈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再次无力地靠到了床头上，看了看大家说了句，“我累了，你们大家都先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唐筠的两个阿姨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小姨开口说：“大姐，今晚要不我陪你一块睡吧。要是……要是你要喝点水什么的，我也好帮帮你。”彦崧这反应过来她们可能是怕唐筠妈妈想不开做傻事，彦崧想了想，这可怎么办好呢？如果她真的有这样的心思，那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很快的，彦崧心里一个念头闪现，就这样办！ “阿姨，有个事跟您商量一下。”彦崧对着唐筠妈妈轻轻说了句。 “嗯，你说吧。”唐筠妈妈微睁着眼睛，看了看彦崧说。 “本来我和小筠也要结婚了，虽说现在……”彦崧顿了顿，叹了口气后，坚定的说，“如果您愿意的话，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妈妈了！” 整屋的人，除了彦崧无不给震了一下，唐筠妈妈微张着嘴看了看彦崧，最后欣慰地流着泪笑了笑，说：“小筠没选错人！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 看到她又有了点笑容，彦崧的心也稍稍松了一些，轻唤了句“妈！” 唐筠妈妈笑着点头轻声应过，“唉……”，然后拉着彦崧的手使劲地抓住不放，还是唐筠婶婶反应快，她跑到外面客厅叫来了唐筠爸爸。得知彦崧刚才的举动后，他走到了唐筠妈妈的另一边，红着双眼拉着她的手，转过头满怀渴望地对彦崧说：“那我呢？” 彦崧笑中带泪又叫了句，“爸！” 唐筠爸爸再次流下眼泪，拍着唐筠妈妈的手说：“我唐庆诚知足了，知足了啊！” ---- 第九十三章 孟婆汤(6) 第二天一早，一部南州牌照的汽车就驶到了彦崧家楼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方正罡。】在彦崧读大学的这八年里方正罡跟彦崧回家不下十次，还有一次在他家过了春节，所以自然是熟门熟路。一路上方正罡已经想过很多要怎么安慰彦崧的话，可想一句枪毙了一句，毕竟他这些年在泌尿外科工作碰到病人去世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没多少经验，实在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话来安慰别人。 而此时的彦崧正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昨天晚上他还是失眠了，想了好多东西，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唐筠的美，唐筠的好，他甚至想到了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唐筠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也会很痛？温热的眼泪落在枕头上，变成了冰水，让黑暗中的彦崧越发的觉得从脖子后都透着一股凉意。心想也许自己再也不能投入另一段感情，不可能爱上另一个女人了吧。没想到自己和徐纵臣不单长得像，最后居然也同样丢了爱的本能，只是原因各不相同。想到了工作，既然都这样了，还是继续在曲阳干下去吧，至少在几个老人需要自己照顾之前先混出点名堂出来，熬到副高再回东州找工作吧。想到了老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昨天的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认可还是…… 这时方正罡才鬼头鬼脑地推开了彦崧的房门，看到彦崧瞪大眼睛看天花板，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进门。他有点担心彦崧会不会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打击，忆妻成狂。方正罡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靠近彦崧，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好。 彦崧后来还是用眼睛的虚光看到了方正罡，在他到了床边伸头过来时，彦崧一下就坐了起来，一句“干嘛”差点没把方正罡吓坏了。]方正罡半张着口，眨着眼睛，思维能力短暂的丧失了。 “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现在几点啊？”等彦崧问了这句话，方正罡才彻底相信彦崧现在比他还正常。 方正罡轻笑一下说：“七点半了，昨天晚上担心你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所以早上就早早地开车过来看看你。” 彦崧点点头，“有心了，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想了一晚上，想通了，既然老天是这样安排，挺不过来也得挺啊！” “我看叔叔阿姨都挺憔悴的，唐筠的爸妈的应该更不好过吧？” 彦崧摇摇头，说：“很不好，不过昨天我认了他们做干爹、干妈。” 方正罡瞪大个眼睛看着彦崧，“兄弟，你还是那么有想法。”其实方正罡本想说反正你现在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给自己揽上这个包袱呢？可他同样知道彦崧向来说一不二，现在说这个可能会给他添堵，也就不说了。 这时唐小青从门外探进身了，说：“你们两个出来吃早餐吧，待会可能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方正罡拉着彦崧就出去了。等彦崧洗涮回来，坐在餐桌前，想想，又放下了碗筷，看了看彦立明还有唐小青，彦崧决定还是跟他们说一声自己的决定才好。 “爸、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声。” 彦立明和唐小青也停了下来，看着彦崧，不知道他有什么要说的。 “昨天晚上，”彦崧顿了顿，这时方正罡低着头喝粥，嘬得更响了，但他的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我认了唐筠的爸妈做干爹、干妈。”说完他就不动声色地看着二老。 方正罡只听到了彦崧的父母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彦崧却看得非常清楚，两个人对望了一下，彦立明脸上透着赞许，唐小青脸上却是欣慰。彦崧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自己的父母没有意见，那这事就算是办对了。 其实彦立明和唐小青也有类似的想法，毕竟唐筠毕业后回到东州这四年来也是把他们当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的。两家人走得也非常的近，他们两个人自然对彦崧有这样的举动也表示支持。 吃过了早餐，两位老人去上班了，彦崧和方正罡也出发去唐筠家看看那边的情况去了。方正罡坐上车启动了就问彦崧该怎么走，这才发现早他五秒钟上车的彦崧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估计他是真累了。 方正罡摇下点车窗，就在一边陪着彦崧，过了半个小时后叫醒了他，彦崧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自家楼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也没跟方正罡说话，用手往前一指，方正罡就驾着车往前驶去了。 进了唐筠家的门，彦崧一句“爸、妈”让在客厅里呆坐着的唐庆诚和叶淑兰有了点点笑意。陪着他们说了一会话，唐筠父母的好些亲朋好友就开始陆续来看望他们了。 好多人不认识方正罡，问唐筠父母这人是谁，他们是这样介绍的，指着彦崧说：“这是我干儿子的朋友，过来帮忙的。”这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唐筠的男朋友吗？最后唐庆诚才告诉他们彦崧昨天晚上已经认他们做干爹、干妈。这样他们才明白过来，看彦崧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方正罡凑到彦崧的耳边说：“兄弟，看到没，连他们都不是很能理解。”彦崧扁扁嘴，转头对方正罡说：“我尽我的心就是了，别人要怎么想随他去。”方正罡转过脸去，背着其他人对彦崧说：“也是，你就做你的干儿子，让别人说去吧。”彦崧觉得有点耳熟，看了看方正罡，这才想起来他把别人的名言给窜改了。 下午，陪着两位老人去殡仪馆，给唐筠妆身。再次看到唐筠，彦崧还算是控制住了自己，还是能帮着忙里忙外，等要给唐筠换衣服时，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请了出去。这时一闲下来彦崧就坐在一边静静淌眼泪，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咬紧牙关，涨红着脸，不时深呼吸。方正罡看到彦崧这个样子，知道他还是很痛，就在旁边搂紧他的肩膀，想用自己的行动给他力量。 这时唐庆诚走过来，抽了根烟自己点上，坐在彦崧身边。一边“叭嗒、叭嗒”地抽着烟，一边叹气，等到把烟抽完了才跟彦崧说：“小崧啊，该放下的，我们还是得放下。你能叫我们一句‘爸、妈’，这让我们很高兴，说明你是个真性情的人。但你千万别把这个当成压力，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有合适的还是要抓紧点，我知道你爸妈他们也想抱孙子了。”说完还拍了拍彦崧的大腿。 彦崧咧了咧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 第九十四章 孟婆汤(7) 晚上，彦崧跟家里打了招呼，和方正罡到外面下馆子。】吃到一半，彦崧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郑景成打过来的。彦崧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彦崧，我听人说你家唐筠那个……啊？”郑景成还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他明明听赵宇说彦崧已经准备回家上班，并且快要结婚了。 “嗯，明天出殡。”彦崧倒干脆。 “啊！真的，怎么会这样？那，那你工作的事怎么处理？” 彦崧想了想，说：“我过多一两天就回去上班，你明天帮我跟钟主任说一声，就说我不辞职了。只是这边还有些事要办完才能回去，这些天辛苦你们大家了。” “唉呀，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你……节哀。”郑景成的话听着还是非常真诚的。 “嗯，谢谢关心，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先这样吧。”彦崧现在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的，再见。”郑景成也识趣地挂了电话。 “郑景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我。”彦崧面无表情地跟方正罡说。 方正罡无奈地笑着说：“估计也是听陈开元讲的，你忘了柳妍本科和郑景成也是一个班的。” 彦崧“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没有下文了。彦崧拿起桌子前面的酒杯，对着方正罡说，“老方啊，你听说过忘川吗？”方正罡摇摇头，彦崧接着问，“奈何桥呢？”方正罡歪了歪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彦崧再问，“那孟婆汤呢？”这下方正罡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好像也明白了之前彦崧问这些东西的之间的联系。] 彦崧端着的红酒，摇了摇，说：“每个人死后在轮回之前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好忘却前世的恩怨情仇，这是不对的！”彦崧突然提高了音量，他转过脸对着方正罡，双眼通红，微颤着举杯的手，“其实剩下的人也需要喝一碗才行……” 说完就闭上双眼把杯里的酒一仰而尽，并且定格，从眼角流下了酸楚的泪。看得方正罡一阵心酸，喝吧！喝过这碗“孟婆汤”你也还得继续走你自己的路啊…… 彦崧今晚又喝醉了，其实他喝得并不多，可当一个人心情恶陋到极至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酒都会让他醉得一塌糊涂的。 第二天一早，彦崧一家人换上素服，坐上方正罡的车就去殡仪馆了，在告别室里彦崧自动站到唐庆诚和叶淑兰的身边，和他们一起接受着众人的安慰，彦崧从头到尾一直搀扶着叶淑兰，因为她几乎都站不稳了。 彦崧一直呆呆地注视着唐筠的脸，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作声。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脸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 仪式终于结束了，彦崧让唐筠的阿姨接过叶淑兰的手扶她去一旁的休息室，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站在唐筠的尸体旁边。方正罡走过来想劝他也去一边休息，可彦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说：“你去陪我爸妈吧，我再陪陪她。” 方正罡皱皱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决定退了两步，在边上陪着彦崧。 四个仵工走了过来，是时候了…… “师傅，麻烦让一下，要抬她去火化室了。”一个比较年长的仵工冲彦崧说了句话，其他的几个人就把一周边布置的花丛推到一边。 彦崧转过身来，红着双眼对他们说，“我来抬，好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刚才说话的人说：“小哥，不要这样啦。哪里不是个头，怎么留也留不住的，看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就别让我们难做啦。” 彦崧闭上眼，艰难地点点头，又转过身来。走到唐筠身边跪下了，双手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并且把脸贴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说了句，“老婆，宝宝，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 说完彦崧就虚脱昏了过去，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一下把正在一边流泪的方正罡给吓得不轻，赶忙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可此时的彦崧却显得非常有分量，方正罡对那几个仵工说：“师傅，帮帮忙好吗？” “对不起，我们在这里不能抬活人，这是规矩，你要抬不动的话，我可以叫你们亲戚来帮忙。” 方正罡张了张口，皱了皱眉，心想，还是自己来吧！把彦崧拖到一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用力掐了彦崧的人中一小会，这才让彦崧缓过劲来。等他醒过来时，唐筠已经被仵工抬走了。整个告别室只剩彦崧和方正罡两个人，彦崧半躺着靠在方正罡的怀里，看着唐筠的遗照，咬着牙不停地流泪，不停地颤动着身体，喉头还不时发出一些异响。 方正罡看到彦崧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抓住了他的手说：“兄弟，哭出声来吧，别憋坏了自己。” 这一说不要紧，彦崧哭是哭出了声，方正罡也在一边哼哼，因为他的手快给彦崧给捏折了。 下午唐筠的家人和彦崧一家就在公墓举行了个小小的仪式，将唐筠的骨灰下葬了。方正罡见彦崧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就先告辞回南州了，临走前方正罡对着彦崧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车里，冲着彦崧抿了抿嘴，给了他一个坚毅的表情。彦崧读懂了方正罡是要他坚强，于是也点了点头，方正罡这才笑笑离去。 晚上彦崧简简单单吃过晚饭，跟家里说了声就一个人去散心去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心里很空，很静，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唐筠的日子里，自己以后的生活又该怎样继续呢？ 这时电话又响了，彦崧一看，是赵宇。接了起来，“小彦啊，你现在还好吧？” 看来赵宇知道了，寒暄一番，彦崧心怀感激地挂了电话。后来的两个小时里李平、徐纵臣、陈诚这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都来了电话，还有好多短信发过来，最夸张的是一个不知是谁的电话也发了条慰问短信过来，说是代表工会的慰问。 彦崧皱着眉头，看着短信，心想这郑景成该不会在曲阳日报给发了个讣告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把电话关了。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也该回家了，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彦崧却在黑暗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彦立明与唐小青。 估计两个人是放心不下彦崧在后面跟着来的，彦崧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向他们走了过去，强挤出笑脸说：“爸、妈，你们也来散步吗？” 看到彦崧脸上的笑容，两个老人也陪着彦崧笑了笑，唐小青揽过彦崧的手，说了句，“今晚你没吃多少，回家给你做宵夜吃吧！”三个人就一起回家去了。 是啊，心痛过后，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啊！ ---- 第九十五章 不要再这样想你了(1) 三天后，彦崧要回曲阳了。】 与自己父母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难得唐小青非常地支持，可能也是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好让他不要想太多吧。因为凭着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唐筠的死对他的打击，可谓巨之又巨，等他恢复过来再回家工作，可能这样更好一些。既然母亲那么配合，彦崧也投桃报李，说好拿下副高后就回家，数数也就多四五年的功夫。 和唐庆诚和叶淑兰打过招呼后，彦崧就启程了，不过这次他是选择从东州坐火车回去的。一路上，还是有人向他表示慰问，当然还是和那天比渐渐少了许多。其实那天晚上欧小曼也想打电话给他，可就是打不通，最后彦崧就关机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有可能让彦崧误会她的想法。其实欧小曼听到这个消息时还真的挺替彦崧难过的，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彦崧坐在火车上，随着固有的一个节奏摇晃，现在已经是深夜，但他还是失眠了。以前的彦崧很少失眠，可自从回到家后，这几天他基本上都是到了最后全身困到一个极至的程度了才能眯上那么一小会。闭上眼睛就是唐筠，一睡着几乎就会有同一个场景出现――唐筠给车撞的那一刹那。其实他并不清楚车祸的细节，但就是不断地在脑海中自构了一个场景。到后来发展到最离谱的是，彦崧发觉这两天他的大脑已经会从不同的角度重现他自构的场景了，就像拍电影时多部摄影机同时拍摄的感觉一样，每天一个角度，每个角度都是那么的揪人心肺、触目惊心。每每到这个时候彦崧都会惊醒，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垂泪。 这两天彦崧明显觉得自己憔悴了许多，他甚至想要找钟国栋拿多一个星期的假去旅游一下，可是却苦于想不到合适的地点。再说了已经请了快一个星期的假，虽说钟国栋现在都没有催自己回去上班，但如果再不回去难保不会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彦崧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好像还能看到一点点星光，还有一轮残月，还真是有点冷。彦崧缩了缩脖子，这时他才从车窗玻璃看到自己的影子，稍稍给吓了一跳，原来就这短短几天自己变得那么的憔悴了！ 尽管不真切，但还是能辩出来，头发像是十二月季风吹过的荒草，胡长也已经长得非常茂密，在别人可能是粗犷，可碰上自己看上去比较清秀的脸，还真是很不伦不类。彦崧苦笑一下，斜靠在车厢上想眯一下，可二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彦崧再一次在噩梦中惊醒，并且这次还随着彦崧一声尖叫他还滚落到了座位底下。 和彦崧坐背靠背的一个老兄扒在椅子上揉着眼睛笑着对彦崧说：“兄弟，没事吧？”彦崧摆摆手，活动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大碍才慢慢爬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路彦崧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是发现很快地在清晨，火车已经进了曲阳站。出站后彦崧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区。现在的天基本上还没有亮，但已经有好些老人家在晨运了。 到了自己房子的那个门厅，彦崧正在翻找自己的门禁卡，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彦崧也就停下了手在一边等着，等他们出来就可以进去了。不过彦崧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出来，这时彦崧再看看里面的人，原来是三个赶着上早班的空姐，三个人也正在看着彦崧。 彦崧奇怪了，怎么不出来呢？殊不知里面的三个人已经在小声讨论着，外面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坏人呢。天还没亮，就在外面等着，会不会是想打劫还是什么的呢？看着有点邋遢，也不知道他的包里是否有什么危险品。 “崧哥？”从彦崧后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生，“真的是你啊！” 是万嘉欢，彦崧转过头去跟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吧？我听李平说了，你要多保重哦。”万嘉欢细声细语地说，眼里尽是关切“我要去上班了，回头再聊，再见！”说完，万嘉欢就跟彦崧告别了。 彦崧回过头，见里面的人终于有动静了，三个人低着头从里面出来，彦崧也就一闪身进去了。其实彦崧不知道，里面三个人也是看到了万嘉欢和彦崧说话了，才确认了彦崧的安全性，这才放心地出门的。 回到了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浊的气味，彦崧想了想，就开始动手收拾起来，反正现在也没有睡意，不如做点实实在在的事。当房间重新变得整洁，已经天大亮了，彦崧没有洗澡就直接上床睡觉去了，总算是睡了一个相对塌实一点的觉，不过也才四个多小时。叫了个外卖吃过午饭，彦崧进了浴室把自己也好好收拾了一下，打算下午回医院上班。 彦崧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算有点像以前的样子了。抖擞一下精神，觉得应该可以出门见人了。 下午两点半，当彦崧出现在内二病区时，好多人都有点惊奇，因为之前有传说彦崧已经辞职回家，有说是未婚妻的去世对他打击甚大，现在正在家里休养的，更有甚者说他未婚妻是因为他在曲阳有了第二段感情而自杀的，为了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得多几天才能回来，当然回来能干多久也还是个未知数。 彦崧跟众位好奇宝宝打过招呼，就去找钟国栋销假。 钟国栋笑着对彦崧说：“回来就好！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吧？” “嗯，其实也没什么，都很简单就处理完了，主要还是她家里人在忙，我也不用做太多的东西。”彦崧有点黯然。 “看你好像挺累的，要不要多几天假再休息一下？” 彦崧抬起头，对钟国栋笑着说：“我还不至于那么弱吧？” “哈哈哈，也是！怎么说还是年轻小伙子，想当初我做老总那会，天天夜班接着白班收病人，还要跟救护车，半年时间也不照样挺过来了。你应该比我强一些的，怎么说先天就强太多了，我们小时候那会只知道牛长什么样，她的奶可从来没尝过。”钟国栋很少忆当年的，估计今天也是想活跃一下彦崧进来后的沉闷气氛。 最后这一老一少说好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彦崧就回去科室跟其他医生接回自己的病床，准备第二天正式恢复正常工作了。还好，可能大家在彦崧去钟国栋办公室销假时已经统一了口径，都不再提起彦崧的伤心事。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 第九十六章 不要再这样想你了(2) 彦崧下班后本来赵宇想约他去吃饭的，但是彦崧以太累了为由拒绝了他，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自己做了点饭吃。彦崧拿起筷子，顿了顿，过年时唐筠是坐在我左手边的位子还是右边的呢？左边，那时她还说这边离厨房近，好为彦崧母子服务呢。唐筠做的饭可是真好吃啊！可惜…… 彦崧马上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放下了筷子，一个人走到外面的阳台上看了看，现在的中心广场已经挺热闹的了。已经有吃过晚饭的人在外面散步了，挺热闹的，可彦崧的心却一点也热不起来，当所有的思念纠结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好冷，冷得彦崧从里到外都非常的难受。 拍拍自己的脸，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明天怎么工作呢？彦崧说服自己回到饭桌前生咽了小半碗饭，最后可能有点太心急了，一口饭噎得他好难受，没有做汤，家里也没有水了，最后升了升脖子还是顺下去了，但还是噎出了眼泪。 这眼泪一从眼眶里冒出了头就收不住了，彦崧含着小半口饭越哭越刹不住了，甚至于都哭出了声，到了后来就像一个正在吃饭却给夺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样，哭得桌上、地上尽是泪渍和饭粒。哭到累了，泪流到干了，彦崧才停了下来，收拾一下心情，也收拾了一下残局。 洗过澡后打了电话给自己家和唐筠家给几位老人问安，为了掩饰哭泣过后还非常浓重的鼻音，不得不谎称自己在列车上睡觉时受凉感冒了。还是让众位担心异常，忙嘱咐彦崧要多喝水，按时吃药，早点休息。平常如果有人说这些彦崧可能会比较不耐烦，可今天他非常地配合，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轻柔的“好、好、好”。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陆qq，“老婆”那一栏再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彦崧点开菜单，又是流着眼泪地把这整个联系组给删了。在电脑上翻看唐筠以前的照片，哭了；重温以前唐筠在学校表演的视频，哭了；查看唐筠写给他的邮件，哭了。总之和唐筠有关的一切都可以像**一样引爆彦崧对她的思念，彦崧知道不应该去看，不应该去想，可就是像会忍不住去看、去想。 想停都停不住，彦崧只能安慰自己说也许是刚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家想得太多了，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可事情的进展往往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顺理成章。 由于在经常性的失眠，彦崧明显地人憔悴了很多――可能是晚上睡得少吧，胡子也长得比较快，经常性的满脸胡碴；眼圈经常性的都是黑的，还出现了眼袋；衣服也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整齐，偶尔也会有裤子拉链拉一半之类的情况出现。大家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可每每约他出去小聚，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就是有事，连李平和徐纵臣都约不到他。内二几乎看不到他的笑容了，只有在面对着病人的时候才偶尔可以见到他职业的微笑，但也不像以前的那么发自内心。以前总喜欢闹一闹的黄亚凤现在碰到彦崧在场的时候都是老实得像只猫一样，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刺激了他。 欧小曼就更不用说了，彦崧回来一个星期，她就担心了一个星期，跟李平和徐纵臣每天通报几次彦崧的情况，但是说实在的又说不出他现在究竟哪里有什么问题。除了比较闷闷不乐之外也没什么，工作一样认真积极，和同事们相处只是话少了点而已，但也不至于完全封闭自己。欧小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关心则乱，刚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要还是整天嘻嘻哈哈的那才要小心了呢。 不过这天欧小曼还是确认了彦崧真的出问题了。 欧小曼查对医嘱时发现彦崧有个病人同一种抗生素连用了十天了，其实病情早就稳定，感染应该控制住了，甚至可以说是治愈了，但他居然没有停掉，并且又开了三天的处方。以前的彦崧是决不可能在这方面出问题的，欧小曼拿着病历和处方过去医师办公室，看到彦崧的样子更让她确定彦崧真的出问题了――彦崧拿着一支笔在发呆，而笔下连一张餐巾纸都没有，甚至欧小曼走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彦崧！彦崧！”欧小曼叫了彦崧两声，彦崧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有事吗？” 欧小曼把病历放在他的面前，在那条医嘱的起始时间上点了点，又把处方放到了他的眼前，彦崧马上闹了个大红脸，这可能是这一个多星期来彦崧面色最好看的一次了。用力地搓了搓脸，转过头对欧小曼说了句：“小曼，谢谢你！” 彦崧说这句话时咧了咧嘴，笑了笑，但是欧小曼可以看出他笑的很牵强，即使是以前彦崧在躲着欧小曼时都笑得比现在好看。欧小曼皱着眉头，对彦崧说了句：“既然你要说谢，那下午下班后，请我吃顿饭好吗？” 彦崧张了张嘴，“不好”这两个字怎么说得出口，硬着头皮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心想这下要是欧小曼提出交往的话要怎么拒绝呢？ 等到了下午下班后，欧小曼叫上彦崧就一起走了，到了饭店的包厢，服务员看着彦崧怪怪的表情，实在是纳闷――陪着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一起吃饭有那么难吗？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一想，脸上还是笑着招呼他们，“您好，两位，现在点菜吗？” 彦崧想着速战速决好回家，点点头，就想接过餐牌点菜，却被欧小曼制止了，“稍等一下吧，我们人还没齐！” 还有谁啊？就在彦崧犹豫要不要问欧小曼的时候，他的肩让人用力地拍了一下。彦崧一转头，只见李平、徐纵臣两人嘻皮笑脸地站在他的背后，彦崧对着他们笑了笑，就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彦崧转过头，向欧小曼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虽说他这个星期有点像行尸走肉一般，但如果这时还不知道感激的话，可以真接拉去填海了。欧小曼倒是愤愤地扁了扁嘴，哼！见到我都不见你那么开心。 徐纵臣倒是先说话了，“彦崧，你这星期倒是比国家总理还忙啊，连兄弟们要见你都见不到。架子不小啊！我和李平正商量着哪天要去你家门口堵你呢。” “可不是，要不还说美女魅力大呢，小曼一出马就把你约出来了。今晚还得好好谢谢小曼呢，要不我们还得大冷天去给你做门卫呢！”李平说得更夸张了。 “那是，小曼，今天我们哥俩要好好敬你几杯，千万要给我们这个面子哦！”徐纵臣对着欧小曼笑眯眯的，俨然一副员外“狼”的样子。 彦崧听清楚了他们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不是真的不满，只是想营造一个好气氛而已。就跟他们说了句“稍等一下”，就闪出了包厢。 ---- 第九十七章 不要再这样想你了(3) 没一会，门外响起了“咚、咚”声，李平叫了句“请进”可半天不见一个鬼影进来，又是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李平迟疑了一下还是去开门了，只见彦崧端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两支白酒，还有同样是装满了白酒的一个大玻璃杯还有三个小杯，当彦崧一进门，房间里就充斥了白酒特有的香味――这酒还挺烈的。 待彦崧把酒杯分到各个人前面，然后端起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大杯，说：“兄弟我这段时间对不住大家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彦崧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顿了顿，“先干为敬！”没等他们几个拦住就一口闷了下去。 另外三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伸了伸手，想拦倒也要够他手快啊！这一下就去了快三两，彦崧最多也就二、三两的量啊，这点李平，徐纵臣他们可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他们没有一个认为彦崧是为了把自己灌醉来逃了这张单，而非常清楚他是买醉来了。 李平赶紧把酒收到自己身边，并且是离彦崧比较远的那边，等收拾完这一切，再看彦崧，基本快到点了。彦崧正硬撑着他迷离的双眼，吵着找李平要酒呢。这菜还没上就已经这个样子了，待会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好。 好说歹说，终于让彦崧安静了点，等菜上来，彦崧也不说话，就顾着自己吃，剩下三个人就像在看彦崧的个人秀一样，不知道怎么办好，酒可以找个理由不让他喝，可菜总得让他吃吧。于是三个人也开如自顾自吃了起来，要不待会万一彦崧醉了还真的没力气扛他回去。 徐纵臣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彦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 彦崧停住了，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又低头吃了两口菜，再次停下，道：“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好！别的什么就不说了！来，走一个，就为你这句话。”说完就从李平身边拿过酒瓶，给大家添满了酒，当然彦崧的杯子只是加了一点点而已。徐纵臣放下了酒瓶，举起了杯，对着彦崧说：“说话算话！” 四人碰了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酒量不是一天就能练就的，彦崧还是醉了。李平、徐纵臣两个人架着彦崧回家，欧小曼在旁边帮他们拿着外套，一边跟着。 回到了彦崧的家，彦崧还会对他们两个说“谢谢”，看来不是醉得很厉害，把他放到了床上，欧小曼拿来热毛巾给他擦脸，想了一下，冲李平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明天不用上早班，我留下来照顾他吧……”明显底气不是很足，估计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李平、徐纵臣互看了一下，这？没问题吧。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再说现在两个人都是单身…… 还没等他们两个意淫完，彦崧居然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说：“你们、两个……送小曼回家，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唐筠会不高兴的。” 欧小曼脸都红了，再细看，其实眼眶也泛着点泪光了，说了声“再见”就低着头抓过自己的手包跑出去了，徐纵臣对李平说：“你看着彦崧，我去看看小曼。”说完就追了出去。 李平帮着收拾了一下，看看彦崧没什么事了帮他定好闹钟也就走了。李平走出彦崧房子所在的楼，又看了看旁边的万嘉欣所居住的楼层，漆黑一片。算算万嘉欢今天应该从悉尼飞回北京了，明天还要从北京飞回曲阳，已经过了联络时间了，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呢？李平不禁瞎紧张了一下，其实以前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有时万嘉欢飞长途工作了一天累了，回到酒店很快就睡着了，自然也就不会联络李平。 可今天李平之所以会紧张，完全是看到彦崧这个样子，感受到了失去爱人的痛苦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心想彦崧这样的人都受不了了，他李平就更…… 万嘉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天上，虽说飞机是世界上出现事故百分率最低的交通工具。可就算是十亿分之一，他也还是有个“一”啊，摊到了你的头上，你就是百分之百了。 李平不敢想下去了，拿出电话，拔通了万嘉欢的电话，可等了好半天她都没接，把李平小脸都快吓绿了。再打，还是没接，李平想要是再接不通就要赶紧回家上网搜索看有没有坠机的消息了。 还好，就在李平第三次接通电话后没两秒，万嘉欢慵懒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 “老婆！你没事吧！”李平的嗓音因为紧张变得有点怪怪的，就像吃了橡皮的鸡打鸣般地难听。 万嘉欢被李平这动静给完全吓醒了，小声地说了句“你等一下”，李平就听到那边“唏、唏、唰、唰”地响了一会，又传来开门再关门的声音，终于再次听到万嘉欢的声音。 “你怎么了今天？”万嘉欢笑着问。 李平顿了一下，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道：“我们结婚吧！”电话那头静了，李平这边急了，“老婆，行不行你说句话啊！” 半天了，万嘉欢才说：“你喝酒了吗？”明显觉得不可思议，哪有这样求婚的！ 李平这才把他今天看到的告诉了万嘉欢，“……真的，我觉得人生的事真的很难说，我真的不想还没真正拥有过你就在哪一天又失去了你，所以我要和你结婚生孩子，把该做的都做了才不会留下遗憾。只有这样，我们的感情才算完整了！” 万嘉欢也给李平这略带着孩子气的表白感动了，彦崧刚回曲阳那时的惨样她是第一时间目睹了。尽管现在结婚和她的计划不是太相符，可能会影响到她年中的升职机会，但是…… “嗯！我答应你，不过回到曲阳你要补个像样点的求婚仪式！”万嘉欢微笑着，一边倚在门上扭动着身体，一边回答着。没办法，女人天生就爱浪漫，就算是“结婚狂”也会希望有个美妙的求婚仪式与婚礼的。 李平在这边都快跳起来了，“好！好！好！好”边说边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着头，也不知道他点给谁看的。两个人痴缠了好一会才结束了通话，李平就像当初拿到万嘉欢电话般小跳着走远了，而万嘉欢这才发现她没把房卡拿出来，狂按门铃三十秒才把同屋的同事吵了起来，笑着说声“不好意思！”然后就闪回床上继续偷着乐去了。 ---- 第九十八章 不要再这样想你了(4) 要不怎么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彦崧的遭遇在李平看来是一定要珍惜眼前人，但在徐纵臣看来是一定不要给自己平添烦恼，一辈子单身最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空做做小资，去酒吧喝喝小酒，泡泡小妞，这样的神仙日子才好啊。] 徐纵臣跟在欧小曼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打扰到她，又告诉了别人“我是跟她一起的，有劫道劫色的最好不要乱来”。看着欧小曼急匆匆的身影，徐纵臣心里暗想，还好那时悬崖勒马，没有放手去追欧小曼，要不现在这样子，真会尴尬到极点。当他一边在想时，欧小曼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冲徐纵臣嚷了句，“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徐纵臣看到她眼中的泪花，心里也挺心痛的，想了一下，嘻皮笑脸地说：“我拜托你不要拜托我不要跟着你好不好！” 这句话把欧小曼震了一下，当她歪着脑袋推理了一翻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后，“噗”的一声笑出来了。看到她笑了，徐纵臣缓缓走了过去，对她说：“不要灰心，他现在怎么样也接受不了你的，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吧，你会有机会的！” 欧小曼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其实我只是对他的遭遇感到难过而已，真的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纵臣，你说彦崧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呢？” 徐纵臣轻轻地扳过欧小曼的肩膀，把她往回家的方向一送，然后陪着她一起走，好久才说了句话，“尽管很难，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恢复过来的！” 那边在床上躺着的彦崧一夜无梦，从得知唐筠去世到现在他是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几乎连手都没有动一下，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到天亮了。】 起床后拍拍还有点沉重的头，觉得状态还算不错，至少是少有的清醒。冲了个凉，刮了刮胡子就上班去了。走在大街上彦崧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不再因为失眠而像有人把千万只虫子硬塞进他的耳朵眼里，眼睛也不再那么酸涩。那一刹那彦崧甚至还产生了要买几箱酒回家的念头，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他知道酒精的麻醉和精神药物的麻醉一样会有很多后遗症。 到了科室里跟众位问了早安，陈诚转过头看着彦崧，笑笑说：“小崧今天气色不错哦。”彦崧回了句，“嗯，自我感觉也还可以！可能是今天的天气不错吧。” 陈诚愣了一下，彦崧这一个多星期来说话时一句话从来没有超过五个字，今天一来一张嘴就二十几个字，五言绝句都可以成诗了，难得啊难得！这时钟国栋走过来了，看到大家都到齐了就示意可以交班了。查完房后有个病例讨论，彦崧居然在管床医生介绍完病情后第一个发了言，并且说得还是跟以前一样比较有条理，还是有那么点水准的。 彦崧这几天的表现其实钟国栋全部都收入了眼里，看到今天彦崧精气神还不错，钟国栋也替他高兴，终于看到了以前那个彦崧了。本来还想着要找彦崧谈谈话的，看来现在可以省了。 其实大家都感受到了彦崧的变化，一天之内可以有这样的改变，甚至让他们都有点难以接受，就像彦崧刚回来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时是一样的。其实彦崧那几天也不是真的就性情大变，只是刚开始心情不好，而后来持续失眠，让他变得比较躁郁，有时也会失神，自然就让熟悉他的同事们非常的难以接受。 彦崧这天心情比之前好多了，睡得好，吃得香，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有，就是天天睡得好，吃得香。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这天晚上，彦崧再一次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是在想家里的老人就是自己管的病人的病情，当然想得最多还是魂归天国的唐筠，迷迷糊糊闭上了眼，那个梦境再次出现。这次的画面是定在唐筠的脸上，从惊恐到痛苦到……，彦崧又一次惊醒，喘着粗气抹去额头的汗水，侧过身去拿起手机一看，三点多了，可能睡了有一个多小时吧。 叹了一口气，靠在床上自我诊断一番，应该就是普通的神经衰弱而已，顶多是去找心理咨询师，还不至于要找精神科医师，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基本分不清谁是谁。不过再接着这样下去可能不用自己去找，他们都会找上门了，彦崧心态还算好，但再好的心态也架不住一宿一宿睡不着的痛苦啊！ 又一次躺了下去，数完绵羊数豺狼，直到豺狼把绵羊都抓住，杀了，煮了吃掉再剔完牙上床睡觉了，彦崧也才睡着，这时已经快五点了。据不完全统计，彦崧这天晚上睡了大概二个小时零十三分钟。 第二天，彦崧又有点像游魂一样的出现在内二，陈诚看了看彦崧又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今天天气还可以啊！前一天上下夜班的欧小曼看到彦崧也觉得有点奇怪，之前不是说彦崧前一天来上班时精神状况很好吗，怎么现在又这样了？交完班后，欧小曼在一边等着准备去查房的彦崧，小声地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吗？” 彦崧晃晃脑袋，一句话也没说，就和她擦肩而过。 查完房出完医嘱，彦崧早早就溜回值班房补眠去了，今天值班，中午估计是没得睡了。就这样混到了下午再次接班，彦崧又和欧小曼见面了，可能是下午相对比较安稳地睡了一会，彦崧的脸现在也总算是多云转晴了。 倒是欧小曼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下了一个大夜班，本来白天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再接上夜班的，可她却老是在想着彦崧的事，搞得郁闷不单只，还没休息好。 彦崧在一旁看着护理纪录，一边头也不回地跟欧小曼说，“小曼，那天，谢谢你啦。”欧小曼也没有转头，“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彦崧心想可能又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踩到她的尾巴了，还是躲远一点吧，将手上的本子放回柜子里，就闪出护理站去巡房了。 彦崧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欧小曼嘟了嘟嘴，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心想：哄我一下都不行吗？谢你个头啦！ 从里面配药室里走出来一个实习护士，刚才那一幕她可是尽收眼底，走过来笑眯眯地对欧小曼说：“小曼姐，那个彦医生在追你吗？看他挺好的呀，你干嘛给他脸色看呢？”这个人也刚转过内二没有一个星期，对内二的大体情况还没有做到通盘掌握。 欧小曼笑着给了她一个爆栗，“小鬼头，管好你自己的事啦。”那实习护士也笑着跑开了，欧小曼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要他真的来追我，就是他天天给我脸色看都无所谓啦！” ---- 第九十九章 不要再这样想你了(5) 不过彦崧这天晚上的状况还算不错，收了三个病人，抢救一次，忙得脚打后脑勺，抢救那会还来了病人，彦崧少有的请了住院总过来帮忙。】老总过来后，问清楚是彦崧在上班，眉头就有点皱了，该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这半年里彦崧叫过他来两次，两次都是很大的场面，一次是急诊科初诊有误，把一个大面积心梗的病人送了上来，到后来是这位老总把心内的二线也请了过来才算安全过关；另一次是一个重症肺炎病人应激综合征，最后抢救了一个晚上都没抢救过来，这两次痛苦的经历让这位老总对彦崧的评价是：彦崧一旦呼叫，心跳一定百六。马上自测一下，已经过百了。找到彦崧，果然在病房里抢救！ 彦崧看到他过来了，就走了出来笑着对他说：“老总，这边有个抢救，又来了比较重的病人，麻烦您先给看一下。”说完又回去干活去了。一般叫老总过来的话，如果只是忙不过来多半会让老不太乐意。可当他听到彦崧说只是收病人而已时，眉头终于舒展，连声说“好”，屁颠屁颠地跟着那个实习护士去看病人去了。 折腾了一晚上，抢救的病号也终于稳定下来了，彦崧也有点头昏脑涨的了，跟欧小曼交待一下注意几个特殊的病号就回去值班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彦崧出奇的发现，昨天晚上又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失眠，也没有做梦，几乎是一粘枕头就睡着的。洗漱过后高高兴兴地跑出去病房转了一圈，看来昨天晚上除了护士以外个个都睡得不错。 交了班后，彦崧独自一人回到家中，由于昨天晚上睡得不错，也就没打算补眠，收拾一下自己就准备出去外面走一走了。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彦崧看看，是个座机，不是医院的，谁的呢？ “您好，请问是彦先生吗？”一个挺好听的女声，好像在哪听过。彦崧也回了句，“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天盛商场gucci专柜的营业员vicky，您半个月前在我们这边买的那双鞋已经到了快一个星期了，请问您现在有时间过来拿一下吗？” 想了一下，彦崧回复半个小时后到。] 彦崧心情又一次降到了谷底，此时已经物是人非，拿到了又怎么样呢？ 来到那个专柜，那个叫vicky的专柜小姐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彦崧，毕竟单独一个人过来买女鞋的男人还是比较少有的。她笑容满面地向彦崧走过来，“彦先生吧？”看到彦崧点了点头，她接着说：“您的小票带了吗？” 彦崧从钱包里翻出了那张小票，递了过去，专柜小姐就接过留下句“请稍等！”就很幽雅地走到一边拿过一个盒子，开盖核对过后就交到了彦崧的手上。 谁知彦崧呆呆地看着这个盒子，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专柜小姐奇怪了，连忙问了句：“彦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彦崧这才回过神来，上提了一下嘴角，重新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只鞋子仔细看了又看。客人都说没问题了，专柜小姐也只能在一边陪着了。 唐筠当时来这家店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双鞋子，只是碍于价格对于彦崧的钱包比较不人道，才没有下决心买。可后来为了结婚，她还是咬了咬牙让彦崧买了下来，可现在，她却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它了。彦崧想着想着，又有点鼻子酸酸的，眼眶稍稍有点泛红，在一旁非常善于查颜观色的专柜小姐很快也发现了，心中暗暗一想，“贵是贵了点，但你现在买都买了，一个大男人，至于嘛？” 彦崧回过头对那位小姐说：“麻烦您一件事，好吗？” 专柜小姐心里紧了一下，不是想退货吧？可彦崧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吓了一跳。 “能麻烦您试穿一下吗？我、我想看一下效果！” 迟疑了下，专柜小姐还是答应了，卸下自己的鞋，套上了彦崧递过来的这双鞋，心里暗暗小乐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有顾客侍候她穿鞋呢。穿好以后，她站了起来，今天她穿了一套米色的套装，配上这双白色的高跟鞋还真是相得益彰，把她本来就不错的身型衬得十分动人。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在镜子面前转了两三圈，甚至还动了自己用员工价也买一双的念头。 “真好看……”彦崧幽幽地说了一句，鞋店里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了，所以这不算大声的一句话还是让那位专柜小姐听到了。 “谢谢！”说完以后，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自己才是这家店的店员啊。立马慌慌张张地换回了自己的鞋，再次把鞋装好，递给彦崧。 彦崧却也没有接过来，看了她一眼，说：“送给你吧，你穿着挺合适的！” 专柜小姐的一下子僵在那里了，天啊！我是在做梦吗？他是什么意思啊？ 彦崧见她给吓得不轻，忙解释说：“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现在拿走这双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务必收下。”彦崧之所以不说女朋友去世了，其实是怕她会有心理阴影，不肯接受。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彦崧就快步走出了这家店，往商场外走去。 这个专柜小姐到现在还是处于惊愕之中，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几千块钱的鞋说送就送，至少――你也应该问我要个电话嘛！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会这样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一个那么牵强的理由，让鬼去信它好了。再说她本身自认为自己无论外貌、身材、气质还算过得去，所以会以为彦崧对她产生了某些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其实彦崧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她长成个什么样子，从进到那家店他就一直在烦恼要怎么样处理这双鞋，也是在接过鞋后才会突发奇想让她试试，等到她穿上后，就决定要把鞋送给她了。 这天彦崧又失眠了，彦崧快两点了还没睡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双鞋，唐筠穿上后会如何如何的好看。想着想着，最后决定去二十四时便利店买几瓶酒灌一灌，看看能不能起到安眠药的效果。下半夜两点多了，小区内除了几个晚归从外往里走的人外，就彦崧一个从里往外走了，保安留意了一下他，想确认他是否有害于小区居民的人身财产安全。 买来了两支低度的白酒，回到家中，彦崧拉开了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打开酒瓶，径自喝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当酒劲开始上来后，彦崧不知怎么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哭，完全没有理由。 靠在阳台边上，彦崧直接坐到了地上，一边无声的掉泪，一边给自己灌酒。心中有一句话一直从右心房过到右心室，又经过了一个肺循环再回到左心房，最后从左心室喷发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那句话就是“唐筠，我想你！” 唐筠，对不起！我真的不要再这样想你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一次的心跳都让我好痛，好痛。自私点说，也许我真的应该在你之前死去。真的，我不要再这样想你了！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可能是晚上在外面喝多的人嘶吼出的歌声。 “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彦崧一听心想，不行啊！要是再做不到，我就会彻底崩溃啦！ 下面那哥们还在扯着嗓子继续吼着，彦崧越听越心烦，终于做了一件非常没有素质的事，直接把酒瓶子向后一甩，一秒钟后就听见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声，然后就安静了。 这时彦崧才反应过来，坏了！不知道会不会砸到了人！一下汗全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想从地面上爬起来看一下，可这时楼下又传来一句话，让彦崧彻底放心了。 “**！有你这样敬酒的吗！” ---- 第一百章 新生(1)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月，彦崧也找到了点解决问题的门道，那就是值班。 值班的话会比较忙碌，比较充实，这样他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晚上也能睡得踏实一点，一夜无梦。如果是上白班的话，就可以选择去打球，同样的道理，从下班后吃点东西就去小区的球场打球，打到九点多，再回家自己煮个宵夜吃下去，再冲个热水澡，又是相当平静的晚上。 刚开始跟钟国栋要求说要多值点班的时候，钟国栋还有点担心，怕他吃不消。最后两个星期下来，看他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也就不管他了。倒是有几个年轻的医生对彦崧有了点看法――这小子在抢值班费。尤其到后来彦崧变本加厉要求值班过后只出班一天，放弃第二天的休息后，更加做实了彦崧“要钱不要命”的形象。 刘秋红有一天在排班时笑着说：“小彦，你老这样不行啊！其他人家里可都快揭不开锅了啊？” 彦崧笑了笑，也没接茬，但心里倒是稍稍上了根弦，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不过这招确实挺好用的，现在做恶梦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快“五.一”了，大家又在使劲转脑子怎么样能“榨取”更多的有效假期了。其实做个医务工作者也挺不容易的，上班那么忙，值班也辛苦，就连休息也得来查房，想要舒服可能也得熬个十来年才只能混上不用管床不用值班的待遇。像这种长假，全国人民都在休息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却要看看怎么能多休上个一天半天的，好有多点时间陪家人，没办法，细菌、病毒可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办公的呀！ 钟国栋在一天查完房后叫来彦崧，笑容可掬地问他：“小彦，五一有什么安排？” 彦崧眼珠子转了一下，“没安排。】” 钟国栋摇了摇头，接着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这段时间把自己折腾得应该也可以了吧。要不要给你三四天连休，去哪里散散心？” “得，您放过我吧！现在值班值得多了，我都可以看出来有那么几位已经对我有那么点小想法了。要是您再给我那么长的假的话，他们该怀疑我们有什么猫腻了！”彦崧把头摇得快赶上拔浪鼓了。 钟国栋想了想说：“那你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五、一’后就回复正常的排班吧，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就随你吧，要不长假后你申请个年假，我给你五天时间，到时你看看要去哪玩都行。这样也不会跟人家挤，说不定还有意外发现。”钟国栋故作幽默，这老头在别人面前是一付正经八百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和彦崧在一起时是特别的放松，偶尔也会开些不温不火的玩笑。 彦崧歪了歪嘴，笑着说：“那敢情好，我记得你不还有个小女儿嘛。看到时叫她也一起休个年假，我帮她订机票！” “去，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我那外孙都可以去打酱油了，滚一边边去！”钟国栋也没有真的生气，彦崧能说笑，他也就更放心了一点。 “这样啊？那就算了，钟主任，你再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苍海遗珠’什么的，记得给我留住哦！”彦崧笑着看看钟国栋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钟国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苍海遗珠”？那边彦崧已经出门去了，没一秒钟，彦崧又把头探了回来，看着还是有点迷茫的钟国栋。 “钟主任，谁叫你小的时候不好好读书，说白了吧！”彦崧顿了顿笑笑说，“非婚生女儿，最好是如花似玉……”话还没说完，彦崧已经狂笑着跑开了，那边的钟国栋已经快跳起来了。 回到办公室，彦崧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渴望，可惜整个办公室几乎都是男的，这倒是让彦崧有点毛毛的感觉。 陈诚抢着第一个说话了，“彦崧，那个‘五、一’有什么安排？”看到彦崧摇了摇头，陈诚继续说了，“我打算跟你嫂子和小孩去上海一趟，能不能帮我顶个班啊？”说完就把那张显得有点皱巴巴的排班表摆到了彦崧前面，解释他的安排。彦崧听完后很愉快地答应了，这样陈诚敲定了三天假期，兴高采烈地跟他老婆复命去了。 环视四周，看着其他人略显失望的表情，彦崧又看了下排班表。估计还有几位也是想打他的主意，只是碍于陈诚跟他是一个组的，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彦崧想了想，就跟大家伙说：“我没有什么安排，只要钟主任同意，我可以连上几天班都无所谓，值班也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彦崧体会了把“最受欢迎男主角”的感觉，三四个人围着他在一起合计着。直到彦崧听清楚了他们各自的要求，最后大笔一挥把排班表全叉了，然后自己重新排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从一号开始到三号，彦崧连上六十个小时的班，四号中午加下午，五号值班带六号上中下连班，七号全休一天。 “好了！哪位拿过去给钟主任过目吧！”，彦崧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把新的排班表拿到他们面前，可又谁都不敢接过来。这东西谁拿给主任看，谁就是那个顶雷的出头鸟啊，给他说一顿事小，要是到时钟主任一发恨，谁都不让休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打算跟彦崧商量重新再排过一次，怎么说让一个正常人上这样的班的确有点过了。 彦崧看了看他们，又把排班表收了回来，站起了身，“还是我去吧！” 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剩下那几个人想，就让彦崧去试一试吧，也许，说不准，但愿就成了。费半天劲整个假，我容易么？ 彦崧拿着这份排班表放在钟国栋面前，钟国栋看了快有两分来钟才抬起头，把那排班表拿起来晃了晃，“这也叫排班？曲阳中心医院自建院到现在都没听说过有这样上班的！” 彦崧满无所谓地说：“我反正都没什么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我还能赚多点加班费呢。” 钟国栋歪着脑袋盯着彦崧，也不说话，一时两个人都静了下来。 “其实也就当我补偿他们好了，之前不是有人在后面议论说我抢他们加班费嘛。刚好这次就让一让他们，当是表示我对他们的小小歉意。”彦崧这下倒是一本正经地跟钟国栋交底，“您就当帮我个忙，让我和同事们打好关系嘛！” 钟国栋听完彦崧这样说，才又正座，再次拿起这排班表来看了一下，头也没抬地问了句“能顶过来吗？” 彦崧一听就知道钟国栋松口了，“啪”的一蹦脚，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请长官放心！”然后就从钟国栋桌上拿过排班表，准备出去了。临出门彦崧又转过身说了句话，“关键是你舍不得让你那‘苍海遗珠’来陪我，要不我怎么会这样苦了自己……”说完彦崧就赶紧闪人。 那边的钟国栋已经在找合适的东西准备要砸过去了。 ---- 第一百零一章 新生(2) 就这样，在五月一号这天，彦崧积极响应号召，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劳动人民对劳动节的到来，这一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节日，最最衷心的喜悦之情。八点一过去查完房，就开始了自己的“疯狂”住院医师生活！ 不过彦崧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精力有限，在可能的情况下，抓紧时间休息。病人也不算少啊，还是有四五十人在病房里陪着彦崧一起过节。还好，基本上还算稳定，没有什么抢救，就是几个上呼吸机的也很给面子，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就这样无惊无险过了三天，连那几个护士都说彦崧运气不错，居然就这样顶了过来。 唐小青就奇怪了，怎么天天晚上打话过去彦崧都说是在值班，还以为彦崧是在骗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最担心的当然就是彦崧身体垮了，因为她也或多或少也听说了彦崧之前老是休息不好。最后还是拜托了刘丽华去看彦崧是不是真的在上班，得到了肯定的消息才算是放心下来。 当然把彦崧供出去的也是刘丽华，她也是后来才听唐小青说了才知道唐筠的事。彦崧对她是守口如瓶，什么风也没从他牙缝里漏出来。刘丽华过后三天两头就会主动叫彦崧去她家吃饭，无奈大老板经常要应酬，但彦崧的情况她还是多少有所谓掌握的。 三号晚上彦崧回到家中，一下就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眯着眼睛无奈地笑了笑，居然自己发神经答应了这份苦差事，下次打死不要这样“玩”了。没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是十点多了，彦崧艰难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衣服，发现自己都有味了，赶紧去洗手间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有点像荒草地的脸，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了洗，没来得及等它们洗好又去上班了。 去到内二，接班的时候，等着让彦崧接班的人笑着对彦崧说：“彦铁人，您来啦！” 彦崧严肃地点点头，“嗯”，听完他的简报还是一丝不苟地去查房。长假过半，挥霍完健康要“返厂大修”的人也多了起来，快有六十张床住上了病人，彦崧已经有点隐隐地担心接下来两天的连班会不会出什么状况了。 下午，交完班，彦崧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太过轻率答应了他们几个。没办法，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尽管是无意地从他们口袋里“抢”了一些加班费，自己这在江湖上飘的人，终于还是要伸出头去挨这一刀。 傍晚时分，彦崧接到了个电话，居然是方正罡打过来的！ “烟囱，在搞啥东东？”方正罡的语气还是比较欢快的。 “刚下班，累死了！你小子不是又去哪休假了吧？”彦崧觉得方正罡现在打电话给他绝大多数都是在消遣他。 “还真让你说着了，猜猜我在哪？”一阵窃笑。 彦崧想了想，“你不会在曲阳吧！” 电话那头传来方正罡的狂笑声，“算你聪明，我和几个朋友几家人一起来这一带自驾游，今晚刚好到曲阳落脚。怎么样，你这地主还不出来招呼一下我们？” “柳丫头也过来了？”彦崧听说方正罡两夫妻过来了，也挺高兴的。 “老班，怎么，听到我来了也不见你高兴一下！”柳妍已经抢过电话来讲了。 彦崧哈哈一笑，“我要是听见你过来了比老方来了还高兴，那才有问题了呢！” “去，没个正经！”电话那头是柳妍和方正罡共同声讨彦崧。问清楚了他们的落脚地点，彦崧也顾不上正准备吃晚饭了，就打的过去找他们了。 在车上，彦崧看着外面的街，五月了，曲阳的天气几乎可以称得上火热，来来往往的人无不是轻装上阵，尤其是一些比较前卫的女孩，几乎是以在自家卧室里的标准来选择自己的衣物，甚是养眼。彦崧心想，这些女孩也是真大胆，要是唐筠就决不可能这…… 其实现在彦崧见的女孩真的不少，尤其是在医院这种明显女人比男人多的地方，但彦崧不自觉地就会拿唐筠出来跟眼前出现的女性做比较。比来比去只能让彦崧唏嘘不已，要找出个比唐筠好的人，比唐筠适合自己的人真的是难之又难。看来自己当时的想法可能是真的会成为现实，也许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投入到另一份感情里面去了。 到了方正罡他们下塌的酒店，一进入大堂就看到了已经在等候着他的方正罡等数人。 方正罡正和几个人正聊得起劲呢，给彦崧的感觉就是唾沫横飞，突然他就想起读大一时上课时方正罡闹的一个笑话。那是一节马经大课，上课的是一位老教授，为了达到学校的要求，他也在晚年不得不再学习用电脑多媒体教学，用了多媒体基本上教室里除了讲台上基本上没什么光线了。也许很多人都会有这个感觉，这种环境下睡觉真的不比在床上睡差多少啊，舒服！ 老教授讲一讲课又会习惯性地往学生堆里走一走，但他有个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突然来一句非常有爆破力的顿句，然后瞬间静默，再让同学们思考一下，再进行讲解。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这位教授的马经课上，方正罡正趴在桌上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梦周公。可这位教授却走到了方正罡的身边，他也没看到方正罡在睡觉，讲到一个不知道什么问题，他紧接着提高八度喝出一句“所以呢！”。这一喝不要紧，还没来得及咽下蓄积在口里口水就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往方正罡的方向喷去。 方正罡被刚才那一句暴喝吓了一跳，接着又被老教授的口水喷得满头满脸，一下子半醒了过来。经过不到千分之一秒的不是很正确的思索，方正罡说了一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 方正罡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在全班同学还在安静地思考着教授的问题的时候，当然不排除也有很大一部分在发呆的，他眯着眼说了句话：“下雨啦！”然后用手一刷脸，一甩手，接着说：“还真是！”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光线不好也没看清那教授是什么表情，只是那年出了个头号新闻，从没抓过人的马经那年居然有一个人要重修――方正罡！ ---- 第一百零二章 新生(3) 十八、十九两天要去参加一个培训，停更！ ~~~~~~~~~~~~~~~~~~~~~~~~~~~~~~~~~~~~~~~~~~~~~~~~~~~~~~~~~~~~~~~~ 彦崧笑着走了过去，老远就跟对着方正罡的方向说了句，“聊什么那么开心呢！” 侧身面对彦崧的方正罡微微一侧就看到了彦崧，忙站了起来，热情非常地招呼彦崧过来，“来，刚才说的牛人就是这位仁兄。大学八年的好兄弟！彦崧。” 这时背对着彦崧坐的几个人也一起站起来，并且转过身笑着跟彦崧打着招呼。彦崧回了个笑脸，看到了柳妍，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同龄人，应该就是方正罡的朋友们了。 “新娘子，这半年不见，看上去更漂亮了啊！老方滋润得不错嘛”彦崧不忘打趣柳妍。柳妍也没不高兴，回了他一句“都结婚那么久了，早就不是新娘，已经人老珠黄喽！” 彦崧歪了歪嘴，“原来你不是老方的新娘，是他老娘啊？”柳妍没想到彦崧居然在这里等着她，瞪圆着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全场哈哈一笑，方正罡搂过柳妍对着彦崧说：“她不是我老娘，但却是我孩子他娘！” 彦崧眼中泛过异彩，看了看柳妍的小腹，说：“你有了？”柳妍这才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方正罡接过话，“两个月，本来我……”话刚说一半就停了下来，方正罡原想说的是彦崧和他之前说笑定下的一个约定，到时两个人如果生的孩子刚好一男一女而且年龄相差不大的话，就让他们以后结婚，这样以后过年就可以两家人一起，不用头疼该去谁家过年的问题了。】 话出溜到了嘴边才想起这是彦崧心中的痛，不应该提起才对，赶忙压下话头。其实彦崧本不能从他这半截话里听出什么，但看到方正罡不太自然的表情，他也猜到了方正罡大概想说什么了。于是彦崧主动接过方正罡的话，说：“本来想要我做干爹的是吧？没问题啊，满月时一定通知我，爬我也会爬过去南州喝我干儿子的满月酒的。”彦崧一边说，方正罡的表情一边变得自然起来。 这时从彦崧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可等着喝我干女儿的满月酒，是吧，妍妍？” 彦崧头皮一阵发麻，暗暗叫苦。来者何人？方正罡的老婆的老娘的干女儿――王欣是也。彦崧转过头，满脸堆着笑，对王欣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王欣盯着彦崧也不答话，最后才轻盈地从他身边闪过，走到柳妍身边去了。方正罡对着彦崧暧昧的一笑，接着问道，“怎么样，准备带我们去哪里**？你们这边的海产听说可不错哦！” “就知道吃，瞧你那肚子也跟着**起来了，小心以后柳妍不要你了！”彦崧笑着说。方正罡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以后还指不准谁的腰比较粗呢！”说完就“啊”了一声，之前大家没看清，现在只能看到方正罡在揉着自己的腰，估计是让柳氏龙爪手给伤的。 柳妍瞪着方正罡，“你再说一句看看啊，我就不帮你生孩子了！”大家哄一下笑开了，彦崧忙招呼方正罡一行人，“好啦，走吧！今天去那边店有点远，要早点去，太晚怕没位子了！” 就这样大家才打住，一起往酒店外面走去。走到停车场，方正罡想了想一脸坏笑地说：“烟囱，你开王欣的车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你！”彦崧瞪了方正罡一下，但某人假装没有看到，就拥着柳妍往旁边走去。看到大家都上了各自的车，就剩下彦崧和王欣两个互看着对方半天没有动弹。方正罡伸出个头来喊了一句，“喂，两位，先去吃饭吧。吃完大把时间谈心啊！饿了我没关系，饿着你们干儿子了，别怪我不讲兄弟姐妹情义啊！” 就这样，王欣才笑了起来，把车钥匙丢给彦崧，径直上了副驾驶座。彦崧转了转车钥匙，打定主意，不管待会王欣有什么表现都笑脸相对，毕竟上次自己有点过分了。 启动了汽车，彦崧就往上次和刘秋红他们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驶去。进入海滨路后，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天边的夕阳带出的一抹红霞衬上还算平静的海面还是非常的美丽，连在一边一直没有作声的王欣的脸色也顿时好看了起来。 “好美啊！”王欣不禁发出感叹，还把开窗打开，非常麻利地爬到了座位上，半站了起来，把大半个身体探了出去。彦崧给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嘿，你干嘛呢！快下来，很危险的！”彦崧情急之下就伸出右手扯了扯王欣的衣服，只听到“兹”的一声，王欣的衣服腋下就裂了开来。 “啊”王欣怪一声，赶忙坐了下来，夹紧双臂，埋怨彦崧道，“你干嘛！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彦崧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不好意思，连声说“对不起！” 王欣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小心的用手探了探，看到底裂成什么样了。彦崧在一边小声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王欣想了想，转过身去看了看，把副驾驶座的靠背放了下去，就钻到了后座。彦崧从倒后镜可以看到王欣正在揭后座中间的盖板，手伸到后备箱里倒腾了好一会，从里面拿了件t恤出来。然后就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彦崧，从倒后镜里和彦崧的眼光对上了。 “把倒后镜扳一边去！”王欣阴沉个脸对彦崧说。彦崧很快反应过来，王欣是想在后面把撕破的衣服换掉，应了一声，就照做了。 王欣换衣服之前还是把头偏到一边观察了一下彦崧，然后把头靠近彦崧，在他耳后说了句，“不准……” 彦崧听到王欣在后面说话了，第一反应就把头往后转了转，谁知王欣提高了音量“不准偷看！”这语调就好像有个色狼正在偷窥她一般，把彦崧羞了个脸红，还好没有别人，彦崧心里暗暗一句“切，有什么好看！” 其实这真的是一句气话，王欣还是有点看头的。当王欣在后面换衣服时，唏唏嗦嗦的，还真是让彦崧有点心神不定，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和彦崧相处一室时换衣服的女性，除了唐筠外，王欣是第二位。 过了好一会，王欣才又重新钻回副驾驶座上，掀开化妆镜在整理头发还顺带补了个妆。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个本来相处得就有点尴尬的人更是一路无语。 ---- 第一百零三章 新生(4) 经过熬人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上次那家海鲜饭店，两个人面无表情地从车上走下来，王欣下车前还狠狠地威胁了一下彦崧，“你敢说出去的话，我就毒哑你！” 彦崧心想，就是你让我说也不敢说啊！在车上把她衣服给撕了，那我彦崧成什么人啦？禽兽！ 可谁知道就算当事人不说还是有人记性不错的…… 柳妍下车后就过来揄揶王欣，“姐，刚才怎么那么快就钻回去了，挺浪漫的嘛！myheartwillgo……”柳妍没说完，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住王欣的衣服看，然后略带着点疑惑地指了指她的衣服，说：“你好你刚才不是穿这件t恤的吧，怎么……” 狐疑的眼神，看得王欣很不自在。彦崧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就低着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向饭店里面走去，边走还边大声地招呼其他人进去。王欣倒还是比较镇定，“什么不是，走吧！估计你是怀孕后贫血了就眼花了！赶紧去吃饭吧，别到时真饿出个好歹来，你家罡罡会找我算账的。”边说边把柳妍推向饭店的大门。 酒席上，大家倒是宾主尽欢，方正罡对彦崧的安排非常满意，自觉长了面子，自然也就喝多了几杯。到后来舌头都有点大了，还得彦崧和柳妍一起架着他回酒店，方正罡一边走一边嚷嚷道：“兄弟，别难过！我知道你苦！”声音之大使整个大堂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搞得彦崧和柳妍都想丢下他自己先走了，加快脚步进了电梯彦崧才算松了口气。丢人无所谓，关键不要现眼啊！ “你怎么不说话啊！兄弟！”方正罡又眯缝着眼对着彦崧说话了，“苦就要说出来，啊！没事！不就一个唐筠嘛，不要死心眼，没了再找过！”这一句话一出来，让彦崧和柳妍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柳妍还是小心地向彦崧赔了个不是，“彦崧，别往心里去，他喝多了才会乱说话的。”彦崧勉强地笑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再找过？不太可能找得到像唐筠那样的人了。 将方正罡送回了房间，彦崧走出了他的房间，柳妍后脚就跟了出来。 “彦崧，我知道要让你完全忘掉唐筠也不太现实，可是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老方的话是话糙理不糙，我们大家还是盼着你好的！”柳妍说这番话时，眼睛里尽透着诚恳。彦崧点点头，拍拍柳妍的脑袋――这是他读大学时留下的习惯。 “谢谢你们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还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争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才是现阶段最最重要的事啊！”彦崧笑着说。 “你们就是重男轻女！女孩不好吗？”柳妍皱着鼻子，分别朝彦崧和房里瞥了瞥，“你和老方都一个样！” “能一样嘛？”彦崧无奈地笑了笑，“老方现在有你，有个还没见面的孩子。我呢？”彦崧盯着柳妍，从她的眼中除了个“怜”，没别的了。 柳妍低下了头，没一会又抬起头来说：“唉，王欣还是对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要……” 彦崧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打住！如果你不想害你干姐姐就不要再提这事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 其实柳妍也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太可能的事，想了想也就不说了。这突然的沉寂让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彦崧主动告辞，并且说清楚明天要值班，不能送他们了。柳妍表示理解，就和彦崧告别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在大厅里，彦崧碰到了王欣，“真巧啊！” 谁知道王欣却蹦出了句，“你真的觉得这是巧合吗？”说完王欣自己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彦崧也不说话了，在一边等着她，过了一会，见王欣还是没反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从背后传来王欣很轻而却急促的一声。彦崧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只见王欣动了动嘴唇，最终说了句“唐筠的事，我听说了。你、你现在还好吧？” 彦崧没想到王欣会说这个，稍稍愣了愣，旋即咧了咧嘴，“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已经挺好的了。” “那，你看……那个，你要不要回南州上班呢？”王欣说话的时候，脸稍稍泛红，其实她是想问我们两个还有没有可能，但是最后还是问了个比较折中的问题，如果彦崧回南州上班，那就势必要接受王欣，换句话说就是要接受王欣家族的帮助。 彦崧是怎么也想不清楚王欣怎么会对他有如此的感觉，之前一直不说，到他毕业时才别别扭扭地表白，就拿今天来说吧，之前还是像仇人相见一样，整晚都不见她对彦崧有什么好脸色，临了又整这么一出。 彦崧摸了摸脸门，左顾右盼一下，叹了口气，“王欣，我想，我还是会在曲阳这边待下去的，不太可能回南州。”本来彦崧想直接说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王欣说得那么婉转，自己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了，伤人啊。 王欣也听明白了彦崧说的话，点点头，略带着幽怨地看着彦崧说：“希望你能在曲阳过得很好，我们大家都会祝福你的！” 彦崧愉快地笑了笑，主动向王欣伸出右手，“尽管这样不是很礼貌，但是我还是很感许你。以后有机会过曲阳来出差还是旅游的话，一定告诉我，一定尽好地主之谊！”王欣笑了笑，也伸出手与彦崧盈盈一握。 “好啦，不早了，明天我还要早起，先走了。明天就不送你们了，祝你们玩得开心！”彦崧尽管刚才说了那些话，可打心底就不太想跟王欣单独相处太久，很不自在，也许这就是其他女生与唐筠的区别吧！ 说完彦崧就离开了酒店，王欣目送着彦崧，其实她心里暗暗说了句，“如果我来曲阳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要她离开生她养好的父母，她还真的不太舍得。 王欣之所以会对彦崧那么感冒，完全是因为两年前她刚回到南州工作的时候，还不认识彦崧。有一天偶然跑到张扬的“心邑吧”喝闷酒时，彦崧看到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就在台上说明唱一首歌送给她。那晚彦崧唱的是“你把我灌醉”，完完全全唱到了王欣心里去。王欣对彦崧上了心，但那时王欣却是个高傲的公主，根本不可能主动的去对彦崧有所表示。到没多久王欣通过柳妍认识了彦崧后，彦崧却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更是有那么点刺痛了公主的心。 其实彦崧根本不记得还有这样一档子事，送歌是张扬和营销策略之一，每晚一首，不是甲就是乙。再说了，酒吧里那么昏暗，谁还认得清谁是谁啊，所以彦崧后来认识了王欣后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新的普通朋友对待。 ---- 第一百零四章 新生(5) 第二天中午，彦崧在值班时接到了方正罡的电话，有的没的说了几句就挂了，接着又收到了个短信。】 “记住你的话，有到南州也一定要通知我，做不成情人，能和你做朋友也是不错的！”下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 尽管这个号码不认识，但彦崧还是猜到了是王欣发过来的，想了想就把这个号码存了起来，既然是朋友，存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存，就真的有可能会伤人家的心了，想想要是她过段时间联系彦崧，而彦崧又愣头愣脑回句“你是谁啊？”，估计王欣还是会抓狂的。 晚上值班时，彦崧真的觉得有点忙不过来了，好多肺炎和哮喘的病人住了进来。大多数都是出去外面旅游时得了感冒，又不愿意好好治疗，到后来进展成肺炎的，或是病情加重的。 九点多时，彦崧的电话响了，是钟国栋的。 “小彦，现在忙不忙？”钟国栋的语气有点急。 彦崧有点奇怪，怎么钟国栋会打电话过来问这个呢？出了什么事吗？ “还行，下午到现在收了有**个的，我班上就已经四个了。不过都不太重。”彦崧答道。 “小房还有吗？” 彦崧想了想，估计是有什么“vip”要住进来，“没有，但是可以挪一挪。我手上有个病人快出院了，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本来他家属就有点意思要换大房了。”这个病人其实经济条件不是太好，只是刚巧前几天住进来时大房都满了，没办法才住了进小房去的。】 “那好，你赶紧安排一下。待会有个市领导的家属要住进来，以前都是找我看的，现在说是还在急诊，要求住我们科。老肺心病了，你要小心点处理，我可能半个小时就到医院。”钟国栋这才把事情说清楚了。 彦崧一口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忙着去安排病床去了，一般情况下这些“皇亲国戚”都会住进疗养病区，那边条件可以和星级宾馆比拟，很少会有人来普通病房住院的。 彦崧这边刚处理好，急诊那边的电话就到了，又过了五分钟，内二病区外就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脚步声。彦崧心里暗暗算了一下，估计有十几号人，就走出办公室一看，果然一队人马从外往里走来。前面是一辆轮椅，坐着一位看上去七十岁左右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一个劲地喘着粗气，看上去挺辛苦的样子。 值班护士徐巧茹带着他们进了已经腾开的小房，彦崧随后就到了门口，一群人堵在了门口，闹哄哄的。彦崧皱了皱眉，在门外说了声，“麻烦让一下，好吗？” 一个堵在门口的年轻人转过脸来看了看彦崧，确认了他是医生，又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把彦崧扫了个遍，才慢慢腾腾地让了条路出来。彦崧心里也有气，同样用少有的比较犀利的眼神回敬了他，才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什么人嘛？彦崧心里小小不满。 徐巧茹跟这些人介绍道：“这是值班医生，彦医生。” 正在往床上躺的老人家，还是顿住向彦崧点了点头，才往床上躺下去。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本来他的心情给门外那个人搞得有点不那么爽快，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彦崧连忙在旁边肤了老人家一把，老人也奈强跟彦崧说了句“谢谢！”这才算是躺了下去。 这时旁边的一个一直扶着老人的一个中年人也才直起身来，扶了扶眼镜，笑着冲彦崧点了点头，一边用左手扶了扶眼镜，一边向彦崧伸出右手，说：“彦医生您好，我叫欧兆华。我的父亲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彦崧倒也没有什么，见这个人的气度，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正主了，只是欧兆华这个名字他并不是太熟悉，也没想太多。伸出右手与他一握，马上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与气势，答道：“没什么，这是我们份内的事。”并且冲他微微一含首，紧接着就松开了，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问完病史，就开始了查体，老人家病情给彦崧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估计有点麻烦。心肺功能已经去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可以说真的比较棘手。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口的人又是动了动，让进了几个人，彦崧转过头一看，嗯？ 院长、业务副院长、医务科长还有钟国栋都进来了。规格不低啊！彦崧心里默默念到。 “欧市长，您好！刚接到欧老先生住院的消息，我们就赶过来了，情况还好吧？”院长一上来就跟欧兆华握住了手，异常的热情。眼里尽是关切与谄媚，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彦崧心里自觉好笑。 “楚院长，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看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现在难得一个长假都没能休息好，实在是抱歉啊！”欧兆华虽说嘴上是这样说着，但还是保持着一种自上而下的气度，反正是看不出有丝毫的歉意。其实也就是领导摆摆姿态，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哪里，哪里。这是领导对我们的信任，对我们工作的一种鞭策。”说完就松开了双手，向病床边上走去，关心床上躺着的老人了。欧兆华也依次和后面三个人握手，不同的是和钟国栋握手时，是用的双手，时间也比较长。相信他也认得钟国栋，认定还是得他出马才可以保他父亲的平安。 等钟国栋看过老人以后，钟国栋才抬起头就跟大伙说：“去办公室吧，不要打扰欧老爷子休息了。” 楚院长忙在一旁点头称允，“对对对，欧老先生，您放心，钟主任是我们省最有名的呼吸专家了，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您就放心休息吧！”他说话的内容是说给老人听的，可明眼人都看到了他几乎就是冲着欧兆华说的这些话。 彦崧嘴角微微一翘，很快就收了回来，但这一幕却还是让欧兆华尽收眼底，也没做声，就跟着钟国栋他们往医师办公室走去了。 大家分座次坐定，彦崧看了看，跟着欧兆华进来的人几乎都是站着，彦崧可不管这些，跟着钟国栋的旁边坐了下去。医务科长倒是很主动地给欧兆华和楚院长分别倒了杯水，才坐到了一边的一个座位上，彦崧心想，会做人的人还真多啊。 ---- 第一百零五章 新生(6) 楚院长看了看欧兆华，飘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欧市长，那我们开始吧？” 欧兆华冲楚院长点了点头，就笑笑坐在一边等着了。]楚院长又看了看钟国栋，示意他先讲，但出奇不意的是钟国栋却对彦崧说：“小彦，你先说说看吧！”彦崧注意到楚院长的脸色稍稍有那么点难看，钟国栋装作没看见，还是示意彦崧可以开始了。 彦崧点点头，也就不去管院长的表情好不好看了，开始了他的汇报。其实这个病例倒也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只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反正搁在一般人身上就是用那一套措施下去，反正不可能治愈，但是短期改善彦崧自认还是可以做到的。等彦崧讲完以后没等楚院长叫，钟国栋就说：“欧老先生以前一直是我看的，情况我也还算比较了解，所以我基本同意彦医生的观点，补充一点，就是等到这次出院后，建议要坚持家庭氧疗，这对老人家意义很大。” 楚院长听完彦崧讲的以后也是比较认可的，条理清楚，理据充分，但他还是对钟国栋有点想法。这算个什么事，让个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小医生来说，待会我怎么接啊？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吧，会不会让欧兆华认为自己没什么水平，不同意吧，又实在找不出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么多年没干临床了，手生得很，光长权术没长技术。不过既然钟国栋都肯定了，那就也点头算了吧！ “那我也说两句。”楚院长朝欧兆华点了点头，“小彦医生和钟主任都对欧老的病情做了比较详细的说明，我非常赞同他们的意见。不过我还是要补充几点，第一、治疗上一定要用上最好的力量，最好钟主任您能亲自管起来。” 钟国栋迎着楚院长的眼光，倒是很干脆地点点头。楚院长接着说，“第二、在护理和生活照顾上不知道欧市长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们会安排两名护士做专职护理……” 他话还没说完，欧兆华就插了句，“楚院长，这样不合适，按正常的来就可以了，不要搞特殊化。”边说还边摆手。 “欧市长，我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为领导排忧解难，您平常日理万机，这样您才能更无后顾之忧，也算是我们医院为市里做点实实在在的工作了吧！您千万不要推辞。”楚院长把他的安排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欧兆华笑笑也就不说话了。 彦崧心里自觉好笑，实实在在的干作？你是领导，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尽本份就是了。本来笑意就快挂上脸了，可这时彦崧发现欧兆华把目光往他这边扫了扫，立马正色，继续听他的上司在唱戏。 快半个小时了，楚院长这才打算告辞，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往钟国栋和彦崧这边走过来，握了握钟国栋的手又交待了一句“一定要落实好我的安排！”边说边往彦崧的胸牌上扫了扫，“彦崧”，有点印象了，好象大年三十时来慰问也是这个小伙子在值班。 楚院长神情泰然地转过头又跟彦崧握了握手，“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彦崧笑着对付了一句，“谢谢院长。”也就没有下文了，楚院长点点头，就拥着欧兆华再次回到病房跟欧老爷子道别，又嘱咐说什么安心养病云云，这才和其他人一起走了。欧兆华也把他带来的一众人马叫了回去，就留下了两三个人。 彦崧开好医嘱给钟国栋过目，钟国栋也没说什么，只是交待了几句就自己先回家去了。彦崧将医嘱上传后就过去再看看欧老爷子，见他情况还算稳定，就走出了病房，刚好碰上了欧兆华在外面讲完电话走进来。 欧兆华把彦崧堵住了，往他家老爷子的方向瞧了瞧，又转过脸小声地问彦崧，“彦医生，您刚才说的都是实情吧？” 彦崧有点不明就里，满脸的疑惑。欧兆华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笑了笑，就拍拍彦崧的手臂，示意彦崧跟他走。彦崧偏着脑袋，想不明白欧兆华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跟着他往楼梯间走去。 在楼梯间里，欧兆华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支给彦崧，彦崧摆摆手没有接。欧兆华点点头，自言自语说了句“吸烟不好。”就自己点上了一支。而彦崧就在一边等着他发话。 “我父亲的病情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吧？”欧兆华一会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彦崧心想，原来问的是这个啊！想了想，说：“当然，您父亲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您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次发作还是比较严重，但是说有没有即时的危险，我倒还是相对比较乐观的。只是……”彦崧顿了顿，“只是他这样的情况，多一次就坏一次，可能以后生活质量方面会比较不尽如人意。” 欧兆华快速地把烟雾吐了出来，然后就掐灭了手里的烟，点了点头，又转过脸对彦崧说：“我相信你，可能你现在工作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所以面对我的时候还能保有你自己的本性，这样很好！很好！”一边还重重地拍了拍彦崧的肩膀。 “其实你说的，我大致还是清楚的。”欧兆华继续说道，“我父亲的病也那么多年了，有过几次挺危险的时候，都是钟主任帮忙才能让我父亲转危为安。”彦崧点了点头，心想，难怪刚才欧兆华和钟国栋握手时的神情明显就和其他人不同。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你，一则是普通家属的心态，二则是我市长的位置。”欧兆华又看到了彦崧眼里的迷茫，眯了眯眼，“我担心你们为求保险，会下意识地将我父亲的病情夸大，这样万一我父亲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们也好有退路。” 彦崧心里微微一颤，其实这个东西还真的就像欧兆华说的一样。只是这次彦崧在讨论欧老爷子病情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做，可是话又说回来平时彦崧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但凡重一点的病人，医生就会说成病危，以防万一出现病情的突然转变而出现家属不理解，又说什么本来好好的，可一住进来就怎样怎样，要知道放在十年前根本不会这样子，唉！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医患关系才能正常一点呢。 彦崧尴尬地笑了笑，对欧兆华说：“其实你的顾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刚才说的都是根据我的判断得出来的，不增一分也不减一毫。” 欧兆华听了彦崧的话也会心的一笑，又问了彦崧一个很让他们两个人尴尬的问题，“你其实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彦崧头顶飘过数条黑钱，“呵呵，说句实在话，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叫你市长，我平时很少看新闻的。”话毕彦崧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欧兆华也爽朗地一笑，“你这小朋友有意思，很大胆嘛！” “其实也不是，我还是挺怕我们主任、院长的，不是有句话嘛――县官不如现管嘛。”彦崧也完全放开了。 “实在！你们院长离得我比较近，所以别看你们医院他的职级最高，可最怕我的也是他。平时我下去基层的时候，话最多、最真、最直白的往往不是领导干部，而是普通的职工、白姓，无所求则无所惧。”欧兆华说得倒是很轻松、很愉快，彦崧对他的话也是很认同的，一边听一边在点头。 欧兆华瞄了一眼彦崧，又一次伸出了他的右手，“来，认识一下！欧兆华，曲阳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主管文教卫生，也算是你的‘现管’吧！”说完他自己也微微一笑。 彦崧看到欧兆华摆出了这样的姿态，也欣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彦崧，曲阳市人民医院住院医师，主攻呼吸内科方向，就算是你手下的兵吧！”当两个人的手紧紧一握，都各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过很快彦崧意识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忙做个禁声的手势，欧兆华也很夸张地圆着嘴，点了点头。 ---- 第一百零六章 新生(7) 欧兆华当天晚上十二点多就离开了医院，走之前还特意去办公室和彦崧告别，说是第二天要赶去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当然按照“一般”家属心理，还是跟彦崧嘱托了几句。 第二天查房的时候，刘秋红听说了欧老爷子住院了，旁敲侧击问说要不要他亲自管起来，让钟国栋一口回绝，更绝的是钟国栋居然让彦崧配合他一起管，说是首诊负责制，而他自己就是责任主治，搞得刘秋红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在一边干瞪眼。刘秋红心里那个气啊，一来气钟国栋不给面子，二来气欧老爷子来得不是时候，要是他组里的人值班时住进来，怎么样也能和欧兆华拉上点关系。 赵宇倒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彦崧小心处理，凡事多问钟国栋的意见。 彦崧查完房出完医嘱衬现在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就准备去周边几个科室串串门，不过想一想既然自己是管床的“首诊医生”，还是再去看一看欧老爷子吧。一走进病房，里面的情形让彦崧大感头痛，这刚查完房，才半个小时不到，又那么多人进来了。彦崧大概听清楚了，有的是什么局的局长，有的是什么区的区长之类的，还有什么这个主任那个经理的。一个个围在病床边上，点头哈腰的，活脱脱就像欧老爷子的亲孙子一样，问长问短的。彦崧还听到有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谢谢大家了，大家工作忙都请回吧！”可那些狗皮膏药都说什么休假啦，没关系啦之类的。 彦崧想了想，抬起手，拍了两下，“啪、啪！”两声后整个屋子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彦崧，见他穿着白大褂，明白过来是医生。 “我说诸位，欧老爷子的身体情况现在不是很好，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麻烦你们现在先回去，我要给老爷子做个非常要紧的治疗，并且做完后老爷子要静养二十四小时，否则会有一定风险。”彦崧为了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还从旁边放着的抢救车上拿了个喉镜，比划了两下。 房间里的闲杂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接着一个灰溜溜地出去了，其实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还是觉得有点不甘，有一个胖子还恨恨地看了看彦崧，自是责怪他来的不是时候，却就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彦崧是诈他们。 彦崧等他们都走了，房间里除了躺着的欧老爷子，就剩下一位中年妇人，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彦崧认出来是昨天晚上第一个在门外堵着，盯着他看的人。 妇人笑笑看着彦崧，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可以放下了。”边说一边指着彦崧手上拿着的喉镜。 彦崧笑了笑，就把那喉镜放下了，再直起身走到欧老爷子身边，对欧老爷子说了句，“老爷子，清静了吧？好好休息吧，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还别说老爷子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治疗已经初见成效，尽管罩着面罩但还是挣扎了一下，能自己用手把面罩打开一点点了，“小伙子，谢谢你了。回头我要打我们家小四的屁股，做个什么官，家里人没实惠，没给他们那帮人吵死就不错了。”老爷子还是比较乐观，还知道跟彦崧说笑，不过更让彦崧开心的是，他现在说这串话，除了正常的停顿，基本上不会太吃力的感觉，说明这些治疗手段还是很对路的。 彦崧笑着跟欧老爷子说，“我也希望您能早点出院，您要怎么整治您家欧市长我可管不了。我担心的是这些人别把我们科的大门给挤破了才好啊！” 老爷子笑笑，没有答话，点点头，就把面罩又放了回去。旁边的那个妇人说话了，“爸，您还真得打打他屁股，您住院那么大事也不见了人影。你看我知道了就立马和小杰飞了回来，他这儿子做得也太不合格了。” 彦崧这才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妇人，长得算是很好看了，看上去是有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不过刚才说话时还是透着那么点小女生的顽皮，尤其是她的声音，很好听。 “呵呵，咯……”可能是一口气没喘顺，欧老爷子一下咳得很凶，整个脸都有点涨红了，把周边的人都给紧张坏了。尤其是那个妇人，脸好像瞬间用上了最白的粉底，基本上和电影上某些灵界朋友是差不多的样子。 她紧张地抚着老人的前胸，“爸，别吓我啊！我再也不敢跟您说笑了。”彦崧走到床尾，把床再调高了点，过了一会老人家的呼吸才算是平顺过来。 欧老爷子尽管红着脸，但还是笑着跟那妇人说：“小蕾，我没事了，不用那么紧张了。都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事。” 妇人还是眼含着泪花，估计还是心有余悸，小声说：“爸，看你说的。别老是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多体谅一下兆华，他也不容易，昨晚他也是很晚了才回家，早上又说是要赶早去北京。你……”欧老爷子还想继续说话，却被妇人笑着打断了，“好了，不要说太多话了，医生说你要休息！”她还是刻意加重了“休息”两个字，“还说要打他屁股呢，我才说没两句您就老是护着他，看来亲儿子才是您的心头肉呵……” 虽说话里有点酸，但是还是听得出来，她只是想要让老人家高兴，故意说些轻松的话题。欧老爷子也没拿开面罩，笑着说：“儿媳妇也很好，很好……” 这话让彦崧有点吃惊了，原以为这妇人那么紧张，应该是老爷子的女儿，没想到居然是儿媳妇，他们关系可真是很融洽啊。这时彦崧看到那妇人和欧老爷子也向他这边投来的目光，彦崧也就冲他们微微一笑，“老爷子，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就叫人来找我就行了。”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走没两步，彦崧就听到后面又传来那妇人很好听的声音，“医生，请稍等。” 彦崧转过头，见她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到了他面前。 “欧夫人，有什么事吗？”彦崧问。 “是这样的，我公公的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那妇人神情还是比较关切的。 “现在看起来还好，跟昨天晚上比的话已经好很多了。”彦崧也没打算跟她细说，反正具体的欧兆华都清楚了就行了。只见她释然地点了点头，又说：“你是彦医生吧，我叫付春蕾，不在意我托大的话，以后就叫付姐吧。别叫什么欧夫人，家里成份就是贫下中农，不太习惯！”说完就笑笑回病房去了。 彦崧也咧了咧嘴，摇了摇脑袋，这一家子都还挺有意思的。 ---- 第一百零七章 新生(8) 到了中午时分，科室就剩下彦崧一个人值班了，照例去病房巡视了一番，不过他下意识地还是先把排在前面的欧老爷子的病房跳了过去，打算待会再回过头去看一看。 其他的病人都很安稳，只是今天护士这边依照楚院长的指示把徐巧茹和欧小曼抽了过去“特护”欧老爷子，刚被调过来上班的黄亚凤有点不是太高兴，不过看到彦崧过来护士站，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调戏”了一下彦崧。 “哟，原来是你值班啊？”黄亚凤怪腔怪调地说，“早知道是你上班，我就早点过来啦，这么多天到没见到彦大帅哥了，还怪想你的，说！有没有想姐姐啊？”一双美目滴溜着转个不停。 彦崧对她这招已经基本免疫了，也夸张地说了句，“想死姐姐你了！”然后就打算往外走。可黄亚凤还是不依不饶的，“想我还跑那么快，欺骗感情！”彦崧这一个多月来心情不好，黄亚凤那久没有那么过瘾了，压根不想那么快放过彦崧。 彦崧一个讨饶的表情过来，“你就高抬贵爪，放我一把吧，姐姐！” 黄亚凤眉飞色舞地说：“想要我高抬贵爪，我就偏……”这时黄亚凤才意识到彦崧在骂她，一变脸，“好你个彦崧，敢说我是……” 这时刚巧欧小曼刚给欧老爷子换瓶回来，撞到两个人在笑骂，她也笑了笑，就从彦崧身边闪了过去，没有多加理会。 黄亚凤一个恍然，小声地跟彦崧说：“哦，原来是看到小曼曼回来了，不敢跟姐姐‘倾诉衷肠’吧！行，看在我们小曼曼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说完自己咯咯一笑。 彦崧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苦啊，他小心地看了看配药室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姐姐，您还是跟我计较吧！我家大业大的，还真不在乎了。”说完就逃了，留下了一个人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的黄亚凤在抽风箱。 走进了欧老爷子的病房，看到付春蕾在给欧老爷子在喂粥，彦崧笑着说：“好香啊，什么好吃的？”其实彦崧也就是很平常地客气一问，付春蕾倒是洋洋得意地介绍了这个粥是她如何如何精心炮制出来的，彦崧只能在一边陪笑。这付春蕾还真的是个人来疯，一点官太太的架子都没有。 这时彦崧身后转来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妈，你就别在说了，人家医生都快给你烦死了！”彦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心声啊！ 转过头去，彦崧想看一看是位什么样的大神，就看他背影也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一个年青的英俊面孔出现在彦崧面前，彦崧觉得好像挺熟悉的，不过想想，哦！欧兆华的儿子，还长得真的很像他老爷子。 倒是这个小伙子张大了嘴，指着彦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半天了才蹦了句“彦大哥！” 这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的兴趣都调起来了，敢情彦崧和欧兆华的公子以前还认识？ 站在彦崧面前的正是当初彦崧来曲阳时火车上认识的那对学生情侣中的一个――欧汉杰！没想到世界居然那么小，当初彦崧不太感冒的官少爷居然在这里又碰上了。其实欧汉杰一句“彦大哥”已经让彦崧记起来了眼前的人是哪个，彦崧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彦大哥，你就是我爷爷的主治医生啊？”欧汉杰还是很激动继续的叫了起来。 “是啊！好巧哦。”彦崧也是笑着答道。 付春蕾也奇怪了，“怎么？你们两个认识？”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彦崧，实在想不起来彦崧和自己家有什么关联。 “妈，爷爷！这位就是去年我和小慧在回曲阳的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彦大哥，要不是他，小慧可能那时会难受死的。原来你是医生啊！难怪你知道那么多。”欧汉杰说话的时候神情透着几分激动，几分钦佩。 不过彦崧却是奇怪了，这小家伙怎么说起那件事那么自然，难道他的家长都知道了他在谈恋爱的事了吗？这个欧市长家里的人还真的都是些人物啊！虽说这事不算太大，但也有点太出人意表了啊！ 从付春蕾那边传来几句“哦、哦”声，彦崧也转过身去向他们表达了自己对这段偶遇的感慨之情。其实彦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可是这一段小插曲却让彦崧将来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终于熬到了下午五点半，可以下班了，彦崧也想着经过了这几天近乎疯狂的“住院医师”生活，明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在下班前彦崧把第二天的医嘱都提前出好，并且跟度假归来的“受惠者”详细交待了一下第二天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时也特意强调了欧老爷子的特殊性，说清楚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钟国栋解决。走人之前想了又想，自觉没有什么漏下的才放心地走出了内二病区。 “彦大哥！”彦崧身后又转来了欧汉杰的声音。 “小杰，有什么事吗？”彦崧转过头去，问道。 欧汉杰笑着说：“我妈妈说今天晚上请你回家吃顿饭，你应该没有什么安排吧？” 彦崧心里暗笑，平头百姓去市长家里吃饭，这也太牛叉了吧。想想还是不太愿意和欧家扯上什么关系，不敢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但至少彦崧自己会觉得一种不自在。别看彦崧好像大咧咧的跟欧兆华也可以谈笑风生，可实话实说，身份的差异还是有那么点让彦崧有点放不开，说得难听就是知识分子臭老九的粪坑石头脾气吧。 “下次吧，我还约了人一起吃饭，替我谢谢你妈妈吧！”彦崧心里的活动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可欧汉杰的接下来的话，却让彦崧尴尬无比。 欧汉杰略带着点狡黠地笑着说，“我妈她想到你可能会这样说了，你要是现在能打个电话给你约的人，我们就认了。”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彦崧心里暗暗一叫，尽管不是很舒服，可毕竟自己先骗的人，最难堪的是人家已经打定主意你会骗他了，还想好了对策。虽说不是很通情理，但也让自己无话可说。 彦崧低下了头，摇了摇，最终还是答应了跟欧汉杰回家吃饭。不过让彦崧奇怪的是，早上看着付春蕾给那帮“孙子”缠着的时候，没见她有什么大智慧可以对付他们啊？怎么到自己头上又那么有办法了呢？ 跟着欧汉杰坐上了出租车，往市政府招待所的方向驶去，到了门口欧汉杰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放行了。出租车拐了几下就到了一个小路上，很快几栋依湖而建的小楼出现在了彦崧的眼前，欧汉杰指引着司机把车停在其中一栋前面还主动给过车钱就招呼彦崧下车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新生(9) 彦崧跟着欧汉杰走进了“官府”，出乎彦崧的意料之外，欧兆华的家并没不是过分的奢华，相反还是挺朴素的。但彦崧还是不由自主地跟自己说，也许这只是他摆出来的一种姿态，告诉别人自己是怎样怎样地廉洁奉公，一点也没有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苗头，彦崧自嘲――自己的心理还真的是阴暗啊！ 欧汉杰招呼彦崧坐下，就回房间去了，一会他才出来。笑着跟彦崧说：“彦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彦崧给他一个表情，请直说！ “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和我们这些所谓官宦之家有什么关系。”欧汉杰那是相当的“直说”。 彦崧尴尬地笑了笑，“你这样说的话，我也可以很坦率地说――是的。” 欧汉杰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看来我爸说的还都是真的。”然后他转过头跟彦崧说，“彦大哥，你知道吗？当初你把我给你的联系方式丢掉的时候，我看到了。” “唰”彦崧的小脸稍稍红了一点，但他还是回着笑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想了想，既然你直来直往，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其实那天我是看到一部车到站台接你们，才会有这样的决定的。对你这个小伙子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样的排场……”其实彦崧想说你们小朋友就有这样的排场，估计背景很大，并且不是很黑至少也是很灰的了。 欧汉杰这时表情精彩了，“觉得这样的排场不合适吧！”彦崧陪着笑，倒也没有表示什么。 “其实后来我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我爸爸，给他狠狠地批了一顿。那天安排车去接我们的是我爸的秘书，刚好在车上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告诉了他说小慧身体不舒服，所以他就私下叫了车。那时我爸说我的时候我还不是太懂，不过今天我是真的明白了，这样真的不是很好。”欧汉杰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欧汉杰的样子也不像骗自己，何况自己什么身份，人家根本没必要讨好自己嘛！彦崧对欧家的那么一点点抗拒心理又减弱了一分，“其实你爸爸这样的顾虑是有他道理的，老百姓看到一部公务用车去到站台接你们这两个小朋友，会怎么看，怎么想？我想已经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吧。” 欧汉杰点点头，“其实我爸爸对我们平时要求都很严格的，根本不允许我们借他的名做什么事，并且我自认我爸爸还算是个比较廉洁的干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得出来欧汉杰还是带着那么点骄傲的。 彦崧对欧兆华不熟悉，他也不好下什么评价，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往心里去。其实现在的官员有几个能说是真正的清清白白做官的呢？彦崧觉得从自己懂事以来就听过好多好多代表着腐化堕落的名字，对官真的没有什么好感。这时彦崧突然想起刘秋红那次在车上说过的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途”，难道官就是要这样做的吗？彦崧苦笑着摇了摇头，与己无关，高高挂起，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彦大哥，你笑什么啊？”欧汉杰看到彦崧自顾自地在摇头苦笑，不解地问。 彦崧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对了，不是说让我到家里吃饭吗？今晚是谁做饭啊？”彦崧连忙转换了话题。 “我妈啊！下午小慧已经把我爷爷的晚饭准备好，送过去，今晚是我表叔在那边看着，我们一家就陪你吃饭了！” 小慧准备？不就是那个女生吗！这……，也太猛了吧！ “那个，汉杰啊！受累打听个事，小慧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彦崧很小心地问了句。 欧汉杰很自然地说：“她是我妹妹！”看到彦崧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她身世比较特殊，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当年一次意外，她父母都过世了，家里又都没有什么亲人了，我爸妈就把她接到家里来了，都快十年了。” 彦崧这才明白过来，随口说道，“所以她就成了你的童养媳，是吧！” 没想到欧汉杰却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娶她的！”这句话差点没把彦崧雷趴下，不过想想他们当初在火车上表现，再想想今天说到小慧时欧家人的反应，这一切好像还真的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小朋友还真的直截了当得很可爱。 很快彦崧又见到了夏尹慧，当然还有付春蕾，她们也热情地招呼彦崧这啊那的，很快就可以吃饭了，这一两个小时下来彦崧对欧家人的感觉倒不像之前那么反感了，尤其是付春蕾和欧汉杰母子，那叫一个亲啊，说他们是姐弟都有人信，什么都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说，和乐融融。 在饭桌上付春蕾还是不忍八褂了一下彦崧的私生活，“小彦，你现在都快三十了，结婚了没？” 彦崧的好心情一下就…… “付姐，不说这个了吧。我现在还不考虑个人问题。”彦崧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看着付春蕾说。付春蕾看到彦崧的表情，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在感情事上刚经历过一段挫折，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那个挫折会是如此的巨大。付春蕾悻悻地说，“也是，你现在那么年轻，还不用着急。” 吃过饭，欧汉杰和夏尹慧两个说要回医院去陪欧老爷子，付春蕾交待说要小心一点也就笑着放他们走了。看着两个小朋友手拉手走出了大门，彦崧笑着跟付春蕾说：“付姐，你家真的很奇特！” 付春蕾一脸的幸福，“我和老欧是从小在一个军队大院里长大，两家人关系很好，后来就在一起了。等我们工作结婚后，小慧的爸妈和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他们发生了一个意外，过世了，所以我们也接小慧过来，没想到现在两个小朋友倒挺合得来，这样也挺好。”说完付春蕾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样明目张胆地“放任”晚辈早恋，估计她以前也晚不到哪里去。 “付姐，时间不早了，谢谢您的晚餐，我也该告辞了。”彦崧站起身来，还很有礼貌地跟付春蕾欠了欠身。 付春蕾笑着说：“没什么的，难得有个客人。小杰、小慧他们又跟你认识，老欧跟我通话时也对你称赞有加，我看人也很准的，你绝对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能和你成为朋友也是我们的荣幸。” 彦崧有点受宠若惊了，权当她是在客气了，冲付春蕾笑笑就告辞出门去了。走在一片假山、人工湖边上，彦崧难得觉得地安静，想想也是，这是什么地方，谁敢在这放肆。欧家人给了他很多的感触，从老到小都显得很不同寻常，无论从性格还是人生经历，尽管没有详细地听他们的故事，但是从些许线索里都能推断出他们的故事都很曲折精彩。他们不一样地生活得很快乐，很自在？ 五月，春季都已经快离人们远去了，自己是否也应该走出内心的严寒，迎接即将到来的盛夏？ ---- 第一百零九章 有那么点意思(1) 彦崧摆脱市府招待所门口值勤的武警的滋扰已经是八点有多，彦崧自认还算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还会给他盘查了半天呢？想了老半天都想不明白，思考时习惯性摸了摸下巴，哦！胡子。】昨晚值班给欧老爷子折腾起来好几次，胡子立马长了好多，早上又没打理它，自然卖相也差了一些。 走在这个已经不算陌生的城市的街头，彦崧不由想起了自己初到曲阳时的情景，那时还是意气风发，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自己也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彦崧心里不由喊了句“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当然是说给位于世人头上三尺的那位听的，不是说强者是不会怨天尤人的吗？所以彦崧认定现在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自己也费事去跟“命运”这种他能打击你，当你摔得眦牙咧嘴时，却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的东西较劲。 不为别的，太累了！ 彦崧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老了二十岁，是啊，二十七加二十，这么简单的算术题彦崧还不会算错，那就快五十了，刚才都有点知天命了！没错了，就是这个道理。 低着头走了三十多分钟才回到了小区，好像今天比往常热闹一些，当然彦崧也没有在意，还是自顾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彦崧感觉这天也太灰暗了吧，没想到去欧兆华家吃顿饭本还算愉快的过程却吃出个阴暗到家的心情来，这才抬头往四周看看，唔？ 除了昏黄的路灯，好像周边的楼房都是暗着的――停电了！尽管彦崧现在很不痛快，脑子有点顿，但是还不至于认为小区居民为了响应绿色和平组织的熄灯行动，而齐唰唰地来个行为艺术。 难怪中心广场里那么多人，敢情都是去那边打发时间的。其实现在大都会里都会有这样的问题，一道防盗门让中华民族的传统佳句“远亲不如近邻”变得非常的飘渺。】不到堵下水道、漏水、火灾的，当然也包括今晚停电之类的不可抗拒的突发社会事件也难道见上一面，比见市长的机率还要低――可不是，昨晚彦崧就见着市长了，可这一年多来还真没见过几个邻居。 走到门厅前，拿着门禁卡在读卡器上刷了好久，就是没听到以往熟悉的“嘀、嘀”声，彦崧歪着脑袋想了好久，这怎么回事呢？过了好一会，彦崧试着去拉了拉门，原来是开的。应该停电了门禁系统也停工了，住了快一年没碰上过停电的时候，彦崧笑笑，俺是乡下人，啥也不知道啊！ 当彦崧拉开门步入门厅后，拿出手机，借由手机的屏幕好看着点路，要是撞上个耗子什么之类的，估计晚上是不用睡觉了。 就在彦崧往里走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估计这女人挺着急的，倒腾得倒挺快。彦崧回过头去看一看，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女性身影已经从门外闪了进来，朝彦崧这边来了。 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门厅里响起，“先生，麻烦等一下！” 彦崧回过身来定住，无奈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凭直觉这人应该无害。 “有什么事吗？” “一个人不敢上楼，跟您结个伴，呵呵。”这位女士很大方地回答道。 彦崧自觉好笑，今天自己这副尊容已经让市府招待所的武警叔叔担心了好久，你一个弱女子倒对我挺放心的。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黑灯瞎火她要能看得清自己那倒是件怪事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彦崧调侃一句。 “你不会是坏人的，我有直觉！”尽管彦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估计她现在应该笑得很甜。 又是直觉！还真是巧了，不过彦崧没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她，如果说出来的话明显是套瓷。“走吧。”简简单单一句，彦崧就在前面带路了，靠着手机屏幕的光线，彦崧找到了紧急出口，推开防烟门就和那个女生走了进去。 走了几级台阶，彦崧才想起个事，随口问了句，“你住几楼啊？” “十二楼，你呢？” 彦崧想了想，为了不要增加她的负担，当然是心理的，决定还是撒个善意的谎言，“十三楼。” “噢……”接下来的这段路，两人都无语，只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慢慢地往楼上摸去。应急灯早就罢工了，看来这物业管理费交得还是有点亏，只有显示楼层的标志牌还有点阴暗的绿光，让两人还能在不知了几个圈圈后还能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七楼、八楼、九楼、十一楼，额滴神啊！终于看到十二楼的牌子了，彦崧长舒一口气，看来赶明儿起还真得加强锻炼才行，这心态五十就算了，要是身体也五十的话，真的得提前打报告退休了。 拉开了属于十一楼的防烟门，彦崧也没想，一个请的手势，“您到家了，再见！”说完就打算回头下楼了，刚转身又给那女生叫住了。 “那个，先生，您能不能借我个手电啊什么的，我怕黑……” 我日！不早说！ 那女生没等彦崧晕过去，又说了，“麻烦你了，我跟你上你家去拿一下，可能还得麻烦你送我回来一下……，好吗？”一个“上”字差点没让彦崧肠子悔青了，一句“好吗”又让彦崧从头到脚酥了。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早知道就直接回家拿个小手电给她，然后再上来不就得了。 憋啊！看不把你憋个膀胱炎出来才行。彦崧摆了摆手，坐在楼梯上，喘匀了气才说：“小姐，你早说啊！我住七楼的！” “啊？！那你怎么说你住十三楼？”女生也奇怪了。 “我……”彦崧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唉，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走、走、走……”总不能实话实说怕你以为我无事献殷勤，然后傻傻地乱报了个楼层吧！ 彦崧站起来走了两步，没感觉到她有什么动静，就转过头说：“来吧！我真住七楼，赶紧的、麻利溜的，拿了东西好送你回来，大家好洗洗睡了！”这句话一出口彦崧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貌似自己说错话的感觉，对了！应该加多一个前缀，各自回家，大家好洗洗睡了。 那女生可能这时也反应过来彦崧为什么会谎报楼层了，“噗哧”一笑，就跟着彦崧又往楼下走去。 到了家门口，彦崧进门去拿了个小手电，这是彦崧在床头放着的，以前读大学时落下的“病根”，晚上看书用的，习惯了。打着手电出来，这会光线比较亮了，彦崧也终于隐约得见女生的面容，好像还挺漂亮，但恶劣的心情已经让彦崧没有闲心去细品，阴沉个脸关上门，又带她上楼去。 终于把“佛”送到西了，女生接过手电，进门前，回过头来很调皮地用手电照了照彦崧的脸。彦崧用手一挡，“干嘛？” “好记住你啊，大好人！以后有什么事好找你！”女生很欢快地说。 彦崧把脸一黑，很神经质地把女生往门里轻轻一推，再把防盗门带上，“得了吧您！”然后就快步往回摸着走，给她照了一下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咣”的一声，脚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那叫一个痛啊！彦崧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跳一跳地蹦回家了。 红颜还真他母亲的是祸水啊！ ---- 第一百一十章 有那么点意思(2) 黑灯瞎火地洗了洗，没等头发完全干透，彦崧就躺下了。这几天来来那叫一个累啊！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手机铃声响起，彦崧长呼一口气，及其郁闷地抄起手机，“李平”两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我笑，我笑得出来吗？ “崧哥，今天不用值班了吧？快点出来，到‘百老汇’happy！”李平叫得那叫一个欢啊。 “平哥，这都几点了！上了几天班，累死了，下次再去了！”彦崧眼睛都不想睁了。 “这才十点多啊，在家吧？你们小区不是停电了嘛，小欢和纵臣都要过去，你就出……”彦崧已经把电话掐了，没一会又响，很快就不响了。彦崧早把电池直接卸了下来，倒头呼呼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当空照，彦崧也给热醒了，曲阳的五月还是有那么点热度的。 起床后解决了个人膀胱过分膨胀的问题，拿起牙刷挤了平时双倍分量的牙膏――补上昨天晚上忘的份。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彦崧探出头去，谁啊？这都好几个月没响过了，原来门铃还好使啊！ 叼着牙刷出来开门，直到打开了防盗门才看到外面站着个笑眯眯地女生，挺高挑的，估计有一米六七，一头乌黑的直发，还算挺漂亮的。 “你找谁啊？”彦崧头顶着个挺大的问号，感觉这人又有点眼熟。 “这才一个晚上，就不认识了？”女生很摇了摇手上东西，彦崧一看，手电？很像自己的那个，哦！十二楼的那个女生。 彦崧点点头，“哦，还手电的，是吧？”伸出个左手就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又冲她说了句，“再见！”就想把门关上，那女生张大个嘴，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也不请我进去坐坐！”一副娇媚的样子，看得彦崧有点眼睛发直。坐坐？坐坐就坐坐吧，“进来吧，把门关上。”说完彦崧就自顾自回到卫生间去继续自己的刷牙洗脸的千秋伟业了。】 洗完脸，彦崧总算是精神一点了，看看自己的脸上的胡碴，又看看自己的头，基本上老妈都得认一会才能认出来啊！苦笑一下，就彻头彻眉收拾了一下，刮了胡子，又用水冲了冲头，再擦干，小小梳理一下，嗯！有点小帅了。 走出卫生间，彦崧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看的女生，张了张口，一句“敢问小姐贵姓芳名”还没说出口，门铃又叮咚作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不好意思。”彦崧笑了笑，又朝门口走去。 一开门，李平的一张不太和善的脸就闪了出来，“崧哥，太不够意思了。早上交班过内二一问才听说你今天休息，昨晚叫你也不出来，这样是不对的啊。”当李平进门后，看到一个挺漂亮的女生坐在沙发上冲他挥手一笑。李平给吓了一跳，“唰”地一声回过头，看着彦崧，那表情真叫一个淫荡。 误会了！误会大了！彦崧小声说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转过头就冲沙发上那女生说了句，“来，我介绍一下，李平，我同事兼死党。这位是……”这时彦崧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张了张嘴硬是没嗯出个屁来。 李平眉毛一挑――还不抓你一个现行！我说怎么昨晚不肯出来，敢情有更精彩的节目。当然这些潜台词通过表情彦崧是明白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倒是那女生很大方，站起来，笑着说：“我叫顾少君，很高兴认识你们！” 彦崧转了转手腕，冲李平说：“顾少君，邻居。一大早还手电筒来的。”李平还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冲着顾少君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彦崧真想一脚把他踹出门去，什么表情嘛，明白？你真明白了就真的有鬼了！转过头指着自己跟顾少君说：“彦崧，你邻居！”一句话把顾少君给逗乐了。其实李平的表情她也看在眼里，知道自己一早在彦崧家里出现是有点暧昧，但是大脑是人家的，爱咋想咋想，说多无益。不过看到彦崧吃蹩的表情，还有从昨晚到刚才的表现，她还是觉得彦崧真的很有意思。也许以前见到她的男生都一个劲地表现、讨好，有彦崧这么个异类才是最让她感兴趣的吧。 直到三个人聊了一会，顾少君绘声绘色地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时，李平才基本相信彦崧昨晚并没有和她行苟且之事，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遇上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彦崧居然会有如此的反应。李平难以至信地看着彦崧，彦崧两手一摊，言下之意“你看，没骗你吧！”。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彦崧纳了闷了，今天赶集还是怎么了？这一趟一趟的，都三拔了，从起床到现在才不到半小时啊！ 彦崧去开门时，李平才在后面说，“可能是小欢，我刚才告诉她我会过来你这的。”彦崧点点头，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万嘉欢。 万嘉欢甜甜地叫了一句“崧哥！”彦崧也笑笑把她迎了进来。谁知道万嘉欢一进门就叫了起来，“呀！”就朝沙发那边冲了过去，彦崧心想至于嘛？都老夫老妻了。 谁知附和万嘉欢的并不是李平，而是顾少君。两个女生抱在一起，一边尖叫一边跳着转圈圈，把李平和彦崧两个大男人晾在一边，面面相觑，这一大早的抽什么风啊？男性对女性那些特殊的情感表达方式估计是很难理解与适应的了，就好像女性觉着男性为什么见面要互相用粗口问候对方是一样的费解。 李平出言制止了她们，“你们认识？” 就这样她们两个才停下来，但都没顾得上李平，“什么时候回来的？”万嘉欢明显有点喘。 “昨天下午，本打算待会再找你的！”顾少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美国过得还好吧？叫你买的东西没忘吧！”万嘉欢做势要咯吱顾少君，顾少君双手环抱，笑着说：“万大小姐交待，小的怎么敢忘，在房间里，进来看一下！”说完就牵起万嘉欢的手，要往里屋走去。 彦崧快给她们整傻了，这好像是我的家吧？ “嗨！两位，听说这是我的家哦！”彦崧一句话，把两个沉浸于喜悦中的女人给唤醒了，相视一笑，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万嘉欢这才反应过来，“唉，你怎么在崧哥家里？”看着顾少君的脸上尽是疑惑，又转过头用同样疑惑的表情看看彦崧，又看看李平。李平不太明朗的一个表情又让万嘉欢误会了，略带惊讶的一个暧昧的眼神看了看顾少君又看了看彦崧。 彦崧心里一毛，这表情怎么跟李平刚进门时的表情那么像呢？夫妻相，夫妻相，说的就是这个吧，看这一对奸夫淫妇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唉！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啊…… 顾少君一掌就拍向了万嘉欢的小屁屁，又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她和彦崧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原来顾少君也是南华航空的空姐，并且是万嘉欢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只是这几个月去美国培训去了，所以在李平和万嘉欢确定关系后阴差阳错地还没有机会带出来见面、认识一下。 万嘉欢骄傲地把顾少君介绍给彦崧和李平，“我最好的姐妹，公司里公认的第一美女，不赖吧！” 李平笑了笑，“可惜啊，可惜啊！”这个笑话大家都听懂了，万嘉欢俏脸一横，“小李子，怎么可惜了？” 李平调笑地一挤眼睛，“可惜这个说法在曲阳市人民医院通不过！”屋里四个人哄的一笑，万嘉欢倒还知道脸红。 彦崧这时盯着顾少君又仔细端详一番，顾少君？ 顾少君也感受到了彦崧的眼神，也望向彦崧。彦崧抓了抓头，好像想起了点什么，“我们是不是哪见过？” 李平噗的一声笑了，“大哥，这认识都认识了，还来这招？会不会太无厘头了点啊？” 顾少君倒没有笑，皱了皱眉，也作思索状。 哦！彦崧和顾少君两人同时一拍脑门，去年彦崧回南州参加方正罡婚礼时，碰到的那个空姐正是顾少君！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那么点意思(3) 两人哈哈一笑，瞧这巧劲！倒是把万嘉欢和李平给吓了一跳，什么毛病？当彦崧和顾少君两个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居然还是邻居！”之后，两个人笑得更欢了，客厅里另两个人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呢？笑声不断，李平他们的好奇却不断升级。 终于止住了笑，你一言我一语再次讲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把万嘉欢和李平唬得是一愣一愣的，这也太巧了吧！李平和万嘉欢两个人对望了一下，默契地一笑――有那么点意思啊！ 中午四个人一起出去外面的饭店吃饭，李平和万嘉欢有意坠后，两个人看看对方。 李平说：“要不，试一下？”没说得很清楚，但万嘉欢倒是非常明白李平心里的打算。略微一思考，万嘉欢说：“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试一下，但是不要太明显，顺其自然的好！”李平稍稍一震，呀！原来两个都是有故事的人！不过当下也不方便细问，还是等两个人独处时再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吧。 “你们两个走快点啊！”顾少君一回国就能见到“新老”朋友而感到高兴，自然是兴奋异常，和她并肩走的彦崧走得也很快，不过他却不是兴奋的，而是因为从早上饿到现在终于有饭辙了！ 就在小区外的饭馆吃过饭，彦崧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肚皮，这因为疑似低血糖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是踏实了。李平看到彦崧夸张的表情，笑着说：“崧哥，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整个一小市民作派。” 彦崧笑着答道，“能吃能喝能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是不知道，等你哪天体会过茶不思饭不想，晚上睁眼到天明的痛苦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李平一脸的不相信。] 彦崧也不答他，不过他看到顾少君在他说话时倒是很认真的轻轻点了点头。 几个人吃饱喝足就从饭馆里出来，李平调皮地说：“今个儿天不错，看看下午有什么按排啊，诸位？”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但是一时却谁也没有想出有什么好出处，最头疼的就是这种情况了，曲阳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可玩可看的地方也还真的挺多的。可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时就往往会瞻前顾后，无所适从。 彦崧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想了想，说：“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提议，但是事先声明，大家得aa制，那地方比较费钱，我一个劳动人民还真的没有太大的本事做这个东。”一听彦崧说这话，李平小脸有点发绿，虽说彦崧不是太富裕，但是千八百的还不至于跟别人计较，见他说得那么认真，估计是个烧钱的地，人家是aa，他还能跟他亲爱的aa吗？ 两个女生倒是来了兴趣，催促着彦崧有那啥快放，别卖关子。彦崧笑着做了个瞄准、开枪的姿势，“烧枪！怎么样？” “好啊！”两个女生异口同声，万嘉欢转过脸，兴奋地拉着李平的手，“走、走、走！”但没一会万嘉欢发现李平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平一听彦崧说去烧枪，头“嗡”一下就大了，因为他之前也听彦崧说过一两次，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知道那地方消费不是一般的高，刚好最近开销比较大，没多少盈余了。 万嘉欢想了想，“你不是怕玩枪吧？”一脸的不可思议，心想她自己作为女生都那么感兴趣，李平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会怕吧！ 李平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我怎么会怕，去吧！” 彦崧没觉察李平的内心活动，就跟李平说：“小李子，去那得自己开车过去，你家的车有没有空？”一听这句话，李平计上心头，假模假式地打了个电话回家，嚷嚷了两句，就跟他们说，“不好意思，车都给他们开走了。可能去不了了！”一脸的遗憾，可他心里却为自己的小计谋暗暗得意。 万嘉欢和顾少君却是可惜非常。彦崧看到这三个人都是很想去的样子，其实是让李平给蒙了，他想了想，说了声“稍等。”就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给刘丽华借车了，“刘阿姨，在哪呢？” “怎么了，借车，是吧？”刘丽华笑着说，彦崧主动打电话给她一半以上都是借车啊什么的。 彦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是啊！” “不巧，我刚好在外省，几个客户约好一起出来玩一下。” “这样啊？哦……那好吧，没事了，您玩得开心一点！”彦崧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也就是这一顿，刘丽华又插话了，“小崧啊！如果你的事要紧的话，我就叫人给你送辆车去不就行啦！” 要紧？玩这算不算要紧？“不用了，想跟朋友一起出郊外一趟，不是太要紧的。” “女的吧！”刘丽华语气里透着尽是暧昧，“要是女的话，倒算是要紧事的，哈哈哈！” 彦崧尴尬地笑着，想了想“就算是吧！”这一句话倒是让刘丽华上了心，彦崧这一个多月来的状态让她很是担心，如果彦崧现在能多出去散散心倒是件好事，如果能和女生一起那就是大大的好事了。 “行，告诉我你的位置，二十分钟内就有人送车过去！”刘丽华一句话蹦了出去，活脱一个“武则天”再世，彦崧给她这大老板的气势给震住了，本打算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他现在所在的地址，接着就是一阵忙音了。 看到彦崧皱着眉头走回来，李平的心也稍稍安了一点――估计是没借到车！顾少君对着彦崧说：“没借到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去。” 彦崧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是，借到了，只是……，算了，没什么！”其实彦崧是给刘丽华这一惊一乍给弄得有点错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彦崧身后的李平一个劲地咳嗽啊！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停到了彦崧的身边，还是上次那个给彦崧送车的人，他一下车就径直走到彦崧跟前，“彦先生，你好！这是刘总吩咐我送过来的车。”脸上带着微笑，但眼睛却在彦崧身后的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彦崧回了一句，“谢谢啊！麻烦你了。”那人点点头，就往旁边走去，过了拐角又回过身来看着彦崧他们上车直到走远了。他拿起电话，“喂，刘总，车已经送到彦先生手上了，总共四个人，其中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的，但是另一个女生就不清楚了。不过，长得挺漂亮，挺有气质的。” 电话那头的刘丽华笑了笑，心里暗念一句：那就好！ “行了，你可以回家了，放假还麻烦你跑一趟，辛苦了！”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这头的那人感动的啊，刘丽华的铁娘子风范他领教不少，从没见她这么客气对自己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那么点意思(4) 开着车往枪王俱乐部行进的过程中，彦崧还是对刘丽华的言行有点疑惑，不过现在那么多人在一起，也不方便问她。到了地方，除了彦崧其他人对枪王俱乐部都是非常地新鲜，都一个劲地问彦崧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彦崧只是说朋友介绍的，倒没有细说。 万嘉欢问了句，“应该挺贵的吧？看这样子就像。” 彦崧点了点头，李平看着彦崧，想了下，对众人说，“不好意思，上趟洗手间。” 万嘉欢笑着说：“你不是真的怕了吧？吓到……”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全，不过大家都听懂了，“吓到尿裤子”就这句比较贴切。 李平笑笑，也没说什么，就消失在大堂里了。 过不到一分钟，彦崧的手机又响了，彦崧以为是刘丽华打过来的，可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李平！彦崧手上拿着手机，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又看看万嘉欢两个，李平搞什么名堂？掉厕所里去了？ 不过彦崧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李平有什么不方便跟别人说的，就走到一边接了起来，“怎么了？” “那个，崧哥，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待会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李平的声音尽是尴尬。 “不是吧，李公子？你是怎么回事，好像你从来不会缺钱花的哦？” “老大，你就笑吧。我刚买了套房，小欢不知道，想到时给她个惊喜！”李平的语音里透着点无奈，又透着点幸福。 好像之前听李平说了一下，彦崧点了点头，“好吧！你就放心吧，到时我会搞定的。”说完就挂了。 过了两分钟，李平也从洗手间出来了，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彦崧把已经拿到的手牌分发给各个人，两个女生小跑着跟安全员进到射击场，看样子很是兴奋，可当她们实实在在体验过了之后，还是怕了，打不够十发子弹就闪人了。退到边上的休息室，看着李平和彦崧在玩。 万嘉欢和顾少君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闲聊着这几个月身边发生的事。 “没想到你动作真的很快啊！这才半年多就打算结婚了，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你家相公还挺不错的。不过你很不够意思啊，那么大一件事也不跟我说一声！”顾少君说完还故意瞪了万嘉欢一眼。 “我不是怕你……”万嘉欢略带着点歉意地看着顾少君说。 “怕我眼红啊？”顾少君笑着说，“傻啦！我不好，难道还会希望你也不好吗？那事都过去快一年了，我现在也没什么所谓了。我都看得很开了！” 看着顾少君过分平静的表情，万嘉欢并没有天真到相信她的话，想了想，“唉，你看他怎么样？”说着话，还冲彦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顾少君没看清万嘉欢的动作，以为她是问的李平。“挺好的啊，我觉得他以后会是个好老公的。” 万嘉欢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来，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才哪跟哪啊，就能觉出是个好老公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少君，这情伤恢复得也太好了吧？ 顾少君也给万嘉欢的表情整得很纳闷，“是啊，我看他在吃饭时对你都那是关怀备至，又能说会道的，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应该很开心的。” 万嘉欢这才明白她是误会了，长呼一口气，用手指着彦崧说：“我是说的他――彦崧！” 这时顾少君也才明白，笑着刮了万嘉欢的鼻子一下，“这就想做媒人啦？等你结婚后再说吧！” “切！是不是等我结婚你就打算听我这媒人的安排？！”万嘉欢一脸的坏笑。 “好啊你！居然敢找我……”两个女生就闹成了一团，好不开心。这时刚好彦崧和李平两个打完一轮，站起来准备要转场，李平愤愤的说：“你是吃了兴奋剂了吧？怎么那么准！不行，得抓你去尿检。” “去，没点文化，吃了兴奋剂来射击，不脱靶就偷笑了！”彦崧这时看到休息室里的两个人闹得那叫一个欢啊。头也不回地跟李平说：“唉，小李子，有人性骚扰你老婆。” 李平蹭地一下跳起来，“谁？哪里？妈的，老子嘣了他！”起来后就走到彦崧身边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等看清是怎么回事了，这才笑着打了彦崧一下，“去你的，害我瞎紧张！再来、再来。”说完就想要回身趴下去，继续比试，可当他转过身去，发现枪不见了，再一看，安全员正死死地抓住枪，警惕地看着李平。 原来安全员刚才听到李平说的那句，“老子嘣了他！”就赶紧把枪收好，生怕惹上人命官司。李平看着他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转过头跟彦崧说：“你看你做的好事！” 彦崧看着那安全员的表情也了解了个大概，自然也是开怀一笑。 经过彦崧解释后那安全员才放心下来，黑着个脸说：“老板，这里千万不能乱开这样的玩笑，这一枪可就是一条人命，要是赶上个不巧，一枪中两个人也是有可能的，要是其中有孕妇的话那就是三条人命了啊，要是双胞胎的话……” 彦崧和李平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同时说了句，“唐僧！” 两个人同时转过脸冲着对方，小声唱了句“onlyyou!……”见与对方默契如此，都哈哈一笑，搂着肩膀就回到了休息室。 “怎么样？谁打得好一些？”顾少君的脸还有点红，都是刚才和万嘉欢闹的。 彦崧很认真的说，“刚才谁打得好没太在意，不过李平想要你的命，这个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万二人当然知道彦崧是在说笑，但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脸上尽是求知欲。李平从旁边蹿出来，“听他瞎说！”然后原原本本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是笑成了一片，其实能高高兴兴地轻松一下，还真的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名啊，利啊！说白了就是一张名片，给别人看的而已，当然也不排除自个印着逗自个玩的情况。不论怎么样，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在不违反法律、不与社会良好道德习惯相违背时，自己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就是再穷也可以“穷开心”啊！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那么点意思(5) 带着几个人进到实用射击场，看到彦崧的表演，几个人着实吓了一跳，李平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刚才为什么会帮孔夫子搬家――尽输了。这彦崧敢情在这边混的时间不是一般长啊。 在地边上李平发表了感叹，“崧哥他是不是当过兵啊！这枪怎么在他手上玩得那么转？” 站在他身边的彦崧“御用”安全员笑了笑，说：“别说你，我当初也给他吓了一跳，真没想到他是医生。你看看后面的板子，好几个月的纪录都是他第一，我们这些整天玩枪的人就是认真打了，也不一定能赢过他，真是神了！” 彦崧打完一轮回到场边上，场下几个人都给他鼓掌――当然，除了安全员，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也去玩一下嘛，别搞得好像是我约你们过来就是看而已。”彦崧搓搓手，脸上尽是笑容，对刚才的成绩很是满意。 顾少君看到彦崧玩得那么好，也有点跃跃欲试了，“彦崧，借你的枪打一下好吗，我也想感受一下。”彦崧看了看自己的安全员――原则上是一人一枪，不能互借的。安全员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顾少君，就自己一个人走到一边喝水去了。 成了！彦崧把枪带解了下来，给顾少君系上，然后给她重新压好子弹，放好弹匣，然后教了她怎么用枪还有注意事项了。另外一个值场安全员走过来，也没说什么别的，“好了吗，上来吧！” 顾少君一步一跳地上了场，在“areyouready”的声音响起，顾少君吐尽一口气，点了点头，就把手放到腰际，准备拔枪了。]别说，还是有模有样的，右手的五个手指依次活动了几下，有点枪手的样子。 随着值场安全员的计划器一声“哔”，顾少君就开始掏枪射击了，枪响得挺快，就是标靶没倒下几个，当然对于第一次玩的人来说――也算可以了。一轮打下来，顾少君还是兴高采烈地跑了下来，到了彦崧跟前回身指着后面的靶场，“怎么样，打中了好几个哦！” 彦崧一本正经地说：“不错，不错！有天份！”其实彦崧也只是顺她意让她开心一下，说了那么一句亏心话。顾少君还是意犹未尽，拉着彦崧的手说：“你教教我吧，我要打得跟你一样好！” 这句话倒是让彦崧头痛了，“啊？那不是得教一辈子！” 大家哈哈一乐，顾少君横了彦崧一眼，“就知道你刚才骗我的！不过你还是得教！”一副撒娇的样子，看得彦崧心里狂念“罪过”。重新压了子弹，顾少君在彦崧的陪伴下再次准备上场，不过这次安全员没跟上去，反正去不去就那样了呗。 彦崧发令，顾少君拔枪，彦崧就马上喊停，“你拿枪不对，还有就是两只眼睛都要睁开，要用感觉去瞄，不要用眼瞄。” 顾少君偏偏脑袋，调整了一下，彦崧还是说不对，就叫她把枪给他好做示范。谁知顾少君“喔”了一声，就把枪把握在手里想直接拿给彦崧。彦崧差点没给她吓死，赶紧一手伸过去挡住了顾少君的手，然后快速地向她的身边靠过去，另一手扳过了她的右肩。 “姑奶奶！我刚才不跟你说了嘛！枪口不能冲人！”彦崧一边说，还一边下意识地用力捏了捏她的右肩。 顾少君也给彦崧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又一次与彦崧的亲密接触，尤其是彦崧在她右肩的那两下，她却也明显感觉到了。看了看彦崧，脸“唰”的一下红了，至于是对刚才的“违规操作”的难堪还是彦崧的像极了拥抱的动作让她有那么点娇羞，就不得而知了。 彦崧倒是很大方，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顾少君手上接过枪，做了个标准的射击动作，还不断讲解细节，看到顾少君不住的点头，就又把枪拿还给她了。可是顾少君抓起枪后还是不太到位，彦崧就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臂纠正起来，至于躯干彦崧也是直接上手，这里拍拍，那里推推，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压根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这码事。 再看看顾少君，小脸通红，一脸的不自在，在底下看着的李平和万嘉欢想笑又不敢大声笑出来，倒是旁边的安全员眼睛看得直直的，“还可以这样的啊？” “好啦，感受一下，瞄准标靶，就可以开枪了！”看到顾少君已经定形的动作，彦崧很是满意。顾少君“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瞄准就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远处的挡土激起一团灰，可标靶并没有应声倒地。 彦崧皱着眉头，“你开枪时不能太用力了，扳机一抠枪身就摆到右边去了。”说完彦大医生居然就直接贴了上去，用右手罩在顾少君的右手上，把脸贴近她的脸，两个人几乎就像在拍大头贴一样了，“双眼注视靶子，用感觉去抓到那条线，对上了就抠下去，要柔和一点。”然后就一边按住她的右手食指，慢慢压了下去，“啪”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当”地一声脆响，中了！ “好的，再来！”彦崧又用手推了推顾少君的肩，转过去对着另一个标靶子，再重复了一次击发过程，又中了。连着三个，彦崧才放手让顾少君自己打，顾少君这才长呼一口气，心里默默一念，好热啊！ 经过彦崧的辅导，顾少君打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接着十几个靶都命中了，只是速度上比彦崧慢了一大截，打完最后一枪顾少君可能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打得那么好，一高兴就朝彦崧这边转过来。 彦崧又给吓了一跳，顾少君的枪可还在手上拿着啊！彦崧赶紧抓住她的右手，“小姐，别激动，慢慢来！”彦崧正对着顾少君，那脸色绿得啊，没办法。太刺激了！ 顾少君吐吐舌头把枪入套后，笑逐颜开地对彦崧说：“彦老师，这次打得不错了吧！” 彦崧黑着个脸说：“只要你别把枪口冲我这边就真的很不错了！” 说完两个人就肩并着肩从场上走了下来，李平和万嘉欢怪叫着在鼓掌，“这教得好，打得更好啊！”两个人一边说，还非常暧昧地冲彦崧和顾少君飞眼。还好顾少君也不是刚步入社会的青涩少女了，倒是很大方地说：“是啊，要不是彦崧，我也打不了那么好。” 回头再看彦崧，没事人一样，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他是完全没认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那么点意思(6) 几个人玩了几轮后就准备回市区了，毕竟这些东西不是人人都像彦崧那么热衷的。彦崧今天发挥不错，往大厅一路上是喋喋不休，对各个人的表现是品头论足。万嘉欢觉得彦崧今天特兴奋，以为是看到了顾少君这个美女之后的自然反应，其实不然，彦崧每次从枪王出来都挺高兴的，只是身边没有人和他分享而已，难得今天那么多人陪着他玩，高兴啊！ 李平可是非常紧张，看到彦崧这个样子，就怕他把正事给忘了。不过还好，当大家走到大厅时，彦崧还是非常主动地跟大家要过手牌，“今天托大家的福，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次，这个单就我来买了。”说完也只是看了李平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但两个人还是心照不宣。 顾少君忙说：“不好，说好aa的，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出！”说完就开始去翻她的钱包了，彦崧一看就紧张了，要是顾少君争着付了，李平待会就下不来台了。 “我说好就好，行了！就这样！”彦崧又上手去按住顾少君的挎包了。 谁知一边的万嘉欢也搭了腔，“少君，你就从了崧哥吧。”彦崧一听这话就快成一眉道人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再说了，这小两口也太有意思了吧，一个叫帮买单，一个叫人不要抢买单。要不是对他们两个都有一定了解，彦崧肯定会认为他们在演双簧。彦崧看看李平，只见他的脸有点红，一付苦样，双手抓着一瓶水拧来拧去的，很不自在。 就这样顾少君才很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彦崧去买单时听到顾少君在后面很小声地跟万嘉欢在说些什么，没两句就听到顾少君笑骂，“死丫头，又乱说话！”惹得彦崧回头看了一下，刚好和顾少君的眼神对上，可她脸一红，眼神又飘走了。 嗯？这时前台小姐提醒彦崧签名时，彦崧才想到，肯定是万嘉欢以为自己在讨好顾少君才争着买单的，摇摇头笑了笑，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行四人走出枪王俱乐部，小跑着上了车，这下午的太阳还是有点毒的。李平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彦崧说，“这天也真热，曲阳除了夏天几乎就没有别的季节了！”说完就自顾自在灌水了。 顾少君突然从后座探个头到前面对彦崧说：“彦老师，待会我请你们吃饭吧！谢谢你教我打手枪……” 顾少君话还没说完，李平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全喷出来了，然后按着个肚子狂笑个不停，万嘉欢也在一边低着头忍着小声地笑，可就是彦崧和顾少君笑不出来，因为他们两个给李平这个喷壶喷了个满头满脸。 彦崧其实也听出来了顾少君的语病，但他做为那个“池鱼”也实在没心思笑，转过头去看到顾少君的狼狈样，赶紧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她，“都湿了，赶紧擦一擦……” 李平笑得更欢了，万嘉欢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彦崧暗骂一声，丫的！ 顾少君很疑惑地看着李平和万嘉欢，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但还是接过纸巾擦了起来，边擦还很不满地对万嘉欢说：“还笑！有没有点同情心啊？都你们家李平喷湿的！” 这一句一出，车厢里的气氛就好像电影里定时炸弹计时归零那一刹那，所有的声响都嘎然而止，当然随即而来的就是“轰”的一声。全世界都“炸”开了，这次连彦崧也笑得狂拍方向盘，“唉哟”不止。 顾少君不敢说话了，怯怯地看着他们几个在发疯，一直等其他三个人笑累了，停了下来，她才又小心地问了句，“谁能告诉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彦崧和李平一对望，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这小朋友也太清纯了！接着又是一阵狂笑，最后彦崧冒出一句“这世道太乱了！”说完就晃荡着脑袋开车上路了。 最后晚上各自散了回家，顾少君还是对下午的事一头雾水，当她和彦崧一起走进电梯后再次鼓起勇气问彦崧，“下午你们是笑什么啊？” 这时只有两个人在，彦崧也不敢过于放肆，再说和顾少君也不算很熟，彦崧忍住笑，想了一下――我来说，不是很好吧？但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顾少君的追问声，不过还好，七楼很快到了，彦崧一步跨出电梯，转过身对满脸求知欲的顾少君说：“无可奉告，请去咨询我的新闻发言人万嘉欢小姐。拜拜了您嘞！” 说完“嗖”地一下就溜回家了，留下了从电梯里探出个脑袋来的顾少君一个人在郁闷。“哼，故弄玄虚！”说完顾少君还冲着彦崧的家门皱了皱鼻子。 半个小时后，在阳台吹风乘凉的彦崧似乎听到了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然后就是一句“不是吧！我不活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彦崧咧了咧嘴，他可听真切了，没错！刚才正是顾少君的声音。 彦崧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这海风真是非常清新啊！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回想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经历的的一切，彦崧不禁感叹命运弄人，原本看似好好的一切就因为那一瞬完全改变了，幸福自己已经碰到了她的边边，可就是没有抓牢。就算你自己努力了，甚至做出了牺牲，但还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在等着你。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彦崧现在对这些无奈已经稍稍看开了些，甚至暗暗对自己说了句，下次幸福到手时，一定要紧紧将她套牢！ 想着想着，彦崧居然睡着了。但是这个觉却并不是那么的踏实，好多景象在彦崧面前出现了，最先还是那个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车祸，接着是科室里的一事杂人杂事，他们在干嘛？看不清，是在抢救吗？马上又是唐筠的一个熟悉的笑脸，可紧接着她却哭了，哭得好无助，好伤心，嘴里念叨着什么，可同样还是听不见。后来自己的父母和唐筠的父母也出现了，对着彦崧只是摇头，却是一声不吭。彦崧在挣扎着，这是怎么回事啊？要不不说话，要不听不见，别折腾我啦！ “彦崧！看看你，唐筠这刚走没几天，你就有新人啦！”一个仿佛是天上传来的声音，谁啊！ “不！我没有，我发誓我心里只有唐筠一个！”彦崧竭力地给自己辩解着。 “没有？那个徐巧茹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欧小曼怎么回事？今天这个顾少君又是怎么回事？”一连几个问，让彦崧无从说起。 一连几个问，让彦崧无从说起，“这个……，那个……”，怎么自己也说不全话了？唉呀！还有人敲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好疼！ “叫你小子不老实！叫你小子不老实！叫你小……”一声一声渐渐变得遥远，但彦崧却觉得越来越辛苦，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咣”的一声，彦崧终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情绪就是会随着梦境转变。看看四周，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会喘不过气来了，原来刚才靠着的椅子滑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下，头磕在墙上，随着身体完全倒在地上，还把脖子卡在了一个非常难受的位置，人又挂在椅子上，活像个虾仔，当然呼吸会不顺畅啦。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那么点意思(7) 第二天是长假后正经上班的第一天，彦崧又是按着两边太阳穴走入了内二病区，不过还好，昨晚他还是睡了几个小时的，可能是磕到了脑袋的后遗症吧。】 走在路上彦崧一直在想，昨天晚上梦里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巧茹是既成事实，无冤可申，欧小曼，说算是吧，也勉强能沾上点边，可顾少君呢？怎么好端端也会扯上她呢？按理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对，可自己根本没想和这顾少君会有什么超友谊关系，真的想不明白。 和值班医生交流了一下，欧老爷的病情还算稳定，这也让他完全放心下来，尽管彦崧自认还算是个洒脱的书呆子，可当清楚地认识到那个人身后的能量时还是有那么点患得患失。 怎么说自己也是“主治”啊！ 由于是长假刚过，钟国栋说病人比较多，临时决定来个大查房，这让好多人的脸色大变，这七天那病历整得就像荒草地一样的乱，这时大查房！还是千万不要站在病房门口四周好了――病历钟国栋看不顺眼的话，绝对是随手一飞就出去的。有一次一份病历太不像话让钟国栋非常地火光，他还看了看从窗口扔到楼下，还恨恨地说了句“垃圾！”，搞得那个医生第二天就到医务科申请调科。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彦崧在五一时上班的好处了，阴错阳差之下，他的病历算是整得很不错了。在钟国栋飞了快十本病历之后，又满面春风地称赞了彦崧之后，有几个人都有点小想法了，尤其是给飞得最多郑景成。】 郑景成心想彦崧是不是和钟国栋合伙整了这么一出来“整风”的，不过后来他一细想也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彦崧病历一向都整得很好，反正到现在为止快一年了，他是一本病历也没给钟国栋说个不字。 果不其然，钟国栋在查完房后就针对病历展开讲了快十五分钟，又点名表扬了彦崧一番，说他什么主动加班之类的，搞得彦崧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也觉得钟国栋在刚休息完后就抓病历有点吹毛求疵了，然后又表扬了自己，搞不好会有同事对他产生怨念的。 早上钟国栋总算是放过了大家，回自己办公室去了，大家总算舒了一口气。彦崧出完医嘱就过去看看欧老爷子，刚巧又碰上了付春蕾。 “付姐，不用上班啊？还以为你上午不过来了。”彦崧挺奇怪现在能见到她，要知道现在可是“五.八”了呀。 付春蕾笑了笑说：“我单位上班时间很弹性的，有活才上班，没活干的时候完全可以自己安排。我刚送小杰和小慧他们上火车才过来的。” 说完就转身对欧老爷子说：“爸，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叔叔的话！”脸上的笑容不是一般的好，那天听了欧家的事，彦崧也就不会对付春蕾看似相当出位的言语有太多的惊讶了。 欧老爷子精神看上去很好，笑眯眯地说：“挺好的！小彦医生他们的医术很好啊！”说完还半躺在床上朝彦崧的方向双手抱了个拳。满屋子的人都让欧老爷子的表现逗乐了，彦崧笑着说：“很好啊！老爷子，看你这样子过多两天就可以出院喽。” 一听到“出院”两个字，老爷子精气神立马不一样，等付春蕾转身放包的时候小声地问了彦崧一句“现在出院行不行啊？” 彦崧笑了笑，还没答话，那边付春蕾已经很优雅地转了个身，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欧老爷子说：“好像有人很着急出院，是吧？小彦？”边说又转过头去“问”彦崧。 欧老爷子白了白眼就看窗外去了，彦崧看了看他，说话了，“没有吧？”听到彦崧说了这话，欧老爷子才向彦崧使了个眼色，估计意思是说，够意思！可彦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哭笑不得。 彦崧伏到他耳边，用整屋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老爷子，你看我可没出卖你哦！”老爷子转了转眼睛，还装傻跟彦崧说：“跟谁说话哪？” 这次又让这间屋子充满了笑声，这笑声让彦崧充满了幸福感。要知道能在病房里听到如此爽朗的笑声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彦崧清楚老人家现在身体状况还不是很理想，并且他的家人也是非常担心他的病情的，可还能在苦中作乐，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相信是可以感染每一个人的。 和老爷子交流了一下，彦崧对他的状况有了更充分的了解，对接下来的治疗也更有谱了，告辞后就走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郑景成他们几个正愁眉苦脸地在补病历，彦崧也不动声色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整理刚才陈诚交待帮忙的几份出院病历。 郑景成补了一会，抬起头，看到彦崧也在抄抄写写，一时兴起，“哟，彦崧你也要补病历吗？真难得！”这话听起来酸得不得了。 彦崧头都不抬，就接了茬，“整几份出院，不算补吧。”轻描淡写，让郑景成闹了个没趣，也不知道接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低着头接着补自己的病历，不时还在感叹人生，什么“命苦啊！”、“运气不好啊！”、“乐极生悲！”啦，诸如此类的。总之听了他的那些叙述，如果杨白劳当初也是这样说的话，估计地主恶霸这个种群里也没有黄世仁什么事了。 下午，彦崧刚去病理科核实一个病理结果回到办公室，付春蕾后脚就跟了进来，见办公室里就彦崧一个人，“咳、咳！”清了下嗓子，其实就是告诉彦崧她进来了。 彦崧转过头去，“哟！付姐，有事吗？” 付春蕾阴沉个脸说：“你都叫我一声付姐了，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聊聊天吗？”当彦崧笑着说了“欢迎之至！”后，她的脸才多云转情。 “小彦啊！昨天我才听你们那个护士说起你的事，难怪你那天听到我问你结婚没会那么大反应了。”付春蕾说得很轻松，但也一直看着彦崧的眼睛。 彦崧奇怪了，自己那天晚上应该不会失态才对啊，怎么付春蕾会有这样一说呢？当彦崧说出自己的疑惑后，付春蕾一脸骄傲地说：“这有什么难，干我们这行的人，最善于从人的表情和语言里总结出一些东西的了！” 彦崧心中暗暗一惊，“付姐，你该不会是心理医生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那么点意思(8) “哈哈哈，你猜猜！”付春蕾瞟了彦崧一眼，把彦崧看得直挠头。]付春蕾笑了一会才说，“我是滨影厂的配音演员，括弧，国家一级。” 这一下把彦崧唬得一愣一愣的，“难怪我说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哪！原来还是专家啊！” 付春蕾笑过瘾了才认真对彦崧说：“小彦，听付姐一句，你不应该就这样放弃。说得老土一点，你爱人在上面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往现实的说，你应该也是个独子吧？你的父母肯定也会希望你能快点走出阴影，好好生活下去，老人家没几个不喜欢抱孙子的。再说你就这样子，别人会怎么看你，在很多人的意识里，你得先成了家，才有可能立业，你的领导，你见过的成功人仕，除了极个别的，哪个没有个稳定的家庭？”看到彦崧不为所动，付春蕾勉强笑笑，“本来我们也不算很熟，但是付姐我自来熟，跟你讲了那么多废话，不合意的话别在意啊！我知道你们这些八零后的小年轻都很有想法的，不比我们那么传统。” 彦崧咧了咧嘴，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我是八零前……” 付春蕾一会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八零前，哈哈哈，有意思！”又过了一会，有人进来了，付春蕾才止住笑，“好啦，我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啊！”就这样才走了出办公室。 下午下班时彦崧接到个电话，是欧汉杰打来的，说是是请他多关照爷爷，并且这次一定要记住他这个电话了。彦崧笑过答应，并且表示自己也认了他这个“小朋友”。 走在路上，彦崧有点发呆，差点给个在人行道上玩直排轮滑的小年轻给撞到了，那人转过头来冲彦崧吼了句，“哥们，别以为医院近就可以随便走路，小心点啊！”彦崧也给吓得不轻，冲那人点头以示歉意，可等那人走远了，彦崧才发觉过来，那家伙才是违规的一方啊，阴沉个脸想找他说理去，可那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彦崧心里暗暗把这个小朋友和欧汉杰做了个比较，发觉到现在为止，欧汉杰还真的可以算是个很不错的“小朋友”了，丝毫不会在别人面前有那么一丁点的优越感，为人还是非常谦逊的，也没见他有什么大手大脚花钱的地方，反正夏天也还是穿那么件t恤，没见多穿两件也没有披金戴银的习惯。 不要说别的，至少欧家的家教在他看来就还不错，这样的小孩的父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也自然而然地可以接纳了些。彦崧心里出现在了个让他自己也觉得可笑的想法――如果欧兆华要跟他交朋友的话，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的。 回到家中，一个人默默地吃过晚饭，觉得冷清得让人有点不自在，如果唐筠在的话那就好了，也许过多几个月小孩生下来后，自己的生活那才是真正圆满了吧。可这一切已不可能成为现实，不过现在还好，想到这些彦崧也不至于崩溃了，要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彦崧几乎已经把他一辈子的眼泪给流光了。 吃过了饭，彦崧自己就打开电视一个人盯着屏幕在看，嗯？这个人的眼睛和唐筠的很像！不看不看，换了一个频道，嗯？这个人的嘴子又和唐筠的很像！连着换了几个频道，都是能看到点唐筠的影子，最后换到了央视十套，动物世界，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可惜，今天讲的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生命繁衍，到处都是“生小孩”的镜头，然后一个个母亲舔犊情深的样子，再配上了某位给动物世界配了二十几年音的老播音员的声音，这也太感人了吧！彦崧长叹一口气，把电视关了，一个人走到阳台去吹吹风，这时接到了刘丽华的电话。 回到客厅，“刘阿姨，什么事啊？吃过饭了吧。”彦崧极力调整自己的低落情绪，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兴一点，要知道刘丽华现在可是彦家在曲阳的“代家长”有什么事，她可是会很负责地向东州那边通报的。 彦崧的想法收到了效果，并且还有超出想像的效果…… “哟，今天很兴奋嘛！”刘丽华笑着说，其实她心里现在也在笑――看来是有门！ “呵呵，没什么，刚看了个小品，很好笑，呵呵呵！”彦崧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亏心啊！就刚才那些倒霉节目，没把自己整哭就谢天谢地了。 刘丽华心里暗想，你就嘴硬吧！不过嘴里却说：“昨天去玩得开不开心啊？”刘丽华一句话，彦崧这才想起来，对啊！昨天刘丽华的奇怪表现到现在也没有落实是怎么回事。 “还行吧，去郊外转了一圈，玩得还算挺开心的。”彦崧照实说。不过刘丽华接下来的话就有意思了。 “我想也是，和美女相伴一起郊游肯定会很开心的了！”说完刘丽华就一个人在咯咯地笑了起来。 美女？说的是顾少君吗？刘丽华怎么知道的？看到的？不对，如果是看到的话应该知道当时还有李平小两口在才对啊。“刘阿姨，你说什么呢？只不过跟几个朋友去玩了一下午而已，也没什么美女相伴啊！” “嗯？真的，那我手下那个人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你跟那个女孩有说有笑，还眉目传情来着。”刘丽华哪有听到那么多，她现在纯粹是在诈彦崧，看他会不会上当而已。 彦崧给刘丽华整得那叫相当尴尬，“刘阿姨，你就饶了我吧，那是我同事的女朋友的同事，刚认识，怎么敢乱传情啊，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会不清楚吗？” 刘丽华笑着说：“那意思是说加以时日倒是可以传传情，恋恋爱了，是吧！” 彦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丽华可以想像到彦崧现在头上黑线直飘的情景，接着说：“小崧，刚才是说笑的。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真的要善待自己，不要老在那个死胡同里瞎转悠。小筠是很好，可是……，总之，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有什么包袱，看到合适的姑娘就要大胆地追，我相信……” 这时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彦崧与刘丽华的通话，“刘阿姨，等一下，我看看是谁。” 彦崧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顾少君笑眯眯在门口，手上不端着个锅，彦崧才把门打开条缝，顾少君就挤了进来，边走还边说，“动作快点啊，很重的啊！” 彦崧傻傻地看着她，等她进来了，才想起刘丽华的电话，“刘阿姨啊！刘阿姨？喂、喂……”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刘丽华早把电话挂了，笑着心想――看来我说的都是废话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简单生活(1) 收起了电话，彦崧已经猜到了刘丽华已经误会了，但现在并不是解释的好时候，只是希望她老人家不要太过着急去给唐小青通风报信了。】 “你这又是整哪一出啊？”彦崧看着放在餐桌上锅又看看顾少君，略带着点疑惑。 “今天下午挺无聊的，煲了一锅汤，一个人也吃不完，就端下来让你也尝尝。”顾少君一脸的俏皮，这时彦崧才发现原来顾少君是穿着睡衣跑下来的。 彦崧盯着顾少君看，一时也忘了说个谢字。顾少君也注意到了彦崧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笑着说：“就那么几步路，费事换了，不介意吧？” 彦崧耸了耸肩，“你一个女孩子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来，试试你的手艺。”去厨房拿来了碗，彦崧盛了碗汤，嗯？不像一般的汤哦。 彦崧抬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顾少君，略带着点疑惑地说：“你这什么东西来的，没有毒吧？” “去！”顾少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彦崧一眼，“意式香浓海鲜汤，连带买材料，我花了四个多小时的，不识货！” “那么用心啊，简单就是爱心汤来的嘛！”彦崧低着头也就随便一说，可话出了口，才发觉好像这样的话有点小暧昧，不管了，反正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顾少君微微红着脸，小声地说了句，“喝你的汤，说那么多话干嘛……” 彦崧这才抬起头看着顾少君的眼睛，很真诚地说，“谢谢！”然后低头喝汤，别说，还真的很鲜美，让彦崧来了兴趣，“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真不赖！”又盛了一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喝慢点，没人跟你抢！”顾少君眯着双眼，对于有人能欣赏她的厨艺很是自豪。 可正在埋头喝汤的彦崧却没有了心情，以前唐筠做饭给他吃的时候，也经常叫他不要吃太快了，连说话的语气也和顾少君现在说的非常地相似。彦崧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放下了还有一大半的汤碗，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刚才的坏心情又一次占领了他的心房，闷！就一个字。 顾少君很奇怪彦崧的表现，满是关心地问，“怎么了，不是说好喝吗，怎么不喝了？”说着还把头往彦崧那边凑了凑，看看汤碗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因为此时她看到彦崧就是对着汤碗在发呆。 彦崧这才反应过来，顾少君还在身边呢。“哦，没什么。想到了点事，单位里的，没什么。”但是这个谎撒得并不是太高明，顾少君也不是太笨，知道他肯定有点什么心事。 “能跟我说说吗？”顾少君滴溜着双眼，歪着头对彦崧说。 彦崧看了看顾少君，并没打算要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真的，没什么。”语气刹是平静，不过这次他又发现了顾少君是素颜的，在他印象中顾少君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未施粉黛，“唉，你没化妆啊？” 顾少君给彦崧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略带迟疑地回了他，“哦，没事在家里化什么妆啊。平时是工作需要，习惯了，一个人在家还是不化妆的好。” “嗯，还是不化妆好看。”彦崧看得有点痴痴样子，其实他又想起了唐筠也是几乎不化妆的，自然的美才真叫美。 一句话，一个表情，已经让顾少君有那么点后悔端汤下来给彦崧了。她已经感觉到有那么点不自在了。其实她做汤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要给留彦崧一份的，只是后来突然想起才直接端着汤下来的，她没有彦崧的电话，只是随便撞一撞，没想到彦崧真的在家，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表现。 “你真的没事吧？”为了解开现在这个让她尴尬的局面，她还是决定主动破局。 彦崧这才回复了正常，笑着摇了摇头，把碗里剩下的汤一饮而尽。不过喝完了汤，两个人还是有那么点不自在，彦崧想了一下，说：“我待会要去打球，就不留你了，谢谢你的汤，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这话一下，顾少君明白彦崧是请她离开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暧昧的气氛已经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了，毕竟那么多年没跟一个男生单独相处了。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说完顾少君端起汤锅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彦崧也赶忙起身给她开门。可顾少君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就转过身对彦崧说，“不过，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哦，为了表示你请客的诚意，是不是要留个电话给我？” 彦崧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你的号码多少，我打过去。”顾少君报过号码后，彦崧拔了过去，就算完事了。顾少君俏皮地对着彦崧说，“一定要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哦！” 彦崧自觉好笑，心里一句话没敢说出来，一顿饭而已，干嘛搞得那么琼瑶，我还山无棱才敢与君决呢！点了点头，送走了顾少君，彦崧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就独自上网浏览了一下当天的一些消息，这才想起还要找刘丽华解释一下才行。 拔通了刘丽华的电话，没想到那边倒是先抢白了“小崧，怎么样现在就有空打电话过来了？不用陪你的……，啊？”刘丽华故意空着“女朋友”不说，就为了营造一种暧昧的氛围。 “我的刘阿姨，你是我亲姨！千万不要这样跟我妈他们乱说啊，我跟这个女孩子真的没有什么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朋友而已，不！朋友都算不上，我这三十分钟前才刚刚跟她留了电话。你说有这样的女朋友吗？” “少来了，你叫得我一声阿姨，说明我就见得比你多，普通朋友会主动找到你家去？别骗自己了。”刘丽华的语气让彦崧想到了几部刑侦电视剧。不过想想也是，难道顾少君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不过想想也不应该，她好像对自己也并不是太重视啊，只是端了锅汤来，还穿着睡衣，没有梳妆打扮，邻居，对！绝对当自己是邻居，没别的意思。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简单生活(2) 好说歹说，刘丽华终于答应“暂不出卖”彦崧了，不过要想刘丽华相信彦崧了顾少君是清清白白的，还不是件说说就行得通的事。] 就这样过了几天，彦崧也在忙碌的干作中完全忘了这些事。 这天彦崧值班，到了十点多，终于消停下来了。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唉，想什么呢？” 彦崧反应过来，原来是欧兆华，这是欧老爷子入院后，第二次见到他。彦崧笑笑打了个招呼，“欧市长，你好！”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样坐着好像有点大不敬，做势要站起来，欧兆华却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安心坐好，从旁边抽了张椅子过来在彦崧身边坐下了。 “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用叫我欧市长，你要愿意的话就叫我老欧吧。”欧兆华的表情告诉彦崧，这不是一个居高位者的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实意地跟他亲近。 彦崧咧了咧嘴，“要是让我院长听到我叫你‘老欧’，估计我就会给‘殴’得不近人形的！”说着还非常地给了个害怕的表情。 欧兆华给彦崧的表演逗乐了，也许是现在在他身边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从不会露出调皮的一面，他对彦崧从心里又多了点喜爱，这个小朋友有意思！ “呵呵呵，不要让他听见不就行了！再说了，要是他敢你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他送个小礼物。”欧兆华说完还挑了挑眉。 “哦？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小礼物吗？”彦崧也很感兴趣。 欧兆华一付高深莫测地表情，“鞋！他要穿四十码的，我就送他三十八码的，绝对不让他穿得舒坦。]” 彦崧没想到欧兆华也那么幽默，哈哈一乐，让两个人的距离接得更近了些。欧兆华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很快速地抽了一支烟，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抬头看了看彦崧，晃了晃手上的烟，“不能抽哦？” 彦崧笑了笑，“自便吧，内二办公室是非禁烟区，不然钟主任非得难受死。”顿了顿又神神秘秘地向欧兆华招了招手，意思附耳过来，等欧兆华探个头过来，小声地说了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去！”欧兆华笑着赏了彦崧一个暴栗，彦崧摸着头，也轻声笑着。 “你们钟主任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前两年我问过他要不要进一步，退休前做一届副院长，他坚决不干。你知道他怎么说吗？”欧兆华点燃手上的烟，吐了个烟圈，才转过头看着彦崧。 彦崧也很感兴趣，为什么钟国栋会拒绝一个副市长的好意，要知道很多人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谋得一官半职的啊。 “他说如果做了院领导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医生了，没意思。从那以后，你们医院我最欣赏的人就是他了。”欧兆华很有深意地看着彦崧的眼睛，希望彦崧能体会到些什么。 彦崧笑了笑，心想这还真像是钟国栋会说的话，就钟国栋现在的位置而言，已经有很多身不尤己，如果做为一个医院的领导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制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违背自己的意愿来处理。尤其是现在中国现在的社会保障体制与医疗体制之下，医与患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钟国栋骨子里还是希望能做多点实实在在帮到病人的事，用他在内二的亲身践行与管理手段为更多的群众做点好事。 “是啊，简简单单的生活还是会让人更舒心一些的！”彦崧苦笑着说。 “你呢？也是想简简单单地做个小医生？”此时欧兆华看着彦崧的目光里有些异样的神采。 我？这个还真的没想过，是一辈子做个医生还是……，可能以前有想过要如何如何改变这些现状，可后来自己都笑话自己的书生意气，也许自己也能做到科室主任的位置，也许也能做个院长什么的，可是否能为这个社会留下多少痕迹就真的不敢做太多的想象。 也许是彦崧想得入神了，眉目间出卖了自己的想法，欧兆华拍着彦崧的肩膀说：“如果你能成为一个让全社会更健康的‘大家’的话，我想你就是我这辈子最最敬佩的人了。” 彦崧这才回过神来，怯怯地说了句，“老欧，你就别吓我了！你瞧我这付小身板能承受这种历史重任吗？” “呵呵呵，小子千万不可妄自菲薄，邓公也不见得比你高大啊！”欧兆华又是一乐。 “停停停！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会晕了，你这领导的格局也太大了，让我缓口气，有点喘了！”彦崧边说边摆手，心想这欧兆华越说越没边了。 欧兆华看彦崧这表情也就笑笑，没有继续深入话题了，转过话锋，“唉，你看我家老爷子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可以出院了没？” “老欧，你问这个我可就轻松多了。”彦崧嘻皮笑脸地说，可紧接着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职业的严肃神情“欧老爷子现在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下午护士陪着他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说明现在心肺功能已经算是恢复到一个比较理想的状态。明天我会请钟主任再看一下，不过我想应该是可以出院的了。” 听到父亲的病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变化，欧兆华也是非常高兴的，点点头，“我爱人刚才也大致跟我说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专业人仕的论断才比较放心啊！” “其实老爷子的病情你们也都基本清楚，也算半个专家了，不过千万记住回家不能太劳累了，要注意休息。对了，刚入院那几天很多人来探望老爷子，那样就很不好，回家后可千万不能让太多人打扰老爷子休息。”彦崧如是说。 提到前此天的事，欧兆华一脸的愤然，“那些个家伙都没花心思在工作上面，说是来关心我老爷子，其实就是来‘关心’我的！老是想着走‘上层路线’，我在北京听说了后就叫办公室私下逐个通知他们要是再来‘探望’我老爷子的话，就可以直接回家种田了。” 彦崧笑而不语，其实这些他也看明白了。可能欧兆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堆上了笑脸，对彦崧说：“不说这些了，总之感谢你对我家老爷子的关照，还有就是……我现在也挺欣赏你这个小朋友的，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怎么样，彦大医生，赏脸否？” 彦崧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欧家人怎么样那么喜欢和自己做朋友哪！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高的人格魅力啊，只能解释为投缘了，缘份这东西啊，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简单生活(3) 这天晚上彦崧得到了一个很多曲阳人都想得到的东西，欧兆华的私人手机号码，做为回报彦崧也将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告诉了欧兆华，彦崧认为，大家的都是十一位号码组成，既然是朋友了，那就留一个吧。] 欧老爷子出院的时候，钟国栋只是在病区门口送了一下，彦崧倒是跟着送到了车上。很多人以为彦崧是想傍上欧兆华，其实彦崧倒没有这样的想法。 朋友的父亲嘛，怎么说也是伯父，如果算上欧汉杰的话，朋友的爷爷嘛，怎么说也是大爷，瞧这两重关系乱的，送送也是人之常情。送欧老爷子上车后，彦崧对着他说：“老爷子，在医院咱就少见了，有空过您家去看看您。” 欧老爷子高兴地点头，“好啊，他们平时都忙，有空常来家里坐坐！陪我喝喝茶，下下棋。” 彦崧略一思量，一本正经地说：“还是算了吧，我整一臭棋娄子，别到时把您老的棋给带野、带臭了。” “小兔崽子，不愿来就直说，少找藉口！”欧老爷子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脸上倒尽是开心的神色，吵了好几天要出院了，现在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欧兆华没来接他父亲出院，都是付春蕾办的，她在后面拿着些收据啊什么的从住院收费处出来，指着这些单子小声对彦崧说，“还好我家老爷子有公费医疗，不然平常百姓家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啊！你们也收便宜点啊！” 彦崧也小声地跟付春蕾说：“付姐，这个你还是回家跟老欧说吧，只要他能全额拔款的话，这医疗费用一定能降下来。】” 付春蕾横了彦崧一眼，“得了吧，这些东西他说了能算嘛！” “可不是，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啊，政府的拔款只够我们用一个多月，为了维持运营，只能?大家的羊毛了啊。”说这话的时候，彦崧也是一脸的无奈。 付春蕾不乐意了，“我会不知道这些道理？我意思是你们也得尽量别把人家的毛?尽了啊，这样多难看，你们这些医生啊，就知道……” 彦崧低着头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付春蕾停了下来，“付姐，老欧是个清官吧？”付春蕾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彦崧抬起头来说，“如果别人跟你说，让你叫老欧不要贪那么多，收了红包记得要多做善事。这样的话，您乐意听吗？” 付春蕾听完尴尬地笑了笑，“唉呀，你付姐我就这脾气，行了，姐相信你的为人，不过……”付春蕾一边说一边往车里坐进去，彦崧一边不耐烦地点着头，最后把她还想接着说的话头，用关车门这个动作给打断了，并且笑着对车里挥手告别，然后拍拍车顶，“司机，出发啦！”就这样才算彻底清静了，付春蕾还真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不过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现在看病的负担太重了，只是这些东西真不是谁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并且有些现象还真的是要刹一刹才好。 回到办公室，郑景成走过来搂着彦崧的脖子阴阳怪气地说：“彦崧，搞不好钟主任退下来后，内二主任的位子你也有得一拼喽！” “去，乱说话，我算是哪路神仙啊，要也是赵主任他们的事，我们瞎凑什么热闹。”彦崧也没在意，权当他是在开玩笑了，所以他也就是随便一说，赵宇尽管城府很深，还是对彦崧投去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目光，说不清是赞许还是告诫彦崧知不可言尽。 那边的郑景成还在对彦崧这些天和欧家人打成一片进行评论，可办公室外面凑巧经过的刘秋红却上了心。一来，欧兆华他的确不能不忌惮，当然并不是彦崧的关系，他无论如何都对他形成不了直接的威胁，但是也不能不防彦崧和钟国栋利用他们与欧兆华的关系为赵宇或是其他人说项的情况，二来，彦崧刚才说的那句话让刘秋红对赵宇竞争主任位子的决心是了解了，并且彦崧的话也说明了在这场争夺中，他是绝对站在赵宇这边的。科室总共就那么大，多一个人站在对手那边，自己就少一分力量，统统都是威胁啊。 赵宇、彦崧！你们就等着吧！ 这是否意味着彦崧简单生活的终结呢？也许吧，天知道，也许明天刘秋红就会说他从此改邪归正了呢！要为公平竞争下一任的内二主任打好基础。可是这可能吗？ 又过了几天，整个曲阳都变得不平静起来，为什么？ 鸡感冒了！ 内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现在传达省、市卫生局的通报，五月十五日在曲阳市青潭县有三个养鸡场出现大批的鸡死亡，经各级防疫部门确认，证实了死亡的鸡都感染了高致病禽流感病毒，现在相关部门正在进行隔离消杀，周边地区已经划为疫区。”刘秋红宣读时不时环视四周，想看看大家在他讲话时的表情，现在他想主任位子都快想疯了，对大家对他的看法自然是格外看重。 “省里和市里对我们的要求是要做好处置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准备，万一在本省内出现人感染禽流感的疫情，我们医院将配合省医、市第四医院共同承担病人的接诊和治疗任务！”刘秋红顿了一下。 彦崧本以为大家会有什么动静，可结果却是人人都是神情轻松，这让彦崧吃了一惊。想当初彦崧决定要选呼吸内科做为自己的专业时，唐小青没少拦他，因为那时**刚过去，全国还没有一片恐惧气氛中恢复过来，大家都是谈“非”色变，这时彦崧还选择了呼吸内科做为方向，自然是让唐小青担心非常。 不过后来刘秋红的话让彦崧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平静，敢情内二在当初抗击**时还立过功，在有效救治了病人的同时全科无一人感染，都是从刀口上走过来的，自然也镇定不少。 “所以我们要继续发扬“抗非”时的大无畏精神，做好本职工作，关键时刻要能拉得上，打得赢，争取再立新功！”刘秋红说是说得唾沫横飞，可他心里却想着，千万不要有病例发生，有也千万别送到这边来，他的小命可金贵呢。 ---- 第一百二十章 简单生活(4) 散了会后彦崧给留了下来，刘秋红当着钟国栋的面交待说：“小彦，你现在虽说只是个住院医，但是你的技术大家是有目共瞩的，万一我们医院出现了禽流感病例的话……”刘秋红稍顿了顿，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钟国栋，“我只是说万一啊！万一真这样的话，你可能得顶起来，你就得做为一线，到隔离病房去工作。]” 彦崧看了看钟国栋，见他没说什么，想必是他也同意的了。估计他们的打算是彦崧的技术还不错，并且孤家寡人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影响不会那么大。 彦崧心里明白得很，微微一笑，就点头说：“没问题，反正禽流感现在还没有报道人传人的有力证据。” 刘秋红只是微微一愣也就陪着彦崧一笑，倒是钟国栋在一边瞪着彦崧，“臭小子！不许那么儿戏！该做的一样也不能少，不该做的一样也不准做！” 彦崧倒是满不在乎，对着钟国栋笑着说：“行啦，我会小心的了。再说啦，现在会不会出现都还不一定呢，前段时间说那么多地方闹得那么凶，不照样没事嘛。” “可不敢这样说，有的时候好的不灵，……”刘秋红下面那句话还没说出来，就给钟国栋粗暴地打断了。 “好啦！不要讨论了，就这样说定，小彦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一定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其它的就没什么了，你应该没问题的。”说完大手一挥就结束了和彦崧的谈话。 这天晚上曲阳新闻和滨海新闻都把这次曲阳发生禽流感疫情的消息放在很重要的一个位置播出，很快彦崧就接到了三个老女人打来的电话，最先打过来的是刘丽华，叮嘱彦崧要小心一点，接下来就是东州的唐小青和叶淑兰，她们也在当地的电视新闻或是报纸里看到了曲阳这边的事，彦崧身在的呼吸内科可以说是军队里的尖刀班啊，只是彦崧没告诉她们，他已经非常“光荣”地成为了这个尖刀班里的钦定尖兵。尖兵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炮灰。 “妈，别担心啦，我们这边只是家禽的疫情，还没出什么大事呢。再说了，还有省医院他们在顶着呢，就算真摊到我们医院，还有传染科和我们科里面那么多专家呢，我一个小医生怎么可能进治疗组呢！”这段话彦崧说了两遍，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彦崧撒谎的功力很一般的，但是这些善意的谎言却是彦崧发挥得最好的。 不过这些天医院里发热门诊一开，整个门急诊是冷清了很多，很多病人是害怕进到医院来了，一来是害怕自己一个小感冒来了以后别要一大堆的检查，二来呢也害怕别本来没什么事，万一被传染了那就倒霉到家了。不过大家现在也确实小心了一点，以前查房内二没几个医生戴口罩的，现在除了钟国栋外基本大家都依照医院的指引戴上了口罩。天天有事没事在进行“六步洗手法”，三天两头感控科的人还会来抽查大家会不会洗手，洗得干不干净。李平有一次在感控科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主管护师到他们科室检查的时候给抽中了，李平其实做得挺好的，可就是多嘴，在完成了洗手的程序后，对着那位转了转双手，嘻皮笑脸地装可爱说了句，“阿姨，你看洗得干净吗，我可以得到小红花了吧！”搞得那位突然翻脸，找李平的科主任投诉，让李平平白无故挨了顿骂，搞得他郁闷了好久。 过了一两天，彦崧接到了进行应急演练的任务，模拟院内门急诊发现可疑病例，如何快速与传染科一同设立呼吸科隔离病房，并且接收病人。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来回折腾了半天才算完毕，精确设计了路线与程序，看到各个人的认真劲，彦崧这才意识到了，禽流感的威胁真的已经就在身边了！ 又接近过了一两个星期，门急诊的呼吸科病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之前拖着不看病的，后来演变成支气管炎或是肺炎的。这下他们倒霉了，一切按着规程来，多花时间、多花钱，完全排除了禽流感可能性的才可能门诊治疗，只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可疑的，或是肺炎的，全部动员住院，搞得清闲了没几天的内二又忙了起来。 彦崧手上接的一个病人可能本来就是比较容易走极端的人，一天要问彦崧三四次，“医生，我不是禽流感吧！”彦崧心想这人会不会有忧郁症不知道，但他自己现在就快要躁狂了，实在给他烦得不行了。 这些天彦崧是天天加班，病人进出很快，因为基本上治疗没两天效果就非常明显，立马就排除了禽流感的可能性，当天就可以让他们出院改门诊治疗了，给新进的患者让床位。 刘秋红这几天是乐得合不拢嘴，这病人周转一快，内二的用药马上上了一个新台阶，一直在想下个月得有多少的额外收入。看到彦崧的处方还是那个样子，上不太去，他就找彦崧私下谈话了，“小彦，你看现在这病人周转快，是不是多用点好药以保证治疗质量呢？别到时出院以后体温又反弹了就麻烦了。” 那时彦崧急着去给个病人做胸穿，好及时送病理科检查，没仔细回了他一句，“我现在的病人现在没有这些现象，治疗效果都还挺好的。刘主任，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说完就跟刘秋红告别忙自己的事去了。 刘秋红顿时感到非常没有面子，当然表面上他倒没有什么表示，目送着彦崧离开后，他才轻哼了一下，表示不满，心里自然又给彦崧记上了一笔。 他的这个表情别人没有看到，而黄亚凤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了，她手里端着托盘轻快地从刘秋红身边经过，就当没看到他一般。中午下班后去饭堂吃饭时，黄亚凤就主动坐到了彦崧身边。 “小崧，跟你说件事。”黄亚凤刚一开口，彦崧就接过了话茬，“我知道，你又很想我了，问我有没有想你啦，是吧！” 黄亚凤呆了一下，这时才回想起自己经常性地这样调戏彦崧，掩嘴呵呵一笑，敲了彦崧的头一下，这才严肃认真地跟彦崧说：“说正经的，听好！” 彦崧也是第一次见她那么正经地跟自己说话，估计是真有事，这才正色认真听她说些什么。 “你要小心刘主任，我看他心里对你是很有看法的。”然后就把刚才看到的一幕跟彦崧一说，彦崧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得罪了刘秋红，不过心想自己一个普通医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相信也不会留什么把柄给刘秋红抓的。 “亚凤姐，谢谢你了。我会小心的了。”彦崧笑着对黄亚凤说。 黄亚凤也笑着说：“你是聪明人，这些相信你能处理好的，就当我多嘴了，千万别跟别人说我中午找过你啊！” “明白！谢谢了！”彦崧心里自然是暖暖地，心想这一年来自己混得还算不赖，瞧这人缘，福气啊！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简单生活(5) 彦崧其实也没太把刘秋红放在心上，倒是这几天内二的运行情况让他有那么点担心，这病人周转得太快了，不比内儿科的慢多少，工作量太大了，就他手上就有好多份积压的病历，再这样下去可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整得完。跟赵宇商量一下，赵宇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笑着叫彦崧克服一下，彦崧也知道这个结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了，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彦崧想起了钟国栋的休假承诺，心想等这阵风刮过去了一定要找他要几天假，出去走一趟，放松一下。 其实钟国栋也知道这几天内二科超负荷运转是件很危险的事，关键是病人来去太快了，很多时候只有个初部意向性诊断就草草把人放出院了，按以前在他这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现在这些病人又不能塞到其它科里，只能想过别的办法。从医务科和业务副院长那出来，从其它科抽调几个医生与护士过内二帮忙。这下内二的日子是好过了，可医务科和业务副院长就难过了，门急诊也找他们要人，被抽调人员的科室也找他们叫苦，天天在院长办公室吵来吵去的，这些消息都给钟国栋选择性地过滤了。 彦崧的日子好过了些，因为他现在是预备队的人员，所以他得到了拥有助手的权力，已经轻松了许多。彦崧心想自己也过过上级医生的干瘾，终于有人可以用了，爽啊！不过值班还是要他们几个内二的老臣子值班，借调的人还得参与原科室的值班，但这样也寥胜于无啊，内二一干人等偶尔也能在办公室里坐下来喝个茶，吹个牛了。 不过这种日子轻松没两天，彦崧就接到了任务。】 那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彦崧刚下夜班，拖着疲惫的身躯想要回家补眠，头天晚上几乎没有怎么休息，那些病人此起彼伏地发热，又来了六七个新病人，其实之前内二本来就基本满员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在过道加床了，加床的病人和家属就老大不乐意了，一直在嚷嚷。最后彦崧问了他们一句，“传染科那边还有床位，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转过那边去先住着吧！”才算堵住了他们的嘴。 刚进家门科室里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彦崧接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预感是有情况了，果不其然。 “小彦，马上回来，院前已经去接人去了，按原定计划进行。”刘秋红没说太详细的，反正彦崧清楚要回来就是了。 彦崧立马精神了，嘴上说是不在乎，可当这种危机真的接近时肾上腺素的分泌还是增加了点。 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就回到科室里报到了，钟国栋面无表情地看着彦崧和刘秋红，只是简单说了句，“辛苦了，小心点！”就放了他们，连同徐巧茹和另一个护士，加入到传染科那边，组成了隔离病房治疗小组。 传染科的康主任看到刘秋红带着人过来，笑吟吟地上前握手，“刘主任，就看你们的啦！” 刘秋红也不含糊，“你们才是主力，我们只是配合而已。” 康主任心里却想着，滑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划分责任。不过表面还是很客气的，跟彦崧几个分别握了握手，就安排大家按之前的预案去准备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病人送到了，是一个三十多数的男性，呼吸困难，高热进来的，神志已经有点不清了，病史和流行病学资料都欠缺，只有从旁人那边得到的一些资料。 这人是从外地刚坐飞机过来的，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他咳嗽得比较剧烈了，空姐去问他的时候他却说没有关系，飞行的四个小时中人的整个情况发生了比较非常突然的变化，高热、神志不清，把整架飞机上的人都给紧张坏了，经过与地面的联系，在头等舱给他设立了一个小小的隔离区，并且得到了指示，等飞机落地后，所有的人都要接受隔离观察，直到搞清楚问题。 尽管大家都老大不愿意，但是“**”的阴影还是告诉大家，服从吧！ 听了院前科去接诊的同事的介绍后，彦崧多嘴问了句，“是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啊？” 那个同事想了一下，才不是那么确定的说：“好像是华南的吧，不是太清楚，其他人分三个地方隔离，机组人员还有几个乘客都跟在我们后面到我们医院了，现在正在小楼那边隔离呢，快三十号人呢！” 听到“华南”两个字彦崧稍稍留意了一下，心想顾少君和万嘉欢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机组的，不过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接着他们可就忙着要抢救病人了。 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满肺的?音，整个人已经有点谵妄的状态了，非常烦躁，两个手不是在空中乱抓就是在抓挠着自己的衣领或是喉头的位置。先给他上了一般性的对症治疗措施，拍了床边片，还留了些血样去做急查，这边刘秋红和传染科康主任经过商量给决定要给病人上呼吸机了，彦崧穿戴着全套的防护服，就第一次执行了尖兵的任务。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那么点不自觉的紧张，彦崧插了两次才算成功，这可是绝无仅有的，病人在上机后就让强致性地镇静了下来，就这样这十几个“雪人”才得以消停。 那边很快急查结果也回来了，病人就是轻度呼吸衰竭的血气表现，并且要命的是血象不高，并且床边片显示这位的肺已经是云雾满山飘了当然这些也不是绝对的，但是也确实是人禽流感病历的一个证据之一。后来通过疾控中心的调查，这个病人是曲阳本地人，但是职业这一栏着实让全世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养鸡专业户。因为这次曲阳发现了鸡场禽流感疫情，让他的鸡场也遭受了池鱼之殃，由于离事发地不足三公里，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家的鸡全给灭了。他这次只是去外地联络客户，解释无法按时送货的原因的，可能也是着急上火的，就这样了。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到底是什么病原体让他病倒的，这才是决定他愈后转归的大事。 下午省里面专家组的人也来了，钟国栋也作为专家组的成员到了传染科这边，经过大家的讨论，最终得出了结论――重症肺炎，病原体待查。该上送检查的标本也给省疾控的带走了，看到他们送标本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彦崧心想他们该不会是部队工兵出身的吧，那个动作啊，跟电视上拆炸弹差不了多少。不过想想早上自己插管时也插了两次才成功，也就理解了他们的心态。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简单生活(6) 这天晚上彦崧和传染另一个医生一起看着这个病人，轮流的，老穿着那厚重的防护服任谁也受不了啊。】刘秋红也没有回家，在传染科新辟开的一个二线值班房休息，心里老在念叨，为了主任的位子拼了！ 其实这次本不是安排刘秋红进这个组的，可后来他可能想着要在接下来竞争主任时多点筹码就主动请缨，不过现在市中心医院里除了钟国栋外就他一个呼吸的正高，最后院领导也就同意了让他带队进入传染科。 彦崧从病房里退了下来后去换掉防护服，满身大汗，都快脱水了，徐巧茹也在休息室里，递了一支水给彦崧，“累坏了吧！昨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 “你不也差不多，快上了吧？”彦崧苦笑着说，徐巧茹跟那位医生一起编入一个组，要值接下来四个小时的班。徐巧茹点点头就戴上防护口罩和帽子，出门准备去接班了。传染这边因为功能分区现在用房也比较紧张，彦崧和他一个班的护士就在一间房里休息了，现在非常时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刚眯了没一会，彦崧的手机就小小震动了一下，来短信了。 “你在哪呢？我好怕哦……”显示来自顾少君。 彦崧回了过去，“又停电啦？” 好一会顾少君才回了过来，“差不多吧，感觉身边很黑很暗的样子。” “那还有什么差不多，不是停电就是断保险丝了呗，出去看看别人家有没有电，如果别人有就去叫物管来看看。” 又过了好一会，彦崧手机再次响了一下，“你是在耍我吗？我就在你们医院啊！” 啊！彦崧这才想到可能顾少君可能正是这个患者搭乘的航班的乘务员，赶紧出门到了走廊上打电话过去，顾少君马上接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啊？隔离观查吗？”彦崧满是歉意。 话机里传来顾少君柔柔的而略带着点疲倦的声音，“嗯，中午在机场那边消毒了后才过来的，现在软禁在你们医院里的一栋小楼里，好像是宿舍的样子，我们整个机组都在……”顾少君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彦崧知道了就是她在飞机上照顾的那个病人，并且知道了她当时有多矛盾、多害怕之类的，顾少君还告诉他，她现在已经打扰了很多人了，一闲下来就想很多。 彦崧笑着说：“放心，禽流感应该不会人传染给人的，再说啦，是不是禽流感还不知道呢！” “那万一是**的话不更糟！死了、死了，我跟他接触那么久……”顾少君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了，彦崧两眼一翻，“小姐，咳嗽发烧可不能证明那人不是禽流感就是**，这世界不是单这两种病的！我现在就在这个病人的救治小组里工作，刚值完我的班，现在休息，四小时后又得进去看着他了。” “啊！这样啊？那你不是很危险？”顾少君这时倒有心思关心彦崧了。 “没事，吃的就是这碗饭，再说还有防护服呢，只是比较辛苦而已。”彦崧满不在乎。 顾少君想了一下，说：“要是你和我当中有一个人或是两个人都中招的话怎么办呢？” 彦崧无语了，过了一会才耐着性子说：“我的大姐，真的不用那么担心，你怎么不多想一想两个人都没事呢？” “那万一有事的话呢？”顾少君算是和彦崧卯上了。 彦崧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样吧，我这人向来比较乐观，不想主动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就想如果我们两个都没事的话，就你请我去旅游吧，这样够开心吧！我刚好还有几天假，给你提供免费私人保健医生兼保镖，说出去你可就太有面子了。” “哈哈哈，好像是我吃亏的样子哦！”顾少君这时才比较开心起来，“我这么一个大美女陪你旅游还得出两个人的钱，你也太赚了吧！” “呀呀呀，好不要脸的人啊！就你这样也敢自称大美女，真是欺我曲阳无人矣！”彦崧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好啦，不跟你贫了，我现在开心多了，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待会还要上班呢。”顾少君又顿了一顿，“……要是，要是可能的话，有空过来看看我，好吗？” 彦崧想也没想，就答道，“好啊！有空我就过去看看你，还有几天，大把机会！” 顾少君半天了又绕回了刚才的老问题上，“你说我真的不会中招的吧！” “不会的，相信我，没错的！好啦，拜！”彦崧主动告别了，挂完电话摇摇头――女生就是女生，想得就是多！ 顾少君给彦崧这突然一刀断了话头很不过瘾，不禁心里对彦崧颇有微词，心想彦崧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向来都是自己主动挂别人的电话，为什么这彦崧就是对自己那么的“哥们”呢。 不过想到刚才和彦崧讲了一会电话，现在心里已经放松了好多，对彦崧的些许不满也很快烟消云散，心想彦崧这个朋友还是不错的，至于哪里好也还真的说不上，只是感觉挺好的。 彦崧刚挂了电话，李平的电话也过来了，“崧哥，和谁讲话讲那么久哪！唉，顾少君在我们医院隔离观查哪！” “知道啦，刚才就是和她在讲电话啊。早点说嘛，害得我们差点闹误会……”然后就把刚才的大致情况跟李平通报了一下，李平嘴上可不饶人，“我说哪！崧哥就是高手，连顾少君这样的也能上手。” “打住，什么上不上手的，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啊，别乱说。” “呵呵，有些事你是不知道，顾少君她对男人有一种抗拒感，这些年来能让她主动接近的男人几乎没有，她曾经……”李平刚想继续深入说下去，彦崧就按住了他，“停停，别人的私事我不想知道太多，就这样吧，我手机快没电了，再聊！” 李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了和彦崧的通话，尽管彦崧一再表示了不愿意和顾少君建立什么超友谊关系，但在他看来彦崧也是需要重新开始一段关系来让他的生活完全正常化了。唐筠去世对彦崧的影响真的让他触动很大，作为朋友，他自然也想彦崧能活得更开心，更幸福。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简单生活(7) 其实彦崧也有过那么一小会的迷惑，顾少君这丫头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情愫？不过也就是想想就算了，那丫头古灵精怪的，再说本身条件不可谓不高，意淫也得有个限度…… 一夜就在这颠过来倒过去的轮班中度过，说辛苦也说不上，比起“五、一”长假那几天可以说是轻松多了，只是穿上防护服的四个小时实在让彦崧觉得很憋屈，着实有点后悔为什么选了呼吸内科作为专业。 第二天早上，刘秋红跟着传染科的康主任一起查房，看着病人情况还不错，经过一晚上的治疗已经基本褪热了，只是体温还是有反弹，经过呼吸机的强大功效，血气再查也相对理想，神志看来好像也基本清醒过来了，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估计他永远也就是个疑似病例了。 钟国栋正在主持内二的交班会，对科室里一干精英进行了战时喊话，如何提高警惕，如何严阵以待，如何众志成城，还对刘秋红和彦崧等人的光荣使命进行了高度的评价，这时接到了刘秋红的电话，通报了一下那边隔离病房的情况，并且请他过去会诊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撤机了。 钟国栋听到这个消息着实高兴了一下，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并且作为内二来说又冲到了第一线，只是刘秋红在里面抢了很重的戏份让他有那么点遗憾。当初他可是力主让赵宇挂帅的，当然就刘秋红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而言，如果现在闹的是**的话，他倒是很乐意把刘秋红拱到台前扛旗的。 过了二十分钟，钟国栋穿上防护服进入了隔离病房，看过病人的情况和病程记录后和刘秋红和康主任再商讨了一下，决定撤机了。 彦崧很麻利地给病人下了插管，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病人的血氧再次稳定到了一个相当理想的数值，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那哥们也逗，尽管声音有点嘶哑，本以为他会感慨一下人生理想什么之类的，可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却是…… “终于可以说话了，可把我憋坏了！” 留在他身边的彦崧一听差点没喷了，当然在病人面前彦崧也还不至于失态，只是防护眼镜上聚了一点点液体，有那么点咸咸的。 彦崧心里不禁想，原来人的追求可以那么简单，其实想透了生活也就是那么的简单，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和自己在乎的人还有在乎自己的人一起分享，那也就足够了。 不过接下来几天彦崧算是明白了这病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他后来还死活要医护人员帮他找来他的电话，拿到了电话后，只是要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他是机不离手，实在累了才休息的。 当天彦崧很快就打了电话通知顾少君，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美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彦崧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说。 顾少君可能也从彦崧调侃的语气里嗅到了一点东西，“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可以解放了！” 彦崧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可以体会到顾少君这二十四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困在一个小房间里行动是那么的不自由，最要命的是还要饱受有着性命之尤的病毒的威胁，可以想象一个弱女子会是怎么的无助与彷徨。 “解放暂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这个病人现在恢复得很好，临床上可以基本排除禽流感的可能了。”彦崧说完是觉得无比的轻松。 “啊！这样啊，那我不是还得闷多好几天？”顾少君还是掩不住有那么点小小的失望。不过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情绪低落了。 彦崧苦笑了一下，“做人不要那么贪心，再说了，不还有你的同事陪着你嘛！” 顾少君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容易满足的人，但她嘴上还是不能那么轻松承认的，“别说了，个个都跟另一半死命地煲电话粥，好像就要生离死别一样，好几个昨晚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最后山盟海誓，煸情得跟琼瑶阿姨的小说一模一样。我是实在受不了了，和我同屋的还跑到她亲爱的那里过夜了，就剩我孤家寡人的，是真怕啊！” “不是吧，隔离楼里还那么好待遇啊！还有家属过来？”彦崧嘴是张得老大老大的。 “去！副机长是她男朋友，你以为啊！”顾少君就差从送条彩信过去给彦崧让他看看什么是卫生眼了。 “呵呵，这样啊！”彦崧也只能打哈哈了，一时想不到话说，就安慰她想开点就挂了电话。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那病人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复拍的胸片显示胸里的“云雾”是吸收了很多了，要不是隔离病房外守着的感控人员的拼死阻拦，彦崧都想不穿防护服进入病房了。不过那病人算是把他“侃爷”本性发挥到了极至，经常性地把徐巧茹几个小护士逗得笑岔了气，什么通俗到不能再通俗的笑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可以让人们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 一天上午彦崧他们得到了一个确实的好消息，这个病人的咽拭子和血清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这就意味着彦崧他们也差不多可以做甩手掌柜撤离隔离病房了，彦崧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彦崧现在这时也终于把他之前的想法付之现实，从传染科找来一把剪刀，把自己的每次穿的防护服都悄悄地绞了好多条缝，以增强透气性，尽管效果不是太明显，但也寥胜于无。不过就一个上午就穿帮了，彦崧低下头去写床头记录时，给传达室染科的护长在外面看到了他背上的几条奇特的纹路。凑前一看就发现了这上面的猫腻，也没给面子，赏了彦崧一个暴栗就拉着彦崧的耳朵出来了。 彦崧歪着脑袋被迫随着她移动，“嗷！护长、护长手下留情！” 出到了外面，看着护长黑着的脸，彦崧也知道自己犯了她的天条，传染科的护长对隔离防护这些可是最看重的一个人。她没好气地指着彦崧的防护服对他说：“说，怎么回事！” 彦崧卸下口罩和眼罩满脸堆笑，“护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呵呵呵……” 看到彦崧讨好的笑容，护长也就没说什么了，点了点彦崧的头，“小滑头，下次再这样就扒了你的皮，再送你家钟国栋那法办。” 彦崧一听，知道自己过关了，忙点头哈腰的允诺。心里不禁小小得意了一下，要不怎么样说我彦大少的笑容对八到八十岁的女性朋友是那么的有杀伤力，不愧为妇女之友啊！ 转过头就看到了徐巧茹几个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在开怀大笑，彦崧清楚地看到徐巧茹给了个“活该”的唇语。看着她那可爱的表情，再往下一看，不禁让彦崧打了个冷颤――非礼勿视！因为徐巧茹也刚轮班下来，浑身湿透，身上那件衣服已经透了，依稀可以看到火红色的内衣轮廓了。 这倒霉的防护服！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空是多么的蔚蓝(1) 彦崧终于从隔离病房走出来了，领导们得知是虚惊一场之后，同意治疗小组的人可以出来放风半天了，经过消毒后，彦崧算是又见到阳光了。] 在传染科这栋独立的小楼边上转悠了一下，彦崧不知不觉中转到了传说中的隔离楼，突然想起还有个同样被困了长达五天之久的难友，要不去探示一下，以表示曲阳市中心医院人禽流感防治小组的慰问。 彦崧心里暗笑了一下，心动不如行动，就要往楼里冲。 可到了那边才发现要上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楼下还有人有把守着呢。彦崧想了一下，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防治小组的临时出入牌，看看能不能跟那几位说一说看能不能通容一下。 还在想着要怎么样说才能让他们放自己过去，彦崧一脸的严肃向楼道口走去，彦崧拿起出入牌，对在值班的警卫晃了晃，刚想说话，那位居然就一挥手让彦崧过了。 彦崧大呼神奇，本来还以为会不会要在楼下大叫顾少君的名字让她出来铁窗相会的，没想到那么轻松就过了，害自己刚才还瞎紧张了一通，浪费了那么多的脑细胞。 进了楼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顾少君在哪个楼层，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也没带，也怪自己一听到可以放风，就撒欢往外跑，手机在那边充电也没带出来。苦笑一下，决定发扬路在嘴边的精神，准备慢慢问着找过去。 二楼转了一下没看见有什么人在外面活动，就往三楼走去，终于逮着了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一凑前去，“你好，请问你是华南航空的吗？” 那位微笑着稍一欠身才回答，“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声音非常的轻柔，彦崧心里大呼素质。瞧人家这大公司就是大公司，没上班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有仪态，尽管不算是国色天香，可就是这声音也会让人觉得值回票价。得亏医院没哪个领导对这个感兴趣，要是一个心血来潮向她们看齐，得有多少人得失业啊！ 彦崧也笑着点了点头，说：“请问您知道顾少君在哪里吗？” 那姑娘稍一错愕，很快回复笑容，“她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需要我带您过去吗？”边说还回身往边上一抬手，彦崧心里除了更加欣赏没别的了。] “不用了，谢谢。”再冲她一点头，就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那个房间，彦崧见房门半掩着，就在门上敲了敲，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请进。” 彦崧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顾大小姐正一个人坐在床边上拿着手机在摆弄，听到有人进来了回头一看，眼睛瞪得滴溜那个圆，手机掉到了床上。 “不是吧！”顾少君一声轻呼，就掩住自己的小嘴，一副难以致信的样子。 彦崧笑着说：“有那么激动嘛？”说完就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可还没坐定，顾少君就飞快地爬到床边最靠近彦崧的地方，盯着彦崧看，“你没有特异功能吧？” 彦崧不解，顾少君接着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彦崧皱着眉头，“会说话吗？什么叫自己送上门，我怎么听着自己那么贱的样子呢？” 顾少君仰头哈哈一笑，然后随手拢了拢头发，“彦大医生，我可不敢这样想。这是觉得很开心，想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却能见到你，那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哦！”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不过彦崧也没太往心里去，“那多好，帮你省电话费了，省得你再关几天的话，还得麻烦别人去给你充值。” 顾少君立马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切，我用的可是全球通，还不至于！”彦崧小惊讶了一下，这年头还会有年轻人去用全球通，本来就无奈给移动宰得一脖子血了，怎么还会自己主动伸个头出去呢？ 看到彦崧的样子，顾少君还以为彦崧对她的话有点小误会，以为她在显富，忙解释道，“我经常飞国外，也是无奈才要用全球通的！”这时彦崧才一个恍然，不过彦崧这又想到件事，“那你怎么会在这班机上？这班应该是国内航线来的吧！” 顾少君一付被人打败的表情，“听说有种叫做临时调配的事物，好不好，天才！” 明显的挖苦，不过彦崧也不在意，“那我去南州那次，你也是临时调的班喽。”看到顾少君点头了，彦崧随口就说了句，“那我们两个还挺有缘的嘛！”说完还挑了挑眉，一副员外相。 顾少君也不含糊，“是啊，那你说该怎么办呢？”还一个劲的故意装害羞状，看到彦崧差点就心花荡漾，不过装得过了，彦崧也就知道她是在捉弄自己。 一时脑袋发热，就抓过她的手，“啥都别说了，这辈子就你了！”这动静差点没把顾少君给吓坏了，看着彦崧认真的表情，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玩得有点大了，不过心里也暗自叫苦，这彦崧也太那个了吧，连自己说笑也没看出来吗？一时窘得小脸都快滴出血来，不知如何是好，头埋得更低了，呼吸也急促了――这都成了她的病根了，只要有男人跟她示好她就很不自在。 正当顾少君在焦虑如何是好时，她却听到了彦崧的窃笑，微微一抬头，看到了彦崧正在强忍不要笑出来，她才意识到，耍人者恒被耍之。 阴沉着脸，盯着彦崧，“笑够了没？” 彦崧这才一边摆着手，一边很艰难地跟顾少君笑着说：“对不起……这几天在里面快闷坏了，难得找着机会才开心一下，别往心里去啊！” 顾少君见彦崧都这样表态了，也才勉强回复了轻松的神态，和彦崧有的没的聊了起来，得知那病人基本上确认没有患上禽流感后，顾少君也轻松地笑了，可当得知自己还要多两天才能结束这“软禁”生活，情绪又低落了许多，嘟着小嘴，一个劲地在掰手指玩。 彦崧笑着说：“好啦，就当是休假嘛，不要那么不开心。”见顾少君冲自己做了个鬼脸，彦崧又说，“最多这样了，到时我们一起去旅游时不用你出钱……” 一提这茬，顾少君就来精神了，“你请我吗？太好了！” 彦崧斜视上方，慢慢悠悠地说：“不用你出钱请我，咱们aa好了！” 顾少君大失所望，皱着琼鼻说：“小器！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毛爷爷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天没想让你顶，钱让你出一半这倒是很合理的吧，行了，不跟你瞎掰了，领导只给了半天假。我得去感受一下这美好的大自然，那哥们病情又起什么变化的话，又得困好久啊！” 一听这话，顾少君就急了，“那我不是也得接着关禁闭！快点吐过口水重新说过。”着急得都快上手去抓彦崧的衣领了，看来真是给关怕了。彦崧也是故意逗她，一闪身就出门了，还很招人恨地回过头来说了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顾少君从床上光着脚就跳下来要找彦崧晦气，可就是没彦崧快，在门边上跺着脚叫着跑远的彦崧的名字，“彦崧，你给我回来！”可看到在走廊上围观的同事，才吐着舌头回到了房里。 彦崧头也不回，满面春风地往楼梯口走去，他也看到了在那围观的人，笑着跟她们说：“她就一疯丫头，不用理她！”说完就穿过她们下楼去了。 其实这群人在这守着也是有原因的，看到一个生面孔的人指名道姓找顾少君，以为是不是她隔离还真隔离出什么问题来了。她们也紧张啊，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这才远远地守着。当看到彦崧和顾少君的表情后，她们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嗯，这人不会是顾少君的那个“他”吧？ 哇，这也太浪漫了吧，都杀上门来了！赶紧过去找顾少君鸡婆一下再说，这下顾少君有得头大了。 这些彦崧当然不知道，走在旁边的小花圆里，抬头望着天，不禁感叹――天空是多么的蔚蓝！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空是多么的蔚蓝(2) 再看顾少君那边已经开了锅了，几位女同志对顾少君是狂轰滥炸的，把顾少君逼得没招了，只能说彦崧是她表哥，并简单地介绍了彦崧的情况。当众位三姑六婶看到顾少君坚定的表情，勉强相信了她的话，就这样才放过了她。 过了两天顾少君和其他三十几位一起结束了隔离生活，个个从隔离楼里出来的时候都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活脱脱从监狱里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心惊胆战地过了这七天，可不比在监狱里关着轻松啊！监狱里的人基本上都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表现得好还能提前出去，可顾少君她们可就不一样了，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禽流感的死亡率可比**高多了，再说了就算没感染上，万一那位仁兄确诊的话，他们隔离的时间可就更长了。当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时，那可是会非常的彷徨的，尤其是这种性命悠关的事，顾少君算尝到了肿瘤患者等待病理切片结果的心情了。 没两天，那边彦崧他们几个也从传染科退出来了，现在那病人已经龙精虎猛，无奈要等最后几次的标本检测的结果，只能继续在那边和传染科几位医生在那耗着。 等彦崧他们撤出来以后，还没回过神来，市里和省卫生厅的领导带着大小电视台和报社记者就来看望了刘秋红和彦崧他们这些“奋战在抗击禽流感疫情第一线”的同志们了。彦崧心里暗暗笑了笑，这是来看我们呀，还是让大家看你们这些大爷啊？ 不管怎么样，领导们能来就表示他们还能想到自己，像刘秋红就高兴得不得了，在座谈会上狂喷了半个小时口水，把当时的情形描述得是凶险非常，同时又很隐晦地把自己的形象抬得异常高大。]彦崧在某个瞬间甚至感觉到自己在刘秋红的带领下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任务，最后彦崧得出结论，要是刘秋红去电台开个什么刘主任信箱之类的栏目应该比他做个科室副主任有“钱途”多了，不过可惜刘秋红不是泌尿外科的主任。 但是话也要说回来，现在电台深夜节目里的这些个主任有几个是正经医生都值得探讨啊！刘秋红上去，怎么说也还算粘上点边，没那么离谱。 心里把刘秋红埋汰了一下，让彦崧大呼过瘾，不自觉地都笑了出声，但当他看到钟国栋严厉的眼神后，才四下瞄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就继续装作认真地听着各位领导在接着扯淡。 等这催人奋进的座谈会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下结束后，彦崧倒是很知情识趣地和一干人等在旁边目送领导离开，当欧兆华经过彦崧的时候，很自然地凑到了彦崧前面，小声跟他说了句，“凡事不要都摆在脸上，会吃亏的。”说完留给彦崧一个微笑就跟上了他的领导的步伐往外走去。 彦崧小小吃了一惊，这欧兆华眼睛也太贼了吧！也不知道还有谁看到了，不过自己老老实实做医生也不怕别人记恨，就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吧！ 当刘秋红和彦崧他们结束座谈会再次出现在内二的时候，各位同事甚至还对他们报以了热烈的掌声，这让彦崧吃了一惊，但是听到这真切的掌声和感受着几个平时比较铁的，如赵宇、陈诚他们擂过来的拳头时，彦崧心里更是高兴。这感觉可比听那些领导们没什么营养的讲话强多了！ 不过有个人的表情是让彦崧看了全身不自在的，那就是欧小曼，就像个小媳妇见到远征归来的丈夫一般，彦崧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就快速转过头去到另外一边。 这一转不要紧，却转出了个大乐子！黄亚凤刚好就在彦崧身后，彦崧心急转过去也不小心撞得她一个重心不稳，连忙伸手把她扶住。黄亚凤尖着嗓子叫了声，“要死了你！才几天没见就动手动脚的了！”说完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领头咧着嘴笑了起来。 在众人的笑声中，彦崧眉头紧锁，按住两边太阳穴，旁边的一个实习护士非常天真地问他怎么了，彦崧无奈地摇了摇手，轻轻说了声，“晕！”倒是把大家的情绪带到了一个新的**。 还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日子好过啊！ 当天晚上刘丽华就打电话给彦崧，恨恨批评了他，原因是没说实话！刘丽华曾经在那养鸡专业户住院后问过他情况怎么样，那时彦崧刚好接到了电话，顺嘴胡诌说病人给省人民医院接过去了，刘丽华才放下心来。可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彦大医生就以“抗击禽流感的健康卫士”的形象出现在省市两级的新闻里，让关心时政要闻的刘丽华大呼上当受骗。 “什么好学不学，连这个也随了你老爷子的坏毛病！”刘丽华在电话那头埋怨着。 “呵呵，刘阿姨，敢情我爸以前还欺骗过您的感情啊！”彦崧那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是和长辈在说话，非常的欠收拾。 刘丽华不说话了，其实彦立明当年和她还真的是因为他的一个善意的谎言搞到最后分手的。 当刘丽华一声叹息过后，彦崧明白自己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也不敢作声了。好一会刘丽华可能也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才接着说：“反正凡事要小心，不要想着立功啊什么的，自保才关键，明白吗？” 彦崧这才放下心来，“那个刘阿姨，能不能……”彦崧有点吞吞吐吐，刘丽华什么人啊！ “不要告诉你爸妈是吧？”刘丽华没好气地说，听到彦崧那边的讪笑，她又接着说，“行，可是也有条件！” 彦崧就差把胸脯拍得咣咣作响，“行，您说！” “抓紧时间让我喝上你的喜酒，最低限度能让我看到你能找个姑娘谈谈情说说爱也成啊。”刘丽华话里透着点笑意。 彦崧可是笑不出来，有些事情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对唐筠无可救药的想念，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空是多么的蔚蓝(3)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来，彦崧这才回过神来，“刘阿姨，有人来找我了，我先去应门，下次再聊。】” “小兔嵬子，那房有门铃，谁会用这样锤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玩的小花花肠子，我……”可当彦崧开了门和来人说上话了，刘丽华才相信真是有人来了。 “刘阿姨，没骗你吧。就这样了，再见啦。”彦崧非常无奈地对着电话说。然后对着刚进门的人说：“以后别那么粗鲁！” 来人是徐纵臣，不过今天他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着两瓶酒过来的，进来后就把酒放在茶几上，旁若无人地到彦崧的厨房去翻箱倒柜了。 “崧少，你的冰箱里怎么没有冰块啊？”从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后，徐纵臣从厨房探出个头来问。 彦崧瞧了瞧他带来的酒，“你都知道我不是喝酒的人，备冰块干嘛？” 徐纵臣抓了抓脑袋，“算了，就这样喝，也挺过瘾的！”说完就转身拿了两个杯子走了出来，异常麻利地开了瓶，倒了酒，两个杯子分得是非常匀，足见徐纵臣酒桌上的功夫了得。 一屁股坐了下来，徐纵臣就端起两杯酒，送了一杯到彦崧身前，“来，先热身，干一杯！”等彦崧接过酒杯，还没明白徐纵臣是说两个人一起干还是他自己先干，那小子已经见底了。 彦崧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就跟着徐纵臣喝了下去，“滋”！彦崧倒吸了一口凉，真辣啊！四十几度的洋酒，一大口闷下去，对于彦崧这种低段选手来说，还是有点味道的。 彦崧这头酒杯还没放下去，徐纵臣已经往他自己的杯上添了酒，在一边候着要侍候彦崧的酒杯了，“你小子动作快点，是男人不？” “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你很少来找我喝酒的啊？”彦崧有点犯糊涂，徐纵臣不止一次表示了在酒桌上彦崧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徐纵臣嘻皮笑脸地说：“你这不刚出来嘛，给你压压惊！” “去！什么刚出来，说点好听的行不行，这都快过节了！”彦崧笑着说。 “过什么节？” “‘六、一’儿童节。”彦崧非常正经的说，可一说完就让徐纵臣疯狂的鄙视，“大佬！敢问您今年贵庚啊？还装嫩。” 笑过闹过后，徐纵臣这才说出他的来意，“其实也没什么的，经常出去跟一些不知道是谁的人喝酒，今天想改一改气氛，试试和‘自己’喝酒是什么感觉！” 彦崧笑着说，“听说你以前出去大多数都是跟那些美眉喝的哦，现在来找我喝，不会是你的性向出现‘背背’的倾向啊？”彦崧其实前一段时间也自己一个人去外面喝过酒听过歌，可就那绝无公有的几次经验就有两次被年轻女性误以为是徐纵臣的经验。当彦崧表示她们认错人的时候，一位听清了彦崧的声音就说声抱歉走人，一位却是很不满地说了句――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这让彦崧非常的无地自容，估计这姑娘当时和徐纵臣结下这露水情缘时是相当的随便，以至于连这两人的声线都分不出来。 徐纵臣也没有不好意思，“哥们，你就少在那损我了，我这也是选择了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而已，总好过去找那些‘五块就五块，关键动作快’那种吧！” “那你就不能正经找个姑娘谈个恋爱？”彦崧和徐纵臣碰了一下杯后说。 拿着酒杯定了一下，徐纵臣说了句，“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就一饮而尽，彦崧没敢陪他疯，小小抿了一口，心想自己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越想还越是这么回事，就把杯里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 “不过你这样也不行啊，这不是玩弄她们的感情嘛？”彦崧还是接受不了徐纵臣的生活态度。 徐纵臣笑了笑，“崧少，我们广东有句话翻译成普通话就是‘泥水匠开门，过得了自己也过得了别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彦崧摇了摇头，徐纵臣接着说，“其实就是说很多时候我们都要换位思考，也有多多宽容的意思。也许你觉得我这样的生活很糜烂，但我觉得就挺好啊，我找的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啊。” 徐纵臣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况且，我和她们每一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都是很爱很爱她们的，哈哈哈……” “你这流氓论调也太禽兽了！受不了、受不了！”说完彦崧也灌了一杯下去。 “不过，说真的，崧少，还记得你那天在酒桌上跟我和李平他们说的吗？你一定好起来，继续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幸福。当然，如果你想加入我的话，我倒也欢迎！想一想，我们两个一起出来在酒吧，那得多拉风，还不得迷死那些美眉！” 彦崧就差一脚踹过去了，但在这之前，徐纵臣还是说了句实在话，“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所以啊，你还是要尽快忘了唐筠！” “哪有那么容易啊！”彦崧呆呆地说了一句。 “当然不容易，过往的伤痛要是那么容易可以忘掉，我现在也不会不敢找固定的女朋友了啊！”徐纵臣的声音即时高了八度。 彦崧指着徐纵臣，“你小子是在为你的流氓行为做辩解，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完就和徐纵臣哈哈哈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徐纵臣这才很正经地跟彦崧说：“不过说真的，唐筠是很好，但她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是被爱情伤到这里，”徐纵臣拍着自己的左胸，“这疤永远都在，但你和唐筠的爱却还是很美好、很完整的，我觉得你应该把你和唐筠的爱封印起来送还给上帝。不要作贱自己，让自己开心地面对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如果真的哪天碰上个合适的姑娘，就勇敢地牵起她的手，跟她说句，‘妞，我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哈哈哈！” 其实徐纵臣的话说得有点散，但是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过彦崧这时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是细说，“我发觉你有成为大婶的潜力。” 徐纵臣瞪圆了双眼，“怎么说？” “现在来跟我说道理，劝我去拍拖的人当中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妇女，所以你啊还真的挺大婶的！”彦崧如是说。 徐纵臣笑着说：“去你的！不过我也可以想像，你妈肯定是这里面最着急的，想抱孙子了啊！” 彦崧抿了一口酒，皱着眉头，摇着头说：“你这次错了，我妈是一次都没有劝过我！”徐纵臣是大吃了一惊，彦崧接着说，“相反倒是唐筠的妈妈跟我在电话里说过几次。” “不会吧！”徐纵臣的嘴张得老大老大的。 “可能是我妈对我的性格非常情楚吧，再说她可能觉得现在劝我去找女朋友快了点，有点对不起唐筠，毕竟她和唐筠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好。”彦崧闭着眼睛说完还重重吐了一口气。 徐纵臣摇了摇头，“来，喝酒吧！”说话间就给两人的杯子都满上了，这一晚上两个人状态出奇的好，就这样干掉了两瓶酒，当然如果彦崧第二天要上班的话，他是绝对不敢这样喝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空是多么的蔚蓝(4) 早上从床上摇头晃脑地爬起来，彦崧觉得头就像给一百只大象踩了过去一样，那叫一个痛啊！徐纵臣已经早早爬起来去上班了，做为一个“酒精考验”的外科骨干，昨晚只能算是喝得高兴而已。 彦崧摇头晃脑地坐在床边上，目光呆滞，也不知道该干嘛好，手机拿起放下重复了可能有五六遍，才决定出去外面走一走。这些天真的是在隔离病房里关傻了，呼吸着混浊的空气，看到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听着那位“鸡神”的唠叨，真的是非常辛苦。 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让彦崧的眼前丰富起来，也让彦崧的心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那么点害怕。其实在这人城市生活了一年，到现在为止彦崧的生活还是非常的单调，除了单位的同事，没认识什么其他的人。万一和曲阳市中心医院有关的一切哪天都不复存在了，彦崧都不知道自己在曲阳能不能过得下去。对于这个城市，彦崧始终还是缺乏点归属感，毕竟不是生他养他的家乡。 大约走了有三十几分钟，彦崧觉得有点累了，看看旁边刚好有一个公交站，他做了一个决定，无论下一趟是什么车都要上去，走到哪算哪。 刚好下一部车是非常的空，彦崧上车时刻意没有去看路线牌，跟售票员说了句“终点站”买过票，就一个人坐在车厢后方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前行。车很快就拐到了海滨路，彦崧心里暗笑，运气还真好，心情郁闷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海边。空调巴士不能开窗，彦崧只有闭上眼睛，想象着海风从脸上吹过的感觉，这个境界还真的是高啊！ “嘿！到终点站啦！”售票员过来拍拍彦崧的肩肩，彦崧这才惊醒，原来他刚才居然睡着了。对着售票员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生怕有口水流出来。迷糊着双眼从车厢上走下来后，彦崧发现自己置身于滨海广场，这个传说中的爱情圣地。 不过现在还是早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情侣在这边出没，倒是有很多老人家成群结队地在树荫下自娱自乐，也有很多带着坐在婴儿车里的小孩来户外活动的人。基本上现在这个钟点，在这里出现的人当中老人和小孩居多，像彦崧这样独自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还真的是少之又少。 彦崧走到了靠海的路沿上一路走去，他的目标是远处堤防上的一座灯塔，感觉那边独独自己高出一块，应该会有不一般的景致。 这五月的太阳也算是毒了，不过还好有海风吹过来，还不至于中暑什么的。等彦崧走了好一会，他发现灯塔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近，实在是有点累了。喘着粗气，淌着汗水，彦崧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的选择了。不过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广场，相较之下，灯塔又好像比较近一点，咬咬牙就坚持着向那边走去了。 当彦崧双手扶着灯塔时，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汗水从下巴滴落在地面上，彦崧几乎都可以看到那汗水很快地涉到了地下去了。彦崧摇摇头，没想到出了隔离病房还是会汗如雨下，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命苦啊，没事还自己找罪受。 可当彦崧登上灯塔再往四周望去时，彦崧又觉得其实这次远足还是值得的，站在地面上的时候，看海多少还会有周边环境的影响，看到的海还不那么纯粹。可是在灯塔的最顶，站在这一个圆形露台上，站在离海最近的那边上，手扶着栏杆再往外稍稍探出些许，而这里又基本上没有旁人的吵杂，几乎可以说这片海就是一片相当纯粹的海了，当海风吹来的时候彦崧心里还找到了点海鸟的感觉，似乎自己就拥有了这片海。 这种感觉真的爽透了！ “嗨！干什么的，下来！” 彦崧还陶醉于这美景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彦崧脚下传了上来。彦崧四下看了看，这才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老人家从二十米开外边走边对着他喊。彦崧吐了吐舌头，赶忙原路退了下来，等他从灯塔上下到了地面。那老人家瞪圆着双眼朝他走过来，“上去干什么呢？” 彦崧讪笑着，“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这地方是你可能随便上去的吗！”老汉的唾沫星子都快飞到彦崧的脸上去了，不过看到彦崧一脸的无辜地在陪笑，老汉的火也收了一点，“去年就一个小王八蛋跑到上面去自杀，差点没把我害死！” 彦崧一脸的吃惊，那家伙也太二了吧，就这么点高度居然也想自杀，死成了还好说，没死成的话，估计得到残联那边挂个号了。 好像和彦崧配合好要印证他的想法一般，老汉接着就说了，“还好没死成，最后听说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大爷，您看我也不像这寻死觅活的人啊，我也就是上去看一下风景而已。” 老汉又把彦崧从上到下扫了个遍，“哼，这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我哪知道你是想上去给敌特发情报，还是看风景啊！总之，这地方不是可以随便上去的地方。” 彦崧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这老人家也太能扯了吧，就这个也可以给他安一个通番卖国的罪名，彦崧无奈地笑了笑，“大爷，这都什么年头了，发情报也不是这样的发法吧。瞧我这样不说对社会主义有多大贡献，但也至少是个无害的人吧！您老想多了。”彦崧心想你贫，我也不跟你含糊，侃死拉倒！ 也许彦崧的语气对了老汉的胃口，他脸上紧绷着的表情总算是有点松动了，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想当年，也不是没在灯塔上抓过特务，你试试五十年前给我爬上去看看，看旁边的民兵不赏你‘金橄榄’。” 彦崧故意做了个怕怕的表情，老人家也就冷哼一下，径自爬到上面不知道干嘛去了。看老汉估计得有七十多了，但身手还是非常的敏捷，彦崧走远了两步，看老汉在上面摆弄灯塔上的发光器。 “大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彦崧在下面扯着嗓子向上面喊道。 “检查设备！”老汉看也没看彦崧，继续摆弄了一会，才再次从灯塔上爬了下来。看到彦崧还在下面看着他，老汉也站住，跟彦崧聊了起来。 原来老人家是这一座灯塔的护塔工，从他父辈那接手已经干了五十年有多了，这让彦崧吃惊不小。听老人家讲了这灯塔的历史，从刚开始有煤汽灯的时候讲起，原来已经经历了好多次的更新换代，一直到现在都换上了led灯了。 “这灯塔还真有用啊？”彦崧还是有点大惊小怪了，“我原本以为它就是一个摆设呢。” 老汉很不乐意地瞪了彦崧一眼，“小伙子，说什么呢？你是说它没用，还是说我没用啊？没错，我现在是老了，但是上面还是放心让我看着我的老伙计啊，让别人来还真不行呢！”话语间透着骄傲。 彦崧笑着点点头，其实现在就是一些很简陋的小渔船都装了定位系统，靠灯塔导航的日子早就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估计也是照顾老人家的感情，才让他继续看护这座经历了快一个世纪风雨洗礼的灯塔的，也许还真的就是纯粹保留它的景观功用而已吧。不过一个人能从事一份这样无趣的工作那么久，这也着实让彦崧佩服。 “明天就去找人来再装上把好锁，这些小年轻太能闹腾了！”老人家摸着灯塔的桶状外墙，略皱着眉头说。 彦崧忙说：“大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上了，不用麻烦了！” 老汉又瞪了彦崧一眼，“没说你！是说其他人，这里时常会有些小年轻来那个啥的，这锁啊，十天半个月的就都得换一次。” 这时彦崧才有点明白过来，估计是有些寻求刺激的人来这边做点“户外活动”什么的，“老人家，那有没有给你抓过现行啊？”彦崧这时笑得也有点贱了。 老汉仔细看了彦崧一眼，“看你也不是个正经货色。”说完也大方地笑了起来，又跟彦崧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家吃午饭了。临了，又望了望灯塔一眼，这才原路返回。 彦崧看着老汉远去的背影，心想这老汉还真是个念旧的人。 而自己何尝不是呢？不过，现在什么都在变，万一老汉真的哪天再来不能过来看他心爱的“老伙计”时，这灯塔是否还会有人惦记着呢？什么都会过去的，就是再沉甸甸的历史，最后也只是在纸上留下一些印记而已，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空是多少的蔚蓝(5) 直到傍晚时分，彦崧才回到了家中，折腾了好半天，心情开朗了许多。】听着从音箱里传来的音乐，竞然睡着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好几遍，彦崧这才醒了过来，看了看时钟，估计自己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站起来搓了搓脸，这才去应门。 开门一看，一张俏脸出现在彦崧的眼前，还调皮的挥了挥手，彦崧笑了笑，开了门。顾少君闪了进来，可当她一进来就夸张地捏着鼻子嚷着，“彦大医生，你这什么味啊？刚从酸菜坛里爬出来吧！臭死了！”说完就跑去把阳台的落地窗推开，还故意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来皱着眉头盯着彦崧。 彦崧闻了闻自己身上，别说，还真有味。出了一天的汗，估计现在衣服上应该结了一层盐霜了。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说：“小姐，我也不知道您来啊，要早知道早就沐浴更衣迎接您的大驾光临啦。” 顾少君走了过来，把彦崧推进了洗手间，边推边说，“别光说不练，现在就洗洗去！”说完还帮彦崧把门关了起来。 除了摇头，彦崧还能做什么呢。开了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才算完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彦崧一个很流氓的习惯，彦崧这一年多来基本上都是在洗手间洗完澡后就擦干身子赤条条地走出来再进自己的房间穿衣服的。可能是刚睡醒，彦崧也没意识到还有个顾少君的存在，等他擦干了身子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出得去这个门。 彦崧心里那个寒啊！穿上脏衣服又觉得不是很情愿，正在左右踌躇着，顾少君在外面喊话了。 “喂！没掉厕所里吧，怎么那么慢？” 彦崧想了想，“大姐，你都不容我拿换洗衣服就把我推了进来，我现在怎么出去啊！” 顾少君经他这一提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稍稍红了一阵，不过她也想了，“这彦崧也不自己先去拿衣服，就这样去洗澡，该不是故意的吧？” “要不……，你帮我找一套衣服给我递进来吧，麻烦了啊！”彦崧在里面叫了句。] 顾少君笑了笑，就自己进了彦崧的房间，帮他找衣服去了。打开衣柜，见彦崧把衣服排得非常整齐，不像传说中的男生那么邋遢，帮他选了一套捧在手上。这才又转过身细细观察了彦崧的房间，很简洁，除了被子没有叠，也找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床头柜还放着一个水晶相框里面是一张彦崧和一个女生的合照。 顾少君来了兴趣，凑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这是彦崧和唐筠大学时的一张合照，两个人抱在一起，很甜蜜的样子。顾少君微张着嘴点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唐筠啊，挺漂亮的！其实万嘉欢还是或多或少给她提过彦崧的事，女生天然的好奇让她看到这张照片后不由猜度着彦崧和唐筠之间曾经的点点。 “好了没有啊？”彦崧一句话，把沉浸在自己想象世界中的顾少君吓了一跳，手上一松，相框掉了下去，“咣”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彦崧听到了声响，从洗手间里探出个头来，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少君想得到，彦崧看到此情此景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出来红着脸把衣服递给彦崧。彦崧看到顾少君的样子，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笑着损了她一句，“没想到您老人家还知道害羞啊！”这才接过衣服回去换上，这才走了出来。 可当他走出来，却发现顾少君依然低着头在洗手间门口候着他，见他一出来，就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彦崧俯下身子，“怎么了？” 顾少君才怯怯地抬起头来，说：“对不起，我把你的那个相框摔坏了。”说完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彦崧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反应。 一听这话彦崧就知道了顾少君说的是什么了，因为整个屋子就那一个相框，并且这些日子来彦崧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抱着这个相框流着泪睡去的。他的脸稍稍阴沉下来，顾少君更加的惶恐了，又是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彦崧也没出声，默默地进屋，拾起躺在一堆玻璃碴里面的相片，抖了抖，见相片没有损坏也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但同时也不免心痛，这个相框是大二时唐筠在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时送给彦崧的礼物，这张相片也是他俩第一张合照，那么多年了，一直陪着彦崧过来的。 顾少君跟在彦崧身后还在小声地道歉，见彦崧看着相片半天没有出声，心里别提有多内疚与害怕了。 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彦崧这才意识到还有个“跟屁虫”在身后，转过身去。出乎顾少君的意料之外，彦崧第一句话是，“没事，坏了就坏了吧。” 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补偿的顾少君也一时之间思维短路了，只是看着彦崧不会说话了，那眼神就像看见了外星人一样。可这眼神在彦崧眼里却像极了唐筠的眼神，也是不由一愣，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还是顾少君先打破两人的沉寂，四下看了看，红着脸对彦崧说：“我来打扫一下吧。”说完就去找来垃圾筒，彦崧忙跟她抢过说，“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就蹲了下去收拾起来。 顾少君自然不肯放彦崧自己收拾，又跟他抢了起来，可就这一抢一夺之间，彦崧“唉”了一声――手指扎破了！ 彦崧心里暗叫一声倒霉，倒是顾少君的反应非常的激烈，“啊！对不起，对不起！”一下抓过彦崧的受伤的手指，想也没想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吮了起来。 这一下彦崧呆住了，这是两个人认识到现在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了！从那个手指上感受到了顾少君小嘴的温度，仿佛从伤口慢慢渗到了彦崧的体内，让彦崧心跳不免快了许多，也尴尬得一塌糊涂。 顾少君倒是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偶尔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香舌在彦崧的手指上轻轻打转，这更让彦崧大呼罪过。 终于，彦崧决定制止她这如此香艳的行为，抽回自己受伤的手指，对顾少君说：“喂、喂，你这样是不对的！快把口水吐出来，再去漱口！” 顾少君倒是很听话地跑到洗手间漱口，这才回过头问同时走进洗水间冲洗伤口的彦崧“为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口水可是有消毒作用的。 彦崧这才给她讲解了她这样做有可能会给双方带来一些传染性疾病感染的机会，尤其是某些病毒的感染。顾少君吓得摆着双手，冲彦崧说：“我刚体检过，我没毒的！我没毒的！” 彦崧只是觉着她这话有点别扭也没太往心里去，就和着她说了句，“我也没毒！”好让她放心。 可是过了十来秒，当彦崧关上水龙头才意识到两个人刚才的话里有点谐音的语病，忍着笑看了看顾少君，刚好看到她也笑着看了过来，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彦崧终于哈哈大笑起来，顾少君也顾不上淑女形象了，笑着打了彦崧的手臂一下，“我叫你‘没毒’！”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空是多么的蔚蓝(6) 就这样说说笑笑，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阵“咕噜”乱叫，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彦崧的肚子。 “你还没吃晚饭吗？”顾少君很不可思议地盯着彦崧说。 彦崧装模作样地思索一翻，“好像真的没吃晚饭哦！”说完还夸张地揉了揉肚子。 顾少君摇了摇头，说：“你们医生不是经常说要按时进餐，不然胃会搞坏的吗？” “说是这样说，可很多时候忙起来也顾不上了。我们值班的时候很常都是等宵夜来了才吃晚饭的，我实习时试过在手术室从早上九点多站到晚上十点多的，最后早中晚三餐一起解决的。”彦崧又在忆当年了。 “不是吧！那你现在怎么办？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我给你做晚饭吧！”顾少君没等彦崧回答，就跑去厨房翻箱倒柜了，最后找到几包方便面和几条火腿肠，拿在手上，对着彦崧说：“你这也叫厨房？要啥没啥！” 彦崧笑了笑，“一个人，凑合凑合就这样了。”语气不免有点酸酸的。 顾少君想了想，“到我家去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就算是给你赔罪了！”彦崧没有怪罪她打碎了相框，但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不安。 “好啊！”彦崧本想拒绝的，可想到为了让顾少君心安一些，也就同意了她的建议。 两个人出了门就往楼上去了，进了顾少君的家门，彦崧着实被她家里的陈设给镇住了，那是相当的小资啊！ 布艺沙发已经漂亮得像工艺品一般，让彦崧舍不得坐下去，好多叫不上名字的小物件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个角落。还有一幅巨型的油画挂在沙发上方，最让彦崧吃惊的是，画面上的主人公居然是顾少君！ 这画的构图相当简练，除了顾少君没有别的，一袭白裙，仿佛像是从古希腊神殿中走出来的圣女一般，只是画面上的顾少君明显还是个少女的样子，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作品。] 彦崧指着画对顾少君说：“很漂亮，谁画的？” 顾少君低头稍显落没地沉吟了一句，“我妈妈……”就没有了下文，这个表情让彦崧捕捉到了一个信息，这画应该对顾少君有不一般的意义，并且还有些伤心往事包含在里面，还是不提为妙，哦了一声，就转换话题。 “顾大厨，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彦崧略显夸张地问了句。顾少君的情绪也给彦崧带离了之前的心境，笑着说：“你就等着瞧吧！”说完高兴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彦崧也不好意思坐着等吃，跟着走进厨房想打打下手，却是硬生生给顾少君推了出来，“你看会电视，很快就好，顾氏厨房秘笈可不能轻易外传！”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稀罕！”彦崧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就自己去一边看电视等着了。顾少君还真的把厨房门拉上了，自己在里面叮叮咚咚地忙开了。 可能过了二十几分钟，彦崧闻到了一阵肉香，的确很诱人，看来这小丫头的厨艺是相当了得啊！回想上次那个海鲜汤，不免食指大动，这肚子今晚应该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 很快顾少君就“出关”了，只见她端着个盘子从里面出来，彦崧这才看清，原来她给自己做的是道西餐，有意粉，也有很大的一块扒，卖相那是相当不错。 “过来吧，可以进餐了！”顾少君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很骄傲地招呼着彦崧过来。 其实彦崧早已经走了过去，从中午到现在就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早给那香味馋得不行了。接过顾少君递来的刀叉，看了看眼前的美食，又看了看顾少君，“没有什么酱汁吗？” 顾少君笑着对彦崧说：“老土，我煎的牛扒是不用配汁的，加点盐巴就可以了。”说完就拿起餐桌上摆着的一个小瓶子，在牛扒上加了点盐，然后就一个“请”的手势。 彦崧略带着点疑惑，切了块送进口里，真的不是一般美味，看来以前还真让人误导了！边嚼边伸个大拇指，之后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对这块牛扒的“敬意”。顾少君看着彦崧吃得欢快，心里也很是高兴，很认真地跟彦崧介绍了一下这牛扒的不是一般牛的相关知识。 “完了，完了！”彦崧吃完一边摇头一边说，这句话倒是把顾少君吓得不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顾少君很迷惑地问。 彦崧皱着眉头，看着顾少君说：“以后我再也不吃不下那些西餐厅的所谓牛扒了，你这也太好吃了！”说完就是悠悠的一笑。 彦崧的表演把顾少君逗乐了，只见她咧着嘴笑着说：“吓死我了！没事，以后你想吃我就天天做给你吃啊！”说完两个人都“嘎”地一声停住了笑，这话要是在情侣之间说出来可能没什么，可这暧昧的一句话却让彦崧和顾少君有点尴尬。 为了解开这个局面，彦崧很快又说了，“很好吃，很好吃！以后要是谁娶了你就有福气了，就天天能……”彦崧自认平时说话还算得体，可这话一出让气氛更尴尬与暧昧了，顾少君的脸更红了，头也伏得更低了。 又是长时间的静默…… 最后彦崧决定，执行先人智慧精髓的最高深境界――走为上计。 “好了，吃也吃过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招待。做饭请你吃是做不来了，下次请你下馆子吧，再见！”说完也不管顾少君的反应，急匆匆地抬起屁股走人。 直到门从外面关上了，顾少君才舒了一口气，小脸才从红色转为粉色。 自己还是第一次做饭给一个男人吃啊，并且好像对这个男人也不像以前对别的男人那么抗拒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其实顾少君确实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母亲有故事。 十年前，当顾少君还是个少女时，她的父亲就背着她们娘俩取光了家里的积蓄留了封信说声对不起就失踪了。当时顾少君的母亲是她们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艺术家多少都有点不同常人的所作所为，遇上这样的事，大多事的女人也许就是在家里偷偷哭上一阵就算了。可她的母亲却选择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在家里的画室里留下了最后一幅作品――就是彦崧看到的那幅，之后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从那幅画可以看出女儿是她在这人世间最大的倦恋了，可也许是对丈夫的怨念迷了她的心窍，让她也做出了背叛女儿的终极选择。 从此在母亲家人的哭诉中，顾少君对男人产生了一种相当负面的情绪。尤其是这个男人对顾少君产生一些念头，并且有所表示时她就会有种莫名的特别的恐惧。顾少君也知道这样不对，尤其是看着身边的女性朋友一个个都有人陪有人疼的时候，她更是会被两种矛盾的情绪左右。偶尔试着接触一些还合眼缘的男人，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了了之，不是她受不了男人就是男人受不了她。 和彦崧接触这段时间来，彦崧算是个非常非常特殊的案例了，居然还能做成朋友，并且还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想想几个月前人生中第一次主动约彦崧，今晚还主动与彦崧有了“肌肤之亲”，并且邀请他到自己家中用餐，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个同样有故事的彦崧会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顾少君今晚失眠了…… ---- 第一百三十章 流年不利(1) 尽管顾少君心里起了波澜，但是故有的矜持让她也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彦崧保持着一般朋友的关系，甚至有意疏远了一些。当然彦崧也不是太在意这些，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了，和李平、徐纵臣几个在一个大院里上班的人都没有天天见面，更不用说一个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一般朋友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彦崧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彦崧在内二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在一起院内会诊中，成功诊断了一例比较罕见的免疫性呼吸科疾病，让他在业务副院长面前露了次脸。钟国栋对于自己着力培养的干将能给自己长脸着实高兴，在科室内的晨会上好好表扬了一次彦崧，还说年终一定要给彦崧评个先进之类的。 彦崧听到这些话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笑而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在意，可这一笑却给他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别人怎么样看他的笑不清楚，但是刘秋红却是如芒刺在胸，那个气怎么都调不顺。这也还得说回那次院内会诊，刘秋红想要当着业务副院长的面好好秀一把，居然没有按常理出牌，选择了第一个发言，可当他的意向诊断和意见说出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的时候，彦崧却提出了他自己的见解。要命的是最后的结果证实彦崧是正确的，刘秋红就非常不自在了。更要命的是那个副院长还亲自到内二表扬了一下彦崧，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临走的时候还对刘秋红说了句――你们内二培养了一个好苗子！这句话让刘秋红就像吞了只苍蝇下肚一般的难受。 你彦崧狂什么狂，不就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居然敢在晨会上取笑我技不如你！我堂堂一个呼吸内科主任医师会不如你一个小小的住院医！怎么想怎么不痛快，于是刘秋红在一个晚上找到了郑景成和那个沈杰，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要怎么泡制彦崧一番。 刚开始郑景成是不太同意这样做，因为他没觉得彦崧对刘秋红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要也是对赵宇使绊子才有道理啊。再说了这一年下来，郑景成觉得彦崧对他也算是够意思了，不计前嫌，真心实意地帮助了他几次，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厚道，人家以德报怨了，你却恩将仇报，说难听点是要生儿子没屁眼的。 可刘秋红有办法…… “小郑，你和他年资相同，可他现在风头太劲了。现在的几个主治的指标都基本用光了，听钟头的意思是想等他考过了统考后就一定要挤个指标给他加担子。等他聘上了，你估计是很难上去了。就算我能接钟头的位子的话，只要他彦崧在内二一天，我也不可能把你的中级解决了，这样太明显了，就是他没意见，别人也会说话的，众口灼金啊。” 郑景成心稍稍颤了一下，升上中级多个几百块钱他还真不是很看得上，可是还有另外的“收入”也是按职级收入的话，他可就有点动心了。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中级，觉得上面那么多还没聘上的人压着很难很难，可现在想到他的主子已经开了口，还是有点心痒痒的。 “可刘主任，彦崧真的挺好的啊，我觉得以后有他在也许还能帮上你的忙，他的技术可真的很不错。”郑景成还是“闷骚”了一把，不痛不痒地说了这样一句。 不错？错大了！刘秋红心里已经对彦崧的技术相当有意见了，功高震主，是彦崧最让刘秋红不安的地方，先不说彦崧可能几年内就可能升副高，就是这次科室主任的更换，万一院领导要来问问这个已经在他们心上挂上了号的彦崧的意见，刘秋红就是用脚指头思考也知道彦崧一定会投赵宇一票。 况且钟国栋应该也是支持赵宇的，这同样是让刘秋红极其不爽的。但他现在觉得要把赵宇踢开还是有点难度的，赵宇就像个千年老龟一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让他刘秋红自觉无处下口。所以刘秋红就只能先从赵宇身边的人着手，把能帮上赵宇的人一个个清出内二，让赵派的势力不要坐大，而彦崧很明显是一支生力军，他的用处不是直接送赵宇上位，但至少能让赵宇这个组在医疗上领先刘秋红一大截，这个可是他刘秋红的硬伤啊！ 沈杰笑了笑，“郑老弟，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不能妇人之仁。他彦崧现在对你们是没有威胁，但是如果一但他的主子上位的话，你想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没有刘主任在位那么滋润吧！” 沈杰的话已经非常的**裸了，郑景成已经明白了刘秋红的意思了，借对彦崧开刀来打压赵宇，并且也是给别人提个醒，他刘秋红上位的决心，以最后达到接过内二掌门的目的。一旦刘秋红当上了内二的主任，内二的格局就会朝对于他们三方都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些东西郑景成不是没有想过，但还是别人说出来比较直观，利字摆眼前，他还是动心了。 最后三人又商量了半天，最后定出了个毒计。 彦崧这两天比较忙，陪着李平一起跑商场什么的，因为李平准备结婚了！ 李平决定让彦崧做伴郎，起初彦崧还不同意，说自己今年不是太顺利，怕把坏运气带给李平小两口，其实彦崧是怕自己会触景生情，本来他可是打算让李平做他伴郎的，没想到…… 可李平几句话就把彦崧塞得张着口不会说话了。 “崧哥，你是不是**员？”李平说话时一脸的严肃，“**员可是唯物主义者哦，怎么可以信封建迷信这一套呢？” 这句话让彦崧觉得跟他说话的不是平时没个正形的李平，倒像是大学时的政治辅导员了。彦崧无奈地笑了笑，后来他还是不太甘心，说：“要不让纵臣做你伴郎吧，他酒量比我强多了！” “让他做我伴郎？你饶了我吧，别到时喝多两杯又去祸害了小欢的伴娘我就麻烦了。”李平这话倒像极了他平时的风格。 “不会吧！”彦崧张大个口，“你小子别背地里编排人家，他还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鹾！“ 李平阴阳怪气地说，“你问问他已经跟我几个女性朋友上过床了？”其实李平也不是真对徐纵臣不满，但徐纵臣还真的是和李平好几个女性朋友勾勾搭搭过，不过还好，都是徐纵臣说的那种没有什么后遗症的，你情我愿，再见还是战友。李平都不明白，平时那些女生跟他一起玩时都没有表现出在那方面特别开放的样子，怎么一见徐纵臣就个个暴露无遗呢？到后来李平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当初他李平还真的就是小处男一个，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别人示好都没有反应，因为根本不懂，要不就是不敢，心中直呼后悔。不过这也只是心里想一想，李平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流年不利(2) 到最后彦崧还是不得已同意了，但还是放出话，要带领众兄弟好好闹一闹李平和万嘉的洞房。】可是李平和万嘉欢已经想好了，和徐纵臣几个合谋要把彦崧拉下水，不让他和伴娘好过。伴娘是谁？顾少君是也。 彦崧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给人惦记了两回了，只不过一个是飞来横祸，一个是“红颜祸水”。 李平结婚那天非常热闹，接完新婚过门后，彦崧、顾少君和一众人马贱笑着拥着李平和万嘉欢进了洞房，不同的是，彦崧和顾少君眼里看到的是两只羔羊，而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却是两对羔羊。 李平夫妇和徐纵臣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只要能把彦崧和顾少君也拱出来玩，那李平夫妇答应可以玩一些“限制级”的项目，当然尺度就要看他们能把彦崧和顾少君带进多深的沟里。 “来来来，新娘子先给在场男宾点烟！”李平一个表哥先起了头，这也只是比较斯文的了，彦崧和万嘉欢没有太在意，以为无非就是把烟弄湿点，或者是男士站得高一点，让新娘没那么容易而已。 可这次他们可玩出了花，准确地说是为了给彦崧和顾少君设套。 李平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朋友站在梳妆台上，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说着，“新婚子快来点烟！”这时就开始坑顾少君了。 万嘉欢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指着自己的龙凤袍对顾少君说：“少君，我的衣服不方便，点不上，你帮我点吧！” 顾少君也没多想，搬过一张椅子，接过打火机，就站了上去，一下就点着了。】可顾少君还没下来，下面的人就起哄了，“唉！伴娘抢活干啦！”然后就七嘴八舌地跟顾少君讲解曲阳当地的风土人情――伴娘如果帮新娘过关的话，就要一陪到底，新人玩什么，她也得找人陪着玩，不然就是不吉利，往难听的说就是有要抢新娘的新郎之嫌。 其实曲阳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纯粹是忽悠顾少君而已。顾少君一听就傻眼了，红着个脸连忙摆手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愿意陪着玩。这下轮到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脸无辜与歉意的万嘉欢，顾少君赶紧下来摇着万嘉欢的手问说怎么办。万嘉欢只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也是外乡人并不知情，不好意思拖累了顾少君等等。 万嘉欢和顾少君的一个同事是今天临时调班才跟着一起来的，刚好她是曲阳人，她知道没有这当子事，刚想出来给顾少君解围。话到嘴边还没张口，就给一个眼尖的同伴堵住了，“要看热闹就别话，小欢心里有数！”然后递给她一个很暧昧的眼神，向彦崧那边示意一下，然后那位也就笑笑不说话，等着看戏了。 经历大家“民主”推举，顾少君就和彦崧结上了对子，怎么说两个人也比较配置，都是“伴”字辈的。 顾少君羞红着脸看着彦崧，彦崧也是苦笑摇摇头，真是无枉之灾，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人闹了洞房。 表哥又说话了，“两对新人喝交杯酒！”说完就有人从一边端来一个托盘，其实只要彦崧和顾少君细心点就知道他们是给人坑了。因为这个托盘上不多不少早早就放着四杯酒，明摆着已经准备着等他们上套了。 顾少君跟着万嘉欢很难为情地端起酒杯正准备和彦崧喝交杯酒时，表哥喊停了，“慢，都得喝大交杯！”，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顾少君很艰难地把举着酒杯的右手从彦崧左腋下穿过，又从他的右肩上钩回，由于她死命把前胸远离彦崧，所以就是伸长了脖子嘴唇还是够不多到杯子。那边的表哥又在说话了，“千万别洒了啊，不然不吉利！” 由于尝到了“不吉利”的苦，试了几次后，生怕把酒洒了又会招了什么难题，顾少君把心一横，终于贴近了彦崧的前胸，顿时得到了满堂的喝彩，“交杯酒”这关才算过了。 好久没有和女生如此亲近了，顾少君刚才在他耳边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彦崧有点吃不消，喝完酒后，也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尴尬的，彦崧的脸也通红通红的。等他和顾少君一分开，才发现，顾少君还陪着他一起红脸呢，两个人相视而一笑，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我太会喝酒！” 这一句话又搏得了满堂喝彩与笑声，刹那间，彦崧和顾少君都搞不太清楚，这究竟这是闹谁的洞房了。 接下来就是滚鸡蛋了，玩过的人都知道，这招其实挺腥膻色的。万嘉欢倒是很顺利地完成了，剩彦崧这一对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两个人又没有正当或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真的不好意思进行下去。 顾少君皱着眉头，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彦崧的裆部，可能自己都觉得这眼光不太健康，小脸更是涨得通红，看得几位看热闹的“狼族战士”有点后悔，怎么自己就没当上伴郎呢？ 不过还得说知识份子脑子灵活，彦崧靠过去在顾少君耳边说了句什么，顾少君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了滚鸡蛋。不过她滚得比较用水平，万嘉欢那对是从前面滚，但顾少君是从后面滚，最后从彦崧的屁股上绕经过了那道关卡。 让顾少君摸彦崧屁股蛋也总比摸他前面的重要部位好啊！ 众人一阵起哄，但也就是一笑而过，也没叫他们重新来过，毕竟不能太过分了。玩到后来要李平和万嘉欢上床脱衣服了，众人才以只有一张床为由，放顾少君和彦崧才算是过关了。 当大家抱着他们的衣服笑着跑出来时，李平的爸妈守在房门边也是跟着乐，可能他们当年也是这样给人玩的。要不是差着辈，估计他们也会叫得很凶的。 从婚宴上退席出来，彦崧陪着顾少君走跟回的家，一起到彦崧先从电梯走出来，两个人都没有提今天发生的事。 彦崧笑着告别：“再见，晚安。”顾少君却只是笑笑，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彦崧都感觉到，即使今天后来得知给人玩得那么过分，顾少君还是没有翻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李平刚才所说，其实顾少君对自己还是有意思的，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直说而已。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年不利(3) 又到了彦崧值班的日子了，现在病人已经比刚闹禽流感那时少了很多，晚上一般也就是四五十个病人的样子。】 “彦医生，有个病人自己直接上来了。你看？”当班护士从门外探个头出来，试探地问了问。 “让他进来吧！”彦崧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 不一会，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彦崧抬起头看了一下他们，乡下农民的打扮，满脸堆笑的。 礼尚往来，彦崧对着他们笑了笑，说：“请问哪位身体不舒服？”彦崧现在还没有一眼看出到底是哪位身体出了毛病，只能开口询问。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其中一位可能也是稍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五官就揪集在一起，“唉哟！医生，我这里疼。”然后就把左手按在右边胸口的位置。 彦崧也给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得有点疑惑，但也没细想，就招呼他坐了下来。 “就这个地方痛吗？”彦崧指了指他手按住的位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彦崧接着问，“有多久时间了？” 接下来，那位就异常主动的诉说了起来。 “有快一个星期了，整天整天地痛，还有点咳嗽，就是没有痰，喘气也不会辛苦。其它什么的倒挺好的，就是睡不着觉，好累的！”那人说完这些，稍想了一下，又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哦！对了，我患过肺结核，医生！你说会不会复发啊什么的？” 彦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人倒是主动，不用问，什么都说了。可能看到彦崧的笑容，另外一个陪着来的给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又开始呲牙咧嘴地抽风了，但这一切彦崧都没有看到…… 检查了一番，彦崧倒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开了张胸片的检查单，就让他们先去检查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报告单回来了，右上肺还真的是有陈旧的结核灶，但彦崧也不敢就这个单子就下个判断。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拿着报告单回我们医院的门诊部看一看，做一些检查，这些现在晚上也不太方便做。”彦崧觉得病人不是太严重，就想劝他们明天过来看门诊。 那两人对视了一下，经过一番目光的交流，另外一个陪着来的就跟彦崧说：“医生，是这样的，我们是从乡下来大医院看病的，也不容易，要不你就让我们住下院来，这样可能治疗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彦崧眉头皱到了一起，这可是奇了怪了！一般情况下，从乡下来看病的人，大多数听到“住院”两个字都是大摇其头，很少有主动要求住院的，再说了，这人病情现在看着也不重，完全没有住院的必要，还真的很奇怪啊。 不过既然人家这样要求了，彦崧也只能同意他们的要求，反正现在病床不紧张，但他还是说了句，“好是好，我也只是想着为你们节约费用，毕竟住院花钱还是比较多的。” 本来看到彦崧皱着眉头，那人还有点担心彦崧发现了什么的。一听彦崧这样说，松了口气，忙说：“医生，你真是太有医德了，其实我们也没什么的，只是想着在这边住着方便一点。再说了，我们还是有钱的，花钱不要紧，只要能治好，做最好的检查，用最好的药都没关系的。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那村现在搞了海产放养，现在家家户户都……” 这人还真是个啐嘴子，彦崧不禁有点烦了，就开了住院通知，交给他，说：“来，病人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去帮他把住院的手续先办好了吧！”彦崧见那人还涛涛不绝地宣传他们村的致富经没有出去的意思，就站了起来，出门叫护士去安排床位，然后就连哄带劝地把那人送了出去办手续。 那人走出内二的大门去办手续时，长舒了一口气，默默念了句，“还好老子记性不错，要不那么多东西哪背得下来。” 其实这两人就是刘秋红叫沈杰请来坑彦崧的人，他们也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找了个有结核病史的乡下混混和他的一个伙伴，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交待他们如何如何进行计划。刚才也是他们为了让彦崧相信他们而杜撰出来的背景资料，那人一家不漏地背了下来，可哪知道彦崧对他们根本没有怀疑，倒是有点烦他了。 住了下来后，彦崧写好记录病历，也就没去管他们了。可一个小时不到，那个陪着一起来的人又找上了彦崧，“医生，怎么还不打吊针啊？我朋友还是疼啊！” 彦崧笑着说：“他现在是什么问题都还没搞清，不用那么着急用药，等明天做了检查再说吧。我刚才开的口服药给他吃下去后应该一会才会有效果。耐心一点吧！” 那人面露难色，“医生，真的没关系，捡最好的药用，没问题的，不用给我们省钱。” 彦崧有点哭笑不得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哪有人这样子的？没事找针扎，还要求用贵药。耐着性子把那人劝了回去，这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给那人安排抽了血做常规检查，做了相应的结核试验，到后来的血样检验结果回报也没发现出那人有什么太明显的问题。 可接下来的一个大查房，刘秋红就给彦崧出了个难题，硬说那人搞不好就是胸膜炎，只是给结核灶影响看得不清而已，再说本身那人的胸膜在片子里看上去还是比较厚那么一点点的。反正彦崧没有看出来什么，问过赵宇后就遵照刘秋红的意见给那人用上了抗生素。第二天，那个陪人拿着日清单又来找彦崧了，用的药还不够好，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彦崧就快崩溃了，一发狠，就给那“病人”用上了四十多块钱一支的药，一次就用四支，一天还两次。第二天，那陪人又来找彦崧了，拉着彦崧的手说，“医生，你真的太神了，他现在明显没那么痛了，谢谢你啊！” 彦崧心里不免对自己怀疑了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他真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胸膜炎？不过也就是想想，只要他现在有效果就好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过了两天“病人”说完全好了，要求要出院了。在出院前彦崧过去给他再做一次检查的时候，这几天一直陪着“病人”的那家伙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送到彦崧面前。 “医生，谢谢你这知多天来的关照，这点小小意思请你收下。”那家伙那个嘴咧得跟瓢一样，一脸无害的表情。 这样的事彦崧也经历过，很冷静地叫他收回去，但那人就是油盐不进，最后彦崧还是把那红包收了下来，转头又上交给护长了，上交时彦崧小小吓了一跳，里面居然有两千元之多。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流年不利(4) “小彦，这什么人啊？那么大手笔。”护长李玲笑吟吟地一边说话，一边给彦崧开出收据，并把钱收好。 彦崧苦笑着摇摇头，“护长，我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来的，总之就是怪人。我就说当时觉得这个红包有点重，但也没留心，居然有那么多。” 李玲把收据递给彦崧，说：“行，这个月拿了‘医德医风’奖后要请客啊！” “行，没问题！”接过收据，彦崧大咧咧地说了句。内二有个内部规定，但凡红包、回扣，都以金额的百分之十返还给上缴人，以做为鼓励。 回头就把收据往办公室里一放就算完事，彦崧本以为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没曾想，这次可真的折了。 两天后，彦崧查完房，刚出完医嘱，医务科的“小桂子”就神神秘秘地走进内二的办公室，找到彦崧，“彦医生，你现在马上到行政楼四楼小会议室去一趟。”说完就往回走了，还没等彦崧回过神，人已经没影了。 小会议室？一般都是开办公会才会用到的，彦崧也就是上次省里领导来慰问，座谈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彦崧想了总好多种可能，选派出国？不可能，才来一年不到呢。授奖，没做什么好事啊？总之林林总总地过一遍，可就是想不透是什么事。跟身边的赵宇说了一声，赵宇点点头就让彦崧走了，赵宇也不太清楚叫彦崧去干什么。不过当彦崧走出去时，他隐隐感到了从办公室刘秋红那边射来一股阴冷的目光，可当他转过头去确认的时候，刘秋红早已伏案工作了。 彦崧走上了行政楼四楼，快进到小会议室的时候，彦崧还是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已经隐约有点不好的感觉，可就是抓不住，把白大褂脱下，挂在外面的衣架上，整理了一下。 自己安慰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事再说吧。 彦崧一走进去小会议室，就给里面的气氛给镇住了，院长、副院长，还有医务科、公关客服部的主任全在里面。并且个个看到彦崧的神色都不是那么轻松，只有那个业务副院长对彦崧微微一笑，但那也是很难查觉到的。 彦崧冲在座各位领导微一含首，那边的院长就指着他们对面的一个座位说：“彦医生，坐下吧。” 坐下来后，彦崧也稍稍平静了一点，自认没有什么问题，人家还没有出招，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吧。 几个领导眼神稍稍一交流，最后在院长的示意下，医务科胖胖的黄主任说话了，“小彦，这里有几个问题要找你核实一下，希望你实事求是地回答，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彦崧点点头，但是脑海里却想到了以前电视上看过的组织上对犯错误的同志进行调查问话的画面？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黄主任清了清嗓子，“钱宽是不是你的病人？” 彦崧的脑子嗡了一下，钱宽？不就是前两天刚出院那个怪人吗？难道诊断出了什么问题？他难道…… 彦崧不敢再想下去了，顿了一下，“是的，不过前两天刚出院。黄主任，是不是……”彦崧话还没说完，那个公关客服部的主任就开腔了，“现在是我们对你进行问话！你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火气还挺大。 这话一出彦崧就不乐意了，火也噌的一下起来了，把脸一横瞪着那个主任，从牙缝里挤出句，“我现在是给双规还是给逮捕了？”那个主任倒也是一愣，没想到彦崧敢这样跟他说话，瞪着个牛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好啦，小彦你也不要有情绪。”业务副院长调停了一下，对黄主任说，“老黄，你接着来吧。” 黄主任点点头，“那病人没事，”他一说这句话，彦崧心才安一点，可又把他推入一个迷宫，那到底是怎么了？“是他的家属。你有没有收他们的红包？” 彦崧一个恍然，也稍稍轻松了下来，想了一下，“收了。” 彦崧一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马上凝重了起来，黄主任皱着眉头，有点生气的样子，公关客服部的主任坏坏地盯了彦崧一眼，而业务副院长略带着点惋惜的看着彦崧，而院长的眼睛却不知道看到哪里，面无表情地。 “但那红包我已经上交到科室里了，我还有收据的。”彦崧这才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让在座各位都明显轻了一点。 楚院长终于说话了，“你把收据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彦崧应了一声，就赶回办公室，找到那张收据，又回到了小会议室，气喘吁吁地交到黄主任的手上。黄主任看到彦崧手上拿着的收据，小小舒了一口气，可当他拿到了手一看，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纠结到了一起。 黄主任把收据拿到了了公关主任面前，给他指了指，两个人点了点头，黄主任这才把收据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楚院长，然后看了看彦崧也不说话了。 原以为没事了的彦崧看到黄主任的表情，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究竟是怎么了？ 楚院长也是略皱着眉头，看着彦崧一言不发，过了老半天才点了根烟，对彦崧说：“你只上交了两千？” 这一个“只”字让彦崧顿时蒙了，不是两千还得是多少？ “楚院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清楚。”彦崧嘭地一下冒出了这样一句。 “彦崧！你要正视你的问题，端正你的态度！好好说清楚！”公关主任又跳出来了，那语气十足在审犯人一样。 彦崧火也起来了，“这位领导，我不明白了当然就要问清楚！我不清楚自己有什么问题，你叫我说什么说！” 客服主任想不到彦崧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也敢呛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拍桌子，“你狂什么狂！不要以为医院少了你就不行！你今天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彦崧算是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泼他脏水，于是他告诉自己冷静，千万冷静，之后也就不说话了。 业务副院长见彦崧这样的态度，再一次说话了，“这样的，今天滨海日报来了个记者，说是要调查一个群众反映的问题。”彦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盯着他，认真地听他说话。 “那个钱宽写了封信到报社举报，说你，说你在他住院其间，不遵照诊疗常规，滥用好药、贵药，并且还索取红包，”副院长看了看彦崧，伸了个手出来，“五千元！” 彦崧脑袋“嗡”一下炸了，一咬牙，心里暗骂了一句“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了句，“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样说的，但我可以断定他是在污陷我！” “是不是污陷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那个公关主任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知道怎么样回事的彦崧现在倒不急了，短短地几秒钟他把之前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身正不怕影歪，见招拆招吧。 “那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就有问题呢？是盼着我有问题呢，还是已经知道我会出问题呢？”彦崧微笑着对他说，其实彦崧心里已经有几分肯定这个公关主任就算不是参与其中就是有人授意他中踩多彦崧几脚。 那主任红着脸想回彦崧几句，却听见楚院长一拍桌子，“够了！都不要再说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所有人说的话都要负责任的！”可见他对公关主任的话也不是很感冒。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流年不利(5) 彦崧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说了个遍，楚院长叫黄主任去内二把还没归档的病历调了过来，经过查验，并且问过了赵宇，证实彦崧并没有主观用贵药的行为。】李玲和钟国栋也随后赶了过来，证明彦崧确实是上缴了红包，但是现在问题就就集中在，这个红包是彦崧索取的还是钱宽家属主动送的，还有就是数额是两千还是五千这上面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样说好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主动说话，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开这个局。不过楚院长心里清楚，彦崧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给人摆了一道。 前后折腾了一个小时，楚院长在不知道烧了几根烟后，终于说话了。 “这样吧，把那个记者请上来吧，看看能不能和他好好勾通一下。争取把这个事压到最小范围来处理。”楚院长定了个调调，“小彦，你也不要走，有些事情，你还是得跟记者说清楚的，还有就是要沉住气，不要把矛盾激化。” 彦崧心里有气，但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公关主任走了出去，没几分钟，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之后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记者就跟在他身后给请了进来。 这个记者油头粉面的，从走进来就一直紧绷着个脸，不时推推眼镜，还算客气地跟在场几个领导握了握手，就带着点疑惑在彦崧身边坐了下来，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人就是这次的正主。 老沈搞什么搞，居然要来整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不过当他坐下来后，反倒主动跟彦崧笑着点了点头，“彦医生吧，我叫何远凡，是滨海日报的记者。” 伸手不打笑脸人，彦崧回了个笑，淡淡一句，“彦崧。”就闭上了口，不出一言。 何远凡看了一下彦崧，“相信几位领导都把我的来意跟你说清楚了，我就是想知道那位病人反映的是不是事实？” 彦崧心想，你倒直接的很可爱，想了想，“有的是事实，但是在本质上的东西都不是事实。” “哦！怎么说？”何远凡表现得倒是非常不解的样子。 彦崧心里组织了一下，就又再一次重复了一次他之前的话，并且这次更为详细。说完彦崧就看着何远凡，等着他，看他有什么说道。 何远凡收起记录本，笑着说，“你说的好像和事实不是很相符吧？” 彦崧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语言细胞都调动了起来，马上就抓住了他的一个语病，“不好意思，如果一定要这样说的，就是说和他们所说的事情经过不相符。并且我重审一次，我所说的没有半个虚字！” 何远凡也没想到这个彦崧当着他的面居然敢这样说，心里来了点兴趣，要是太快就缴枪了也就没意思了。 何远凡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彦崧的话，“那他们说是你向他们要了五千块钱的红包，是吗？” “是他们主动送了两千块钱的红包，但我也上交了！”彦崧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给他用了贵药，这总是确有其事吧？”何远凡的目光非常的玩味。 “是他的家属主动要求用的贵药，和我没有关系，我的领导可以证明，我平时在治疗上向来是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彦崧说完往钟国栋那边一抬手，钟国栋阴沉着个脸，点点头，说：“没错，彦医生是我们科室里口碑最好的医生之一，我可以证明他的药品比例也是整个内二最低的之一。” 何远凡转了转手中的笔，低着个头，笑着说：“这些可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现在医疗上的这些潜规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解决人民群众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可是政府这几年来工作的重点之一，相信各位大医生也不会不清楚吧？” 彦崧看了一下几个院领导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却也是一言不发的。 彦崧尽管不是很肯定这个记者是否也是“那边”一伙的，但是却分明感觉到了他没有丝毫善意。彦崧决定不忍了。 “既然您说这是我们的一面之辞，那我倒想请问你，为什么仅凭他的一面之辞，你就对这件事那么上心？听你的语气，已经断定了我就一定有问题似的了！”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脸皮比城墙的拐角还要厚，何远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句，“我只是履行我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责，我有采访与调查的自由。” 彦崧叹了口气，“那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呢？” 楚院长有点沉不住气了，再这样下去一定谈崩，他咳嗽了一声，示意彦崧不要那么冲，可这个时候彦崧已经顾不上了，直视着何远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相信何远凡已经被彦崧挫骨扬灰了。 何远凡不紧不慢地说，“你收了红包，违反诊疗常规用了贵药，就是那么简单。” 业务副院长笑着说，“何记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病人要求用药，硬塞红包我们有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的，再说了，彦医生收了红包后不也上缴了嘛。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呵呵呵……” “副院长同志，我希望你们不要避重就轻，就算是他们要求用贵药，这个我就不说了。但是他们明明说是彦医生向他们索取了红包，并且数额也跟彦医生上缴的有点出入，这个就很难让我们有什么想法了。患者和我都与彦医生没有什么茅盾，我们总不会不顾事实根据来污蔑彦医生吧？”何远凡把彦崧已经推到一个相当不堪的位置。 彦崧心知，在这个问题上算是说不清楚了，你说是两千，可人家说是五千，这又无据可查，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事已至此，彦崧有点心灰意冷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把椅子给带倒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我相信里面肯定有文章。何记者，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做的事情对得起我的人格、对得起我身上的这身白袍，就这样了！少陪！”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彦崧突然双回过身来冲何远凡说了句，“如果我发现了任何没有事实根据的报道的话，我一定把官司打到底！” 何远凡其实也没想彦崧居然那么冲，但他本意也不是要写什么报道来揭露所谓事实，但经彦崧这一说，他倒有点想要试一试，看彦崧是否真的那么有决心。不过也就是一想，他可不想为别人的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公关主任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呵呵，年轻人，说话比较冲一点，何记者不要在意啊。这样时间也差不多了，中午就由我们医院做东，吃个工作餐吧。” 何远凡也乐于有人找台阶给大家下，笑着答应了。不过他心里对彦崧倒是上了点心――这小伙子还算有趣，只是不好意思啦，看在人民币的份上，彦崧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回到办公室，彦崧少有地黑着个脸，胸中有一股气就快炸开了，拿起一本病历，翻了翻，最后还是大力拍到了桌面上，“啪”的一声，然后少有地大声吼了句，“我日你祖宗！”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到了，这彦崧是怎么样了？可任谁碰上这样的事还能保持冷静呢？ 在彦崧身后紧赶慢赶往回走的钟国栋与李玲也见识了彦崧的暴怒，钟国栋走到办公室门口，顿了几秒才很平静地对彦崧说了句：“过我办公室。” 彦崧看了一眼钟国栋，又望向窗外，迟迟没有动作，钟国栋皱着眉头，提高音量，“过来！”也不管彦崧的反应，自己先回办公室去了。 彦崧叹了口气，踢了一脚身边的转椅，愤愤地朝钟国栋的办公室走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流年不利(6) 彦崧叹了口气，踢了一脚身边的转椅，愤愤地朝钟国栋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钟国栋的办公室后，彦崧倒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他办公桌前，一言不发。钟国栋看了看彦崧，问了句，“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彦崧不解地看了看钟国栋，不过很快他也想明白了，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得挖个坑给自己跳，应该不是吃饱了撑着来消遣他玩的。彦崧低着头，想了一会，再次抬起头，看着钟国栋，摇了摇头。 钟国栋只是笑着对彦崧说，“木秀于林啊！不过这就更是考验你的时候，要沉住气，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你以前火气没那么大啊？是不是最近没有得排泄，有点积郁过度了？”说完眼睛还不知道往哪瞟了瞟。 彦崧给钟国栋的流氓言论整了个没好气，本来气鼓鼓的肺一下就泄了，吃吃地笑了声，说了句，“老不正经！”全身马上就放松了下来。 “我相信你，清者自清，不用去管那个什么狗屁记者。院领导也不是傻的，你不用有太大的包袱，该吃吃，该睡睡，我会帮你顶住的。”钟国栋一脸的轻松，说完还甩了根烟给彦崧，并且也给自己点了根。 “钟主任，给人冤枉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给人扣了这么个帽子，还说不清楚，太窝囊了啊！”彦崧说完，居然也从钟国栋桌上抄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烟，深吸了一口，好辣啊！ 钟国栋咧了咧嘴，“算了，不要去想太多了。差不多可以下班了，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别忘了准时上班。” 办公室里已经议论开了，但是有两个人没有搭腔，一个是刘秋红，一个是郑景成，因为他们心知肚明彦崧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了。]两人一到点就走了，去取车时，郑景成还是有点不放心，“刘主任，会不会出问题的啊？” 刘秋红很高深莫测地说了句，“现在的动静不大不小，刚刚好，你把心给我放到肚子里去。” 其实刘秋红他们的计划就是给彦崧泼脏水，不求把他扳倒，只要领导让他能动一动就好了，去急诊也好，去哪个科都好，就是不要留在内二。这样也是正常的工作调整，彦崧也没什么好说的，又不会有太大影响，足矣。 这不，下午公关主任回到医院后就给院长带来口信，说何远凡也只是过来调查一下，并不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捅天上去。只要医院有个处理结果，能让“人民群众”满意，能“警醒”一部分医务人员，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楚院长长舒了一口气，上次那次医院给记者闹得几乎没法工作，自己血压居高不下的情形已经让他头痛到现在了。要是这次再这样搞一次，领导让不让他做这个院长不知道，他自己都想辞职回家了。 下午上班后，几个院长和医务科的黄主任碰了个头，楚院长本想给彦崧一个警告处分了事的，但业务副院长不同意，最后决定先让彦崧停职，等调查看什么结果（其实他们也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再说。 彦崧下午上班没一会就接到停职等候调查结果的通知，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会给一撸到底吗？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委屈，脑袋一热，找了张信纸，已经在上面写上了“辞职报告”四个字，可下面的正文内容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内二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彦崧发生的事，都表示不可思议，欧小曼跑到正在发呆的彦崧跟前，看到桌上那张信纸后，一跺脚就往行政楼那边跑去，可不到十五分钟又哭哭啼啼地走了回来。那个很疼她的楚叔叔说，不关你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掺乎。 欧小曼想去劝彦崧不要冲动，可想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搞不好还会更让他着急上火。等她在护理站里面觉得调整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医生办公室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挤不进去了，一群医生、护士在外面围着。钟国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彦崧啊！彦崧！屁大的事你就想跑，你叫我怎么说你好！”语气里有怒其不争，也有对晚辈的关心，“是男人就要站起来，告诉他们，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这还没什么事，你就想辞职，这不正给他们看笑话的机会吗？”钟国栋说这些的时候，还稍稍往外面瞥了一眼，让外面的某个有心人心跳不由加快了一些。 钟国栋最后狠狠地说了句，“没什么过不去的，要是对你的处理结果不公，我老钟头就他妈跟你一起写报告。”说完就一把将彦崧桌面上的信纸撕了个粉碎。 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在心里“哇”了一声，有几个还轻轻地说了出声。这彦崧面子也太大了点吧！ 彦崧看了看钟国栋，再次低下头，从桌子里又抽了张信纸铺在桌面上，抬笔又要写了。 钟国栋真的怒了，一把抓住彦崧的手，“小兔崽子，我说那么多，你就是当做耳旁风了，是吧！”气呼呼地说，“你成心要气死我，是吧！” 彦崧抬起头，很小声地跟钟国栋说，“我写请假报告总行了吧，你不是说五一过后要给我补假的吗？现在停职，我刚好请假去外面散心，这样可以吧！”没想到现在彦崧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幽老爷子一默，把钟国栋又给逗乐了。 “呵呵，请假好！我批，我批！”说完还想抢着给彦崧签名。彦崧一把挡住他，“我还没写完呢，写完了再签！老人家要沉得住气！”彦崧又把早上钟国栋对他说的又还给了本人。 钟国栋举手一拍彦崧的后脑勺，“臭小子，你跟我比什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围观的人纷纷散开。郑景成走过去，拍着彦崧的肩膀说：“小崧，真的要休假啊？这医院也太那个了！” 彦崧无奈地摇了摇头，挤出句话，“黑就一个字，流年不利，唉！” 郑景成陪着笑说，“是啊，不过没关系，会没事的。”明显的口是心非。 彦崧狠狠地说了句，“妈的，今天犯太岁，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在整我的话，我烧他全家！” 郑景成打了个冷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陪着笑，就这样到了下班时间，彦崧也完成了他的请假申请，交到钟国栋手上就算完事。也不管要不要去人事科找一下王主任签名，反正自己拍拍手，离开内二的时候，唱了句，“走四方，路迢迢……”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佳人同游(1) 在彦崧递完申请的第二天早上，彦崧接到了人事科的电话，是孙行智打过来的，“小彦，你的申请王主任已经批了，从明天开始算，先给一个星期，然后再说吧。】” “行，谢放猴哥了！”彦崧心情还不错，他和孙行智关系还不错，他们家的小孙几次感冒都是找的彦崧看的。 孙行智叹了一声，说：“小彦，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事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是什么样的人，钟主任他们都清楚的。” “猴哥，这就不说了。要是钟主任他能说了算，我就不用停职了。”彦崧笑着说了句，经过了一晚上，他的气也已经消了一大半。就像他常对自己说的那样，想不清楚就不要去想它，那气不过再气又能怎么样呢？发泄一下也就算了，再生气也只能让自己不痛快，不能改变什么。积郁成疾这事也不是没见过，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行智听彦崧的口气如此轻松，尽管不相信他这样一个小年轻能如此豁达，但也不愿意给他添堵，“也是，反正你就当休长假吧。这次王主任对你也挺够意思的，连补助都特批可以不用扣。到时假要是不够跟老哥我说一声，到时给你申请延一下就是了。” “好嘞！谢谢猴哥！”彦崧和孙行智有的没的东拉西扯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彦崧挂了电话，就开始盘算怎么处理自己的假期了，想了好一会，一拍大腿，要不去旅行算了！ 总结起来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旅行经验，又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计划。心动不如行动，彦崧赶紧上网看一下，但是觉得实在很没有目标，祖国大好河山好像哪都挺有意思的样子，不知怎么样取舍。反正照片上看着哪哪都漂亮，北京、上海、九寨沟、丽江…… 过了好半天，彦崧实在是抓破头皮也想不出究竟去哪好了，就停了下来去冰箱拿了瓶可乐，边喝边听音乐。想到昨天才经历了这样的事，自己第二天居然就能放下想要去旅游了，自己的神经好像在这一年来已经变得相当大条了，摇着头轻笑一下。 正巧这时李平打了电话过来，这是他去蜜月旅行后第一次打电话过过来，“崧哥，在干嘛呢？” 彦崧很轻松地说，“想着要怎么去堵你们，去做电灯泡啊！” “来啊！谁怕谁。”李平也是大大咧咧地答，根本没把彦崧的话当回事，“说真的，我是打电话问你想要什么礼物的，日本真的很好玩啊！”李平和万嘉欢两个经济条件都不错，听顾少君说日本很漂亮，这次两个人去日本度的蜜月。 “你也知道你在日本啊！那你就不要浪费电话费了，贵着呢。自己看着办吧，我无所谓。”彦崧夸张地说。 “也是，那我们就自己选吧。说真的，以后你结婚了也一定要来日本，真不错！就这样了，拜拜！”李平很快就挂了电话。 彦崧放下电话，想了想，要不也去问问比较专业的人仕的意见？又拿起电话，拔通了顾少君的电话。 “彦大医生，今天怎么那么好兴致会打电话给我？”顾少君语气很调皮，估计心情不错。 彦崧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去哪旅行比较好？” “你还记着哪！”顾少君怪叫了一声。 彦崧有点蒙了，记着什么了？ “啊？什么啊，我不是很清楚。”彦崧的语气非常的疑惑，因为顾少君说的话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这下轮到顾少君傻了，彦崧也不像说笑的样子，“那天在你们医院的隔离房里，你不是说一起去旅游的吗？” 彦崧好像记起有那么一说，但当时他是真的没在意，信口胡说的。 “呵呵，乱说的！哪敢跟你一起去，到时不得给你的亲卫团给砍喽？” 顾少君很不满地说：“小器，又没说要你出钱，aa总行了吧！”看来当时彦崧随口一句，她还真当真了。 一下彦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抓不准她到底是说笑还是说真的，打了个哈哈，“不跟你胡诌了，我是认真的，我现在有一星期的假，想国内自助游一下，不知道去哪好，想问问你的意见。” “在哪？”顾少君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彦崧愣了下，“在家啊！”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彦崧打回去，也没人接，心想顾少君该不会出事了吧？ 五分钟后，彦崧家门铃响了，彦崧心想，不会是顾少君吧？怎么那么巧，她也在家？ 打开门一看，还真的是她，不过今天的形象有点“前卫”，没有化妆，头发也是随便地放着，穿着一件吊带背心，还有短裤、拖鞋，手里还抱着本国家地理。 顾少君一进门就跳到了沙发上，看彦崧还在门边上呆着，就招呼彦崧过来，“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合计合计，看去哪合适！” 彦崧咧了咧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顾导，请赐教。”边说还边冲她抱了抱拳。 顾少君白了彦崧一眼，“酸！”就低下头，在翻书了。 很快她就进入了状态，涛涛不绝地说着各地的风情了，听得彦崧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彦崧才打断她说：“小姐，这些大多我都知道，就是定不了要去哪，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去哪好就行了！我是实在有点乱才请教的你，你这样一说我就更乱了。” “这样啊？”顾少君歪着脑袋一沉吟，“好多地方我都去过了，也真的不知道去哪好哦！”说完就一页一页地又往回翻着书，一时安静了下来。 彦崧见她不说话了，就到一边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不过这时彦崧才发现顾少君今天还真的是很随便，她穿着居家的衣服下来，可能也是有点急，没注意。 那小背心真叫一个低啊！顾少君又是低着头在看书，很明显可以看到胸前的一抹雪白，彦崧赶紧转移了视线，又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对长腿，让彦崧觉得有点唐突佳人，一时间好像看哪都不是很合适，长舒一口气，还是赶紧坐下来，往沙发一靠，打开电视来转移视线。 可顾少君却抢过遥控器一关，恶狠狠地说了句，“认真点，别干扰我。”说完又低下头去翻书了。彦崧只能把头抬起来看天花板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佳人同游(2) 没一会，顾少君终于说话了。 “要不去黄山吧？”顾少君转过头对彦崧说，“我去过一次，可那次刚好赶上大雨雾，什么都没看着，希望这次去会有收获。” 黄山？也好哦，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彦崧心里一动，觉得顾少君这个建议还可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顾少君刚才说的话…… “你也要去吗？”彦崧瞪着眼睛问道。 顾少君看着彦崧半天没说话，一会才说，“彦老抠，我又没说要你请，aa的！” 彦崧见顾少君误会他的意思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只是想说问你的意见，没想到你也想去。真的不是说钱不钱的问题，我只是以为你工作那么忙，不一定会有假。” “少扯了吧！彦老抠，说忙你做医生的不比我更忙？你不一样有假去旅游，怎么？不乐意跟我去？还是说你想一个人去，看能不能在那边有什么艳遇，怕我挡了你的道？”顾少君这话里倒是句句是刺。 彦崧见顾少君这样说了，也只能顺坡下驴，“不是，真不是！能跟你这样的大美女一起旅游我真是祖上积德了，哪还会想有什么艳遇呢？这不就是最好的艳遇了嘛！” 顾少君的脸唰一下红了，彦崧无心的一句玩笑，却让她很不自在。试想一下一个在情爱经验方面甚至连十岁小学生还不如的人能多坦然面对一个男人这样看似轻浮的一句话，你就可以知道顾少君有多窘了。 彦崧见她脸红了，倒是一个小开心，从她进门到现在，终于是换了个人坐立不安了。正一个人在偷着乐呢，就给顾少君抡起书拍了他肩膀一下。 顾少君瞪着眼，说：“想什么好事呢！我是跟你一起去旅游，只是结伴，没别的，不要想太多。” 彦崧一边咧嘴揉着自己的痛处，一边小声地说，“我才没有呢！你也太生猛了点吧？”旋即彦崧又给了个笑脸，“不过这样也好，在外面我就不用怕给人欺负了。” “怎么说？”顾少君有点不解。 彦崧一边站起来，一边笑着说，“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要是有人来欺负我，看在我俩那么熟的份上，你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那是！”顾少君还一脸的得意，可马上她又黑了脸，“死彦崧，拐着弯骂我粗暴是吧！” 顾少君立马跳起来，想要打彦崧，可彦崧早就和她拉开了安全距离，一边笑着跟她隔着茶几在转来转去了。 没想到顾少君还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一直到彦崧看到她额头上已经冒汗了，还在左冲右突地想要抓住彦崧。彦崧心念一动，还是打算给个台阶她下，故意“不小心”撞上了茶几的一角，倒在了沙发上，很夸张地干嚎了一声，也没打算起来。 谁知顾少君一个猛虎下山就飞扑了上去，跨坐在彦崧身上，两只小手非常快速地在彦崧胸前、肩膀上捶打着。打了一会，顾少君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说我粗暴，我就暴给你看一看。” 彦崧也没想到顾少君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只能陪着笑。只是他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暧昧，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声地提醒她，“您看您是不是先下来再说？”说完还指了指顾少君的臀部。 顾少君这下脸红得更厉害了，她现在可正好坐在彦崧的“关键部位”上，刚才打得兴起没留意，现在停了下来，自然隐约可以感觉到一些异样。这可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生面前如此失态，连忙说“对不起！”就赶紧从彦崧身上下来，可能是慌不择路，重心没有掌握好，才站起来又往后面倒了下去。 彦崧眼尖，猛地一个起身，抱住了她的腰，两个人又往旁边的沙发上倒了下去。这一下，两人头靠着头，而彦崧的手也放得不是地方，扶在了顾少君的上围之上，四目相望，彦崧似乎都能感觉到顾少君粗重的呼吸了，连忙松手。 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一时无语。 顾少君撑着坐了起来，低着头，偷偷看了彦崧一眼，一付娇羞小娘子的模样。而彦崧也只是挠挠头，半天才嗯了句，“对不起……” “电话给我。”最后还是顾少君先说了句整话，彦崧也“唉”了声，赶紧去另一边的沙发上拿过电话递给她。 接过电话，顾少君站起来出阳台打电话去了，好一会，才返身回到客厅，这时两人的大红脸才基本恢复正常。 “我订好机票了，下午四点钟的，五点左右就可以到黄山。赶紧收抬一下吧，待会上我家吃中饭。”说完就逃离了这个让她尴尬无比的地方，留下彦崧一个人在回味了。 彦崧抬头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赶紧到房间收拾行李，一时也忘记了刚才的心跳。 十二点，彦崧已经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尽量不去想顾少君给自己带来的慌乱，想让自己待会能够更坦然地面对她。上了楼，按响顾少君的门铃，好一会还不见顾少君来开门。 彦崧心想，不会是反悔了吧？经历了刚才的场面，难保顾少君会误会自己是孟浪之徒。不过在彦崧心里顾少君的形象又不至于是个那么害羞的女生，至少在当今这个社会上，有一定年纪的美女，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那方面的经验，应该不会那么抹不开吧。 想念间，顾少君已经一付正常的神色打开了房门，淡淡一句“进来吧。”打消了彦崧的胡思乱想。 两个人还算轻松愉快地吃过简单的午饭，彦崧心想，顾少君从他家出来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应该还没有时间收拾行李，于是主动要求收拾餐桌。本来顾少君还死活不同意，说是过门都是客，不能让彦崧瞎忙活。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彦崧一句话就让顾少君放弃了她的坚持，不过还是客气了一番，才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很快两个人都忙完了自己的事，彦崧还挺惊异于顾少君的整度，“你怎么那么快就收拾好了？” 顾少君略带着点骄傲地说：“我长年在外面飞来飞去，基本上的东西都准备好的，只要拣几件衣服就好了。” 彦崧哦了一下，也就了然，其实女生也不一定个个一样都是农用机械――拖拉“级”。 很快两人就准备动身去机场了，彦崧准备开始人生第一次正式的旅游了，并且还是有女相伴的那种。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佳人同游(3) 快到机场的时候，顾少君向彦崧要身份证，彦崧往外掏身份证时才想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把身份证号报给她。】 “你没我身份证怎么订机票的啊？” 顾少君笑着说，“这叫内部途径，先定好位子，到时再补资料就可以了。” 彦崧一个了然的表情，又问道，“那你们订机票有几折啊？” “不一定啊，看情况，有的一分钱不用都可以，有的也要**折啊。”顾少君掐着手指头在给彦崧算，这样子让人不禁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大孩子。 又一次，彦崧禁不住把眼前这个人与唐筠进行对比一番。唐筠像是个姐姐，对彦崧是关怀备至，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只要能让他过得更好，她都会愿意为此付出。尽管这样，唐筠又不失小女人的聪明与可爱，每每彦崧向她撤谎的时候，她几乎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但从不主动点破，而是会通过另一种途径告诉彦崧――我抓到你了！当她躺在彦崧大腿上忽闪着大眼睛的时候，任谁看到都会想要好好疼爱一番。唐筠的情感丰富有时也让彦崧哭笑不得，看到电视里动物世界的所谓悲欢离合也会让她垂泪，有时还得彦崧好生宽慰才能止住。最关键的是和唐筠之间的勾通从不用费脑筋，说错话都无所谓，惹她生气也只不过是二十四小时以内就能解决的事。 而顾少君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彦崧还不太了解，不过基本上感觉和唐筠很不一样，但要具体地说上是怎么不一样吧，却也说不清。 毕竟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不过想想也怪，才认识几天就能结伴同游，也许简单地说也就只有一个缘字――合眼缘，信得过，基本双方都能把对方看做是可以信赖的人。] 想念间已经到机场了，那边已经有个顾少君的女同事拿着张文件在等她了，当那人看到顾少君身边的彦崧时，往死了飞眼给顾少君，可惜的是顾少君愣是装作没看见。那人大感无趣，最后轻打了顾少君的俏臀那么一小下，才转身离去，可没一会又转身过来，大大咧咧地搭着彦崧的肩膀说了句，“我妹子可身娇肉贵，你要好好照看哦，温柔点、体贴点，知道吗？” 彦崧瞪大着个眼睛，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咧着嘴在一边呵呵。倒是顾少君看不下去了，扳过那人的肩膀，叫了声，“李姐，你看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去吧！”就欠一脚踹过去了。 那人走远了，顾少君红才转过身冲彦崧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李姐这人就爱开玩笑的。” 彦崧笑着说，“没事，很活泼，很活泼，呵呵……”，很明显，彦崧头上已经好多条黑线了。 看到彦崧的窘样，顾少君也给逗乐了，掩嘴一笑，转身去办登机手续，突然想到点什么，回过头跟彦崧说了句，“你、你不要跟过来了。”然后才匆匆地向华南航空的柜台走去。 彦崧大概也猜到顾少君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害怕再一次碰到过份热情的同事吧。反正有人为自己服务，何乐而不为呢？很快通过安检，在候机楼里两个人肩并着肩静静地坐着，气氛有点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两个人都不太情愿这样坐着的，可下午出发的航班比较多，候机室里已经有点人满为患了。 最后还是彦崧想了个话题，向顾少君请教黄山旅游的注意事项，才算是让两个人的表现趋于正常化。 “听说黄山那边还有温泉的是吧？”彦崧满脸的求知欲。 “嗯，但我没去泡过。好像那边还有个军休所什么之类的，之前去的时候听同事说过一下，没留心。”顾少君这才转过头，看了看彦崧，“你很想去泡湿泉吗？” 彦崧想了想，“也不是啦，就是想去黄山肯定很累，下山后能泡一泡应该有助于消除疲劳。” 顾少君点点头，“其实想泡湿泉，最好还是去北海道，那边的温泉很有味道的，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时候，头顶上飘着雪，身体又浸在泉水中，很棒的。要是能和情人一起去，那就更是浪漫得不得了了。”顾少君说着说着已经有点小兴奋了，估计是让小鬼子的美景给迷得不轻。“可惜啊，要是你的假有长一点，我们就可以去日本玩了。对了，小欢和李平现在不刚好在日本度蜜月嘛！” “小姐，听说出国旅游不比出省游那么简单的吧。再说了，他们两个度蜜月，我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我们结婚……”彦崧也是随口一说。 倒是顾少君有点敏感了，“谁跟你结婚啊！” 彦崧也傻了叭叽地回了句，“谁稀罕，谁跟我结婚……” 这句话倒把顾少君给臊了个大红脸，这次旅游好像就是顾少君主动要求一起去的嘛。别的不说，现在先搭了一张飞机票，从表面证据来看，顾少君看起来还是比较稀罕彦崧的。 顾少君赏了彦崧一个卫生眼后，两个人再一次陷入那熬人的沉静之中，当然这个沉静只属于他们两人，尤其是于周围的喧嚣一对比，这沉静更像是被海草遮盖住的深海珍珠，任海面风浪四起，但也没能对它造成分毫影响。 登机时，也不知道是彦崧敏感还是怎么了，他发现当两人进入机舱时，在门口的两位空姐对他笑得特别的灿烂，等彦崧和顾少君坐定之后，彦崧稍稍问了句，“这些个人你都认识吗？” 顾少君弄明白他说的是这个乘务组后，笑咪咪地说：“不认识啊。” “哦。”彦崧点了点头，想想也是，那么大一个公司，又都在天上飞的，不认识也不奇怪。 可是后来的事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起飞后除了送饮料外，那些空姐、空少时不时都会在彦崧和顾少君身边闪过，并且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会在彦崧和顾少君身上扫来扫去的。彦崧极不自在，转过头问顾少君，“你真不认识他们？” 顾少君点点头，“真不认识。” “那他们怎么老盯着我看？”彦崧还是不太相信。 顾少君没好气地说：“可能看你比较帅吧。” 彦崧见顾少君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就故意恶心了她一下，说了句，“说的也是。”就回过头坐正。再看顾少君，俏脸憋得通红，又不敢笑出声来，如果刚才给她碗面条吃，一定会上演双龙出海这出好戏的。 直到飞机到达了黄山机场，彦崧和顾少君两个还在座位上慢慢地收拾行李，其他的旅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他们两个又是最后出的舱门。 当两人就要踏出舱门时，后面传来一句话，差点没把彦崧雷趴下。 后面几个空姐却齐声说，“顾老师再见！” 顾少君转过身冲她们挥挥手，说了句“拜拜！” 彦崧吃惊地说：“你不是说不认识吗？怎么还顾老师？” “我是不认识她们啊！不过前一段时间可能给她们上过课，所以她们认识我。”顾少君马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佳人同游(4) 等到了黄山市区已经快七点了，有路上随便找了家店吃过东西就打算投宿了。 “到华山宾馆吧，那边条件还算不错。”顾少君转过头“询问”了一下彦崧，没等彦崧回答就招手叫了部车。 彦崧摇摇头笑了笑，反正这边自己是一抹两眼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随她去吧。到了酒店，彦崧发现这边环境还不错，正对着大门还有条非常古旧的桥。有那么点怀旧的意思，黄山这边现代化程度不算很高，彦崧两人一路走来见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这边怎么那么安静啊？”彦崧有点惊异于黄山的悠静了，放眼望去酒店大堂里也几乎没有几个人，“不会是黑店吧？” 可能彦崧说话声有点大，让前台小姐听到了，她稍皱着眉头看了看彦崧，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示。顾少君拉了拉彦崧的衣角，已经有点后悔带着彦崧这号活宝出门了，“别乱说话，黄山市政府的招待酒店也是黑店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哦！”彦崧其实刚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出来玩嘛，就是找乐子的。两个一同来到前台，刚才那个小姐已经笑容满面地准备招待他们了。 “晚上好！”前台小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 彦崧也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好，请问还有房吗？” “有的，不过现在只有豪华标间了，一晚的房价是五百八，请问……”小姐一边熟悉的操作电脑，一边回答到，只是彦崧本没有想过能在这边找到又便宜又好的酒店，贵就贵点吧。当知道有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把身份证和信用卡准备好，递了过去。“没问题！”彦崧只想能快点洗个热水澡，五六月份的黄山虽说不是很热，但折腾了大半天，彦崧都怀疑自己身上已经结下一层盐霜了。 前台小姐给彦崧打断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在彦崧和顾少君身上看了看，就微笑着为彦崧办接下来的手续了。 很快彦崧就拿到了房卡，“先生，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 彦崧拿过来以后，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向顾少君走去，可走到一半，彦崧就发现，好像只有一张房卡啊？ 顾少君看到彦崧略带疑惑地停住脚步，也就走前两步，当与彦崧眼神一交流，再看到他手上孤伶伶的一张房卡时，她小脸一红，瞪了彦崧一下。彦崧尽管脸皮不是很薄，但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转过头又回到前台，那小姐看到彦崧返过身来有点奇怪，但还是保持了很高的职业素养。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彦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我要两间！”说完，伸出右手就是一个“v”字。 这下倒是前台小姐愣了一下，又看了彦崧身后的顾少君一下，心想，这位也有意思，刚才见他火急火燎地打断自己还以为他故意不让自己问要几间房，没想到那么快就自己回头又要一间，估计跟那位还没到火候。 这下她脸上的笑意可就很明显不是那种职业式的笑容了，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发自肺腹的，怕失态，她还故意压低了头，轻笑了一声。“好的！” 彦崧也把脸转到一边去，就当做没事发生，等到他拿到房卡转身向顾少君走去的时候，他明显听到后面的低声细语与笑声。 “机票你出的，房钱我出，挺公道的吧。”彦崧笑呵呵地把房卡递过去，很明显想用这种轻松的的态度掩饰刚才那种尴尬。 顾少君微笑着说：“那是不是这几天的房钱都你出啊？” 彦崧想也没想，很无所谓地说“行啊。” 顾少君转身就往电梯走去，边走还边说：“早知道就要去那家五星级的，吃不穷你也要住穷你！” 彦崧差点没背过气去，摇了摇头就跟着她进了电梯。两个人各自找到了房间，还是住隔壁，约好明早八点钟起床，顾少君与彦崧互道了句晚安，就分别进门了。 打点完一切，彦崧已经累到不行，昨天晚上因为给停职的事给气的到很晚才睡，早上又因为生物钟早早就起床。现在看到枕头就觉得亲切，倒头就睡，那叫一个香啊。 第二天，彦崧还是给顾少君的电话叫醒的，“少爷，八点多了，怎么还不见你人影的啊？”顾少君的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彦崧蹭的一下跳了起来，“马上、马上！” 紧赶慢赶，整理好了个人卫生再出门去到楼下的自助餐厅，还是八点半了，刚进门，顾少君已经从里面气呼呼地出来了，扔下句，“吃完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人就没影了。 彦崧知道今天可能会比较累，就卯足了劲吃，快九点的时候才心满意足地从餐厅出来。这时电话又响了，彦崧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大姐，别催了，我马上就到了。” 电话那边完全没有动静了，好一会，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才传过来，“彦崧，看来心情不错嘛！”不是顾少君？！ 彦崧忙看了下电话，原来是徐纵臣打来的。 “呵呵，还行吧！”彦崧打着哈哈，“什么事啊？” “没有，今天交班时我们主任通报了你的事，我这才知道，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拿我当兄弟是吧！”徐纵臣话里透着些许的不满。 彦崧心里已经泛起了一丝暖意，“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告诉你们啦。陪着一起生气也犯不上的。” “放屁！锦上添花谁不会做，能否雪中送炭这才是真朋友的标准。”徐纵臣都有点激动了，把彦崧感动得一塌糊涂，“行，啥也不说了！等我回去请你去喝酒！” “回去？你现在在哪啊？” “黄山，出来散散心。”彦崧笑着说。 电话那头徐纵臣已经笑开了，“哈哈哈，没见过挨处分挨得你这样爽的。行！看来我也不用多说了，玩得开心点！”接着徐纵臣话锋一转，“小崧？你刚才叫的那个大姐是谁啊？” 彦崧怔了一下，悻悻地说，“就我楼上那个，她刚好也有假，一合计就一起来黄山了。” “啊！”徐纵臣在李平的婚礼上也认识了顾少君，对她很有想法，可尝试着勾通了一下就退了下来，断定她不是个“易上易下”的主，所以对于她会和彦崧一同出游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也就吃惊那么一会，徐纵臣最后还是说了句，“黄山晚上风雨多，彦崧小弟要记得穿雨衣啊！就这样，我要上台了，挂了。”说完就马上挂上了电话。 彦崧应了句“拜”跟着也把手机收了起来，可没一会，彦崧才反应过来，咬着牙骂了句，“贱人！” 其实这句话初初一听是没问题的，可是徐纵臣在“彦崧”与“小弟”之间加了个顿点，又在“雨衣”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立马这句话就变了味。 ---- 第一百四十章 佳人同游(5) 很快两个人就准备好了，彦崧跟着顾少君上了一部出租，跟司机谈好价钱，就出发了，不过目的地不是黄山而是“九龙瀑”，彦崧问了句，“不是上黄山吗？” 顾少君笑着说，“来了黄山，还是去九龙瀑看一下，那边还是值得一看的。]” “哦！”彦崧一个了然，就没说话了。 没一会就彦崧就听到顾少君那边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转过一看，她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彦崧笑了笑，真行啊！那么快就能睡着了，估计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其实顾少君这种长年在外奔波的人本不太可能休息不好的，只是昨天晚上有点小紧张，从进了房间后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因为彦崧开房时的小插曲，她担心彦崧是故意为之。很怕半夜彦崧跑过来敲门，虽说她不是寡妇，但也始终是没有经历过情感上的风浪，这刚刚泛起的小涟漪足够让她坐卧不安了。整晚就在“他会不会过来？”，“过来的话，我要不要给他开门？”，“开了门他要是……”这些问题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和衣而睡的。 彦崧终究还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啊！ 上了条沿河公路，彦崧已经开始认同了黄山的风景，这成片成片的竹林虽说不能让人达到震撼的程度，但是想象一下，站在下面的河谷上，尤其是起风的月夜，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美！太美了！”彦崧一个人闭着眼在想着，可后面冷不丁的“喂！”的一声，把彦崧吓了一跳。 顾少君已经醒了，“想什么好事呢？” 彦崧笑笑指着车窗外的竹林，“太美了！” “那是，听说当时李安拍卧虎藏龙的时候就是在这边取的景！”顾少君说得非常肯定。】 彦崧转过头看看她，“真的？” “那是！不过不是在这边，是一个叫宏村的地方，也离这边不远。”司机搭了句，言语里透着一股骄傲。任谁都会对自己家乡的秀丽风光自豪的，安微这边的水土确实是好啊！ 到了九龙瀑，彦崧看了看进出口那里有点像个庙宇，交过门票，两人谢绝了门口导游伴游的邀请，自己进的山。可惜的是现在全国到处的景区都已经有很重的“人文”景观，让人扫兴不少，边走还能看到很多工人在砌着些看似挺古朴的台阶。 彦崧和顾少君相视一笑，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不过一路走上去的景致还是让彦崧不由赞叹，尤其是在最上面的观景台上感受着瀑布的隆响还有激起的水雾时，彦崧的心顿时平静了，真正的平静了。 停职？见你的鬼去吧！老子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要不是停职了还不能见到这样的山这样的水呢！一切一切的不顺遂通通跟着这水给冲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对于自己技术上的把握让彦崧觉得空前的自信，只是想到万一有一天要离开这家医院的话，李平、徐纵臣、赵宇、钟国栋这些人是否又能舍得呢？到别家医院是否能有这样支持自己的领导呢？ 人啊，总是有着那么多的顾虑。没办法，谁叫人天生就是属于社会的呢！ 彦崧本想对着山谷大吼一声，可是想着这周围还是有着那么些游客的，还有一些明显是从长白山那边过来的人，想想还是算了，影响不好啊！ 不能吼，那就换用深呼吸吧。闭着眼尽吐胸中的郁闷，转过头，顾少君正歪着脑袋在观察着自己，眼里含着笑，还有关切。 尽管顾少君没有说什么，但是彦崧相信她可能看出点什么来了，浅浅回了一个笑脸，“没事，走吧！”顾少君也很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彦崧的背后走下山去。 “少君，黄山上的风景应该更好吧！”快走到出口时彦崧还是先开口了。 一直跟在彦崧身后的顾少君这才走前两步，“不知道。”表情甚是可爱。彦崧转过头，略带着点疑惑地说：“你不是来过吗？” 顾少君翻了翻白眼，“我上次不是说赶上下雨嘛！什么都看不到，要不然我这次也不会主张来黄山啊。” 彦崧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是、是，不好意思，一时没想起来。”冲着顾少君鞠了个躬，还带着敬礼。让顾少君忍俊不禁，一捂嘴，别过脸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完这才转过头，轻轻一抚挡在脸前的头发，彦崧不禁眼前一亮，其实顾少君还真的很漂亮…… “等等，”顾少君叫住了准备转身的彦崧，从腰包里抽出一包湿纸巾，又拿出了一张，往彦崧身边靠了靠，举起来，在彦崧脸上擦了一下。彦崧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刚才她擦过的地方，顾少君嘴一扁，“又给你弄脏了。” 说完再次上手给彦崧擦了擦脸，接着她又看着彦崧的手，“爪子！”一声命令，彦崧也傻傻地伸出了自己双手，顾少君抓过他的手，再接再厉给彦崧擦完手，这才心满意足地拍着彦崧的头，笑眯眯地说了句“goodboy!”这才转身走开。 留下彦崧一个人在发呆，过一会彦崧才跳了起来，“好你的顾少君！当我是你家养的旺财了是吧！”说完就追了上去，顾少君也在前面怪叫着往前小跑。 旁边一对老年夫妇用一种彦崧听不懂的“棒子”话沟通了几句。 “瞧他们多开心啊！” “是啊！年轻就是好！……” 从九龙瀑出来吃过午饭，让彦崧再一次对景区敛财有道发出了感叹，“两个人吃饭，居然花了两百多，也没见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知足吧！待会上山了你就知道什么叫‘钱到用时方恨少’了！”顾少君淡淡地说了句。 “不过那个笋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很鲜。”彦崧到头至少还觉得有那么一样东西好吃，这两百元出得也还不叫太亏啦。 顾少君没去理他，径直又去找了车，准备要去登黄山啦。两个人上车后，顾少君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皱了皱眉头，“下午搞不好又会有雨雾天气。”彦崧也跟着探出头去，看了看，可不是嘛，东边好像又有些云密集了起来。 这黄山的天气也真是一时一个样，早上还阳光灿烂，可现在又是一付山雨欲来的样子。山里的天气还真是没谱啊。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佳人同游(6) 从九龙瀑经汤口这边去到慈云阁那边还是颇费一番周折，让彦崧已经觉得有点小累了，远远向山顶望去，云雾缭饶下的黄山给人一种非常朦胧的美感。 “我说，大姐，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下雨的时候登山好像不是很安全啊！”彦崧心里有点打鼓，乐极生悲可没少听说。 顾少君明显有点不甘，皱着眉头想着，也不表态。 这时倒是旁边一个挑夫说话了，带着浓重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年青人，下雨后要是能出太阳的话，或许你们就可以看到最漂亮的云海了。”说完就自顾自走开了。 这样一来，顾少君更不愿意往回走了，眼巴巴地看着彦崧，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彦崧已经摇摇头，非常无奈地走上前去，“走吧。”除了这句，他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个人买了雨衣，就往索道站那边去了，虽说他们现在已经很有旅游精神了，但是徒步登山还不是很实际，这山太高了，一千多米的海拔不是他们所能负担的，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 彦崧是第一次搭乘这种索道，小小的车厢只能坐六个人的样子，一路上去，倒是可以把周围的景致看个大概了。彦崧和三个年轻人在一个车厢里，闲聊一下，得知他们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一起约好休年假，来黄山旅游的。 其中一个胖胖的的家伙饶有兴趣用手指在彦崧和顾少君两人间比划了一下，挑了挑眉，也没明说。一个大大的“八”字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彦崧笑笑摇了摇头，那人也无声地“哦”了一下，就看窗外去了。 随着高度的爬升，彦崧看到周围的风景已经变了，松不是山下的松了，有点像已经照片上看过的黄山松的样子了，还有点云雾从通风口飘了过来，刚才走路时的热度已经给湿凉的山风带走。彦崧往身边的顾少君看去，见她缩了缩身子，估计是冷了，彦崧凑过去问了句，“冷吗？” 顾少君咧了咧嘴，摇了摇头。彦崧笑着说，“别死撑了。” “要你管。”顾少君也小声地回了句，这时彦崧已经探过身把通风口关小了点，顿时靠着五个人的力量，车箱内的温度稍稍上升了些，彦崧自己也感觉舒服了些。顾少君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傻姑娘，给了彦崧一个笑脸，不过看她好像还是有点冷的样子，往彦崧身边靠了靠。 本来彦崧有点不自在，可想到她应该还是有点冷，也就顺其自然了。对面三个“哇”的一声，彦崧还以为俩人的暧昧动作招惹了他们，看了过去，才发现他们都张大个嘴往外看来看去的，顺着他们的目光，彦崧也张大了嘴。 这也太妙了吧！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雾，估计能见度也就是十米开外，反正前面和后面的缆车他几乎看不到。顾少君也好奇地往外面四处望着，嘴里还嘟囔着，“上次的雾都没有那么大……” 彦崧的心登时凉了，完了，看来待会可能会成落汤鸡也说不定啊。不过现在的情景也确实有意思，缆车一直在走，但你却看不见去向何方，也看不见来时的路。要是一个人在这车厢里待着应该会有点怕的，再看看顾少君，脸上没有显出一丝的不安，也是，整天在几万米高空上飘来荡去的人，这种程度的刺激对于她来说只能是“毛雨雨”了。 过了好几分钟，终于能看到点周围的岩壁了，越走越大，还有些声响传来，是人声，并且是很嘈杂的那种。原来已经到了索道站了，从车厢上走了下来，发现面前的人比刚才山脚下的索道站多了两倍不止，都在里面挤着不往走――下雨了！ 好多人都在抱怨着自己如何倒霉，说什么哪年去哪哪又下雨了什么之类的，旁人还在附和，不过看起来大家现时的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有点小担扰而已。毕竟来一次黄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就这样云深雾罩地走上一遭还真对几不起这上百元的门票钱，何况安全也是大家比较关心的事。 顾少君也明显有点担心今天的行程会因为恶劣的天气泡汤了，彦崧倒放开了些，反正来都来了，雨中登山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也说不定。利索地穿上了雨衣，拍了拍顾少君的背包，把雨衣往她怀里一塞，“别磨蹭了，快点穿上雨衣，走吧。” 可能是受了彦崧情绪的影响，顾少君很快收拾好自己，两人结伴上路了。尽管小雨打在身上有点凉，但走了一段路就觉得还好了，顺着石阶向上走，由于下雨的原因，游人并不是太多，两人走得又挺快的，很多时候就出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景。不过走着走着，他们也把雨衣收了起来，现在基本上只有一些雨丝了，穿雨衣的滋味可不是很好受的。 在顾少君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一个很大平台。顾少君冲彦崧招了招手，往远处指了指，“那边就是迎客松了！” 彦崧使劲往前伸着脖子，眼睛四处转了转，最后定位到下面一点的一个小石台上，并不是他看到了迎客松，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附近游人最多，笑着摇了摇头，“云深雾罩，莫名其妙啊！” 顾少君也只是笑，“那我们也下去看吧。”说完就拉起彦崧的手，往下面的石台走去。顾少君的举动没有让彦崧觉得不妥，毕竟在外旅游，又只有两个人而已，亲热一点点也不是什么太过份的事。 终于看到点大名鼎鼎的“迎客松”的轮廓了，站在这个喧闹的石台上，很多人的手都往前指指点点，实在太模糊了。 彦崧手上拿着相机，无奈地歪着头，“这、这怎么拍啊？” 顾少君也嘟着个嘴，“要不干脆雨下大一点，可能也还看到点啊！”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商量下个景点往哪去，这时旁边的人群传来了骚动，原来起风了！ 这风一吹，就把像纱帐一样的雾吹开了些，这迎客松也就比之间更清楚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了，尽管还不是非常清楚，但比之刚才已经好千万倍不止了。 “快、快、快！”全世界一阵忙乱，大家都不愿意错过老天这难得放晴的一刻。彦崧冲顾少君一呶嘴退后一步就给顾少君“咔”的一声来了一张，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顾少君拍完立马和彦崧换位，也给他来了张单人照。 “要不咱们合照一张吧！”顾少君问了句，彦崧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招呼来旁边的一位中年大叔，随着那位大叔手指一动，彦崧和顾少君两个人就有了他们这辈子第一张的合照。 俩人笑的灿烂程度和周围云雾缭绕的环境还是有很强烈对比的，毕竟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还是很能让人舒心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佳人同游(7) 不过这风也就吹了这么一阵又停了下来，这“迎客松”又一次罩上了面纱，这拔赶上好时候的游客倒是笑嘻嘻地走了，边走还边说刚才的风来得真是时候。]可把那些刚赶过来的游客气个半死，一个劲的埋怨自己的同伴拖了后腿。 等彦崧这批人和后来赶过来的“换防”，彦崧和顾少君又往别处去了。尽管是云里雾里的，但黄山上的景致还真是不错，百步云梯、一线天，还真的让彦崧大叹祖国大好河山的美好。 走过一条半山路的时候，顾少君指着远处一座山，“看到那块石头了吗？” 现在雾已经小了很多，阳光似乎也可以见到一些了，远远看去，看到那山上有个非常突兀的一块大石头，彦崧点了点头。转过脸看着顾少君，只听她缓缓地说：“不觉得那块石头很眼熟吗？” 啊？彦崧盯着那石头看了好一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半天了，才嗯了句，“没跟它一起吃过饭，不是很熟哦。” 再在喝水的顾少君一听这句话差点没呛出毛病来，咳了半天，才涨红着个脸说，“没个正型，这块叫‘飞来石’，现在知道了吧。” 彦崧很无奈地对顾少君说：“大姐，你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那么博学广闻，我真不知道‘飞来石’有什么特殊的啊。” 顾少君见彦崧不像说笑，这才说，“红楼梦里片头那石头就是这块石头啊！” 哦，彦崧这才端详了一翻，好像是有点像，不过那记忆也实在很模糊了，以前播《红楼梦》时唐小青倒是每集不落，彦崧多少也看了点。】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硬盘”早已格式化多次，能有点残留的“数据”就不错了。 彦崧笑着看了看顾少君，“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以后去旅游就带你了，都省了导游。” “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不过你也不亏，我可是正儿八经‘朝廷’认证的导游哦。”顾少君略带着点骄傲地说，“我大学时可是读旅游专业的，也有导游证的。” 这倒是让彦崧吃惊了，没想到顾少君还有这一手。 “呀，想不到顾小姐还是个人才啊，不单单是个花瓶而已嘛。”彦崧说得那叫一个欠扁，顾少君见彦崧那么有心找打，就凑了上去两个人又笑闹了起来。 一路走过去，中间休息了一下，顾少君也发挥她的专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让彦崧长了见识。五点多了，他们走到北海景区，透过前面涌动的人群，再往外面望去，彦崧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云海！ 顾少君也兴奋了起来，如果说刚才见到意外从浓雾里走出来的迎客松让她很是高兴的话，现在呈现眼前的已经让她欣喜惹狂了。 从刚开始的震憾，到后来的雀跃，顾少君也顾不上女生的形象不形象的，拉着彦崧到处找合适的拍照位置。连带着彦崧也笑容满面的，一一做陪，等到他们拍够了，拍累了，彦崧这才站在一边细细品着云海的美。 这似乎就像是仙境一般的情景让彦崧忘掉了周围的吵杂，难怪那么多人对黄山是如此的倦恋，在黄山一集数十天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啊。 等调皮的阳光终于开始隐去她的光辉，顾少君找到在一边发呆的彦崧，“走吧，该去找住的地方了，今天人也挺多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房。”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还真让顾少君给说着了。 “你好，请问还有房吗，两间？”由于有昨天晚上的经验，彦崧学聪明了，开宗明义，一下先说清楚，不要又搞得那么被动。 狮林酒店的前台小姐笑着看了看两人，点点头，“你们运气真好，刚好还有两间标间，还是连在一起的。” 彦崧和顾少君都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们问的最后一间宾馆了，再没有可就得露宿山头了。 可这时从背后又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刘姐，我们团还要加多一间房……” 彦崧往后面看过去，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脖子上挂着的证件和腰上别着的随身麦克风表明了她的身份――导游。 那个被称为刘姐的前台面露难色，“唉呀，真不巧，最后两间房给这位先生要走了。” “啊！”那位女导游叫了出来，看来她是真急了，原来之前她报过来的时候把一个团友的性别搞错了，现在刚刚要少了两间房，并且这个团很难缠，她可能这一路上也受了不少的气，她已经把自己的房让出来了，先安顿好其中一个人，深知要是今晚没房的话，她日子会难过。 难啊！出来混都挺难的。 那导游可怜巴巴地看着彦崧和顾少君，可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硬着头皮跟他们说了句话，“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您让一间房给我？” 这个……，不是彦崧不想帮，可这也太不是个事了吧。和顾少君要是真的到那份上也就算了，可这两个人认识后交往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星期，能一起出游已经是超出他自己的预计了，要是晚上再挤一间房的话，那就太那个了…… 看到彦崧不松品，那导游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求求您了，我是第一次带团出来，这次要是出了乱子，回公司一定给经理骂死的，奖金给扣了还是小事，就怕工作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也听得出来她确实有难处。彦崧前思后想，还是打算回绝她，因为自己确实也不敢去询问顾少君的意见，这个男女关系有时好像不太起眼，可有的时候又确实像条高压线，胡乱的暧昧有的时候可是会让人吃不消的。 “好吧！”这时倒是顾少君说了这么一句，彦崧听着觉得扎耳，而那导游却是闻之有如天籁，已经不管第一勾通对象彦崧同志，扑到顾少君身上抱了起来。 “太谢谢您了！” 彦崧吃惊地看着脸微微泛红的顾少君，只见她也在看着彦崧，眼里透着点什么，是无奈、歉意？还是羞涩。 在这位导游的千恩万谢之下，重新办好手续，彦崧冲顾少君晃了晃手上的房卡，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这可是你说的，晚上万一你有个什么损失，可别怪我啊。” 顾少君脸更红了，低着头抢过房卡，轻声说了句“我相信你还是个好人……”说完就往房间走去。 彦崧原以为她会说叫彦崧自己想办法对付一宿的，可能是考虚到黄山晚上比较冷，还是认可了晚上两人要同宿一间房的事实。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佳人同游(8) 进了房间后，彦崧看了看，觉得这狮林酒店的四颗小星星有点名不符实，也是为了冲淡一点与顾少君之间的那点尴尬，笑着回过头对顾少君说：“就这也是四星级啊，照我说也就是个招待所的水平。” “大少，这里是黄山啊！其实这边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了，你待会去吃饭的话，你就知道中午那一顿是多么的便宜了。”顾少君淡淡地说。 其实彦崧也只是没话找话，对这些本不是太在意，不过他还是觉得跟顾少君先说好晚上的事，费事晚上出误会。 “那个，你说今晚休息怎么办啊？”彦崧看着顾少君的眼睛问，装得很大方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时要是表现得有点心虚的话，倒还真像是心里有事了。 顾少君小脸一红，小小声地说了句，“各睡一张床呗，还能怎么办……” 彦崧故作轻松地长呼一口气，倒在床上，“还好，我还以为你要赶我出去大堂过夜呢。” “我还没那么封建，再说，就是要出去也是我自己出去，房可是我自己让出去的！”顾少君这时神色也算是正常了回来。 彦崧冲她一眨眼，“我虽说不是绅士，但也不至于要你去挨冻。算了，今晚就好心收留你一晚吧。” “去，好像你很吃亏的样子。臭不要脸！”顾少君这时表现出来的倒是过份轻松了，不过这样才是彦崧想要达到的状态。有的时候人的感觉是会传染的，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其中一方表现得很拘束、不安，另一个人也不可能舒服到哪里去。不是老是要想方设法来开局，要不就是被对方影响，也会拘束、不安起来。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到饭点了，彦崧想了想，对顾少君说，“你先去餐厅点菜吧，我先洗个澡，待会就出去找你。” 顾少君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彦崧还是不想让她尴尬，就应了下来，出门去了。】彦崧用最快速度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把自己洗了个遍，就出门去找顾少君了。来到餐厅，顾少君已经占住一张餐桌，正四处张望着。 等彦崧走近了，顾少君看到彦崧后一愣，然后就笑了开来。彦崧坐了下来，看看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不解地问“怎么了？” 顾少君笑着说，“你估计是真饿了，”指着彦崧的头说，“这都还在滴水，你就跑出来了。” 彦崧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笑了笑也没有接她的话。 这也不是什么太好笑的事情，顾少君很快就回复正常的神色，抬起头看了彦崧一下，轻轻地说了声，“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彦崧见自己的意图人家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就把话题往饭桌上引，“菜点好了没？” 顾少君点点头，可能想到点什么，调皮地望着彦崧，“不过，你得买单哦！” 既然女士开口了，彦崧除了摊摊双手，耸耸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很快上菜了，饭菜质量嘛，也就不说了。不过中间还是出了个小插曲，刚吃一会，服务员送了一瓶红酒上来，彦崧有点不解，眼神询问了顾少君一下，但明显她也一头雾水。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点的。”彦崧还是微笑着对那服务员说。那服务员笑着说，“没错的，这是那位小姐送给你们品尝的。”说完往餐厅的另一个角落指去，引得彦崧两人一看，一个女生正站着冲他们挥了挥手。 是那个导游，彦崧和顾少君也冲她点了点头。彦崧转过头，看看那瓶红酒，又看看顾少君，“开不开？” 顾少君明显心情不错，“开！干嘛不干，人家盛意拳拳，不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搞不好，人家还是冲着你这个帅哥给你送的红酒呢。” “扯淡！虽说我是有点小帅，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情是你送的，怎么可能是给我送的呢。”彦崧脸上笑意可渐浓了。 顾少君只是很精辟地回了句，“不要脸。”就笑着吃菜了。 招呼服务员开完红酒，彦崧给顾少君和自己分别倒上一小杯，两个人伴着酒兴，尽管菜不怎么样，但也吃得是相当开心。结帐时，彦崧算是体会到黄山上物价之高了，不过想想要挑夫这样一点一点地从山下送上来，也算是这样了。 两个人往房间走去，彦崧走到半截突然站住了，对顾少君说：“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想起来可能那个导游可能真是看我的份上才送的酒，我看能不能找她核实一下，一个小时后回来。” 彦崧的“认真”把顾少君逗乐了，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笑着应了声，就回房去了。留下彦崧一个人返回洒店的大堂，当然他也不是真的要去找那导游，只是和之前那个目的是一样的。 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小时，彦崧回到了房间，门铃响过后没一会，顾少君就开门了，不过…… 顾少君明显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是湿湿的，身上穿的也是一件t恤。要命的是，那t恤很宽大，一直到了她的大腿上，把她的热裤给完全遮挡了起来，再加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她的皮肤透着点粉色。这一切让本身就很漂亮的顾少君更是加了几分媚劲。 彦崧暗叫一声，妖精！就笑着进了屋，马上打开电视，看得是非常的“津津有味”。 顾少君看到彦崧的表现也知道自己的打扮让彦崧有点心跳，但也没有出声。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居家服，她穿之前也想过这会不会给彦崧有什么错误的提示，但后来想，要是睡觉时再换的话，会不会更暧昧呢？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就这样穿插，如果…… 等顾少君打理自己的头发，再次走回房间，冲彦崧说了句，“有没有找到那个女生呢？” 彦崧看着顾少君很惋惜地摇了摇头，“她说她喜欢的是你，让我带个话，午时三刻后花园，不见不散。” 顾少君一个脸红，白了彦崧一眼，“没个正经，晚上外面睡去。” “哟，听说这房间可是我开的，就算是出去，恐怕也是你出去吧！”彦崧说话的时候没敢往顾少君那边看去，可是说话时表情有点严肃，顾少君可全部看在眼里，也许是喝了些酒，人有点躁吧…… “走就走，我还真的不稀罕。”顾少君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大脾气，就走到一边去收拾东西，一分钟不到，她已经作势要出门了。 彦崧以为她刚才是在开玩笑，见她提着包要出门了才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大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门重新压了回去，把顾少君夹在了他和门的中间，“开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顾少君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把彦崧吓了一跳，怎么眼眶都红了！ 小嘴微微嘟着，看着让人不忍要怜爱一番，“你怎么可以赶我走？”看来她还是没有跳脱刚才的情境，还是相当固执地认为彦崧是成心的。 彦崧没好气地笑了笑，摸了摸顾少君的头，“好啦！是我错，不过我刚才不都说了嘛，我是开玩笑的。” 顾少君这才“哦”了一声，任由彦崧把她拉回房间里面，可这时却不知道顾少君是怎么回事，一个踉跄，“啊”的一声，连带着彦崧也一起往一边的床上倒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佳人同游(9) 其实倒下去也不要紧，鬼使神差的，两人的嘴唇却粘到了一起。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两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却都分明感觉到了对方嘴唇的柔软与温热。 几乎两人是同时睁开了眼，分开了唇，彦崧眼里的顾少君正入神地盯着彦崧的眼睛，眼神里略带着点迷离，下颌正随着呼吸微微地点动着，鼻翼微微扇动，由于灯光的昏暗，让顾少君红透的脸更有吸引力了。 彦崧这时也笑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顾少君。而顾少君看着彦崧却也没有一点动作，只是彦崧喘出来的粗气喷到她的胸口，让她更不自在了。 彦崧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很多的念头：她喜欢我吗？如果现在继续吻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会拒绝吗？她…… 不过彦崧想想，还是觉得就这样打住，再往下，真的就很难收拾了。那次和徐巧茹发生一夜情是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心眼里自己好像还是有点抗拒这种事的，无爱之性，很不自在啊。 而顾少君却更紧张了，见彦崧这样看着自己，从头到脚几乎都在颤抖，连接下去会发生什么都想不出来了，脑袋里除了大大的惊叹号就没有其它的了。 这时她看到彦崧的头又微微低了下来，以为彦崧打定主意今晚要把她就地正法了――其实彦崧是调整一下腰部想要发力把自己撑起来，连带着头部往下低了一点点。 顾少君其实心里对彦崧还是有些好感的，当她意识到彦崧接下来可能的行为之后，好像心里也空了，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做出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把眼睛闭上，彦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顾少君突然把自己的眼睛闭上，脸微微一侧，这个动作彦崧全都收入眼里，整个人微微一振，手也没有撑住，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可能确实是顾少君这时的样子太过于诱人了，也可能是刚才半瓶红酒下肚让彦崧有点酒壮?人胆了。 咽了口口水，彦崧开始主动去找顾少君的嘴唇了，这时顾少君还是很放不开，只是很被动应和着，直到她的贝齿被彦崧用舌头轻轻撬开，又在他的双手的爱抚之下，也慢慢动情了。开始主动地把手搭到彦崧的肩上，慢慢加力，慢慢抚摸。 很快两人身上的衣物都一一褪去，彦崧这个时候就觉得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就好像当初第一次时一般。喘着粗气，双眼盯住顾少君的脸庞，慢慢又扫描了她动人的躯体一番。最后下定决定心――都这样了，爱谁谁！ 顾少君也感觉到彦崧好像一下停住了，但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那种宁静，微微张开眼睛，见彦崧还在盯着自己，轻咬了一下嘴唇，想了想，对彦崧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我、我是第……第一次，你要轻点……” 嗡！彦崧醒了，这句话好像是咒语一般，把之前被**冲昏了头脑的彦崧给唤醒了，“啊？”彦崧实在没想到顾少君居然是……，不过想想刚才她的那些表现，好像也还真的是她说的那个样子，只是当时彦崧以为她放不开而已。 “你等等。”彦崧轻轻从旁边把被子拖过来给顾少君盖上，然后就自己就找寻自己的衣服迅速的穿上，根本不用去什么洗手间冲冷水，现在他已经很冷静了。 顾少君其实现在也发现了彦崧的临阵脱逃，有点奇怪，张开眼看着他在穿衣服，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可能是感受到了顾少君的眼神，彦崧一边整理着自己，也一边在想着要怎么样化解这样的尴尬。想想也是，第二天一张开眼，发现身边躺着自己的同事或是朋友是很尴尬，可这样中途把人的情绪调动得不上不下，说停就停的情况更是尴尬，彦崧可是明显知道顾少君也是动情的了。 就在彦崧整理好自己衣服的同时，他也想好了要怎么办了。 彦崧重新回到床边上，此时顾少君却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彦崧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下睡着，俯了下去，这样的姿势让彦崧很难受，他决定还是上床，隔着被子轻轻拥了顾少君一下，在她耳边说：“少君，我是想，我们这两天还要登山，如果你是第一次的话，估计明天会很痛、很不舒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彦崧一番话让顾少君心里一暖，背对着彦崧轻轻应了声，“嗯”。 有反应就好，彦崧咧咧嘴，心情也放开了许多，靠到顾少君耳边，轻轻说了声，“下次有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了。”这句话一则玩笑，调节气氛，二则是告诉顾少君真的不是你没有吸引力，而是为你考虑。 顾少君听到这句话，脸上红了红，心里乐了乐，“噌”的一下转过身来，笑着对彦崧说了句，“去，大色狼！” 彦崧见顾少君有这样的反应，可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脸，说：“我先出去转一圈，你自己先收拾好，待会我回来后咱们早点休息，明天好早起去看日出。”说完，彦崧也不等顾少君有何反应，自己闪出房间外，等把房门带上，彦崧这才长舒一口气，面色凝重的向酒店外面走去。 尽管呼出的气体里还带着点酒味，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点醉意了。想想自己的行为好像还真是荒唐，自己对徐纵臣的生活态度曾经不止一次表示了不同意见，但刚刚自己不也是将将停住而已。况且那时顾少君要不是表明自己“处级干部”身份的话，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恨错难返了。 尽管对顾少君有好感，但那也只是朋友式的，自己怎么能这样呢？说酒后乱性还真是有点牵强，因为自己还能停得下来。难道自己的心里已经对唐筠有所淡忘了？可以不在乎她了？ 彦崧觉得心里一颤，连带着身上都有点冷了――这黄山的晚风还真的很凌厉。 等自己转了一大圈，估计顾少君已经收拾好了，这才返身回到酒店。等顾少君打开房门，看到彦崧时，脸还是红得厉害，可能是经过这一小会的冷静，两个人又有点不太意思了，毕竟刚才那幕还不是一句暧昧了得的。 顾少君开完门后快速回到床上，又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等彦崧走过去后，她已经在装睡了。彦崧也没再招惹她，和衣躺下，对顾少君轻轻说了句“晚安”，就没了声息。 顾少君等灯光全熄了，这才微微睁开眼，面带笑意地对着彦崧那边用嘴型道句晚安，这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雨后不见彩虹(1) 彦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反正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不过起来以后彦崧还是过到对面看看顾少君，见她脸上似乎还是挂着笑意，也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呢。] 可能是受顾少君可爱的表情的感染，彦崧觉得头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笑着刮了她的脸蛋一下，叫了句，“小猪，天亮了！” 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就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就这样顾少君这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伸了个懒腰才撅着个嘴巴醒了过来，“谁啊？”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看着彦崧，这黑灯瞎火的，他难道…… “想什么呢？该起床，去看日出啦！”彦崧估计顾少君的迟疑是与昨晚的事有关，也就赶紧先跟她说清楚了再说。 “哦”了一声，顾少君看了一下时间，都快四点了，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这时彦崧已经进了洗手间，去洗漱去了，并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刷牙洗脸比较快，你自己抓紧点啊！” 顾少君脸一红，是昨天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让彦崧给看了个遍，现在他倒君子了。不过两人毕竟不是情侣关系，有些事还是这样处理好一点。 很快两个人就从酒店出来，当然也不只是他们两人，还有好多人也是起了个大早打算要去看日出的。快步走了近一个小时，天色越来越亮，顾少君都担心会赶不上日出的时间了。还好，五点不到就赶到了光明顶，顾少君喘着粗气，回过头对彦崧说：“还好，赶上了！” 彦崧不太清楚黄山日出的时间，昨天也是随便定了个时间，想着能赶上就看一看，实在赶不上就算是值班给人叫起来收病人，忙了一宿算了。】 见顾少君兴致那么高，彦崧也陪着乱高兴了一番，顺着众人的眼光，向着东方看去，入眼就是一片红霞，只是和以前所见的不太相同，这红霞就像是海一样，从远及近，是那样的美丽。 五点过了一点，太阳终于也一点一点从那片红色的云霞里钻了出来，彦崧看得不禁有点痴了，耳边尽是赞叹声与快门声，看来对美的感受大家普遍的标准还是差不多的。 “好美啊！”顾少君也在一旁叹着，说着，她还自觉不自觉地往彦崧身上靠，两只手还环上了彦崧的手臂。 彦崧觉得顾少君的举动有点不妥，但是美景当前，就让她高兴一下吧，自己也难得放松，就当是做她一天的男朋友又如何，况且眼前这个女生还不是一般的漂亮。 “来，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彦崧拍了拍顾少君的手，她也很愉快地答应了，两人就这样拍照讨论，一直等到天大亮起来，才算是结束了光明顶之行。回到酒店退了房，背着自己的行囊，走玩最后一段风景，就坐索道从黄山的另一边下了山。 本来彦崧是想要结束这次黄山之旅的，这两天相处下来，已经出了太多的意外，万一再处个两三天，把顾少君给彻底“开发”了那就真的不好了。说句实在话，彦崧自觉现在对顾少君真的说不是特别的喜欢，只是觉得这人女孩子比较可爱，并且还是和她年纪不太相称的可爱，人比较漂亮，身材也比较有内涵。至于爱，还真的谈不上。 不过顾少君玩兴不是一般的大，拉着彦崧去了趟宏村，又去了趟凤凰古镇，这才罢休，不过这几天两个人也算相处得比较正常，最关键的是晚上都是早早的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轻易去到对方的地盘。 有的时候，一鼓作气可能还能拿得下来，要是再鼓的话，可能就会竭了，古早时期的兵法都有论及，这两人现在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直到回到了曲阳的家里，两个人都没有提那晚上的事，彦崧在电梯里跟顾少君告别的时候，还是相当大方的，“再见”两字就那么简单，连请顾少君吃晚饭的意见也没有。 顾少君其实也就是把那天的事暂时地放在心里而已，她现在也说不清楚对彦崧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只是那几天她不想让彦崧觉得她对这个事看得太重而看不起她，硬着头皮把旅程继续下去而已。不过这几天的相处，让她也很享受和彦崧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一直到了家里，她才惊觉――难道这就是爱？ 就在彦崧两人在旅游的时候，李平和万嘉欢两个也从日本回来了，当他们第一时间通知彦崧和顾少君时，却发现他们双双在同一个地方旅游，尽管当时没有问清楚，但他们也认为两人可能有点猫腻。等到他们回来了，带着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做为藉口，明正言顺地去探口风了。 李平一进门什么也没说，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搞定了没有？”男人之间的话题有的时候就是比较的…… 其实彦崧也是算好了李平两夫妇会来找他“核实”情况的，当李平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抛出来的时候，也能了解，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只是一起旅行而已，你们不要想太多了！”彦崧说完还朝李平伸手，“来，看看你们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平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彦崧，话题却没有随彦崧的愿往那边转，“别打岔，孤男寡女怎么可能！” “去！”彦崧不屑地看了看李平一眼，“你和你老婆好像也是拍拖了好久了才那个什么什么的吧！我也是受党多年教育的，觉悟会不如你？”其实彦崧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过就李平的水平还是看不出来的。 李平听完彦崧的话，尽管不是太相信，但还是放过了彦崧，转而和彦崧聊起了他在日本的蜜月见闻。彦崧没有去过，但也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李平接到了万嘉欢的电话，叫他们两个到楼上顾少君家吃中饭。 等彦崧看到为他开门的顾少君时，发现她的脸突然还是少少的红了一下，彦崧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说漏了什么吧？那这样自己的出大洋相了。”彦崧知道，有的时候女生之间会说的话，可能比男生之间会说的更加的大胆、深入。 心里正在郁闷的时候，又看到了迎出门来的万嘉欢，打过招呼后，就见李平和万嘉欢两个跑到一边去说些什么了。彦崧有点紧张地看了看顾少君，见她这时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也有点纳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到最后李平和万嘉欢表情正常地转过头来的时候，彦崧才放下心来，如果有事，就李平的涵养一定会把淫荡表现得非常淋漓尽致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雨后不见彩虹(2) 其实顾少君也只是见到彦崧有点不好意思而已，她毕竟还是没有经验，不可能跟万嘉欢说得太过深入的，面对着万嘉欢的盘问，她只是很实事求事的说，“我没跟他发生关系！” 这关就算彦崧和顾少君给这样过去了，接下来，就到了李平两个在死吹滥吹日本的风景如何的好，街道是如何的整洁等等了。】不过彦崧倒是很乐意他们集中注意力在这边，这样就不会有让他们发现问题的机会了。 第二天，彦崧收拾好心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是福不是祸，该来的还是会来。 彦崧先到人事科销假，碰到孙行智，他见到了彦崧还是很开心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但是彦崧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里有点闪烁。 嗯？结果出来了…… “孙哥，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尽管彦崧想过很多，但是到了即将揭开大幕的一刻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孙行智看了看彦崧，拍拍彦崧的肩膀，“还不算太坏，结果刚刚出来，我也是刚收到通知，你来了，我就不用特意去找你了。下午就会发文件。” “那？上面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啊？”彦崧偷偷咽了口口水。 孙行智刚要张嘴，人事科办公室就有人走了进来，“呀，小彦啊！好好好，太巧了，到我办公室来聊一下。”是人事科王主任，看到彦崧，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彦崧也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过头跟孙行智点了点头，就跟着王主任过他的办公室去了。 彦崧进了门后就把门随手带上，那一刹那，彦崧觉得自己的手里好像已经有点出汗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尽管之前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给踢出去而已，但是现在走到这一步了，好像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恐惧。 “小彦，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还不错吧，啊？”王主任的的表情还是比较轻松的，不过这也让彦崧更加没底了。】 “还行吧，去外面走了一下。”彦崧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紧张。 王主任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笑容，顿了一下，才缓缓跟彦崧说了起来，“你那件事，院领导已经有处理意见了，你可能要动一动。不过这不是说领导对你不信任了，恰恰相反是对你的保护。你也千万不要有情绪，反正在哪工作也是为卫生事业做贡献嘛！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那我要去哪个科？”彦崧大概知道了处理的结果，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具体的去向了。 话音未落，王主任办公室的门就给人一把推开了，门撞到了墙上，又弹了回去，最后被一只大手挡住了。两人回头一看，才看清进来的是钟国栋。 “老王，你们要动我的人，不用跟我先打个招呼的吗？”钟国栋吼一声。 王主任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微微一怔，很快他还是反应过来了，“老钟，不要那么大火气，来来来，先坐下再说。” “坐什么坐！”钟国栋看都没看彦崧一眼，只是瞪大着眼盯着王主任一直保持着一种“战斗”的状态，“你要是没有什么解释的话，就跟我一起过院长那边说道说道！” 彦崧是第一次见钟国栋这样生气，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真怕他一个冲动就上来打王主任，为自己出头，这就快退休的老头居然还这么猛，彦崧着实有点感动了。 王主任也没生气，“老钟啊，消消火，这也是院务会上做出的决定，找谁也是这样了。” 钟国栋看了一眼彦崧，又盯着王主任，“那你们不能安排他去别的科室啊？不在我内二干，他在别的临床科室也能做得很好的啊！” 别的临床科室？彦崧有点纳闷了，自己的去向难道不是临床科室，总该不会调自己去行政或是后勤吧？那也太郁闷了吧。彦崧实在难以想像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文件和抹布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王主任，你刚才还没说清楚，我、我这到底要去哪啊？”彦崧怯怯地问了句。 王主任立马笑着对钟国栋说，“你看，小彦自己还不知道医院对他的安排呢，老钟，是不是听一听小彦自己有什么看法再说啊。” 钟国栋转过头对彦崧说，“傻小子，这些老爷要调你去下属社区卫生中心！” 社区卫生中心？！彦崧现在对这个名词还是没有什么概念的，转过头，一脸疑惑地问王主任，“什么是社区卫生中心？” “社区卫生中心也就是社区里的一个基层医疗点，除了担负平常门诊外还有其它的一些任务，具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现在我们医院属下有六个社区卫生中心，各方面都还是很不错的，你下去了一样可以工作得很愉快的。”王主任笑着给彦崧解释。 “不就是收容所嘛！小彦，不要管他，去找院长说清楚，要是坚持这样的决定的话，咱爷俩就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去开间门诊和他们对着干。妈的，我还不信这个邪了！”钟国栋的话让彦崧大吃了一惊，这什么情况都不是很清楚，他已经有这样的“宏图伟略”了，估计也是给气得不轻。 这下倒是着实让王主任吓了一跳，“老钟，咱们都是领导干部，你在我们医院的地位可不仅仅是一个科室主任那么简单，千万不能乱说话。”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彦崧的表情，生怕彦崧给钟国栋鼓动了，也一拍桌子就给他来个口头请辞。 “放屁！老子现在还真的不想干了，就这样就把一个年轻人的前途给废了，你说你们人事科干得还能说是人干的事吗？”钟国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彦崧是有点给吓到了，而王主任现在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了。怎么说一个单位人事科主任的位置还是比较特殊的，虽说和钟国栋都一样是中层领导，但他却也是可以进入院务会这个圈子的。耐着性子听钟国栋发了那么久的火，也是看在他资历老的份上，要是换一个年轻的主任，估计早给他轰出去了。 “钟主任，您消消气，我的事是小事。内二还是要您把好这个关的，现在能调我下去，哪天也可以再调我上来的嘛，是吧！王主任！”彦崧担心待会钟国栋不要再说出些什么更出格的话来，那就真的不好收拾了。赶紧想方设法宽慰他，一边说还一边看着王主任，一来是想看看他是怎么表态的，二来也是希望他能顺着给个台阶，让钟国栋的火先下来再说。 王主任感觉到了彦崧的眼光，略带欣赏的望了他一眼后眼睛又再次眯成了一条线，“就是嘛，小彦说得没错，都是咱们自己医院的地盘，哪里不做医生呢？这也就是等这事淡了，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把小彦调回来了嘛。” 钟国栋这时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又掏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根，又散给了王主任一根，一边“吧唧”、“吧唧”地抽着，一边盯着王主任看，偶尔也看看彦崧。 手上的烟在短短的时间内给他狠狠嘬了一半，他又突然站起来，把烟往地上一扔。 “好，既然你这样表态，我就看着。小彦现在受的委屈就不小了，要是到时你们不给他好好安排的话。别怪我老钟头不顾你这人事科大主任的面子！”说完也不等王主任回答，扭头就走，到了门口才回过头对彦崧说，“走啊，还等他们请你吃饭啊！” 彦崧连忙点头，又看了看王主任，见他点点头，才站起来跟着钟国栋往外走。 看着门再次给彦崧从外面关上，王主任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这老钟啊，脾气还是这么臭。”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雨后不见彩虹(3) 钟国栋在前面气呼呼地走着，彦崧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生怕钟国栋突然中风什么的，刚才可以说是这一年来，钟国栋最火的一次了，彦崧是真没想到钟国栋老了老了还那么中气十足，估计院领导刚才在家的话，应该也能听到。] 进了钟国栋办公室，彦崧把随后赶来的赵宇也让了进来，这几天也就通了一次电话，赵宇现在也是关心彦崧的状态，刚才孙行智在通知完钟国栋后也打了个电话给他，所以他现在是内二除彦崧外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 “怎么样，没得挽回了吗？”赵宇看到钟国栋的脸色不善，估计彦崧这次也是再劫难逃了。一脸可惜地看着彦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彦崧现在其实也是放松了下来，知道那是院务会通过的，想要他们更改这个决定估计是没那么容易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先过去再说吧，我估计是改不了了。” 钟国栋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看彦崧，说：“就怕你下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这一句话也让彦崧有点愣了，不会吧？自己之前不是也去过急诊打短工，应该不会像钟国栋说得那么复杂吧。看着彦崧疑惑的表情，钟国栋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吗？那可不是一句分支机构那么简单就可以概括的。” 赵宇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去哪？” “社区健康中心！”彦崧很含糊地回了句。 这时赵宇也才回过神来，瞪大个眼睛，“不是吧？叫小彦去那有什么好做的？” 彦崧这刚刚放松的心情，这就又提了起来，这社区卫生中心真的就那么不堪？想了想，还是怯怯地向两位领导提了个问题，“这社区卫生中心究竟是个什么机构来的啊？” 赵宇这才跟彦崧解释起来，按赵宇的理解就是个小门诊，但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要看，还有很多杂务，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很多社区卫生中心的工作人员都是些很特殊的员工，按领导说法就是，不太适应当今高迅发展的医疗形势的人。】所以有很多人就把社区卫生中心说成是“收容所”。 “这样啊？那、那我去……”彦崧这才知道担心了，赵宇又说了，“现在还有一种说法，是说社区卫生这一块可能要从医院分出去，到时你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晴天霹雳啊！连钟国栋都给吓了一跳，“这怎么行！小彦，你绝对不能下去，到时我是说什么都不能放人的。” 彦崧现在的脸已经比苦瓜都要苦了，看了眼钟国栋，“可是您也不好和医院做对抗啊，万一起了反效果，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赵宇听完，也点了点头，可钟国栋却是不依不饶的，“怕个球！妈的，惹火了老子，老子就扯旗自己做个山大王，你就给我当二当家！” 彦崧知道钟国栋又在打开私人门诊的主意了，不过这时还是赵宇清醒一点，“钟主任，不要说这些负气话了”他指了指彦崧，“小彦这才工作几年，你让他这小年轻怎么去坐堂啊？我们能信他的技术是一流的，但病人能信才是真理啊！再说了，现在门诊的牌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得到了，就是那几十万的保证金就能难住很多人。” 这当头一盆凉水当头淋下，钟国栋也安静了下来，只是自顾自在抽烟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赵宇想了想，“钟主任，你看，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听到赵宇有办法，钟国栋顿时来了精神，“说说看！” 赵宇理了理思绪，“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不清楚医院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要院领导更改估计是没那么容易的事了。但是我们可不可以走一走上层路线，你们二位跟欧市长不是挺熟的嘛？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把小彦就在院本部调整，要不调整去二门诊也行啊，反正不要下社区。” 钟国栋眼睛滴溜了一下，又看了看彦崧，“我看这办法行，现在正是敏感时刻，不做出点姿态估计医院也交不了差。就让欧市长说说话，给你谋个好去处也好啊，至少以后我们还能拉你一把，别万一下了社区而它又给分了出去，以后你要再回医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彦崧现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求人这种事，他还真的没有做过，不过他自己也真的很担心自己要放弃自己的专业，英雄有用武之地这要是很让人郁闷的啊。彦崧想了想，咬了咬牙，终于点了点头。 钟国栋一拍桌子，“行，我去约欧市长。如果可以的话，晚上就过去，看能不能赶得及。” 老大说话了，小的们还能说什么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家，彦崧现在也是七上八下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之在家里是像只陀螺一样，一圈一圈地在客厅与房间里来回溜哒，一来是为自己的前途提拔，二来是为今晚能不能成事担心。虽说和欧兆华认识后也去过一两次他家，但都是陪陪欧老爷子聊天、下棋，都没见到欧兆华本人，毕竟到了一定位置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不过，下午钟国栋就通知彦崧，欧兆华今晚刚好没有应酬，下班就会回家，让彦崧准备好，争取早点出发，看能不能七点半左右就到，太晚了，又怕生出什么变数。 大约七点钟左右，钟国栋就约上彦崧就往市政府招待所去，彦崧开着钟国栋的老桑塔纳，心里还是很没有底，也不知道欧兆华能不能松这个口，因为有限的几次接触下来，欧兆华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比较严谨的一个人，应该还算是个好官。 过了门口的岗哨这关，很快彦崧就把车停在了欧兆华的家门口，彦崧在车上长长吁了一口气，还是下车了，现在欧兆华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是不是也得挨这一刀了。 欧兆华亲自来开的门，他对钟国栋和彦崧两个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一个是他家老爷子的“私家医生”，一个是他的忘年交，和他们两个亲近还是件比较开心的事。 “钟主任、小彦，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一起过来啊？”欧兆华的热情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彦崧本来还在打算什么时候说正事好，可这钟国栋却沉不住气了，“欧市长，我今天就是来卖老脸了，有件事还是想请您出面解决一下。” 欧兆华听钟国栋这样一说，还真来了点兴趣，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有什么事情上门来求自己，今天是唱的哪一出啊？ “钟主任，不要这样说，只要不违反大原则，我欧兆华帮得上的，你尽管说话！”欧兆华笑着说。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雨后不见彩虹(4) 按说钟国栋也不是第一次来欧兆华家了，可能是心里有事，当欧兆华把他们让进来客厅后，钟国栋坐在沙发上倒有点不自在了。 “钟主任，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欧兆华给他们亲自倒了杯水后，就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着钟国栋和彦崧两个笑着说。 钟国栋的一些小动作，彦崧还是看在了眼里，但这时他是压根不会去抢这个开口权的。第一、这是自己的事，也没求过人办事，真不知道怎么开口；第二、老板在前，既然他都已经开口了，那就听他的，随他安排啦。 喝了口水，定了心计，钟国栋开始原原本本地跟欧兆华诉说起了彦崧的遭遇，欧兆华在听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地看看钟国栋，又看看彦崧。 “……，欧市长，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了，别人我不清楚，但小彦我可以担保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了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彦做过这些事，就给了他这样一个处理意见，我觉得不公。但是医院那边我是尽力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小彦想想办法？” 有些话本来到了嘴边，想让欧兆华以市长的身份去压制医院，但是钟国栋还是没有这样说，而是换了个说法，反正欧兆华能懂就行了。 欧兆华听完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而是突然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地对看着彦崧说了句话，“要是那个人能拿出实致性的证据的话，小彦你现在应该已经被开除公职了！” 彦崧和钟国栋都让欧兆华的这句话给震住了，钟国栋转过头去看彦崧，但是彦崧却没有感受到他的眼神，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欧兆华的双眼，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就这一会，三个人还是静静地坐着。彦崧想了想，站起来，朝欧兆华微微一躬身，“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欧市长！”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如果说刚才欧兆华的话让钟国栋有点吃惊的话，那现在彦崧的举动倒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想要拉住彦崧，但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拉住，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欧兆华，最后还是尴尬地起身告辞，跟着彦崧往外面走去。 欧兆华这时倒是又露出了笑脸，笑呵呵地送他们出门，等到两人都出门了。欧兆华关上门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了句，“还挺硬气！”就摇了摇头，回自己书房去了。 而反观彦崧与钟国栋，就不那么平静了，钟国栋等到走远了，才开腔，“你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彦崧也不出声，自顾自地上了车，发动起来，钟国栋还在车门边上说着，“没傻吧？我拉下老脸来给你求人，你这什么态度！真给你气死了，见过不争气的，没见过你这样不争气的！” 彦崧终于抬起头，冲钟国栋一咧嘴，“再不上车，我可就先走了啊。别到时你又去报警说我是车匪路霸，把你车给劫了。” 钟国栋看着彦崧十分欠扁的表情，骂了句娘，也是十分无奈地从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你去了。” 这句话让彦崧微微颤了颤嘴角，等把车开到了市招待所外面的马路上了，彦崧才对钟国栋说：“钟主任，谢谢您了。我看得出来，您也不习惯求人，咱们两个不会求人的人，能把刚才的局面撑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钟国栋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彦崧又把他给堵住了，“我知道您是替我着急，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唉，算了！” 彦崧眼里流露出一些无奈与不甘，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也没有说话了，他也不知道钟国栋接下来说了什么，甚至于他有没有说话都不太清楚。就这样，彦崧居然还能把车开回到自己小区的门口，拉上手刹。彦崧长呼一口气，推开了车门，下车前又回过头对钟国栋说了句，“谢谢您了，钟主任！”然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合上，最后才又说了句，“早点回家吧。” 就这样，彦崧与钟国栋简简单单地道别了。 彦崧回到家中，关上门后并没有开灯，一个人闭上双眼在享受着黑暗里的一丝悠静，心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不……辞了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彦崧这半年来第几次把自己关在黑暗之中了，以前可能是思念与无奈陪伴着他，但这次却是失意与不甘绕上心头。黑与白有的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楚，这事自己明明没有做过，却让人在上面大做文章，彦崧不禁觉得胸口有股浊气压得自己十分的难受，好像马上就快爆炸了一般。 难道以前人们说的气得吐血身亡还真的确有其事，反正彦崧觉得现在是真的快吐血了，这时一个星爷经典电影场景浮现在彦崧的脑海里，这一想不要紧，彦崧倒是笑了出来，一笑又停不住了，直到眼泪从眼里挤了出来，腹肌因为长时间的收缩而感觉到有点酸痛了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这一笑，让彦崧觉得舒服了一些，这时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刚才那个辞职的念头又一次出现，但是这下彦崧的脑袋里却又有了另一些想法来反对它了。 这本没有错，万一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倒真像是有什么事了。再说了，在这边干得好好的，突然辞职又没有什么去处，家里的老人们知道的话是得担心的。这次的事情非常的蹊跷，嗯？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目的就是把自己挤走，坚决不让他那么高兴！ 想到这里，彦崧这才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要不然那个钱宽怎么会和自己这样过不去？是啊，之前只顾着生气都完全忘了去思考一些问题。不过就算是想明白了又怎样呢？这种小事国家专政工具是不会立案调查的，自己也不能像传说中的隐世英雄般尽施“王霸之气”把那人挖出来再让那人就犯。 看来一切都已经在所难免，彦崧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实在没有奔头了再辞了吧，至少先把主治考过了再说。 这时一个市话呼入把彦崧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这个号码看着很陌生，彦崧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哟！精神还不错嘛？”电话那头传来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但彦崧一时却没有听出来是谁。 “呵呵，还可以啦！请问哪位啊？”彦崧大大咧咧地回道。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可紧接着就是一声非常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你这个彦崧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这下彦崧听出来，居然是欧兆华！ “欧、欧市长？”彦崧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怎么会是你，有事吗？” “彦崧，怎么？我没答应帮你忙，这就不拿我当朋友了？不认我老欧啦？你胆子也太大了，在这个城市还没几个人给我脸色看的呢！” 欧兆华这样一说，反倒是让彦崧放松了下来，知道他没有怪罪自己。“哪能啊！只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了心情也不是很好，就先告辞而已，你家里空气还真的不是很好，烟味太重了。” “哈哈哈，”欧兆华又是爽朗的一笑，“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小彦医生嘛！” 彦崧也是陪着笑，欧兆华那边话锋一转，“你的事，我问过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雨后不见彩虹(5) “啊？”彦崧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刚才在欧兆华家里的时候，他还以为欧兆华是给他打官腔，并且顺带敲打他而已，那是压根没想到他会去调查。] “我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你们医院也是无奈之下才定的这个处理意见。”欧兆华不带任何感**彩地说道，“并且刚才从你在我家的表现中我也可以看出来，你应该是清白的，要不然你还真的可以去拿奥斯卡了，哈哈哈！” 彦崧现在倒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感觉就像被猫捉住的老鼠一般，握着电话在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不过，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就对于这个处理决定……”欧兆华又问了一句。 彦崧实在有点搞不懂欧兆华了，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既然查无实据，当然不能让自己承受这种变处的处罚啦！但彦崧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反正也就是这样了，“老欧，你说我应该怎么想，被人冤枉了，还得给人流放，专业完全不对口，我看不到一年我就会废了武功！” 给彦崧这一抢白，欧兆华倒没有太过于吃惊，年轻人嘛，总归没那么沉得住气。 “小彦，我知道你有不甘与委屈，我也绝对相信你是个很好的呼吸科医生。只是，我这次还真的对于你有这个遭遇很是‘高兴’啊！” 彦崧再一次张大了口，无语了。这欧兆华是不是看文件看累了，成心打电话来消遣自己玩的是吧？ “小彦，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这个你应该相信吧！”欧兆华没等彦崧的反应，不过他也算好了彦崧不会有什么好的反应，还是主动搭话。] 彦崧笑了笑，“以前还是的，现在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理解，我现在又想问一下，你对社区健康中心有什么认识？了解多少？”欧兆华现在的语气很是认真了，彦崧也不尤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欧兆华这个问题。 “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彦崧很老实。 “那你对为医者的行为准则又有什么了解？”欧兆华紧接着问。 “除病痛、筑健康！”彦崧脱口而出，对于这个问题还算是非常的清楚的。 “好！”欧兆华那边一拍桌子，彦崧也听到了，感觉到了他的亢奋，但他自己的感觉很是不好，好像又中了他的圈套一样。 “那既然为医者是为了除病痛、筑健康，那你在社区健康中心也一样可以做到，那你还有什么不甘不愿的呢？我知道你是呼吸专业研究生，但是这也不是说你这一辈子就不能从事其它的专业啦，或许哪一天你还会从商，或者是坐上我现在的位置也不一定嘛！”欧兆华说的话，在彦崧看来有点天花乱坠了。彦崧从研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除了能成为一名呼吸科医生以外还能是个什么样的人。 “把话说得讲政治一点，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你是党员吧？这点觉悟还应该有吧！哈哈哈……”欧兆华又是爽朗的一笑。 彦崧扁扁嘴，心里却在严重鄙视欧兆华，话都让他给说满了，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好像都是他对的样子，尤其还高屋建瓴地从“革命”这个高度抛出一顶大帽子，彦崧是接不下来的。 “我又没说不去，只是……”彦崧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前半句，正想发个唠叨，却被欧兆华一声呵止。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彦，你一定要去！并且要高高兴兴地去，要体现出你的气度，千万不能因为一点点的不顺遂就自暴自弃，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社区医生。” 彦崧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得！这船是下不来了。 欧大市长继续在对彦崧进行“洗脑”，“小彦，现在从事社区医疗是非常有前途的一项工作，国家现在对基础医疗的继续加大投入已经是势在必行，这个行业绝对是一个朝阳行业。相信以你这样的起点，一定可以比在临床专科发展得更快、更好……”在确定欧兆华没有拉他一把，反而是十分积极地把他往“深渊”里推时，彦崧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听他在说什么了，只是在他的话语里出现疑问或是咨询的语气时应一声，到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 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内二，参加周一的晨会。钟国栋很惋惜地看了看彦崧，整个晨会都好像在想着什么，一言不发。最后该他总结时也只是摆了摆手，很无力地说了句“查房”，就起身往门外走去，搞得一众下属差点乱成一锅粥，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拥，病历也掉了好几本。 钟国栋转过身来看着手下的这几位，只是瞪了他们几眼，却没有发作。这倒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吃惊不小，钟国栋“行雷闪电”的风格可是让好多人都吃过苦头了，倒是这突然的转变，让大家有点不太适应了。 彦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内疚，虽说是自己没有什么做错的，但让一个老人这样抑郁也着实是自己的罪过了，叹了口气，犹豫着是不是继续往前走去。 看到这一老一少的表现，赵宇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彦崧的肩膀，“走吧！怎么样也不要让人看轻了自己。要活得更好，气死他们。”赵宇小声地说，边说还边往刘秋红那边瞟了几眼。 看到他的眼神指向，彦崧也明白，其实昨天晚上彦崧也隐隐约约地想到了是刘秋红搞的鬼，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秋红要向自己下手？赵宇才是他的竞争对手啊！自问平时对他也还算是尊重，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其实彦崧不知道的是，刘秋红已经开始着手对赵宇下手了，只是赵宇没有直接管病人，要不这次的“钱宽”事件的第一男主角就是赵宇了。只是切入点还没找好，刘秋红想要把赵宇一撸到底，好一劳永逸。 早上十点来钟，文件下来了，彦崧这个当事人拿到后不禁失语一笑，这也太好笑了！ “……彦崧医师响应上级部门号召，主动要求下基层社区卫生中心服务群众，望全院……” 这谁的主意？太扯了吧！ ---- 第一百五十章 雨后不见彩虹(6) 拿着这张薄纸，彦崧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说好，不过再想深一点，他自然知道这应该是欧兆华的主意，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清楚他彦崧是被流放的。也许只是让自家和医院的面上好看一点吧。 钟国栋手上也拿到了这张文件，他根本没有将它归档的意思，直接揉成一团从他办公室的窗口扔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但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没有什么好话，估计也是在问候某些人的女性亲属。 好些个同事都到了彦崧身边打转，看着彦崧微笑着盯着文件一言不发，也不免担心他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受刺激过大了。最后还是赵宇走到了彦崧跟前，“小彦，这次我是无能为力了，我和钟头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调回来的。”当然后半句话他刻意压低了音量，彦崧并没有接茬，只是友好地冲赵宇笑了笑。 彦崧走出办公室，来到钟国栋的办公室门外敲了敲，但是里面并没有反应，可看到从门缝里冒出来的烟雾，彦崧断定钟国栋在里面，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果然没有关。 一进门还是那股非常熟悉的烟雾，由于背光，彦崧几乎都快看不清钟国栋的样子了，“钟主任，我、我……”彦崧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其实他现在是来跟钟国栋告别的。 钟国栋往彦崧那边看了看，“小彦啊，是我没办本事保不了你，将来再打算吧。” 钟国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可以听得出来他很是失望，并且有点心灰的感觉。彦崧其实经过和欧兆华的谈话后，对下放到社区卫生中心的事已经基本接受了，所以他还是觉得，还是应该给钟国栋“减减负”。 “钟主任，不要这样说，这一年来多亏了您的照顾。]其实您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也实在太忙了，其实下去可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也可以轻松一点啊！”彦崧尽量调动自己的表情肌让自己看起来淡然一点，真诚一点。 “小彦，不要再说了！我这五十多岁的人还不至于要你这个可以做我孩子的人来开导我。况且现在你还是个受害者。”钟国栋冲彦崧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把手上的活交接一下，我到时送你去社区管理办公室报到。” 彦崧点了点头，就见钟国栋冲自己挥了挥手，彦崧就知趣地退了出去。走出了钟国栋办公室，靠在一边的墙上，呆呆望着楼外的天，看上去似乎还是挺蓝的啊，怎么自己经历了风雨却总也看不到晴天啊？自问从大到小也算是遵纪守法，连随地吐痰都没试过的，怎么自己就非得承受那么多呢？ 这半年对于彦崧来说，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先是已经怀孕的唐筠意外辞世，再下来就是莫明其妙地给人谄害给流放到了基层。彦崧真的不知道再接下去会是怎样的未来在等着他，真的有点怕了啊。会不会是医疗事故？火灾？或者再夸张点，走在半路上给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给洞穿了头颅？ 彦崧心想，要不还是辞职了吧？也许自己和曲阳中心医院的八字真的不合，反正现在也真的很不如意，倒不如一了百了，就凭自己扎实的基本功，应该还是可以找到份工作的。 可是自己现在还是个公职人员，现在中国的人事制度还是不能让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动自己的工作的。除非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公职？可这样又让彦崧心有不甘，自己现在真的是没有过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真的去到外面，人家问起来为什么要放弃一份那么稳定的工作，那该怎么说？就是说了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反正现在就已经有很多人不信了。 “彦崧！” 彦崧听到旁边有个人在叫他的名字，侧过头一看，原来是欧小曼。好些天没见到她了，也是彦崧刚停职检查的时候欧小曼还发过鼓励的短信给他。 “小曼，有什么事吗？”彦崧笑得很勉强。 欧小曼的神情有点黯然，漂亮的大眼睛好像充满了委屈，让彦崧都有点奇怪了，好像被处分的是自己吧。 “对不起，没帮上你的忙。”欧小曼停顿了好久，最终还是说话了，这些天欧小曼已经去“烦”过很多叔叔伯伯还有阿姨了，当然她的母亲张婷芳自然是最深受其害的了。但是结果，早上那张文件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小医生的前途自然得为医院的“整体利益”让路了。 彦崧倒是很无所谓地冲她一歪脖子，“傻啦，这关你什么事？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自己对不起自己啦！要是当初小心一点，就不会给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彦崧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朝欧小曼很生硬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会记住你这个好同事的！” “好同事！”这三个字让欧小曼的心揪成了一团。为你彦崧做了那么多，还只是个“好同事”？看来在他心里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位置…… 欧小曼有点愣愣地看着彦崧，最后还是无奈地抿了抿嘴，本想转身一走了之的，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句，“以后常联系。” 彦崧也只是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就回身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找到了自己组里的几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交接的，停职的时候已经完全把那几张床送了出去。现在也只不过是跟他们再说会话而已，新来的那个医生只知道对着彦崧傻笑，什么也不会说，陈诚除了唉声叹气就剩下拍着彦崧的肩膀摇头了，赵宇呢？自己正对着电脑在发呆，可能他现在也已经感觉了一点危险的味道。也许真的有一天，他自己也会给人这样算计了。 还没到十二点，彦崧提前到了更衣室，站在那个自己拥有了才一年不到的四号更衣柜前，把里面的东西收了收，放在一个小纸箱里。 原来抱着这种小纸箱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最后摘下听诊器挂在更衣室的挂钩上，又脱下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叠好放在另外几件白大褂的上面，最后缓缓地关上柜门，那一刹那，彦崧又想起了推上停放唐筠遗体的冰柜门那个情境。 眼里尽是失意，转身拿起抱起那个纸箱，往门外走的时候，李玲正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彦崧。 “护长，那些公物我都放回柜子里了，您清点一下吧。”这时彦崧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失败。 李玲走到四号柜面前，打开看了一下，又从里面把彦崧之前挂上去的听诊器拿了下来，回到彦崧身边，把那个听诊器拢了拢就放到了彦崧的纸箱里。 “现在医院的物资仓库已经领不到这种那么好的听诊器了，你留着吧。以后有空多回来坐坐。”李玲的话让彦崧有点自控不了了，他已经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自己真的不知道会怎样。 当不舍与委屈一起敲击着彦崧那已经承受过很多的心房的时候，这温情肯定会是最后一根稻草。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乡(1) 下午彦崧先去人事科开了个调动通知，孙行智一边给他写通知，一边还在宽慰他，“没事，也就是下去一段时间，最多半年就可以回来了。”等彦崧把通知拿到了手，孙行智又神神秘秘地把头凑到了彦崧的面前，很小声地说“小崧，你这件事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孙行智粗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关于彦崧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从他来人事科销假那会到现在就没有变过了，但是通报的文件却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原来的那个版本里有几个字眼是，“彦崧医师因工作时未端正态度，没能做到规范行医，经院领导班子研究，调离原工作岗位……”，之前接到的那个版本是今天早上刚上班时人事科主任把那个文件从院办追回来，重新拟的一个。 “估计是有人帮你说话了，这样你的档案就不会有污点了，但是他干嘛不帮你帮到底，能留到医院那就好多了。”孙行智眉头间透着些不解。 到这时彦崧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欧兆华的意思，如果他是真的愿意的话，自己就算是平安过关，留在内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为什么就那么不干脆呢？可要是说他不愿意帮自己吧，却又把一件丑事变成了好事，虽说是表面上的。 欧兆华就那么想让自己去社区卫生中心？彦崧不理解，但是自己还是得承他这份情，怎么说带着个处分，以后就算是去别的地方找工作的话估计也很难给人家留下很好的印象。 “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孙哥，我现在也还不知道分到哪里，到时有空去找我。”说完彦崧拿着调动通知就走出了人事科，手上抖着那张纸，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打算往楼下的社区管理办公室走去。 刚走没两步…… “小彦！”钟国栋的浑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彦崧有点尴尬地回过头去，“钟主任……” “不是说好下午我要送你过去的吗！干嘛过来也不先叫上我！”钟国栋面无表情，语气是有点硬，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钟主任，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想不要麻烦您了。”彦崧和钟国栋说话的时候有点落寞，已经没有了以前和他说话时的那种轻松与随便。其实钟国栋对彦崧可能也是有点亦事亦友的感觉，这一年来因为彦崧的关系，他改变了多年来紧绷着的的那种状态，和自己的下属已经多了很多的沟通，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就连钟国栋的老伴都说他是不是老了老了有点转性了，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其实这也是个必然又偶然的事，钟国栋马上就要退休了，他之前一直认为，做医生一定要认真、严肃，不能有一点马虎，当然他当上主任后自然也是这样要求他的下属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一个不苟言笑的领导。当彦崧来到内二后，让他大大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其实轻轻松松的，也可以做个好医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对彦崧的喜爱日益加深，彦崧的青春洋溢自然也让他的心也变得年青了起来。 “别废话了，你什么时候都是内二的人，听我的。”话语里又透出了一个主任的威严，说完钟国栋头也不回地就在前面带路向二楼走去。 钟国栋的话让彦崧心里一暖，默默地跟在钟国栋的身后。 走到了二楼，彦崧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这二楼的结构和三楼一模一样，但是彦崧就是觉着这边很陌生，感觉和自己有点格格不入。真的，来了曲阳中心医院这一年来，怎么说也在这边走了好多回了，可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边还有个社区管理办公室。 走到了那边，就可以听到里面的传来了笑声，“……医院也真有意思，这样掩耳盗铃的事也有，我来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这样的事。”，“就是，明明就是出了问题要下放，却说是自愿来的，还号召大家向他学习，你说到时真真的人人都出事了，看医院怎么收场，哈哈哈……” 钟国栋一听，脸上就更不好看了，转过身来看看彦崧，只见彦崧尴尬地陪笑着，根本没有生气或是不满的意思。 钟国栋摇摇头，这彦崧也太没有脾气了，不过看他这一年来的表现好像也还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刚开始的半年还没见过他哪天没笑过。只是这后半来出了那么多事，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程式化的东西，少了些真心欢喜的感觉。 钟国栋故意清了清嗓子，估计意思是想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来了。 当钟国栋领着彦崧走进社区管理办公室的时候，就有人站起来跟钟国栋他们打招呼了。一个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三十来岁的女人笑着站了起来，“哟，钟主任！您这可是第一次光临我们社管办啊！” 钟国栋也是黑着个脸对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其实这个办公室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有几个是以前在临床调过来的，另外几个也是行政这边抽调过来的，只是刚才听他们拿彦崧的事在调侃，所以心里不痛快，不想多说话而已。 那个女人也是个人精，见钟国栋心里不痛快，立马转过脸对彦崧说：“这位一定是彦医生了吧，刚才我们正说你来着。虽说调你过来可能不太合适，也让钟主任不乐意了。不过你这事，我们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不要有压力啊！” 彦崧很感谢她的善解人意，笑着点了点头。 听了这人的话，钟国栋的脸色终于也好看了一点，对她说“小陈，蔡主任在吗？” 那个被钟国栋称为小陈的女人笑着说，“刚好从下面回来了，我领你们过去吧。” 钟国栋点了点头，彦崧也笑着对她说了句，“麻烦你了，陈姐。”人家对自己表现了充分的善意，礼尚往来总是少不了的。 带着彦崧他们走出了社管办的大办公室，往里面一拐，就是主任办公室，门也没关，彦崧他们直接就走了进去。 “蔡主任，钟主任带着彦医生过来报到了。”陈姓女子推开了门冲里面喊了起来。 “老钟啊！进来、进来。平时也不见你过来，要不是送彦医生过来，估计我这小庙也引不来你这尊大佛啊！”一个很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走在最后还没进门的彦崧有了点感觉，这人应该还不错。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下乡(2) “老蔡，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落井下石欺负小彦的话，小心我天天过来你这找你闹！”钟国栋说这话时，明显语气不佳。其实钟国栋和这位社管办的蔡明亮主任关系在钟国栋和医院其他科室领导里还算是不错的了，只是钟国栋向来不注意培养私人感情，上班时间只做和公事有关的沟通。所以这也是社管办成立好几年了，钟国栋第一次踏入这边的大门。 “哈哈哈，老钟啊，你啊，哪都好，就是这脾气啊……”蔡明亮笑着说，这时彦崧已经和他打了照面，五十岁左右的一个干瘦中年人，看上去说不是有什么特点，就算是中庸吧，唯有那对眼睛透着智慧，让彦崧有点上心了。 钟国栋大手一挥，“没用的就不说了，我这都快退休的人了，脾气也就这样。你老蔡要是待见我，就帮我暂时好好照顾好小彦，我就谢谢你了。” 蔡明亮眼睛往彦崧身上转了转又转回了钟国栋身上，“老钟，看来你是很心不甘情不愿啊。我们这么难道才能得到这样一个人才，不要老想着要回去嘛。是不是，小彦。”蔡明亮说着说着就把眼神往彦崧身上带，彦崧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接他的话茬。 要不怎么说钟国栋在曲阳中心医院不怎么招人待见呢。 “放屁！”钟国栋这句话倒是非常的惊天动地，让彦崧对他都“刮目相看”了，“得了便宜你当然会这样说，反正我把话撂这里了，最多半年你就得把人给我还回来。” 尽管彦崧为钟国栋对自己的关爱感动，但是他也只是停留在感动这个层面上，因为彦崧基本上也想得出来，他这一走，要回到内二，估计不是一个难字了得的。] 当然这一点蔡明亮也清楚，二来他对钟国栋的脾气也是十分清楚，在这个情况下也没有去搭理钟国栋，倒是转过身，对彦崧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小彦，我是社管办的主任，蔡明亮。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社区卫生这个队伍中来。”蔡明亮还向彦崧伸出了手，尽管彦崧现在情绪还不是很高，但还是很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既然你能主动投身于这项事业，那么我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好好在社区卫生这一个新兴专业上做出一番成就。” 彦崧给他说得是一头雾水，敢情是我是给贬到这边来的吧！怎么这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蔡大主任就是不知道呢？看他也不像是个老糊涂蛋啊。不过彦崧略微想深一层，有些话，别人可以说，这些领导就是不能说。这就是讲政治啊，就说这一点，钟国栋就跟他们有很大的曲别，但是你要分出他们的优劣，还真的很不好说。 看到彦崧略显尴尬的笑容，还有钟国栋不屑的表情，蔡明亮大声招呼刚才带彦崧他们进来的那个人，“陈冬莲，带彦医生下去报到吧，好让他尽快熟悉下面的情况，进入工作状态。”说完又冲钟国栋说，“老钟，咱们就好好聊聊，待会下班了我请你下去好好搓一顿，咱哥俩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钟国栋其实也只是发泄一下，等蔡明亮话音一落，钟国栋也认清了事实，习惯性地看了看彦崧，示意他可以跟着陈冬莲去了。这些蔡明亮都看在眼里，对于钟国栋与彦崧之间的那一点点不同于上司下属的感情都看在了眼里，这也更让他对彦崧更高看了一层――但凡钟国栋看得上眼的后生，十之**都是十分优秀的人才。 向两位主任告别后彦崧就跟着陈冬莲往外走去，回到外面的大办公室那边，陈冬莲叫上了一个年轻男性，说了句“高兴，下乡！”那位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冲彦崧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路了。 彦崧跟在他们身后往行政楼外面走去，下到一楼，高兴已经不见人影了，在行政楼外面，彦崧站立在陈冬莲的侧后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了句，“陈姐，我是分到哪个中心啊？” 陈冬莲笑着转过身来，“噢，蔡主任他定你去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离医院不是很远，就在永安路与林香路的交叉口那边上。” 彦崧一听就隐约地想起了，自己好像曾经去过那附近，只是实在想不起来那边有什么社区卫生中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彦崧居住小区的北门出去后不远就是那个地方了。 彦崧心想，也好，至少上班的时候又不用山长水远地赶路了，至少可以睡多十几分钟。没一会一部带后厢的皮卡就开了过来，陈冬莲招呼彦崧上车，原来那个高兴就是社管办的司机，一般没有驾驶证的社管办工作人员下去基层站点的时候，都是由他负责接送的。 高兴的车开得很稳，短短五分来钟，绕过彦崧居住的小区，很快就来到了永安路与林香路的交汇处。陈冬莲指着边上一间铺面，“那就是北桥社区卫生中心了，早上已经跟那边的余主任打过招呼了。” 顺着陈冬莲的手，彦崧终于发现了在一片广告灯箱中，有一块绿色的灯箱招牌，上面写着“曲阳中心医院北桥社区卫生中心”，再往下看，果然是有一个挺大的铺面，外面都是落地玻璃，等车开近了，彦崧也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情况，还是挺热闹的。 有好几个病人在大厅里挂瓶输液，还有几个人在排队交费、拿药，一个护士在大厅里穿行忙碌着，看来还是挺忙的。 在陈冬莲的带领下，彦崧怀着一丝新鲜感和失落感第一次踏进了北桥社区中心的大门，陈冬莲一进门就往药房那边走了过去，很大声地对里面的人喊了句，“你们好，余主任在吗？” 药房里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笑着冲陈冬莲和彦崧他们点了点头，“余主任在二楼办公室，陈姐你们直接上去吧。”说完还仔细地观察了彦崧一下，才回过神去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 陈冬莲领着彦崧往二楼走去，中途又遇到了几个工作人员，他们都主动地跟陈冬莲打了招呼，也无一例外地仔细观察了她身后的彦崧。搞得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难道真的是自己魅力爆发，这回头率也高得离谱啊。 彦崧在接受别人注目礼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里的环境，整体上真的不太像是医疗机构的装修风格，感觉上还是比较温馨、人性化的。三间诊室里只有一间坐着一个医生，不过彦崧明显发现那医生正在浏览网页，看上去也还是挺清闲自在的。 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门外，彦崧看着上面写着“主任办公室”，想必自己就能见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的“老板”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好相处？ “老余，我带人下来了！”陈冬莲的嗓门还真的很有震憾力的。 这门一开，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主事人――余向天终于闪亮登场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乡(3) 还没等陈冬莲带彦崧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彦崧见到了里面出来的那个人，惊得他半天嘴合不上――这样的人也是医生？？ 一个中年老男人出现在彦崧面前，头发就像已经荒了好久的鸟巢，显得那么没有营养，一双小眼睛好像有点无神，可当他看彦崧时，眼里好像又透着一点精明，让彦崧有点心里毛毛的感觉，好像自己就快让他看穿一般，薄薄的嘴唇还算红润，嘴角叼着一根快烧尽的香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烟灰老长老长的，完全就还是一条完整香烟的样子，下巴有点胡碴，就这样的整体形象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医疗机构的负责人。 陈冬莲见了余向天这个样子，心里顿时生起几分不快，立马上手去下了他的烟，扔到了地上，有脚一捻，又喝了一声，“说了多少次，上班时间不准抽烟！” 余向天也没有去驳她，冲她咧了咧嘴，又向彦崧挑了挑眉，“来啦？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要去看一个病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风一样的往楼下走去，对陈冬莲在背后的呼唤不管不顾。 “他这人就这样，有点怪怪的，你不要介意，不是针对你的。”陈冬莲略带着点歉意地看着彦崧说，“走吧，下楼去，我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 彦崧也只是故作潇洒地冲她耸耸肩，但是心里确实不是很痛快，不过自己还不能太失风度，怎么说还要在这里待一段不短的时间。 跟前陈冬莲走到楼下，就听她冲着诊室里叫了一句，“何医生，出来一下。” 从诊室里就走出来了那个刚才在上网的医生，不过这次他电脑前面的屏幕上明确已经把刚才的浏览的网页关上了，估计是知道了上面办公室来人了，还是要避忌的。] “莲姐，有什么事吗？”这人一开口就差点把彦崧给雷趴下，为什么呢？含蓄点说就是他的语音语调比较委婉，直白点就是有点娘娘腔。彦崧以前只在影视作品中听过这样的声音，现在亲身体验过以后还真的感觉非常的恶寒，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把他的嘴用针线缝起来。不过这位倒是和刚才那位余向天很不同，见到了彦崧就两眼含着笑，点了点头。 “何凡，这位是新分来你们这边的彦医生，余主任现在有事先出去了，你先带着彦医生熟悉一下咱们中心的情况。”陈冬莲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就转过身对彦崧说，“小彦，我这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困难这边解决不了的，你千万记得来找我。” 彦崧向陈冬莲点点头，应了句“好的，陈姐，麻烦您了。” 等彦崧目送陈冬莲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之后，突然自己的肩膀给人从后面来了一掌，彦崧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何凡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彦崧正在琢磨着要怎么称呼何凡，凡哥？何哥？还有一个很突兀的念头跑了出来，要是自己叫他一句凡姐会怎么样呢？不过这也就是自己心里瞎想一下就算了，新同事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能乱来的。 “何医生，你好，我叫彦崧。刚刚……”彦崧很平淡地跟何凡自我介绍起来，然后借着转身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把何凡的怪手给摆脱了。 “我知道，从内二调过来的彦崧嘛！”何凡笑着对彦崧说，彦崧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何凡可能也看出了彦崧脸上的一丝尴尬，“早上已经听余头说过了，他还特意交待我们要好好向你多多学习啊。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里好多专业都不是很扎实，难得有你这样一位大才子来到我们身边。我们自然不能放过啊！”说着说着，何凡又上手了，不过这次他倒是一手握住了彦崧的肩弯。 彦崧头皮一麻，似乎还感觉到了他的手还在上面捏了两下，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了何凡的眼神，笑得是那样的暧昧，彦崧有种给人放到了“人肉市场”里待价而沽的感觉。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另一个手拔了何凡的手一下，说：“哪里，是余主任客气了，我以前也就是个普通的专科医生而已，现在到了社区里来工作，肯定会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的。到时还要请你们这些老同志多多帮忙。” 何凡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上彦崧就回到了自己的诊室，向彦崧介绍起了现在社区卫生中心里使用的电脑工作平台，还有中心里的人员配置，日常工作啊什么的。其实也别说，虽说何凡这人有点女里女气的，但是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重点突出，至少让彦崧对整个中心的运营有点大致的了解。 “……其实我们的工作也挺杂的，内外妇儿，什么都要看的。当然妇科会有专门的妇科医生看，但是如果她休假的话，那些什么痛经，月经不调之类的我们也还是要看一看的。” 听得彦崧头都有点大了，什么都要管，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何凡接下来的话才让彦崧放下心来，“一般都是来看看感冒啊什么的，估计占了我们平时门诊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挺简单的。外科也就是外伤为主，能处理就自己处理，处理不了就送医院，反正我们这边离医院也很近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如果是看感冒的话，那自己的专业还算是没有安全扔掉嘛，怎么说还算是呼吸内科的范畴嘛，彦崧现在还是有点阿q精神的。其实也就是自己找个乐子，让自己开心一下而已。 带着彦崧把整个中心转了一下，认识了下午班的人，这也就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到了五点半，彦崧又见到了来上晚班的新同事，和他们打过招呼就打算回家了。 “唉，小崧，”自从陪了彦崧一个小时后，何凡已经很自来熟地亲切地称呼彦崧为“小崧”了，“你现在住在哪啊？” 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上家里去？彦崧心里又有点长毛了，经过一下午的接触，还是对何凡的性取向没什么把握，所以当听到他问这样的问题还真的会让彦崧产生一些不是太妙的联想。 “就住在后面的这个小区里。”彦崧还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何凡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想说要是你的住处没有解决的话，我们医院还在这附近给我们租了几套房子，我住的那套还是有空房间的。” 原来是这样，也难得何凡那么关心自己了，彦崧笑着向他道了谢，又多嘴问了句，“你怎么还住单位的房，不自己买一套呢？” “哪有钱啊，我们大部分都是医院的合同制员工，工资跟你们比差一截。再说了，老家的老婆、孩子还要等着我的工资吃饭，哪有闲钱来买房啊！”何凡说的时候，脸上还是略带着点苦涩。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通过何凡的一席话，彦崧对何凡也就放下了心来，有老婆孩子了，那应该就不会是…… “凡哥，你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也好向你讨教一下这中心里的一些事。”彦崧决定看在何凡对自己那么热心的份上还是和他多亲近亲近。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乡(4) 等到彦崧和何凡分手的时候，何凡已经有站不稳了，但当彦崧表示要送他回家时，他还是拒绝了。】其实彦崧自己也有点过量了，彦崧喝醉有两种情况，一是太高兴，二是太伤心，不过今天是什么原因，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不会是高兴。 别过何凡，彦崧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好不是太远，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家。酒精除了可以清除致病原外，其实最大的功用还是清除烦恼与不快，当一个人只能感觉到血流一下一下往大脑上涌的时候，他或她离超脱也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彦崧觉得自己已经有点这样的状态了，只是现在他除了血流外还能对外周事物产生认知。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喝高了，还没有醉。彦崧经过一间商店时又抱了两瓶白酒往家里走，打算回到家了再一醉方休。明天是否还要上班？理得他多嘞，爱谁谁。 哼着小曲，彦崧走进了自己的门厅，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可这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让他吃了一惊。 准确的说是人群――徐纵臣、李平夫妇、许仲仁、欧小曼、徐巧茹还有顾少君，当他们听到身后电梯门一有动静，就齐刷刷地转过头盯住了电梯。当彦崧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时候，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呼”地一下松了口气。 彦崧有点莫明其妙地盯着他们，“你们怎么都在这？出什么事了吗？”其实彦崧现在是有点不太清醒了，要不然当那么多人如此焦急地出现在一个人的家门前的时候，肯定是这家有人出了什么事。何况这家里只住着彦崧一个，除了他以外，绝不会有第二个原因让他们都聚在这里。 徐纵臣走了过来，靠近彦崧的口鼻一闻，“喝了多少？” “呵呵，状态不错！快半斤了。”彦崧傻乐着回答道。 见到彦崧这副德性，徐纵臣也只能苦笑了，“行啊你，酒量见长啊！” 彦崧晃了晃脑袋，“我不行，比你差远了，刚好你们都在，进家里再喝过。”说着还拍了拍怀里抱着的酒瓶，“我这还有两瓶。不够再去拿。”说着就从人群中挤过，掏出钥匙捅了半天才把门给打开。进了门也不换鞋，直接去找杯子了，还不忘招呼大家坐定。这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见过彦崧这种德性，想劝又不知道要怎么劝好。其中徐巧茹可能看到彦崧的样子又想起了点往事，小脸不禁有点臊红。 “小崧，你先坐一会吧。要干什么，你说，我们帮你就是了。”徐纵臣见彦崧有点云中漫步地意思，还是赶紧把他按到沙发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 彦崧还在鬼叫着什么过门就是客，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最后还是许仲仁用他体重的优势把彦崧给按住了。李平见彦崧这个样子，也是颇感无奈。那天给彦崧送礼物时本来就有想过他为什么好端端有时间去旅游，可后来着急求证他与顾少君的进展而忘了问了。直到今天在科室里听到了一个同事在说彦崧下放的文件很有意味的时候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约上了徐纵臣想过来看看彦崧，可打他手机关机，来到门口叫门又没人应，找遍全世界都说没有见过彦崧。更要命的是，顾少君从楼下看彦崧家隐约有点灯光，就这样聚在彦崧门外的人是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有人提议报警叫消防来破门了。 “要不你们几位女士就先回家吧，我们几个在这里陪着他就是了。”李平转过身去对聚在门口的几个女生说道。徐纵臣也赞成李平这个提议，“是啊，姐妹们，你们先回家吧。这小子也不知道要折腾到多晚，反正有我们看着他也出不了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要晚了还怕你们路上不安全呢。” 几位女生见这么多人挤在这边也不是个事，就逐一退了出去。万嘉欢请示过李平后就决定先去顾少君家等李平，而欧小曼和徐巧茹就结伴回家了。 欧小曼和徐巧茹走在路上不免一路唏嘘，感叹彦崧的坎坷。 “小曼，你说彦崧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徐巧茹好似很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欧小曼对彦崧一直不死心这点她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次欧小曼为什么不找她那已经升任副院长的母亲帮忙。 欧小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妈说很难，这次是院务会上通过的处理意见，没人保得了他。” 原来是这样！徐巧茹心里一个了然。彦崧出事了，要欧小曼无动于衷估计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不过这事也真的很奇怪，完全是查无实据的一件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这也让医院里很多人都不解，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挺同情彦崧的，虽说不敢明着挺彦崧，但是暗地里骂医院领导昏了头的人却真的不少。毕竟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现在医患关系本来就那么紧张了，要是病人随便投诉都可以成功的话，那以后自己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徐巧茹隐隐约约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欧小曼却是长吁一口气，“你说的这些，院领导也清楚的。所以这次你也应该听到有人说，院领导是要杀一儆百，让大家以后千万小心做人了吧？”说完欧小曼也看了看徐巧茹。 这个说法，徐巧茹确实是听说过，她点了点头，更让她吃惊的是欧小曼接下来的一番话。 “其实这个说法也是院领导班子自己透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彦崧这次过重的处理看起来是有深意的。”欧小曼很小声地说。 徐巧茹就有点不理解了，“那为什么文件上又说彦崧是自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之前已经出过一个文件，后来是今天早上临时推翻重新拟的文件。”欧小曼苦笑着说，“其实还有一条，这次彦崧之所以会被处理得那么重是因为医院被一个报社的记者要挟才会这样的……”接着欧小曼就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说给徐巧茹听。 徐巧茹的眉头皱到了一起，“那按你这样说，就根本不是之前人们传的说是彦崧和病人有什么矛盾了。而是根本上就有人要陷害彦崧了！在彦崧上班时违反常规找上内二要求住院，主动要求用好药，而后又给了红包，刚出院没两天又让记者找上了门，最后那记者又提出了只要将彦崧踢出内二就可以不在报纸上曝光，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也太明显了！” “是啊，可是医院也没有办法，去年出的那单事已经让院长领教了媒体的‘破坏力’，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弃车保帅，用最小的代价平息事件。” “开什么玩笑！那帮人怎么可以这样……”徐巧茹有点激动了，但是她马上想到欧小曼的母亲也是“那帮人”里的一个，所以又顿了顿，“我、我是说院长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那么以后我们这些前线的工作人员岂不是会人人自危，谁会知道哪天自己会不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 欧小曼的脸红了红，但是还好路上光线并不是太足，没让徐巧茹看出来。 徐巧茹想了想，又转过头去，正色对欧小曼说：“小曼，事情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人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了，不过我现在有点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在陷害彦崧呢？” 是啊，到底是谁？欧小曼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实在想不出彦崧在内二存在下去会对谁构成威胁，又或是说到底是谁和彦崧有那么大的过节？因为彦崧看上去实在太无害了。 就这样两个好奇的女生在一起讨论了起来，有些时候一个人想不明白的时候，多了一个人的思维来碰撞一下，总会有点火花的。就这样，给刘秋红的倒台留下了伏笔。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乡(5) 这边欧小曼和徐巧茹在激烈地讨论的时候，那边几个男人却在进行着男人间更有效的情感交流――拼酒。 “老许，白瞎了你那么大的块头，喝酒一点也不爽快！”彦崧正在对许仲仁进行“人身攻击”，许仲仁也只是悻悻地笑着。 李平仗着和许仲仁熟一些，三杯下肚也开始有点“流氓”作派了，一掌朝着许仲仁扒了下去，“别以为我叫你主任你就牛b！你他妈给我喝！丫的，今晚不把你胃给喝翻了就别想出这个门！”其实就许仲仁那点酒量，要是真把他胃给喝翻了，估计他也还是出不了彦崧的家门。 许仲仁一脸的无奈，想了想，还是把面前的一个盛满了白酒的杯子举了起来，“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我拼了！”说完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就把酒全灌下去了。 听到许仲仁说这样的话，徐纵臣这个现在还算比较清醒的人还是比较关切地问了句，“小许，怎么了？” 许仲仁瞪圆着双眼，看了看徐纵臣，又看了看有点迷茫的彦崧，“几位老师，我过两天就要结束实习回学校了……”他的眼里流露出的尽是留恋与不舍，毕竟能在实习时和那么多人建立起友谊是让人很开心的事，而分别也自然也就不是让人开心的事。 见许仲仁说得那么情深意切，李平和彦崧的酒也醒了几分，大家都是过来人，尤其是彦崧，毕业时的情景他还是历历在目。彦崧长叹一口气，“仲仁，亏你还叫我们一声老师，唉！这老师可没给你带什么好头，临了，还让你看笑话了。” “不！彦老师，你是我这大半年里见过的最好的老师！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些，绝对是无中生有的事！”许仲仁都有点激动了，由于他本身自带的“音箱”让他的声音特别的洪亮，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着实给震了一下。 “彦老师，你真的不要灰心。]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还是有公理的，要不了多久你一定还会回到内二的。” 彦崧虽说现在让酒精麻醉得有点蒙了，但是思考能力还是健全的，此时他心里对许仲仁说出的“公理”二字确实是没有什么信心了。 公理？要是真有公理，自己会这样让人诬陷？要是真有公理，唐筠这样好的一个人会就这样香消玉陨了？要是真的有公理，那些陷害自己的人怎么就没被飞机撞死？要是真的有公理，还会…… 彦崧现在有点怨天怨地怨政府了，世上不平事在短短的十几秒钟里似乎都让他过了个遍。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就这样说出口的，毕竟许仲仁现在还在好意宽慰自己，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些残酷的现实来打击他的一片好心。再说了，他现在还是有着纯粹的心的，社会的现实还是不要太早让他见识了。不过想想许仲仁好像像也快毕业了，这样一个讲“公理”的愤青能适应吗？算了，还有三年的研究生，够他看清社会了。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彦崧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几分好笑，咧嘴笑了笑，“仲仁，谢谢你的肯定，我也相信我一定还会有出头天的。”转过脸又对徐纵臣和李平两个说，“来，为了仲仁的‘公理’干一杯，也祝愿他将来能找个好工作，当然最好还要找个好老婆！” 其他几个人听了彦崧不伦不类的祝酒词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孰不知这找个好老婆的祝愿也是因为彦崧又想起来了唐筠才会有这样一说的。但是既然有了个由头，大家都鬼叫着给各自添满酒，碰了一下杯就大喝一声“喝！”就又是二两下去了。 就这样几个人把彦崧带回来的两瓶酒还有后来徐纵臣亲自去买回来的几瓶酒统统在十二点之前给消灭了，当然最受伤的还是彦崧，今天他可是着实超量了，不知道吐了几次，最后是怎么上的床也完全不清楚了。 当彦崧第二天起床后，实在是觉得难受到了极点，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喝了那么酒。下意识往旁边摸去，想看看几点了，可是这一摸，彦崧差点没吓死――身边有人！ 彦崧几乎都不敢睁眼了，上次徐巧茹不就是这样躺在自己床上的吗？这次又会是谁？ 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定下心来。原来是许仲仁，长舒一口气，不过回想一下也是，昨天就四个男人在一起喝酒，怎么可能会有别的什么女人上了自己的床呢。 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到手机一看时间，坏菜了，这都十一点多了！彦崧一脚往许仲仁的大腿上踹了一脚，“老许！起床啦！”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来多一脚，才见许仲仁动了动身子，还一挥手“别碰我，晕……” 看来许仲仁昨晚上也是快喝死过去了，彦崧一想，反正他也快实习结束了，逃个一天两天班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就不去管他了，就自己去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上班去。一边刷牙，彦崧才一边想，现在去不知道会不会算旷工呢？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去请个病假什么的好了。再说了，都十一点多了，去了和不去又有什么差别呢，不如下午再过去吧。 想清楚了，彦崧也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打理起自己来，洗了一把脸，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原来自己也学会偷懒了啊！是不是真的在潜意识里有点自我放弃了呢？ 唉…… 等彦崧走出卫生间，往客厅一看，嗯？好像挺干净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昨天晚上才经历了一场酒精的血拼，一切都整整齐齐的。要不是像死猪一样睡在自己床上的许仲仁和疼痛无比的大脑，彦崧绝对不相信昨晚有几个大男人在这边非常尽兴地喝了一场。 难道是李平和徐纵臣两个收拾的？这个不太可能，到后来大家都喝成那样了，他们能自己回家就不错了。彦崧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终于在餐桌上找到了答案。 餐桌上留下了一张便条纸，上面的几行字明显是出自一个女生之手。 “彦崧，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才听说了你的事，本想给你做顿好吃的让你开心一下的，可惜今天有任务，得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只好等下次再补了。（笑脸）不过冰箱里有一锅绿豆汤，记得拿出来喝哦。少君” 看完后彦崧后背一阵冰凉，这语气简直也太暧昧了点吧。再细看一下，那个“少君”两个字不是一次下笔的，应该是顾少君先写了一个“君”，可能后来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才后加了个“少”。 自从上次从黄山回来以后，彦崧已经不敢再去招惹顾少君了，毕竟自己现在对顾少君是真没想法。那晚的事纯属意外，在外旅游，人的心情比较放松，总归会做出些平时不太敢做的事来的，怎么说自己也没有那么豁达。不过看似顾少君对自己还真是不一般，当个“田螺姑娘”给自己收拾完房子，还给做醒酒糖水，并且还是在今天有工作的前提下，估计昨天她也是累得够呛。尽管记得不真切了，但是散场的时候绝对是在下半夜以后了，那她岂不是忙到很晚？ 唉，又招惹了个好姑娘。 本来对徐纵臣那种生活态度是很不赞同，但是毕竟人家都很快乐，不会生怨。可自己呢？对欧小曼和王欣的拒绝好像并没有给她们带来更多的幸福感，就连徐巧茹这个有点过分潇洒的结果也没能让彦崧自己快乐，这个顾少君自己又该怎样对待呢？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下乡(6) 彦崧最终还是把许仲仁从床上叫醒了，确认他还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之后两个人就走出彦崧的家，去找吃的去了，毕竟昨天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这胃现在还不是一般的难受。] 来到小区外的一家小餐馆，两人坐定，等彦崧叫餐后，一个穿着清凉的小姑娘往两人桌边一站，许仲仁一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酒牌，立马犯恶心了。赶紧把脸转到一边去，一边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小姑娘走是走了，但却是眼含着热泪走的――我长得有那么倒胃口吗？！ 这一幕彦崧是看在眼里，只是轻轻笑骂了许仲仁一句，“臭小子。”不过也别说，刚才他自己也只比许仲仁好一点，那眉毛也是拧成了个“八点二十”。 “仲仁，以后上研一后要勤快一点，多帮老师做事，不要太计较了。有机会值班就一定要多值班，这样你才能快点上手。我们这个科就是这样，研究是没什么可研究的了，多点临床经验，最后能总结出几篇像样的论文你就算是出师了。”彦崧也不抬头，一边翻着碗里的面条，一边说着。 许仲仁听进去了，也应了句“嗯，知道了。”接下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一个是刚被贬，一个是即将返乡。别说，还真有点古时候离人骚客的临别相送的样子。 最后彦崧从身边带着的一个袋子里摸出了三本挺小的笔记本，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许仲仁面前。许仲仁不解地看着彦崧，彦崧笑笑说，“是我以前读研时的临床笔记，有一些带你时给你讲过了，但绝大部份都是比较新鲜的内容，有时间可以随便翻翻。】” 许仲仁张大着嘴，说：“彦老师，这不行吧。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心血结晶，怎么可以就这样给我呢？” 彦崧笑着说，“那你说要怎么给，是不是要开个记者招待会，来个赠予仪式？”其实彦崧这个笑话还真的不是很好笑，丝毫没让气氛变得轻松些。许仲仁也只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吧，我收起来了。谢谢彦老师了，可是，你以后就不用了吗？” 这句话让彦崧有点闹心，但是他却不想许仲仁有过多的想法，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都在这了，没事，你拿去吧。”其实彦崧也不是骗许仲仁，这笔记里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彦崧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他真的是很有印象，让彦崧闹心的是，以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用到这些专业知识还确实是个很非常飘渺的未知数。 “彦老师，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能经常打电话给你吗？” 彦崧咧了咧嘴，“当然，反正我以后应该很有空的……”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下午上班时间将至。彦崧看了看时间，“好啦，到时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送你们，一路顺风吧。到时记得跟小庄和小李带个好，你们这批人里面除了你也就和他们两个熟一些了。我现在也该去上班了。” 说完两个人就分手了，许仲仁之前还在犹豫是要握手好还是拥抱好，毕竟握手好像又太过平常，显不出自己的情深意长，可拥抱？在这大街上，好像也不是太好看。可当他这一犹豫，最后就只能看着彦崧转身的背影轻声在嘴里嘟囔了句，“再见”。 顺着马路慢慢走到了昨天才刚刚报到的新单位，北桥社区卫生中心。 大中午的，里面好像也没几个病人，彦崧路过药房，冲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昨天来得挺急的，也没认全这些人，现在注意看了一下，才发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坐在里面，好像昨天没见过。 “你好！”彦崧冲她点了点头，里面的那个女生也笑着回了句“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走近了，彦崧才发现，这女生长得还是非常清秀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聊一会吧。 “我能问一下，你参加工作多久了吗？”彦崧一开口就有套人家**的嫌疑。 女生歪了歪脑袋，皱皱眉，自觉彦崧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告诉了彦崧，“我工作已经有两年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彦崧故意很夸张地说：“不会吧，看你还是很年轻的样子，还以为你是在这顶班的实习医生呢！” 女生对着彦崧很程式化地笑了笑，“我不是医生，我是这家的社区卫生中心的检验士兼收费员。” 哦！难怪了，检验士，也就是中专毕业，毕业两年了，也就二十出头，当然年轻了。彦崧隔着开放式的柜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你好，刚才开了个小玩笑，自我介绍一下，新调来的医生，彦崧。” 那女生稍稍愣神，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哦，大家这几天说的就是你啊！你好，邱庆兰。”说着也一边伸出手来和彦崧盈盈一握。手收回去时，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看着彦崧说：“你真的是研究生吗，算起来都快三十了，怎么看上去和我一边大呢？” 彦崧很无奈地摊摊手，“这辈子做医生最最吃夸就是不显老了！” 邱庆兰给彦崧逗得“噗哧”一乐，“你这人还真逗，不像个书呆子。” “谁说读书的年月多就会变书呆子了？”彦崧转而很神秘地跟邱庆兰说了句，“其实我以前也就是混日子，没有怎么读书，要不估计现在看上去也有个三十好几的样子了。” 邱庆兰还是比较爽朗的女孩，哈哈一笑，不过她很快就看到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立马正色。彦崧也感觉到这气氛不太对，往后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新上司，余向天。 彦崧连忙转过身来，冲余向天很郑重地半鞠了个躬，“余主任，下午好！” 余向天也只是皮笑内不笑地看了看彦崧，从牙缝里挤出句，“你好。”就越过了彦崧，向楼梯口走去，走到了半截才回过头来，又看了看彦崧，这才说了句，“十五分钟后上来我办公室吧，怎么说初来乍到的，再没时间也得找你谈谈话吧！”说完咧了咧嘴角，就转身上楼了。 彦崧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心里却有点不太高兴了，爱谈不谈！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一想，虽说医院里钟国栋表示会尽力做通社管办蔡明亮和其他领导的工作帮彦崧调回临床，但县官不如现管，现在还是只能向余向天低头。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乡(7) 十五分钟后，彦崧在和几个同事打过招呼就走到二楼余向天的办公室外面，举了举手，深呼吸一下，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敲了敲。】 “门没锁，有手就可以进来了！”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拽的声音，听得彦崧很不爽――丫的，不就一个社区卫生中心的主任吗？拽得二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怀着万分厌恶的心情，彦崧还是推开了门，一团浓重的烟雾差点没把彦崧生生给熏了回来。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火灾了吗？ “咳、咳……”彦崧差点没把肺咳出来，貌似这余向天也就刚来十五分钟，怎么会有这么浓的烟雾啊？他到底是吸烟还是烧烟啊？彦崧没敢把门关上，好让烟散一散。余向天衬着彦崧找椅子的时候，偷偷地瞄了彦崧一下，坏坏地笑了一下，但很快这笑意又让烟雾给遮了过去。 “坐下吧，别像根电线杆一样，显你比我高啊？”余向天的语气有着几分威严，但是在彦崧听起来就是个弄臣般的欺下。 彦崧心底里的几分火气算是给余向天给撩了起来，拖过一张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哪知随着一声“咔喳”，一下失了重心，往后倒了下去。 “呀！”彦崧的上半身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由于突发意外情况而过份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彦崧心跳快了些许，大脑里就好像喝过了酒一样，血一下一下地往上涌。彦崧很快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脚脚，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椅子，又看了看余向天。 只见余向天眯着眼睛看着彦崧，“大硕士，该减肥了！这可是公物啊！” 听完余向天的话，彦崧暗咬了一下自己的牙，很出人意料的他居然一脚把椅子踹到了一边上，然后把头一歪，瞪圆双眼，冲着余向天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 “这破椅子，我赔了！” 彦崧心里对余向天已经骂上了，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一看那椅子的“尸骨”就知道是给他做过手脚的。操，真没见过这么没品的人，看那年纪估计也是可以做人家爷爷的了，怎么还那么为老不尊。就这德行也能领导人民卫生事业？见他的大头鬼吧！ 余向天这时倒是乐呵呵地冲着彦崧摆了摆手，“没关系，虽说我们中心不算是家大业大，但是几张桌子椅子什么的还是经得起你折腾的。” 现在倒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真不是东西。彦崧现在对于这个余向天已经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了，好在彦崧脾气还算好，现在已经消了点火，往一边看了看，直接无视余向天的嘴脸了。 “好了，这些也不说了，我们说说正事吧！”听余向天这样说完，彦崧这才把头转了过来，但是表情明显的不爽。余向天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彦崧，又四下看了看，“你怎么不坐啊？自己找椅子坐，还要我亲自给您老人家看座？” 彦崧没好气地说，“就怕这里的椅子没一张好的，我这小身板虽说不是很值钱，但是治病救人还是可以的。还想为人民群众再好生活多那么几年，站就站一会吧。” 余向天又咧了咧嘴角，就不说话了，“那好吧，说到这里，咱们就说说看病的问题。” 彦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着。 “你这前面两个星期先不坐诊了，先去药房待两个星期，但凡有哪个医生要下乡，你就跟着去学一学，……”余向天后面的话彦崧已经听不下去了。 “什么！去药房？余主任，要不要我把我的证件给您老看一下，我是执业医师，不是执业药师！我去药房干嘛？”彦崧有点激动了，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样的安排完全不合理，完全不能人尽其材！我不同意！” 余向天似乎对彦崧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倒是嘻皮笑脸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说了句，“中气很足嘛，看来肾不亏！” 彦崧听了他的话差点没背过气去，但是余向天接下来的话，却让彦崧彻底地无语了，“……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安排。当然你可以不接受，递个信封的事，相信以大硕士的文化程度一个晚上就能搞定一份辞职报告了吧。”说完又向彦崧亮了亮他那排黄牙。 余向天，我指着着太阳对你说――日！彦崧就快暴走了，可是要是辞职的话就不用腆着个脸下来社区了。这个余向天还真的是个土匪头子，算了、算了，彦崧长呼一口气，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老大，我听你的！”彦崧说话的时候，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他觉得有点胃痛。“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熟悉工作了。” 余向天做思考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了，还有件事！”说着就从桌子旁边拿了个文件夹过来，打开后，指着上面的一个表格，对彦崧说，“彦少，没记错的话，早上我可没见到你的人，这里有个表格，但凡请假、旷工的都得在这上面签个名。您看……”说完很难得地、极其真诚地看了看彦崧，并且手上又攥了支笔过来。 罢、罢、罢，彦崧现在已经没了脾气，也是自己理亏，抓过笔把自己的名字画了上去，不带一句废话的。写完把笔往桌上一按，单手撑住桌面，“还有什么，说吧！” 余向天盯着桌面伸出个手指向上虚点了一下，还真的用手托着下巴想了起来――思想者。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彦崧觉得自己的后背又有点凉意了，“这老小子又打算怎么收拾我了？” 直到余向天对彦崧说了句，“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了。”彦崧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带着情绪，把余向天的门一摔，很小声的狠狠地骂了句“motherf**ker!”，才算解了点恨，可这时余向天的声音好像背后灵一样再次响起，“那个，小彦啊，你还有什么事吗？” 靠，这样也听到了？！彦崧赶紧顺着楼梯走到一楼，这才长舒一口气。 而余向天这边呢？只见他赶紧去把窗打开了，把头探出去，深吸了几口气，说了句，“又浪费了好几支烟……”说完，又坏坏地笑了笑。他看到了墙边上的那把坏椅子，他蹲了下去，看了看，“这彦崧的霉运可能还没到头啊，这椅子前两天我还用过，都好好的啊？” 在椅子的问题上，彦崧还真是冤枉余向天了，前两天余向天用这把椅子登高取物，把它给整得有点残了。彦崧刚才坐下去又带着点情绪，给了点寸劲，刚好就把这椅子腿给彻底给坐折了。说到底，还真是彦崧自找的。 余向天笑了笑，把手机拿了出来，拔了个号码，接通后，“喂，是我！那小子脾气可真***不好啊！……，嗯？呵、呵、呵……，没事，老子敲打敲打，就成器了……” 彦崧下来后对着邱庆兰说了句，“余向天叫我来药房帮几天忙。”邱庆兰也只是笑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再说什么。彦崧有点奇怪她的反应，但也说不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了看报纸，又用电脑上了会网，病人不是很多，在邱庆兰的帮助下发了几个药，几位新认识的同事也过来打了打屁，就差不多熬到了下班时间。 走出中心的大门，彦崧又回头看了看，暗呼命不好，这下乡怎么下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下干活。 辞职？这个念头再次浮现……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习惯了就好(1) 彦崧从第二天开始正式上班了，早上的病人还是比较多的，药房的工作是比较忙的。】不过彦崧只经过了一个早上，就发现了原来在下面社区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过来看的都是感冒之类的小毛病。 “阿兰，这里天天就是这样的工作吗？”彦崧自觉有点无趣。 邱庆兰笑着说，“那你还想怎么样，现在病人不算特别多，要是等到小朋友打预防针的时候那场面才过瘾呢！”说完还露出了个小女生调皮的笑容。 彦崧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不太相信。不过这时他又想起了些什么，“对了，这里药房就这几个药吗？好少啊！” “是啊，咱们这里主要都是看些小毛病，如果要用什么比较特殊的药都要经过余头批准才能进过来的。肯定不比你以前在医院时的用药那么品种多样了。” 噢！原来是这样。 彦崧为了不让自己刚才的问题让邱庆兰觉得自己的“炫耀”，于是找了个话茬，“少是少了些，不过这药摆得挺有规律，分门别类的。你看我才来一天，都能很快找到那些药了。看得出来你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这你可就夸错人了，是周芹摆的，她是我们这里管药房的，这两天刚好她请假去考试了。可能明天吧，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彦崧抓了抓头，挺尴尬地笑了笑。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彦崧又跟着何凡出了一次诊，去看旁边一个老住宅区的一位大娘。到了地方，彦崧从进门开始就明显很不适应，可反观何凡却是和这位行动不便的大娘处得跟母子一般的融洽。彦崧不免对何凡更是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个看似有点“娘娘腔”的人说出来的话居然可以有那么好的沟通效果，彦崧甚至有点阴暗地想，也许“中老年妇女”间比较容易有更同语言吧。 想到这里，彦崧不禁笑了出来，把那个大娘的注意力也引了过来，“小伙子，新来的吧？” 彦崧笑着应了是，大娘又说，“看你也应该大学刚毕业吧，好好跟这些老医生们学学，到时我们可都要靠你啊！”这大娘说话也挺有意思，估计以前街道社区工作没少掺和。 “一定、一定，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彦崧在她面前倒是把姿态摆得很低，不过这时何凡倒是装着很紧张的样子打断了彦崧与大娘之间的谈话。 “汪阿姨，你可别寒碜我了。他可是高级知识分子，研究生毕业的。以前在我们医院的呼吸科的工作了一段时间，很有水平的。我们还要跟他学习呢！” 汪阿姨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彦崧，怎么看怎么觉得何凡在说笑，不过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从汪阿姨家里出来，彦崧返过身看了看门牌，“凡哥，这汪阿姨是一个人住的吗？就她这病，万一发作起来没人在身边可不好玩哦。” 何凡重重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老人家的儿女都很出息，两个出国了，一个在北京上班，都表示要接老人家去住，可她死活不干。说是故土难离，不想离开这边的老朋友们。其实也就是怕过去给儿女添麻烦，所以每次我们来家访她都很客气，尽说些‘给你们添麻烦啦’之类的话。” 老人家也真的不容易，老了老了，还想着不要麻烦儿女，那养儿来干嘛呢？只是为了一味的付出就那么心满意足？彦崧不太理解，其实在他看来，如果父母能依靠自己，能把自己看成是他们临老的靠山，这也一定会是一件让他很骄傲的事。彦崧还是非常的传统的。 彦崧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不过这样的独居老人越多，需要社会来承担的照料也就越多，那社区卫生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凡哥，我看你都快成他儿子一样了。”彦崧笑着冲何凡一挑眉。 何凡也没否认，只是说，“其实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这些。没办法啊！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带着点匪气的话，还着实让彦崧有点吃惊。就这样两个人笑笑闹闹地回到了单位，继续着今天剩下的工作。 “明天他们几个就要回来上班了吧！”彦崧问了在一边对帐的邱庆兰一句。 “嗯？”邱庆兰回过头来看看彦崧，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彦崧指着小黑板上写着的三个休假人员的名字，药剂的周芹、口腔的张育泉、全科的姜升超。 “哦！应该都会回来的，明天可能也会比较忙，还好我值班。”邱庆兰说完还调皮地冲彦崧眨了眨眼。一般来讲到值班的时候大家都是有点苦相的，可这邱庆兰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这边值班真的那么轻松。可第二天彦崧一早过来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来是第二天的这个白班太恐怖了。 这天是周六，早上彦崧也都是习惯性地提早准备来上班，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到了单位的这条路的拐角，彦崧不由停住了脚步，出什么事了？ 单位大门前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围着了，仔细一看，不是手上抱着小孩就是推着婴儿车的，并且都还是有点规律地排了个队。估计也只有新开的什么婴儿用品店之类的搞促销能有集中那么多家长与小孩的号召力了，彦崧还是带着点疑惑地向门口走去。 见几个家长手上都拿着个本子，上面写着《滨海省儿童计划接种本》，彦崧这才反应过来，哦！那天说的计免日就是今天啊，反正天天上班，对周六周日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现在才意识到今天就是传说中的“黑色星期六”了。 “嗨，帅哥。小孩呢，走丢了？”一个带着沙哑嗓音的女生在后面响起，彦崧转过头去，就见一稍显矮胖的“金毛狮王他媳妇”在身后对着他说话。不认识啊！ “你跟我说话吗？” “是啊，刚才那边路口就见你带着小孩，怎么转个弯就不见了？”她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彦崧猛抓头皮，差点就想去报案说自己小孩跑丢了。 “哈哈哈，周芹，你也太能胡说八道了。把我们家小彦子唬成什么样了。”终于有个熟悉点的声音出现了，从周芹身后冒出来个叫高小纯的护士，这时彦崧才放下心来，原来这位就是周芹啊！和照片上的不一样啊，不过也是，那边墙上的她是“清汤挂面”，而眼前的她是一头金黄的爆炸头，这个出入的确有些大。对于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来说，要认出她来还真有点难度。 “你好，彦崧！”彦崧这也知道她刚才是有心开自己玩笑，知道她身份后就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了。 “周芹，以后多多――跟我学习！”周芹大大咧咧地说了句。 这人脸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彦崧也没往心里去，估计又是她的一个玩笑。这时又有几个同事到了，到了八点欠十分的时候，前一天晚上值班人就来开门了，把自己人让了进去，外面排队的人也不着急，没有往里涌。 估计都是熟客了，门清，规矩懂着呢。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习惯了就好(2)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彦崧终于明白了邱庆兰为什么会说好在今天她是上值班了，那个人多得快把这个小小的社区卫生中心拥得个水泄不通。人多不单止，还吵――没法不吵啊！ 大人、小孩还有老人，骂的骂、哄的哄、哭的哭，农贸市场什么样这里就什么样，那个场面啊，真叫一个“巨”！彦崧过去计免登记室那边给送资料，几乎是往里生挤才能进去的，等挤进了里面只见负责计免登记的叶继桃医生是在声嘶力竭地在和她面对面的家长沟通着――“小孩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有没有什么……” 彦崧把资料放下再往回走的时候只觉得有点缺氧的感觉，白大褂都给汗透了，要知道现在还是有两部三匹空调在玩命的吹啊！回到药房那边，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因为计免日，开多了一个收费窗口，一边是普通门诊收费，一边是计免收费，本来药房就只有周芹一个人在那边，彦崧刚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计免的收费是余向天正在挥汗如雨地操作着。 “彦医生，帮我收钱！”余向天咧着黄牙皱着眉头回过头对彦崧招呼一句，又回过头去忙他的去了，嘴里又轻声说了句，“小时数学没学好，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不是很熟啊。”彦崧听毕差点没为他的直白而倾倒。 彦崧过去一边帮余向天收钱找赎，发现余向天的电脑操作真的不是一般慢，都是在发挥着“一指神功”，在慢慢地戳，五笔是不敢指望了，拼音又不过关，只能慢慢地一边打一边呲着黄牙跟窗口外面等得有点不耐烦的那些个少妇说抱歉。彦崧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把人留在那里的，因为那此个少妇貌似还是有点人样的。] 可当余向天腆着个脸转过来问彦崧，“小彦，那个‘喜’是怎么拼的，是不是一个‘s’加个‘i’啊？还是‘e’”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彦崧想笑却又不太敢笑，不过还好余向天是连说带比划，要不然从他的发音彦崧还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彦崧缓缓摇着头，“都不是！是一个‘x’，加个‘i’”为了配合余向天的拼音程度，彦崧也只能在空中画了个叉，又加了一竖一点。余向天这才把嘴撅成肛门的形状，一拍脑门，“对、对、对，提笔忘字，提笔忘字！”折腾了好一会，终于把那个单给打了出来。 这单一打出来，余向天难得对着彦崧说了句好话，“小彦医生不错，知识很全面，很扎实。”彦崧头上立马出现数条黑线――极度深寒啊！ “余主任，要不，要不我来打单，你来收费吧。我怕不要收到假钱，到时让咱们受了损失。”本来彦崧是不打算去帮余向天的了，可实在今天人是太多了，照他这样的下去今天早上来的能不能搞定都是个问题，但彦崧还是极其照顾余向天情绪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余向天看了看彦崧，“好吧，你们年轻人玩电脑肯定比我老头子快。”看来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彦崧看不下去了，说完就把位子让给彦崧，自己站在身边收费了。 彦崧一上手，那个等待缴费的队伍的长度马上缩短了不少，那个老式针孔打印机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过，收据一张一张地打了出来。到后来彦崧甚至完全不用鼠标来点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操作系统的特性，可以做到用键盘输入代码来操作了。 最后余向天发现彦崧的操作方法后，有点不太相信瞪着眼睛说，“这个系统我们用了那么多年，原来可以这样用啊？不错，不错。” 彦崧也只是悻悻地陪着余向天笑了笑，心里对余向天的评价又多出一条――电脑白痴。 最后，在彦崧等人的通力合作下，早上完成了四百多例的注射，可能是新人“旺财”，最后叶继桃统计出来的时候都有点吓一跳，“今天实在是最忙的一次，看来都是小彦的功劳啊。”彦崧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茬，估计这里也有一些带着点迷信色彩的说法。 不过有的人却不是太“乐意”了，高小纯从彦崧身后给了他一捶，“旺个屁！我的手都快打软了，你看，手都起泡了。”说完还很委曲地把“爪子”拿到众人面前展览了一下。 刚好余向天把钱收好后，也从二楼下来了。走到高小纯身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要不要我给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高小纯在众人的窃笑中，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再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了。彦崧又发现了个问题，余向天在这个中心有点家长作风，威信――或者说淫威是有的。不过余向天最后还是说了句人话，“好啦，大家早上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估计下午的人也不会少。” 就这样，大家才各自散了。彦崧对于这种重复的机械运动还是挺厌倦的，听到余向天的话后，本来因为高温与浑浊的空气而有点萎靡的精神更加地低落，唉！来到这里和打杂的有什么区别？除了工资还算过得去外，基本上和写字楼里的什么“行政助理”是一样的，字面上看还是有点风光，可实际上就是个杂差。 找了家快餐店简单地吃过午饭又回家冲了个澡，看了会电视，等到了两点钟才再次出门去上班了。还好，下午的人明显比上午少了一些，到了四点才一百不到，彦崧在一边说，“估计今天也就这样了！” 可余向天听完后冷笑了一声，说：“等多二十六分钟再说吧。”彦崧看了看他，也没再搭理他，心想“二十六分钟？听说你是医师，不是占卜师！还二十六呢……” 等了二十分钟以后也不见有什么大的变动，人数也就是将将破百，可二十五分钟过后，就在时钟指针指向四点半的时候，彦崧明显感觉到有一股人流向计免登记室那边涌去。彦崧有点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了一下，这些人该不会是余向天的托吧，怎么那么准时，他说二十六分钟，还真的就那准！ 见彦崧不解地看着自己，余向天一边在整理着他自己的小钱箱，一边说，“四点钟是幼儿园放学时间，家长去接了才过来的，还有就是有的家长还要请假早退，但也不能太早，所以差不多四点半以后也是个高峰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进去的那些小朋友明显比早上那些大一号，并且多数都穿着制服，估计都是从片区里的同一家幼儿园里刚放出来的。没等彦崧细想，人流又开始往这边涌过来了，又是一通手指飞舞，总算是在五点二十分解决了所有的小孩，大家这才准备下班。 彦崧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这社区卫生也是有些门道的，可是怎么样说也还是自己的专业带劲啊！ ---- 第一百六十章 习惯了就好(3) 就这样又过了好些天，彦崧终于得到了余向天的首肯，开始独立坐诊了。]其实彦崧除了去年在急诊那一个多月之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坐过门诊。不过彦崧倒也不是很怵，这些天看下来，感冒病人真的占了四分之三强，这样算起来还算是彦崧的专业范围内――其实彦崧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过…… 第一天白班下来，彦崧总共看了十一位病人，而那天整个中心的门诊量是一百出头，总共三个医生上班。 第二天白班，彦崧看了十个病人，其中还有两个是第一天的复诊病人，占门诊量的十一分之一。 第三天，差不多…… 第四天，唉…… 这样的情况过了好些天，彦崧自己都有点坐不住了，虽说几位老医生都安慰彦崧说没事，这里的居民“欺生”，等以后就好了。不过彦崧似乎还是感觉到别人的眼光有点不太对劲，觉得自己就是个光占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就连余向天难得向彦崧露出个笑容也让彦崧觉得他是在讥笑自己空有文凭，肚子里没有料。 彦崧开始有点痛苦了，看着周边的同事忙得后脚踢前脚，真的的非常地不好意思，就好像一只在盗窃别人劳动成果的小松鼠一样。第五天下午，余向天终于叫彦崧进房沟通沟通了。 “小彦啊，你这来了半个多月了，觉得怎么样？还习惯吧？”余向天眯着双眼，透过他办公室里永远散不去的烟雾看着彦崧问。 彦崧也没有正视他，只是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只笔，淡淡地说了句，“还好。”整个人的感觉明显有点颓。其实彦崧心里对自己说的是，好什么好，糟糕透顶了。 余向天不是笨蛋，从彦崧的表情已经完全掌握了他心里的那些郁闷。不过余向天也没有说什么太过激烈的言辞，“这个在我们上班，医生的门诊量很重要的，这个不单是自己的事，也关系到整个中心员工的收入。所以你呀，还是要上点心，年轻人要拿出点年轻人有的冲劲来嘛。你不是研究生嘛，是我们这里的最高学历了，千万不要人看轻你了哦。唉呀，现在这学校教育呀，也真的没法说，高分低能的学生比比皆是，这刚从学校出来啊，心气也高。但就是干不了活，个个实际工作是零分，智商倒不错，用韦氏测量法都有两百五十分了……” 智商有两百五十分？那不就是二百五吗！ 彦崧心想：丫的，这余向天还真的是骂人不带脏字。算了，忍他了。 “余主任，我会自己总结一下的，坚决不拖大家的后腿。”彦崧听不下去了，主动打断了余向天的“独角戏”，从开始到现在第一次直视余向天，一字一句的表了自己的决心。 “好，”，尽管被彦崧打断了，余向天却一点没有生气，反倒表现出很欣赏彦崧的神情，“很好，年轻人就是好，有朝气。” “那我先走了。”彦崧是一刻也不想再面对这个余向天了，肺都快气炸了。从余向天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彦崧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刚才在里面快让余向天给熏死了。 “抽、抽、抽，看你哪天得肺癌！”彦崧第一次在人背后下了那么大的诅咒，这也着实是让余向天给气的。 走在小区里面，彦崧耷拉着个头在慢慢走着，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办才好。不过这问题出在哪里，彦崧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一、这片小区的居民基本都有自己熟悉的医生，他们来看病的时候基本上都只找固定的医生看；二、自己刚来不久，也真不太熟悉这边的人和事，觉得很多时候开处方有点放不太开手脚，很多东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三、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虽说自己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但是长相还是有点偏嫩，就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学生样子。 一直到了自己住的楼前，彦崧往上看了看，只见有个两个工人坐在吊桥上给楼的外墙上进行高空作业，好像是在上涂料，为了让外墙更好看，好像一年就会有这么一两次外墙维护的…… 对了！既然自己看上去太年轻，那就使点小手段，让自己看起来老上那么几岁，也许这样会更好一些。以前在病房里干活的时候，病人没有太多的选择，自己管就是自己管，再说还有上级医生在面上顶着，病人也就不太再意了。所以彦崧长成啥样，穿成哪般，还真的没有太多人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说干就干，彦崧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立马往商场跑去，置办了近五千块钱的成衣、鞋袜。当然，都是些衬衣西裤之类的，把自己扮上后，彦崧自觉也有点人模狗样了，登时也成熟了很多。不过彦崧自己倒是很不喜欢这样，要不他也不会之前一直都穿着休闲装去上班了，就连见工面试也是那付样子。 没办法啊，想想那些病人走进自己的诊室张望了一下，最后皱着眉头把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扫描了几次后又退出去的样子，彦崧还真的是无奈而为之。摇了摇头，彦崧还是付了帐。为他服务的那个售货员还以为彦崧对于一次性花那么多钱买了这些衣服有点心痛，不过彦崧心痛是心痛，只是心痛要放弃自己一贯的穿衣风格而有所不忿。 拖着十几个袋子往家里走，路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彦崧――从来只见过如此满载而归的女人，或是陪伴着女人的男人。 这单身的男人如此这般还确实没见过，彦崧又上了一次他们小区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头条快报”――这厮那么好打扮，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当然这些彦崧是没有机会听到的了。 当彦崧第二天穿戴整齐到了单位上班，那些个同事都“夸”彦崧帅得快掉渣了，把彦崧给恶心得不轻。昨天冲凉的时候也特意不刮胡子，然后折腾了一宿才算选定要穿什么衣服来见人，还别说，这一捣腾还真让彦崧的形象有了个质的飞越。 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须根，神经病似的混乱搭配，还真让人感叹，彦崧他现在没个女人照顾，帮他打理一下自己还真的不是很行啊。 甚至于一个“老臣子”还在私下说彦崧现在的穿衣风格有点像余向天早年的样子，不过还好这个消息也就在小范围内消化了。要是让彦崧听到，估计他会气到七孔流血身亡的。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习惯了就好(4) 彦崧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点回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彦崧的门诊量明显上升了不少。】虽说还不是很理想，但也好了很多，不过彦崧又碰到了些难题。 以前在医院时的用药习惯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别的不说，就药房里的那些药彦崧明显觉得不够玩啊。 一天早上病人不是太多的时候，彦崧走到药房打屁，看着药架上的药在抓头发，“怎么就这点药啊，真没办法开处方啊！” 周芹转过头来对着彦崧浅浅一笑，“那是当然，要是按着你以前的用法，这边的病人可能都会吓跑的。” 彦崧有点不解地看了看周芹，“不至于吧，有好些药效果都挺不错的，你是说价格还是……” “当然是价格啦，”周芹横了彦崧一眼，“大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是我们这边的平均处方都赶上了医院的门诊，那我们还搞个屁啊！”一句话就把周芹大咧咧的性格暴露无遗。 彦崧下意识点了点头，对周芹的观点还是有点认同的。这药房里有很多药是他以前在医院里根本不会用的，甚至有很多还是来了这边才第一次见到。 周芹靠过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药架，“就知道你刚下来不习惯，余头当时不是安排你来药房帮忙了一段时间嘛，就是让你熟悉这边的药房的用药，还用看看其他医生是怎么用药的。” 嗯？彦崧有点吃惊了，余向天是这样的用意？当初彦崧还以为余向天是为了挫自己的所谓知识分子锐气才叫自己来这边凉快几天的。没等彦崧想明白周芹又说了句。 “所以新进医生都要来这边待上几天的，这是我们这边余头的规矩。” 真的是这样！彦崧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自己还是误会了余向天的用意。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里，彦崧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在药房那几天的记忆，对这边医生的用药习惯做了些整理，好像有点路子了。难怪好多病人对自己的处方都有点怀疑，往往都是拿了药后再次返回诊室咨询，直到彦崧费好大劲解释了之后才走人的。再查了一下自己的平均处方，跟其他医生相比之下，还真是高了一截啊。 知道自己问题出在了哪，彦崧向周芹道了谢就回自己诊室去了。坐在诊室里想了好一会，又再次去找和他一起上白班的何凡。 “凡哥，我现在觉得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开处方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有点无从下手，给我支个招吧！”彦崧苦笑着说。 何凡又是“委婉”的一笑，看得彦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哥哥哪有什么好招啊，都得靠日常积累的啊。” “那你有没有笔记什么之类的啊？借我瞅瞅，现在是真的有点晕啊。”这个时候彦崧也只能腆着脸跟人搬兵了。 “我有什么经验啊，都是些野路子。找余主任！我记得他有笔记，他学问大着呢！”何凡的头晃荡着，彦崧都以为他的脖子是不是装了弹簧。 “他呀！”彦崧面露着难色，不过很快是打定主意――打死也不向那家伙低头。 何凡又瞟了彦崧一眼，“你不知道吧，说起来你和余主任还挺有缘的……”彦崧又差点没让何凡这句话给酸死，有缘？有也是孽缘！ 何凡接着说，“我听人说他以前也是从呼吸内科下来的哦，他的职称可是呼吸内科的副高呢！” 这句话让彦崧眼睛瞪得老大，“余主任是呼吸内科专业出身！”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以前也没个人告诉一声，不过估计也是老黄历了。可能是师出同门，彦崧也对余向天的经历有了点兴趣，不过何凡也说不上太了解，毕竟他也来了没两年，只是告诉彦崧他也只是听说余向天是在内二时让内二的主任给整下来的。 那就难怪了！彦崧心里一个了然，内二的主任是谁啊？钟国栋啊！他为彦崧的事在医院里闹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可见彦崧在他心里的地位。而余向天是给钟国栋踢出内二的，肯定对钟国栋心怀不满，自然对彦崧这个“敌人的心腹”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会有很强烈的敌意。那这样的话，彦崧来到这里后的种种都可以有个合理的解释了。彦崧心里本来对之前误会余向天的那么一丁点欠意更是消失殆尽。 丫的，真不是个男人！有种和钟国栋真人pk去啊，找自己一个小卒子的晦气算什么。像他这种人品也难怪钟国栋会把他给踢出内二，彦崧心里愤愤地想着。 “行，谢了，凡哥。要是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请你指教。”彦崧现在也没心思再去考虑“提升业务能力”的事了，就与何凡告别。 “哟，瞧你说的！”何凡又瞟了彦崧一眼，右手成捻花状还打了彦崧的左肩一下，“跟哥哥不用客气。” 彦崧顺着势赶紧跑了出来。这何凡还真是个极品啊，不过彦崧心里也纳了闷了，就他这样还就结婚生子了，还真是有点…… 向前辈讨教的路子暂时没有了，彦崧还得自己想办法，想了好一会。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彦崧再次跑进药房，对周芹说：“芹姐，请你帮个忙。咱药房里所有的药的说明书都给我弄一份。” 周芹有点吃惊，一时想不太明白彦崧意指，“大硕士，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呵呵，最近腰包有点紧张，看看能不能弄几张纸换几包方便面吃吃。” 周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点东西能换几个钱？后面杂物房有很多纸皮，你用那些去……”说到了这里周芹突然明白了过来，大眼一睁，“小彦子！拿你姐姐开涮是吧！你会穷到这种地步！” 彦崧刚开始也以为周芹叫他去卖纸皮是顺着他开玩笑，到这时才明白她一开始也是蒙了。悻悻一笑，“说笑啦，很多药没怎么用过，想积累一下。” 听过彦崧的解释，周芹才一个恍然，“看不出来你小彦子还挺不耻下问的嘛。我要是你啊，就稍稍收集，哪好意思顶着个硕士的帽子来做这些事啊。” “姐姐，你就别臊我了！”彦崧一阵脸红，“就我这水平明显还是用待加强的嘛！” 周芹呵呵一乐，从药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了彦崧手上，“拿去吧！” 彦崧孤疑地打开一开，厚厚一本全是药物说明书，略带吃惊地盯着周芹看。只听她说，“算你小子运气，我有个好习惯，但凡自己管的药物都要备份个说明书，还真算你找对人了。” 简单地翻了一下，别说，还真的很全，就连注射用的盐水的说明书都有，这周芹还真是个有心人。 “那就谢谢你啦！”彦崧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改天请你吃饭！” 可这周芹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跟我这大美女一起吃饭，也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彦崧不屑地一笑，指了指周芹的脸，“你这脸啊，都快赶上城墙的拐角了！爱吃不吃，走了！”说完就丢下快抓狂的周芹跑了。 回到办公室听着周芹的笑骂，彦崧的心又飞走了。 女朋友？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习惯了就好(5) 彦崧把这些说明书好好参悟了一番，但还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很透，平时也会找几个老医生沟通，咨询这些药的一些具体作用与用法。 其实彦崧刚来的时候，那些老医生对彦崧还是有点看法的，之前只知道他是个刚毕业没几天的研究生，在内二混不下去了才给人踢到这边来的。说白了，就是流放塞外。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是有很多的臭毛病，都不是太愿意接近他。可后来经过了那么些天的接触和何凡等人的口述，大家又逐渐地接受了他，觉得小伙子还算不错。 彦崧现在胡子留得是越来越长，头发也越来越乱，只有到了一定的时间，才会稍稍整修一下。搞到有一天社管办的陈冬莲下来的时候，都差点不敢认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还悄悄地把彦崧拉到一边，关心他，让他千万不要想不开，一定要安心工作，如果和领导之间实在处不好――特指余向天，可以考虑给他调整一下工作。 可当彦崧小小声地跟陈冬莲解释，这是自己刻意为之，纯粹是为了“骗”患者的，这才让陈冬莲稍稍放心。她笑着说：“刚看到你的样子，还真让我吓了一跳。不过你也太鬼了吧，居然那么能折腾。不过也别说，这样一看，这人立马老――不，成熟了许多啊！哈哈哈！也就是这样笑一笑，还像个阳光男孩的样子！” 这样啊！彦崧心里一动，明白了！从此以后彦崧多半都不在诊室里笑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颓废得那是一塌糊涂，如果再挎上个电吉它，基本就是重金属摇滚的感觉了。 你还别说，彦崧的这一变身，还真让他的“人气”飙升，门诊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以前大家都对彦崧不是很信任，现在再听听病人是怎么说的。 “那个彦医生怎么这个样子啊？好像挺邋遢的。” “你不知道，他是研究生毕业的，算是大知识分子了，都这毛病――不修边幅，你看那爱因斯坦那老头不也跟个疯子似的。” “那他脸怎么那么臭啊？” “人家这叫专业态度，你这都病得要死了，还有什么好笑的！” “也是嗬……” 就这样，彦崧算是有那么点上道了。不过这却让他的新同事们不是太习惯了，见彦崧一时一个样，还以为他是受了刺激，有那么点人格分裂呢。 彦崧自己是很不习惯天天要“装”成这个样子，只能安慰自己，再多段时间，等周边居民都熟悉自己了就可以做回自己了。现在就连徐纵臣都不太乐意带彦崧玩了，老是说彦崧现在像个大叔，贴太近了都会让他自己的气质差很多。 每每这个时候，彦崧只能死皮赖脸地缠着徐纵臣说：“就咱俩没结婚了，我不跟你混能跟谁啊，你习惯了就好。” 还有另一个人，顾少君，也差点为彦崧而“倾倒”，其实准确的说是雷倒吧。当那天她留下字条出任务之后，快半个月了才回到家。之后但凡她主动联络彦崧都说在忙，没法见面，顾少君也没细想，只当彦崧是忙着熟悉新环境，真的没时间。可等后来有一天在电梯里碰上的时候，顾少君先是担扰，等彦崧解释后，就轮到彦崧为她担扰了――笑，也是能笑死人的。 其实彦崧是不想两人见面尴尬，想当初在黄山上的那个晚上，彦崧都冷汗真流，差点就恨错难返啊。彦崧到现在为止也还只当顾少君是个“友”缘人，做朋友就好了，如果那时要是真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估计会打破这样一个平衡的。 而顾少君呢，其实现在她也说不清楚对彦崧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见钟情自然不是，日久生情好像也不太算，这才哪跟哪啊。比友情多一点，又比爱情少一点。至少她觉得和彦崧在一起的时候还算是比较自在，就算是两个人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后，也不会让她有以前那种和男生一牵手就想逃跑的感觉。可她又知道彦崧的遭遇，类似的经历让她明白，如果真的要和彦崧有所发展的话，估计这是一道不得不迈过的坎。 自打彦崧在单位的境遇有所改变以后，他的生活又算比较正常了，上班的时候和新同事玩玩闹闹，余向天也没有再过他的麻烦了，现在还开始给彦崧加担子了，除了日常门诊外还得去做些其它的工作。彦崧只当余向天是给自己抽鞭子，让马儿跑得更快一点，好为他创造更多的效益。医院他从来没去过，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老同事偶尔也会来关心他，钟国栋、赵宇一两个星期都会打电话给他，但也没见过面。其他内二和急诊待时认识的年轻人偶尔也会来约彦崧去放松一下，就连郑景成也约了他两次，目的嘛，也只是想试探彦崧是否有所查觉。 徐纵臣和李平自然是经常性地和彦崧在一块的，兄弟嘛！彦崧现在的工作算是很轻松了，所以他也不会拒绝他们在以前彦崧看来不是很合理的邀约――比如泡吧泡到两三点，喝酒喝到胃出血。当然，胃出血的那个是李平，很轻微，刚好他轮转到了消化内科，在学胃镜，本来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自己给自己做胃镜的。但在下手的前一秒以前那些病人做胃镜时的痛苦表情在李平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哆嗦，终于没下得去手。还是老老实实让他的上级给他做了，不过最让他欣慰的是，胃的问题不大，按徐纵臣的说法是休养生息一番还可以再次做个“酒精考验的革命烈士”。气得万嘉欢差点没先让徐纵臣做个“先烈”，后来转念一想，开始给徐纵臣介绍自己身边最最优秀的未婚姐妹，也许有人会感叹万嘉欢的“以德报怨”。其实她纯粹只是为了让徐纵臣这个最不安定的因素能有个人能管着，不要来祸害她的老公，孰不知她却把她的姐妹们推入了“万劫不复”的火坑，当然，徐纵臣还是会事先告知她们，他对于爱情和性的一些独到见解。 转眼又到了秋季了，姑娘们身上的布料多了起来，彦崧身上的服装也在逐渐往他以前的风格过渡，因为现在这周边的居民也已经接受了彦崧，而彦崧也对于继续花钱买一些他不是很喜欢的衣服感到厌倦。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彦崧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了，日复一日地简单重复工作，让他有种一身武功给别人废掉了的感觉。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两个字――混呗！彦崧现在也麻木了，唉！一切习惯了就好。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游戏人生(1) “臭小子，那么大件事！你居然一声不吭，你是不是当我和你爸死了！要不是你刘阿姨碰巧撞见了，我看我们真的到死也不知道的了！……” 此时彦崧正皱着眉头把电话放得离耳朵一臂那么远，但他还是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唐小青在电话那头的哪怕一个喘息声。]唐小青现在实在是太激动了，俨然小河东边的那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雌性狮子。彦崧记起上次好像是因为他不肯听唐小青的安排，独自跑到曲阳这边来工作时她也是这样的激动。 不过这次彦崧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当时他可是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在曲阳这边干出点名堂，坚决不做只会在父母羽荫下享福的小鸟。可现在的情况，好像自己混得有点糟糕的样子。 刘丽华当时也是因为一个朋友在内二住院，去探望他的时候才听说了彦崧的事，起初她还试探着打个电话问彦崧在干什么，谁知道彦崧居然还骗她说正在医院上班。刘丽华叫彦崧去家里吃饭，那家伙居然还说最近科室里病人比较多，最近老加班，没时间。可当刘丽华那边没有回应而传来一阵忙音的时候，彦崧就感觉到背后一凉――坏菜了！ 果然，当彦崧再把电话打过去，通话中！彦崧再试着拨打唐小青的手机，通话中！ 噢耶！要死了！ 在等待了三分零二秒之后，彦崧等到了唐小青的电话，基于与唐小青母子关系二十几年的了解，彦崧早早就把电话放得老远才按下了接通键。这就构成了彦崧刚才的那副苦样。 最后唐小青抛出一句，“回家吧。” 彦崧长叹一口气低下了头，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他才应了句。 “妈，我不服。” 唐小青这时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孩子的脾性她还是了解的，“知道了……，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如意的话，就……” “没有不过，我一定能够做回自己喜欢的工作的。]好啦，妈！不用担心了……” 挂了电话后，彦崧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此自己的日子可能会更不好过了。不为别的，家里就自己一根独苗，任着自己在外面风吹雨淋好像也不是唐小青和彦立明二老的风格。只能坚定自己的立场，顽抗到底了，唉！ 回到诊室，刘丽华又打了过来，两个人扯了一会闲淡，在刘丽华的抱怨声中结束了这次谈话，不过刘丽华却没有忘记交待彦崧要抽空上她家改善伙食。 一直到下午，已经有彦家好几拔亲戚打电话过来归劝彦崧浪子回头了，彦崧只能一边打着哈哈，打自己现在从事的行当说得天花乱坠，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彦崧说得最多的就是――我现在搞的是全科！全科知道是什么嘛？就是从头到脚什么病都看，比以前只看个肺有前途多了！ 还别说，彦崧真把那些亲戚唬得一愣一愣的，个个只知道“哦、哦、哦”的应着，等到他们把彦崧的话重复给唐小青听的时候，把唐小青这个“业内人仕”给恨得牙痒痒的。 什么狗屁全科，其实就是什么都看，什么都不精！在她看来，要行医就一定要搞专业性强的，这样还会有出头天，至少说出去也好听一点――专业人仕嘛！现在很多人都把社区卫生看成是医院里的一块鸡肋，没什么心思去发展，也不敢放弃，最后只能成为“收容所”，方便安排一些医院容不下的人。 彦崧其实当初选择读医的时候，家里是不太赞成的，唐小青说是做医生太辛苦了，肩负的责任也太重了。彦崧高考那会的理科生公认的最好去向不是学医就是信息工程之类的，所以家里人想让彦崧去学电脑，可彦崧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家人的对立面。 等到读了医吧，最后要教研了，家里人倒是支持的，但是专业的选择上又有了分歧，唐小青说外科收入更高一些，但彦崧想干呼吸科，这可把她愁坏了――**刚过，全国人民还处于惊恐过后的恢复期。医疗界那些个献身的“抗非英雄”可基本是呼吸或者传染科的。没办法，当时就在眼皮底下都让彦崧报了医学院，这次山高皇帝远就更管不了了。 毕业分配那事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唐小青差点没和彦崧登报脱离母子关系，独子嘛，能留在身边自然是最理想的了。 到了后来，唐小青几乎怀疑自己和彦崧天生八字不合，凡是她主张的，彦崧都反对；凡是她反对的，彦崧都坚持。不过还好，基于对彦崧品性的了解与一个母亲最最朴实的爱子之心，唐小青还是认可了彦崧的独断，默默地支持着他。 可这次儿子受了委屈，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刘丽华又将在内二的道听途说经过艺术深加工，更让唐小青受不了。尽管口头没再强烈地规劝，但还是发动了一切力量来让彦崧回心转意。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电话又响了，彦崧很无奈地接了起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电话那头没声响了，彦崧又“喂”了句，到后来那边才有个男声响起，“是小崧吗？” 彦崧这才看了看手机，原来是张扬。 “扬哥啊！我还以为是……，咳！没什么，怎么今天那么有空打电话找我？” “小崧，还真是你啊，刚才都快听不出你的声音了。”电话那边的张扬确定了是彦崧这才放开了说。 “没什么，今天讲了一下午的话，声音可能有点哑吧。” “噢，这样啊。不过这讲多几句又能分辩出来了，你以前唱一整晚都不见得会这样啊，怎么？现在怎么那菜了。主要是和那么多小妹妹情话说多过头了吧。”张扬倒不忘打趣彦崧，不过现在这种谈笑却一点也不会让彦崧感到尴尬。听了一天的相同内容的“劝降游说”，现在就是听到外汇牌价，估计彦崧也会觉得有如天籁一般。 “你那烟熏嗓子估计是娘胎里就开始练情话给练伤的喽！”彦崧也不含糊，张扬那嗓子真叫一个哑，说话永远就好像有一口千年老痰在喉咙里打转，和他面对面说话的人总会担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有什么东西飞到自己脸上。 “不跟你扯这些了，我现在在曲阳，出来喝一杯！” “真的，你怎么也不早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啊。” “滚一边边去！你以为相亲啊！见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准备的？不用你买套又不用你买药的，知道m－box酒吧在哪吧！带着嘴巴和**赶紧过来就是了。”这从社会大学里混出来的人，说话是比较有――性格。 彦崧用最快速度找到了张扬，一年多没见，都分外开心。和张扬在一起的还有酒吧的老板，其实应该是老板娘，小爱――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艳少妇，彦崧也跟她打了个招呼。碰了一杯，她就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怎么样？”张扬问了句。 “挺风骚的！一个奸夫，一个……”彦崧话还没说完后脑就给张扬呼了一巴掌，只听张扬在嚷着，“问的是酒吧，没问老板娘！” 彦崧这才微笑着看了一周，“不错，和你的‘心邑’格调差不多。” 张扬这才挑了挑眉，“那是！小爱去过我那边后，就找我合作搞的这家，我有三成的股份。” 彦崧奇怪了，“那你怎么到今天才联系我？看这里也不像刚开的样子。” 张扬笑了笑，“这边开张也就两个多月，我也是第一次过来。小筠的事，我很快就知道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见彦崧点了点头，“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不过接下来，彦崧告诉张扬自己的近况，是如何如何的不得志，如何如何的苦闷之后，张扬倒是笑了起来，心想，这也太巧了吧。 张扬这一笑，彦崧心里可是一颤，有阴谋。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游戏人生(2) “那照你这样说，你现在比以前可轻松多了吧。]”张扬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瞄了瞄彦崧。 “还行吧，反正一个星期上五六天班，休一天，值一到两个夜班，轻松得要命。” 有门！张扬心里敞亮了。其实这次张扬还是来找彦崧给他这家新开的酒吧撑场的，当然也不是说彦崧的歌唱得就有多好，主要是张扬喜欢听彦崧唱歌，还有就是张扬以前的“心邑吧”能那么快蹿红，彦崧有一定的功劳。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缘，男女之间有缘，父母子女之间有缘，上司与下属之间有缘，而张扬就认为他自己和彦崧之间就有这么一种老板与员工或是说合伙人的缘分。甚至有一次，张扬在外面和人打牌，当然是带彩的，本来输得底裤都快当掉了，可后来彦崧给他来了个电话他立马咸鱼大翻身，这让张扬更是确定了彦崧是他福星。所以这次新酒吧开张，现在还打不开局面，他还是想让彦崧带“旺”他一把。 “那你能不能一个星期抽空来我这唱几天歌啊？” 够直白，彦崧是压根没想到张扬会提这茬，以前自己虽说在上班，但也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可现在自己怎么说也是国家公职人员，吃皇粮的――这样合适吗？ 彦崧有点吃惊地看了看张扬，又抿了一口酒，“扬哥，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这怎么说也还上着班，这万一让单位知道了，不好。” “你刚才那么严肃我还当什么事呢，你这不偷不抢的，有什么可担心的？政府还叫你们别收药品回扣，你们听了吗？再说了，就算真的让他们看见，不让你做，最多你不做了就好了嘛。】”张扬顿了一下，有点贱贱地看了看彦崧，“如果实在你觉得在我这驻唱不合适，别收钱啊！这不就结了！” 彦崧一下就乐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以前一场我收你一百，现在物价上涨那么多，我得收你两百！”彦崧也不含糊。 张扬一拍彦崧大腿，“得，就这样说定了！两百，可不许再多了，你扬哥我现在还在起步阶段，经不起你这再折腾了。”说完就自己从凳子上溜了下去，往酒吧里面走去，一边还挺大声地自言自语，“这小子现在手比以前黑了啊……” 就这样，彦崧就说定了他的第二职业，其实他之前也只是小小犹豫一下而已，每每去到一家酒吧的时候，他都会想像着自己在舞台上唱歌会是怎样的情形，尤其是现在跟之前对比，彦崧实在是闲得难受，有点事做做打发打发时间也确实不错。 还别说，自打彦崧再次抓起麦克风，张扬的新酒吧的生意的确旺了起来，甚至彦崧还有了几个忠实粉丝。 彦崧觉得自己的生活有那么变化了，没那么苦闷了，精彩许多。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m－box唱歌的事，他就是不想人多口杂别到时让医院发现了，到时不要有麻烦。甚至他还去配了一付带颜色的眼镜，每次上台还会用上用上些帽子之类的东西，比他平时的样子时尚很多。 可这天不遂人愿啊，有天晚上徐纵臣四处乱窜，看到这家挺新鲜的酒吧就走了进去，打算看看有没有能陪他一陪的人。可当他一进门，这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没发现什么看得上眼的女生，倒是贼上了那个正在台上很风骚地唱着歌的歌手。 彦崧！可能现在彦崧的形象跟以前有挺大的差别，但是徐纵臣这种和他熟悉至极的人还是把他认出来了。徐纵臣刻意坐到了舞台边上的一张桌子，叫了两瓶啤酒，就笑吟吟地一边听歌一边喝酒。 其实彦崧自徐纵臣坐在那边开始就注意到了他，有点吃惊，但还是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等到他一曲唱罢，他还是往徐纵臣身边一坐，顺手就拿起了那瓶酒喝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大歌星，怎么？不欢迎啊。我这可是来捧场的哦。”徐纵臣笑着回了彦崧一句。 彦崧苦笑着摇了摇头，“欢迎，当然欢迎啦，你这来得更多，我这场子更旺，那我就可以让老板给我涨出场费了啊。”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徐纵臣笑过，“唉，你怎么会来这里唱歌啊？客串还是驻唱？” 接下来彦崧就告诉了徐纵臣事情的始末，最后彦崧想起了自己跟他之前在春节晚会上合作过的事，“唉，你要不有空也来和我唱唱，就咱俩这样子，整一双胞胎，这一亮相得多震撼啊？” 徐纵臣赶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诓我了，我到酒吧就两个目的，一来喝酒消遣，二来泡妞解闷，要是我真的红了，以后那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彦崧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你就不能正经谈场恋爱吗？干嘛过这种生活，我真的想不通。” “你想不通，我还想不通呢！其实这也就是人的一种生活态度，就好比你这大医生跑到酒吧来驻唱也是一样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徐纵臣见彦崧想说些什么，连忙冲他示意叫他打住，“我们这也就不做讨论了，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见徐纵臣这个样子，彦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罗马还真不是一天建成的，估计让他改得到下下辈子了。 “走吧！换个地，接茬！”彦崧站了起身，招呼徐纵臣往外走。 徐纵臣有点糊涂了，“这干嘛呢？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彦崧回过头对徐纵臣很严肃地说，“你这人，摆哪都是个祸害。我可不敢留你在这，到时祸害了哪个小姑娘她要讹上了我，我上哪说理去啊？” 徐纵臣悻悻地笑了笑，把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就跟着彦崧往外走了，他还对着彦崧说，“估计是你现在春心荡漾，想去找姑娘，不好意思在这找吧。别老拿我说事。” 彦崧一个鄙视的眼神，“去！滚一边边去，就是黄河之水倒流我也不会可能像你这样的。什么人嘛？总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坏。你就是曲阳妇联的头号公敌。”说完两个人哈哈一笑，勾肩搭背就往外走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游戏人生(3) 两个人三摇两晃地到了曲阳的另一条酒吧街，随便找了一间从没去过的刚准备进去，徐纵臣叫彦崧等一下，就闪到一边去了，过了三分钟左右，又再次出现。] “你小子干嘛去了？”彦崧有点不解。 徐纵臣从裤兜里拿出一包“骆驼”和一个打火机，冲彦崧一挤眼，“徐氏泡妞利器之三号。” “平时没见你抽烟啊！什么时候抽上的？” “外科佬有几个不是烟酒不离手的？我能抽，但平时不抽，最近人气有点不行，所以得用点手段了。这烟一上手，就透着一股潇洒，并且最好是进口烟。要是不喜欢进口烟就要最次，最没人知道的牌子，酷啊！”徐纵臣眯着眼笑。 彦崧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唉，对了。这烟不是三号嘛？那二号是什么？” 徐纵臣右手半握往嘴边凑了凑，“无敌的酒量！出来泡妞一定得能喝，不然美眉过来还没跟你跟两杯，你就挂了。就算有下半场你也不行了啊！并且现在的美眉们都很能喝，这酒杯碰多几碰就容易碰出火花了。” 说得还一套一套的。彦崧接着问，“那一号呢？” 徐纵臣很惊讶地看着彦崧，指了指自己，“我徐纵臣的个人的魅力啊！这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挺拔的身姿，不俗的谈吐，从头到脚就透着一个字――帅！”见彦崧有点想吐了，他还指着彦崧说，“你还别不信，其实夸我自己也就是夸你嘛！谁叫咱俩就像双胞胎一样。” 彦崧赶紧摆手，“你是你！我是我！千万别把我拉下水，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人的好。” “行！认识你那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嘛？进去吧！”徐纵臣一揽彦崧的肩膀就往里走了。 今天周末，不过这间酒吧人还不是很多，彦崧有点奇怪，“这大周末的，怎么这里人那么少？” 徐纵臣也有点奇怪，但随口回了彦崧一句，“不清楚，也许还早吧……” “早你个头，这都几点了？我那边唱完才出来……看看，都十一点多了。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个酒吧从业人仕了，周末了十一点多还没人的酒吧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了――烂！” 徐纵臣也好奇起来，看上去这酒吧装修挺有格调，位置也不偏，俊男靓女还不少，理应人气会旺才对啊！奇怪了。不过两个人也没太在意，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现在两个人正忙着交流最近的所见所闻呢，这酒吧人不多，刚好不会吵着两个人说话，徐纵臣也就没有换场子的意思了。 不过两个人没发现一个问题，进来这酒吧的人是换了一拔又一拔，就在彦徐二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在他们这桌附近转了几圈，但见他们只是草草瞟了一眼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也就悻悻离去了…… “好了，明天早上我还上早班，散了，回去吧！”彦崧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拍就站起来准备走人。 徐纵臣往四周看了看，回过头跟彦崧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周末休息，手头上的活都处理好了，不用那么早回去。再说了，这支酒还没喝完，带回去又……”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我看你是不舍得这里那么多美眉，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得艾滋！”彦崧笑着说完就闪到一边去了，徐纵臣的“无影脚”随后就到，将将闪过。 “臭小子，亏我晚上还开那么好的洋酒来款待你。白眼狼啊！”徐纵臣说完还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其实两个人都是神经超级大条的，对这种玩笑话早就耐受了，彦崧也没理他了，笑着高举着右手中指，背身就往酒吧门口走去。 彦崧快步走出了酒吧门口，损了徐纵臣一把，心情格外不错，边走边回过头想看看徐纵臣有没有“追杀”过来，没成想，这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人。 对方“啊”的一声，彦崧立马反应过来，撞上了个女人。忙说对不起，转过头来一看，哟！还是个美女。 “对不起、对不起！没伤着吧？”彦崧低了低头，可这位却把头又往下压了压，“我没事。”尽管现在是晚上，但是彦崧还是能看到她好像有点脸红了。 “你确定？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彦崧再次确认，而那位却再次把头压低。 真是怪人一个！彦崧心想，往一部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走去，临上车前还特意回过头看了一看这人，只见一袭白裙的她，正低着头在酒吧门口踱着，时不时还抬头看看酒吧门口的霓虹灯。直到彦崧上车的时候，才见她用手一紧包包的肩带，往里走去。 彦崧笑笑，看看酒吧门口上面的霓虹灯――“红灯区”，嗯？这酒吧的名字怎么那么出位？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不旺的吧。彦崧笑着交待司机一声，就离开了。 自打彦崧走后，徐纵臣的一双贼眼就一刻也没停过，放眼望去，还是挺多素质不错的单身女性，但是徐纵臣还没打算主动出击，给自己添了杯酒，又点了打他进门以后的第一根烟。 别说，这烟雾一升起，在朦胧灯光下，还真让徐纵臣多了些痞气。有点坏坏的，真是有点――风骚。 和着音乐的节拍，徐纵臣晃着他的脑袋，带着点坏笑，这一瞟，嗯…… 美女！一个挺高挑的女生，穿着一条很有感觉的白裙，腰上松松地系着根很宽很宽的黑色腰带，大大的金属质感的扣子，让她增添了些冷冷的感觉，很精致的五官，顶着个bobo头，徐纵臣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这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啊。 这时女生也跟徐纵臣的眼光对上了，她好像有点吃惊的样子，但最后她还是往徐纵臣这边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徐纵臣，又瞄了瞄桌子上的物件。 徐纵臣这时已经缓过劲来了，冲她很优雅地笑了笑，“一起喝一杯？” 没曾想女生脸稍稍一红，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低头一沉吟，往徐纵臣对面的凳子上一坐，这才又抬起头冲徐纵臣浅浅一笑，“谢谢……” 徐纵臣找来服务员又要了个杯子，就帮她倒了三分之一杯，又往自己杯子里添了些，这酒瓶子还没放下，那边已经“咣”的一声，把徐纵臣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嗯？这就一杯啦！够豪爽的啊！有门…… 笑着给她添上酒，徐纵臣这才直视着她的双眼，“johnson，怎么称呼？”女生再一次把酒灌入口中，并用手背轻轻一擦嘴唇，长呼一口气，接上徐纵臣的目光，“erin！”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游戏人生(4) “很高兴认识你！”徐纵臣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绅士十足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个叫erin的女生稍一犹豫，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徐纵臣轻轻一握。】不过接下来两个人又干了几杯，只是毫无营养地闲聊几句。徐纵臣也纳闷自己怎么会那么失常，以前这个时候他本应该把对面的女生逗得前仰后合了。 最后徐纵臣下定决心，留个电话吧，今晚就算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心里就一个字，乱！ 可当他刚想出声留电话的时候，erin却先发制人，说了句什么，徐纵臣有点失神，没听清，“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erin这时盯着徐纵臣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开个价吧！” “咣当”，晴天霹雳啊！徐纵臣一下傻眼了，原来这位是个“服务性工作者”！徐纵臣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横看竖看都不像啊。徐纵臣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声色犬马的场合，一些特殊从业人员，但是真的没见过种类型的人啊。 靠，还说自己阅女无数，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这样折在了这个小丫头手里。徐纵臣自嘲地笑了笑，很苦很无奈，左手下意识地空摆一下，歪了歪头。可当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再次望向erin想确认她是不是开玩笑时――erin已经伸出了两个手指！ 哇靠！两千？！徐纵臣觉得自己的思维一下停顿了，笑容僵硬了大概两秒之后，他这才想到也许这位是传说中的高级货吧。但是还是觉得很难以至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那个叫erin的女生见徐纵臣半天没有反应，脸色一变，手往座位旁边一捞，拿过自己的包包就想要走人了。可就在她的臀部挪开的一刹那…… “等一下！”徐纵臣终于说话了。其实徐纵臣现在心里非常的茅盾，尽管他很风流，但是他却不肯接受带着铜臭味的性。】不过这次，他还是动心了，erin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徐纵臣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今天他身上本来只带着两千多，今晚这支洋酒是他买的单，钱包里只剩两千不到，他可实在不想去atm取钱――没面子啊。所以他选择了还价这条路，麻着胆子报了个价――五百。说完自己也觉得很丢脸，连忙把头往边上一偏，只听到对面软软地说了声，“一起走吧！” 成交了！erin起身往外走，徐纵臣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靠！还真成了，自己杀得那么狠，她居然也同意了？该不会是…… 彦崧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飞快地在徐纵臣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发了狠，爱谁谁！要是真的中招的话，就当自己牡丹花下死吧。 当徐纵臣在酒吧门口追上了erin两个人就肩并肩往前走，erin往酒吧旁边的一条街走了几步，可又停住了，顿了一下，erin回过头跟徐纵臣微微一笑说，“你选地方吧。” 徐纵臣现在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啊，erin今晚为数不多的笑容，让他有点心醉了，太美了。就算她是杯毒酒，估计徐纵臣现在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徐纵臣鬼使神差地牵起了erin的手，轻唤了声，“走吧。” erin好像有点不太适应，但她也没有挣扎，静静地跟在徐纵臣身边，上了一部出租车，在徐纵臣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家挺不错的时钟酒店。这可是徐纵臣的老根据地了，带着一声不吭的erin来到前台，报上自己的会员号就拿到了房卡。 进了房间，徐纵臣明显感觉很不自在，可能是第一次那什么有点紧张吧，故作镇定地冲erin说，“你先冲凉吧。”erin有点傻傻地定在那里，眼神稍微有点慌，徐纵臣见状又习惯性地问了句，“还是你想一起冲……”话音末落，就见erin“唰”地一声闪进了洗手间，过了好一会才从里面传来了水声。 徐纵臣坐在一边，突然笑了出声，心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当她是个普通的一夜情对象不就行了嘛！干嘛搞得好像个小处男一样，真是枉称一代风流名仕。正当这时，徐纵臣手机进了一条短信，是彦崧发过来的――小子，正经谈个恋爱吧！ 顺手回了过去――你呢？ ――我？我这个样子你觉得有可能吗？至少得等我缓过劲来。 ――没错，我这也得缓缓，等哪天咱俩都缓过来了就一起结婚。 ――啊呸！我老家才不是背背山，死去！ ――不掰了，这样先。 ――上手了？ ――嗯 ――漂亮吗？ ――嗯 对于彦崧的后两个问题徐纵臣都不知道怎么答好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上手了吧，谈成了这样一笔生意，不过他是打死也不能告诉彦崧这边正在进行什么的。也在这时erin围着浴巾缓缓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这准芙蓉出水的场景又让徐纵臣有点呆了，不过很快他又心痛了起来。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要去做这个呢？唉！ erin看似很轻松地朝徐纵臣这边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空着的沙发上，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到你了。” 徐纵臣一声不响地进了洗手间，三下两除二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全身上下仔细冲了个遍、擦干，最后围上浴巾。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紧张了，怎么会疯疯癫癫地就…… 咬咬牙，出去吧。这时erin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在看着电视了，当徐纵臣出来的时候，她飞快地瞄了一下，就又定睛看自己的电视了。徐纵臣也钻进了被子里，顺手把电视关了，然后开始往erin那边挤了过去，可没曾想erin却用手挡了挡，徐纵臣奇怪了。 最后erin才怯怯说了句，“把灯再调暗些吧。” 徐纵臣没在意，转过身把灯光调得暗了些，这才把erin拥入怀中。还别说，上了床徐纵臣就放得开了，一双怪手把erin整得娇声连连，徐纵臣也惊叹于erin的身材皮肤之好。似乎就连胸前的的两点还是粉嫩粉嫩的，他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细想――现在那么多美容手段，电视上都有播呢。只是她这也太下本了，难怪要收两千。不过自己还五百她也没意见，估计是看自己有些小帅吧。 一激动，酒劲也起来了；这酒劲起来了，色心还会远吗？ 提枪上马，翻云覆雨。整个过程里两人都非常的亢奋，不过徐纵臣似乎还能从erin的呼喊声中听到点哭声，但他实在顾不上了，只知道埋头苦干，而erin也死死地缠住他，如果可能的话，这两人肯定会融成一块的。 最后徐纵臣是抱着erin入睡的，至少这个他还是记得的，之后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早上快八点半了，闹钟响起，徐纵臣这才很是艰难地爬了起来。等他清醒过后，枕边人已经不见影踪。徐纵臣定了定神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有给钱哦。不过想想可能她先走了就从自己钱包里先拿走了吧，一检查放在旁边的钱包。嗯……不对啊！ 钱少了？ 不！钱多了！钱包里整整多了好多张老人头，粗略一点，应该多了五千左右。徐纵臣半天缓不过劲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过了好一会，徐纵臣才一拍大腿。 “操！感情我给她嫖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游戏人生(5) 意外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徐纵臣很快还发现了床单上的一朵血色小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点转不过来了，徐纵臣现在就差把酒问苍天了，这也太疯狂了吧。 收拾了一下自己，还得回医院给几个病人换换药，办办出院什么的。一路上徐纵臣慢慢捋捋了昨天晚上的事，终于理清楚了点头绪。其实昨晚erin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说她自己是出来“卖”的，议价时，erin伸两个手指应该是指两千，而当他腆着脸伸出一个手掌的时候，他意指五百，而erin自然以为他是开价五千了。不过更出奇的是，erin居然同意了。 徐纵臣咧了咧嘴，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还值五千哦！ 不过现在徐纵臣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血迹究竟是怎么回事？裂伤？mc？还是说…… 处女！徐纵臣觉得有点不可致信，但后来再次回想起来，从头到尾她都有点扭捏，也许真是一个无知少女吧！但一个无知少女居然会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交给一个“鸭子”――当然是她认为的了。这个又很不合情理。 想不明白就不再勉强自己，不过最让徐纵臣高兴的是，她不是那什么什么，这个才是最最重要的。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满大街的人都能看到个傻子嘴咧得跟瓢似的，小跳着往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再把时间往回调十个小时，在“红灯区”酒吧旁边的一条街上，有一部红色的奥迪a4静静地停在路边，一个名叫易琳的女孩子正坐在车上发呆，陪着她的只有车载音响里传来的蓝调，还有地毯旁边的一只空酒瓶。 平静的音乐并不能代表她现在的心境，有点迷茫，有点激动，有点担心，因为她今天晚上到这里来的目的是想要找“鸭子”的。而原因嘛，非常的操蛋，相恋两年的男朋友对于她一直不肯迈出最后一步非常的不满，终于有一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找了两个风尘女子回家发泄，还让她给堵个正着。 碰到这样的事，从小被千万人捧在手心享受无尽呵护的她自然不免一翻哭闹，痛陈男友的种种不是。说他发神经还真的发神经，他居然当着她的面爆发，说易玲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和她在一起还不如和鸡在一起那么快活，甚至还说她装纯，不肯跟他上床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拉拉云云。 气得易琳给了那人一巴掌就走人了，当晚她就很幼稚地决定要报复，就来到了以前道听途说的“红灯区”酒吧，相传这里是“禽鸟市场”，不论男女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心水。这妞这报复可真够彻底，也够无厘头。 下了车，在门口踱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要往里面闯了，可还没进门就让一个男子给撞了出来――此人正是彦崧。她下意识地扫了他一眼，还算帅，他是不是呢？不过彦崧向她道歉时的眼神，她又躲开了，只是回了句，“我没事。” 还好彦崧很快就走开了，她也松了口气，刚刚提起的勇气一刹那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能再次在酒吧门口“练功”，积蓄能量了。 当易琳再次进入酒吧后，一眼望过去，还真的是很多单身男女坐在各自的桌子面前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心想应该是这个地方了。再仔细一看，靠墙的一张桌子上一阵烟雾升起，嗯？怎么这人和刚才外面撞到的那个人那么像？ 所以说，整晚倒霉就倒在彦崧身上，要不上撞了那么一下，易琳也不会注意上徐纵臣的。 易琳也没细想就往徐纵臣这边走来，两人四目相对，别说，还真的有点火花。等她走近了，想起以前听到的只言片语――鸭子习惯把打火机压在烟盒下面。一看，那烟盒下面突出来的不正是一只打火机吗！ 这个陌生的男子微笑着提出了对饮的邀约，易琳这时也正需要酒精来壮壮胆，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就坐了过去。很快地易琳觉到自己有点high了，便对着徐纵臣这边轻声问了句，“你收多少钱？” 可徐纵臣没听清，她终于狠下心来，提高音量说了句，“开个价吧！” 只见对方有点吃惊地看着自己，也许是对自己这种很业余的问法有点奇怪吧。好一会，他才似乎有点苦苦地笑了下，左手往自己这边一摊，哦！要我先报价。 易琳现在已经觉得没有勇气说话了，只是看着他，伸出两个指头――听说过，均价两千左右。对面这位转过头来后看着自己的手，半天不说话，这让易琳有种给人扒光衣服放在人群中的感觉，她有点待不下去了，正当她想要一走了之的时候，徐纵臣却又再次叫住了她。歪着脑袋很酷地伸出一个手掌，五千！好像和自己听说的价格有点出入，不过从小对钱就没有概念的她还是认可了，留下句“一起走吧。”就红着脸往酒吧外走去了。 很快，那位赶了过来，本来易琳是下意识往自己的车那边走的，不过走了两步她想起来，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实在没有安全保障，就还是回过身对徐纵臣笑着说了句，“你选地方吧！”意指听他安排了。 徐纵臣有点傻傻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会才抓起她的小手往停在路边等客人的出租车走去。虽说不是第一次与男生牵手，但易琳还是有点紧张，但此刻陌生男子的手却让她感受到了有种说不清楚的温暖。 接下来的事就没有什么出入了，只是在徐纵臣进入洗手间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就这样荒唐下去吧。可当徐纵臣钻入被窝后她却又紧张了，最后小小挣扎了一下，也只是让徐纵臣把灯调暗。太亮不好意思，完全暗了又好像有点稀里糊涂的感觉，昏黄的灯光，有了点暧昧感觉，刚刚好。 被徐纵臣进入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已经很乱的呼吸就快停止了，千般思绪涌上心头，对男友背叛的痛恨，对自己荒唐的耻笑，对于没能实现那最完美的初夜的惋惜――她哭了。 痛并快乐着，**平定之后，易琳很快在徐纵臣的怀中安然入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起床以后，易琳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十分舒适地姿势像只小猫一样地躺在徐纵臣这个陌生男人的怀中，但下身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红着脸，从徐纵臣的怀里钻了出来，收拾了一下自己，见徐纵臣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便从自己的包包里点了五千放入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里。把钱包放回原位时，她才偷偷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让自己完成了人生跨越的男人，其实他挺帅，熟睡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根本不像在酒吧时有点坏坏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为什么他会做这行呢？ 从酒店里走了出来，易琳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昨夜的出格不知道做何评价好。算了吧，就当是一场梦吧。赶紧拿车，还得回家去跟家里的老人们交待一声，自己失恋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游戏人生(6) 彦崧第二天一早就回到单位上班，不过今天又是一个计免日，彦崧没有坐诊，却是在帮忙收费，赶上周末，所有同事都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忙到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十一点时，彦崧终于可以把节奏缓下来了，跟这边等待的几位家长告个罪去上了趟洗手间，这几位倒还是很体贴，知道彦崧忙到现在也没挪过窝，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微笑着在静静等待。 十一点半过后计免医生就不再开单了，家长们也很识趣，轮不上的也基本踩着点带着小孩先回家了，把计免本留在这边排队，下午就可以快些排上。 十二点一到，大家都松了口气，算是挺过来了，彦崧自嘲打一场整球都没那么累。刚散伙，电话就进来了，正是徐纵臣。 “哥，你说怎么办好！”徐纵臣估计是真急了。 “什么怎么办？没头没脑的？”彦崧是第一次见徐纵臣那么着急的样子，见得有点奇怪。 “这、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上我家来吧。我先叫外卖了。”说完也不等彦崧答复就挂了电话。 彦崧看了看手机，还以为是自己手机没电了之类，确认是徐纵臣已经挂断了后彦崧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有麻烦了。 彦崧赶到了徐纵臣家里，就见他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自己。看那样子就快窜上房了，估计他现在是真急啊。 “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我……，要不先吃点东西吧。”徐纵臣现在倒是有点放不开了，他自己已经憋着想了一个早上了，终于决定要和彦崧倾诉一番，可这见到了彦崧又真的不太好意思开口，毕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 看徐纵臣的表现，彦崧大概知道他的事不是太急了，放下心里，一下挤了进房门，然后就在心里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昨天深夜才分开，应该是那之后的事情，再想一下，已经有点眉目了――肯定是泡妞泡出了问题。看来彦崧对徐纵臣的也不是一般的了解，这么短的时间里无非就是他发生了意外、工作上出了纰漏，如果是工作上出了问题他不至于说不出口，所以就只能是他发生了意外。可这位仁兄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面色红润的――其实是不好意思，那就肯定不是人身出了毛病。再考虑到他以往的劣迹，他只能是折在女人手里了。 彦崧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看似很奸诈地看着徐纵臣，也不作声，就等着他开口，心里却有点幸灾乐祸――叫你小子流氓成性，现在出问题了吧！ 心里有事的那位实在是忍不住了，最后才吞吞吐吐地带着彦崧游了一大圈花园，才入了正题，“……那个，昨天晚上我让个女的给嫖了……” “啪”彦崧手中的水瓶掉到了桌上，张大个嘴，并且保持着这个姿势听徐纵臣大概讲述了一下这个颇为神奇的故事。 “……早上等我起床后我才发现她给我留了五千块钱！”徐纵臣这一说完，彦崧已经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在笑了，这让徐纵臣更加的郁闷了。 等到彦崧把气顺了过来，他才一本正经地对徐纵臣说：“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跟我走得太近了，我真的丢不起这人，哈哈哈……。堂堂曲阳中心医院的医生居然是‘鸭子’，哈哈哈……” 见彦崧笑成这个鬼样子，徐纵臣的更加的郁闷了。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一点，阴阳怪气地从牙缝挤出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记得以前那几个认错你是我的美眉吗？哼！” 彦崧立马给噎住了一般，只是眼睁睁地盯着徐纵臣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彦崧很平静地说了句，“要是哪天我要是被人认为是那什么的话，老子一定杀了你，把你尸首挂到广场上再披上个大大的‘鸭’字旗来泄愤！” “好啦！不扯这些无聊的东西了。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说我该不该去把她找出来？”徐纵臣很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还她钱，以正你自己的名声？还是想要给回她钱，说明你才是消费者？”彦崧冷笑着回了他。 “不是，其实我觉得我跟她好像还是有点缘分的样子，好像有点那什么她了……”徐纵臣说出这句话时，显得很不自在。话音未落，彦崧的手就伸了出来，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没病吧？你不总说自己要游戏人生，做个美女杀手吗？再说了，一个会出来花钱找乐子的女人你居然会对她上心？”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直觉她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并且，她很有可能昨晚是第一次。”徐纵臣有点急了。 “第一次也不行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哪天她又来了兴致，还花钱给你买绿帽子，那时你可就有得烦了。” “不是，我是说，她很可能是处女！早上床上还有血渍呢。”徐纵臣老脸一红，终于说出了刚才一直想说而没说的话。 彦崧愣了愣，“你真的这样认为？一个处女会出来找鸭子？并且按你说，她各方面条件还很不错？这太不合情……等一下！”彦崧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你说那个女生长什么样？” 徐纵臣一描述，彦崧想起来了，应该就是自己在酒吧外撞到的那个女生，联想到她那时的手足无措的表现。彦崧也有点动摇了，也许徐纵臣是对的。 没想到昨天晚上分手后自己随手发给徐纵臣的短信也许还真的起了作用，这小子现在可能真的有点春心荡漾了――尽管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如果那情况真的就如徐纵臣分析的那样，这个女生可能是因为什么非常特殊的原因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彦崧笑笑摇了摇头，拍拍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徐纵臣的肩膀，“哥们，这次玩得有点过了！” 不过曲阳那么大一个城市，光常住就有五六百万，还没算上那么多的流动人口，光凭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英文名――大海捞针。 “erin、erin，唉！小子，你要不要找个私家侦探去帮你把她挖出来呢？”彦崧笑着问。 徐纵臣愣了愣，“你认识私家侦探吗？” 彦崧微张着口，“你还真想啊？别傻了你，现在国内这些所谓的私家侦探也只能做些什么抓奸、收烂帐这些的，死了这心吧。” “哦，这样啊！”徐纵臣略一思索，“你说我报警怎么样？” 彦崧看着徐纵臣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你小子是真***疯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绝望(1) 徐纵臣的“鸭子事件”已经过了有些日子了，自然他也没有再见到过易琳，但他只要有空还是经常光顾曲阳的各个酒吧，不过每次他都不会在里面待太久，只要确认没有自己想见到的人就走了。不过那个“红灯区”他是不敢再去了，每每当他一个人去到那里时，还是经常会有些上了一定年纪的妇人来找他搭讪，但最后都不免问他一句，“多少钱？” 没想到这样的一次意外也会让徐纵臣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心里居然能再次容下一个女人。不过大家都说他这次值，至少不会像以前那么浪荡了，世事难料啊…… 彦崧来到北桥社区上班已经小半年了，有了自己的稳定的病人群，门诊量上跟其他医生比也只多不少。一天彦崧在与同事闲聊的时候，当他们说到彦崧来这边工作太大材小用，彦崧又有了点了无生趣的感觉了，这提升工作量的短期目标已经达到，可自己的终极目标好像越来越没影的样子。 前些日子钟国栋和赵宇还会隔三岔五地打电话给自己，问一下近况，等彦崧的语气从不忿变成平和的时候，他们说见彦崧心态能如此平和也就放心了。彦崧无奈地笑笑，其实他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才会这样表现的。其实他想回去内二的心愿是一天比一天强烈，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可最近他们的电话开始少了，算一算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了。 徐纵臣最近忙着去找他心里的那个“她”，李平忙着陪新婚妻子，据说也准备开始进行造人工程了。彦崧自然和他们一起的时间就少了，现在的同事虽说处得也挺好的，但是自己心里最大的苦恼却不能跟他们分享，让同事知道自己跟他们不是一条心这样毕竟是条职场大忌。】尽管他们可能心里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对家里的老人自然只能是报喜不报扰，说自己现在适应得很好，和同事们相处得跟一家人一样，每天的病人是客似云来并且好评如潮等等。倒是刘丽华三天两头会叫彦崧去家里吃饭，到最后彦崧只能说自己要去拍拖没时间，不过这又种下了另一个祸根――刘丽华又叫他带女朋友去给她先过过目。对于自己的口不择言，彦崧只能选择抽自己嘴巴子来发泄了。 不过还好，现在彦崧又有了点小小的寄托，每两天就会去张扬的酒吧唱一次歌，当台下的掌声和叫好声响起的时候，彦崧心里还是会舒服一点的。在单位不能被人所认同，在这里能得到点回报也还不错。 这天唱完歌，自己坐车回家，在小区门口下车以后就慢慢地往家里走回去。那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在小花园里漫无目的地兜了两圈，直到最后感受到了保安怀疑的眼神了才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电话响了…… 那么晚了，会是谁呢？ 吴博文？！ 彦崧有点疑惑了，但还是接了起来，“老师，您好！” “呵呵呵，小崧啊，那么晚了，不会打扰你吧？” 彦崧赶忙说，“没事，我这刚从外面回来，刚到家。倒是老师你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呢啊？以前您可是很注意早睡早起的哦。” 吴博文顿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小崧啊，今天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我明年打算重新招博士生了，你考虑一下，我个人是很希望你能来报我的博士生的。” 彦崧愣了，自己是吴博文招的倒数第二拔研士，在自己研三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不招生了。原因很简单，老了，身体各个零部件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毛病，在心绞痛发作频率越来越高之后师母就不再同意让他招生了。吴博文对学生的论文要求很高，反正以前彦崧就知道老师帮着审稿、修改的时间都比彦崧自己写一篇用的时间还要长。 吴博文的学问就是这样认真做出来的，所以这身体就架不住他过分的操劳，听说老爷子现在正在运作退休事宜了――尽管他已经远远超过了退休年龄。 不过彦崧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定是老师收到什么消息，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如意，想帮自己一把。如果能考回吴博文的博士，那就等于有了条件在南州大学一附院扎根。这样自己就可以干回自己的专业，又让个人得到了提升，又有了个好工作，简单是无本万利啊！ “老师，您已经好几年没招生了，现在怎么又想招生了？”彦崧笑着问。 吴博文倒是一点都没有犹豫，“也没什么，现在基本没带人了，你们这些人又一个个地跑了，总觉得不够热闹。你就回来陪陪我这个老朽吧，哈哈哈！” 彦崧心里一笑，这老爷子倒是真的下了本了，肯定是他提早就想好的不是理由的理由，“那师母同意您招生吗？” “她？同意！怎么会不同意！是吧，老伴……”很快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吴博文老婆的声音，“小崧，我同意的，同意的！” 好嘛，全民总动员了。彦崧握着手机，站着一动不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心里既是温暖又是酸楚。 “小崧，小崧，你怎么不说话啊？”彦崧半天没说话，吴博文有点着急了。 “老师，我听着呢。”彦崧的声音有点涩涩的，“老师，我想问您件事。” 吴博文犹豫了一下，“你问吧。” “您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现在不得志的吗？”彦崧很直接，不过吴博文这老头也着实可爱，“没、没有啊！我是真的很无聊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我跟你说，最近我和你师母养的那条小狗可好玩了，每天……”很典型的，好久没有说过谎，一给人戳爆就顾左右而言他。 “好啦，老师！你不用难为自己了，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十有**就是方正罡给您通风报信的，是吧？”彦崧长舒一口气，“老师，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还好，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的领导已经在帮我运作了。” “小崧，你也不要有负担。小方他跟我说也是为了你好，真的，我这把年纪了，别的帮不了你，只能这样帮帮你了。” 彦崧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蒙，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就是这样我才更不能麻烦您！师母盼您退休都那么些年了，您也该歇歇了，您的心脏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清楚。真的！老师，我谢谢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您就别操心了。” “唉……”电话那头的吴博文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要是真的在曲阳过得不如意一定要让告诉我，我可以找找关系，帮你找份如意的工作。” “好的，老师。您早点休息吧，有时间我会常给您去电话的。再见。”彦崧挂了电话，抹了一把脸。 唉！丢人。 ---- 第一百七十章 绝望(2) 第二天彦崧又给方正罡好好上了一课，叫他千万不要再自作主张帮他了，尤其不要让吴老爷子知道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方正罡也只能笑笑，嘱咐彦崧自己保重，毕竟他现在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忙着准备了，他和柳妍的孩子快出生了。 讲完电话，彦崧阴着个脸回到自己的诊室，刚坐下没一会就来了个病人，是个“熟客”来的，彦崧和他打过招呼，就开始了诊疗程序。 这位老哥已经来过两三次了，之前是感冒，后来就只剩咳嗽了，可复诊了三四次都不见好，不厉害，可就是吊在那半天下不来，大家都有点烦了。彦崧思前想后还是让他去拍了个片，今天他又带着片子回来找彦崧了。 “彦医生，这次是怎么回事啊？我自己也觉得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就是偶尔还会一阵一阵地咳，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昨天你让我去拍的片子，您看看。”这位还是相当客气，尽管这次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但他还是挺相信彦崧的。 彦崧也没有具体地回答，拿过报告单和片子，仔细看了好一会，也基本排除了其它肺部疾病的可能。彦崧有点想抓头发了，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个情况我现在还真不好说，现在看上去应该不像有其它的问题，还是感冒而已。可我现在连强镇咳药都上了，可效果还是不理想……”彦崧冲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没辙了，要不你考虑去我们医院找专家看看吧。” 彦崧话音刚落，就透过诊室的玻璃窗看到余向天夹着个包从门外刚刚进来。这家伙不是呼吸内科的副高嘛，要不让他看看先吧。 “你稍等一下。”彦崧跟病人交待了一句，就蹿出门去。】 “余主任，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彦崧在楼梯口叫住了余向天，余向天叼着根烟转过头来看了看彦崧，皱着眉头应了句，“什么事啊？” 彦崧还是挺大方地看着余向天，说：“我手上有个病人，因上感就诊的，现在其它症状都好了，可就是偶尔还会一阵一阵地干咳，治疗了一个多星期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想请你指导一下。” 余向天有点狐疑地看着彦崧，半天没说话。因为他不是太相信彦崧会搞不定一个感冒，本想奚落彦崧一番的，可还是忍住没有吭声，因为他也怕是彦崧给他设圈套给他钻，毕竟彦崧是因为什么给下放到社区的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相信彦崧是遇到了麻烦，把烟头往地下一丢，说了句，“走，看看去。”彦崧见他答应得还算爽快，没让自己难堪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他是没听到余向天的心理活动，要是听到话，绝对会为余向天的“小人之心”而不耻的。 余向天走进了彦崧的诊室，跟病人打了个招呼，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病历，也看了检查结果，最后亲自给病人检查了一次，也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最后他看了看一直站在身旁的彦崧，见他仍然是一脸无害的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叫病人把手伸出来给他号了号脉。 彦崧有点疑惑，没听说他懂中医啊？ 没一会，余向天找过一张处方，在背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方子，就交到病人面前，收起了笔，对病人说：“你到附近的中药房去抓药吧，最好是拿回家自己煲，先吃上三天，其它的药都停了。如果还是不行就去医院再深入检查一下吧。”说完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彦崧的诊室。 病人看了看彦崧，又略带着点疑惑地看了看余向天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头对着彦崧很正经地说，“彦医生，这人是谁啊？他这药，吃了不会……那个死人吧？” 给他这样一问，彦崧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好了，只能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很夸张地回了句，“绝对不会有死人的！”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其实大家都知道互相是在开玩笑，大家笑笑也就这样过去了。 还别说，三天以后，彦崧在下班的路上又遇上了那位病人，他兴高采烈地对彦崧说，真的完全好了！彦崧也有点惊奇了，之前他可没想到这余向天还真有两把刷子。以前彦崧对中医可不是很待见，可能源于以前唐小青在他小时候生病了就总会带他去看中医，并且回来以后就在家捏着彦崧的鼻子灌药汤，搞得家里总是鸡飞狗跳的。小时候的事情很多彦崧都记不清了，可这“唐氏十大酷刑之首”彦崧可是记忆犹新，所以他从医后本着一颗慈悲的心，几乎从不让自己的病人接受中医科的会诊。 自己卯了半天都没解决的问题，给余向天这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彦崧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好了。之前这位可能前前后后花了五六百块钱了，可该咳他还是咳，一点面子也没给彦崧留下，最后余向天这一付几块钱的中药却立竿见影了，悲哀啊！ 后来彦崧和何凡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何凡还颇为钦佩地讲述了以前余向天经手的一些“疑难杂症”，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他都能来，还有条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其实中医才是他的本功，他家里祖传的中医，但是他后来上学时学的是临床医学，他也没有中医师的执照。 哦！原来他是非法行医，难怪他看自己时有点怪怪的，写的处方也没头没尾，除了组方也没有病人名字和自己的签名。不过何凡叔叔在给彦崧讲故事的时候可把彦崧给恶心坏了，一是那近乎旦角比女人还媚的眼神，二是把余向天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不过彦崧从那之后确实对余向天和中医这两者都更上心了，尽管不喜欢，但是能解决问题那还是着实难得啊。就像某些行业尽管经常让百姓心里添堵、不疼快，可是任何一个人却都又离不开它们，气归气，但还得当他们大爷一样供奉着。 彦崧知道自己现在开始学中医并不太现实，但是要能把那些现有的中成药玩出点花来，那倒还是有点可能的。他开始注重收集这些药物的一些消息，并且还经常会和同事讨论一下什么的，也总算是学到了点东西。 偶尔彦崧还是会流露出在社区卫生中心工作太过于清闲了，这些话尽管没有当着余向天的面说，但或多或少还是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余向天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既然年轻人精力旺盛，那就给你多加些担子吧！ 从此彦崧经常背着个出诊箱在北桥社区上蹿下跳，除了孕产妇不用他管，什么他都被余向天强令必须插手，说是要培养全能型社区卫生人才。彦崧心里早把余向天像根油条般放进油锅里炸了千百遍，不过这只能是心里想想过过干瘾而已，谁叫他是领导呢？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吹他不胀，拉他不长，给他整得很疯狂啊。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绝望(3) 就当某个冬日彦崧跟狗一样在北桥的老居民区四处转的时候，方正罡的电话到了，彦崧喘了口气，定了定神才接了起来，心里想好抱怨的话还没出口，听筒这边已经响起足以让彦崧耳膜破裂的叫喊声。】 “烟窗！我当爸爸啦！！！！” 尽管彦崧给方正罡的动静吓到了，但他还是听清了，皱着眉头笑了笑，这才把手机放回耳边，“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带把的，哈哈哈！！！”方正罡几近疯狂的叫声，让彦崧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生个儿子有什么可高兴的。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生个儿子以后要操心的事可多了，万一以后找不到女朋友，你得着急吧，万一他找到了女朋友，还得买房结婚，你还得着急。还是养个女儿好，以后找个有钱的好姑爷，一次过解决所有的问题。”彦崧故意给方正罡泼泼冷水，其实也是自己替方正罡和柳妍高兴，有点口不择言。 方正罡也终于沉静了一下，一会了才冒出了句，“切！我知道你小子是羡慕嫉妒我！我不生气，不上你的当。” “哈哈哈，你还能冷静下来嘛，这样才对嘛。做医生的人，对这些应该不至于那么激动了吧。” “说得倒轻松，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在手术室里看着那小子给产科主任从柳妍的肚子里拿出来后，之前所有的紧张都变成了兴奋。可过了一会还没动静，又怕得要命了，最后等到他终于有了哭声了――妈的，我居然全身直哆嗦，眼泪也止不住的流，真丢人……”方正罡就像个村妇一般，絮絮叨叨地讲了大半天，不过彦崧这下没有打断他，倒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他这初为人父的心路历程，“……我这一出来就给你这干爹打电话，够意思吧！” 彦崧哈哈一笑，“那是，你这家伙肯定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好让我准备好见面礼嘛。我知道的！” 方正罡也不客气，“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满月时你的见面礼太薄了我可要取消你这干爹的资格！哈哈哈……” 在问清楚小孩和柳妍现在的情况后，彦崧也提醒方正罡要结束通话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去照顾我的干儿子吧。]有什么等到时我过去了再说吧。” 经彦崧这一提醒，方正罡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跑出来讲电话讲得实在有点久了。 不过收线前，彦崧还不忘恶心方正罡一下，“还是恭喜你生了个儿子啊。要是生了女儿也是风险很大的啊。” 彦崧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方正罡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像自己和柳妍都没有什么传女不传男的遗传性疾病啊？于是他问了句，“什么意思？” 彦崧清了清嗓子，“要是生了女儿，长得像柳妍那就皆大欢喜，要是像你这熊样的话，那还能看嘛？！哈哈哈……” “操，说话也不留点口德！”方正罡就快暴走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更经典，“不过，好像你说的还有点道理……” 嗯？彦崧一时却反应不过来了，那小子居然还真的当真了，有意思。又说了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都得接着忙工作啊，彦崧看了看手上的笔记本，还有两处啊！ 尽管现在天气已经挺冷的了，可这老居民房都没有电梯，爬上爬下的，还真的挺累人了，彦崧觉得都有点出汗了。这刚从最后一家出来，彦崧长舒一口气，这家人真难搞，死活认定自己是上门推销保健药品的推销员，真郁闷。好说夕说才让自己进了门，到后来才相信自己的身份，不过还是不忘补上一句――从没见过那么年轻的医生。 心想，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自己这年年十八的面相上了，估计也就是这面相才会让自己不能安生地做个医生。说到底就是个样子问题啊，刚才还取笑方正罡，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的丑样之人啊。 就在回单位的路上，彦崧的电话又响了，这次居然是李平。 不会这小子也要当爸爸了吧？前些天才刚见过万嘉欢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姑娘一样的蹦蹦跳跳，嗯！估计是要当准爸爸了吧。 “小李子，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啊？”彦崧略带点调笑的语气先声夺人，说完就笑吟吟地等着李平说话了。 可等来的却是李平的一声苦笑，“哥，亏你还笑得出来，估计你是还收到消息。” 李平难得的严肃，让彦崧有点不好的预感，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彦崧虽说感觉到了要坏事，但是却不知道是哪方面的。 “钟主任退休了！” 李平有点激动地说了出来，和方正罡的语气有点相像，有点激动，但却给彦崧心里带来了别样的振撼。彦崧有点不敢相信，眉头皱到了一起，“怎么可能！他都没跟我说过，那么突然……”不过彦崧很快想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那、那内二的主任是谁？” “哼，”李平冷笑一声，“刘秋红呗！” 内二里面的水有多深，彦崧本就深有体会了，可算算和钟国栋最后一次联络也就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怎么那么快就已经物是人非。剧变！彦崧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字来形容。之前自己的那档子事，经过大家的分析十有**是刘秋红搞的鬼，这把自己拉下马的人现在成为自己重返内二的关键性人物，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咸鱼也许可以，可这次却八成是铁铊沉水――一沉到底了。 没等彦崧想清楚，李平接着又打击了彦崧一次，“这次不单止钟主任退休了，赵主任也给调整到了二门诊，而廖主任就辞职了……” 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彦崧觉得有点头晕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秋红的能量也太大了点吧！他怎么可做得那么彻底的呢？”彦崧也有点激动了。 “唉……”李平长叹一声，终于慢慢道出了所有人的无奈。两个星期前的一天是赵宇的二线班，那天可能是因为天气变化剧烈，刚好内二有好几个病人的病情一起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先后有五个抢救，值班医生找了住院总来帮忙还不行，赶紧找赵宇，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打去家里他爱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个值班医生是跟刘秋红那组的，于是他才又先后找了刘秋红、钟国栋来帮忙。最后经过行政值班调度，医疗、护理紧急动员配合，这才把那晚顶了下来，可病人还是挂了三个。 钟国栋大发雷霆。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才联络到了赵宇，他这才一身冷汗地赶了回来，可这也凌晨三点多的事了。第二天交班晨会上，赵宇给钟国栋狠批了一顿，后来还给钟国栋带到办公室闭门训了个把小时。本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许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后来事情却出现了重大的变故，一封举报信给送到了曲阳市卫生局纪检处，里面列出了大量的图文证据，当晚赵宇是在曲阳旁边的一个城市的某个高级度假村里赶回曲阳的。最糟糕的是和他同车赶回曲阳的是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恰恰就是――廖冰燕。 这一下就捅了天，还好卫生局低调处理，仅仅通知了中心医院的领导班子，并且经过调查核实，还真的就是那么俗，那么的俗不可耐。在事实面前赵宇无语、廖冰燕无语，而钟国栋彻底傻了，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事实。 潘多拉的盒子一经打开，接下来的种种看似很神奇的变化也没人太过惊奇了。别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曲阳市中心医院的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却已经让事件大致还原了，尽管还有更难听的一些版本。诸如什么抓奸在床什么之类的啊，这就不细说了。 处理结果就是钟国栋身心俱疲，要求退休，赵宇由于有人保他，只是调整到比较偏离市区一点的二门诊，而廖冰燕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角色却主动辞去公职从却在曲阳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内二只剩下个刘秋红一个，作为医院本身已经定好的接班人之一，他毫无疑问地接了钟国栋的班，而曲阳卫生局还从其它的医院调了两个呼吸内科的副高到中心医院内二科以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 当李平他们听到消息之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很快曲阳市局和中心医院的正式文件也出来了，当然只说结果，不说经过。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望(4) 与李平通完电话之后，彦崧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像他在高中时莫明其妙地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时的心情差不多，有点乱，但却怎么也理不顺。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深吸了几口气，也没觉得舒服一点。本来他们的归宿与彦崧貌似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离开的几个人都是自己重返内二保证啊，没有他们估计自己这一辈子也难了。 况且内二现在主政的还是刘秋红…… 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单位，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下班的和刚接班的同事都主动跟彦崧打了招呼，可此时的彦崧充耳不闻，目光呆滞，只是一个人傻傻地回到自己的诊室，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这样静静地，诊室里弥漫着点寒气，而外面大厅里的同事也有点奇怪，这彦崧是出了什么事了呢？ 这时从二楼走下来的余向天也看到了在大厅聚集的众人，见他们对着彦崧的方向指指点点，转过头一看，就看到了如丧考妣的彦崧。他眉头一皱，往彦崧诊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冲那些个好事之人说，“人家的事与你们无关，该干嘛干嘛去。” 就这样大家才下班，本来也要用这个诊室的姜升超见彦崧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了，还帮彦崧把门带上，费事病人跑了进去。 等彦崧缓过劲来，都快一点钟了，肚子适时“咕噜”一响，提醒彦崧不要摧残自己的胃肠功能。彦崧苦笑一声，好像自己当初被调整到社区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那时彦崧已经知道自己肯定会背上个处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肯定是大不相同。并且那时还有钟国栋他们对他的承诺，争取一年之内就让他重返内二，不过彦崧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世间万物居然是这样的变幻无常。] 算了吧，既定事实，想了又怎么样呢。不过现实一点，彦崧现在真的有点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了，回内二已经不太现实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完全没有可能。而自己一个呼吸内科的研究生去其它的科室估计也是人嫌狗不待见。想到前些天才刚刚拒绝了吴博文的好意，还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重新杀回内二，在办公室里哈哈一笑，喊上一句“我彦崧又回来了！” 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要不然再打个电话给吴博文，让他老人家帮忙想想办法？不过很快彦崧就把这个想法给毙了，妈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千万不能做那种食言而肥的丑事，不是他彦崧的风格啊。 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先把心事放下，去治治自己的肚子吧，现在还真的有点饿了。 下午彦崧再次以一个相对正常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家都有点迷惑了，这彦崧中午还是那副死狗样子，可没曾想这才过了一个中午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情绪变化有点快啊，就像是六月的天气一般，难道他现在也遇上了男人的生理期？最近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三姑六婆们很致力于心理方面的钻研，尤其是对男性的性格是否有规律性这个课题更是特别用心。 其实这也因为这里边的几个男性都挺有特点的，余向天有点神经质，整天风风火火，喜怒无常；何凡的那副阴柔样子让她们都自点自叹不如他那么温柔啊；年轻医生姜升超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些很莫明其妙的事情发火，并且每次几乎都会整出点什么手尾；老韩医生几乎就是那种天生不会跟人发脾气的人，就算让病人点着脑门骂了，也只是呵呵呵，其他人也就不细说了。 可这来了半年的彦崧可是这些个男医生里面最最正常的一个，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为人谦逊又不失风趣幽默，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尤其是中老年妇女们，当她们听说彦崧常未婚娶时，更是盘算着自家的姑娘能不能套住彦崧。不过还好，彦崧后来用了一顿大餐的代价请了徐巧茹来帮忙挡了一次，又把碰巧找上门的刘丽华大富婆解释为自己的未来丈母娘，就这样才把各位媒婆的热情扑灭。 下午彦崧几次看到余向天在自己的诊室门口转悠，但就是没有踏进来，彦崧虽说现在已经基本消化了了那个事实，但并不代表着他现在心情就可以好到主动找余向天说话的地步。只是冷冷地看着余向天的动静，就是不叫他，估计这冷眼也让余向天有点自觉无趣，最后还是悻悻地走了。 彦崧当晚又走去张扬的酒吧唱歌，不过这天晚上他只唱了一首歌――火柴天堂。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 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口 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 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 当晚彦崧唱得非常棒，唱得台下一众人等静静地听，静静的醉。 彦崧觉得自己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至少她当时还有一把火柴来温暖她。也许希望曾经有过，但也就像一根火柴，划燃了，短短的几秒钟能带给自己希望的光，可是之后又把自己抛入失望的暗夜，陪伴自己的只剩下绝望了。 一曲唱毕，伴着如雷的掌声，台下冲上来一个小伙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手拿着一瓶啤酒，略显激动地把其中一瓶递到彦崧面前。彦崧看到他的眼睛里也似乎闪动着一些晶莹，肯定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平常彦崧是不会喝台下听众的敬酒的，可今天他破例了，很干脆地接过酒瓶，一饮而尽，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吵得彦崧耳朵有点痛了，他向台下含首致意，就走了下台，转到了酒吧的办公区，在员工休息室坐定思考。 何去何从，这真是一个问题！ 正当彦崧独自在唉声叹气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彦崧抬起头见是老板娘小爱，彦崧强撑了个笑脸叫了声“嫂子！”尽管张扬和小爱都没有明说，也不肯承认，但是酒吧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不算秘密的秘密。 小爱冲彦崧甜甜一笑，“干嘛苦着个脸，遇上难事了？” 彦崧低下头吃吃地笑了一声，“没什么，有点烦而已。”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你朋友在外面找你了。”小爱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彦崧听说外面有人找，也就站了起来，小跳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活力生机，抖擞抖擞精神就往外走去。 小爱没有说外面是谁，但是彦崧心里却有数，肯定是李平、徐纵臣他们，一边走一边在感叹――尽管自己的事业看上去挺失败的，但是至少自己交了几个真朋友，这可能是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最大收获了。 不过，自己的朋友都知道来安慰自己这个间接受害者，但自己好像还没有对直接受害者过问半句啊！唉呀，大意了大意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返”内二(1) 就在内二所有的人事变动都已尘埃落定之后，彦崧打了个电话给赵宇，之前彦崧还在踌躇应该以什么样的语气跟他沟通。]可与赵宇通话之后，彦崧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毕竟比彦崧多了十几年的人生历练，宠辱不惊，尽管这次他是丢人丢到家了，但是听起来好像调到了二门诊却是他主动的选择一般。 “老板，我真是服了你了，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看得那么开。”彦崧苦笑着摇头。 电话那边传来赵宇爽朗的笑声，“这有什么，看不开还能怎样，装自己是斗鸡眼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干嘛还要去发愁呢？只是觉得对不起老钟头而已，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呵呵……” 这赵宇真的还不是个平常人啊，“那你就没觉得对不起你家里那位吗？” “去，小屁孩一个，还管起我的家事了。”赵宇稍停顿了一下，“其实我跟她感情早就淡了，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往上爬，要不是我家里的背景对于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话，估计她早把我给蹬了。” 原来是这样，那廖冰燕那边呢？ 赵宇倒是很配合，还没等彦崧问起就简单地说明了，原来廖冰燕的丈夫这些年四处跑，洽谈业务，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一些莺莺燕燕的关系。这不要紧，但是他还认真的，于是在北京就有了他第二个家，其实这也还不要紧，关键是他不是个喜新不厌旧的人…… 从此廖冰燕自然就受冷落了，而两个在家庭上失意的人就有了共同的语言，谈来谈去，最后一来二去的，就谈到床上去了。赵宇其实也是无人可说，憋在心里憋坏了，难得现在还有个不嫌弃他的彦崧关心他，所以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倾出。 “不过，小崧，现在我可帮不上你什么了，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都要靠你自己了啊。有空来找我喝酒……” 和赵宇通完话后，彦崧决定还是去探望一下钟国栋，这老头风风雨雨那么多年，这一朝平静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闷坏了。到商场里拣了两条好烟，再买了几斤水果就往刚从赵宇那打听到的钟国栋住址奔去。 不过彦崧今天的运气并不是很好，他扑了个空，钟国栋家里一点动静没有，明显没有人的样子。 可就在彦崧打算走人的时候，彦崧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钟国栋！彦崧四下看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监控探头之类的东西，这老钟头不会在跟自己玩什么把戏吧？ “小子，听说你要找我？”钟国栋直截了当地问了句，不过他那边动静可不小，乱哄哄的，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几个成年人在哄孩子的声音。 彦崧“啊”了两声，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句，“主任，你现在在哪啊？怎么那么吵，我在你家门口，可你不在。” “废话，我当然不在了。我昨天刚过云南我小儿子这边，正在带孩子呢！唉！唉！宝贝乖……，啊！爷爷的胡子不能拔的！……哟，咝。”钟国栋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彦崧大概也能猜到他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行了，老主任，本来还想买两条烟送你，哄你开心一下的，看来现在是不用了，得！俺也省了。挂了啊！” “唉！唉！等一下，”钟国栋叫住了彦崧，过了一会，那边的背景声也消失了，钟国栋应该去了个安静点的地方讲电话，“有什么事吗？” 彦崧笑了笑，“没什么事，听说你退休了，本想过来看看你的。” “你……都知道了？不过也是，咱中国人的嘴最闲不住，……”钟国栋适时抱怨了一小下，接着说，“小彦，其实我一直都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答应你的事还没办成自己就先……” 一听钟国栋的语气有点沉重了，彦崧赶紧打断了他，“快打住！钟主任，您千万不能这样想，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说句实在话，您已经够维护我的了，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你为**心。您放心，就算没有你罩住我，我也能过得很好的，绝不会让那些人看轻我。” “呵呵，还是年轻好啊！”钟国栋笑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太注重别人的看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让自己看轻自己就好了。” 看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人都是会有所改变的，这钟国栋电闪雷鸣的性格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难得。要是照着以前，难保他会不会跳起脚来说“把他们全部干趴下为止！” 其实也是，钟国栋自认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可这次完全是被赵宇他们给拉下了水。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责任，碰上这样的事就算他再怎么样也是负上个领导责任就算了。可是失败往往就是欠缺最后那根稻草而已，而这次怡怡又让刘秋红他们掌握到了。在某些人的授意下，领导开始找钟国栋谈话，说什么您现在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也该回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要让年轻人多担点责任。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人觉得钟国栋占了位子，该给刘秋红让位了。钟国栋这老头确实也不是对权力、位置过分看重的人。他也想退休，只是他不想给不合适的人让位而已，现在他看重的人一个个离开了内二，就剩他一个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怪也只能怪赵宇、彦崧他们不争气。重重负面的情绪纠结在心头，老头终于做出了让那极少数人满意的决定――退休。 刚开始两天他还不是很习惯，可很快在老伴的怂恿之下，他们来到了四季如春的昆明，开始肩负起了一对退休祖父母所应该有的“责任”，他的心境也极快调整了过来。 “行，你有这样的心情，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下次有机会去昆明的话，你一定得好好招待我哦！”彦崧故作轻松地说。 “行啊！”钟国栋答得倒爽快，“不过，如果你不把你现在手上拿的烟给我速递过来的话，到时的招待可就很难说了！哈哈哈……” 彦崧心里不禁严重鄙视了钟国栋一下，“等着吧！老烟鬼，就这样了！”说完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现在貌似只有自己心情才受这个事情影响得比较深，唉！还是不够淡定啊。自己现在好像就像是一片在风里飘荡着的落叶，只要气流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就会在空中浮沉、打转。如果运气好，能落到一位悲秋伤冬的女生的日记本里成为永恒，如果运气平平，却只能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落在地上，最后在堆填区里慢慢腐烂，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机会留下。 人其实也是那么的渺小，不比树叶强多少。 回到家中，在洗手间里把自己好好清洗了个遍，就差没去找柚子叶了。来了曲阳这一年多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黑啊！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顺带着霉星高照的样子，钟国栋、赵宇和廖冰燕的离职，刘丽华的公司给一把火烧了，徐纵臣先是为了女人给捅了一刀，后来又是莫名其妙的做了回“鸭子”，还中邪一般对那个女生念念不忘，现正苦觅芳踪，最让彦崧心痛的是唐筠和孩子的意外，唉…… 好像只有李平到现在为止过得还算安稳，不过人有三衰六旺，世事难…… 呸！呸！呸！做为自己身边仅存的硕果，怎么能不念人家点好的呢？ 水流一边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彦崧一边双手合十为李平祈祷――万事如意、东成西就，明年生对龙凤胎，出门捡金砖…… 其实彦崧还少说了个人，顾少君。这都睡到一张床上了，这关系还不算密切吗？只是最近真的没有碰面，一时彦崧没有想起来而已。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返”内二(2) 彦崧从浴室出来，好像是轻松了些，但是心情却还是有那么点郁闷。 往沙发上一躺，嗯？头好像被什么硌了一下，转过头一看，是原本打算买给钟国栋的烟，被他湿漉漉地头发弄湿了外包装。彦崧拿过来用纸巾擦了擦，突然有点冲动想要试一试这烟的滋味，没什么理由，就是想。 有点笨拙地拆开了外包装，再取出其中的一盒，从而再取出其中的一支，略有点兴奋地叼到了嘴上，感觉有点像以前上初中时和同学偷偷抽烟的感觉，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种做点小坏事就会兴奋半天的年纪了。 不过把烟叼住半天后，彦崧又在客厅转了半天――家里没有打火机。 彦崧咧着半边嘴苦笑，那次不知道是李平还是徐纵臣说了句什么“抽烟不带火，**不带套”是没品的男人的几大特征之一。 自己这算不算是个没品的人呢？ 不过还好，彦崧看到了厨房里的煤气炉，跑过去点了火，为了不被烧伤，彦崧整个脸都快趴在灶台上了，那个姿势别提多难看了。点烟的时候，彦崧猛的一吸，这一吸，把他自己给呛了一下，再接下来，就好一些了。就是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伴着身边环绕着的烟雾，还真有点仙境的感觉。 等彦崧适应了这种感觉后，他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现在他除了知道呼吸与心跳之外，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考虑不了了。 嗯！烟真是一个好东西。为了不麻烦，彦崧决定就用烟一根接一根地点。大概抽到第五支的时候，彦崧觉得有点受不了了，有点想吐，那滋味比灌下一斤高度白酒都难受。彦崧立马把烟掐灭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把落地窗打开换换气。 彦崧猛地一下将落地窗推开，室外的冷风抓紧这个机会钻了进来。彦崧给这冷风一激，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鼻子一痒，接下来…… “啊……啾！！！！”彦崧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彦崧自觉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痛，难受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用手捂住脖子也无济于事。好一会彦崧才缓过劲来，不过头晕的症状倒是好多了，这冷风吹吹还是挺能让人保持清醒状态的…… 第二天早上，彦崧被闹钟叫醒时就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开始还没怎么在意，可等到了单位上班，就发现自己怎么有点越坐越冷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自己可能发烧了。用体温一量，乖乖！ 三十九度一了！怎么自己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上班呢？赶紧去药房拿了药就水吃了下去，然后就一直在强迫自己喝水了。一个小时后出了点汗，彦崧觉得自己轻松一些了，还是坚持继续工作，不过也还是自觉地戴上了口罩。等到了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彦崧开始觉得又有“一股寒流”袭来，全身上下好像有点打摆子了――不由自主地震个不停。 口腔医师张育泉从彦崧诊室门口经过，看到彦崧正哆哆嗦嗦地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准备出来，就笑着对彦崧说：“唉，小崧！你这练得也太勤了吧！练街舞练到办公室来了！” 彦崧差点没给他气晕过去，摘下口罩，“大哥，我这都快病死了，你还这样笑我！” 张育泉这才留心观察了一下彦崧，走过来在他额头上用手背试了试体温，“哇！好烫啊，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一下。” “不至于，我还没那么娇气。”彦崧边说边把张育泉的手从他的额头掰开，“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吗？挺一挺就过去了，下午上完班明天刚好轮休，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了。” 张育泉带着点疑惑地看了看彦崧，“不对！你这体温肯定已经很厉害了，快量一量体温。”说着就把彦崧按回椅子上，拿起一支体温计甩了甩就塞到了彦崧的手上，看到彦崧讨饶的表情，把脸一黑，用手一指，“再不乖乖测体温，我待会就帮你测肛温了啊！” 靠！彦崧一听全身又是一阵鸡皮，这张育泉也太土匪了吧。动不动就威胁要爆人菊花，难道看似挺gay的何凡都已经排除了，这位看似挺男人的张育泉有这个倾向？ 什么乱七八糟的？彦崧暗骂自己一句神经病，还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烧坏了脑子。等一到时间一看体温计，哇！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现在已经攀升到三十九点八度了！张育泉一看体温计，就把彦崧拉到旁边老韩医生的诊室里，一进门就冲着老韩嚷道，“老韩，小崧这都三十九度八了，你赶紧给开针退烧针打下去吧。” “唉哟！小崧你这也太‘骚’了点吧，要是‘骚’坏了可了不得了。”老韩一脸严肃地对着彦崧说。尽管彦崧现在挺难受的，但他还是笑了出声，“老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发烧’不是‘发骚’，也难怪那人会骂你！” 老韩大名韩建功，名字很大气。生于江浙一带，四零后，他以前是内科的副高，现在退休了，随孩子搬了过来曲阳，又闲不住，就给曲阳中心医院聘了做社区医生。一辈子普通话没有说对过几个音，又喜欢微笑服务，时常闹笑话。彦崧来之前有一次给一来自东北的中年妇女看诊，张口闭口“小姐”，又问她“你发不发骚”，把那妇女气得不轻，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骂了句“老不正经，臭流氓！”。后来还去医院投诉，最后派人来调查，老韩一脸委屈地复述了一次当时的情况，把上差笑个半死，最后不了了之。 彦崧接着说，“不过老韩，你帮我看一看我的喉咙吧。昨晚开始就很不舒服了。”说完彦崧就坐了下去，让韩建功给他检查检查，得知只是有点充血还没有化脓什么的就还是心安一点。应该就是受了凉感冒而已，去拣了点药，打算带回家吃吃，再扛一扛。 不过这一扛还真把体温又扛了上去，到了下午彦崧体温终于步入四十大关，彦崧决定要输液了，这实在是扛不下去了！这个决定可把周芹高兴坏了，因为她一直想要学静脉穿刺，可一般没人会给她练手，现在终于有个自己人可以给她发挥一下了，能不高兴嘛。 彦崧也傻傻地同意了，应该他觉得自己的血管挺粗的，应该很容易。可结果证明――她周芹还是比较适合药房的工作。彦崧打完针的时候，他的双手各贴了两块输液贴，可见周芹手段之“残暴”。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返”内二(3) 后来彦崧休息了一天，用韩建功的话来说，“骚”是不“骚”，但又开始了咳嗽――没日没夜的咳啊！ 彦崧上班的时候老是咳嗽，对着病人吧，还真不知道谁病得更厉害一点。有个和彦崧比较熟的病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彦崧说：“彦医生，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让彦崧头上黑线直飘。 刚好这一幕让余向天看到了，他等这病人离开以后，就走进彦崧诊室，转身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上。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彦崧不免有点紧张，这厮想干嘛呢？ 余向天把一切处理妥当了，这才转过身往彦崧边上的供一张病人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把手向彦崧一伸，“听诊器。” 彦崧这才明白，余向天是想给自己检查一下，心里不免有点小小感动。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听诊器递了过去，余向天听完后又看了看彦崧的咽喉，这才站起来到边上的洗手盆去洗手。一边洗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呼吸音有点粗，估计支气管炎是跑不掉了，给你休几天假吧，白天回来挂瓶。” 没听错吧！最近余向天可是把自己往死了使，现在居然大发慈悲，主动给假，难道他早上出门脑袋让门给挤了？现在竟然会关心起自己来了！ 不过很快彦崧就发现这只是一声虚幻的梦。就在他对自己的腹诽有点过意不去的时候，余向天转过身来甩甩手，边往外走边说：“你这样老是咳，别把我的病人给吓跑了。以为这里的医生是肺痨鬼。” 这刚给抬起来一点又给重重地摔了下去，这滋味可不是很好受。彦崧口上应了句，“明白。”然后就用手抹了把脸――妈的，损我就损我，还甩我一脸的水，真没素质。 彦崧站起来，直了直腰，滋！这咳了两天，快把自己给咳散架了，胸腹的肌肉稍动一下就是很强烈的痛啊。彦崧苦笑一下，这余向天是话糙理不糙，医生有病也得治啊。]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处方，就跑到药房去把药拿了，当周芹看到处方上的名字，又以一种饿狗见了骨头的眼神盯着彦崧看时。彦崧很坚决地冲她说了句，“想都别想！” 在输液区让高小纯给自己扎上针，就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了一下，头一天晚上彦崧睡得可不是很好。可这眼睛闭上还没一会，彦崧就觉得有个影子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动，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一个老资格的小病号，一个六岁的男孩。等彦崧睁眼后，他终于确认了他眼前这人是彦崧。兴高采烈地跑开了，死活把他妈妈拉了过来。 “昊昊，别扯！妈妈的袖子都快断了！”小孩母亲在抱怨着。 小孩把他母亲拉到了彦崧面前，指着彦崧对她很大声地说，“妈妈！妈妈！你看，医生也会生病耶！” 本来有点闹腾的输液大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接下来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彦崧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正捂着嘴笑的小孩的母亲，自觉尴尬无比，苦笑着说了句，“是啊，医生也会生病，生病也要扎针……” 后来彦崧才发现自己的受关注度还真不是盖的。彦崧悄悄地把速度调成近乎线流的速度，心里就想着赶紧打完走人，实在不想在这里现眼了。不过没一会彦崧又觉得心脏明显有点受不了了，还是又把速度调回了些，但还是这大厅里的“绝对速度”。 挂完水就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又拿了点口服药就提前下班了。在路边叫了个快餐就拎着回家了，整个人的状态别提多憔悴了。就这样晃到了自己的楼下，进了门厅，绕到了电梯口，居然碰到了那位好久没有见过面的顾少君。 顾少君一身制服，身边还有她的小拉箱，应该是刚执行任务回来。她看到彦崧，也小小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很甜地冲彦崧一笑，“嗨！好久不见。” 彦崧冲她咧嘴笑了笑，“是啊，好像都快两个多月了吧。” “你才知道啊……”顾少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脸上稍稍一黯。进入下半年后这几个月来她飞得很密，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偶尔会和彦崧通通电话，发发短信，也就仅此而已。如果她回国休息的时候提出见面的邀约，彦崧十有**都会拒绝，久了，顾少君也就感觉到点什么了。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像她的性格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也基本没有主动联络彦崧了。不过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小想念的。 话音未落，彦崧又开始咳嗽了，刚开始顾少君还以为彦崧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可后来电梯到了，彦崧进去了还是一直咳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时顾少君才意识到彦崧应该是真病了。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顾少君一边低头询问彦崧，一边用手很轻柔地帮他拍着背。彦崧摇着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把这口气给顺过来。 “唉……，没什么大事，前几天感冒了，现在有点支气管炎。”彦崧一边说一边擦着从眼角挤出来的泪水。 顾少君皱着眉盯着彦崧，觉得他的状态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真的吗？”然后又指着彦崧手里拎着的饭盒，“从外面带回来的快餐？” 彦崧已经猜到了顾少君接下来会说什么了，她可是个食家级别的人物，果不其然，“生病了就要吃点清淡点的东西，外面快餐怎么可以……”说了一大通快餐的不是，然后就宣布了她的决定，“……我给你做中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吃快餐就挺好的，我一大男人，没那么些讲究。”彦崧笑着冲顾少君摆摆手，说话电梯也就到了七楼，彦崧赶紧往外走，就跟顾少君挥手再见了。 就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顾少君又重新按住了，低着个头黑着脸就走了出来。彦崧还没机会转身往家门走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却又一步也不敢后退，如果一退就显得有点心虚了。 当顾少君快把头埋进彦崧胸口时，才停住，彦崧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顾少君小声地说了句，“我就那么招你烦吗？我一个女生不顾矜持要帮你做饭，你怎么就……”说完顾少君一抬头，彦崧的表情却也僵住了。 无论任何理由，当一个女生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哭了，彦崧又有点不忍了…… “不是这样的，少君。”彦崧对着顾少君轻声说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烦你，只是觉得你这也刚下班回来，一定很辛苦了。我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而已，真的没别的意思，别哭了，好吗？”说着还一边用指背轻轻地帮她拭去泪水。 顾少君也没有阻止彦崧的亲昵，只是泪眼汪汪地问了句，“真的吗？” 彦崧见她嘟着个嘴，梨花带雨的样子甚是可爱，就笑着刮了她鼻子一下，“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这个挺应景的笑话尽管不是很幽默，但顾少君还是破泣为笑了。 顾少君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着彦崧说：“家里没什么材料了，不过你二十分钟后上我家来，我给你做面吃。”说完后在得到了彦崧肯定的答复后，又按了电梯，等了一下，在这当口她又再次回起彦崧，“你真的不讨厌我？” 彦崧无奈地笑了笑，“当然了，你那么好的一个女生，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顾少君抿着嘴笑了笑，接着又冲彦崧问了句让他无言以对的话，“那你既然不讨厌我就应该喜欢我吧？”说完也不等已经有点懵了的彦崧下一步的反应，把他的饭盒夺了过来，“抄了你粮仓，看你跑哪去。” 等彦崧把上下嘴唇再次闭上，电梯门已经再次关上，唉！罪过，罪过。又让人给调戏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返”内二(4) 其实还是那个老问题，顾少君人不错，彦崧对她印象着实也是不错，可就是因为唐筠的缘故，所以彦崧现在对顾少君也仅仅只能是有好感的程度，心里基本都还装着填着唐筠，容不下别的人。况且彦崧现在早把自己定义为不祥之人，还是别去祸害这样好的一个人吧…… 可话也说回来，如果唐筠现在只是和彦崧两地分居的话，彦崧难保不会动心思――毕竟彦崧是个男人。 彦崧呆坐在沙发上，有的没的想了一通，长呼一口气靠在靠背上眯了眯眼，好久没试过病得这样重了啊。刚才那小男孩说的也没错，医生生病好像真的挺不可思议的，很多人说医生肯定对自己的身体应该很熟悉，如果真的生病的话也一定可以病向浅中医。但其实很多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很多医生刚开始出现一些疾病的症状的时候并不在意，或者有些小病也是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可以扛过去，这样就会让一些医生一旦生病就如山崩一般地猛烈，根本没有机会挽救。 想着想着，彦崧居然睡着了，直到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叫醒了，彦崧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顾少君的来电，赶紧接起来，“喂，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马上就来。” 本来电话这边已经等得有点火的顾少君马上没了脾气，只是小声的应了句，“哦，快点吧。面放久了会糊的。” 彦崧有点不舍沙发带给他舒适，但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原来他还以为顾少君的脸会臭得不行，不过他进门后还是得到了顾少君的笑脸相迎，这还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坐吧，已经准备好了。]”顾少君一把就将彦崧按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揭开了放在彦崧正前方的一个大碗上盖着的盖子，然后就坐到了他的斜对面。 彦崧觉得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本来不是很好的胃口好像又给调动起来了，不自觉地往前探过身去想看清楚顾少君给他做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面，怎么会这么香呢？ 当他看清楚这碗面的时候，有点呆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心形的煎蛋。彦崧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很不自然地说了句，“好吃，好吃。” “骗子！还没吃就知道好吃了？”顾少君佯怒道，不过她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很有信心的，帮彦崧拿起筷子递了过去，“快点吃吧，吃了你就知道是不是好吃了。” 彦崧冲顾少君咧了咧嘴，接过筷子在这碗里轻轻搅了搅，好像是在研究放了什么食材一般，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把这颗“爱心”吃下去。最后他还是用筷子点了点那个特殊的煎蛋，转过脸对坐在一边的顾少君说：“这个蛋，煎得挺可爱的。” 顾少君笑了，“可爱吧！我也这样觉得，前段时间在国外买回来的，那边有好多形状的模子，不过我带不回来那么多，就选了这个心形的。我可是……”顾少君说到半截又把话咽下去了，其实她是想说，给心爱的人**心煎蛋用的。 但顾少君的矜持没允许她把话完整地说出来，不过彦崧与她本来就有点暧昧的，就算她不说，彦崧也能觉察出点什么来。不过彦崧只能装傻充愣，抡起膀子――吃！ 咣、咣、咣，三下两除二，彦崧就把这碗面给吃了下去，还别说，确实好吃。彦崧抬起头，把碗往顾少君面前一送，“还有吗？” 顾少君浅浅一笑，接过碗就往厨房走去。彦崧往厨房探了探头，只见穿着居家服腰系围裙的顾少君正笑着在帮彦崧盛面，那笑很甜，很满足。彦崧返过身来，一歪脑袋，轻声说了句，“真好。”不过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又不是很看了。 彦崧叹气的时候刚好给刚刚步出厨房的顾少君看见了，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她隐约地猜到这一声叹息，可能与她有关。不过她好像对此已经有点准备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再次笑着出现在彦崧面前。 “吃吧。”把碗往彦崧身前轻轻一放，又坐在一边看着彦崧狼吞虎咽了，尽管心里不是有点酸，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更盛、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彦崧再次将碗中的面解决干净后，这时他才想起件事，转过头去，对着顾少君说，“唉，你吃过没有啊？” “啊？”顾少君刚才看着彦崧有点走神了，过了一秒，她才说“还没呢，你吃饱了没？锅里还有。”说着又把手伸向彦崧的碗，想去给他再添一碗。不过彦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甚至他还能感觉到当两人肌肤相触那一刹那，顾少君还有些许颤抖。几个月前那一幕又再次浮现眼前，还好彦崧的脸皮厚那么一点点，不见变化，可顾少君可有点脸红了。 “我吃饱了，”彦崧很快打破了沉默，并且马上松开了手，接着站了起来，“你刚回家就为我做面条，现在轮我为您服务了。”彦崧很自然地就离开了“案发现场”，进了厨房给顾少君盛了一碗面条，再给她端了出来，见她有点呆呆地看着桌面。 “想什么呢？”彦崧用筷子敲了敲碗，立即引起了顾少君的注意。 顾少君冲彦崧抿了抿嘴，接过碗筷，缓缓地放下，惹有所思的说了句，“这面真好吃……” 这句话好像彦崧刚才也说过，还让顾少君抢白了，不过彦崧听了却也没有去揭她的短，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只是催促了一句，“好了，快点吃吧，吃完去休息一下。这折腾了半天，一定也累了。” 顾少君点了点头，应了句“嗯”就继续低头吃面。 好一会了，顾少君终于再次抬头死命地盯着彦崧，直到彦崧心里有点发毛，“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少君的眼睛这才闪耀了一下，缓缓地说了句话，“如果总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是挺好啊，”彦崧看似很轻松地接过顾少君的话茬，“你给我做饭，我又不用给钱，吃完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本来我想吧，最多我就付你点伙食费，不过，其实你工资又比我高好多，我要给你钱吧，你肯定不乐意，会觉得我矫情。你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啊，我还是不要这样老占你便宜的好。行了，就这样吧。今天这午餐就谢谢你了啊。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顾少君回答就开门出门了。 还在门里头的顾少君的嘴却嘟了老高，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心想，你要敢给钱我就敢收，就当是丈夫给妻子家用。不过这心里的话一出来，自己又脸红了。 刚踏入家门的彦崧正为自己刚才那翻胡诌自觉得意的时候，顾少君的短信又到了――晚上六点半上来吃饭，不能请假！！！ 彦崧一低头，唉……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返”内二(5) 中午彦崧本想要休息一下，可是只要一躺下去就咳得厉害，那个痰是一口接着一口，彦崧觉得已经有点天昏地暗的感觉了，可能真是咳得有点缺氧了。]最后只能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真的很痛苦。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啊，命苦啊！ 六点刚过闹钟就响了，彦崧可再也不敢迟到了，这顾少君那么热情，自己又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她了。其实这只是摆到了台面的想法，在彦崧潜意识里对顾少君可真的不抗拒了。一个漂亮的女生，一个身材很好的女生，一个挺温柔的女生，一个能做一手好饭的女生，一个喜欢自己的女生，好像都还靠谱。 敲开了顾少君家的大门，她只是对彦崧笑着说了句“来啦！”就把拖鞋放到彦崧身前，又返回厨房去了。 看着顾少君乖巧的样子，彦崧不禁有点呆了，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刚从外面风尘仆仆返回家中的丈夫，而顾少君就是…… 咳！没影的事想那么多干嘛呢！彦崧对自己这超群的想像力还真的有点吃不消了，换过拖鞋进了客厅。坐定后看到顾少君像只蝴蝶一样在不算宽敞厨房里忙碌着，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要帮忙吗？”彦崧笑着问了句。 顾少君转过头来，笑着对彦崧说：“你行吗？” 彦崧心想，这句话问得有点水平，你说我这男人是要答行还是不行呢？不过想必顾少君也不是调戏自己，搞不好这位还不知道男人何谓之行，何谓之不行呢。彦崧笑笑，摇了摇头。 顾少君一正色，“你是病人，到外面看看电视，等着饭来张口就是了。” 彦崧边往回走边小声说道，“饭来张口可是要喂的呀……”这句话可是给顾少君听到了，小脸一红，暗暗想这彦崧还真敢提要求。 很快的，一桌营养搭配合理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上桌。彦崧有点惊讶了，这顾少君也太能了吧，完全可以赶得上大饭店的水平了。这是第一次顾少君正儿八经地给彦崧做正餐，再加上彦崧现在正在生病，她可着实费了些心思。 “我记得你以为说过你大学学的是旅游吧？”彦崧看着顾少君的眼神都有点崇拜了。顾少君略有点骄傲地说，“自学成才，怎么样？强吧！” 彦崧又扫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竖起大拇指再次看着顾少君，“强！不是一般强！” 顾少君听彦崧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很是高兴，连忙给彦崧盛了碗饭，然后就催促彦崧开动了。彦崧其实胃口不算太好，实在病得不轻啊，但还是挺照顾她的情绪，装出一副很饿的样子，其实自己是真难受，不过吃着吃着，他感觉到顾少君好像还没动筷子。 “唉，你怎么不吃啊？” 顾少君其实一直在看着彦崧吃得“很香”的样子，正在自我陶醉呢。被彦崧一叫这才把神急匆匆地收了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看了看饭桌，一会才装出个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就说少了点什么，还没给你盛汤呢。”说完又跑进了厨房，端了碗汤出来摆到了彦崧面前。 不过当顾少君的手从彦崧面前抽回时，彦崧却用空着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顾少君给彦崧这一下搞得心神大乱，这突如其来的牵手让她有点惊慌又有点欣喜。 彦崧握着顾少君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彦崧刚才是发现了顾少君的整只手有点充血，感觉有点像是烫伤的样子，这才情急抓住了她的手。 顾少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这个，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刚才做饭时不小心给开水烫了一下，后来又用冰水泡了泡，现在没事了。”表情那叫一个轻松。 不过彦崧却不那么想，又把顾少君的手抓了过来，凑近看了看，最终确认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给自己做饭才弄伤了自己啊。再看一看这桌上的菜肴，他又想到从自己中午回家到现在才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以刚才品尝到的口感，这些食材肯定是刚刚买的，不用说了，肯定是顾少君下午现买的，这样说来，她可能是连轴转，压根没有休息啊。 彦崧心里一紧，低着头，用空着的右手轻轻盖到了顾少君的手上，“辛苦你了，”然后再次抬起头，望着顾少君的眼睛，“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 顾少君一听这话就有点慌了，难道传说中的“好人卡”就这样派到自己头上了吗？赶紧抽回手，说了句，“我自己还没盛汤呢！”猛地一转身，可她这一个没留心，却给椅子给绊了一下，失了重心，“呀”的一声，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不过马上顾少君就感觉到一条有力的臂揽住了她的腰，接着是另一条，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很快她的上半身也靠到了彦崧的身上，尽管现在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但她却从心底里感到温馨，她还想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得到彦崧一个长吻，或者可以更进一步…… 可半天了却也没有动静，顾少君有点奇怪，转过脸，看了看彦崧――啊！ 彦崧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只见此时彦崧满头大汗地张大着个口，头在点动着，眼睛睁得老大，面目狰狞，有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即将出来作恶的狼…… 不对，可能是顾少君想得有点多了，很快她意识到彦崧其实现在是痛苦得不行了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忙问彦崧，“彦崧！你怎么了？”可却得不到彦崧的回应，顾少君赶紧用手扳住餐桌，借力把自己撑了起来。这时彦崧的手才得以收回，左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右胸，把腰含了起来，表情依然痛苦。 顾少君有点怕了，彦崧这样子肯定是有了什么突然的急症，一个劲地呼喊着彦崧的名字，“彦崧！你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喝点开水，还是……，还是我扶你到沙发上躺一会。”说着就想把彦崧搀起来。 彦崧抬起手来摇了摇，示意顾少君不要碰他，顾少君更慌了。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蹲了下来，盯住彦崧的痛苦的脸，用力地握住了彦崧的右手，还一边给他擦汗，略带着点哭腔对着彦崧说：“彦崧，你别吓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啊！”就这样，顾少君一边流泪一边重复着这句毫无营养的台词，大约过了有两三分钟吧，彦崧的眉头好像稍稍松了些，这才很是艰难地说了句话。 “120……，气胸……”说完好像又更难受了些。 顾少君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直骂自己笨蛋，以前接受的应急反应训练都练到哪去了。赶紧找过自己的电话，拔通了120，这边说清楚后顾少君才又回归刚才的那个姿势，不过这次台词变了，“彦崧，没事了，120很快就来了，别怕啊……” 彦崧其实心里明白得很，看到顾少君这个关心则乱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咧了咧嘴，用自己的右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说了句，“死不了……别怕。” 听到彦崧这样苦中作乐的一句话，顾少君才稍稍放下心来，嘟着嘴，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坏家伙，还贫！”说完就拍了一把彦崧的肩膀，不过这一拍却让彦崧再次呲牙咧嘴，至于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顾少君又是着实紧张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返”内二(6)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顾少君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肯定是120的到了，彦崧你忍一下就好了哦。”顾少君说完，迅速地跑去开门，果然是两个身穿急救中心制式外套的人，一个男医生的手上提着急救箱，一个护士推着一张便携轮椅。 男医生见到开门的顾少君眼前为之一亮，毕竟出车能见到美女的机率不是很高，不过还好人家够专业，没有傻傻地呆在门外，问了句，“病人在哪？” 顾少君连忙让他们进屋，这两人一进门也就发现了病人――以一个非常奇特的姿势待在餐桌前的人肯定就是病人啦。 医生赶紧走过去，蹲了下去，问了句，“你感觉哪里不舒……，彦医生！” 离彦崧住的小区最近的就是曲阳中心医院，自然120指挥中心派的也就是这边的车。彦崧在急诊待过一段时间，院前科的这些人基本都认得他了。 彦崧很艰难地看了看这位，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小闯，我……可能是……气胸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就彦崧这个样子，不清楚他情况的人十有**会认为他可能快挂了。 “哦、哦……，桂儿，快过来帮忙，是彦医生！”被彦崧称为小闯的医生叫来护士帮忙，给彦崧吸上氧，再接上监护仪。还好，除了心率快点，血氧稍低，其它指标还正常。再帮彦崧检查一下，还不太好明确肺的压缩比例，但气胸基本是能确认的了。 小闯再次问彦崧，“彦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给你抽气啊？” 彦崧吸上氧后感觉好多了，只是还是有点胸痛而已，不再大汗淋漓，稍稍思考了一下，摆了摆手，“先不用，撑得住……回内二。”能简练就简练点吧，彦崧现在每说句话都觉得难受，反正他能明白就行。 “好的，我现在扶你坐到轮椅上去，马上送你回内二。】”小闯和护士慢慢地把彦崧扶过轮椅上，给他稍稍固定一下，就准备出门了。顾少君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围着他们三个人乱转，却也帮不上忙，都快急死了。现在彦崧的同事要送他下楼了，她这才找准了方向，开门，按电梯，关门，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顾少君进了电梯后才想起些事来，“呀，我的手机钱包都没带！” 小闯这才想起还跟上来个顾少君，转过头，笑着对她说：“没事，彦医生是本院职工，可以先挂帐。” “哦，这样啊。”顾少君看了看彦崧，见彦崧对她点了点头，她这也才安下心来，不过小闯接下来问了句话，却让她有点尴尬。 “你是……嫂子？”小闯的表情也有点奇怪，因为彦崧的事多多少少他也听说过一点，只是不太肯定。 顾少君愣了一下，马上小脸一红，“不……，不是。”不过正是这语气里的不确定，让小闯很“自以为是”的认定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一定就是彦崧的新任女朋友了。这位小哥居然还有心思开起了彦崧的玩笑，又转过脸，小声地靠在彦崧耳边说：“彦医生，不错嘛，眼光很高，怪不得咱们院花都没机会。” 彦崧给他这一揶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算他现在想解释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只是看了看在一边发窘的顾少君，无力地把眼帘垂下――眼不见为净。 小闯说得很小声，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却又显得格外的大声，反正谁都听清楚了。护士抿着嘴仔细打量了顾少君一下，笑笑也不说话。而顾少君见彦崧没有解释的意思，现在却也是羞红着脸，不过心里倒是有那么点小高兴，又有点小担心――这彦崧是默认了呢，还是病得太重说不了话呢？ 上了救护车，把彦崧安置到担架床上后，小闯这才拿起一个记录本，冲顾少君问了句，“彦医生是怎么会突然气胸的啊？” 气胸？对这个顾少君没有什么概念，估计是说彦崧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吧？ 顾少君想了一下，最后却说了句很让彦崧崩溃的话，“他，他就抱了我一下，就突然很难受了。” 彦崧听见后，那真叫一个难受，心想姑奶奶，你能不能完整地说一段话啊，这也太精炼了吧。得，你这女朋友的职称是坐实了。头上的冷汗又冒多了几颗。 小闯倒是很识趣，轻声笑了笑，“哦”了一句，然后一边在记录本上记录，一边还念出记录的内容，“突然发力后，致胸痛、气促、大汗淋漓……，嗯，很典型，很典型。” 彦崧的汗流得更欢了，一直注视着彦崧的顾少君连忙关切地问了彦崧一句，“彦崧，你怎么样了？还是很难受吗？怎么又流那么汗……” 此情此景让人看来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恩爱。 很快救护车在小闯的示意下，直接开到了内科楼下，将彦崧送了内二。下车的时候，彦崧倒是睁开眼看了一下，看着这熟悉的大楼，看着这熟悉的电梯，看着这熟悉的“呼吸内科病区”几个大字。 没想到自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重返”内二，不过现在也没有机会细细品味了。因为很快的，彦崧的到来引起了轰动。 彦崧一行人刚刚进入内二，就听见里面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了起来，“唉！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打招呼就直接送人过来了？” 是黄亚凤，尽管以前挺怕她的，可这时彦崧心里有点找到了组织的感觉，太亲切了。小闯这小子估计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一本正经对黄亚凤说，“这个病人啊，你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唉呀，你还真牛！我就不收，怎么了？”黄亚凤也看得出来小闯是开玩笑，但生性泼辣的她还是笑着顶了小闯一句。放下手头的事，迎了上来，仔细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彦崧！怎么是你？”黄亚凤叫得很大声，这也难怪，受到刺激的女人多少都会有点失态的，“你这是怎么了？” 彦崧睁了睁眼，很含糊地应了句，“亚凤姐，我来了。”然后就微微抬起手晃了晃，算是打过招呼。毕竟黄亚凤是个老资格的护士了，立马抬头问小闯，“彦崧怎么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哦。”一边扶住推车往病区推了。小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她也放下心来，看彦崧还清醒，应该是不算太严重了。到了护理站那边，看了看一览表，“八十床吧！高干间，现在是空着的。” 说着就把彦崧往八十床那边推去，彦崧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条件好一些，住得也舒服些。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帮彦崧过床后，小闯他们要回去院前报到了，黄亚凤也回护理站去张罗了，只留下顾少君一个人。 顾少君弯下腰看了看彦崧，见他现在明显没之前那么难过了，这才稍稍安心一点，她很好奇地问了彦崧一句，“唉，彦崧，你医院那么大，怎么谁你都认识啊？” 彦崧苦笑一下，“小姐，谁都认识我不敢说，但我在这个科室上了一年班，肯定都认识我啦。” 这倒让顾少君小小惊讶了一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了看病房的四周，“这里挺漂亮的嘛，不比酒店差多少。” “那是，这里住一晚快赶上五星级酒店了。”彦崧话一说多，又咳了起来，又是痛得他撕心裂肺的，见彦崧痛苦的样子，把顾少君紧张得不行，连忙往病房外面跑想要叫人。 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医生，差点就和顾少君撞个满怀，顾少君连连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朋友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麻烦您给看看吧。”说完就把那医生让了进来。 彦崧侧过头去，看了看来人，咧嘴一笑，原来是陈诚，还真的有缘。以前就让他管着，现在又得让他管了，只是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重返”内二(7) 彦崧给了陈诚一个很平和的笑容，“老板，我又回来了。]” 陈诚只是咧嘴笑了笑，但彦崧看得出来，这个笑容有点苦。陈诚缓缓走到彦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死不了吧？” “嘻，爱死不死，”彦崧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怎么样？”说完又咳了起来，五官再次纠结到了一起。 “好啦，不要再说话了，看你现在情况应该还好，别待会变成张力就麻烦了。”陈诚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快黄亚凤重新进入病房，给彦崧重新吸上氧，忙完后，这时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顾少君，但并没有八卦，只是冲彦崧飞了个媚眼。当然彦崧明白黄亚凤不是冲他放电，只是在调笑他与顾少君看似不一般的关系。 “亚凤姐，谢了，你先去忙吧。”彦崧小声地冲她说了句，估计有点怕了她了，明天肯定会传得满城风雨的，不过这个社会大趋势彦崧自认是无力挽回的了。 黄亚凤风情万种地横了彦崧一眼，“哟，这么快就嫌弃姐姐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一旁的陈诚扳过肩膀往外一送，“去、去、去，别捣乱，就你不正经。”一边推还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扫了扫顾少君的表情，他现在还拿不准这个女生与彦崧的关系，不过让她误会应该只有坏没有好。以前同事之间开点略带颜色玩笑倒也无所谓，不过前不久医院刚刚处理了赵宇和廖冰燕的事，现在大家都尽量避嫌，只有这黄亚凤还是那么不注意影响，就是刘秋红都很头痛她。 其实顾少君还真的往心里去了，很有深意地看了彦崧一眼，心想，难道他喜欢上了点年纪的女人？ 彦崧尽管尽管现在挺累了，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顾少君的目光，但如果他要是知道顾少君此时心里的猜测的话，估计他会好想死的。 陈诚与彦崧简单沟通了一下病情，不过最后发病的诱因陈诚并没有问出来，彦崧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抻了一下就这样了，这次顾少君倒没有傻乎乎地跳出来说清楚其实是抱自己抱出的问题。]反正该怎么说他心里有数就行了。接下来，陈诚就返回办公室给彦崧开医嘱去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外面走廊就传来一阵重型机器移动特有的噪音，最后在彦崧病房门外停了下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一个人鬼头鬼脑地往里看了看，最后看清躺在床上的人确实是彦崧后，笑着走了过来。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老陈找借口骗我上来呢？”来人正是因为一张胸片与彦崧结识的麦新德，他走了过来，看着彦崧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搞成这样啊？看你是真的离不开内二啊，那么多病你不生，就偏偏要整个不痛不痒的气胸。” 彦崧快给他这些话给噎死了，“大哥，你就行行好吧，都说了我是气胸，再给你整气多一下，肺全部没有了，你直接推我进……咳、咳、咳”彦崧这话还是没有说全，只剩下痛苦了。 “得、得、得，老弟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干完话就走人，省得你看着碍眼。”麦新德冲顾少君点头示意一下就返身出去外面，把一部床边x光机推了进来，把彦崧轻轻扶了起来一点，再把底板插到彦崧身下，调整机位，一气呵成，最后从机身上拿起了“扳机”。 “呃……那个，弟妹啊。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要拍片子了。”麦新德冲在一边看着的顾少君说了句，可顾少君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弟妹”两字脸还没红透呢，对于麦新德的话是完全不能理解。 看着顾少君傻傻的样子，彦崧冲她一抬下巴，“听德哥的，有放射线的。” 就这样顾少君才明白过来，和麦新德一起走出病房外面，把门一关。麦新德见顾少君还站在门口，没往墙边挪的意思，就笑着冲她说，“弟妹啊，走过来一点，到我身后。这放射线对女人伤害可大了，尤其是孕妇……”话没说完，顾少君才吐着舌头走到了麦新德身后。 麦新德抬手按下了“扳机”，然后就招呼顾少君，“好啦！” 再次进入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什，麦新德就走了。顾少君还没来得及再次关心一下彦崧的现状，黄亚凤又推着治疗车冲了进来，“来，小乖乖，小屁屁抬起来，阿姨给你打针了。” 顾少君的右半边脸抽动了一下。这位也太那个了吧？也不知道对其他病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转过脸看一看彦崧，那个脸明显比刚才苦了很多。顾少君甜甜一笑，估计彦崧以前给这位大姐“收拾”的次数绝对少不了。 一天之内第二次打上吊针，不过彦崧现在已经麻木了，黄亚凤走之前笑着对顾少君说：“小姑娘，晚上等他吊针打完后，下半夜你们在里面爱干嘛干嘛，不过一定记得要锁门哦，要不然可能会有人会拿刀冲进来的找你拼命的。” 云深雾罩，莫明其妙。顾少君微张着嘴，也不知道要怎么答她好了，不理她吧，怎么说她也是彦崧同事，这样会不会不礼貌呢？最后只是“啊、啊”两声了事。不过彦崧明白了，下半夜应该是欧小曼的班。 大约半个小时后，陈诚拿着彦崧的片子回到了彦崧的病房，把片子放他眼前晃了晃，“右肺快百分之五十了，怎么样？给我捅一下吧？”说完就片子放了下来，转过头等彦崧的回答。 谁知道彦崧摇了摇头，冲陈诚说了句，“片子给我看看。” 陈诚也没有多想，再次把片子对着灯光架了起来，可彦崧只是草草瞄了一下，就说：“看多一眼，才安心，怕你为了要捅我一下，把五说成五十，那我就亏大了。咳、咳、咳……” 陈诚无语了，用手指着彦崧说了句，“该你小子受罪啊，居然敢把我想得那么坏。” 彦崧咧了咧嘴，“三天后再说啦，先给点镇咳药，咳得难受。”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陈诚故意板着个脸，说完也不等彦崧有反应，转身就走了，“就不给你小子，让你从五十咳成九十。该！” 不过彦崧没等多久还是吃上了镇咳药水，当然不免还是给黄亚凤“调戏”一番。 等到顾少君去帮彦崧把住院手续办完，已经快十点了。等到顾少君从外面回来，彦崧对顾少君说：“麻烦你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怎么行！你现在是病人，得有人照顾，再说了，也是我害你住院的……”顾少君一本正经地说，皱了皱眉“不行，坚决不行。” “没事的，这里同事都很熟的。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叫他们帮忙。”彦崧还在尽力。 顾少君想了想，突然冒出了句，“唉呀！” 看着顾少君一脸的惊讶，彦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钥匙没有带出来。”顾少君一边说，还一边在衣服口袋的位置四处按了按，“刚才出门的时候，我钱包、钥匙都忘了带出来。” 钱包没带出来这件事彦崧是知道的，之前在电梯里是听她说过，彦崧心里已经基本认定顾少君应该没带钥匙出门了，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那怎么办啊？” 这时顾少君站在彦崧床边，歪着脑袋对彦崧说：“只能麻烦你今晚收留我一晚了？”说完还忽闪着她的大眼睛，冲彦崧笑了笑。 “你还有心笑，有家都回不了了。”彦崧给她逗乐了。 “不怕，到时我去找人开锁就是了。”看来顾少君是真不在乎，然后她自己四处看了看，指着旁边话着的一张单人沙发，“晚上我就在这上面休息一下就是了。” 彦崧看了看，“那怎么能睡。”不过接下去那句话就有点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胸发作后有点大脑缺氧，彦崧居然说：“我这床还挺大了，挤挤就好了。” ---- 第一百八十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1)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在疯疯癫癫的情况下构成了后来的混乱结局。 彦崧敢说，顾少君脸一红，居然也说了句，“好啊！”。不过答应过后两人却陷入了尴尬之中，都在暗自后悔自己这不经大脑说出的话。 不过还好，在这关键时刻陈诚推门进来了，刚进门就看到顾少君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彦崧床边上，他想了一下，又退了出去。不过他那么大的动静两个人都发现了。 “诚哥，什么事？”彦崧叫住了陈诚。 陈诚笑了笑，“没什么事，宵夜到了，问你们要不要，要的话，我要多两份。” 彦崧转过头对顾少君说，“晚上你好像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吧。” 听到彦崧的话语，顾少君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小开心了。其实彦崧也就是很正常的反应，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关心在里面，对任何人可能都会这样问一句的。只是顾少君平时连让男生献殷勤的机会都不给，自然有点新鲜了，并且就算是心里明白，估计她现在也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彦崧对自己的关爱了。 点了点头，细声说道，“嗯，听你的……” 陈诚见顾少君小媳妇般的乖巧的样子，会心地笑了笑，心想这彦崧还挺有福气的，其实能那么快又上手这样一个极品女孩。想想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呢？家里那位……唉！认了。摇了摇头，就退了出去。 快十一点的时候，黄亚凤帮彦崧拔了针，交待了顾少君几句，就老老实实走了，这让彦崧十分惊讶，这可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不过她走到门口时还是转过头来对彦崧说：“待会是小曼的下半夜，要不要先跟她打个招呼？”说完还冲顾少君那边很有深意地看了看。 彦崧只是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多此一举，不用，谢了。” 顾少君笑着送走黄亚凤，回过头问了问彦崧，“小曼是谁啊？干嘛要先跟她打招呼？”说完眼睛还眨啊眨的。其实彦崧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猜了个十有**了，不过还是笑着回了她，“同事，没什么特殊的。” 我就知道！ 顾少君对于彦崧的解释看得倒很重的，觉得至少他的心里还不会当自己是空气。】当然通过这么久的接触她也清楚，彦崧对她还没有百分百的放开怀抱，也许今晚就会是个契机也说不定。 时间一点一点过，这时彦崧才头痛起来，刚才开的玩笑肯定不能作数，难道真的就这么把她往床上一让？这样感觉很不好的样子，毕竟两个人现在并不是情侣关系，又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实在不妥。 不过彦崧很快想到了，其实顾少君进不了她自己的家，但她可以进自己的家嘛。 “唉，少君。我这才想起来，你要不去我家休息，我钥匙倒是带着的。”彦崧突然向着在一边看着电视的顾少君说道。 其实顾少君对于彦崧这一番话实在不知做何感想，呆呆地看着电视，一会了才默默地回了句，“太晚了，我怕不安全。我要出什么事的话，是不是你负责？” 彦崧见她这样说了，苦笑一声，“不是，你不要……” 话才说到一半就让顾少君打断了，她转过头来再次盯住彦崧的眼睛说，“你会不会认为我这样是在犯贱？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是喜欢你的，我不相信你就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正常点的相处，给大家点机会，又不是让你明天就要娶我！”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这一棒子下来，彦崧是彻底呆住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这还是个从没有拍过拖的女生能说出来的话吗？感觉她怎么好像比自己还放得开呢？ 彦崧其实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说句狠话彻底断了顾少君的心思。可是他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这样伤一个女孩的心。 其实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彦崧此时的心态――闷骚。明明自己心里最深的那层意识里是想要的，却因为一些很虚无缥缈的原因不敢越过那条线，欲迎还拒。这样做人实在是累啊！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能出彦崧这样一个绝种，只能用返祖现象来解释了。 彦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少君，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现在不敢对你……，唉！怎么说呢？”彦崧很犹豫地看了顾少君一眼，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盼，一丝鼓励。 缓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彦崧继续说着，“我心里并不抗拒你的，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 顾少君其实现在基本听明白彦崧的意思了，心里刚才的委曲已经烟消云散了，她再次果断地打断彦崧。 “彦崧，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也不要多说了！我只问你一句――做我男朋友好吗？” 尽管彦崧对于顾少君的情意早已知晓，但是这毫无准备地给她来了这么一下，还是大吃了一惊。当下气一下没喘匀，又差点没咳死过去，右胸再次传来一阵疼痛，彦崧再次按住右胸，尽量把身体弓起来，想减轻自己的痛苦感觉。 顾少君见彦崧这副德性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连忙跑到来，眉头紧皱，一边道歉，轻轻抚着他的前胸。不过还好，彦崧很快就缓过劲来了，苦笑着看着顾少君着急的神情，轻轻地抓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搓了搓。 就这样一个动作让顾少君又一次体验了触电的感觉，脸又一下红了起来。刚才那股飒劲全然无影无踪，除了像个纯情小女生般低着头轻轻的颤抖之外，也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 “少君，我是第一次听到女生这么直白的……，呵呵，”彦崧自己也有点尴尬了，不过他旋即收回笑脸，一本正经地对已经把头抬起来的顾少君说，“不过……感觉还不错。” 顾少君初一听彦崧的“不过”二字紧张个半死，以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但是这后半句到底要怎么理解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调动了全身所有细胞的勇气说出来的一句话，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呢？ “扶我起来吧。”彦崧看到顾少君这样可爱的表情变化，不禁又想苦中作乐，再次作弄她一下。 “你要去干什么？你是病人，现在可不能乱动。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顾少君很紧张地按住彦崧。 彦崧其实也算好了她一定会这样紧张的，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要去小便，你打算怎么帮我呢？”见顾少君再次发窘，彦崧接着说，“气胸不是心脏病，还是可以动一动的。你男朋友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说话间彦崧已经慢慢把自己撑起来了下床去了。 可是一直等彦崧走进了洗手间，顾少君好像都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彦崧有点纳闷了？不对啊？她是不是没听清呢？还是…… 等到彦崧把门关上了，在里面开闸放水了，才听到外面的顾少君“呀！”的一声，差点没他家兄弟吓缩回去。这丫头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顾少君这才消化了彦崧刚才的那句话。一脸兴奋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他同意了！ 可等到彦崧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又喜又娇地看着彦崧，想要向他确认一下，但好像她的勇气已经在之前耗尽，根本不敢说话了。 彦崧也没有跟她讨论的意思，根本无视她的存在，过去关了房间的灯，然后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躺了上去才悠悠地说了句，“我是打算休息了啊，建议你五分钟内搞好自己内务，不然我的床就不再对你开放了。” 这话音一落，顾少君傻傻地异常幸福地应了声“嗯”，就去了趟洗手间，好一会才再次出来，往彦崧这边靠过来。尽管灯光很昏暗，但是彦崧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羞涩与不安。 彦崧把自己的左半边床让了出来，并掀开了被子，对顾少君说了句，“女朋友，天气冷，早点上床休息吧。”还着重强调了“女朋友”几个字。 给彦崧这样调侃，顾少君轻声说了句，“讨厌。”不过还是很利索地钻进了被窝里，但还只是留下了个背给彦崧。 彦崧笑了笑，侧过身，对着她的耳边说了句，“抬头。”冬夜这一丝带着体温的气流袭向顾少君大脑深处，她也不知道彦崧的用意，还是很配合抬起了头。彦崧就将自己的左臂置于她的颈下，右手轻轻盖在她的腰上。 就在顾少君对这一切温馨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彦崧地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我怕你睡觉不老实，这床小，这样你就不会摔下去了。”一个看似不太合理又很合理的解释。 这已经足够了，顾少君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嗯”了一声，就放松全身，轻轻靠在彦崧身上，折腾了一天，也真的有点累了。 很快，这间病房就传出两个沉重的鼻息声。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2) 第二天一早，彦崧就给别人叫醒了，不过这人并不是顾少君，而是下半夜的夜班护士，欧小曼。] 欧小曼一脸的寒意，把手里的体温记往床边一放，对着彦崧说了句，“待会我过来收。” 彦崧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顾少君，转过头小声地对欧小曼说：“小曼，我体温正常，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完还往体温计那边瞟了瞟，意思是让欧小曼把体温计收回去。 可谁知欧小曼只是阴着个脸，留下句，“请配合我的工作。”就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停住了，又回过头对彦崧说：“以后请不要在这里留宿陪人，这是我们的规定。” 得，彦崧心里明白现在跟欧小曼算是杆上了。不过彦崧除了无奈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欧小曼对自己啥样，彦崧不是不清楚，可这身边躺着个妙人儿还让她就这样看见了，好像这事做得还真是有点欠考虑了。 可能刚才两人的动静还是惊扰了顾少君，她在彦崧怀里动了动，还“嗯”了一声。彦崧转过身把体温计拿了过来，往腋窝里一夹，可能动作有点大，顾少君一个转身，把彦崧当成个抱枕般给“钳”住了，还往他怀里扎了扎，看那样子是享受得很。 彦崧咧了咧嘴，回想一下自己昨天晚上居然就这样答应了她，好像真的有点奇怪，完全不是自己的处事风格啊。难道是最近老是跟徐纵臣泡在一起，就在那刹那间让他给灵魂附体了？ 老实说，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彦崧现在有点后悔了。不过看着怀里躺着睡得像个小孩一样的顾少君，难道还能叫醒她说，“妞，昨晚是说笑的，你别当真啊！”估计会有很多人想把自己剁了拉出去喂狗的。彦崧也只能告诉自己，她很好，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过了一会，彦崧把体温计拿出来后，决定还是先把顾少君叫醒，免得别人进来后尴尬。】 “唉，小猪，起床了。”彦崧一边叫着，一边用手推了推顾少君的香肩。顾少君很快还是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头来，略带着点迷朦的双眼盯着彦崧看了一会，然后把手轻轻移到了彦崧的面颊处…… 紧接着就听到了彦崧倒抽一口凉气的动静，“喂，你干嘛呢？疼！” 顾少君笑得更开心了，爬了起来，把脸凑近了彦崧，很兴奋地问了句，“真疼啊？！” “当然了！”彦崧休息了一晚上，胸口的不适感已经好多了，说起话来也有了点底气了，可顾少君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很崩溃了。 “会疼就好，说明我们都没有做梦。”顾少君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的，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彦崧给她整了个没有脾气，“大姐，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没那么多美梦可以做！起来吧。” 顾少君倒没有赖着不起来，尽管还是觉得很累，但她也清楚现在身处何方，不能那么放肆。从床上下来以后，径自走到洗手间去洗濑去了，过了十几分钟后才从里面出来，尽管没有化妆，但是还是很美，尤其带着点水珠的头发还有让冷水激得有点微微发红的小脸，让顾少君散发出一种清爽的柔美。 “我给你打点热水来洗脸吧。”顾少君说着就要去拿热水瓶了。 彦崧马上出言制止，“不用了，我可以动的，没那么娇气。” “那好吧，不过，我得陪你进去。陈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用力。”顾少君现在给人的感觉好像对于女朋友的权利与义务是了解得十分清楚，表情是和蔼而可亲的，语气却是坚定且不可推翻的。 彦崧笑着摇了摇头，步入了洗手间，后面自然跟着顾少君。这丫头还真的是高端服务性行业出身，彦崧左手一伸是口盅，右手一伸是牙刷，上面还带着牙膏的。刷完牙手还没闲下来，顾少君又递上了一条毛巾，还问了句，“真的不用热水吗？”彦崧笑着接过来，擦了一把脸，又马上给她接了过去。 这生活过成这个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吧。彦崧不禁脑海里浮现一个场景，顾少君现在要是一身制服站在旁边侍候自己，小马夹里面的衬衣的纽扣再少扣那么两个，裙子再…… 彦崧想着想着居然傻傻一乐，把在一旁候着的顾少君吓了一小跳。 顾少君见彦崧这样子，猜到这表情十有**是因为自己，估计是有人这样服侍让彦崧自觉十分过瘾。往彦崧耳边靠了靠，轻声说了句，“爽吧？”说完还冲一脸不可思议的彦崧横了一眼。 这次轮到彦崧吓了一大跳了，心想这顾少君也太神了！居然会读心术？这样也能猜到自己意淫得正爽！不过顾少君接下来的话才让彦崧如释重负。 “有专职服务员哦，彦大医生您的谱摆得不小嘛。” 哦！说的是这个啊。彦崧摇了摇头，吃吃的笑了笑，冲顾少君一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现在要如厕了，您是打算……”这番话倒是把顾少君臊得不行，一跺脚就往外走去，那神态实在让人心旷神怡，彦崧觉得呼吸都畅顺许多。不过彦崧也在自嘲自己的“下流”，怎么在病得半死的情况下还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呢？难道男人就真的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没一会彦崧出去以后，两个人都把刚才的一幕给彻底忘了，顾少君已经在打算中午要给彦崧带什么饭了。彦崧说不用麻烦了，就把昨天晚上的菜热一热就可以，顾少君死活说得重新做过，还说什么病人体质特殊，不能吃隔夜饭菜。彦崧可就纳了闷了，以前选修营养学的时候，好像也没说这条啊。 “行了，随你喜欢吧。我只是想着不要让你太辛苦而已。”彦崧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投降。心上人尽管是口头上的一句关怀，也让总是孤身一人的顾少君受用无比，脸上除了笑还是笑。 这时彦崧想到件事，“对了，把我手机拿过来，我得找一下徐纵臣，那小子前些天也把钥匙落家里了，问他要开锁的电话号码。”前几天只顾着焦头烂额地找寻“灰姑娘”的徐纵臣放了自己的一副房门钥匙在彦崧那，说是钥匙掉了，刚找了房东去叫人开锁又重新装锁，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 “你钥匙也掉了吗？”顾少君一边帮彦崧拿电话，一边问了句。 彦崧皱着眉看着顾少君，等她把电话拿过来后，说了声，“站住，别动啊。”说完就把手往她身上伸去。顾少君见彦崧这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谁叫自己是他女朋友呢！ 彦崧一下就在顾少君的上衣侧袋里摸到了她的钥匙，并且一把掏了出来，“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没带钥匙出门吗？”还把钥匙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很明显顾少君是那种不是很会说谎的人，这才十二个小时不到就忘光光了。她现在只能扮可爱吐吐舌头，十足小朋友的样子。见她这个样子，彦崧也玩兴大起，“一本正经”地说：“哦！你骗人！我不和你玩了。”说完还把脸偏到另一侧。 “啵”地一声，彦崧马上反应过来了，有点吃惊地看了看顾少君――这丫头也太生猛了吧。 顾少君红着脸怯怯地嘟囔着，“……这样总可以了吧……”意思说这一吻算是补偿。彦崧也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便宜也太好占了吧！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3) 其实这一幕让碰巧回来收体温计的欧小曼都收入眼里了，欧小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嬉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发作，只能默默地带上门，靠在墙壁上黯然落泪。不过要说这小姑娘心性可算是十分坚强，在二十三又四分之三秒后，欧小曼再次推门进入，不过这次她可没忘记先敲敲门，她可不敢保证再看见一次“小曼不宜”的场景会不会抓狂。 顾少君见到欧小曼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两个人之前见过几面，尽管不熟，但是点头之交还是够得上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欧小曼还了个微笑，就走到彦崧身边，也不说话，伸出个手，彦崧嘻皮笑脸地把体温计送了过去，“你看，没有烧吧。” 欧小曼一接过去，瞄了一眼，说了声，“三十九度八”就转身往外走了。 三十九度八！ “唉！唉！小曼、小曼！”彦崧愣了一下之后就马上叫住欧小曼，他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能有那么高的体温，“我看看，我看看，我记得刚才好像看了一眼都是正常的呀，再说我现在不好好的嘛！” 欧小曼转过身来，给了彦崧一个阴冷的笑，“您一定看错了，有的时候人自己的感觉可是信不过的哦。” “不，我知道，但是我这只是气胸，不可能会有那么高的体温……”彦崧话还没说完，欧小曼又噎了彦崧一句，“医学上的事有绝对的吗？亏你还是医学硕士。” 彦崧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欧小曼的小小怨念，不过他还是很好态度地说：“不是，小曼，你别闹了。你把那体温计给我看一下嘛，再说了，你这样也没什么意思的，是不是？” 欧小曼对着彦崧笑了笑，当着他的面把体温计甩了甩，“哦，不好意思呵。我甩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然后就是一个很婀娜的转身，一边走一边说，“待会我来执行医嘱的时候你就知道有没有意义了。”说话的时候，手上还做了个推注射器的动作。 **裸的威胁啊。 不过彦崧倒也没有在意，平时她也会和大家笑笑闹闹的，出格的事估计她是不会做的。倒是顾少君看出了点什么，她把脸凑了过来，陪着彦崧目送欧小曼出门，“唉，她要不是很喜欢你就是很讨厌你吧。” 彦崧笑笑，也没有说话，能猜到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顾少君又说，“不过，看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我觉得她应该更讨厌我。” “没有啊！你那么可爱，谁会讨厌你呢？”彦崧对着顾少君做了个很崇拜的表情，看来休息了一个晚上彦崧已经感觉非常良好了，已经有心情开玩笑了。 顾少君也不含糊，稍稍把脸一扬，很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彦崧给她这夸张的表情逗乐了，轻声一笑，又咳了起来，不过还好他自己及时感觉到了，拼尽全力忍了忍，才没有遭罪。不过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咳嗽忍住不咳，喷嚏忍住不打，都是人生在世特别难受的事，因为这都是一些纯自然的生理反应，也许有的人还没有这种经验，可憋尿这个大家都该经历过的吧，都是一个意思。 很快顾少君就让彦崧给“赶”走了，理由是如果不想八点钟过后给无数的人“参观”的话，还是赶紧走人的好。顾少君想想也是，并且她也要给彦崧准备午餐了，还是早点出发去菜市场的好。 顾少君前脚刚走，陈诚后脚就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还指了指门外，“怎么走了？吵架了？” 彦崧一脸的无奈，“哥，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我这……，咳，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我让她先走的，反正我这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年轻人说话就是比较没有顾忌，要是让老人家听到十有**会用鞋底抽他的。 “你倒很想得开啊。”陈诚给彦崧逗乐了，“来，我给你再检查一下。”说完就上前给彦崧再做了一次手法检查，东敲敲西听听，最后摘下了听诊器，双手抓住胶管的两头，挂在脖子上后就这样吊着晃啊晃的。 “和昨天差不多，不过你现在一般情况可要好多了，完全没有缺氧的表现了。但是你现在就是要小心点，不要……”陈诚一路说得非常的顺溜，不过还是让彦崧给打断了，“行行行，老哥，这些就不劳您老人家重复了，我是非常的明白。我这一百来斤就让你慢慢整了，一个星期能出院我就很高兴了。” 可没曾想陈诚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彦崧说：“这怎么行，该说的一定要说，万一你嗝屁了，我也算尽到了告知义务。你也不会因为我还有话没跟你说清楚就半夜来找我谈话了，你说是吧，哈哈哈！” 彦崧快给陈诚打败了，往后一躺，伸出两手给了他两个“凸”，然后就向他挥挥手，“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陈诚狂笑着就走了，昨晚休息得还算不错，起来“调戏”一下彦崧，估计这心情应该是可以爽一天了。 大约八点半左右，彦崧就听到走廊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这带着点回音的脚步声是多少的熟悉啊，以前查房的时候就是伴着这样的脚步声在这层楼里走来走去的。 只是这一切现在看起来都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 不过这脚步声倒是近了，二十分钟后，脚步声终于在彦崧的病房前面停住了，随着门被推开，刘秋红的笑脸就呈现在了彦崧面前。 “小彦，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刘秋红的笑容足以让人觉得这屋外都有点阳光灿烂了，实在是太有感染力啊――前提是不知道刘秋红的真面目的话。 在大家都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彦崧还是很有教养地回给刘秋红一个浅浅的笑，“刘主任，给您添麻烦了。”然后就装出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搭拉着个眼皮，又很无力地抬了下手。 “唉，怎么能这样说呢？能帮上你的忙，我们大家都是十分乐意的嘛。怎么说大家也共事了有一年时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陈诚，说说小彦的病情吧。”刘秋红说着说着还用手在自己与彦崧间划了划，又把手往两边一摊，示意他这背后的一群人都是一家人。 彦崧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这当了主任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没发现他这些官话说得那么溜，这人模狗样的姿态摆得倒是挺高。不过现在这一亩三分地从此就是他的地盘了，估计…… 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个医生，郑景成和两个看上去年资挺老的医生倒是笑得挺开心的，唉！估计这两个新调来的主任是给刘秋红给“收编”了，看他们那样也是付奴才相。反观陈诚、高建波这几个“赵派”人仕，却是一水的苦瓜。彦崧瞟了正在汇报病情的陈诚一眼，算了，早上的事就纯粹当是做好人好事，娱乐一下陈诚好了，估计他现在日子也是很不好过的。 刘秋红听完以后，又笑着跟彦崧说，“小彦啊，你这个说严重也严重，不严重也不严重。不过反正已经住进来了，就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一定养好了再出去。你看你现在走了半年多了，也没怎么回来找我们大家联络联络感情，这来一次也不容易，可千万别见外，小陈啊！你跟护长说一声，小彦的费能减免的一概减免。” 彦崧右眼跳了一下――我呸！呸！呸！你才以医院为家，一辈子住院，住得你胃肠万紫千红，住得你脑袋花开富贵，住得你一躺千秋万代，住得你倾家荡产，住得你…… 能想到的都想了个遍，彦崧不禁暗想自己原来还能如此之恶毒。这话啊，还真的得分人说，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和自己不对路的人这话说得再好听都不会愉悦身心的。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4) 一个早上的时间几乎所有当班的同事都来看了看彦崧，护长李玲还特别送了个果篮过来，让彦崧感动不已。当然欧小曼也没有再找彦崧的麻烦。 中午时分，正当彦崧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时，一个倩丽的身影闪了进来。 “先生，您的外卖到了！”顾少君手上举着个布袋子晃来晃去，彦崧还了她个微笑，心里觉得有点妙不可言，居然就这样又有了个女朋友，真的好随便啊。 顾少君已经换下昨天的居家服，估计昨天晚上没有冲凉已经让这个爱干净的女生不自在了很久。回家除了给彦崧做病号饭之外的头等大事就是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再换上套干净的衣服了。现在的顾少君身着一件粉色的小外套，罩着里面一件高领线衬，配上一条很朴素的牛仔裤，脚下踩着双半筒靴，很是青春，很是好看。 彦崧笑着说：“小姐，你是哪家的外卖小妹啊？连这送外卖的制服也穿得那么漂亮，估计你这外卖不便宜啊。” 这轻描淡写的称赞还是让顾少君眼睛亮了起来，红着脸小声说了句，“病了嘴巴还那么不老实。” 顾少君这一天来已经不知道脸红过多少次了，几乎每次彦崧都能尽收眼底，每次也让他心动不已，心想这丫头真的不是一般的“妖孽”啊――着实迷人。 “我发觉你这一天来已经脸红了好多次了哦。平时你上班的时候肯定会碰到比我更过份的人，那你岂不是从头红到尾，化妆根本不用腮红了啊。”彦崧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很是欠扁。 顾少君横了彦崧一眼，“去！”不过隔了两秒，她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哦！我想起来了，那次去南州的时候你好像也调戏过我呵！估计平常没少做这样的事吧。”那表情就好像在告诉彦崧――我抓到你了！ 彦崧倒是很配合地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哪啊！那次纯属意外。” “哼！”顾少君很“不满”地看了彦崧一眼，不过很快她的笑声又把她给出卖了，这才回复正常，“没有啦，其实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很多，我们也有内部指引来归避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及发生后的应对。]毕竟我们是服务性行业，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这点情绪还是能控制住的，不至于太丢脸。” 彦崧歪了歪嘴，“我现在又不是吃醋要求你辞职，不用解释得那么清楚吧。” 顾少君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回了句，“这叫专业！”说完就把饭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放到了病床上的移动案板上。“来，试一试，看看今天的菜怎么样？今天跟昨天晚上那餐比可大有不同，这些都是早上新鲜的食材，绝对会更好吃的。”边说就边坐到了彦崧的床边上。 看到眼前这无论从色香味都无可挑剔的饭菜，彦崧心里涌起了半年来少有的幸福的感觉。其实昨天的饭菜顾少君也是很下功夫来准备的，只是那时彦崧还是对顾少君有种“逃”的心理，自是觉得心有点苦。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这两人的身份一旦发生了变化，放开了怀抱，自然就是幸福满满的样子啦。 “好！我来试试看。”说完，彦崧就摘掉自己的吸氧管，搓搓双手，一副准备“大开杀戒”的样子，刚吃了几口，他突然想到了个事，抬起头，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顾少君，“你吃过没有啊？” 顾少君愣了一下，“啊？我、我吃过了。”不过那表情可一点也不像在说真话。 “傻瓜，你这样可不行。早餐也没吃吧？”看到顾少君的表情，彦崧知道自己猜了个**不离十，“两个选择。一、赶紧自己去找吃的，二、你这饭菜准备得太丰富了，在这凑合吃。” 顾少君笑了笑，“要不，我就在这陪你吃吧……”不过马上她又发现了个问题，“唉呀，我只准备了你的餐具。” “要不，我喂你……”彦崧一脸的“金鱼佬”的样子，顾少君毫无意外地再次脸红，好一会了才说了句，“那……好吧。”其实她的心里倒是挺开心的，彦崧那么关心自己，估计以后对自己也不会差吧。 彦崧夹了块肉，送到顾少君嘴边，反倒这时她却红着脸更加犹豫了。彦崧笑着说了句，“放心吧，虽说我现在是病人，但我可‘没毒’哦！”彦崧想用他和徐纵臣这些哥们之间的玩笑话来调剂一下气氛。 没曾想，没等顾少君领悟到这笑话的精髓所在，门外就传来一句“男声两重叫”。 “啊呸！你还淋病呢！”话音刚落，两个白色的身影就推门而入。 说曹操，曹操到。除了徐纵臣和李平这两个损友，还有谁会那么“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两个家伙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边走还边哈哈大笑，其实说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还对着顾少君和彦崧使劲挑眉，这才让两位“新科情侣”大叫尴尬。 “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我说哪！刚才就听人说彦崧昨天晚上和一个美女在豪华病房里共处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这不，我们两兄弟这一忙完就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美女。”徐纵臣说着说着又挤出了个奸笑，看了看两个被“抓奸在床”的人，接着说，“没想到，你们两个藏得很深啊！” 彦崧给他一通说得是完全没有脾气，苦笑着说，“我说，两位。原来你们不是来看望兄弟我这个病人的啊？哦！倒是完全是为了看美女才来的？” 李平阴阳怪气地说，“兄弟？你有当我们是兄弟吗？躺在这里都两天了，都没见你跟我们说一声。还是看看美女实在，你说是吧？少君。”说完彦崧还不忘挤兑顾少君一下，这李平还是一个相当有“报复”的青年。 顾少君也给李平的表情给逗乐了，“行啊，我到时跟小欢说一下，就说她家老公认为看美女很感兴趣。” “打住，姐！”就这一下就给人家长了辈，李平苦着个脸，“不带这样玩的啊，口误、口误，你们小两口爱干嘛干嘛，我都没意见。您要没时间就让我把这小子当孙子一样侍候，我都没意见。” 彦崧笑骂了一声，“小李子，看来你是不打算走活路了，放心。等你哥我好了以后，一定会好好送你安心上路的。” 顾少君还一边加油添醋地说，“也好，反正那个机长到现在还没忘了小欢，估计他也不会在乎……”这边话还没说完，李平就慌了，开始缠着顾少君在打听那个完全子虚乌有的机长的事了。 看着他们的玩闹的样子，彦崧不禁感叹，其实轻轻松松，说说笑笑这样过日子多好。也许不要那么执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一边闲来无事的徐纵臣这才捅了捅彦崧，“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彦崧没等他问完，随口回了句，“昨晚。”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徐纵臣吃惊得瞪圆了双眼，拿眼睛往彦崧身上扫了又扫，“行啊，哥们！你太强了，这昨天刚气胸这身体还那么弱就可以做那么剧烈的事，还是在医院，可以啊！” 彦崧一头的雾水，细想了一下，他好像明白过来点什么了，“你想问我什么啊？” “不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嘛。” “对啊，那就是昨晚啊。怎么你还说那么些暧昧的话。” 徐纵臣又是张大个嘴，“啊？我看你们那亲密的样子，怎么也得有个把月功夫才能练就的。我刚才还以为你误会了我的问题，直接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上床了呢！” 这句话把彦崧气得不轻，又咳了起来，顾少君也赶紧过来给他拍背，还一边关心他要不要紧。 等彦崧把气喘匀了，把氧气重新吸上，这才十分痛苦的指着徐纵臣，“你这精虫上脑的混球，滚一边边待着去！”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5) 第二天很让彦崧出乎意料的是余向天在得知他的情况后居然也带着何凡到内二看望了彦崧。可那老小子只是匆匆的进了彦崧的病房，连正眼还没来得及看彦崧一眼，就先扫了一下这病房，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级别够高的啊。”，之后才走到彦崧身边。 “怎么样？听说不是太严重？”余向天问得奇怪，感觉这彦崧病得有点过轻的感觉的样子。这彦崧答得也绝，“是啊。可惜了，可惜了。” 何凡这人其实很聪明，他其实之前就发现了彦崧和余向天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妥，见两个人这样子，也是大感头痛，连忙跳出来，“是啊，大家都想死你了，小彦，你可得赶紧回来啊。” 其实别人说这句话可能没什么，可就让风情万种的何凡这么一说，还真的让彦崧很是不舒服。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咧着个嘴，“嗯、嗯”地应着。 这时顾少君也刚从家里过来，头天晚上她没有留在这边过夜，让彦崧给“轰”了回去，不过她还是要走了彦崧的钥匙，说是要帮他打扫一下房间。进门的时候，她手里还提着彦崧的手提电脑和一大壶汤，这电脑也是彦崧强烈要求下她才带过来的。见到彦崧有访客，见惯陌生人的她还是很大方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何凡是个典型的自来熟，见到漂亮大方的顾少君也没多想，走上前去帮着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嘴上还说着，“呀，这妹子长得可真俊。唉，你来就来嘛，还带那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 这句话让彦崧觉得无地自容，怎么摊上这么个活宝同事。把手往太阳穴上一按，闭上眼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还别说，在对于何凡的态度上彦崧和余向天倒是惊人的一致，余向天干脆转过脸来看着天花板大摇其头，看那样子就差直呼“家门不幸”了。 顾少君这专业素质还真不是盖的，尽管何凡让她感觉非常的“惊艳”，但她还是从容的冲他说了句谢谢，很轻盈地绕过了何凡，把东西放到它们该在的位置，就走到了彦崧的身边。 听到顾少君的脚步停到了自己身边，彦崧这才睁开眼，冲余向天和何凡一示意，“顾少君，我朋友。”又向余向天一伸手，“我现在单位的领导，余主任。”又向何凡一指，彦崧还没说话，何凡就抢过来话头，“我叫何凡，是彦崧哥们！” 彦崧给他逗乐了，其实还是说“姐妹”比较准确吧…… 何凡见到顾少君就像当年地下党员找到了组织那般兴奋，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就要拉她聊。这次余向天又做了件让彦崧非常感激的事，一下拽住何凡就往外走了，只留下句“安心养病，不用着急上班。” 和余向天共事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他对人说出关心的话，彦崧差点没感动得潸然泪下。不过余向天出门前又补了句，“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不过还好彦崧对余向天的这种性格是免疫了，反而还笑了出来，对着一脸茫然的顾少君说，“这才是他的风格，要是他哪天转了性，对哪个人关爱有加，那估计那个人就该倒霉了。” 顾少君并不清楚彦崧工作上的事，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往深了问。不过她很快又很严肃地对彦崧说，“唉，你家里怎么有烟啊？我记得你不抽烟的啊。” “别提了！”彦崧一脸的痛苦，“那天心里苦闷，想学一学电视里，做个忧郁小生，抽了几根就成这个样子了。” “不能抽就不要抽了，再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记得你自己就是呼吸科的医生啊，怎么能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顾少君一脸的关切，让彦崧想起了总是在一边劝父亲戒烟的母亲。 彦崧小声说了句，“这才几天啊，就管上了……” 顾少君嘟着嘴瞪着她的大眼睛看着彦崧，以示不满。直到彦崧服了软，这才给彦崧好脸看。 “跟你说个事，明天飞阿姆斯特丹，可能又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哦。”顾少君看着彦崧那眼神，里面带着些不舍，又夹着点歉意，让彦崧好生心疼。 “傻瓜，你这是正经工作，又不是丢下我一个人去玩。要是这样你都觉得对不起我的话，该道歉的就是我了。”彦崧还是很会宽人心的，同样也是专业素质，想当初要跟家属谈话什么的，都得练就这样一副嘴皮子。 顾少君微皱的眉头在彦崧一番话后总算是再次舒展开了，看样子彦崧的目的达到了。 “我这次本来可以休一个星期的，昨晚接到这个临时任务，最近人手比较紧，所以……，对不起啦。”这说着说着又回来了，彦崧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顾少君的手，以示安慰。 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顾少君本想说好好陪陪彦崧，好加深一下双方的感情，可这事情就是那么巧，这才两天，又得飞了。顾少君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哪个单位不是这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人顶班，都是那些年青骨干，尤其是没有家庭负担的那些都是给第一个拱上去的――俗称“炮灰”。 在征得彦崧的同意后，当晚顾少君又一次留宿彦崧的病房，和第一天晚上一样，两人还是保持了那个姿势，所不同的是彦崧这两天养得精气神十足。直到本是恋恋不舍的顾少君都睡着了，彦崧还是龙精虎猛的…… 本来之前两个人有说有笑可能还不觉得，可当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却又躺着这样一位妙人儿。彦崧的就有点心猿意马了，闻着女孩头发的香味，手掌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际呼吸的节律，也许因为冬夜气温比较低，甚至她还会不自觉地把身体往彦崧这个“小火炉”这边靠，天啊！ 要命了！彦崧已经感觉到顾少君的翘臀又往他本已经非常难堪的小腹部位靠拢，这汗都快下来了。没办法，只能撅着个屁股来闪躲了，等小兄弟消停一点了，彦崧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腰，长呼一口气。 彦崧记得上次从顾少君口中得知她应该是没有和男生在一起的经验，怎么现在她在自己怀里能睡得那么安稳呢？真的好奇怪啊！以前唐筠和彦崧刚开始一起过夜的时候都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彦崧使坏。那种女孩子特有的羞涩好像在顾少君这一点都没有见到。尽管彦崧自认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但彦崧不免还是有点小疑问。 最后彦崧还是认定是自己比较让人放心，再加上现在还是个病号，侵略性自然大大减弱。然后顾少君适应能力比较强，心态比较……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彦崧终于还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香、很香。 不过男人嘛，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顾少君按掉闹钟的时候，彦崧的手正按在她胸前的高耸处，她的脸马上变得滚烫滚烫的。她轻轻扳开彦崧的怪手的同时转过头去，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她还是看到了彦崧脸上甜睡的样子。 顾少君并没有对彦崧这一行为感到不安，只是不太习惯而已，毕竟之前在黄山的那次，两人更过分的事都经历过了。 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爱人，顾少君幸福的笑了，把头探过去，轻吻了彦崧的微张的唇一下，就轻手轻脚地下床了。顾少君收拾好了自己，在病房门口默默祝福彦崧早日康复之后还是带着不舍离开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6) 接下来的几天里彦崧给陈诚“捅”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陈诚的监督下让一个实习医生做的。 本来这个刚刚轮转过来的实习医生听说有动手机会高兴得半死，可当他去到病房听到彦崧和陈诚的对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不免又紧张了起来。最后还是彦崧的开导下，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完成了整个操作。不过那个场景让一个不明情况的人看到的话估计是十分有趣的。 病人――放松点，不用紧张，这个操作很简单的。 医生――哦…… 病人――先检查一下范围，粗判断一下大概还有抽多少。唉！老陈，你也看着点啊，别光是我说。 医生――哦…… 病人――选择好穿刺的位置，注意好气阀，别回头把气放进去啊！还有啊…… 整一个星期后，彦崧终于要出院了！复查的片子显示，右肺复张已经很理想了，只要自己注意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彦崧叫李平买了三个果篮分别送到了内二的护理站和医生办公室还有刘秋红的办公室，以示感谢。刚开始李平还不太乐意，说现在的内二已经不是以前的内二，没有必要那么客气，别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彦崧笑笑，对李平说了句，“我已经彻底不是内二的人了，这样才不会欠他们的情。”就这样李平才悻悻地去落实了，不过在他走之前，彦崧还特意交待了一句，“别在里面做手脚啊！” 李平愣了一下，他怎么猜得到啊！其实李平尽管答应了，但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性作祟，想要给刘秋红挑些烂苹果、臭桔子什么的。 彦崧出院的时候刘秋红还特意交待陈诚送上一程，不过彦崧只让陈诚他们几个送到了电梯口，就是死活不让他们送他回家。走出了内科楼，彦崧又一次回头望了望，看来自己真的是要和这里说再见了。】 不过还好，一个星期前自己是躺着进来的，现在能站着出去也还算是不错了――彦崧只能发扬那种很浪漫的“阿q”精神。毕竟在顾少君突然胸痛发作的时候，彦崧是想到了自己也许会过不去了。 命运这东西真的很奇特，总是会跟你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玩得起，那你就是弄潮儿，玩不起，最后就只能落个给命运玩死的下场。能在不开心里找开心，这才是真会生活的人，要不然早愁死了。 彦崧突然想到了句话――命运只是个发牌的家伙，你才是玩牌的人。一副再烂的牌发到手上，只要好好玩，用心玩，尽管最后并不一定能赢，但至少还是能得到一些快乐的。 顿悟啊！ 尽管这一年来自己的命程是坎坷得不能再坎坷了，可一时半会又死不了，这生活还是要好好的继续下去才对啊。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自己的人，比如说父母、恩师、兄弟还有这刚刚成为自己女朋友的顾少君。 顾少君抵达了目的地后，也不顾这六七个小时的时差，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问安了。还好彦崧已经习惯了这半夜给人从睡梦中叫醒的事，还能陪她讲了几分钟的情话。而之后的几天两个人就是上上网，聊一聊，已经约好等顾少君回来后要去看一场电影，吃一顿彦崧做的大餐等等。彦崧与顾少君之间关系的重大突破让李平甚感欣慰，却让徐纵臣十分郁闷，因为他的那个“灰姑娘”到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呢。 …… 彦崧提着自己的随身物品从内科楼往医院大门走的时候，碰巧遇上了欧小曼，其实两个人都心里有数，这还真的是很“碰巧”。这一个星期来，欧小曼也没怎么理彦崧，没想到这要出院了，又跑这堵彦崧来了。 “小曼，没上班哪。”彦崧笑得有点假。 欧小曼只是盯着彦崧，也不说话。 “那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出来了那么多天，家里肯定很乱了，还得回去收拾一下。这家里要是不收拾，是肯定没办法站得下脚了，你说是吧，……”这人啊，一紧张就容易产生啐嘴的现象。 “彦崧！你得给我一个交待！”欧小曼还是暴发了！ 彦崧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注意他们这边了，赶紧把欧小曼拉到旁边的一根柱子后，“姐姐，你小声点！我这也没招你惹你的呀！”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欧小曼的眼泪就涌了出来，“你就招我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嘹亮。 见欧小曼这个样子，彦崧决定还是先等她先开口再说，要是自己说话，一定又让她情绪激动了，到时别把保安招来那可就好笑了。估计没事也能让人家说出点什么事来。 过了好一会，欧小曼才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她那闪着泪光的大眼睛盯着彦崧，“那姓顾的空姐跟你什么关系？” 彦崧心想，“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也没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女朋友！” “骗子！”欧小曼咬牙切齿地嚷了句，给彦崧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你当初因为有女朋友而拒绝我，那你女朋友现在……”可能她也觉得这样说有点残忍，“总之，你怎么能选她做你的女朋友？” 彦崧眨巴一下眼睛，很小声地问了句，“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一句话把欧小曼给噎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己想了想，好像彦崧也没说要把她列为预备役之类的。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这话说了出去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圆了自己的话。 “总之，你这样就不对。”欧小曼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 彦崧觉得这个场所还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地方，老是觉得有人看着自己，瞄了瞄四处，“那你说怎么样就对了？” 欧小曼就算脸再大也不能说“选我就对了。”吧。彦崧十分诚恳的望着她，可这会欧小曼也没有勇气再找彦崧理论了，因为她现在也算是清醒一点了，转过身去不敢面对彦崧了，不过心里还是有少少的怨念。 “小曼，其实有些东西真的不好说，感情这事也没个先来后到的规矩，这事就这样吧。咱们还是朋友吧？”彦崧问了句。 欧小曼也不动声色，彦崧想走又不敢走，好一会才又挤出了句话，“要不我请你吃雪糕？” 话音刚毕就看着欧小曼肩膀在耸动着，彦崧大感头痛，“小曼，你这就别再哭了，让人看见了，我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欧小曼“唰”地一下转过身来，不过出乎彦崧的意料，她脸上根本没有泪水，却是极盛的笑，“讨厌！大冬天的请我吃雪糕，亏你想得出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彦崧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行，那你说吃什么吧？” “算了，反正你都没有诚意。吃了也没有营养，你赶紧走吧，我现在看见你就烦！”欧小曼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任谁也看得出她那眼里还是有点不甘与留恋的。 “那好吧，我这就回家了，再见。”彦崧长呼一口气，终于过关了。可他这还没走两步，欧小曼又从后赶上，揪住了他的外套。 “很不耐烦了？是吧！” 彦崧把脸转过去，又看到了欧小曼平素那副刁蛮公主的样子。苦着张脸，尽管没说一句话，可分明传递给了别人一个信息――大姐，你说咋整吧。 “我先走！”欧小曼这才松开彦崧，经过彦崧的时候，女孩还撂下句，“记住！下次我可就是第一号后备了！”然后就翩然离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世界从此不同(1) 回到了家中，彦崧感觉到有那么点吃力，呼吸还是有点不是很顺，毕竟大病一场，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这人是有点虚了。 是时候得恢复一下锻炼的习惯啦！ 下午还得去刘丽华家里吃饭，因为住院已经推了两次了，再不去估计人家就会杀上门来了。这家里已经让顾少君收拾得很干净了，只是闷了一个星期空气有点味道，打开所有的窗来透透气，彦崧觉得此时此刻心情顶好的！ 估计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也不知道最近那边忙不忙？给余向天去过电话，他还是那句老话――不用着急上班，少了彦崧你一个地球照样转。让彦崧听了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对于这个小小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可有可无的样子，实在是伤自尊啊。 在自己的卧室转了第二圈，彦崧这才突然定住了，看着自己的床头，有点傻了。在床头柜的上面，再次出现一个水晶相框，而里面还是那张彦崧和唐筠的合照。 这房间只有顾少君进来过，除了她也不会有人会做这样的事了…… 她是什么意思呢？表现她的大度，还是？ 实在想不通啊！这完全没有理由啊，可是她确实这样做了，等她回来真的得好好问问。看着那照片上的一对，彦崧又有点失神了，曾经那么让人羡慕的一对，曾经那么幸福的一对。人是要懂得放下，可有些事情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原已被薄尘覆盖的一些东西又清晰了起来…… 妈的！顾少君，你有毛病啊！ 彦崧知道自己很念旧，也知道自己需要一些新鲜元素来让自己的生活再次充实。之所以他当初会决定接受顾少君也是有那么点自私的理由，因为现在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颓了，没有一点激情的工作，没有一点多余声响的家，同事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总去打扰他们，要不是晚上去唱两首歌那就是绝顶的无聊了。 呵…… 彦崧苦笑一声，至少现在自己的心里却是很不平静了，顾少君还算是做了件好事。等她回来再讨论吧…… 当晚彦崧在刘丽华家享用了带着浓郁家乡味道的晚宴，尽管嘴上说好吃好吃，可实际上却并不是太滋味，一来是在静养了太久，胃肠功能稍差了点，二来也让顾少君这出乎意料的行为整得有点腻味。 刘丽华母爱爆棚，听到彦崧对食物赞不绝口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命往他碗里夹菜。彦崧看着碗里堆得象山一样的菜，几乎想哭，这怎么填进去嘛？旧社会只听说过饿死的，难道自己就会是新社会里那只被填死的鸭子？ 到最后，彦崧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跟刘丽华“老老实实”地交待，说是自己的胃有点不好，最近要尽量少吃那些油腻的、刺激性强的食物，就这样才算是过了关。不过这却给了刘丽华对彦崧展开机会教育的契机。 “小崧，你这胃呀就是常常去外面吃那些垃圾食品整出来的毛病。你啊，应该去找个女朋友了，再早点把婚结了，要个小孩。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年青都不太会带孩子也不太会做家务，不过没关系啊！你爸妈都还年轻，让他们退休了过来带孩子，顺带着也能给你们做饭什么的。这样不就全齐了，这才是一个正常家庭应该有的生活……” 这个时候除了点头附和，彦崧还能说什么呢，吃过晚饭，彦崧赶紧逃离了刘丽华的家。这到了一定年纪的女人都免不了唠叨，更何况刘丽华这种整天整夜无处发泄的空巢中老年妇女，所以也彦崧也只能认了。 回到了小区，彦崧决定还是在小区花园里转一转，现在他的胃里的食物需要一些动力来消化，而他脑海里也有些东西需要消化。一直转到自己觉得有点冷了，这才往自家那栋楼走去。 可走到楼下，他却发现了一个挺像是顾少君的身影蜷在一条长椅子上，戴着个帽子，脖子缩了又缩，那里光线不是太好，彦崧也不太肯定。不过顾少君说过两天才能回家的，应该不是吧…… 可走没两步，那人转头往彦崧来的方向看了过来后，“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像只小白兔一样蹦了过来，等她的脸渐渐清晰了，彦崧也确认了，还真的是顾少君！ “你怎么在这？”彦崧有点不可思议，从头到脚双扫了一遍，再次确认一下。 顾少君笑着抽了一下冻得有点红了的鼻子，“傍晚就到曲阳了，知道你今天出院，就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的惊喜。可到了你家里又发现家里没人……” “你傻啊！不会打电话给我啊？自己一个人在这等，我要是不回来呢？”彦崧见她冷得那样，有点心疼了，说话也提高了点分贝数。 “我打了，关机。”顾少君嘟了嘟嘴，一脸的委曲。 彦崧这才拿出手机一看――哟，没电了。 “对不起，对不起！”彦崧连忙向顾少君道歉，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就把她往门厅里领去，这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顾少君回到曲阳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家里奔，当然，也就是彦崧的家啦。行李都还没有放下就去敲彦崧的门，结果可想而知。打电话给他，又是关机，害得顾少君担心不已，以为彦崧病情又反复了。回身就想往医院去了，可还算她有点清醒，知道打电话给李平，问清楚情况，才知道彦崧拒绝了他们几个共进晚餐的邀约，说是去了阿姨家吃饭。得知了彦崧的下落，并且身体状况良好，顾少君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就有了楼下“美丽冻人”的这一段了。 进了家门，彦崧赶紧给顾少君冲了杯热奶茶喝了，这才让她的身体暖了一些。其实捧过杯子那一刹那，顾少君已经“温暖”得不行了，长年侍候别人，这偶尔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并且又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感觉自然不言而喻。 彦崧笑着说，“惊喜没给成，倒是给了自己惊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啦，我们做医生的可不太喜欢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可这样浪漫啊！”顾少君很认真的说。 彦崧看了看顾少君，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故意营造出来的浪漫其实没有多大意思。当然你可以说我极端，反正我还是喜欢那种能带给双方惊喜的浪漫。” “那得多难才有一次啊。”顾少君不以为然了，彦崧冲她点点头，“对啊，就是因为难得，这才是真正的浪漫，大家才更会记忆深刻啊。” 尽管顾少君不是很认同，但她也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彦崧下面的举动却让她紧张了起来。 “你，跟我进来一下。”彦崧略带着疑虑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顾少君心里直打鼓，这“浪漫”就要来了吗？其实还是没经验，要真是彦崧打算跟她“浪漫”，怎么可能这样进卧室呢。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世界从此不同(2) 当顾少君略带着忐忑与紧张走进了彦崧的卧室，终于明白了彦崧所为何事。因为彦崧坐在床沿上拿着那个相框在摆弄着，心情略显沉重。 “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吗？”彦崧也没有回头看顾少君，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顾少君在彦崧身边坐下，“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应该赔你这个相框的了……”不过还是让彦崧打断了。 “但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很早之前的样子了，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不过这次彦崧还是转过了头很认真地盯着顾少君的眼睛说道。 顾少君笑了笑，“没什么啊！是我弄坏了你的东西，本应该赔偿。并且……”顿了顿，顾少君也在犹豫到底要怎么说好呢？看到彦崧鼓励的眼神，她还是决定勇敢地说出内心真实所想，“我知道她在你心中有多大的份量。我只是想要让你有一天能心甘情愿地把我们的合照摆到那个位置。” 听了顾少君这样的一番表白，彦崧心里有点不是很舒服，“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有句话我本不想说，可是……，你和她，根本没有可比性。” 顾少君心里一颤，这是什么意思呢？ 彦崧没等她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她跟我那么多年，曾经谈婚论嫁，只是最后一场意外改变了这一切。也许有的事情你不太清楚，她去的时候，怀着我的孩子……”彦崧觉得有点哽噎了，深呼吸了一下，“她的父母现在也是我的干爹、干妈。可以说她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了永远的印迹，说句操蛋点的话，我永远也不可能忘得了她，再者说――没有人能替代她的地位。” 其实顾少君并不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但从彦崧口中获知，还是有点不可言状的失落。 “这个，我清楚……”顾少君只是低着头。】 彦崧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了，抓了抓头，“我之前把照片收起来，只是不想让自己触景生情而已，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想跟她较劲。我会答应和你交往也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我也想有个正常点的生活。这样可能有点自私，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彦崧没有继续下去，不过那意思也很清楚了，不接受的话，那就各走各路吧。 顾少君缓缓地抬起头来，红着双眼盯着彦崧木然的表情，久久了才挤出一句，“那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喜欢，没理由不喜欢你！但是，现在还说不上爱。”彦崧很严肃，也没有给自己和顾少君留太多的余地。 顾少君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呼一口气，“你会和我结婚吗？” 彦崧的大脑差点短路了，这丫头的思维也太奔逸了吧。彦崧有点傻乎乎地回了句，“结婚可能不比爱难吧。” “你好绝情哦！”顾少君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嘟着嘴，看着彦崧，任泪水落下却也不管不顾了。 完了！彦崧心想，就这样子给自己搅黄了。也好，还是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的，趁大家都还没有泥足深陷，也许这样最好。其实彦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对顾少君的这个举动这样认真是不是后悔那么草率地就确定两个人的关系。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呆坐在那里。好一会了，顾少君这才说：“其实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你说的有道理，咱俩现在这样，还真的说不清楚爱不爱的。只是我还是不太甘心，我想有朝一天，也许你还是会像爱唐筠一样地爱我的吧？” 看着顾少君的泪眼，彦崧觉得这个还真的说不准，毕竟没有尝试过，“不过，你不会觉得委曲吗？毕竟我心里可有第二个女人哦。” “那是你念旧，这样以后你也不会抛弃我啊！”顾少君很勉强地笑着说，看来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倔强。 彦崧咧着嘴，想笑又笑不出来，“你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嗯！”顾少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透着点孩子气。 “这样啊？那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彦崧这次却是轻松的笑了，“我想，我不排除以后将会像爱唐筠一样爱你。”这话说得那是相当的外交，四平八稳，十分欠扁，不过他接下去那句话更是让顾少君气得不轻。 “唐筠她就一条路走到了黑……”彦崧说得有点苦涩，顾少君却听得很不是滋味，她一下扑到了彦崧身上，掐住了彦崧的脖子，“你也想让我爱你爱到死吗？” 彦崧笑着回过头，稍稍晃了一下，“这次我不会那么傻了，要死一起死！”不过这句话倒是对了顾少君的胃口，小姑娘一下就笑了出来，“好啊！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就把彦崧拉倒在床上，不过掐在彦崧脖子上的手却是放松了。 “真的要一起死吗？”顾少君还在傻傻地纠缠这个问题，把头撑了起来，看着彦崧说。 这次彦崧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到现在还很痛……” 顾少君轻轻地将手放到了彦崧所指的那个位置，“我会让他好起来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彦崧笑着握住了那只手。而顾少君却已探过头来，很主动地吻上了彦崧的唇，有点突然，出乎彦崧的意料。不过他倒没有拒绝――一切都要有个开始的嘛。 顾少君的吻技不是很纯熟，但彦崧还是能感觉到浓浓的情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想想离上次两人黄山之行也真的快半年了。在彦崧的引导下，两人的沟通更为高效，不过彦崧对顾少君却也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是摩挲着她的背，偶尔向腰际以下轻轻抚去。 倒是顾少君比较主动，甚至于还有点生硬地往彦崧的脖子那边吻去。彦崧有点怕痒，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心想这小丫头是跟谁学得这招？实在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可又实在忍得难受。 终于停止了，彦崧松了一口气。不过顾少君再次把头往彦崧耳旁一探，彦崧心里暗暗紧张――这可忍不了啊！ 彦崧只觉得有股悠兰之气拂进耳孔，心中暗叫“妖孽“，可却没等到以为要发生的事，顾少君轻声说，“晚上，我可以在你这里过夜吗？” 原来是这样，彦崧暗笑，扳过她的脸，装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本来我也是希望你能陪我，可是医生跟我说，我现在还不太适宜重体力劳动……” 顾少君红着脸，很是着急上火的叫了起来，“我才没有你那么不纯洁，我只是很享受躺在你身边的感觉，根本没……”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看着她那么认真的表情，彦崧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不过彦崧还是很配合地给了顾少君一个台阶，“你说对了，我还真的不是很纯洁，我就是怕你这大美女躺在我身边我会把持不住而已。” “不管！你敢乱来，我就‘喀嚓’了你！”顾少君皱着鼻子威胁着，只是彦崧觉得可爱的成份居多，一点也没在意。 最后顾少君还是留在彦崧家里过夜了，不过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第二天起床时，这次是彦崧发现自己的手按在顾少君胸上面，赶紧撤开，心里还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先醒，让她发现还不得落个‘流氓’的罪名。”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世界从此不同(3) 起床以后，彦崧还到小区里的便利店买了早餐。把手中的袋子晃了晃，彦崧觉得心情很好，好久没有试过这样照顾一个女生了，也许可以理解为这也是一种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进阶版吧。 回到家里，些时顾少君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对着穿衣镜整理头发。 “顾小姐，您可以来享用早餐了！”彦崧一边在饭厅准备早餐，一边冲卧室里嚷着。一会了，顾少君才出现在餐桌旁，看了看上面摆着的餐点，笑着牵起彦崧的手，很是轻柔的说了声，“谢谢！” 彦崧故意小声说了句，“就这样就算了啊？我还以为有个吻什么的呢？” 顾少君微微红着脸，坐了下去，半天了才说了句，“我会不好意思的嘛！” “算了吧你！昨天晚上又不见你不好意思。”彦崧还刮了刮顾少君的脸，也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他这一刮，顾少君的脸还真的红了起来。把头低了下来，一言不发，看样子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了。其实彦崧也知道昨天晚上顾少君之所以会主动吻他，也是因为气氛到了那个点，只是他难得心情那么好，不逗她逗谁呢。 彦崧把一块蛋糕递到了顾少君的面前，“不讨论了，吃早餐吧。”谁知道顾少君却并没能接过来，还是保持着她的那个“低头认错”的姿势，彦崧低下头一看，小嘴撅得都可以挂大衣了。 彦崧笑着吐了吐舌头，略想了想，突然把头伸到顾少君的脸颊处轻轻啄了一下，顾少君这样才有点犯傻地看着彦崧，给他这下给吓到了。 “好啦，是我最不要脸，是我最流氓！”彦崧耸了耸肩，很“无奈”地向顾少君说着，“这样你可以开始进餐了吧？” 顾少君这样才挂上了娇羞的笑脸，老老实实地接过彦崧手上的蛋糕，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已经是乐开了花。]临了，她还是很迅速地从彦崧手上抢过了收拾餐桌的活，把彦崧按到了沙发上去看电视。还别说，这两个人的状态还真的像是小两口过日子的感觉。 “唉，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顾少君收拾完，从餐房里出来时边擦手边问道。彦崧想了想，“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回去上班吧。反正也没什么大意思。” 顾少君靠在彦崧身边坐了下来，“我看你这是休息了那么久，习惯性的懒惰吧。” 彦崧晃了晃脑袋，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现在的这个班上不上就那样了。实在是太无聊了，又摊上那么个领导，实在是了无生趣啊。”接着他就给顾少君讲述了一下他平时工作的状态，并且细数余向天的条条“罪状”。 听完彦崧的描述，顾少君心里对他的现状也还是挺同情的，不过这时她却没有说出一句带有同情意味的话，反而开始给彦崧上“政治课”了。 “其实你这样说也不对啊。不管那个人怎么讨厌，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可千万不能把这些情绪带到平常的工作当中去。也许以前你在医院上班的时候，是充满挑战的，可以让你得到满足。可你现在也还是个医生啊，怎么可以不把小病当病呢？一样都很重要啊。”顾少君一边说，一边轻轻握住彦崧的手，“你就拿我们来说吧，飞国内线和飞国际线我们可都是很认真的对待的……” 还没说完，彦崧就插话了，“打住，你这个比喻不是很适当。你要是说你们现在在天上端盘子和在地上端盘子都是一样会做好，我这还可以认同。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说不认真对待，只是觉得实在没意思，没能发挥我的专业而已。”见彦崧这样说，顾少君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不过，……”彦崧坏坏地看着顾少君，“就是飞国内和飞国际也不一样吧！听说飞国际的都是最漂亮、最优秀的哦！” 顾少君听到彦崧这很是拐弯抹角的恭维又是轻轻的拍了彦崧的肩膀一下，说了句，“油嘴滑舌！” 两人就在这样一个和谐、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了交谈，并且最终相互之间达成了一揽子协定，涉及到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通信、肢体接触、爱情权力保护、双方关系信息不扩散等，尤其是闹矛盾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解决这一决议对于今后双方关系发展具有跨世代的意义，…… “咱们下午先去看场电影吧，我好久没去看过电影了，再说咱们也说好了的。”顾少君想起了双方之前的约定，给两个人定下了下午的行程。彦崧其实并不是十分同意，因为他想到自己这刚刚好了没多久，电影院里都是中央空调，空气质量肯定不好，不过见顾少君这么有兴致，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还是同意了。 说定以后，顾少君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家里换衣服去了。可这一去，彦崧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见人影，彦崧决定还是上去看一下。彦崧在顾少君家门外等了快有两分钟了，才进的门，看到顾少君还是穿着刚才穿的那套衣服，有点奇怪了。 “你不是说换衣服吗？怎么还没换好啊！” 顾少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哦！我还没选好衣服。” 彦崧差点没倒下，很夸张地叫了起来，“这都半个小时了还没选好啊？你这打算参加选美还是要干嘛？” 给彦崧这一说，顾少君倒是不乐意了，“选美才不用那么费劲呢！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我一定要以一个最好的形象和你一起出门。”说着就拉起彦崧的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跑，“来，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不年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彦崧进了顾少君的房间后，嘴张大得可以塞进拳头。 “我的天啊！”彦崧指着这满床满地堆着的衣服，看着顾少君很吃惊地说：“你这打算开时装秀还是要干嘛？你不会把你所以的衣服都搬出来了吧？” 顾少君笑了笑，很调皮地歪着脑袋说：“不准确，是全部的冬装……” 看着这不下数十件的各式各样的毛衣、外套、大衣，彦崧不免头痛，也不禁为自己将来的钱包感到丝丝的不安，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就现在她该穿什么这个问题才是要赶快解决的。两个人就在那里讨论了半天，顾少君的那些衣服也在床上翻飞，那场面更乱了，最后彦崧一赌气，说了句，“那么麻烦，要不干脆不要穿好了！” 顾少君瞪圆了双眼，叉着腰对着彦崧说：“你就想了！” 彦崧倒也没有多想，“又不是没有看过……”顾少君一下就脸红心跳了，心里不禁在想，“他是什么意思呢？是暗示要那什么呢？还是说要今天要穿得……” 可能彦崧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欠考虑，随手拣了一条裤子和外套塞到顾少君手上，“就它们了，赶紧的！”说完就往客厅走去，可还没走两步，顾少君就追了出来，指着衣服对彦崧说：“你还真的很没诚意唉！红色的上衣配绿色的裤子，你是打算让我‘红配绿，一台戏’吗？” 彦崧这时也发现这两件好像不是太搭，笑着抓抓头，“这戏啊、衣服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啊！”这话一出口，顾少君就笑着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界从此不同(4) 这次顾少君倒没有再让彦崧等太久，很快就出来了，打扮得很清爽，还戴了个很嘻皮的毛昵帽子，很是可爱，仔细看一下好像还上了点腮红，还有唇彩。]看得彦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拉过她的手，就出门了。 一边在路上走着，彦崧一边侧着脸看着顾少君的脸，“其实你真的不用上腮红了，这两天我看你脸基本都是红的嘛。” 顾少君斜了彦崧一眼，“你不要乱说那些让我难堪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彦崧满不在乎地说，“这样多好，只是我说几句话而已，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害羞紧张可以促进你的心血管功能，就可以起到让你小脸粉扑扑的效果，纯天然，没污染，你说是不是？” “歪理！你们这些医生是不是经常这样乎悠病人啊？”顾少君怎么会不知道彦崧是说笑的，可这一个星期来无论是当着彦崧的面还是隔着电脑老是这样红脸已经让她落下了心病，看到彦崧一张嘴，就觉得紧张。 两人开开心心看完电影，吃过了晚餐，这才在顾少君的要求下慢慢散步回家。不过彦崧走了一会就要求休息一下，这路程对于现在的彦崧来说还是有点远了。 “怎么样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上医院看一下？”顾少君已经有点紧张了，因为一个星期之前彦崧给她带来的惊吓不比在空中碰到乱流小多少。彦崧摆了摆手，给了顾少君一个笑脸，“不用，休息一下就可以。” 两人并肩坐在了曲阳的街头，倒是赚得了很多的“回头率”，和着路边商铺传来的音乐顾少君在轻晃着她的头，慢慢地越来越往彦崧那边靠拢，最后还把头靠到了彦崧的肩上。 彦崧转过头看了看，笑了一下，轻轻拍了下顾少君的帽子，“唉，你说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不知道……”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呢？” “不知道……” “缺点呢？” “不知道……” 彦崧一下子笑了出来，把顾少君的身子扳正，“你傻啊？什么都不知道！别到时你给我卖了都不知道。]” 顾少君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彦崧，“你舍得吗？” 这句话让彦崧愣了愣，他思索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顾少君，“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让你有点不高兴，你真的是第一次谈、谈恋爱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呢？”顾少君有点奇怪彦崧居然会这样直白地问这个问题。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轻松自然呢？一点也不会紧张。并且你好像都知道要怎么让我喜欢，怎么就能让我高兴。” “真的吗？”顾少君听到彦崧这样的表白，脸上似乎一下就活泛起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很舒服、很自然。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天性使然，如果你能喜欢我这样的与人相处的方式那就太好了。” “这样啊？”彦崧又转过脸，“那你好几次陪我过夜，你都不会紧张吗？要知道，你们不常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哦。” 顾少君眼睛转了转，很鬼地说了句，“那你是不是好东西呢？” 一下彦崧就语结了，想了想，只能很尴尬地回了句，“我是个好人……” “那不就行了！那次在黄山，那样你都还能收住，所以我觉得你肯定是个好人。其实我真的就是很喜欢很你在一起在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喜欢而已。觉得躺在你的怀里很舒服，很有安全感，还有啊，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顾少君说着说着，又往彦崧肩上靠了过去。 不过顾少君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彦崧很是难堪，“你现在身体都还没好，等你好了，我就不会跟你过夜了。”这顾少君说的时候大大咧咧地，还朝彦崧眨巴眨巴眼睛。 彦崧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是当他是病猫，估计也不会有这色心，就算有了色心也不会有这个能力，等他恢复了以后那可就难说了。彦崧多少有点尴尬，抓了抓头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好像你还是……” 顾少君也明白了彦崧意指，又是面红耳赤地说，“其实我那些同事、朋友什么的在我面前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都不会避忌我的……” “唉，一个大好女孩子又给人教坏了，原本以为你很清纯，现在得重新评估一下才行了。”彦崧坏坏地对着顾少君说。 “那你会不会认为我就是那种很随便的女生，毕竟我们刚确认了关系就睡在……”顾少君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安了。 “我自认我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你还不至于给她们带坏透了，还好我及时介入，估计你还有得救。”彦崧还瞟了顾少君一眼，没等她恢复过来，彦崧已经笑着跑开了，顾少君叫了一声，“死彦崧，回家你就知道死字怎么样写！” 周边的行人都对这两个年青男女抱以宽容的微笑，甚至还会感叹青春的美好。不过彦崧也没跑多远，跑没五十米就喘得跟狗一样，不过还好，顾少君没有追着痛打落水狗，知道彦崧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还是很温柔体贴地帮着他拍背。 两人就这样一路嘻笑玩闹着回到了家中，彦崧躺在沙发上，笑得很幸福，顾少君却只是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彦崧有点奇怪，“怎么不过来坐？” 顾少君晃了晃脑袋，“我看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可以再跟你靠太近了，到时你会使坏的。”说得很认真的样子，让彦崧很是“不爽”，“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坏吗？” 就这样顾少君才走了过来，坐下，“其实也不是啦，只少你看上去还是比较老实的，比那个徐医生好多了。” 彦崧一拍脑门，看来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的没错，跟徐纵臣混得多，这坏影响还是出现了。彦崧恨恨地说了声，“徐纵臣！我剁了你。”顾少君听了也是哈哈一笑。不过很快，彦崧又笑了起来，并且越笑还越大声，搞得顾少君有点莫明其妙了。 “你笑什么？” 彦崧收了收情绪，“你不知道，徐纵臣这打鹰的也终于被鹰啄了眼睛，不过你也还别说，他现在已经转了性了，不做花花公子好多年了。” 在给顾少君讲完整个故事，把她唬得是一愣一愣的，“这也太戏剧化了！按你们这样分析，那个女的也太能搞了吧，怎么会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一个‘鸭子’，好奇怪哦。”讲这番话的时候，顾少君还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哪里知道，也要等他找到那个人了才知道啊。”彦崧摊了摊手。 就在两个人在拿徐纵臣开玩笑的时候，正在值班的徐纵臣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心里还想念着会不会是那个她正在想他呢。 天真…… ---- 第一百九十章 世界从此不同(5) 第二天早上，彦崧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出门上班了，顾少君像个小媳妇般将彦崧送出门口就返身回到彦崧的家里，给他整理家里的卫生环境了。】其实顾少君头天晚上是在她自己的家过的夜，知道彦崧早上要去上班了，这才早早来给彦崧送早餐的。当彦崧给顾少君开门时，尽管挺高兴的，但是嘴上还是说着――都叫你不用过来啦，难得可以休息，平时上班都那么累了，干嘛…… 要是彦崧那时骑上白马――基本上就是唐僧了。顾少君听到他这样听似责备的关心也是心里甜滋滋的，眯眼抿嘴的幸福得不行的样子。总之两个人的那种劲头就甭提让人多腻味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彦崧走进北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时，大大声地向各位已经就位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自然引来众位的注意，一个个过来对着彦崧一阵寒暄，自然不免在他身上拍一拍，揉一揉，就好像把自家的自行车送修以后，再次拿回来就会下意识地敲敲打打一翻。 彦崧赶忙往一边闪开，一个告饶，“诸位大哥大姐，别看小的我现在还能走能跳的，可千万手下留情，这好不容易才把这漏的地方补好，别回头你们又一个不留神给我拍散了，我这又得回去大修了。” 怎么听怎么像是刚修好的自行车。 姜升超和张育泉这两个和彦崧年龄还没有出现明显断层的人却是不管不顾地跳了过去，一个在用手臂夹住了彦崧的脖子，一个抓住了彦崧的手，不让彦崧动弹，彦崧给他们这一下搞得有点蒙，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敢反抗。摆出一付可怜的样子，“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好小子！你居然还敢打我们埋伏！快说！……”张育泉正在恶狠狠地准备拷问彦崧，却听到一声暴喝，“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大家一愣，转过身去，就看到余向天黑着脸朝他们这堆人走过来。]姜升超两个赶快松手，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余主任……”。倒是彦崧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当着余向天的面摇摇头，松松筋骨，付乎在告诉他――我是受害者。 “这是什么场合！都他妈给我认真点，想玩的话，写张假条送到我办公室来，去游乐场玩去！“余向天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个喷壶，离得最近的张育泉给喷得满头满脸的，却也不敢动弹。 彦崧可能也是故意气他，小声问了句，“真的？门票不知道有没有报销？” 余向天本来是往二楼去的，但听到了彦崧的话，又返过身来瞪了彦崧一眼，想了一下，又冲彦崧问了句，“那来回车费要不要也给您报了？” “其实有的话，那就更好了！”彦崧这下倒摆出了个十足的“奴才相”，更要命的是还把两手摆在胸前搓了搓，余向天从鼻孔里留了句“哼”就走了。姜升超在捅了捅彦崧，一边目送着余向天，一边小声地说了句，“哥们，牛啊！余主任从来都不给院长面子，你却不给他面子，咱们中心尽出牛人啊！” 彦崧斜了姜升超一眼，“行啊，你们几个也多加培养，到时我们这边就是‘过气著名相声演员’啦！” 看到周围几个人有点疑惑的眼神，彦崧就转身去拿自己的工作服了，边走还边说，“有点常识好不好，牛群啊！”可能过了两三秒钟，彦崧身后才传来一阵笑声，彦崧不由感叹――这几位的性子也太慢了点吧。 病人也开始进来了，大家都认真的投入一天的工作…… 彦崧今天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早上一来就和同事闹了番，又恶心了余向天一下，心情着实不错啊！ 早上快下班的时候，何凡来接中班了，看到彦崧，也是笑吟吟的，马上跑到他的办公室和他嘘寒问闹。 “小崧，都好了吧！”何凡那表情，太有母性光辉了，彦崧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谢谢凡哥关心啦！” “咳！”何凡又来了个兰花指，在彦崧肩上轻轻一点，“咱哥俩，谁跟谁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这一拍，让彦崧笑容彻底定格，尽管和何凡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按说两人私交也算是比较硬实的了。可彦崧却有股想拿起一把砍刀把他砍死的冲动，这哥们太雷了。 也许准确的说，这“娘们”太雷了…… 彦崧赶紧把工作服脱了下来，想要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因为彦崧已经看到这来来往往的病人中有几个已经用十分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凡……哥，您忙着，我先下班了。”说完，彦崧就急急忙忙往外走了。按中医病机来说，彦崧之前会犯气胸就是明显的外邪乘虚入侵。现在这何凡这阴柔之气太重了，在彦崧看来就是邪得不能再邪了，这才短短的一分来钟的功夫，已经让彦崧觉得肺气郁闭、气机逆乱了，再待下去保不准真的又得再来一次。这样的话，也许就真的得为胸外的胸腔镜技术的发展添砖加瓦了，彦崧想想都觉得怕怕，还是走为上计吧。 彦崧这刚走出门没几步，何凡又追了出来，“唉、唉、唉，小崧啊！等一下嘛。” 彦崧打了个冷颤，慢慢地转过了身，“凡哥，什么事啊？”脸上的表情自然到相当的不自然。 何凡过来拉住彦崧的手，很“八婆”地笑着问，“那天我去看你的时候那个姑娘，是不是……”还故意问一半留一半，不过那声音却一点也不低，把几个准备下班的同事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跟着何凡一起起哄。 “对、对、对，早上就是给余主任给打岔了，差点忘记要审你小子了。‘凡婶’说那天可是看到了你的女朋友哦！听说还挺漂亮的嘛！”姜升超几个也围了过来，把彦崧围了个结实。看那架势，彦崧如果不在这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把问题交待清楚是彻底走不了了。 “啊！呵呵，是啊，还可以吧。”彦崧只能笑着打哈哈，可人家却不跟他含糊。 “不对啊！之前你不是带过一个姑娘来我们这里，说是你女朋友吗？”何凡在这张家长李家短方面的记性可不是盖的，估计也是这几年在社区工作经常深入群众给练出来的，有的时候居委会有些情况不太了解的还会来问问他呢。 “有、有吗？”彦崧开始装傻了，还装模做样地抓了抓头发。 “有！就那个姓徐的嘛，叫什么来着，对了，徐巧茹！好像她就是内二的护士嘛，我那天还见到她了呢！” 彦崧对于何凡只能心悦诚服地写个大大的“服”字给他了，只见过一次，还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了，这样也能翻出来，不去兼职当私家侦探实在太可惜了。 装，只能继续装下去了，彦崧一个“恍然”，“哦，你说的是她呀！她只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跟我女朋友也认识的，你们误会了。”看来当初请徐巧茹来帮忙时给她敲掉的那顿饭算是彻底亏了。 就在他们这些“问题中青年”们打算查户口时，彦崧赶紧丢下一句，“我还约了女朋友吃饭，以后再说……”就往外冲。 心里只能感叹，人们群众的智慧与力量可是无穷无尽啊。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归于平淡(1) 自此之后，彦崧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他也觉得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尽管还是觉得不如在内二上班时那么如意，但笑意已经经常性地能在他的脸上浮现了。】 其实现在就算让彦崧回内二，他可能也不会去了，在刘秋红的手下干活对于彦崧来说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苦差事。偶尔会有些关于内二的流言传入彦崧的耳中，尤其是有一次与黄亚凤巧遇与彦崧聊天的时候，几乎是破口大骂。 “……刘秋红那个王八蛋真的是天胆，才当几天主任就这样搞，真是太不是东西了。”黄亚凤对着彦崧在吐苦水，“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我们科室里面的药物比例已经快百分之六十了，实在太过份了。还给不给我们活路啦，把姑奶奶我惹毛了就搞到他也不好过。” 彦崧听到“百分之六十”时就如同当初听到自己会被调到社区时的震憾度几乎是一样的。别的不说，光是这个数字就证明现在内二用的药已经不是一般的“贵”了，当然刘秋红他们也就可以拿到更多的好处。只是这样就苦了那些护士们，她们靠奖金过日子，但这药物比例一超标就会让奖金总数扣掉好多，她们的奖金自然也会少很多。同样那些不想跟刘秋红穿一条裤子的医生也会受到影响，长此以往，他们也许也会多开贵药，墙内损失墙外补，这样的话，唉…… 还是在社区老老实实待着算了，等哪天真的干不下去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好了。 养了快半个月了，彦崧重新去复查一次，不过这次他没有麻烦陈诚他们，直接去的放射科让麦新德给透了下，确认已经好了，自己才安心地哼着小调回家。心想晚上终于可以去唱歌了，张阳在得知彦崧没有去酒吧唱歌的时候非常的担心，但又完全没有他的消息，实在是焦急难耐，直到第三天彦崧才通知到他。】本来小爱还想要去内二代张阳看望他的，但却是给彦崧谢绝了，最后张阳也只能让彦崧安心养病了。 走进酒吧，好多人都过来和彦崧打招呼，彦崧实在是有点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感觉，感觉一切都那么新鲜。 “小崧，来啦！”小爱很是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和彦崧热情地打着招呼。 “爱姐，不好意思啊。我这员工都旷工了那么久，都没有跟您请个假，不过您看能不能不要扣太多工资啊？我这个月那边只能拿个基本工资了，你要再扣得太多的话，我可没法开饭了。”彦崧一脸的苦相。 小爱叉着手斜了彦崧一眼，“你这个大医生还会愁钱，爱说笑。” 彦崧怪笑了一声，“那你这个大老板就更不要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啦。”那个样子，实在是非常的小人。小爱给他逗得是哈哈大笑，胸前更是一片“波澜壮阔”，彦崧连忙把脸转了过去，怎么说这也是朋友妻，还是要避忌一下的。 “好啦，其实也是给你省钱啊。你也是老板啊，节省开支对于你也是很好处的，要不以后你的工资咱们就抹了吧。”小爱笑盈盈地说。 听到小爱的话，彦崧都有点吃惊了，没想到当初和张扬说的一句笑话，他居然真的当真了。 “爱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扬哥可真的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再说了这样可真的不合适啊，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以就这样分干股呢？”彦崧很是着急，又很是感动，这张扬对自己真的是没话说啦。 小爱见彦崧这付诚惶诚恐的样子，自觉有趣，笑了笑，还是很认真地跟他说：“小崧，其实这些你真的别太在意了，我和你扬哥说好了，这边你有十点的股份。咱们这边是音乐吧，不比人家夜总会什么的，一天的流水下来正常的时候也才五六万，掐头去尾也就嫌个一两万的样子，到你头上也没有多少了。你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不至于给这点钱给烧了吧。” 彦崧连忙摆了摆手，“爱姐，无功不受禄，我真的不能拿这些钱。我会跟扬哥说的。” 见彦崧这个样子，小爱也不打算辛苦自己去劝他了，拍了拍彦崧的肩膀就走到一边去招呼客人了。彦崧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想着，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天上的馅饼也太准了，这一下差点没把自己给砸晕了。 跟dj和乐队打了个招呼，彦崧上台简简单单地唱了两首歌，然后就和几个比较熟悉的客人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在路上他给正在南州的张扬打了个电话。 “扬哥，这边酒吧，你真的给了我一成的干股吗？”尽管已经过了好久，但彦崧还是有点激动。 “呵呵，小爱跟你说了？也好，这样你这个老板就更会上心为自己打工了，以后可千万不要玩失踪了，你现在可是需要对我们的产业负责的了哦。”张扬故意把话题往轻松的一方面引，更是让彦崧无言。 “扬哥，这样不合适！我又不是没有钱，我到酒吧唱歌也是自己的兴趣，你还要付我工钱的啊。上次你给的那十万都让我很无地自容了，现在这样我……，我会觉得欠你太多的。”彦崧急了。 张扬笑了笑，“小崧，你信不信人和人之间是讲缘份的？” “当然，我是相信……”彦崧还没说完，就给张扬打断了，“那就对了，我和你之间就是有了这缘分，我才会让你占股的。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做什么赔什么，自从那次认识了你之后，又请了你到‘心邑’唱歌，我的事业才算有起色。这次在‘m－box’也是一样，刚开始真的很难做，可你过来帮忙后，这生意不知道好了几倍。这次连钱你都不肯收了，所以我就决定划些股份到你头上，不然我会不安的。” 彦崧是决计不肯接受张扬的好意了，“扬哥，不要说了。如果你真的认我这哥们的话，就千万不要再给我什么股份了，不然以后我是真的不会过来帮忙唱歌了。” “小崧，你生日是七八年的农历十二月初一吧？晚上九点生人？”张扬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里，让彦崧愣了半天，对于张扬思绪的跳跃自认是望尘莫及，还在纳闷到底是自己还是张扬得送去精神科看一看才好。 得到了彦崧肯定的答复后，张扬道出了件彦崧也觉得很是匪夷所思的事，“小崧，两年前我认识了一位高人，我去问我的事业命程，他说得实在是太准了！他跟我说了，要不是有贵人相助，我今天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事业。而按他说的那些条件，这贵人就是你，并且说了，以后都能有你的帮衬的话，我做什么都能成。”彦崧这才想起来，好像之前张扬有一次是问过彦崧的生日，还问了他的出生的具体钟点，之所以会是那么有印象，是因为彦崧自己都不太清楚还打了电话回家才知道的。而之后张扬的解释是说要在彦崧生日的那一刻给他办生日聚会，而他后来也真的是给彦崧办了个具体到年月日时分的生日会。 “……所以啊，这绝对是你应得的。你要是觉得还是很难接受的话，开业到现在的分红我就不给你了，当是你小子给我们的投资。下个月给你分红要是你小子再不接受，又说什么撂挑子的话，那你就是断我的财路，看我不叫弟兄去砍你，就这样决定了！哈哈哈……”不等彦崧反应就把电话给挂了。 彦崧一个人站在街头，傻傻地想了又想――这家伙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归于平淡(2) 回到了家，彦崧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消化张扬的话，结合他平时初一十五无论如何都会早早地爬起来烧香敬佛，彦崧意识到，这次张扬应该不是随便在找理由搪塞自己。他能记住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时分，这就说明了他确实是上心了。能让一个男人如此上心的只有三种人，一是他的亲人，二是他的爱人，三是与他的切身利益相关的人。自己不属于前二者，那就只能归于第三种啦，并且还是对他大有脾益的人――至少在张扬看来是这样的。 彦崧苦笑了一下，这张扬真的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这也太迷信了吧。 电话铃声响起，是方正罡打过来的。 “烟囱，给你干儿子的见面礼准备好了没有？” 彦崧其实心里已经有数，知道他这个时候来电话不是来讨要礼物的，而是想要确认一下看他能不能抽空回南州一趟，大家趁这个机会再聚一聚。不过爱说笑的方正罡怎样也不会正儿八经地问的，按他的人生理念――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说不笑嘛，能侃就侃，侃死拉倒。 “最近手头比较紧，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要不你看，我就先不去了吧。”彦崧阴阳怪气地说着。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哭穷，谁不知道你们曲阳那边是什么环境，随便一捞就是一大把钱。”可以感觉到方正罡那边都快跳起来了。 彦崧不动声色地说着，“说得轻松，你过来试试。”其实还别说，今天他这不也刚刚知道自己也算是个“日进千金”的小老板了，还真让方正罡说着了。 “不贫了！给个准信，能不能来啊？”方正罡终于认真了，彦崧也不好再调他胃口了。 “不好说，现在的上司和我简单就是九代世仇，这假还不一定能拿得到。实在不行我就和同事合计一下看能不能调班，那条毛我还真的不太想去招他。”彦崧语气尽是无奈。 “我不管啊，反正你这做干爹的可一定得到啊！礼物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人到才是关键。”方正罡真诚得都快让彦崧感动得痛哭流涕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孩子他干妈可是想着盼着等你过来的呢！”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老是拿这事来开玩笑，王欣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切！一开口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我这还没说干妈是谁呢，你怎么就那么激动，你不让我儿子有第二个干妈啊？”方正罡在损人这方面的功力可不是常人所能匹敌的。 “我……，唉……”彦崧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这气息是十分的不顺畅啊。“行了，到时我就是辞职也会到的！给干儿子取了个什么名字？” “绝了！方柳丁。”方正罡说的时候还透着一股洋洋得意，看来对这个名字真的不是一般的满意。方正罡和柳妍合力在床上造出来的男丁，瞧把他给得瑟的。 “好了，到时我会给我那不是圆的橙子的干儿子备一份厚礼的了。”彦崧自己都觉着拗口，不过方正罡却一下就听明白了，笑得是前仰后合的。问清楚了时间彦崧就挂了电话，开始计划要怎么样跟余向天这家伙请假了。不过彦崧又想到了一点，不知道那段时间顾少君有没有时间和自己一起去呢？再说了，一起去，合适吗？那要是去的话，是住一起还是怎么样呢？ 最后彦崧还是笑自己想太多了，这人家有没有时间这个大前提都还没确定，这些有的没的还真的是太多余了。彦崧已经有十天没见到顾少君了，现在她究竟在哪个半球都搞不太清楚，算算连msn好像也有三四天没通上了，不过彦崧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多么地想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登陆msn，看了看，哦，不在，下线，一气呵成。彦崧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真的感觉有点对不起人家，难道真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好像有点贱了吧…… 好像为了印证方正罡的话，王欣当晚还真的发了条短信过来，问说有没有时间过去南州。彦崧头又开始有点大了，想来想去，终于决定要是顾少君有时间的话还是带她过去，也许这样就可以让王欣彻底消停了。 第二天，彦崧值夜班，早上睡到自然醒，不过也是七点来钟就自动醒了过来，彦崧现在对于闹钟这种东西已经基本上是可有可无了，只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都可以到点即醒。没办法，职业病啊…… 王欣电话还是追了过来，彦崧暗叫糟糕，原来昨天晚上只顾着头疼，却忘了要回她短信。不过还好，人家姑娘家还是很淡定得到她想知道的问题就挂断了，让彦崧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表错情了呢？王欣现在应该只是纯粹是关心朋友而已吧，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下午四点多就到了单位，大家都有点奇怪彦崧干嘛那么早就过来，虽说他平时都会早到，可没想到今天却早得出奇。问明余向天还在办公室里待着，彦崧就直接去找他了。 余向天透过自己眼前的一团烟雾，瞄着眼看着彦崧，“有什么事吗？” 彦崧组织了一下文字，“余主任，我十二月二十七号到二十九号想请三天事假，不知道您能不能准我假？这是我的假条。”彦崧已经做好了给他数落一番的准备。 余向天看了好一会，只是说了句，“这个月初你已经有了一周的病假，再加三天的话，你这个月奖金可就够呛了哦。”说完还斜了彦崧一眼，不过没等彦崧回答，他却又接着说了，“不过你是在编人员，这点钱应该也无所谓了，要不我干脆给多你两天，刚好过完元旦再回来吧。” 彦崧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快死机了，这余向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仁慈了呢？无事献殷勤，他不是奸的就是盗的。半天彦崧也没敢说什么，他这是想把自己扫地出门还是……也不对啊，他批了假，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什么才对啊？超过三天人事科也要备案，应该做不了什么手脚的。彦崧一时半会实在接受不了余向天这样的“人性化”，最后才麻着胆子说了句，“好！” 五分钟后，彦崧重新写了张假条再次送到余向天手上。余向天大笔一挥，成了。签完名，这才跟彦崧说，“到时元旦你就辛苦一点，上个四十八小时，再加个白班，也给其他同事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样？”这个看似不太合理的要求，却是让彦崧安心下来，彻底地打消了他的“被害妄想”。 这才是余向天的风格嘛！对彦崧向来都是只有大棒，没有萝卜。今天给了点小甜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彦崧完全有理由选个黄道吉日去庙里烧香酬神了，以示感恩。对于这样一个安排，彦崧非常满意，松了一口气的他很快地谢过余向天就去准备上班了。 心情大好的彦崧把还没到点下班的韩建功“赶”回了家，就开始值班了。并且当余向天五点不到准备下班走人的时候，彦崧刚好在门口经过，还大大声叫了句，“余主任下班啦！您走好。” 余向天也愣了一下，他停住了脚步，又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等到了五点半这才再一次走出大门口。 在彦崧跟他说再见时，余向天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这小子什么意思？是想大声地告诉全部人我没有按点下班吗？八成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嗯，一定是这样的。丫的，还是到点了再走吧，费事给他阴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归于平淡(3) 当晚的病人还是挺多的，快九点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少妇带着一位两岁左右的小朋友走了进来。】在护士的引导下来到了彦崧的诊室，一进门，就冲彦崧说道，“医生，我有点事想来咨询一下您。” 彦崧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大厅，见外面没人在等，就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这少妇谢过坐了下来，把小孩子拉到自己身旁，开始问起了彦崧问题。 “医生，我怀疑我小孩是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还是什么的。”少妇一开口就差点没让彦崧从椅子上翻了过去。 彦崧睁大眼睛，很是怀疑的说，“你是说你怀疑你孩子抑郁症了？” 少妇猛地点头，“对啊！这小孩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爱说话，不肯吃饭，叫他干什么都不肯。以前可活泼可乖了，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可爱极了。”然后少妇就详细描述了一下这小孩这几天是怎么反常，让彦崧也觉得，这小孩搞不好是真的出了点什么问题。 “那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估计任谁都会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原本很活泼的小孩突然变“抑郁”了。 少妇想了想，说了句，“可能是让我们给骂成这样的。” “你不是说平常很乖的吗，怎么会骂成这样的呢？” “也没怎么骂，就是昨天我和我老公起床后给他穿衣服，要让他穿毛衣，刚开始还好好的，可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哭了起来。后来吧就让我老公训了一顿，没一会也停住了，可后来就不太肯说话了，也不肯吃东西了。”少妇脸上还有点自责与担忧，边说边看着小孩。 彦崧现在也没什么头绪，看了看小孩，多可爱啊，怎么可能会有抑郁症呢？再说了，好好的小孩抑郁个什么劲啊？听都没有听说过，实在太奇怪了。彦崧想试着和小孩沟通一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看了看彦崧，也不说话，不过眼睛倒是滴溜溜地转，见彦崧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就猛地一下把头偏开。彦崧笑了笑，不过就在一秒钟后，彦崧皱着眉头转了过来，盯着孩子仔细打量了一下。 “小姐，我想问你一下，你说孩子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吗？”彦崧很认真地问了问那少妇。 “对啊！以前吃东西都很自觉的，自己一个人大口大口地用小汤匙吃的。这两天都不肯自己吃的，都得我们喂了。”少妇很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孩，但彦崧马上接下来问了句，“也就是说，你们喂的话，他还是肯吃的啦。” 少妇笑着对彦崧说，“那还是可以的，我们家宝贝肚子饿了还是要吃饭的。不然饿坏了，我会心疼死的，呵！”说完就搂住了小孩，不过这一下，之前很安静的小孩却很是抗拒地一边叫扭来扭去了。 彦崧一下觉得心里有点谱了，“小姐，你把手松开，试一试轻轻抓他的肩看看。” 少妇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遵照彦崧的吩咐，把手放到了小孩的肩上，不过这下孩子倒是停止了哭闹。彦崧嘴角扬了扬――我抓到你了！ “小姐，我想你小孩并不是什么抑郁症，他只是手伤到了。”彦崧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个少妇看了看彦崧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孩，很是不能相信，“医生，你没有开玩笑吧，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根本没见他哪里伤了啊。” “没错，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正是你和你爱人把小孩弄伤的。” 少妇见彦崧说得如此坚定，她也有点动摇了，“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有办法看吗？” 彦崧笑了笑，“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有了倾向性的诊断。我现在给你出个主意，一、到医院去找骨外科的医生看一下，二、你等我三分钟，三分钟后我来解决。” “哈？那就是什么意思啊？”少妇给彦崧说得是一头雾水，一会又说没办法要他去找医生，一会又说等多一会就可以解决。 “医生，你如果真的能解决的话，我不介意等一会的。只是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帮我宝宝看病呢？” 彦崧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会，很快我就回来。” 少妇傻傻地目送着彦崧从她身边走过，心里还真的对彦崧没有太大的信心，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在这边等。彦崧走出了办公室，快步往二楼走了上去，赶紧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徐纵臣，很快接通了。 “喂，在哪？” “外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徐纵臣的语气听起来很急的样子。 “小孩子桡骨头半脱位怎么处理啊？”彦崧单刀直入，两个人一问一答，很快彦崧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笑着自言自语，“原来就这么简单。” 彦崧好久没接触的外科，这个问题以前读本科的时候老师有讲过，要说的话，诊断应该没能问题，但是解决的手法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所以就打电话给徐纵臣求助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彦崧信心满满地回到诊室，对少妇说了句，“可以开始啦！”说完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交待少妇把小孩抱好，然后就伸过手把小孩的手抬起来，尽管小孩不是很乐意，但他也没法抗拒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好啦，宝贝，你让我摸一下就好了啊。乖点哦！”彦崧一脸的“大灰狼”相，将孩子的肘关节弯曲九十度，一手的拇指顶住桡骨头的位置，另一个手握住他的手腕，转了两下。彦崧可以明显感觉到“喀”了一声，看来自己没有猜错，果然是这样。本来还有少少担心的，不过现在全部放心了。 彦崧把手松开，没想到那个小孩已经主动把另一只手伸到了彦崧的面前，把彦崧逗得哈哈一笑――关键看疗效啊！ 三下两除二把这只手的桡骨头关节给按了回去，小孩居然自己说了声，“好了。” “宝贝，真的好了？”少妇都有点惊呆了，就这样轻描淡写就处理好了？抱过小孩，这下小孩没有抗拒了，倒是笑着抱住了少妇的脖子。 “好了，可以回去了！”彦崧笑着送客了。 少妇很激动地说：“医生，谢谢你啊！你真的太厉害了，就这样好了？”语气里还是有点不确定，不过好在她没有激动到要以身相许，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对了，医生，你刚才出去干什么呢？” 彦崧转过头看着电脑屏幕，笑了笑，“我打电话去问我的外科朋友要怎么处理而已……” 那少妇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咧着嘴，“啊……”，然后就哈哈笑了起来，对于彦崧的坦诚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归于平淡(4) 笑着与千恩万谢的少妇与不再“抑郁”的小孩说了再见，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彦崧透过诊室的玻璃窗，看到了正站在大厅同样笑着注视着自己的顾少君。 彦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笑容也更盛了，快步走了出去，来到了顾少君的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个星期没见，还是那么漂亮。“ 顾少君笑着说，“第一次见你穿白大褂的样子，还是挺帅的。”语毕两个人都尴尬地笑了笑，吸引了在场其他人员的注意，已经在交头接耳开小会讨论这两个人的关系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是顾少君现在还是穿着她的制服，手上拖着制式旅行箱，一看就是个“高级服务员”――彦崧说的，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端茶递水的高级服务员。 “你刚下飞机？怎么不直接回家呢？”彦崧这时也注意到了别人暧昧的眼神，觉得顾少君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有点太高调了。 顾少君微微颔首，很小声地说道：“那么多天没见，想你了。”说完自己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红昏，一个在情感方面经历就连当今一个小学生都不如的人能在公共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实属难得。 “那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值班？这几天都没跟你联系啊。”彦崧现在比较兴奋，所以有点话唠，逮着什么问什么。 “回到楼下了，见你家里没有灯，猜你是在值夜班，就过来撞一撞运气了。”顾少君这时脸上倒是透着一丝可爱、骄傲的神采了。 “万一我是出去外面玩呢，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先问一问呢？” 话音刚落，顾少君的脸就有点垮下来了，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很认真地问了彦崧一句，“你现在很不愿意见到我吗？还是我现在见不了人了？”这语气严重得让彦崧有点语结，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少君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还没等他想好要说什么话，顾少君已经委屈万分地盯住彦崧的眼睛，眼泪说话就要掉下来的样子，“人家的老公、男朋友都是去机场接她们的。我这大老远地回来了，想要早点见到你，自己过来了，你还那么多意见……” 彦崧也意识到可能自己的情感表达有误，马上想了句全世界男人都通用的哄人名句。 “别这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主要是心疼你都那么辛苦了还跑来跑去的，你现在应该回家去冲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上床睡个美容觉的。”这句话一放出去，就如同一阵暖风拂过，顾少君寒着的脸又有了笑意。 彦崧不禁松了一口气，唉！女人还是要哄的啊。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周芹已经从药房里走了出来，冲着彦崧怪笑着走了过来，走近了才出声，“小彦子，这位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呢？” 彦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严刑逼供”，想要八卦彦崧的女朋友，每每彦崧能巧妙地插科打诨把这问题回避了。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他不是太想高调公开这些事情。可这正主都送上门来了，这一刀看来还是没有躲过。 还没等彦崧的外交笑容摆出来，顾少君已经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冲着周芹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顾少君，是彦崧的……朋友。” 见顾少君如此拙劣的欲盖弥彰，彦崧无奈地笑了笑，决定还是让顾妹妹高兴一下，让好奇的周芹知道个干脆。 “补充说明，女朋友。”彦崧笑着说了出来，其实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说，待会周芹肯定也会问一句，“女朋友吧？！” 还算顾少君心理素质不错，没有失礼，往彦崧身边稍稍一靠，很职业地冲周芹笑了笑点点头。 “你好！我叫周芹。”周芹草草扫了一眼顾少君，“你真漂亮，彦崧好有福气哦。”说完还冲彦崧挑了挑眉，接着就很自来熟地和顾少君从职业聊到了服装，又从服装聊到了化妆，再从化妆聊到了全球气候变暖怎么导致了肉菜市场猪肉价格飞涨而这二者之间与近期股市飞涨是否有关联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那个，周芹啊，能不能麻烦您老先打住，她这刚刚下班回来，水都还没顾得上喝一口，你看要不改天再聊啊？”彦崧的语气虽然很是客气，但却已经非常清楚地表达了对自己被边缘化的强烈不满。 周芹叉着个腰，瞪大了她的牛眼，“我现在很老吗？！彦大爷！”放到古代她一定是个有仇必报，快人快语的侠女。不过…… 彦崧可一点不怕给人叫老了，现在还总是有人怀疑他是实习医生这才是真正让他不爽的，所以彦崧很愉快的回了句，“不老不老，我的乖侄女。跟你大爷我比起来，你还是很嫩的。”说完不顾快要暴走的周芹，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领着顾少君走出了中心的大门。 站在门外，彦崧理了理顾少君的丝巾，“先回家去吧，挺晚了，要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就回家了。” 顾少君感受着彦崧的温柔淡淡一笑，“嗯，记得明天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说完就冲着彦崧摆了摆手，然后又向着彦崧身后挥手说了声“再见。” 从他俩身后转来了一声整齐划一的“再见！常来玩哦。” 这动静把彦崧吓了一跳，彦崧缩了缩脑袋，转过头去一看，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当班人员都在门口夹道微笑着欢送顾少君。彦崧摇了摇头，心中一语，“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爱看热闹的毛病呢？” 送走了顾少君，彦崧回过身来冲几位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然后就往诊室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周芹嘴里小小声地念了句，“记得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哦！” 彦崧瞟了她一眼，本想说句，“看不得我们温馨啊？”来酸一酸她的，没曾想她一句话差点没把他郁闷死，“为老不尊，这非婚同居可是不合法的啊……”说完周芹就坏笑着飘走去干自己的事了。 不过彦崧细想一下，好像刚才两人的对话也确实会给人这种感觉。只不过两人只是邻居而并不是同居关系，这个也真的解释不清楚了，如果真的试图去解释也只会落得个越描越黑的下场。清者自清！反正现在大家现在对这个已经看得很开了，不会上纲上线地来口诛笔讨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拯救世界(1) 接下来的几天里，彦崧和顾少君愉快地度过了冬至，当然还带上了徐纵臣这个拖油瓶，也是因为他这个广东人的关系这个冬至可能是彦崧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过得最隆重的一个冬至了。而顾少君因为执行了一次相对较短的飞行任务并且只能与彦崧在越洋电话里互道圣诞快乐，在她顺利返回曲阳后也在准备与彦崧的南州之行了。这天两人去了一家金器店，从那里取回了一只不太大也不太小的金老鼠，花了彦崧近八千块钱。 顾少君嘟着个嘴，“你还真舍得花钱哦。” 彦崧见她这装出来的“醋”劲，笑了笑，“那是我干儿子，没办法的事。” 可顾少君下一句话，就让彦崧几近崩溃，“那我满月的时候又不见你送那么大礼。” 彦崧张大个嘴，半天了才把这个逻辑关系理顺，“小姐，听说我也就大你没两岁，你满月的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呢！再说了，就是想送也得找得到地方啊。” 其实顾少君也就是小女生任性，随口找个由头借机抱怨没有收到彦崧的圣诞礼物的事，听彦崧那么“认真”的解释后，她也没再继续纠缠，只是转过脸，一个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嘴里小声地念叨了句，“我们小孩出生的时候你就没有借口不送我礼物了吧……” 很小声，但却足以让彦崧的耳膜清楚捕捉到每一个字。彦崧选择了沉默，因为这正是他现在还理不太清楚的事情，同时也是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连自己和顾少君的将来会是怎样都还心里没底，现在就说到有小孩的事了，可能有点过分超前了吧。 顾少君倒是满心希望可能得到彦崧的一个承诺，但她失望了，自然有点不是太开心，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有点过了，如果彦崧真的给了承诺，反倒会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 人总是那么矛盾的，患得患失，尤其是经历过上一辈人的情感悲剧的顾少君，还能提得起爱的勇气，对婚姻还有憧憬，已经很是不易了。 十二月二十七号的傍晚，彦崧与顾少君走进了曲阳火车站的候车大厅。两人并不是为了省下机票钱而选择了搭乘火车做为他们的出行的，而是彦崧担心飞机上的低压会不会造成他的再一次气胸发作而无奈为之。当然就算没有这个原因顾少君也非常乐意陪彦崧坐火车，一来能和彦崧在一起，这就足以让她觉得很快乐了，第二，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旅行方式的――新鲜啊！ 二十八号的早晨，当方正罡在出站看见到相伴出现在他面前的彦崧与顾少君时，已经惊讶得顾不上要与彦崧拥抱了。在他一向的认知里，彦崧可不是那种会搭讪漂亮女生的人，难道就这短短的半年里就开窍了？ 彦崧根本没有提前通知方正罡会有女相伴，也许也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清楚自己的心路历程，毕竟这样开始的恋情，他自己觉得很没信心。顾少君见到了传说中的方正罡，并没有为他的表情所影响，倒是很大方地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想着要在彦崧最好的朋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你好，你一定就是老方吧？我叫顾少君，很高兴认识你。”相当地外交，不过这也提醒了彦崧，该说清楚一些事情了。 “你嫂子，刚在一起不久。”彦崧像很多男生一样，想用一种看上去很无所谓痞气的话语来解开自己的尴尬。他成功了。 方正罡这个社交能力超强的油子，在最短的时间里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表情肌，热情洋溢地表达了自己最最热烈的欢迎，“嫂子好！”然后就接过了顾少君的行李，转身往停车场去的时候，还不忘给了彦崧一个男人之间特有的淫荡的眼神――不错嘛！ 一路上，方正罡用他出色的谈话技巧知道了一切他所感兴趣的信息，当然仅限于摆得上台面的那些，而为了更深入的了解一些儿童不宜的内容，他也把脚下的油门当是蟑螂那样的踩，毕竟只有把两人安顿好了，才有和彦崧独处的机会。八褂，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但这也并不妨碍方正罡从侧面了解一些信息，“烟囱，家里已经没地方了，我在帝景给你定了‘一’个标房，没问题吧？”方正罡看似不刻意地偷偷强调了一下是“一”个标房。 彦崧转过脸迎上了顾少君的眼神，见她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就回了方正罡一句，“随便啦。” “都五星级了，还随便啊？”方正罡嘴上说的看似是要邀功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却一个了然――原来小子已经上了本垒了！ 彦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你小子够意思了！”不过方正罡下一句话却让彦崧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反正是用你的名字定的，还没交压金呢。如果给你干儿子的见面礼够份量的话，我倒可以考虑给你报销一部分房费的，哈哈哈……” “你个贱人！老子当初把宿舍让给你和柳妍这对奸夫淫妇的时候，可一分钱都没跟你收过呢！”彦崧大笑着从后推了方正罡的头一下，以示“不满”。 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足见彦方二人手足情深。顾少君也开心地笑了出来，好像从认识彦崧到现在也没怎么见他那么开心过了，细想了一下，心里不免有点吃味。 怎么没觉得他跟自己在一起时也那么开心呢？ 女性总是会比较细腻点的，但当这细腻过了头，也许就会成为男人的一种负担。如果再敏感一点的话，那几乎可以说就是男人的灾难了…… 方正罡直接把彦崧两人拉到了帝景酒店，不过情况却并不如他所说的，因为他直接带着两人上了房间，掏出了房卡开了门。 彦崧也只是笑着拍了拍方正罡的肩膀，“破费了。” “是兄弟就不用说这些了！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啦！”方正罡笑着在彦崧胸前来了一拳。 这一拳差点没把顾少君的小脸给吓绿了，“别闹、别闹！彦崧还没好利索呢！”接下来就在方正罡疑惑的眼神里，顾少君这个小广播就对着方正罡这个医生介绍着另一个医生――彦崧的病史了。 “我就说你怎么没有坐飞机过来嘛？”方正罡微微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我代你干儿子先谢过了。”这次方正罡却把右拳往自己的胸前捶了两下，意思是对彦崧的“够意思”打心里感动。 彦崧倒是很轻松地说：“别来那些虚的，我还要在这待几天，这房费你给包圆了那才实际！” “好啊！”方正罡看了看顾少君，“你刚才不还在说以前你就老让房给我吗？现在我就还给你，我也没亏多少。”方正罡还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等彦崧反击，“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这里可绝对不会有什么针孔摄像机的哦。下午六点我再来接你们去饭店。”说完就闪人了。 看着红着脸盯住自己看的顾少君，彦崧咧了咧嘴，“就这样的一个鸟人，久了就习惯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拯救世界(2) 晚上当彦崧携顾少君出现在方柳丁小朋友的满月洒宴的时候，得到了很多的关注，毕竟顾少君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有点扎眼的。当柳妍抱着小孩向着彦崧和顾少君走过来的时候，让彦崧大吃一惊。一、以前柳妍从来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的样子，方正罡还为这个跟彦崧讨论过，觉得柳妍很可能会比自己小孩还可爱，可没想到现在为人母了，还真的很有母性光辉了；二、自然是体积从“四比三”向“十六比九”的成对数增长了。 “柳妍，恭喜啊！”彦崧笑呵呵地冲着柳妍一拱手。 没想到柳妍皱着鼻子对彦崧说，“你还是恭喜你兄弟吧，要是十个月后我还是这副德行，他就知道惨了！”说完就冲着方正罡“哼”了一声。 方正罡挠了挠头，悻悻地笑了笑，对着彦崧尴尬地笑了笑，“人家本来说结了婚的女人就比较猛了，可我这才发现这生了孩子的女人更是生猛啊。” 柳妍大大咧咧地冲这这两兄弟说，“你们男人啊，什么都不用负责，就坐享其成。就苦了我们女人，怀了九个多月最后还要……”当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大妈，这个变化真的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看着方正罡给柳妍数落得像个家奴一般，彦崧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幸运。不过彦崧也可以看得出来柳妍也是趁机在朋友面前诉一诉苦而已，对于这种甜蜜的负担，一个正常的女人都应该会笑面以对的。没一会方柳丁小朋友可能为了配合母亲的诉苦，也开始了“哭诉”，当然和柳妍相比是言之无物的那种。让方正罡和柳妍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兄弟，”方正罡慢慢靠到了彦崧耳边，作痛苦状，小声地说“还是不要结婚的好，真的无可奈何结了婚也千万不要生孩子，这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啊！” 彦崧拍了拍方正罡的肩膀，“你的心情，我基本上能了解，家里一大一小两套二十四小时不定时工作hifi，自求多福吧。”不过当彦崧转过头去看看顾少君的表情时，见她却是有点发呆地看着小孩，彦崧撇了撇嘴，也许她也是很喜欢孩子吧。 一会了，彦崧才想起了见面礼还没有拿出来，从顾少君手上接过了一个袋子，往柳妍手上一递，“来，给我干儿子的见面礼。” 柳妍这时才分了点神过来，接过了袋子，把脸往孩子头上靠了靠，“宝贝，来看看啊，干爹给你带了见面礼哦！谢谢干爹，来，说谢谢干爹。” 彦崧咧着嘴看着这个母亲，觉得有点无厘头。为什么所有的母亲都会这样呢？明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对于这些东西还没有感知力与行为力，却还是这样的偏执地要求小孩做这做那呢。也许人就是这样从小就这样被动的受控，所以长大了才会能忍受这么多的不得已，而在最后才会有些人实在被别人、社会、命运压得太紧，就终级爆发了。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有点这样的趋势了哦。 去！想太多了。 方正罡把袋子接了过去，掂了掂，挺沉的。 “你这什么东西啊？” “可以看一看啊，我可是挺花心思的哦！”彦崧言语里带着很强烈的自信，帮着方正罡帮包装拆开，最后当那尊大大的金鼠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大家都哇了一声，没想到彦崧会这么大手笔。 “那个、那个干爹啊。这样不合适吧。”方正罡觉得有点过了，一下把彦崧升级为自己的干爹了。 “有什么啊，就两个月工资而已，反正我现在没有什么太需要花钱的地方。”彦崧满不在乎地说。 方正罡傻傻地摇了摇头，“不过这金鼠送桃有什么喻意呢？” 金鼠送桃？彦崧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尊金鼠，一会了才没好气地站直了身子对方正罡说。 “大哥！看清楚一点，那是桃子吗？” 方正罡这才拿起来和柳妍凑到了一起认真地看了看，“好像不是桃子，纯圆的哦。” 顾少君笑着对两个云深雾罩的新科父母说，“那是橙子，彦崧特意找金铺打的，上面还有个小小的‘方’字。” 这时方正罡两夫妇才哈哈一笑，明白了过来，当初他们给小孩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想到过柳丁有橙子的意思，是不是到时要给孩子取个英文名叫“orange”这些问题也还是在他们的议事日程内。 “有意思，有意思！老哥你还真的有创意，我服了。你这干爹算是合格了，可以发证书了。”方正罡搂着柳妍，很开心地对着彦崧说，不过…… 方正罡接着说，“不过，这橙子要是能大点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出洋相了嘛，是吧！”那语气是十分的欠扁啊，彦崧恨得牙痒痒，作势想要把金鼠收回来，“就这么大了，爱要不要！”几个人又是不免笑闹一番。 “好啦，以后宝贝的小名就叫‘orange’了。”方正罡大手一挥，终于以家长身份做了个决定。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让他的丈母娘苏平给否了，“乱弹琴，哪有有英文起小名的，不合俗。” “就是，再说了，叫orange的话，别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橙子、桔子还是柑啊！老方，你这英语到现在还真是不行啊。”彦崧也在帮着踩上一脚。 方正罡笑着一瞪眼，“你行，就你行！你英语好是不是？那你给我说出橙子、桔子、柑的区别来啊？” 这下轮到彦崧傻眼了，这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分？不过现在的形势是有点骑虎难下，他看了看顾少君，只见她这时也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彦崧低下了头，思考了几秒钟，抬起头，非常镇定的说：“要居别这三种东西其实很简单，记住了，我只讲一遍。”彦崧顿了一下，倒是把大家的兴趣给勾了起来，“听好了，你不是想知道橙子、桔子、柑怎么分吗？依次是orange1，orange2,orange3，明白了没有。” 说完大家哄地一笑，而彦崧也笑着面对了方正罡的中指，十分不要脸地说了句，“哦，谢谢！” 大家合影后很快地，酒席开始了，做为方柳丁的干爹，彦崧和顾少君给安排在了方正罡旁边的一张桌子就座，本来是没什么，可是等彦崧坐了过去就觉浑身上下有点不自在了，因为孩子他干妈王欣也给安排到了这边。这还不算什么，毕竟王欣也事先知道了彦崧的携美同行，就当彦崧是空气。可后来那些个年轻的朋友们上来祝酒时非得把干爹、干妈捎上，并且还非要他们交一交杯，这可真的让两个人很是难堪。最后只能方正罡出面解释说彦崧女朋友在场不可以这样闹，才把他们打发了。可回过头来顾少君就皮笑肉不笑地说，“要是我不在，那估计今晚节目就精彩了呵……”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拯救世界(3) 当晚，彦崧冒着“生命危险”，又一次喝醉了，不是说当了干爹真的有多高兴，而是郁闷到一个不行。刚开始彦崧过去和方正罡的几个当初在方正罡婚礼上认识的同事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却是在讨论最近医院如何如何，这个很忙、那个还好，又发表了几篇论文什么之类的。没比较的时候无所谓，可这放在一起比较，彦崧顿时觉得自己的工作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意义的样子。然后还有一两个不开眼的大学同学----当然是不太熟的那种，居然问了彦崧一个问题。 “你女朋友这几年变化好大啊！是不是穿了高跟鞋的原因，看起来高了好多哦！没去整容吧？”他们说话的时候指着在不远处逗着小孩的顾少君。彦崧转过头去看了看，然后很无奈地回了句“没有啊。”然后就走开了。 这还是让眼睛很尖的方正罡看到了，他走快两步来到了那几个同学面前问清楚是什么使得彦崧情绪不佳。当得知详情后，方正罡狠狠的敲了那几个家伙的头，“妈的，你们几个眼珠子装饰用的？那是唐筠吗？” 这几位到了这时才如梦初醒，哦！原来这个不是唐筠啊。 “那彦崧和唐筠怎么会分手了呢？”求知欲还真的很强啊。方正罡想了一下，今天是自己儿子的满月，为讨个吉利他用了个比较隐晦的说法，“唐筠去了山头了。” “山头？”这哥们想了一下，突然一笑，使劲一拍方正罡的肩膀，“是广东的‘汕头’吧！老方你这还没喝几杯舌头就不利索了！” 其他几个已经听出方正罡的话来的人都张大着口，惊异于这位仁兄的“自主纠错能力”是如此的强大，而方正罡只能揉了揉太阳穴往旁边走去，眼不见为净，边走还边说，“猪真的是笨死的！” 当方正罡和顾少君找到彦崧的时候，他已经两眼发直，对外界反应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方正罡不敢告诉顾少君原因，只是在装模做样的“埋怨”彦崧。 “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才到哪儿啊，就喝成这样，听说你也只不过是个‘干爹’而已，干嘛比我还兴奋，喝那么多酒！你这身体还要不要的啊？我这酒也是要钱的啊……”方正罡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一紧张就话多。 第二天，彦崧从酒店的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等他神志清楚了些后，他才看到了在床的另一边和衣而睡的顾少君，看那样子，应该是照顾了自己一夜。彦崧撇了撇嘴，就三摇两晃地去洗澡去了，等到他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顾少君已经用她阳光般的微笑在迎接他了。 “对不起了，又害你一夜没睡好。”彦崧脸上还是有点尴尬的。不过让彦崧意想不到的是，顾少君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居然瞬时变得有点阴郁了。她低垂着脸，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句，“如果是唐筠的话，你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吧。” 彦崧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顾少君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笑着对彦崧说，“我想你带我去你的学校看一看。” 彦崧还能说什么呢，待顾少君洗漱之后，两人就出发往南州大学走去。 走入了学校的范围后，彦崧带着顾少君往荷花池那边走去，尽管现在是冬天了，还是能看到有几对情侣坐在湖边的椅子上卿卿我我，顾少君搂上了彦崧的手臂，笑着对彦崧说：“你和唐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吧？”没等彦崧回答，就拉着彦崧到了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湖面傻傻地笑。彦崧想了一会，估计是自己昨晚喝高了以后可能说了什么话，让顾少君受刺激了。 “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彦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于现状的一无所知，让他很是别扭，所以他还是决定把事情摊开了讲。 顾少君没有看彦崧，嘟了嘟嘴，“说了好多，大致总结一下就是，怨天怨地怨政府。”说完冲彦崧轻轻一笑，又回过头盯着湖面发呆了。彦崧大致猜到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了，彦崧长呼一口气，“我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不过这也得慢慢消化一下。” 顾少君摇了摇头，转过头对着彦崧很认真地说，“我知道这一年来，你经历了很多，有些事情也是昨天晚上我第一次听说。但你是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说你事业完了？不想干了。可是你至少现在还是个医生啊，你还可以救死扶伤，不以善小而不为，这个道理应该不难懂吧。” “其实我现在工作也还是比较认真的吧。”彦崧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亏心。 “是吗？那打个比方说吧，你能和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好好地过一辈子吗？”顾少君说得很严肃，彦崧觉得她好像是在借题发挥，心想，难道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很过份的话？ 彦崧迅速地组织了一下文字，“我会对得起自己的这份工作的，穿得起这身白袍，就得有这样的觉悟。当初我们入学时宣过誓的，我不会忘记。只是有的事情现在还处于一个过渡阶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少君听懂了彦崧的话，别过头，又一次看着远处的湖面，“希望啦……” “好啦！到别的地方走走吧，这湖边湿气重，有点阴冷。”彦崧就拉着顾少君的手往别处走去。不得不说，刚才彦崧还真的是鬼使神差地把顾少君带到了他和唐筠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就在刚才那椅子上，彦崧和唐筠不知说过多少的甜言蜜语。 往学校深处走去，两个人只是通过相互握着的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却都没有再主动说过话。 “啊！”在他们的侧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很短促，然后就听到一阵乱哄哄地叫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彦崧看到那边有个正在搭建中的舞台，好几个人正在往一处聚集----出事了！ 彦崧看了看顾少君，“你在这待着，不要靠太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彦崧并不是想去看热闹，而是刚才的动静让他有理由相信那边出了意外，并且很可能有人受伤了，他想过去看看，这是他的责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拯救世界(4) 当彦崧快步赶上前去，掀开人群，终于他搞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民工模样的青年男子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旁边有几个人还在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那位躺在地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死了过去似的，也许他真的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你们让一下，好吗？我是医生，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彦崧边说，边挤，半跪在人的旁边，已经开始着手检查他的生命体征。这时旁边有一个声音响起，“他肯定是给电打到的！刚才他正在接电线来着，然后突然倒下了。” 彦崧转过头看了看他，再把倒卧在那的人的手掌翻过来看了一下，果然，双手上都有一个烧伤痕迹。 “你们都带电操作的吗？”彦崧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大哥，你就帮忙看看吧，别的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要不我叫车送医院？”旁边一个胖胖的衣着还算光鲜的人已经一脸的苦相地恳求彦崧了。彦崧也就是草草地瞄了他一眼，也就不再理他了，叫了伤者几声，再次确认检查，十秒钟后，彦崧抬起头，“呼吸心跳都没了，现在不能送，要快点叫120过来，大家散开一点，我先给他做急救。” “死了！死了！”刚才那个家伙又再次鬼叫了起来，不过还不算糊涂，马上拿出手机叫了120，彦崧心里已经大致猜到这个人十有**是个工头之类的了，伤者要是出了问题他肯定会有很大的责任。 而彦崧这头把伤者摆好体位，给了他胸前两记空心拳，刚才那个家伙再次叫了起来，“喂！你要把他打死啊！大家看啊，这人都这样了，怎么可以……”没等他叫完，彦崧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一边待着去！”说完又对着旁边的那些工友说，“把他看住了，不要让他跑了。”说完就开始给伤者进行心肺复苏术了。 这时那几个工友才反应过来，对于有人能站出来帮他们的朋友已经是十分感激了，对于彦崧的话现在更是言听计从，分了两个跟在那人身边，眼睛里几乎都快喷出火来了，估计平常给这厮压榨得不轻。 彦崧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心里没底，在这个环境下要什么没什么，能不能救回来还真的不知道。也别说，刚才给的那两记空心拳虽说对复率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可是万一别人误会是自己把人从重伤打到死的话…… 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彦崧从心底里严重鄙视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朝被蛇咬的结果。 一下一下地胸外心脏按压，彦崧好像又找回了一点东西，不过现在可不是停下了细细品味的时候。 “要不要帮忙？” 彦崧听到了背后有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用回头，已经辩别出来了。彦崧已经做了四个轮回，尽管现在是冬天，但他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趁着做人工呼吸的机会，擦了一下汗，回过头跟顾少君说，“帮我按他人中，持续的！” 顾少君也跪了下来，帮着掐伤者的人中，等到彦崧第五个三十下按压做完，顾少君已经马上放开人中，捏住伤者鼻翼，压额抬颏，豪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嘴对了上去，帮伤者做人工呼吸了。彦崧稍稍愣愣了一下，不过他见顾少君的手法如此准确，伤者胸口又有效地抬起，也就没有说什么，继续下个轮回。 两个人就这样持续配合着做着，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远处传来警报声----救护车终于到了。 当车子在人群边上停稳了，车上走下来的护士与医生带着器械过来了。 彦崧一边做，一边对过来的医生说，“十分钟前电击伤，看伤口应该是左右手贯通电，心跳呼吸消失，徒手cpr八分钟，给过两次叩击，没有复率。” “哦，我接手，还是……”来的这位见这两位如此专业地进行心肺复苏术知道碰上了同行，自己情况也抓不太清，就还是先询问了一下。 彦崧转过头来看了那位一下，咧了咧嘴，“我继续吧，你插管，插好管了就除颤吧。”瞟了护士一下，见她已经很自动地在帮伤者开通静脉了。彦崧看了看伤者苍白的脸----哥们，等会该醒了吧！ 那医生在准备好之后，从顾少君手上接管过了伤者的头，就叫了声，“准备好！” 彦崧一边按，一边注视着他的进程，等到他把管子移到了伤者的嘴边，又轻叫了声“好。”彦崧第一时间松开了手，那位一下就把管子插了进去，注了气进去，彦崧接过听诊器，球囊接上后，给了两次气，彦崧冲医生笑了下，“到位。” 护士在得到医生的医嘱后一直在忙着配药给药，医生在贴除颤仪极板。所有的程序都比平常快了很多，三个训练有素的人肯定比两个人效率快了----顾少君已经退居二线了。 给了两次除颤，心电显示还是一条直线！彦崧眉头皱得不行，该给的药已经给了好几剂了，他冒出了个念头，“给剂肾上**心内注射吧！”这句话差点没把那医生的门牙给吓掉出来。 那医生其实是个第三年的住院医，现在在院前轮转，看彦崧比自己还嫩的样子，实在拿不准。 “你来？还是我来？”这语气都已经有点颤抖了。彦崧看了他一下，“当然是你来，我不是在这边注册的。” 那医生凑到彦崧耳边很小声地说了声，“我、我不会。”彦崧想了下，“你接手，我来吧！”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下手为强。不过，彦崧还是动了下心眼，“来，先把人移上救护车，到车上做。” 一边捏着球囊，一边压着胸廓，三个人很快地把人过了床，抬上了救护车。其实那医生还是有点心里打鼓，这样好像真的不是太合规矩，并且这个人又不知根不知底，万一出了问题那责任该谁负呢？上车的时候，彦崧看到了车上喷着“南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顿时有了亲切感。不过这时可不是联络感情的时候，上了车一关门，彦崧很快就准备好了，消毒、吸药、定位、穿刺、回抽、注射，一气呵成。 剩下的，就是边按压边等待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心电显示还是一条直线。那医生都有点后悔了，这记录到时怎么写嘛？早知道就不要傻傻地跟着彦崧疯了。 突然听到，“哔”的一声，心电监护有反应了！十、二十五、三十二，心率正在上升，而呼吸那边好似也有点自主呼吸了。尽管人还没有清醒，但至少呼吸心跳又有了！大家的心都稍稍安定了一点，那医生和彦崧同时垂下了头，如释重负，全身的精气神都给抽空了似的，险啊！ 彦崧一会了才抬头问护士，“咱们抢救多久了？” “大概有十五分钟了，连带你之前的算下去，可能快三十分钟吧。”那护士笑了笑，“还好他碰到了彦医生你！其实我们来的路上也就没指望过能抢救回来。” “你认识我？”彦崧听到她好像知道自己姓彦，有点奇怪，因为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我低你两届，高护的，我后来留校了。你彦崧可是个风云学长，我当然认识你啦！”护士这时也有心情拿彦崧开心了。 风云？彦崧苦笑一下----应该是过眼烟云吧。 “说笑了。好啦，我就不跟过去了，我留下我的手机，要是领导那边有问题的话，你们联络我。”彦崧记下自己的电话，拍了拍还在后怕的那个医生的肩膀就下车了。 “唉！人已经暂时抢救过来了，现在要送去医院，你们跟几个人过去！”彦崧招呼了一下，就拍拍手挤出了围住救护车的人群，四下看了看，找到了在一边等着的顾少君，兴冲冲地走了过去，冲她比了个“v”。 “这军功章啊，也有你的一半！”彦崧尽管没跟她说明，但脸上的表情还有这愉快的话语已经清楚告诉了顾少君结果。不过彦崧好像又想到了点什么，“你的心肺复苏做得不错啊！我记得我没教过你啊？” 顾少君白了彦崧一眼，“这世界上只有你会吗？我们也是要学这个的，公司培训部还有几个专门的医疗培训专员，每年都要考核的。” 哦，原来如此。彦崧心想，要是自己现在混不下去了，到时去顾少君公司做个教员的话生活应该也不赖，好像她公司盛产一种人，叫“空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拯救世界(5) 当彦崧很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顾少君却没有笑出来，反而是很玩味地盯着彦崧，直把彦崧看得有点毛了。 “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我？”彦崧讪笑着说。 顾少君歪着脑袋，“你真的很不喜欢你的工作吗？” 彦崧没想到顾少君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仔细想一下，自己这大半年来好像不止一次表达了对自己现状的不满了，“还好吧，就是觉得现在的工作没什么意义。想回临床。” 顾少君稍稍想了一下，“彦崧，其实我觉得你们做医生的已经是最有意义的工作了……”没等她说完，彦崧已经插了一嘴，“那得是在医院里，现在在社区里干实在是无趣得很。”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顾少君少有的严肃，“那天我刚回来去你单位看你上班的时候，那对母子走的时候是多高兴啊。就是你解决了他们的困扰，对于他们来说，这意义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彦崧愣了一愣，怎么顾少君今天很不一样的样子？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没等他想完，顾不君又开始了她的说项。 “彦崧，你有没有看过‘辛德勒的名单’？” 在搞不清楚顾少君的目的的情况下，彦崧也没有深思，很随便的回了句，“那份名单没见过，估计在哪个二战博物馆里有。”说完后彦崧还很自以为是的露出了个自认为很优雅的笑容，可顾少君并没有买他的帐，两眼一瞪，“严肃点！” 深吸了一口气，顾少君重重吐出，不过这下倒是露出了小女人的娇态，略带点嗔怪地看了彦崧一眼，“里面有一名台词，大概是这样说的，‘拯救了一个生命，就等于拯救了整个世界’。” 彦崧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像说是犹太教里教义里的一句话，上次看过一个节目，好像有提到一下。不过我是无神论者，没什么功夫去研究这些东西，也不是太感兴趣。” “没错，初初开始我也没有细细的品味，但是你想过没有，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这个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哲学观点哦。”顾少君抿了抿嘴，接着说，“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他所感知的周遭就是他的世界，那么在另一个人来说，他所感知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彦崧好像听懂了顾少君的一些观点，点了点头。见彦崧上心了，顾少君很高兴地微笑着拉起了彦崧的手，“就像刚才那样，如果不是你及时上去帮那个人急救的话，他是不是有可能会死去？” 彦崧挑了挑眉，表示确实如此，顾少君紧接着说，“那么他的世界就消亡了。但却就是因为你的努力，帮他赢得了时间，赢得了生的希望，你救了他，也就是拯救了他的世界！如果我再大胆的猜想一下，假如他是他的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柱的话，那么你还影响了他所有家庭成员的‘世界’。” 嗯？有点小意思哦。彦崧歪了歪嘴角，脸上的笑意已经在不疑难问题间露了出来。顾少君见自己的话应该已经让彦崧有点感触了，就深入的谈开去了，“试想一下，当你在坐诊的时候，有个病人看似很痛苦地走了进来。这个时候他所感知的一切就是痛苦，那么他的世界就是痛苦的，而在你的干预下，去除了他的疾苦，自然他的世界也许就不再痛苦了，而是充满了幸福。也就是说，你现在每天做的事情都在影响着世界，都在改变着世界，甚至于是拯救世界，怎么能说你的工作没有意义呢？” 彦崧有点触动了，但他现在还在消化过程中，顾少君又继续为了开解彦崧而加了些法码，“其实不论你是在临床工作还是在社区工作，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人健康，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为什么还要去介意到底之前他的健康状况有多糟呢？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缺少挑战，但是我觉得，干嘛老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挑战成功后的所谓成就感，你可以去学攀岩什么的。这样不是更有乐趣？” 其实顾少君后面的这个观点彦崧并不是很同意，毕竟在临床的那种专业的挑战可是他很感乐趣的，并不是说其它的兴趣爱好可以取代的，就像有的人就是喜欢足球，对篮球死活看不上眼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在于自己的工作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上，彦崧的心里已经释然，无论如何自己有点想偏了。 反捏过顾少君的手，彦崧很温柔地说了句，“少君，谢谢你。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知道我要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了。” 顾少君感受到了彦崧的手里传递过来的情意，其实准确的说是彦崧对她的感激之情，而至于顾少君感受到的是哪种情意----天知道？ 就这样彦崧的一道心结被打开了，彦崧自信可以用更加积极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工作了。不过，顾少君很快的又给彦崧出了一道难题，并且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拆招，事情是这样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少君可能是积蓄了很久的勇气，在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几多遍，最后很艰难地问了彦崧一个问题，“彦崧，东州好像离得不是很远，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你的家人啊？” 彦崧稍一愣神，头也没抬，继续在扒着自己的饭，看似很轻松地说了句，“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你也知道我元旦的假已经提前放完了。”很快地瞟了顾少君一眼，彦崧想了下，抬起头，很认真地对顾少君说，“你这刚刚让我茅塞顿开，这还得赶着回去多拯救几个世界啊！呵呵……” 顾少君其实也是个很敏感的人，彦崧这样的反应对于她来说，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笑啊，别提多假了。她之所以会想去东州看一看，一方面是好奇彦崧的生长环境，二来也是想着要不要走走“上层路线”，让彦崧的家人知道自己，从而认可自己，也许这样彦崧能更快的从心底里接纳自己。不过这也就想想就算了，她可不敢保证如果真的见了家长会不会有反效果。 惹无其事地陪着彦崧笑过之后，顾少君也埋头吃饭了，不过彦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顾少君很是兴奋。 “今年我想回家过年了，到时你要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邀请你去我家过年？”彦崧其实也是看到顾少君的反应后，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会伤到女生的心，马上提出来个能让她更高兴的补偿方案。 要知道在中国能跟着回家过年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第二百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1) 当彦崧和顾少君离开南州的时候，还是方正罡去送行的，不过这次方正罡却明显感觉到彦崧的心情好像特别不错的样子。心里充泛着齷鹾思想的他还以为是前一天晚上彦顾二人”沟通”得比较和谐使然。不过还好彦崧没能读懂他的心思，不然肯定会吐血身亡的。 在列车上，顾少君靠在彦崧的肩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转过脸来对彦崧说：“这样坐火车旅行真好，你说呢？” 彦崧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倒是很耍宝地说了句，“是挺好的，你要是在飞机上就看不到这么好的祖国大好河山了。”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顾少君没好气地靠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是啊！到时要是再买部车，那就更好了。自驾游，走到哪看到哪。”不过这语气可一点不欢快，彦崧也没理她，两个人静了一会。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些什么，“彦崧，咱们要不要买部车啊？” 一听到“咱们”两个字，彦崧就觉得头皮发麻，昨天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过年要带顾少君回家，差点没把他的肠子给悔绿了。可今天她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呢？ 彦崧试探着问一问，“好端端的，买车干嘛？” 顾少君想了想，好一会了才说，“代步啊，现在车又不是很贵。你看，像现在天气那么冷，你上班就不用挨冷啦！” 嗯！说得貌似很有道理，但是彦崧却笑出了声来，“拉倒吧你！就这天气，等从地下车库把车发动，水箱温度够了，我爬都爬到单位啦。没必要、没必要，纯属浪费社会资源。” 其实这个理由是顾少君现编的，被彦崧这样轻描淡写地一枪毙了一点也不奇怪，但她脸上还是不太好看。其实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上个月李平“啃老”，买了部车，万嘉欢上下班他几乎雷打不动地接送，把顾少君羡慕得够呛，所以她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是不是不舍得花钱买车啊？我、我们两个合买一部行不行？各有一半使用权。”顾少君话都已经说成这样了，彦崧想了想，很认真地看了看顾少君，“你真的很精哦！我平时根本不怎么需要用车，你肯定用得比较多，再说了，你上班一放机场那边半个月，我要用还得飞过去拿车啊？不干、不干。” 顾少君的小脸都快涨红了，“我都不会开车，肯定是你用得比较多啦！” “唉！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没有一起买车的理由啦！你又不会开，我又不会用，买来做个摆设吗？其实啊，我跟你说，汽车就是个消费品，车钥匙一过你的手，就折价三成了，这可不比……”接着彦崧就给顾少君来了个机会教育，好好给她上了堂投资理财课，其实也就是道听途说的一些论点的胡拼乱凑而已。 其实彦崧是不懂顾少君的意思吗？不是。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和顾少君现在八字的一捌才刚刚下笔就有太多的“共同”。说句实在话，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久，彦崧实在心里没数，当初会答应顾少君也只是想着要给双方一个机会，给自己找个伴而已。 顾少君在听着彦崧的长篇大论的同时心里却在不停地抱怨了----太不知情识趣了。最后，她侧了侧身，背对着彦崧说了句，“昨天没睡好，我休息一下。” 当听到这样一句话，彦崧的心才安定下来，五秒钟前，他才刚刚千辛万苦地把汽车消费及投资理财的话题用一个自认为洽当而自然的过渡转到自己所熟悉的医学领域上去。因为在这个话题上他可是“水货”得很，这才五分钟不到，已经把水分完全榨干，只有聊到医学上的事，才比较好打发时间，你想啊，从呼吸到心脏再到肝脏等等，能讲的东西太多了！彦崧已经在打算是不是要写本“听爸爸给你讲医学”之类的书，投放到儿童书籍市场估计会有不错的销量，想当初多少同学一看专业书就觉得头脑发昏，估计用来哄小孩睡觉不比格氏或安氏童话差啊。至少现在顾少君小朋友就已经安然睡去，不再会找些话题来烦彦崧爸爸了。 得亏顾少君涵养好，不跟彦崧计较，要是碰上个烈性子的，早抄家伙和彦崧拼了。其实别看彦崧还是个差点就要结婚的人了，但当初和唐筠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却并没有检验到彦崧在对付女人方面的功力。能和唐筠那么顺溜，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真的两个人是爱到了，最关键是唐筠对彦崧多年来的种种的包涵。 但还是有顾少君这样不知死活的看上了彦崧，并且她也不太懂得男女之间要怎么有效的沟通，因为她家庭的不幸，所以她根本没有范本来学习。至于说那些影视文学作品，得了吧！别把人好好的一个家给拆了就“哦弥陀佛”了。钱老总结的“围城”论很精辟，可是却没能带给人们一个具有普遍可操作性的方案，最后那句“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却倒是给很多人找了个离婚或是分手的台阶----大师都是这样说的。 这可不要了命了嘛！ 从南州回来后，彦崧却又是在曲阳市中心医院出了次名，因为紧跟着彦崧南州大学那边的感谢信也跟了过来，不过这次有点麻烦的是，后面还附了个情况说明，又让医政科的黄主任找了彦崧谈了次话。 “小彦啊！你看，这是你母校发过来的感谢信，对你在休假期间挽救了一个生命给予了很高的嘉许。”彦崧笑了笑，把信从黄主任手中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心里觉得负责这件事的人也太仔细了点吧。这想低调都还不成了。 “不过……，这里还有个情况，得跟你说叨说叨。”黄主任又把后面的一个情况说明递了过来，彦崧听到“不过”二字已经高度紧张了，马上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生怕又给人陷害了。不过还好，基本上是事实，没什么虚构的地方。彦崧便抬起头，等候他的下文了。 看到彦崧有点迷惑的眼，黄主任叹了口气，“执业地点与范围这件事，你清楚吧？” 第二百零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2) 彦崧尴尬地咧了咧嘴，低下了头，黄主任见彦崧这副表情，轻咳了一下，“小彦，其实你这样做很不妥，太冒险了。万一这病人是没救回来，家属一闹，南州大学附属医院肯定会把你捅出来分担责任。不过还好，大家都平安地过了关，呵呵！那个院前科的医生可真的是太没经验了，这样也敢放手给你做。” 彦崧脸一下就红了，其实黄主任这句话纯属指桑骂槐，就是在教训彦崧的不是。彦崧当初会把病人抬上救护车上来做心内注射，其实就是想着不要让别人看到事情的经过，减少可能发生的麻烦。不过彦崧也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说得严重点自己确实“违法”了，无论现在黄主任说什么都得老老实实受着，这要这件事能这样平安度过就谢天谢地了。 “小彦，我也知道你是个好苗子，这次的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的，实在得不偿失啊。”黄主任的话让彦崧放下了心来，同时又有点不舒服。 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呢？明明自己有能力可以做些事情来救这个人，可真的要求自保而放弃吗？这会不会是一种别样意义的不作为呢？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当这是个完美而坚实的“王八屁股”吧，真的有一天一个不小心踢了上去，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其实现在很多医生碰到类似的情况都会求自保而放弃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句话恐怕是很多医疗行业管理者都会在自家关起门来跟手下的人说的。彦崧以前读书的时候也经常会听到很多老师和带教这样话，自己也曾深以为然。现在的医疗形势那么紧张，医患之间的不信任甚至是敌视已经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正因为如此会出现“不签名不能救人”的事件，或是有机会用一些“猛招”来救病人，而怕担风险最后选择保守的办法来敷衍的情况。细细品味一下，孰是孰非，估计去问医生和病人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病人，医生呢，唉，就不说了…… 彦崧从黄主任那出来后又给请到社管办去了，不过蔡明亮并没有提这件事，只是勉励了几句什么最近表现不错，要好好干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蔡明亮的态度让彦崧有点吃不准，因为作为大主管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但为什么他就是不说清楚呢？ 从社管办门口出来，彦崧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算了，不想了，爱咋的咋的！最多拍拍屁股，大步的走开，不在意心底小小的悲哀，挥手byebye，祝大家都愉快，我还会做快乐的小医生。 回到了北桥中心又得知余向天召见，彦崧头登时大了两圈，一边往二楼走去，一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前胸，自言自语，“要淡定、要淡定，当他放屁、当他放屁……” 敲开了余向天的门后，彦崧侧着头拔开眼前的一团迷雾，坐到了余向天的面前，“余主任，您找我？” “小彦，元旦这几天辛苦啦……”余向天头也不抬，叼着烟还在键盘上施展他的“余氏一指禅”，眼睛不停地交替注视键盘和显示屏。彦崧心想，欲抑先扬。 “你在南州的事，医政的黄头跟我说了，……”这时余向天也终于看了他一眼，见彦崧不为所动，余向天感觉有点无趣，把烟按灭了，这才说了句…… “做得很好！这才像是个医生的样子，妈的！老黄头还叫我要好好约束一下你，约他条毛！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别人我管不着，反正在我北桥这一亩三分地，你给我放胆做，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担着！”余向天大手一挥，把彦崧吓了一跳。这余向天怎么比自己还要激动呢？ 事有反常既为妖！彦崧没有傻傻地拍胸脯吼出“誓死效忠”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冷眼看着余向天的后续表演。实在是给余向天整怕了，虽说他并没有让彦崧吃什么大亏，可总是让他整得没有一点脾气。你说他人坏吧，但没办过什么出格的事，说他人好吧，彦崧却打心眼里不敢苟同。 余向天喷了五分钟口水，最后彦崧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老子天下第一，谁来都不好使！你彦崧只要顺我的意做，就是卫生局长也不能说个“不”字！ 最后彦崧微微含首，也不管余向天是否还有什么谬论要发表，“余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做事了。”说完就起身走了，出了门口，尽管天气很冷，彦崧还是给余向天彪悍的匪气给逼出了点汗。 彦崧冷笑一下，心里暗道“想刨个坑让老子跳？你是天下第一这就不去追究了，我可不是天下第二！” 谁知道过没两天余向天还就真的尽显王霸之气，让彦崧有点看傻眼了。 这天是一个无明显诱因皮肤过敏的病人，从元旦开始已经天天来报到了，比彦崧他们这帮工作人员的“出勤率”都高，从彦崧开始，几乎每个当班的医生都看了个遍，过敏总是控制不住。转诊去医院皮肤科做过敏原测试吧，就那几十种能测出来也还真是个奇迹，最后又经过一番折腾的他又来到彦崧面前。 “医生，我都搬去我小叔家住，衣服全部都换过，天天白粥咸菜了。可这该痒他还是痒啊，我真的不想活了！”一边说一边抓耳挠腮，呲牙咧嘴的，彦崧看得都陪着他咧嘴，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个，你先别激动，咱先冷静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彦崧其实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正头疼着呢。没一会，估计是这位刚才动静太大，其他的同事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就把余向天从二楼请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余向天盯着那病人，又看了看彦崧。彦崧叹了口气，把病历拿给余向天，“你看看吧，我们几个是实在没招了，皮肤科也不行。” 余向天看了一下，又很简单地问了几个很平常的问题，就跟那个病人说，“去治疗室等我！”说完就转身往药房走去，彦崧还没反应过来，难道余向天有办法？病人听了刚开始脸还是生动了一下，不过没两秒又把五官纠集到了一起，可能折腾了那么久他实在没有信心了吧。 彦崧带着病人去了治疗室，余向天就在后面拿着个注射器进来了，不过彦崧发现这是个还没开封的，余向天冲彦崧撇了一下头，“出去等。” 还保密！彦崧有点傻眼了。 当彦崧在门外守着过了没两分钟，就听到里面那病人嚎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出事了！彦崧赶紧扭动球锁想冲进去控究竟。反锁了！ “想治好就听我的！”余向天吼了一声，之后里面就没动静了。 这时有几个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同事也凑了过来，问彦崧是怎么回事，彦崧也是一脸的问号，几个人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动静，没一会又传来“唉哟”一声，又静了下来，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姜升超说了句，“该不会出人命吧？” 话音未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余向天很镇定地走了出来，看到几双求知欲极其强烈的眼睛，说了句，“叫他明天再来看看，好不了我再想办法。”然后就回二楼去了。 彦崧走了进去，看到病人正趴在那里，裤子给扒下半截，露着个腚，十分狼狈。彦崧嘴张得老大，走前关切了句，“你、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那声音颤得快赶上绵羊的水平了，在彦崧的帮助下整理好了着装，看到他的痛苦的表情，十足给人走了“后门”的样子。 “他没怎样你吧？”彦崧已经快傻了，可那位回得更绝，看了彦崧一眼，“他不让说……，说是保护知识产权……” 土匪居然跟人**律！彦崧看了看窗外的天，难道冬季的曲阳要来台风？ 第二百零二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3) 送走了眉头紧锁的病人以后，彦崧找到余向天想要问他事情的经过，还有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来治疗了，但是余向天很牛气冲天地丢下句“好像我无论专业级别还是行政级别都比你高，我怎么做应该没有必要向你交待吧！” 给他这样呛了句，彦崧倒也没有暴走，只是心里暗笑“居然现在跟老子讲伦理”，回过身把门带上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估计这半年多来已经给余向天打压得有点习惯了，对于这种杀伤程度的话早就已经免疫了。 不过彦崧还是很好奇在治疗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逮了个空，见没有什么病人，就一个人走进了治疗室，想要看看治疗室里有没有什么提示。在治疗室里，彦崧翻箱倒柜，最终在医疗垃圾桶里找到了点有意义的线索。 彦崧戴上了手套，去翻了一下垃圾桶，运气还不错，今天到现在为止没有外伤的病人，新换的黄色垃圾袋里只有两只沾有碘伏的棉签，一只十毫升的注射器，还有一小撮玻璃碴。 彦崧拿起那支注射器，看了看，已经使用过，可能是用来给病人打针的，而那些玻璃碴无疑就是用的药瓶了。看似很简单的逻辑关系，彦崧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对了，这安瓿瓶为什么会碎成这样？注射干嘛用十毫升的注射器呢？还有，他用了两支沾有消毒剂的棉签？都是疑点，此时彦崧已经有点“csi”上身了。经过跟刚才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彦崧有了一点没有头绪的头绪。 一、安瓿瓶应该是余向天自己弄碎的，因为刚才病人说了余向天要他保密，所以他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用过什么药。但明显这是一种常用药，因为余向天是从药房里拿来的，药房就那几种药，待会去问一下。 二、病人刚才的裤子给拉下来了，那么很明显，应该是接受了一剂肌注，但是为什么他会那么大反应呢？肯定不是普通的治疗手段，又或者用了什么特殊的药，不过这又与刚才得出来的常用药推断相冲突了，那是哪里还有问题呢？ 彦崧又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再看一看现在最有可能给出答案的注射器，很普通的十毫升注射器，可是再仔细看了一下，彦崧有了重大的发现…… 注射器里的针头连接处那点空间里，居然有一些血液！ 彦崧脑瓜子猛的一转，余向天用了这个注射器抽血了！ 尽管余向天不是护士，但估计就算他现在老年痴呆、帕金森了也不太可能会给病人肌注却注出血来，所以应该是抽血了。那抽来的血呢？难道是放血疗法还是…… 最后彦崧得出了个最有可能的答案，余向天用注射器抽了病人的血，所以病人才会大声地问他在干什么，并且很可能用血和药物混合后再给病人进行肌注。不过这算是什么路子呢，反正彦崧那么多年了还没听说过有这样治疗过敏的。 彦崧又把这些线索丢回垃圾桶，快速走去药房一问，可惜没人看到余向天究竟拿了什么药。而这余向天也压根没有开处方，一分钱都没向这个病人收取。彦崧笑着摇了摇头，余向天哪天行事可以被别人摸透了，那就真是有鬼了呢。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明天等着看疗效吧。 第二天早上，没过九点，那病人果然很听话地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不过这次彦崧发现他紧锁的眉头完全舒展开了，倒是两边眼角的笑纹纠集到了一起。 “医生！我好了，不痒了！哈哈哈！”病人当着彦崧的面把衣服撸来撸去的，给彦崧看，展示皮疹完全消退后的美肤，“你看这里，都没了，看，这也没了，哈哈哈……” 彦崧也给他夸张的表情和行为逗乐了，十分担心他会不会刚去了过敏的顽症，又来个轻躁狂。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彦崧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可那位还是乐得非常的不安稳。 彦崧等他情绪平复之后，想起自己还不确定昨天到底余向天是怎么治疗的，于是想向从这病人这得到答案。 “唉，昨天余医生是怎么给你治的啊？”彦崧笑着问。 “哦，他……”病人刚开口，就停住了，想了一下，笑着对彦崧说：“那医生不让我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那表情别提多欠扁了，让彦崧觉得身上一股西伯利亚寒流袭来，再次怀疑昨天这病人和余向天是不是在治疗里那个什么什么了，这可是个男病人啊。 彦崧也实在为自己不靠谱的想法所汗颜，其实就算是女病人，这样想也是很不对的…… 病人本想当面感谢余向天的，但碰巧他去医院开会去了。和前一天一样，还是彦崧送走了病人，不同的是，昨天他走的时候是愁眉苦脸，步履沉重，而今天是笑逐颜开，两脚生风----也许比喻不是太妥当，但是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十分的高兴，可能之前十几天的痛苦经历实在把他折磨得不轻。 当彦崧把这个消息告知余向天后，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惊讶，仿佛对这样的结果早已是胸有成竹，点了点头，挥挥手就把彦崧打发走了。 彦崧在回家的路上就不住地在思考了，余向天这样做明显与常规不符，他之所以不肯告诉大家肯定是他也是在用一个“偏方”，不过这剑走偏锋，还真的出了奇效，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个人物。和他平常不修边幅，并且张狂无比的形像一叠加，还真的很像江湖上盛传的“老军医”。 尽管余向天不讨人喜欢，但他确实是肚子里有货，彦崧不禁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佩服了。 之前在顾少君的鼓励下，彦崧已经多少有点在这边扎扎实实干下去的心思了，并且余向天现在又这样露了一手，彦崧多少有点想----要不要低个头向他好好虚心讨教呢？ 彦崧现在更能体会到一个医者的快乐了，只要能帮到病人，让他摆脱病痛的折磨，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自己的屁股到底坐在哪张椅子上，呵呵，管他去！ 第二百零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4) 最近年中检查，有点忙，之后又外出学习了一段时间，所以才断了更。与他人的批评没有任何的关系，希望大家谅解，并对诸位的鼓励表示十万分的感谢。这段时间在考虑这本书的方向性问题，现在基本想好了个大概，第一次写书，希望不会让大家太过失望。 ……………………………………………………………… 就在彦崧觉得心已经有点安定下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件突发事件，让彦崧的本不算坚定的决心又松动了。 这天中午趁人少刚开完例会，大家正从大厅散开，就听到大门面的台阶被人踩得“咣、咣”地响，一边还有个很尖锐的女声叫了起来，“医生！医生！” 刚走没两步的彦崧返过身来，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跑了进来，和那女人的激动相比，那小孩明显过于平静----彦崧评估至少是晕厥的状态。 “怎么了？”彦崧走前一步，看了那小孩一眼，没等那人答话，已经知道这小孩的问题有点粗了。 因为小孩的脸已经有点青紫青紫的了，很明显是缺氧。彦崧马上双手接过这小孩往抢救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了第一个医嘱“准备好氧气、呼吸球囊还有气管插管！” 那妇女这时才神情极度紧张与焦虑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我儿子刚才在玩一个玻璃球，我一转眼没看紧就让他给吞了进去，想抠却怎么也抠不出来，然后他闹了一下脸色就变成这样了。” 这边几个人已经七手八脚地在准备抢救的器械了，余向天也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情况怎么样？” 彦崧戴上了手套，一边用手试了试颈动脉的博动，一边用手指一探，心里暗暗叫了一声，“靠！”果真有个很坚实的圆球状的物体把小孩的喉步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下手的空间，彦崧一边向余向天报告，“喉头完全给玻璃球卡实了，脉搏很微弱。”一边把小孩倒吊了过来，一手抱着腿，一只手臂顶住着腹部。不用言语的沟通，余向天二话不说，上来对着小孩的背一阵拍，和着节奏还一边用手轻轻挤压小孩的腰背，可还是没什么效果，看来是真的卡死了。 “放平吧，先开通气道。叫院前科支援。”余向天皱着眉头扶起了小孩和彦崧两人合力又把小孩在诊疗床上放平了，这时小孩的脸感觉是更紫了。彦崧回头冲高小纯喊了句，“给我最粗的针头。” 彦崧这时的想法就是赶紧先给小孩一点氧气，好支持到医院做进一步处理，把针头拿到了手后，简单地用沾着碘伏的棉签随便一消毒，定位好了环甲膜的位置，一咬牙就刺了进去，“滋”的一声，空气进去了，把接过来的氧气管放在针头的针筒连接口边上并把氧气流量打到最大档，希望能给多点氧，小孩的脸色似乎没那么紫了。 在完成了这些动作的同时，余向天又叫护士开通了静脉，并给了一剂呼吸兴奋剂。彦崧等了半分钟左右，见小孩的自主呼吸还不是很理想，想了想，叫了声“三十亳升的注射器。” 高小纯没想明白彦崧要注射器干嘛，但还是很利索地递了一支给彦崧，只见彦崧把注射器的活寒栓拔掉，就把筒身与插进小孩气管里的针头连接到了一起，一边用手固定好针头的位置，一边把吸氧管含进了嘴里…… 大家明白彦崧要干什么了。 彦崧吮了一小口氧，就用嘴对住注射器敞开的管口吹气，用人嘴来完成一个呼吸球囊无法完成的对接工作----其实这边的工具还是太简陋了，要是用专用的环甲膜穿刺器就可以和呼吸球囊对接上了。随着小孩胸廓一下一下的抬起，小孩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已经有一点点血色了，很快也有了自主呼吸。 这样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这接下来要怎么把这要命的玻璃球取出来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余向天虽说刚才已经吩咐了要急诊院前科的派车过来，但是他却不是很甘心，歪着嘴想了一下，“给我喉镜，我试一下，看能不能把它钩出来。” 彦崧直觉是此路不通，但是还是帮他摆好了小孩的头位，姑且一试吧，这里除了喉镜也没有更好的工具了。余向天熟练地操着喉镜用最小的叶片试着钩了几次，但是空间实在太小，而玻璃球在喉头卡着太实，又很滑，根本钩不着。 “妈的！不行，要是有长一点的细一点的能钻进里面一点就可以了，就差那么一丁点。”余向天骂了一句，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去追究他的不文明用语了。 不过…… 余向天这句话倒是让彦崧脑子里突然有了个闪光点----里面？！！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彦崧看了看余向天，决定跟他汇报一下，“余主任，我有个办法……”彦崧还不是很确定，稍一迟疑，余向天很干脆地嚷了句，“说！” 彦崧盯住余向天，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了一篇自己的方案，余向天有点吃惊，问了句，“有把握吗？” 彦崧咧了咧嘴，“试一试，但肯定会有点创伤。”余向天理解地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来吧！有问题我兜着！” 不管其他人惊异的眼神，彦崧和余向天两个就开始了他们的冒险计划。 彦崧先把从环甲膜穿过的针头往外退了一点，调整了角度，把针尖冲着喉头的位置，轻缓地顶了过去。而余向天也把喉镜再次伸进了小孩的喉头，但这次他没有立即去钩，而是定在那个位置，等到彦崧快把整个针头都顶进去了，这时余向天看到玻璃球往外稍稍挪动了点，位移不大，大概只有五个毫米的样子，可就是这五毫米就够了！ 余向天很轻松往上一钩喉镜，“喀”的一声，弹出的玻璃球与喉镜的叶片轻轻撞击了一下，这一声过后，小孩重重地吸了口气，当听到空气通过喉头的哮鸣音，余向天和彦崧都笑了----成了！ 余向天退出喉镜用手把玻璃球从小孩的嘴里取了出来，很是兴奋地冲大家晃了晃，终于把这祸害给害了！彦崧也把针头顺着拔了出来，重重地吐了口气。整个屋子里的同事都兴奋了，虽说不至于手舞足蹈，但眉宇间都可以看出对彦崧的钦佩与祝贺。 原来余向天刚才的抱怨让彦崧想到了，如果玻璃球梗阻的位置往外一点点，也许喉镜就工作的空间了，从外面是肯定没办法了，那能不能从里面做文章呢？不能拉，可不可以顶呢？彦崧想到了刚刚插进去的针头，也许将近四厘米长的针头还真能起到一个奇兵的做用，靠他完全顶出来可能不行，但是顶出一点让喉镜的相对作业空间更大一些，也许就可以了！只是这一来会对小孩喉头的组织有一定的损伤，但彦崧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个时效与损伤相较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也许小孩都不用住院了呢！ 没想到这针头与喉镜的配合还真成功了，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再次确认小孩的喉头组织没有明显的出血，并且小孩也恢复了知觉后。余向天很骄傲地向小孩的母亲宣布小孩已经基本脱离危险，等救护车一到，到医院观察一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小孩的母亲很高兴地握住了余向天的手，“谢谢你啊，医生！要是我小孩有什么事的话，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接着这个人母就开始向余向天诉说当初她在三十五岁时怀上这个孩子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九代单传，家里人都把他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要是万一出了事家里的公公婆婆一定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云云。 一向都是别人感受余向天的喋喋不休，今天终于他也苦了一回，但人家刚经历了那么一段惊魂记，现在紧张过后的发泄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拒绝。还好，几分钟后院前科的救护车到了，终于给余向天解了围。彦崧受指派跟车回去医院完善抢救记录，自然又成了又一个“倒霉蛋”。 第二天，余向天把彦崧叫到办公室好好表扬了一番，搞得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与极不适应，想当初但凡进入这个办公室都听不到什么好话，这次太阳可是实实在在地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更夸张的是，小孩的家长在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请来了媒体给彦崧做了专访与报道，再一次把彦崧捧到了一个“医神”的高度，这下彦崧倒是成了北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头牌”----彦崧红了！ 以上情节纯属虚构，没有太多的医学参考价值，切切！） 第二百零四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5) 当命运导演的这一切在曲阳慢慢上演的时候，彦崧并不知道这些对他的执业生涯将会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不过在曲阳中心医院的院务例会上却吵开了锅，一方面的意见是要把彦崧做为正面形像好好宣传一番，并且要加以重用；而另外一种意见就是彦崧有点“冒进”了，万一在操作的过程出现了一些偏差，伤到了患儿的喉部重要神经，或者是出现不可控的出血再次堵塞呼吸道，就太危险了，并且联系到在彦崧在不久前在南州的那次“违法行为”，此人不可重用。 不过这次业务副院长再次明确表态，支持彦崧的做法，认为是时候重新考虑他的工作的安排了。而最后楚院长考虑再三，也表态可以借件事来提升中心医院在市民当中的形象，增强与同在一个城市里的省医的竞争力。 这个消息很快就给刘秋红知道了，对于彦崧的能力他是毫不怀疑的，但如果他真的回到了内二的话，能不能顺着自己的“方向”使力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领教了彦崧的固执，深知要改变他的人生观实属不易。 做为院务会的成员之一，社管办的蔡明亮也在烦恼，社区卫生这一块现在医院还不是很重视，而市民也不是太信任。就这一样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情况下，现在出了彦崧这样一个话题人物，本来他也是想借彦崧的势把社区卫生这一块捧起来的，可现在呢？好像和院领导班子的思路既是吻合的又是背离的，是争取还是放手？这是个问题…… 彦崧其实也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只是见到自己见报了才知道这次有点过火了，这时他脑海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一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北桥社区来找他看病的人就越来越多，别的不说，呼吸内科硕士这个名头就能唬住很多人了----尽管彦崧看起来还是像是个实习医生。 刚开始彦崧还怕自己不到一个星期就迅速窜红会招同事的妒忌，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些可爱的同事除了扎扎实实工作并没有那些职场上乱七八糟想法后才放下心来。 这天又是和顾少君小别重逢的日子了，刚好彦崧轮休，早早就在公车站等待着这个可爱的女生了。自从南州回来后顾少君陪着彦崧过完他的生日就飞走了，两人快半个月没见面了。彦崧觉得自己有点想她了。 看着顾少君从机场快线上跳下来时，彦崧笑着迎了上去，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顾少君居然扔下自己的行李跑过来抱住了彦崧，完全不顾自己同事玩味的笑意了。 “嘿、嘿，我说，那个顾小姐，这样不是很合适吧。”彦崧有点尴尬地感受了四周关注的眼神。 这时顾少君才有点不太乐意地离开了彦崧不算宽大的胸膛，嘟着小嘴看了彦崧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成了名医就要注意影响了，怕你的拥趸吃醋是吧？” 彦崧有点傻眼了，这是哪跟哪啊？ “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太习惯你这种过分西方式的打招呼方式而已。” 顾少君也不是真的生气，笑着冲彦崧挤了挤眼，“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应该在这一片区挺有名气了吧！” 彦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那件事，立马想到可能是顾少君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了吧。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都有点脸红了，“没有的事，只是那些记者乱吹的而已，没那么神。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份，要是没有把那小孩救回来那些记者可能就更有得说了。”当初事后接受采访时，彦崧可是一万个不情愿，因为当初被记者黑过的经历，让他对记者是很有抵触心理。最后还是蔡明亮和余向天跟他下了“开口令”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采访，只是没想到最后闹得有点大，曲阳市电视台、曲阳日报都来了，后来居然滨海省的党报也转载了彦崧的事迹，这着实让彦崧不安，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没想到这过了那么些天，顾少君还是能看到，也不能不算是个小意外了。 “这是好事来的，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顾少君说话时都有点委曲的小媳妇的样子了，“要不是小欢在公司里宣传我有个‘神医’男朋友，然后等我刚才回到公司做简报时她们来取笑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话里有点责备，又有点骄傲，当然是后者的成份居多啦。 原来是这样，彦崧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不是一家人还真的不进一家门，小欢和小李子结婚后还真沾染上了那小子咋咋呼呼的毛病。” “那也好过你！像根木头！”顾少君说完就来了个转身，独自往家的方向走去，彦崧追了两步又折回车站，拉上她的行李箱才屁颠屁颠跟着她走。 …… “其实你想过没有，有没有可能借这个机会回医院上班？”此时的顾少君已经换回居家服，坐在沙发上舒服地靠在彦崧的肩膀上了。 彦崧愣了愣，是啊！怎么自己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当初自己算是出了错给贬了下来，现在算不算是改造成功，是时候可以杀个回马枪了呢？不过现在的内二…… “你不是鼓励我要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用心工作吗？”这个问题彦崧没想好，就随口回了顾少君一句。 顾少君笑了笑，“其实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在医院上班，也许这样你会更有激情吧。再说了，我也没说你一定得一辈子守在这里啊，只是说要你无论在哪个位置上都可以发挥好自己的作用而已。” 又给顾老师教育了一回，彦崧思考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说了句，“应该不太可能，现在内二的头头根本不待见我这样的人，还有传言说当初就是他把我搞出来的。他在医院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估计这事，悬。” 还真让彦崧说着了，不过彦崧只说对了一半…… 第二天，正在上班的彦崧接到医院通知，说是让去医院，领导找他谈话，地点还是在那个小会议室。彦崧到了门口皱着眉头看了看，最后还是迈了进去，一边快速认了认里面一排坐着的四个人，业务副院长、医务科黄主任、社管办蔡主任，最后一个…… 不是刘秋红，是急诊科的罗安祥主任。怎么会是他？ 第二百零五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6) 尽管彦崧的眼神初初有点疑惑，但进去后还是很大方地跟各位领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彦，来，先坐下吧。”业务副院长很是慈祥地冲彦崧笑了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彦崧应了一声，就坐了下来，不过等他坐定以后他才发现，好像半年多前自己也是坐在这个位置接受对面的院领导的质询的。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发怵，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毕竟这次没有闯什么祸，再说外界舆论现在对他可是一边倒的歌讼，应该不是坏事了。 “小彦，这次的事情办得非常漂亮，如果是我都想不到用这样非常规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啊！啊，哈哈哈……”副院长笑得有点过分夸张了，搞得彦崧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前半句没认真想，可后半句的“非常规”三个字却是一字一句地凿在了他的心里。 会是一次批判吗？会有很重的处罚吗？ 唉，想多也无谓，事已至此，爱谁谁！心里把最坏的结果想了一遍，彦崧反而坦然了。 不过副院长接下来的话，让彦崧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你这次的做法应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同时也是基于你扎实的基本功才定下的处置方案吧？” 听到这样一句话，彦崧认为自己已经大概知道了这次谈话的基调了----赞。所以很自然的，他也就顺着副院长的话头，顺坡下驴，点头称是。不过接下来的谈话，却是让彦崧的心着实不能平静。 “做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尽管你干得漂亮，医院也不会给你什么奖励了……”副院长顿了顿，看着彦崧，当看到彦崧很理解地表情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自己把握住了这次谈话的方向，紧接着笑着说，“不知道你对于你现在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可以提出来，今天你的领导们都在，大家议一议。” 彦崧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蔡明亮，却是一副苦相入目，再看一看剩下的两个人，都只是微笑着…… 不对，罗安祥的笑容明显比黄主任的笑容更盛，嘴角上扬的角度大些，眼里也泛着些光！靠！彦崧明白了，要让自己去急诊！ “没什么想法，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我现在做得也越来越上手了，挺好的。”在没有确定之前，彦崧自然不会傻傻地说什么坚决服从领导安排之类的话。 “哦，这样啊。挺好、挺好，当初你要求下去社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干出成绩来的，看来这一步你是走对了。” 彦崧心里差点就没骂娘了，当初还不是你们这些官老爷猪油蒙心把我流放了的话，他现在很想说一句“领导英明！”来讽刺一下副院长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只是很程式化地笑了笑，低头看着桌面，也没做声。 副院长看到彦崧不接招，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小彦啊，现在医院里几个分管领导有一些对于你今后工作的安排，但是意见不是很统一，现在想听听你这个当事人的想法。”这老家伙还是想调一调彦崧的胃口，可见彦崧那无欲无求的眼神，他暗暗眉头一紧。 “急诊科现在挺缺人手的，罗主任很欣赏你。希望你转一转你的专业方向，今后从事急诊内科的工作，怎么样？”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彦崧还是动了动心，其实当初在急诊工作的那段时间他自己也是非常快乐的，他也知道罗安祥很喜欢他这个后生，几次都打过他的主意，只是当时自己决意干自己的老本行才没能成行。可是今时今日，情况已经大不相同，就技术层面来说，如果内二回不去，过急诊内科可能真的比较能有更好的发展也说不定，只是…… 这时彦崧突然想到了之前顾少君对他说过的话，不禁对她有点肃然起敬，还真让她这个“顾半仙”给说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在天上飞，离上帝比较近，所以才能够洞悉天机呢？彦崧给自己的奇思妙想给逗乐了。 看到彦崧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罗安祥可高兴坏了，他也清楚彦崧的情况，当初在彦崧“落难”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拉彦崧一把，可刚向院领导提出来就给否了，楚院长还说了句，“我的罗主任！你就别添乱了。” 所以昨天院领导再次就彦崧的去向问题争救他的意见的时候，他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尽管现在急诊并不缺人手。罗安祥接过了话茬，“是啊！彦医生，这次的病例你处理得非常巧妙，完全体现了急诊医师临床思维，够果敢，同时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就算是老资格的急诊科医师也不一定能做得那么好，你不来急诊真的可惜了。” 听着罗安祥有点言过其实的吹捧，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用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彦崧的笑却让蔡明亮更加的揪心了，毕竟彦崧的技术有多好他也清楚，如果让他自己从彦崧的角度来考虑，也会觉得回急诊对于他将来的专业发展更加有力。毕竟在社区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全科医学模式，尽管现在说得好像挺好的，但是在中国这个欠发达地区，还是不可能做到像国外那样的。 罗安祥的话引起了副院长和黄主任的“共鸣”，两个人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最后连蔡明亮也很是尴尬地在副院长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毕竟医院现在的想法是要把彦崧调回院本部，捧起来，好好加以宣传，让他成为医院的一个亮点。 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一如他们所愿----当然除了蔡明亮。 “罗主任，谢谢您的高度评价，不过我现在不打算换专业。我已经报名要考全科的主治了！”彦崧一句话差点没让他们几个眼珠子给蹦了出来。 黄主任这时接腔了，“你、你不是只完成了呼吸内科专业的规范化培训吗？你现在应该不能考全科的吧？” 彦崧笑笑，“我已经通过了全科的岗位省统考，前几天人事科那边也帮我报名了，过几个月就可以考试了。” 副院长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这个情况怎么没人跟他先通报过？不过罗安祥明显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小彦，你可要想清楚啊！全科主治你去考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帮你做一做资料，明年你一样可以去考急诊内科的主治，明年一定给你聘上主治，怎么样？” 罗安祥已经急了，使了很不高明的一招，聘不聘得上主治，对于现在的彦崧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再说了，聘不聘得上也还是两说，医院里这倒霉的人事制度这可不是一个急诊科大主任能说了算的。 彦崧看了看副院长，“如果院领导允许的话，我还是想在社区一直做下去，其实只要是做医生，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帮到病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句话看似有点做秀的成份，但是却让副院长大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还要他主动承认社区卫生就是医疗行业的鸡肋？好好说道说道彦崧的不识抬举？只可是和国家的大方针完全背离的话哦，不能说，不能说。 蔡明亮现在心里踏实了，看了看半天没动静的几位，麻着胆子发言了，“既然小彦有服务社区的热情，我看要不就让他在社区再干多些日子。其实我还是认为小彦这次有点冒失，怎么说也是有创性的手段，等送到医院来处理就更加保险了。不过小彦是个好苗子，让他在基层再磨练一下，以后肯定会发挥更大的作用的……”紧接着就开始分析如果彦崧在社区能发挥如何如何的作用，对他的前途如何看好了。 罗安祥很无奈地看着蔡明亮，摇了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彦崧这头好白菜就让蔡明亮这头猪给拱了。 就这样，一个机会就这样让彦崧放过，但彦崧并没有可惜，即使是数年后回头想想，彦崧也没有后悔。第一，此时的彦崧真的是已经被顾少君那句“拯救世界就等于拯救了整个世界”这句话彻底洗脑了，急诊科的医生已经够好了，没有他也一样能救人于危难之中，而他也只要能做好一个医生的本份，他觉得就够了，并且身处一线，也许这个社区的居民会更需要他吧；第二，余向天这几次神来之笔，让彦崧生起了向他学习的意愿，即便他的德行还是挺让人讨厌的；第三，即使要回医院，也得回内二…… 第二百零六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7) 彦崧从医院大门走出来之后又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他曾经想破了头都想要回来的地方，好像现在也不是那么留恋了。彦崧笑了笑，自己这半年好像真的变了好多哦。 “彦崧！”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身旁响起，彦崧目光迎了上去，是欧小曼。 “小曼，好久不见啦。”彦崧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欧小曼走近了，见到彦崧的笑容，她心情也大好，要知道彦崧之前见到她可是从不轻易有好脸的。 “以后可就会常常见面了哟！”欧小曼也是提前得知了院方要把彦崧调回来的打算，也很替彦崧高兴，尽管不是回内二，但肯定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多了，小姑娘自然开心了。 对于欧小曼能够提前知晓彦崧也不感到惊奇，只是笑着说，“恐怕……，”彦崧想了想，转过话头，“是啊！以后可以常常见面，你刚下夜班吧？我那边还有事，下次再聊。” 考虑欧小曼的火暴脾气，彦崧不想在这大门口接受她的质询，别到时让别人误会自己是什么不肯负责任的浪子就好笑了。要知道医院门口时常会有青年男女吵架，不外乎就是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办？留还是不留？该给多少青春损失费之类的破事。 欧小曼看着彦崧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嘴里念念有词，“急诊科有多大，看你以后躲哪去，我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 要是全社会的人和机构都有这样的坚强心志，就中国这点事，还愁办不成吗？ 彦崧并没有回单位，而是直接回了家，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也许…… 唉，没有也许了，既然已经决心要在社区好好干下去，就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千万不要让医院里的那些官老爷有什么好说的，这次看上去他们是对自己万分照顾，安排也不可谓不体贴，但是只要自己又像之前犯了什么低级错误的话，他们的脸不会比包龙图的好看到哪里去。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领导嘛，自然是得有自己的威严，这次能找自己商量，没有一纸调令把自己弄回去已经是给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其实彦崧想错了，当初业务副院长是真的打算让人事科发个文就像之前那样把他调去急诊的。可楚院长最后想了想，还是让几位领导跟彦崧谈一谈话，意在让彦崧体会到医院对他的重视，并且消除他之前给调离内二的怨念，好让他以后能好好为医院出力。此举得到了蔡明亮的支持，尽管他并不知道彦崧的心思，但他也还是想要抓住最后的一丝机会，让彦崧表表态，尽管看上去是百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但总好过行政命令。 没想到就是楚院长自认为很有“管理艺术”的一个举动，让蔡明亮得意了，也让院领导们丢了面子。不过还好，业务副院长在楚院长面前还是帮彦崧好好圆了圆场子，让自己和彦崧都挺有面子的。无奈之下，曲阳中心医院只能改变宣传方向，彦崧还真成了安心扎根基本工作的先进代表。 很快李平、徐纵臣两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问清楚彦崧的位置就急匆匆地拍马杀到。 徐纵臣一见面就皱着眉头对彦崧说：“你小子是不是脑瓜子进水了？就算不是回内二也比你待在那破社区强吧！急诊有什么不好，我他妈想去还去不成呢！休假多，活又干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彦崧笑着听了进去，转过脸又看了看李平，见他没有什么动静，诌笑着说了句，“李公公有什么话说吗？” 李平本来看上去挺严肃的脸也一下子松了下来，本来就是那么不正经的一个人，给彦崧这一逗，也就原形毕露了。冲彦崧抱了抱拳，“大哥，我服了你了。” 彦崧笑着将自己想在社区干出点名堂的想法跟他们两个又说了一遍，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徐纵臣张大个嘴听他说完，“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我们原本认为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个答案，以为你是赌气不肯回医院，没想到你还真的是自甘堕落！” 不过彦崧也还算老实，“赌气的成份也有，真的要回去就得堂堂正正的回内二，不过现在的内二不回也罢。” 同在一个大门里出出入入，内二在刘秋红上任后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徐纵臣和李平也不是不清楚。确实现在的内二除了钱就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可追求了，上次有个病人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但是住了半个月院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最后出现心衰才急急忙忙地请了心内科的会诊，最后心内的会诊医生提了个会诊意见里写了一条，“适度补液”。光是这条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可是他心里却是在想，你内二不要老是想着用那么多的好药、贵药，这液体量自然就能下来了。 徐纵臣无奈地笑了笑，“唉，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这段时间找彦崧谈心的人不少，不过最无厘头的还算是欧小曼，她发来条短信“彦崧，你不是因为我才不肯回来的吧？我绝不会让我妈调我去急诊的。”当彦崧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还是简单回了句，“没有的事！”就算把欧小曼打发了。 让彦崧没想到的是，连欧兆华也特意跟他谈了谈这件事。 这天彦崧上门去给欧老爷子例行检查，这是钟国栋摞挑子之后留给彦崧的唯一一件任务。以前都是钟国栋给欧老爷子定期检查的，在征得欧兆华的同意后，就换成彦崧来办这个事了。 “小彦，你怎么就会拒绝回医院上班这样的好事呢？像你这种医生不是对于专业技术很有追求的吗？回医院对于你个人的提高应该比在社区更有好处吧。” 彦崧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很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老欧，你该不会对我的技术没有信心吧？要不要我让钟主任再给老爷子安排个医生啊？” 欧兆华笑了出来，“你这兔崽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市长当干部了啊！”笑过了，才又继续他的谈话，“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当初不是还打算让我帮你留在医院吗？这才短短半年多，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在社区做久了，有了点感情，我觉得在社区应该还是可以做出点成绩来的。在医院里根本没时间跟病人做有效的沟通，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方式，并且最最重要的是，无论在哪工作，最关键是能帮到老百姓就可以了。”接着彦崧调皮地冲欧兆华一挤眼，“别以为我上你家做家庭医生是只有你们这样的家庭才能享受到的，我们社区好多老人家都能享受到这种‘市长他爹’级别的服务哦！” 话音刚落，欧兆华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尽管隔着衣服，但彦崧知道自己大腿上肯定有个掌印了。 “你小子胆子最近大了很多嘛，敢拿来我开涮了！”欧兆华“恶狠狠”地说。其实彦崧和欧兆华这半年来关系密切了很多，已经处得像“哥们”了，对于多了一个无欲无求，也不会在仕途上给自己带来不好影响的小兄弟，欧兆华打心眼里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彦崧心里可是挺“委曲”的----我只不过是强调社区的老人家可以享受到优质的服务而已，又不是要你多认几个爹！这误会也太大了点吧！最多也就是个口误而已嘛。 彦崧还是不忘挤兑一下欧兆华，“大哥，我说的是‘市长他爹’，又不是‘副市长他爹’，那么激动干啥嘛。” 欧兆华又是一记“龙爪手”过去，“你小子是不是不读书也不看报啊？我现在是曲阳市的代市长了！” 彦崧尴尬地咧了咧嘴，“呵呵，失敬，失敬！” 第二百零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8) 原来欧兆华在两周之前顶了他前任的缺，成为了曲阳这个副省级省会城市的代市长，不过估计这个“代”字在来开春以后的人大会之后就可以去掉了。副省级领导啊，不过彦崧还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欧兆华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而已。 既然是朋友，那么此时此刻，还是要表示一下祝贺的，“老欧，祝贺你噢。又升官了，愿你步步高升啊！” 欧兆华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可太过高兴的，只是以后事情更多了些。本来都没有什么时间来陪他们的了，现在就更少了。”说着就透过书房的门看了看正在外面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说笑的欧老爷子还有付春蕾，彦崧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眼神之中透着一些欠意。 彦崧撇了撇嘴，“老欧，不是我恭维你。你本来的官声还不错，以你的能力自然应该更进一步啦。现在你能去到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上，以后就更能为老百姓造福嘛！虽说亏了你这个小家，可这却是幸福大家的幸事。” 欧兆华瞟了彦崧一眼，“等我哪天死了以后，曲扬人民还是会很怀念我的，是吧！”彦崧笑笑不语，欧兆华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选择了从政，当然想往上爬，可当我手中的权手越大，试想一下，万一哪天我决策失误了，那我给大家、给整个曲阳带来的也许就是灾难了。” 欧兆华一脸的严肃。 这番话让彦崧愣了一愣，是啊！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会对升迁如此诚惶诚恐的，不过彦崧相信欧兆华是真心这样想了。其实这就和医生手中的刀是一样的道理，用好了是救人，用坏了就是…… 想想上世纪末的时候，那时全国上下多少高三学子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学医这条曲折的道路。那时他们就往往只看到成为医生之后所拥有的可观收入还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又有几个人想到了今后将要面对的责任与执业所面对的艰辛呢？畸形的择业观，畸形的社会，还有畸形的伦理道理让现在的整个医疗环境让病人不满意，医生不舒服，政府不放心。 想到这里，彦崧笑了笑，这思维有点奔逸了呀。 “老欧，在这个时候你还会想到这些，那我就可以保证你会是个好官的。就算哪天你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大家也会理解你，谅解你的。”彦崧说得一本正经，把欧兆华给逗乐了。 “去！听你小子说话那官谱比我还大。” 结束了两个人的谈话，彦崧走出了欧兆华的书房与欧老爷子他们别过就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欧兆华叫住了彦崧，递了个长长的锦盒给他，“念在你小子免费上门服务的份上，送你幅字，以示感激。” 彦崧怎么也没想到欧兆华会字画给他，“老欧，人家都是争着往你这送东西，我这没送不单止，还要往家里顺，这好像不是很好吧。” 欧兆华歪了歪嘴，“知道就好，拿回去要挂起来，这可是我亲手写的哦！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彦崧立马摆出了个财迷相，“哇，那就得好好珍藏哦，等你哪天做到国家主席了，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无价之宝哦。” “滚！”欧兆华差点就没上脚去踹彦崧这个死不正经的家伙了。等彦崧走远，欧兆华还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里在想，“我只想做个纯粹的好官，你也要做个纯粹的好医生”。 说句实在话，从欧兆华手上接过那个锦盒的时候，彦崧真的有点不适应，说是收了一市之长的礼有点不好意思也说不上，反正就是心里怪怪的。一直回到了家里，准备把锦盒打开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奇怪----俺从来就不是什么文化人，欧兆华送字画给自己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 可当他把那快在两米长的卷轴摊开时，彦崧还是有点吓到了，欧兆华的字写得还是挺有水平的，说不上哪好，但就是觉得很大气，看着很舒服。 “得之泰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彦崧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联想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笑了笑，应该是送给自己，也是欧兆华的自勉吧。 这几句话其实就是一种人生的态度，能做到的话，应该是件很超脱的事。用时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个牛人了。自己现在能做到这样也已经着实不易了，想想最近这些日子，自己得到了那么多赞誉，也没太把它当回事，算是还能认清自己。这一年来，失去了很多东西，但现在也看淡了，虽说不是洒脱但也还是过了这一道道的坎。而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也渐渐有点清晰，而自己也正在不断努力着，也算是争之必然了吧，那将来会怎样，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那就顺其必然吧。 欧兆华这礼还真是份好礼。彦崧笑了笑，心里暗想----老欧，共勉之吧。 彦崧把这幅字仔细地收了起来，没一会，外面的防盗门又砰砰做响了。彦崧一边开门一边在大叫，“徐纵臣，你小子能不能斯文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等门打开了，果然是徐纵臣在门外站着。最近徐纵臣乖了很多，已经很少去外面胡天胡地了，顾少君出任务的时候，只要不值班，几乎天天都会过来彦崧家里打转。并且每次过来都不按门铃，都是用手或是脚来叫门的，让彦崧不厌其烦。 “大哥，你看我这两手都没空，只能这样了，我就是个粗人，多包涵啦！”说完徐纵臣就挤了进来，边走还边说，“冷死我了。” 见他手上提前的袋子，彦崧猜到他又是来找他喝两杯了。叹了口气，“又找我喝酒啊？！你明知我都没这个量，你这样喝着也没什么意思嘛。”彦崧以前没少劝徐纵臣不要老去酒吧，要找个正经女朋友，可那时他的话，连耳旁风都算不上。不过现在徐纵臣转了性又给他带来了烦恼，彦崧去酒吧唱歌，他就跟着去那边喝酒，说是有彦崧在能打折；彦崧在家呆着，他就找上门来，说是两个人喝比较有意思。 果然，徐纵臣就拿彦崧曾经的规劝来说事了，“唉！这可是你叫我不要老去酒吧那种地方的，现在我不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呢？我现在生活那么单调，你帮人要帮到底嘛，不然人家会好伤心的。”这厮还来个可怜样，看得彦崧是一阵恶寒，一个劲地打摆子。 “那你也可以去找个女朋友嘛！这样你的生活就不会单调了啊。”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找到erin，我就终生不娶。”徐纵臣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透着一股认真，彦崧还真不好说他什么了，只能默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啤酒瓶，碰了碰。 两个人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很快就两三瓶下肚了，彦崧肚子胀得有点难受了。 “这冬天喝啤酒还真的挺难受啊，又冷又胀。”彦崧也就这样随口一说，徐纵臣立马跳了起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记得上次还在你边存了几支‘小二’，还在吧？” “靠！你还真把我这当酒吧了……” 第二百零八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1) 当一切事情趋于平淡的时候，彦崧开始为天气发愁了，这些天实在太冷了，去年的冬天都没见那么冷，甚至还下雪了！彦崧不是没见过雪，但是这样的鬼天气，着实让他不是很爽，但是很快彦崧就知道了，其实他还算是比较幸福的了，听说现在好多人都因为冰雪被在堵在高速公路上，动弹不得，得接受救济了。 这些天大家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了，天天报哪哪路给封了，哪哪水电给断了，简单让人会有冰川时代是否再次来临的疑问。到后来又说现在有几处机场都停航了，彦崧不免有点紧张又有点轻松了，那就是说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是很恶劣了，本来还说要回家过年的，看来现在也是个问题了。 不过一方面他也轻松了些，想着这次因为天气这种不可抗力而无法成行，估计顾少君也不会有意见吧。其实彦崧有的时候真的很恨自己太不爷们了，跨地区执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都做得出来，可为什么就这简简单单的感情事就那么不容易定下心来呢？ 当初一下子头脑发热答应了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昏了头又说要带顾少君回家过年，可每每事后自己都会后悔。 冲动是魔鬼啊！ 下意识里，彦崧总是认为自己和顾少君进展得有点快，实实在在认识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可除了上床----其实床是上过了，只是没有终极嘿皮而已。不过和李平、徐纵臣两人对比一下，自己好像又还算是相当保守了。一个是一见钟情一年不到就结婚了，一个是一夜情后寻死寻觅活地要找到他的灰姑娘，还说非卿不娶。 亏得顾妹妹还在天天加班，想要积累假期好陪彦崧回家过年，要是知道彦崧有这样的想法，估计把彦崧灭了的心都有。 …… “余主任，这几天上面还没来收营业款哦。都积了好几万了，老放在这边的保险柜好像也不是很安全哦。”邱庆兰向余向天汇报。 余向天点了点头，“是啊，财务请假了。要不你先把这些钱存到银行里去啦。” 邱庆兰应了声，可马上她又向余向天提了个很合情合理的要求，“我一个人不敢去，能不能叫人陪我一起去啊？” 现今这社会乱得很，叫一个女孩子带着几万现大洋在外面的街道上走，的确少点胆量都不行。 余向天瞄了一下全科诊室，现在是下午，没什么病人，彦崧一个人正在上网看新闻。 “小彦！过来一下。”余向天扯着他的破铜锣嗓子，叫了起来。彦崧听到后就走了过来，“余主任，有什么事吗？”彦崧现在对余向天已经没那么反感了，语气都尊敬了好多。 “你待会陪庆兰去一趟银行，把这两天的营业款先存进去。” 彦崧看到邱庆兰讨好的表情，笑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把钱给我，到时我把回单拿回来就可以了。” “小燕子！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哦！要不是你已经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肯定会爱上你的。”同事之间熟了，有时候开的玩笑也有点没边。看着邱庆兰那一脸非常不诚恳的花痴样，彦崧回了句，“没女朋友时怎么没见你有这心思呢？” 邱庆兰一边把钱递给彦崧一边说，“那时你不还没有那么可爱嘛。给，共五万块钱，你点一下。” 彦崧摇了摇头，“那我如果现在要是结婚的话，你肯定说会嫁给我吧？” 邱庆兰夸张地张大了口，又点了点头，“给你掌握了！” “好啦，别当我面恶心我，快点去吧。这银行都快要下班了，别到时存不上给人偷了那就麻烦了。”余向天挺腻味这两个年青人当着他面打情骂俏的。当然以他的为人，也不可能会有人会找他开玩笑。 彦崧用药房备着的点钞机过了遍手上的钱，和存单上的数额对上了就把钱装在袋子里，穿上外套就准备出门了。这倒霉的天气，真是冷得要命啊！彦崧缩了缩脖子，还是硬着头皮往银行的方向走去。 路面给雪弄得有点湿滑，行人和车辆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发生交通意外。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彦崧就到了最近的一家银行，走了进去，还好，人不是很多，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完手续。 取过号也就等了一小会，就轮到彦崧过去了，在里面的营业员在点钞的时候，彦崧四下看了看，见有三个人背着大大的包进到了营业厅，取过号就凑到了一起在谈笑，眼神还不时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 彦崧笑了笑，这几个人也真是的，看那袋子里看着也是装了好多钱的样子，干嘛不直接去找大堂经理，进贵宾室不就得了嘛，非得跟大家挤，估计也就是土财主，啥也不懂。 拿到了回单，彦崧准备回去了。可刚回头准备往走，就给后面的动静给逼了回去！ “乓！乓！乓！砰！乓！乓！”紧接着就是一阵持续性的尖叫声，彦崧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呈现的怎么是一个乱字了得，所有的人都在四散寻找掩体，还有几个人正往外冲，可刚走没两步那边又传来几声枪声，那几个人又给逼了回来。 丫的！碰上抢银行的了。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的枪，那些家伙爱走就让他走嘛。强大的人民专政力量一定有办法把他们绳之以法的，干嘛非得把他们赶回来和这一大厅子人的扎堆，这多危险啊！ 彦崧蹲在一边，仔细看了一下大厅里的混乱情况，这才大体判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大厅里站着的两个人，就是刚才被彦崧认为是土财主的那三个人中的两个，另一个呢？噢，躺在地上，不过还在动着，估计是中枪了。大厅里陪着他一起躺着的还有三个穿着经警制服的人，不过他们几个都不会动了，并且头下都是一片红白之物，应该是给他们爆头了。 现在肯定就可以看清形势了，站着那两位手里拿着枪，正在关切着外面的形势，一边还在骂骂咧咧，“妈的！怎么还有一个！” “小五子，你***一定得撑住啊！”一个看上去比较老的劫匪正在呼唤着他倒在地上的同伙，一付手足情深的样子。另一个比较年轻，留着板寸的劫匪看上去已经有点抓狂了，围着他们两个在打转。可接下来他的做法就真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了。 “操！叫你小子开枪！”说着，就抬枪对着旁边躺着的一个经警的尸体上补了两枪，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没多大的感觉，可现在这两枪在周围相对安静的环境映衬下，还真的是实实在在地敲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彦崧看到板寸匪通红的眼睛，心里就一个念头，如果有必要，他会杀了这大厅里的所有人！ 彦崧第一次有了生死一线的感觉，肾上腺素持续不断地分泌，让他觉得腰已经非常的紧绷，酸酸的，血往头上一下一下的涌着，呼吸也快了好多----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吗？ 第二百零九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2) 其实两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也挺巧的，那三个劫匪刚才在那边的椅子上等着解款车的到来，三个经警进来等出纳取了钱箱刚要走出银行门口时，这三人就很冷静地走了上去，各自找准自己的目标冲他们的脑袋上给了一枪。 可是这两天下雪，有些雪被上银行来办业务的人带了进来就化开了，一个劫匪走上前枪一掏出来，却踩上了大理的雪水脚上一滑，第一枪打到天花板上了。这就给了他的目标一个反应时间，手上的霰弹枪第一时间就响了，那个倒霉的劫匪腹部中了一枪，而另两个劫匪就立马掉转枪口结束了这个经警的生命。 等那两个劫匪搀着自己的同伙抢过钱箱往外走的时候，外面的解款上却冲下了另一个经警，这位手上拿着的却是七九微冲，这下两边接上了火。在七九微冲的火力压制下，两个劫匪只能带着自己的人和钱箱往营业大厅跑了回来。 “怎么还有一个？前几次都只有三个人啊！”板寸匪还在继续纠缠这个凭空出现的奇兵，而老大匪已经把所有人往贵宾厅里赶了。彦崧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一群人中的一份子，三十几号人就这样在枪的指挥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挤进了贵宾厅。 很快外面就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地靠了过来。人群不免又是一阵小骚动，彦崧没动，心里感到不知是高兴还是担扰----警察那么快能过来，说明还是比较有效率的，但是警察一来，这双方就形成了对峙的局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就真的很不好说了。 不过让彦崧吃惊的是，这两个劫匪倒是一点也不紧张，把贵宾厅与外面大厅之间的电动匣门降了下来，这还不算出奇，完事之后他们像变戏法一样从他们的包里面拿了两瓶手喷漆把玻璃门全部喷黑了，最后连监控探头也没放过，全喷黑了才停下手来。 彦崧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想这次真是点背，碰上抢劫的不算太黑，这碰上了很有头脑的劫匪这才是比墨汁还要黑啊！ 老大匪把板寸匪叫到了一边，耳语了一番，板寸匪点了点头，就转过身来冲着一众人等交待政策，无非就是让大家合作，上交所有的通讯工具，千万不要试图反抗之类，还扬着手上的枪说自己其实很温柔之类。 只要在场的那些人不是瞎子或是脑残都不会相信他的话，之前冲着尸体上补的那两枪已经把他残暴的表露无遗了。 等板寸匪发表完他那完全没有公信力的讲话后，彦崧和其余的人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老大匪和倒霉匪的身上，让人吃惊的是倒霉匪挨了那么有威力的一枪后居然还有呼吸，只是很微弱，频率也是比较快的。彦崧相信，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的话，倒霉匪是死定了，不过就算是能撑到医院，上得了手术台，估计最后也很难下得来台----那可是近距离霰弹枪伤啊！ 老大匪眉头紧锁，一直在倒霉匪的耳边给他加油鼓劲，彦崧不自觉地歪了歪嘴角，并摇了摇头，心想要是这样也有用的话，那还要医生和医院来干什么呢？这家伙不会以前是个部队的政工干部出身吧？ 彦崧的这个不大的动静还是让机警的板寸匪看到了。板寸匪“噌”的一下冲了过来，把彦崧揪了出来，恶狠狠地把自己的额头贴到了彦崧的额头上，“你***笑什么！” 彦崧感觉到了一股自上而下的压力，头上有板寸匪的额头顶住，腹部有个**的东西顶住。尽管看不到，但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绝对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手枪。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手枪，而是曾几何时的中国名枪----五四制式军用手枪。 那么冷的天气之下，彦崧额头的汗还是往下淌了，那感觉就好像在作弊时给监考老师一把揪出来一般，其实这样可能还不足以形容，应该是给巡考的德育教学处的领导抓到吧。 也许吧，这个只是毕业证飞了，而彦崧现在却是分分钟小命都会飞了…… 经过一会的调整，彦崧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语言细胞，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兄弟，别紧张，我看你那位兄弟的情况很不好，得送医院。” “操！要你说啊！你他妈猪脑啊，我兄弟送医院了也得是个死！”板寸匪为了强调他的现在的激动情绪，把枪口移到了彦崧的太阳穴。这时周边其他人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为彦崧的命运担忧。 当然，最紧张的还得数彦崧，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太阳穴随着自己心跳在一下一下的扑动，正在对抗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彦崧心里这时居然在想，“大哥，别跳了！再跳把枪顶走火了那就亏大了！” “老三！松开他！不要多事，去门口警戒！”老大匪一句暴喝，终于让板寸匪冷静了下来，板寸匪一把推开了彦崧，调头就到贵宾厅的玻璃门边上，从那细小的缝隙里观查起了大厅外面的情况了。 老大匪看了一眼正在慢慢收魂的彦崧，又收回目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们几兄弟背了四五起案子，随便一条都得枪毙十回。”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往彦崧这边看了一眼，接着说，“现在医疗费用那么高，我们怎么去得起呢。”说完还笑了笑。 靠！彦崧心里重新界定了这帮人，他们不单是悍匪，还是很有头脑的悍匪，最要命的是心理素质极高并且很有头脑的悍匪。就这样的情况，怎么一个黑字了得呢…… 等贵宾厅里的情况相对稳定了一点了，老大匪叫来板寸匪，耳语了一番，让板寸匪照看倒霉匪，自己站了起来，冲人质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又有什么新创意了呢？ 只见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冲一个比较青春靓丽的姑娘勾了勾手指，示意叫她过去。那姑娘当即吓得哭了出来，嚎得让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见她这样老大匪二话不说，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了起来，然后拉扯到了贵宾窗口。 “里面的人听着！”老大匪冲里面的工作区喊话了，对哦！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里面还有银行的工作人员，只是刚才情况太混乱大家都把他们忘了。 “你们该跟外面的条子说地也说完了，现在是时候给老子滚出来了！不然，我不介意在她漂亮的脸上来一枪！给你们三十秒钟！当然你们可以不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还备了炸药，这个防弹玻璃还不够看！要是等我进去了，我想我还是有足够的子弹的！现在开始计时！” 看他疯狂挥舞着手枪对着里面的监控探头叫喊，凶神恶煞的样子，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决心！ “二十五！” “二十！” 那姑娘已经几近崩溃，死命地拍着她面前的防弹玻璃，“你们救救我吧！”不过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都知道，要里面的人开门这个真的不是很现实，毕竟在里面还是比在外面安全一点点的。 “老三，家伙！”老大匪好像没有什么耐心了！板寸匪很配合地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一条圆筒状物体还有一卷电工胶布，随手抛给老大匪。老大匪把那姑娘往地上一按，用脚踩住，就一边非常利索地用电工胶布将圆筒状物体固定在了防弹玻璃上！ “最后十秒！” “九！” “八！” “七！” 这时大家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是很清楚的喊声，“别乱来！我们开门！” 老大匪这才停止了倒数，笑了笑。一会，“啪”的一声，防盗门才从里面给打开了。一个胖子从里面出来，看得出来，他全身都在颤抖，给老大匪一把搂了过来，“很好，很好！你很勇敢，也很配合。”说完老大匪就把他推了回去，自己也跟着进去了，那个原本被踩在地上的姑娘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地回到了人质中来，一个大姐抱住了她并不住地安抚。 很快从里面又走出了十来个银行工作人员，个个面色凝重，站成一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老大匪搂着刚才开门的那个胖子出来了，笑着说，“你们都很有钱嘛！手机一部比一部漂亮，你还有两部！你说，我们不劫你劫谁去？” 胖子五官都纠集到了一起，真的看不出他是笑呢，还是哭！ 不过老大匪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胖子吐出血来，“不过你还真是头不折不扣的蠢猪，我们自己在这房间里面怎么可能用这种炸药来炸呢？我还没活够呢！哈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3) 这小小的贵宾厅挤了四十来号人，还真的显得有点挤了，尽管是个寒冬，但是明显温度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大家都开始有点躁热了。不过没人敢说一句话，只能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 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了，早就已经过了银行的下班时间，不过注定今晚这里得“加班”了。 大家都可以听到银行外面的警车是聚集得越来越多了，可就是没有听到警察喊话的声音，估计还拿不准要怎么办吧？彦崧还听到了有救护车的声音，估计是现场的指挥调来的。彦崧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苟延残喘的倒霉匪，心想可以保命的救护车就离你三十来米远，可惜，你上不去。 老大匪瞄了瞄外面的情形，转过身和板寸匪又是低声耳语了一番，见板寸匪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倒霉匪，终于点了点头。 老大匪走进银行的办公区，只剩下板寸匪一个人看着这四十来号人，不过瞧他抓着枪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没人敢有除了呼吸以外的动作。 “110吗？”从办公区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外面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贼居然打电话报警？！ “你们听清楚了，我现在控制了北桥商业银行。叫外面最大头的打个电话过来，我有事跟他谈！”原来是这样，这老大匪真是牛啊，110都成了他的通讯员了。 果然三分钟后，办公区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老大匪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过了一会，音乐声才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自然是老大匪的声音。 “喂，报上你的姓名和职务！” “很好，市局高局长，那你可以做主啦。相信你也知道了，我有一个兄弟中了枪，我要你给我两个医生。听好了，要女的！还有一些必要的急救药品和手术器械，具体的你看着办！三十分钟内给我送进来！当然，如果有警察混在里面进来的话，来一个，我杀十个人质！如果她们带有非医疗器械进来的话，发现一件，同样是杀十个人质！对！就是这样！……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对了，三十分钟后还没见人的话，我还是杀十个人质！还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我手上有tnt，别乱来。没事不要打电话过来了，完毕！” 很快，老大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的脸还是处于充血状态，估计是刚才激动的。当他看到外面的人质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歪了歪嘴角，看来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我很仁慈的，现在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人群不免骚动了一番，不过不用老大匪说话，很快大家又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啜泣声。 彦崧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态势。外面已经死了三个经警了，警察对这班悍匪的战斗力估计也会有个正确的评价，他们敢再送两个女医生进来吗？好像有点冒险，再说了谁敢进来呢？送两个女警进来？外面的警察怎么想不清楚，反正彦崧相信这两个悍匪可以分辩出来的。 强攻？ 现在里面基本上就是个密室，外面就算有警方的特种部队估计也无法在不伤及人质的情况下冲进来解决这两个悍匪，更不用说他们对里面的情况还不甚了解。 谁敢冒险下这个命令呢？ 那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呢？对了，应该是想让倒在地上的这个倒霉鬼情况稳定一点再想办法离开吧。他们倒还挺重情义。不抛弃，不放弃？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看多了。 可是老大匪说了，三十分钟后不见人可是要杀十个人质的！ 唉！两难啊。彦崧缓缓看了看四周的人，不知道待会不会有人彻底地离开？自己又会不会这些人里的一个呢？他们还有炸药啊。哇靠！ 好乱啊！ 彦崧真的怕了----谁不怕死啊？ 经过很短暂的思考，彦崧决定，拼一拼，想个办法自救吧。就算不能，也看看能不能让现在的形势简单点。 彦崧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来，抬起头，把自己的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你干什么！”板寸匪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彦崧这边的动静，瞪圆了双眼，用手中的枪指着彦崧呵道。 “我、我是医生……”彦崧让自己尽量镇定一点，但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板寸匪和老大匪对望了一下，老大匪示意彦崧走过去。彦崧站了起来，尽可能小动作地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双腿，才向他们走了过去。 老大匪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彦崧，有点怀疑地问了句，“你真的是医生？” 彦崧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医生，不过我是内科医生，在急诊待过一段时间，我可以帮帮你的兄弟，但是我得说清楚，他的情况很不乐观，不去医院的话……”后面的话彦崧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太过于刺激到这两个悍匪。 “嘭”地一声闷响，板寸匪给了彦崧的肚子一脚。彦崧应声倒地，疼得彦崧眼泪直流，不过他却不敢叫出声来。 “少他妈废话！我兄弟要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出去。”板寸匪叫了起来。 “老三！小声点！”老大匪吼住了板寸匪，他弯下腰对彦崧小声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总之你尽力给我保住他的命。别的我就不说了。”彦崧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很复杂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就说不上来了，只能点点头表示顺从。 接下来，老大匪草草搜了一遍彦崧的身，确认他身上没有攻击性武器就让他把倒霉匪拖到一个已经清空的角落，又回头与板寸匪耳语了。 也难怪，彦崧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对他们造成危胁的人。 彦崧拿开倒霉匪身上已经被血浸透的毛巾，看了看腹部的创口。彦崧的眉头现在与已经几近昏迷的倒霉匪眉头差不多是一个造型了…… 那一枪没有打正，只是只了左下腹，上面有近十个弹孔，不时有鲜血渗出来。再看一下倒霉匪的意识，不是很好；摸摸脉搏，很微弱很快；呼吸，比刚才慢了点，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左下腹枪伤，命大，应该没伤到大血管，不然……”彦崧意识到他现在不是向上级医师汇报，连忙收住话头，想了想，“你叫外面的人送两个单位的代血浆，五包五百的生理盐水，两支吗*，一合肾上，一合……”彦崧话还没说完，头上又给人呼了一巴掌，疼得彦崧真呲牙。 “你***慢点，我要能记得住那么多东西，早去外企上班了，还用来抢银行啊？”板寸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去弄张纸，写清楚了再给我。” 彦崧不敢说不，只能老老实实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进了营业厅拿了纸笔开始写。 写没几个字，彦崧突然定住了，看了看板寸匪和老大匪并没有注意他这边，就把刚才写的纸塞到了一边，重新拿过一张纸，在上面用英文重新开始写了起来。 彦崧是这样想的。 前半部份写需要的东西，后半部分嘛，就给外面的警察通风报信，孙子他老人家曾经有过类似的表述----情报工作很重要，是胜负的关键。 “3_bad_guy_1_shot_dowww.26dd.cnb_about_40_hostage_not_easy_to_burst_in” 彦崧也管不了外面的人能不能看懂了，能记起这些单词已经很是不易，语法就更没谱了。自从学校毕业后英语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在决定交给板寸匪前彦崧又想了一下，要不要叫他们送一支枪进来给自己防身呢？也许手上有枪的话，还真能跟这两个悍匪拼一拼啊。 白痴！彦崧暗骂了自己一句，外面的警察要一个头脑发热真送枪进来，也许自己死得就更快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冬天的事情也不少(4) 当彦崧把那封“鸡毛信”送到老大匪手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对于老大匪的心智他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只是对于他的文化程度有多高那可是相当没谱。 如果他是那种文武全才型的悍匪的话，彦崧只能菩萨保佑了。当他很认真地逐行逐句看着上面的字时，彦崧有点后悔了…… 不过，最后老大匪抬起头，对彦崧笑着说，“我现在相信你是医生了，因为你写的这乱七八糟的我他妈一句也看不懂，哈哈哈……”彦崧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转身去看倒霉匪的情况了。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接着老大匪就打电话给外面的警察了，不过最搞的是这厮居然开口就说：“高局长，你猜猜我是谁……”让全场的气氛说不上是轻松了还是更紧张了。很快他们就商量好了物品交接事宜，又叫银行的胖经理去帮他传真这份文件了。 胖经理从办公区出来的时候，眼睛很疑惑地看了看彦崧，当然这个看似不经意的眼神也让心里本身就有鬼的彦崧抓住了。彦崧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往外面传信的事实了，不过他现在应该没有向老大匪告发，也许他现在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好，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好了。 大约十分钟后，老大匪的手机响了，说是东西已经准备好，不过还有几样东西现在拿不到，问说怎么办。老大匪叫彦崧过去，把电话调到免提状态，“你好，你能不能表明身份。” “曲阳市中心医院，彦崧医师。”彦崧很自然地回答，不过接下来，外面的人问的话，让彦崧有点晕了。 “彦医生你好，你所需要的四十个克氏钉、三条中心置管、一个……”那人一口气念了好多没有在清单上出现的东西，不过彦崧反应过来了，外面的指挥官有点脑子，想给传信的人打掩护，不要到时东西明显对不上号就麻烦了。“这几样东西现在急不急？一时半会备不齐。” “没关系，先勉强用着吧，那些东西你们备得齐就送进来，备不齐就算了。”彦崧冲老大匪耸了耸肩，见老大匪阴着脸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事实。 “那病人情况怎么样，你一个人能处理吗？” 彦崧想了想，“情况不是很好，但是他们两个不肯送他出去……”话还没说完，老大匪就抢过了电话，“医生，你说得已经够多了，现在得去看看病人了。”等彦崧走远了，老大匪重新拿起电话，“听着，待会你们不要乱来，东西放下就走人。我身上有炸药，别想用狙击手对付我，我用的是反式扳机，手一松就响。听明白了吗？嗯？……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我说了算！” 人质里面又传来一阵骚动，不过板寸匪的一个眼神过来就肃静了，强权就是真理啊。 很快，银行大厅那边就传来一个声音，“我们按你们要求送东西进来了，别乱来。” 老大匪一直通过玻璃门的门缝观查着外面的情况，“好了，就放在那里。” 说完就打开门，拎着手枪，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不过彦崧留意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拿准备炸药或是什么拿出什么反式扳机，板寸匪也只是躲在一边，用枪指着人群，示意大家不要乱动。 警察也给他诈了！要是这个时候有特警冲进来，也许真能解救大家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彦崧不敢做声，外面的警察肯定没有做好强攻的准备，毕竟在劫匪声称有炸药的情况下，还下令贸然进攻的话，那个责任可不是一般的大。 没一会，老大匪把东西拖了进来，再次把那道用于隔绝外界的电动铁匣门放下，随着铁匣门的放下，彦崧心里那小小的希望的火苗也被扑灭----完了，那么好的一次机会。 彦崧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准备给倒霉匪开通双管补液，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转来转去的，一个人真的挺难搞的。这时彦崧才发现居然忘了叫外面送输液架进来，这可咋整啊？彦崧再一次艰难地举起右手。 “没有输液架子。”老大匪听见后脸色一变，四下看了看，叫了胖经理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顶一下的？” 胖经理想了一下，“我办公室有衣架。” “你去拿过来。别做傻事啊！”老大匪说完也没有去管他，继续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营业区的防盗门锁已经被他们破坏了，如果是里面的其它门的话，相信是顶不住他们的冲击的。再加下胖经理还算比较配合，也长得一副无害的样子，老大匪也才那么放心。 很快，胖经理拿来了衣架，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开，而是对彦崧说：“我帮帮你吧。”又回过头看看老大匪，得到他的首肯后这才帮着彦崧忙前忙后。 “有没有什么办法？”胖经理很小声地问了一下彦崧。 彦崧瞄了一下另外两个悍匪的位置，“没办法，他们手上有枪，又有炸药，外面的警察肯定不敢攻进来的。”彦崧一边给倒霉匪处置腹部的伤口，“来，你帮我把他托起来，我要给他重新包扎腹部的伤口。看能不能把这家伙的情况弄稳定一点，好打发他们走，估计……”突然彦崧停住了，很警惕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个悍匪。 “怎么了？”胖经理看到彦崧眼里的一丝慌张，“没救了吗？”刚才板寸匪对彦崧吼的那句话可是全世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胖经理只看到彦崧这个时候额头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了，脸上表情不是太自然，但很快他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把脸冲着墙壁去了。 “你到我右手边来。”彦崧对着肥经理说，“他们有没有看这边？” 看着彦崧一脸的严肃，胖经理瞟了一下，“没有，两个人在小声说话。” 只见彦崧的手在倒霉匪身下动了动，又叫胖经理继续托起倒霉匪了，很快彦崧完成了包扎，吐了口气，再一次警惕地看了看两个土匪的情况，很利索地把身边的那些沾有血污的毛巾、纱块什么的收到了一边上。 老大匪这时也走过来了，“怎么样了？” 彦崧再次检查了一下倒霉匪的情况，“比刚才好一些了，但是枪伤还是得到医院去处理，比较严重，要输血还有手术，不然会有危险。” 老大匪听完后，想了一下，对彦崧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帮他处理好，并且要能给他四十八小时的时间撑到医院，其它的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老大匪顿了顿，盯住彦崧的眼睛，“你清楚的。” 彦崧明白他们要逃了！并且不用猜也知道，彦崧会成为他这个逃亡队伍里的一员，尽管是被迫的。这还不是问题，关键是如果不送这个人进手术室，两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撑得过去，别说两天了。 “不过我相信你，我兄弟现在情况明显好多了。”说完老大匪又过去和板寸匪一边密谈一边警戒了。 彦崧低下头，咽了咽口水，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你相信我？我还不相信我自己呢！一个小时他可能撑得过去，可现在说不好听的就是用药物在吊着他的命而已，甚至可以说死亡也就是他的唯一出路。一个小时后自己一定会被他们用枪逼着跟他们跑，那么这也将会是自己的黄泉路…… 彦崧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团污物。 妈的，拼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5) “胖哥，你什么也不要说。听我的，待会你就回去人堆里，我第一次给你发暗号，你就尽量引起他们两的注意力，能把他们引到你身边并且背对着我就最好了。第二次给你发暗号的时候，你就装情绪失控，但不要过激，其它的就交给我。”彦崧很小声地快速交待着，他相信除了胖经理没人能听见。 胖经理听到彦崧的话，有点惊讶，“你想怎么办，你想用这些小刀来对付他们？你会武功？”他指着地上的一把没用开封的手术刀。 “你中金庸毒太深了！”彦崧只是幽幽地回了一句，“你别管了，照我说的做。回去吧。”说完，胖经理就一小步一小步地回到了人群中。 彦崧当然不会傻到想用小刀这种冷兵器来挑战制式手枪，只是他现在手上也有了一支枪。 这枪是他刚才用弹力绷带给倒霉匪做环腹包扎时在倒霉匪的腰后发现的。当他的手触到这支手枪时，彦崧愣住了，他甚至有点怀疑是否真的有上帝的存在了，刚才还在想着要是手上有枪的话，也许可以拼一下。没想到这转眼间真的有枪送上门了！ 彦崧心里斗争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枝枪藏到了沾染了血污的纱块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枪应该是倒霉匪放在身上的备用枪，另外两人可能也不知道或者是没留意，之前他们把原本在他手上的枪收起来时根本没有搜他身后，这是老天留给彦崧的机会…… 见两个悍匪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彦崧偷偷把右手伸到了那堆纱块里面，单手把冰冷的枪机往后轻轻一拉，用食指探了探枪膛里面----已经上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彦崧觉得手已经有点冷到不能自控了，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再把气吐尽以控制住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彦崧现在根本没机会去检查弹匣里面的存弹量，那样动作太大了，他现在只能相信一个会给自己留一手的悍匪不至于带着只留一颗子弹的备用枪。把击锤扳到了待击发的位置，检查了一下保险，开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机会到来了。 把手收了回来，用还有体温的左手使劲揉了揉，彦崧这才重新正常呼吸。再看看两个悍匪还是没有留意他，心率终于降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 等……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尽管外面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彦崧估计外面已经是一片白昼的黑夜了，警察肯定在四处奔走，完成部署，争取突击或是万一劫匪突围后一击毙敌的机会了。 外面是乱的，彦崧心里也是乱了，离老大匪一个小时的期限应该也剩不下多少时间了。果然老大匪看了看手表，再次向彦崧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可以走没有？”老大匪关切地看着倒霉匪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博动情况。 彦崧想了下，“现在暂时稳定了，但……不能担保，不能担保能不能撑过两天。” “明白了，那就要辛苦你了，到时你得陪着我们一起突围，做我们的随团保健医生了。”老大匪咧了咧嘴，幽了彦崧一默。彦崧当然知道自己不仅会是“保健医生”，肯定还会是人质。 老大匪说完也不管彦崧的表情，掉头就回去跟在一边警戒的板寸匪低声说话了。其实老大匪要是细心点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彦崧在听到这些话时眼神里有了一种坚定，并且眉宇间显现了一点点的杀气。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也许就算他看到了，也会误会这是彦崧绝望的神情。 置之死地而后生，彦崧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拼只有百分之一生的可能，拼的话…… 也许只有百分之五吧！不过换句话说，与百分之一相比这可是百分之五百的利润率了，拼得过！是的，彦崧是这样对自己这样说的。 就在彦崧准备发信号之前，老大匪突然一个人跑到营业区去讲电话了，声音不大，大家都听不太清，只是最后他吼了一句，“五分钟！就五分钟，不然每过五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老大匪走了出来，对着人群集中的方向说了句，“我们要走了，但是好像你们的人民卫士不是很想配合。如果我不得不杀了你们中的一些人来表达我的决心的话，希望你们不要怪我。”老大匪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非常地冷酷，改变了他一贯的说话风格。从大家眼神里的慌张，可以看出来，大家信了，比相信警察相信政府会营救他们都信。 好些女性已经哭了出来，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男人的叹息声。 彦崧见形势已经变得如此的恶劣，下定决心，打算冲胖经理那边使眼色了。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胖经理这时自己都乱了，只顾着在安抚周边的漂亮同事，根本没时间往彦崧这边看过来！ 彦崧心里暗骂，平常还看不够啊，快往这边看啊！ 五分钟并不是太长…… 老大匪再次接通电话，“好了没？”大家都注视着老大匪的脸，连彦崧也不能例外。 “你要负全责！”说完老大匪就阴沉着脸挂了电话，“老三，看着他们，我办事！” 说完老大匪随手抓了一个胖经理身边的一位女性银行工作人员，人群一下就乱了起来，她身边的人拼命抓紧那个人的手手脚脚，想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以挽回她的生命。可当老大匪用枪口对他们“检阅”了一番，大家又缩了回去。 “外面停着那么多警车，他居然就不肯送一部给我。没办法，我也爱莫能助！”说完老大匪就把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拖进了营业区，过了两三分钟就听到他又在里面叫了起来，“跪起来！跪起来！” 彦崧想要做点什么，但又一动也动不了，板寸匪正在监视着他们。 又过了两分钟，一声枪响，引来了外面人质们的一片惊呼。这枪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给无限放大，震得人们心头一荡，这时任谁都会想到自己也许会死！ 老大匪很快又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摆弄手机。过了一会，他又拨通了电话，“高局长，收到我的彩信没有？你激动个球啊！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五分钟，现在开始计时！我认为你现在有下这个决心的魄力了！” 彦崧眼睛都红了，他似乎看到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自己的下场了。他再一次看向胖经理，谢天谢地，他终于看过来了！ 冲他一瞪眼。 胖子！快啊！彦崧在一边祈祷，一边把手往纱块堆里探了探…… 还好胖经理没有完全吓傻，他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开始从他不大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好！ 胖经理马上嚎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胖经理往老大匪身边爬了过去，居然给他抱住了老大匪小腿，他还抽空看了彦崧一眼。 对了！ “你妈的，大男人哭什么！”板寸匪看不下去了，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了胖经理的肩膀上，但胖经理并没有退缩，还是死命抱住老大匪，不住地嚎叫着。 尽管和彦崧预想的方案不太一样，不过现在已经基本能达到了目的，老大匪现在是背对着彦崧，板寸匪是侧身对着彦崧的，但注意力已经被胖经理完全吸引过去了。 是时候了！ 彦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用最快的速度把枪从纱布堆里抽了出来。 别人没有看见，胖经理却看见了，他惊呆了！彦崧手上什么时候多了把枪！ 彦崧双手持枪，闭上了左眼，同时把胸膛里的气全部挤了出来，把枪口对准了板寸匪的头…… 果断的击发，“啪！”的一声，板寸匪的太阳穴上开了个孔，血与脑浆喷溅到了离他最近的老大匪的脸上。 老大匪愣了一下，当他看到板寸匪往旁边倒下去时他才意识到在他身后有人开枪。下意识地转身抬臂想要还击。 他有机会吗？ 当老大匪刚把脸转过来，看到举枪再次向他瞄来的彦崧时，和彦崧的目光对上了。 彦崧瞪圆双眼，也接上了老大匪又惊又怒的眼光，他已经没有时间瞄准了，完全凭着本能，对着老大匪的方向迅速开了一枪。 “啪”可惜并没有爆头，只是击中了他的肩膀，由于被胖经理死死地抱住双腿，他重心不稳，往后一倒。他手里的枪也击发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击中彦崧的话，只能说他的运气太好，彦崧点太背。 彦崧今天运气已经够糟了，所有这枪只是击中了彦崧身后的一块大理石，一块破片打到了彦崧的脖子上，但这并没有妨碍彦崧下一次击发。 “啪”又是一枪，这次彦崧是目送着弹头钻进了老大匪的眉心…… “嘭”的一声，老大匪倒地了，枪声也停止了。 彦崧提着枪冲了前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两个悍匪已经下了地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几近虚脱地坐到了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安全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6) 全世界都欢呼了起来，胖经理这时才放开了老大匪的双腿，怪叫着又扒上了彦崧的肩膀，想借此来发泄刚刚的所有负面情绪。 “好啦！好啦！我收回刚才的话，这里还有炸药呢，快组织大家慢慢走出去吧。”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胖男人抱住，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胖经理这时才惊醒过来，起来招呼大家出去。当卷匣门升起，已经被里面动静吓得不轻的警察看到从里面涌出的人群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人群里会不会有劫匪，或是有别的什么状况？ 还好，惊愧未定的人们走出来时还是比较有秩序的，警察很好的控制住了他们，并没有什么“误伤友军”的事情发生。 胖经理抓住一个警察，略带着点激动地说，“坏人都给打死了，那个医生还在里面。” 彦崧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体力，想走到营业区去看看那个刚才给打死的银行女职员的情况，可眼前的情况真的让他惊呆了…… 不是场面过于血腥，而是那个女职员被捆成大匣蟹一般，嘴巴被一团抹布塞住，居然还在呼吸，用惊恐的双眼盯着彦崧。 这是怎么回事？ 彦崧把抹布拿走，“你怎么样？没事吧？” 女职员哭了起来，“我以为我死定了，鸣鸣……”，这姑娘只顾着哭，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彦崧见她这个样子，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给她松绑。 其实老大匪刚才并没有枪杀这个女职员的打算，只是借用了一些视觉上的错位拍了条视频给警察传了过去，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老大匪把人抓进去后，她已经认定自己难逃一劫，完全吓瘫了，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老大匪生生把她的手脚绑上，然后用枪逼着她跪了起来。然后老大匪就把手机架在柜台上，刚刚好能看到老大匪和女职员的肩部以上的位置。最后老大匪用脚踩在女职员的腰部，对着她头偏一点点的位置，开了一枪，然后迅速一蹬，女职员也就趴下并且给吓昏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些彦崧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下在他并不是太清楚的时候，也已经隐约感觉到其实老大匪并不是个嗜杀成性的屠夫，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人性的。 “不许动！”就在彦崧给女职员松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彦崧赶紧放开双手，“我是好人，不要开枪！”彦崧可不想因为不合作给警察打死。刚才那么惊险的三个小时都过去了，没给劫匪打死最后给当成劫匪打死的话，那可太亏了。 彦崧这时想起自己身后还别着一把枪，他赶紧事先声明，“我腰后面有一把枪，外面两个劫匪是我打死的。” 身后的警察小心翼翼地把枪从彦崧身后取走，并搜了彦崧一遍，才让彦崧起来。 “我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两个特警，彦崧问了一句。特警点点头，不过枪口还是没有偏离彦崧多少，没一会才有另一个便衣走了进来，冲着彦崧问了一句，“彦崧？” 彦崧赶紧点头，“是、是、是，就是我！” “伙计，搜过了没？”便衣问了先冲进来的那两个特警，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冲彦崧一招手，“好啦，没事啦。跟我过来吧。”说完就笑着领彦崧往外面走了。 “行啊你！连爆了两个，身手不错啊。看你现在一点也不像刚刚杀了两个人的样子，一点都不紧张。”便衣拍了拍彦崧的肩膀，上上下下把彦崧看了个遍。 “没什么，死我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彦崧没多想，过分轻松地说了一句，差点没把那便衣吓出毛病来，他的手已经往自己身后摸去了。 见他反应这么大，彦崧才赶紧解释，“口误、口误！我是医生，手上死的病人真的不少。” 便衣这才一个恍然，长舒一口气，笑着在彦崧脑前擂了一拳，“操，差点没一枪打死你！不过，就是让我来，也不一定能那么快、准、狠，你真的是医生？” 彦崧忙不迭地点头，没有一丝犹豫，“我是枪王俱乐部的会员，平常就打得不错。”便衣听罢，这才相信，不过他很快又给了彦崧一个不是很“合理”的指令，“把外套脱了！”见彦崧停住脚步，有点迟疑，他才笑着说，“虽说你现在已经是英雄了，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想有太多人在电视上见到你的尊容吧？指不住他们还会有同伙哦……” 这时彦崧才明白他的意思，忙把外套脱下来，罩住自己的头，跟着便衣走出了银行外面。果然，从缝隙里还是能看到很多闪光灯在他踏出来的一瞬间不停地闪烁，不过有个尖锐的女声传进了彦崧耳朵里，差点没把他气吐血。 “各位观众请看，警方现在正押着事件中的犯罪嫌疑人走出银行，出于司法公正的需求，他的头部已经被衣物遮盖……” 彦崧气得发抖，而同样在发抖的还有那个便衣，不过他是忍笑忍的…… 彦崧心想：丫的，你猪脑啊！真要是劫匪还不是五花大绑地被枪指住头押出来？！还司法公正的需求，整一脑残…… 不过彦崧没有太多时间去咒骂她，因为便衣很快就把他带上了一辆厢型指挥车上，“可以见光了，嫌疑人，哈哈哈……”便衣终于可以笑出来了。 彦崧苦笑着拿下自己的外套，“真是你小子啊！” 彦崧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循声望去，是欧兆华！ “老欧！你怎么在这！”彦崧也是一声惊呼，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这么严重的严**件，作为一市之长的欧兆华在现场坐镇指挥是再正常不过了。 “刚才我只听到你的声音，还真的不太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是你解决了那两个劫匪？！”欧兆华已经走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彦崧的手，使劲的摇晃，眼里尽是关切、感激与难以置信。 “欧市长，你认识这小伙子？”另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彦崧，饶有兴趣地问了欧兆华一句。 欧兆华转过身来，对那人说，“高厅，我刚才还不敢确认，没想到真的是他小子！幸亏他解了我们俩的围啊！……”接着欧兆华就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彦崧给在场的人认识，不过就他俩的关系他只用了“朋友”两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 彦崧明白欧兆华“解围”二字的意思----一个刚上任的代市长，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就算不会对他的仕途带来致命的影响，也会增添极大的压力。 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听完欧兆华的介绍之后，也与彦崧进行了有力的握手，“我是省公安厅的高炳勋，非常感谢你解救了四十个人质，了不起啊，小伙子！” 原来他就是刚才与老大匪通话的“高局长”，不知出于何种理由，他并没有告诉老大匪他的真实身份，不过相信老大匪现在也没什么机会来指责他的“欺骗”了。彦崧也只是很外交地回了些毫无营养的话，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好啦！小彦，你跟着丁队长回市局录一份笔录。然后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改天见面再聊。”欧兆华这时才回复他的市长身份，开始布置工作了，“丁队，你再联系一下陈检，让他也一起安排一下，走个程序，把彦崧的正当防卫认定一下，他的事就算过了。” 那个便衣警察咧了一下嘴，“欧市长，这恐怕不太好办。陈检那边可能还得您去打个招呼，这么多人的证词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好，他可是一向认真出了名的。再说了，彦大英雄他的事情可绝对没那么容易算过了。” 彦崧微张着嘴，看着那个被称为丁队长的便衣，“我这事实可是相当清楚的，你该不会当我也是同谋，灭了他们的口吧？” 丁队长笑着说，“哪能啊！我意思是说，你这见义勇为怎么样还得来个表彰，再来点物质刺激吧。这钱到你手了，你这事情才能算完啊！几位领导你们说是不是啊？” 车上一众人等都笑开了，彦崧也笑着说，“行，拿到银两，我就请几位领导吃饭，听者有份！”这些个大官小官们也乐呵呵地点头称是，彦崧这到这会才算从刚才的惊魂记里跳脱出来，彻底放松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冬天的事也不少(7) 彦崧在警察局录完一份完整的笔录，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时才拿到给劫匪搜去的手机，重启电源，十好几个短信涌了过来。 很出乎彦崧意料的是居然绝大多数是余向天发过来的，从一开始的，“你没事吧？”，到后来“速回电话！”，到最后的“速速回电！无论多晚！”，经历了好多个心境的变化。当然里面还有邱庆兰的短信，“你在没在里面？吓死我了！” 彦崧笑了笑，准备回他们的电话，刚开始是想直接给个电话给余向天，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先打电话给邱庆兰，“喂……” “彦崧？！你没事啊！真的没事啊！”邱庆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起来的，急冲冲地就发问了。 彦崧故作轻松笑着说，“你这叫什么话，我该有什么事吗？” 确认彦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邱庆兰也笑着说，“嘻嘻，不是这样说！商业银行出了那么大件事，开了那么多枪！打你电话又不通，吓死我了！”邱庆兰是真的怕，不过很大程度是后怕，本来她就差点要去的，是彦崧帮她挡了。 “没事，我这不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嘛。对了，其他人知不知道？” “嗯……应该不知道，当初你走的时候只有余主任知道，他交待我不要声张的。” “那就好，你不要跟其他人说什么啊！切记！好啦，我要打电话给余主任报平安啦，明天上班再说了，拜拜。”彦崧十分同意余向天的处理手法，这不是什么好事太多人知道不好。 “余主任……” “哦，是你啊。怎么样？没什么事吧？”余向天也是第一时间接起来的，但是语气却好像根本没有关心过彦崧的死活一般。 彦崧撇了撇嘴巴，“没事，我已经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了，明天就可以上班。” “嗯，”不过余向天怎么可能这么“人性化”呢？ “……对了，公款没有给劫了吧？我听说要是成了脏款想要弄回来，可得花点功夫的，真是的，怎么早不劫晚不劫，偏偏……”后面的话彦崧已经没有听清，差点没把手机往墙上扔过去砸个稀碎以解心头之恨。不过最后彦崧还是收住了手，心灵已经受创了，钱包再受创那也太亏了，直接挂机，袋袋平安。 平复一下心情，彦崧又为自己的第六感而骄傲了，还好先打电话给小邱妹妹，不然现在还哪有心情给她打电话呢。 “嗨！彦大侠，还没走呢？”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彦崧转过头去，原来是刚才一直陪着自己的丁队长。 “噢，刚复了几个电话，这就走。”彦崧挤出个笑脸回了句。 丁队长笑着说，“给你女朋友报平安吧！得，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彦崧摇了摇头，把刚才和那“贱人余”的对话内容复述了一遍，害得丁队长差点没腰给笑折了，“你这领导人品可还真不怎么地啊！我看你身手不错，要不要过来跟我算了。你还别说，我这带枪带了快十几年了，还没有当场击毙过一个人！好家伙，你这一出手就是两个，做我们这行准有前途。” “大哥，这术业有专攻，你还是放过我吧。”彦崧一个告饶，“再说了，咱们这社会还是太平盛世，一片和谐，哪有那么坏人等着给爆头啊！” “不错、不错，果然是‘手里有几十条人命’的人，现在还能谈笑风生，老丁我服了！”这丁队长也是个能搞之人，“我送你回家吧，刚好手上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彦崧略带着吃惊地看了看他，“这刚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你们不得忙个通宵啊？” 丁队长往彦崧身边一靠，搂住他的肩膀，把脸一沉，“小声点，我这大小也是个领导，让他们忙去吧。” 彦崧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伸出个大拇指，“够贱！和我们余头有得一比。”说完两个大男人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 “走吧，送你这个大英雄回家这也是个光荣的任务啊！”丁队长拉着彦崧就往停车场走去。 等到了地方，彦崧谢过就准备下车，丁队长这才一把叫住他，“唉，还没正式介绍一下自己，丁春秋！” 彦崧瞪大了眼睛，一脸地难以置信，丁队长马上递了张名片过去，“真名！爹妈农村的，没什么文化。没起个大宝啊，二狗的已经很好了。朋友都叫我‘丁子’，有事打我电话。最好是找我喝酒！” 彦崧这才笑着看了看名片，“我电话……”还没说就给丁春秋打断了。 “我知道，”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在这了，你没发现我从头到尾都没问你住哪吗？” “呵呵，行！谢了！”彦崧乐呵呵地收起了句片。 “谢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要不是你解决了那两个家伙，我现在还止不准在哪挨冻呢？”看得出来，丁春秋说的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彦崧晃了晃脑袋就下车了，目送着丁春秋的警车离去，这才发觉晚上还是真冷啊，倒吸了口凉气，看了看天。 看来今晚又会下雪了。 回到家中，彦崧半躺在沙发上，一个人的宁静这才让他有机会去重新过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刚才在车上彦崧知道了那个女职员身上发生的事，他甚至怀疑老大匪他们也只是虚张声势，就算自己跟着他们做了人质，也许自己也并不一定会死。彦崧再次举起自己结束了两个人的生命的右手，仔细看了又看，心中不尤感叹----这本该救人于水火的手怎么就那么冲动杀了两个人呢？尽管他们是坏人…… 不自觉地用左手使劲捏了捏右手，没什么异常。 彦崧长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真的没必要开枪的。 不过最后彦崧这样安慰自己----就冲他们刚开始杀了那几个经警，他们也就是死有余辜。再者说了，万一他们突围了，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被杀，自己这纯粹是替天行道，防范于未然。丁春秋他们也说了，自己这绝对是正当防卫，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彦崧想通了就去洗洗准备睡了，精神高度紧张了几个小时，确实有点累了。不过这个晚上彦崧还是失眠了，想通是一回事，大脑能真正落实这才是关键。 第二天，彦崧顶着个黑眼圈去上班了。一进门就直上二楼闯进了余向天办公室，把存单“啪”的一声，拍到了余向天的办公桌上。 “托您的福，这钱已经存进银行了，这是存单！”说完彦崧掉头就走，不过他马上又给余向天叫住了。 “给我干嘛？交给小邱，她管帐。” 彦崧转身拿过存单再一次往走，余向天又说话了，“下次小心点，你这一去不回，我还以为你携款私逃了……” “咣！” 彦崧狠狠地把门带上，深吸了几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昨天那枪要是偷偷带出来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冷(1) 官方对事件的处理已经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毕竟发生这样的事与和谐社会这个大环境放在一起还是看着很不和谐的，尤其又是临近春节这个敏感时期。当市公安局的领导与彦崧谈话的时候就表明不会为他公开请功，只会低调处理，不过彦崧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丁春秋当时那句“……指不准他们还会有同伙……”请彦崧还是心悸不已。 不过事情还是让顾少君得知了…… 一天晚上，彦崧躲在被窝里上网时，外面的门铃叮咚作响，彦崧有点奇怪，到底是谁那么大冷的天找上门了呢？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面色铁青的顾少君正站在门外，让彦崧又是惊又是喜，赶紧打开门，“你怎么回来了？现在机场解封了吗？” 等顾少君进门之后，彦崧才发现她甚至没有回家放下自己的行李，直接过来的。也是，彦崧已经把房门钥匙给过她了，要是回家的话的应该会拿钥匙开门进来的。 彦崧忙着帮她脱去已经让雪水浸湿的大衣，“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啊……” 尽管顾少君背对着彦崧，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气场有些不对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怎么了？”彦崧慢慢把顾少君的大衣脱了下来，拿到手上，转到了她的正面。发现顾少君已经定定地望着天花板，眼泪从她的脸庞滑下，而胸脯也正随着她渐趋急促的呼吸在不住地起伏着。 “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没等彦崧把心里的疑惑说完，顾少君少有的喝住了他，“你说呢！” 哦，是自己的问题。彦崧皱起眉头，想了想，男人让女人生气的那传统四项“吃、喝、嫖、赌”自己都没有犯，至于别的，好像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呀。 没等彦崧深想，顾少君已经开始了她的哭诉…… “你究竟有没有当我是你女朋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一句话也没有说，这都几天了！我还得通过其它途径才能知道，你、你，……”顾少君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 彦崧再笨也猜到了，应该说的是银行里的事，不过这又是谁告诉她的呢？李平？他也不知道啊！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没有什么事啊……”其实彦崧回得就已经很是心虚了，果然，顾少君指住彦崧的鼻子，“你再编！”说完从随身的挎包里抽出一叠报纸甩给彦崧。 彦崧接过一看，乖乖！上面很大幅的一张照片，正是自己用衣服挡住头部从银行走出来的照片，自己的身形还给大大的红圈圈住，一条红线带出一个文字框“射杀悍匪的英雄”。 彦崧看一下报纸的页眉，倒吸了一口气----香港报纸！ 标题彦崧已经不去看了，知道这肯定是香港媒体关于这起恶**件的报道，要知道香港媒体的能量可是十分强悍的。 “这人也不是我啊！”彦崧还是想着要扛过去，“没头没脸的，哪知道是谁啊！” 顾少君抢过报纸，指住文章里面的一些文字，“……市民报料，系一医师在关键时刻勇夺银行劫匪手枪，射杀两名悍匪得以解决事件……”没等彦崧说出“曲阳的医生又不止我一个”，顾少君又指住照片，“这件外套是我在德国给你买的，是我找了两天，花了五百欧元买的！限量版！我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哪个曲阳的医生那么巧也有这件！” 彦崧彻底服了，他根本没想到顾少君当初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件外套那么的特殊。彦崧随口回了句，“这衣服那么贵啊……” “不要避重就轻！你老老实实说！” 一句话，让彦崧觉得自己又一次置身于刑警队的讯问室里一般。最后，彦崧只能堆起满脸的媚笑，把顾少君按到了沙发上坐着，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顾少君的表情也从愤怒转为关切，再到惊讶，最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所以啊，根本也不是报纸上说的那样，只是我碰巧摸到了那把枪，没有那么惊险。”彦崧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极力强调自己的经历很“平凡”。 “那你也不应该去跟他们硬拼啊，万一你没打中他们，那你就死定了。”顾少君脸上已经完全是一个听精彩故事的小孩的神情了。 彦崧想了想，慢慢地说，“我刚才说了，那时的情况很乱，我真的认为他们一定会拿我当人质陪他们突围，并且最终我会是难逃一死的下场。不然，我不可能下这个决心开枪的。”深呼吸一下，彦崧又笑着说，“不过，我的枪法你也见识过，哪！你看，我现在不是最终战胜了万恶的格德米斯，好好地坐在你的身边。” 顾少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最多就是专打小怪的奥特曼，人家格吾可比你帅多了！”那可爱的表情别提让人多喜欢了。 “你也知道‘恐龙特急克塞号”啊！我记得那是我那个年代的片子，没想到你也知道！”彦崧故意很夸张地扮惊讶状，将傻愣充到底！ “你才大我没几岁好不好！搞得自己好像历经了沧桑一样。”现在的顾少君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的愤怒了。 彦崧笑了笑，“好啦！赶紧回家去洗个热水澡了，天气那么冷，别给冻坏了。”说着就把顾少君拉了起来，顺便拉上她的行李，想送她出门。 不这顾少君站起来后，却没有往门口走去，反倒是走进了彦崧的房间，进了门后转过个侧脸，可怜兮兮地说，“家里那么多天没回来，肯定很乱了，天气又那么冷，……今晚我在这睡，好吗？” 彦崧笑了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做为我收留你的回报，你不能再生气了哦！” 其实顾少君也清楚彦崧只是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才瞒着她的。但在得知事件惊恐万分的同时又因为手机没电不能第一时间联系彦崧问清真相，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才会有刚才的失态表现。 顾少君嘟着嘴，“那你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能再瞒着我！”看到了彦崧肯定点了点头，才欢天喜地地接过彦崧手上的接箱，翻出自己的睡衣，与贴身衣物准备去洗澡了。 好像她还真的挺容易满足的！彦崧心想，歪着嘴角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被窝继续上网去了。 不过这一切的好心情，却让顾少君上床后的一句话给搅和了…… 从浴室里出来后，小脸给热汽蒸得粉扑扑的顾少君跳着就上了彦崧的床，挤进了彦崧的被窝里，陪着彦崧一起上网，一同关注最近的冰雪灾害情况。过了一会顾少君突然说了句让彦崧想不到的话…… “要是唐筠还在，你会第一时间跟她说的吧？” 周边环境很安静，这句话彦崧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他转过脸看着靠在他身上的顾少君。这么大的动作，顾少君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微微坐正身子，直视着彦崧，“我是说，如果是唐筠的话，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给她报平安的吧。毕竟你们那么多年，什么都可以分享……” 其实顾少君想继续说下去的，但看到彦崧神情不佳，还是收住了。 彦崧一言不发，又转过头继续上了一会网，可不到一分钟他就关了机，“睡了，明天还要上早班。”把身子往被窝里一塞，转身关上台灯，背对着顾少君就睡下了，让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呆坐了半天也不闻不问。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冷(2) 人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但是心却是极端的焦躁，尤其当顾少君开始轻声啜泣的时候，彦崧甚至想爬起来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彦崧心里现在只有一句话----顾少君，你丫的就是一只猪！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彦崧已经渐渐学会不想唐筠了，也许说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三不五时地近乎疯狂地想唐筠了。他现在似乎都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环境与身心都特别安静的时候、伤心难过的时候或者是跟唐家两位老人通完电话以后都是思念唐筠的时候。所以当电话两头的人在通话时，他们都会很小心地避免触及这个让彼此都会心痛的名字。就现在而言，每个月可能会有那么一两次吧，这也和彦崧会有个固定的时间和老人通话有关系，比很多女性不规则的生理周期那是有规律多了。 但是每每思念过后，彦崧又会陷入和现在一样的焦躁和酸楚之中，…… 不过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让顾少君一句话生生的搅了，让彦崧现在的心中情绪是直落谷底，如果以前的心境用“不好”就可以描述的话，那现在可以用“糟透了”了形容了。月经不调的女性没见过几个心情会很好的。 此情此景之下，彦崧自然选择无视顾少君的难过，爱谁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彦崧就快入睡的时候，顾少君又在彦崧背后轻轻的摇了摇他，“喂，睡着了吗？” 彦崧“蹭”地一下爬了起来，“你有完没完！刚才不想说你了，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如果这时光线充足的话，顾少君应该可以会给他的表情吓坏，不过就这种分贝的音量也是够碜人的了。 这是彦崧第一次冲顾少君发脾气，不过彦崧很快也清醒过来了，对于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安，但也没有主动说抱歉。 “你居然凶我……”顾少君说话时略着点哭腔，“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而已……” 尽管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顾少君眼里泛着的晶莹泪光和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就像当头一盆冷水把彦崧给浇醒了。低下头，把本已经调动得七七八八的高昂斗志给压了下来，再将台灯打开。看着眼前伊人的模样，彦崧心都快酥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住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其实想想也是，顾少君为了调班，现在已经在外面飞了半个多月，尤其是现在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之下，估计也是在转降到天气条件比较好更靠南边的地区才走陆路回来的。并且她应该是得知彦崧遇险的消息后就立即赶回来的，到现在为止彦崧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排除万难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与她对自己的这种情意比起来，这点小小的过错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珍惜眼前人才是自己的必修课了吧，无端的伤害，实在说不过去。 轻柔的蜜语与抚慰很快地就让已经劳累不堪的顾少君安然睡下，在探得她平稳的鼻息后，彦崧不禁怜爱地在她额头留下一记温湿----其实她已经够好了。 第二天早早地彦崧就爬起来煮了点粥，又下去小区买了些小菜、包子就回到家里，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顾少君。 “起床了，小猪，嘿，精神点。”彦崧轻轻地把顾少君从床上拉起来，又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人家还要睡一会嘛，今天又不用上班……”说着说着，顾少君又要往床上倒下去了。 经过一番角力，顾少君终于站到了餐桌前面，不过这会她的眼睛已经尽是惊异的神采，指着桌面上的东西，“你准备的？” 彦崧把她往椅子上一按，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除了粥是我做的外，其它都是拣现在的，你吃过早餐就睡个回笼觉，我中午下班就回来，请你吃大餐正式赔罪，好吗？” 见彦崧这样百般讨好，顾少君更是喜笑颜开，重重地点了点头，双上环上了彦崧的脖子，重重地吻了彦崧一下。 不过彦崧却夸张地皱了皱眉头，“你……好像还没刷牙吧？”说完就笑着跳开了，赶紧套上鞋子上班去了。 “彦崧！”小河东边的狮子还是小小地吼了那么一嗓子…… 顶着风雪彦崧走进了北桥社区卫生中心，一边拍落头上的雪，一边和众位坚持革命工作的同志问安，“大家早啊！” “早！”很是温暖…… 现在天气不好，病人也少了一些，到了九点多，何凡略带点担扰的神情走进了彦崧的诊室。 “小崧，汪阿姨已经好多天没打电话叫我们过去了，我刚才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哦。这几天我光顾着自己一些私事，也没太留意，你说，会不会……”何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彦崧心里也是犯了嘀咕，“你有没有问过社区工作站的蒋大姐？” 无巧不成书，中心的电话响了起来，“何医生，电话！蒋大姐。”邱庆兰在药房喊了起来。 何凡笑了一下，回了句，“接到小崧这边来。” 彦崧诊室的分机响了起来，何凡也马上接了起来，“蒋大姐，正好有事找你呢。”不过很快何凡的笑容很快收住了，换上了非常严肃的神情，一直“嗯”“这样啊”的对话，让彦崧也不由担心起来。 “小崧，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汪阿姨吧。”何凡放下了电话，“蒋大姐说汪阿姨的小孩从国外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汪阿姨，这才找到了她。我怕……” 彦崧二话不说，“走，赶紧看看去！”脱掉工作服，拿上自己外套就和何凡一起出门了。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是想着快点赶过去看个究竟，等进入了汪阿姨居住的那栋旧房子，看到蒋大姐还有社区工作站的一个男同志已经在那边叫门了，两拔人接上头，都是神色不善。 又过了一会，彦崧叫住了已经心急如焚的蒋大姐，“报警吧，让派出所和开锁的过来，怎么着都得进去看看才行了。” 大家对望了一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蒋大姐叫来了片警，并且在片警的监督下打开了汪阿姨家的房门。进门以后，并没有闻到什么不详的异味，让彦崧的心稍稍安了一点，可就当进入了汪阿姨的房间后，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大家都定住了。 汪阿姨安祥地睡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彦崧走了前去，将手缓缓地伸向汪阿姨的脖子，一触，彦崧心里不由一寒----完全没有体温，也没有颈动脉的搏动。 彦崧深深吐出一口气，低下了头，再翻开老人的眼睑，瞳孔也变得散大、混浑，没有一丝丝生命的气息。何凡靠了过来，微张着嘴，揭开被子，老人的四肢已经变得僵硬无比。 “唉……”何凡一声叹息，宣告了汪阿姨已经离大家远去。 “怎么会这样！”蒋大姐非常地吃惊，“几天前刚来看过她啊！问她要不要暂时住到市里的敬老院去避寒，她还说不要麻烦政府，自己能照顾自己，这……” 片警拿出电话跟自己的上级取得联系，“大家出来吧，不要把现场搞乱了，我叫了法医来了。”彦崧和何凡为老人重新盖上被子，不过这次连头面也盖上了，这才退了出来。 大家退出房门外，静静地守候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着什么。等到了法医例行公事的结论，社区工作站赶来的工作人员开始商量完怎么处理老人家的后事，何凡和彦崧这才郁闷地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冷(3) “小崧……”何凡闷闷地叫了彦崧一声，“你说，汪阿姨的事，咱们是不是也有点责任啊？” 这句话还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彦崧的心房，彦崧叹了口气，“老凡，不要想太多了，汪阿姨的样子估计去得很安详，应该是寒冷的气候下诱发了心血管方面的问题，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可是……，要是我们去得勤一点，也许能早点发现，也许就……” 彦崧马上打断了何凡的自责，“老凡，我问你，上次去看汪阿姨是什么时候？” “快半个月了，就是刚刚下雪的时候。一个星期前也打过一次电话，那时她自己还说挺好的，叫我不用担心。” “那不就是了！我还记得那次，是你自己说的，天气有变化，去看看汪阿姨几个的，对不对？这种情况你都有预感的了，已经叫了蒋大姐她们多留心一点，汪阿姨自己不愿意住进老人院，我们能做的也差不多了。你也从医那么多年了，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是突发情况，就算她是你亲妈，给你天天盯着，也无济于事的。”彦崧一激动，音量不由提高了几个分贝。 “也是啊，唉……。汪阿姨真的很好人的啊……”也不知道是外面的冷风刺激的还是怎么的，何凡这个有点非主流的婉约男人居然有点眼眶红润了。 彦崧拍拍何凡的肩膀，“老凡，我们整个中心才那十几条枪，上门的也就只能是我们两个，整个北桥社区少说也有五六万人，老年人的比例又那么大，像汪阿姨这样的独居老人也有一两百人……，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雪地上只留下两串落寞的脚印，一直往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方向延伸开去。 回到单位向余向天汇报时，他老人家稳坐在办公桌前面，一言不发，只是幽幽地说了声“知道了”就打发何凡和彦崧去干活了。 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彦崧安静地在诊室里等着，心里却也不能平静。这时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汪阿姨的情景，想起她时常对自己终身大事的关心，还记得那次她说过“你都老大不小的，怎么还不成家啊？你爸妈该多不省心啊？你可千万不能学现在那些小年青的对爱情那么儿戏，换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那时彦崧只是笑笑，并没有太在意。其实想想，这不正是证明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母亲吗？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和自己孩子团聚，安享晚年呢？可能是为了那份对故土的不舍吧。 她时常跟别人说“北京有什么好？外国有什么好？这里才是我的家，他们出去了就出去了。我一个老人家也没什么的，再说了，还有小蒋、小何、小彦他们照顾我呢！” 彦崧有一次还跟欧兆华说自己时常会上门给社区的老人家提供优质服务，还说他们享受的是“市长他爹”级别的待遇，可现在汪阿姨却不知已经在那个冰冷的床铺上躺了几天了才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彦崧不由有点惭愧----老人家对我们这么信任，可我们却…… 条条框框上的责任是肯定摊不上的了，可心里的那份信念这时却真真切切在磨着彦崧的心，有点痛。 这鬼天气，怎么就还没见回暖呢…… 回到家中，听到房里传出来顾少君的轻快歌声，彦崧才想起中午还欠她一顿大餐呢。 “回来啦！”顾少君听到开门声，小跑着出来，但是一看彦崧阴郁的脸，她马上静了下来，走到彦崧身前，轻声说：“还在生气吗？” 毕竟是服务性行业的精英，这点查颜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彦崧这才苦笑说了句，“没事，是工作上出了一些事……”活动了一下已经有点僵硬的脸，抖擞一下精神，笑着说，“走吧，去吃大餐吧。” 顾少君并没有响应，只是将头靠到了彦崧冰冷的外套上，“心情不好的话，吃什么都不会开心的，要不咱们在家里吃点东西就算了。”然后又把头抬起看着彦崧的眼睛，小声的说，“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想听听你今天的事。” 这个关切的眼神让彦崧心里涌起了一丝暖意，他不禁有点呆住了，这一刻的顾少君让他觉得好熟悉。 “好吧，那就辛苦你随便做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聊。”彦崧面色已经好多了。 顾少君笑着解开彦崧的外套，“本来你说要请我吃饭的，不如，今天就你来做吧，我给你打下手。”说完就拉着彦崧的手进了厨房。 …… 看着彦崧笨手笨脚的样子，顾少君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指点好了，“唉，你真笨，还是医生呢。上了手术台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给你误伤。”顾少君打趣地损了彦崧一把。 “我是内科医生……” 顾少君笑着拿过了彦崧手上的菜刀，把彦崧挤到了一边，自己亲自动起手来。彦崧也没有走开，过了一会，从背后双环上了顾少君的腰腹，把额头靠到了她的肩上，明显感觉到顾少君的身子微颤了一下。 “今天有个很熟悉的病人在家过世了……”彦崧慢慢讲出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且连自己心里的那些愧疚也毫无保留，直到最后，彦崧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才算是轻松下来。 顾少君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彦崧没有了动静，才转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彦崧的额头，“不要太难过了，我虽说对你们的工作性质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我觉得那个阿姨现在就算是在天堂里也会对你们很感激的。你们做的，已经不比她儿女做的少。就连她的离世都能让你心里那么难受，如果是我的话，我也知足了。” 彦崧懒懒地继续靠在顾少君的肩上，把脸侧了过来对着她，望着她肯定与鼓励的眼神，轻松地笑了笑，寻上她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 “我去休息一下，有点累了，做好了叫我。”彦崧吻完就离开了厨房，留下了已经心花怒放的顾少君一个人在忙活。斜躺在沙发的上彦崧几乎可以从菜刀与砧板碰撞发出的声音中听出顾少君的心情，有点激动、有点高兴，还有点欣慰。 事情也果真像顾少君说的那样，五天后，当几个陌生的人拿着锦旗来到北桥社区卫生中心后，彻底打消了彦崧与何凡的不安。 “请问哪位是何医生和彦医生？”一个很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众人等走进了中心大厅后问道。 周芹见他一脸的严肃，所有的人右臂上还缠着黑纱，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干嘛的。也不知道是直接叫何凡和彦崧好还是先去叫余向天好，嗯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句整话来。周芹其实是担心这人是不是哪个病人的家属，病人出了问题现在来找麻烦的。 病人不多，这边的动静还是让彦崧看到了，他走上前去，“你好，我是彦崧，何医生今天没有上班，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彦崧，最后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伸出双手，握住了彦崧的手，使劲的晃了晃，“谢谢你！” 本来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彦崧意识到了，这很可能是汪阿姨的家人。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母亲的照顾，我母亲经常提到您两位还有社区工作站的蒋小姐他们。谢谢你们对她一直那么关照，比我们这些不孝子女更似儿女的关怀让她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都很快乐，我们……”说着说着，中年男子有点哽咽，有点说不下去了。 彦崧一直微抿着的嘴这也才张开，“惭愧、惭愧，其实我们做得还很不够，没能……” 中年男子松开了一只手晃了晃，“不、不、不，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责任，我见到了我母亲的样子，她……她走得很安祥，没有你们平素的照顾她也不可能这样平静地离开。所以还请你们一定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你们做得已经够好了。”说完他从他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面锦旗，展开，递到彦崧手上，并且一直重复着谢谢两个字。 锦旗上面写着“胜似亲人”四个烫金大字…… 彦崧微微含首。 其实做了那么多的工作，能得到这样的肯定，就是苦点、累点，那又算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冷(4) 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在彦崧打算怎么能申请到较长的年休假好和顾少君一起回家过年的时候，一纸红头文件让彦崧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这个文件并不是针对彦崧一个人的，而是针对曲阳市数以万计的公职人员的，主要内容是市政府动员这些人留在曲阳过年以维持曲阳市面的稳定而拟出来的，至于原因嘛…… 这倒霉的天气！ 这些天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善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糟。气温连创新低而降雪量却节节高升，已经有好多建筑的供水系统因为冰冻陷入瘫痪，超市里已经几乎可以不用暖气了，疯狂采购生活物资的人们已经让那里一片热火朝天，更不用说各大交通枢纽外面顶风冒雪等候的人潮了。和全国好多地方一样，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来咱们今年回不去了，浪费了你的一片心血。”彦崧说这话的时候，看到顾少君失望的神情都有点不忍，“这样吧！看看过完年有机会的话咱们就争取回我家一趟。” 顾少君嘟起小嘴，白了彦崧一眼，“你说的得轻巧……，我计划换班花了一个半月，总算调出了十五天，刚好到大年初四，我就得回去上班了。你说我到时怎么走得了嘛！” 彦崧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拍拍顾少君的肩膀，留下一句“下次吧，会有机会的。”就走开去打电话回家通报一声了。不过家里的老人倒是没有说什么，都表示理解，只是叫彦崧要小心不要冻着了，一个要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看来这次中央精神贯彻得非常彻底，全国一都是一个调调，真是给鬼天气折腾惨了。 彦崧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到顾少君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造型，心里不免好笑，“我说，你的嘴老是这样嘟着，不累啊？” “要你管！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嘛！”看来顾妹妹心里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强。 彦崧想了下，快步走到顾少君的身边，“唉，我们现在赶紧一起去超市买些东西回来吧，趁现在‘运力’比较足。” 顾少君这时才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彦崧，“运力？什么意思。” 彦崧坏坏地笑了笑，“你看，我们现在去的话，你的嘴上刚好可以挂多个袋子，足足强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运载能力啊！” “你！”顾少君瞪圆了双眼，往彦崧身上一扑，“你这个坏蛋，还敢取笑我！看我不咬死你……”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嘻笑着打闹了起来，气氛热烈得与外面的天气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好一会，顾少君才笑着停了下来，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倦在了彦崧的身边，“你爸妈有没有很失望啊？” “还好吧，现在这样就算回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家啊！” 顾少君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也是……，唉，对了！”她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蹭”的一下坐正了，正视彦崧的双眼，“你，你有没有跟你爸妈说我本来要跟你回家过年的事？” 彦崧心里微微一颤，“没有哦，”顿了一下，才迎上了顾少君的眼神，“本来是想带你直接回家给他们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也省了，呵呵……” “哦……”顾少君应了一声，就靠在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看似很平静地在欣赏电视节目了，彦崧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离开了客厅，回房间上网去了。 其实彦崧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骗子，刚才的话是那么的违心，以至于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顾少君何尝不知道彦崧只是在敷衍她，和彦崧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彦崧除了让周边的几个朋友还有远在南州的方正罡知道了顾少君的身份外，最最重要的家人却是一直保密着。顾少君也曾经几次试探着想要和彦崧父母通话，但是后来彦崧只有避免有顾少君在场时与父母通话来应对。并且这两个人在一起过夜什么的情况也有好几次了，可不论顾少君怎么不顾矜持地暗示，彦崧都不为所动。 顾少君真的有点拿不准彦崧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尽管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是在她的认知里，现在的国人好像已经开放得有点不像话了，并且从黄山一夜看来，彦崧也决不是什么当代“柳下惠”，可到底是什么让彦崧如此紧绷，不能放开怀抱呢？ 她也曾经和万嘉欢讨论过这个问题，都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自己安慰自己----是彦崧心疼自己，知道自己是处子之身，只有当他真正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结婚了才会走出这最后一步，而且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要下这种决心貌似有点太早了。 想着想着，顾少君的眼里不免有点委屈的雾气。其实她心里知道，这都是她在自己骗自己，彦崧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唐筠！能同意和自己交往看看，已经是他做出的相当艰辛的决定了。 不过很快地，顾少君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当天她也接到了公司的通知，要她取消休假，回公司报到，以应付大量滞留的旅客，或者是在机场情况好转的情况下可能要上加班机去执行勤务。 在送顾少君去等公司的班车的时候，彦崧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点尴尬，想了想，还是用空着的手牵起了她的小手。不料顾少君却马上停住了脚步，正当彦崧奇怪地看着她的时候，顾少君却做了个让彦崧很是惊讶的动作…… 顾少君居然把那只手上的羊皮手套脱了下来，这才再次牵起彦崧的手，冲彦崧笑着说，“这样比较暖，走吧。”说完就在前面拖着彦崧走了，彦崧笑笑摇了摇头，但他心中还真的不由一暖，不自主地在握着顾少君的手上稍稍加了点力道。 不得不说顾少君真是有点傻得可爱，但是她这样一个近乎无厘头的举动却让彦崧心里再次涌起了一点爱意----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生依恋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的一种美好…… 来到了公交站台处，已经有几个顾少君的同事在等着了，看到和顾少君十指紧扣的彦崧，她们只是冲顾少君挑了挑眉就知情识趣地往旁挪了挪，装着很不经意地不时注视一下他们小两口这边的动静。 “估计会叫你们这些休假的人回去，估计机场那边的情况也不是一般的糟了，回去上班要注意休息，也要注意安全。”彦崧一边说一边用单手紧了紧顾少君的衣领。 “嗯……”顾少君的脸稍微有点红了，也许是给冻的吧，抬起头，“你也要小心点，不要给冻着了。” “好，我知道的！有空就给我打个电话，无论什么时候。”彦崧这时也不吝于表露出自己的温情，能让顾少君开开心心的，这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了。说话间，班车就已经到了，顾少君的同事招呼着她一起上车，但她还是在彦崧身边磨蹭着，争取着最后一点两人相处的时间。 “好了，上车吧。你的同事都在等着你了。”彦崧一边说，一边松开了已经有点僵硬的手。顾少君点了点头，就转身作势上车，不过彦崧马上又叫住了她“少君！” 顾少君回过身来，“嗯？什么……”话还没问出嘴，就被彦崧的双唇吻上了…… 就在那一瞬间，班车上几个好事的空姐都尖叫了起来，甚至还有欢呼鼓掌的，好不热闹。 好一会，彦崧才退了回来，笑着说，“去吧。”顾少君这才从刚才的呆滞中清醒过来，羞红了脸快步上车。 “哥们，你要不要送到机场去啊？”这时班车司机笑着问了彦崧一句，那眼神也尽是揶揄。 彦崧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辛苦师傅您把她安全送到就是了！”说完还冲司机微微一躬身。 “好嘞！”司机叫了一声，一边关上车门，一边熟练将车起步，整个过程中居然还响了两声喇叭，不过这时估计也不会有交警来抓他这个现行了。 彦崧目送着汽车的走远，这才满心欢喜地离开站台，边走还嘟囔，“冷死了！冷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冷(5)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彦崧还没走进小区门口，电话就响了，彦崧嘴角动了动----不会现在就想我了吧？ 不过拿出一看，并不是顾少君，而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彦崧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刻回话，正当彦崧疑惑着想要挂上电话的时候，传来了一个男人很怪异的声音，“你好啊！请问是彦老板吗？” 彦崧愣了愣，想了一下，估计这人认识自己，但是他干嘛要捏着鼻子说话呢？想了想，这家伙应该不是熟人就是仇人，彦崧也不再客气。 “去！谁？好好说话，再叽叽歪歪，我就挂了。” “哈哈哈，你小子最近脾气见涨啊！”这会终于听到正常的声音了，但是彦崧还只是觉得耳熟，却一时半会没有听出来到底是哪路神仙。 “你谁啊？快快报上名来。”彦崧这时语气已经很是轻松，因为他可以确定这个人自己认识了。 “这才几天没见，就把老同学给忘了？想当初，咱两可还同床共枕过呢，这才多久就把俺忘了，真是死没良心的家伙。”语气里的酸劲都快把彦崧给酸死了，他实在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自己哪个那么有才的同学。 “我说兄弟，你不知道现在天气冷得要紧啊？我要是明天感冒你得负责我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啊，万一要一个不小心死了过去你还得负我的丧葬费、抚恤金。不过，你老开开恩，就让我死个明白吧。”彦崧自己都边说边笑了，可能是刚才和顾妹妹的吻别让自己的肾上腺分泌比较旺盛，现在有点应激性话唠。 电话那边随即响起了一阵狂笑，等那人笑顺了气才接着说，“我说，烟囱！这都快过年了，怎么还开口闭口死啊死的！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啊。” 一声烟囱让彦崧醒了过来，细细一想，终于一拍大腿，“老熊？！”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是听出来了。”肖雄终于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唉！你怎么换手机也不说一声，故弄玄虚，说啥事？” 肖雄静了一下，“也没什么……，那个……，我现在在曲阳，在一间叫‘m－box’的酒吧，你知道在哪吗？” box！那也太巧了，彦崧咧开了嘴，“太知道了！等我一会，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可能要半个小时左右吧！”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回到马路边上截了一部出租车，往m－box的方向去了。不过彦崧低估了恶劣天气的影响，他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看着计价器上飞快翻滚的数字，彦崧心里都快滴血了。不过想到是要去见老同学心里也就稍稍平衡了一点点。 等到彦崧走进酒吧，看了一圈，居然没有见到肖雄的影子，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等不及跑掉了，拿起手机一看也没见有未接电话或是短信啊？彦崧走到吧台，叫来了酒保，“lj，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刚刚……” “不清楚啊，彦哥，没留意到。你问问小婷她们。”lj回了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酒吧里也不是太多人，放眼望去一目了然，还真的没看到肖雄的身影，难道还有别家同名的酒吧？ 正当彦崧在思索的当口，有人在彦崧背上“啪”地来了一下，彦崧转身一看，果然是肖雄这厮！两个大男人不顾别人的眼光，先来了个熊抱，这才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这会你们医院还能放你这样到处流窜？”彦崧笑着问了一句后就转过头，伸手招呼了服务员过来，就这转头间，他并没有看到肖雄脸上的异色。 “呵呵，没什么，来了就来了呗……”肖雄很敷衍地答道。 一个很漂亮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彦哥，要点什么？” 彦崧转过头去，问询了肖雄的意见，“喝点什么？洋酒、红酒、白酒、啤酒，还是要咖啡、功夫茶都有！”这一串下来倒是把肖雄弄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酒吧啊？回了句随便就不再出声。 “把上次那支黑牌拿过来吧，自己人，就不开新酒了。”彦崧笑着交待了一声，女服务员应过就转身去取酒，很快就端着酒和酒杯过来了，盘子上还放着几盘彦崧没有交待的小吃。 “彦哥，今晚上不？”女服务员临走之前还是小声地问了彦崧一句，不过彦崧摇了摇头，指指肖雄，表示今天是陪朋友。女服务员笑着点点头，稍稍打量了肖雄一下就走开了。 “烟囱？这酒吧你常来吗？怎么那么熟？”肖雄有点奇怪了，以前上大学那会，彦崧很少上酒吧，更是很少喝酒。 彦崧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招呼肖雄耳朵靠过近点，“如果我说这酒巴是我的，你信吗？” 肖雄瞪大了双眼，看着彦崧，“日！开什么玩笑！”彦崧哈哈一乐，就把自己和这家酒吧的关系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说哪！怎么刚才那小妞对你笑得那么甜，还有那么些客人老往我们这边瞟，我还以为是我这优雅的气质成为了全场的亮点了呢。”肖雄这才明白怎么连彦崧要在酒吧喝功夫茶都行，股东虽小，但也是老板啊。 “对了，刚才问你怎么有空过来曲阳，你小子还没说呢！”彦崧一边给酒杯里倒酒，一边又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肖雄面露凄然之色，拿起靠近自己的那个杯子，“我已经没在医院里做了！”说完就一口干了下去。 哦！彦崧给小小吓了一跳，肖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好好的医生，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穷！没意思。”肖雄长呼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原因，彦崧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肖雄混得不怎么样，不过就这样辞职了，还是有点惋惜。给肖雄再次添了酒，就自己端起了酒杯，问了句，“那你现在做什么呢？”然后就抿了一小口。 “医药代表……” “咳、咳、咳……”彦崧给自己的惊讶给呛得够呛，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肖雄，一边擦去了口鼻处的酒液。 “你、你丫的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彦崧实在不能相信肖雄居然会去做医药代表，尽管不是说这个职业就很不怎么地，但是彦崧这几年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医药代表，深知这个行业也不是容易做的，尤其是对于肖雄这种心高气傲的人。 肖雄低下了头，拿过他随身的一个公事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名片，往桌上随意地一丢。彦崧拿起来一看，这才不得不相信了眼前坐着的这位真的就是南州某医药公司的营销专员，并且还是他五年的医学院同学。 回想和肖雄最后一次见面，好像也是一年多前方正罡结婚时候的事了，没想到这会他已经从一个光荣的人民医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医药代表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 第二百二十章 冷(6) 其实肖雄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原因----钱。 就在方正罡的婚礼过后没多久，他的母亲因为急症住院了，而且还是入住了肖雄的科室，但是后来很快居然就查出了晚期肝癌。老人家其实很久之前已经不舒服了，可是为了给儿子省钱讨老婆，总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挺却挺出了那么大的毛病。 当肖雄在ct室里看到了洗出来的片子，愣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近半个小时，同事都看出了他的伤心与无助，想安慰又无从入手。 不到三个月，肖雄母亲就去世了，这其间肖雄几次要转院，老人家都不肯，甚至以死相逼。最后肖雄只能妥协，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做为一个医生，他深知晚期肝癌的破坏力。母亲去世的时候肖雄没有哭，只是最后独自将母亲的骨灰盒放入他砸锅卖铁买来的墓穴的时候，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哭瘫在了母亲的墓碑前。 就在母亲病重期间，肖雄想了很多，他深深认识到钱的重要性，也为自己没能让母亲安享晚年而无比的自责。他下定决心，从此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而在医院里的收入，实在不能够满足他现在的“野心”。于是他做出了辞职下海的决定，但一个单纯的医生在没有任何资本的情况下能做什么呢？ 肖雄想到了进医药公司做业务这条路…… 在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辞去工作，离开了他家----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不走也不行。并且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向他的女友提出了分手，还是通过电话，然后就取下自己的手机卡掰断，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南州市，进入了一家医药公司，开始了他的医药代表生涯。 听完了肖雄的讲述，彦崧心里不禁欷歔，看来肖雄是真的铁了心要钻到钱眼里面去了，好好的医生不做，居然会来做这项人嫌狗不待见的工作。 …… “烟囱……，其实我来曲阳开会已经几天了，本来不想打电话给你的，最后还是没忍住。”肖雄已经有点醉意了，“实在觉得丢人啊！” 彦崧长叹一口气，拍拍肖雄的肩膀，“是与不是都这样了，还能怎样。不过看你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我也就放心点了。” “屁！”肖雄一下来劲了，“你小子心里指不准怎么笑我呢！我知道！所有我现在都不敢去找老同学做推销；和那些主任、医生沟通的时候我从来不说自己以前是医生，有的时候有校友认出我来，我也就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进过医院上班。实在丢不起这人！” 彦崧咧了咧嘴，“老熊！这样一个社会里谁又比谁好，谁又比谁高尚多少呢！别看我现在也还顶着个医生的名号，可说实在话，也不见得就比你强多少啊？……”说着彦崧就把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说了个遍。 “你之前的事我多少知道点，后来的就不清楚了，没想到你也挺惨的，我他妈也平衡一点了，呵呵……”肖雄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来迷茫地看着彦崧，“哥们，你现在虽说也是苦，但再苦也没我苦啊！以前我在医院时我最烦他们那些医药代表了……，哦，应该是我们这些医药代表……。我们那地方都穷成那个样子，还老是惦记着老百姓口袋里的钱！没想到，操！我也有今天！哈哈哈……” 彦崧无语，肖雄又接着说，“你干了那么多年，我们这样的人你也应该见过不少了，其实我们这活真他妈不是人干的！”说着，肖雄一拳捶到了桌面上，“吃、喝、嫖、赌，吹、拉、谈、唱，少一门功夫都不行啊！我到现在喝酒都不是很行，但没办法，喝到胃出血了也得捏着鼻子喝下去。不过后来我也看开了，现在谁不是这样做！正经业务还是歪门邪道都离不开这些，就当给gdp做贡献了！” 彦崧听着实在郁闷，连忙打断了肖雄，“不说了，不说了！不开心的就不说了，讲点实在的吧。你什么时候回南州？” “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京广线瘫了，机场又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才能走得成。” 彦崧想了下，“要不这样，反正你过年也一个人，要不就留在曲阳和我一起过年吧。” 肖雄一下叫了起来，“好啊！这太……”可一下他又眉头紧锁起来，沉吟了一下，连忙又晃荡着脑袋说，“不行、不行，没几天就得过年了，得赶回去给那些大神拜年送礼……，不行、不行！” 彦崧看着自说自话的肖雄，心里不由一酸，现在做点什么都不容易啊！想了下，“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让我女朋友帮你留意一下机场什么时候重开，看能不能把你加塞进到南州的航班里。” “对呵！”肖雄一拍大腿，“赶紧的，打个电话给嫂子，看她能不能解决一下！快快快，速度！”就差没直接搜彦崧手机出来了。 顾少君那边几乎快忙翻了，不过在得知彦崧朋友有急事要赶回南州时，还是抽空落实了一下肖雄的机票问题，终于是争取到了机场复开后的第一班南州班机，还是头等舱----要经济舱还没有了呢，就这还是留给华南航空关系户的机动票里生生抠出来了。不过只能辛苦肖雄现在就过去机场候着，随时出发。 “好过没有啦！哥们，太谢谢你了！要是回不去，明年他们还买不买我的帐那还两说呢！” 彦崧交待肖雄先等着，然后就去找小爱借车送肖雄去机场，刚进小爱办公室就差点没被小爱给“轰”出去。 “我说彦老板，晚上过来也不上去唱两句，你没见这天气不好人气不旺啊！看来你还真不把你那一成股份放在眼里哦……”小爱冲彦崧一咧牙，不过彦崧也没当真，他知道小爱喜欢开玩笑。 “别这么说嘛，爱姐，今天陪朋友过来，这也算是拉动内需嘛！”彦崧讪笑着，“现在得送他去机场，找您大老板借你那部‘老虎’用用！” “去！滚一边边去！”小爱笑着叫了一句，“我那是‘陆虎’！什么老虎、老鼠的！还研究生呢！” “爱姐，你这就错了！这跟学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主要是我现在穷，等我哪天跟你一样有钱了，我想我一定能分得清的。” 小爱走到彦崧身边，点了彦崧的脑门一下，“就你小子嘴贫！”然后她探到彦崧面前嗅了嗅，“喝了不少吧？这车还真不能借你了……” 啊？！彦崧可没想到小爱会拿这个说事，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路面又是积雪又是冰冻的，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真的不是很合适开车。正在考虑这大冬天的出租车司机肯不肯拉客人去机场时，小爱笑着揽上彦崧的手往外一拉，“傻瓜，我不是清醒着嘛！走啦，说你笨还不承认。” 彦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爱姐，这怎么好意思。” “要是你这样去开车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会给你扬哥怨死的！”虽说小爱嘴上是这样说，其实倒是真的关心彦崧的安全。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几乎是把彦崧看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经常会关心他的生活、工作，甚至是感情状况等。而独生子女出身的彦崧也乐于有个“老姐”如此这般的照顾自己。 小爱小心翼翼地驾着车驶向机场，大约在凌晨三点时才到达，找到一脸疲态的顾少君，几个人稍稍寒暄一番，彦崧就把肖雄交到了顾少君手上，彦崧和肖雄告别后就准备回去了。 还没走两步，肖雄又返过身来叫住彦崧，小跑着冲了过来，在彦崧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我的事，别告诉老方他们……”彦崧看了看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你小子刚才纯属欺骗我的感情，又找了个那么好的女朋友，都补回来了！”说着，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往顾少君那边瞟了瞟，同时发出会心的笑容。 “行啦！不要眼热了，你以后发财了一定能找到个更好的！”彦崧拍了拍肖雄宽厚的肩膀，再次告别。 在回程上，顾少君发来短信，“你们刚才在笑我什么呀？” 彦崧笑了笑，回了句，“老雄说以后找老婆就得找你这样的！” “那是当然！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个南州的同事啊？”顾少君明显自我感觉良好，心情愉悦，忙到这份上还想着要当红娘了。 彦崧想了下，“我家里有个说法，还没结婚就给人牵红线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那么恐怖啊！那算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又是一年(1) 就在送走了肖雄的第二天，彦崧接到了丁春秋的电话。 “小彦，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彦崧呵呵一笑，“丁哥，今天心情不错嘛，还有心思跟我玩这套，不用上站前广场帮忙啊？我看那边都快乱套了，呵呵。” “不错、不错，居然能听出来，看来咱那几个小时没白处。” 不过这话让彦崧心里听得更是一阵恶寒，“丁哥，你这话说得也太那啥了吧！说得我好像和你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一样。我先声明，我可不喜欢男人啊！哈哈哈！” “去！纯结的革命情感愣是让你这样生生给玷污了，实在是你小子内心太邪恶了！”不过丁春秋也就是一笑置之，马上引入正题，“上次那事结了！后来送院的那小子第二天就在武警医院挂了，最后调查结果是他们这个团伙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你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可是这些天来彦崧最最担心的一个事情，只要这事能了结了就好，这样他总算可以把心彻底放下来了。 “不过领导又给了我个通知，明天早上要开表彰大会，还要你发言，现场颁‘见义勇为奖’还有奖金！”听得出来丁春秋倒是真心为彦崧高兴。 彦崧嘴咧了半天，终于在丁春秋想发言确定是否断线时说了话，“大哥，你们就饶了我吧！我宁愿不要奖金，也不要去什么表彰大会！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搞得太大的话，以后我的生活肯定会受影响的！也许他们还有隐藏得很深的同伙，也许这样的话会有些人来找我签名合影，也许……”最后彦崧都快把这个表彰大会与最近全球气候异常联系上了。 其实彦崧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出位，尤其是一旦有消息露了出去怕是刘丽华那边就肯定瞒不住，鉴于她是彦崧家‘驻曲阳通讯社专员’的地位，这样就等于家里的老人也会知道了。本来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情况肯定会更糟，天天有电话来嘘寒问暖都算是轻的，搞不好提前退休杀过曲阳来看住他，或是逼他立马回东州上班之类的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彦崧一说完丁春秋那头都快笑死了，“哈哈哈，你小子胆子也太小了吧！放心好了，这次只是公安系统内的，说是大会其实参加的人也不多，估计就是公检法系统的几个头头，还有就是市政府那边来几个领导吧。哦，也许还有武警省总队还有市支队的人来，都是自己人，没空传你的八卦的！” “这样啊……”彦崧想了想，“大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以问一下不？” “说！” 彦崧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说道：“我到时可不可以戴头套，你们就称我为彦某某呢？” 电话那头没声了，等过了一会才传来丁春秋恶狠狠的声音，“行！等哪天你抢银行给我逮住了，就这样处理……” “啊？”彦崧吃笑了一声，“哦，那算了，估计你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丁春秋干笑了几声，“不过你要是要求漂亮女警献花献吻之类的，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的，哈哈哈……” 彦崧很是“无耻”地说了句，“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了，能送货上门不？” 说完两个“无良男人”很是夸张地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敲定了时间地点等，就等第二天去开会了。 第二天彦崧找到余向天请假，只是说去公安局里再次说明情况，并没有说实情。之后就到了市公安局准备开会了，在刑警队里等待的时候，居然还碰到了当天出事银行的那个胖经理。 胖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彦崧，很是激动地迎了过去，握住了彦崧的手，“唉呀！你好！你好！你真是英雄啊！那天要不是你真的说不定我们都得死在那里了啊！” 彦崧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自保而已。也多亏了你帮我忙，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一席话让胖经理很是受用，满面的红光，神采飞扬，“唉，你真的是医生吗？”没等彦崧回答，他马上又自说自话起来，“不过不可能，肯定不是！你一定是部队里特种兵退下来的吧，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多多少少肯定会些急救知识，把那两个小子骗得够呛！” “呵呵，我看您是小说看多了吧？我就是一名医生，朝廷认证的。”彦崧应付完他就打算去找丁春秋了，也不顾他那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算是医生，你也是特种部队的军医吧？”背后传来胖经理的一句话让彦崧彻底无语了，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他就会有这样的迷思，摇摇头笑笑也不再反驳。 到了点，在丁春秋的带领下，彦崧和胖经理来到了公安局的大会议室，出乎彦崧意料的是丁春秋口中的“小规模”会议居然有欧兆华的身影，坐在他身边的还有高炳勋等一众“大佬”级的人物，不过最让彦崧不安的还有几部摄像机和照相机还有台下几近百人的与会人员。彦崧皱着眉头看了看丁春秋也没说话。丁春秋马上会意，小声说了句，“公安系统的记者，只留资料，不会见报。”这才让彦崧稍稍安心，在丁春秋的带领下和胖经理一起到了主席台的未席就座。 接下来的会议进程就比较顺利，丁春秋介绍了一下事件的过程然后领导们做了些“重要的发言”，彦崧和胖经理领到了奖状和奖金，并且还真的有警花献花----只是没有献吻。 在一派详和与催人奋进的气氛下，会议终于结束了。 彦崧在走出会议室时，欧兆华叫住了他。 “三十晚上要是不用上班的话，过我家吃年夜饭。”欧兆华说话的时候一点控制音量的想法也没有，惹得围在他身边的领导们都不由多看了彦崧几眼。 彦崧点了点头，应了句就逃走了，心想这欧兆华怎么这么不注意场合…… 回到家中，彦崧这才拆开那个红色大信封，见里面居然有五万大洋，不过里面却留有一张小纸条。 “这钱也拿到了，警花也有了，晚上该记得请我喝酒了吧！” 没有落款，但彦崧一下就明白了是丁春秋的恶作剧。会心一笑，拿起手机，给丁春秋发了条短信，“九点，m－box酒吧”。 不料丁春秋回了条，“还要警花献吻或是……献身吗？” 彦崧差点没直接给雷趴下，等气顺了最后才回了句，“你不怕明天曲阳日报以皮条客形象头条见报的话！”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又是一年(2) 其实彦崧本不想在m－box里请丁春秋喝酒的，怕丁春秋误会自己想让他“罩”住，做保护伞什么的。只是已经答应了小爱，今天一定得去那边上台，不然她就要找张扬投诉他“消极怠工”了。 早早彦崧就已经到了酒吧，开始和乐队的商量曲目，八点多就开始表演了，反正现在的客人也不可能太多，已经无所谓旺与不旺，早点表演完好让乐队的兄弟早点收工回家。 等到丁春秋准时到了酒吧，他一眼看到在小舞台上表演的彦崧时一脸的惊讶，也没着急就座，只是静静地靠在吧台边上听着。 彦崧一曲唱毕，就跟乐队打声招呼，径直走向了丁春秋。 “丁哥，来啦！”彦崧和丁春秋打过招呼，就带着他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桌上，顺带叫了个服务员，“喝什么？” “二锅头，有吗？”丁春秋笑着对服务员说。 服务愣了愣，又看了看彦崧，才笑着说，“老板的朋友要，那是肯定得有的！” 这又把丁春秋给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彦崧，“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藏得够深啊！” 不过最后丁春秋并没有叫二锅头，顺彦崧的意，点了支洋酒，和彦崧边喝边聊了起来。彦崧这才把自己和酒吧的关系告诉了丁春秋，没一会彦崧又上台去唱了首老歌----《朋友别哭》 自然又是一片掌声、叫好声…… “小彦，你身上还真的挺多故事可以挖的。”丁春秋笑着说，“其实你应该也猜得到，我们在那件事后也对你进行过调查，毕竟你打死了两个悍匪，我们也得做到心里有底。不过结论也是再清晰不过的了。” 彦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丁春秋又接着说了句，“我不清楚的是，你和欧市长关系那么好，怎么就甘心就这样窝在那个小小的诊所里做个小医生。你可是正经八百的硕士啊！” 彦崧无奈地笑了笑，“丁哥，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彦崧把前几天肖雄在这张桌子上讲的故事讲了一遍，“所有啊，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我那老同学为了心中一口气，放弃了他最初的理想，去做他最最厌恶的工作。相比之下，我已经是很幸福的了，能帮到人，能领到一份不错的酬水，还能在休息的时候来唱唱歌，真的不错了！” “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性质，你不会觉得放弃了自己的专业，会很可惜吗？就像我现在是做刑警，要是哪天要把我调去派出所里做户籍警的话，我估计我会疯掉的！”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确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也确实想过要找老欧帮忙，但……，唉！总之没成事。不过后来我渐渐想通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那种不得志的感觉了，只要还能做医生，我觉得就可以了！”彦崧说完就举起杯与丁春秋碰了碰，小抿了一口。 丁春秋似乎还是认为彦崧是言不由衷的，“这里就咱俩，没必要起这高调吧！” 彦崧笑着摇了摇头，“爱信不信。以前在医院里看惯了一张张的愁眉苦脸，反观现在我经常可以在我们那片区见到熟悉的居民的笑脸。这心情真的是大大的不同啊！你相不相信，在我们那片，我买水果都可以可以打折，爽啊！” “切！这有什么！我在我家楼下的水果摊还经常免费给我送水果呢！”丁春秋说这话的时候尽是不屑。 不过彦崧一句话也差点没把他给噎死，“那是，如果不送的话，你丁大队长还不得把人家的水果摊给抄了。” 丁春秋恨恨地看着彦崧，从牙缝里挤出句，“你说的是城管！他们那的队长没姓丁的……”说完两个人一同大笑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最后都喝了不少。当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吧时，丁春秋这时又想起了之前他们开的那个玩笑，“唉，你不是说要警花吗？要不要我给你正经介绍一个？” “拉倒吧！那我还不得稳坐千年老二的宝座，还得提心吊胆别哪天惹她一个不高兴了一枪崩了我！”彦崧喝得有点高。 “没文化了吧，警察也有文职的！别提多温柔了，还有那制服诱惑呢，哈哈哈……” “哦！你尝过？”彦崧眼里尽是戏谑。 “嗯！”丁春秋倒是很干脆，把彦崧吓了一个机灵，赶紧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见彦崧这样子，丁春秋爽朗地笑了起来，高声嚷道，“羡慕吧？嫉妒吧？我就有这本事，……” 彦崧赶紧打断了，“大哥，你就行行好吧。你这形象不要了，我的形象还想要呢。这吃窝边草的行为你也好意思说。” 丁春秋很夸张的皱着眉头盯着彦崧，“看来你这小同志思想很有问题啊！”说完把头凑到彦崧耳边，“我孩子她妈就是文职警察，哈哈哈……” 彦崧算是彻底给打败了，苦笑着摇摇头，“你行！” “说真的，要不要，我们市局今年刚分来几个文科生，很不错的。就下午那个给你送花的我看就不错，要胸有胸，要腚有腚的！回头我给你们搓一搓！” 看来这警与匪还真的是很难界定啊，听得彦崧都快找个地缝钻下去了，这也太通俗了点吧！ “不用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做空姐的。”彦崧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小骄傲，引来丁春秋的侧目。 不过…… “你这制服可就更高级了！难怪看不上我们的警花……” 和丁春秋愉快地分手后，彦崧回到了家中，好好睡了一觉。不过晚上彦崧倒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欧兆华亲自开车到北桥社区卫生中心找他，给他宣布了一个任命，说是让他任内二的主任。等彦崧跟在欧兆华去内二上任的时候，居然钟国栋做了内二的副主任，还得听他的差遣了。更让彦崧想不到的是，在进行上任后第一次大查房的时候，欧兆华居然也穿着白大褂跟在一边，可当彦崧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居然指着自己的胸牌说，“报告主任，我今天开始实习。”，然后就开始汇报第一个病人的病情，彦崧定睛一看，病人居然是刘秋红！ …… 乱套了，全乱了。不过等彦崧醒了过来的时候，这个梦的所有细节彦崧居然还能串得起来，不禁让他感叹----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居然能让自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愉快体验，尽管只是存在于精神世界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是一年(3) 顾少君公司还算比较有人性，在大年三十早上把她给放了回家过年。彦崧今年运气不错，在余向天主持的抽签大会上并没有中签，把大年三十晚上值班的光荣任务“让”给了姜升超同志。不过还好，他家也是外地的，也该他倒霉，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要不彦崧可就是怎么样也逃不过啦。 “超哥，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大年初一早上我会早点来接班的。”彦崧笑笑拍着姜升超的肩膀，其实姜升超也无所谓，一个人也是这样过，值班也还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还是装出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要不咱俩换换？我初一早上七点就来接班？” “换班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大红包，不能低于十张老人头，怎么样？”彦崧一边说一边捻着手指，十足的财迷相。 “真的？”姜升超坏坏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这个动作倒把彦崧给吓了一跳，这家伙居然来真的？还是说他三十晚上真有什么事，没法值班？刚想出言阻止，这老哥又说了声，“你等一下。”就跑到药房去了。 没一会，姜升超笑眯眯地回到办公室，看着一脸疑惑的彦崧，“您收好了，十张老人头！”然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币放到彦崧前面。 彦崧当场傻眼了，没错，是十张“老人头”，只不过颜色不对----绿色的。原来姜升超凑了十张一元的新版纸币来恶心彦崧。 “太邪恶了！鉴于你的毫无诚意，我决定停止我们的谈判，等到大年初四之后视情况再决定是否继续！”彦崧这会知道姜升超只是在寻开心而已了。 “唉！大年初四了还谈个毛啊！” 彦崧奸笑了一下，说了句，“我们可以谈明年的大年三十……”就拿着水杯去外面倒水去了。 …… 中午下班后回到家里，顾少君已经在等着了，看上去除了有点疲惫，气色倒也还不错。这几天没见，顾少君一见彦崧就扑了上去。 “猪头，想死你了……” 彦崧笑笑，拍拍她的背，“好啦，好啦！快点下来吧，我这腿都快冻僵了，再不下来，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摔下去哦。”这样顾少君才快速地跳了下去，十分乖巧地帮彦崧脱去外套，拿到房间里挂上。 “唉，你房间里怎么有那么多现金啊？你们单位发的年终奖金？” “那是……”彦崧稍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告诉她，“那是上次银行的事结案后发的见义勇为奖金。” 一时房间里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顾少君从里面出来直接走到彦崧面着，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挺认真地说了句让彦崧十分汗颜的话，“你当初是不是想着可以拿这奖金才跟他们硬拼的？下次不要这样了哦，咱家不缺这钱……” 彦崧张着口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怪自己当初为了让她安心，没有把当时的恶劣情况全盘托出，没想到居然落了个“要钱不要命的”光辉形象。 见彦崧无语的样子，顾少君笑了出来，“你不会当真了吧？” 彦崧摇摇头，心想：今天第二次啦！ 两个人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彦崧交待顾少君下午好好休息，起床后准备一下晚上要去欧兆华家过年。本来彦崧是不太想去的，但是后来经不住欧汉杰这两天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还以为晚上要跟你那个阿姨一起吃饭呢。”听得出来顾少君心里有点小小失望，估计她也清楚能过了刘丽华这关就基本等同于过了彦崧的家长这关的道理。 “刘阿姨早些天就借道香港飞到伦敦去和女儿一起过年了，那时她已经趁天气没那么糟早早先去广东了，你在国外就没麻烦你了。”彦崧随口答道，不过顾少君倒是有点小小失望，“哪里会麻烦，你要是打个电话给我也行啊，她那么久才去看女儿一次，肯定有很多行李的，超重的话我可以搞定，升舱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彦崧看着顾少君那么“热心”的样子，笑了笑“行！下次叫她们公司所有的机票都给你包了总行了吧！” 顾少君吐了吐舌头，“那我又没那么厉害，不过下次刘阿姨要飞的话，一定要让她坐我们公司的飞机哦！”。顾妹妹这明显很有“心机”的热情，彦崧一点也没有发觉，只是觉得稍稍有点奇怪而已。 下午当彦崧早早下班以后，就回家接上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顾少君一起出发，在顾少君的提醒下，两人准备进超市准备买点礼物。不过还没进去就差点给挤了出来，好家伙，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啊。 “你看，这曲阳人还是很有钱的，这大包小包的，社会主义形势一片向好啊！”彦崧这会也是跟顾少君苦中作乐，一边挤一边调侃着。 “你说啊！”顾少君小小声地在彦崧耳边说，“没看到这里面很多都是民工打扮的吗？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图的什么，就盼着能回家好好过个年，可现在倒好，回不去了。不过既然回不去那也不能太亏待自己，你看看他们结帐时的表情，这叫‘痛并快乐着’，反正这年可是一定要过好的。” 彦崧听完倒很是认可，紧了紧手臂，搂着顾少君就往里面走了进去。彦崧想了想，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上门比较对路。最后还是决定了在烟酒专柜买了两支白酒和红酒，这边还好，买单的人还不是很多，但也还是要排队的。 正排着队，彦崧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又是欧汉杰的“夺命追魂call”，刚接通，那边就嚷了起来，“崧哥，你到哪了？不会又有出了什么事吧？” “我呸！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彦崧笑骂了一句，“等着，在买东西，一个小时内就能到了。” “啊！还要那么久啊？行，你能来就好，等你啊！” 顾少君笑眯眯地问了句，“谁啊？” 彦崧回了句，“我其中一个朋友。”听完顾少君有点不太转得过弯来，问了一句，“今天那边有很多家人一起过年吗？” 还没回她，那边的收银员就在催着彦崧赶紧过去了，也没来得及满足顾少君的好奇心。 终于出了超市，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彦崧不由回过头看了看，“要是老外喜欢看人潮的话，我们国家能赚多少外汇啊！” 顾少君夸张地笑了起来，“那是，好多欧州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都没有这超市里的多。”很快两人就“抢”到了一部出租车，一车后彦崧说了句“迎宾馆。”又惹来了顾少君猜疑的目光。 很快到了迎宾馆正门，下车往里面走去，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冲彦崧点了点头，也没有盘问，直接放行了。彦崧也没有太过奇怪，因为这个战士肯定是接到了通知了，并且像彦崧这种几乎每次都是走着进去的人在迎宾馆还是比较少有，自然他们已经认得。 顾少君靠到彦崧身边，小声地问了问，“你这朋友老欧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是住在这里吗？不是说要去他家吗？” “老欧啊？！是我朋友小欧的老爷子，也是我朋友欧老爷子的儿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少君又问了会，见彦崧没有正经回答她的打算，也就不再问了。直到两个人走到临湖的别墅边上，顾少君这才又一次问了起来，彦崧这次更是只回了句，“进去就知道了。” 开门的是夏尹慧，她见到顾少君时稍稍吓了一跳，因为她以为只有彦崧一个人过来，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彦大哥，欢迎你们！”接着就把两个人领进了客厅。 当欧兆华夫妇出现在顾少君面前时，她终于知道了老欧究竟是谁了。 “欧市长……”顾少君小声叫了句，不过感觉到自己这声叫得有点唐突，赶紧收住，以微笑代之。 “欢迎你到我们家来做客，小彦，也不介绍一下！”付春蕾明显对这个挽着彦崧手的漂亮女生很感兴趣，眼睛已经在顾少君身上滴溜乱转。 “这还用问吗？”欧兆华看了付春蕾一眼，“小崧女朋友啦！”接着就招呼他们两个到客厅坐，然后欧汉杰和欧老爷子也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一时好不热闹…… “你居然认识欧市长？”顾少君“趁乱”问了一句。 “呵呵，他全家我都认识……”彦崧回了句很没营养的话。不过顾少君也没太多时间去追问，反倒是她被欧家的老老少少盘问着，相对而言付春蕾自然是秉承着中年妇女的良好传统，想对顾少君来个起底大调查。 最后顾少君无意之间问了句，“蕾姐，小慧怎么姓夏啊？您也不姓夏啊。”她认为家里小孩不同姓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彦崧给吓了一跳，夏尹慧的身份很是特殊，生怕会造成大家的尴尬，看看付春蕾又看看夏尹慧，不过很快付春蕾让他放下心来。 付春蕾笑着搂过夏尹慧，“小慧啊！她是我家童养媳！哈哈哈……”那笑声叫一个爽朗啊。 夏尹慧倒是给羞了个脸红，把头埋进了付春蕾怀里，很是娇柔的说了句，“妈妈你又胡说了，我又没说一定要嫁小杰！”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只剩下顾少君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傻傻地跟着干笑。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是一年(4) 丰盛的年夜饭后，除了彦崧和欧兆华之外的人都在客厅等着那年复一年，烂得不能再烂而又不得不看的春晚。 而这两个中青年男子的代表则在书房聊开了…… 欧兆华散了支烟给彦崧，“抽吧，大过年的，难得一次！我们家老爷子想抽还没得抽呢。” 本来还在作势拒绝的彦崧听过后也接过了烟，点了起来，欧兆华看了看彦崧，笑着说，“你小子会抽烟嘛！看那两根手指就知道抽得不少！” 彦崧尴尬地挠了挠头，“以前中学的时候抽的不少，那时年少轻狂比较叛逆，经常偷老爷子的烟抽，后来进了医学院就基本不抽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啊！年轻真好……”欧兆华不由地感叹道，不过让彦崧给抢白了过去，“你今年也就四十多，别整得那么深沉，就你这年纪拿‘十杰青年’的多了去了！按说，你就是‘跨世纪青年干部’那一拔的。” 欧兆华会心地笑了笑，“那你呢？过完年才三十，不是比我强多了嘛！” “还行，就比你年轻那么一点点！不过，你终究年轻过，我可还没老过。” “你个臭小子，刚才还说我年轻，现在又在说我老了，心口不一啊！”欧兆华一边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笑着冲彦崧说道，不过很快他又转了话锋，“人家说‘三十而立’，你这也到点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彦崧愣了愣，好像是思索了一下，“能有什么想法，反正现在还是好好干呗！做个快乐的小医生。”说完顿了顿，盯着欧兆华笑着说，“要我想做官，你还能让我做市卫生局的局长？要不最次给个院长当当算了！哈哈哈……” 谁知欧兆华低着头挑了挑眉，说了句让彦崧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一步到位暂时不太可能，我会安排的！” 彦崧张了张嘴，皱着眉想了一下，“老欧，我开玩笑的。你要真把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安排到什么岗位上的话，我可会鄙视你的！” “放心！你现在还只是事业职员编制，要级别没有，要经验没有，我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做。尽管现在也不早了，但也还没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啊！”欧兆华终于打消了彦崧的疑虑。 彦崧呵呵一乐，“那就好，我……”说还没说完，又让欧兆华打断了。 “小彦，你说你们这些医院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不知道，媒体做过一个调查已经把医生放在职业道德缺失排行榜的第一位了！真是太可怕了，群众现在对你们这个行业是极度的不信任，但还是不得不找你们帮忙看病，你不觉得这个很可笑吗！”说完欧兆华重重地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看了看在一边看似愣着的彦崧。 “我知道以前钟主任的一些做法，但我还是觉得非常的痛心。连他这样一个强硬的老主任也不得不做出无可奈何的让步。真不知道以后还会糟到什么样子，以前我们的医院技术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也没听到那么多不和谐的声音，可现在医院技术好了，设备好了，环境地也漂亮了却变成了今天的局面。你说说这是为什么？”欧兆华一动不动地盯着彦崧。 彦崧想了想，回了句，“制度决定一切！” 欧兆华点了点头，“在你口里很简单的一句话，我们却不能简单地改变，实在是有种无力感啊！” “老欧，其实做医生有是时候也是差不多的，现在能治好的病实在太少了！”彦崧无奈地笑了笑。 欧兆华咧了咧嘴，“虽说我没学过医，可是一百年前能治好的病想必跟现在相比那就是少之又少了吧。” 彦崧点了点头，很是“装腔作势”地说：“也是，医学前进的步伐是绝对的！” “你说的是医学的技术方面，那医学里的人文方面呢？会有进步吗？或者退一步说，还会继续堕落沉伦下去吗？”可以看得出来，欧兆华眼中有那么点担忧。 彦崧半天没吱声，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欧兆华解了他的围，“好了，这大过年的，我也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烂事。咱们出去吧，这过年、过年，还是人多点比较热闹啊。” 两个男人走出书房的时候，欧兆华捅了捅彦崧，“唉，你小子眼睛够贼的啊。” “啊？什么？”彦崧有点不知所云，不过顺着欧兆华眼神的方向，明白了他指的是顾少君。 “马马虎虎吧！”彦崧大大咧咧地笑了笑，“你的眼光也不错，春蕾姐现在看着也还是风韵尤存啊，不比她差。” “那是！”欧兆华眼里尽是骄傲，转过来有眼神打量了彦崧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看人向来很准的！” 彦崧觉得欧兆华这话里有话，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给电话铃声分了心。拿出来一年，原来是家里来的电话，彦崧笑着对欧兆华说，“我妈……” 欧兆华拍了拍彦崧的肩膀，“书房里讲吧，安静一些。”就独自一个人往客厅走去。 彦崧回身走进书房，接了起来，很愉快地说了声，“老妈！新年好！” 一会了，电话那边才传来声，“好！儿子，你也新年好！”不过彦崧明显听出来，唐小青可能是刚刚哭过，带着点鼻音。这多少还是让彦崧有点心酸，这儿子做得也太失败了点…… 为了不让唐小青担心，彦崧调动了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高兴些，“妈，我现在在一个朋友家里吃的年夜饭，很多人，很热闹！你们也一定吃过了吧！” “哦，吃过了！热闹好，执闹好！那个……，那个……”唐小青明显给彦崧打得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妈，我跟你说，我这朋友可很牛哦！是我们曲阳的市长，他跟我关系挺好的，也挺关照我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呵……”彦崧没让唐小青耳朵闲着，立马抢过了话头，“小叔他们也过来家里吃年饭了吧？告诉老爷子，酒不要喝那么多，小叔他们晚上还得开车回去的……”彦崧原来也有成为话唠的潜质，愣是没让唐小青插上一句话，只能在电话那边干笑，并且偶尔说几句，“是嘛？”，“好啊！” 原来倾听也可以让人变得快乐，没一会唐小青已经对儿子是一万个放心了，倒是在一旁听着的彦立明有点担心了――老婆子怎么好一会都没说几句话？不是她风格啊？ 彦崧正快词穷的时候，顾少君从书房外探了个头进来，却没有进来的意思。不过彦崧却看到了她眼里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彦崧笑了笑，冲她招了招手。 果然，顾少君几个大步就迈了过来。彦崧停住了自己的“涛涛不绝”，只是简单地对着电话那边的唐小青说，“妈，这有个人要跟您拜年，您等着。” 说完就把电话递到满脸欣喜的顾少君手上，小声交待了句，“以事实为准绳，自由发挥，把我妈哄高兴就好。”见顾少君使劲地点了点头，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顾少君一个人在书房。 不过顾少君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过分紧张，开口第一句就是“妈……，哦，不、不是，那个，阿、阿、阿姨，新年好！” 彦崧只是顿了顿，也没回过头，继续走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是一年(5) 大约十分钟后，顾少君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将手机还回给彦崧，坐在了彦崧身边的位子上，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你妈妈很好人哦。” “我爸呢？”彦崧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也很好啊，感觉很好啊！”顾少君满脸的兴奋，“可惜不能和他们一起过年。”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却陷入了沉默之中。彦崧见她那神情，已经猜出多半是想起了她的父母，只用肩膀靠了靠她，“明年会有机会的。”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换来了顾少君甜甜的微笑，“你刚才好像没有跟你爸爸拜年哦？” 彦崧大大咧咧地回了句，“没事，我们爷俩心里有数！” 付春蕾也凑了过来，“少君，和未来婆婆处得还不错吧？” “啊？！”顾少君又是羞红了脸，“还好啦，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老人家讲上话。” “这样啊？也对，你们俩在一起也不是很久。听姐姐的，和婆婆可得好好处，要不以后小崧会很难做人的。”付春蕾这时倒是一脸的认真。 顾少君也不甘自己一人受窘，“那春蕾姐你你呢？看样子也处得不错哦。”说完还瞟了瞟坐在一边的夏尹慧。 不过付春蕾没注意到她这一瞟，倒是说了句，“我不一样，我打小跟我公公婆婆一起住，处得比亲闺女还亲！” 闻言顾少君张大了嘴，说了句略带傻气的话，“原来你们家有收童养媳的老传统啊？”话音稍大了些，整个客厅的人一时都愣住了，定睛看了看顾少君，然后全笑喷了…… 这样一个家庭聚会的气氛总是让人非常的愉快，转眼也过了十一点钟，彦崧见不早了，就提出告辞。 欧兆华点点头，“也好，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差不多要休息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去给各个系统的值班同志拜年。” “是啊，如今这年头做什么都挺不容易的。大过年的，你也还得去送温暖。”彦崧笑着说，“记得给大家都封个大点的红包哦！整点实际的，比什么都强。” 欧兆华虚点了彦崧的脑门一下，“去！钱钻子。”然后转过身向欧汉杰说，“开你妈妈的车去送一下你崧哥他们，现在太晚了，估计也不好叫车。” 欧汉杰二话不说，“蹭”的一下跑上了二楼拿过车钥匙，不到一分钟就回到客厅，“崧哥，走吧！” 和欧家人告别之后，彦崧和顾少君也很快就被送回了家。不过只是在小区大门口顾少君就坚持下车，让欧汉杰回家去了。 两人走在积雪的路上，看着旁边蹦蹦跳跳的正在玩着烟花的半大小孩，尽情地感受着过年的气氛…… “好久没有尝过这么热闹的年味了！”顾少君感叹道，一边也紧了紧揽住彦崧的手。 “以后年年都会那么热闹的。”彦崧只是很不经意，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却引得顾少君眼泛泪光。在她看来，这就是彦崧给她的承诺，对家的渴望绝对是她这多年来的心病了。 这一天也许不会太遥远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彦崧又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就赶着上班去了。走到北桥社区卫生的门口，见门已经打开，姜升超正眼巴巴的等着彦崧过来接班呢。 彦崧笑着迎了上去，“超哥！新年好啊！” “好！好得很，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姜升超“很是不满”地回了句，不过彦崧走近一看，的确这位老哥眼圈是堪比“国宝”。 “怎么了，这大过年的都不消停？”彦崧边说，边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果然是一片狼籍――很多呕吐物什么的。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是有病，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嘛！从昨晚十点开始，陆陆续续送了九条‘醉猫’，纳xx都快用了两盒了！其中有一个最过份的凌晨四点多跑了过来，都不用我说，陪着一起来的就说赶紧推纳xx，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大过年的，你说是不是有病！”看来姜升超是动了气了。 彦崧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病，他们就不来找你啦！” “唉！不说了，赶紧接班，我得回去补一觉了，真受不了他们。”说完就摆摆手一摇三晃地往外走了。 这时余向天也走了进来，一闻到这满屋子污浊的味道就直皱眉，“妈的！年年都这样！不喝死几个都不知道消停！”不过牢骚归牢骚，由于保洁员休假了，他还是带头亲自领着彦崧等一众“倒霉蛋”收拾残局，“动作快点，待会院领导可能会下来拜年。” 没一会，整个工作区就收拾干净了，大家就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聊聊赵大叔今年的小品什么的。余向天也没有干预，大年初一，除了“醉人”，病人一般不会找上门来的。 不到九点钟，余向天从二楼走了下来，“一会领导就来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要聚在一起了。”这才止住大家的聊兴，不过等他一回去，大家又凑到了一起――唉，你说今年红包有多大？五十？还是一百？ 彦崧见大家那副期待的表情，心里暗想，看来昨晚和欧兆华说的还真说对了，大家都“挺看重”这红包到底有多大的…… 一会的功夫，药房那边就传来周芹的叫声，“来了！来了！” 彦崧抬头往窗外看了看，门外果真停了好几部车，看来今年这慰问的规格还不低。 不过出乎彦崧意料的是，跟着电视台的摄影机后面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欧兆华！ 彦崧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心想还是不要太过主动，怕给同事们误会了。一会等所有的领导走了进来，这才走出诊室，向“权力”中心靠拢。 “欧市长，北桥社区卫生中心是我们医院最早建立的老牌社区机构，得到过卫生部的……”楚院长跟着欧兆华身旁一个劲地介绍，不过彦崧明显听得出来，他知道的东西实在有限――彦崧下来一年多，也没见他老人家来过一次。 彦崧心想，光医院里那些事就够你忙乎的了，这边的情况，你关心得过来嘛？要不是欧兆华这次下来慰问，估计这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大门朝哪边开，他都得好好寻思寻思。 余向天很快也走了下来，做为“地主”还是比较亲切地“接见”了这些个领导们，态度不卑不亢，倒是没有让彦崧太过意外。 在欧兆华代表政府对社区卫生的重要性发表了一番毫无营养的讲话后，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欧兆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十好几个红包，挨个派发，并十分真诚地和众人握了握手，并且说了声“辛苦了”让大家欣喜不已。 最后欧兆华才走到人群外围的彦崧身前，把手上剩下的红包装回了口袋，再把手伸向彦崧，笑着和彦崧握手，不过说的话略有不同，“代表政府和我个人对你表示感谢，谢谢你为曲阳人民的所做的一切。” 别人不清楚他话里的含义，但彦崧明白了。一来是对他本职工作的认可，二来也是谢谢彦崧长期对欧老爷子的照顾，最后就是前段时间那次银行劫案中彦崧的关键作用。 彦崧笑着，很大方地说：“谢谢欧市长的关心与肯定，这些都是我应份的工作。” 不过欧兆华并没有马上松开他的手，反而用空着的左手拍拍彦崧的肩膀，“好，期待你为曲阳卫生事业再立新功！” 彦崧倒是给他给拍傻了，心想，至于嘛？我就是一个小医生而已。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答好，只能打着哈哈，“一定、一定尽力！” 这时欧兆华才松了手，从外套的内袋里掏了一个红包送到了彦崧手上。彦崧笑着一过手，就发现这红包份量不轻，有点惊异地盯着欧兆华看了看，但也不敢做声。 欧兆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笑着说了句，“如你所愿。”这才转身跟一众人等拱手示意告辞。 彦崧赶紧把那红包收了起来，等着欧兆华他们都上车了，这才赶紧回到自己的诊室拔通了欧兆华的电话。 “老欧，什么意思嘛？我昨天也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欧兆华倒是爽朗地一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没什么，这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都是他的私房钱，老人家给你这个小辈一点压岁钱这也是很正常的嘛！感谢你这一年来对他的关照！” “这样子啊，行！那我就收下了。”彦崧也不是个过分执着于小节的人，“我还是赶紧打个电话给老爷子说声谢谢的好。” “随你！有空常来家里坐坐，老爷子很喜欢跟你聊天。就这样了，噢，对了！还得跟你说一声，我说过的话，我都会记着的，挂了！”欧兆华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彦崧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心里埋怨了句――这老欧，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省心。 这事就算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1) “我的假期顺延了五天哦！刚好可以和你过完情人节再上班！” 初三这天，顾少君与公司联系后得到了这个令她兴奋的消息，第一时间跑到彦崧家里，挂在他脖子上叫着。 “好了，好了。赶紧下来吧，再不下来，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成问题，不要说什么情人节了。”彦崧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顾少君挂上去的时候是从他背后上的，现在脸色都有点红了。 闻言，顾少君吐着舌头忙跳了下来，“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那么不吉利的话。” “知道就好，大过年的，不要玩这些那么高风险的动作了。都多大的人了……”彦崧一边抱怨，一边在揉着自己的脖子。 “唉！那你打算怎么样过情人节呢？这可是我第一个情人节哦。”顾少君满脸的期待。 彦崧突然有点愣住了，是啊？该怎么办好呢？以前和唐筠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看重这些所谓的节日，只是送点小礼物，吃顿饭就是了，唐筠甚至还会让彦崧尽管简单一些，说大家都是穷学生，没必要那么讲究。可等现在有点经济能力了，却已物是人非……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就不想过了，毕竟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跟顾少君相处了，这个节是一定要过的了，还得花点心思，这年月的女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现在到时的排班情况呢。”彦崧不敢把话说死。 可没料到就这样一句话却惹得顾少君不高兴了，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哦”了一声，就气呼呼地坐到了沙发上，盯着没有开机的电视，一动不动的。 彦崧见她这样，心里暗笑她的孩子气，坐了过去，把头凑近她的耳后，“姐姐，你也是服务性行业的业内人士了，我们这班是怎么上的，你还不清楚吗？人家可不会因为过节了就不生病、不搭飞机啊。” 顾少君嘴角动了动，但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就把头转过一边去了。彦崧心里明白她已经意识到了，只是现在脸上有点挂不住，就不再管她。 “晚上你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徐纵臣嘴可刁着呢！不要到时给他取笑你的手艺就不好了。” 顾少君转过脸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彦崧，“我有答应吗？我得查查我的档期，看有没有时间招呼你们！” 彦崧故意夸张地张了张嘴，“不带你这样的啊，说过的话不算数！”说完彦崧就抱住了顾少君的腰，嘎吱她的“笑穴”，顾少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直到后来连连告饶。就这样彦崧才趾高气扬的收了手，“小样，还不把你收拾了！” “谁叫你那么不重视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要是……”顾少君说到这里嘎然而止，眼神里略带着点慌乱，然后又偷偷瞄了彦崧一眼。其实彦崧也猜出了她后半句的大致内容――无非就是，要是唐筠的话，你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跟她过情人节的。 不得不说，顾少君说得很对，要是真的现在还能和唐筠一起过情人节的话，彦崧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不是因为唐筠与彦崧感情的深厚，而是因为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出乎顾少君意料之外，彦崧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那么生气，只是呆呆地坐着。 “彦崧，对不起、对不起！我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真的，我只是……”还没等顾少君把她心里的慌乱表达出来，彦崧很快打断了她，“行了，不要说了。已经过去的事，她都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拿她说事了。我和你处得怎么样，跟她没有一点的关系。” “我知道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下次绝不会这样了，对不起……”一个如此骄傲的女生，竟然也低下了自己的头。 彦崧挑了挑嘴角，很是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希望吧……” 尽管两人之间小小闹了个不愉快，不过晚上在彦崧家的聚会倒还是宾主尽欢。不过徐纵臣趁着酒意，在餐桌上大发牢骚，“你们两家就好了”，指着彦崧和李平这两对，“成双成对的，以前我是不知道，这些天我算是知道一个人睡那是有多扑街了，都快把我冻成冰棍了！” 李平搂了上去，“老板，你这叫自作孽。我们在老老实实谈恋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整天在辣手摧花，栽你手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日！”徐纵臣打了个嗝，皱着眉头说，“我那时是给伤到心了，才会这样的。再说了，那些女人也不是……”他还是打住了，冲着顾少君和万嘉欢抱了抱拳，“嫂子，就事论事，没有冒犯女同胞的意思啊！”看来还没醉，接着对李平说，“她们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也是出来玩的。谁栽谁手里还不知道呢！” “是、是、是，你最后倒是彻底给人‘玩’了一回。”彦崧特意强调了“玩”字，徐纵臣听后真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徐纵臣才感叹了一句，“曲阳说大也不大，怎么就找不到一个人呢！” 彦崧和李平两个在偷偷的嗤笑，不过万嘉欢倒是会错了意，接上了话茬，“怎么会难呢？你这人也真是的，前前后后给你介绍了那么多个，你都没看上！”言语之间还是有些许不满的。 其实徐纵臣给人“嫖”了的事，彦崧和李平都没敢跟其他人说，尤其是这两个女人。尽管最后知道了是一场误会，但是这个是很不好解释的，毕竟徐纵臣的出发点就不是很好。就算他们三个出去娱乐都是比较健康的，可要让家里的女人知道了，总是难保她们会猜忌的。再说了，实在是丢人啊！堂堂曲阳市中心医院的医师，居然…… 唉…… “他不是没看上，他是看着上！”李平喝多了几杯，有点把不住门了。 “什么意思？”万嘉欢问了句？ “他是要挑那可以倒贴的！哈哈哈……”李平笑得有点淫荡，让彦崧惊出了一声冷汗，马上拿起酒杯，“今天晚上只是喝酒，不谈风月。来、来、来……”兄弟的面子还是要顾的。 还好，大家都有点醉意，一听到喝酒都积极响应，算是让彦崧达到了目的。 就这样推杯换盏，几个年轻人闹腾到了十二点，这才打住。徐纵臣还是很可怜地独自一人回了家，继续他的单身情歌！ 直到第二天，彦崧到了单位看到了情人节那天余向天给他安排的是白班，这才松了一口气，拨通了顾少君的电话，“情人节那天晚上我不用上班。”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暗叹应该发短信过去的才对，不然耳膜就不会受罪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2) 和乐融融的春节还是传来了一些不和谐音，同在曲阳的一家省级直属医院又起了一件纠纷，居然还是和醉酒有关。 一位“酒仙”给自己的家人送到了医院，由于患者非常的亢奋，根本不能配合，扎上的针头给拔了好几次，护士也给他踹了一脚。当班的急诊科医生给他上了安x，一分钟不到，呼吸就停了，把全世界人吓得不轻，最后还好是抢救了过来。 最后又是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那医生会给他上安x呢？类似的报道已经见过很多了，实在是有点离奇，听说还是个老主治了。不过后来调查后才听说，可能是口头医嘱下的时候前半句是“给支非xx，”护士没听清，只听到后面的，“让他安静……” 她居然给听成“给他安x”，就这样糊里湖涂上了一剂安x，总之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听成那个样子，事情也就这样发生了。 姜升超和彦崧聊起这事时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后来余主任在我来上班后的第一个春节前特意找我说过这事，这才记住的。安x和酒精凑一块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没碰到过，这次算是长了见识了。” 彦崧回忆了一下，好像余向天在春节前也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听说卓别林就是酒后服用安x才死了的。”但当时也没太留意，自己好像是回了句，“想自杀就这样来得快。”刚好那段时间是见着余向天的前面就讨厌他的背面的那种情绪，反正态度不是很好。 哪里管他，余向天，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情人节那天，彦崧早早就找了家不错的西餐厅定了位置，然后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去了珠宝行选礼物，尽管觉得这样俗不可耐，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招。这也还是到了前一天晚上才定了这样的主意的。 在珠宝行，彦崧是选了又选，实在不知道哪样东西好，项链？好像送过一条了。戒指？没到那个时候吧！手链，脚链？好像送小朋友好一些。耳环？靠，好像顾少君耳朵上除了外耳开口没见有其它的孔了…… 还好那销售小姐很有耐心，陪着彦崧转了很久，最后她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先生，要不您看看我们这边的裸钻？” “裸钻？”彦崧向来没把钻石当做可以单独出售的物件。 “对啊，您看，这所有的首饰您都不是很中意。干脆就买颗裸钻，等将来真打算结婚了，就可以拿到我们店里镶在戒指上。再说了，我们这里的钻石成色都很好的，很保值的！”销售小姐看到彦崧有点意动，连忙进行“洗脑”。 彦崧想想，也是哦。送颗钻石既能显出诚意，并且等到哪天真的决定要被戒指套牢那天也可以用上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似乎有点心动了----当然是这个主意，并不是结婚。 “行，那你帮我挑一颗看看吧。”彦崧稍稍放松了点。 销售小姐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位都没问问价格什么的！今天提成应该不少，觉得彦崧也立马帅了不少。 最后在珠保行的里间，彦崧咬着牙选了一颗一万块钱左右不大不小的据说很牛的一颗钻石。办齐手续，都快赶快飞的赶回去上班了。那个小盒子拿在手上，彦崧不免有点后悔----冲动是魔鬼啊！两个多月的工资就这样去了啊！ 整个下午他都觉得放在裤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有点硌的慌，最后还是用了销售小姐的一句话来麻醉自己，“保值、保值、保值……” 不过后来他还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份物化了感情呢？又赶紧想到时得怎么跟顾少君解释自己的用意，就差用纸先打份草稿了。临了又想到万一顾妹妹万一对钻石不感冒的话，得想个备份的方案，让她愉快地度过这个情人节。 花是要的----但是，玫瑰是俗的；康乃馨是会挨骂的；菊花？ 那是会死人的…… 下班时赶紧到小区旁边的花店，那场面真是有够振撼。好像花就不用钱的一般，全是些男士在“抢购”，花店的员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好不容易彦崧挤了进去，在店员的指导下，选择了香槟玫瑰和香水百合的搭配，不过最后彦崧问了那店员一句，差点没把她噎死。 “小姐，这个就是所谓的百合了吧？跟喇叭花好像差不多呵？” 那姑娘看着彦崧好一会才说出一句，“你要敢送，她绝对敢跟你分手！” 不过另一位听到他们谈话的中年男人更绝，“真的？！赶紧给我再包一束喇叭花！” 店员苦着脸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 “赶紧帮我调货啊！下半场还有用呢！” …… 当彦崧听从那店员的指导，傻呼呼地站在小区门口等着顾少君时，他又有点后悔了。已经不下十个人跑到他面前，问了同一句话----彦医生，等女朋友吧？ 直到顾少君面带着笑意出现在彦崧面前时，还是有不少的人冲着彦崧这边指指点点，“彦医生女朋友好漂亮啊！” “情人节快乐！”彦崧还是很认真地冲顾少君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顾少君收过花束，仔细打量了一下，对彦崧说，“这是我第一次在情人节收花……” “开什么玩笑，我可知道以前追你的人可不少。”彦崧调笑着说。顾少君摇了摇头，“不一样，你的花可是我期待的……”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彦崧。 彦崧紧了紧大衣，“行了，赶紧走吧。给别人参观好一会了，再看都快亏了。” “你不好意思了！”顾少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彦崧的脸颊。 “瞎说，”彦崧撇了撇嘴，“怎么说我也是‘北桥名医’，你没看这周围这些个都是我的忠实拥趸，怕你会伤了她们这些纯洁少女的心。” 顾少君夸张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笑着靠到彦崧身边，“我说‘名医’，您老人家该不会是眼花了吧？这些明明是中老年妇女界的代表嘛。哈哈哈……” “没文化了吧？她们只是想给我当丈母娘的！”彦崧说完就笑着拥着顾少君往外走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3) 当两人步入餐厅时，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一双一对的情侣，两人会心的相视一笑，便随着侍者走到自己订好的卡座里。 这家餐厅还是挺不错的，除了人比较多之外，找不出其它不好的地方。等到甜品上来后，彦崧经过百般思量，还是掏出了小盒子，递到了顾少君的面前。他明显可以感觉到顾少君在看到那个小盒子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 “情人节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不过顾少君老半天都没有动手去打开那个盒子，搞得彦崧更紧张了，心里直犯嘀咕----她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顾少君此时心里正在猜，这个小小的首饰盒似乎是个充满了魔法的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呢？该不会是…… 钻戒！ 那该答应吗？还是说是其它的首饰？按顾少君心里所想，她当然希望是钻戒，只是彦崧会在这个时刻送上这样的一份惊喜吗？ “你……不打开看看吗？”彦崧还是沉不住气了。 顾少君抬起头，笑着看了彦崧一眼，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桌面上的盒子，最后轻轻拿了过来，打开…… 其实彦崧如果细心一点的话，是可以看到顾少君的双手还是略微有点颤抖的。 “啊？！”顾少君终于看清里盒子里面的东西，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彦崧，“钻石？” 彦崧点了点头，回了句很傻冒的话，“真的，南非进口的。” 顾少君有点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怎么会，”又看了看那颗钻石，“好有创意。” 可能感觉到自己刚才回答得不是很得体，彦崧清了清嗓子，把心里已经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有想过是不是要送你一个戒指，但还是觉得这样太草率了点。毕竟我们在一起也不到半年的时间……不过我希望，这颗钻石有朝一日可以镶在你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上。” 短短几句话，很是朴实，顾少君听完后还是有点激动，眸里闪着晶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希望能有这么一天，谢谢你！”说完就把盒子重新盖上，仔细地收到了自己的挎包里。随手也拿出来个黑色的扁盒子，双手递到彦崧手上，“情人节礼物，希望你也能喜欢。” 彦崧接了过来，上面的英文一串，彦崧只看懂了应该是支钢笔，但是具体什么牌子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打开一看，还是有点吃惊。 黑色的笔身，带上银白色的笔夹和几圈装饰，让整只笔显得贵气十足。拿上手感觉真是不错，很有质感。 彦崧很兴奋地冲顾少君说道：“很棒！我很喜欢，谢谢。”然后收进了自己的大衣内袋，顾少君笑着说，“喜欢就好，不过记得要用专用的墨水，家里我已经给你备了几瓶了，用完我再给你买。” “啊？！那么金贵啊？那我可舍不得用了，得供起来，每逢初一、十五都得上柱香，拜一拜！”说完一看顾少君的表情，那叫一个不爽啊，彦崧立马嘻皮笑脸地打哈哈，“唉呀，说笑的。见刚才气氛那么凝重，开开玩笑而已。” 顾少君冲彦崧一皱鼻子，“你这完全是破坏气氛，我不管，你得把这情人节该有的气氛给我找回来。不然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那么严重啊？”彦崧还是没有认真，不过他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一拍桌子，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人就溜走了。他跑到洗手间里面，拿出手机联系到了他要找的人。 “**，今晚去不？行，我待会也要去……，要啊，就是带她一起去的……，对啊！你真聪明，先借我用一下嘛！……反正你女朋友又不会知道！……，行了，就这样说定了！……成，没问题！够意思。”一挂上电话，彦崧挑了挑眉，心想：这次绝对够浪漫！ 回到座位上，彦崧对着满脸疑惑的顾少君说：“今晚一定如你所愿！”然后就买单走人。 现在已经入夜，气温还是有点低，不过这街上的行人却明显让整个曲阳热闹非常，情人节嘛。 “咱们现在要去哪啊？”顾少君靠在彦崧身边，很是好奇。 “少君，有件事我一直没向你坦白，今天是时候告诉你了……”彦崧说得一脸的凝重，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顾少君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了，“那个……有家叫m－box的酒吧，我也有股份的。” “啊？！”顾少君张大了嘴，“真的吗？” “嗯，平时你不在曲阳的时候，我就经常会过去帮忙。因为那里毕竟是娱乐性场所，有些复杂，所有我也就没告诉你了。待会我就带你过去，想想还是跟你先说清楚。” “这样啊！我听说过那个地方，听我同事说那家店的老板唱歌唱得很……，等一下，你不会就是那个唱歌的老板吧？”顾少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地盯着彦崧的脸。 彦崧点了点头，“正是不才，不过我先声明，我只是个小股东。老板是我一个很好的哥们，我不肯收钱，他就给了我一成的干股。你不会怪我吧？” “没什么，你这不告诉我了嘛！”顾少君笑了笑，“走吧，今晚你要唱歌给我听哦！” “行！没问题！”彦崧见顾少君没有丝毫的不满，拥着她又快步走了起来。 等到他们来到m－box，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连小爱都跑出来招呼客人了。见到彦崧带着顾少君进来，连忙放下手头上的活笑着走了过来。 “小爱姐，这是我女朋友，顾少君。”彦崧拉过顾少君介绍给小爱认识。小爱也很没有很“八婆”地拉着顾少君问长问短，走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你好，今天很忙，就让小崧招呼你吧。改天再请你吃饭，到时再好好聊聊。” 顾少君感觉到了小爱真诚的善意，笑着回道，“好的，小爱姐。”不过等小爱走远了，顾少君才故意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彦崧，“这个也是老板吧？很漂亮，也很性感哦！” “啊！”彦崧笑着说，“准确地说，是老板他娘子，简称----老板娘。” 顾少君给逗乐了，这才仔细看了看酒吧里面的怀境，“很不错，感觉很好，不会太闹腾。唉！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得这样站一个晚上吗？这都没座位了。” 彦崧故作神秘地说了句，“等我两分钟，马上就给你一个最好的位子。”说完就径直走向了舞台，边走就边有酒吧的熟客冲他吹口哨、鼓掌什么的！彦崧也是笑着四下挥手示意。 等彦崧到了台上，和旁边的吉他手击掌后便耳语一番，指了指顾少君的方向，两人都笑了笑。彦崧就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而一边的吉他手已经转过头去和乐队的其他成员沟通了。 “各位亲爱的老朋友、新朋友，欢迎来到m－box，在这个属于天底下所有有情人的美妙的夜晚，我谨祝贺诸位情人节快乐！”台下自然是掌声、口哨声一片，彦崧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当然，也要祝我自己情人节快乐。”说完就往顾少君所在的方向送出了一个微笑。 “今天要在这里给大家带来一首全新的歌，这首歌是由**和我一起创作的，也是第一次公开表演，希望大家喜欢。”掌声再次响起，彦崧两手虚按，稍静了些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想邀请一位美丽的小姐到台上来，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 台下又是一片整齐的“不介意！” 彦崧调皮地耸耸肩，“不过就算你们介意我也得请她上来，因为我答应过要给她一个最好的座位听我唱歌，不然，我会有大麻烦的……”引得台下一阵善意的哄笑，彦崧笑了笑，把手伸向顾少君的方向，“宝贝，上来吧！” 顾少君此时已经抛掉了所有的羞涩，在人们的注视中快步走上了舞台，握上了彦崧的手，顺着他的牵引，坐到了彦崧身边的一张凳子上。两人手心相对，手都自然地垂了下来，四目对望。台下的男男女女不禁心生羡慕，送上了祝福的掌声。 彦崧把嘴靠到了麦克风边上，轻轻的一句，“送给你----执手” 吉他声渐强，掌声渐弱，一切都是那么的默契…… “不曾想像会有那么对的你，” “愿陪我这样静静的一辈子，” “点滴都要收进记忆” …… “执君之手，不离不弃……” 旋律一般，歌词一般，不过就着此时的气氛，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其实也是，这歌就是吉他手**写出来准备要在求婚的时候用的，当时彦崧也帮着一起填词，一起修改的，所有彦崧才非常“不要脸”地抢了这首歌的“处女唱”。不过他也付出了一顿饭的代价。 在众人的口哨声及掌声中，顾少君渐渐清醒了过来，迎着彦崧的目光，她站了起来抱住了同样已经站起身来的彦崧，并且把头很幸福地埋在彦崧的怀里。至此是否流下感动的泪水，那就不得而知了…… 台下一些好事份子已经在吼着“亲一个”、“结婚”，等等诸如此类的口号，气氛热烈得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 “喂……，你该松开了吧。要不我们怎么走下去啊？”彦崧笑着问了一句，顿了顿“你要实在舍不得放开的话，我就抱着你下去？” 听到彦崧的话，顾少君立马松开，并且还刻意离得远了些，娇羞的样子，让彦崧心动不已。 当两人回到吧台边上的时候，彦崧想了想，对顾少君说，“没想到今天晚上这里那么多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顾少君眼睛眨了眨，突然小脸一红，低下了头，直到彦崧再次问起，她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4) 一路上顾少君一句话也没说，总是低着头，让彦崧心里不免有点犯嘀咕――这丫头是怎么了？感动得过了头？ 彦崧一直忍着不问，直到回到家了，才冲已经一言不发坐到沙发上的顾少君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路上都不吱声呢？” 顾少君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冲彦崧甜甜地一笑，“没什么啊！” 没什么？不对，肯定有什么！彦崧虽说和顾少君并不是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她情绪上的这点小波动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你没说实话是吧？！”彦崧歪着脑袋问道。 “真的没什么！你多想了……”顾少君说完又把头低了下去，眼睛滴溜乱转着。彦崧挠了挠头，把自己今天的种种行为过了个遍，真的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然，那个很无厘头的钻石除外。可她那时的表情也明显是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并且也很乐意地接受了呀？ 彦崧坐到了顾少君的身边，双手一正一反搭到了她的肩上，没曾想顾少君身子却好像触电般地跳了一下，只差没有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了。 至于嘛？！彦崧心想。这以前再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没有过，她这…… 噢！彦崧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是彦崧提议早点回家的，从那以后顾少君就一直不自在了，敢情这丫头以为彦崧是想着衬着气氛好赶紧回家做坏事呢！怪不得有那么奇怪的表现，这一接触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彦崧心里不免好笑――看来顾少君思想还真的相当纯洁的不纯洁啊！ 说她纯洁是说她对于男女之事是应该完全没有经验，并且应该还是那么的紧张；而说她不纯洁就是说她完全曲解了彦崧的意思，他真的只是认为酒吧里太热闹了点，想回家图个清静而已。 不过既然她有这样的表现……，要不，逗逗她，估计也会挺好玩的！心计一定，彦崧嘴角挂上了一丁点“淫笑”，搭在顾少君肩上的手加大了力度，并且把她往自己身边扳了扳。 “不要太紧张嘛？”彦崧在顾少君耳边很是温柔地说道，“要不咱们再喝点酒，还是干脆你把自己灌醉了，这样就你就绝对放松了。”彦崧不但说，还故意若有若无地往顾少君的耳边哈着气。 顾少君果然脸色立马变得通红，不安的扭运着自己的脖子，想避开彦崧那让她躁动的气息。最后她却对着地板说了句，“不要……，人家第一次怎么可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就跳了起来，往彦崧卧室冲了进去。 这下轮到彦崧傻眼了。 靠，来真的啦！ 正当彦崧在不安的时候，顾少君已经拿好自己的睡衣又急勿勿地冲进了洗手间了，门“咣”的一下就给关上了。 彦崧站了起来，走到洗手间的外面，手举了起来又放下，他很想告诉顾少君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叫她真的不要那么紧张，别待会在里面手忙脚乱的摔着了就不好了。 不过，这样合适吗？不会让她觉得自己这是在故作姿态，让她难堪，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啊。何况顾少君现在已经认真了。再说了，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太了不起的嘛，男女朋友不都这样吗？可是顾少君不一样啊，她还是个处女啊…… 想得多，彦崧居然有点乱了。连他自己都在鄙视自己了，干嘛像个小处男一样的患得患失呢？再说了，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床上那档子事。现在的表现完全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之嫌。 ust－do－it！该来的还是会来，就这样了，爱谁谁…… 定好心计，彦崧也不再不安，反倒是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环顾四周，一拍脑门，冲洗手间里的顾少君一喊，“少君，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十分钟就回来。” “啊？！哦……”顾少君却在里面有点蒙了，他这是干什么去了呢？ 彦崧穿好外套就出门了，边走边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春天就要来了！ 很快地顾少君也从洗手间里贼头贼脑地探出个头来，看看彦崧是否已经回来了，轻唤两声，没听到回应，这才走了出来。刚刚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顾少君脸上尽是红晕，姑且不论是让水给激的还是紧张的，就这样一种娇羞的神态，足以让人陶醉。 见彦崧还没回来，顾少君也是小小放松了一下，就从彦崧的厨房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拿出她已经存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的香熏蜡烛，在客厅布置上了。等到一切办妥，这才甜甜地一笑，把灯全给关上，一个人蜷在沙发上，一边盯着烛火，一边享受着香熏给她带来的放松。 等到客厅的门一阵响动，彦崧回来了，当他踏进来后，心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难道停电了吗？”，不过好在他没有说出声来。等他感受到在沙发那边的顾少君投过来的温婉眼神时，自然清楚这是顾少君有意营造出来的一种气氛了。 彦崧看得有点痴了，笑着走到顾少君身边坐下，轻轻抱住了她。这次顾少君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很温顺地靠在了彦崧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情意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碰撞了出来…… “情人节快乐……”彦崧说完，便主动将唇印到了顾少君那娇艳欲滴的唇上，一个长吻过后，彦崧这才松开，并深吸了一口气。 顾少君也睁开美目，甜甜地回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那个，”彦崧眼睛四下瞟了一下，“咱们还是喝杯酒吧。”说完就很干脆地将顾少君扶正要起身去找酒了。 “我现在感觉很好，已经不紧张了……”顾少君含着首，轻声地说了句。 彦崧转过头，有点夸张地说：“宝贝，你是不紧张了，现在轮到我紧张了……” “啊！”顾少君很是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彦崧，然后又倒在了沙发上，强忍着身体的抽搐…… 彦崧尴尬地咧了咧嘴――你就笑吧。 第二百三十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5) 彦崧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再加上顾少君与彦崧的关系也日趋稳定，徐纵臣也就很自觉地不会来打扰他们，所有也就没有什么存酒了。彦崧只好选择冲个热水澡来放松自己略显不安的情绪。 等到彦崧从洗手间出来，这客厅的蜡烛已经有一部分转移到了卧室，自然女主角也移驾云床之上，等待着彦崧的…… 彦崧轻轻地坐到了床边上，看了看床上只留下个背朝着自己的顾少君――来这招？ “呀？睡着啦？那么快。嗯……，也好，那就早点睡吧。”这声音把房间里本来充斥着的暧昧与紧张都一扫而光。 顾少君“呼”的一下转过身来，瞪了彦崧一眼，“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吗？真是猪头。”然后又气呼呼地转回身去，把头脸藏进了被窝里。 彦崧也钻进了被窝里，很强硬地把手从顾少君的颈下穿了过去，从背后环抱着她，并在她耳边说，“这都老夫老妻的了，浪漫也没多大意思了嘛。”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脸大！”顾少君边说还边扭动了一下身躯，好让彦崧离自己远那么一些，不过手却是紧紧地抓住彦崧的双手。 “哦，不是啊？”彦崧一个“了然”，稍顿了一下他又靠近了点说，“那你愿意和我变成老夫老妻吗？” 一句话就让顾少君安静了下来。终于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双眼定定地看着彦崧，“你这算是求婚吗？”表情很是认真。 彦崧心里紧了紧，给了顾少君一个抱歉的眼神，稍稍摇了摇头，也很认真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求婚的时候……，我只想告诉你，我的确是很认真地在跟你交往，不想对你有一点点的欺骗――我现在还下不了结婚的决心。” 顾少君很是苦涩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要是别的男生，也许早就说得天花乱坠，然后……”后面的话，顾少君没说出来，但任谁也知道她的表意。 “好了，睡吧。也挺晚的了。”彦崧拍了拍顾少君的肩膀。 “你能睡着吗？”顾少君盯着彦崧的眼睛笑着说。 “为什么不能？”彦崧有点奇怪。 顾少君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了一句很是雷人的话，“你……下面，都这样了，能睡着？”然后就双把头低了下去，埋进了彦崧的怀里。 “啊！”彦崧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的确自己家兄弟是从进入洗手间后就没有消停过。这“待岗”一年多了，刚刚知道自己有机会“重新上岗”，估计谁都会兴奋个半天的吧。 彦崧吃吃地笑着，不甘自己一人受窘，故意在顾少君耳边说，“看来顾小姐最近对人性的根本学习得比较透彻嘛！” “去！再乱说我咬你啊！”顾少君抬起头示威地看了看彦崧，不过很快还是不好意思地再次偏过头去。这简直就是**裸的诱惑嘛！ “你确定了吗？也许这样说有点贱，我现在可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你……”彦崧还没说完，就让顾少君的手指按住了嘴巴，一会了，她才再次注视着彦崧，手指在彦崧的唇上轻轻地一划。 “你能对我这样的坦诚，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承诺了。我愿意把我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我爱的男人，即使将来我们真的没有机会执手携老我也不会后悔。毕竟我曾全身心地爱过……，你要知道，因为我曾经的遭遇，像你这样能让我如此投入一段感情的人，我想不会太多……”顾少君越说越动情，尽管彦崧看不直切，但是她的眼眸此时已是越发的晶莹，“能够遇到你应该是我的福气，有句话你可能听了会很反感，也许我还得感谢上天曾经带给你的不幸，所以……对不起！我爱你！” 彦崧给她这有点过激的表白结结实实地撼动了，定了定神，“我能理解你的意思……，尽管有点不太好接受，但是我想我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谢谢你！我爱你！”说完彦崧就寻上了顾少君的唇，激烈地吻了起来…… 此时此刻，彦崧抛下所有的包袱，全身心在感受着顾少君给予的爱，与她身体的每一处起伏。衣衬褪去，肌肤的直接碰触更是让房间里的温度不断升温…… 最后彦崧在感觉到顾少君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之后，将手伸向了床头柜他刚刚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来的保险套，不过探了几次都拿不到，刚才距离没算好。 “嗯……，你，你干嘛？”刺激的短暂停顿让顾少君睁开自己迷蒙的双眼一看究竟。 彦崧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东西，“套……，保险套……” 顾少君很妩媚地笑了笑，“你早就准备好了哦……” “不是！”彦崧连忙解释道，“刚才出去买的。”边说还想往那边爬过去够，不过却让顾少君双手抱住了头往回一拉又贴到了她的身上。 “傻瓜，我家亲戚刚走啊……”这句话简单就是最最有力的“冲锋号”，彦崧哪里还去管那倒霉的套子，笑着再次痛吻上了顾少君的嘴唇，上下其手…… 最后在顾少君的身躯的不住颤抖中，彦崧终于突入她的体内，惹来一声娇呼，“啊……” 彦崧也似乎感觉到有点快撑不住了的感觉，借着在用言语安抚顾少君的时候，休整了一下。等到两人再次放松下来，彦崧才开始了挺动，也不知道是因为从少女过渡到女人的疼痛还是着实动了情，顾少君渐渐死死地缠住了彦崧。更要命的是她在彦崧耳边不断的轻呓让彦崧自觉吃不消，更是不自主地加快了动作。 最后彦崧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而顾少君也抛下所有的矜持，两人的**最后在很是默契的两声呼喊声中彻底爆发了…… 彦崧伏在顾少君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会了，才抬起头，盯着顾少君略显迷离的双眼，“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谁知顾少君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搂住了彦崧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痛并快乐着……” 彦崧“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来――原来老白也是个标题党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变化(1) 其实一切就是这样的顺其自然，当春节长假过去，天气渐渐转暖，那场困扰了全中国的冰雪灾害的影响也就慢慢地消褪了。而彦崧与顾少君的感情却是更趋于一个上升期，顾少君之后几乎都很少回她自己的家了，和彦崧过上了同居生活----尽管是聚少离多。 彦崧的生活好像也是过得更有滋有味了，一切也越来越好了。 一天彦崧与韩建功搭班，两边都各有一个病人，不过彦崧这边是“熟客”，而老韩却是接诊了一个新病人。 彦崧这边正在很顺利地接诊，可老韩那边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原来他那边的病人的年纪比他也大上不少，并且有点耳背，两个人一来二去让老韩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已经在老韩几近崩溃的情况下将将落实，可是当他那江浙味十足的“普通话”问到老人家，“你是什么民族？” “什么？！”在老人家回问了一句之后，老韩又重复了一次回题。 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听的，后来很平静地回了句，“家里没有汽车，只有一部自行车。” 彦崧只听到隔壁老韩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看他是彻底崩溃了，彦崧和坐在他面前的病人都在强忍着笑，侧着身子听那边的动静，想看看下面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知料。 等老韩调整好了情绪，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看你应该也是汉族了……，嗯，汉……，族……”他是实在没有心血跟他纠缠这些细枝未节的问题了，非常自主地在老人的档案上填空了，不过很快的就有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了。 “你以前有什么药物过敏啊！”老韩声音一起来，正在写着病历的彦崧就像听到命令一样地停住了笔，不由自主地把头往门口的方向侧了过去，和他一样关切的自然还有那个病人。 这回老人家倒是听“清楚”了问题，回了句“我家老婆子过门都四十多年啦，那时没啥讲究……” 后面的彦崧都听不见了，和他屋里的病人就顾着在那放肆地大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估计那边的韩建功现在就算没有口吐白沫，也起了退隐山林的心思。 不过这时从大厅那边却传来了个十分不合谐的声音，“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点。”原来是余向天正冲着药房里也笑成一团的几个人在吼着，同时迎着彦崧的眼神还瞪了他一眼。 “工作时间笑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咳、咳……”余向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都给涨红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对着药房里几个挥了挥手，邱庆兰几个才才惊若寒蝉的状态中解除了下来。余向天也往自己在二楼的办公室走去，不过临走之前又瞟了彦崧一眼。 过没一会，彦崧诊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喂，彦医生，有空了就上我这来一趟。”说完就挂了，彦崧也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上了，起身往余向天办公室走去。 这大半年，快接了不知道多少个余向天这种没头没脑的电话，关键是十分没礼貌。不过彦崧也习惯了，走出办公室，向二楼走去，心想，又让那家伙逮了个现行来“机会教育”。 敲开了门，彦崧走到了余向天的办公桌前面站着，不过少有的是，余向天居然没有抽烟，倒是把脚架在了办公桌上，在看着窗外的天。也是，照他办公室平时的状况，外面的天就是再蓝，也架不住这屋里笼罩着的雾霾。 彦崧倒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好一会，见余向天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就主动问了句，“余主任，有什么事吗？” 余向天还是一声不响，把彦崧晾着。彦崧心里暗骂了句，“鸟人！”也就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等领导发话了。 “小彦啊……，我……，那个咱们中心接下来会有个小调整，我会调离现在的岗位……”余向天终于说话了，并且一出口就带给了彦崧极大的振动，他差点没蹦出句，“真的！太好了！” 不过余向天接下来的话却给彦崧带来的非常大的振撼，“医院决定接下来由你临时负责咱们中心，等你拿下五月份的职称考试之后，正式任名为中心主任。” “啊！”彦崧脸上的五官都急剧地扩张，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可不谓之震惊。 “你不是开玩笑吧？”彦崧实在难以相信，反倒认为是余向天想看自己“范进中举”的衰样的恶趣味玩笑。 余向天看了眼彦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眉首写着“曲阳市曲阳中心人民医院”的文件，下面还有个鲜红的大印，递到彦崧的面前。 彦崧连忙拿起来，正是余向天与自己的人事任免通知，看来不会有假，如果为了一个玩笑还要去私刻公章那这就玩得有点过了。 “余主任，这是怎么回……”彦崧心里的疑问还没问出来，就被余向天打断了，“彦崧，本来我是不太同意让你那么快就接这个位置的，该教你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教。不过这也没办法……，既然医院这样定了，那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干，边干边学，做出点样子来。” 彦崧是第一次见余向天这样平和并且正经地和自己谈话，吓得有点不轻，皱着眉头没敢接话，最后余向天说了句，“你下午去院本部找蔡主任谈话，明天早上我们开个中心全员交班会，由我来宣布。”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该下班了……”没一会人就没影了。 还坐在椅子上的彦崧目送着余向天的离开，半晌才收回自己的眼神，环顾了四周，心想，“难道这个办公室以后就我用啦？！” 中午彦崧回到家里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向天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撤就撤？文件上也没对他将来的工作有进一步的安排，那他要去哪里呢？联想到这一两个星期来余向天几乎都是早上无精打采到单位现了一下身，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彦崧猜测一定是他出了什么事！ 贪污受贿？不可能，这小小的社区健康中心比长白山天池都清，余向天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财务人事权力，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等等，难道是药……，也不可能，这里用的都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药，有几个稍贵点的，也不见得有人会来找他“强力推销”。那要不就是身体出了问题？看他精气神也挺好的，早上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不像有问题。再不就是…… 总之可能性想了千万种，实在没有什么线索能让彦崧找到答案，他想只好下午去和蔡明亮谈话时再一一求证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变化(2) 当彦崧下午在医院行政楼见到蔡明亮时才终于彻底相信了这件看似很无厘头的事情。 在蔡明亮的一番勉励之后，彦崧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蔡主任，我觉得这样安排好像不太好吧？我怎么说也才干了半年不到，这样其他同志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蔡明亮笑着说，“这有什么，当初长征的时候，十几岁就成为排长、连长的都大有人在。能者居之嘛，你的学历和专业水平在那摆着，相信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可我真的觉得自己在行政管理上完全是没有经验，恐怕没办法胜任这个工作。”彦崧一脸的难色。 “这个我们也清楚，但是凡事都会有第一次，以前你在学校里也做过很多学生工作，应该算是有一定的经验的啦。现在余主任这突然……，”蔡明亮一提到余向天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不过他还是话锋一转，“不过，尽管是有点仓促，但有我们支持你，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啦。你要记住，这是院领导班子讨论后的结果，不是儿戏。明白了吗？” 说成这样还能不明白吗？ 彦崧点了点头，略顿了一下，“蔡主任，我能打听一下，余主任是有什么事吗？怎么那么突然就……”彦崧一时想不到用那个词好，撤职、下马、调离……，好像都不太对路的样子。 “你不要多想，余主任因为一些私人理由，得离开一段时间。应该……不可能会回到你们中心了，所有你们不会有‘撞车’的可能性。”蔡明亮眉头又皱了一下，看得彦崧心里又是一揪----这余向天究竟是怎么了？ “好啦！”蔡明亮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彦崧明白他这是要送客了，也忙站了起来，“胆子尽可以放大点，你现在是我们医院下属十个中心里年纪最小的主任啦，要有点年青人该有的朝气与不服输的劲头才行啊。老余和我勾通过了，明天早上我也会下去参加你们的例会的。”说完使颈拍了拍彦崧那不算宽厚的肩膀。 彦崧咧了咧牙，心想：你也不怕把我这百十来斤给拍散了。 苦着个脸从蔡明亮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外面社管办的同事也只是冲他很友善地笑了笑，并没有人上来握手祝贺啊什么的。倒是在行政楼底下碰到了人事科王主任，他笑容可掬迎了上来，“唉呀！彦医生，啊不，彦主任，哈哈哈……祝贺你啊！年轻有为，这么快就上了一个台阶，前途无量啊！你这可是我们医院有史以来最最年轻的中层领导啊，了不得啊……”边说还使劲地抓着彦崧的手使劲地摇着。 彦崧当然不会给他这没有一丝营养的恭维给说动了，心里的不安还是挥之不去，应付完了他就匆匆离开了。没曾想刚走没两步又给人堵上了，彦崧嘴角抽动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此人正是欧小曼…… “小曼，好巧啊！”彦崧脸上还是挂上了他的招牌微笑。 倒是欧小曼很不给面子地回了一句，“不巧哦，我是专门在这等你的，都有半个小时了。你说，为什么过年给你发的短信都不回。” 果然是来讨债的，彦崧过年提前群发了祝福短信，等后来欧小曼的短信他可是一条也没敢回。心想反正礼数到了就成了，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就这事啊，那时我都在忙着，没太留意，不好意思哦。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说完彦崧做作势就要走了。 “站住！”此欧小曼的脸变得和中国一个月前的天气一样，“你以为我会小气到为了这事在这等你半个小时吗？” “啊？呵呵……”彦崧干笑了一声，“那，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祝贺你荣升主任呗。”欧小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联想到欧小曼有个副院长的妈，彦崧也就不会太过惊奇了。彦崧摆了摆手，“唉，说这干嘛。只不过是个临时负责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像你那么有背景的人，至少也得当上院长才算合理啊。怪不得看不上我这小护士。”欧小曼语气里尽是酸酸的味道。 欧小曼的话让彦崧有点犯傻，“背景？我能有什么背景！” “得了，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我又不会到处给你说去。看把你吓得。”欧小曼撇了撇嘴。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彦崧很认真地看着欧小曼问了句。倒是让欧小曼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我妈说……”欧小曼把她知道的告诉了彦崧。原来是一个星期前余向天主动向医院请辞，具体原因没有说出来，反正是那什么吃了秤砣那种决心。医院的领导刚开始有点生气，不过很快也接受了，接下来在开会讨论余向天的接任人的时候，业务副院长提出来让彦崧先担任北桥的主要负责人，刚开始大家还有些不同意见，但最后楚院长却表态支持，这样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最最关键的是，在散会的时候，欧小曼的妈妈听到了业务副院长和楚院长小声说了句，“这样欧老板应该会满意的吧……” 别人可能会不太留意，但欧小曼的妈妈听到“欧老板”这几个字立即就联想到了曲阳市的代市长欧兆华，怎么说她夫家也姓欧，对欧姓的官员会比较留心一点。后来她回家问欧小曼，彦崧和欧兆华有什么关系时，知道了彦崧曾经是欧老爷子的责任主治，并且大年初一也是欧兆华主动要求去北桥社区卫生中心慰问的，新闻还播出了欧兆华对彦崧道出感谢之情的画面。 一个女人能熬到市级医院副院长的位置自然脑子是一点就透的角色，她对着欧小曼说，“你这个老同事很不简单啊，居然能攀上欧市长这条线。” “就是这个原因？”彦崧有点吃惊，他压根没想过会是因为欧兆华的关系才让他莫明其妙地坐上了这个“看守主任”的位置。 “那你和欧市长是不是真的很熟？”欧小曼有点八褂了。 “熟是熟，但也我可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连李平、纵臣他们我都没说过。院领导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欧市长上次来我们中心慰问也没什么太特殊的表现啊。”彦崧有点想不透了。 “切！这有什么！”欧小曼白了彦崧一眼，“这些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连我妈都能意识到了，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彦崧一想也是，好像那天陪同欧兆华一起来的院领导就是楚院长和业务副院长两个。唉呀，看来他们是真有心啊。也许，是欧兆华有意透露了点什么深意。总之欧小曼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绝对知道自己与欧兆华有一定的交情。 见彦崧半天没说话，欧小曼拍了拍彦崧的肩膀，“唉，连小李子他们那些兄弟你都没说，你现在告诉了我，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啊？！” 彦崧看了欧小曼一眼，咧了咧嘴，“好像是你妈妈自己猜出来的，这可没我什么事。” “那你不亲口承认了嘛，自然是不同啦！”看来欧小曼脸还不是一般的脸大，不过彦崧一句话就把她打击得不轻。 “前些日子我还带我女朋友去欧市长家吃饭了，你说这又怎么算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变化(3) 诸位，抱歉了啊！最近实在没心情写，都在忙着补资料，要过几天才知道会不会给市局抽中。今天忙里偷闲不成敬意！！ ~~~~~~~~~~~~~~~~~~~~~~~~~~~~~~~~~~~~~~~~~~~~~~~~~~~~~~~~~~~~ “老欧，这事真与你无关？”彦崧正和欧兆华就此次突击提拔事件进行沟通。 “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有也是你们院长认为我们关系不错，想借机讨好我吧……，反正我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欧兆华笑了笑，“怎么说我这大小也是个市长，就算要关照你的话，这样的职位还真拿不出手，呵呵呵……”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真不知道他们这些领导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彦崧话还没说完就让欧兆华打断了。 “唉，我说，这才多大点事，就把你急成这样。真没出息，哪天要让你当院长的话，还不得把你给愁死。” 彦崧摸了摸脖子，干笑了几声，“呵呵，也是哦。唉，不管他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唉！这才对嘛，要拿出点魄力出来。哦，对了，你现在这个职务有没有行文的啊？” “行文？好像有，昨天有看到那文件，任命我为主要负责人。”彦崧也没细想，就回了他一句。 “哦，这样啊？也行。好了，就这样吧，有空过来家里坐坐，老爷子老在念叨你。我看在他眼里，你都快赶上我了。” “嘿嘿，不敢、不敢，你的爹还是你养着吧，我可不敢跟你抢……” 挂上电话，彦崧长呼一口气，心想这一天真的是相当的奇妙，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的余向天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要走了。而从明天早上之后，北桥社区卫生中心就归自己管理了，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这个中心主任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所谓的中层领导，貌似享受科室主任待遇，那自己现在也就是同学中最牛叉的啦，主治都还没拿到就混了个主任…… 中国人官本位思想还是比较重的，尽管彦崧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从此名字后面带个“长”，还是能让人高兴一会的。顾少君又飞了，今天先不去骚扰她了等明天上任后再告诉她这个目前为止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吧。 那头的欧兆华此时倒是轻松笑着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下倒省事，不用再想办法了……” 第二天，蔡明亮果然在余向天的陪同下来到了北桥社区卫生中心，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末了自然是对彦崧和北桥今后的工作寄予新的展望与祝福。临走的时候，余向天和彦崧一起送他到了门口。 蔡明亮转过身来，看着余向天，重重叹了口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多保重，有什么困难……” “老蔡，就别酸了吧！我现在都不在其位了，还有什么困难的了，倒是以后小彦有什么困难你得多帮忙了。”余向天迅速打断了蔡明亮的话，一边说还一边甩开了他的手，“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说完还前所未有的主动帮蔡明亮打开了他的车门，看来是巴不得他早走早好了。蔡明亮只是看着他，真的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和彦崧握手就转身上了车，一溜烟跑了。 彦崧心里还正在琢磨这两个老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没见过他们有这样的表现，却被余向天一个巴掌给拍醒了。 “别看了，小彦，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反正现在是不是都得要你当家。我待会就不回去了，办公室的东西该带走的也已经带走了，其它的东西你看着办吧。短期之内，我应该……，应该不会离开曲阳，有事你打我电话。”说完余向天就很是潇洒地转身拦了一部出租车也跑了。 彦崧张着嘴，四下看了看，这也没看到有什么摄像头什么之类的啊。就这样自己就算和余向天完成了工作交接？！怎么那么像电视台的整人节目啊！这也太不严肃了吧。 彦崧咧着嘴苦笑了一下，这叫什么事！自己就像是个被人突然丢进了原始雨林里的孩子，没有向导，没有助手，能在这里面活到几时，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啊…… 唉！没办法，没路也得走下去，谁叫自己摊上了余向天这号人物…… 彦崧转过身来，看着头上的那个招牌，皱着眉头，还是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给早已候在门边上的十好几个人围住了，“彦主任、彦主任”地叫个不停，彦崧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调笑，一些羡慕还有一些疑惑。还好，没有看到嫉妒，这样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点了。 “好啦，诸位！你们先静一静，我也就是比你们早知道一天而已，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我现在接下这个责任，那我还是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别拿我当领导，我就是个领事的----上传下达，没别的。我还是以前的彦崧，就这样，散了！”说完彦崧“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结束了和今天气氛一样无厘头的“就职演说”。 不过彦崧上任后下达的第一道指令就给他们这帮人无视了，周芹和姜升超一左一右把彦崧的两个手臂给夹了起来，姜升超“恶狠狠”地说：“想跑，可没那么容易，新官上任，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今晚国际大酒店！”引来周边所有人的应和和叫好声。 彦崧笑着摇了摇头，“行行行，你们现在放了我就什么都好说，不然国际大酒店后巷的兰州拉面侍候！” 何凡笑着走了上来，拍了拍姜升超和周芹的手，细声细气地说：“好啦！好啦！不要闹了，影响多不好呀！小崧答应了就做数了，啊！”姜升超和周芹手这才松开，可何凡马上脸上的表情又纠结了起来，“唉呀！”这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何凡双手合十，苦着个脸，对着彦崧说了句，“我犯错误了，现在该叫彦主任了才对啊。”说完就两手掩嘴笑了起来，哪有犯错误的感觉，分明是来闹场的，众人这也才笑着一哄而散。 真是一群活宝，彦崧心想。这领导的威信就不要去想他了，能和他们做好兄弟也许以后的工作就不会太难开展了。彦崧笑着摇了摇头，走向二楼那个已经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推开了门，这里的陈设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算起来彦崧来了北桥才半年，可给余向天叫到这里来训话的次数可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啊。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可以坐到这办公桌放着大班椅的那一头。 彦崧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摸了摸这平整的桌面，四下看了看。见旁边文件盒上放着一串钥匙，应该是余向天留下来的，下面还压着一个信封----该不会是余向天留给自己的信吧？ 好奇地伸过手拿了起来，信封上是空白的，捏了捏，里面果然有一张叠好的信纸，抽了出来。果然是余向天留给自己的信，不过信上面的内容却是让彦崧笑了出来。 上面写着，“排班、开会、奖金二次分配这几样先学，最近没有什么任务。其他的你自己慢慢学吧。文件柜上的资料不懂再问我或是问其他几个中心的主任。” 看来自己算是“冤枉”了余向天，他并不是没有和自己交接工作，只是在这等着自己呢，尽管这交接是那么的余式风格。彦崧把这张纸一揉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唉，自力更生，才是正途啊！彦崧开始着手理清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可各种文件和资料并没有太多的帮助。最后彦崧还是决定放弃了短期内搞清楚这些状况的想法，还是先从人下手----先想好今晚要请同事去哪吃饭要紧！他们个个都比自己有经验，只要他们肯发挥主观能动性，什么事都好办。 要不怎么说“饭桌办公”是最有效率的，就一顿饭的工夫，所有到场的人就当着彦崧的面宣称将来唯彦崧马首是瞻，一定同心同德搞好工作。在结帐的时候，彦崧心里不由想了想，要是明天他们借酒不认帐，那自己得多亏啊…… 晚上回到家，彦崧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父母通报了这个消息，接电话的是唐小青，她对于儿子能有这种际遇自然是既是又惊又喜，不过说没两句就让彦立明给抢了过去----这倒是以前唐小青经常做的事情。 “儿子，虽说这个职务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领导，但也算是你开始接触行政管理了吧。好好干，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有朝一日可以做到院长的位子哦！” 彦崧差点没笑岔了气，“爸，你也太能扯了吧，这才哪跟哪啊。你这一辈子也不就混到个处级，还是个副的，我可没你那么敢想。能好好地做好我的小医生就是了。” “去，别拿处长不当干部！”彦立明笑骂了一句，他这辈子也就没有太拿自己的仕途当回事，只是扎扎实实办好自己的事，从不苦心经营。偶尔给唐小青酸上几句也就当是生活的调味。 “我虽然希望你能有所进步，但前提还是得做好你医生的本职工作。当然啦，如果你以后能成为一个医学大家那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呵呵呵……” “这个愿望倒还有点靠谱，嘿嘿。”彦崧干笑了两声，顺着彦立明的话开起了玩笑，其实这也是他以前的愿望，只是从他调到社区后这样的想法已经甚少出现在他脑海里了。 两父子就如何彦崧如何做好这个小领导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沟通，直到唐小青再次抢过电话。 “不要听你爸胡咧咧，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干部。”唐小青笑着说了句，听筒又传来了彦立明的声音，“得，又来了……” 彦崧也是会心一笑，他都可以猜到自家老爷子这时正从电话机旁边起身走开，回书房上网去了。 唐小青稍稍停顿了下，“儿子，那个，下个月，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她的语气略带沉重，和刚才的欢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去？有什么……”彦崧刚一开口，就停住了，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彦崧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到时一定安排时间回去。” “好的。”唐小青应了句，“没什么事的话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老是熬夜，……”一如既往的唠叨。 放下电话之后，彦崧有点失神地靠到了沙发上，双眼放空----整一年了，唉…… 下个月就是唐筠的周年忌，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不过唐小青结束通话之前的那句话，还是让彦崧心里有些沉重，“……可以的话，就不要让小顾知道了。毕竟女孩子心思比较重。” 到时如果要瞒住顾少君的话，只能编个理由。那这算不算是欺骗呢？应该不算吧，最多是个善意的谎言。想到这里彦崧也没了之前要打电话告诉顾少君自己升迁的好消息的兴致了，洗洗睡吧。 才喝了这么一点酒，怎么头就那么痛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变化(4) 小米人品好，年终检查果然没有给抽中，昨天好好休息了一天，今天可以开始用点心来写书了。 初初上任后这几天，彦崧还真的是很不适应。不过还好，这段时间刚过完年，还没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出出主意，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 就在彦崧以中心负责人的身份上班整七天的时候，有个人找上了门，让彦崧是又惊又喜。 来人正是彦崧的老领导，钟国栋是也。 彦崧把钟国栋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笑嘻嘻地问道：“钟主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国栋点着了根烟，“昨天晚上到的，这不就马上过来看看你小子了。” 钟国栋话的内容虽说显得非常的热情，但是彦崧却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眼里有点闪烁。不过彦崧倒也不是太在意，以为老人家是舟车劳顿而显出来的疲态。 “唉呀！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彦崧陪上笑脸，“在昆明还习惯吧？那边春节的时候应该没有怎么遭灾吧！” “还行吧。”钟国栋还是答得漫不经心，说完还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起风景来了。 彦崧这会是看出钟国栋有点真不对劲了，也凑上前去，“钟主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啦？我看你怎么怪怪的……” 钟国栋也不搭腔，还是站在窗前叭叽叭叽地抽着自己的烟，直到快烧到过滤嘴了，他老人家才把烟屁股重重往地上一甩，用脚踩在上面，嘴里吐出了浓浓的烟雾。 “烟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啊。” 彦崧看出来钟国栋情绪有点不对头，于是他想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回了句，“要不您老戒烟得了……” 钟国栋转过头了，看了彦崧一眼，目光又移到了一边去，侧着头点了一点，幽幽地说：“是得戒烟啦……” 嗯？！彦崧这下警惕起来了，烟对于钟国栋来说那可是堪比第二生命，他刚才居然说要戒烟！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钟主任，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钟国栋还是背对着彦崧，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往门口走去了，边走边冲彦崧说，“小崧，跟我走一趟吧。”也不问一声彦崧现在有没有空，看来是当领导发号施令习惯了。 彦崧应了声就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走到一楼大厅，他跟药房的工作人员交待了一声，又快步追上了前面的钟国栋。走到路边，钟国栋已经站在他那部“老爷车”旁边了，见彦崧跟了上来，把钥匙丢给彦崧，就自己钻进副驾驶 彦崧费了好大劲才把车给发动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国栋笑着说，“老板，你这车也该换了，你看，半天了才发动起来。” “那么久没开了，是这样了。早上我还是找了辆出租车来接电才能动起来的。开一开就好了……”说完他老人家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彦崧见他意兴阑珊的样子，也是抓了抓头，咧了咧嘴就驾着车向前走去，走了一会，他才想起钟国栋还没说要去哪呢。刚想开口问，钟国栋的蹦出一句话，“去省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没把彦崧吓一大跳，他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钟国栋。心里就在使劲琢磨----去省医干嘛呢？自家医院和省医多少还是有点心结在里面的，省医？有点奇怪哦。 还没等彦崧问出口，钟国栋又说话了，“看前面，注意安全，专心开车。我先眯一会……” 彦崧吐了吐舌头，心想这老头也太神了，居然知道自己正在盯着他看，见他没有说话的兴趣，也只好专心把着方向盘，向省医驶去。等驶进了省医的大门，依然闭着眼的钟国栋又在彦崧发问之前说出了“内科综合楼。” 惹得彦崧侧目。彦崧心想----这下装得有点过了啊…… 在保安的指引下，彦崧把车停到了最靠近内科综合楼的地方，就招呼钟国栋下车了。这会钟国栋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从车上出来了，看那架势，要是把普桑换成奔驰，换上件大衣，嘴里叼根雪茄，再来点音乐，基本就是一代终极大佬的形象了。如果不是钟国栋略显沉重的步履，彦崧很想跟他分享一下刚才自己内心的恶趣味。 彦崧是第一次来省医这边，四下瞄了瞄，觉得这里和自己医院也就是大同小异的样子，环境倒还是马马虎虎，不过导医妹妹的素质倒比曲阳中心医院要高上一个等级。彦崧突然想到件事，难道？ “老板，你该不会是想介绍我过来这边上班吧？”彦崧试探地问了问，见钟国栋不置可否，他继续说，“虽说你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是这样挖自己的老东家的墙脚好像不是太好吧。其实我现在……” “好啦，正经点！这是省医，你以为是我家后院，想来就来啊。”钟国栋很是严肃地瞪了彦崧一眼。 “得！老爷子今天心情不是一般不好，踢铁板上了……”彦崧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背后。 进了电梯，钟国栋才再次冲彦崧下达另一个指令，“十楼……”然后又是黑着脸不再说话。彦崧看来看楼层索引----十楼是呼吸内科，这个倒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想不太通，钟国栋这到底是要带自己去干嘛。 医院的电梯永远都是那么的拥挤，等到了十楼，就算是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彦崧也觉得自己后背有点细汗了。彦崧心里不免想，还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好啊，人又不多，工作人员和病人处得跟朋友一样，不免有点嫌弃起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住院部来了。 先钟国栋一步走出了电梯，彦崧左等右等，老爷子还没出来，回过头去，又在闭目养神了。电梯门又快合上了，彦崧赶紧按住，“老板，十楼到了……” 钟国栋这才睁开了双眼，有点放空的状态下迈出了电梯。头还稍微有点低垂了下来，腰好像也有点弯了起来。更是让彦崧有点不解，心想----这才几个月没见，老爷子怎么好像苍老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呼吸内科的病区，到了护理站，钟国栋跟当值的护士问了声好，“你好，请问赵主任办公室在哪？” “哦，您是钟主任吧？”小护士很客气回了句，笑着走了出来，“我带您去吧。” “唉，谢谢了……”钟国栋谢过她后就回过头向彦崧示意跟上，三人就往病区的另一头走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变化(5) 三人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护士敲了敲门，“赵主任，钟主任到了。” 从里面传出一个彦崧很是熟悉的声音，“快请进！” 小护士打开了门，冲另两人一示意，就笑容可掬地走开了。钟国栋和彦崧还没往里面迈步，里面就冲出来个人，果然是老熟人----赵宇。 “赵主任！你、你怎么在这？！”彦崧倒是先叫了起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赵宇白了彦崧一眼，就忙着跟钟国栋握手了，“老主任，您还是那么雷厉风行。”态度很是恭敬。 “行啦，进去再说吧。”钟国栋还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赵宇也赶快把他们两个让进了屋。 彦崧走了前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过年跟你通电话的时候怎么也没说一声？” “你也没问啊？”赵宇笑着回了彦崧一句，待他们坐定，他这才又到饮水机那边取过水杯给两个人各倒了杯水递到钟彦二人面前。 “我也是这几天刚刚过来报到，当时还没最后定下来，所有没敢说。”赵宇边说边坐下，看了彦崧一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来跟我干？” 彦崧咧嘴一笑，原来还真的是给自己介绍工作来了。彦崧看了钟国栋一眼，又看着赵宇，笑着说，“好啊！别人叫我来我还不一定愿意呢！只要是你老哥开了口，我一定来！” “那是，你现在可也是主任级人物了嘛！不过我可先说好，过来我这边的话，你还得从基层做起。我现在也还只是个行政副主任呢。”赵宇哈哈一笑。 彦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唉呀，我这点破事就不要去说了。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能到你手下干活，那我可是一万个愿意，省级医院啊！咱可是往高处走了哦！” 省医和曲阳市中心医院虽说都是三甲，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毕竟“省”字打头，还是省卫生厅直属机构，再怎么说也算是曲阳市中心医院的上级啊。刚才还对这边有点嫌弃的彦崧，现在立马又对住院部的工作憧憬了起来。 可还没等彦崧意淫够，钟国栋就出言打断了。 “好啦！没影的事就先不要去说了。”钟国栋淡淡地扫了彦崧和赵宇一眼，“那个，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时赵宇也才正色，“还行，一般状况还好，只是几次检查的结果都很不理想，应该是可以确诊了。真的很……” “走，看看去。”钟国栋又打断了赵宇的话，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 赵宇冲彦崧耸了耸肩，也赶紧站了起来，抢在钟国栋之前开了门，这才走了出去。彦崧这刚刚有点清晰的大脑又变成了一团糨糊----不是给自己找工作啊？会诊？ 也不容他多想了，彦崧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出去。一转弯，赵宇就领着他们到了一间病房外面，冲钟国栋指了指，“就在里面，医院照顾员工家属，给了个单人间。” 钟国栋点了点头，示意赵宇敲门。 门里传来了个有了点年纪的女声，“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赵宇冲里面说了句，“我是赵宇。没事，嫂子，慢慢来。” 嫂子？谁啊？不过彦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人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刚想问赵宇呢，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映入彦崧眼中的是一位很斯文大方的中年妇女形象，穿着件高领毛衣，头发稍稍有点乱，眼神有点憔悴，但看得出来人还是很精神的。 “呀，钟主任！您怎么来了！”妇人看到钟国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让了开去，“进……” 彦崧跟在他们身后跟妇人点头示意一下就走了进去，进门一瞧，眼珠子差点没瞪了出来。 躺在病房中央的病床上的居然是余向天！ “余主任！”彦崧失声叫了出来。 余向天冲他笑了笑，很是轻松地说，“怎么样，是不是特解气？我余向天也会有今天。” 余向天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点调侃，也透着点无助。由于他一贯的邋遢形象，彦崧也说不上来他究竟有多糟，但是他的精神却肯定不如一个星期前好了。可联想到他现在住在省医的呼吸病区，还有刚才赵宇和钟国栋的对话，彦崧可以肯定的是余向天一定是病了，并且不轻。怪不得他会辞职呢！ 不过想清楚这层以后，又有几个问题跑了出来。既然有病的话，怎么不在自己医院住院呢？要跑来人家的地盘？这不是要自己东家的好看嘛！不是说钟国栋和他势如水火吗？那怎么钟国栋会特意从昆明跑回来看他呢？ 还没等彦崧想明白，钟国栋终于还是开口了，“小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余向天冲钟国栋苦笑一下，“还能怎么样，等死呗……”话一出口，就让那妇人给白了一眼，“又乱说话！”不过彦崧看到妇人眼中却是升起了一丝雾气。 “客观事实，有什么说不得的！”余向天转过头冲妇人吼了一句，然后才又继续回钟国栋的话，“谢谢你，老主任！真的，你能特意回来看我，我很知足了。” “我……，唉……”随着钟国栋重重的一声叹息，彦崧明白了一些事情----第一，余向天真的病得很重，并且很可能是绝症；第二，余向天和钟国栋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老余，不要这样凶嫂子嘛！嫂子这些天都已经挺辛苦的了，又要上班，又……”赵宇想要调和一下现场的气氛，可话还没说全乎，妇人就“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急冲冲地走出房外。 除了余向天，大家都是一脸的尴尬。彦崧心想，这余向天这病了还是那么不老实，脾气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呵！”余同天望着天花板，摇了摇头，“肺小细胞癌，有报导的器官几乎都有转移了。大家都是内行人，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彦崧心里微微一震，他看了看赵宇，见他也低头无语，看来余向天说的是确有其事了。皱着眉头看着正在对着天花板失神的余向天，怎么就那么突然呢？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呼吸内科的医生，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呢？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果真的确诊是肺小细胞癌的话，就算早点发现也不一定有办法。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变化(6) 彦崧陪着他们几个在病房里“呆”了好一会，几个人都各怀心事，也不怎么吭声。过了一会，刚才出去的那个妇人又进来了，除了眼眶还有点泛红，神态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如果我们帮得上什么，千万不要客气，你家老余的脾气你也知道，辛苦你了。”钟国栋临走的时候在过道上语重心长地跟那妇人说着。 “唉……”妇人也只是很礼貌地陪着笑脸应了一句，当是句客气话听着了。 钟国栋带着彦崧在赵宇的陪同下走出了呼吸内科的病区，在等电梯时钟国栋对赵宇说：“小赵，向天的事你多关照着点。还有……” 说还没说完，就让赵宇打断了，“行啦！老主任，这些事就算您不交待我也会安排好的了，她爱人那边我也会跟院长那边关照一声，有什么进展一定会先通知您的了。” 钟国栋眉头一皱，“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你现在难得还有机会重新出发，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要再搞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了！” 赵宇一听，立马老脸一红，眼睛瞟了彦崧一眼，心想：当着彦崧的面这样说我，这多不好意思啊。 彦崧收到了赵宇的眼神后也是觉得好笑，没曾想，这后面就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飘了过来，“赵主任。” 三个男人的眼神都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路过护士在跟赵宇打招呼，见其他两个人也看了过去，也只是用眼神示一下。这一看不要紧，看得赵宇是心惊肉跳，而彦崧是心花怒放。这姑娘长得着实有着几分姿色，几本上可以用“祸国殃民”来形容了，那眼神又有点小妩媚，更是加深了钟国栋的担心，看着赵宇的眼神里都透着“不放心”三个字。 “老主任，我知道错了，这辈子就那一次。”赵宇迎着钟国栋的眼神，很心虚地说。彦崧倒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老板，长在河边走，接下来那个什么来的？” 赵宇狠狠地瞪了彦崧一眼，“那你给我赶紧过来，这个护士还没主呢。我给你拉拉红线。” 说话间电梯来了，彦崧一边走进电梯一边说，“拉倒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反感医护配，一点诚意都没有。走啦，钟主任！咱不管他那破事了！”一边的钟国栋也只是浅浅地一笑。 等电梯门就快关上时，本来还在挥手与赵宇道别的彦崧趁着关门前很是轻描淡写的冲赵宇说了句，“我才不穿你的旧鞋呢……” 赵宇愣了一下，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电梯已经下行了。 小小捉弄了赵宇一下，彦崧心情大好，不过在一旁的钟国栋倒是很严肃地说了他几句，“不大不小也是个领导了，怎么还是一付长不大的样子，像什么话嘛！” “唉，钟主任，不说不笑嘛。要不等到像余主……”话一出口，彦崧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收住，看着一边正在倒数着的电梯显示屏。一直到了停车场院，彦崧启动了汽车后，想了又想，才终于鼓起勇气冲钟国栋问了一句。 “钟主任，余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跟我说过你跟他几近交恶，是这样吗？” 钟国栋扭过头来，看了看彦崧，“中午去我家吃饭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彦崧点头应是，就驾着车往钟国栋家驶去，等进了他的家门，钟国栋老伴已经在那边做好了饭菜等着了，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彦崧心想：原来已经算好要叫我过来吃钣了，待会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在钟夫人的热情招待下，彦崧也放下了心事，好好美餐了一顿，倒是钟国栋没吃几口就放下了。饭后一老一少坐在了客厅里喝起茶来。而钟夫人也就送了水果上来后就不再出现。 出乎彦崧意料之外，钟国栋真的是没有再拿烟出来抽，看来早上戒烟一说是做数了。不过还是看得出来，他有点不自在，两个手老是在不停的揉着捻着。 “忍得那么辛苦就算了，要不就慢慢来，你这一天两包烟的人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彦崧悠悠地说了句，一边自顾自地吃起了水果。 “呵呵，也是哦……”说完钟国栋倒是大大方方地拿起了桌上的烟抽了起来。看他那舒坦的样子，估计这会心才算是定了下来，难怪刚才饭都没怎么吃好。 “小彦，”钟国栋没有灭烟，用烟屁股点了第二根，看来这几个小时是有点憋坏了，点燃后才接着说，“其实我和余向天的关系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不好，当然啦，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很不好的，只是……” 接下来钟国栋就给彦崧讲了他和余向天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其实当初余向天很早之前就到了曲阳市中心医院，从住院医做起，直到主治，就在他快升副高之前，有两个人一起调了进来。一个就是刚从部队医院转业下来的钟国栋，一个就是从另一家医院调来的刘秋红。 钟国栋因为资格老，还是曲阳市卫生局死活从大军区总医院挖过来的角，所以一来就任了科室主任，副主任却是另有其人，还轮不到刘秋红他们。刚开始刘秋红为人处事都还是比较得当，技术方面也没有什么可挑的，挺得钟国栋的欢心。反观余向天却是和今时今日别无二致，除了正经上班，和同事之间处得也就很是一般。因为是中医底子出身，所有经常会有些出人意表的见解与做法，很让钟国栋头痛。渐渐地刘秋红也就离钟国栋越来越近了，而余向天就成了不招人待见的主，不过余向天也还挺争气，手上的病人基本上都处理得干干净净，长年累月下来，也积累了些经验，所有到了点，就想着要写上几篇论文了。那个时候电脑还不是太普及，当时的“电脑白痴”余向天就向平时对他还比较“和善”的刘秋红求援，把自己辛苦积累的手稿交了给他。没想到三四个月后，在某一国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著名刘秋红的论文，其实里面的内容刘秋红是绝对没有余向天熟。当时这篇论文也是红及一时，更是让刘秋红成了滨海省医学界的当红炸子鸡。气得余向天几近吐血身亡，不过他这人倒是硬气，没有去告，也没有去说，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不过一天刘秋红的“大作”再次出版，这时余向天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策，当初只顾着生气，没有向刘秋红要回手稿。于是马上找到刘秋红，可没曾想刘老哥是一问三不知，还当着别人的面说他荒谬，怎么可以这样诋毁自己的名誉。那个时候的余向天还远没有现在有头脑，只是留下句“操”就转身离去。后来在钟国栋的推荐下，刘秋红接了已经退休的上一任副主任的班，成为了曲阳市人民医院最年轻的科室副主任。 这样的结果让心高气傲的余向天下定了决心，绝不与这种小人为伍！于是乘着当时曲阳大力发展社区卫生的机遇，他找到以前在呼吸内科工作时挺赏识他的蔡明亮，厚着脸皮要了个官，就这样他砍了自己的“凤尾”，成了“鸡头”。 余向天临走的时候还和钟国栋闹了点不愉快，不过这都是小事，也就不提了。不过大约是一年之后，钟国栋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刘秋红的手伸得是越来越开，可等到他找刘秋红谈话未果再向医院反映时却吃了软钉子----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可千万不能乱讲。 最后钟国栋居然找上级领导反映，没想到还是同样一句话塞了回来，并且医院领导后来还很认真的找了他谈话，说老人家要大局为重，再说了，当初不是您推荐的嘛！ 老钟头有点懵了，我这还兹事体大了！自作孽啊…… 后来钟国栋在了解了一些事实后，主动向余向天道歉，并且两人因为有了一些“吞云吐雾”共同的爱好，关系和以前比也就大不相同了。只不过两个人很少在医院碰到一块，大家的“八卦档案”也就没有适时更新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变化(7)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泡书吧阵列赚取积分吧！！！“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余向天对我那样的态度是因为你的关系，看来我还是想岔了。”彦崧苦笑了一下。 “你没想错！”钟国栋盯着彦崧，这一句话出来，又让彦崧的眉头皱了起来。 “其实是我拜托他敲打敲打你的……，你以前之所以会上了人家的当，说到底还是你的社会经验不够。我是想让他多帮着你点，让你能成长得更快一些，当然啦，这就得让他唱黑脸才行。” 彦崧心里的触动不可谓不大，原来余向天处处针对自己还是钟国栋的安排啊！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样子问题特别不招余向天待见，这两个人真是用心良苦啊。要知道彦崧之前对余向天可是深恶痛绝，对于他对自己的“针对”是非常的苦恼，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真是让他所料未及。 “那他这次是怎么发现的？又怎么会住到省医里面去了呢？”彦崧消化了之前的疑问后，开始提出自己新的疑问了。 “听说去年他觉得自己有点声音嘶哑，刚开始以为是慢性咽喉炎，没去理会。等到过年后就开始出现呛咳，才被他老婆拉去省医检查，没想到会查出那么大的问题。查出来后他就去向医院请辞，院长找他谈话时也是生生扛了下来，什么也不肯说。也就蔡明亮跟他关系好，后来才告诉他实话。本来要是在咱们医院住院也才比较名正言顺，可老余死活不干，说不让姓刘的那个混蛋看笑话，就住进了省医。唉！咱们医院的呼吸内科医生不愿意在自己医院治疗，丢人啊！”钟国栋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还好，去的是省医，再说她老婆也是那边产科的护士长，也还说得过去，刚好赵宇又去了那边的呼吸内科，有得照应。也还算是个不赖的选择吧。” 彦崧都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后来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彦崧才从钟国栋的家走了出来。 坐在出租车上，彦崧神情很是沉重。 一个呼吸内科的副高居然让自己肺部的病情进展到这种程度才能发现问题，真是很讽刺啊！不过听说医生是平均寿命最短的职业之一，具体数字就无从考证了，但是这也是从一个方面反映了一些事实。 一来医生本身工作强度的挺大的，很容易形成一种亚健康状态，很早以前的一些老外科医生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后来养成了滥用麻醉药物的习惯。在今天看来这得是多可怕的事情啊，但是那个时候的人就还真这么做了。现在的医生也不见得好多少，压力大，风险大，劳动强度大，有些低年资的女医生拉出来去跟她的同龄人比，那叫一个惨啊----面色黯沉，头发枯黄，使多少国际知名化妆品都没有用，真让人心疼。长此以往，能健康到哪去呢？ 有的医生说了句笑话----有空死，没空病。往往就在身边的医疗资源都没有用上，有了点小病小灾就这样拖着，有几个医生没试过在值班的时候打着静点，突然有了情况，立马拔掉针头去工作的。 都这样…… 可最惨的就是有了病却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尤其是那些有着明显预后分水岭的疾病。 读本科的时候有种症候群被称为“大三综合征”，学到哪个章节就感觉自己哪不对劲，一下课就拉着老师问长问短。彦崧就曾经有个一起上大课的同学在课间哭丧着脸找到教授，一边摸着自己枕后的几个淋巴结，“老师，我不会是有脑瘤吧？我还那么年轻……” 可到了临床工作后有时却会走另一个极端，好多症状在医生眼里都不觉得是什么问题了。因为从病人那边接到的假警报太多了，很多症状在临床上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毕竟病不是照着教科书上那样生的。在针对那些可疑症状花了好大一番力气甄别后，才发现答案和自己的推论差着十万八千里。在面对着病人的时候可能还好些，毕竟这关系到医疗风险还有业务收入，做多点检查就做多点吧。可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想想----还是算了吧。所以从此就不那么重视这些基本的东西了，可往往哪天自身出现症状也被自己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时，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咽苦水了。这又得用个什么名字来命名呢？“老油条症候群”也是勉强可以的吧。 也许这就是余向天，一个呼吸内科副高会在晚得不能再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患有重疾的原因吧。 “小伙子！到了，一共是十六块钱。”这时司机的一声呼唤，才把彦崧从自己的世界里叫醒了过来。 “哦” 付过车钱，彦崧再次站在地面上，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块招牌。余向天给他留下了这块招牌，彦崧心里突然莫名重了许多。也许当初只是一种怀疑自己的压力，而今天却是有了一份需要继承的压力了。 步入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大门，几个正在交接班的人见到彦崧都习惯性地开他玩笑，“彦大主任，下午好！您又亲自来上班了，辛苦您了！” 彦崧咧了咧嘴，以前余向天在的时候，谁敢这样跟他这样说话啊？一则是他不苟言笑的性格，二则是他确实很有能力，能镇得住场面。尽管他们这样开自己的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可以看出自己要走的路还真的好长好长。 对了！要不要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呢？彦崧这会想到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怎么样说余向天也是大家的老领导，是不是…… 不过很快彦崧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了，他既然那么低调，连蔡明亮都跟着他一起瞒着大家，肯定是不太希望把这件事扩大化了。再说他是那么一个骄傲到几乎有点自负的人，肯定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现在的这幅病怏怏的模样。今天早上还会拿话呛彦崧他们这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也还是极度烦躁的。也许等一段时间吧，等到他自己也适应了这样一个角色转变后再去看他，会好一些。 也许自己能把这个地方管理得更好，把工作带到一个新的层面，他会更开心一点吧。不过这也难说，按他的性格，天下老子第一，别人干得比他好可能还会招他恨吧？想到这里，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又在心里编排起余向天来了呢？看来这长期形成的思维定势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过来的。 彦崧小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以示惩戒。不过这时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把彦崧小小吓了一下，可当他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更是瞪大了眼睛----余向天？！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变化(8) 他找我干什么？----彦崧心里不免有点疑惑了。 不过彦崧还是很快地接了起来，余向天也没多说什么，就问了他有没有时间晚上过他病房去一趟。彦崧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对于这次会面还是有点没底，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待这个曾经让自己非常“痛恨”的人。 下午下了班就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吃了点东西，东晃西晃了一会，过了七点才往省医那边去了。到了早上刚刚来过的内科楼下，才想起自己还是空着手呢，便到了省医外面买了些水果才再次往省医内科楼走去。 可到了呼吸内科病区门外，才发现那边已经关门了，彦崧不禁头上飘过几条黑线。自己几乎从没有以探视者这样的身份到过医院，好多医院针对外的规矩还不是很清楚，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 门铃是对讲的，彦崧表明来意，那边的护士还是给他开了门。彦崧走过护士站的时候，冲她点头示意，以示感谢。 来到了余向天的病房面前，彦崧松了松肩膀便敲了敲门。 “请进。”余向天的声音传了出来，那语气可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彦崧咧了咧嘴，要是他以前能这样和别人说话的话，可能也不会那么招人恨吧。也许真的人重病以后性格会有很大的改变吧----只不过从来没听说过谁的性格是越变越好的。 彦崧推开了房门，就见余向天半躺在病床上正在看着电视，彦崧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余主任。” “来啦。”余主任应得比彦崧还淡，指着旁边的沙发，又自顾自看电视了。 对于余向天的这种态度，彦崧也没有太在意，把带来的水果放下，就坐了下来，陪着余向天看电视了。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彦崧差点没笑出声来，人家童心未泯，居然在看最近疯遍了整个中国的一群小羊与笨狼的动画片。实在和他的形像是格格不入啊。 十分钟后，随着余向天呵呵一笑，这一集也算是播完了。彦崧也陪着笑了笑，余向天就把电视关上了，转过身来，对彦崧说了句，“这人病了比较压抑，看看动画片有助于舒缓情绪，这也可以叫做安乐死吧。” 彦崧略低下头干笑了一声，对于余向天这种幽默感，他真不知道做何感想为好。 “能有个好心情就好，这样治疗起来效果才会更好。”彦崧想了一会，才回了一句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话。 余向天看着彦崧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才自言自语了一声，“那些都是屁话，就我现在也只有奇迹才有用的。” “如果你自己都绝望的话，你还能指望上帝他老人家能给你希望吗？”彦崧不动声色地回了句。 “站着说话不腰疼。”余向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过彦崧还是听到了，能这样说话，就证明余向天现在的心态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过于悲观。 “彦崧……”余向天接着说，“以前我应该挺招你们恨的吧？” 彦崧看了看余向天的表情，见他神情自若，也就放下心来，“还行，就是大家觉得你为人处事有点怪。不过原则上你还算是个好领导，只是比较不通人情而已。”当然这番话彦崧还是在大脑里先过滤了一下的，要是实话实说，指不准余向天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 “看来我这名字上积的怨气还真不小。”余向天苦笑一下，捋了捋自己那从没服贴过的头发。“钟主任应该也跟你说了，其实他让我帮着带一带你，还真是所托非人。我自己这做人都那么失败，还有什么资格来教你呢？唉……” 彦崧还是第一次见余向天讲话会有这种无力感，不免有点心酸。这再强势的人在疾病面前又算是什么呢？ “也不是这样说，毕竟你在技术上比我就强上不止一个级别，我在你这里还是学到了挺多东西的。”彦崧还是安慰了余向天一下。 “放屁！”余向天突然蹦了句粗口，“我技术上是比你强，但是我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教过你这方面的东西。” 说得彦崧脸上是微微一红，因为余向天说的还真是实话。 “其实这大半年来，我对于你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打磨。”余向天靠回床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你之前会出那件事，很大的原因就是你太有棱角了。” 这句话让彦崧有点不解，自问自己以前还算是低调啦，对科室所有的人都算是尊重，怎么余向天会有这样一说呢？ “你从骨子里就有一种傲气，只要是你看不上眼的人和事，你会很不屑于过问。你有没有想过，你上班以后有没有求过别人办事？” 越说越没有谱了，彦崧真的觉得余向天是不是已经病得不轻，这会都说胡话了呢？ 余向天好像也看出了彦崧心中所想，“你还别不服，你自己算一下吧，不论是工作上也好，生活上也好，你有没有拜托过别人什么事？” 彦崧想了一下，耸了耸肩，“好吧，算你说着了。我确实没有麻烦过人家，这又怎么了？” “其实麻烦人也是一种学问。”余向天幽幽地说了一句，“你麻烦领导，无非就是汇报和请求解决问题，但是你要是不跟领导说，领导就会觉得他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你跟他的头凑不到一块。那么你自然也就不是他所信任并可以委以重任的人。只是你碰到的是钟国栋，他比较不吃这套，可如果碰到刘秋红那样的人，你可就一定会吃亏的。”见彦崧想要反驳，余向天挥了挥手，“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可惜很多东西我自己也做不到，所以我到了也只能混个中心主任，而没有太大的作为。”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官’，我还是想简简单单做个医生，这样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彦崧摊开了双手，一脸的无奈。 余向天这时又恢复了点以前那种痞痞的神情，“你是想轻松了，可要是让刘秋红那种人做了你的上司，你觉得你还能做个简简单单的小医生吗？”彦崧无语，余向天长呼了一口气，“所以啊，好人就应该做官，这样才能制住那些混蛋。” 彦崧咧了咧嘴，潜意识里是不太认同余向天的这番论调，可却又说不上什么来反驳。不过余向天又说了句相当之雷的话，“你要想有所作为，就一定要做个‘坏’到底的好官，只有比那些坏人更坏，那么你才有对付他们的资本。” 彦崧觉得一时之间完全消化不了余向天的“谬论”，只能摇了摇脑袋，嗤笑一声。 “你现在还是个太纯粹的好人，好到太有棱角，所以我就是要做个‘坏人’。让你懂得藏起自己的棱角，学会怎么跟‘坏人’共事。只不过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只是明面上的东西，本来还想着以后慢慢使阴招的，呵呵……，可惜啊，再也没有机会了。”余向天那样子真的让人有种心酸的感觉，彦崧也真不知该感谢他还是要怎么他好了。 余向天看着有点木然的彦崧，“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个很好的医生了，不管是在社区还是在住院部都是。但是你还不算是个成功的医生，不过这些东西我也教不了你了，得自己以后慢慢去悟。” 这是彦崧与余向天两个人之间至今为止第一次那么平静地对话，但彦崧心里却已经有点不平静了，他感觉到余向天的话里有那么些道道，但自己还不能很好的消化。有了那么点灵感，却又抓不太牢。 “行，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了……，唉，那个，嫂子呢？”彦崧开始找话题了。 “儿子要升中考了，回家给他做饭去了，说是要加强营养……”说到这里余向天的情绪低落了许多，彦崧也明白他的心情，小孩还未成年，自己却不知会在不远的哪天魂归天国，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男人放心不下的吗？ “没事的，过两天就要开始第一阶段的化疗了，你要撑住就是了。给你儿子竖立个榜样，让他知道自己老爷子也是个硬汉嘛！”彦崧觉得现在两人间的谈话氛围应该可以说点笑话了。 余向天果然咧了咧嘴，“妈的，硬不了了，以后儿子都不知道会跟谁姓了。”看来他心情也还不坏，至少不忧郁。彦崧陪着他笑了笑，两个曾经八字不是很合的男人，现在坐在一个房间里聊天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也许过了快半个小时后，余向天主动送客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要不你的女朋友可该不乐意了。” “没事，她还在外面飞，明天才回来。” 余向天很是暧昧地看着彦崧，“你小子功夫不错，能找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彦崧摆了摆手，“你老哥功夫也不差啊，嫂子这秀外惠中的，谁见了不说好。” “不和你鬼扯了……”余向天指了指放在旁边茶几上的一个袋子，“那个是我这二十几年来的一些心得，你拿回去以后工作上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 彦崧看了看那个挺大的袋子，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感觉，“嗯，以后有可能我给你老人家编本书吧，就叫‘医海拾贝’吧。” “哈哈哈……”余向天呵呵一笑，却又突然剧烈的呛咳起来，一会气顺了过来，才涨红着脸说，“你放过我吧，里面有很多民间的疗法，还有些狠招，你要真出版了，估计会有很多专家会想去恰安园挖我坟的。” 彦崧笑了笑，提起那个沉甸甸的包就往外走了，“那个……，老余，有空我再来看你。” “行了吧，”余向天挥了挥手，“过些天我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惨样，你就不要来看我的笑话了，等我哪天遗体告别时再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你这次就有戏，走了……”彦崧这才走出余向天的病房外，把门带上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放下(1) “靠，这余向天还真是个猛人啊！” 彦崧正在一边翻看着余向天的“武林秘诀”，里面记载着余向天从医二十余年来的心得与体会。大多数都还是些对一些特殊病例的记载，病史、诊断和治疗都记得很详细，尤为可贵的是，里面他还将自己的临床思维都一一记录，实在难得。不过最最让彦崧惊奇的是里面有很多他闻所未闻的疾病的描述，或是一些极怪极偏的治疗手法，上面都有记载。 难怪余向天会说怕有人去扒他的坟，这些有一些是民间的偏方，一些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人所特有的疾病名称，真的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做为治疗用途的话，彦崧是不敢的。 真的是太刺激了！彦崧权当是武侠小说一样看了，实在是大开眼界。彦崧这时想到了上次那个不知道怎么就让余向天给治好的顽固性荨麻疹的病例，就在这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里快速地翻查着。 “嗨！” 正当彦崧这边翻得欢快的时候，他耳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彦崧登时七魂去了六魄，头皮发麻，心脏都快移位了。当他放松紧绷的双肩，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在一边怪笑着刚刚从国外回来的顾少君。 “干嘛啊！很好玩吗？”彦崧面色不善，这时顾少君才意识到彦崧可能不太喜欢这样的调调。 顾少君这才吐吐舌头，冲彦崧抱歉地笑着，“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见她这样的表情，彦崧哪里还有什么不满，站了起来，拉过她的双手，“没事，也是我自己太紧张了。刚才语气有点重，别往心里去。” 顾少君听完甜甜地笑着，“没什么，是我……” 不过话还没说话又让彦崧给打断了，“好啦，不讨论了。过去了就算了，不过以后别这样吓人啊。要是我有个什么冠心病、高血压什么的，你这一下足够让我进灵堂了。” 顾少君一听就着急了，“不许胡说，你一定要好好的，绝不可以……那个什么的。”看来顾少君对于那个“死”字还是挺忌晦的。 “行啦！您还是八零后呢，怎么那么迷信啊，比我这八零前还不如。”彦崧满脸的无所谓。 “你？人和人能比吗？你们见惯了这些，我们可不一样。要是我们飞机上出了这样的事，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件了。”顾少君很是正儿八经地说道。 彦崧咧了咧嘴，想想也是。作为一句空乘人员，要是她或他的航班上出现死人，那绝对不是人数的问题。要是飞机在天上出了毛病，也许就是一锅烩了，二来，事后处理与补救的问题，要是这人是个病人，那么你航空公司放他上机有没有依据，事先是否知情，出事后有没有照足相应的规章来处理，民事责任该谁来负，又负多少的问题。如果要是传染病人的话，再极端点要是高危传染病人的话…… 那这事就是一坨谁都不愿意碰到的…… 不过就算是彦崧自己见到有人死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在医院里一个本不该死的病人，因为种种原因死去的话，轻则要接受自己内心的责任感甚至是良知的责备，重则是无休止的官司甚至是牢狱之灾。可就算一个按照现今科学技术本应该会死去的病人死了，好像也并不一定就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他就是会有一小部分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来找医院、医生、护士或者是任何一个和这家医院有着哪怕一点点关系的自然人或是机构的麻烦。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长年受了医疗系统的气，就是借这个偶然的机会要个说法，不为名也不为利的人；或者是一些对医生本来就是“信赖”有加的人，认为病人送到了医生的手上，他就一定得好好的走出来，在他们的字典里除了“康复”就没有“恶化”、“反复”、“自然转归”这样的词。 医生要真有这本事的话，那他或她早跟上帝那丫的称兄道弟去了。还用拿着这饿不着撑不死的工资，值着那让人身心俱疲的夜班？ 早玩去喽…… 想远了，彦崧回了回神，一看顾少君居然正在看着自己刚才在看的笔记。稍一侧脸好像脸上还有一丝红晕，彦崧觉得奇怪，问了句，“这你也懂？” 顾少君脸更红了，转过身白了彦崧一眼，“流氓！” 彦崧心里一万个为什么都有了----怎么了？我就。 探过头去一看，原来顾少君刚才无意间看到了彦崧无意间翻到的那一页笔记，上面有个大标题----马上风。 下面就记载了一些中西医方面的病机，还有余向天收集到的治疗手段，尤其是中医方面的一些针刺治疗、方剂等。 彦崧看着顾少君坏坏的一笑，“小朋友很不单纯嘛！太邪恶了，这可是治病救人的大学问，居然被你扣了顶流氓的帽子，真是冤得很啊。” 顾少君其实也知道，只是刚才彦崧问了她一句什么懂不懂的，让她之个初经人事的“小妇人”有点抹不开面子。要是那些结婚生子多年的“熟妇”，估计那是绝对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不过顾妹妹毕竟还是“八零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那个……，那个真的会死人那么可怕啊？” “哈哈哈……，这有什么出奇！” “那你……”顾少君本想是问，那你跟我**会不会有事的。不过实在是问不出口，彦崧大致也知道她的意思了，很是臭屁地说了句，“本少爷身强力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要脸！”顾少君一说完，大红着脸就起身往客厅走去。彦崧嘴角抽动着，心想----又误会了，不是。我只是想表达一下，你应该知道我身体机能还是不错的嘛…… 过了一会，彦崧估摸着顾少君应该已经平复了心情才走出客厅。靠在墙边上对着目不转睛看着电视的顾少君说，“你刚才看的笔记是我们中心的主任送给我的，他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离职了。” 听到这里顾少君才转过头来看着彦崧，不再被自己的情绪困扰，“哦，他得了什么病？你不是说他那人很讨厌吗？” 听到顾少君的话，彦崧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自己在顾少君面前也没有少说余向天的坏话，这不算很老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好了。长舒一口气，彦崧才把余向天和自己的故事从头说了一遍顾少君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故事对于她的吸引力不比格林童话差了。 “怎么会是这样？那这样说来，他之前针对你也是在帮你喽？” 彦崧耸耸肩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的无奈，“并且他现在这病能不能捱过今年都两说。我现在也记不清自己以前有没有在心里咒骂过他，如果有的话……，那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 顾少君很乖巧地走到彦崧身前，很是温柔地拥住了他，“别怪自己，不知者不罪嘛。再说了，你不是无神论者吗？就算你有咒过他，那也是不做数的。” “呵呵，也许吧。”彦崧给顾少君这略带着点傻气的安慰说词给逗乐了，一把抱住了她，一会了才又轻轻推开了。 “好啦，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就不说了，说点高兴的事吧。”彦崧看着顾少君好奇眼睛，有意顿了一下。 “现在我是北桥社区卫生中心的当家人了。”彦崧没有说自己是主任，因为自己现在名义上还只是个主要负责人，并非名正言顺。 “真的！”顾少君瞪大了眼睛，“你那么快就升官了？” 彦崧满不在乎地说，“什么升官？只不过是现在让我负责现在的这个单位而已，人权、财权都没有，我还只不过是个小医生而已。” “那也是一种进步啊，你们领导肯把那么大一个中心交到你手上，对你也是一种信任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中心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人，不论你将来是在哪工作，这都是个不可多得的经验啊。”顾少君见彦崧没有反驳她，也知道他心里认同了她的说法，她笑着说，“很不错嘛！比我管的人都多了。” “啊？！”彦崧一会才反应过来，“比你管的人多？你在你们公司是什么职务？” “我做乘务长快一年了……” “不是吧！你不是飞的国际航班吗？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乘务长？”彦崧有点怀疑了，因为同为服务性行业，论资排辈都是行规来的。 “这有什么？只兴你那么年轻就做主任，就不兴我那么年轻就做乘务长啊？”顾少君撇了撇嘴，看来对她自己的专业还不是一般的有信心。 彦崧一想也是，笑笑便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都做了快一年的乘务长，有点惊讶而已。” 怎么料顾少君皱着鼻子凑了上去，指着彦崧说，“我知道你是羡慕妒忌我年轻漂亮又事业有成！” 一句话差点没让彦崧噎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了句，“使劲吹，看你会不会把舌头给闪喽。” 第二百四十章 放下(2) “呃，那个……，少君，我，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可能要去三四天的样子。”彦崧说得很辛苦，撒谎也不是那么好撒的。其实彦崧是要回东州去拜祭唐筠，去年的四月就是让他几乎崩溃的日子。本来他是有想过跟顾少君实话实说，可想到她对于他的这一段往事并不能做到完全的心无芥蒂，还是扯个善意的谎言算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别搞得不愉快才是。 “哦，去哪开会呢？”顾少君在房内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去那个，成都。”彦崧随口说了个地方，不过他脱口而出之后，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是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顾少君才阴着脸走了出来，很是委屈地看着彦崧，“我这两个月一直在飞，终于有几天大假了，你又要出差……” 哦！原来是这样，彦崧这才放下心来，陪着笑了笑，凑上前去，轻轻地抱着顾少君摇了摇，“宝贝，不要这样嘛……，两三天就回来了，应该还能赶上的。” 顾少君挣脱了彦崧的怀抱，“我就五天的假，你两天后去，两三天再回来，你能不能赶回来送我出门都不知道呢！”尽管心有不甘，但顾少君还是没有太多的不满，只能发发牢骚。 “好啦，就算我在曲阳也还是要上班啊。最多只能晚上陪陪你，也差不了多少。下次你休大假的时候，我争取也休几天假陪陪你。好吗？”彦崧说完就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去了，背着身继续说，“不过你下次得提前一点通知，这样我才能做安排。” 赶紧把矛盾转移了！彦崧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还是撒谎撒得少，这业务不是很精湛，真怕说多两句就会漏了。 “哼……，您大领导事情多，我可不敢太麻烦您老人家。” 得，还是说错话了。彦崧这才着急转过去，哭丧着脸，对着顾少君说，“我算什么领导啊！您是我领导，以后家里您说了算。” 见到彦崧这副样子顾少君这才算是笑了起来，揪着彦崧的鼻子，“哪！你自己说的啊，以后要不听话，看我不打你小屁屁。” “呀！反了你，别丈着和我妈现在关系不错就老想着要起义。要知道我们老彦家可没有‘气管炎’的传统！再说了，我一个呼吸专科的医生要得了‘气管炎’那可太难看了点吧。”彦崧现在整一个二皮脸，横着呢。要是让唐小青听到了，也不知道他和他老爷子还笑不笑得出来。 顾少君白了他一眼，“德行！”可她很快又想到了件事，“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你家去见见你爸妈啊？”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彦崧给吓出一身冷汗来，过两天自己可真的是要回家啊。 “别着急啊，过段时间吧，就等你以后有假了再说。最近国内形势不是很稳，大会小会都说要维稳，我们也不能轻易到处乱跑。”说着彦崧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估计得到奥运后了吧，那时应该没那么紧张。” 彦崧说完心里那叫一个汗啊，没想到自己打官腔的功夫也还可以嘛。顾少君听过也只是悻悻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彦崧找到蔡明亮请假的时候，没想到蔡明亮却也用上了昨天他的那套说辞，差点没把彦崧给气晕过去----自作孽啊。 “小彦，你们那个小区的门诊量还是比较大的，最近刚强调要维稳，没什么事最好就不要请假了。”蔡明亮说得还算是比较客气。 彦崧苦笑了下，“蔡主任，我是家里有点事得回去处理一下，就两天。为了节省时间我这连往返的机票都买好了。再说我那边也交待了何凡他们多注意，保准不会误事。” 见彦崧说成这样，蔡明亮也有点为难，“那你这个事由也得写得充分点啊，要不我这签下去也说不过去啊……” 彦崧靠到了椅背上看着蔡明亮桌上的那份假条，想了想，长呼一口气，“蔡主任，我之前差点就要回家上班的事，您知道吗？” “知道啊，不过后来……”蔡明亮答到这里顿住了，看了看彦崧，“你这次是？” “整一年了……回去看看。”彦崧说得有点沉重。 蔡明亮点了点头，“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坐正了，二话不说，在彦崧的假条上签上了他的大名，然后冲彦崧说：“行了，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人事科那边我会去处理，你就安心回去，你那边我有空会帮忙盯着了。早去早回。” 彦崧干瞪着眼睛，没想到蔡明亮那么好说话，心里热烘烘的，站了起来，简简单单的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去的？”彦崧此时刚刚接到刘丽华的电话，说是要托他带点礼物给他父母。 “前两天刚跟你妈通电话，她提起的。要不是公司最近比较忙我也想跟你回去看看的。”刘丽华这次发了狠，在国外和她女儿赵敏就回国的问题周旋了好久，直到半个月前才回来。这一回来就给公司里堆积如山的公文给困住了，忙得不可开交。 “唉，我是真的喜欢唐筠这孩子，真没想到……”可能是顾虑到彦崧的感受，“不说了，反正过去也就过去了。小崧，你也不要太执着了，我看少君也不错，说起来比唐筠还要漂亮上不少。你现在也三十了，是该考虑一下了……” “停停停，我说刘阿姨，您自家的小魔女还没搞定，就别在我身上操心了。”彦崧是一脸的无奈。 “小兔嵬子，说什么呢！”刘丽华就快暴走了，“就是赵敏那丫头不肯回来，我这才在你这发散一下母性的光辉。怎么着？还说不得了！” “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彦崧笑着说，“要是赵敏不肯回来，以后我养着您！” “唉！这才像话。”刘丽华呵呵一乐，“回去跟你爸你妈说一声。等哪天，我就给你过契，你就改叫我干妈得了。哈哈哈……” 彦崧无奈地摇了摇头，刘丽华她还真敢想，要真让自己认了她做干妈，估计唐小青心里肯定会喝上一瓢山西老陈醋的。 “算了，还是我自己跟你妈说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啊！”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彦崧本也没有太在意，可没曾想二十分钟后唐小青打了电话过来，对着彦崧一阵数落。 “臭小子，你是打定主意不回东州来了是吧？好啊，有奶就是娘了，你是看着你刘姨的家产了是吗？这又要认干娘了，快气死我了。你说，你到底是回不回来！……”唐小青对着电话狂喷了十几分钟，要是放上张纸，绝对能给打湿了。 不过彦崧也没太当回事，等到她老人家说累了，“妈，这只是她的意见，我又没说要认。再说了，等你们退休了，过来曲扬跟我一起住也不错啊！少君她也在这边上班，总不能就让她这样放弃她自己的工作，跟着我回咱们那吧？你要真吃这醋，就赶紧过来，管我叫刘阿姨什么，您可还是我慈祥善良可爱的亲妈啊。” “那也是，到时咱就一家子住着她的房子，气死她！哈哈哈……”唐小青笑过之后居然不忘提醒彦崧说，“记得有空多去看看你刘阿姨，这次去陪小敏过年两个人又是闹得很不愉快。要多提醒她要记得吃药，她那高血压……” 其实唐小青就是那不定时抽风型选手，脾气上来一阵风，下去也是一阵风。就她和刘丽华的交情，还真是不浅，这刚刚说完她又想着要自家儿子多关心她了。 临了，彦崧才跟唐小青说了句，“我后天早上的飞机回家……” 唐小青也一下静了下来，“嗯，路上多小心。”就这样，两母子结束了通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放下(3) 这天晚上，彦崧在顾少君的帮助下，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k见顾少君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彦崧以为她可能还在为了泡了汤的二人世界而不满，笑着逗她说，“别这样嘛，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话还没说完，顾少君头也不抬就插了一句话。 “你的机票要不要我帮你订，折扣比较低哦。” 彦崧心里一动，连忙说，“不用麻烦了，市卫生局统一定好了。” 顾少君又问了句，“几点的飞机啊？要不我去送你吧。” 彦崧汗都快下来了，要是明天顾少君要送他去机场的话，那乐子就大了。加快了大脑的转速，想想要怎么回答才是最无懈可击。终于在两点零三秒后，彦崧的大脑皮层碰撞出智慧的火花，再通过零点零零七秒，语言中枢的指令通过彦崧的成套发声器械作出了回应…… “明天早上九点钟到市卫生局报到，具体的航班可能要到时才知道。那么多人，你也不方便送我到机场啦，就两三天，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太想我哦……”彦崧说完还装出一付很是爱怜的表情，抚摸了顾少君的后脑一下。 “哦。”顾少君应了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见这边没有了动静，彦崧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个谎言就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彦崧今天是真的体会到撒谎的痛苦了。他现在只能希望能够兜住喽，千万别穿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说了声去洗澡就赶紧闪进洗手间，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入夜，彦崧拥着顾少君入眠以后，发生了一件彦崧并不知道的事----他的衣袖被顾少君的泪水沾湿了…… …… “好啦，你回去吧，不用送了。”彦崧回头对着靠在门边一脸憔悴的顾少君说，“你肯定昨天晚上没睡好，快回去睡个回笼觉。” 顾少君咧了咧嘴，惨然地笑了笑，嘴巴动了动，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彦崧看得出来顾少君始终不是很开心，便走了回去，看着顾少君稍显浮肿的双眼。 “好啦，我知道是我的错……”彦崧拖长了声调，引得顾少君的眼神接了上来。彦崧也说不清楚，好像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顾少君眼中的希望，他还是认为是她希望他能够留下来陪他，于是他接着说，“但这次也就是赶巧了，下次有休假的时候，我尽管安排时间陪你，好吗？”说完就想伸手去扶摸顾少君的脸颊。 顾少君闪了闪双眼，淡淡一笑，却出人意料地闪开了彦崧的手，只是回了句，“没事，路上小心。”又用手推了推彦崧，“走吧。” 彦崧也没作多想，刚好电梯到了，就进了电梯，转回身来跟顾少君挥了挥手。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彦崧又没看到一幕是----两行泪从顾少君的脸颊流了下来。 当彦崧上了出租车后，他收到了顾少君的一条短信，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他给愁死，因为上面写着“记得给我带五香牛肉干”。 咋办呢？ 对了，彦崧一拍大腿，待会还要去刘丽华那里取礼物，让她帮忙去淘宝买一些就是了。那她老人家会不会那么新潮的玩意呢？一定能解决，她公司能人那么多，一定能解决。两天时间会不会到不了呢？加急！一定的，必须的！现在她叫买牛肉干，要是待会到了她问成都天气怎么样、航班顺不顺之类的话那又怎么办呢？ 脑细胞是成片成片的凋亡啊。 等到了刘丽华的楼下，终于想到了个非常完善的计划。叫开了刘丽华家的大门，彦崧就冲进刘丽华的书房，要了开机密码上网去了。 刘丽华对于彦崧的举动是很不理解，“小崧，你不是赶着上飞机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上网啊？” 彦崧苦笑一下，向她解释了一下，他现在是要了解一下相关的航班、天气还有酒店信息，好编个圆了又圆的谎话到时去诓顾少君，并且拜托了刘丽华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买到成都的五香牛肉干。 引得刘丽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跟少君说吗？我相信她应该会理解的。” 彦崧看了刘丽华一眼，“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你能理解并不一定她就能理解。我不想因为这样的问题和她闹不愉快。” “也许这个理由对于你还算充分吧，希望你这次的选择是个正确的决定，你可千万不要穿帮了。到时可能就麻烦很大，我们女人可是最讨厌自己心爱的男人骗自己的。”刘丽华冲彦崧点了点头，希望他能重视起来。 彦崧搞定了手头上的事，站了起来，走到刘丽华身边，“姨！您是我亲姨！你就别在吓我了，现在那五香牛肉干就是最要紧的了，您今天一定给我落实了啊！” “这样啊？”刘丽华故作沉思状，“行，不过，到时你得改口叫我干妈！” 彦崧有点哭笑不得了，刚才还跟自己说什么大道理，这一转眼又以此来“威胁”自己了。 “不带这样威逼利诱的啊！”彦崧也苦着个脸，看了看时间，实在有点赶了，有点出人意料地双手捧上了刘丽华的脸，“帮我解决了这事，您就是我亲妈了！不过为了区别，我以后就叫您刘妈了！”说完就拉上自己的行李还有刘丽华的包裹走了出门。 “哈哈哈！”刘丽华边笑边跟了出去，刚走到门口才想起彦崧刚才的话有点不对味。 刘妈？ “臭小子！你当我是你家佣人啦！”刘丽华冲着彦崧笑骂着。 “回见了，刘妈！”彦崧冲刘丽华吐了吐舌头，赶紧闪人。 “唉！等一下我送你去机场吧！”刘丽华还冲着彦崧的背影喊着，似乎完全代入了“佣人”的身份里去了。 “不用了，我打的过去，很快的。”彦崧回了句，很快就不见人影。 等到曲阳到南州的班机起飞后，彦崧的心这才完全平静下来，忘记了之前的慌乱，回想起一年前自己登上曲阳至南州的航班后的种种。 两个小时不到，飞机在南州机场着陆了，彦崧取过托运的行李，一走出旅客出口就对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笑了。 方正罡已经等在那里了，同样笑眯眯地迎着彦崧。两兄弟也没有多说什么，肩并着肩走到了停车场，直到上车了，方正罡才出声。 “先回我家吃顿饭，见见你干儿子。下午我送你回东州。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上柱香。” 尽管彦崧觉得这样太麻烦方正罡了，但他既然已经说了出口，想来也做好了相应的安排，就随他意吧。 彦崧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倒是和方正罡聊了聊双方的近况，快到方正罡住处了，彦崧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彦崧匆匆拿起来，这才把手机重新开机，对着方正罡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拨通了顾少君的电话。 “喂，我刚刚下飞机……，嗯，一路很顺利……，对了，听这边的接待同志说，这次的会议议程压缩了，比较紧，晚上都得连着开会，抽空我会给你买牛肉干的。可能明天晚上就能回曲扬了。”说到这里，彦崧明显感受到方正罡疑惑的眼神，对着他做了个口形，“少君”。 方正罡这才一个了然，笑笑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彦崧。 “……好的，我会注意的了，明天晚上见。”说完彦崧才挂上电话，重重地呼了口气。 “怕她有想法？”同是男人的方正罡还是比较能理解彦崧的。 彦崧也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放下(4) 午吃过饭，彦崧有点木木地在看着正在地上爬着的“干儿子”，却突然被柳妍的一声吼叫给吓到了。k “死烟囱，这么冷的天，你也就任你干儿子在这么冷的地上爬。也不管管！”柳妍正晾着自己的油手，瞪着大眼睛冲彦崧吼着。 彦崧笑了笑，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不过怎么看他都像是在“填炮弹”。果不其然，五秒钟不到，孩子就很不安分地哭闹了起来。刚把头缩回厨房的柳妍又一次探出头来，见彦崧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正向她求救，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以善意的微笑代之。 “唉，我看你要是有孩子的话肯定不是个称职的爸爸。”柳妍边擦拭着双手边走向彦崧和孩子，“你啊！也只能做个干爹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这时方正罡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抱过孩子，就转过身背对着彦崧冲柳妍说，“你那碗都没洗好呢，孩子我会看着了。” 来给方正罡喝住的柳妍就要发作她的大小姐脾气的了，可听完方正罡的话后突然很小心地看了彦崧一眼，锐利的眼神就立马不复存在了，乖乖回身走向厨房。 其实彦崧也没根本没怎么在意，倒是拍了拍方正罡的肩膀，“行啊！有点一家之主的意思了啊，没看出来你小子之几年有点长进啊。别到时给柳丫头罚睡客厅，你小子就难看了！”其实彦崧这样说也是怕方柳二人闹家庭矛盾，才一边打哈哈，和稀泥的。 方正罡这才悻悻地回过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彦崧说，“烟囱，别往心里去啊。柳妍也没别的什么意思。” 啊？彦崧这倒有点蒙了，一会了才把事情捋顺过来。 “咳！我还说是什么事呢。我真没往那想，你要不说我还意识到呢。没事，就咱们几个的关系，这些东西完全不用顾虑。是吧！柳妍。”彦崧故意把柳妍拉上。果然柳妍咧着嘴，笑嘻嘻地对彦崧说，“老班，还是你老人家大度！你以后一定能生好多孩子的。” 方正罡一听，脸差点没绿了，转过头去，“姐姐，我服你了。你也不问问咱嫂子乐不乐意。” “就你多事！看你今晚做不做厅长！”柳妍故作生气地冲方正罡一瞪眼，甚是可爱，一点也看不出已为人母的样子。 “唉，你忘了！今晚我可要去东州，咱不在乎！”方正罡说完还冲柳妍作了个鬼脸。彦崧看着这两位的样子，心想，还真该他们是一家人，整一对没长大的孩子的样子。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也许孩子现在也该和老方家孩子差不多大了，自己也会有…… 唉，还想来做什么呢？彦崧抓了抓头，笑着对柳妍说，“柳丫头，今天就借你家老公用一用啊，辛苦你一个人带孩子了。” 柳妍笑着说，“没事，晚上我妈会过来。他值班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放心拿去用吧。”说完还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好像真的很无所谓的样子。 下午，方正罡开车载着彦崧就往东州赶了，大约到了傍晚六点才到了彦崧的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彦崧没有表现出归家的喜悦，唐小青与彦立明也只是对方正罡的义气相挺表示感谢。 几个人吃过了饭后，彦崧往唐家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回到了东州，并约定明天的出发时间就随便聊了几句。方正罡听到彦崧在电话接通时喊的那声“妈”，眉头微微一皱，便轻轻摇了摇头，走到客厅和彦崧父母一起闲聊去了。 “阿姨，彦崧现在的女朋友你们见过没有？”方正罡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唐小青笑笑，摇了摇头，“没见过，只看过照片，讲过几次电话。” “哦！这样啊？”方正罡点了点头，“我倒是见过一次，年前他们一起来喝了我小孩的满月酒。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的。” “是嘛？”唐小青有点吃惊，看了看彦立明，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他都没跟我们说过。那他怎么不带姑娘回来一趟？这才多远啊！”说完往彦崧房间充满了怨念地瞄了瞄。 方正罡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可能他那时还没想好吧。不过我看他们发展得好像也还挺快的，那时我都不知道那女生要来，只给彦崧开了一间单人房……” 果然，唐小青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真的？！”说完又往彦崧房间瞄了瞄，眼珠就像美式桌球的黑色球的样子----上面明显写着一个“八”。 “正罡，你要多跟他说一说，如果真的合适，就赶紧定下来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你们兄弟之间比较好说话，他可能也更听得进去。他也三十了，你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他这还在半天吊着，真让人着急。自从知道他又谈恋爱开始，每次跟他提到这个话题都是说‘不着急、不着急’，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唐小青看来是真的在发愁啊。 “小崧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彦立明合上报纸，也加入了进来，“小筠的事这才过去多久，你总得让他有个适应的时间吧。” “我们当然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可……”唐小青一着急，音量有点没控制住，赶紧收住才继续说道，“可小筠再好，这也……，唉……” “说实在的，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小筠。”唐小青说着眼眶有点泛红了，“要是她还在的话，现在我都当奶奶了……”说完鼻子都抽出声音来了。 其实彦崧早就已经结束了通话，刚想走出客厅时就听到了外面几个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等到外面没了动静，他这才走了出来，冲方正罡一抬下巴，“和三班那几个家伙约好一起去唱k，咱们现在就走吧。” 方正罡眨了眨眼睛，尽管带着点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跟在彦崧身后走了出去。 “臭小子，多久才回来一次，又出去啊！”唐小青很是不满地叫了起来。 彦立明斜了她一眼，幽幽地说了句，“你要少说两句，可能他就不会跑出去了。”因为他是明显看出彦崧刚才是在撒谎，纯粹是为了躲唐小青才会叫上方正罡出去的。 “现在咱们去哪？” 方正罡也猜出来彦崧只是找藉口出门，图个清静而已。不过他可没想要让彦崧清静，要不他也不会跟着来东州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放下(5) 还是去年的那个路边摊，还是那两个好兄弟……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刚才我可以看得出来阿姨是真着急了，要是可以的话……” “行了，这话题就不讨论了！”彦崧语气不佳，方正罡说了半截的话立马让彦崧给堵了回去。可彦崧说是不说，可自己又接了那茬，“我现在和顾少君在一起才半年，她又整天在外面，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一起都不知道有没有两个月，就算是我真有心要结婚，也不能太草率了吧。” “那也总有一见钟情……” “钟你的死人头！我没那么浪漫……”彦崧顿了顿，闷了一杯酒下肚，“其实我们两个现在相处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偶尔有了点小磨擦的时候，总会拿她和唐筠来做比较。总是觉得要是唐筠的话，她会这样、那样的……” “去！”方正罡吼了一声，“你要是拿唐筠来比的话，你这辈子真的不用结婚了！不论在什么年代，唐筠都是好老婆、好媳妇的典范，几乎是完全没有缺点。可她再好又怎么样呢？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留恋，你这样想对顾少君真的很不公平。” 彦崧看了有点过分激动的方正罡一眼，有点无奈地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唐筠在我这里的意义，”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肯定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那是当然，在她将所有的美好就定格在那一天的时候，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方正罡是想了一下才想到这个比较隐晦的词，“那只能说她是绝美的了。那我们换个角度想想，万一你们当初就好好地在一起了，将来的唐筠又会是怎样呢？会不会有一天，睡衣下裹着一个水桶腰，在大街上指着你的鼻子撒泼呢？” “唉唉唉！过分了啊，怎么说也死者为大！”彦崧故作生气地横了方正罡一眼，“倒是你要小心一下你家的柳妍，我看她现在已经有点小小河东狮的味道了。”彦崧还不忘揶揄方正罡。 “切！这有什么，早知道了，实在忍不下去最多就离婚呗！要不，到时我就养个小的，调济、调济。” 见方正罡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彦崧倒是有点吓到了，微张着口看着他，“你小子不会喝醉了吧？以前你可是有名的酒坛子哦。” 方正罡用双手“鄙视”了彦崧一下，“十个你倒了，我还没倒！”说完还示威般地将杯中的酒一口喝掉，冲彦崧挑了挑眉，然后小声冲彦崧说，“烟囱，我上班一年多了，已经存了二十几万的私房钱了。” “啊？”彦崧有点吃惊地看着方正罡，“你怎么存的，你的工资都不用交公的吗？” “交！公资是一定要交的，但是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留了大部分。然后托一个朋友运作，做一些小买卖，就是那种买空卖空的，或是钻政策空子的。每个月都有百分之十以上的收益，收钱的时候，那叫一个爽啊。”方正罡的眼里已经泛着金子般的光辉了。 “那你得小心一点，别到时惹了官司就麻烦了。”彦崧隐隐有点担心。 “放屁，我不参与，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是投资给朋友做生意，最多是收缴非法所得。有事也是那些大老虎在顶着，我们这些小蚂蚁算个球啊！”方正罡一脸的不屑，“你啊！就没点开拓精神。” “你现在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的，还要那么钱干嘛？” 方正罡斜了彦崧一眼，“钱到用时方恨少！我爸妈要不要孝敬？我兄弟姐妹们要不要一点？以后要是真想养个小的也得花钱啊！” “歪理！”彦崧觉得有点堵得慌，“怎么南州这几年风气变得那么差？” “老哥！其实是你不知道而已，南州风气就没好过！”方正罡笑了笑，“我也是上班了才知道的，关键是我现在跟了一个好老板，有什么好处他都会想着我。跟病人谈话啦，跟药商沟通感情什么的啦，都有我的份。就连我现在这个‘金主’，也是他介绍我认识的，那能耐简直通了天了。” 彦崧见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也变成这样，心里真的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真应了刚才方正罡说的那句话，彦崧就像是一个离家多年后返乡探亲的中年男子，而站在他眼前的村妇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芳”了。 见彦崧有点兴趣索然，方正罡也适时停住了自己的炫耀，“不说这些烂事了，还是说回你的事情了。” “啊？”彦崧给方正罡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再加上喝了点酒，有点转不太开。 “装什么傻，就是说顾少君的事啊。真的，你现在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看阿姨盼孙子都有点魔障了。”方正罡说得有点夸张，但也不会差太远。 彦崧盯着桌面，好一会了，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地说了一句，“行！年内就结婚，妈的！这再不结，我看就得众叛亲离了。” “唉！这就对了，过去的东西就让他过去，the_past_is_past！”方正罡一喝嗨就多话，一边拍着彦崧的肩膀一边说，“兄弟，佛日：放下吧！” 彦崧浅浅一笑，“莫装b，装b被雷劈！你这还喝着酒呢，还跟我说佛，你也好意思？” “正经点！”方正罡坐了正，“酒肉穿肠过，佛法心中留。你可以看不起我，可千万别看不起佛。你现在就是一种过分的执取，全是由自我的心中所生。这可是尘世间一切烦扰的根源所在，如果你对什么都无所谓，看轻了，你还会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吗？佛讲究一切随缘，一切事物因缘而起，因缘而灭。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是讲个因缘的，他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执着有用吗？你还能取得吗？当你双手还在无时无刻想要抓住过往的时候，却不知道随缘调整自己，抓住眼前实实在在的幸福，这太不因该了。心中的哀与怨都要统统发散掉，度过去吧！前面才是幸福……” 方正罡一席话讲得彦崧是目瞪口呆的，刚刚还在喝酒吃肉嘴上讲着要准备纳妾的人现在居然跟自己讲佛，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总之记住两个字----放下！”“方大师”终于讲完了。 彦崧其实也听进去了，尽管明白要做到“放下”不是那么的容易，但这确实是了却自己心魔的唯一办法。抓了抓头发，看到方正罡的酒杯空了，忙给他添满了。方正罡也不含糊，又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一抹嘴巴，“真***爽啊！” 听得彦崧是一阵恶寒----东州的春夜怎么也那么冷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放下(6) …… 一阵山风吹过，彦崧略微充血的眼睛更是有点酸涩了，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使劲撑撑眼睛，把那股劲往下压了压。 一定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眼睛才会那么不舒服。 转过头看看几个老人，都只是默默地站着，并没有过分的情绪激动，这也让彦崧稍稍放心了一点。其实彦崧也明白，也许自己现在只要掉一滴泪，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泪海。大家都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敢说。 不能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 大家就这样站着，直到唐筠爸提议大家下山了，大家才动了起来。不过彦崧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你们先回去吧……，正罡等我几分钟，我一会就回去。”彦崧对众人说了句，大家看了看他，并没有异议。只是唐筠妈妈对彦崧点了点头，交待了句，“不要太久了，待会记得到干妈家里吃饭。” 方正罡走回彦崧身边，小声问了句，“我是在这等，还是下去等？” “我一个人待会。” 方正罡走后，就留下彦崧一个人站在唐筠的墓前，看了看墓碑，叹了口气就转身与墓碑并排坐下，呆呆地望着远方略有点灰霾的天，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唐筠，这都一年了，我这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这一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相信你应该也知道。现在还是很想你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其实我知道这样很傻，但我还是止不住。最近事情比较多，想你想得少了，可偶尔得空想起你来时却让我很是愧疚。这才半年不到，我就又找了个女朋友，其实当初想着跟她在一起，看看能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点，充实点。” “的确，我是有点混蛋。不过渐渐地，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当然，你也不用吃醋，你还是我的最爱----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是个空姐，人很漂亮，做饭跟你有得一拼，不过她好像也就是西餐做得好一些，中餐没你行。我会和她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人很好，应该也很爱我吧，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按那个徐纵臣的话来说除了整天在外面跑有点让人不放心外，已经符合了男人找老婆所有的要件。漂亮、脾气好、会生活，又可以给到老公一定的空间。” “今天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现在过得很好，各方面还算如意，如果今年不出意外的话还会跟她结婚了。我爸妈和你爸妈早就在给我暗示明示，让我好早点解决个人问题了。” “……不过你始终还是我最最记挂的人，我会想你的……还有宝宝。不说了，老方还在等我。明年清明我会尽量抽时间过来看你们的……” 说完这些话，彦崧已经是泪如雨下，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感觉有点悲凄，又有点解脱的感觉。直起身后，彦崧把头扬起向着天空，闭上眼睛，好一会，等到泪腺不再那么活跃了，这才把头低了下来。 转过身去看了看唐筠的墓碑，彦崧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唐筠的笑脸----正冲着他微笑着，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甜美。 幻觉，这是幻觉。 彦崧笑了笑再次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轻松了许多。背了一年的那句抱歉已经说出，想了一年的人再次看到，其实一切都那么云淡风轻。 彦崧感觉到头好像有点飘，有点缺氧的感觉，赶紧又睁开眼睛，这时眼前的景象才又让他清醒过来。稍稍定了定神，彦崧再次望向墓碑，伸出右手虚空微微一抓，算是道别，就转身往山下走去。 本来还有点昏觉的脑袋，随着彦崧越来越接近山底，也越来越清楚。 该不会是高山缺氧吧？ 坐在车上的方正罡见到彦崧出现就发动了汽车，等到彦崧坐定，他却还没起动，略带着点笑意地看着彦崧。 “怎么样那么快就下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个半小时呢？” 彦崧直视前方，好一会才回了句，“走吧。” 在路上原本显得有点呆泄的彦崧突然脑瓜里闪了一下，眉头稍稍一皱，一会才又舒展开来，当然同时舒展开来的还有他的嘴角----又是一笑。 其实之前彦崧之所以会那么的痛苦，完全是太过于执着了。执着的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执着于要尽量不要再继续对唐筠无边的想念，因为他知道如果还是继续把她放在心上是会有一些副作用的。可唐筠之于彦崧，怎么能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呢？起想放下就越放不下，而最近过得相对轻松了一点，也是自己没时间去想这些东西了。说得简单点之前就是放不下要放下的这个念头，而当他放下要放下的念头时，生活好像会更加的有滋味，更加的轻松了。 当思念的洪水被理智的堤防圈住，当思念一点一点地增加，那她总有一天会满溢，或者堤防决溃。那样可能更会让彦崧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可要是从头就不要去圈住他，让他随形所至，并加以适当的疏导，哪还会有汹涌的大江大河呢？ 之前总是想着要放下，却没有想过这个执着却正是困扰自己的关键。既然放不下，干嘛不放下呢？天还是那块天，塌不下来！ 顿悟啊！ 为了不让方正罡看到自己嘴上的笑意而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彦崧将脸朝向路边，再次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了此刻的轻松。 这时又想起了那个故事，老和尚每天带着装着剩饭的食盆去喂在庙前流浪的小狗，在把食盆放在地上的时候，他总会轻轻地叫一声，“放下”。当别人问他为什么给狗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他说“你们以为我在叫它吗？其实我是叫我自己，是提醒自己要放下。” 彦崧不知道这个老和尚是否现在已经放下了。但相信要靠提醒自己放下的人，应该也也还没有真的放下，要不怎么当他的职业面前已经加了个“老”的职称了，他还要提醒自己放下呢？ 就算是自己和顾少君结婚了，心里还想着唐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时候一夫多妻生活得好好的人也大有人在----就算是现代，好像也不少。 不要执着嘛。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