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风华》 第一章 穿越成了囚犯 做噩梦了。 楚思拼命的扭动身躯,想把四肢上的无形束缚扯开。 隐隐的知道自己在梦魇,楚思张大小嘴,想喊人来把她摇醒。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张口后,她呐喊出声:“妈,推,推我----”在梦中,她是扯着嗓子在呐喊,喊出来的声音,却微弱无力。 无力的叫喊一阵后,她挣扎着睁开双眼。 “呼呼----”一边喘息着,她一边伸出手就要拭向额头的汗水。哪里知道这么一动,才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紧紧的打了一个结,绑在头顶的床沿上。 楚思大惊,费力的抬头看向自己被反绑在床头的手,再向下一看,双脚也被紧紧的绑在床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在做梦? 这么思考的同时,楚思已完全清醒过来。她张眼打量着四周,越看越是心惊。 现在已经入夜,三四米处,有一桌陈旧的木桌,上面点着一根蜡烛。从蜡烛幽幽的光亮看来,这是一处木制的房间,到处斑斑驳驳的可见坑洞。墙壁上,还挂着两身麻布衣服以及一副闪亮的盔甲。 她所睡的床也一块木制大床,床柱和床顶上,都雕刻了很多精美的花纹。又看向身上的锦被,楚思现,整个房间,唯一漂亮的,可能就是这间床了。除了床上还有些色彩外,整个木屋的结构简单而粗糙。 绑着她四肢的,是粗大的绳索。楚思动了动,现这一挣扎反而绑得更紧后,低头打量着自身。 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衣的罗衣,罗衣在烛光下着幽淡的光芒,看起来质地相当不错。 可是,楚思的双眼,却紧紧的盯在罗衣下露出的那一点点肌肤上。那肌肤白嫩如玉,滑腻如脂,楚思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样的皮肤不应该为自己所有! 眼睛眨了眨,楚思猛地一晃头,喃喃说道:“这个梦可做得真真实啊。” 这句话才出口,外面传来一阵脚步的整齐声。那脚步声不但整齐,还透出一股杀气,楚思又是把头猛地一晃。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色也丝毫没有因为她晃头而消失。楚思头一低,对着自己胳膊上重重咬去。 “啊,真痛!”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怔忡的再次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楚思越看脸色越是白。这里的一切那么陌生,却又有着某种熟悉的错觉。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那杀气腾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思咬着下唇思考片刻,忽然想道,我不是穿越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顿时心脏一阵狂奔。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尖叫脱口而出。 紧紧的闭上双眼,楚思跟自己说道:楚思,你要镇定,你一定要镇定!就算真是穿越了,也挺好的,你不是嫌天天读书,总是为将来的工作愁的日子无法忍受吗?穿越了多好啊,穿越了会有一个新鲜的世界,要是穿回有记载的真实历史时空,你还可以摸摸老祖宗的脑袋。 直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才睁开眼,哎!居然还是没有变回去,看来,真的不是做梦了。 这时,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门外不远处站定,接着,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叫道:“见过将军!” 一个低沉的,优美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徐徐的响起:“她还好吧?” 那声音回道:“刚才大叫一声。” “你们留在原地。” “是!” 一个低沉有力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楚思睁大双眼,她刚才明明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可是她就是听得明白。 困惑中,门“吱呀”一声打开,随着这门一开,一阵寒风嗖嗖的冲进室内,出呼呼的暗哨声。这寒风一刮,使得这空旷的木屋更加阴沉而宽大了。 门被推到一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楚思用肩膀支起头,迫不及待的向人看去。这一眼望去,她整个人都是一呆,双眼刷地睁得老大,连小嘴也张成了o型。 门口站的是一个青年。这人长得极俊,特别的俊伟。楚思自以为见惯了各种美男,可她就算在幻想中,也没有想到过男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的俊。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长方脸型,眉棱高眼眶深,眼狭长而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紧的抿着,一张如大理石刻出来的雕像般的面容上,有一股难以掩盖的凛然杀气。 这人有着一双幽深如星辰的眼睛,深沉而带着淡淡的忧伤。他的年龄很轻,但那种忧伤却像刻在骨子里。 就在楚思痴痴的对着这个罕见的美男子呆的时候,那美男子紧锁的眉头慢慢的展开,接着,那幽深的双眸中露出一抹笑意。 大步向楚思走来,随着他的动作,门砰地一声重重的被带上。 很快的,楚思便从见到绝世美男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她慢慢放下自己的头,让自己舒服的平躺在玉枕上。只是双眼还是凝视着眼前的美男。 美男一直走到她身前,直到高大的身影完全把蜡烛的光芒遮住他才停步。双眼紧紧的锁着楚思的小脸,美男徐徐的说道:“小思,你要我如何待你?” 哦?楚思眼睛眨了一下,没有回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如何回。 伸出粗大的,带着厚茧的手,美男向楚思的脸上摸去。楚思不由自主的把头一让。她这个动作一做,美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阴沉无比。 同时,他的手也改摸为抓,果断的握上了楚思的下巴。紧紧的盯着楚思,美男冷笑道:“小思,这阵子,你刺杀了我三次,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以为还走得掉吗?” 刺杀他?我是刺客? 美男的脸这么一阴沉,一股难以形容的血刹之气便重重的笼罩着楚思。可不知为什么,楚思明知道这刹气很重,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传给她害怕的信息。 静静的盯视着美男,楚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她这一闭眼,美男的狭长的双眼更加阴寒了。他捏着楚思下巴的手微一用力,顿时一阵剧痛袭来。楚思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这么一叫,那美男迅的手一松,同时,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疼惜。伴随着疼惜的,是他嘴角浮起的笑意:“原来你还是怕疼的。” 把袍子一拂,美男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楚思的小脸,见她又睁开眼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美男戏谑的说道:“你永远这么宁静!小思,第三次刺杀失败,并且成为囚下徒的感觉如何?” 楚思自是不答,她打定了主意,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她是尽量少说话。 似乎对楚思的不理不睬早就习惯了,美男径自把放在她下巴的手,在楚思的小脸上轻轻的抚摸着。他手指修长,手上的皮肤却很粗糙,特别是拇指和食指,似乎是长年的弓马生涯,练得那里的茧子十分的厚。 轻轻的摩挲着楚思的小脸,美男看着她的眼神露出一抹迷离和欣喜。这样的表情,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让楚思很轻易便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美男,似乎喜欢她。而且这种喜欢很浓烈,很纯粹。 不一会,美男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帐帏。他俊美无畴的脸,在蜡烛的照耀下时明时暗,那不自觉锁上的眉头,又给他的脸染上了三分忧伤。 楚思静静的打量着他,抛去这人的外表带给她的冲击。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人身上有着一股极为浓厚的杀气,凛冽,张扬! 感觉到楚思的注视,美男低下头来。看着楚思的双眼,他的嘴角掠起一抹笑意:“我们要班师回去了。小思,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了。”那笑意渐渐的扩散,美男那深沉的眼眸中,也尽是欢喜在流转。看来,他对两人的未来十分的期待。 楚思眼睛眨巴了一下,事实上,她现在很想欢喜的跟这个美男子说,我愿意!或者根本不用说出来,只要露一个笑容,眼前的人也会欣喜之极。毕竟让美男子开怀,也是一件快乐事。 可是,她的身体有着另一种意识,那种意识此时却冷静无比,不但冷静,还颇有不屑一顾的味道。 因此,楚思又闭上了眼睛。 看到楚思把眼睛一闭,美男的俊脸刷地又乌云弥漫。他嘴角一扯,冷硬的说道:“你现在功夫用不上,一切还是我说了算。小思,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不喜欢我,我也定不会对你放手。”说到这里,他声音温柔了些许:“汉人的女子美貌的那么多,我为何却只是喜欢你一个?为这,我的兄弟都取笑我好多次了,上次他们还在那里说,要把你煮了吃了,省得误了我。” 楚思一惊,她清楚的听出,美男说到“煮了吃了”的时候,与说“杀你”一样毫无波动。很显然,在这里,把人煮了吃了是一件很寻常的人! 不,不能这样想,楚思,你一定误会了。 低叹一声,美男轻轻的说道:“思儿,”他凑近楚思,呼吸急促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正当楚思提心吊胆时,他却坚定的抬头起来,徐徐的说道:“思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外面十米处,一个声音朗声叫道:“禀将军,有急事回奏!” 美男闻言,朗声应道:“知道了。”说罢,他站起身来,深深的凝视了楚思一眼后,他大步向门口走去。转眼间,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便越走越远。 第二章 没有意识到他的去留,无法动弹的楚思,干脆闭上眼睛猜测起自己的处境来。不一会,她的意识渐渐的变成空白。 忽然,一股奇怪的气息从她的胸口一涌而出,迅的围着她的全身周流着。大奇之下,楚思刷地睁大了双眼。就在她双眼刷开的一瞬那,那气息戛然而止。 我有内功?对,我有内功! 一股难以言明的惊喜涌出心头,楚思转眼想道:是了,这个身体还曾刺杀过这个俊美的将军的话,那它肯定是具有内功的。说不定那功夫还不低呢。 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这身体所会的功夫施展出来?楚思又让自己的思绪进入那种空白状态。 过不了一会,一股暖暖的,淡淡的气息下腹部涌了出来。楚思好奇的把精力集聚在那暖流上,感觉到它迅的在从身上一一流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声响起:“嗬----”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狠狠的撞进楚思的耳膜。“啊----”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楚思一张嘴,“扑”地一口鲜血喷到了地面上。 无力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楚思只觉得自己的胸腹部火热火热,头脑晕沉之极,整个四肢百脉都传来一种无名的绞痛。 连忙闭上双眼,用尽全力使自己恢复刚才那种空明境地。终于,在那气息再次出现时,身上的疼痛慢慢的在减缓。 因为害怕再次被打扰,这一次她很快便清醒过来。 “咚咚咚----” 外面又传来一阵激烈的鼓声,伴随着鼓声的,是瞬间亮起的无数火把。那火光照得远近一片通明,如同白昼一样。 “嗬----” “嗬----” “杀----” “杀----” 怒喝声如潮水一样的响起。一听那由数千人组成的怒喝声,楚思小脸瞬间惨白:难道,这还是在战场不成? 只是片刻间,一股隐隐的兴奋涌入心头:战争呢,传说中的战争!天啊,我这穿越又是阶下囚又是战争的,看来蛮刺激的! 她的兴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自身会功夫这个事实。总之,如在梦中飘忽的楚思,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已好奇到了极点。 在她神游之时,刚才奔涌的气息也慢慢的平静下来,直到一切恢复原状。虽说是平静了,可楚思还是隐隐的感觉到,那一口鲜血给自己带来了某种伤害。 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战鼓声声中,一个高亢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大燕的儿郎们,你们的铁骑到处,那些强横的汉人都成了两脚羊!你们的长刀所至,既然是日夜也为之颤抖。大燕的儿郎们,我们取得了一场又一场伟大的胜利。今天,你们的将军,我,慕容恪,将带领你们回到家乡,向所有人宣示我们的战绩!享受我们的成果!” “嗬------” “嗬----” “杀----” “杀----” 惊天动地的喝声又起,那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如一道道惊雷,重重的轰炸着!蓦然,那些声音忽然一止,天地间恢复了安静,是那种诡异的安静。 慕容恪的声音再起:“诸军做好准备,撤!” 声音一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那脚步声是如此的响亮,如此的杀气腾腾,似乎每一脚落地,都震得大地晃荡不已! 楚思现在完全是目瞪口中呆着,她听得很清楚,非常的清楚,那将军叫慕容恪!还有,他叫汉人做两脚羊! 慕容恪! 以她贫乏的历史知识,也知道在晋朝五胡乱华之时,前燕有几个颇为了不起的人物,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这个俊伟不凡的太原王慕容恪,百战百胜的军神! 她张着小嘴,怔怔的看着床前的流苏!刚才那个俊得惊天动的男人便是慕容恪?那个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男人便是燕神? 我,我到底穿越成了什么人了? 楚思很想找到一面镜子,仔细看一下自己的长相。她的双眼在空旷简陋的木屋中转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这里还是战场,他们就要回撤燕国了,听慕容恪的意思,也想带着她一起去。想到这里,楚思挣了挣,那绑着她的绳索却是纹丝不动。 闭上双眼,楚思命令自己静下心来。可随着外面整齐急促的脚步声不停响起,她的心又怎么平静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好不容易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在身上周流时,一个高厉的声音叫道:“好的,将军!” 这叫声让楚思一阵心神激荡。真是的,看来我要找回内功的话,得挑安静没有外力影响的时候才行。 慕容恪那特有的,铿锵平稳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楚思还在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燕神,从而得到自由身时,大门“吱”地一声再次荡了开来。紧接着,一股阴寒的风呼呼的在木屋中搅荡着。 慕容恪那宛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在看到楚思的时候,脸上的杀气和严肃马上消去,换成了一脸的温柔和笑意。 他大步走到楚思面前,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看到楚思睁眼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思儿,我们要连夜开拔了。” 走到床头,他慢慢的解着绳索:“思儿,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跟我说吗?” 楚思寻思了一会,终于哑声问道:“你们要回你们的国都?”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声音真是,真是如山泉流水,黄鹂轻歌,说不出的优美动听。让自己听了,也有种渴望永远听下去的冲动。 听到楚思开口,慕容恪的动作一顿,咧嘴一笑,露出一个雪白灿烂的笑容后,轻声道:“是啊,这次我们大败汉军,威震天下,是该回去好好休整一下了。”他的声音虽然平稳,却流露出一股隐隐的得意,宛如一个向最亲近的人显耀的孩子。 这样的语气,从这么一个男儿口中说出,令得楚思的心忽地一柔。说话之时,慕容恪已解开了楚思双手与床头连接的绳索。不过这个时候,楚思的双手还在头上紧紧的相互绑住。 低下头,慕容恪在楚思的头上印上一吻,喃喃的说道:“思儿,这次回京之后,我马上娶你进门。思儿,其实这个世道便是这样,谁强谁就是王者,那些汉人懦弱如羊,你又什么好同情的?那些杀了你朋友的部下,我已经秘密处置了,你何必再计较着往事?” 慕容恪显然说到了兴头上,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容光焕,使得这间简陋的木屋也显得明亮高华起来。大步走到楚思的脚边,慕容恪一边解着绳子一边笑道:“思儿,你一个女儿家,成天喊打喊杀的也不是一个事。这次你嫁给我之后,可得安安份份的当一个妻子,跟我生儿育女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低下头,冲着楚思光裸的足踝印上一吻,邪气的挑眉说道:“上一次我们的好事被人打断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尝尝思儿的味道,让思儿也体会一下,什么是天堂之乐!” 第三章 危险 这话一出,楚思的小脸刷地一下红到了极致。那火辣辣的感觉让楚思不自在的别开头去。直感觉慕容恪久久没有动弹,楚思才诧异的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便对上慕容恪紧盯的,痴迷的双眼。他墨黑幽深的双眼痴痴的看着楚思的小脸,一抹火焰在眼眸中流动。 咽了一下口水,慕容恪的双眼清明了一些,他冲着楚思一挑眉:“思儿,原来你也会脸红啊。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楚幽王为何要为了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候。”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来,嘴唇在楚思的裸踝上吻动着,舔吻着,时不时的还轻轻的咬上一口。随着他的动作,楚思的身子不由轻颤起来。 感觉到楚思的不安,“咕噜”一声,慕容恪又咽了一下口水,他呼吸急促的艰难的说道:“思儿,以前你躲在我的怀中,随我如何亲你吻你说你,你都如同一个玉美人一样毫无反应。难道,你真的对我动了心了?” 一边说,他温热的大掌开始包着脚踝,向上面一寸一寸的抚摸。楚思咬着牙齿,她知道,这种情形下,如果自己能做到毫无反应,那是最安全的方式。可她毕竟只是楚思,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的楚思。当下,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慕容恪一边亲吻着她的小腿,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两眼。对上楚思羞红着的小脸,和那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涌上心头。蓦然,他呼地一声背转过去,急促的呼吸起来。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慕容恪才转过身来看向楚思。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是欢喜无限:“思儿,原来你终于开始接收我了。思儿,你等着,这次回京后,我马上娶你做我的正妻。纵是所有的亲族都反对,我也要把你明媒正娶。” 说到这里,他傲然一笑:“料来他们也不会说太多,我的思儿之美,可是举世无双呢!” 他利落的解开绳索。然后大步走到楚思身前,伸臂把四肢被绑的她搂在怀中,大步向门外走去。 “砰----”随着慕容恪踹开房门,灯火通明中一抹彻骨的寒风嗖嗖嗖的向她袭来。楚思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慕容恪低头看向她,俊脸在火把明暗中变幻莫测:“思儿,你很冷吗?”伸手在她的背心抵住,一股雄浑的内力迅的在楚思的经络中转了一个转。片刻后,他收回手,微微一笑:“原来思儿走火入魔岔了内息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失落。难怪他刚才对思儿这么摸两下,她也表现得这么激动,原来是走火入魔,心神失守了! 注视着正在静静的四下扫视的楚思,一个念头突如其来的浮出慕容恪的心底:也许,真该听他们的,思儿如果失去了功夫,是不是就会全心依赖于我?想到这里,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果让她一生也不快乐,甚至恨自己一生,这样得到她又有何乐趣可言? 楚思却在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是一片很空旷的荒原,灯火通明中,无数身着盔甲的战士正穿行其中。一座座营帐正被拆散,左边几百米处,一队骑士整齐的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 抬头看着天空,虽然疏疏落落,可那银河和牛郎织女还是隐约可见。原来,星空还是一样的星空。 慕容恪低下头,看到楚思双眼游移,不由把她紧了紧,在让她更深的依偎着自己后,慕容恪低笑道:“思儿,这地形你看也没有用,你现在应该知道,以你的体力,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楚思低低的说道:“慕容恪,你要收我在身边,就不怕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你?” 一句话刚说完,慕容恪便放声大笑起来。他清朗的笑声远远的传荡开来。大笑过后,慕容恪邪气的说道:“杀我?我慕容恪要是能让自己的女人取了头颅去,也不愧是一个流传千古的妙事。” “哼!”楚思冷笑一声,纵是冷笑,那声音也动听到了极点:“慕容恪,你太高估自己了。”天可怜见,这句话绝对不是楚思想说出来的,她一直是外表协会的成员,一直对长得俊的男人抵抗力薄弱。可不知为什么,听到慕容恪的大笑声,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慕容恪显然心情很好,事实上,只要楚思能跟他说话,他的心情就是妙不堪言。低低的笑声在楚思的耳边响起。他低下头,在楚思的嘴角印上一吻后,那吻慢慢的伸到她下巴上。含着她的下巴,慕容恪轻轻的咬了咬。 痛楚传来,楚思不由皱起了眉头。慕容恪看到她的这个表情,又是放声一笑。他的笑声的旷野中远远的传荡开来。 把脸在楚思的脸上蹭了蹭,慕容恪对着她的玉耳吹了一口气,在激起楚思一个激淋后,他开心的说道:“思儿,不是我高估了自己。而是思儿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也摸了,吻也吻了,抱也抱了。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你不嫁给我,怕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了。” 听到这里,楚思差点轻笑出声。她虽然没有笑,但那含笑的眼睛却波光闪动,这难言难喻的美丽,让慕容恪不由一怔。 呆呆的看着楚思,直过了好一会,慕容恪才清醒过来。他无力的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与楚思相抵,轻轻的说道:“思儿,你是不是在想着,想法子杀死我后再一死了之?思儿,不会有这一天的,我保证!” 他暖暖的呼吸扑到楚思的脸上,那清爽的青草般的气息也笼罩着楚思。可那声音却铿锵有力,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自信和张力! 楚思闭着眼睛,心里想道,楚思啊楚思,这个时候,你得慢慢的探出事情的底细来。 想是这样想,可楚思的潜意识中,有着很深的顾及。这慕容恪可不是一般的人,若论精明厉害,天纵其才,那可是当世少有的人物。他本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察觉到了自己并不是那个劳什子思儿,否则的话,很可能性命不保。 看到楚思紧锁眉头,慕容恪又低下头,在她的眉心上啄了一下。正在这时,“呼呼----”一阵强烈的寒风袭来。慕容恪连忙把楚思朝怀中一紧后,便大步向五百米处的一个灯火通明的木屋群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将士,全部是身穿盔甲,他们一看到慕容恪,便连忙头一低,恭敬的行了一礼。慕容恪理也不理,只是在看到这些人时,面上恢复了毫无表情。 楚思这才现,面无表情的慕容恪,浑身上下有着一股惨烈的悍杀威严之气。这样的慕容恪,让从来没有见过战争的楚思,又打了几个寒颤。 第四章 情敌? 走进木屋群左侧旁的第三是小屋,两人一进去,四五个少女便跪在地上叫道:“见过将军。” 慕容恪嗯了一声,拐过侧厅,直走到里面那间大一点的木屋里。那房间最当眼处便量间大床。在床边有着一个简陋的梳妆的地方。 看到桌子上的那面铜镜,楚思双眼刷地变得晶亮。慕容恪抱着她放在椅子上,转头对几个少女吩咐道:“替小姐简单装扮一下,半个时辰后就要出了。” “是,将军!” 慕容恪不理跪了一地的少女们,转过头看向楚思。感觉到他会转头,楚思连忙眼睛一闭,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模样。 微微一笑,慕容恪在楚思的脸上印上一吻,轻声说道:“思儿,什么也别想了,只管享受夫君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吧。” 说罢,他扬长而去。几个跪在地上的少女,这时齐齐的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痴慕和敬畏。 直到慕容恪的脚步声渐远,几个少女才站起身来,围住了楚思。她们看着楚思的双眼中,尽是一脸的惊慕,甚至还有点痴呆。 这种表情,让楚思对自己的外表更加怀疑起来。她轻轻的说道:“把铜镜拿过来。”她的声音实在太动听了,众女同时露出意乱神迷之态。楚思眉头一皱,冷着声再次说道:“把铜镜拿过来。” 站在楚思右侧的,一个十岁,生得瓜子脸的汉人少女一愣后马上清醒过来。她小心的捧起铜镜放到楚思的眼前。 铜镜很模糊不清,照得人腊黄腊黄的。可楚思朝里面一看,自己也痴了。 镜中出现的少女虽然隐隐绰绰,却绝美难言。尖俏的下巴,剪水双眸,小巧的鼻梁高挺,整个五官,便如玉雕出来一样,有种难以形容的,非比凡俗的美。 再看第二眼,楚思便现,这张脸美还是其次,它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在其中。不管是眼波一转,鼻子一皱,还是小嘴一嘟,都远胜过所有的形容词,直让人心摇神驰不已。 这是一张圣洁中带着魅惑的脸,怪不得以慕容恪的狠辣冷硬也为之痴迷不已。 就在楚思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呆的同时,一阵压抑的轻笑声传来。楚思一愣,便低声说道:“拿开吧。” 那汉人少女把铜镜放回桌子上,而旁边一个鼻梁高挺,眼眶有点深的胡人少女走上前来。她把楚思的头打散,对着铜镜嘻嘻笑道:“小姐真是美啊,怪不得连小姐自己也看呆了。” 这少女显然不同于一般的侍女,胆量颇大。她用梳子梳理着楚思的头,格格轻笑道:“以前总是听人说,有的汉人女子比天仙还要美,直到今天我才相信呢!” 楚思一愣,她清楚的听到,这少女声音中,隐隐带了某种刻毒! 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忽然身后传来两声捂着嘴后的惨叫声,呆呆的看着两个少女胸口流血的栽倒在地,楚思脸色瞬间惨白。 站在楚思左侧的少女也是一惊,张开口正在尖叫,忽然背心一疼,却是被另一个个头娇小的胡人少女刺了个对穿。 一转眼间,鲜血流了一地,三个汉人少女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到楚思吓得脸色惨白,站在楚思旁边的胡人少女冷笑道:“听说你刺杀过恪哥三次,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说到这里,她手中的短剑一晃,楚思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刷刷几下,手上脚上的绳索已被砍断。 把楚思从椅子上扯下,拉得她踉跄几步后,高个子的胡人少女扯着床边走去。那个矮个子的胡人少女这时已爬到了床底,也不知她怎么弄了一下,床底下,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便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高个子的胡人少女把楚思一推,冷声说道:“逃吧,逃远点,再也别出现在慕容恪的面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长中的长剑朝楚思颈项上一放,随着那森冷的剑气入骨,少女的冷笑声传来:“楚思,听说你很重誓言,我要你个誓: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慕容恪的面前,也不许通过任何办法露出你的行踪,以往的爱恨一笔勾消!” 楚思抬头看着那少女的脸,对上那副杀气腾腾的脸时,她本能的举起手,慎重的说道:“我楚思在此对着皇天厚地誓,再也不会出现在慕容恪面前,也不会通过任何方法让慕容恪现我的行踪,以往的爱恨一笔勾消,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这誓言一出,那高个的胡人少女马上眉开眼笑,而这时,那矮个的奴婢样的胡人少女已经钻出了床底。怕夜长梦多的楚思飞快的爬到床底,刚要跳进那地洞时。那高个胡人少女叫道:“这些给你。” 她递来一个小小的包袱,说道:“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楚思,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替杀了你!” 楚思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跳下了地洞。听到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那矮个的胡人少女轻叫道:“公主,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也钻到地洞里去。里面有一条隐蔽的通道,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哼,这一下慕容恪就算屠城灭国,也找不到是谁弄走了他心爱的美人。” 地道不高,楚思伏在地上飞快的爬动着。随着手脚的活动越来越多,她也渐渐的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着无穷的潜力,很多前世想也想不到的动作,此刻都可以轻易的做到。 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楚思的眼前一亮。那微弱的星光,在黑暗的地洞中是那么的美丽。楚思动作加快,三不两下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而那出口处,连着一个山脉的,出口处上面长满了人高的野草,要不是她刚才就从里面钻出来了,真不会相信,这会是一个地道入口。 望着自己出来的地方,楚思暗暗心惊:刚才呆着的军营,明显是个临时性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临时性的军营,也有人花费巨大的力道建造这个地道。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应该相当的了不起,相当的让人忌惮! 她又想道:原来我这个身体的名字也叫楚思?这样也好,省得露出马脚来。 第五章 太好了,我会功夫 树林浓密,几人合抱的大树历历可见。地面上也积满了深深的落叶,杂草丛生,动则是人高的灌木和刺树。 楚思脚尖一点,才落到一处落叶丛上,嗖地一声,一条小小的如线状的蛇忽地一声从地下钻出,闪电般的向她的大腿处射来! “啊----蛇啊----” 惨叫声刚起,楚思的身子就是一个后翻,转眼间,她已飘飘然的落到了一棵三丈高的大树杈上,站得稳稳的一动不动。 抹了一把汗,楚思想道:是了,我会功夫,我有很高很高的功夫,我得记起来才是。不然的话,连这鬼地方我都出不去。 仔细看了一下四周,见空无人烟,牲畜不至,也没有看到蛇后,楚思按前世的所知盘坐起来。不一会功夫,她再次进入那种空冥的状态。 几乎只是一个瞬间,那股熟悉的气息便出现了。气流飞快的从她的丹田涌出,然后四散而开,化成数十道溪流涌入她的四肢百脉。 慢慢的,楚思完全进入了无知无觉的境地。 不一会,天边出现了一轮太阳,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不过楚思所在的树林实在太浓密了,那阳光虽然强烈,透过树叶丛中却没有多少。斑斑点点映射在打坐着的楚思身上,有一种异常的华丽。 直到太阳中天,一动不动的楚思才霍然睁开双眼。这大半天的打坐,终于让她体会到了一些功夫的脉络。 脚尖一点,楚思飘飘然的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向外望去。嗯,向南直走二十来里便可以看到一处官道。咽了一下口水,楚思捂着“咕噜”直叫的肚子,想道:这一下,我一定要美美的吃上一顿。 想到吃,她便马上想到了钱。 把背在肩膀上的,那胡人少女交还的包袱打开,里面一包碎银便落入眼帘。银子旁边,还放了几身衣服,一顶纱帽,另外,有一个小小的木盒。 把木盒打开,三个铜弹子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三个铜弹子,楚思心中一阵狂喜!太好了,那些人居然把这个也留给了我。 一边开心的笑着,楚思一边把那三颗铜弹子珍而重之的收入内衣中。刚刚贴身收起,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真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我刚才怎么这么开心? 那种莫名而来的开心让楚思大为好奇,当下她连忙从怀中把铁弹子拿出一粒,放在手掌心中,对着太阳光左照右照。奇怪了,没有异常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饶是她对着这铜弹看了又看,却再也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浮出脑海。一刻钟后,楚思无奈的把铜弹收入原处。抓起一根树枝朝地上一柱,林思脚尖一点便能弹出两米。她脚下轻盈,一沾既走,倒也不惧蛇虫。 一刻钟后,楚思也来到了树林边缘,官道已举目可见。纵身从树枝上跳下,楚思轻盈的向官道跑去。 来到官道上,远远一眺,便看到前面二十里远,有一处城池。楚思心中大乐,连忙向那城池跑去。 离城池还有两三里处,楚思放慢了度。当来到城池旁时,楚思现这高大的城墙处,到处是一个个巨石砸出来的坑洞,连铁做的城门也有好几处坑洞。城外,没有半个百姓出现,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外面的荒原上,成片成片的被烧毁的痕迹。而城门,此时也紧紧的封闭着。 楚思走到城门旁边时,侧耳一听,便现里面人声鼎沸,叫卖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很显然,里面确实是一座热闹的城池。 顺着城墙向左侧走去,走了五百米左右,楚思倾耳一听,附近并没有人声传来。当下双手朝城墙的突起处一攀,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轻若无物的飘到了城墙上。嗖地一声,她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城墙里。 加快脚步,当楚思进入一个民房间的巷子时,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地方。暗暗想道:这城墙外面荒无人烟,城门大关。这城墙也尽是青墙砌成,很显然,这地方是一处在不久前才经过战乱的重要城池。 走过黑黑的巷道,前面便是一辆马车宽的泥土路。路上行走的人,都是一身麻衣短褂,他们看到楚思时,都露出一丝胆怯和尊重之色。 顺着人声,楚思拐过四条这样的泥土路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青石大道。大道上的行人倒也不少。楚思早就戴上了纱帽,透过纱帽,她现青石大道上,除了一部人身着麻衣外,还夹杂着一些宽袍大袖的男子。 低着头,楚思顺着街道两旁的摊子向前面行走着,双眼也好奇的四下张望。这里的每一间店铺都可以看到烧毁过的黑印。而青石板上,更是处处可见血迹。很显然,这地方在不久前还经过一次大战。 楚思顺着青石大道向前面走着,她很想找到一个人问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看到街道上的行人那些警惕而带仓惶的神色,她又不敢问了。现在慕容恪的军队刚刚离开,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想到慕容恪,楚思的心不由格登一下:这里一副刚经过战火的样子,显然不久前才经过大战。而按自己的脚程算来,这里离慕容恪他们扎营的地方也不远。不行,我得走快一点,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抬头看了看方向,楚思快步行进起来,她已打定主意,这一路直接向南而行便可。 不一会,楚思便离开了刚才的城池,那城池荒凉无比,她连一辆马车都弄不到。 第六章 逃亡路上的青年 行走在黄尘古道,楚思眺望着不见人烟的一片平原,暗暗想道:这般行走,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洛阳? 才行走了十几里路,楚思就有点饿了。望着四处的荒无人烟,楚思正在寻思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隐隐的从远方传来。 随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轰隆隆的震动不已。楚思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里许远,一队骑士卷着烟尘向这里急驰而来。匆忙中,只见烟尘不断,也看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 想了想,楚思向旁边的荒原上退去。当她在退离官道足有二百米远的时候,那阵骑士已经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个五十人的小队,一色的高大汉子端坐在高大的马匹上,全部披甲。荒原中一望无际,望来望去,也就楚思这么一个行人在。因此,那些骑士一来到面前,便急急的一声叱喝,同时勒马停步。 五十人杀气腾腾的望着楚思,在看到她姣好的身形时,楚思分明看到,有不少人连连咽着口水,眼冒绿光。 楚思又倒退几步,心中暗暗叫苦:这鬼地方,连个树林也没有。呆会他们真要无礼,难道我要凭着一双脚跑赢五十匹马不成? 这时,骑士一分而开,一个高大的汉子策马走出人群。他策马上前几步,手中鞭子朝楚思一挥,喝道:“勿那女子,上前应话。” 楚思腰背一挺,向前走出了百十步后,在离众人还在百米处站定,双手一抱拳:“各位军爷,不知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动听,这声音刚一出口,楚思便清楚的听到吞咽声此起彼伏。她苦笑一声: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骑士领一脸的络腮胡子,体形相当的彪悍。他眯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楚思,喝道:“你是何方女子?居然如此跟军爷说话。再上前来!” 楚思微微一笑,声音清悦的说道:“以军爷的身份,还不配这样跟小女子说话!”话音一落,众骑士同时一肃! 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楚思微微一笑,双手朝背后一负,淡雅如仙的声音再度响起:“各位,小女子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身躯一转,脚不沾地的顺着官道方向,向南方大步而行。 看到她动身,那骑士领略一迟疑,这时,一个白净无须的汉子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头,这小女子好大的胆子,莫不成是燕王宗室之人?” 不等那领开口,他身边另外一人说道:“不可能,燕刚与我汉国打了一仗,慕容恪也已经退走。再说,此女子身边又没有随从保护,这怎么可能是燕宗室之人?” 直听到这里,楚思才现,原来身后这五十个骑士,是汉国士卒。 她前进的动作很从容不迫,仿佛闲庭胜步一样。没有法子,在这种荒原地带,人的双脚是怎么也跑不过马脚的。出了冲突的话,唯一的法子,就是寄望自己刚刚熟悉了一点的功夫,看能不能夺到一两匹马脱围。 商量了两句后,那领怒道:“在我汉土之上,凭什么抓一个女子也婆婆妈妈!”他这喝声一出,瞬时间,楚思的肌肉绷得死紧。 那骑士领就要下令擒下楚思之时,一阵清脆的响铃声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却见不远处,四匹高大雪白的马,正拖着一个巨大的马车,施施然的向这边驶来。 马车前面的杠柱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马车的晃动,那铜铃轻悦的响个不停。 而在马车前,一个彪形大汉正低声吆喝着。一看到这个汉子,众骑士不由齐齐的倒抽了一口气!这人身高足有二米,那张脸孔上,左边一道长长的伤痕狰狞的从眉尾直划到嘴角。再看他的身边,居然插着一柄足有一丈高的大刀,刀光寒森森的,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眼生痛。 这个时候常年饥荒,人普遍矮小,众骑士哪里见过如此高大威猛的巨汉。就算来人眼睛似闭非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众人也不约而同的把他当作打眈的老虎,齐齐面色一变。楚思听到那白脸无须的汉子轻声说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好汉?想来定是万人敌!” 这万人敌三字刚刚出口,他身边的同伙脸色又是一变。本来拦在路中的众人,也不由自主的向一边退去,给那马车让开一条宽大的道路来。 马车依然悠悠而行,靠得近来,众人似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诵读声。那声音平和,优雅之极。 众骑士同时看向那骑士领。那领犹豫片刻,又转头看了楚思一眼后,终于手一挥,整齐的向官道边的荒原又退后十步。 吐出一口浊气,楚思激烈跳动的心口终于平静了些许。她不知道,这些人刚刚被慕容恪大败,心胆早虚,一看到情形不对马上想到的便是退避,要是半年相遇,可远没有今天这般容易。 那一辆张扬之极的马匹,慢慢的驶过了众骑士,驶向楚思。 俏生生的立在路旁,看到那马车渐渐驶近后,楚思右手一挥,同时轻笑道:“大哥,怎地现在才来?” 那驶车的大汉愕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思之际。楚思却对他视若无睹,她大步走向那马车,来到车帘处径自一掀帘,在闪身跳上去的同时笑道:“真真等得小妹好生辛苦。” 话音一落,她的人已在车厢中落定。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她做来自然之极,那彪形大汉回头看了看车厢后,浓眉跳了跳,马鞭一扯,吆喝一声,众马加起来。 楚思这时才松了一口大气,她头一转,便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只见一个青年头戴逍遥巾,身穿着宽袍大袖,手拿卷册,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这人长着一副极为清俊的脸,此时,这张脸上笑意盈盈,清澈如镜的双眼中,倒映出楚思的容颜。 四目相对,楚思微微一笑:“多谢兄台相助。” 那青年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转,饶有兴趣的说道:“谢到不用,我挂上铃铛,本来便有相助姑娘之意。”他静静的瞅着楚思,眼中的笑意越的浓郁:“只是在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等地方遇到姑娘这般的人物!” 这青年身上有种高华之气。仿佛惯经过富贵权势。 第七章 重落慕容恪之手 因此,他的赞美之言,让楚思心中大为欢快。她抿着嘴笑了会,轻声说道:“小女子久居深山,这一次下山后便迷了道。来到此地又遇上这些兵马,幸好遇到了兄台。” 青年指着楚思刚离开的城池说道:“那是邺城!不久前,慕容恪与汉军在这里大打过一场。” 楚思想了想,又问道:“这地方离洛阳有多远?” 青年微微一笑,恬然说道:“洛阳?数千里吧。” 楚思大惊,心里叫苦不迭,一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青年自在的拿出一个装了美酒的玉瓶来,对着瓶口自顾自的清饮而起。喝了几口,他手指便在旁边的桌子上轻扣着。他的动作怡然自得,如同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之极。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那马蹄声整齐紧张而肃杀,明明听起来骑数不多,却让人感觉到面临的是千军万马。 楚思面色一变,急急揭开车帘向后看去。这一看,她不由吓得头一缩,脸色一白。 不远处,十数个骑士正向这边匆匆奔来,卷起烟尘遮天遍野。而策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俊美之极,杀气腾腾的青年----慕容恪! 咬着下唇,楚思苦笑起来。她转过头,正好对上青年清澈的双眼中的疑问和探询。眼睛一斜,看到青年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分明十分紧张。楚思低叹一声,双手抱拳道:“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有事,就先下去了。” 说罢,她高声叫道:“车夫大哥,停一下。”车夫一声吆喝后,楚思连忙纵身跳下。 楚思一下车,马车便飞快的驶动起来。楚思回头冲着把头露在车帘外,向自己打量的青年微微一笑后,抱拳朗声说道:“兄台,有缘再见了。” 那青年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笑容后,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众骑,把头一缩,放下了车帘。 楚思慢腾腾的走到一边的草地上,眯着双眼,看着渐行渐近的众骑。这些骑士全部是一身黑衣黑盔,除了慕容恪外,全部头戴铜盔,奔跑起来气势惊人,杀气腾腾。 不一会,众骑士驶到了楚思面前,慕容恪手一举,众骑士同时把马一勒,整齐划一的停下脚步。他们奔驰而来卷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到了楚思的口鼻中。楚思连连咳嗽了几下后,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透过纱帽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视着她,冷冷的笑道:“不错,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跑不了也不做困兽之争。” 楚思苦笑了一下,她心里想道:笑话,这里几十里的地方都漫无人烟,你又是寻我而来,我怎么可能躲得过?再说,我连自己的功夫也忘记了,与你作对岂不是太也不智? 慕容恪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片刻后,右手伸出,对她拦腰一抱后,一把把她丢在马背上,再纵身一跃,跳到了楚思的身后。 当两只铁臂紧紧的抱着楚思的小腰,闻到身后那雄浑的男子气息时,楚思的心不由怦怦的乱跳起来。 慕容恪头一低,唇凑到她的玉耳边,声音沙哑而冰冷的说道:“思儿,这一次我要如何对你才好?” 温热的呼吸扑入楚思的耳洞中,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感觉到楚思的不安,慕容恪冷冷一笑:“总算还知道怕。”他手臂一紧,那力道之大,直弄得楚思腰间疼痛不已。 仿佛要把楚思勒进自己的体内,慕容恪是如此的用力。感觉到楚思疼得抖,他才凑过头,在楚思耳边冷冷的说道:“楚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待我,你就当真以为我会永远疼惜你,永远下不了手?” 楚思低着头,照样没有理睬他。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状态。刚才与那青年在一起时,该问的还没有开始问,这慕容恪便追上了,脑子中还是一头的雾水,想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她没有反应,慕容恪似乎更恼了,他重重一哼,松开右臂挥起马缰,喝道:“走!” 声音一落,众骑纷飞,转眼间灰尘漫天卷起,颠覆中楚思被慕容恪紧紧的扣在胸前。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楚思刚才所经过的城市。来到那座被战火毁坏过的城池时,慕容恪哼了一声,俯在楚思耳边低沉的说道:“又看到邺城了,楚思,我跟你说过的,会让你刮目相看,怎么样?现在汉国人一听到我慕容恪的名头,都怕得全身抖呢,哼,总有一天,我要纵骑踏入你们晋国,让你们那些自以为是的汉人全部成为我的两脚羊!” 楚思听到这杀气腾腾,血腥十足的话,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回道:“你怎么能这样做?” 声音悦耳之极,传到慕容恪的耳中时,让他的心又是一醉。嘴角扯了扯,慕容恪冷冷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楚思,果然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开口同我说话!” 放在她腰间的左臂缓缓收紧,直把楚思深深的按在自己的胸口,慕容恪头一低,在她的颊边印上一吻,喃喃的说道:“思儿,如果你对我好一点,也许我会少杀一点汉人!” 那吻一路印来,慢慢的停在玉耳上。随着慕容恪的舔咬动作,楚思的身子轻微的颤抖起来。她的反应取悦的慕容恪,他纵声一笑,长喝一声:“驾----”马鞭一勒,**的马加奔跑起来。 颠覆中,楚思的耳朵随着马匹的起伏,时不时的被慕容恪的牙齿咬一下。一阵阵**感从耳际涌向全身,楚思无力的倒在他的身上,紧紧的咬着牙,才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第八章 温柔 察觉到楚思的动情,慕容恪低低的笑声不断的冲入她的耳朵中。那笑声中盛满了欢快和某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一行人并没有进入邺城,而是折而向北驶去。在马上坐了四个时辰后,慕容恪喝道:“休息一下。” 声音刚落,蹄声同时而止。众人齐齐的跳下马背,各自从行李中拿出干粮吃将起来。楚思早就颠得腰酸背痛,此时被慕容恪抱起,她也没有挣扎。不但没有挣扎,她还靠了靠,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偎在慕容恪的怀抱中。 显然,她的这个小动作也引起了慕容恪的注意。他张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把楚思搂在怀中,大步向官道左侧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楚思颠得晕头转向的神智,这时才稍微清醒一点。她转头看去,这处地方不再是荒原一片,而是树木林立,杂草丛生延绵到天际,像是普通的北方景色。 十几个军士全部靠在一排白杨树下,一个个或站或坐,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中的干粮。楚思目光到处,军士们全部别开头去,一个也不敢与她对视。 楚思大为奇怪,她细细打量着他们,见这些人全部高大异常,鼻梁也比普通的汉人要高,有点像新缰人的长相,看起来一个个轮廓分明。 这时,她的下巴一紧,一道灼热的视线锁紧了她。楚思一回头,便对上慕容恪冰冷的戏谑的眼神:“你在看什么?” 楚思没有回答,慕容恪也没有等着她的答案。他坐在军士们为他摆好的白布上,在众人为他摆上酒水和干粮时,他把楚思抱好放在膝盖上。 看着近在方寸的慕容恪的俊脸,楚思再次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巧夺天工的五官,不管哪一处,都毫无瑕疵,完美得如玉雕刀刻出来。他低敛的眉眼上,带着一抹倦意,看来,这一路为了寻找自己,他可是担了不少心了。 感觉到楚思的盯视,慕容恪慢慢的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着她:“怎么,此郎容色大好?” 楚思脸一红,让开他的视线。 没有想到楚思会脸红,慕容恪不由呆呆的半晌没有作声,只是紧紧的看着楚思的。忽然,他手一伸,扯下了楚思头上的纱帽。顺手把纱帽扔到地上,慕容恪凑过头来,细细的打量着羞红着脸的楚思,粗大的指节不停的在她的眉目间抚摸,声音放低如同呢喃:“思儿,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脸红呢。你脸红的样子可真美啊。”说到这里,他似乎情难自抑了,双手一紧,把楚思紧紧的搂在胸口,低低的说道:“思儿,以后我们好好相处罢。” 楚思抬起眼,静静的瞅着他完美之极的五官,忍不住说道:“你要带我回燕吗?” 慕容恪似乎只要她开口说话,便很是欢喜,连忙点头说道:“当然,这次到了燕后,我会禀明陛下,正式立你为妻。” 楚思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低低的说道:“你的陛下会答应?” 楚思的问话,再次深深的取悦了慕容恪。他哈哈一笑,欣喜的在楚思的脸上印上一吻:“=思儿,你可是担心了?别怕,他们虽然不会答应,不过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慕容恪现在的心情很是高兴,他拿起酒壶凑到楚思唇边,近似琥珀的眼睛凝视着楚思,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喝一口吧。” 楚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给我水喝吧。” “啊?好好。”慕容恪一把拿起水壶递到楚思的唇内,楚思刚要伸手去拿,他却轻笑着移开,手臂一紧,反而把楚思的手夹在腋下后,再次把水壶凑了过来。 楚思没法,抬头任他把水慢慢的灌到自己的嘴里。看着从小嘴流出来的水渗出嘴角,顺着玉色的下巴慢慢流向颈向,慕容恪的双眼变得越来越幽深。 感觉到他灼热的注视。楚思才喝了一口便闭上嘴唇,移开头说道:“可以了。” 慕容恪深深的凝视着她,忽然双臂一紧,把她的小脸压在自己的颈窝上,气息有点紊乱的说道:“思儿,我们要尽快成亲才好。” 说到这里,他自失的一笑:“我们燕人向来没有你们晋人这么多繁复的名堂。不过呢,思儿是我心头所爱,我自是愿意给你最好的一切。” 楚思窝在他的颈侧:“慕容恪,你多大了?” 慕容恪轻咦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楚思哼了一声:“不记得了。” 慕容恪低笑道:“好罢,不过以后可以记牢哦。我今年十七了。” 十七? 楚思有点想笑:天啊,十七岁还是一个小屁孩呢。也不知是不是古人特别的容易成熟,看他的样子,哪里像一个才十七岁的小毛头? 慕容恪的声音中有点不悦:“思儿,我的事,你以后可以记牢哦。”楚思没有理他。 似乎察觉到了楚思对他态度的改变,慕容恪心情很是愉悦。他把楚思换了一个位置,让她侧身窝在自己的怀抱中,像抱婴孩一样紧紧的搂着她。 干粮三两下便吃完了,只是慕容恪很难见到如此温驯的楚思,有点舍不得走。一行人硬是在这里挨了一个时辰。慕容恪才重新把楚思搂在怀中,跳上了马背。 继续策马北行,慕容恪指着前方笑道:“思儿,到了明天便可以赶上我的部队了。再过一个月,我们便可以在我的将军府里吃着美食了。“ 楚思懒洋洋的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没有开口说话。这时,慕容恪忽然低头凝视着她,片刻后,他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思儿,你要是一直如此温柔那可多好?” 第九章 情意 慕容恪沉默时,马蹄声不敢稍停。楚思一动不动的窝在他的怀中,暗暗想道:我现在对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又落到了他的手中,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哎,也不知从哪里可以知道我这个身体的具体情况。 以她可怜的历史知识,虽然知道慕容恪其人,却并不知道具体的历史事迹。十七岁的慕容恪,居然就上了战场,还似乎颇受下属的爱戴和敌人的畏惧。 这样偎在慕容恪的怀中,楚思居然很快便昏昏欲睡。身子扭了扭,在慕容恪的怀抱中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楚思沉入了梦乡当中。 再次醒来,周围已喧哗声一片。吵嚷声,马蹄声,群马嘶鸣声混杂在一起,不停的传到她的耳中。楚思睫毛扇了扇,却没有睁开眼来。倾听了一会,她终于知道,一行人已经与燕大军会合了,这一次,她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思绪百转,楚思寻思道,现在当务之急,最好是找到属于这个身体的功夫,那样子才是进可攻退可守。 她在那里寻思,她所依靠的胸脯却开始传来沉沉的声音:“好大的胆子,私自赶走我的人,还敢闹事!” “将军,郡主她,情绪十分激动,这两天都没有进食,还不停的大哭。属下怕她这样闹下去,会生病的。” 慕容恪冷笑起来:“是吗?这样说来,她要是病了死了,本将军还得赔葬不成?” 他恼怒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吩咐下去,派十二骑全力送郡主进京。如果她不愿意,那就把她打晕了送回去!告诉郡主,她居然敢易容冒充侍女,打我的人的主意,以后永远也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毁了她那张自以为漂亮的脸!” 声音中那腾腾的杀气,让楚思不由一凛。她僵着身子动也不动的靠在慕容恪的怀中。 慕容恪凛冽的杀气一敛,声音不由低沉下来:“都出去吧。” “是。” 众人退下后,他低下头凝视着楚思。看到她还是紧紧的闭着双眼,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不由嘴角一扬,手指对着她的睫毛轻轻一夹。 轻轻的扯了扯楚思的睫毛,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慕容恪闷闷的笑出声来。他食指一扣,对着楚思的睫毛一弹。 到了这个时候,楚思自是不能再装睡了。她无力的睁开眼,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慕容恪才不惹事。于是楚思眉目低敛,慢慢的坐起身来。 她挣了挣,搂在腰间的手臂反而更紧后,楚思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放开我。” “不!” 慕容恪凝视着她的脸,低低的笑道:“不放开,我以后永远也不会放开你。” 如此温柔的声音,从如此英俊的人的口中吐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溶掉。楚思的心刚刚一跳,却想到眼前人喜欢的只是本尊。因此她的嘴角微微一掠,绝美的面容浮出一抹冷嘲:“是吗?你不是说,要给我洞房花烛,要明媒正娶吗?难道你说的本是假话,准备就在这种地方跟我苟合了?” 慕容恪双臂一紧,低低的说道:“没有。”他把脸偎在楚思的额头上,轻轻的说道:“思儿,我只是不想离开你,想抱着你。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动你的。” 楚思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了半。她无力的想道:真要日夜守在一起,你又不是圣人,我怎么能信得过。 咬着下唇,楚思声音温柔起来:“你可以睡在外殿。” 慕容恪深深的凝视着她,直到她的脸上染出一抹红霞,才低笑出声:“我的思儿害羞了。”见楚思小脸别开,红晕染到了玉耳上,他心中大乐。 楚思用力一挣,强行要跳离他的怀抱。慕容恪双臂再紧了紧,可楚思还是涨经着小脸,不停的挣扎着。生怕楚思伤到自己,慕容恪无奈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我睡外殿。” 得到他的保证,楚思心中一松。便也不挣扎了。看着温驯的躺在怀中的楚思,慕容恪低低的说道:“思儿,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却总是很难对你生气。哎,陛下说得对,这也是魔障啊。思儿,只要你以后再也不离开我,真是要我做什么也愿意。” 慕容恪的声音温柔无比,却带着一种刻入骨子的强硬。 第二天,一行人就起程了,约走了一个月,这是已进入秋天,黄叶纷纷落下,早晚之时,寒意渐渐袭上人体。 这一个月里,楚思与慕容恪形影不离。不知为什么,他那霸道的温柔,一点也没有给楚思带来半分安全感。反而因京城越离越近,而慌乱越甚。 想到这里,楚思苦笑起来,自己连这个身体都一无所知,又怎么会有安全感呢? 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月了,刚开始的欢喜新鲜全部淡去,换而代之的是对家人的思念,和前途的恐慌。 “思儿,你在想什么?” 一双手臂从背后伸出,强行把楚思按到自己的怀中。楚思低着头,讷讷的说道:“就要到蓟城了?” “是啊,就要到蓟城了,那里很漂亮呢,思儿,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微微一笑,慕容恪的脸上掩不去渐近家乡的喜悦。 指着前方出现的青石垒成的城门,慕容恪的声音飞扬起来:“思儿,你看蓟城是多么的美丽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声音一低,凑到楚思耳边温柔的问道:“冷吗?要不要加衣?” 楚思是有功夫的人,虽然秋风瑟瑟,却是感觉不到寒冷的。她摇了摇头,目光定定的看着那粗陋宽大的城墙,还有城门内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暗暗想道:这里好生荒凉。 燕才进入此地不久,蓟城比起南方诸城来,实在是荒凉得太多。不过楚思刚来此地,也说不出比较的话来。 第十章 蓟城 大军离城门,还有二十里远。慕容恪手一挥,众军齐齐的停下了脚步。慕容恪搂着楚思,策马回头,向身后的将领吩咐道:“你们在此扎营。”说罢,他手一挥,二十几名将领从队伍中策马走出,跟在他的身后向蓟城驶去。 楚思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被慕容恪搂着抱在怀中。她没有办法反抗,便把自己缩成一团,把靠在他的胸口上把脸藏了起来。 当蓟城的城门隐隐可见时,城门外,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队伍。两条长长的人流排在官道的两旁,喧嚣着,叫嚷着向这边指指点点。 楚思一惊,不由低声道:“不要这样抱着我。” 慕容恪有点好笑的说道:“不这样抱着你,什么意思?这里可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车。”楚思这时也明白过来,她就算想隐藏起来,也没有办法隐藏啊。马匹虽多,慕容恪却是绝不会让自己单独骑马的。 想明白这一点,她更加向慕容恪怀中一缩,直到把自己的脸庞紧紧的压在他的胸脯上,双手抱着他的腰,这才做罢。 慕容恪这是第一次主持大型的战事,毕竟获得了前的成功,成为燕国新一代的大将。他是少年心性,看到远方那些欢呼的人群,再想到怀中的女人正是自己所爱。不由更是意气风起来。 他挺直胸脯,双眼兴奋的注视着越来越显目的人群,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他低头看了看埋得更深的楚思,嘴角终于不受控制的高高掠起。 他慢慢转过头去,见众将领也是满脸兴奋。他双眼晶亮的喝道:“弟兄们,我们到家了,全前进吧!” “诺!” 整齐的兴奋的喝声中,众将同时轻踢马腹,冲向城门。 城门两旁的人,密密实实的围了一里开外。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便挥舞着手臂狂呼不休:“恪!恪!慕容恪!慕容恪----” 排山倒海的叫嚷声,配上一张张兴奋得红得紫的脸庞,一个个雀跃的身影。楚思不由动了动。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一阵不快,暗暗想道:就算是一个屠夫,他在他自己的国度,也是英雄人物!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楚思不由一惊。稍一转神马上明白,这是这个身体的残余意识在作崇。 慕容恪面对众人的欢呼,矜持的板着一张俊脸。只从他兴奋得通红的脸孔,还有那亮晶晶的双眼,可以看到他难以抑止的激动。 他慢慢的举起右手,随着他的右手一举,喧嚣的人群马上安静起来。众人兴奋的盯着这个俊美的少年,一脸期待的等着他说些什么。 慕容恪右手徐徐的按在胸前,头微下倾,沉声道:“多谢各位相迎。” “啊,啊----” “恪小郎,我们的恪小郎!” 又是一阵尖叫声传出,转眼间,人群又陷入了喧嚣和兴奋当中。慕容恪志得意满的环视人群,想道:大丈夫在世,能指挥百万军取敌虏人头,当慰平生也! 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楚思,又想道:如果她能放弃那些懦弱无能的族人,不再这样自寻烦恼,那我的人生,就臻于圆满了。 在他低着头看向楚思时,众人的眼光也随着他看向楚思。早在慕容恪出现时,大家就在好奇他搂在怀中的这个女人是何等面目。 不过,虽然说是好奇,也不算是很感兴趣。毕竟,在这个战争很寻常的年代,掳来一个女人轻松一下,是很正常的事。以前的几次,那些将领还有绳索,绑着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的异族女子回到蓟城呢。 就在慕容恪低头时,众人已经驶进了蓟城城门。在城门中,也有百来人等在两旁。这些等候的人,大多是慕容恪的熟人了。 在一色高大的汉子中,这时钻出几个疏着细辩,五官深刻皮肤却有点粗糙的女孩子,她们穿着到臀部的短褶,腰间束带,下身是裤口很宽的大口裤,看起来十分精神。她们兴奋的冲到慕容恪旁边,把手中的鲜花和颈上戴着的披肩向慕容恪丢去。 慕容恪连忙挺得笔直笔直的,每当那些东西砸来时,他便微微一让。不过马背上空间太小,他又不能让得太显形,因此,其中还是被几个果子砸中了,砸得脸上出了几个红印。 进了城,更是行走艰难起来。直花了好大功夫,才走了不到百来米。就在这时,一片欢呼声从前面传来。只见道路的右边,站着十几个少年男女。这些少年人个个虽然一样着短衣束腰,质地却华贵得多,其中有一些穿的都是上等丝绸。 看到慕容恪等人靠近,那群少年男女的欢呼声越响亮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前面拥来,不一会,便围着了众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少年郎快乐的叫道:“恪小郎,你这次打了大胜仗,好威风呢!”慕容恪嘴角一扯,没有回话。 忽然,从那少年身后挤出一个俏丽的少女,她大眼一转,指着楚思所坐的马车尖声问道:“恪小郎,里面坐的是何人?是你从南方带来的汉奴吗?” 这少女态度很是无礼,背对着众人的楚思不由皱起眉头。慕容恪却神色不动。楚思不知道,燕国原是游牧民族所建,又刚建国不久,哪有多少礼教规矩可言? 见慕容恪不答,那少女闷闷不乐的咬着唇退了下去。 站在少女左边的一个高大的少年却是不依,他眯着眼睛盯着马车。粗着嗓门叫道:“恪弟,你从南奴那里带了美人儿回来了?该不会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个吧?长得什么样子啊,让我们见识一下吧,看看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迷得我们恪小郎神魂颠倒的?” 慕容恪皱起浓眉,不悦之色形于言表。看到他脸上变色,众少年不约而同的同时退开一步,让开道来。直到慕容恪的马匹驶到了前面,一个少女才轻咦道:“啊,一年不见,恪小郎威风了好多啊,他刚才这么一瞪,我全身都麻了。” 少女声音中带着一股仰慕和欢喜,似乎慕容恪这么威风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她身边的男孩们都不这么想。一个个瞪着慕容恪越走越远的背影,脸色极为难看。 众骑在蓟城众人的夹道欢呼声中,早就交待了几句后,便慢慢的散开回家。慕容恪搂着楚思,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府第前。 第十一章 同伴 那群少年男女略一停顿,便跟在慕容恪身后,向这边急急的赶来。听到后面大呼小叫的声音,慕容恪有点不悦的拧起眉头。他知道,这些人现在跟上来,多半的目的,还是为了看一看楚思。 勒住马,慕容恪低下头看着楚思,说道:“到家了,你闷了这么久,都不难受吗?”声音中,有着一股笑意和温柔。 楚思慢慢的把头撤离他的胸脯。这时的她,头凌乱,脸孔晕红,实是慕容恪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慕容恪心中一醉,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就准备吻去。 他的头才低下,便听到那些大呼小叫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心里暗暗想道:该死! 纵身跳下马背,慕容恪搂紧楚思的腰,大步向大门走去。他步伐匆匆,在身后越叫越急的声音下,颇有点逃之夭夭的样子。 楚思抬头打量着这座慕容恪的府第,这府第全部是石制结构,巨大的石门在阳光下着光。从外面看来,这石门并不是一色纯净的大理石所造成,青色,麻色,黑色和白色相杂,搭配上也没有多少艺术感可言。 慕容恪抱着楚思,急急的走进了大门。这府第占地极广,大多是木制结构,每一个院落方方正正的,没有多少美感可言。而且,这么大的府第,居然空空落落,没有多少人的样子。 就在楚思东张西望之际,院落中急急走出了四五个人。一个白头的老头子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紧跟着几个侍女。这老人上褶下袴,有貂蝉为饰的冠,金钩为饰的具带,足穿靴,一副典型的胡人打扮。他一走到慕容恪面前,连忙低头一礼,声音中透着一股喜欢,又透着一股紧张的说道:“小人无能,小人直到刚才才得到主人你班师回朝的消息。” 慕容恪淡淡的说道:“你们没有想到我会回到这里,出迎迟了这也是情理当中。”他转头看向楚思,问道:“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楚思摇了摇头,慕容恪转头对着管家道:“还愣在这里干嘛?去准备汤水。” “诺。” 就在管家带着四女急急的为两人的归来做准备时,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人还没有走近,叫嚷声已经先传过来:“恪小郎,你好过份啊,居然走得这么快,还故意饶到这个新宅子来。怎么你得了美人,就连兄弟们也不想见了。” 开口的是那个高大的少年,这少年略有点胖,五官轮廓颇深。他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慕容恪面前,越过他,就向楚思看去。 几个少女紧跟其后,她们更是直接的围向楚思。 楚思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 众少年看到楚思同时眼睛一亮,呆了半天都没有说了话来。直过了好一会,那胖少年双眼放光,连连搓着双掌叫道:“啊,恪小郎,这就是你珍之重之的那个晋女?她可真美啊,比以前那些掳回来的晋女还要美。” “哼!就是太瘦了。这么弱的身子,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吧?”一个身材高挑,****,长得十分明艳大方的少女不高兴的应道。她不停的围着楚思打转,腰身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出清脆的响声。 众少女连连点头,时不时的看一眼慕容恪,她们的眼中,有掩不住的爱慕。 楚思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被这些人看货物一样盯着自己。旁边的慕容恪显然也同样不喜欢。他挥了挥手,喝道:“好了,别围着看了。” 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一个侍女正向这边走来,想是汤水已经准备好了。慕容恪连忙说道:“好了,你们先在府中走一走吧,我要去沐浴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思已提步向院落中走去。 她一言不,对慕容恪也置之不理的态度,显然让众少年都大吃一惊。那胖子少年叫道:“啊,恪小郎,你居然还没有征服她啊?” 一个五官秀气的少年一直盯着楚思的身影,闻言笑道:“当然没有。这女子还是处子呢。” 这话一出,众人同时转头看向慕容恪,表情似笑非笑,颇有几分嘲弄在其中。 慕容恪脸一沉,这些少年以他为,对他还是有点畏惧的,看到他神色不对,连忙都收回眼光,只是相互间不停的挤眉弄眼。 那明艳的少女则恨恨的在旁边说道:“恪哥,这个汉奴也太不知轻重了吧?居然对你这般无礼。你要是下了不手,我代你教训她。” 说罢,一甩手中的马鞭,便向楚思走去。她才走出一步,手腕上便是重重一痛。却是被慕容恪紧紧的锢制住了右手。慕容恪冷冷的盯着她,喝道:“段燕,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是我慕容恪的家,我的女人如何,与你无关!” 说罢,重重的把段燕一甩,直甩得她向后狼狈的跌出了几步。 段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站稳。她双眼噙着泪水,恨恨的瞪着慕容恪,叫道:“你,你居然这样对我?”抽泣着,她转身就向外冲去。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冷了。这时楚思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那胖子少年走上一步,责怪道:“恪小郎,你虽然大胜回来,也不能这样对待段燕啊。段家的人会生气的。” 那小白脸也说道:“是啊,这个汉奴是很美,你护着也正常。为什么不好好说话,非要伤了段燕。要知道段燕可是整个大燕最适合你的女人呢。” 慕容恪冷着脸,他微微拧眉,不耐烦的听着。等众少年七嘴八舌的说完,他低声喝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慕容恪顶天立地,犯不着靠一个女人。” 他说得很重,众少年一时都哑了。慕容恪手一挥,说道:“我要沐浴了,你们自便吧。”说罢,便大步向前走去。 第十二章 慕容恪的新府第 楚思和那个侍女走进一间石屋。这石屋里在摆放着一只大木桶,二个侍女拿着毛巾,衣袍守在一旁。看到她出现,同时躬身,说道:“见过姑娘。“ 楚思点了点头,走到满是花瓣的木桶前,问道:“这是供我沐浴的汤水吗?将军的呢?“ 领她前来的那个侍女答道:“将军的汤水就在隔壁。” 楚思点点头,命令道:“都出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还愣着干嘛?把东西放下马上出去!”随着她这么厉声一喝,几女同时一凛,便慢慢退了出去。 她们一离开,楚思马上跑过去把大门给紧紧关上。看了看,她感觉还不安全,又搬起旁边的一个楠木桌子放在门后。 又跑到窗户旁边,当她把门窗都弄结实后,才宽衣解带起来。 楚思怕慕容恪进来,一跳到水中便以最快的度清洗起来。她刚洗完头,就听到外面传来慕容恪的低沉的声音:“楚姑娘呢?” “楚姑娘正在沐浴,她不要我们服侍。” “恩。”随着慕容恪的答应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一直停在门外。楚思害怕他强闯过来,胡乱洗了几下后,便急急的抹干身子,穿起衣服来。 侍女们准备周到,不但给她准备了晋人的衣袍,连胡服也准备好了。这些胡服倒有点像现代的服装,楚思连忙捡起胡服,就穿着起来。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慕容恪叫道:“小思,小思?” 楚思声音不快的回道:“怎么啦?” 慕容恪一笑,说道:“今天晚上皇宫会举行庆功宴,你得穿上胡服,知道吗?你会不会穿胡服?为什么不要侍女们帮忙呢?” 楚思实在不想回答,但听他站在门外,不停的说着,不由低声回道:“知道了。” 慕容恪听她的声音中有着一种羞涩,不由想着她现在的模样,心中便是一荡。那只敲在门上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略顿了顿,他又敲上了门,这一次敲门,他暗暗用上了一些力道。才敲了两声,他便是是一停,想道:看来小思怕我进去呢,这房门还弄得真紧。 他嘴角含笑的站在门旁,双眼紧紧的盯着房门。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是冲进去,还是自己先沐浴去。 按他的心思,是很想马上破门而入的。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会有点让人笑话。 他在外面犹豫不决,楚思却动作迅的穿起衣服来。这些胡服虽然与现代衣服有相似之处,但其中多用绳系,而且结构繁琐,楚思越做越有点手忙脚乱。 直听到门外慕容恪提步离开,她才大松了一口气。这心一平静,手下也稳得多,不一会功夫,一身胡服便被她整齐的穿上了身。 整理好自己,楚思走了出来。这时,隔壁的房间还传来阵阵水花声,显然慕容恪正在洗浴。 楚思现在功夫被制,时机也不利,便没有趁机逃走的心情。她慢慢拾步而下,走到了院落处,望着一棵落光了树叶的白杨树起呆来。 这燕北之地,最多的便是白杨树。现在进了冬天,这些挺得笔直的树都变成了光秃秃的,看起来颇有点寂寞。 轻轻的叹息一声,楚思伸手摘下一根枯枝,暗暗想道:该死的,我居然穿越到了这样的世道。如我现在的样子,就算回到了晋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举目无亲? 她又想道:慕容恪这个人,在历史上好大的名头,他对我这么好,要是没有太多麻烦的话,嫁给他也不错啊? 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有着从所末有的恐惧感。因此,自然而然的想要去依靠什么。而且,她动不动就忘记了自己身怀绝技的事实。 只是嫁给慕容恪的念头刚刚升起,心中便涌出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楚思也分不清,这感觉是来自这个身体的本尊,还是来自自身。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沉稳有力,铿锵之极,正是慕容恪在向他走来。 慕容恪一直走到她的身后,他伸出手臂,把楚思紧紧的搂入怀中,低声叫道:“小思!小思!” 楚思没有动,也没有反问。慕容恪叫了她几声后,伸手抚着她的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在她的头上印上一吻,扳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终于愿意为我穿上胡服了。” 他快乐的说道:“让我来看看我的小思,穿上我们的服装是什么样子。” 他扳转了楚思的身躯,双眼晶亮的望着她与以前完全不同的装扮。看着看着,他伸手抚上楚思的脸,低声说道:“我的小思,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人。今天晚上的人,一定会让燕国皇宫都失色的。” 楚思别过头去,低声说道:“我不想去。” 慕容恪说道:“这个由不得你。小思,今天晚上在皇宫举行的,是我大捷的庆功宴。到时,我会当众请陛上许你为我的妻室。这样重大的场合,你这个主人当然要去。” 他意气风的抬起头,兴奋的说道:“我攻破了战国,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也不求其他,只求陛下准你为我的妻子。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小思,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楚思愣愣的望着他欢喜的脸。她看得出,慕容恪说得轻松,表情也很欢快,可他的双眼中,分明带着几分忧郁。看来,这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慕容恪一笑,说道:“我的部属们来了,小思,我们该出了。” 第十三章 庆功宴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心中突然惶惶不安!也不知大家有没有抛弃我!哎,这次比赛群神混战,实在没有把握啊! ************* 蓟城,就是原来世界的北京! 一路上坐在马车上,楚思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整理出这个事实。 一行人中,只有她坐在马车上,而慕容恪和他的爱将们,则都骑在高头大马上。他们一路走来,一路可以看到燕国百姓在那里窃窃私语,对着慕容恪指指点点。男人们是在赞叹他的军功,而少女们则是望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出兴奋的尖叫。 慕容恪现在身上所着的,是最流行的裤褶服,夹领、小袖、紧身,十分完美的把他俊挺的马上英姿呈现在众人面前。在众少女对慕容恪的惊叹赞美声中,楚思也听到不少人在询问自己的身份。 这样走了四五十分钟后,喧嚣声终于渐渐的平息下来。 难道是燕国的皇宫到了?楚思悄悄拉开一点车帘,好奇的向外面张望着。 果然,就在五百米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由白色巨石做成的建筑群。建筑群十分的庞大,石屋林立。在视野里出现的每一座石屋,都极其高大,比一路上所见到过的任何建筑还要高大。 相比慕容恪的府第,皇宫确实漂亮多了,虽然还是粗陋,却可以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伟岸和壮观。 到了皇宫附近,街上变得安静得多。不过人群虽然少了许多,但是马车和骑马的人却明显有增加。 这些人一看到慕容恪,便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说着赞美的话。那些男人,更是一个个向着马车方向张望着,显然对这个被慕容恪带着参加庆功宴的女人好奇无比。 当马队走到皇宫外面五十米远处的广场之上时,众人都跳下了马背。慕容恪大步走到马车面前,伸出手来,低声说道:“小思,我们到了。” 这个时候,广场上停满了马车和马匹,也站满了人。那些本来可以早点进入皇宫的人,都在等着慕容恪的出现。这时见他平素高傲冰冷的脸上,堆着温柔的笑容,向马车里的女人低声软语时,众人好奇心大起,一个个眨也不眨的盯着马车。 不一会,一只素手拉开了车帘,在众人对着那只莹白如玉的小手还在呆时,车帘一拉,一个绝色美人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燕赵之地,本来多出美人。可是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丽。这少女仿佛被水铸成,被玉雕成,在令人目眩的完美外表上,那惑人的妖媚,更是让这些见惯了豪爽女儿的燕国权贵们目瞪口呆。 慕容恪目光一扫,骄傲的看着众人盯着楚思痴呆的目光。他的嘴角慢慢的噙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胸捕一挺,俊脸上带上了几分隐藏的得意。 楚思低眉敛目,她没有抬头。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众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那灼热的目光。这目光让她一阵不适,不由眉头微微一拧。 美人颦眉,终于令得大家清醒过来。一个身材高胖,足有二百斤的大汉子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慕容恪,扯着嗓门叫道:“恪小郎,这就是你从汉地掳来的新美人吗?长得真是绝美啊。”说到这里,久历美色的他咽了咽口水,想道:这姑娘还是一个处女,我现在找恪小郎索取很是不妥,还是等时机到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感叹的说道:“与恪小郎你还真是绝配啊。“ 早在他走近时,慕容恪脸色便有点不愉,直听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才表情一松,笑道:“多谢石叔赞美。她不是我的新美人,是我准备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说得很郑重,表情严肃,俊朗年轻的脸上带着一抹兴奋。这哪里是寻常的一句话?分明是宣告啊! 在场的都是燕国的权贵,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份量?一时之间,都给呆住了,好半晌都没有一个人吭声。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慕容恪,又看了一眼楚思,眉头紧紧的锁成一团。而他的不远处,一个瘦个子老头则面露得意的看着他,显然很为此情此景高兴一样。 无言的沉默压在当场,慕容恪奈不住了,他重重一哼。随着他这么一哼,身边的高胖大汉马上清醒过来,他连忙赞美道:“啊,恪小郎当真好眼光,好眼光。”一边说,他一边退后,悄悄的拭着额头的冷汗,想道:原来恪小郎叫这个汉奴给迷住了心眼,居然这么看重他。甚好我刚才没有说出要他转让的话,不然以恪小郎的脾气,我此时多半已躺到了地上去了。 慕容恪见众人都不吭声,便阴着脸,拉着楚思的手,大步朝皇宫内菀走去。他暗暗想道:哼,就算大家都反对,我也要娶了小思。 皇宫里的风声是传得最快的,只是一忽儿功夫,连下面的太监宫女,也态度大变。他们一个个远远的望着楚思,不断的窃窃私语着。 慕容恪身后紧紧的跟着他旗下的将领们,这些将领对慕容恪迷恋楚思的事,知道很清楚。当下,一个个朝着旁边私语的人充满杀气的回瞪过去。几十个人这么一扫,一路上一下子就变得安全之极。 今天举行庆功宴会的场所,是秋华宫。现在的秋华宫中,已经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阵阵音乐声,歌唱声不断传来。混杂在这些声音中的,便是流溢的酒肉香。 闻到这些香味,慕容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他身后的那些将领更是不堪,频频咽口水的声音不断传来。 慕容恪哈哈一笑,指着秋华宫里面,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大家伙可有大半年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肉香了。今天,你们可以不醉不哪哦!” 众将哈哈大笑起来。一个青年将领应声说道:“不止有酒肉,闻这香气,陛下还为我们准备了美人呢。”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酒肉美人,这是最大的快乐啊。” “***,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哈哈哈哈----” 一阵阵欢乐的笑声中,慕容恪牵着楚思的手,出现在大殿门口。 第十四章 秋华宫中(第一更) 偌大的秋华宫中,或坐或站了上千个人。等到慕容恪一出现,本来还喧嚣不已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本来落在慕容恪身上的眼光,一时之间,都集中到了楚思身上。楚思连忙低下头,她从来没有这么被上千个人盯视过,一时之间,颇有点坐立不安。 慕容恪牵着她小手的手紧了紧,他双眼扫向众人,微微一笑,牵着楚思,在齐体失语的众人中穿行而过,直向坐在最前面的矮几上的一个中年汉子走去。 这中年汉子四十多岁的人,长得十分的威严,但眉眼之间,与慕容恪颇为相近。 早在众人停止说话的时间,所有的音乐声都停止了。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中,只听得慕容恪“蹬蹬蹬”的铮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慕容恪一直走到中年汉子面前,他没有放开楚思的手,微微倾身,一手在胸前一放,朗声说道:“父王,恪儿回来了。” 在他一路走来之际,那中年汉子的双眼,一直放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直到慕容恪这么一喊,他才淡淡的说道:“回来了?回来了好。” 说罢,他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殿中的众人喝道:“各位,我的儿子慕容恪回来了!他打败了赵国,大灭赵军三万余人。他,以十七岁之龄,便给我大燕创下了如此重大的战功。从此后,天下诸国,再也不敢小看我燕国了。诸位,我们端起这杯酒,给我们的英雄,我们的燕国男儿,慕容恪,慕容玄恭敬上一杯!” 今天晚上宴会的主角是慕容恪,自他进来后,守在外面的众臣马上走了进来。就在他走到燕王面前时,众人也各安各位。 燕王端起酒递到慕容恪手上,顺手接过侍卫递过的酒杯,朝着众人团团一晃后,抬头一口饮下。众人见此,齐齐的把酒杯朝着慕容恪的方向一举,同时抬头把酒饮下。 慕容恪也是一仰头,便把酒一饮而尽。他把空酒杯朝着众人一晃,示意一滴不剩。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做,蓦地一阵欢呼声震天介的传出。 燕王微微一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指着一侧空出的一个座位说道:“恪儿入座吧。” 慕容恪转过头,在对上自己的三个哥哥时,也对上了那张空的席位。席位很窄,只可容他一人。他犹豫了一下,便牵着楚思走了过去。 慕容恪拂了拂塌几,坐了下去。就在坐下去的同时,他的手巧妙的一使力,令得楚思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他一倒,正好一**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再度安静下来。把女人搂在大腿上,并不是一件很过份的事。在场的大官们,就有几个是这样做的。可是慕容恪所坐的位置,却是燕王为他指定的,是代表他的身份和荣耀的,他这么把楚思搂在膝上,却显得十分的刺眼。毕竟,在这样的地方,是不应该出现女人的位置的。 安静无声中,燕王的脸色已阴沉得可怕。他扫了慕容恪一眼,转过头哈哈一笑,又提高声音说道:“恪儿,是我的第四子,他今年才十七岁,历史上的名将,只有武帝时的霍去病可以与他相媲,来,大家再为他干一杯!“ 燕王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喧哗声,众人再次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燕王把杯子一放,喝道:“鼓乐,上宴!“ 笙乐声应声而起,一阵脂粉香飘来的同时,一队宫装少女娉娉婷婷的出现在台前。这些少女身着汉服,脂粉流香,顾盼生辉中,随着音乐声飘然起舞。 歌女们的到来,让宫殿中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松。坐在后面的众将,更是兴奋得双眼光。果然,随着笙乐声越来越响,众女慢慢舞动着水云袖,扭着腰肢,向宫殿中的众将翩跹舞来。 这些歌女围着将领们,嘻笑着,舞动着,双眼流波,引得这些禁欲已久的男人们兴奋得脸孔通红。 一个胖大的青年将领,伸手一扯,便把一个歌女扯到了怀中。那歌女娇嘤一声,却没有多作挣扎。而这时,坐在主座上的各位权贵,也都是面带微笑,似乎这一举动正常得很。 有这么一个人带头,转眼间,众将便对着围在身边的歌女们动手动脚起来。在他们爽朗的欢笑声中,一队队宫女和太监,捧着食盒,抬着整只整只的牛马肥羊走入殿内。 肉香混合到脂粉香中,一时之间,让整个大殿进入了狂欢当中。 在满殿狂欢的时候,慕容恪虽然最受关注,可他的膝上,却坐着一个任谁见了也自形惭秽的大美人。因此,那些歌女们虽然媚眼连抛,却没有挤到他的身边来。 坐在慕容恪旁边的三个青年,都与他长相相似,楚思这时也知道,他们就是慕容恪的大哥二哥三哥。 酒过三杯,慕容恪的二哥回过头来,他先是深深的凝视了楚思一眼,然后转向慕容恪,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四弟,你也真是的,犯得着一回来便这样跟父王较劲吗?你看,他现在还青着脸呢。” 慕容恪的嘴唇抿成紧紧一线,他晃了晃酒杯,把酒水一饮而尽,说道:“现在不表态,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慕容二哥看了一眼席中青着脸的段燕,又扫过一直向这边恨恨的瞪着的胡南王郡主胡真,微笑道:“我们的恪小郎虽然年纪小,可是很得女人们喜欢啊。这本来是好事,四弟又何必把这好事变成了坏事呢。要是我的话,便把这些女人通通的娶回来,这样大家便都欢喜了。” 他双眼扫过楚思,暗中咽了咽口水,想道:不过,这女奴还真***太美了,四弟年幼,遇到这样的美人给迷住了心智,也是正常啊。 第十五章 夫人高氏(三更中的第二更) 好吧,我承认,我有好几个月没有跟大家聊过天了,我也承认,包括这次pk,我都没有去认真的动员大家投票。 可是,朋友们,你们看看林家成这惨淡的pk票,呜,可真是没有面子啊。朋友们,亲们!帮帮我吧,要算帐的话,能不能以后再说? ---------------------- 同样的想法,燕王和几个亲近的大臣也有。燕王扫了一眼楚思,拧着眉头问道:“这女人,难道就是以前恪小郎提到过的那个女人?听说她有一身功夫,还行刺过恪儿?” 一个三十来岁的,上唇留着一点小胡子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回答道:“正是。她刺杀了玄恭三次了。有一次还重伤了玄恭,别看她现在这么一副乖巧的样子,这女子性烈如野马,又对我们燕军恨之入骨。玄恭对她如此痴迷,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燕王越听脸色越加的阴沉。对于楚思的存在,他是一直知道的。可是他以前还只是认为,慕容恪只是少年情热,一时迷恋而已。现在看到他在这么重要的场所,这么固执的宣告这个晋女的存在,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留小胡子的中年人惯会察颜观色,见此低声说道:“陛下,玄恭信誓旦旦的要娶此女为妻呢。陛下你看此女的面相,狐媚妖骚,就算在晋人中,她这样子也是一个祸水的长相。陛下,要不要?” 中年人把手掌朝下面轻轻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燕王摇了摇头,说道:“我慕容皝的儿子,可不会是被女人牵着鼻子跑的主。再说,我了解这人孩子的性格,他最有主见了。现在他对此女如此重视,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是,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到啊。” 沉思片刻后,慕容皝淡淡一笑,叫道:“今天乃恪儿的庆功宴,让高氏前来吧。” “是,陛下!” 慕容恪一直抿着嘴,准备寻找机会跟燕王求情,说自己愿意以军功换取和楚思的婚约。因为他心中有事,所以脸色一直阴沉着,严肃着,使得一众想与他交谈的大臣都止步不前。 正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时,却听到燕王这么一喝。他心中大喜,迅的转头看向燕王的方向,双眼中流露出一抹激动。 慕容恪在燕王心中一向沉稳,他此时激动的表情被燕王全部收入眼底,不由微微一笑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楚思。 片刻后,喧嚣中传来环佩轻响,一个四十来岁,容长脸蛋,秀美却显出几分憔悴的女人出现在大殿的内入口处。 这女人身上披着白色的狐皮大衣,长长的眉毛下面,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从外表看来,这是一个深宫中的贵妇,可她的眼底眉梢,却有一丝掩不去的卑微和不自信。 随着这个女人一出现,本来一直望着入口处的慕容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的双眼,也闪动着兴奋,快乐,激动的光芒。 楚思看了他一眼,跟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妇人,正好与那女人的眼光相对。在对上楚思的双眼的瞬间,那女人迅的低下头去。 “小思,她是我的母亲,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慕容恪在旁边掩抑着激动,喃喃的说着。他握着楚思的大掌,此刻温热得很。 燕王望了这一对相互注视,激动之极的母子。重新站起身来。他缓缓的拍了两下掌。随着巴掌声一响,本来沸沸扬扬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燕王微笑着,指着那中年女人出现的地方,朗声说道:“各位,今天是我们的英雄慕容恪庆功的日子。如此重要的日子,当然不能少了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女人!”他朝中年女人一指:“她,高氏!便是我们的恪小郎的生母!来人,给高氏上大座,呵呵,看来地方不够,这样吧,把恪儿的座位撤下,让他们母子同坐在大座上吧!” 随着燕王的喝叫声,几个太监动作迅的抬来一把可容两三人同坐的大座位,并把它端到了慕容恪的旁边。 这时,所有人都没有吭声,一言不的望着慕容恪,看他如此处理。慕容恪的薄唇抿得更紧了,他望向一脸激动,慈爱的母亲, 他的可怜的母亲,此时以一种无比兴奋,无比骄傲的眼光望着自己,却在对上别人的注视时,还是那么卑微的低下头。渐渐的,慕容恪的脑海中,浮现了他以前暗中过的誓言:“我慕容恪此生,必定要让我的母亲过上最尊贵的女人才能过的日子,让所有对她笑,轻视,指点的女人,都在她的面前低下头来!” “我爱她,我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再也不流泪,让谁也不敢再轻辱于她!” 一声又一声清晰的誓言在脑海中响起,慕容恪慢慢的放开了楚思,慢慢的站了起来。 两个太监迅的把慕容恪的位置撤走,换上大座。燕王微笑的望着慕容恪,对站在他旁边,慢慢向后退去的楚思视若不见。他朗笑着说道:“恪小郎,还不把你的母亲迎上来吗?不为你的母亲敬上一杯吗?” 说罢,他亲自为慕容恪母子两人倒上酒,再把两个酒杯塞到了慕容恪的手中。 慕容恪望着激动莫名的母亲,接过父王递来的酒杯,大步向她走去。随着他走向自己的母亲,楚思也被两个宫女轻扯着,慢慢退到了大殿的角落处站着。 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也看着她。楚思还听到了少女们出的低低的欢呼,和投来的轻视得意的目光。她有点想笑,终于,她缓缓的抬起头,让自己的面孔显露在注目的目光中,同时,也露出她云淡风轻的笑容。 慕容恪大步走到母亲面前,激动的把左手上的酒杯递到她的面前。他深深的看着母亲,压抑着兴奋,说道:“娘,我回来了!恪儿回来了。” “好,好。”高氏的双眼,迅的变得通红,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慕容恪也仰头喝下酒,把酒杯朝旁边的宫女手中一递。慕容恪牵上母亲的手,和她转过头来,并肩看着众人。 第十六章 剑拔弩张(今天第三更到) 终于一步步在跟上了。终于! 以前两次都是第一,而且是一开始就是第一,几乎都不记得这种悬心又不安,烦躁又失落的感觉了。朋友们,不管你们是喜欢林家成的某一本书,还是书中的某一个角色,某一段情节,在这个关健的时候,求你们全力相助啊!! *************** 双眼扫视过众人,特别在那些曾经轻侮过他们母子的妇人们身上停了停,在看到她们都低下头后,慕容恪才慢慢的掠起一个笑容,朗声喝道:“她是我的母亲,我慕容恪的母亲!” 这是一句废话,也是一句宣告。在慕容恪宣布后良久,众人才喧嚣着,狂呼着。慕容恪志得意满的一笑,牵着母亲,坐上了特备的那张大座。 一个胖胖的大臣站起身来,他端着酒杯,朝着慕容恪母子的方向走来。一直走到他们的面前,他把右手重重在胸前一按,朗声道:“恪小郎,这一次你功克赵国,扬我大燕国威,老夫敬你一杯!” 他的酒杯与慕容恪重重一撞,两人同时仰头饮下。 胖大臣转向高氏,声音再度提高:“高夫人,你的儿子是了不起的英雄!你生了一个伟大的人,老夫敬夫人一杯。对了,夫人酒量薄,恪小郎代饮吧。” 高氏激动的兴奋的涨红着脸,连连点头。慕容恪看着如此兴奋的母亲,不由也咧开嘴,端过他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饮完之后,慕容恪低声道:“谢过段大人。” 段大人连忙还礼,这时,又有一个大臣走了过来。 高氏显得很兴奋,很快乐,以前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人,一个个都走到她面前,向她敬着酒,说着恭维的话。在对上慕容恪冰冷的脸时,那些人都不掩惊惶,看向自己的眼光中,也带着请求。 她含着欢乐的泪水,时不时的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容光焕,双眼亮得惊人。 这时,一个明艳的,健美的少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小跑到高氏面前,娇憨的叫道:“夫人,燕子也要跟你喝一杯!” 这个少女正是段燕。高氏显然对她颇有好感,看到她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加可亲起来,她温和的说道:“是燕姑娘啊,你这孩子也来凑这个热闹!”她责备的说完后,转头对着慕容恪说道:“燕姑娘自从你出征后,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孩子,跟她喝一杯吧。” 慕容恪闻言,嘴角微微一扯。他母亲出身低微,平素没有人看得起。这段燕虽然在自己出征后才跟母亲有来往,但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做戏,能令母亲开心,他也对她生了不少好感。 端过酒杯,慕容恪对上段燕明亮的大眼,说道:“多谢,请饮!” 段燕双颊晕红,开心的看了他一眼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后,段燕行了礼,刚要退去,只见高氏伸手,轻轻的扯住了她的胳膊肘儿。高氏冲着段燕笑了笑后,便清着嗓子,转头对着燕王说道:“陛下,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不如让恪儿娶了她吧!” 高氏的声音不大,温和中还有点怯意,可本来喧嚣不已的大殿,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事大不寻常。 对上一双双注视自己的眼睛,高氏的手颤抖着,扯着段燕的手指也无力的松了下来。她连忙低下头去。 慕容恪瞪大双眼,错愕的望着自己的母亲。他轻叫道:“母亲,你?母亲!”最后两个字,声音提高了少许,隐隐带着责问。 燕王只是一愣,便马上从慕容恪的声音中清醒过来,他双眼中闪过一抹狡色,朗声喝道:“夫人这话大有道理。段爱卿,你同意吗?” 这话一出,慕容恪马上提高了声音,微带着怒意的叫道:“父王!这事需经过我的同意!” 而与此同时,那胖胖的段大人已经越出人群,走上前来,他把右手重重在胸前一拍,叫道:“陛下,高夫人,小女与被你们看中许给四王子为妻,是她的荣幸,下臣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似乎没有听到慕容恪的反对一样,径自把这句话说完。 慕容恪阴沉着脸,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在场的气氛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大半。他没有办法对自己受过很多委屈的母亲责问。 当下,他腾的站出,推开椅子,大步走到过道上。他环视过众人,一字一句的,声音清楚凛冽的喝道:“我不同意!” “大胆!你连母亲父王的话,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吗?”燕王气得脸涨得能红,他恨恨的用手指指着慕容恪怒道。 慕容恪紧紧的抿着唇,直到抿成了一线。他上前一步,“卟”地一声单膝跪地,朗声道:“下臣慕容恪,愿以此次的军功,向陛下换取婚姻由我自己作主!” 他知道众人对楚思怀有成见,因此说出的并不是娶楚思为妻,而是婚姻由自己作主。可他说这话,实在选择的时候不对。明显有以军功要胁的态度。 “好,我的好儿子啊!你居然敢这么对你的父王说话!你以为你立了那点军功,我便囚你不得,杀你不得?” “陛下----” 高氏一声凄厉的尖中,她急急的冲了出来,五体投地的向燕王哭泣道:“陛下,恪儿也是你的儿子,万万不可啊。他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能这样做啊!” 燕王冷冷的盯着慕容恪,见他扬着下巴,表情倨傲,不由怒意又起!腾地把手指朝高氏一指,燕王喝道:“你冲上来干什么?退到一边去!” 他转头又看向慕容恪,喘着粗气叫道:“好你一个小畜生,你是非要跟本王做对吧?好,好,还真是不错!” 他气到了极点,却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是为慕容恪举行的庆功宴,不能就这样作了他。何况慕容恪的性子倔强,跟他硬碰硬不是上上之策。于是,燕王吁了一口长气,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楚思,冷声喝道:“兀那晋女子,你不是想从女奴当我们将军的夫人吗?走上前来,让本王好好看一看!” 第十七章 有利嘴兮(三更中的第一更到) 窃窃私语声瞬间止息!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连慕容恪和高氏也转向角落,看向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楚思一直安静的呆在角落里,低眉敛目,心中默念道:我不存在,我不存在!听到燕王这么一喝,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想道:看来毕竟还是存在的,躲是躲不过去了。 她慢慢提步,慢慢的向前走去。随着她出现在灯火下,所有人都专注的看着她,给她让路。楚思双眼望着自己的脚尖,暗暗想道:哎,要是穿越成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那就好了,在这样混乱的世道中,我这长相不安全呐。 她又想着:也不知慕容恪希望我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我是不是应该抬起头来,与他坚定的脉脉相对?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对得起他刚才所做的努力啊。 楚思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自己会这么胡思乱想。 楚思走得很慢,可是这路程实在太短了,她再拖,也走到了燕王的身前,慕容恪的旁边。燕王轻哼一声,便准备开口,楚思知道,他准是叫自己抬起头来。这可是小事,用不着他老人家命令。 因此,楚思在燕王开口之前,迅的抬起了头,成功的让他哑在当场。 燕王的哑,倒大半是面对面的望着楚思那场祸水脸,给看呆了。他怔了怔,直到旁边的大臣咳嗽一声,才清醒过来。 可这一清醒,刚才他费了好大力气营造的怒火和威压,都给烟消云散了。连连咳嗽几声,燕王终于找到了感觉。他冷冷的瞪着楚思,喝道:“晋女子,你怎么说?” 楚思睁大水灵灵的双眼,眨了眨后,微微一福,低声说道:“小女子但凭恪郎做主。” 这话一出,一脸紧张的慕容恪不由欣喜若狂。他直直的望着楚思,低声唤道:“思儿。” 楚思没有回头,她很良民的望着燕王的方向,心中暗忖:这里只有慕容恪对我是真心,也只有他不会伤害于我,我当然一切由他做主了。 燕王皱起眉头,他缓缓的喝道:“晋女子,在你们晋国,你这样身份的女子,男人一般会如何安置?” 这句话问得很尖刻,慕容恪抬起头来,望着燕王叫道:“陛下!” 燕王理也不理,只是一径的盯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的身份?小女子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旁边的段燕冷笑一声,叫道:“就是如你这样被掳来的奴隶身份!” “燕儿,休得多言,退下!”段大人连忙喝了一句。 楚思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期待着自己的回答,不由也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她的表情很宁静,那美得似画的脸蛋上,也没有因为段燕的不客气而起半点波澜。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都浮出一句话:这晋人的风范果然非同一般,连个女子都如此从容。 想了想,楚思见燕王又要张口追问,便轻启樱唇,慢慢的说道:“小女子从三岁起,便初读诗书,从十岁起,便修练武技。大王要问身份嘛,那小女子也可以勉强说个文武双全!” 这话,怎么有点像戏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一呆,连燕王自己,一旁的慕容恪也给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思居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不过,在这个时代,晋人颇有风骨,这个答案,倒是,典型的名士之言。 慕容恪一愣之后,便看向燕王,见他瞪大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嘴角一掠,暗暗想道:我原以为思儿冷傲刻板,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么有意思的人,看来,我以前也走了眼了。 在众人大眼瞪小眼中,燕王手一举,制止了大伙的窃窃私语。他有点头痛的看着楚思,感到这个弱质女子,竟是出乎意料的难以摆平。 清咳一声,燕王喝道:“晋女子,你不是只是我儿的一个掳仆,居然以美色为诱,引得他对父母之言也不顾了,这样的行为,在你们晋人中又叫什么?” 喝完之后,他伸手理着自己的胡须,暗暗想道:这下,你总没有办法回答了吧? 哪知他的话才一停,楚思便抬起头,颇为奇怪的扫了他一眼,讶声说道:“陛下此言差矣。大丈夫在世,本当欲我所欲,慕容恪是你们燕人中少有的男子汉,他喜欢小女子,便想给小女子一个与他平起平坐的机会,这种行为,本是他这种真正的男儿惯常的思维习惯。陛下怎么能怪责我一个女子呢?” 燕王一愣,想道:是啊,恪儿行事顶天立地,做出此事来倒也在情理当中。不对!***,这小丫头好利的口舌! 慕容恪听到这里,嘴角又是一掠。他双眼扫过目瞪口呆的大殿众人,又转向主座上的燕王,心里想道:我的思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他虽然爱楚思极深,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这些不多的时候里,又尽是白眼相对。因此,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此时的楚思不再是楚思,反而以为她一直如此,只是没有在自己面前显现而已。 高氏一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听着。这时听楚思言辞锋利,又对自家孩儿评价颇高,不由抬头看向她。见她秀致绝美,光是站在那里,便如一副生动的江南山水画,让人心摇神驰,不由暗暗想道:其实恪儿得她为媳,倒也是福气。 这一下,燕王当真头痛起来。他为难的目视群臣,希望有个人出来替自己责问。 在他的目光到处,还当真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人肥胖高大,正是段燕的父亲段大人。 段大人看向楚思,朗声叫道:“这位晋女子好利的嘴,你既然如此看重恪小郎,为何三番四次的刺杀于他?在你们晋人中,有这样危险恶毒如蛇蝎的妇人吗?” 第十八章 初胜(三更中的第二更) 这句话实是直中箭心!一时之间,不要说燕王,连本来也有点喜欢的高氏也马上清醒过来:是了,这个女子可是一个刺客。我的恪儿,怎么能把刺客娶为妻子?这不是置身狼窝吗? 周围的众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一阵喧哗。他们看向楚思,一个个低声说道:“这样的女子,恪小郎也这么拼命,居然还说要舍弃军功,居然让他的父母下了不台,妖术!定是这个女子用妖术魅住了他! 这个段大人好利的嘴,一句话就把我又陷入了绝境。楚思水灵的双眼盈盈一转,回头瞅了段大人一眼,在众人的议论声,指责中,慢启樱唇说道:“人各有父母,各有家国。慕容恪他纵容属下杀我朋友,毁我家园。我为人子女者,报仇也是情理当中。” 她侃侃而谈,在众人变本加厉的喧哗指责声中,继续说道:“在杀他之前,小女子便曾立下誓言,这不共戴天之仇,我将刺杀他三次以报之。如果三次还杀不死他,那就是天命如此,小女子便认命了,也不报仇了,与慕容恪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陛下,我已经刺杀了他三次,小女子现在与你的儿子,已经仇怨全清了。” 真是的,我只是一个后世穿来的小小的学生妹,什么民族大恨,灭族之仇可与我无关。 她深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还坚持这份不属于自己的仇恨的话,多半会惨死当场。这样的蠢事,怎么会是聪明人做的呢? 又是一阵沉默,燕人是一个血性很重的种族,楚思与慕容恪有这么深的仇怨,动手刺杀他倒也是情理当中。至少,在座的人就个个会如此做来。 而且,她又说了仇怨两清,在燕人看来,像这种血气凛然的人,说的话自是一诺千金。楚思既然说了两清,那便是两清了。因此,慕容恪以后留她在身边,也不会再有危险。 一时之间,众人的私语和指责同时停止,甚至有一些看向楚思的眼神中,还带上了善意,觉得这个快意恩仇的女子颇合自己的胃口。 段大人瞪目结舌的站在当地,他过了好一会,才恨恨的想道:该死的晋国人,不是说他们最固执已见,懦弱无能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性了? 燕王也瞪大眼望着楚思,他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音来。他的立场与众人都不同,深知道,娶了楚思,可对慕容恪,对大燕,没有半点好处。再说了,楚思说的话便末必可信! 慢慢的拉下脸,燕王哈哈大笑起来。他虽然大笑着,却笑声阴冷:“好利的一张嘴!听说你们晋人最会说话了,没有想到本王便在今天领教了一番。” 他不再看向楚思,转头对着高氏说道:“夫人起来吧。”看也不看慕容恪一眼,他朗声喝道:“我们是恪小郎的父母,他娶谁自然由我们说了算!” 见慕容恪正在反抗,他厉声喝道:“恪小郎,你想明白没有?就算你现在与楚思的仇怨两清了,你做为燕国的大将,难道准备以后见到晋人就饶道而行吗?到时你又杀了这个晋女子的亲人,是不是又要再来三次刺杀?上天对你会一直如此亲厚吗?你就挡得住枕边人的利剑?” 一连串的喝问沉重有力,直击人心!一时之间,包括慕容恪在内,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燕王扫了楚思一眼,决定不再给这个伶牙俐齿的晋女说话的机会。他袖子一甩,喝道:“散席!”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直等到燕王消失在大殿门口,殿内的众人才喧哗声再起。慕容恪走到母亲身后,把她温柔的扶起。一边扶起母亲,一边看向楚思,慕容恪低声说道:“我们回去。” 说罢,转过身便向外殿出口走去。段燕看到他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当她追到自己的父亲身边时,却被段大人一下扯住了手臂。 对着焦灼的女儿,段大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急躁的时候吗?” 段燕虽然止了步,胡南王郡主胡真,却杀气腾腾的瞪着楚思的身影,恨恨的说道:“这个南蛮子,上次她明明了誓,说是不再见恪郎的。刚才她还好意思说跟恪郎仇怨两清,全=凭他做主。哼,这样的女人,说的话有什么算数的?” 胡真身边的侍女连连点头,叹息的说道:“可是郡主,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国主的面这样说她?要是你刚才把这事说出来的话,那女人说的话就没有人相信了。” 胡真一愣,她露出后悔之色,讷讷的说道:“我,我忘了。” 见侍女跺着脚,她双眼一亮,急急的说道:“我们去跟陛下说过吧!” 侍女摇头道:“我的好郡主,现在跟陛下说,还有用吗?对了,郡主,我们找个机会跟高夫人说去。她一定会惩罚这个南国的狐狸精的。” 慕容恪把母亲和楚思扶上马车,自己跳上了马背。本来,像他母亲这种王妃,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来的。不过慕容恪从懂事起,便想着有一天自己有了府第,有了保护母亲的能力后,便要把她**那个阴暗的皇宫。 现在他没有经过燕王的同意就这么做,虽然是大不敬,不过他大不敬的事已做了一件,再加一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氏和楚思面对面坐在马车中,望着低眉敛目,安静得像一副画一样的楚思,高氏不由暗道:这女子如此美貌,连我也时不时就看呆了,恪小郎还小,怎么可能不被她所迷? 第十九章 路哭(第三更) 刚才燕王派人请她出来时,便交待过她,要她开口求娶段燕为儿媳妇。高氏对丈夫向来敬畏,他有命令不敢不从,再说,那传话之人也说了,他的儿子看中的女人,是刺杀过他的晋国刺客。做母亲的人,又哪里愿意让这样的女人呆在儿子身边。因此,她当时马上便心甘情愿的答应了。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段燕还是儿子的最佳配偶。 高氏打量她的眼光,楚思自然感觉得到。她低着头,无比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看着脚下,心中又是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得意,又有点为前途感到迷茫。 想到前途,她不由侧过头,透过被风吹开的车帘看向外面。马车外面,慕容恪挺得笔直笔直的骑在马背上,他俊伟的身躯,让她在一瞬间,产生一种可以依靠的错觉。 苦笑了一下,楚思把眼光从他的身上游离开来。现在天色已晚,夜幕笼罩在天地之际。偌大的道路两旁,只在偶尔间,飘荡着两朵宫灯。 不过,紧随其后的众将,却一个个谈笑风生,他们拥着从宫中带来的美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快乐爽朗的男女嘻笑声,在夜色中远远的飘荡开来。 想到美人,楚思不由拉开车帘,伸头看向后面。这些被将领们搂在怀中的美女,都是晋国或汉国的女子,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她们脸上带着笑,迎合着男人们粗鲁的抚摸,娇笑着,只是那笑意一点也没有到达眼底。 把头缩回,楚思暗暗嘀咕着: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哎!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正当楚思东张西望,胡思乱想时,高氏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她连忙坐正,抬头看了高氏一眼,轻声答道:“我姓楚,叫楚思。” 高氏点了点头,低低的说道:“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恪儿之间的恩怨吗?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楚思闻言瞬间傻了眼,这,这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略一迟疑后,她的脸上堆上了一层苦涩,低低的,以难以启齿,带着某种伤痛和幸福交杂的表情说道:“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说。” 她直接的拒绝了,高氏本来便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闻言也没有相逼。只是低低的说道:“恪儿对你很认真。” 楚思没有吭声。 高氏低低的叹息一声,说道:“我的身份低微,他虽然也是陛下的儿子,却一直受到众人的忽视。要不是十五岁那年,陛下现他天资过人,也不会有他今天的成就。他为了你,这是第一次跟他的父亲这样强顶,让他下不了台来。楚思姑娘,恪小郎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啊!” 楚思点点头,头痛的暗忖道:问题是,我只是他的俘虏而已! 她忽然心神一动,暗暗忖道:慕容恪的这个母亲看起来是个心软的人,也许,她会帮我逃离。 想到逃离,她不由一阵恍惚。可在慕容恪身边,似乎没有这么痛苦,用不上逃离这个词啊! 楚思没有现,这个原身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就算在想到慕容恪时,它也很少出来影响她的感觉。 高氏看了一眼楚思,见她有点心不在焉,暗中想道:这位晋女子对我的恪儿并没有投入感情。不行,就算我的儿子娶了一个恶妇,也不能让她这样的人嫁给我的儿子。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那骚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不一会,便变成了一片喧哗。 楚思拉开车帘,向前看去。只见前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吵嚷声中,伴随着阵阵啼哭。慕容恪板着脸,吩咐车夫暂停。他腾地一下跳下马背,大步向前面走去。 走了几步,慕容恪不由一愣,冲着人群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叫道:“赵庄兄,怎么是你?这里生什么事了?” 赵庄转头看向他,哈哈一笑,甩开紧紧抱着他的小腿的那个少女,大步向慕容恪走去。他走到慕容恪身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说道:“是我们的大将军恪小郎啊?恪小郎,这次可幸好你帮忙,使得我了一笔大财呢。” 慕容恪越过他,看向那十几个跪在地上,悲泣不已的少女,问道:“怎么回事?” 赵庄挥了挥手,说道:“也没有什么啦,我跟在你的大军身后,掳了些汉人的女奴回来。这些女奴正在求我,不要把她们的兄弟,孩子给煮了吃了呢。你也知道,这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的野物几乎猎不到了。兄弟饿了,便想弄肉嫩的娃娃吃吃。偏这些女人自以为是,以为我上过她们,便会心存怜悯,这不,为了这次,都闹得大将军不能成行了。” 人群的中间,十几个妙丽的少女正绝望的哭泣着,而在她们的怀抱中,或拥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或抱着三四岁的娃娃。这些孩子们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从奴隶变成食物的命运,正在那里绝望的或哭泣,或悲求,或怒骂中。 赵庄转头喝道:“吵死了,把他们的嘴全部堵起来!”喝骂完之后,他转头对着慕容恪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贼嘻嘻的说道:“听说你弄到了一个绝色美人,还准备娶了她?好个恪小郎,整个大燕国,也就你恪小郎敢做敢当!” 慕容恪苦笑一笑,漫不经意的说道:“既然你有事,那改天再聊吧。”说罢,他喝道:“我们走!” 他话音刚落,一个美妙飘渺的女音响起:“且慢。” 赵庄抬头一看,给呆在当地。慕容恪转过头,看向徐徐走近的楚思,不由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道:“夜深了,寒气重,怎么出来了?母亲,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楚思没有回答,她转头看向赵庄,轻轻的问道:“这些孩子,便是你准备给属下煮了吃的食材?” 第二十章 仗剑(三更中的第一更) 各位!亲!朋友们!投两张粉红票给我吧!不管是喜欢美绝兽寰,还是喜欢千面风华,或只是觉得林家成这个名字够庸俗!都请投两张粉红票过来吧! ********* 赵庄色授神与的望着楚思,呆呆的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楚思微微一笑,在令得赵庄双眼直的同时,她慢步走到慕容恪的身边。温言软语道:“刚才听到赵公说起,你跟在军队身后,专门掳获这些妇孺,那么,你岂不是奴隶贩子?” 慕容恪淡淡的说道:“他是燕国最大的奴隶贩子。同时也负责大军出征时的后勤。“ “后勤?什么后勤?” 被楚思迷得神魂出窍的赵庄感觉到慕容恪投在自己身上冰冷的目光,不由一凛,连忙陪笑道:“恩,这个姑娘有所不知,我也就是把那些汉奴啊都统一绑了起来,到时军士饿了,直接烹了吃了便可以做战。嘿嘿,像这种听话的,可任由我们驱策的两脚羊,又不要成本,又随地可捉,因此这个后勤实际上轻松得紧呢。” 楚思双眼一阴,又迅的微笑起来。她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军出征的粮草,不对,不是粮草,应该是两脚羊,你便是为驱使的头头?” “正是正是,姑娘好聪明!” 楚思微微一笑,她正准备说话,旁边的慕容恪叫道:“思儿,你问这么多干嘛?我们走吧。”说罢,他转过身便准备提步离开。 楚思低声道:“恩,我就走!” “走!”字声音末落,却听到长长的一声“铮----”的金铁交响声音传来。慕容恪迅回头,朝腰间一摸,却现自己的佩剑,已落到了楚思手中。 他又急又怒,连忙叫道:“思儿,你……”一个“你”字才出口,他眼前银光一闪! 楚思干脆利落的抽出慕容恪腰间的佩剑,嗖地一声,转头便向赵庄刺去!众人眼前只是一花,紧接着便听到“卟----”地一声,鲜血溅出了一米高。 漫天挥洒的鲜血中,赵庄瞪得老大的双眼,错愕的瞪着楚思。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颈侧还在疯狂的向外喷着鲜血。直过了一会,他才重重的,“砰”地一声,尸体落地! 她这一边串的动作兔起鹘落,甚至没有半句废话。慕容恪如此身手,也断没有想到她会杀死赵庄。一句“你”字卡在咽喉,便再也吞不下去。 楚思神色自若的走到赵庄的尸体面前,伸脚踢了踢他死不瞑目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在他的尸身上擦干净血迹,然后站起身来,冷冷的朝着他的司下厉喝道:“你们不是想吃人肉吗?地上的可是上等的两脚羊!你们看他肚饱肠肥,油多得都要溢出来了,烧起来肯定特香!“ 喝完之后,她重重一脚,把赵庄的尸体踢了开来,冷笑的声音久久在众人耳边回响:“你做恶无数,还好意思死不瞑目?我呸----” 重重的啐了一口后,楚思在目瞪口呆的众人注视中,走到慕容恪身边。把佩剑放回他的腰际。就在长剑入鞘的同时,高氏先出了一声尖叫:“你,你居然杀了赵庄?” 楚思冷冷一笑,对着众人开始变得惊愕的脸,对上高氏惊慌苍白的脸,伸手朝着那些汉奴少年一指,冷冷的说道:“夫人,那些孩子就将成为食材时,你没有尖叫,那些少女苦苦哭泣声,你也没有说话,怎么我杀了一个连畜生也比不上的人,你就尖叫了?” 她昂着头,表情冷峻,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竟然是美到了极致,也高华到了极致。 慕容恪先清醒过来。他挥了挥手,喝道:“别闹了,不过是一个赵庄,杀了就杀了!”他眼神忧虑的看向楚思,暗暗叫苦:你怎么能这样鲁莽?不过,就算再也不能容于父王,我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思儿! 楚思昂起头,大步朝马车里走去。当她跳上马车时,惊慌议论声,才如潮水般涌来。 重重的闭上双眼,楚思喃喃自语道:“我不想当烈士的,而且我讨厌刘胡兰!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不愤怒,没有办法不痛心!我现在恨得只想杀了所有的燕人!” 这时,外面传来高氏的声音:“孩子,我不要与这个可怕的女人坐在一起。” 慕容恪低沉的声音传来:“母亲,你跟孩儿一起骑马吧。” 楚思慢慢的睁开眼来,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苦涩的想道:“这次算是闯下大祸了吧?也不知我死后,会不会穿越回去?” 慕容恪直处理了一刻钟,马车才继续启动,向着他的府第赶回。回去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吭声,那些搂着女人,嘻笑不已的将领们,也似乎从酒醉和美色中给惊醒过来。一个个僵硬的挺在马背上,不敢出半点声音。 进了慕容恪的府第,管家早就带着婢女们相迎了。慕容恪把母亲和楚思都安排人照料后,转身便走。 高氏叫住儿子,急急的喊道:“恪儿,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你,你怎么还在糊涂?”说话际,她惧怕的望了一眼楚思。 慕容恪头也不回的说道:“母亲,你好好休息吧,不用为我担心了。”说罢,他疾步而行,转眼便消失在大门口。 楚思望着他的背影,呆呆想道:他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可是,他也是燕人! 一直以来,她身体里的那个意识,都在叫嚷着燕人可杀,可恨,可尽诛!可直到现在,楚思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脚步声响,两个婢女扶着高氏离开了。楚思一直站在地上,直等到蒙蒙的半弦月出现在天空,直等到大地影西斜,她才转头向院落里面走去。 第二十一章 珠宝(三更中的第二更到) 分给楚思所住的院落,显然是经过特别的交待过。才几个小时,便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房间里,更是蒙上了轻纱,挂着珠帘。 大床旁边,摆着五六个小木箱子,漆成朱色,箱门轻启,露出夺人眼珠的珍珠,金银。楚思如游魂般的走向大床,她正在奇怪,自己平生第一次杀人,为何杀了之后,一点恶心也没有,反而只觉得痛快? 楚思一直是个信守明哲保身的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壮烈的一天。对,就是壮烈,真是的,搞得自己像个英雄一样,居然到了现在,还一点也不后悔。 楚思坐在床沿,了一阵呆后。才一个激淋,给清醒过来。她挥通婢女后,转身便向箱子旁走去。 打开第一个箱子,整整一箱子的项链宝石珍珠耀得她眼花缭乱。打开第二个箱子,是整整一箱的金块。第三箱也是金块,第四箱是瓷器美玉,第五箱是丝绸。 把所有的箱子掏了一个遍,楚思喃喃念道:“慕容恪可真大方,居然把这些东西都甩到了我房里。连箱门也开着,他就不怕下人偷盗?”她不知道,慕容恪以军威治家,倒还真的不怕下人有这个行为。 她拿起一个金镯子戴在手腕上,一边戴一边说道:“金子应该是值钱的,不过似乎显眼了些。到时容易惹起麻烦,还是选玉吧?可什么样的玉才是好玉呢?笨,我可真是笨啊,慕容恪这里的玉,还有差的吗?” 把金镯子取下,换了一个精致的玉镯戴上,想了想,楚思又暗暗忖道:“得了,右手还是戴金的吧,金的不容易破损。” 戴完两只手,给颈上也挂了一串镶着宝石的金项链后,欧阳宇开始戴起脚环来。她一边戴,一边嘀咕道:“最讨厌弄成这个样子了。可没有办法啊,到时被抓了起来,那些人总不会为难我这样的绝色美人身上的饰物吧?嘻嘻,到时跑了路要换钱用时,可就只会嫌这此东西太少的。” 慕容恪给楚思的珍宝实在太多了,楚思一直选到天亮,才选出几样觉得雅致又金贵,又不显眼的饰品。而这时,慕容恪还没有回府。 看着外面金灿灿的日头,楚思把箱子关好,拧上锁。全部搬到床底放下后,便伸了伸懒腰,向着院落走去。 美到了楚思这个地步,一夜不睡也是动人之极。再说了,楚思私下里以为,自己最好是显得憔悴一些的好。虽然她准备了当一个烈士,可是,如果能凭美色,让刽子手们心软之下放她一马,更是妙不可言。 出于这些想法,楚思随意用井水洗了洗脸,换上绸衣,便走出了院落。那两个服侍她的婢女可能听到了她昨天晚上的壮举,只敢战战兢兢的跟在她的身后,任她做什么也不敢多言。 楚思走出了院落,来到了花园中。现在是冬天,花园中凋零之极,只有一些光秃秃的树枝向世人显示着它们的寂寞。 才走出了数十米,拐角处便迎面走来几个女人,正是高氏和两个婢女。楚思一见,二话不说便转过头去。她才走出几步,高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且慢!” “楚思姑娘,恪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弱弱的说着,声音轻柔中带着坚定:“恪儿对你情深义重,可你也太过任性了,我看楚思姑娘也是一个血性的姑娘家,你就放过我家恪儿吧,别把他给拖下去了。” 楚思慢慢回过头去,微笑的望着高氏。她徐徐说道:“夫人言重了,小女子本来便与慕容恪没有关系。”对上高氏喜悦的脸,她凑近一步,轻声说道:“小女子有一句话想跟夫人私一下说来,不知可否?” 高氏怯怯的望了她一眼,挥退婢女。等婢女走得远了,楚思才低声说道:“我与慕容恪并不是两情相悦,我本有身功夫,只是功夫被他所制。如果夫人能找到高人帮小女子恢复身上的功夫,小女子马上离开燕国,离开慕容恪!” 高氏闻言大喜,她连声问道:“当真!” 楚思举着手说道:“我对天誓,如违此言,天打雷劈!” 高氏连连点头,说道:“好,我一定帮你,我一定帮你。”说罢,她转过身,便向来路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中。楚思思考起来:那个赵庄看来很有来头,这次的麻烦是少不了的。不过,我生成这个样子,那些人心再狠,也不会舍得把我干脆的一刀杀了。只有我不会被杀,便有机会逃离。 还在,慕容恪可是燕王的儿子,在历史上,他是支持起整个大燕国的顶梁柱。有他护着我,料来也不可能让我受到什么伤害。 想明白了这些,她心神大定,暗暗得意的忖道:嘻嘻,果然主角不死,是有道理的。 就在她浮想连翩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来。接着,楚思便看到一队男人出现在花园的林荫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俊美之极,剑眉薄唇,阴沉着脸,正是慕容恪。而跟在他身后的,个个腰佩长剑,肌肉隆起,一副悍勇之相。 他们也看到了花园中的楚思。慕容恪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而跟在他身后的诸人,则相互对视起来。他们不停的打量着楚思,目光中掩不住惊讶和不敢置信,显然觉得这样娇俏的美人,怎么在杀人时却如此爽快吧? 转眼间,一众人便走到了楚思面前。慕容恪手一挥,带着众人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他再提步向楚思走来。 一直走到楚思面前,慕容恪低头温柔的凝视着她,轻轻的说道:“小思,陛下和众臣要见你。我会和他们一起带你前去。” 第二十二章 二进宫(第三更到) 他慢慢的伸出手,抚上楚思的眉心,低声道:“你不要怕,我会护着你。”声音铿锵有力! 楚思对上他心痛的双眼,知道他见自己憔悴了心有不忍。不由暗暗想道:要是他知道我是为了挑选珍宝才一夜没睡的,会不会很生气?很有被欺骗的感觉? 她点着头,轻声道:“我知道。”顿了顿,楚思望着慕容恪,瞅着瞅着,两滴清泉迅的在她的眼眶中聚集。 楚思轻泣道:“慕容恪,如果那些人一定要处理我,你能不能,解开我被制的功夫?” “好好,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担心。”慕容恪心痛的望着娇弱的楚思,伸手把她重重的拥入怀抱中。 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慕容恪低声说道:“小思,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绝不!” 楚思低低的说道:“谢谢你。” 她怔怔望着他狐皮大衣上的狐毛,暗暗想道:记得历史上,正是因为你慕容恪的存在,才使得燕国由弱变强,才使得燕人征杀四方。如果我能狠下心杀了你,也许历史便不会重演。 可是,我还不够壮烈,你对楚思如此情深义重,我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而且,而且,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被感动! 低低的无声的叹息着,楚思想道:不,历史上的事,与我何干?我找到了机会,就离开这些纷争吧。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我都避得远远的。 “走吧。” 慕容恪牵着楚思的手,向那几个军士走去。走出府门时,慕容恪扶着楚思骑上了马背,他跟着跳了上去,搂着她的腰,轻踢马腹,向皇宫方向驶去。 阳光灿烂的照耀着大地,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管是慕容恪,还是楚思,都是世上罕有的人材,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张望,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紧跟其后,筹拥着,议论着向前面走去。 慕容恪少年成名,本身条件又相当优秀,早为燕国上下阶层的人所爱戴。爱屋及乌,燕人在了解慕容恪的同时,也对楚思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昨天晚上的事,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无数人都对着楚思指指点点,有感叹的,有惊异其美的,也有对她的毒辣手段,而感到兴趣的。 热闹喧嚣声中,慕容恪的腰背挺得笔直,他把楚思紧紧的搂在怀中,他用的力气如此之大,直锢得楚思的腰都痛了。 感觉到他的担心,楚思又感动起来。 慕容恪策马缓缓而行,当一行人转过两条街道,准备进入皇宫时,侧面的街道处拐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迅的驶向慕容恪,接着,一人掀开车帘,探头向这边看来。这少女长相明艳,浓眉大眼,正是段燕。 段燕伸出手,挥动着叫道:“恪小郎,恪小郎!” 慕容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不理会。段燕的俏脸扫过一抹怒意,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楚思,咬着下唇叫道:“恪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这个女人?她除了长得漂亮点,有什么好?哼,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街杀死重臣,恪哥,你不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也给拖了下去啊。” 慕容恪置之不理,策马迅的越过了马车头。段燕急急的跟在身后,叫道:“恪哥,你想过没有?你以后还会南征北战,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的伪善,从此还要改变大军的饮食习惯不成?” 慕容恪脸一沉,他低喝道:“驾----”轻踢马腹,策马飞的向前奔去。直到把段燕的马车甩到了身后,他才放慢的马。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依旧阴沉着。他没有说话,楚思也没有说话。对于慕容恪来说,他爱楚思,但堂堂男儿,不论如何也不可因为女色而误了自己的原则。 对于楚思来说,她也是一听到这个以人为食的习惯就恨之入骨。 这时,马蹄的的,那几个军士也赶了过来。一直沉默着走了半个时辰后,慕容恪指着白色宫殿的大门,低声说道:“陛下现在正在议事殿中。” 楚思没有回话。 来到殿下广场处,慕容恪跳下马背,扶着楚思放在地面上。忽然,他双手一紧,把楚思的小手紧紧的给锢制住。 他的双手,锁得这么的紧,直紧得楚思感到一阵阵疼痛。楚思抬起头来,正对上慕容恪深沉的双眼。 一动不动的盯视着楚思,慕容恪徐徐的说道:“思儿,你只是一个女人,你也只需要当好你的小女人,我希望你记住,这天下征战,百姓死亡,都是我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安静的呆在家中等着我回来便可以了。” 说这话时,他紧紧的盯着楚思,观察着她的反应。楚思低敛着眉目,心中想道:我也不想管的,我也是准备明哲保身的。只是要呆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杀人如麻,以人为食,我怕是做不来。对不起了,慕容恪,你还是选一个你同族的女孩子吧。 看到楚思并没有对自己反驳,慕容恪微微一笑,满意的说道:“小思,你啊最大的弱点,便是懂得太多了。其实你学着这蓟城的少女,骑骑马,打打猎,也蛮好的。” 他牵着楚思的手,向皇宫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沉稳的说道:“小思,你别害怕,一切有我。到时他们问你什么时,你千万不要逞强。你如果不想开口,便不要开口。” 楚思低低的应道:“我知道的。” 牵着慕容恪的手,两人直向前面高大的石殿走去,这石殿,便是议事殿,也就是燕国君臣上朝的地方。 第二十三章 沉默有用(三更中的第一更到) 议事殿上百个台阶旁,站满了持枪而立的侍卫。这些侍卫身着盔甲,面无表情。当两人来到大殿门口时,一个侍卫朗声唱道:“四王子到!晋女楚思到!” 侍卫的声音,在大殿中远远的传响出去,那阵阵嗡鸣声,久久不绝于耳。 慕容恪紧了紧楚思的小手,跨入了大殿。 大殿正中的榻几上,坐着燕王,在左右两侧,则端坐着数十位燕国的重臣。这些重臣,昨天晚上都出现在庆功宴上过。 慕容恪牵着楚思的小手,一直走到燕王面前才单膝跪下,朗声道:“儿臣见过父王。” 慕容恪的母亲高氏婢女出身,地位卑微。因此,慕容恪也一直没有提到过燕王的喜爱。直到他十五岁那年,显露了惊人的政治和军事才华,才被燕王重点教育。 在燕王的记忆中,慕容恪一直称呼自己为“陛下”,而很少自称“父王”。他一直渴望听到这个最优秀的儿子,每一次见到自己,便恭恭敬敬的叫自己“父王”,可这种机会实在太少了。现在他是叫了,可却是为了替一个异族女子求情才叫的。 燕王重重一哼,冷声喝道:“起来吧。” 等慕容恪起来后,他又喝道:“来人,请四王子上座!” 一个太监在右边的第三个座位上,放上了一张塌几。慕容恪向楚思投来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蹲到了塌几旁。 这时,偌大的大殿,只剩下楚思一个站着的人,而两旁数十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可能是料到慕容恪这次难以保住她了吧,众人的眼光中,不知觉的加上了几分,渴望。 燕王冷冷的看着楚思,沉声问道:“楚思,昨天晚上,你可是杀了人?” 楚思低着头,没有回答。 燕王眉头一纵,正欲怒,可是看到楚思身着晋人的白色丝绸,俏生生的,像一朵莲花一样站在那里,低着头,楚楚动人到了极点。那竖起的眉头,便在不知不觉间又松驰了下来。 重重一哼,燕王又问道:“你用恪儿的佩剑,杀了孤的大臣赵庄,是不是?” 楚思还是没有开口,她低敛着眉眼,暗暗想道:尽是一些废话! 楚思玉颈修长,这样低着侍立,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风情。任是燕王见惯了世间美色,杀人如麻,对于这样一个绝色美人,也恼怒不起来。 于是,他又重重的一哼,冷声说道:“听说你当时还骂赵庄做恶无数?还要他的属下把他的尸体也吃了?楚思,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晋国的低下的女奴,居然敢擅杀我的大臣,你知道这在燕国,是什么罪行吗?” 燕王一顿,一字一句的喝道:“这是死罪!你犯了死罪,你知道吗?” 楚思还是没有抬头。 燕王厉喝道:“抬起头来,回答孤!” 楚思慢慢的抬起头,向燕王看去。她双眸如水,眼波清亮得仿佛滴出水来。对上她的这双眼睛,燕王一腔的怒火,不知为什么,又烟消云散了。 重重一哼,燕王暗中恨道:这小女子太妖了,在她的面前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何况是审问?哎,实在怪不得恪儿迷她至此。 他的怒火,好不容易蕴起便又消去,便连他自己也大感无奈。不由转过头看向众臣,淡淡的命令道:“段成,赵庄是你的外甥,还是你来问吧。” 赵庄是他的外甥?这下惨了! 楚思暗暗忖道,她这时已低下了头。 赵庄冲着燕王行了一礼,应道:“是。”他转过头对着楚思命令道:“晋女子,转过头来面对老夫。” 楚思没有反抗,乖巧的转过头,面对着段成,依旧低着头。 段成混浊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楚思,声音却温和之极:“楚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赵庄?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原因,令得你对一个次见面的人下这个毒手?” 见楚思依旧不答,段成冷笑道:“当然,你不回答也可以。不过陛下这次叫你前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个美人的,是想问清楚情况,看看如何处理此事的,你既然杀了人,自是有杀人的理由,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到后面时,他的声音温温和和,仿佛正准备倾听着儿女哭诉的长辈,显得十分的友善。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忖道:哼,你骗小孩子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可是说什么都不妥! 段成说出这句话后,便耐心的温和的看着楚思,见她还是不答,不由恼怒起来。黄浊的双眼一瞪,段成冷喝道:“楚思,昨天晚上的你,可是伶牙俐齿得很啊,怎么到了今天,又变成哑巴了?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见楚思还是不答,他头痛的朝左右望了几眼。这时,一个容长脸,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喝将起来:“兀那晋女子,你有杀人的勇气,怎么没有说话的胆量?你们晋人不是很会说吗?你不是很了不起吗?现在怎么和你的族人一样,变成了缩头乌龟了?” 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暗暗想道:切!我才不是晋人呢,你骂我的族人也没有用。哼,你们想我开口,我偏什么也不说! 见这样她还是不开口,段成不由头痛的摇了摇头。慕容恪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塌几上,眼观鼻,鼻观心。表面上安静的他,却一直在竖耳倾听着,见楚思果然遵照自己所吩咐的,一直不开口,不由心中暗赞,忖道:毕竟是我的思儿,聪明过人,不让这些人找到更多的把柄。 段成很是气馁,他朝着燕王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也没有办法让她开口,还是把她交给有司吧,由有司来断她的刑罚!” 第二十四章 决定(三更中的第二更到) 这话一出,众臣相互看了一眼,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燕王也是一脸的为难,他们之所以叫楚思上殿当面问话,便是看在慕容恪的面子上,由在座的人看情况决定怎么来惩罚楚思。要是能把她交给有司,又哪里需要经过大家? 燕王转头看向慕容恪,见这个聪明英伟的儿子,正刻正双眼炯炯的盯着段成,一脸的戾气。不由挥了挥手,说道:“这事容后再说。对了,恪儿,你来说说?” 慕容恪站起身来,冲着燕王行了一礼后,朗声说道:“父王,我出征时,你不是说过吗?如果这次我能获胜,你将封我为太原王,还赐给我三百奴隶,十箱金砝。现在,孩儿愿把这所有的赏赐,来换取思儿。” 燕王一怔,众臣也是一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便窃窃私语起来。 正当燕王要开口宣布时,段成抢先一步,朗声说道:“陛下,既然恪小郎都如此说了,老臣也有一个要求,只要恪小郎能达到这个要求,老臣便不再追究此事。” 燕国虽然是慕容氏为王,可是段家的势力也很不小,这也是燕王这么看得段成的原因。听他的口气颇有松动,不由问道:“段成你说的是?” 段成望着慕容恪,慈祥的微笑着,右手抚上了颏下的胡须:“昨天晚上,高夫人和陛下曾开口说了,把小女段燕许给恪小郎,今天,老夫想听到恪小郎的答案。”他哈哈一笑,说道:“恪小郎成了我的爱婿,那他的要求,老夫自是不能不从啊,呵呵。”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佩服起段成来,这个老家伙,拿得起放得下,死的人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有作用,倒不如以此事为条件,换得一定的利益。 慕容恪嘴唇动了动,不由转眼看向楚思。他沉着脸,眉头深锁,一脸的为难。对于段燕,他一直就不喜欢,甚至比对胡真和其他喜欢他的女人还要讨厌。 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慕容恪盯着楚思,良久才说道:“行!” “哈哈,如此大善了。”段成的笑声,群臣的恭贺声中,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每一个人在看到楚思时,都眼神一动,暗暗想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成了恪小郎的正妻了。只要她是女奴和妾婢的身份,那我总会有机会把她收入帐中,享用一番! 段成也用他浑浊的老眼扫视着楚思的全身,得意的想着:这样的美人要是能搂着睡上几觉,那可真是值了。在他想来,慕容恪终是要出征打战的人,到了那时,他段大人要收用其一个妾婢享用一下,料到慕容恪回来就算知道了,也只有吞下闷气的份! 一直到两人出了皇宫,楚思还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望了望慕容恪,她暗暗想道:他为我牺牲太多了! 慕容恪也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当他们走到皇宫外的广场上时,段燕正站在马车旁边,向这边不停的张望。 她看到两人出来,先是一怔,接着大步向慕容恪走来。张了张嘴,见他脸色难看,便又闭了起来。 她怔怔的转头望向楚思,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还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皇宫?这其中,恪小郎到底为她放弃了什么? 慕容恪紧紧的牵着楚思的手,默不吭声的越过段燕,径直走向他的坐骑。直到他搂着楚思跳上了马背,段燕才急急的喊道:“等一等!” 慕容恪停下动作,低头向她看去。他的眼神有点冷,又有点讽笑,还带着一种无情,直让段燕看得心慌无比。她别开眼睛,声音也低下来:“恪小郎,你怎么样?” 慕容恪深深的凝视了她几眼,轻哼一声,踢了踢马腹,二话不说便策马向街道上狂奔。 一直跑出了皇宫范围,在将要进入街道时,慕容恪把缰绳一拉,急急的止住了马步。楚思坐在他身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由轻声问道:“怎么啦?” 忽然,慕容恪紧紧的把她一搂,低头,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她的头中。 “他很伤心。”楚思想道。 慕容恪紧紧的搂住她,铁臂不由的收紧。直到楚思叫了一声痛,他才停下了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小思,我不会娶她的。” 楚思一愣,慕容恪又说道:“小思,你放心,我只娶你做我的正妻。”他说到这里时,略迟疑了一下,正准备说着,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带你上前线。可是又一想到楚思对自己杀人吃人时的态度,这句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楚思一阵感动,她一直到现在,还以为慕容恪的不安,是因为没有把自己立为正妻。 她一动不动的任慕容恪偎着自己,直到越来越多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向这边驻足欣赏,指点不休时,慕容恪才动了动,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楚思轻应一声。 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慕容恪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小思,我府中的佣人少了点,下午时,你跟母亲过来挑选几个吧。” 单独跟高氏出门?楚思来不及欢喜,马上意识到,慕容恪不可能不给她们派随从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逃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段氏的人追捕? 楚思浮想连翩之际,慕容恪低声说道:“小思,你还没有游过蓟城吧?我今天带你看一看我们大燕的都城。”说罢,他低喝出声:“驾----”马鞭一挥,纵马便向另一条街道跑去。 第二十五章 胡真(第三更到) 此时的蓟城,着实粗陋简单。除了少数的石屋和木屋外,还时不时的出现一座座低矮的土屋和茅草屋。 不过街道上的人,倒大多是身着狐皮貂皮大衣,红朴朴的,厚实的脸上,带着爽朗朴实的笑容。出现在街上的少女,都脚穿马靴,牵着情郎的手,在街道上欢快的跑来跑去。 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着健壮的身材,和利落的身手。对比着她们,楚思直觉得自己实在显得娇小。 指着前面的铺面,慕容恪低声说道:“那里有一家店铺,可以打造精美的饰品,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思略想一想,忽然问道:“有没有很好的铁匠?我想打造一条漂亮的腰带,那腰带要是中空的,我要把你给我的宝贝放一点进去。随时想换着戴,随时可以拿出来。” 她声音带着娇柔,慕容恪听了哈哈一笑,连忙说道:“你真是会想象啊,不过,这件事既然你开了口,我一定会让他们办成。不过,大燕最好的铁匠可没有在这里开店铺,而是进入了军中。” 他见楚思不但对自己温言细语,还说着要把自己所送的珠宝都戴上。不由心中一乐,脸上的表情也轻松愉快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少女的尖叫声传来:“啊,是恪小郎呢!恪小郎,看这边!快看向我们啊!” 七八个少女脚踏马靴,手牵着手,一边叫嚷着一边向他们的方向跑来。转眼间,整个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她们的尖叫。 “天啊,恪小郎身边的晋女可真是美啊,不过身子骨太弱了。” “就是,为什么恪小郎对她这么温柔呢?啊,我的恪小郎,怎么能让一个晋女给迷了心智呢?” 听到身后的慕容恪不耐烦的轻哼几声,楚思不由低声笑道:“你好象很受她们的喜欢,以前经常上街吗?” 慕容恪低声道:“我十五岁起便时不时有出宫的自由。”楚思说道:“你十五岁时,一定也很高大,不像一个少年!” 慕容恪得意的一笑,自豪的说道:“是,我是一个英伟的男人。” 听到他这句自夸,楚思不由格格一笑。 慕容恪搂紧她的腰,脸带微笑的望着言笑晏晏的楚思,暗暗想道: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对我如此温柔! 他年轻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暖暖的醉醉的感觉填满了。 他痴痴的望着楚思,楚思却低头沉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都抬起头,才现马前马后,里三圈外三圈的堵满了人。堵在最里面的,是那七八个少女,可在她们的外围,却是数十个对着楚思呆的男人们。 随着慕容恪一抬头,众少女“啊----”地一声又尖叫起来。一个少女轻叫道:“恪小郎,我不喜欢你对这个晋女子这么温柔!” “是啊,恪小郎,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她?你那样的眼神,我在梦中见到过,可那时你看的人是我啊!” “恪小郎,恪小郎----” 叫嚷声从少女们的口中此起彼伏的传出。慕容恪烦恼的皱起浓眉,低声喝道:“散开,都给我散开!” 他喝声一出,众少女的嘻笑声更大了。挡在马头前的一个黑俏少女嘻笑道:“恪小郎,从二年前,你就只会说这句话!怎么现在懂得女人,也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这话一说,少女们娇羞的嘻哈着,外围的男人也起了哄。 慕容恪有点无奈,他低头轻声问道:“你烦不烦?“ 楚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们很可爱。“ 话音一落,人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传来:“滚开!谁允许你们这样围着恪小郎的?滚开!” 喝骂声中,马鞭挥动的风声紧随其后。只听得“叭叭”几声脆响传过后,围观的人尖叫着抱着逃离开来。 驱赶了众人后,一匹白马冲到了两人的面前。马背上的少女,皮肤略黑,大眼厚唇,两颊红通通的,轮廓很深,是一个健美的燕人少女,正是两人都曾见过的郡主胡真。 胡真有点不敢看慕容恪,她避开他的眼光,恨恨的瞪了两眼楚思后,叫道:“恪小郎,我父亲叫你前去说话。” 慕容恪皱起眉头,问道:“有事吗?” 胡真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慕容恪点了点头,策马便准备越过胡真离开。胡真叫道:“你还要带着这个女人去吗?恪小郎,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什么时候成了把女人系在腰带上的废物了?” 慕容恪狠狠的瞪了胡真一眼,停下马,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嗫叫起来。当他吹出三声口哨时,二个骑士从百米处的街道策马急急的跑来。 慕容恪搂着楚思跳下马背,这时,二个骑士也跑到了面前。慕容恪指着楚思,说道:“好好保护她。” “是!” 楚思目送着慕容恪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又装出这个痴情的样子?” 楚思回过头,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走?”胡真挑了挑眉头,说道:“我是为了你才来送信的。” 她走到楚思面前,凝视着她绝美的脸,恨恨的叫道:“你过誓不再见慕容恪的!你是对天誓的,为什么一点也不做数?你们晋人,都是这样把誓当做放屁吗?” 第二十六章 石虎(三更中的第一更到) 楚思白了她一眼,懒懒的说道:“第一,那誓言是你逼着我的。第二,我也不是自愿再见慕容恪的,我是被他抓回来的。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胡真被她的话一噎,半天才恨恨的说道:“你,你过誓全不做数,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楚思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你恨我做什么?慕容恪要娶的妻子现在是段燕了,你为什么不去跟她争?” 胡真又是一噎,她呆了呆,便向楚思走近一步,直到和她面对着面,才低声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一起把她给赶走!” 楚思有点好笑,也轻声回道:“可是,段燕和恪小郎提婚事,是陛下和段成决定的,我们就算赶走了段燕也没有用啊?是了,你也是一个郡主,你为什么没有想过通过陛下呢?” 胡真紧紧的抿着嘴,过了半天才讷讷的说道:“我早就说了,可是陛下不同意,父亲也没有办法。” 楚思差点笑出声来。她看了胡真一眼,暗暗想道:原来是一个笨女人! 胡真也想到了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妥,她低下头,足尖在地上转着圈,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楚思还当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一定要对陛下下功夫才行。要么,想法子令得段家不得不解决婚约也行。” 胡真兴奋的抬起头来,问道:“真的?啊,你说得对,我好好想想去。”她转身便准备跑开,又想起一事,便又冲了回来:“楚思,我本来是准备把你过誓又不做数的事告诉恪小郎的母亲高氏的。现在看在你为我出主意的份上,也就不说了,你要记得,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哦。这样吧,你平时多在恪小郎面前说一说我的好话,就当是还我这个人情,怎么样?” 楚思含笑点头道:“好的。” “那你说话可要算数哦!”胡真伸手在她的手心打了一下,这才转身跑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楚思暗暗想道:这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比段燕简单多了。 回过头,扫了一眼对着自己痴的众人,楚思对两个骑士说道:“我们到金铺看看吧。” “是。” 在两个大汉的带领下,楚思三人挤开围拥的人群,冲进了一间金铺中。 金铺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胡人,他一看到楚思和跟在她身后的众人,马上为她安排了一间静室。 “小姐,这些都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你看看中意哪些?”胡老板都十几个盒子在楚思面前一溜排开,恭敬的说道。 随着一片金光闪动,楚思直是晃花了眼。她揉搓着眼睛,暗暗咽了下口水。正准备冲上上去细细看来,忽然想到被自己放在床底下的那几个大箱子,狠狠鄙视自己道:“好在我现在也算是一个有钱人,财宝多的是,怎么能表现得这么财迷,这么没有档次呢?” 胡人老板看到楚思双眼一亮后,便不再在意。不由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还不如意?”他心里想道:这晋女子多半是晋国的世族中人,看不上这些宝物,也是寻常。 楚思刚刚拿起一串足有三两重的金项链,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喝道:“康大?康大?” 胡人老板听到这喊叫声,连忙站起身来,对楚思略施一礼后说道:“小姐,小人来客人了,暂且失陪一下。” 楚思微微点头。 还没有等那康大走出去,“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然后,一个高大的青年便出现在房门口。 这青年楚思的估计,他至少也有一米九。一张国字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青年把门一开,便呆在当地,那高大的身板,如一扇门一样,把房门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呆呆的望着楚思,直到康大咳嗽了两声,才蓦地清醒过来。这一清醒,他马上双眼放光,动作迅的冲到楚思面前。一直走到离楚思半米不到的地方,青年微微倾身向前,把脸凑近楚思,一眨不眨的瞅着。他的眼光极为淫秽,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后,双眼便向她的领口处钻去。 楚思自从到了这里后,因有慕容恪护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眼光。她双眼一冷,脸一沉,张嘴喝道:“来人!“ 青年看到楚思开口,不由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半闭着眼睛陶醉的说道:“唇齿吐芳,玉色倾城,真是极品美人啊。“ 说罢,他手一伸,便抓向楚思的领口。他的动作迅之极,几乎是话音一落,手便伸出。就在这电光火石当中,一只大手及时的抓住了青年的手。同时,一个声音喝道:“大胆!” 堵在青年身后的,正是慕容恪安排给她的骑士。看到同伴赶来了,楚思脸一拉,低喝道:“把这人把我打出去!” 她喝声一起,青年马上厉声喝道:“谁敢?” 喝完之后,他贼嘻嘻的对着楚思说道:“美人儿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是来自晋国的女子吧?有没有恩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汉国的王子,名字叫石虎,你可曾听过?” 石虎?倒真有点点印象。 楚思刚想到这里,马上意识到,现在可不是有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的问题,而是这小子竟然在调戏自己,实在太也过份! 她双眉一竖,冷哼道:“怎么还不把这人给打出去?” 她喝骂的对象,自是两个护卫。两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伸出手抓住石虎的肩膀,客气的说道:“石虎王子,请!” ********* 我改动了一下历史,把慕容恪的第一战变成与汉国之战,同时,也让慕容恪后生了几年,大家不要见怪。 第二十七章 红颜易成祸(第二更到) 两个护卫的语气,颇有几分恭敬,脸上也有几分敬畏。楚思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石虎,可能还是一个连慕容恪也惹不起的人。 石虎理也不理放在肩膀上的两只大手,径自对着楚思上看下看,啧啧有声的说道:“当真绝色,当真绝色!想我赵国也是大国,掳来的晋女人无数,怎么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小姐你的?这位小姐,不敢芳名是?” 他的眼光实在肆无忌惮,楚思阴着脸,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石虎见状,大掌伸出,就要按上楚思的肩膀。就在这时,楚思身子一闪,避了开来。她阴着脸瞪向两个护卫,怒道:“你们准备就这么保护我么?” 石虎哈哈一笑,步子一错,又重新挡到了楚思面前。他理也不理两个护卫,径自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喉结滚动着,说道:“小姐又何必责怪他们?这小小的燕地,对我大赵自然是敬畏三分!”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说道:“直到这次来到蓟城,本王子才知道,慕容皝不但自称燕王,这蓟城的百姓,还自称这是燕国。看来,燕人的日子过得很好啊,都想称王立国了!” 这话一出,两个护卫脸色又是一变。石虎得意的回过头,扫视着脸色大变的燕人们,冷冷一笑,当他转过头时,却诞着脸,哈着笑,凑近前来对着楚思吹了一口气,说道:“美人儿,你又何必守着这些弱小的燕人?离开你的恩主吧,跟我回到赵国去,等本王子成了赵王,一定封你为王后!” 说到这里,他吸了吸口水,伸出手向楚思的小手抓去,同时口里叫道:“美人儿,王后,来,给夫君摸摸你的小手!” 忽然间,楚思格格一笑,她这笑容一露,石虎不由一呆,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一副色授神与的模样。连伸到了半空中的手,也忘记了动作,就这么直愣愣的放在空中! 楚思格格一笑后,朗声说道:“原来,血勇强悍的燕人,也不过是纸做的老虎!连被人欺到了头上,连声也不敢吭一下!” 说罢,她朝两个护卫投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后,袖子一甩,便向前面走去。两护卫被她这种么一说,脸色同时涨得通红,连一旁的康大,也生出了几分怒意。 石虎看到楚思又要离开,便急急的伸出手,抓向她的小手。他的手刚一伸,猛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怒吼中,一个护卫扑了过来,他一冲一绞,转眼间,便把石虎的双手给紧紧的压倒了他本人的背后,而他的膝盖,此时正重重的顶在石虎的背上。 这个动作兔起鹘落,几乎只是一转眼,长相高大威猛的石虎,便狼狈的向前仆倒在地!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过,楚思一边鼓着掌,一边朗声道:“好,这才是男儿所为!”说罢,她走到石虎面前,伸出小足朝他的肚子上踢了两脚,冷冷的说道:“赵国的王子,希望你逞威风时,还是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不是你们赵国,他们也不是你赵国王子的一条狗!” 她这话一说,本来脸色还有犹豫懊悔之色的两个扩卫,同时双眼放光,脸庞涨得通红! 楚思丢下这句话后,便低声说道:“我们回府吧。” 说罢,她急急的向马匹方向走去。一个护卫紧紧的跟在其后,另一个锁住了石虎的护卫,犹豫一下后,便把石虎重重的朝地上一推,大步跟了上去! 楚思刚刚骑上马,便听到金铺中传来一声怒吼“呀----呔--” 正是石虎的声音。楚思二话不说,轻踢马腹,便向前面驶去。她所骑的马,是其一个护卫的,两护卫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跳上马匹,紧跟着楚思而去,另一个,则提步向慕容恪所在的胡南王府第的方向赶去。 楚思连连挥鞭,赶着马急急向前走去。刚才的事,她越想越麻烦,那石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两个护卫也表现得太过胆怯。看来,这石虎还真是一个惹不得的人。如这样的人,能躲远就躲远些,要是被他带着人强行索了去,就算慕容恪来了,也不一定救得了自己! 她料得不错,石虎稍一清醒,便怒吼着冲了出来。当他见到楚思远去的背影时,不由长吼起来。在他吼了几嗓子后,百来个悍勇凶厉的军士冲到了他的旁边!安静的守在他的两侧! 这些军士,每一个都在腰间佩上了两只寒森森的大斧头!有的斧头上还淋着血。这些人在石虎旁边一站,顿时所有的燕人都自动消失,只留下一条光秃秃的大街。 石虎手一挥,店老板康大跌撞着从金铺中跑了过来。看也不看小跑到自己旁边,哈着腰陪着笑脸的康大,石虎阴着双眼,盯着楚思离开的方向,慢腾腾的问道:“她是谁?” 康大恭敬的答道:“她叫楚思,是慕容皝第四子慕容恪从战场掳回来的女人。听说那慕容恪对她极为看重,为此几度与燕王闹翻了。” “燕王的第四子?慕容恪?就是前不久攻破汉城的慕容恪,那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子?” “正是他!殿下。” 石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他!”慢慢的,他的双眼阴沉起来。 楚思一直跑到了慕容恪的新府第,才急急的跳下马,向着府门跑去。那护卫是得慕容恪之命保护于她,于是一路紧随。 一直进了大门,楚思才停下脚步。这时,那护卫也跟了上来。楚思头也没有回,低声问道:“赵国很强吗?” 第二十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第三更到) 护卫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很强,而且对我大燕向来便有不恭之心。为此,我大燕不得不结交晋室,向其称臣。” 说到这里,护卫暗中嘀咕着:这位晋女子居然什么也不懂。 楚思点了点头,还待再问,见他脸露轻视之色,心中不由一凛:要是传到了慕容恪耳中,岂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这么一想,她便低声说道:“好了,我现在到府了,也平安了,你出去吧。” “是!” 楚思一路所听,这些燕人都对晋人颇为轻视,她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个时候的燕,居然是燕国的臣属国。 想来也是,晋国虽弱,却一直是中原正统。 算了算了,我想这些干嘛?反正不管怎么说,慕容恪才是后世扬名的军神,他强大着呢。 这样一想,楚思便平静下来。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叫道:“楚姑娘,恪郎呢?他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楚思头一抬,对上段燕的脸。此时的段燕,满脸都是喜色,一副神彩飞扬的样子。她的脸上薄薄的上了一层胭脂,配上她红润健康的脸,倒显得有点多余。 对上楚思审视的目光,段燕骄傲的把下巴一抬,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难道是不高兴回答?” 大步走到楚思面前,段燕围着她转了一个圈,说道:“我刚才在跟母亲说话呢,母亲跟我说啊,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还叫我小心呢。嘻嘻,楚思,你不是要嫁给恪郎吗?你怎么连恪郎的生母也不会讨好一下,惹得她这么怕你?” 楚思没有回答,她提步便向院落走去。看到她理也不理自己,段燕怒道:“楚思,你别以为有恪小郎护着你,我便奈何不了你。告诉你,惹恼了姑奶奶,我找人废了你那张脸,看你还拿什么去横!” 说罢,她下巴朝天,等着楚思害怕。 果然,楚思脚步一顿,慢慢的回过头来。静静的瞅了段燕一眼,楚思轻轻的说道:“段姑娘,你喜欢慕容恪,尽管讨好他便是,教训我干嘛?难道你恪郎的母亲没有告诉你,我对你是没有威胁的?” 段燕一怔,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解的问道:“没有威胁?什么意思?” 楚思淡淡一笑,说道:“哦,她没有跟你说啊,那就算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入林荫道中。 “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段燕重重的一跺脚。这时,她似乎记起什么似的,对着楚思的背影喊道:“姓楚的,你别老是装出一副仙女的样了。你在晋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庶民,连个士族也够不上,你得意什么?”在她的叫嚷声中,楚思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我只是庶民?楚思低头看向自己雪嫩的小手,摇了摇头,暗暗想道:不可能,庶民怎么会有这么无暇的皮肤,还有一身高强的功夫? 又想道:不过段燕这话,也不会是无的放矢啊,她定是跟晋人打听过我的事,以我这个身体的美貌,在晋应该是世人皆知的人物。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士族中并没有我这个人,这个名字? 士族中有名的人物,几乎都是人人皆知的。楚思长得这么绝美,偏又没有人听过她的名号,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是庶民之女。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隐士家族的女儿。 被段燕这么一说,楚思对于自己这副身体的兴趣,忽然大了许多。她站在一棵桃树下了一会呆,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的人语声,嘻笑声,饭菜飘香,才清醒过来。 楚思饶过林荫道,走向用餐的大殿。刚走到门外,便听到慕容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思呢?她在哪里?” 高氏低声说道:“恪儿!你啊,刚一回来,连水也没有喝一口,怎么就急着找女人?她在府中,不会跑了的。” 段燕的声音也传来:“是啊,恪郎,你不用担心的,刚才我还看到楚思妹妹站在桃树下呆呢。” 楚思听到这时,脚步便加重了两分。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慕容恪已经站起身来,大步向她走来。他一直走到楚思的面前,低着头,凝视着她的脸,温柔的问道:“你,没有事吧?” 他的表情中,带着一分愠怒和自责,看来,已经有人把金铺的事说给他听了。 楚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有事。” 慕容恪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右手,向饭桌走去。坐好之后,慕容恪端着一碗菜放在她的面前,温柔的说道:“这是晋国的菜式,你应该喜欢的。” 段燕重重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猪肉,恨恨的咀嚼起来。慕容恪抬头看了她与母亲一眼,便低下头吃起饭来。 当楚思吃了几口饭,刚把碗放下时,慕容恪便唿啦一声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高氏不由叫道:“恪儿,你到哪里去?” 慕容恪回道:“就在书房中,叫下人沏点茶水来。” 一直牵着楚思走到他刚布置完的书房,慕容恪马上把门关上,然后把楚思的肩膀扶正,让她面对着自己,凝视着她,问道:“小思,你有没有被吓着?你现在还害怕吗?” 楚思摇了摇头,她对上慕容恪关怀的双眼,道:“我没事。” 然后气鼓鼓的怒道:“那个石虎真是过份!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在大燕的邺城中,对着我这般无礼!” 第二十九章 后遗(三更中的第一更到) 说到这里,她小心的打量着慕容恪的脸色。慕容恪阴沉着脸,重重一拳就打在席案上,直打得木板一阵晃动,他才恨恨的咬着牙说道:“这个石虎,当真是太嚣张了。” 打了一拳后还不解恨,慕容恪伸脚对着席案就是一踢,直踢到它翻滚在地,出重重的“砰”地一声巨响,才出气急的喘息声。 慕容恪虽然年轻,但他给楚思的印象一直是沉稳内敛,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气恨一个人,楚思不由诧异的瞪大了眼。 慕容恪在房中大步走动着,他冷着脸,重重的喝道:“这个石虎,他把他当作了什么人?还有这个赵国,当真以为我们大燕是软汉子不成?他前来结盟,不但言语无理,条件苛刻,现在还敢在我们邺城胡说八道,语出威胁!他当真以为我们大燕便怕了他不成?他当真以为我们燕人弱小,便可以任由宰割不成?” 慕容恪显然怒到了极点,他脸上青筋暴露,肌肉也连连**不已。那张俊美的脸,更是青中带着黑色。 一转头,看到了那张倒在地上的席案,慕容恪又冲了过去,对着它重重的几脚踢出。“砰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直踢得席案“叭”地一声四分五裂了,他才收回脚,站在原地喘息起来。 慕容恪一动不动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他一清醒,马上回过头关切的看向楚思,见她睁着水般的双眼,静静的瞅着自己的,并没有被吓坏。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自嘲的想道:我怎么老是忘记了,她原是一个武林高手的!她连人也杀得下手,怎么会害怕呢? 抬眼温柔的看着楚思,慕容恪低低的说道:“刚才吓倒你没有?” 楚思摇头,双眼关切的望着他,问道:“你似乎对石虎,对赵国很痛恨?” 慕容恪冷冷一笑,说道:“我学兵书,习武艺,为的便有一天,要把这个国家,把石虎全部踩到脚下。”说到这里,他声音一弱,无力的说道:“可是,我们燕人还是太弱了。”他转过头看着楚思,坚定的说道:“我们大燕应该联合起来,应该所有人都服从燕王的号令,这样,才能对周边的强敌有一战之力!” 楚思静静的听着,见他说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黯,便走上前去,伸手抚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别担心,你是最强的,这个世上,没有敌人会是你的对手。” “小思!”慕容恪紧紧的把楚思搂住,感动的说道:“小思,听你这么说,我的心很舒服。”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慕容恪暗暗想道:只是,今天石虎看到了你,那明天结盟时,他说不定便会向陛下索取你。 想到这里,他把楚思一放,急急的说了一句:“我去找陛下商量一些事。”声音末落,人已经消失在楚思的面前。 慕容恪离开不久,一个婢女便来到书房外,她冲楚思福了福,轻声道:“楚思姑娘,夫人有请。” 楚思点了点头,跟在婢女的身后,向高氏所住的院落走去。这时慕容恪的院落里,又添了三个丫环,四个家丁。她一路走来,不时有人向她悄悄的打量着。 来到高氏所住的院落里,她正端坐大堂中,看到楚思来了,高氏**动了动,想是刚准备站起,忽然想到自己是她的长辈,用不着起身相迎。 示意楚思在自己的对面坐下,高氏低着头,轻轻的说道:“楚思姑娘,我这次叫你,是想让你离开我的恪儿。” 楚思一听,连忙望着她,问道:“你找到了解开我功夫的高人了?” 高氏摇了摇头,楚思见此脸色一黯。见她不快,高氏有点不自在的咬了咬唇,犹豫一会才继续说道:“楚思姑娘,你的长相能给恪儿带来灾难啊!听说你今天上街又惹事了?” 楚思闷闷的回道:“夫人,我没有惹事!” 高氏急急的说道:“事情因你而起,怎么不是你惹的事?楚姑娘,恪儿对你仁尽义至,你不能拖累了他啊。上一次,他还可以以军功相抵,那么这一次呢?他是不是要以性命相抗?楚姑娘,求求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恪儿的身边。” 她说得很急,说到最后,双眼中泪水汪汪,高氏抽泣了几下,哽咽道:“恪儿从小便受尽冷落,受尽欺凌,他好不容易才开始出人头地,怎么又遇到你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呆在他的身边?你会害了他啊!” 楚思只觉得额头隐隐生痛,她见高氏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泪水都成珠串儿了,不由长叹一声,连连挥着手,苦笑道:“夫人,你说重了吧?我也是受害人呐!” 高氏掏出手帕拭着泪水,可她的泪水实在流得太快了,转眼间,一整条手帕便湿透了。看到她如此伤心,站在旁边的两个婢女,都向楚思怒目而视。 “砰----” 重物摔倒的声音突然沉沉的传出,这声音突如其来,而且极沉极闷,正哭得高兴的高氏,被这么一吓,顿时狠狠打了一个激淋,抬起了头。 楚思慢慢的弯腰,把撞倒的椅子扶正。她站起身来,静静的凝视着高氏,慢慢的说道:“夫人,我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想我离开的话,很简单,你儿子制住了我的功夫,你只需要找一个懂的人来帮我恢复便可。你别哭得这么伤心,我一点也不想赖在你儿子旁边,更不想害得他失去什么。夫人,事情很简单的,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定可以找到那么一个人来帮我的。” 第三十章 相处(三更中的第二更到) 慢慢的退出一步,楚思在转过身离开时,丢下一句话:“功夫不恢复,我是不会离开慕容恪的身边的。夫人应该知道,我这张脸会给我惹祸,因此,我必须小心一点。” 说罢,她大步离开了大堂,留下泪眼汪汪的高氏。 一直走出了数百米远,楚思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高氏的哭泣声。楚思抚了抚额头,喃喃的说道:“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也不知是怎么生出慕容恪这种儿子的。哎,她哭得那么厉害,叫别人看来,还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呢。” 楚思回到自己的房间,慕容恪一直没有回来,她打了一会坐,默默的熟悉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经络气息情况,到了十点左右,便躺到了床上。 自从现自己有功夫在身后,楚思一直没有忘记对它进行探索,到了现在,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的功夫恢复了,她一定能挥原身至少六成的本领。 楚思躺在床上,望着纱窗外的月光,再次起呆来。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后,忽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谁会来? 楚思跳下床,点着蜡烛,披上外袍,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当她拉到门栓时,忽然感到不安:这可不是在现代的宿舍里! 她的手一停,轻声问道:“谁?” 慕容恪低沉中,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小思,是我。” 楚思迟疑了一下,说道:“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慕容恪低声道:“我刚从皇宫回来,还不想睡。” 皇宫?楚思心一动,把房门拉开。慕容恪望着蜡烛幽幽光亮中,明艳绝伦的楚思,不由双眼一直。但很快的,他便回过神来。 坐到塌几旁,慕容恪低声道:“我见过陛下了。”楚思睁着水灵灵的双眸,关切的望着他。慕容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我向陛下建议,三个月的时间内,灭掉段氏!集合所有的鲜卑人的力量!” 慕容恪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陛下他早有此心,因此他同意了。小思,我与段燕的婚约,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他腾地站起身来,在房中转了几步,缓缓的说道:“给我几个月时间,等我把整个鲜卑的军士都掌握在手后,就算面对赵国大军,我也不再畏惧。” 楚思望着他,见他说得轻松,却眉宇紧锁,显然还是无法放松。不由问道:“赵国有强兵多少?”慕容恪低低的叹息一声,说道:“这就是我不安的地方,赵国可以集结二十万强兵,而我大燕,却只一万!我差他们太多了。” “不过!”慕容恪冷冷一笑,墨黑的双眼坚定的望着楚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怕他!只要他敢犯我,我一定可以把他给踩到脚下!”他走到楚思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轻轻的说道:“小思,你要相信我,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也不会畏惧。” 楚思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慕容恪望着烛光下,她雪白的玉颈,激动和兴奋,一下子变成了躁热。他慢慢的跪坐在旁,按在楚思肩膀上的双手,也越来越温热。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楚思的红唇,还有那雪白的玉颈,下巴。越看,他就觉得眼前的玉人,实是妩媚明艳到了极点,让他有一种感觉,让他渴望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内。 就在他头一低,向楚思吻去时,楚思头一让,右手端地一杯茶水塞到了他的手上。趁慕容恪怔忡之际,楚思挣脱了他,跑到窗边。 面对着慕容恪,楚思急急的说道:“慕容恪,你说过要等到我们大婚的。难道你刚才说的,有了办法解除婚约的事也是骗我的吗?是不是你没有法子了,只想占有了我,只想用这种法子来限制我?” “不是!”慕容恪大声吼道。 他正视着楚思,认真的说道:“你怎么会以为我拿这种事来骗你?我爱你敬你,怎么可能连这种手段也用出来?”他的声音中有点气恼和伤心。 楚思说那席话,只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听到他如此反应激烈,便低下头说道:“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以为你准备放弃我了。” 这哪里还是要强的楚思会说的话,一时之间,慕容恪的心都碎了。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抓着楚思的双臂,看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傻瓜,只有你才老是想着要逃离我,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放弃你?” 他重重的把楚思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只是,不知为什么,面对着你,我一直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而且,你也太美了,我实在是忍得难受。”他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想到明天将要来临的谈判,以及石虎将会出现的恼怒,不由眉头锁成了川字。 才沉思片刻,怀中玉人散出的阵阵馨香,又令得他还没有平复的身体鼓躁起来。他刚一动,两人都是一怔。慕容恪慢慢移动身体,苦笑道:“我明明没有想这事的,是这身体不听使唤啊。” 楚思低着头,她这时心跳如鼓,慕容恪的双眼实在太火热了,令她都不敢直视。她低声说道:“你松开手臂,放开我。” 这句话一说完,便感觉到慕容恪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不由又急急的说道:“慕容恪,你是大英雄,大丈夫,难道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做数吗?” 见慕容恪还是不答,楚思的手,迅的按上了他佩剑的刀鞘。随着她的手一放,刀鞘“嗡”地一声,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第三十一章 要求(第三更到)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给狐戏红尘写评,有可能获得成套的签名书!同时,给林家成的任何小说写同人,也有可能获得签约机会哦! ***************** 随着这一声剑鸣声响起,低着头,离楚思越来越近的慕容恪不由打了一个激淋,武人的本性,让他迅的右手一按,紧紧的按住了剑鞘,是时,双眼冷厉的盯住楚思,低喝道:“你做什么?”他的声音一低,粗哑的,悲伤的问道:“你做什么?” 楚思连忙说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让这个声音来让你清醒。”说到这里,她轻笑起来:“你慕容恪可是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将军,我又被制了功夫,在你的面前拔剑,可不是自讨苦吃吗?” 慕容恪被她这么一说,也清醒过来。他想道:是了,我真是糊涂了,她现在这样子,对我拔剑有什么用?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杀气啊! 脸上露出歉意,慕容恪轻轻的说道:“小思,是我多想了。你,你不要紧吧?” 楚思低着头,喃喃说道:“没事的。上次我当着你的面拔剑杀人,你看到我拔剑有所疑虑,也是正常的。”声音楚楚,隐含委屈。 慕容恪重重把她拥入怀中,一连迭声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是武人出身,对这声音实在太敏感了。” 把下巴抵在楚思的头上,慕容恪忽然笑了起来:“小思,现在的你,与以前真是完全不同了。我以前无数次想这样搂着你,跟你温和的说着话,让你躺在我的怀中对我微笑。那时我还想,也许,十后,二十年后,才能如愿。没有想到,我现在就如愿以偿了,上天对我真是不薄。” 他一开口,楚思便紧张之极,她害怕慕容恪现了什么。现在看来,慕容恪心中虽有疑惑,却是极轻微极轻微的。 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慕容恪的声音又传来:“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你,总给我一个飘忽的感觉。似乎你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小思,为什么我这样拥着你,还是感觉不到你是属于我的?” 楚思格格一笑,啐道:“还飘忽呢,你是大将军,什么时候也成了名士了?” 慕容恪哈哈一笑。 两人紧紧的相偎着,谁也不想打破这平静的气氛。直过了好一会,楚思才低声道:“很晚了,你要回去睡觉了。” 慕容恪出一声长长的呻吟,苦笑道:“是啊,我要回去了。” 他咬了咬牙,坚决的把楚思放开,转身便向大门走去。走到门口时,慕容恪回过头来看着她,微微一笑,极尽温柔:“小思,我似乎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幸福!” 说轻,他轻轻的把门关上,大步离开。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楚思直怔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对不起!慕容恪,如果你不是燕人就好了。” 刚这么说完,她忽然想道:我都穿越到了这里,难道便不能改变历史吗?也许,我可以把他改变啊! 第二天,楚思一大早就清醒了。她打了一会坐后,便坐在院子里眼观鼻,鼻观心的冥思。 燕王的议事殿中。 石虎大大咧咧的蹲坐在塌几后,他的双眼转向一旁的慕容恪,略瞅了瞅,便高声问道:“这位便是近期大破汉军的慕容恪?果然年少!” 慕容恪坐在席案后面,见他以这种长辈的口气说起自己,不由心中暗恼。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作了罢。 石虎盯着他,哈哈一笑,说道:“恪小郎果然不凡,傲气得紧呐!哈哈。” 慕容恪淡淡一笑,不理旁边众臣使来的眼色,端过酒杯朝石虎一晃,说道:“石虎殿下言重了,玄恭向来如此做人,说不得傲慢。只是石虎王子特意来到我大燕,总不会是为了说我傲慢而来的吧?” 石虎哈哈一笑,说道:“你是说结盟吗?哈,你们燕人太少了,连塞牙缝也不够,本王子这次来,还当真是看看你这位英雄来着。” 燕人齐齐变色,这石虎太也猖狂,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留。 慕容恪一声长笑,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腾地站起身来。他跨步离开塌几,朗声说道:“既然王子殿下连这一点诚意也没有,那又何需再浪费时间?现在王子也见到了在下了,请吧!” 手朝外一举,竟然是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 众臣同时抬眼看向燕王,却见燕王坐在席,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对眼前的火暴视若无睹,看来,他是干脆的放开手,任由慕容恪为对付石虎了。 石虎略一怔,上下打量了慕容恪几眼后,又是放声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伸着懒腰,直过了一会才停下笑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恪小郎当真是好硬气!难不成你杀了几个汉人,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他扶着席案,慢慢的站起身来。铜铃大的双眼直瞪着慕容恪,身子微微前倾:“你就不怕,因为你的不敬,而使得燕人灭族?” 众大臣齐齐脸色大变,连燕王也刷地睁开双眼! 慕容恪脸色一沉,一眨不眨的与石虎对视着,直过了好一会,他才冷冷的说道:“你石虎,现在还不是赵王!如果你赵国真敢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大燕,你也不会来这里结盟了!再说,燕人虽然少,却个个都是有血性的真男儿,殿下想要啃下我们,怕也在崩掉几颗牙吧?” 直过了良久,石虎才哈哈一笑,他伸出手,重重的在慕容恪的肩膀上一拍:“哈哈,真有你的!怪不得世人都说,慕容恪虽然年幼,却是一头狼王!” 他重新坐了下来,伸了伸长腿,冲着慕容恪挥了挥手,说道:“坐,坐啊!难不成你真准备就这样站着谈话?” 慕容恪微微一笑,返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石虎侧着头,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臣,又看向似睡非睡的燕王,摇头啧啧连声:“果然是英雄年少啊!好了,燕王,刚才我已经表达了我们赵国的结盟诚意,对于这一交结盟,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昨天在街上见到了一个晋女子,叫楚思的,听说是你们的恪小郎掳来的战利品。这样吧,你们把她送给我玩上几天吧。” 第三十二章 放行(三更中的第一更) 伸出手指,在牙齿缝里剔了剔,石虎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一次,我可不是要你们几千上万金,也不要你们的战马战士,就这么一个女人,你们应该很开心啊!” 众臣没有听他的话,一个个转过头,定定的看向慕容恪。主座上的燕王,依旧双眼似闭非闭,像是一个木雕。 此时的慕容恪脸色阴沉,双手也紧紧的握成拳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慕容恪慢慢的松开拳头。他直直的盯着石虎,在他漫不经心的注视中,忽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慢慢的说道:“那个女人是我的心上人,我慕容恪顶天立地!”他用手在自己的颈项上一划,沉声道:“这颗头颅如果你们赵人有本事的话,可以砍了去!”他指向大殿,又说道:“甚至这个宫殿,你有本事的话,也可以把它占了当个茅厕。” 他站起身来,盯着石虎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我燕人的东西,任何人想要,那就来刀来抢吧!金银也罢,女人也罢,你们杀了我慕容恪,再来抢吧!” 他说到这里,刷地一声,把手中的长剑重重朝席案上一切!“滋”地一声轻响,案角断为两截。慕容恪厉声喝道:“从今以后,我们燕人的东西,谁也休想取走分毫!” 声音震天!余声久久还在殿内回响不已!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抬起头,仰望着慕容恪笔直挺拔的身影,直觉得这个还是少年的男人,雄壮如山! 石虎的脸色,阴了又沉,沉了又暗。他紧紧的盯着慕容恪,气呼呼的咬着牙,目眦欲裂! 一旁的众臣,年轻的都涨红着脸,兴奋的激动的望着慕容恪,年老的却脸带忧郁。 燕王还是双眼似闭非闭,仿佛旁边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静默! 无比的静默! 缓慢的,慕容恪大步离开,他高大的背影,在阳光的投射下,仿若天神。 只有几个时辰,慕容恪所说的每一句话,便传遍了燕人的每一个角落。一时之间,所有的燕人都激奋起来。 “我燕人的东西,任何人想要,那就来刀来抢吧!金银也罢,女人也罢,你们杀了我慕容恪,再来抢吧!” “从今以后,我们燕人的东西,谁也休想取走分毫!” 每一个的口中,都念着这两句话,那落地有声的誓言,在最短的时候内,震醒了每一个燕人心中的血性,让他们热血沸腾,勇气倍增。 当这句话连躲在深闺中的楚思也听到的时候,慕容恪还没有回府。楚思呆呆的站在院落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边。 她的心中有点激动,她没有办法不激动,直过了良久,楚思才低低的说道:“当真好男儿啊。” 一直到天黑了,慕容恪也没有回来。望着笼罩在天地间的薄雾,楚思第一次,有种渴望马上见到他的冲动。 一阵脚步声慢慢响起,楚思回过头,对上了一男一女,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高氏,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 两人径直走到楚思面前,高氏望着楚思,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我的恪儿,为了你得罪了大赵的王子!我们大燕人,将因为你陷入战火中!” 楚思静静的与她对视,她的双眼明亮异常,直逼视得高氏低下了头,她才说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高氏轻哼一声,指着身后的男人说道:“他可以恢复你的功夫,楚思,我再问你,你真的只要功夫一恢复,便马上离开吗?” 楚思一怔,不知为什么,心中生出了些许不舍。暗中咬了咬牙,楚思想道:楚思啊楚思,你不舍什么?你难道忘记了,他喜欢的并不是你? 这样一想,她马上点头,转眼看向那男人,说道:“不错,我只有恢复了功夫,便马上离开。” 高氏注视着她,冷声说道:“你誓!我听胡真说,你的誓言不怎么可信。但是,今天我还是要你誓,你就以你的父母,所有你爱的人的名义来誓!” 楚思暗道,没有想到胡真还是对她说了啊?举起了手,她徐徐说道:“我楚思以亲人的名义,以父母的名义对天誓,我一旦功夫得解,马上离开慕容恪,如违此言,都不得好死!” 高氏满意的点着头,看向旁边的男人:“您请动手吧。”态度很是恭敬。 中年男人向楚思走了几步,他围着楚思转了两圈后,低声道:“这很简单,我马上便可以解去。” 说罢,他的手掌按上了楚思的背心,内力暗吐。 这人的动作十分的突然,楚思还没有准备,他已伸出手制住了她。 楚思大惊,直感觉到对方的掌心吐出的内息,正温和的流转自己的经络,才放松下来。十分钟不到,中年人便松开了手掌,说道:“好了。” 不用他说,楚思也感觉到了一种充沛的力量正涌向全身,在这一刻,她忽然现自己所有的六识都敏锐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原本雾茫茫的天地间,也仿佛被揭开了面纱,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数里外的一根小草上爬行的昆虫! 深深的朝着中年人一揖,楚思说道:“多谢。”说罢,她转身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要去了!”高氏喝道。她把手上的一个包袱丢向楚思,说道:“这里面有你常穿的衣服,三身男装,还有五十金。后门处栓了一条马。楚思姑娘,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我给你的这些,也够补偿你的吧?” 第三十三章 埋伏(三更中的第二更) 楚思一愣,马上明白她是怕自己回房取走了那几箱宝物。楚思不由一笑,暗暗想道: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真倒霉,高氏怎么知道我的心思呢? 微微一笑,不再徒劳的与她争扎,楚思在高氏的盯视下,找一个角落换上了包袱中的衣物,这是一身男装。 这个身体本身留给她的物事,早就被她缝在了贴身的小衣中。楚思也不怕它遗失了。整理了一番,楚思接过高氏递过来的斗笠,转身便向后门走去。 这一路走来,偌大的府第,楚思没有碰到一个人。看来,是给高氏给清场了。直到楚思跨上马背,高氏还在盯视着她。楚思骑在马上,回头冲这府第深深的看了几眼,暗暗想道:慕容恪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他回来后看不到我,也不知会多伤心,多生气呢。这么一想,楚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驾----”马鞭一扬,马匹甩开双腿奔跑起来。这是入夜时分,众人用晚饭去了,街道上的行人本来就少,可是,直到出城门时,也没有半个人阻一阻,楚思不由感叹着:这次出蓟城顺利得出奇啊! 回头望了望蓟城的城门,楚思仿佛看到了暴怒的慕容恪。她转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抛掉所有多余的心思,自己对自己说道:“现在我海阔天空了!” 出了邺城,只有一条官道,眼看天色已晚,楚思怕夜长梦长,索性策马狂奔。她的身体的协调性奇高,这个身体的本尊,对于骑马又颇为熟悉,因此,楚思一点也感觉不到生疏。 一直策划马狂奔了两个小时,直到月亮挂上了树梢,**的马出现脚软,她才放慢了度。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树影绰绰,把楚思自己的影子,也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听着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楚思忽然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轻踢了几下马腹,楚思稍作休息,便又策马前奔。不过这次她是任马慢慢走去。 又这样走了一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山道。山道两边都是高山,道路也狭窄弯由。楚思望着月光下,黑压压如同巨兽一样的高山,不由喃喃自语道:“嘻,这地方倒真是兵家好埋伏的地方!“ 信口说出这句话后,楚思不再多想,踢着马,慢慢荡进了山道。在山道走了一大半的时候,忽然,“嗖嗖嗖嗖”几十道利箭向她直射而来。楚思虽有功夫,却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不由自主的出一声尖叫,急急的把头一仰,把马绳一拉。 马声长嘶着连连倒退中,当楚思好不容易才稳下马匹,静下心时,刷刷几下,从两旁的草丛中,钻出了百十人影来! 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只是一个转眼,便把楚思给团团包围住。楚思的马已被惊着了,不停的咆哮着,连连乱踢。楚思纵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望着这些拦路的人,楚思皱眉道:“喂,你们拦道打劫,居然连黑衣也不穿,也不蒙面?” 她这叫声一出,人群中传出一个笑声来。朗笑声中,石虎排众而前,他走到楚思面前,络腮胡子下的肉饼脸,笑成了一团:“楚思姑娘,对付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我们还用得着穿黑衣,蒙面吗?哈哈哈,如果这样做了,岂不是太大题小作了?哈哈哈哈。” 在他的带领下,身边的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楚思脸一冷,双眼对着石虎等人转了一圈,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离城?不对,是高氏!一定是高氏通知你的?” 石虎敲击着手中的马鞭,说道:“哈哈,大美人挺聪明的嘛,不错,正是她!这个燕国女人啊,见到自己的儿子说了那些话后,可吓坏了。她求人带到我身边,跪在我面前就是大哭,连声求我,要我放过她的儿子,还说,可以把你这个美人给送到我身边!” 说到这里,他啧啧连声:“那女人哭得真可怜啊,***,看她那个在老子面前千肯万肯的样子,老子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上一下慕容恪的娘,好**一爽,可看到她那身松驰的皮肉,便怎么也提不起劲了,真晦气!” 楚思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果真是她!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有提防呢?” 这时,石虎又甩着手中的马鞭,叫道:“大美人,为了不伤到你那身细皮嫩肉,哥哥我可是叫大伙儿全部改用了马鞭的。哥哥这么体贴,你就乖乖的跟着我走吧!” 楚思听到这里,歪着头,慢慢的说道:“真的吗?只要人家跟你走,你就不把人家绑了,伤了?”石虎听她的话中有松动之意,不由大喜,他双眼紧紧的锁在楚思的身上,频频咽着口水,连连说道:“那当然,那当然。” “可是,”楚思拖长声音,她动听的曼妙的声音让石虎抬起头,这一抬头,他连眼珠子都差点瞪得脱眶而出。 只见月光下,这个子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居然正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的外袍,随着她的男装外袍在手,她那曼妙的,曲线玲珑的身体,不由让石虎都流出了口水。 第三十四章 脱身(第三更到) 重重的一吸,把口水给吞了下去,石虎马上回头朝属下怒视,喝道:“看什么看?你们殿下我的女人你们也敢看?” 在众男人心摇神驰之际,楚思低着头,楚楚可怜的,很不自在的,拧着身上的长袍。“你石虎之名,连凶悍的燕人也闻之胆怯,想来定是个胆大,心毒,”对上石虎洋洋得意的脸,楚思慢悠悠的加上一句:“行事周密也阴毒的主,这样的人,人家可不敢相信!” 相信两个字才说出,她纵身一跃,直向石虎扑去。在扑去的同时,她把衣袍一甩,瞬时,那身刚脱下的男袍,双袖便挥落在地,而袍身则成了一根长长的棍棒,夹着烈烈风声,直向石虎扑头盖脑的砍去! 她嘴里还在说话,便动手攻击,而且出手狠毒,石虎还没有醒过神来,便看到手无寸铁,娇滴滴的美人儿,杀气腾腾的扑向自己! 他虽然身怀功夫,不过那是马上争胜的本事,对于这武林中人才会的刺杀拼搏之道,可是不行。眼见只是一个转眼,楚思便杀将过来。她手中的武器,虽然只是衣袍,可在内力的作用下,风声呼吸,杀气四溢! 在这种情况下,他举不起半点争斗的念头,身子就地一倒一滚,便闪到了一旁。哪里知道,楚思这招本是虚招,她攻到半途,忽然一声呼啸,身子在呼啸声中大大的转了一个弯,直向左侧的悬崖投去! 楚思的决定,做得迅而突然,她高高的投上悬崖半壁后,便毫不停留的直向悬崖之上爬去。早在石虎等人出现后,她便决定了以这样的方式脱身。 在她料来,石虎这些人,虽然杀人如麻,但都是战场上,开阔平地上,马背上才有的本事,自己要寻得一线生机,就得背其道而行。 看到楚思翻身跳上了悬崖,石虎连忙站起身来。他挥着手臂,冲着望着自己的护卫们大声吼道:“你们还愣着什么?快,追上去,把她给我逮了回来。” 众人齐齐应诺,一个个跳上悬崖,向着山壁顶攀去。 楚思这段时间来,有事没事便打坐,熟悉自己的身体,这样做的好处在此次便清楚的显现出来。她身法灵敏,气息悠长,三不两下,她便爬上了悬崖,钻入了崖顶的丛林当中。 可惜的是,现在正是冬天,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楚思直跑出了几百米,石虎的人一眼也看到了她的踪迹,指着她的方向连连吼叫:“她在那里,兄弟们,快点追!” 楚思一进入树林,便纵步急驰,她不理身后大呼小叫的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把心沉在丹田中,使动气息在体内源源不断的流转运行。 石虎这时也进了树林,他和身边的众护卫一样,虽然在沙场上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可这功夫腾挪的功夫,毕竟不是所长。眼见离楚思越来越远了,石虎怒气冲冲的吼道:“***,终日打鹰,倒叫这只小雏鹰给耍了!这个娘们,追到他老子饶不了她!” 手臂一举,石虎吼道:“弟兄们,冲上去,逮到了这个娘们,老子赐你们每个五个女人!还有,鞭子使劲的抽,不用再替本王子心痛她了!” “诺!” 可是,又追了一刻钟不到,夜色便把楚思的身影完全笼罩了。现在毕竟是夜晚,月色也只有这么亮,众人又追了一顿,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一边追,一边不断的看向石虎。石虎怒瞪着眼的样子,让他们不敢打退堂鼓,再追了半个小时后,石虎呼地一声停下了脚步,他喘着气,怒冲冲的望着黑暗的前方,吼道:“***,老子怎么这么粗心,居然百十号人,都让这个娘们给逃了出去?” 看到他停下,众人也跟着停下,一个中年人小心的凑上前来,问道:“殿下,乌漆抹黑的,我们弄不清那个娘们往了哪个方向啊,还追吗?” “追?追个屁啊!”石虎朝那人重重一唾!恨恨的转过了身。“***,这么好的机会也给错过了,这个娘们真他妈溜得跟兔子一样。” 楚思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感觉到气力不继了,才停了下来。这时,她一倾听,四周虫鸣啾啾,哪里还有人声? 回头一看,黑茫茫的一片。楚思不由想道:难道,石虎放弃了? 又倾听了一会,确定着实没有人后,楚思喃喃说道:“居然中了埋伏,而且在一开始时表现也太慌乱了,这样可不行啊。” 她停下脚步,跳上一根大树盘坐起来,慢慢恢复功力。 当她睁开眼时,天色大亮。楚思站在树巅上,四处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她望着蓟城的方向,恨恨的想道:高氏那个女人太也狠毒,居然使出这等计来。哼,我要不要回到蓟城,去让她吓上一跳? 想到自己过的誓言,楚思摇了摇头,这一摇头,她不由有点怅然若失,直觉得从此后,自己跟慕容恪,就真的只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跳下树巅,楚思向山下走去。她现在又换了一身男装,因为包袱一直被她给绑在背上,所以并没有丢失。 楚思一边取下自己身上所有的珠宝,一边暗暗欢喜:嘻嘻,这些东西马上便可以折成钱了,真好!把手镯项链全部小心的贴身收了,楚思大吼一声,展开双臂叫道:“大晋朝,我来了!我来了啊!呜呜----------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呜----” 第三十五章 以谢安之容下酒 楚思弄不清方向,索性一路朝南走去。她现在最想回的自然是晋国。 在山上转了一个小时后,楚思终于看到了官道。 望着漫无边际,也漫无人烟的前方,楚思完全弄不清自己已到了哪里。 这样走了半天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点人烟。楚思大喜,她整了整衣服斗笠,更加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个时辰,一座大城池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楚思一乐,暗暗想道:我的轻功看来很了得啊,居然一夜之间,从蓟城跑到了另一座城。 这个时代,这样的大城并不常见,彼此之间也相隔甚远。 楚思理了理头,把刚才卖来的斗笠压低一点,便举步向城里走去。城中人来人往,却不比在蓟城见的那么单一,看起来,汉人也占了半数。 楚思跑了一夜,又走了大半天,早就腹中如雷。她左顾右看,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家酒楼,这酒楼全是木头制成,上面藤曼缠绕,显得十分的雅致。 楚思走进去时,酒楼中只有寥寥数人,她索性走到二楼,二楼更简单,只有一个白衣青年带着一个大汉,白衣青年坐在榻几上饮酒,大汉坐在他身后。 那青年看到楚思走上来,不由转过了头,他这一转头,楚思顿时一呆。 眼前的这个青年约摸二十许人,身量修长,皮肤白净。他的五官也颇见俊秀,特别是那双眼睛,直是如温玉如清泉,给人一种清澈到了极点,也温和到了极点的感觉。 楚思暗暗想道: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风雅,什么叫气质! 这青年给人的感觉很强烈,他身上有一种用温文尔雅也形容不了的东西,落落拓拓,坦坦皇皇,让人一见,便生愉悦,但同时,也有种隐隐的自惭。 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楚思的脑海中出现了“世家弟子,名士风流!”这样的词语。 在这样的风雅之下,楚思感觉到,任你是什么人,也会自形惭秽。任你多俊的长相,在他的面前,也会显得粗俗。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是不想让对方看轻,还是希望得到对方的赞美,楚思慢慢的摘下了斗笠,现出了她的真面目。 果然,对上她的面容后,青年双眼一亮,脸上露出一个春风般的笑容后,向她略一点头。 楚思也冲他笑了笑,走到青年的对面坐下,叫道:“店家,上菜!” 她的声音也在不自觉间,给放得温柔了,甚至还在这份温柔中,加上了三分婉转。青年双眼又是一亮。 店家跑了过来,楚思随手点了两样菜后,略顿了顿,忽然想道:我怎么这么拘谨了?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风华气质,定是一个历史名人?我何不上前与他结交一番? 想到这里,她马上端起酒杯,曼步走到青年的面前,把酒杯一举,扬声道:“相逢便是有缘,这位公子,我可以坐下来吗?” 青年微微一笑,说道:“请坐。” 等楚思坐下后,他优雅的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楚思一晃,说道:“在下晋国人谢安,小姐姿容绝世,也是晋国人吗?” 谢安?他就是谢安? 他就是大名鼎鼎,让几千年后的文人都神往不已,推崇不已的谢安?他就是晋国的中流砥柱,谈笑风流的谢安? 楚思的惊怔,青年收入眼底,他又是轻轻一笑,露出雪白牙齿问道:“姑娘听过在下的名头?” 听过,当然听过了!你在千年后,可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啊! 楚思回过神来,说道:“当然听过。”她的神色中的激动是那么明显,楚思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的说道:“公子之名,楚思向慕不已。” 谢安哈哈一笑,问道:“楚姑娘言重了。能得姑娘这样的天仙看重,是谢某人的荣幸。” 楚思一愣,她给这句带着某种调戏味道的话给惊住了!直过了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啊,眼前的人,不是历史书上那七老八十的谢安,也不再是古人,他只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青人!而且,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这么一想间,楚思的心中,又涌起一股失落的同时,又带着喜悦。她以前就一直想着,人要是真能够穿越的话,最大的成就,就是可以亲眼目睹那些历史上名声卓著的名人,现在她见到谢安了,亲眼看到了,这还不够让她喜悦吗?人生至此,当浮一大白啊!想到这里,她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思浮想连翩,心神激动,便盯着谢安打量不休。谢安也不开口,只是淡淡的笑着,优雅的给她倒上酒,然后看到她一饮而尽后,又优雅的给她满上。 直到店家上菜,让楚思清醒后,谢安才悠然的说道:“士林马上又会流传一则妙事。“ 楚思瞪大眼,询问的看着他。 谢安慢慢的抿了一口酒,说道:“某年某月某月,陈郡谢安巧遇一姿容绝世之女子,此女子以谢安之容下酒,连饮三杯余!”…… 楚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红色迅的蔓延着,转眼间,便连她的耳朵和玉颈都是嫣红一片。谢安微笑着又抿了一口酒,续道:“安言罢,此女脸红至颈,仙子染尘,令安当场陶陶然醉倒!” 听到这里,楚思再也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她格格的笑着,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正经危坐,冷言问道:“谁以你的容貌下酒?你这个,当真太也不知羞了!” ************* 不停的有读者要求我更新本书作品相关中,那篇“林家成的另一本小说”。呵,那篇“林家成的另一本小说”,书名叫《情狐》。 现在,我在这里跟各位商量一下。 把《千面风华》一天三更,改为一天两更,那另外一更,改成更新《情狐》,一次更新四千余字,合成一章,可好? 呵呵,实在是现在天气太冷了,我每天更新的任务太重,给冻得哆哆嗦嗦的。而《情狐》我手头还有一些存稿,可以先挡一下。而且,我也想空出时间来,全力赶一下《美绝兽寰》,为它的加更作准备。 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承诺,如果大家允许更新《情狐》,那么本文会就在《千面风华》的作品相关中更新,而且会一直更新到结局!这本书,我不会让它入包月。 当然,大家如果都反对的话,我还是会把《千面风华》一天三更维持下去的。呵呵。 各位觉得如何?不管同不同意,请在下面跟贴留言。我会根椐你们的留言,做出决定的。 第三十六章 谢安神算 谢安哈哈一笑,答道:“当然不知羞了。仙子羞红了脸,娇艳欲滴,只能更让俗人心醉,安羞红了脸,也娇艳欲滴的话,那是让俗人胆碎!” “格格格格----”楚思一下没有忍住,笑声又从紧捂的嘴里迸了出来。她望着谢安,笑道:“你可真会说话。”她淡淡的收住笑,轻声道:“我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谢安温和的说道:“姑娘是晋人吗?” 楚思点了点头,轻声道:“应该是吧。” 谢安感叹的说道:“世间当真是藏龙卧虎,如姑娘这样的人物,安在晋居然没有听过,实在是一大撼事啊。” 楚思微微一笑,问道:“对了,这地方是哪里,在哪国境内?” 谢安看着她,笑道:“我们现在在赵的地盘。” “赵,石虎的地盘?”楚思急急的问道。 谢安点头,说道:“应该说,是石勒的地盘。不过这个石虎王子安也久闻大名,他甚得石勒的看重。” 居然跑到他的地盘来了!楚思心里有点乱,不对,石虎应该还在蓟城,我随时可以在他回来之前离开啊! 这样一想,她的心平静下来。谢安轻声道:“楚小姐想到哪里去?谢某人可以送你一程。”楚思闻言大喜,正在回答,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喧嚣声中,“蹬蹬蹬”的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正从楼梯口传上二楼。楚思面对着楼梯口坐下,她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脸! 这是一张肉饼脸!而且是很大很大的肉饼脸!这张脸很大,大得让人一看就想到了脸盆。同时,他的五官很秀气,五官安在那张肉饼上,便如洒上了几烂豆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人很高大,比楚思见到过的任何大汉还要高大,据她估计,足有二米一左右!他也很胖,随着他走动,浑身的肥肉便跟着一晃一晃的。 大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不过那两护卫都长得太过正常,在大胖子的映衬下,一点也不显眼。 大胖子一上楼,抬头便对上了楚思。他呆呆的一怔,叫道:“嗒,小白脸儿!” 楚思眉头一皱,谢安见了,不由转过头去。那大胖子对上谢安的脸,又叫道:“咄,大白脸儿!” 跟在谢安身边的那护卫刷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大胖子。大胖子肉豆小眼翻了一个白眼,理也不理他便又落到了楚谢两人的脸上。 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色迷迷的眼光,谢安淡淡一笑,对着他说道:“咄!大肉球儿!”大胖子眉头一掀,怒道:“大白脸儿,你叫爷什么?” 谢安这时已回过头来,他冲着楚思挤了挤眼,低声说道:“我只要一伸手,手甚至根本碰不到他,这个大肉球便会仆然倒地,信否?” 楚思打量着他,摇了摇头,同样低低的说道:“你没有功夫,只是一个弱质文人,我不信你能对付了他!” 谢安哈哈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是文士,但不弱!” 说罢,他从桌前拿起一根筷子,然后慢悠悠的朝身后一摆。就在他摆出筷子的同时,那大胖子因为两人的视而不见,腾腾腾的向他们冲来。 他每走一步,地板便“轰轰轰”的摇晃不已。楚思愣愣的看着谢安右手上的那根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就用这个?” “当然,”谢安答道:“他会自己撞上来。” 楚思的双眼嗖地睁得老大,一点也不敢相信的瞪向那大胖子。 大胖子动作很快,他“轰轰轰”的急急的冲来,如同一只疯的公牛一样,转眼间,便冲到了谢安的旁边。楚思眼睁睁的看到,谢安那筷子当真动也没有动,只是那胖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对杵在那里的筷子视而不见,他的脚一抬,硬生生的踢向谢安的塌几,他这么一踢,正好使得膝盖旁侧的一条麻筋,重重的撞上了谢安手中的筷子! 他怒极而来,脚上力道用得极沉。这麻筋突然被碰,不由“啊----”的一声惨叫,惨叫声中,他巨大的身子一个不稳,重重的朝前一仆。 只见得“砰”地一声巨响,大胖子硬生生的倒在谢安的脚边。这人身躯实在太过庞大,他一倒地,便想挣扎着站起,却扭了又扭还是徒劳无功! 谢安慢慢的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直到大胖子回视自己,他才喝道:“咄,蠕动不休的大肉球儿!” 楚思一看,还真形像,不由哈哈一笑。 两个护卫急急的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扶起了大胖子。那大胖子恨恨的瞪向两人,见谢安谈笑自若,楚思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想起刚才摔得又实在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怏怏退去。 等到他退下后,楚思才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谢安答道:“他肚子上的肥肉太多,挡住了他向下的视线,自然看不到我的筷子,至于我为什么把筷子摆在那个方向,那是我计数的结果。“ “计数?” “恩,我看他的身形,走路的方式,还在每一脚提起落下的姿态,计算出来的。” 楚思叹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习武?”谢安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谢某人如若习武,岂不会令天下间又少了一个风流名士?” 第三十七章 行事莫测 谢安微笑着,看到楚思一抬头,灌下一大杯的浊酒,那笑意渐渐扩大。这里的酒,酒精含量极低,喝起来味道跟她前世最喜欢喝的甜酒极为相似,因此一轮下来,她饮得比谢安欢快多了。 看到楚思灌下那么一大碗的酒水,谢安悠悠然说道:“慢慢喝,马上就会有人请我们去牢房暂住了,到时会没有晚饭吃!” 楚思的酒才下咽喉,便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再对上谢安悠悠然,陶陶然,一副向往的表情,刚灌下去的酒水,一时控制不住,疯狂的向口外冲来。 楚思连忙伸出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嘴,阻止喷薄欲出的酒水。直连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把酒水给重新咽下。只是这一咽又太过急促,不一小心酒水便进了气管。呛得楚思频频的咳嗽起来。 “咳咳----”,楚思接过谢安递来的手帕,拭去眼角咳出来的泪水。当她终于平静下来时,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那大胖子急吼吼的叫道:“就在那上面!两个都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白脸儿,爷非修理他们不可!” 混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眼看对方便要冲上楼了,楚思不由站起身来,急急的叫道:“我们走吧!”转头见到神情自若,优雅自适的谢安,楚思又急急的叫道:“我带你跳下楼去?” 谢安轻笑道:“不必,这样会惊动大家。再说了,有的时候,监狱反而会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站起身来,微笑的冲着楚思伸出右手。楚思略顿一顿,左手一伸,任他握上。谢安轻声道:“你别慌,一切有我!” 楚思怔怔的望着他,点了点头,眼见那些人卷上了二楼,她暗暗想道:要不是这是石虎的地盘,我也不会慌啊。是了,我有功夫在身,料那监狱也关我不住,到时再跑也不迟。 转眼间,数十个官兵冲到了楼上。他们一对上楚思和谢安的脸,便都是一怔,同时脸上露出惶然之色。眼前的这两个人,外表气质实在是人中龙凤,极为罕见,多半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把这样的人物关在牢中,他们担得起吗? “轰轰轰”的脚步声中,大胖子气喘吁吁的走到了楼上,他见众军士都围着两人呆,不由怒道:“你们看什么看?***,爷这种喜欢白脸儿的人,也没有像你们这样瞅着脚打软!去,把他们全部给绑起来,关到大牢里面去,怎么,你们敢不动?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那“不想活了”四字才出口,跟在大胖子身后的一个护卫便刷地一声拔出了佩刀。众军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想道:是了,就算这两人是有来头的人物,那也是主子头痛的事,我们暂且把他们带了去,讨了小主子的欢心再说。 想到这里,众人齐哄哄的冲上前,拿着绳子对着四人便是又绑又栓,转眼间,便把四人绑成了粽子。 楚思看了一眼心定神安的谢安,不由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在外游历,进过几次大牢?” 谢安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由回过头来看着她,忽然,他淡淡一笑,冲着楚思眨了眨眼后,低低回道:“这是第五次了。” 楚思低笑道:“原来是五进宫了。“ “小意思小意思啦。” 大胖子见四人都被绑住,不由大为得意。他哈哈一笑,挥手道:“走,我们回府!” 走在街上,楚思本来还怕引起众人的围观,哪里知道他们这一群人在街在大摇大摆的路过,街道上的行人见了远在百米外便纷纷避开。 一个军士解去楚思身上的绳索,把她朝牢房里一推,说道:“这位小哥,得罪了。小人把你们四人关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其他的事,便不是小人能做主的了。”说罢,档榔一声把牢门给重重的关上。 谢安甩了甩手臂,状如闲庭胜步一般的在小小的石室中走动起来。他走到石室右侧的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色叹息道:“这牢房还可以看到外面的绿色,当真不错。” 楚思歪着头打量着他,嘿嘿两声,问道:“你刚才说要到这里藏一藏,难不成这里会生什么事不成?” 谢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是,到了晚上你便会现,能躲在这里睡一觉,实是人生之大幸事!” 说罢,他冲楚思做了一个鬼脸,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到底为什么,我不会跟你说!” “为什么?” “无它,故弄玄虚,是谢某人的一大嗜好。”…… 楚思都不知道自己翻了几个白眼了,她学着谢安的样子,把袍子一拂,盘膝坐下。望着谢安,楚思忽然问道:“谢安,你娶妻了没有?” 谢安一怔,缓缓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没有娶妻,只是已有婚约。” 楚思听到这里,心中一格,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她呆呆的望着地面,暗暗想道:他居然定亲了,是啊,这个时代的人定亲都很早的,他定了亲也是寻常事! 石室中,突然变得安静之极。楚思没有说话,谢安不知为什么,也沉默下来。 石室虽然小,但胜在干净而明亮。在石室的角落上,有两个草堆,到了晚上,楚思和谢安便各坐上了一个草堆。两个护卫如同两根木雕一样,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第三十八章 原来如此 夜深了,楚思背对着谢安,躺在草床上。她睁大着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石壁,心中闹腾不已。她的眼前,一时出现了慕容恪俊逸而痴情的脸,一时又出现了谢安的脸。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楚思暗暗想道:我是怎么了?慕容恪对我如此之好,我一直能自持着,才遇到谢安,怎地便为他定了亲而难受? 转眼间,她又想道:是了,慕容恪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紧张,压抑,而谢安的则让我觉得舒服,轻松。我在这个世界里举目无亲,心中早就不安到了极点,正因为他的温柔,才让我生出依恋的。 正当楚思翻来覆去的寻思时,忽然听到谢安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惆怅失落,使得楚思不由一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在马蹄声中,伴合的是喧哗吵闹声,楚思一怔,转过头看向窗外,却见窗外变得灯火通明,无数火把透过树丛落入她的眼中。 楚思不由看向一侧的谢安,正他双眼微闭,也不知是睡觉了,还是在倾听。 这时,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几乎是一瞬间,。数千喊杀声震破天际,远远的传了开来。 紧接着喊杀声的,是破空而来的箭声和啼哭声,慌乱的脚步声。 楚思听了一会,低声问道:“有人在攻城主府?” 谢安轻轻的说道:“恩,马上便会屠城了。” “啊?”楚思迅的转过头看向他,叫道:“屠城?” 谢安轻笑道:“是啊,屠城。是石虎要屠城。” “为什么?” “石勒的病突然加重了,有意把帝位传给石弘。石虎不愿意,便准备在今晚借内部叛乱之外,把这座城全毁了,然后嫁祸到石弘身上,这城是石弘最大的后盾力量,是他的生财之地。石虎可以让石勒相信,之所以生这样的惨事,纯是石弘奴下不严,偏用亲信,激化茅盾等等原因所致,这样一来,便可以让他失去帝心。就算石勒不相信是石弘所为,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变得极为被动。” “可是石虎还在邺城啊!“ 谢安睁开眼,看了一眼楚思,紧接着他又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正是因为人在大燕,才更好策划此事。据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在城外了。今天白天我们如果离开的话,应该会在城门外碰到他。”他看了一眼楚思,轻轻的说道:“楚姑娘倾城倾国,世所罕见,那石虎又是一个色中毒虎,让他见着了,终是没有好处的。” 楚思暗中拭了一把汗,想道:岂只是没有好处!望着谢安,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分析!我来这里也有半个月了,有够多的蛛丝马迹让我分析出这样的事实。”他慢慢坐起身来,望着楚思笑道:“谢某不才,第一天便请楚小姐一起住进了牢房,将来不管有多少人对小姐示好,我也可以肯定,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有我这样的壮举!” 楚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白了谢安一眼,低声道:“油嘴滑舌。”久久没有听到谢安的回答,楚思抬起羞红的小脸,才现他正怔怔的望着自己,一副色授神与的模样。 看到楚思回视自己,谢安俊脸一红,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楚思也低下头,这么一来,两人又恢复了寂然无声。 一切都如谢安所说,到了下半夜时,整个城池,都陷入了火海当中,连城主府也是一片大火。不过这牢房所在的地方,离其他的建筑都有点距离,又是石头所制,因此一片火焰中,只有这方寸之地,还安然无恙。 听到大火中传来的惨叫,嘶喊,呻吟声,楚思皱起了眉头,这时,谢安丢过来一块手帕,冲她温柔的说道:“撕开堵着耳朵吧,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第二天天色一亮,楚思便破开了石门,和谢安三人向城门外跑去。一路经过的地方,倒处是断垣残壁,黑糊糊的一片。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只人腿,几根手指出现在残灰中。 楚思不忍再看,便抬起眼睛,只是定定的望向前方。一直到出了城门二三十里路,一行人才停下了脚步。 她一路观察,现这里果然有数百人马驻扎的痕迹,不由对谢安的判断更加心服。 楚思叹息一声,忍不住赞道:“你当真是天下少有的奇才。”话音一落,却见谢安有点忸怩,他一直谈笑自若,很少有这种不自在的表情出现,楚思大奇,不禁笑道:“因我的赞美,你羞了?” 谢安哈哈一笑,说道:“羞也有点。安外出游历二年余,曾四次困入险境,命在旦夕,哪里能当得上奇才两字?” 楚思不由格格一笑,心中想道:啊,原来他也会困入险境啊!顿了顿,楚思又问道:“你下面准备去哪里?” 谢安答道:“本来是准备去大燕的。不过听说他们新一代的大将慕容恪,已经带兵连夜离开了蓟城,谢某人便再也没有一游的兴趣了。” 楚思的心一跳,不由问道:“慕容恪带兵离开了蓟城,为什么?” 谢安摇头道:“不知。慕容恪此人,虽然到目前为止,也只打过一次仗,不过从此战可以看出,他这人喜欢用奇兵突袭,而且极为谨慎小心,行动前从不露出半点风声,谢某没有在蓟城,没有办法分析他的动向。” 说到这里,他见楚思愣愣的出神,便谁了嘴。这时,听到楚思喃喃说道:“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征的。”有没有现我已经离开了? 她暗暗摇了摇头,想道:肯定就是在我离开的同时,他就出征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高氏才这么大胆的设计我。也不知道他回到蓟城,见我不在了,会不会很生气,很愤怒? 第三十九章 出言不逊 她不开口,谢安也沉默不语。四人丢了坐骑,只能一路步行。这样又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了四五十里路。 慕容恪说我是晋女,可谢安见了,却说对我没有印象。我这张脸长成这个样子,只要在晋国,就不可能不引起世人的注意。难道说,我并不是晋人,或者?我另有来历? 想到这里,楚思的心少少的激动起来。自穿越以来,她怕在慕容恪面前露馅,可是尽量做到少说话少露马脚的。现在身边的谢安既没有见过自己,她又何惧之有? 一时之间,她的心情不由大好。脸上也浮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容。 楚思看向谢安,见他一身白衣,在这般急行驶中都没有沾上灰尘,他行走的姿式也十分的优美,仿佛闲庭胜步。 对上楚思的打量,谢安微笑道:“看什么?是不是在想,眼前这个谢家儿郎,人既聪明,长得也是大好?一身白衣映衬下,当真令奴心大悦?” 楚思嘴角**了几下,她羞红着脸,过了好一会,才“咄”地轻啐一声。 谢安望着她羞恼的样子,一阵失神后,又是哈哈一笑。 两人说笑着,疾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城。那小城外,一道长长的河流环绕而过,倒给本来不高的城墙,增加了几分险峻。 临进城门时,楚思取出斗笠戴上。这小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蓟城差。窄小的黄土街道上,叫卖声,喧嚣声不绝于耳。 当谢安过来时,虽然有不少人的眼光向他看来,却没有多作停留。他们在转向谢安身边的楚思时,更是一眼带过。 看来,这个城虽小,却是交通要道。百姓们对于各种各样的人看得多了。 谢安的双眼扫过众人后,朝前面一指,说道:“前面那处酒家不错,我们去用餐吧。” 酒家是一幢不大的木楼,有两层。三人进了酒家,在小二的带领下,直接向二楼走去。二楼中坐了七八个人,都是衣绸披锦。这些人一看到谢安,便同时一愣。片刻后便恍然一笑,一个大汉朝谢安举了举酒,叫道:“晋国世家弟子?好风采!于此乱世携美远游,好胆量!” 谢安哈哈一笑,说道:“一般而已,一般而已。”说罢,带头在靠窗的桌旁坐下。 那些人的目光对着谢安打量了一会,在转过楚思时,都略略一扫,便移开了视线。 坐上桌子后,楚思的双眼,却时不时的扫向刚才开口的大汉。这个大汉约十岁,下巴上留着粗短的小胡子,黑黑的脸膛,一双狭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刚硬傲岸的感觉……按理说,他一身普通的蜀绸,动作也粗陋,应该不显目,可不知为什么,楚思总觉得这人有一种霸气,很吸引人的目光。 大汉的桌旁,放着一顶斗笠,而他的身后那一桌,坐着的三个饮酒的青年,从神情看来,分明是他的护卫。 楚思戴着斗笠,打量人的时候并不显眼,除了那个大汉扫了她一眼外,并没有引起谢安的注意。楚思有心想向谢安询问那人来历,见那大汉刚才那一眼中,威严毕露,便有点不好问了。 不一会功夫,店小二便把酒菜送了上来。这些酒菜,全部制作精细,谢安一边优雅的用着餐,一边对着楚思笑道:“看不出这小小的地方,酒菜做得倒是相当的不错。” 他的话音一落,那大汉哈哈一笑,说道:“好一个世家子弟,好一个谢玄恭!出行在外,不但携美同游,还食必精细,出必乘车。也不知这兵荒马乱的,怎么就没有把你这个小子给灭了去?” 他的声音极为豪迈,这笑声远远的传扬开来,让众人不由都转头看向几人。 他话中的嘲讽之意颇浓,楚思纳闷的望着青年大汉,暗暗忖道:“他是谁呀?” 谢安却是不恼,他也跟着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悠然的说道:“兵荒马乱的,谢某人都能摆出名士派头,自是胸有成竹,能避险就安,石闵公子认为然否?” 石闵?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是谁呢? 对楚思来说,能让她熟悉的名字,那肯定是极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她想来想去,也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有过什么功迹。 石闵冷笑一声,他重重的朝桌子上一拍,厉声喝道:“小二,上大碗!” 等店小二把大碗送上后,他单手提起酒瓮把酒碗满上,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伸袖把嘴角的酒水拭去,石闵又是哈哈一笑,声音震得屋顶嗡嗡作响:“名士派头?晋国一朝比一朝弱,就是始于你们这些名士派头。” 他斜着眼睛看着谢安,冷笑道:“天下混乱,百姓不安,你谢玄恭还算是一个人物,却窝在家里,荡什么船,当什么隐士!连出了门,也要带个只有**有用的女人同行!这种名士派头,当真笑煞闵某人也!哈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可笑之极!“ 他仰头大笑,笑声还没有停息。只听得“啪----砰”一声巨响传来! 第四十章 原来是个英雄 那巨响重重的撞在石闵的笑声中,令他一口气一岔,当下脸涨得通红,连连咳嗽起来! 这分明是高手才能做到的!那人身后的护卫齐齐的转过头来,紧张的盯着楚思,连谢安旁边的大个儿,也对她上看下看,一脸好奇。 楚思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在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却端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平静的说道:“这位公子,你说错了话,得向小女子道歉才是!小女子与谢公子只是在路上相逢,结伴一程而已!并不是他的女婢!” 她的声音悦耳之极,如山泉流水响过,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静。 石闵愣愣的看着楚思,半晌不语。 楚思淡淡的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看你的言行,便可以知道公子本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这样的汉子,连道个歉也这么难么?” 石闵一噎,半晌才说道:“好一个女子,当真。好,闵某人说错了,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楚思微微一笑,轻启樱唇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的火消了,你们继续争吵吧!” 这话一出,石闵不由苦笑起来。他望着谢安,说道:“谢玄恭,你从哪里结识这样一个妙女子?” 谢安哈哈一笑,说道:“因缘结识而已。”他看了看楚思,暗暗想道:石闵说话如此唐突,楚小姐也没有见怪,看她的表情,倒似对这个粗人颇有点好感呢。 楚思确实对这个石闵颇有好感,要是他没有用言语侮辱自己的话,她的好感一定更加强烈。她的看法与石闵也是一样,国家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什么屁风度!什么屁名士!不过呢,我只是误入此地的过客,这天下大事,与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无关。 石闵转向楚思,举起酒碗朝她一晃,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他把酒碗朝地上一甩!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做,只听得“砰”地一声,酒碗在地上碎成了一堆。 石闵哈哈一笑,冲楚思说道:“小姐如此人物,又何必跟这种酸丁凑在一块,不如随着闵某,大碗的喝酒,大刀的杀敌,岂不是痛快之极?” 这话又无礼了!看来,在这人的眼中,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小女人!楚思皱起眉头,恼意立生。 就在这时,旁边的谢安哈哈一笑,说道:“好酒,当真好酒!酒中有真意,俗人焉能知?石闵啊石闵,你所说的大刀杀敌,却杀的是何人之敌?你虽然姓了胡族的石姓,谢某人记得不错的话,你本人却是汉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举的这刀,杀的是你生父之敌,还是你义父石虎之敌?” 石闵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出来的却是一声冷笑。 他的义父是石虎?楚思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对面前这个看来血勇伟岸的汉子,也生出几分轻视来。 石闵不回答,谢安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感死之朝夕将至,方知生之珍贵。石闵,你以杀人为乐,以大碗喝酒为乐,谢某人以游山玩水为乐,以长歌当哭为乐,你以为你的欢乐痛快,谢某人也自以为自己的欢乐高雅。乐趣不同,又何必相提并论?” 说罢,他望向楚思,低声道:“刚才伤了你了,你还好吧?” 楚思望向他,见他虽然一句话就把石闵给说僵了,眉眼间并无开心之意。不由低声问道:“你在为他的话而烦忧,是么?” 谢安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笑罢,他低敛着眉眼,低低的说道:“晋国只能出诸葛亮呢,只能出诸葛亮,你懂吗?” 对上楚思明亮关切的双眼,谢安晒然自失的扯了扯嘴角。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几口。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起来。石闵大碗把酒一饮而尽,又总是手一甩,便把碗砸了一个粉碎!谢安也动作优雅的品着酒,一身白衣,脸带微笑,只是那笑容有点迷茫。 楚思端起手中浑黄的酒水,慢慢的喝着。她抬眼悄悄的打量着石闵,却见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是在嘀咕什么。楚思心中好奇,不由张起耳朵倾听起来。 这一听,没有听到石闵说话,倒是身后的角落里,传来两个低低的交谈声:“这闵小儿,你们看他那样子,分明是被姓谢的话所动了呢。” 另一个低声说道:“刚才我得到一则流言,说这小儿喝醉酒后,在小妾面前自称自己叫冉闵呢。那个小妾,我已经塞了百金给她!” “当真?石虎最是忌讳这个了!那人呢?快把他带来,我们还等什么?替主子收拾这小子去,看他以后会不会仗着他能打,再如此嚣张,不可一世!” 冉闵???? 楚思的脑中,直是嗡嗡的一片,无数声音在脑中响过,她的心脏,也在那里欢快的歌唱着。原来他就是冉闵?原来他就是冉闵啊! 冉闵!他可是一位真正的民族英雄!就是他以杀止杀,在汉人几灭全族的时候出灭胡令,召集天下汉人大杀胡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把目光投注到冉闵身上。在谢安身上犯过一次花痴,她可不想再在这个粗莽的冉闵身上再犯。她的心肝儿太弱,可受不了这人的取笑。 激励的震荡无休无止,楚思的心神直对上那两个离席的身影时,才蓦然清醒过来:不能让他们这样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腾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有点激厉,这一站,直撞得桌子猛晃了几下,她本来便是众人关注的重点,这一下,更是让大伙儿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一人身上。 *********** 推荐一本书:书号:1116139《大皇后》作者:雕栏玉砌 丫头,皇后,笑看翻云覆雨, 死局,弃卒,单手力挽狂澜, 唇枪,舌剑,天下皆是棋局, 阴谋,阳谋,难逃腹中乾坤! 爱情在政治面前就是渣! 第四十一章 石虎来了 就在这时,下面的街道传来了一阵喧嚣声。靠在窗边的一个食客喃喃的说道:“真奇怪,怎么一会儿功夫,酒家下面的行人都不见了?” 谢安一听,脸上的笑容微凝,他转头朝楼下看了一眼,便掏出帕子把嘴唇一抹,高声呼道:“小二,结帐了。”说罢,甩了一碇金子放在桌面上,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他的动作其实很迅,只是太过优雅,显得很是从容。楚思愣了愣,便跟了上去。楚思才走到那两人的身后,只听得楼下传来一阵“蹬蹬蹬蹬”的脚步声,紧随着那脚步声的,是一阵整齐的,盔甲与兵器摩擦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谢安脚步一顿,转过头微笑道:“来贵客了,看来我们得过一会再走了。”说罢,袍子一拂,又悠然的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楚思并没有坐下,她站在谢安的侍卫身边,让他高大的身影把自己给挡了一个结实。同时,把斗笠向下一拉完全遮住了脸。 在这个时候,她的双眼,还时不时的扫向也退到了原来角落处的两人。 “蹬蹬蹬”坚定有力的脚步声开始在楼梯口响起,不一会功夫,一个大汉先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个大汉身量高大,约一米九。一脸的络腮胡子,年纪界于二十和三十之间。一看到这人,楚思的脑海中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同时,一抹紧张和苦涩同时涌出心田:这人,却是石虎! 跟在石虎身后的,是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面目俊秀,一双黑眼睛黑得没有半分杂质。他恭敬的站在石虎身后,低着头,给人一种极为飘渺的感觉。跟在黑衣青年身后的,是十来个全副盔甲的军士。 石虎的出现,显然也出乎谢安的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不经意的朝楚思看了一眼后,微微走上半步,和护卫一前一后,把她给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正大碗喝着酒的石闵一转过头来,便看到了石虎,他连忙把酒碗一丢,冲到石虎前面抱拳叫道:“义父大人,你来了?” 石虎哈哈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闵儿也在这里喝酒啊?为父路过这里,正好口渴了。哈哈哈。” 说罢,他双眼扫向楼上众人,他的眼睛在转到谢安时,略顿了顿。然后石虎阴着双眼,上上下下对他打量起来。谢安任他打量着,脸带微笑,一派从容。 “我儿原来在这里与谢玄恭一起饮酒啊?不错,很不错。这姓谢的小子听说名声不错,有人还说他是晋国最有才华之人,也不知此言是虚是实?” 石虎咧着雪白的牙齿笑着,配上那双阴着的双眼,给人一种择人而噬的错觉。 石虎语气中的不善,谢安自是听到眼中。他的心突地一跳,暗暗想道:事情不妙!这石虎行事向来无所顾及,颇有疯狂之名,他不会对我动了杀心吧? 才想到这里,石虎已经哈哈一笑,转头对着石闵说道:“闵儿,这家伙年纪青青,晋国人对他的赞美到是没有少听。你说,为父要是杀了这小儿的头,给寄到晋国去。懦弱的晋人会不会怒而卷兵攻我赵国?啧啧啧,这事,可真有点让为父期待哦!” 说到这里,石虎盯着谢安,摇头晃脑的瞅了起来,那样子,似乎正在想着该从何处下手,取了他的脑袋去,又似乎正在想象着如此行事后,带来的有趣后果。 楚思关切的望向谢安,见他仍然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安,暗暗想道:谢安才智过众,再说了,历史上他可不是这样死的。料来这关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正在这时,那两个站在角落里的汉子,相互看了一眼,便慢慢的向石虎走去。他们一动,石虎便注意到了。不由皱了皱眉。 楚思一直把心思放在这两人身上,见他们望向石虎一脸的欣喜,时不时瞅向石闵的眼光中,则带着几分嘲笑,不由心又悬了起来。 楚思,这些你不要管,不要管!你这是典型的为古人担忧!你放心,没有你的参与,什么事也不会生! 在楚思努力的对着自己催眠时,那两个人已经向石虎行过礼,左边那人说道:“殿下,小人刚才跟在石闵公子身后,可是看到了一曲好戏了。” “好戏?”石虎把转向谢安的眼光又转了回来,他朝石闵看了一眼,颇为好奇的问道:“闵儿演了什么好戏,说来听听?” 石闵这时已认出这两人是谁。他神色不动,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以及一抹隐隐的紧张。楚思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又是一格登,紧张的想道:他看起来有点紧张,看来事情是真不妙了。 右边那人接口道:“这话说来倒也话长,殿下,半个时辰前,小人见到一个女子在跟别人嘻笑,说她的夫君有两个姓呢。她说啊……” 那人刚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面前的石虎,以及石虎身后的军士,还有众用餐的客人,都傻傻的,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的身后。 特别是石虎,双眼瞪得直直的,鼻孔煸动着,瞳孔放大,一脸色授神与。奇怪,后面出现什么人了吗?那人一愣,说了半截的话便再也无法继续,和众人一样转头看向身后。 第四十二章 好深的虎口啊 一回头,那人不由也痴了。 只见后面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女子一身普通的白色素绸,乌上斜插了一只普通的木制步摇。她的打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是,所有人只觉得眼前大亮,这座普通的木楼,也显得华光溢彩之极!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出气太大,令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绝代佳人,又突然失了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仰头大笑着,提步便向楚思大步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笑道:“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楚思啊楚思,你不是很会逃吗?怎么今天又落到了本王的手中?” 谢安冷着脸,看着石虎一步一步的朝楚思走近,就在刚才,楚思突然牵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上几个字:快走,我自有法子。 谢安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便看到楚思取下了斗笠,慢慢的走到了石虎的对面! 看到石虎急哄哄的走来,楚思嫣然一笑,在耀得石虎一呆之时,她眼波飞快的在众人眼前一划,在对上石闵和谢安时,略顿了顿,便迅移开。 楚思直笑得石虎了直,便扭动着腰肢,慢腾腾的向他走去。她一边走动,一边伸出玉手掩在嘴上,笑道:“相逢便是有缘。殿下,见到了故人,怎么还愣在这里?不如把这些人都赶走,小女子陪殿下在这里安静的喝上一杯吧?” 说罢,她优雅的走到一处桌子前,伸手拿起一只酒壶,慢慢的把两只酒杯中满上酒。 她玉白雪嫩的酥手,配上青色的瓷壶,在一提一甩中,酒水如泉的灌向酒杯中,当真是美得难言难尽。此时的石虎,哪里还能思考?他手一摆,连连喝道:“出去,全部给我出去!” “可是殿下。”一个护卫上前一步,为难的看向石虎。 石虎一阵激淋,突然想道:不对,楚思这小女子可是身怀绝技的!我怎么给忘记了? 想到这时,他哈哈一笑,恢复了些许清亮的眼睛也带上了一点防备。继续挥了挥手,石虎喝道:“闵儿啊,把不相干的人全部给我赶出去。” “是,义父大人!” 石闵手一挥,一众食客连忙向楼下踉踉跄跄的挤去。石闵看了谢安一眼,把头转了开来。谢安知道他的意思,这个石闵,是要自己也趁乱走了。他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楚思一眼,衣袖一甩,跟在众食客身后向下面走去。 等众人都走了后,石闵的双眼,冷冷的扫过那两个准备告密的汉子。他走到两人面前,两人还在对着楚思如痴如醉,一脸的痴迷。突然看到石闵挡在眼前,才不耐烦的转头看向他。就在对上他的脸孔的瞬那,两人一个激淋,同时清醒过来。 两人的脸上,迅的闪过了一抹张惶和惊慌。他们看向石虎,张嘴就要大叫。石闵哪里会让他们叫出声来。伸手在两人身上一按,把他们的**道点住后,一手一个,提着走了下去。 几下功夫,偌大的二楼,只剩下石虎以及他身后的十来个护卫。石虎笑吟吟的望着楚思,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边轻抿,一边看向她的胸口和腰臀。他咽了一口酒,然后伸出舌头在嘴唇外面舔了一圈,做这个动作时,他呼吸急促,双眼深深的望着楚思外露的肌肤,那表情,实是到了极点。 楚思仿佛没有看到了的目光,低眉敛目的提起酒壶,又给他倒上一酒,暗暗叫苦道:这石虎明明被我迷得晕了头了,却还这么小心,居然把这些护卫都留在这里。这样子,我可没有办法逃走啊。 她心思电转,却好一阵也没有想出一个主意来。这时,石虎的酒,已经喝了三杯了。就在楚思递上第四杯的时候,他忽然闪电般的扣住了楚思的手腕! 把手一翻,石虎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手掌中的这只如玉精雕出来的小手,感叹的念道:“这才是美人啊,每一个动作,每一处肌肤,都完美到了极点。比起你来,我家里的那几十个女人,都成了男人了。” 说罢,他头一低,伸嘴含住了她的小指。 楚思一个寒颤后,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来。她冲着石虎嫣然一笑,吐气如兰的说道:“殿下,小女子现在可是你的笼中之物了,你用得着如此急么?你看,大家都在看着呢。” “看着?哈哈,本王子就是喜欢他们看着!楚思小姐,要不要就在这里,与本王燕好一回?保准你以后都会觉得,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当中做一些事,可是令人舒畅得很呢。哈哈哈哈。” 楚思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她慢慢的低下头,低低的,以一种极为失落的,伤心的语气说道:“楚思常闻,如今天下英雄众多,但谁也比不上赵之石虎。其他的英雄不过是狼,石虎殿下却是天生的林中之王!楚思真想不到,天下人如此推崇的石虎王子,对小女子居然如此轻贱!”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美人垂泪,实是人间一景。石虎的心不由一揪,伸手把她的腰身一搂,把楚思重重的带入怀中后,他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哎,女人真是水做的,你看,你看,我越说你就越哭得厉害!” 第四十三章 回石府 挥了挥手,石虎意气风的说道:“是我不对,惹得美人儿恼了。这样吧,我们酒也不用喝了,直接回我落脚的地方去吧。美人儿,等回到了府里,我一定让你好好的消消气。” 楚思低着头,双眼却深深的盯着石虎胸口有膻中**。她暗暗想道:只要朝这里重重的点上一指,以后的石虎便只能成为一只病猫了!等一会,等谢安他们走得远了,我再动手吧。 她刚想到这里,石虎却在头顶上说道:“咦,怎么你这个美人儿一落泪,本王又给忘记了?”他慢慢的推开楚思,笑呵呵的说道:“陈见啊,这个美人儿可是一个武林高手,你的功夫高,帮本王制住她的功夫吧。”虽然说是推开了楚思,石虎却在一推之间,把自己的手,放在楚思后颈的大椎**上。 他那双脏手在大椎**上不停的游移着,看似是被楚思颈间滑腻的肌肤给粘住了,不舍得放下。只有当事人楚思,才清楚的感觉到,颈后的这只手,冰冷之极,显然它的主人并没有动情。而且蕴势待!只要自己一有不对,便会立毙当场! 陈见便是站在石虎身边的那个黑衣青年,他闻言抬起头来,一双乌黑之极的眼眸对上了楚思。他迅的伸出右手,“卟”地一声,轻轻的点中了楚思的膻中**。 点中了她的**道后,陈见的手迅收回。就在他把手收回的瞬间,楚思忽然感觉自己的袖袋中,多了一样物事。 楚思连忙抬头看向陈见,却见他又低下了头,慢慢退后半步,躲到了石虎的身后。 石虎见楚思的膻中气**被点,心怀大放。哈哈一笑后,伸手又搂上了她的腰肢。他手一摆,喝道:“马上去准备马车。” “诺!” 石虎搂着楚思,大摇大摆的下了酒楼。一出酒楼大门,楚思便向街上望去,见街道上空空落落,并没有看到谢安,不由心中一安。 酒家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和十多匹高头大马。石虎抱着楚思,在她的轻叫声中,把她朝马车中一塞,伸手在她的**上拍了一掌,出一声脆响后,石虎哈哈一笑,说道:“坐好一点。出!” 马车慢慢的在摇动中行进着,楚思一动不动的窝在角落里,扁着嘴,生着自己的闷气! 她不明白,她明明是决定明哲保身的!她明明知道,不管是石闵,还是谢安,都不会轻易死去的。就算他们真要死了,难道因为他们身上系着汉人的安危,所以他们的小命便比我的小命金贵?狗屁!呜,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冲出来,当了这个替死鬼?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不是烈士的!我明明只是安安静静的看一下风景,顺便寻找一下回去的方法。实在找不到了,就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养老。为什么我要这样强出头? 啊---------------- 我怎么这么喜欢自讨苦吃?这么狗屁的热血? 其实,在楚思的心中,也隐隐的知道,如果自己袖手旁观,任由事情展下去,只要谢安一被抓,石虎的目光也会马上注意到自己身上。他对自己印象极其深刻,就算戴了斗笠,也是毫无作用!到那时,可是三个人都栽了下去! 在她不停的自怨自艾中,马车也到了目的地。石虎把车帘一拉,双手朝楚思一晃,笑嘻嘻的叫道:“美人儿,别缩在角落里。来,哥哥抱你回房休息去。” 楚思冲他气鼓鼓的一瞪,娇喝道:“我心情不好,走开点,我自己有脚” 在石虎的呆愣中,她冲过去,把石虎的手一甩,然后纵身跳下了马车。不等石虎回过神来,她已急冲冲的向院落里面冲去。 石虎傻傻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倩影,喃喃的说道:“以前在慕容恪身边时,我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淑静的女子的。”说罢,他哈哈一笑,搓着双手朝她身后追去,嘴里说道:“有意思,我喜欢这样的辣美人儿。” 黑衣青年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瞅着石虎追去的身影,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石虎急吼吼的向楚思追去。他一边追,一边叫道:“哈哈哈,美人儿原来喜欢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啊?行,哥哥就陪你玩。” 急急的追出几步,他朝站在回廊上,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婢女和小厮们怒道:“看什么看?没有看到爷带回了美人儿吗?赶快准备汤水,多准备一些花瓣,爷要亲自给美人儿搓背。“ 他的声音不小,一字一句清楚的传到了楚思的耳中。楚思一边跑,一边恨恨的咬上自己的嘴唇,直咬得嘴唇破了,出了血,她还在紧紧的咬着,同时,恨恨的对自己骂道:从今以后,楚思你要还是这么冲动,那不如一刀把自己给结果得了! 奔跑中,石虎越来越近,他蹬蹬蹬,强而有力的脚步声中夹着爽朗的大笑声:“美人儿,楚思姑娘,别跑了,哈哈哈哈,我这别院明哨十三处,暗哨二十五处,陷阱无数,这现在又功夫被制了,这样跑是拖不了时间的。美人儿,你就不要做这种没用的功夫吧!” 这石虎状似粗鲁,却实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这番话说得很明了,楚思暗中叹了一口气。她脚步忽然一顿,然后迅的转过头来。 第四十四章 心惊 石虎一直冲到离她五步处,才刹住脚。一抬头,对上楚思跑得气喘吁吁,双颊晕红,玉脸上,渗着晶莹剔透的汗珠的美态,石虎不由一呆。转眼间,他双眼迅的幽深起来。同时,喉结滚动了几下。 石虎双眼变得越的幽深,双手一张,向着楚思大步抱来。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在他的大笑声中向上飞翘:“真真好一个美人儿,来,让哥哥我抱你去温存温存吧。哈哈哈。” 随着他越来越接近,石虎呼吸间喷出来的臭气,都扑到了楚思的脸上。 楚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心中却在想着:快想法子,快快想法子!惨了,来不及了,怎么办,怎么办?? 石虎这时已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双臂朝着楚思就是一合抱。楚思头一低,动作迅的从他的腋下给钻了出去。 石虎给扑了一个空,不由脸一黑。他本来长相粗豪威武,这脸一拉,顿时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本来还在旁边窃笑观看的众下人,一时之间都是表情一僵,迅的低下了头。 楚思俏生生的站在石虎身后,娇笑道:“哟,这么就生气了?我还以为天下人都夸奖的赵国老虎,是一只大心胸的老虎呢。” 石虎哈哈一笑,转头看向她,双眼幽深的盯着她的胸脯,嘴里却说道:“你这个晋女子,到期这个时候还挤兑你哥哥。哼,呆会我就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虎威!”说罢,他**起来。 石虎朝楚思走近两步,看到她在后退。他的双眼一阴。慢慢的伸手向腰间摸去。片刻后,一根鞭子已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把鞭子朝着虚空挥了两下,出一阵“呜呜”的破空声后,石虎朝着愣呆的楚思咧嘴一笑,胡子下的大嘴邪恶的张着,说道:“楚小姐是个绝代佳人呢,肌肤如水似玉,浑身都没有了骨头似的。你虎哥我还没有玩过这么极品的美人儿。这一次,虎哥我很想知道,在我的马鞭下,美人儿会不会还是那么的不听话!” “砰砰”楚思的心脏,急剧的跳动起来。她对上石虎那张又**,又丑陋的脸,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早死早生的想法。 石虎看到她脸上流露出了恐惧,这种恐惧,让她绝美魅惑的小脸,添上了一份奇异的魅力,那楚楚可怜的风姿,让他情不自禁的又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石虎**的,得意的步步逼近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门外响过,接着,一个人匆匆的跳下马,向院中急急的跑来。 跑来的是一个护卫,他急急的跑到离石虎只有二十米处,单膝跪地,高声叫道:“虎殿下,陛下叫你即刻入宫!” 石虎懊悔的瞪了来人一眼,喝道:“生了什么事?” 那护卫叫道:“属下不知,只是听说与燕有关。” 与燕有关?石虎转过头,冲着楚思咧嘴一笑,说道:“美人儿,乖乖的等我回来。”说罢,提着马鞭,大步向院外走去。 他才走出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冲着左右喝道:“你们好好的服侍好楚小姐,让她沐浴更衣罢,等着本王子回来。” “是!” 随着石虎大步跨出府门,楚思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不由自主的伸手按上了胸口。 “小姐,该去淋浴了。”一个女子娇弱的声音传来。 楚思睁开眼,这才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已围了四个女子。开口的这个女子最为娇弱,尖下巴,长相俏丽。而另外三个女子,则都是身形健壮似男人一样,从衣服下面,还可以看到她们手臂的肌肉! 见楚思打量自己四人,左边一个脸上长了青春豆的少女粗着嗓子喝道:“别看了!殿下的意思很明白了,你这女人不老实,他叫我们看住你!” 听到这大不客气的话,楚思微微一笑,冲着这少女认真的看了两眼,漫不经心的一笑:“是吗?你就不担心,有一天我成了你们的主母后,因为你现在对我的不恭而施以报复?” 她这话一出,本以为四人都会害怕。哪里知道,四女仿若末闻,只有那娇弱的少女轻笑道:“这个小姐就无须替奴婢们担心了。殿下宠过的女人不知几百了,活到现在的,还能受宠的,可是没有两个。小姐虽美,这性子也不会让殿下长久喜欢的!” 石虎喜欢虐杀女人? 楚思的心格地一跳,想到了刚才挥动鞭子时的石虎的模样。她心中不安,也就没有了心思跟她们做口舌之争。 乖巧的跟在四女身后,楚思不停的寻思着脱身之计。走过几道回廊,前面出现了一座木楼。这木楼在大片的石头建筑中,显得十分的雅致。 走上二楼,一个大木桶出现在楚思的眼中。对着那热气腾腾的汤水,还有汤水上漂浮的花瓣,楚思却浑身直冒冷汗,指着那木桶叫道:“就,就在这里沐浴?” 怪不得她吃惊,这偌大的二楼大堂,前面是朱栏玉砌,可是,除了那些就再无遮拦。人在这里沐浴,任何人一登高,都可以看到赤身的自己,这叫楚思如何能够接受? “正是,小姐不久就会知道了,我们殿下,最喜欢与众人一起欢愉了。”平静的声音中,却透着一种邪恶的嘲讽! 第四十五章 冷嘲 “与众人一起欢愉?”什么意思? 楚思不敢深思。她望向前面,半晌才说道:“怎么没有看到半个你所说的众人?”前面空阔无比,石屋林立,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护卫和行人,所以楚思有此一说。 娇弱的少女格格一笑,说道:“那是因为,殿下没有还没有开口。等殿下玩过了,也许会说的,小姐无须着急。” 楚思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她不想再说了,也不敢耽搁时间。连忙手忙脚乱的脱向衣服。才脱了几下,四女就围了上来。 楚思手一挥,把她们重重的甩了几下,喝道:“我自己来,你们这些恶心的女人给滚远点!”说罢,冷冷的朝四女一瞪! 四女脸色大变,一直以来,到了石虎府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哭哭啼啼,或诚惶诚恐的向她们讨好? 可是,她们的怒意,在对上楚思绝美的脸时,都是一敛。四人同时低下头,退后半步。不管如何,现在殿下对她还是兴头上,真恼了她,自己可是绝讨不好去的。 楚思见四人退后,心中大松。她一边解开衣服,一边喝道:“全部给我出去,本小姐自己一个人洗就好了。” 话音一落,那娇弱的俏丽少女冷笑起来:“小姐说错了,借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小姐独处啊!万一小姐想不开,给自杀了,或者逃掉了,我们可没有法子跟殿下交待啊。” 楚思重重的一哼,不再理会她们。她心中着实有点恼火,这四女说话也太直白了点。 在解衣时,楚思小心的握了握那黑衣青年递来的物事。就是为了这个,她才不让四女靠近的。她现在还指望着,这里面有救她助她的法子呢。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一线希望,她也会当做救命的稻草。 迅的解去衣服,楚思跳到了木桶中,她也确实是脏了,想清洗了。 一边清洗,楚思一边注意着前方和身边的众女。这样折腾了半个小时后。她把身子抹干,把放在椅子上的衣袍拿起来穿戴起来。 这衣袍全是雪白的纱衣,穿了三层,她的肌肤还若隐若现。的地方,也是模糊可见。楚思咬了咬牙,从自己放在地上的旧衣服中,捡起束胸和内裤穿上。再套上纱衣。 四女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自己料理自己。这让楚思放松了少许。 楚思本来害怕四女会强迫她在桶中清洗,直等到石虎回来。见四女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由又是心中一松。她却不知道,此城离赵的皇城还在百多里的距离。石虎就算快马而行,也要二个小时才能到达皇宫,这一来一去,可就要花掉四个小时了。四女深知这一点,哪里会强迫她在水中等候? 穿好衣服,楚思推开一个侍女,自己捡起旧衣服。便向下面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傲慢的说道:“带本小姐到寝宫吧,我就在那里等石虎大人回来。” 四女带着她到了旁边的小楼中。这小楼到处都围上了粉色的布幔,熏香处处,走几步便是一道珠帘,墙壁上,大块大块的碧玉毫无章法的镶嵌着。 可真是奢华啊!楚思略略一扫,暗中连连摇头,心中想道:走的时候,要是能顺手扯走一串珠帘也是好的。 她径直朝正堂最里面的大床走去。一直盘膝坐到床上,楚思转向四女,怒道:“你们盯着我干嘛?怎么到了现在,连点吃的也没有弄来?“ 那娇弱少女朝身后的一个女子使了使眼色,那女子略一弯腰,说道:“小姐喜欢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弄来。” “弄点拿手的,”楚思叫住那少女,加上一句:“是熟食,要精美,知道吗?”这鬼地方的人这么野蛮,不会弄什么生肉吧?心中不安的楚思因此加上了最后一句。 楚思吃饱喝足后,也没有看到石虎回来。一直到了一更天,四女还是跟着楚思大眼瞪小眼。不管楚思如何作,她们总有一个人盯着楚思,使得她一直没有机会独处。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望着外面夜色渐浓,楚思实在不安到了极点。 又过了一刻钟,楚思缩在床头打起瞌睡来。正当她迷迷糊糊就要入睡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隐隐的,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殿下回府了!” 楚思清醒了少许,这时,那娇弱少女在她的耳边喝道:“楚思小姐,殿下回来了!正向这里走来呢。” 声音中带着轻讽和得意。 石虎来了? 楚思一凛,迅的睁开眼来。她急急的一抬头,看向门外。见门口安静依然,刚刚松了一口气,一阵脚步声便从不远处传来。紧随着那脚步声的,是石虎粗豪的笑声:“我的美人儿何在?” 一个婢女急急的跑到门外,半躬着身,叫道:“殿下,楚小姐在此呢。” 石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末落,他已出现在门外。他高大的身躯,把门挡了一个结实。一双铜铃大眼扫了一圈,便落到了楚思的身上。看到轻纱披身的楚思,他瞳孔一缩! 楚思这时已经下了床,她对上石虎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沉。 就在她惶然之时,石虎大跨几步,已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浑身风尘仆仆,人还没有走近,楚思便闻到了一投血腥气。她睁眼一看,天啊,石虎的布袍上,斑斑点点的褐色,可不正是血迹么? 第四十六章 石虎的手段 石虎双眼扫过桌面,看到了一旁的食盒。不由咧嘴朗笑起来,问道:“怎么样,在我府中,还呆得舒服吧?比起慕容恪那穷地方是不是舒服太多了?” 一边说,他一边大掌一伸,便向楚思的手臂扯去。 就在石虎的大掌要落到她的身上的时候,楚思却把头一扭,冷笑起来:“舒服?这鬼地方叫舒服!” 石虎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举到了半空中的手不由一落,铜铃大的黄浊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他低吼道:“你说什么?” 楚思小脸微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怒指着四婢,叫道:“她们啊!你的婢女刚才告诉了我几次,说你喜欢在与女人欢好之时,叫别人看着,说你喜欢不了我几天,便会把我给杀了!虎殿下,这样的日子,你还好问我舒不舒服?” 楚思虽然嗔怒中,也别有风致,那她一个白眼,倒让石虎心中痒痒得难受。但是,听完了她的话后,石虎的脸不由一拉! 这表情一做,四婢给吓了一跳。她们面色瞬间苍白,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急急的叫道:“殿下,殿下,我们没有,没有。” “来人哪!”石虎仿佛对她们到底说了这些话没有,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对着身后的护卫叫道:“这四婢多嘴,恼了我的美人。把她们带下去,传令众人,本殿下今天晚上又要请大伙儿就食了!” 说罢,他双眼阴沉沉的一扫,最后却落在楚思的身上。 楚思还没有明白过来,就食是什么意思。四女已软瘫在地。那娇弱的婢女如疯了一般,拼命的在地上猛磕着头,惨叫道:“殿下,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殿下,看在奴婢跟了你十年的份上,你就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拖下去!我的美人儿我自己也不敢恼了她,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这一次,我偏要求看看,你们的胆子是不是真的很大。”随着石虎手一挥,几个护卫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扯着四女强行拖了出去。 楚思愕愕的听着外面四女传来的惨嚎声,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白,石虎是准备把她们给关起来呢?还是打她们一顿吓唬一下? 这时,石虎手一伸,扣住了楚思的细腰。他低着头,笑呵呵的看着楚思,说道:“走吧,美人儿,我们一起到下面去看看热闹。” 望着低着头的楚思,他眼睛中闪动着一种嗜血的,兴奋的光芒。 楚思低头望了望锁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本来想挣脱的,却本能的感觉到不妥。便安静的低着头,靠在他的身边向外面慢慢走去。 石虎走得不快,当他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屋前时,那里已灯火通明。楚思一抬头,便看到数百个全副盔甲的武士整齐的分成四排,站在石屋外面。他们看到石虎来了,同时右手在胸前一拍,叫道:“见过殿下!” “起来吧。” “是。” 石虎搂着楚思一路走过,数百个军士却没有一个抬头看她一眼。走在如木桩一样的军士身边,楚思不由暗暗想道:这石虎治军倒有一套。 石屋中虽然灯火通明,却安静无声。楚思一跨进去,才现里面坐了一房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衣着普通,看起来不像是朝中重臣。 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脸色苍白,看向自己这边时,脸上有惶恐惊乱之色。 间中那些男人,在抬头看到楚思的瞬那,都是一怔。然后齐齐的低下头,把那一双双饱含着和渴望的眼睛给深藏了起来。 石虎似乎很喜欢看到这一景色,他志得意满的扫过众人,在看到大家众人脸上的畏惧后,哈哈一笑,搂着楚思走上了正位上。 坐在正位上,石虎手一紧,把楚思朝自己的大腿上硬摁下去。楚思哪里愿意,奋力的挣扎了几下,把他的手重重一甩后,退到了一旁。 两人的这个举动,引得众人都转过头来时,石虎双眼一阴,转眼却哈哈笑出声来:“来,给楚小姐搬把椅子过来,让她坐在我的旁边。” 他这么快的退让了,楚思都有点不敢置信。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石虎,明眸流转间,还是甜甜的冲他一笑。看到石虎色授神与的模样,楚思端坐在椅子中,想道:我这么一笑,他应该火气消了吧? 她没有注意到,石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站起身来。他转过头,四下扫视片刻,喝道:“大家都是我手下办事的人。一直以来,我对大家也没有提过要求。不过,今天,我要给你们立个规矩!” 说罢,他双手一拍,喝道:“押进来!” 一阵脚踢挪动声中,几个人走了进来。楚思抬头一看,双眼直,脸上尽是惊愕:只见四个护卫,提着四个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也给堵了布条的女人给走了进来! 那四个女人奋力的挣扎着,脸孔扭曲,眼睛中流露出无比的恐怕和慌乱,那四张脸,却是楚思所熟悉的四婢! 石虎扫了一眼给吓得不能吭声的楚思,得意的一咧嘴,指着四女喝道:“各位,这四人你们都识得吧?她们仗着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老人,竟取对我身边的这位美人恐吓欺凌!我石虎的府中,什么时候轮到她们也能作威作福了?因此,我今天决定,要当众把她们四人给烹了,赏食给各位!” 在众人齐齐的惊骇,不忍卒睹的眼神中,石虎的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倒抽气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响亮,充满恐慌,却是楚思所。 第四十七章 杀鸡 听到这声倒抽气,石虎满意的一笑,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楚思。 果然,楚思此时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她呆呆的对着四个挣扎的女子望了几眼后,忽然转过头叫道:“殿下!” 楚思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望着石虎,低声道:“殿下,她们也只是开个玩笑,又何必施此重刑?” 她准备了一肚子激昂慷慨的话,却在对上石虎那微笑的,得意的脸上,有点说不出口了。此时此刻,她十分清楚的感觉到,石虎这一举,是杀鸡给猴看,而那只猴,就是她自己啊! “她们敢对我的美人无礼,这样处置已经是看在她们侍奉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了。不然的话,我连她们的家人也一并给烹了!”石虎哈哈朗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粗豪,这句话给远远的传荡开来。那四个还在挣扎的女子,闻言动作一僵。慢慢的,四人都无力的低下头,放弃了挣扎。 石虎对上目瞪口呆,一脸恐慌的望着自己的楚思。又是放声大笑。他伸出大掌,慢慢的摸向楚思的小脸。 果然,给吓坏了的楚思,已经完全不敢挣扎了。石虎满意的摸上她滑腻玉嫩的脸,在上面掐了一把后,温柔笑道:“美人儿,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顺着我的意,我不会让你也落到这个下场的!“ 这句话一出,楚思闭上了双眼,这分明就是威胁啊!他果然是杀鸡给猴看! 深吸了一口气,楚思睁大眼睛,对上石虎游目四顾,意气飞扬,兴奋中带着残忍的快意的脸,挣扎了一会,还是再次开了口:“殿下,请饶了她们吧。”楚思盈盈跪倒,说道:“殿下,她们只是与我开了一个玩笑,小女子也只是向殿下玩笑着说说啊。这样的情况下,殿下也施以重刑,这叫小女子以后,怎么跟殿下派来的侍婢相处?殿下,求你了。” 她单膝着地,俏生生的如一朵风中芍药。望着石虎近在方寸的袍服,泪眼汪汪的请求着。楚思脸色苍白,乌黑的双眼底,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惊慌和寒栗。这种自心底的害怕,让石虎简直满意到了极点。 他慢慢的弯下腰,搂着楚思的双臂,把她给提了起来。然后,他双手一带,把楚思给搂到了他的膝盖上坐下。 这其中,楚思没有丝毫挣扎,石虎他双眼瞬也不瞬的望着楚思的脸,见她低眉敛目,极为乖巧,心中大乐。暗暗忖道:果然,治女人也同治军一样,在必要时,须施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让她知道反抗逞强会面临的后果! 搂上楚思的细腰,石虎从一边侍女端着的盆子中,取过一粒樱桃来,温柔的塞到楚思的嘴里。楚思轻轻的含上那樱桃。那玉般的肌肤,红润的唇,红色的樱桃,形成一副绝美的图景,石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结开始不停的**起来。 他的大手一张,便向楚思的领口中伸去。就在这时,楚思忽然一挣! 楚思把他的狼虎之手一甩,指着台上尖叫起来:“啊----啊----殿下,不要这样,放过她们吧,求你了,殿下。” 一边尖叫她,她一边奋力的挣脱了石虎的搂抱,匆匆跳到地上跪倒在地。石虎高昂的性致被她这么一打断,铜铃眼马上一瞪!他脸一寒,正准备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也给烹了。却看到楚思玉颈低垂,娇躯颤抖不已。 石虎的心一软,便对楚思处罚不起来。他抬起头,望向竖立在大厅中的四个巨大的鼎,以及十来个忙忙碌碌着,替鼎中不停的倒水,往下面不停的加柴的护卫们。不悦的皱起眉头,对楚思喝道:“你怕什么?你做了我的女人,便必须面对这一切。” 楚思伏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看到她柔弱可爱的模样,石虎哈哈一笑,弯下腰捞向她的手臂,温和的说道:“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这样处罚于你。你又害怕什么呢?来吧,美人儿,坐到我的膝头上来,让哥哥好好欣赏一下你的身体。” 伏在地上的楚思,仍旧低着头轻泣着。此刻的她,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两边的颊肉也给狠狠的鼓起。她望着近在方寸的石虎,一股股难以控制的热血直冲向她的大脑:冲上去,把他给杀了!就算我功夫被制了,我用牙齿也可以咬死他!咬死这个畜生,让他到十八屋地狱去为那些人还罪! 幸好,类似的热血上涌已经出现过两次了。她也一直在深刻的反悔着。因此在这个节眼骨上,她的理智一直清楚的告诉她:本来一切还在转寰的余地,只要她现在冲上去,就什么也完了。她一定会死,而石虎,也绝对不会被她咬死! 不,我不能!我穿越过来,不是为了自杀来的!我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在楚思激烈的思想战争中,她浑身如同抖糠一般的颤抖不已。 石虎见她怕成了这个样子,有点扫兴。不由右手重重的在席案上一拍,腾地站起身来,冲着台上的人喝道:“怎地如此磨磨蹭蹭?快点,动作快一点!” 喝罢,他指向那四个裸身女子,懒洋洋命令道:“把嘴里的布条全给拉出来。我喜欢听到这些人临死的惨嚎,哭泣和骂我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燕赵战场 四块布条一扯出,惨哭声,求饶声痛骂声果然不绝于耳。石虎右手在席案上轻轻的击打着,微闭着双眼,还真是一副享受之极的模样。 楚思这时已停止了思想斗争,不过她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她不敢动,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变态残忍到了恶心地步的石虎,会不会有更恶心的行为?要是他在这个时候**自己,那又该如何是好? 很显然,准备杀人前的石虎,刚是那些人临死前的诸般咒骂,便已经让他大为兴奋了。他红着脸,在偶尔的开合之际,一双黄浊的眼此刻亮度惊人。他一边聆听着四女的哭叫,一边不时的游目四顾,欣赏身后众人的表情。 这身后的人,全部是在这个城中,为石虎奔走效力的诸种下人。他们经常被石虎叫来如此相待,虽然害怕到了极点,比起楚思来,却显得麻木多了。 慢慢的,石虎手一挥,喝道:“时间也够了,把她们扔进去吧,本殿下还等着用餐呢。”他粗大的舌头在唇上舔了舔,慢慢的说道:“许久没有吃过女人的肉了,还真有点相信。对了,记得把她们的胆子给掏出来,让我的美人儿赏一赏!” “是,殿下!” 石虎低头望向缩成一团的楚思,仰头哈哈一笑。楚思却越把脸朝地上挨去,她紧紧的闭上双眼,无法控制的流着泪,心中恨恨的,一千遍一万遍的重复着:石虎,我终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就在石虎放声大笑,众人噤若寒蝉,四女脸色灰白,瞳孔直,不再挣扎时。一个军士从外面急急的跑了进来。他在门口便单膝跪地,叫道:“殿下,众军都已整装完毕,何时可以出?” 石虎腾地站起身来。他手一挥,喝道:“马上出。”才走出一步,想起了还在身下伏着的楚思。便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右臂一提,笑吟吟的说道:“楚小姐,本殿下马上便要与你的恪郎相见了,你是不是也很兴奋啊?” 楚思抬眼看向,见他瞳孔通红,鼻孔扇动,果然一副兴奋之极的模样。 石虎抬起她的下巴,啧啧说道:“真不错,怕也有怕的美,怒也有怒的美,怪不得慕容恪如此神颠魂倒!这一次,我就要把你带到战场上去,当着他的面与你欢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新一代的名将,如此看待我们的!哈哈哈哈--------” 长笑声中,石虎扯着楚思的手臂,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回头喝道:“愣在那里干嘛?还不继续?本殿下走了,他们可没有走。今天在场的人,必须把这四个女人吃得一点不剩,一个时辰吃不完,就吃一天,一天不行,就吃三天!听到没有?” “听到了!” 整齐的应诺声中,楚思被石虎扯着离开了那个充满绝望和恐慌的地方。她一走到外面,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楚思,还是有着庆幸的,她庆幸自己不用呆在那里,不用去被迫的吃着人肉。 扯着楚思走了几十步,石虎见她已能平静的行走,便放开了对她的掌握。他一边大步前行,一边啧啧赞道:“不错,挺不错,居然还没有脚软!美人儿胆子居然不小啊!” 楚思自是低头不语。 走到府外时,石虎早就为楚思准备好了马车。只是,楚思刚坐上马车,便有一个黑衣女子跟着跳了上来。这女子身材瘦小,脸容枯稿,明明年纪不大,却一脸死气。光看那双眼睛,楚思便知道,这女子绝对是一个高手,多半功夫还在自己全盛时之上! 楚思一直到大军出征,这才知道,这次石虎率赵国精锐三十万余,准备一举把燕给灭了!(对不起,这历史稍一改动,便全盘都变了。大家千万不要把它和正史相对。) 夹于三十万大军中,楚思被石虎下了死命令,没有允许,片刻都不许出了马车,违之立斩! 楚思也不想去看那张令她厌恶的脸,呆在马车中,随着马车一晃一荡,倾听着外面伟来的令地震山摇的脚步声。偶尔从车帘缝中向外看去,也是黄沙弥漫,灰尘满天。在这种环境下,坐在她对面的瘦小女子,还是双眼似闭非闭,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 楚思几次想把怀中的物事掏出来看一眼,却终是不敢。那物事细细长长的,状如半截筷子,这样藏在她的怀中,随着时日流逝,让她越的好奇。 赵国大军气势庞大,远不是燕军能比。这一路所过,楚思从只字片语中,现赵军竟然是逢关过关,不到一个月时间,燕军旗下的三十来座城池,纷纷前来纳降。一直到了邺城城外,赵军都没有遇到半点抵抗。 这一天,赵军不再行军,而是停下来扎营。而楚思,也被那瘦小女子戴上纱帽,布衣遮身,向着石虎的大营中走去。 主帅营中,灯火通明,歌舞震天,楚思隔得远远的,便听到了石虎的大笑声:“来,美人儿,给大王我香一个!” 咦,他怎么自称大王了?楚思知道,石虎在赵国可以说是为所欲为,权势熏天,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成为大王的? 正当楚思在寻思之际,石虎的吼叫声传来:“传令下去,大王我要在邺城城墙下摆席,设宴。今天晚上,我便要让那只像乌龟一样,潜伏不出的慕容恪看看,他的女人是如何在我的**婉转求欢的!” 第四十九章 紧张时刻 显然,石虎这个决定也是临时做出,这话一出,众军欢呼。就在楚思猛打寒颤时,一个婢女急急的朝两人走来。她走到楚思旁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后,转向她身后的女子,低声道:“大王有令,叫你带着楚小姐先去沐浴更衣。” 说着,她递过来几件纱衣。这纱衣雪白轻薄,分明就是楚思上次沐浴时所穿的。难道,那个变态的石虎,便准备让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在万军之前相辱?自己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 身后传来粗嘎的女声:“好。” “动作请快一点。”婢女说罢冲身后的黑衣女子行了一礼,盈盈退下。 楚思僵硬的跟在黑衣女子身后,走入了一个营帐当中。这营帐灯火通明,帐中雾气茫茫。楚思一进去,才现房中跪了七八个少女,这些少女全部身着雪白的纱衣,身上的妙处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大帐当中,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黑衣女子把楚思带进来后,便哑着声音说道:“帮她沐浴更衣。” “是!” 两个跪在最前面的女子盈盈的站起身来,一个接过黑衣女子递上的纱衣,一个走到楚思面前,准备给她宽衣解带。 随着这女子的走动,她胸前的波涛汹涌,楚思痛苦的看着她那两只清楚的突起,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但才闭上,她又迅的睁开了双眼。因为那黑衣女子,居然退到了帐外! 楚思扫了一眼众女,她清楚的看出,这些女子全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也许,这是上天不忍绝她之路,所给她的一线生机! 脱下衣服,楚思走入木桶中。就在她转背之时,手心中已多了一根小小的竹条。 楚思目光一扫,只见竹条上清楚的写着:酒可兑开铜弹! 楚思迅的把竹条朝桶底一放,心中飞快的盘算道:酒可兑开铜弹?他是谁?那年青人是谁?他一定知道我这个身体的很多事。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是生机,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叫道:“给我一杯酒。” 一个女子轻应一声,然后楚思的身后,传来了倒酒水的声音。楚思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就准备穿衣服。看到她的动作,一个少女叫道:“小姐,你还没有洗干净呢。” 楚思傲慢的一笑,道:“大王等不及了。退下吧,还站在那里干嘛?” “啊,是是。” 楚思弯下腰,捡起自己的内衣裤。这束胸和内裤,她已穿了近二个月了。实在脏到了极点,要知道,她自从慕容府离散开后,就没有换过。可是,再脏,也比不穿的好。 楚思在捡起内衣裤的时候,三不两下,一颗铜弹子倒了手心。 看到楚思又准备穿上她的旧的内衣裤,一个少女急急的叫道:“小姐,不能这样的,你里面不能穿衣服的。” 楚思傲慢的回过头,朝着那开口的少女一笑,她把头一抬,骄慢的说道:“你懂什么?大王是男人,我清楚他喜欢什么!和你们一样,里面什么也不穿,大王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那少女一噎,瞪着眼看着她,然后转头看向同伙。几个少女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浑然无措。 这时,另一个少女已端过来一杯酒水。 楚思接过酒水,喝令那少女退下后,背对着众女,把铜弹子放到了酒中。那铜弹子一放到酒中,便迅的出现了一条裂隙。 楚思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得飞快。 她头一仰,一口把酒水饮下。左手却在饮酒的瞬间,把铜弹给捏了开来!随着铜弹一开,一张小小的,薄如蝉翼的薄膜物出现在她的手心。楚思清楚的看到,这物事上有鼻有眼,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砰砰砰砰”心脏在此刻,直是跳得激烈无比! 楚思慢慢转过头去,一边伸懒腰,一边看向帐外! 天可怜见!那黑衣女子居然走开了,她并不在外面! 上天,苍天!直到今天我才相信,你终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谢谢,万分谢谢! 楚思心中暗暗祈祷着,她冷眼扫过众女,忽然柳眉一竖,怒喝道:“都看着我干嘛?跪下!全部跪下!” 众女一惊,扑通一声当真跪了下去。她们见楚思容比天人,气质从容,心中拿不准她的身份,早就存了两分敬畏之心。 在众女跪下低头的瞬那,楚思飞快的把人皮面具朝脸上一抹,她对着水面,三两下便把它抹了一个平整。桶中的水荡漾不休,也看不清这副面孔的样子,但是,楚思还是可以确认,水中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早就衣鞋穿戴整齐的楚思,转头便向帐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喝道:“全部低头!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抬头想看我?也不怕我禀了大王,把你们都给烹了,配了士兵!” 这时,她已经走到帐门口,见众女在她的吓唬之下,一个个都急急的要求饶。楚思声音温柔起来:“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都给我跪好了----” 最后一句,是重重一喝!一喝完毕,楚思已闪到了帐外。她双眼一扫,附近没有看到那黑衣女子。咬了咬牙,楚思迅的窜到了帐蓬后面,向着前面的军帐快行进。 她一路观察,早就现,这附近的军帐,都粘了一块小小的红布,料来是女子所居的地方。现在当务之急,她需要找到一个男人的军帐,换掉身上的这身衣服! 楚思猫着腰走了不到二十步,忽然背后风声一闪,接着,她的颈上一冷!一柄寒森森的剑架上了她的脖子! 第五十章 旧人还识否? 楚思浑身一僵! 瞬间,她的所有的思维都停止了,只是反射性的眼睛一闭,暗叹:完了! 身后那人却动作利落的把她一扯,直到她紧紧的靠在帐篷边上,才低声道:“老实点,回答了我的话,我自会放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美的晋国姑娘,叫楚思的?” 这是慕容恪的声音!天啊,是慕容恪的声音!!! 楚思心中大喜,就在她飞的转过头去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嚣声和脚步声,在这些声音中,还有几个女子急急的叫声:“她明明在的,不知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待听到那削瘦女子怒道:“她跑不远的!给我追!” 楚思身后的慕容恪听到这些混乱的声音,俊脸一沉,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他看了一眼楚思,正欲把她击晕,却在扫过第二眼时,忽然心中格登一下:这个女子怎么感觉好生眼熟! 想到这里。他把楚思的嘴巴一捂,一扯一带,夹到腋下,便迅的挨着军营旁跑去。 虽然走丢了楚思,但谁也不敢轻易的承受石虎的怒火。因此,那些人的搜索,也只是偷偷的进行。这样一来,便给慕容恪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夹着楚思走了几步,慕容恪见她扭来扭去的挣扎着,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大叫示警。心中不耐,一掌切在她的颈侧,把楚思给击晕了。 当楚思再次醒来时,现自己倒在一块泥土地上,一丛枯草还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她一抬头,现慕容恪一动不动的站在十米外的地方,他身躯挺得笔直,任寒风吹动他的长袍。 好冷!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花痴? 楚思挣扎着爬起身来,这一动,她才现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浑身又冷又僵,一股寒气从头顶泌到了脚趾上。 低着头,慢腾腾的走了两步的楚思,忽然现自己现在的动作,很自然的有了变化。她愣愣的望着自己伸出去的小小莲步,纳闷的想道:我怎么这么小步走路?还走得这么自然? 啊,我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难道这面具有特殊功能,会令得戴它的人变换性格行为? 当然,这个想法纯是无聊,楚思清楚的感觉到,这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一个本能。一种强烈的本能,驱使得她自然而然的改变平素的行止,变得温婉而娴静! 抬起头,楚思低低的,温柔的叫道:“你,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果然,连声音也给变了,变得清柔,温婉。 慕容恪慢慢的转过身来。他这一转身,楚思不由吓了一跳!才多久不见啊?眼前的慕容恪,浑然是胡子拉杂,双眼深陷。那容光焕的脸上,都带上晦暗色,眉眼中也不见开郎和意气风,只可看到深刻的忧郁和烦躁。 他,仿佛老了十岁了。 忽然之间,楚思一阵心软。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仍旧是那种温婉平和的声音:“你是大燕人吗?你别担心了,你想想,以你的身手,都能在数十万大军中进出自如,光凭这一点,便可以知道赵军实在军纪极为疏松,你们一定可以把他们击溃的!” 她的话一说完,慕容恪便双眼放光。他嗖地一声冲到楚思的面前,紧紧的抓住她的小手,急急的说道:“你,你说什么?赵军纪律疏松,不足为惧?” 重复了一遍后,他把楚思的手一甩,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后,慕容恪声音一哑,低低声说道:“可赵军有三十万啊!我燕军精锐,加起来不足两万!”摇了摇头,慕容恪让自己把战事抛开,转过头温和的对楚思说道:“我叫慕容恪,是燕国的将军。小姑娘,你很聪明,你不是赵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赵军军帐中?” 楚思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是晋国人。” “晋国人?晋国人?我的心上人也是晋国人,她叫楚思,就在石虎的军营中,你识得吗?”慕容恪喃喃的问道。他的声音很低,表情苦涩,双眼期待的看着楚思。晋人何止千万,他这样询问,可见他这阵子实在是焦虑到了极点,这样的慕容恪,令楚思心中跟着一酸。 “我不识得。”楚思温婉的说着,双眼关切的看着慕容恪。慕容恪望向楚思,他分明从这双完全有别于楚思的细长秀眼中,看到了温柔和同情,这让慕容恪眉头一皱! 我慕容恪,永远也不是需要被同情的人!慕容恪脸一拉,问道:“看你的样子,似是晋国贵族,那你怎么出现在石虎军中?” 楚思闻言脸一低,面带伤感的说道:“我只是经过燕城中,恰逢赵军突袭,城中守将开门献城,把奴家当礼物给送给了石虎。石虎见我长相不合心意,便令我当一个侍婢,万幸无恙。”说到这里,她盈盈一福,低声说道:“还请公子为我遮掩此事!” 慕容恪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姓什么?你的随从呢?”楚思低低的说道:“我姓王,是太原王氏之人。” 怪了,我怎么这么顺溜的说出这句话来?到底在我的身上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如此古怪? 慕容恪见楚思脸色黯然,他叹息一声,想道:兵荒马乱的,哪会有什么忠仆还能顾着一个弱女子?又想道:太原王氏?果然是世家之女!当下他低声道:“跟我回城吧。等战事一了,我便派人送你回晋国。” 楚思恩了一声,低头走在他的身后。慕容恪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暗暗想道:她的身材,与思倒是差相仿佛,皮肤也是这么的好。可是,她不是思儿,思儿不会这么怯生生的看人,也不会这么秀气的走路。她更不会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 一阵恍惚中,他已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楚思的身上。把她的手一牵,慕容恪淡淡的说道:“走快点。”说罢,扯着她便向城中急奔而去。 楚思掂着脚,被他扯得颠颠倒倒的。冲出了数十米后,她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热流涌过,转眼间,那股热流迅的冲向膻中**,把它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楚思只感觉到浑身一松,一股气息顺着咽喉向外冲去。她把小嘴一张,一股无形雾气迅的冲向前方。就这么一瞬,楚思忽然现自己浑身轻松,体内气息周转自如,竟然是莫名的恢复了功力! 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之间恢复了!是了,是那个黑衣青年。关于化开易容物的事,便是他告知的,我的功夫也是他所制的。他应该是有意帮我,所以在点**的时候便留了一手! 慕容恪扯着楚思飞奔了一会,忽然转过头看着她问道:“咦,你的体质很好啊,跟着我一路急奔,居然气不喘脸不红的?” 似乎没有看到慕容恪脸上的防备,楚思轻轻一笑,温婉的说道:“奴家会功夫呢。”见慕容恪一脸的惊讶,她吃吃一笑,眼眸流转,调皮的说道:“而且,功夫还不错呢。如果不是这样,奴家也不能在石虎军中保全自己!” 她这个神态,可真美,仿佛有思儿的样子!慕容恪的心中一软,看向她的眼神中,不自觉的添了几分温柔。同时,刚对她起的提防之心,不知不觉中,又消去大半。 慕容恪一直带着楚思到了蓟城,此时的蓟城,到处人心惶惶,本来还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店铺也全部关门了,偶尔有三五个人聚在一块,也全是惊乱苍白的绝望之状。 慕容恪有点头痛的望着楚思,一时拿不准怎么安排她的好。想了想,便带着她径直走到了燕国皇宫。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燕还是晋之附庸,她既然是太原王氏之女,自当好生招待。 皇宫中,空空荡荡的,一路上遇到的太监侍女,也个个脸色苍白,一副六神无主之相。 两人来到议事殿中。楚思以为,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议事殿中应该热闹之极,哪里知道居然空空落落,偌大的大殿中,居然没有半个人影在。 看到慕容恪脸色一沉,楚思担忧的叫道:“将军,你没事吧?” 慕容恪冷冷一笑,说道:“没事?当然有事!”他恨恨的朝旁边的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骂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这些人还只是想着弃城,逃!逃,逃能逃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基业,又要因此断送吗?” 楚思望着他气恼的脸,不由走上一步,小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肩膀,感觉到慕容恪安静了少许,楚思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放心,这一仗,由你出马的话,一定会赢!” 她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慕容恪迅的转过头来,端详她片刻,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会是百战百胜的军神! 楚思启齿一笑,双眼明亮的望着他,说道:“只是直觉而已。”顿了顿,楚思又笑道:“赵军这一路前来,没有遇到你们燕人的半点抵抗。早就生了骄慢之心。现在的石虎,居然还在大帐中喝酒玩女人。他们如此轻慢的对你们,而你们却是拼死一战。因此,此战燕人必胜。” 见慕容恪专注的倾听着自己说话,楚思得意的一笑,说道:“不信的话,不如你给我几百军士,我且冲一冲赵军,让你看一下此言是实是虚!” 她暗暗想道:石虎这个时候,还在准备当着你的面玩女人呢。也不知我逃走的消息,有没有传到他的耳中。不对,以石虎的残暴,那些人不到最后,是不敢把我逃走的消息告诉他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一战,绝对有胜利的机会! 才想到这里,楚思转眼大恨:我这是做什么呀?这打仗什么的,关我什么事?赵人可恨,石虎该杀,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我干嘛要说这种傻话?我,我犯得着燕人担忧么?不对,我这是想弄个英雄当当! “将军,此女言之有理!”蓦地,楚思的身后传来一个铮锵有力的声音!慕容恪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一个下属,姓刘,名佩。 慕容恪哈哈一笑,望向楚思时,已经一扫阴郁,变得云淡风轻。他朗声说道:“不错,王小姐此言大是有理。”他表情一凝,朝刘佩喝道:“大战在即,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佩连忙行礼,朗声道:“殿下,石虎在城外门设宴,招来百十个女人公然作乐!他还说,他还说,”望了一眼慕容恪,刘佩头一低,续道:“他还说,要让将军看看,你心爱的楚思姑娘,如何在他的**婉转求欢,百般求宠!” 声音一落,大殿中变得鸦雀无声! 安静不了一会,慕容恪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他连连喘息着,好一会才喝道:“我们走!” 看着两人大步朝外走出,楚思急急追上,对着慕容恪叫道:“慕容将军!”见慕容恪脚步慢了下来,楚思温柔的说道:“慕容将军,石虎不过一个残暴好色的小儿而已,将军神勇,定能令他颜面扫地,哭着回到赵国去!” 慕容恪脚步一停,转过头来。看着楚思半晌,慕容恪哈哈一笑,他朗笑着说道:“说得好!想不到恪今时今日,能得到姑娘这样的知已!” 他微微一笑,说道:“王小姐,不如一起去看看吧。”说罢,他转头对着刘佩喝道:“刘将军,我给你五百骑!你且趁石虎作乐时,去冲他的军营!我倒要量量,他石虎倒底有多少斤两!” 第五十二章 大战当前 如此机会,他只给刘佩五百骑,看来终是胆怯。楚思望着慕容恪仍然稚嫩的脸,暗暗想道:他现在还不是军神,也许,当他成为军神时,已经成了铁石心肠,令他年少时疯狂过的楚思,只会是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名! 想到这里,楚思不由有点怅然。转眼,她又为自己的怅然感到好笑。 慕容恪一点也没有心思理会楚思的心潮起伏,他大步走到宫外,丢给楚思一匹马,便纵马向城门驰去。 楚思跳上马,紧跟在慕容恪的身后。她现在功夫已经恢复,可以来去自如。可这个时候,她一点也没有想到,就此离开燕地,再到晋国去。 此刻的楚思,心中对石虎充满了极度的恶心。她渴望着,能看到他的死亡,当然,这样一个历史上著名的大人物,要杀他大不容易。可是,也许努力一点,可以看到他的失败,可以看到在失败面前,那张恶心的脸上露出的惧意! 刘佩早就纵马奔在两人前面,楚思紧赶急赶,也才跟上慕容恪。其实,现在守城的主将,并不是慕容恪,他虽然前一次打了大胜仗,可他毕竟年弱,在这种家国存亡之际,众人更信任那种德高望重的老将。 楚思以为他只给刘佩五百骑士,是有了惧意。却不知道,那五百骑士,是慕容恪全部的家底!他没有奉令,也没有军权在手,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还没有到蓟城城门,楚思便被那里传来的喧嚣声,以及冲天的烟尘,叫嚷声给吸引住了。当她跳下马,紧跟在慕容恪身后走上城墙时,城墙上守卫的众士兵,都是一个个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他们已经紧张害怕到了极点,连手中的刀枪都拿不稳了。 不等楚思对他们投以鄙视的目光,当她自己走上城墙时,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城外五里远处,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都是军帐,人头。现在已经入夜,对面却是灯火通明。那绵延几十里的火光,以及不绝于耳的马嘶声,喧嚣声,让人一看,便突然现,自己实在渺小之极,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原来三十万人,会是这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楚思转头看向慕容恪,却见他脸沉如水,黑眸静静的看着对面。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害怕的表情,那深沉的黑眸底,甚至隐隐有兴奋的光芒流动。 慕容恪一上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将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怒喝道:“恪小郎,你过来干什么?快下去,快下去,听到没有?” 他的声音急躁,却隐藏着担心。慕容恪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老将军摇头道:“高叔叔,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也是一个将军!” 高将军长叹一声,转头说道:“他们又来了,你得有心理准备!” 高将军的声音一落,灯火通明的对面,忽然众马齐鸣,军士躁动不安起来。在一阵挤拥中,军士分站两旁。 就在军士留出一条宽宽的道路时,他们的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鼓乐声。战鼓声是铮铮有力,而这鼓乐,却轻远,奢糜,带着一股胭脂味。 鼓乐声中,八个全身着红衣的大汉,抬着一个软轿出现在队伍之前。那软轿上,坐着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此刻,那大汉裸着胸脯,裤带松松的解开,长满黑毛的大腿在灯火中清醒可见!在软轿的后面,是一队身着白色纱衣,娇躯在灯火通明中若隐若现的女子,这些女子,足有上百人之众! 慕容恪倒抽了一口气,低声道:“石虎?这就是石虎?”他的声音中有惊讶,也有好笑,同时带着一股轻松。 转过头,慕容恪对着高将军哈哈一笑,伸手指着石虎喝道:“高将军,便是这样的人,令得我大燕三十座城,都不敢抵抗就直接投降了?便是这样的人,令得陛下一心想弃城?哈哈哈,此子何足惧也!我慕容恪,定可以灭了他!“ 在慕容恪的哈哈大笑中,高将军忽然提高声音喝道:“恪小郎----” 见慕容恪笑声止歇,他声音放慢放低了:“恪小郎,他这样子,是做给你看的!你听!” 慕容恪的脸一拉,他马上想到了刘佩告诉他的话。 石虎被八个壮汉用软轿一直抬到蓟城下面,他慢慢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着身后的人喝道:“儿郎们!把楚思楚小姐给我请出来。” 他的声音洪亮之极,在把那句话清楚的传到了城头上后,石虎转过头,对着慕容恪的方向端详了良久,方哈哈一笑,朗声叫道:“慕容小儿!原来你还敢来啊!上次你好嚣张啊!好了不起啊!明明与我大赵结盟,还敢背信弃盟的去独攻段氏!得胜后还把段氏劫掠一空!慕容小儿,今天,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大国之怒!大国之威!哈哈哈哈----” 石虎摇头晃脑的说完这段长篇大论后,右手中指直指慕容恪的鼻尖,笑骂道:“慕容小儿,你不是一直自命不凡吗?呆会,你家大王我就要好好的品尝你的楚思了。哈哈哈哈,慕容小儿,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让爷还没有出手,你便死在这里哦!” 说到这里,石虎手一举,大声喝道:“快把我的美人儿给带上来,大王我要当着众军的面,当着慕容小儿的面,好好的跟美人儿快活快活!哈哈哈哈--------” 第五十三章 如此轻易 慕容恪的双眼瞬间变得腥红,他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抓着面前的城砖,目眦欲裂。 眼看他就要失去了自制。楚思小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清声道:“将军!现在是出征的良机啊!你看到没有,现在三十万赵军的眼睛,都只顾盯着那百多个半裸的女子身上!他们全无战意啊!” 见慕容恪的呼吸仍然急促无比,楚思提高声音说道:“慕容将军!男人的侮辱应该用血来清洗!你的楚思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慕容恪一怔,慢慢的转过头来。他双眼空洞的看着楚思,喃喃念道:“男人的侮辱应该用血来清洗!用血来清洗!不错!对,用血来清洗!” 念到这里,他忽然仰头长啸起来。长啸声中,只听得“滋----”地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传来。却是慕容恪双手把自己的长袍给撕碎了! “滋”地一声,慕容恪把长袍给甩到了地上。他光着上身,举起右臂,长声喝道:“刘佩何在?” 一个清朗地声音应道:“末将在此!” “刘佩,本将军命令你,带五百轻骑,杀出城外!攻其左翼!”喝令后,他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石虎,咧嘴一笑,纵声喝道:“本将亲自为你们擂鼓助威!” 说罢,他纵身一跳,跳到了战鼓所在的地方,一把推开鼓手,慕容恪重重一鼓敲了下去。他这鼓声一敲,本来喧嚣不已的大地,忽然变得安静无声。 慕容恪仰头朝天,纵声喝啸道:“将士们!大燕的儿郎们!现在有一群鼠辈,带着女人,坐着女人才乘的软轿,准备在你们的头顶上拉屎拉尿,这样的情况,你们允不充?” “不允----”惊天动地的喝声同时震破天际!远远的传了开来。 “那好,儿郎们,你们用你们的刀,你们的血,让那些老鼠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什么是生死战场!” “诺----” “轰隆隆----”城门推开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五百骑士已抡着大刀,冲了出去。在慕容恪“砰砰砰砰”的战鼓助威中,他们高呼着“杀啊----”“杀----”的声音,向着赵军冲去。 石虎怔愣的看着城头,呆了半晌,他仰天哈哈一笑,长声说道:“真可笑,这么一点人,也敢来碰我的大腿?” 他的笑声远远的传出,可是,他笑着笑着,却戛然而止!因为他现,那五百骑士,却如一道刀峰一样,冲进赵军中,居然是所向披糜! 转眼间,五百骑士到处,赵军是人仰马翻,旗帜飘落!血流成河!不到一刻钟,那五百骑士已经冲出了数百米,刀下无一合之将!赵军左翼数万人,居然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一样,任由他们大刀砍来,几进几出! 这种变故,不止是石虎给惊呆了,城墙上,慕容恪和高将军也给惊呆了。高将军张大嘴,错愕着看着这一切变化,半晌才愣愣的叫道:“啊,原来赵军都是纸扎的狼!” 慕容恪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这时候,他对自己,对这一场战争,充满了信心。他转回头,手一挥,喝道:“鸣金收兵!” “不可!”高将军叫道:“恪小郎,正战得兴起,怎么轻易的给收了兵?” 慕容恪哈哈一笑,说道:“高将军,我们只有五百儿郎!这一下,只是给石虎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大燕儿郎的悍勇,好戏还在后头呢。” 高将军一想,也是,五百人杀三十万人,这是不可能的嘛。现在立威目的已经达到,正可收兵! 五百骑如旋风一样卷入赵军中,又如旋风一样卷出。收割了一地的人头和鲜血,却损伤甚微。这样的事情,以最快的度传向大燕各处! 楚思望着急匆匆的骂咧咧的消失在视野中的石虎,以及那群哭喊不休,被冲得七零八落的婢女们,暗暗想道:历史终是历史,慕容恪出马,怎么可能会打败仗呢? 她正这么想着,慕容恪已大步向她走来。他微笑的看着楚思,说道:“王小姐,多谢你一再提醒。” 楚思望向他,摇了摇头。见他脸色郁郁,并不见得如此开心,不由关切的问道:“你不开心吗?” 慕容恪轻声道:“我开心。”他望向一地凌乱的战场,说道:“我的心上人就在赵军中,可我却没有办法救出她来,我又不开心了。” 楚思低下头,喃喃的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心上人可会功夫?你看,刚才石虎叫了大半天,她也没有出现,多半是给逃跑了。” “真的?”慕容恪紧紧的握上了她的双手,双眼紧紧的盯着楚思,期待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楚思大眼眨了几眼,温柔的点了点头。 慕容恪收回手,喃喃说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石虎刚才叫了这么久。以他的威风,如果思儿还在,肯定早就送到他的身边了。定是思儿不在了,所以他才久叫不至!” 他本来阴郁的脸,一下子变得容光焕。转头看向楚思,慕容恪双眼恢复了清亮,他郑重的说道:“谢谢你王小姐!”他嘴角掠起,朗笑着说道:“你真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女子!你对慕容恪的帮助,我铭记在心,日后如有所托,小姐尽管说就是!” 楚思盈盈一笑,暗中想道:我只要你,日后万一知道我的身份,不要恨我就行了。你做得到吗? 第五十四章 信心 慕容恪这时已转过头,他大步走向众将,喝道:“大燕的儿郎们!你们看到了没有?什么三十万赵军,根本就是三十万只纸做的狼嘛,儿郎们,你们的大刀,砍纸片的功夫如何?” 众军哄然叫道:“一刀十只!”“什么一刀十只,我一刀百只也简单得很!”“哈哈哈哈----” 哄笑声中,慕容恪策马向皇宫驰去。这一次,他没有带上楚思。 望着他的背影,楚思知道,他这是去向慕容皝报喜,同时要求领兵出征了。 转过头,楚思看向凌乱血腥的战场,心中有点犹豫。她想趁众人不备冲出去,看能不能趁乱把石虎给收拾了。可是,看着一地的血腥和尸体兵器,真要她单身一人越过这些地方,行刺杀之事,她又很有点胆怯。特别是石虎的残暴,在她的心中还余威末尽。 咬了咬牙,楚思还是退缩了:机会有的是,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法子取了石虎的项上人头!其实,楚思心中也隐隐的明白,石虎的行为,只是这个现状的一点缩影,如他这样行事的诸侯实在太多了。她是杀不胜杀啊! 转身走下城墙,楚思问了一个军士后,便来到城墙后面的水井旁。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副面孔的长相呢。 井水冰凉,寒气腾腾的向上直冒。楚思看得清楚,井水中,出现的是一个长相娟秀清丽的女子,秀眉凤眼,小小的樱唇,眉宇间温婉大气,任何人一看,便知道此女是一个大家闺秀。 这个长相,可与楚思本身的脸色相差得极远。 楚思对着井水中挤了挤眼,笑了几下,又摆出一副哭相后。满意的想道:这张脸可真长得真好,温婉,舒服,越看越让人心情愉快,不那么让人惊艳,却也算得上漂亮。太好了,这样的长相实在是太好了! 她对着井水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井水中的女人一颦一笑是那么的温柔婉转。楚思纳闷的望着自己的眼睛,暗暗想道,我这身体的眼睛,是眼角斜挑的媚眼,又大又波光闪动。也不知这面具是用啥做的,居然把我的眼睛的形状也改变了! 这眼睛形状一改变,楚思的脸上,便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影子。就算神光依稀,却也只能让熟悉楚思的人,感觉到熟悉而已。 对着井水端详了小半个时辰,楚思才转身朝街道上走去。她本来身上披的是赵人给的白纱,内衣裤也穿得太丑了,现在难受之极,只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清洗一番,换一身衣物。 蓟城街道上,不再人烟寥落,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跑出来了,相互欢喜的庆祝着初战胜利,取笑着赵人是纸扎的狼。 楚思走遍了三条大街,才找到一家衣物店。换了一身衣服后,拿出一些散碎金银,楚思把石虎所赐的金叶子连同慕容恪所给的金玉珠宝一起,小心的缝在内衣中。至于那两个铜弹子,她更是珍而重之的缝上几层,放在靠近腋下的内衣处。 把束胸穿好后,再换上这件特制的内衣。楚思走了几步,感觉硌得不是那么难受后,暗暗想道:可真是不方便。 她现在是一身普通的白布衣,仍做女子打扮。她现在的这张脸很女气,换成男子别人也一眼便能认出,毫无意义。 解决了一件心事,楚思神清气爽的走到大街上。只是在大街上这么一站,她忽然现自己不知去向哪里的好。 就在她茫茫然拿不定主意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待楚思一回头,一个男子朗声叫道:“前方是王姑娘吗?” 楚思转过头,来人是个军士,他脸露喜色,翻身下马,高兴的说道:“王姑娘,可找到你了。将军叫我们找你,哪里知道你居然不在城楼了。大伙儿四散开来满街乱窜,这下终于叫我找到你了。” 楚思盈盈一笑,温婉的问道:“是慕容恪将军吗?他找我做什么?” 军士暧昧的一笑,说道:“这个就不是小人所知道的了。不过将军交待了,见到姑娘,一定要以礼相待。” 楚思微微一笑,坐上军士牵来的马匹。 慕容恪动作迅,他很快便收拢了二千强骑,准备再次奇袭赵军。慕容皝胆子过小,虽然初战得利,赵军也显出了与他们盛名毫不相符的败相。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把太多的兵力压在慕容恪身上。 这是第二天清晨了,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慕容恪指着雾茫茫的前方,那此起彼伏的赵军营帐,对着楚思说道:“楚姑娘,我慕容恪这次也不偷袭!呆会我就鸣金起兵,与他石虎堂堂正正的较一较!请姑娘就在此地,等着为我庆功吧!” 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楚思转过头,温柔的认真的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大胜而归!” 慕容恪哈哈一笑,手一挥,便向城墙下走去。不到片刻,全副武装的慕容恪,以及两千精骑,便都已蕴势待! 慕容恪再次走上城墙,随着他的手势一做,鼓手甩开双臂,击起了战鼓。这战鼓一起,对面的赵军军营,马上呈兵荒马乱之状。直过了好一会,石虎才带着一队人马,匆匆的赶了过来。 慕容恪后一挥,示意鼓手停止。他右手朝石虎一指,厉声喝道:“石虎,我慕容恪马上就出来与你军一决生死,你敢迎战吗?” 不等石虎开口,他哈哈一笑,大步跨下了城楼。转眼间,城门大开,二千精骑如一道龙卷风,狂猛的向赵军冲去! 第五十五章 胜利 石虎和众将瞌睡末醒!他们昨晚莫名其妙的被击败后,很是认真的开了两个时辰的会。当然,那两个时辰里,基本是石虎的咆哮和杀人大宴。他先清洗的便是令得楚思走脱的几女,可令他失望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削瘦女子,居然见势不妙,早就不辞而归,使得他只能烹了那八个给楚思洗浴的婢女泄愤。 处理完这件事后,石虎便对手下的将领进行处罚。他对于将领还是比属下要仁慈些,在训骂了一阵,斩了恶后,才喝令众人退下。 当回到帐蓬时,他又想到跑了楚思这个到了嘴边的肥肉,心中大是不满,扯过三个少女胡天胡帝了几个时候,折腾了大半夜。因此,直到现在站在城楼下,他还是睡眼惺忪。 此刻听到慕容恪的喝骂,他还一时没有想起应该如何回骂时。慕容恪已带着精骑冲了过来。两千骑兵冲峰,城墙上却站着上万军士同时喝采。山鸣谷应声的助威声和喝采声,令得赵军心烦意乱。 势如破竹! 依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燕军再次如入无人之境,二千骑兵其势汹汹,转眼间,便如一道巨浪冲入了赵军当中。慕容恪冲在最前面,刀一落便是一颗人头落地,手下居然无一合之将! 溃败,如潮水一样来得极为凶猛,又始料末及。转眼间,赵军慌了,一个个都转身向回逃去。这一逃,便如被冲塌的堤坝,井然有序的赵军,一转眼便成了乌合之将。 目送着二千燕军,反追数十万赵军的情景,楚思愕然了半晌,才忖道:这个石虎如此差劲,居然横行一时。难道,这个时代,真的没有几个英雄人物,以至于像他这样的人物也能称雄一时? 直到日上中天,慕容恪的二千骑,才夹着大胜的余威回归了蓟城。这一战,赵军自相践踏而死和被斩的,达到三万众!石虎仓惶之下,带着余下的士兵,向本国方向逃回。 至此,燕军大获全胜! 这胜利有点儿戏!楚思瞪大双眼,呆呆的望着冲向慕容恪拥抱和哄叫的燕人,心中暗暗忖道。 欢喜的慕容恪,明显的把楚思的存在给遗忘了。事实上,所有的燕人都沉浸在狂喜当中,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存在。 楚思也落得个清净。她安静的坐在一家酒楼中,派人告诉了慕容恪自己所住的地方后,她便一心一意的熟悉自己的身体和功夫。这个身体的自我意识太强了,有时楚思都弄不明白,自己真是的穿越而来的楚思?还是本来便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无意识中,自己被它支配着,变化着,可是为什么会如此,自己却是茫然不知! 仰起头,楚思望着屋顶,暗暗想道:回到晋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这具身体的身份,了解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三天傍晚,小二在外面喊道:“慕容将军,王小姐就在这里,请!” 慕容恪来了? 楚思收回盘坐的双腿,走到门口。一推开门,正好看到负手而立,沉默不语的慕容恪。慕容恪一听到推门声,便回头打量着她。微微一笑后,慕容恪道:“打扰你了,你还好吧?” 楚思点点头,温柔一笑,细声道:“我很好的。”端详着慕容恪的脸色,她关切的问道:“你很不舒服吗?” 慕容恪摇了摇头,手朝外一扬,问道:“吃了没有?我们一起用餐吧。” “好。” 两人来到二楼的雅房中,叫好酒菜,席地而坐。慕容恪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向楚思晃了晃酒壶,问道:“能饮一杯无?” 楚思轻轻点头。 慕容恪一抬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猛倒了一杯。看到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楚思不由问道:“你怎么啦?很不开心的样子?” 慕容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不开心。王小姐,你说我打赢了这场戏,以少胜多,灭了石虎的威风。从此后,天下人,再也不会看不起我慕容恪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呢。” 他直直的看着楚思,喃喃说道:“我不明白,她到哪里去了?这一次,我抓了好几十个婢女,她们中有人知道楚思,可是却说,她忽然间,忽然间就不见了。她能到哪里去呢?” 楚思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脸色沉郁而无措,不由低声安慰道:“她是一个聪明厉害的女子,一定是自己跑了。”见慕容恪似乎不怎么信,楚思低叫道:“啊,也许她被人救出去了!她不是会功夫吗?那她总有师傅师兄什么的吧?准是那些人把她救出去了。” 慕容恪倒酒的动作一停,抬头呆呆的看着楚思。喃喃重复一遍:“她被人救走了?” 见楚思用力的点着头,慕容恪哈哈一笑,只是那笑声到了后面,却变得沙哑:“她真是被人救走了,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只是我,她怕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楚思望着他,心中充满愧意。她占用了这具身体,等于是她谋杀了慕容恪的心上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就坐在慕容恪的面前,他竟然毫无所觉,她的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想到这里,楚思低下头来,她不敢直视慕容恪的双眼。 端起面前杯中的酒再次一灌而尽,慕容恪平静了少许。过了好一会后,慕容恪忽然说道:“这次我们大胜赵国,晋国可能会派使者前来庆祝。” 第五十六章 晋国来使 晋国要来人了? 楚思猛然抬头,看向慕容恪。慕容恪冲她晃了晃酒杯,说道:“到时,你就可以安然回到晋地了。王小姐,恭喜你了!” 楚思扯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你。” 慕容恪摇晃着杯中的酒水,轻轻的叹息一声,低声道:“本来,这次我顺利的灭了段氏,解决了跟段燕之间的婚约。本来以为思儿会高高兴兴的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没有想到,我一回来,听到的却是石虎已把她掳走的消息!” 原来高氏是这样告诉他的! 楚思想想也有点好笑,要不是自己后来还是落到了石虎的手中,高氏可就不怎么好圆这个谎了! 望着慕容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的好。难道告诉他,高氏曾出卖过楚思?她现在用什么立场来告诉他?再说,那是他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就算楚思当面说了,怕是作用也不大吧? 把告状的念头给压下后,楚思提起酒壶,再给慕容恪倒了一杯酒。 慕容恪又一饮而尽。他把酒杯一放,晃着脑袋晕沉的说道:“思儿,不管你在哪里,我就算把大地掘地三丈,也要找到你的人!你答应过在我身边的,我不允!我不允你就这样离开我,远远的站到看不到我的地方,与别人嘻笑着。” 听到他声音中浓厚的醋意和痛楚,楚思有点想笑,可是,又有点想长叹一声。 举起酒杯,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慕容恪这时已经有了一点醉意。他睁着泛红的双眼,醉眼朦胧的看着楚思。 他不停的看着,不停的看着。看了一会,还歪着头把她上下打量。 楚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她随着慕容恪的目光,也对自己上上下下的扫了几眼。看到楚思这么傻傻的样子,慕容恪咧嘴一笑,说道:“王小姐,你是一个好姑娘。” 楚思听到他这一句极为老成的夸奖,有点好笑。这时,慕容恪又摇头晃脑的说道:“有时,我看着你,不知为什么,就会想到思儿。可再一看,你又不是思儿。你说奇怪不奇怪?” 见她低下头去,慕容恪咧嘴一笑,喃喃的说道:“要是我喜欢的人是你,那就好了。你我应该可以抓住的。不对,不对!你们王氏是中原响当当的世家,会看不起我这个鲜卑人的。哈哈,看不起!哼!” 楚思抬起头,温柔的看着慕容恪,低声道:“慕容将军,你醉了。” “没有,我没有醉!”慕容恪睁大双眼,瞪了楚思几眼后,又大吼一声:“我没有醉,谁说我醉了!” 楚思见他要挣扎着站起,连忙安抚的温柔的说道:“好好,你没有醉,你一点也没有醉。” 慕容恪被她这么一说,开心的一笑,又倒了一杯酒。 一直喝到现在,他的脸都没有红一下,只有双眼中隐隐有血丝显出。 把喝完的酒杯重重的朝桌上一放,慕容恪大声说道:“哼!我要是真喜欢你,可不管他什么晋国不晋国,世家不世家。我,我直接带兵把你抢过来。” 楚思听到这里,眼睛不由睁得老大,直到慕容恪与她对视,她才傻傻的问道:“你要喜欢了我,那楚思怎么办?” “思儿?”慕容恪咧嘴一笑,说道:“我当然喜欢思儿了。除了她,我不会喜欢任何女人。不过,我想跟你说说话,每次跟你说话,我的心情都很好。而且,而且有时我也会想着你,我似乎真的有点喜欢你。也不对,我想着你的时候,老是把你当作楚思,这样对你不公平的。” 他说话颠颠倒倒,这个样子,倒真像才十七岁的少年。 楚思见慕容恪还在大口喝酒,她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慕容恪的护卫。那两个大汉对上楚思的眼神,两人同时摇了遥头。 也是,以慕容恪的武力,他要不想走,强架也架不起。罢了,反正他有人随身护着,醉倒了也无妨的。 “思儿,思儿!” 慕容恪喃喃的叫着楚思的名字。叫了几声后,他怒从中来,把酒杯朝地上重重一砸,吼道:“我是废物!我是废物!我居然把自己的女人给弄丢了,找也找不回来,我真是废物!”大吼了几声后,他忽然抬头,在看到楚思的时候,慕容恪一怔。 片刻后,他腾地站起,整个人朝楚思一扑,望着她的眼睛,大声叫道:“思儿,我的思儿,我这阵子找得你好苦,好苦啊!”叫着叫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和温柔。 渐渐的,他的声音到了后面,越来越低。不一会,慕容恪一**坐了回去,伏在桌上一动不动。那两个护卫连忙上前,架着他转身就走。慕容恪昏沉沉的任人架着,嘴里还在叫着楚思的名字。 望着他的背影,楚思慢慢坐回位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楚思轻轻的对自己说道:“楚思,你要记住,慕容恪爱的人不是你,永远不是你本人!而且,他是胡人,他叫慕容恪!” 晃了晃杯中的浊酒,楚思又喃喃低语道:“晋国要来人了?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刚才慕容恪说我是世家之女,他准是问过了。也不知那家族大不大?” 知道晋国使者要来,楚思也就不打算先走了。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疏的,这世道又兵荒马乱,还是有人同行的更好。 又等了三天后,慕容恪派人来通知楚思,晋使已到了路上,不日即将到达蓟城。 令楚思和燕国权贵都想不到的是,晋使刚派人来文书,第三天便抵达了蓟城。当晋使与燕王等人周旋完,召见楚思时,已到了当天晚上。 “王小姐,晋使就在大殿与我王共欢,请!” 歌舞喧嚣声中,楚思盈盈走了进去。她刚一走入大门,便被坐在客位主座上的那个长袖当风的俊朗身影给惊住了!眼前的人,薄唇轩眉,墨眸如水,脸上带着微笑,可不正是谢安! 第五十七章 我是谁? 楚思小步向谢安走去。才走了几步,慕容恪来到谢安面前,指着楚思的方向,对他说了几句话。谢安回头看向楚思,正好这时楚思也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谢安一脸愕然。 惨了!他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他识得我? 在楚思的嘀咕声中,谢安大步向她走来,一直走到她面前一米处,谢安才作了一揖,叫道:“王小姐,你,原来是你!” 谢安一向从容,这时的惊讶之情是如此明显,让楚思不由又惊又奇。她双眼盈盈的看了一眼谢安,福了福,低声叫道:“见过谢公子。” 谢安双眼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又凑近半步,低声道:“幸好这次我自告奋勇当了这个使者,不然,哎!” 什么意思? 楚思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谢安朝角落处的一个席位一指,轻声道:“既然来了,先坐一下吧。呆会我们再叙一叙。”他的声音刚落,慕容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谢大人,这位王小姐才智出众,胆识过人,不弱于天下英雄。就让她坐在我们身后,一起说说话吧。” 谢安抬头看向慕容恪,俊雅的脸上带了几分疏离的笑容,他呵呵一笑,朝席位上一指:“慕容将军请!” “谢大人请!” 虽然坐在两人身后,楚思却一直心绪不宁。她弄不明白谢安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跟这个王小姐很熟,非常熟!熟到可以替她作主的程度。 可是,这王小姐仅仅是由一副人皮面具扮成的啊?难道,以前的楚思就扮成王小姐,与精明的谢安有过交际?或者说,王小姐真有其人?那这张面具,这张面具?她有点不敢想象下去。 宴席不久便散了。燕人粗疏,谢安虽然能入乡随俗,可燕人却似不喜欢他的那套作派。说来也是,在谢安面前,连楚思这种现代平等惯了的人也会自形惭秽,何况是这一群蛮勇的胡人? 楚思走在谢安的旁边,谢安没有说话,楚思也没有开口。她时不时的偷眼看一眼谢安,见他脸色平静,莫测高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 走出了几百步后,两人来到一处小花园中。与大殿灯火通明,歌舞喧天相比,这里显得幽静多了。 谢安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楚思。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叫道:“王小姐。” “是!” “没那么拘谨,刚才慕容恪说你智勇双全,是真的吗?”楚思不知如何回答,便低下头去。望着她娟秀的侧面,谢安轻叹一声:“燕人从不轻易服人。刚才我看大殿当中的那些汉子,见到你时确实显得很恭敬,看来慕容恪此言必不是假。我与妹子也见过几次,居然不知道,妹子胸有丘壑啊?” 楚思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抬起头,水盈盈的凤眼望着他。直到与谢安明澈如水的双眼相对,她才抿嘴一笑,轻声道:“什么智勇双全啊,我不过是旁观者清。” 她的声音中恢复了少许轻快。笑过后,一抬眼,却看到谢安在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呆,不由摸了摸脸,问道:“怎么啦?” “妹子刚才一笑,颇似我的一位故人。”谢安望着天边,眉峰慢慢的皱起,停了一会,他又说道:“一位奇女子。” 谢安苦笑了一下,说道:“妹有所不知,安游到赵时,巧遇了一位仙姿不凡的姑娘。那姑娘,她叫楚思。” “啊?”楚思配合的轻唤一声。心中却为他的失神,隐隐有些得意,又有点怅然若失。 谢安看向楚思,问道:“妹子刚才为何失态?” 楚思轻声道:“慕容将军也一直在寻找这位楚思姑娘。” “慕容恪?原来他也。”谢安长声一叹,又低声说道:“这位楚思姑娘,是世间少见的女子。她,那时我被石虎看到,要抓拿而去之时。她居然挺身而出,把石虎的注意力全被引走,而她自己,也落入了虎狼之掌!” 谢安说到这里,在旁边走动起来。他的长袍大袖,巍冠博带,在月光树影中,拖成了长长的影子。谢安十分适合这种装扮,这样的他,比上次所见,还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君子之风。 谢安哪里知道,楚思这个时候,表面上目光盈盈,一脸关怀的望着自己,心中却想着这些? 走了几步,谢安轻叹道:“安这两年来,在各地游历,见过的人无数。英雄无数,美人也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楚思姑娘这样的女子。她,她为了萍水相逢的我,居然舍身喂狼,这样的情义,安此生难报!自她被石虎带走后,安百般奔走,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目,却听到她已随石虎的大军出征。安一心只想救她,便在燕赵边界停留。等听到燕军胜了,马上自告奋勇的来当这个使者。” 长篇大论的说到这里,谢安转过头看向楚思,双眼瞬也不瞬,如水的墨眸里是一派坚定:“妹子,你我虽有婚约,可几次相见,安心中实把你当成了亲妹子。父母之命难为,不过安今日有一事相求妹子!” 不顾楚思倒退两步,谢安在她的倒抽气中,声音铮锵有力的说道:“妹子,我此来主要是寻找楚姑娘。如果她天幸无恙,安一定把她认为义妹,让她无忧度过这一生。如果她被贼人所辱了,那安必娶她进门,让她日后与你平起平坐,让她再无后顾之忧。妹子,安游历多年,只有安为他人全心设想的份,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能为安做到这一步。因此,这个要求万望妹子允诺!” 第五十八章 身份疑云 楚思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好。 惊愕,诧异,震动!还有好笑! 这个面孔的主人,居然是谢安末过门的妻子!天啊,这未免,未免太让人无话可说了吧? 可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如何反应才对。是伤心而泣,还是表现得更大方一点,为将来的姐妹喝一声采,表示佩服? 种种复杂心理交织的后果,就是现在楚思的模样:她脸扭成一团,像哭又像笑,双眼闪动,一看就是心中有鬼,同时又加上心中挣扎不休。她的小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倒像是准备朝谢安打上一拳。身子也在轻轻的颤抖着,这可让人看不出意思来了。 谢安一脸纳闷的望着眼前的末婚妻,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席话下来,对方是这样一副表情。这表情,怎地一个怪字了得? 楚思让脸上的肌肉胡乱跳了一阵舞后,把头一低,同时身子一扭,便准备夺路而逃。就在这时,慕容恪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原来王小姐和谢大人居然还是旧识。当真是巧啊!” 说罢,头高高束起,一身胡装显得身形挺拔之极的慕容恪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到两人面前,望着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打着转,神态颇为奇怪的楚思问道:“王小姐怎么啦?” “哈哈,没事。”谢安望向慕容恪,笑道:“将军年纪轻轻,便立此殊功,当扬名天下也。” 谢安是晋国的大名士,他的赞美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听到的。慕容恪毕竟年轻,一抹得意的微笑浮了出来。 望着谢安,慕容恪突然记起自己特意前来找他的原因。连忙学着晋人的样子,双手作了一揖,然后问道:“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谢大人。” “将军尽管说。” “恪想知道,谢大人认识一个叫楚思的晋女子否?此女子姿容绝……”后面的话,他便说不出去了。因为谢安的脸上苦笑了一下。 “谢大人难道识得思儿?”慕容恪急急的问道。 谢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安一个月前,在赵地游历时,曾巧遇到了楚姑娘。” “一月之前巧遇到了思儿?一月以前?这么说来,思儿那时还是自由之身?她并没有在石虎的身边?那,他们怎么告诉我一月以前,思儿便被石虎掳走了?难道……” 沉思片刻后,慕容恪抬头问道:“还请谢大人详言。” 谢安望着他一脸痴情倾慕的表情,双眼一黯,紧接着又复清亮如初。他点了点头,便把和楚思相遇的过程,以及后来楚思被石虎所掳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慕容恪呆呆的听完,半晌才说道:“她,她居然在谢大人面前如此洒脱!她还为谢大人舍身而出,如果是我,换了是我,她一定不会如此!”长长的叹息中,慕容恪闭上了双眼,他放在大腿旁的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 他刚硬的脸孔上,肌肉时不时的**一下,显然心中激动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谢安望着他,心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快乐。 楚思则望着一脸伤痛的慕容恪,暗暗忖道:如果是以前的楚思,估计会一直恨着你,不可能为你舍身。现在的我嘛,就算为你所感动,那个时候,也不会为你做出任何牺牲的。哎呀,不对,我也不止是为谢安呐!谢安和闵冉加在一起,才够这个份量。我可是很自私的现代人呢! 慕容恪伤心了一会,才睁开眼看向两人。他的眼中有一点红,整个人也是一派心灰意冷。看向谢安的表情中,也增加了一些打量和妒意。 冲着两人匆匆一礼,慕容恪说道:“如此,那恪不打扰谢大人了。”说罢,转身踉跄的离开。 谢安望着慕容恪的背影,久久不语。 直到身边的楚思动了动,出了轻响,他才低声道:“妹子,这位慕容将军,是个性情中人。看他对楚姑娘如此情深义重,只怕楚姑娘就算失了贞,他也会毫不在意。情到了这个地步,安不如也。” 楚思这时已愣愣的望着谢安,她有点不明白,这个谢安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在自己的末婚妻面前,大谈对别的女子的感觉,并丝毫不加隐讳。也许,这便是他们的相处模式,相敬如宾嘛。 虽然如此想来,楚思还是低声说道:“谢大哥,这次见到你,你一直在说楚思。难道,你就不怕我心中不舒服?” 谢安望向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怕。可是,安生平行事,从来不作虚言饰伪。再说妹子也有权利知道我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谢安伸出手,等楚思与他的双手相握,谢安又说道:“安行事一向凭心,妹子不也是因此而对为兄另目相看吗?你我两家是势必要联姻的,妹子,我不希望因为我坦白了,而让你的心中留有阴影。” 他可说得真够直白的,楚思苦笑一声。一时之间,她都不知如何说话了。 就当两人又不说话之时,一个军士急急的朝楚思走来。他冲到楚思面前后,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王姑娘,我家将军要小人来叫你与他一醉方休!” 楚思瞪大眼呆了呆,忍不住抬眼瞄向谢安。 第五十九章 共饮 这个慕容恪,当真对礼数一无所知。我现在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他这样动则相召,实是大不妥当。 楚思看着谢安这个名义上的末婚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谢安却是微微一晒。他转头对上那军士笑道:“将军想要跟人喝酒,谢某人倒是愿意相陪。你且先回去,就说,谢安和王姑娘随后将至。” 那军士一愣,片刻后才应道:“是。” 待军士转身离开后,谢安转向楚思,含笑道:“妹子,一起去吧。” 楚思嗯了一声,小步走到他的身边。仰头看了看高大的谢安,楚思轻声道:“你,不介意吧?” 谢安摇了摇头,笑道:“胡人不知轻重,怎可怪责妹子?” 去的仍旧是楚思落脚过的酒楼,慕容恪早就令小二备好了酒席,自己也已喝得俊脸微红。听到脚步声后,他把手中的酒杯一晃,说道:“王姑娘?来,坐,坐吧。” 谢安笑了笑,走到他对面,接过酒壶便给自己和楚思各倒了一杯。听到响声有异,脑袋一直向下倾的慕容恪错愕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正好看到谢安,和站在谢安旁边,温婉轻笑的楚思。 慕容恪迷乱的双眼在见到谢安后,变得清亮了少许。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谢大人,请坐,请坐。“ 谢安哪里用得着他开口,早把袍子一掀,坐到了他的对面。楚思见状,也盈盈几步,紧随其后,在谢安的旁边坐下。 谢安把一杯酒放到楚思面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一饮而尽。饮完后,他一抬眼,便对上慕容恪打量的眼神。 慕容恪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谢安,对他上下打量不休。这目光颇为无礼。谢安不以为忤,自顾自的又倒上一杯酒喝了起来。 忽然,慕容恪冲着谢安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连我的思儿也给迷上了。”舌头有点大,声音颇为无礼。 说罢,慕容恪见谢安并不理睬,探出身抢过他手中的酒壶,转身就要朝地上砸去。他才把酒壶高举,便对上坐在一旁的楚思的双眼,那清亮温柔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让他的心中顿时一静。 慢慢的把酒壶放在旁边。慕容恪转向谢安,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重重的把酒杯朝桌上一放,恨声问道:“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连思儿也被迷上。” 谢安温润如水的双眼,在慕容恪脸上扫了扫,淡淡的说道:“楚思姑娘乃至情至性之人,她相助谢某人,自是因为路见不平。慕容将军何必在意?” “在意?我当然在意!我慕容恪珍之重之的女人,居然舍身相救一个半路相逢的陌生男人,这叫我怎么不在意!”慕容恪嗓子一扯,青筋毕露的冲着谢安吼了起来。 吼了两声后,他见谢安仍然温温和和,动作从容不迫,不由怒意更盛。“砰”地一声,在撞得桌摇椅晃的同时,慕容恪腾地站起身来,反手就抄向腰间的佩剑。 楚思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恪一个不对便准备刀兵相向。不由低声怒道:“这是干什么呀?” 她瞪了慕容恪一眼,下面说出来的话,却仍然温婉:“慕容将军,你家楚思是个女中丈夫。她要是知道你为了这事跟谢大人亮刀,心中就不会对将军着恼么?” 慕容恪一愣,在对上她的双眼时,心中的那抹火气迅的烟逝。他薄唇抿了抿,终于慢慢的坐了下来。 楚思一转头,便对上谢安那双清亮的,直视的眼睛。此时此刻,那双眼睛中装满了好奇和打量。楚思一怔,暗暗叫苦:这谢安聪明过人,他不会怀疑到我了吧? 她还在寻思之际,刚才还怒气冲冲,酒气冲天的慕容恪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后,又用力的甩了甩头后,端起酒杯向谢安道歉道:“谢大人,刚才我喝多了,有点唐突失礼,望大人莫怪。” 谢安哈哈一笑,道:“慕容将军情之所钟,怎能责怪?”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洒脱一晾后,轻声叹息道:“楚思姑娘乃天下少有的奇女子,也难怪将军对她如此看重!将军无须担心太多,楚思姑娘现在定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说得斩钉截铁,令得慕容恪大喜,他连忙倾身向前,迫切的问道:“你所说的,可有根椐?” 谢安微笑道:“当然有。石虎那日当着数十万将士之面,不是三番四次的也没有把楚思姑娘叫到面前来吗?以石虎的为人之狠,制下之毒,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楚思姑娘已不到赵军帐内。” 他说了这一席话后,见慕容恪连连点头,脸上阴云消去大半。便站起身来,冲着慕容恪作了一揖,说道:“慕容将军,谢某明天便会与王姑娘一起南返,到时就不专门向将军告别了。” “你们就要离去?”慕容恪马上问道。他转眼看向楚思,迟疑了少许,问道:“为何不少留几日?”言语中,颇有两分不舍之意。 谢安不由也转眼看向楚思,他暗暗忖道:真是怪了。王妹子刚才一句话,便令得暴怒中的慕容恪马上清醒,现在他又是一副不舍之相。也不知妹子做了什么事,令得慕容恪这样的莽汉,都能对其如此看重? 这时,谢安的耳边,传来慕容恪明显变得清朗的声音:“如此,我明天与你们一并同行吧!” 第六十章 对话 啊? 楚思诧异的转眼看向慕容恪。却见他苦笑道:“你们此去,要经过赵国,查不到思儿的下路,我终是心中不安。料来现在大战刚结束,我慕容恪也派不上用场,不如跟你们一并同行一段吧。” 谢安微笑道:“不然,将军现在为燕之柱石,现在燕战败了宿敌强敌,百姓欢喜,燕王也正是高兴之时。此时将军说要离开,他们必是不允的。再说了,以石虎的个性,必不甘心此次失败,将军还是准备妥当,以备不久后的苦战才是!” 慕容恪转过头,定定的看向谢安。等他说完后,不由低下头沉思起来。稍一思考,慕容恪便明白了,谢安所说的着实是实话,这个时候自己想要离开,怕是过不了陛下那一关。 “谢大人为何言不久燕赵将将有苦战?” 慕容恪望着谢安的眼神,此时是神光炯炯,已浑然没有了一丝醉意。 谢安淡淡一笑,道:“石虎外刚内戾,刚愎自用。他此番败于弱燕,又是疏忽才致的战败,回到国内,必有厌言出现。为了安抚,也为了雪耻,必将再次挟军攻燕!” 慕容恪直直的盯着谢安,直到他说完良久,才晒然笑道:“早就听到晋人说起谢安其人,恪却直到此时,才知世人所言不虚也。晋有了谢安,当真不可轻视也。” 谢安淡淡一笑,与他四目相对。暗暗忖道:“燕还是晋之属臣,言语就已颇为无礼。这个慕容恪更是自恃武勇,对我大晋颇为轻视,哼,狼子野心!” 慕容恪赞完谢安后,转头看向楚思,对上她的剪水双眸,慕容恪低低的叹息一声,说道:“王姑娘,你这一去,不知何年再能相见。” 他的言语中,颇见不舍之意。 楚思不由又转头看向谢安,见他表情淡淡的,脸上笑容不改,便转过头对慕容恪柔声说道:“将军言重了,来日方长,有缘自会再次相见。” “有缘?有缘!”慕容恪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他笑了几声后,把酒壶一把送到嘴边,对着壶嘴便是一阵狂饮。 酒水顺着他的嘴唇,迅的渗向颈间。直到把一壶酒都一饮而尽,慕容恪才把酒壶重重的朝桌上一放,恨声说道:“哪有什么来日方长?怕是不到一年,王姑娘便是他人之妇了。故人再见也是枉然!” 这声音怅惘之极,居然带着几分难舍之情。一时之间,楚思和谢安都是一呆。 谢安的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冷笑来。他暗暗忖道:这个慕容恪,一直对楚思姑娘表现得如此深情,原来也不过是见异思迁之辈。 楚思听了,却是心中越的不安起来。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这时,谢安忽然站起身来,冲着慕容恪作了一揖,道:“慕容将军,明天我等还要远行,就此告辞了。”说罢,袖袍一拂,转身便向外面走去。楚思看了一眼低头喝着闷酒的慕容恪,连忙跟上了谢安。 回来的路上,谢安一直没有开口。望着被月光掩映下,两人拖得长长的身影,楚思幽幽的问道:“你不高兴吗?” “不。”谢安轻轻的答道。他仰头看向天边的一轮明月,低声说道:“我没有在意。”他说的没有在意,自是指慕容恪对楚思的特殊待遇。 看着天上的一缕浮云飘过明月,谢安清朗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这燕人虽然粗莽,却个个悍勇善战,特别是这个慕容恪,你看到他一听到战事,便立刻变得清醒异常!那石虎虽然无能,属下也尽是精兵强将。只我晋国,我晋国,哎!” 身子一转,长袍大袖在月夜中洒脱的甩了一个弧度后,谢安继续说道:“罢了,人生在世,不过朝露,生之可悲,生之可悲啊。” 最后两句,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怅惘和无奈。 说罢,谢安转头,见楚思怔怔的望着自己,一双如水的眸子,在月色中着晶莹的光芒,那泓眼波是那么的宁静,温柔而又充满了智慧。一时之间,谢安都看呆了。 四目对视片刻后,楚思先转过头去,谢安暗叫一声惭愧,也把头掉转开来。他暗暗忖道:这次见到妹子,总感觉有点奇怪。她似乎跟以前所见,变了许多,却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是奇怪哉也! 这时,耳边响起楚思幽幽的声音:“恩,我以前在书册上看到先人的故事时,总是以为,当一个英雄很容易,可直到现在,我才现,我太渺小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可谢安却突然现,自己有点听不懂她这句感慨! 楚思对上谢安询问的眼神,顿时一阵激淋,清醒了过来。她连忙背转身去,悄悄的吐了吐丁香小舌,暗暗想道:天啊,他可是谢安,聪明绝顶的谢安,要是让他现我的身份可疑。那,那?后面的事,她有点不敢想象下去。 她急急的转身,动作太过突兀,谢安早就注意到了。一直看到她如一个小女孩一样,做出吐舌这样的小动作时,谢安不由有点好笑。 伸出手,轻轻的把手掌放在楚思的小手上,谢安持起她玉白的素手,在掌心中细细翻看着。月光如水,他那双如水又如玉的温润双眼,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把她的小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欣赏一会后,感觉到楚思不自在的想抽回手,谢安手掌一合,把她的小手完完全全的包在掌心中。微微一笑,一缕温润的波光在他一笑间,向楚思闪来:“妹子,你还没有把别后生的事,跟我一一道来呢。” 声音呢喃,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第六十一章 这句温柔的,普通的言语,传到楚思耳中,却令她不由一凛:谢安是个精明人,在他面前撒谎可是大不容易。 低下头,楚思羞红着脸,低低的,轻轻的说道:“你,你先放开我的手。”声音轻软,不自禁的带上了几分娇气。 这语气这神态,却是楚思有意为之。 果然,谢安一见她羞如莲花的美态,双眼一直,本来要问的话也给吞到了肚子中去了。 楚思现在的这张脸,只能勉强称得上美人一个。可是,月光如洗,林荫树下,美人含羞,这本来是人间至景。因此,以她现在的容色,居然也把心中认定了她的存在的谢安给迷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站在树下,一个含笑凝视,一个含羞低头,都没有注意到,在两个护卫的扶持下,慕容恪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他愣愣的望着不远处的这对佳人,直过了好久,久到两人都离开了,慕容恪才狠狠的把头一晃,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喃喃说道:“真是昏了头了,她又不是我的思儿,她又不是!我怎么,怎么也?”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容恪一直醉到了第二天晚上,才闷闷的走出了房间,而这时,楚思和谢安,早就离开了蓟城。 再走不久,就是赵国境内了。楚思掀开车帘,望着前方出神:上一次在战场上,没有机会好好欣赏石虎的表情。这一次又要经过他的地盘,要不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戏弄一番他? 可是楚思一想到石虎,便不由自主的直打寒颤。虽然她现在有一身功夫,可是光凭这个要去面对那杀人魔王,楚思可没有这样的勇气。 望向前方马车上的谢安,楚思不由想道:也不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马车全力行驶,终于在傍晚时分,队伍重新来到了那座与石闵相遇过的城池。这一次因为经过好几个国家,谢安的使臣队伍,都是轻装简行,一派普通的晋人装扮。 出乎楚思意料的是,谢安当真挑选了原来的酒楼住了进去。 当两人带着众护卫,重新在二楼坐下时。楚思看向谢安的眼神中,不由充满了疑惑。 谢安对上她的双眼,低声道:“楚思姑娘,就是在这里被石虎带走的。”他的声音压得相当低,表情中带着淡淡的冷意和对自己的嘲弄。 楚思正在回话,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喧嚣声。这喧嚣声中,混合着哭啼声,和绝望的求饶声。楚思心中一紧:这石虎又在造什么孽? 他们坐的位置,原本便是靠着窗户。楚思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约过了五六分钟,一队队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数十个全副盔甲的军士,手持着长枪和佩刀,正在驱赶着二三十个少女。这些军士的身边,有抱着他们大腿苦苦泣求的老汉,也有痛哭不已的妇人。在这些混乱的声音中,还伴合着婴孩“姆妈,姆妈”的哭叫声。 一个军士脚一伸,便踢开了匍匐在他脚前的老汉,他把手中的长枪恶狠狠的朝地上一扎,吼道:“都别哭了!别哭了!再闹下去,老子叫你们这些蠢人先去见阎王!” 凶叫一阵后,军士走上几步,一脚踢出,正好踢到了一个少女的**上。在令得那少女一个踉跄后,军士哈哈大笑起来:“兀那痴汉!大王看中了你们的闺女,想给她们一个富贵,居然还在这里不知死活的嚎嗓子!再哭再哭,恼了我家大王,干脆把这些女子一并烹了赏给群臣食用!哈哈哈哈。” 在军士猖狂的笑声中,周围的哭泣声慢慢的安静了少许。那些被驱赶的少女,一个个强忍着哭声,浑身如同抖糠。 看到这一幕,楚思不由低声说道:“这样残忍变态的人做大王,赵国能长久才怪呢!” “只是蛮夫而已,哪里懂得这些家国的道理?”谢安的声音温和的传来。他看向楚思,目光中带着笑意:“妹子刚才一脸的激愤,看来对石虎颇有恨意啊。真没有想到,在晋时那么温柔如水的闺秀,不但才华群,还见识不凡,真令愚兄惭愧啊。” 楚思被谢安这么突然的一夸奖,不由秀脸羞红。她过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过来,谢安所说的见识不凡,指的就是她先前那一句“这样残忍变态的人做大王,赵国能长久才怪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思不由有点好笑。怎么我这么说上一句,也能冠上见识不凡的评语? 她没有想到,晋女虽然有不少奇女子,但她们的才华在做诗,在指点文字上,对于这种极为简单的家国道理,却是所知者甚少。 楚思低下头,轻轻的说道:“如此涂炭生灵,倒行逆施,我没有办法不生气啊。”声音依旧温婉娇弱。 她一句话说完,抬头却见到谢安正在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己,那表情中,似乎带着某种兴味盎然?楚思纳闷不已,隔了一会见他的目光还锁在自己身上,不由问道:“你看什么呀?” 谢安一晒:“无他,只是突然觉得,妹子穿上这身男装,宛然一佳公子也。” 才怪!楚思扫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愿意说出来,便不再理会。转过头,又看向下面的人群。 紧紧的抿着唇,楚思看着啼哭绝望的众女被军士们越赶越远,渐渐的,她的双眼一弯,露出一抹浅笑来。 第六十二章 重走赵城 楚思转回头时,已是一脸轻松。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谢安,暗暗想道:谢安这个人太过精明了,老是跟他在一起,我很有穿帮的危险。我的这个身份实在奇怪得紧,要是让谢安知道了事实,他,他不知会有多么的失望,痛心,说不定对我会恨之入骨! 想到谢安将有的表情,楚思不由甚是恐慌。对于谢安,她一直有种难以释怀的感情。她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也喜欢跟他相处。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来得极其诡异,她就是一阵后怕,一阵不安。 因此,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跟谢安分手,而且,这个分手还得分得极为自然,极为巧妙的好。 楚思低头不语,暗暗盘算着。 这时,外面的喧嚣声突然大作,楚思暗暗纳闷:怎么回事?莫不是石虎又弄出什么花招来了? 可是,这一次的喧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渐渐的,到处都是一片叫嚷声,整个街道,仿佛成了菜市场一般,片刻之间沸腾起来。 楚思好奇的向下看去,却见人群汇成流水,成团的涌向前方。正当她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时。一阵急促的跑马声传来,随着马蹄急促的奔跑声的,是一阵响亮的鼓声和叫喊:“大王有令,全城百姓在一刻钟内,全部赶赴西城内道!全城百姓立刻赶赴西城内道!” 叫声越来越响,转眼间,一个骑士一边敲着鼓,一边喊叫着策马而过。就在这个骑士离开不久,又是一阵鼓声震天介的响起,鼓声中,“全城百姓立刻赶赴西城内道”的喝叫声不绝于耳。 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不停的响过,楚思转过头,看到二楼上所有的客人都向楼下涌去。她看向谢安,却见谢安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在对上她询问的双眼时,微微一笑,道:“我们的运气不错,刚一来,便可以看到石虎的表演了。” 说罢,他的右手朝楚思一伸。楚思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跟在他的身边向楼下走去。 一众人混在人流之中,向着前方涌去。楚思四下扫了扫,见周围的众人都是一脸惊惶厌恶之色。但是,所有的人都紧紧的闭着嘴,没有半个人说话。 脸色苍白的人群如流水一样,安静的向前方涌去。除了脚步声和马蹄声,军士的喊叫声,竟是再无第二个声音传出。 楚思靠在谢安身边,低低的说道:“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 “嘘----”谢安止住她的询问,以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说话,自是因为不敢!” 不敢说话? 楚思望向啉若寒蝉的百姓们,低低的说道:“原来是石虎来了。”这句话,她说得很慢,石虎这个名字,在千钧之力,提到它时,很难让心情保持平静。 谢安也低声回道:“是啊,正是石虎来了!当真好运气!”声音有点冷。 楚思也在暗暗想着:当真好运气!我正在想着怎么再与他巧遇呢,他就出现了。 大街上,人群浩浩荡荡的直向西城内道走去。整齐的脚步声静静的传出,数万人的街道上,一直安静无声。 拐过两条街道,人群的脚步慢慢的变得缓慢起来。人山人海的对面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高大汉子,那汉子正仰头哈哈大笑着,他的身后,或坐或站着数十名官员。 数万百姓,缓慢的前进着,整齐的站在宽大的内道上。 楚思的双眼,从石虎的脸上掠过,慢慢转向台前跪倒在地的上百个男女。这些男女有衣衫破烂的穷人,也有身着绸缎的富商。此刻,每个人都被反绑着跪在地上,嘴里塞了布条,面带绝望的死灰色。 慢慢的,人群不再向前挤动,石虎意气风的站在高台上,四下顾盼着。他浓眉斜飞,粗长的胡须随着嘴唇的蠕动而翩飞:“可是都来了?”声音粗豪,带着一股阴沉。 一个军士上前恭敬的对石虎说了一句话后,石虎满意的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叫道:“都来了,甚好!” 他站到高台上,厉目扫过众人,高声喝道:“你们知道,我是你们的什么人吗?”他伸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喝道:“我,石虎,是你们的大王,你们的主子。可是,这阵子我听到了不少风声,知道很有一些人对我不满!哼,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他伸手朝前面绑缚的众人一指,厉声道:“他们,就是那些乱嚼舌根之人!好大胆的贼子,敢四处散播对本大王不满的话。今天,本大王便让各位见识一下,乱嚼舌根的下场!” 他喝到这里,数万百姓不绝而同的低下了头,一个个都缩成一团,唯恐与石虎那双浑黄的厉眼对上,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石虎坐回自己的位置,满意的向四下扫视着,这时,一个武将急匆匆的向石虎走来,楚思清楚的听到他**道:“大王,小将已把本城中姿色出众的女子全部搜罗而来,大王今天可以好好享用一番了。” 说到这里,那武将连连搓着手,频频吞咽着。石虎哈哈一笑,指着他笑道:“好你一个小子,迫不及待了吧?来人,奏乐!” 第六十三章 石虎右手一挥,一队武将兴奋的冲到他的身边。石虎笑道:“众卿家,你们说,人生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他黄浊的双眼到处,文官纷纷低头,武官则有一部份兴奋的双眼红。 石虎目光扫过众臣,又看向身前的百姓们,高声笑道:“你们不知道是吧?告诉你们,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达于杀人,玩女人!今天,本大王便赐众位卿家一个机会,一个杀人玩女人的机会!有哪位敢上前来,与本大王同欢?” 随着石虎这句话一说出,鸦雀无声的百姓们,同时鼓噪起来。可这鼓噪声刚起,随着石虎身后,众军士同时把佩刀一拔!那整齐的拔刀声,寒光闪闪的刀光,一下子便令得所有的声音再次消失。 楚思听到这里,马上明白过来,这石虎是准备把刚才强抢来的女子,分给属下,就在这大庭广众当中,就在这死亡之地宣淫! 她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这样的人还不死,要苍天何用! 双眼有意无意的看向身边,这一看,她才惊喜的现,这片刻间,谢安居然已不知去向!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巨汉和另一个小个子的护卫。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楚思心思电闪,她慢慢向后退去。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晋国众使的视野中。 人山人海中,楚思走得并不快。好在,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人自危,人人唯恐太过显目。这让楚思的行动方便了不少。 慢慢的,楚思潜入了石虎左侧,石虎的身后,尽是军士和官员,楚思现在所站的地方,是百姓离石虎距离最近的。 虽说如此,楚思离石虎,也有足足三百米的距离。 楚思状似不经意的打量着石虎的每一个动作。此时,她的手心已多了两枚绣花针,这针还是她刚才在人群中挤过时,从一个少妇揣带的绣巾上顺手捞过来的。 三百米的距离,要把手中的绣花针扔出并射中石虎的要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楚思暗暗估量着,寻找着机会。 这时,在石虎的大笑声中,数十个哭泣求饶着的少女已被军士们带到了他的面前。石虎走了一座位,来到少女群中,抬起她们的下巴一个个端详起来。 与此同时,他右手朝身后一挥,命令道:“把那些死囚嘴里的布条全给扯了!***,本大王要在他们的叫骂声中欣赏美人,这样才够兴奋嘛!” 随着他的命令一,十个军士整齐的走出队伍中,他们来到绑缚在地的众人身后,一一扯出了这些人嘴中的布条。 随着布条一扯,此起彼伏的哭声,求饶声,叫骂声和诅咒声便不绝于耳。数十个奋尽全力的嘶喊哭叫,使得本来安静之地的街道,变得热闹起来。 石虎听着那些叫骂声,明显的变得兴奋起来。他红着双眼,鼻翼扇动着,顺手把正在欣赏的一个少女从人群中给拖了出来。 他扯着少女的头,使得她的秀脸高高仰起,面对着自己后。石虎的右手一伸,毛茸茸的大掌便扯上了少女的领口。 只见他右手一用力,“滋----”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转眼间,在他的掌下,正哭泣着,泪眼汪汪的挣扎着的少女,上裳便被撕成了两半,露出了雪白的酥乳! 随着少女上身这么一,石虎的喘息声更大了。他似乎兴奋到了极点,抓住少女头的左手,都还颤抖不已。 “滋滋----”“啪----”布帛撕裂的响声不断的传来,转眼间,石虎掌下的少女,除了几块碎布挂在腿上后,其余部份已浑然裸露。 石虎把少女的头强行一扯,把她重重的推倒在地后,抓着她的双腿移了一个方向,让少女的脸对着那些被绑缚的,叫骂不休的众人。 提起少女光裸的双腿,石虎当着众人的面,把袍子一掀一拉,露出他那令人恶心的下体,便强行向少女的双腿间塞去。 此时的石虎,完全兴奋得无以复加。他在嘶喊哭叫声中,瞪着红的双眼,吼声命令道:“来人!行刑!” 随着他喝声一起,数十个军士动作迅的冲到了众犯人面前,其中十个人动作利落的扯出十个军士,把他们向石虎拖近了几米后。左边那军士把佩刀一拔,脚踩在那狂哭不休的犯人背上。 军士做好准备后,转头看向石虎,等着他的指令。 石虎抬起头来,对着天空便是一阵大笑。笑声中,他把少女的双腿强行一分,下身挤了进去,就在少女出一声惨叫的同时,石虎的喝声传出:“刀起!” 军士果然惯经这种场合,他果断的把佩刀高高的举到空中,刀很稳,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寒光闪闪的长刀下,是挣扎哭骂不休的囚犯,而石虎的**,也是挣扎哭叫不休的少女。这场景,显然令得石虎兴奋到了极处。一时之间,除了两个悲惨人的哭叫声外,便是他兴奋的喘息声。 所有围观的百姓,这时都低下了他们的头,看到这个情景还兴奋的,只有石虎身后的官员们。 就在石虎兴奋的,激烈的“扑噗扑噗”的喘息声混在叫骂声中,不绝于耳的同时。 忽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大笑声猖狂的传来。那大笑声激烈,昂扬,显然那人正用尽全身的力气狂笑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不甘,和激烈的挣扎! 第六十四章 怪事连连 这笑声来得太过突兀,激烈而猖狂,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一惊,连石虎也停下了**的**,睁着猩红的双眼,阴阴的看向那笑声传来处。 这一看到人,众人一惊的同时,也恍然大悟。原来这笑声正是那个军士刀下的囚犯所。这囚犯刚才还在哭泣求饶,这转眼间却猖狂大笑,自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石虎见笑的是这个人,猩红的双眼一瞪,怒道:“还不快行刑?”喝罢,**又奋力的起来。 那军士见石虎怒,心中一慌,连忙手起刀落,便向那囚犯的脖子砍去。 “啪----”地一声轻响传来,转眼间,那囚犯颈断头落,血溅一米。随着军士的刀锋一落,那囚犯自然笑声一止。可就在他的笑声停息的瞬间,一个飘渺的,苍凉的,带着某种难言的神秘的声音传来:“石虎完----” 此时的众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行刑的囚犯和纵乐的石虎身上。这声音突如其来,而且极尽飘渺神秘,一时之间,所有人又是一惊,一惊之下,他们都转眼看向那囚犯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所有人的脸上,都现出一抹惊惶之色,如果他们的耳朵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刚才那声音,正是这个已头颅落地的囚犯出来的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一个已死的,人头落地的人,怎么可能还可以说话,而且是这种语气,这种声调? 偌大的街道,一时之间又恢复了鸦雀无声。除了惊愕的少数人外,绝大多数的百姓,低垂着的脸上,都露出一抹期待的,开心的笑容来:也许,这是上天示警! 石虎只是一愣,惊惶之色一闪而逝,他忽然仰头对天,狂笑起来。连笑了几声后,他头一低,朝着众人怒视,厉喝道:“***,继续给爷行刑!” 喝完后,他双眼朝身后的群臣一瞪,当他的眼睛看向那几个武官时,那些五官连忙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向旁边的军士走去。 这些军士的行事效率十分高,他们的长官才吩咐完毕,众军士便一散而开,向围观的百姓们走去。显然,他们认为刚才的声音是有人在捣乱,想把那出声音的人当场擒获。 楚思虽然离石虎只有三百米的距离。可这段距离中,足足挡了十来个军士。这些高大的身影,把石虎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让楚思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随着军士们这一散开,一瞬间,楚思和石虎之间的阻碍,便少了十之。楚思的嘴唇紧紧紧的抿合着,又向前挤出一步,随着她这一前进,终于,石虎的部份身影,再无遮掩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石虎喝令后,伸手把**的少女一扯一甩,便把光裸着身子,下身狼藉不堪,睁着空洞的双眼,一脸麻木的少女推给了他身后的一个官员。指着那少女,石虎哈哈大笑道:“这是大王我赏给你的,还不快谢恩共享?” 那官员却是一个文官,听到石虎的命令后,他抬起苍白的脸,嘴唇颤抖间,哆哆嗦嗦的扯向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 这时,石虎又伸出手,扯向第二个少女。就在他的手伸到少女的领口,撕向她的衣袍时,楚思出手了! 只见她右手一弹,一道小小的寒光便闪电般的刺向石虎。这时的石虎一手扯住了第二个少女的头,一手撕向她的衣袍,这个姿势令得他扭着头,背对着楚思,暴露在楚思眼前最清楚的目标,便是那后颈的大椎**! 大椎**是人身重**,连通督脉和十二正经之要**,这个**道如刺得深得,石虎不死也是残废!楚思之所以选上这个**道,主要是因为她还不是很熟悉这个身体的功夫,怕认**不准误了大事。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时,绣花针转眼间便射到了石虎的面前。就在这个时候,本来低头扯着那少女的石虎上身一挺,站直了少许。 这个动作一做出,楚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但转眼间,她又迅的把眼睛睁得大开! 她练过功夫的目力,清楚的看到,绣花针虽然没有扎中石虎的大椎**,却稳稳的刺在他的肩背的至阳**上!难道刺中了这至阳**,什么事也不会生吗?楚思望了一眼浑然无事的石虎,暗暗忖道。 绣花针很微小,刺在石虎的身上,除了楚思,还没有一个人现。楚思紧紧的抿着嘴,寻思着怎么给石虎再刺一下时。石虎已撕开了身下少女的衣袍,下身一挺,就进入了她的体内。同时,他的厉喝声也堪堪传出:“来人,行刑!” 第二个军士早就准备好了,他迅的举起大刀,按好身上叫骂不休的囚犯。这个囚犯是一个老者,须苍白,面目清癯,一看外表便知道是一个文士。他奋力的挣扎着,叫骂道:“石虎,你如此倒行逆施,不行圣人之道,你,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随着石虎的行刑两字刚刚落地,猛然,这个叫骂中,还不断抛文据典文士叫骂的声音忽然一嘎,转眼间,他的嘴一张,一阵狂笑声脱口而出,转眼间,这种嚣张而充满着痛苦和挣扎的笑声,再次响遍全场! 这笑声一出,石虎不由勃然大怒。他把少女的腰身朝自己**再一按,连连**间,厉声喝道:“行刑,听到没有,立刻行刑!” 第六十五章 报复了 他咆哮如雷般炸起,那行刑的军士一听,立刻手起刀落,重重的砍向那文士的头颅,随着那头颅一落地,果然,那神秘飘渺的声音再次传出:“石虎完----------” 这一次,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分明便是从那已死的文士的头颅方向传出。不过那头颅因为鲜血四溅,人临死前的面目也全然扭曲,因此众人也不能肯定,那声音是是不是从它的嘴里出。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石虎。这转头的动作是那么的整齐划一,那么的自然。一瞬间,兴奋得双眼猩红的石虎便对上了数万双恶毒的眼神! 这些眼神是如此嚣张,如此得意,如此恶毒,石虎哪里受得了。他浓眉一竖,胡须飘飞中厉声喝道:“看什么看,来人……” 最后两个字,突然声音一弱,戛然而止!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石虎双手齐出,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下体。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做,众人也同时看向那个丑陋的地方。 这一看,本来安静不已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遍悄悄的议论声:“啊,他缩阳了!”“是缩阳!”“上天真是开眼了啊。”最后一句,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石虎双手紧紧的捂着下体,面孔扭曲着。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着,慢慢的,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向下流去。 颤抖着声音,石虎在一哄而上的军士中,艰难的,低微的说道:“快,快,叫大夫,大夫。”最后两个字一说出,他白眼一翻,重重的昏倒在身后的军士怀中。 这一下,众军士都慌了手脚了。他们齐刷刷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众官员。刚才那个被石虎强行塞了一女的文官马上推开身边木头般的少女,大声喝道:“慌什么?马上护送大王回宫。” “大人,那这些人呢?” “囚犯和女人通通带回,把百姓给遣散了!” “是!” 众军士把石虎抬上了马车,楚思也混在人群中,慢慢向外退去。石虎得到报应了,楚思暗暗想道,是了,至阳**可以主管人身阳道,它被刺中后,再加上强烈的情绪激动,以至正在纵欲的石虎立刻出现了缩阳现象,看来,他这一辈子是不能人道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无辜的少女被他给毁掉了。 虽然没有杀死石虎,可是,对于历史有着深刻的畏惧之心的楚思,本来便没有打算自己可以杀死石虎,能出现这样一个结局,对她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抬头看向刚才晋使们所在的方向,楚思暗暗忖道:现在机会难得,我要不要就此离开。可是,万一我离开了,谢安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留在此地四处寻找,那岂不是害了他了? 这样一想,楚思好不踌躇,她紧紧的抿着唇,寻思着。 就这样,犹豫中的楚思,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向前走去,她才走出了数百步,忽然袖子一紧,紧接着,一个熟悉的清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差点走失了。”正是谢安的声音。 闭了闭眼睛,楚思暗暗想道:难道,这是天意? 她转过头看向谢安,斗笠下的他,嘴角轻快的向上掠起,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谢安牵过楚思的手,慢慢向外挤去,他一边挤,一边在众人的喧嚣声中,低声说道:“妹子,你看到了吗?石虎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了!他以后再也不能当众宣淫,毁人清白了。” 才说到这里,他马上记起楚思还是一个姑娘家,跟她说这些可不大妥当。便又连忙说道:“是我唐突了,妹子勿怪。” 摇了摇头,楚思低声道:“不,我很开心,真的,我很开心。” 谢安哈哈一笑,轻快的说道:“是了,我又忘记了,妹子是个连慕容恪也佩服的人呢。而且,妹子还有一身功夫。” 提到功夫,谢安转头看向楚思,细细的认真的把她打量一番后,谢安低声道:“妹子,你虽然有功夫在身,虽然石虎作恶多端,人人可以诛之。可是你一个女孩家,还是不要鲁莽的好。” 听到这里,楚思直是越想越心惊,她呆了半晌,才讷讷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一听到石虎的名字,便一脸恨意。刚才看到大家向这边涌来时,你的目光连连闪动。那时我便担心你冒然出手了。”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派人把我看住,反而自己也不见了踪影? 这个念头才浮出,楚思便转过头看向谢安,她微张着小嘴,一脸愕然,半晌,才紧张的看向四周,这一看,才现自己与谢安已走到了一个空落的街道,四下无人。 楚思又看向谢安,低低的,难忍兴奋的问道:“刚才,那两人临死前的大笑,还有笑声出的怪音,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安深深的凝视着楚思,半晌,嘴角才扬起一抹微笑:“妹果然不凡,聪慧之极!那只是雕虫小计,只需一个高手点中那囚犯的笑**,另一个精通左道之人,在囚犯死时说两句话而已。” 说穿了还真是简单! 楚思暗暗想道: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手,却可以令得石虎以后再无安生之日! 她望向谢安,忍了忍,还是问道:“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命令那个高手暗杀石虎本人呢?” 谢安摇了摇头,道:“石虎隔得太远了,又有众军士环伺保护,伤他不到的。” 不可能!我就伤到了他!楚思心思一闪间,忽然一顿:难道说,其实我的功夫很高明很高明?我实是绝顶高手? 第六十六章 离赵 石虎喜怒不定,他当着数万人缩阳的事可是一件丢脸的大事。出了这样的大事,焉知他事后不会报复? 出于这种顾虑,一时之间,不断的有人出城逃避。楚思等人自然是第一波。他们走后不久,整个城池涌了大量的逃难队伍,一时之间,这座赵国的重城人心浮动,流民如潮水一般涌出。 楚思和谢安坐在马车上,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的继续向晋国方向开。 因为成功的报复了石虎,楚思很是兴奋了两天。当几天后,她的心情恢复平静时,队伍也走出了赵国国境。 掀开车帘,楚思望着对面的马车,忍不住问道:“谢公子,不知还要多久方可到达晋地?” 对面的车帘一掀,手捧竹册的谢安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他微微笑道:“不用着急,最多一个月时间,我们便可以到家了。” 二十天后。 晋国已在不远处等着游子归来。队伍中人人激奋不已。 楚思也很兴奋,可她的兴奋中,更多的夹有不安。望着谢安的马车,楚思暗暗想道:是时候了,我一定要离开他,一定要离开才成! 这一天,用过干粮后,楚思向谢安看了一眼,低眉敛目的说道:“我有点事,请君稍侯。”说罢,便小碎步的向前面的官道走去。 直走了三百米后,官道左侧出现了一片丛林。楚思跑到了丛林中。她回头向身后看了看,见谢安众人还站在原处。 楚思又向树林中走进几步,她紧紧的抿着嘴唇,越走到后面,脚步越是迟疑不决。前面是丛林莽莽的所在,她现在只要放开脚步狂奔,便可以成功的与谢安分开。从此后,她可以不必再担心在谢安面前穿帮。 可是,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提醒着,如果这样,那么她将再也无法以这个面孔出现在谢安面前。而且她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也许现在的这张脸,并不是从阴险处得来呢?也许一切本来简单得很,她这么做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紧紧的抿着嘴唇,楚思在树丛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她回过头看向谢安,繁茂的树枝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谢安挺拔的身姿。 不行,我不能这么畏畏尾,我这一走不要紧,可是从此后,我便这样如一只老鼠一样藏着,苟且一生么?我跟了他去,便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晋士族的生活,可以过上多姿多彩的生活,那是多么的精彩有趣啊!再说,等有了危险,我可以再走不迟啊。 这样一想,楚思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回走去。她低着头,小碎步的走回官道上时,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不断的传来。 在身后的右侧岔道处,出现了五六个骑士,骑士们的身后,紧紧的跟着二辆马车。 这些骑士全部高冠博带,大袍宽袖,与谢安的打扮相差无几,众骑走得不快,在经过楚思的身边时,他们向楚思看了两眼,只不过她的头上始终戴着斗笠,几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略一扫过便收回了视线。 转眼间,众骑便冲过楚思,驶向了谢安的所在。离谢安还有二百多米处,一个青年骑士便欢声叫道:“前方可是谢玄恭?” 谢安清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正是。兄台是?” 青年哈哈一笑,还没有开口,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个少女甜美娇柔的声音传来:“谢公子,奴家是琅琊桓氏啊。” 这少女的姓名一道出,谢安不由微微一笑,在身后众人的哄然中,冲着马车深深一揖,朗声道:“原来是桓小姐,幸会幸会。” “谢三公子多礼了。三公子姿采华茂,为世人所倾佩。奴家万幸,在这里得遇到公子。”桓小姐的声音甜美之极,有种特殊的娇腻,让人听了心中大酥。 她才说了两句,楚思却清楚的感觉到,她正在向谢安撒娇示好呢。楚思不由感到有趣,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少许。 她娉娉婷婷的走出马车旁,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谢安一看到她,便温柔笑道:“且休息片刻吧。” “嗯。”楚思温婉的应着。她慢慢的从众骑士旁边走过,向谢安靠近。 两人的对话十分随意,却在随意中透着一种亲切。那桓小姐见状,不由娇声唤道:“谢三公子,此女何人?” 这句话问得却有点唐突了。楚思走在她的前面,听到她这种有点刻意的娇嗲声,再也克制不住好奇,转过头看向桓小姐。 桓小姐约摸十五六岁,瓜子脸,皮肤雪白得有点不自然,显然是给涂了铅粉。她的双颊上涂得晕红。 刚打量到这里,楚思便有点想笑。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一见到人家姑娘,先不去看她的长相如何,却质疑起人家的妆扮来了。 不论桓小姐脸上的妆容,就她本身而言,可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美人。她的皮肤白嫩细润,一双丹凤眼水莹莹的总似含情。长颈,身量修长,虽然比不上面具下的楚思,却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儿。 就在楚思对着桓小姐打量之际,桓小姐也在对着她细看。出自女人的直觉,桓小姐本能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身着男装,头戴斗笠,却应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那身段中自有一股气度风姿,让人不由不心折。 这个想法一起,桓小姐不由有点不悦。她微嘟着唇,转过头看向谢安,指着楚思问道:“三公子,此女是谁?为何一介女子,却扮成男装与公子同行?”声音不自觉间,有点咄咄逼人。 第六十七章 谢安也八卦 楚思诧异的想着,转头看向谢安,目光中尽是询问。 桓小姐问出这句话后,见谢安不答,便转向楚思。这时,她放缓了语气,声音也变温柔了一分:“这位姐姐不知是谁家女子?小妹可以知道吗?” 她双眼期待的看着斗笠遮掩下,面目有点模糊的楚思,这时,在她身后的众青年骑士,也转头专注的看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轻轻一笑,以一种温婉的语气对谢安说道:“谢郎,由你来答如何?” 这谢郎两字一出,桓小姐脸色微变,她瞪大双眼,对着楚思上下打量不休,嘴唇合了又开,开了又合。 谢安听得出,楚思这句话中带有几分戏谑。他冲着楚思一晒,却掠过桓小姐跃跃欲试的表情,冲着几个骑士一作揖,说道:“诸位,安还有事须行,告辞了。” 说罢,他大步走到马车旁,径自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楚思扫过桓小姐错愕的,惊异的目光,开心的一笑,暗暗忖道:他到是干脆利落得紧,一点也不顾及这个小女子的面子。 跟在谢安身后,楚思也钻入自己的马车中。 桓小姐惊愕的睁大眼,看着两人消失在马车中,看着马车重新启程。直到众人开始向前驶去,她才急急的大叫道:“谢三郎,谢安,你,你怎能如此?” 马车径自前行,马车中的谢安和楚思,似乎都没有听到。桓小姐更是大怒,她尖着嗓子急道:“谢三郎,枉大家都夸奖你,人家,人家也一直喜欢你。你这么大的架子,不怕让天下人笑话吗?” 听到这里,谢安虽然无动于衷,楚思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在马车中悠悠的回道:“桓小姐此言差矣,你暗恋谢郎,因此主动拦他的路,并质问他的同行女伴,这是你的真性情处。谢郎因为对你的暗恋不置可否,所以他不回答你的问话,径直走自己的路,那是他的真性情处。这怎么能叫架子大呢?要是谢郎的行为就叫架子大,那桓小姐的行为,又叫做什么呢?” 这话一出,四下皆静,桓小姐等人固然是愣在那里,瞪大了眼不知如何回话。谢安也是一怔。他诧异的想道:妹子一向温婉,不喜多语,怎地这次说话如此风趣犀利了?倒是,倒是与那楚思姑娘有点相似。 一想到楚思,他的心便砰砰砰的跳了几下。无声的叹息了一下,谢安又忖道:妹子言行举止与楚思姑娘绝无相同之处,我怎么能这样想来?这样想,甚对妹子无礼。哎,妹子在外面游历了一段时日,也经受了那么一番变故,恐怕是性格有所改变吧? “你,你怎能如此说话,谁暗恋谢三郎了?我,我只是久闻他的大名,对他向往已久而已。谁质问你了?你是什么人,也配得我来质问?” 桓小姐越说到后面,越显得气急败坏。听到她加重的呼吸声,楚思觉得有趣,忍不住回道:“哦,那桓小姐却是什么人,居然都不屑质问小女子?” 桓小姐瞪大眼,正准备继续喝骂,忽然想到刚才惊鸿一见间,楚思的风度不凡,又想到她居然敢自称是谢安的同伴,这样的人物,总不会是个寒门女子吧? 在桓小姐的哑然中,马车慢慢越过她,向前面的官道驶去。当把身后众人远远的抛在身后时,谢安的声音悠然的从另一辆马车上传来:“妹子果然才智不凡,刚才那一番反击极为有利。” 他继续道:“桓小姐不过是桓氏远房之女,算不上正式的世家女子。因她甚有几分美貌,被不少士族子弟追捧呢。” 有这么回事? 楚思精神大振,她用听到了八卦的兴奋和激动,切切的问道:“当真,当真?那她是士族中最美的女子吗?” 谢安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不是,她只是排在第六。”谢安的声音一低,片刻又叹息道:“楚思姑娘如来到晋国,她只能是第七了。” 听到谢安提到自己,而且是在这种很八卦的场合,楚思不由更加兴奋起来,她热切的问道:“那楚思姑娘当是第几?” 谢安温和的说道:“应该是第二吧。瘐氏有女,姿容天下无双。” 居然才落到了个第二!楚思闷闷的想道:好在,我一穿过来,便听到赞美无数,害得人家一直飘飘然,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原来在晋国士族中,还有比这个身体更美的女人。 见楚思没有声音传出,谢安关心的问道:“妹子,不高兴了?” 楚思闷闷的回道:“是呀。”不等谢安安慰,她自顾自的闷闷的说道:“我正在想着,要是能与东郡谢安比美貌,与瘐家女子比武技,小妹也能得到一个士族第一的称号。” “哈哈哈哈……” 谢安一阵放声大笑,大笑声中,他望着楚思所在的方向,心中升起一抹温柔:妹子确是不凡,心怀开阔,又善解人意,能娶到她为妻,实是安的福气啊。 可是,这样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楚思的身影来。 第六十八章 同行 楚思嘴里说得随意,心中终究有点在意,马车驶了一会,她忍不住又问道:“那瘐氏女,真的这么美?” 说问出后,谢安久久不答。楚思忽然想道:我这个身份,是大家族的女儿,那瘐氏女也是,按照常理,我也她应该见过面啊。我问出这句话,会不会让谢安产生怀疑? 正当她心中七上八下之际,谢安的声音平缓的传来:“确实妙丽无双。但是,”他徐徐叹出一口气,半晌才补充道:“任她姿色再好,也不过是世俗女子,妹子何须太过在意?” 这,这话,似乎我在吃醋一样。楚思闷闷的想着,虽然她是有点点不舒服,可是她可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来便没有把自己当成天下第一美人。这个不舒服,只有一点点好不好?出现在心中的,更多的是好奇好不好? 这样闷闷的想了又想,楚思终于还是说道:“谢安,你知道女人对什么最感兴趣吗?” 谢安好奇的声音传来:“安不知也。” “长得不错的女人,最好奇的,便是传说中的,比她更美的女人。呃,小妹我虽然姿色只是中上,远不是绝代佳人,可听到谢郎如此夸奖他人,免不了还是会有点好奇的。谢郎安慰小妹的话,让小妹听了心中不舒服。” 虽然与谢安相处不久,但楚思一直知道,他实是一个性情中人,在一定的自制之下,纵性任情,因此,很多话都可以跟他说得十分直白。 果然,谢安听了她怏怏不乐的回话后,又是哈哈一笑。他这一笑,笑得十分久,十分起劲。直到楚思重重的从鼻中“恩哼”两下,他才渐渐收住笑声。 忍着笑意,谢安说道:“妹子果真是趣人。” 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正当她准备反驳谢安两句时,忽然,后面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伴随着铃声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楚思掀开车帘,回头望处,只见桓氏女正急急的赶着马向这边跑来。不一会,她便跑到了楚思和谢安的马车前。她重重的瞪了楚思一眼后,转向谢安,娇声说道:“谢三郎,前方汝南之地有战事生,小心为是。” 说罢,她头一昂,策马转头,准备向回奔去。楚思万万没有想到,她急急奔来,却是为了告知这个,她如此行为,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对上楚思注视的双眼,桓氏女下巴一台,骄傲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后立马掉头。在谢安道谢之后,楚思也温婉的笑道:“多谢桓小姐相告。” “那当然。”桓小姐下巴直抬到了天上,她扫也不扫楚思一眼,便说道:“要不是三郎在此,我才懒得告诉你呢。你不是很会说吗?就不知道对上那些贱民的刀枪,还会不会这么牙尖嘴利?哼哼----” 骄傲的哼了两声后,她策马扬长而去。楚思嘴角含笑,摇头想道:倒是一个直爽的姑娘。一转头对上谢安含笑的双眸,楚思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谢安笑道:“在笑妹子笑他人啊。” 呃?啥意思? 谢安对上楚思愕然的表情,哈哈一笑后,便转过头对众护卫吩咐道:“改道,直往淮南!”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大地到处染上了一片浓绿。 改道淮南,便意味着将在这荒郊野外多呆了十天半月时间,才能到达晋国地界。楚思望着远处的青山隐隐,心中想道:要不是这马车实是颠得太厉害了,在路上走得久一点,倒也不是坏事。 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是走还是留,因此有此一想。 随着谢安一声令下,队伍改而向东驶去。 可是,随着马车向东驶了不到一里路,拐了一条岔道,又走了二里路后,前面便出现了一群人。那群人正骑在马背上,站在道路上,含笑看着他们的到来。 这些人,却是桓小姐及众少年。 楚思掀开车帘,探出的头,一时有点收不回,她错愕的看着下巴朝天的桓小姐,苦笑道:没有想到,居然又同行了。这伙人直向北行,她还以为是背道而驰。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又折而向东返回。 桓小姐眼角朝楚思一瞟,俏脸上尽是得意洋洋。她转向谢安方向,叫道:“谢三郎,你们怎地又回来了?却不知是不是有事相告?”说到这里,她下巴一抬。 她问的虽然是谢安,眼角却时不时的向楚思瞟上一眼。 正当楚思有点郁闷之时,谢安哈哈一笑,清朗的声音传出:“我等回来,自是感谢桓小姐的忠言相告,然后返回建康。” 桓小姐更加得意了,她转向楚思,问道:“你呢,你又是因何返回?” 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却温婉答道:“我自是被小姐相请而回!” 不等桓小姐开口反驳,楚思继续温婉的说道:“小姐特意前去告知我等,前方有危险。如此盛情高义,小妹感激不尽。此番回来,正是打算与小姐一并同行。” 楚思的声音温婉有礼,让她作不得,桓小姐嘟了嘟嘴,转头一脸笑意的看向谢安:“谢三郎,听说你这次到了蓟城?那些鲜卑胡族有什么趣事么?说给我们听听吧。” 第六十九章清啸 谢安淡淡说道:“胡族而已,哪有什么趣事?” 桓小姐叫道:“是呢,都是一些蛮人而已。”她转过头,眼睛朝着楚思上下打量,嘟起嘴,怏怏的叫道:“我还是想知道这位姐姐长得什么样,是谢三郎的什么人?” 谢安苦笑了一声,把头一转,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式后,便缩回了马车中。 对上桓小姐固执的双眼,楚思微微笑道:“我之容色,不如小姐多矣。” 这话一出,桓小姐马上容光焕。她双眼紧紧的盯着楚思,寸步不让的叫道:“那你取下斗笠让我看了,我才相信你的话。” 楚思直视着她,目光炯炯,她所戴的这种斗笠下有面纱,因为隔着一层面纱,所以这炯炯的逼视威力少减。饶是如此,桓小姐也不由嗔怒道:“你看我做什么?” 楚思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桓小姐无礼了。你是何人?我凭什么要让你看到我的容貌,凭什么要取信于你?” 说罢,车帘一拉,便隔断了自己与桓小姐的视线相接。 桓小姐直气得俏脸煞白,她瞪着楚思的马车,一时之间,都不知做什么反应的好。正在她寻思着措词的时候,楚思温雅的命令声传出:“启程吧!” 她这是第一次越过谢安对众护卫下令,众人犹豫一会后,便挥动马鞭,向前面驶去。马车再次越过桓小姐的马头,把她及身后的骑士们甩到了一旁。 车队一启动,楚思又喝道:“走快点吧。”她这样做,那是摆出一副不欲与桓小姐等人同行的架式。 “喂,等等,等等。”楚思的命令才下达,身后便又传来桓小姐的叫嚷声。楚思这个时候,实有点厌烦了她的态度。便把车帘拉下,摆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众人听出了楚思的意思,见谢安没有反对,便一路加鞭急行,一直与桓小姐等人拉开了距离。 “妹子变化多矣!”正当楚思见桓小姐被自己甩到了身后,暗暗得意之时,谢安的声音传来。 这句话一出,楚思不由全身一僵。只是一瞬间,冷汗便渗透了衣衫。她呆呆的看着前方,想道:我,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了? 自从她戴了现在的这副面具后,楚思的行为,便自然而然的变得温婉而细致。可随着时日过去,她却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本来的行事风范。这身体的某些本能还在,却不再强势。她经意不经意间,又做回了本来的楚思。 他,是不是怀疑到我了?现了什么? 楚思心中极为不安,她僵着身子,紧张的等着谢安的下文。哪里知道,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他再开口。犹豫了一会,楚思还是讷讷的问道:“你,可是不喜我如此?” 谢安没有回答,楚思一边寻思着理由,一边说道:“这一次,我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小妹以前时常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却直到现在方知,这世道太乱,生死在朝夕之间,还不如痛快行事,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 楚思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席话后,对面还是一阵平静。 他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个理由? 正当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好生不安之时,忽然间,一阵清悦悠扬的啸叫声远远的专传出。那啸声绵远,开始细弱,到了后面,却越来越激昂,清扬。仿佛一只就要突入云霄中的雁,飞翔着,舞动着,自由的用肢体舒展着,表达着内心的百般感慨。 啸声绵远清放,引得山鸣谷应,一时之间,包括桓小姐在内的所有人都给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啸声渐止,尾声袅袅。 当啸声完全消去了好一阵后,众人还是呆呆的望着谢安的马车,没有说话。 楚思也没有说话,她这时已经掀开了车帘,望着马车中啸叫不已的谢安。 谢安止住啸声后,哈哈一笑,声音清朗的说道:“妹子,安能娶得妹子为妻,实是安之莫大的福气啊。” “啊?谢安你说什么?她是你的末婚妻子?你什么时候订了婚了,有了这个末婚妻子了?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是何家女子,居然可以配得上你?” 桓小姐最为震惊,她一反应过来,便是一连问的问话。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理会她。 谢安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楚思,目光中充满兴奋,激动。他继续说道:“世事多歼,天道混乱。无论你人力如何,也敌不过这纷纷乱世的无常。小妹,你可知道,你这一席话,可是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啊。一直以来,天下士人或悲愤或激昂可避世,所感悟者,不就是妹子所言?” 他似乎在胸中藏了太多的话,要全部吐出来才感到轻松:“庄子常言逍遥。妹子此意,道出了我辈寄情逍遥的无奈。”他望着绵远的青山,目光穿过青山,看向那青山后的建康:““以前时常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却直到现在方知,这世道太乱,生死在朝夕之间,还不如痛快行事,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哎,大义千言,不如妹之一语啊。” 楚思怔怔的望着谢安,呆呆的想道:这个,我这么简单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很有水平?呃,可是我咋地没有感觉到? 谢安说到这里,似乎又感触到了什么,望着青山深处起呆来。 这个时候,楚思对着谢安呆,谢安对着青山呆,不远处的桓氏女,却紧紧的盯着楚思呆。 就在这沉默的时候,忽然间,东边的山谷中,又传来了一阵激啸声。 ****** 过年了,亲人都回来了,心情太过激动和兴奋。请原谅我,我真的想放松一下,大年三十,初一和初二,千面一天只有一更。我太兴奋了,坐在电脑前面,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第七十章 疑心 这激啸声来自山谷,刚一起啸便激起一片山鸣谷应。那啸声极其绵远,高处直入云霄,低处泌入心肠,让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百转千回。 啸声中,似乎带有无尽的激愤,又似乎含尽难以言说的苦闷和无奈。啸声远远的传来,久久不绝。 就在楚思以为那人是在回应谢安的啸声,会向这里走来时。那啸声却是越来越远,慢慢的消失在天边。 这啸声有音乐之美,楚思听了都是良久无语。 直过了好一会,谢安感慨的声音传来:“诚高人也!” 听到谢安这声感慨,望着谢安远眺的目光,楚思忽然明白过来:咦,这一关,我怎么糊里糊涂的给过了? 不对,现在不止是过了。而且,谢安似乎对我这个理由极为推崇。他,他压根没有怀疑到我,以后也不会轻易的因为我的性格改变再置疑什么! 几乎在突然间,楚思胸中的一块巨石,给完全放下了。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眉开眼笑,一脸轻松。 一种极度的欢喜之情溢于胸间,令她想要高歌而出,又让她想在马背上翻腾起舞。 紧紧的抿着唇,把笑意和轻松都克制在眼底。楚思欢乐的想道:我终于可以不再胡乱担忧了。谢安是什么人?他可是天下间有名的精明人,连他也没有怀疑到我的改变,也相信我的理由,那其他人自是更不会怀疑了。 忧虑尽去的楚思,也有一种纵情长啸的。当然,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放开,所以,这啸也是啸不出来的。 桓小姐等人这时已经策马走到了他们旁边。桓小姐瞪大眼,看了看谢安,又看向楚思。她几次张嘴欲言,却还是忍住了。谢安的几次漠视,还在楚思的不耐烦,她虽然神经粗,却也感觉到了。 随着谢安一挥手,马车继续前行。这个时候的谢安,没有了闷坐看书的心情,他一直望着青山连绵处,沉默不语。 一路上,楚思所见,都是人烟稀少,千里荒沃无人。吃过干粮后,下午时分,渐渐的,几处炊烟,一些农家出现在视野中。 越向前走,人烟越是稠密。渐渐的,官道两旁也出现了很多的人。 这些人,全都是衣衫破烂不堪,容颜憔悴,双眼无神。两三个,四五个的聚成一堆。他们跪在地上,头上插着草标,楚思注意到,凡是插了稻草的,通常是年青的男女,或年幼的孩子。 而那些老人和婴儿,一个个有气无力,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他们张着嘴,无神的望着楚思他们的车队。一只只苍蝇从他们的脸上,飞到了身上。一阵阵腥臭味当中,还可以看到血迹斑斑的半截肢体,以及一具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脏臭,污浊,死亡,苍白和绝望,成了这一路的主题。 才看了几眼,楚思便低下了头,在他们的面前,她直觉得自己华丽得过了头。 忍了忍,楚思终于向谢安问道:“是不是又遇灾了?” 在她的记忆中,中国古代,每逢天灾,便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谢安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中,满是疑惑。他直看得楚思不自在,心慌了,才开口道:“天下处处皆此景,妹在外游历,也不知道吗?” 声音中,尽是怀疑,还有着隐隐的质问。 楚思低下头,她清楚的感觉到,本来放松了的心,重新又压上了一块巨石,而冷汗,直从背上不停的渗出。 “砰砰砰砰。” 心脏剧烈的跳动不休着。楚思张了张嘴,却现自己咽干舌躁:他怀疑我了。一路上,我胡说八道,他都没有怀疑,我与慕容恪混在一起,他也没有怀疑。可是现在却引起他的怀疑了。 楚思才来贵地不久,以前是跟在慕容恪的大军中,后来跟在石虎的大军中,偶尔看到这样的人间惨剧,也总是以为是战争的原因。她哪里想得到,如今这个世道,已是天下处处都是难民? 她没有办法回答谢安的问题,没有办法让他消去怀疑。在一阵沉默后,谢安轻声说道:“去岁大旱,汝南,淮南等地颗粒无收。这些人没有了饭吃,因此便守在官道上,希望遇到善心人,图得一线生机。” 他怀疑了,却还是尽心的给了她一个答复。 楚思低着头,轻恩一声,以示知道了。她的心中,却还在七上八下的想着:我,我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离开他?不对,他还刚刚起疑,也许我还可以做些什么事,让他消去这些疑心。对了,我可以跟他说,我虽在外游历,可一直坐在马车中没有看外面。不行,这些惨啼声是如此闹心,我可以看不到,难道还听不到吗? 车队继续向前驶去,越到后面,越是不堪入目。等楚思看到一具具尸体只剩下白骨,甚至连骨头也有人把它丢到锅里熬水喝的时候,她呕吐了。 在一阵剧烈的干呕后,楚思嘴唇苍白,浑身抖。她连忙拉上车帘,把自己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双手握成拳头,紧紧的抵在额头上,楚思苦涩的想道:我能做些什么?我,我什么也不能做啊。 相对起这些人间惨剧,她的担心,她的烦恼实是不值一提。突然间,楚思想明白了:我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无辜之人。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害怕,要担心?实在万不得已,我有一身功夫,也可以从容离开啊。我怕什么? 第七十一章 进入晋境 林家成给大家拜年了!祝所有的朋友,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升官财,幸福美满。 ***** 想明白的楚思,已经不再害怕面对谢安的目光,只是她不愿意看到外面那一幕幕惨境,便缩在马车中,一直没有出头。 这样行走了大半个月,一路上看了无数个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淮南城,进入了晋国境内。 淮南城墙用青砖砌成,密密实实,直有三丈许。城墙两侧,守着两个手持长枪的门卫官。城墙外冷冷清清,尸骨满地,城墙内却是热闹非凡,喧嚣不已。 听到这声音,楚思的心中便是一暖。她不是圣人,她喜欢热闹的,鲜活的,充满生命的地方。4年 众人的想法都与她相同,一时之间,从车骑同时加,连桓小姐也坐回了马车中。 一进入淮南城门,楚思的双眼,便有点忙不过来了。一个个白净士子手遥折扇,长袍当风,大袖甩动,在街道上穿行不休,在其中,偶尔会三五成群的出现一队少女,这些少女手持团扇,春衫飘香,披着绣着各种植物和动物的绸衫。 谢安和楚思,早在入城之前便换过了衣服。现在的楚思换回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袍,而谢安,换回了一身黑袍,不过衣袍极其宽大。见到这番情景,两人都有跳下来一赏的冲动。楚思想到做到,立刻下了马车。 正当楚思向前好奇的打量时,忽然间,一阵喧嚣声和鼓噪声响起,那声音由数个少女同时出,娇脆,柔美而充满**。 “啊,檀郎!檀郎。”“是谢家三郎,那个才识卓著的谢家三郎!”叫嚷中,脆语声中,五六个少女宛如潮水一般,挤向了谢安。楚思愕然回头,见谢安刚跨下马车,还没有迈开脚步。便被众少年给团团围住。(檀郎是晋代潘安的爱称,后来变成女子对爱慕的男子的称呼。) “檀郎,可还识得我否?去岁下九,奴曾与檀郎相晤。”一个少女把团扇挡在小嘴前,大眼扑闪扑闪的看向谢安,期待的问道。 谢安还来不及回答,又一个少女急急的挤到他面前,娇叫道:“檀郎,一年不见,你可晒黑了呀。” 众少女都想挤到谢安的前面,跟他面对面的打着招呼。而他前面的位置毕竟有限,两三个少女在前面挤拥中,后面的少女也不甘示弱。她们把手中的花瓣揉成碎片,不停的洒向谢安,不到五分钟,谢安已满脸满身,都是花瓣,馨香,以及胭脂印。 挤拥中,谢安的头已不知何时被披散开来,散,宽袍大袖,配上他清俊的面容,如水的双眸,楚思看着看着,突然真正的觉得:此郎容色大好,令奴心大悦! 这个想法一起,她立刻给自己给羞住了。头一低,楚思转眼看向别去。 这一转眼,才现自己和众女的身边,不知何时围上了两个宽袍大袖,作文士打扮的青年。这些青年很瘦,皮肤上薄薄的擦了一层粉,他们宛如花间的蝴蝶一样,穿行在众女当中,鼻翼扇动,不时的凑近某一个少女,深深的嗅动着。 众少女不以为忤,一个个跟他们嘻笑着,打闹着,顺便把手中揉碎的,来不及砸到谢安身上的花瓣给砸到他们的身上去。 一个十七八岁,皮肤苍白,五官十分清秀的单眼皮男孩凑到楚思面前,他深深的嗅了一口后,好奇的望着楚思,问道:“你为什么不露出面容呢?你连汗都这么香,身形又极为窈窕,一定是个绝代佳人,你为什么不让大家欣赏一下你的绝色美貌呢?” 这,这个小屁孩!这个登徒子,他居然要求得这么理直气壮。在桓小姐做出这种要求时,楚思还以为桓小姐是无礼,可眼前这少年郎也如此要求,那只能说,这种行为在晋人一说,是很正常的行事方式。她不知道,晋人最重外表,外表不出色的人,再有才华也会被人忽视。 而谢安之所以对桓小姐的要求置之不理,是因为她的语气颇不友善。在整个大晋朝,就算是皇帝面对谢安时,也不会如此无礼。 抿着嘴唇,楚思温柔的说道:“不,我容色只是尚可。”说罢,她看向谢安,期待由他来出面应付这个少年郎。 谢安这时正在寻找她的视线,一对上她请求的双眼,不由微微一笑,从众女中挤过来,叫道:“刘家离郎,你也来到了淮南?是准备出境吗?你的护卫呢?” 刘离郎正是满脸欢喜,一脸好奇的直向楚思的面前蹭来,一副非要看清她的长相的样子。猛然被谢安这么一问,而且一问便问出了他隐藏的心事,顿时噎在当地。 在刘离郎怔之时,谢安已挤到了楚思面前,此时的谢安,乌衣,披散,衣服和头上,全部都是花瓣。有些花瓣甚至还沾到了他的脸上,眉毛上和长长的睫毛上。 对上这样的谢安,楚思有点忍俊不禁,感觉到了她的笑意,谢安伸袖朝脸上一抹,拭去了少许花瓣,再温柔的望向楚思道:“妹子,我们马上便可以到家了。” 说到“到家”两个字是地,他双眼炯炯,目光瞬也不瞬。 楚思知道,此时的谢安,已对她起了怀疑之心。不过,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不再恐慌了。因此,楚思抿唇轻笑道:“好啊。” 第七十二章 失望 刘离郎一看到楚思和谢安的相处方式,不免怏怏。他终于在楚思的身上转向谢安,回答道:“我是私自离开家族。”他用力的拍了拍腰间的长剑,挺直胸脯叫道:“我乃堂堂男儿,也要行走四方,遍历天下。谢安,你可不能跟我家说起。” 谢安懒洋洋的一笑,道:“可。” 刘离郎显然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不由大喜,连声道:“好,你可是应允了的。”说罢,他转头再次凑到楚思面前,深深一嗅后,扬长而去。 看到他一个人向城门方向走去,楚思不安的说道:“外面兵荒马乱,他这样去,不妥吧?” 谢安微笑道:“他很快便会回来,外面如此惨景,他走不了三里远,便会返回。”说到这里,谢安转头看向楚思,凝视着她,认真的问道:“妹子,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楚思不敢与他对视,忙低下了头。她知道,谢安此语,是要自己向他坦白一切。或者,解释一下。可是,她却从何解释起,从何坦白起? 谢安直视着低头不语的楚思少许,良久才化成一声长叹。 见谢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楚思心中一松的同时,也一阵怅然,她感觉到,自己令谢安失望了,或者说,自己令他不能全然相信了。 虽然两人并没有说话,谢安的身边,却依旧围着一群少女。这些少女看到她们心目中的檀郎,与楚思如此亲密,不由心中微恼。 于是,在有意无意中,她们向楚思挤去,眼看一只只小手,争先恐后的向自己的纱帽扯去,楚思躲了几下后,不耐烦起来。她向后一仰,娇喝道:“别挤了。”她这声音不小,众女被她这么一喝,手下的动作一僵。 楚思站直身子,手放在纱帽上,悠然说道:“你们不过是想看我的容颜嘛,直说就是,何必这般费力拉扯?”她这话说得甚慢,放在纱帽上的手,却久久没有动作。 一个少女叫道:“取下来啊,你怎么不取下来了?” 楚思忽然觉得甚是有趣,她格格的轻笑出声。她此时顽心一起,本来放到了纱帽上的手,反而给放了下来。对上众女表现出来的不满表情,楚思嘻嘻一笑,道:“不过,我曾经许愿过,我这纱帽,须我的夫郎亲自摘下才成。”她转向谢安,眼眸流动,语气娇嗲:“三郎,我先到那边转转哦。” 把尾间拖得长长的,楚思娇柔无限的丢下这句话后,转身便向前面走去。走了两步,她脚步一顿,又回头说道:“对了,他是我一个人的檀郎,你们花可以使劲的砸,手可要放稳一点,不能乱碰哦。”说罢,她袖子一甩,极有风度的翩然离去。 众女愕然的看着飘然离开的楚思,在她们怔忡的表情中,谢安哈哈大笑起来。他长笑着望着楚思的身影,心情愉悦的想道:这样一个女子,既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又旷达洒脱,谈笑从容,正是我的佳偶啊。 这个念头才起,他忽然想到了楚思的可疑之处。顿时心中一酸,不由对着楚思的背影,怔怔不语,他心中烦闷,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凝,露出一抹苦涩来。 这时,一个清朗的笑声传来:“正道是何人来了,以致满城美人皆喧哗,一看,却原来是谢安谢三郎啊。” 笑声清悦,让人一听便心情大为舒畅,谢安转头一看,便对上一个三十来岁,青衫飘然的中年文士。这中年文士正坐在一辆驴车上,驴车披绵着缎,装饰得极为华美。 谢安一看是他,不由哈哈一笑,越过众女走向中年文士。他来到驴车旁边,抚摸着驴头叹道:“好小子,一些年多末见,你可瘦了不少啊。连胡子也寥寥落落的,难不成是去岁的寒风太过凛冽,它们全被卷走了不成?” 一边说,他一边抚着驴的脸,时不时的在它的下巴上摸上几下。 谢安这么一说,旁观围着的,向他痴痴打量的众女,这才现这个中年文士长着一张瘦长的脸,那脸型,还真与他的坐骑有几分相似。更绝的是,他的下巴上的胡须,稀稀落落还是其次,它们还严重的长短不齐,一副被雨打风吹过的狼狈样。 众女看了看那驴,又看了看中年文士,一个个团扇掩嘴,窃笑起来。在她们的笑声中,中年文士瞪大双眼,怒视着谢安,从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两声后,见谢安根本就不看自己的脸色,他不由郁闷的抚上胡须,刚摸了两下,便又想到了谢安刚才的调侃,忙不迭的把手放了下来。 众女见此,窃笑纷纷。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说道:“好你个谢玄恭,一来便如此损人。对了,你这一年多的游历,可有不少威悟吧?我们找个酒楼,好好的吃上两杯,诉诉离情。” 谢安微笑道:“甚好。”他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一个护卫说道:“你去找到王小姐,跟她说一声,我在前方的“如安酒家”与好友畅饮,她如逛完了,便也来吧。“ 那护卫领命,转身匆匆离开。中年文士却伸手一把扯住谢安,哈哈笑道:“好小子,出外一年多,却带了佳人回来了?不对,她姓王,难道,她就是你的末婚妻,琅琊王氏之女?” 中年文士是提着声音说的,一句话说完,周围便是一静。谢安正准备回话,忽然听到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东郡谢三郎?咦,你不是对瘐氏女颇为钟情么?怎么只是一年不见,一直宣称要毁去婚约的谢三郎,谈起自己的未婚妻来,却是好不痴迷了?” 第七十三章 舌辩 楚思走得不远,她在附近的几家店铺中看了看,只感觉兴趣寥寥。这些店铺极为简单,且大多是米粮成衣杂物的铺子,粗粗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可观赏处。 既然不好看,那便走回去便是。再说,到了现在,她的肚子也饿得紧了,得到附近的酒楼,尝一尝东晋的菜式才是。 她刚走到车队不远处,便听到那么一个清朗的质问声传出。楚思听了心中不由一紧,暗暗恼道:对不得他对什么士族的美人儿一清二楚,甚至连排名也如此熟悉,却原来曾经喜欢过那个什么第一美女。 这个消息,让楚思的心中很是不痛快,她忍住突然变得烦闷的心情,看向那个开口的男子。 这是一个美男子! 这美男子约一米七多,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绝伦,他的嘴唇很少,完全是樱唇一抹,两道浓浓的剑眉,生在宽广的额头上。那样的剑眉,配上那样的樱唇,居然让人感觉一种奇特的和谐。 美男子头戴小帽,身穿素蓝的长袍,手拿折扇,白净修长的手,正摇动着扇子。 街道上,对着谢安围观的众女,看到这个美男子走来后,一个个同时露出兴奋和激动的表情。她们接头咬耳的低声谈论着。 谢安突然听到美男子的声音,不由转头一看,这一看,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少许。冲着美男子一揖,谢安叫道:“原来是瘐兄。谢某当真好运气,才一进入淮南,便连遇熟人。” 美男子瞅着谢安,一脸不愉。他听到谢安说话后,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道:“谢家三郎好大的名头,这样的名士出使后回归,自会有不少人前来讨好迎接,这不足为怪。” 含讽带刺的说完这一通话后,美男子见谢安表情淡淡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不满一样。便又说道:“在下实是想不明白。谢三郎以隐逸山林为乐,整日的纵歌饮酒,对世人皆摆出名士派头。却不知为何要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带着一奴一马到外面游历?既自称隐逸了,不理世事了,为何又要在燕赵之事上,自请为使臣?难道谢三郎之所摆出隐士的名号,仅是为了迷惑世人,装出清高的模样?不知谢三郎可以解我之惑否?” 他说到这里,折扇连连扇动几下,等着谢安的回答。 在这个时代,隐士,隐世,是一个很流行的话题。在瘐氏美男看来,谢安既然打出了隐士的派头,还因此博得了名士的称谓,他便应该一隐隐到底。现在他四处游历还不算什么,但急匆匆的向朝廷请命,自靠奋勇的成为一个什么使臣,就末免显得与他一惯的主张极不相符,有点可笑也。 谢安却是哈哈一笑,笑罢淡淡的回了一句:“此中有真意,瘐兄既不能解,又何必枉加猜测?既然已断定了谢某的为人,又何须再向谢某询问?这不是无事找事么?” 犀利的回答完瘐氏美男后,谢安转过头看向中年文士,晒道:“好了,别摸你的驴须了,你呀,每次对这种无聊的谈论都是兴致勃勃。” 中年文士呵呵一笑,一转眼对上一个清丽的身影,不由凑到谢安脑袋边上,低声问道:“她就是你的末婚娘子,王氏之女?” 谢安一愣,转头看去。果然,来的正是楚思。此时的楚思,已摘下了头顶的纱帽。此刻的她,头斜斜的挽成坠马髻。髻上还插着一只木制的步摇,一身宝蓝的绸衫,衫子上绣着藤蔓和马,虎等动物。 楚思身量颇高,又是练武之人,身材极为完美,她走路是娉娉婷婷,如风吹杨柳。虽然面目不是绝美,但那种与众不同的风流别致,和大家闺秀才有的温婉大气结合到一起,颇能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中年文士的声音一点也不小,他一指出楚思的身份,顿时,前后左右,十数双眼睛紧紧的盯上了楚思,对着她不断的评头品足。 瘐氏美男也是如此。他本来对谢安一直心有不满,刚才嘲讽他的话,给他轻而易举的给反讽了回来,心中大是不甘。此时见到楚思,听到了楚思的身份后,俊脸上浮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来。 只见他忽然抬头,仰天哈哈一笑。 众人正是沉默之时,听到他这么一笑,不由全部转过头,看向瘐氏美男。 瘐氏美男把楚思上下打量了几眼后,从鼻孔中重重一哼,摇头冷声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罢了罢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与谢三郎匹配。如我五堂妹那样的绝世姿容,实是有些人痴心枉想了。” 他本来讽刺谢安而来,因此声音一点也不小,一时之间,众女的轻笑声,混在男人的评头品足中,一齐向楚思砸来。 楚思暗怒,她恼怒的想道:我又没有招惹你,你怎么可以把我这样的贬低?哼,人家不是第一美人,心中就很有点妒忌了,你这么一说,我岂能轻易的让你舒服了去? 因此,不等谢安开口,楚思便悠然一笑,如山泉般的声音温柔的响起:“这位兄台此言大妙。”对上众人诧异的眼神,楚思嫣然一笑,慢启红唇,轻说道:“小女子平素与姐妹们相处,听她们吵架时,也喜欢用这种无聊的话,来刻意的贬抑低对方,攻击对方。说起来,这位瘐大哥在用词上还是差劲了点,得多向市井里的俚妇,闺房中的妒妇多加学习才是。” 第七十四章 赶回扬州 只剩最后二天半了!马上便要pk结束了!朋友们,最后几天,帮我稳住啊!! *********** 这一席话,实是犀利刻薄之极。那是直接拿这位自负甚高的瘐姓美男的言话,跟泼妇骂街相类比了。魏晋之人最讲究什么?风度!楚思这话说来说去,便是指他毫无风度,而且她的用词措句,直是入木三分,引得周围的一些人,都出轻笑声。 瘐姓美男气得一噎,他怒视着楚思,半晌说不出话来。因为愤怒,他白皙的双颊泛出一抹晕红,倒显出一种别致的美丽来。 正当楚思为自己如此有力的反击,有点洋洋得意时。一个熟悉的女子惊叫声传来:“啊,你就是谢三郎的末婚妻子?你居然只是长得这个样子?啊,难怪你一路戴上了斗笠,我怎么说你也不肯取下了,原来你只不过如此。啊,你的长相,实在配不上谢三郎呢。” 声音娇娇脆脆,连绵不绝的传来,说话的人,正是与楚思一路同来的桓小姐。她刚才和众骑士一进城,便撕欢的四处溜达了,这一光回来,便看到了念念不忘的楚思面容,心中失望之下,那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泼洒而来。 瘐氏美男正为楚思的话,感到大为气愤,却无言以对之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席话,顿时心情好到了极点。他把扇子刷地一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桓小姐便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瘐氏美男。她看了几眼后,双眼已经有点水汪汪的,再向后面一看,只见瘐氏美男的身后,呈一字型的排着一队的华贵马车,一匹高头大马,一辆辆漆成赫色的华丽车辆,一下子绚花了她的眼。 对着马车上的标志,和瘐氏美男瞅了又瞅后,桓小姐轻叫道:“啊,你是瘐家的四公子?听说你家五妹,美冠天下,却不知是不是真的?你五妹呢,她也来了吗?我可以见一见她吗?”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一顿,马上又说道:“啊,我听说,谢三郎与你家五妹有过下九之约,可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也喜欢谢三郎呢,虽然我抢不过你家妹子,你家妹子也抢不过这位王家小姐,嘻嘻,这样一想,我的心情好多了。” 基本上,桓小姐是个极为嘴碎的人,她一开始的话,虽然取悦了瘐氏美男,可后面的话,却让他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当她好不容易说完后,瘐姓美男已袖子一拂,重重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他不再看向桓小姐,专注的望向谢安,叫道:“是了,谢安,我五妹于七日后在扬州叠雁湖边乘船宴饮,你要不要带着你的末婚妻同去?”说到这里,他转身走回自己的马车旁,纵身跳上马车后,瘐氏美男状似随意的说道:“七日后可是一个好日子,各位名士已有大半准备去了。谢安,你敢来么?” 谢安看了楚思一眼,见她一脸的好奇,便呵呵一笑,拱手道:“佳人有约,敢不从命?” 楚思望着瘐氏美男离去的身影,慢步走到谢安旁边。那中年文士一直在旁边倾听着几人的对话,时不时的摸一把自己七零八落的胡须。此时见楚思沉思,不由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楚思顺口答道:“我在想,这便是清谈么?” 中年文士诧异的望了楚思一眼,转头看向谢安。谢安却脸色一沉,盯了楚思一眼,片刻后才无声的叹息一声。 中年文士奇道:“你说的什么呀?这怎么会是清淡?” 楚思一听,马上明白过来,自己一不小心,又漏出大破绽了。她闭了闭眼睛,绝望的想道:这一下,谢安对我的怀疑肯定加重了,说不定,他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向谢安的眼神。小嘴紧紧的抿成一线,暗中恨起自己的粗心大意来。 她也不想想,她又不是一个专业的骗子,以前也随心所欲惯了,这一不小心,便出了漏子,实是情理当中的事。 楚思心情不好,连饥肠辘辘的肚子也给抛到了脑后。她微微一福,低声道:“我有点不适,先告退了。”说罢,头也不抬的退回到自己的马车旁。 “甚是奇怪。”中年文士对谢安说道:“你这末婚妻,刚才谈吐间那么犀利有趣,怎么突然间,又变得这么幼弱了?” 谢安挤出一个笑容,摇头道:“不谈她了,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诉一诉别后之事吧。” 众人一路奔波,少有休息处。这一天,用过餐后,楚思便回到酒楼中,好好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再次起程,直向扬州走去。这一次,那个中年文士也在队伍中,这中年文士姓吕,名真,此人曾经出过家,当过和尚,后来还了俗娶妻生子,却在儿子不幸溺水后,又入了道门,这一次,他又重新还俗。 天下流行的教派,儒释道三家中,他入了其中两门,因此,世人对他有一个称呼,叫道:“两家之长。”简称两长。而他的胡须,也一直是众人取笑的话题。他极喜欢留须,可宠溺的才四岁的幼子,最喜欢的一件事,便是帮他“整理胡须”。不是今天火烧了一点,便是明天用刀削了一把,或者,胡乱扯掉了一把。 这一路前去扬州,一行人行色匆匆,日夜赶路,楚思明白,这是谢安等人为了赴那个士族的第一美人瘐氏之约。每每念及此事,她心中便自然而生的生出怏怏之情。 第七十五章节 也称风度矣 这天中午,一直阳光高照的大好春光,渐渐的变得阴雨绵绵,经常连降两个小时的雨后,又是一阵小晴,接着又是一阵小雨。 走了几天,一行人来到了长江沿岸。因为这阵子阴雨不断的缘故,道路泥泞不堪,所经过的沿江村落城镇,时不时的看到村民正做着抗洪的准备。 众人现在所经过的村落,正建于河水之旁。河堤旁,可以看到洪水滔滔,已与堤岸齐平。 马车在泥路上行进颇慢,这河堤足有四五十里远,眼看天空中乌云黑压压的,树叶一动不动,楚思的马车,也深深的陷入泥坑中,好不容易才把车轮抬出泥浆时,已费了小半个时辰。 “谢大人,”同行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卫急匆匆的凑到谢安旁边,沉声道:“看这天气,不久恐有大风雨。这河堤已与洪水相平,一旦风起,河堤万一经受不住,那大家都会有危险。下面如何行事,还请大人示下。” 谢安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眺了眺滔滔的长江水势。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无须紧张,安观之,这风不会大起,雨亦只是小雨,我们照旧前行便是。” “是。” “奉大人令,继续前行。” 整齐的应诺声中,一行人继续前行。 随着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一层层令人窒息的风雨将临的危机感开始笼罩在天地之间。 楚思看到,河堤上,不停的有村民跑向前面的小山高处,河堤远处,和堤下的田野中,可以看到老幼扶持奔走的身影。 村民们的转移,再次让众人的心里不安起来。面对着一双一双村民投来的,奇怪的目光,还有他们低声的嘲笑,连楚思也心神不定起来。 她看了一眼谢安,此时的谢安,已骑上了马前,乌衣一尘不染,头披散在肩膀上,被风吹得向后飘拂。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十分的从容,悠闲,让人心情大定。 楚思对上他的笑容,刚刚心神一定,马上想到一事:历史记载中,这谢安最大的特点便是镇定,这个,他不会是装出来的吧?其实,他并没有多少把握吧? 这么一想,她又不安起来。 转过头眺向前方的楚思,在村民匆忙奔走的身影中,看到了一对老夫妻。这对老夫妻约摸六十许。丈夫白苍苍,皱纹纵横。他正一脸开心的拉着一辆木板车,而车上,却坐着一个同样六十许,白苍苍,满脸笑容的老婆婆。 老头身板瘦小,拖着板车上的妻子,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 楚思抬头看了看乌云沉沉,仿佛随时会放下倾盆大雨的天空,又看了看脆弱的河堤侧,拍击的河水,再看了看四处奔走仓惶的村民。终于忍不住问向老人:“老丈,如此紧急,为何从容至此?” 老头慢慢的抬眼,翻了一个白眼朝着楚思瞅了瞅后,再换回黑眼珠正对着她。他干巴的嘴唇砸了砸,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说道:“你可是晋人?” “自然。” “你可知风度两字?” “风,风度?”这下,不止是楚思,一行护卫连同谢安在内,都好奇的看向眼前的老头。 此人麻衣破损,脸上皱纹纵横,老眼浑浊,一说话还少了两口门牙。这样一个穷苦普通的老人,居然向他们提起了风度两字? 楚思愕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老人砸砸嘴,慢悠悠的说道:“小姑娘,看你衣着不错,老夫且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朝有个很大名头,很了不起的高人,叫谢安的?” 楚思迅的转头看了一眼谢安,见一直挂在他脸上的那抹笑容已经消去,温文的脸上只见好奇。便又转向老头,点头道:“恩,这个人,小女倒是听过。” 听到楚思听过谢安的名字,老头大为得意,他摇晃着脑袋,慢慢说道:“这个谢安,有一次跟同伴乘着船,在河里玩耍。当来到河中时,忽然风浪大作。那同伴吓得大叫不已,惊慌得很。你知道谢安是怎么做的吗?” 楚思有点想笑,她又转过头看了谢安一眼,见谢安正认真的看着老丈,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便忍着笑,摇头说道:“不知。” 老丈再次把白眼一翻,慢腾腾的,以教训的语气说道:“那个谢安啊,他却站起来说:你们慌什么慌?这是很没有风度的行为,知不知道?说完之后,他一脸平静的重新坐回,呶,就与老夫现在的表情相类。” 楚思一噎,嘴角**几下,这时,周围的护卫,已有人忍俊不禁,出了轻笑声。楚思装作没有听到,看向老丈热情的问道:“然后呢?风浪停了?” 老丈摇了摇头,以无比佩服的语气说道:“否。后面的风浪更大了,那浪水掀得老高,一直把谢安连船到人都给翻到了水中。你知道吗?那谢安落到了水中,一不呼救,二不乱挣扎,他还是笑着,直到被河水呛晕了去。” 老丈说到这里时,谢安的咳嗽声不停的从旁边传来。楚思强行忍住向他张望的冲动,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给笑出了声。 跟着谢安咳嗽两声,楚思惊讶的问道:“后面呢,谢安给淹死了?” 老头朝楚思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斜着眼睛轻蔑的望着她,以一种“尔愚不可及”的声调说道:“当然没有死,他是名士,阎罗王不会轻易收他。于是一个浪花,便把纵使被水呛晕了,还脸带笑容的谢安给顶到了岸上。” 第七十六章 pk倒计时了!加起来只剩下一天时间了!朋友们,最后时刻,帮我稳住啊!!! 这次比赛,真有点感觉到精疲力尽。每一天,都盼望着尽快结束。都盼望着能在比赛结束后,放一放自己的假。 我想,以后情非得已的话,还是尽量选签吧。真的很累的说。 朋友们,嘶喊一声,求粉红票相助啊。 ****************** 老头的话音一落,一阵疯狂的大笑声蓦然传来。这大笑的人,却是吕真。他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肚子叫道:“哦呵,这位谢安可真是有,风度,对,就是风度。哈哈,连被水呛晕了,还面带微笑。是了,老丈,你在这种天气中,依旧拖着老妻慢行,也是向谢安学的“风度”吧?哈哈哈哈。“ 很显然,吕真的笑声,使得老头有点恼了,他狠狠的,把他的浑浊的眼珠子对着吕真连翻了几个白眼,当然,顺带的,给谢安和楚思也赠送了两个。然后,老头麻布烂袖一拂,推着板车上的老妻扬长而去。 老头虽然走得远了,众人的笑声可没有稍停。在大伙的笑声中,一阵狂风呼啸而来。那大风来得甚是迅,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惊怕,它便把天上的乌云一扫而空后,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天上的厚积的乌云大薄,便没有暴雨的危险,看那架式,也不用再担心狂风了。因此,也不用担心河堤塌了。 心情一定,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俯。楚思笑吟吟的看着一脸郁闷的谢安。见他苦着一张脸,一副又是想笑,又是郁闷的样子,不由大乐。 身后的吕真还在狂笑,谢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转头,便对上笑吟吟的楚思。忍了忍,他终于闷闷的说道:“其实,我当时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慌有什么用呢?如果大家都慌作一团,我们就回不去了。” 忍了忍,他又低着头,闷闷的加上一句:“还有,后来我们大家合力,顺利的把船驶了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船翻人被水呛晕的事出现。” 他的声音,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这种郁闷,令得众人更是忍俊不禁。 扬州。 离扬州城还有三十里路时,楚思已经闻到了阵阵奢糜轻软的香气和歌舞声。这一路走来,在晋境之外,她看到的是处处悲啼,一入晋境,感觉的却是温软轻柔的安宁奢糜。这种感觉,越靠近扬州,越是明显。 在楚思个人来说,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她不是圣人,也不想明白的知道这种温软轻柔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危险和不安。 春风中,树木轻绿,东风徐来,连天上的太阳,也破过厚厚的乌云,在西边染下一道道金光。楚思不停的东张西望,一脸的兴奋。 谢安的马车慢慢驶到她旁边,望着激动中的楚思,谢安深深的凝视她半刻,微微一笑。正在这时,楚思头一转,看了看远处流过的碧水青山,低声吟道:“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碧如蓝。” 谢安迅的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她。他还没有开口,吕真已经身后鼓掌赞道:“好诗,好诗!没有想到王姑娘居然做得如此好句,却不知全诗如何,可得闻否?” 楚思抬头,对上谢安和吕真一脸的赞美,不由俏脸微红。她暗暗的吐了吐舌头,想道:坏了,这个才女诗人的名,可不能沾了,小女子肚子的存货太少,更重要的是,这些货还尽是肢体零碎的。可没有一说得全啊。 她红着俏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不,这不是我做的诗,只是前不久无意中看到的,信口吟出而已。” 见谢安还在专注的看着自己,眼神闪动中,目光颇为奇异。楚思连忙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又错了?她在心中暗暗嘀咕道。 谢安摇了摇头,微笑道:“无他,只是忽然觉得妹子颇为可爱罢了。”刚才楚思那一吐舌,全被他收入眼底。就是这一个小动作,谢安忽然觉得这个一向娴雅的末婚妻,很有其明媚可爱的一面。 这个念头刚起,谢安便又苦笑起来。 正在这时,楚思的低叫声传来:“咦,前面出了什么事?黑压压的好多人啊。” 官道上,离车队还有四五里处,整齐的排着数十辆马车。马车全漆作黑色,远远的,楚思了也看不清楚具体的,只是随着春风一吹,远远的便是一阵香风传来。 那香风不但令得楚思等人都停止了脚步,官道两旁,那些衣衫褴褛的行人更是连忙向道路两旁的松散泥土上退去。他们麻木的脸上,在此刻添了一种敬畏。 他们是什么人?楚思正要询问,话到嘴边却闭上了嘴。她已经在不经意中犯了两次错了,现在可不敢再随便开口。 正当她好奇之时,谢安清朗的声音传来:“是我们家族的人,他们来欢迎你我了。” 楚思迅的转过头看向谢安,却见谢安如水的双眸,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后,把眼睛一移,正正的看向前方。 瞬那间,楚思明白了,谢安很清楚她心中的疑问,他是在向自己解惑了。 这时,谢安温柔的声音放低了不少“来的人不止有我们陈郡谢氏,还有你们琅邪王氏,和吕家的人。” 原来我属于琅琊王氏。 在楚思的思量中,谢安朗声喝道:“到家了,大伙儿赶快点吧。” 他的喝声一出,众护卫齐齐的出一阵欢呼声。马车迅的启动,匆匆的向着对面迎去。 那黑压压的马车队伍,以及坐在马车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众人,已经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了。楚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之时,身边传来一个温柔的低语声:“如果……记得可以来找我。” 他说什么?楚思马上转过头看向谢安,却只见车帘晃动。 第七十七章 好似有点复杂 我这是第四次pk了。可单独开一个章节来求票,却是第一次! 每一次pk,都让我感觉到过疲惫,无助。但是,从来没有如这次一样,我甚至无法形容出此刻的失落。 因为参加比赛的决定做得突然,所以我拼命的赶稿,想用一天三更来求票。后来,觉得自己精力不继了,便又把旧书《情狐》放上来给大家免费试阅。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曾经喜欢过狐狸的人,能记起林家成在这里,她需要帮助。 总体来说,效果还是不错的。 现在,到了倒数第二天了,满打满算,不过是一天的比赛时间。朋友们,林家成在这里请求你们了,帮我稳一下吧!用你们的粉红票,帮我稳住到最后一刻!朋友们,林家成在最危险的时候,向你们求救了!!! *********** 车队越驶越近。 渐渐的,那股香风飘入鼻丛,渐渐的,车队完全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 马车很华丽雍容,不过楚思的视线,却只在其上略略一掠,便给对面策马赶来的一个青年给看呆了。 这是一个美男子。 不过,这美男子的长相,与慕容恪,谢安的白皙俊美不同,他的皮肤略显棕色,十分的健康。他的五官也十分的立体,微陷的眼窝中的双眼,顾盼间带着一种冷冷的杀气,他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一袭黑色的长袍宽在他的身上,配上那额头上系着的一抹黑带,十分的引人注目。 他脸上的线条,显得十分的刚硬,仿佛被风吹雨晒了千年,给大自然刻意雕刻出来的。 他的五官也是这样,分开看,每一处都不精细,可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也给楚思这种从现代来的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略过旁边的几个白皙俊秀的少年,而定在他的脸上,使得她的第一眼,便从心底感叹着,这是一个少有的美男子。 车马驎驎中,一阵低声欢笑声顺着风吹入耳中:“是三郎,三郎回来了。”“安石,别来无恙?”“好你个小子,居然一去经年。你看,晒黑了不少吧?这一下,可要费不少功夫才能给映白回来呢。” 叫嚷声中,几个宽袍大袖的俊秀少年,卷着香风,策着马向谢安围来。 楚思一直知道这个时代有很多的美男子,可是,饶是她从人口众多,花样美男盛行的时代生活了多年,在这一刻,还真有晃花了眼的感觉。 眼前的这几个俊秀少年,全部身着黑袍。宽大的袍袖,春风一吹便凌风拂动。挺拔的身形在她眼前不住的晃动着。 这几个少年,彼此之间还有着几分相似,全部都是皮肤白净,五官俊秀,双眸乌黑。看到他们的眼睛,楚思不由看向谢安。这一看,她才出,几人的眼睛颇有相似之处。 “陈郡谢家的子弟天下扬名,王家妹子,数月不见,你似乎变了不少。”淡淡的,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楚思一愣,转头看向仅有一步之遥的棕皮肤的美男子。 他好象跟我很熟悉的样子。楚思暗暗想道。随着这个引起她注目的美男子的靠近,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动起来。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不安,青年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他的双眼掠过楚思,与谢安投来的眼神相对片刻后,微微一笑,作了一揖:“瘐错见过谢公子。” 他叫瘐错? 楚思正在寻思际,已经与谢安打过招呼的瘐错转头又看向楚思。慢慢的倾身,瘐错凑到楚思面前,低声道:“王家妹子,你这一去便又是数月,陛下可对你念念不忘呢。他要我来跟你说一声:柳月之约,还曾记否?” 低声说完这句话后,瘐错在楚思有点直的眼神中,慢慢的移开了头。就在他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楚思清楚的听到他的轻喃声:“你好似变得陌生了。”声音中,隐隐带着某种难言的失落。 楚思呆呆的看着他挺直腰背,轻踢了踢马腹,慢慢离开自己。直到他退后了足有五步远,楚思才恨恨的想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在想什么?”谢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楚思转头看向他,愣愣的摇了摇头。谢安深深的凝视了楚思一眼,正准备说什么,眼角一转,便转过话题道:“你家里的人过来了。” 我家里的人? 楚思的心一格登间,一辆马车已驶到了她的身边。车帘拉开,一张清秀的青年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张脸,长眉凤眼,嘴唇略小,鼻子显得很秀气,与楚思现在的这张脸颇为相似。 看到楚思对上自己,来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三妹,怎么这般陌生的盯着你家二哥。”一边说,他一边笑呵呵的伸出右手,抚向楚思的额头。 楚思挤出一个笑容,傻呼呼的任他伸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青年用手背在她的额头上测了测,冲她挤了挤眼,做出一个鬼脸后说道:“没有热啊,怎么见到二哥浑然不似往日那般热情了?” 楚思又挤出一个笑容,正寻思着如何回答这句话时,一身黑袍的谢安,已骑在一匹高头黑马上走来。他在楚思的旁边停下,微笑着接口说道:“石虎屠城时给她看到了,受了一点惊吓,以往的事也有点不记得了,时常还犯浑说胡说,王兑,回去时你得把此事好好解说解说才是。” 啊?他在帮我遮掩! 楚思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么的气恼过,失忆啊,这么好的借口,为什么她就不知道用呢?要是她一开始就用了,也不会引起谢安的怀疑了。 就在她心中大恨之时,王兑惊讶的声音传来:“屠城?天啊,屠城!” 他的声音不小,那“屠城”两字给拖得长长的,顿时,本来跟在谢安旁边的众少年,马上给吸引了过来。他们瞪大双眼,诧异的望着楚思和谢安。一个白净秀弱的少年叫道:“天啊,屠城也给你们碰上了?” “太可怕了!” “安石,原来你不但晒黑了,还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对了,王思之,这位姑娘便是你家三妹吗?听说她自幼体弱,一直在修行。看来,这修行对她还是有益处的,经过了屠城这样的惨事,她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第七十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半日惊魂,终于尘埃落定! 终于终于都结束了,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这次比赛,我连年也没有过好。突然得到解放,整个人便是一阵松懈。 此时的我,头脑一片空白。朋友们,请允许我休息几天吧。这阵子,千面会一天一更,情狐照旧,一天两更。美绝兽寰也是一天一更。等我休息几天后,便会加更美绝兽寰,这是在pk时便答应了各位朋友的。 我一定要把手头的这两本书写好,写出我理想中的效果来。但是,这几天,请大家允许我喘一口气。 ************* “自幼体弱,一直在修行。” 原来如此! 怪不得一路上见到的士族子弟,看到自己都是一脸陌生。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露过几次面。早知如此,就应该再谨慎一点,也不至于会在谢安面前露馅了。 楚思的心,呼的一下放松了许多,紧接着又是一沉。 王兑是个很爱笑的少年,他笑呵呵的说道:“那是,我这个妹子啊,从小就冷静。记得十岁那年,我带她一起出去猎鹰,结果在无意中弄死一只小鹰后,引得那只大鹰紧追不舍。你们不知道啊,那次可凶险呢,我有几个护卫,都给鹰抓花了脸,还有一个连眼珠子也给鹰爪挖去了。最后,还是我这个体弱得几不能行的妹妹,拉起弹弓对着鹰眼射了几下,才惊走了它。当时我们都吓得哇哇大哭,只有我这个妹子面不改色,她坐在车内斥责说:畜生耳,何至于此?哈哈哈。” 王兑说到这里,转头冲楚思挤了挤眼睛,又对着众少年说道:“如何,镇定自若的功夫,不比安石少逊吧?” 众少年嘻笑起来。楚思看得出,他们虽然笑着,可脸上却有一点不以为然。 只有谢安深深的注视着楚思,脸上带着笑回道:“妹诚女中丈夫耳。” 王兑得意的仰天一笑,他策马转到谢安旁边,扯着他的缰绳便向前面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叫道:“让道,让道,吾与安石有私话要说。” 众少年哄笑声中,让开道来。 王兑牵着谢安的马,一直来到离众人足有数十米处才停下来。对着谢安询问的眼神,他略犹豫了一会,才低着头,有点吞吐的说道:“安石,出了一点事。大人了话,说你和舍妹的婚约,只是口头有言,并没有正式礼聘,算不得数。” 说完之后,王兑见谢安久久没有说话,便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时青时白,不由担心的问道:“我此次来,便是告知你这件事,防你和舍妹在无意间,把婚约之事说了出去。” 谢安苦涩的一笑,忍不住转过头,看向端坐在马车中,对着周围好奇的东张西望的楚思。望着那张清丽的脸,他的喉结动了动,在王兑担心的眼神中,无力的说道:“我在路上,已有说出了。” “啊”王兑张大了嘴,他略沉思片刻,摇头道:“这是小事,你遇到的人都是谁?我派人去令他们缄口就是。安石,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舍妹颇为不舍啊。哎。” 谢安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线。他望着王兑,声音淡淡的问道:“思之,却不知是出了何事,令得你家大人不欲我两家联姻?” 王兑沉默少许,看了看不远处的楚思,犹豫一会,还是说道:“是陛下,陛下说,他对舍妹有意。” 谢安淡淡的说道:“仅是如此?这样似乎还不能使得王导大人把我陈郡谢氏抛之脑后。” 他说得斩钉截铁,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王兑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开始听到时,也以为是大人嫌弃你家。可后来一想,这不对啊,大人一直对你的人品和性格行事推崇有加,多次对着世人夸奖。他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后来才知道,却原来是陛下,陛下亲口对大人说,他与舍妹暗夜共处过。” 暗夜共处? 谢安的脸色终于一沉。他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终于向王兑作了一揖,低声道:“还请思之转告你家大人,说陈郡谢安于明日登门求教,万望大人抽出空暇时间一晤。” 对着王兑睁大的,疑惑的双眼,谢安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思,笑道:“你家巾帼,颇为闲适风流,正是安平素所喜之人。有些事,安得反复求证才是。还请思之兄多多向你家大人美言几句,把事情暂且缓上一缓。” 王兑诧异的望着谢安,直到他把话说完了,才一脸奇异的看了看楚思,又看向谢安。片刻后,他喃喃问道:“有吗?我与舍妹也相处蛮久了,可为什么没有现这一点?能令你谢安也倾心的女子,定有不凡之处,可我除了现我这个妹子冷了点,狠了点,再无其他啊?” 谢安哈哈一笑,晒道:“日后可知。” 说罢,他踢了踢马腹,向楚思和众人赶来。 楚思抬头看着谢安,她本能的感觉到,谢安的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对上她关切的询问的眼神,谢安微微一笑,在策马越过她的那一瞬间,谢安低声道:“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在我的面前,你一切都可以明说的。” 直到他的背影离开了楚思足了好几米,楚思都还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他说,我可以相信他,我有事可以跟他商量。可是,可是,我的情况这么不一般,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能承受得起的。 在楚思的出神中,车队在喧嚣中再次启动。当进了扬州城后,恍惚中,楚思听到谢安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冷清?”旁边王思之的笑声传来:“安石,还记得瘐家仙女否?她就在前面的十里湖中。士族第一美人出现,怎能不令全城出动?何况,这一次,瘐家仙女欲以舌辩之才倾倒天下名士。你谢安石这个时候回来,可使得这场盛会更加热闹几分了。哈哈哈。” 略顿了顿,王兑向恍惚中的楚思望了一眼,暗暗忖道:瘐家女一直与我妹子不顺眼,这一次多半又会对上了。 第七十九章 弱质瘐家女 向大家推荐一本本月pk的好书,《仙妻》,人仙笑恋,令人捧腹不已。朋友们,这本书的作者,在林家成最为为难的时候,曾挺身相助。因此,林家成也不求粉红票了,请大家把手中的粉红票投给她吧。 扬州十里湖,是当地著名的一景。平素里,晋的仕女名流们,便喜欢在这里聚会。而现在,一向很少出门的瘐家仙女居然在十里湖里素面朝客,美景美人,令得世人都是心情振奋,期待不已。 楚思的心中,也很是期待。她见过自己这副身体的真面目,那般的眉目如画,高贵明艳,颇有点不信,世上还有女人,能比她更美。呃,这样想着的楚思,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作那身体的主人。 街道上,笑声如潮,衣香四溢,一辆辆马车伴在他们的前后,向着十里湖的方向前进。马车上的人,看到谢安时,都会向他聚拢问好,不一会功夫,他身边已里里外外都围上了三层人马。 热闹中,楚思的眼前,出现了一江湖水,在春风的吹拂下,湖水荡漾,碧波轻扬,湖旁垂柳如青丝般飘拂。 而湖水当中,有一处画舫。画舫中,阵阵琴声传来。楚思抬起头,拼命朝画舫上望去,直昂得脖子生疼了,映入眼帘的,还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的脑袋。 却见那画舫的四周,挤满了大大小小地船只,船只上,人头耸动。=君子=数不胜数。再一看,连岸边的榕树的各枝丫上,也爬满了看热闹的人。 居然这么热闹,楚思心中大动。她兴奋的昂起头,学着众人,迫不及待的看向湖中的画舫。正在这时,旁边的王思之冷冷的喝道:“真是不知体统。” 楚思一愣,转头看向他,却见他对着坐在树丫上。或癫或乐地众人连连翻着白眼。王思之对上楚思的笑眼,不由咧嘴笑道:“妹子似乎也很好奇呢。” 对上他打量中。隐带疑惑不解地双眼,楚思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我没有好奇,我只是不明白,这位瘐小姐好在哪里。居然令得大家如痴似狂?” 王思之哈哈一笑,晒道:“小妹当然想不通了,要是小妹想得通,那瘐小姐可就能倾倒全天下的男女了。” 说到这里,他冲楚思捉狭的眨了眨眼,把嘴朝她的耳边一凑,低声道:“我来开一条路,让你和安石进去如何?” 不等楚思回话,王思之身板一挺直。昂头朗声喝道:“瘐家小姐有礼了,陈郡谢安,琊王思之见过小姐。” 他的声音宏亮之极,远远的在山谷中传荡开来。本来喧嚣不已地湖旁众人,听到他这一喝叫,不由齐刷刷的转过头向这边看来。\.netbsp;不管是谢安儿郎。还是王氏子弟,都是俊秀风雅的人物,众人这一看,同时大生自惭之心。不知不觉中,众人慢慢的退到两旁,把中间的道路让出来。而这时。楚思的双眼。也与画舫中的人相对。 画舫上,并不止坐着瘐家小姐一人。船板上黄衫翩飞,黑衣林立,赫然端坐着七八个少年男女。粗粗的看来,这些人不论男女,都是俊俏之极,让人目不暇接。 楚思的双眼在七个人地脸上转了一圈,才停在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少女的脸上。 这是一个很美丽很精致的少女,双眼如烟波,秀眉微颦,小嘴红艳艳的。看到她的第一眼,楚思地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名字:林黛玉! 这的确是一个林黛玉似的女子,绝美的瓜子脸,只有男人的巴掌大,眼波流转间,仿佛有泪水盈盛其中。琼鼻如玉雕,配上小小的丰润地嘴,和那娇小地身材,让人只感觉到一种弱不胜衣的惊艳。 看来,她就是瘐小姐了。 对瘐小姐惊艳之余,楚思地心中,反而微微有点失望。眼前的这个瘐小姐美则美矣,却应该远输于自己这个身体的灵动明艳和风情万种,可为什么谢安还说,她要胜过自己呢? 楚思没有想明白,在这个世界,弱不禁风和精致如玉,是最被赞扬提倡的美丽。她这个身体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说,要远胜于瘐小姐,可在当时的人来看,她却失之过明过艳,少了几分柔弱无依,楚楚可怜。 就在楚思对着瘐小姐打量之际,瘐小姐的双眼,也扫过了谢安,她的烟波双眸,在谢安的身上略略一转后,双颊迅的渗出一抹嫣红,而她的眼眸,更似要滴出水来。 这般娇艳欲滴的美景,令得众人看痴了的同时,也顺着她的眼光,向谢安和楚思等人细细打量。 不知不觉中,楚思也和众人一样,转头看向谢安。 这一看,她不由有点失望,谢安俊秀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双眸如水,表情浑如往常,一点也没有让她看出个端倪来。 瘐小姐的双眼,慢慢的扫过谢安,划过众人,然后落到了楚思的身上。在扫上她的面容时,瘐小姐嘴微微一扁,一脸的不屑。 瘐小姐的表情毫不做作,这个嘴角微扁,一脸不屑的表情,使得众人看得一清二楚。不约而同的,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楚思身上。 居然有人惹得心中钟意的美人不乐,画舫中,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本来,这少年坐在人群中,楚思还没有来得及关注他,他这一站起,楚思不由眉头微皱。 这个少年,衣裳半敞,露出他排骨的胸脯。而这少年的脸上,被白粉涂得满满的,都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了。那张阔嘴上,在正中涂着一点通红的胭脂,明明是一张大嘴,却涂硬涂成樱桃小嘴状,令得楚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头一低,再一看他的脚,宽宽的袍服底下,赤脚踏着一双木履。 少年站出来后,把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大袖拂了拂,冲着楚思说道:“你是何人,居然令得悦儿颦眉不乐?” 他直直的盯着楚思,表情十分的严肃和冰寒。不过,要是他的双眼还清亮些,威严些,眼胞也不带着一种酒色过度的浮肿,楚思也许会在意三分。 因此,对上他严肃冰冷的质问,楚思不由一乐。她笑盈盈的眨了眨眼,嘻笑道:“公子说错了吧?刚才这位悦儿姑娘,只是扁嘴啾然,可没有颦眉不乐。” 丢下这一句话后,楚思不理这个打扮得痞子一样的少年,转向瘐小姐笑道:“瘐姐姐好风采,居然令得扬州满城空巷。”瘐小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冷眼相待,得到的却是一句赞美。她愣了愣,等了半晌,见楚思当真只是为了赞美自己才开口的后,便捂嘴一笑,烟波眼在谢安和楚思的身上流转着。 第八十章 痛快的质问 如其说是烟波眼,还不如说是烟波泪眼。看着瘐氏女向自己打量的眼光,楚思暗暗恨道:这谢安谢三公子还真是生冷不忌,只要是美人他就中意。当然,她这话中可不无酸意。 想到谢安,她不由转过头去,学着瘐氏女的表情,细细的打量不休。 她嘴角含笑,表情轻松,实在令得瘐氏女大为不爽。把目光从谢安身上转开,瘐氏女望着楚思,清声道:“你看什么?”她声音中颇有不快:“素闻王家云娘端庄娴雅,语不高声,素有汉之良姝风范,却不意此刻竟然如此轻薄模样,令得小女子好生失望。” 她声音如外表一般的娇弱轻柔,侃侃道来,明明是无礼的,蛮横指责,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来,却颇让人有一种感觉: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任何话,都天经地义,而她不喜欢的任何人,都自有其可恶之处。 楚思向来知道,晋之一时都讲究清淡,讲究口舌之才。她刚与这个瘐家美人见面,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到她的攻击,心中在不爽之余,也有点好笑起来。 慢慢的,楚思的唇角,浮起一个微笑来。她的双眼如水波轻荡,波光流转间,虽不似瘐氏女那么的楚楚可怜,可其中的媚意却远胜于她。=君子=谢安静静的望着她,他似乎第一次现,楚思就这么扬脸轻笑,任春风拂起青丝,那张只是清丽明秀的脸上,竟然因为这一缕极轻,极媚,却又极为明亮的笑容,显得生动耀眼之极。 不止是谢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种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姿色只是中上的少女,突然之间拥了一种比风度还要令人倾倒的东西。她那么淡淡的笑着,淡淡的注视着,可那一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傲然,显得美丽远胜于她的瘐氏女,在显得庸俗起来。 见楚思又是不语,瘐氏女小小地樱唇恨恨的嘟了起来,因为生气,她的双颊更加红了,而那眼中的泪光,更是盈盈欲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瘐氏女还是没有办法消去那挥之不去的恼意。重重一哼。她又冷哼道:“你什么意思?对我的话无话可回了么?你以为你那张脸,这么笑一笑便能倾倒众生不成?” 她滔滔不绝的质问,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噎在咽中。因为对面地楚思,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那种笑容,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般,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这个念头一起,瘐氏女更是恼怒大起,她本来还有小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泪眼恨恨的盯着楚思,楚思见她呼吸急促。^^君子^^娇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摔倒一般,不由更是好笑。 嘴角一挑。楚思终于开口了,她盈盈站起,把车帘一拉便跳了下来。她这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十分的率性自然,令得周围地众人更是一愣。 在众人的注视中,楚思冲着瘐氏女深深一揖,作了这个男人的动作后,她嘻嘻一笑。朗声说道:“瘐家姐姐乃士族第一美人,平素也尽是被俊秀高洁的人儿所围拥。可小女子不明白的是,我何德何能,一见姐姐地面,就受到姐姐的高度关注,并劳得姐姐再三出言为难?“ “你?谁为难你了?你以为是你是谁?“ 瘐氏女娇弱的声音刚愤然响起。人群中地楚思便是放声一笑。她头一昂,极为优美的展出一个皎然爽朗的笑容后。歪着头打断瘐氏女的愤怒,笑嘻嘻的声音在人群中清楚的传响:“小妹正是知道自己是谁,才对姐姐的关注再三而深感惭愧啊。” 她双手抱拳,冲着四周围观的人做了一个团团揖后,朗声笑道:“各位,小女子本是端庄娴雅,语不大声地闺秀,今日应瘐家姐姐相激,很是展示了一番口才,你们不准备给我赏一点鼓声,喝一声采么?” 她嘻嘻而笑的双眼,在扫过谢安时,忽然左眼一闭,右眼眨了几眨,同时鼻子一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这个鬼脸一做,令得谢安不由哑然失笑,连天下士人的楷模谢安也笑了,那自是有可笑之处,因此,随着谢安的笑声一起,笑声渐渐四起,尔后,终于出现了楚思所要求的鼓掌声和喝采声! 楚思大乐,她眉开眼笑地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团团揖后,志得意满地转向小脸气得通红的瘐氏女。 “你,你好不要脸,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取乐地下贱人,居然要这些闲人为你呼喝!你,你真是过份。” 瘐氏女对上楚思欢乐的笑脸,气得连喘了几口气后,声音一提,厉声喝骂起来。不过,很显然的,她平素细声慢语的惯了,这才喝骂两句话,声音便是一哑,气势跟着也是一弱,显得极为无力。 瘐氏女这般模样,令得她身边的痞子样名士颇为心疼。他恨恨的站起身来,手中的折扇朝着楚思一指,怒道:“如此轻浮女子,当受世人唾骂,悦儿你又何必为这种下作人生气?” 这话着实说得不轻,本来笑嘻嘻的楚思怒意大生。她把笑容一收,怒道:“此狗何家所有,怎么没有主人把它关了起来?怎么,就许你家悦儿对我横加指责,我却连笑也不许了?你们在此人来人往之地,弄上这一处画舫,瘐悦儿以姿色诱得满城空巷,这样的行为,就不是轻浮而是高雅了?还有你!当此之世,民不聊生,大丈夫当学汉之去病,愤而奋起,仗三尺青峰,万军当中斩敌人头颅。哪像你,不但自己附在女人裙下啼啼不休,甚至还学着女人一般,涂指抹粉,当真羞煞我也!” 她一时愤怒,侃侃而谈。声音清亮之极,远远的传了开去。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愕然了,连谢安也呆呆的望着她,一脸傻样。 楚思自进了晋地之后,对这种奢糜轻软之风,心中便颇有轻视之意。这一番不经大脑的话一吐而出后,不由心中大快。 心中大快之下,她头一昂,对着天空“哈哈哈”笑了三下,然后长袖一甩,纵身跳上马车,高声喝令车夫道:“走吧,这些人,再美也只是一个皮囊,我可羞与之为伍!” 我也是直到昨天晚上,才现自己的书居然变成了单订,当时的第一感觉,便是对不起大家!真的,感觉很对不起大家。 哎! 第八十一章 疏狂图一醉 在众人的愕然中,马车启动,楚思扬长而去。 坐在马车里,楚思兀自兴奋得双颊通红。她用冰凉的手捂着双颊,想让它冷却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明明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不振作的,怎么还是忍不住表现了我的正义感呢?哎,哎!” 朝着车顶翻了一个白眼,楚思暗暗想道:真是的,说都说了,又何必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这是一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的年代,在这个时代里,只要不论政治,便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你。 正这么想着,车厢外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楚思听得王思之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家妹子,居然是如此意气风,傲然不群的一个人!” 啊哈哈,他在夸奖我呢。楚思大喜,连忙**一移,凑到了车门处,准备把车帘拉开。她的手才刚伸到车帘上,王思之长叹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声长叹又清又长,听起来,不像是赞美时会出的声音。楚思一愣间,手便垂到了腿旁。 果然,王思之喟然叹道:“世道如何,民生如何,你以为我等便不知情?这些事,士人们无人不知,却是无人敢说。妹子,你今天这么一说,痛是痛快了,只怕会引起朝中某些人的不满啊。幸好,你只是女儿身。” 听到这里,楚思不由冷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netbsp;她把头扭了过去,也就没有心思去倾听王思之下面的说话。 马车走了好一阵,楚思忽然叫道:“咦,我这是往哪里去?” 这叫声一出,马车外便是一阵沉默,直过了好一会,王思之闷闷的声音传来:“自然是回王府了,云娘。你这次回来,真的变化很大,太大了。” 楚思暗暗忖道:原来我叫做王云娘,真是一个俗气的名字。转眼,她又想道:嘻嘻,在半日前要是听到王思之这句话,我许还会有点在意。不过呢,现在我可完全想明白了,反正我现在身怀绝技。天下无处不可去,要是身份真被看穿了,或者,呆着不好玩了,我便离开便是。 她现在确实是想明白了,谢安虽好,虽然很让她有点心动。可是。她这个异乡来客的身份,始终是一道刺横在中间。人啊,一旦有了渴求,便会滋生无数痛苦。人生在世,本当痛快而行。注定不能被自己拥有的人,一定要先学会放弃。 想到这里,她把头再次一扬。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顿觉得心中的某种枷锁,在无形中解开了大半。 她头这一昂,当下脑袋重重的向后一叩,只听得“砰砰----”一声沉闷地响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楚思摸着后脑壳皱眉苦脸的表情。\.netbsp;恨恨的把头一扭,楚思怒视着撞了自己一下的横梁。这一看,她双眼不由一睁,低叫道:“咦,怎地有一个小柜子?嘻嘻,这马车中也有机关,当真意想不到。” 出现在她的眼中的。是一个小小的柜子。柜门已被她用后脑壳给撞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精致的青瓷瓶。 楚思伸手拿来青瓷瓶,在掌心把玩着。里面水波荡漾,把木塞一拔开,一阵淡淡地酒香便扑鼻而来。 楚思睁着一只眼睛,对着瓶里面照了照,晃了晃,如此重复了三四遍后,她喃喃说道:“原来是酒,这马车我坐了好两个月了,却直到今天才现,里面居然放了酒。” 她不知道,晋人极其嗜酒,这马车中放着酒,实是寻常之极的事。 把瓶对着小嘴倒了一大口,楚思恼怒的想道: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哼,哼,很是不爽。这里面是美酒倒也罢了,是毒药我也要喝上一口。 她自穿越以来,先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离开了让自己烦恼的燕地,却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更难解脱的烦恼当中:对谢安动了心。 楚思的本质,是有点小热血,也有点小马虎地旷达女子。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世上最最可怜的人,不是身陷牢笼的犯人,而是身陷情网的痴情人。无论男女,一旦对某人认了真,执迷不悟的动了心,那便是陷入了无穷地狱,除非对方也真心地爱上了你,不然便再无出牢之日。 她虽然认为自己性子粗疏,不似是那种天生的痴情种。可是,这事谁知道呢?可是,为什么她每次一想到不管不顾的离开这里,心中总是万般为难?这不是舍不得谢安又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这一大口酒水刚一入肚,便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呃,当她摇晃着瓷瓶再饮一口时,已双颊晕红,凤眼润润的透出一缕酒意。这楚思却是少有的对酒极为过敏之人,这浊酒才一下肚,便让她熏熏如醉了。 有了一丝醉意的楚思,在连续的晃了晃头,成功的把自己饶晕后,于是乎,她小手轻击着前面的横栏,曼声唱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曼妙的吟唱声传出马车,少顷,她又喃喃自语道:“错了,错了,我哪有什么愁?用酒换愁,便已落了下乘,应该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是了是了,酒仙已高了一档次,不过,还是有一个酒字,要有酒才敢拒天子,还是有点不太妙!”她地声音刚落,一个清雅悦耳之极的男声从车外传来:“妙!实在是太妙了!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的风骨,这样的才情,世所罕有,世所罕有啊!却不知马车中坐的是谁家闺秀,居然呤得出这般高岸的诗句来。卫某人佩服之极,不知可一睹姑娘面目否” 楚思晕晕乎乎中,听到有人在夸奖自己,不由大喜。她把车帘拉开,眯着凤眼看向来人。 眼前地人,凤眼,朱唇,白肤,黑披肩,长身玉立。 对着来人瞅了一阵后,楚思晃了晃头,好一会才不无迷惑地叫道:“你,你是何人?不,不对,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生得这么一副倾城模样,却这么高大。喂,美人,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有无喉结。” 她的声音可一点也不小,这优雅温文地声音,说出这样的内容,当下令得人人侧目,吃惊不已。 那凤眼朱唇的美貌佳人般的少年,也被楚思的话给惊住了。他愕然的对上楚思,四目相对片刻后,少年哈哈一笑,果真当着路人的面,把脸一抬,露出自己的喉结。他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抚上自个儿的喉结处,朗声说道:“在下卫映以,年方十七,尚未婚配。腰有青锋三才,腹有诗书万卷。长相出众,世人称为玉人。却不知以在下的人才,能令小姐倾心否?”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当中,这个颜面如玉,五官精美得不输于瘐氏女的少年,竟然双眼真诚无比的看着楚思,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向她表白着。 第八十二章 倾城美男应拒之 楚思一阵愕然,久久没有说话。 她瞪大眼睛,与卫映以漂亮的眼睛相对。 她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再眨了眨。 “咳咳”,清了清嗓子后,楚思忍不住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的把头前倾,认真的望着卫映以,小心的问道:“卫公子,你刚才话中的意思,好似向小女子呃,表,表白?” 卫映以露出雪白的牙齿,给了楚思一个极为耀眼的笑容。楚思被他这个笑容耀得眼前一花,见他正在开口,连忙把手一举,说道:“呃,先让我说完。”又咽了咽口水,楚思徐徐的说道:“卫公子,你不觉得以你的外表来说,天下女人无可抵挡?” 她这话可是有依据的,就在这停下马车的片刻间,本来没有看到几个女性的街道上,竟然越聚越多,越聚越多,而现在,她和卫映以的周围,便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各种打扮的少女,而这些少女们,正在痴幕向往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卫映以,偶尔瞟了楚思一眼,那眼光真是寒箭嗖嗖的四射,令得她有一种冲动:得赶快躲起来以策安全才好。 卫映以听到楚思这句话,再次露齿一笑,那明艳的笑容,再度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哄动。这次他的嘴唇可没有动,因为楚思这句话可不好回答。^^君子^^ 事实上,楚思还是不准备他回话。她又咽了咽口水,让自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睛看向下面,呃,这可不是害羞,她这样做,是在避开四周射来的无形杀气。 低敛着眉眼,秀致动人的楚思,轻启薄唇,曼声叹息道:“公子不觉得。你的长相甚至远胜过小女子。你不觉得,你对小女子说这几句话,是准备让小女子被众人的眼光杀死,口水淹死吗?” 拖长声音,重重的叹息一声,还有点酒意陶陶的楚思,叫道:“再说了,公子不觉得你的话太过唐突了么?小女子胡乱念上两句,公子便冒然表白,此举实有三不妥。一不妥,公子今日之话,将令小女子成为晋国少女们的公敌,二不妥,公子不了解小女子,万一小女子被公子男色所倾,胡乱答应了。将来公子会被天下人指责认人不清。三不妥,三不妥,哎哎,等等,”她停顿少许。呐呐地接口道:“呃,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下次再补充。” 说罢。楚思摇晃着脑袋,眉峰紧锁,显然正在沉痛的思索这个第三的不妥来。 “哈哈哈哈……”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响亮的传来,最开始,大笑的只是卫映以旁边的护卫,而他自己只是望着楚思,愉悦的露齿微笑。\.com\到了后面,连旁观的众女都忍俊不禁。轻笑声不绝于耳。最后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离楚思地马车只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路旁。马车中,一个少年正掀开辆帘看着这一幕,听到这里。他摇头笑道:“如此佳人。倒是一个妙人儿,也难怪连谢安这样的人物。也为之倾心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俊朗的青年,这青年二十来岁,容长脸,脸色有点白,顾盼间威严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此刻他正紧紧地锁着楚思。闻言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那是你不理解她。她,从来多变,只是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分生气和可爱。” 卫映以笑过之后,望着楚思怜爱的说道:“你说错了。不说那两句诗,就凭姑娘现在所说的这一席话,晋国的名士,怕是半数会对姑娘倾心矣!” 楚思蓦地把头一抬,瞪大眼睛望着王映以,轻叫道:“半数,这么多?”才说完,她忽然觉得此话太不含蓄,有损自己地形像,便秀脸微红,双眸娇滴滴的一转后,眉眼低敛,声音软软的,娇娇地说道:“小女子的意思是说,公子之言夸张了。” 望着楚思娇滴滴,好不害羞的表情,王映以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他饶有兴趣的紧盯着楚思的每一个动作,声音却还是清脆而庄严:“当然不夸张了。不过天下间的名士,大多已经婚配,配不上姑娘。卫某人和他们比起来,实是姑娘的最佳选择。” 这句话好象在打广告。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她悄悄地,透过眼睫毛瞄了一眼卫映以,细细的,却吐词极为清楚的问道:“那陈郡谢安呢?他又如何?” 说到最后四字时,她已明显的变得兴奋了。便刷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卫映以。 卫映以一愣,半晌后,他才淡淡的说道:“王姑娘不觉得以谢安地长相,不足以跟我比较么?” 楚思扁一嘴,细声细气地回道:“可是,我的长相也不足以跟公子相比。要论长相地话,也许只有瘐氏悦儿才是公子的良配。” 卫映以哈哈一笑,朗声道:“要论长相,天下女子,没有一个是卫某人的良配。不对,王姑娘,我们似乎越谈越偏了。” 说到这里,他风度翩翩的把手一扬,朗声道:“春风如水,杨柳轻依,如此美景,不如姑娘陪我走一程吧。” 他这是向楚思提出约会了。在这个时代,男女相约,是被允许的,甚至是很正常的。 楚思望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忽然想到一直同行的王思之,她连忙抬头看去。却见王思之策马站在人群外,正含笑看着这一幕。在对上楚思的眼神时,他微微点头,竟然是在要她答应此事。 楚思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眼睛一抬,她见王映以还嘴角含笑,温柔的望着自己,他的表情那么的笃定,似乎自己一定会答应一样。这表情,让楚思有了一丝小小的不悦。 因此,眼波一转,楚思看向围了四五层,密密麻麻的少女们,无视她们含怒的目光,楚思对着众女眨了眨眼,提高声音问道:“姐妹们,你们觉得我该不该答应卫公子的邀请?” 她这个问话就出乎众人的意料了。众少女在一阵喧嚣声,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不答应,当然不答应。”果然是这个答案。 “是啊,你怎么配跟卫公子走在一块?这不是牛粪涂在鲜花上么?”……呃,小女子虽然不是鲜艳艳的,顶顶漂亮的花,好在还算是一朵花好不好?怎地变成牛粪了?这话也太伤了吧? “大家都错了,王小姐应该同意。大家想想,这样一来,我们手中的鲜花,还有鸡蛋便可以派上用场啊。” 第八十三章 实是是非身 最后一句话一传出,众皆愕然。愕然后,便是众女的一阵叫好声。 楚思呆呆的转过头,对上同样表情木呆的卫映以。对方绝美的脸上带着苦笑,这美人一颦一笑,怎么也动人。一时之间,众女的欢呼声再起,欢呼声中夹着花瓣雨,转眼功夫,卫映以已是点点斑斑的粉色,映着他那乌漆漆的凤眼,红艳艳的小嘴,白净如玉的肌肤,实是动人之极。 楚思长叹一声,对上卫映以巴巴望来的双眼,喟然道:“卫公子之色可以杀人,小女子胆子太小,不敢奉约啊。” 说罢,她在卫映以痴痴相望的眼神中,把车帘慢慢的放下。 当车帘把她的面容才遮去一半时,众女在人群中,已爆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欢呼声。楚思无奈何的把头一摇。却见她这头才摇到一半,“卟卟卟卟”几声钝响传来,钝响声中,只见人群中飞出一片又滚又圆的东西,向她扑头扑脑的砸来。那东西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个不休,还没有靠近,楚思便闻到了一股子臭鸡蛋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思大怒,恨恨的想道,人家现在的面目,虽然不是倾城美人,却也是秀致的大家闺秀。再说,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你们居然还把臭鸡蛋向我砸来,实在做得太过份了。这个想法如电光火石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眼间,五六个臭鸡蛋已呼呼的夹着风声,扑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人群中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呼声和欢喜声时,楚思冷笑一声,袍袖轻轻的一拂!长袍大袖的好处,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转眼间,她的袖风吹得众鸡蛋在空中滴溜溜的便是一转,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那些鸡蛋忽然返转身来,向着来时地方向狠狠的砸去! “卟卟卟卟卟”几声钝响从人群中清楚的传出,众人回头一看,却见六个鸡蛋,以十分标准,十分完美的姿态,硬生生的兵分三路,砸上了六个少女的鼻梁。而众人看到的。正是蛋壳破开,臭哄哄的黑蛋糊在众女的鼻梁上! 众人都是一愕,紧接着,一个轻笑声响起,再接着,便是一阵哄然大笑传来。原来,这些妙龄少女不但人人地鼻梁中挂了一坨臭蛋。还因为鼻梁被砸,臭气一熏,使得她们的眼睛里泪水汪汪,秀鼻中鼻涕横飞! “你,你好过份!”一个十五六岁。尖下巴,长相俏生生的少女愤然的拭去鼻梁上的臭蛋,恨恨的用中指指着楚思。娇喝道:“王家云娘,你太过份了,你居然敢这样砸我,你,我必不会善罢干休!” 这个少女的身边三米远,便是一辆华丽地马车,而马车旁边,正站立着三个护卫。看这情形。这个少女也是士族的名门闺秀,临时跳下马车凑了这把热闹。=君子=看那三个护卫愕然惭愧的表情,很显然,刚才楚思迅雷不及掩耳的度,让他们给狠狠的吃了一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两女都是名门闺秀。都大有来头。可要打起来了。众人自然而然地向两旁一分,让那少女与楚思面对着面。 对上少女愤怒的双眼。众女期待的双眼,还有少女身后地护卫,阴沉紧张的盯视。楚思漫不经心的把衣袖一甩,伸出玉白的小手,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 她肌肤如玉,这一个动作,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她的小手上,一时之间,连卫映以的双眼也痴了痴。 打了一个哈欠后,楚思斜眼瞅了一下那少女,淡淡地说道:“何谓过份?这些鸡蛋都是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你既然敢用臭鸡蛋砸我,便要想着,万一砸到了你自己又会如何!” 拖长声音说完这段话后,楚思不再看向气噎了的少女,对着卫映以一抬下巴,说道“卫公子。” “小生在。” “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事实是因你而起,不知你可愿出手摆平此事否?” 卫映以一阵沉吟际,楚思把车帘一拉,放声喝道:“回府。”喝完之后,她又叫道:“各位,戏已演完,可以散了罢?” 说罢,便完完全全的缩到了马车中,让车帘把自己的身影挡了一个结结实。 马车刚一驶动,卫映以清朗地声音从车外传来:“却不知卫某摆平了此事,可凭此与姑娘一约否?” 嘻嘻,这美男子还不死心呢,一点也没有被我的泼辣给吓倒。 楚思一乐,便曼声回道:“然。” “如此,请姑娘静待好消息。” 马车,楚思顺手把酒瓶给放回原处,托着腮,双眼盯着布帘,不知不觉间,嘴角浮出了一个笑容:看来,我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嘛,这么一副面孔,也能使得这样地男人关注,嘻嘻,好得意! 正当她露齿而笑,不亦乐乎之时,王思之地声音从车外传来,这次,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没有想到我地妹子刚一回来,便连卫映以这样的人也对你倾心了。我本来还想不明白,向来喜欢绝色美人的谢安怎么会对你产生好感的,却原来我的妹子,实是妙人一个。” 谢安对我有好感?他当然对我有好感了,楚思啊楚思,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他的末婚妻,如他这样的男人,不能反抗就一定会学着享受。哼哼,他现在的情况,就如同享受**一样的尝试着喜欢我呢! 楚思的胡思乱想中,车外的王思之,忽然声音一沉。他慢腾腾的说道:“只是,二哥有一事不明白,还望妹子解惑。” 他的声音如此阴寒,令得楚思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恨恨的咬着嘴唇,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想道:不明白?哼,肯定是怀疑起我的身份来了。 果然,王思之的声音慢慢的传来:“为兄与你相处过几次,不说十分理解,却也自认为识人无误,却不知这一别数月,是何缘故,使得我的妹子性情大变?洒脱旷达如好男儿一般?” 他的声音刚落,一个男子的朗笑声从身后传来:“思之,你这话就错了。你家的这位妹子,性格多变,长相虽然娴雅,却是风情万变,这个,陛下可是深有体会。” 王思之脸一拉,双眼一寒的看向来人。来的人是一个俊俏秀丽的少年郎。他与卫映以一样,同属于俊俏之极的美少年。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眼睛微微浮肿,脸色虽然白皙,却带着一种苍白,双眼看人时,也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阴寒。 少年的双眼,越过王思之,直直的看向马车,他深深的一揖,朗声叫道:“王小姐,陛下知道小姐今日回来,不胜之喜,特令小臣来此相请小姐。王小姐,请!”他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路过的众人都愕然的看向这边。王思之正是脸色青:妹子刚刚归来,还没有回府,陛下便当众请她到宫中去,这不是要败坏妹子的名声,让天下士人都取笑我王家么? 第八十四章 还是可以找到借口的 这个少年,就是一直跟在楚思的马车后,与那容长脸青年相伴而行的人。 楚思一愣,片刻后,她把车帘一掀,对上了那少年的脸。 在对上这张秀美的脸时,楚思再是一愣,她纳闷的想道:怎么一回到晋地,处处都可以遇到美男子?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外表决定地位的时代。有一个,如果有了出色的外表,行为再离经叛道一点,便会成为当时人人知道的名流。而一个丑汉,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在朝上立足。 少年对上楚思后,微微一笑,双手一揖,客气的说道:“见过王小姐。” 楚思微微一笑,双眼瞟向一旁的王思之,见他脸色铁青,不停的向自己使着眼色。她收回目光,露出雪白的牙齿曼声说道:“多谢公子相邀。小女子一路颠波的回来,还没有清洗过,不敢以污浊之身面见君 不等少年再开口,她提高声音唤道:“二哥,小妹累了,你来招待客人吧。”说罢,秀气的用长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后,楚思一缩头,便钻回了马车中。 楚思这样的行为,显然大大的出乎少年的意料之外。他脸一冷,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思的马车,回头对着王思之作了一揖后,朗声笑道:“思之兄不必客气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与王思之说什么客套话,转身大步离开,跳上了停在道旁的马车。一跳上马车,少年便对马车中,脸若冰霜的俊朗青年说道:“陛下,小臣无能,末能请到王小姐。” “与你无关,是她变了,变多了。哼!” 王思之望着马车里面。动了动嘴,低叹一声,还是没有说话。他的这个妹子,他也是永远无法了解。以前的她,行事莫测,拒人于千里之外,重逢的她,开朗洒脱得与以前判若两人,却还是行事莫测。 这次见到的楚思。与他印象中的妹子相差太远了。这让王思之不得不怀疑,可是,他望着楚思的马车,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此次地她,比起以前可爱得太多。如果只是性格改变,他倒宁愿楚思永远保持现在这样的性格。 马车驶了一个小时后,王思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妹子。快到家了。” 楚思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她抿了抿唇,现自己咽干舌燥得很。她的小手不停的绞动着,双眼眼巴巴的看着车帘处。此时的她,很想把车帘掀开。\.com\对着王思之说道:“我不要回王家。”有时更恨不得扯开嗓门告诉他:“我不是你妹子,让我走吧。”可是,这些话她却是万万说不得地。不但不能说,连口风也不能露。 王思之望着车帘里面的人影,徐久后,低低的一声长叹:“妹子,呆会你谨言慎行便可,那酒,也别碰了。” 楚思一阵脸红耳赤,她郁闷的想道:我又不是酒鬼。我,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奇怪,他为什么这样劝我,难道他想要在亲人面前替我遮掩了,他怕我露出马脚了? 王思之继续娓娓说道:“不过今日妹子两番言谈,已为人所知。过不了几日。妹子怕是整个士族中最引人注目的仕女之一。你。你还是想个法子,跟家人说说。因何数月不见,你便有了如此变化吧。” 他要我找借口,要我想法子向大家解释我的性格大变。 这般温柔体贴的话,马上令得楚思大生亲近之意。她慢慢地掀开帘子,望着王思之清秀的脸,冲着王思之一笑后,她低下头,轻声说道:“二哥说得是。二哥有所不知。妹子在燕地时,曾经看到过石虎的大军屠城。那样的惨,那样的可怕。”提到石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脸上也有点泛白。 王思之专注地看着她,倾听着。楚思又低低的说道:“妹子幸好有一身功夫,再加上当时躲在密室,便逃过了此劫,只是,妹子当时看到那些场景,给骇晕了过去。也不知为什么,妹子醒来后,对许多前事便有点记不清,做起事来心性也大变。妹子现在,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陌生了。” 说完后,楚思嘴唇颤抖了一下,低垂的眼神中,不掩惧意和倦怠感。 王思之关切地望着她,半晌摇了摇头,叹息道:“倒是吓坏你了。哎,傻妹子,难怪你这次与以往如此不同。好了,过去的事也就不要想了,呆会见到家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有二哥替你担着。” 这话一入耳,楚思心中大为宽解。她在车上草草一礼,轻声道:“谢过二哥。” “自家人,说什么谢?这事,谢安可知道?” 楚思点了点头。 王思之微笑道:“他知道,那就更好了。幸好这次妹子遇到了他。” 正在谈笑间,前面传来了一片喧嚣声。王思之目光一扫,惊喜的叫道:“妹子,家人出来迎接你了。” 楚思一愣,只感觉到身躯反射性的一僵。才感觉到紧张,她马上想道:不要怕了,王思之说了,一切有他。我不用害怕了。 深深的呼吸几下,楚思慢慢伸手,把车帘掀开。 一举目,便看到前方二里处黑压压的一片,粗粗一数,少说也有百多人。楚思只感觉到自个儿的心脏,开始急剧的,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抿了抿唇,楚思转向王思之求道:“二哥,我现在把大伙儿都忘记了,呆会见礼时,我不知道怎么说话,这可怎么办?要跟他们解释吧,现在这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的一传,也不知到了别人的耳中,会生出多少难听的话来。二哥,你帮我遮掩过去吧。” 王思之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妹子考虑得周到,看来,现在你确实不能这般冒然的跟大伙儿见面。” 说到这里,他对着身后地众护卫说道:“停下来。老杨,你把二小姐马上送到济里别院暂住。”他冲着楚思道:“妹子,我去跟大伙说一声,你先到别院去呆上一会吧。” “好。” 楚思笑吟吟地望着王思之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心情大放。看到他地身影越离越远,她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欢。 第八十五章 贴子 虽然马车到了家门前却改道,不过楚思想着,既然王思之说他能解决,那他自会找到能说服别人的理由的。 一进入王家别院里,楚思便被几个丫环围拥着沐浴,沐浴后便是一顿丰盛的饭菜摆到了她面前。楚思自到达这个世界后,还真的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满意的饭。这一顿吃下来,她已涨得不能动弹了。 在院子里游了一会后,楚思回到了给她准备出的房间中。把丫环们给赶走后,楚思便开始躺在床上,梳理起这一日的经历来。 第二天,楚思刚刚梳理罢,便看到一个丫环走了进来:“三小姐,有人送贴子来了。”说罢,少女恭敬的把一个周围镶金,描着梅花的贴子送到了楚思面前。楚思刚刚接过,门外传来王思之的朗笑声:“果不出为兄所料,妹子昨天一显风采,整个仕族都在谈论妹子呢。”他一边大笑,一边走进来,手里居然捧着一叠拜贴。 顺手把贴子朝楚思手中一丢,王思之拊掌笑道:“妹子,这些可都是约你一会的贴子。呵呵,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咱们府里人头济济,连族长也问起你来了。” 楚思微微一笑,起身蹲坐在王思之的对面。抬起水灵灵的双眸望着他,小心的问道:“昨天,可顺利吗?”“还算顺利。我已跟族长和各位叔伯们说了你的情况。这因惊怖而失魂一事,古书上早有记载。”说到这里,王思之的声音顿了顿,半晌才笑道:“只是失魂过后性格就成妹子这样,倒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他笑得爽朗,楚思却分明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一丝勉强。楚思暗暗想道:我那个借口其实相当的离奇。幸好前身与亲人相聚的时间极短,生母又过逝得早,生父和兄长又都没有产生多深的感情。 楚思稍一愣神,便把手边的贴子全部推到王思之面前。轻声问道:“二哥,你看看这些贴子,我应该赴哪些约才好?” 王思之接过贴子,也不翻看,只是检起其中一张晃了晃,笑道:“当然是赴谢安的,他和……”说到这里,他的话音突然一断,双眼被楚思最早拿过地那张梅花贴给吸引了过去。 把那贴子拿起来。王思之细细的看了起来。他看得十分认真,良久,他把贴子朝桌上一放,凝思起来。 片刻后,王思之又把贴子拿起来。再看了看,他的嘴角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恭喜妹子。妹子的风采,连桓公也得到了消息。这是桓家的拜贴呢,我们不可不去。”楚思关切的望着他,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个桓公,很厉害吗?” 王思之淡淡的说道:“前些年。族长身体向好时,天下人都说:“王与马,共天下”不过自从族长去年出现病体渐重。难以理事后,他们桓氏,便逐渐威风了。^^君子^^“ 把贴子朝桌上一放,王思之在房中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桓公向有大志,其凌云势不可挡。他这个时候居然约见妹子,到底想干些什么?以他的地位,居然如此慎重其事的约见一个弱女子。让人不得不起疑心啊。” 楚思嘴唇动了动,她很想问问,这个桓公是谁。可是这样一问,却末免显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太过一无所知了。 暗暗地皱着眉头,楚思想道:看来,有了机会的话。还得找一个人给我普及一下这个时代的常识。 王思之在房内走了一圈后。忽然脚步一顿。在楚思的错愕中,他哈哈一笑。右手朝自己的左手重重拍了一下,朗笑道:“我真是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可是琊王氏,又怕得谁来?” 自顾自的笑了一阵后,他转向楚思:“妹子,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快去准备出行啊。” 楚思轻嗯一声,在丫环的服侍下走入内室。半个小时后,当她再出现时,身上已套了一身粉红色地绸缎,绸缎上绣满了各种禽鸟和花朵。而她的头,也斜斜的挽到一边,鬓上插着一支金步摇。 同时,她的脸上也上了一层胭脂和铅粉。楚思本来容貌秀致,这一精心打扮,铜镜中出现的,赫然也是一位美人。 她一露相,王思之便是一呆,他上下打量了楚思片刻,啧啧赞美道:“我一直以为,只有瘐氏女才是倾国之姿,天人之容。没有想到我地妹子这次气质大变后,也可以显得如此的美貌。” 楚思朝他抛了一个白眼,颇有点郁闷的说道:“为何要与她相比?” 王思之哈哈一笑,连忙说道:“好,不比,不比。”他把袍袖一拂,大步向门外走去,一步走,他一边朗笑道:“天下最美地女子,在妹子的容光下,不也是一样的哑口无言,面色如土?那瘐氏女这些年来,倾倒了不少风流年少的公子,可她比起我妹子还是差得太远了,我妹子只是半日,便令得全国的名士都对妹子向望不已。哈哈哈哈。” 楚思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她在丫环的服侍下,跟在王思之的身后,向院落里停留的马车走去。王思之对她称赞后,忍不住又告诫道:“妹子,你以后一定要记得了,当今陛下虽然风度翩翩,可他最大地梦想便是让瘐家取代我们这些世家,让他司马家真正成为家天下。你千万不可像以前那样,入了他的障啊。” 我入过当今皇帝的障? 楚思听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我以前与陛下有私情不成?” 王思之没有想到楚思会说得这么的直接,他连忙咳嗽一声,咳了好一会,见楚思还是直直的望着自己,便轻声说道:“只是你入宫赴过陛下的几次邀约,并且在事后对陛下地风采为人极是倾佩。这次直到你走后才传到族长耳中,当时族长大是震怒。” 说到这里,王思之忍不住语重声长地劝道:“妹子,这朝上的斗争,从来残酷无比。你看看,有多少风流名士,都是轻易地死在这上面。你是王家的女儿,是令天下间仰望的王家嫡女之一,你这样的身份,就算嫁给皇帝,也是做皇后的份。你以后与人交往,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切不可让人摘住了把柄,免得败杯了你自身的名节,也败坏了王家的名声。” 见楚思低头不语,王思之连忙安慰的补充道:“你放心,陛下所言太过荒唐,你自幼便离家修养,通共才回家几次,怎么可能与陛下有暗室之嫌?他们说出的这些话,很不足信,族长已经替你平息了。只是,以后凡是皇宫里的邀请,你一定要慎重对待才是。” 说到这里,他轻笑道:“昨天在路上,你对那个元有恭的处理就十分的得体。” 在王思之的交待声中,两人上了马车。王思之掀开车帘,对后面马车中的楚思再次嘱咐道:“妹子,呆会见到了桓公,记得要小心应付。记住,不可谈及与朝政有关,也不可说与王家有关的事。其他的事情,你随机应对便是。”他哈哈一笑,声音爽朗:“桓公府中,此刻多半热闹得紧呢。” 第八十六章 机锋甚利 楚思想道:当然随机应对了。 她望着外面,心中不由有几分向往:来到晋地后,美男处处,也不知在桓公府,又可以看到什么样的美男子?真令人期待呢。 不一会功夫,马车便驶上了街道。东拐西拐两个小时后,桓府终于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不过,她并没有仔细打量这座朱门琉璃瓦的建筑,因为马车直接驶进大门后,她一抬眼,便看到了院落里,足足摆了三四十辆马车。 这么多马车一字排开,分放两旁,看起来颇有点威势。 随着楚思和王思之的马车一进院,两个小厮马上迎了上来。王思之率先跳下马车,当他转身准备去扶楚思时,却现这个妹子早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了。她一身华贵的仕女打扮,却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对上王思之无奈的眼神,楚思好笑的想道:真是的,昨天我就这样跳过,好不好?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又何必装这个闺秀呢? “哈哈,王家三小姐果然不凡,不但言语中气势铮锵,连动作也干脆利落,不愧为女丈夫也。”一个爽朗的笑声传入两人耳中,楚思头一转,便又对上了一个痞子。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青色绸衫,却敞开着,露出几根排骨的胸脯,腰带松松的系着,脸涂白粉,嘴上胭指,足蹬木履,与楚思在瘐氏女画舫处看到的小痞子打扮得一般无二。\.netbsp;这个青年手中拿着折扇,打量楚思时也是上下扫视不休。楚思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人的痞子打扮,实是这个时代流行的主题,“衣带当风”的词语还是由此明而来的呢。 对上青年绵里藏针的赞美,楚思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娴雅而优美,那青年一句话说出,居然没有博得她的半点反映。不由探过头,对着楚思上下打量起来。 而此时此刻,楚思转头一看。却见王思之走到一旁,双手抱胸,双眼似闭非闭,摆明只想看热闹。 对上这个青年灼热地逼视,楚思还是微微笑着,她可没有打算要在这个地方,与这人争什么争。微笑中,楚思娉娉婷婷的继续向前走去,竟是对身边的青年不闻不问。 转眼间。楚思便转过了众马车,跨过大。笙乐声飘来的方向,是大后面的院子里。 跨过一座假山,楚思看到了济济一的人,或跌坐,或站立的散坐在一处草坪中。这处草坪,约有三百个平方大小。草坪上到处散有岩石,众人所坐的地方,实是岩石上。=君子= 草坪旁边,一道溪水宛转的流过,溪水旁边。垂柳假山,回廊处处,仔细一看。眼前地景色,宛如一副山水画,美不堪言。 楚思略一看,便现草坪上所坐的人中,她识得的似乎不多。正准备再找一找,王思之的声音从旁边朗声传出:“王思之见过桓公。” 王思之这么一喊,令得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了他和楚思身上。楚思冲着众人盈盈一福,慢慢低下头来。 这时。坐在众人当中的一个三十来岁地文士站起身来,他顺手端起酒杯,朝着两人一晃,哈哈笑道:“来坐,来坐。思之,旁边的这位佳人。便是你昨日回家的嫡妹吧?” “正是。” “哈哈。果然是一代佳人啊。王家妹子好伶俐的口齿,堪与瘐家女娘并称也。” 这倒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毕竟从外表而言。楚思与瘐家女可不是一个档次上地。桓温这样说她,分明是把她抬举啊。 随着桓太守这么一句话,草地上的众人议论声不绝于耳的传来。楚思低敛着眉眼,再次盈盈一福,对着桓太守谢道:“小女子无德无能,普通之极,实当不得大人地赞美。” 她的声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马上传来:“还有一些自知之明嘛,看你那细眉鼠眼的模样,居然也配与瘐家姐姐并提?真真羞煞人也。” 声音尖哨,却是一个女子所。楚思愕然抬头,暗想道:是谁,居然如此不给桓太守的面子? 出现在眼中的,是一个绝美纤丽的少女,这少女娇弱如风,如柳,虽然只是站着,被风一吹,却仿佛可以凌风而去一般,其风流之态不可形容。 这是瘐氏女啊!她也来了。众人在议论和惊艳中,自然而然的把说话地人置之一旁。楚思却只在瘐氏女的身上略一带过,便转到了站在她旁边的,那个脸圆体润的少女身上。这个少女十五六岁,五官端秀,比之现在的楚思还有不及。 原来是个钻出来打抱不平的小丫头。楚思微微一笑,双眼只在耻高气昂地少女脸上转一转后,便略过了她,看向一旁。 那少女气结,又亢声怒道:“喂,你向沾辱了瘐家姐姐,说一句抱歉吗?” 她这一声喊,终于成功地把众人集中在瘐氏女身上的眼光,给吸引到了自身身上。对上这个少女得意洋洋,下巴朝天地小脸,楚思不由有点好笑。 她眼睛一转,微微笑道:“这位小姐,那句话似乎是太守大人亲口说出的吧?你是在说,太守大人沾辱了你瘐家姐姐吗?” 一时众人皆静。 少女一愣,她瞪大双眼,错愕的瞪了楚思一眼,却不敢转向桓太守。 楚思淡淡一笑,跟在王思之旁边,在一块岩石上坐下。随着他们这一坐下,众丫环小厮马上端起一个盛满了菜点的塌几,把它放置在两人身前。 楚思让王思之挡住自己大半个身躯后,便安静的端起一杯茶水,细细的清饮起来。 “王姑娘好定力。”瘐氏女轻软的声音传来:“如此从容,真不愧是王家女。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做来,显得太目中无人了么?” 见自己这样躲着,炮火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楚思有点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她皱着眉头,淡淡的,嘲弄的扫过人群,转向桓太守时,她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冲着桓太守便是深深一揖。作了这个男人才做的礼节动作后,楚思慢慢站起身来,极为轻蔑的笑道:“太守大人刚才说,小女子堪与瘐家女娘并称。这话,小女子愧不敢当。” 目光扫过洋洋得意的瘐氏女,以及认真倾听的左右众人,楚思哈哈一笑,晒然道:“卖弄风情,驱使走狗,擅好口舌之利,满腹是非之心。这样的瘐氏女,小女子不堪与之并论矣!” 第八十七章 一个接一个. 第八十七章 这话一出,四野俱静! 一时之间,众人不停的转头看向瘐氏女,又看向楚思。连坐在楚思旁边的王思之,也目瞪口呆的瞪着她,暗暗叫苦。 瘐氏女气得双颊通红,泪眼朦朦,虽是如此,她那两泓随时可以滴出泪水的眼睛,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滴下来。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楚思如此的牙尖嘴利,毫不留情。 事实上,楚思是很有点厌烦了。她的心中,很不喜欢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对她来说,说赢了说输了,一点也不无关大局。可这里的人都喜欢饶舌,她要不来一点狠的,这些人便不会让她清净片刻。也许,这一次显示了自己的毒舌功底后,也许这个瘐氏女会如自己所愿,见了自己饶道而行! 在一阵奇异的安静中,忽然,瘐氏女开口了,奇怪的是,她的声音居然十分平静:“王家妹子好利的嘴。你说得对,在你这种无德无能的女人眼中,姐姐我确实是擅长口舌,卖弄风情。”她嗤声笑道:“庸人自碌碌,在有些人的眼中,那些风情高岸之人自大有不堪之处。” 这话一出,一阵轻笑声传来。楚思没有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巧妙,不由诧异的抬眼看向瘐氏女。四目一对,瘐氏女下巴一抬,给了她一个高傲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楚思也是咧嘴一笑,忽然鼻子一皱,冲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netbsp;笑盈盈,好不悠然的从瘐氏女的身上收回视线,楚思慢慢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目中,冲着桓太守笑道:“太守大人,小女子还有点事,先行告退了。” 见自己这句话一说出。几个人嘴唇一动,便要说话。楚思不由左眼一闭,右眼扑闪了几下,冲着众人做了一个极可爱的鬼脸后,笑嘻嘻的说道:“恩,各位可以认为,小女子是说不过瘐家仙子,狼狈撤离。” 说罢,她袖子一扬。慢慢向后退出两步,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 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传来。 楚思一愣,身躯不由一硬。 这时,那个声音哈哈一笑,说道:“王家女娘也太性急了。怎么可以两句话不但,就只想离开呢。” 开口的是桓太守。楚思慢慢的回过头,双眼在笑得慈祥地桓太守的脸上瞄了瞄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静坐的王思之。 此时的王思之,嘴角带笑,眉头微锁。看他的样子,显然也对桓太守这般出言留住楚思百思不得其解。 王思之对上楚思询问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君子^^楚思暗叹一声。冲着桓太守盈盈一福,曼声说道:“太守有令,焉敢不从?” 说罢。她慢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才刚坐下,一个清悦的声音传来:“谢安求见。” “安石来了?”“谢安也来了?”“小姐,他也来了哦。” 一阵喧嚣和欢喜声中,楚思慢慢地抬起头来。她刚抬起头,又听到一个清雅动听的声音传来:“卫映以求见。” “啊,玉人也来了。”“是卫公子呢,没有想到还可以看到他呢。”“今日真是济济一,满室玉辉啊。” 楚思这一抬眼。不但对上了谢安清润如水的双眸,还对上卫映以那含笑的注视。在他们的眼神中,楚思只觉得一阵恍惚,也就没有注意到,又是几个报名声响起,而随着这几个名字的响起。人群喧嚣得如同煮沸了的开水。到处是嗡嗡一片。 谢安冲随后到来地几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说了几句闲话,又冲着桓太守打过招呼后。便向楚思走来。 看到他慢慢走近,楚思的心不知为何,砰砰的跳个不休。这种心跳,似欣喜,似急躁,楚思也不明白,只是昨天下午才分的手而已,怎么一晚不见,却仿若隔了数日一样? 谢安走到楚思身前,他凝视着她地脸,低声道:“你,昨天没有回府吧?” 楚思点了点头,她的眼角一瞟,正好看到卫映以也朝这边走来。谢安顺着楚思的眼光,朝卫映以望了一眼,便掉转头,靠近楚思少许,低低地说道:“事情有点不妙,你好自为之。” 啊? 楚思一惊,连忙看向谢安。可这个时候,卫映以已走了她的面前,他含笑看着楚思:“只不过半日末见,某却一直在想着女娘的音容。” 楚思本来被谢安说得满腹心思,却断没有想到,这个卫映以一见面,便是一句这么美妙的甜言蜜语。她忍不住抿嘴一笑,轻声回道:“公子这句话,可以倾杀天下女子呢。” 卫映以哈哈一笑,双眼凝视着她,墨眼含情脉脉,温柔如水:“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某这一句话。” 楚思又是格格一笑。 她一笑罢,却还记得谢安刚才的话,便转过头看向谢安,这一转头,她才现谢安早就坐到了她足有五十米的距离处,正与桓太守谈笑风生的说着什么。 楚思无奈地收回视线,这一次,她现在场的几个仕女,都把双眼紧紧的盯在自己身上,一脸的敌意。其中目光灼灼,恨意滔滔的,正是瘐氏女。 楚思又是抿嘴一笑。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你的笑容,就觉得你地身上,有一种奇异地,特别的味道,让人觉得,你一直游离在世人之外,冷眼看着这个世间地一切,从不入局一样。” 卫映以的声音侃侃说来,楚思呆了呆,对上他绝色的俊脸,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的好。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漂亮的少年向楚思走来。楚思的双眼眨了眨,好半晌才记起来:这个少年,就是昨天要自己去皇宫的人。他怎么也来了? 那少年径直向楚思的方向走来,在对上楚思和卫映以的目光时,他还极为温柔妩媚的一笑。楚思清楚的看到,卫映以的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 只见卫映以飞快的向前倾了倾,对着楚思低声道:“这是一个小人,谨言为好。”说罢,他长袖一拂,冲着楚思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王小姐,那某先跟你家兄长诉话了。” 目送卫映以向王思之走去,楚思还没有回头,那少年已走到了楚思的旁边。他浮肿的双眼冲着楚思暧昧的一眨,说道:“怪不得王小姐连陛下的约会也拒了,原来是看上了卫映以。卫公子是倾倒天下的玉人,难怪一面之缘,就能令小姐痴迷至此!” 第八十八章 发难 楚思迅的转过头,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状如女人的少年,声音淡淡的说道:“公子前来,便是说这句话吗?只是如此的话,我看也就不必了。”对上少年苍白无光泽的脸,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我之间,说这样的话,末免交浅而言深了!” 少年明显的一怔,片刻后,他挤出一个笑容,盯着楚思说道:“小生原本以为,小姐昨日的冷淡,是因为旅途劳顿。万万没有想到,小姐是真把小生当作外人了。好,很好,非常好。哈哈哈哈。” 他仰头朝天,打了一个冷哈哈后,便不再看向楚思,大摇大摆的走到一旁坐下。 楚思听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什么,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转眼,她又暗哼道:我怕什么怕?就算这个前身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可通通与我无关。大不了我衣袖一抖,撕下这个面具逃之夭夭去,天下间谁还能奈何我不成? 想到这里,她又得意起来。 这个时候的楚思,行事一改之前的小心,变得无所顾及。其根本原因,是她对扮这个王云娘有点不耐烦,很想摆脱目前的这个身份。事实上,要不是每每想着现在的自己,与谢安订了亲这件事,她早就撕下面具,一溜了之了。 见卫映以离开了王思之,楚思便向他靠近少许。低声说道:“二哥,刚才谢安跟我说,要我小 王思之明显的一凛。=君子=他急急的转过头看向楚思。低声道:“是谢安说地?” 见楚思点头,王思之面色凝重,眉宇深锁,他想了想,又问道:“他有没有再说什么?”楚思摇头道:“当时卫映以来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思之锁着眉头,喃喃说道:“我正奇怪呢,谢安今天明明赴约了的,怎么突然改道来到了这里?莫不成,有什么事要生不成?” 楚思看向谢安。见他言笑晏晏,正与旁边的人不停的寒喧着,不由自我安慰道:“我有什么事要小心呢?许是他见我说话太冲,要我注意点吧?”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不由住了嘴。 两人正在说话之际,忽然听到外面喧嚣声大作,喧嚣声中,只听得一个尖啸的声音喝道:“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陛下来做什么? 那尖哨的声音一起,便是一阵安静。安静过后,众人面面相觑片刻。而这些人中,以看向桓太守的目光最多。 楚思的心随着那声音一叫,便急剧的跳动起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这个身份。可是跟这位陛下很有点不清不楚地。正当她的心七上八下时,一抬眼,便对上了王思之打量的目光。王思之在看到楚思脸上的不安,不似是与情字有关后,也微微放下了心。* 随着一个身穿蓝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众人齐压压的跪下来,齐声叫道:“见过陛下。” “平身吧。”这个声音十分的年轻,年轻,清朗,充满了锐气。楚思心中一动,便悄悄的抬起头来。 哪里知道,她一抬眼,便正正的与皇上的双眼相对!看来,对方一直在看着她啊。 皇帝约摸二十一二岁人。一张容长脸,长相颇有几分俊美。他看起来脸色有点青,眉宇之间地纹路很深,整个人给人一种威严中混合着阴沉的味道。 楚思的双眼,在与皇上匆匆一对后,便急急的低下头。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几句道歉地话,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干脆把嘴一闭。只是一动不动的跪着。 年轻皇帝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的落在楚思的脸上,他地目光眨也不眨,肆无忌惮。楚思暗暗叫苦不迭:这有什么好看的?那边上便有一个士族第一美人,你不看她,盯着我干嘛? 皇帝的双眼,在楚思的身上脸上落了二分钟后,才转头冲着桓太守笑道:“朕听说桓公府中宴请了多位名士和美人,听了很有点心动,便跑过来凑凑热闹了,桓公千万勿怪。” 桓太守哈哈一笑,行礼道:“陛下言重了。正是因为陛下来了,微臣的府才如玉生辉啊。” 桓太守说话行礼时,都是站着就事,动作平常之极,看不出多少恭敬来。楚思知道,这晋是皇室与世家共治天下,这个时候的皇帝,在大臣心目中并没有多少威信。同时,她也打听到了,现在的这位皇帝,叫成帝,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成帝与桓太守寒喧后,便转过头朝席中的众人看了一遍,当看到谢安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定,笑道:“这位就是陈郡谢安地谢安吧?听说你从小就处事沉稳优容,很了不起啊。” 谢安连忙回以一礼,朗声说道:“谢陛下赞誉,安实不敢当。” 成帝哈哈一笑,又随口称赞了几个人后,目光落到了瘐氏女身上,他看了一眼楚思,又看了一眼瘐氏女,微笑道:“朕这个表妹的美名,朕是早有耳闻,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半天时间,大家在提到瘐氏悦儿的名字后,都要加上王家云娘的名字。王家女娘,你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 楚思抿嘴一笑,盈盈一福,清声回道:“陛下也说了,不过半天时间。瘐家小姐名动天下,小女子哪敢相提并论?”她在不久之前还说过,不屑与瘐氏女相提并论,现在又用这种说不出是褒还是贬的语气,当着皇帝的面前再提,直让一旁地瘐氏女恨得牙齿痒痒。 “哦?王家女娘太谦了吧?朕可与你相处过几次,深知女娘魅力动人,虽然面目不是倾城倾国,却另有让人念念不忘之处。依朕看来呀,女娘完全可以与瘐悦儿相提并论地。你说是不是,桓太守?” 他这一席话还没有说完,场上的众人都瞪大了眼,而一旁地王思之和谢安,都是脸色一变。皇帝这段话可说得不简单,他是在告诉天下人,他与楚思交情匪浅,而且还很有点暧昧啊。这话一出,楚思的清白可就全给毁了! 一旁的谢安,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的脸色虽然如常,可踏在地上的那双脚,却硬生生的在草地上践出了一个坑。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的心头泛起:完了,完了! 楚思不明白,他可明白得很。成帝这一席话,便把楚思的清白声誉全给毁了啊。从此以后,除了嫁给皇帝,天下间,哪一个士族子弟敢娶她?而他,就算他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可是,还有谢家啊,还有谢家怎么办? 还不止如此,远不止如此!当今的晋国形势中,王家又怎么可能把自家的嫡女嫁给皇帝当个普通妃子?这于王家的利益大大的相违背啊。该死的!没有想到成帝出招这么狠!他居然这么卑鄙的拿云娘当了与世家开战的枪杆! 一时之间,谢安的心,搅成了一团。连看向楚思的双眼,也变得昏茫。 第八十九章 一笑而去 楚思没有谢安想的这么多,但她也清楚的听出来了,成帝这一席话,是想毁去自己的名声和清白。 慢慢的抬起头,楚思与成帝的双眼相对。忽然间,在众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眼神中,楚思冲着成帝嫣然一笑。 这一笑,当真如花般灿烂!那双眼是如此的明亮,那笑容是如此的无瑕。看到她这云淡风轻的笑容,谢安的心一松,奇道:难道,她竟然能解去这场困境不成?不,不可能!现在任谁来了也不可能,何况是她? 在极度明艳,耀眼的笑容中,楚思轻启樱唇,曼声说道:“陛下认错了人吧?”她慢慢的抬起头,微笑的,从容的与成帝相对:“陛下这么说,小女子听来,怎么像是在败坏小女子的名声?啊,难道是现在的王家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陛下恨极了,便拿小女子的清白说事?” 她的声音清朗,动听,悠扬,远远的传开。一时之间,众人的表情一呆,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便齐刷刷的看向成帝。 成帝脸上的微笑也是一僵,他万万没有想到,楚思会说得这么直,这么露骨,这么直中要害!而坐在成帝身后远方的谢安,却脸上带笑,他微笑的看着楚思,暗暗想道:云娘当真聪明啊,她这一招,却是应对此情此景最好的招式。*不过,说得实在太直了点。 看到成帝僵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那个面如少女的少年开口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兰花指一挑,提高声音怒喝道:“王家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挑拔离间,还是想制造是非?陛下好意夸奖于你,你居然满嘴胡言,还不自已掌嘴?” 他地话音一落,楚思便哈哈一笑,大笑间,她伸着食指。在自己的长上卷了一个圈,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吗?小女子自幼在山中清养,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虽然是王家的嫡女,天下人中,知道小女的却没有几个。这位公子你跟小女子说说,小女子变身有术,居然进了皇宫,还与陛下说了话的?” 她这话一出,那少年脸露喜色。楚思自是知道。自己的前身,很有可能真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她可没有傻到这个地步,把自己往刀口上挨。 因此,一句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后。她声音一提,及时的把少年的话给打断了:“哈哈哈,天下间尽多无稽事,知道什么是莫须有吗?它地意思就是,很多事。你想说它是黑,它便是黑,想说它是白,它便是白。小女子刚回家不到半天,便给人毁了名声,坏了清白,再谈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呢?” 狂笑声中,她袖子一甩,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com\一边走。楚思一边伸手扯去自己头上精致梳扮成才成的髻,当把金步摇饰物洒了一时时,她已青丝披肩,再无半点铅华。 嗖地一声,楚思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桓府主屋的房顶。正好这时。一阵春风吹过。拂起她满头青丝。 楚思回眸一笑,衣袖翩翩。风姿绝世:“世间风波从无定,却道不如归去!哈哈哈哈。”朗笑声中,她衣袖一扬,在满殿呆愣的眼神中,就此扬长而去。 众人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消逝的方向,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之时,这时也轻微了许多。 瘐氏女呆若木鸡的看着楚思离开的方向。她旁边的好友看到她这么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不由凑上前轻声说道:“你这么认真的看什么?一个女人家,会武已经很令人羞惭了,她还不知羞地当着这么多人跳得这么高,真丢人。” 说到这时,瘐氏女愣愣的回过头,直直的盯视着她。好友在她的盯视中,有点不自在了,她动了动,讷讷地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做甚?” 瘐氏女转过头去,依旧看着楚思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你不懂的,你怎么会懂呢?她这一走不要紧,只怕从明天开始,天下人谈起美人来,只会有她王云娘,而不再有我瘐悦儿!直诘天子,来去从容,鄙履荣华,浮云权贵,这样的人和事,从来便是那些名士们喜欢的。就算他们明面上不夸奖,私底下也会大为赞美,等到了明天,明天,天下名士,便只会提到她王云娘了!” 王思之和众人一样,呆呆地看着楚思离开的方向。直过了半晌,一个念头浮出心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令得谢安这样的人倾心。咦,谢安呢?原来王思之想到谢安后,双眼一扫,却现在座的身影中,已经消失了谢安的身影。 楚思几个纵跃,便跳出了桓府的大门。她跳到了街道上,慢慢的行走起来。旁边十数里地,都是桓府的范围。因此,这街道虽然宽大,却空空落落,并无行人。 这个时候地楚思,兴奋劲已经渐渐消去,她望着阳光下自己的倒影,喃喃念道:“我却是到何处去呢?我能到何处去呢?”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叹息起来。从易容成这个王云娘后,她便一直想着要摆脱这个身份的。只是一直以来,因为舍不得谢安末婚妻这个身份,而勉强着自己。今天成帝这么一通话,逼着她做出了选择,可怎么选择后,却心中尽是一片茫然? “云娘。”一个温柔的,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脚步声中,谢安大步走到呆地楚思身边。 如水地双眼温润的凝视着她,谢安低声道:“云娘,你想离开这里了,走得远远地,对吗?” 楚思一呆,抬眼与他的双眼相对。这双眼很温柔,可太温柔了,令得楚思只对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你走得挺快呢。”楚思苦笑道。 “我怕再走慢几步,你就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令我找也找不到。” 这话,好似有情?难道他对我动心了?楚思的心,砰砰的一阵乱跳。她激动的,期待的,却强行抑制着所有情绪,伪装平静的看着谢安。 谢安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凝视着楚思,徐徐的说道:“你刚才的应对,十分的妥当。这么一来,天下人谈起你,便不会纠缠于陛下话中之意了。云娘,你跟我来,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呆上数月。等时机到了,你再出来吧。” 谢安刚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便是一顿。只见楚思在他诧异不解的眼神中,徐徐的摇着头。楚思避开谢安的眼神,轻轻的说道:“不用你安排,我自己会找到地方。”楚思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是轻松的说道:“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呢。” 第九十章 头颅怎能奉送 楚思一抬眼,便看到不远处跑来二三个身影。她连忙对谢安说道:“谢安,我,我们有缘自会再见,我先走了。”说罢,她几个纵跃起,便消失在谢安的视野中。 谢安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暗暗想道:有缘自会再见?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打算回王府了吗?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得王思之喘息着急急的叫道:“谢安,三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她要离家出走吗?她不能就这样走了,你怎么没有留住她?” 在他的喊叫声中,卫映以也急急的叫道:“谢公子,云娘她是要去哪里?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谢安苦涩的一笑,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向两人。他把双手一摊,说道:“王家妹子来去如风,我也只是说了两句挽留她的话。不过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告诉我,她要到哪里去,准备什么时候回到王家。”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转为黯然。王思之和卫映以脚步一顿,相互看了一眼后,都不再说话。 楚思已经想好了,先去王云娘修养时所住的龙盘山,把有关这个身份的一切先弄清楚再说。再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玩下去,她可受不了。 其实,楚思也想过,她完全可以以另外一种身份,先留在扬州,把属于王云娘的秘密全部探清楚再走不迟。可她的潜意识一直告诉她,王云娘毕竟只是属于她的身份中地一个,而她想知道的。是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 龙盘山是位于并州境内的一座山峰。^^君子^^山峰位于群山深处,陡峭险峻,不怎么为世人所知。楚思还是从自己的模糊记忆中,记起这个山峰的。 并州属于燕赵交界之处,正是兵荒马乱所在。 从扬州城买了一匹马后,楚思便出了。才走了半天不到,她就后悔不迭。这骑马可真是一件辛苦事,累得腰酸背疼不说,大腿内侧,还摩擦得起了血茧子。不过。经过这半天的训练,她也终于找回了骑马的技巧。 正是三月如锦的天气,春风徐来,鲜花处处开放。楚思忍不住第三次回望扬州方向,想着: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这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险,我还拒绝他地提议,要去找寻什么秘密?她所想的他,自然就是谢安。 策马走了半个月后,楚思便出了晋境,进入了赵境内。 现在石虎已篡位称帝。石虎他本来是极强的人,被楚思那一石子弄得失去了男性能力后,本来阴狠的性格便更是变本加厉。现在的石虎穷奢极欲,肆无忌惮的搜刮百姓财富。他搜刮来的财富,一则用来扩军,二便是建筑自己的皇宫。 在晋地的时候虽然不久,但楚思整日所见,都是一番轻奢繁华的景象。再次踏入这处处枯骨,草木凋零地地方,忽然之间,她有一种感觉,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生存,已是一件幸运的事,谈情说爱,实在是太奢侈了。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石虎只顾搜刮。不事生产,境内的百姓年年饥荒。楚思一路走来,官道两旁田地荒芜,绿草树皮也没有多少,这些都给饥荒的百姓给生吃了。\.netbsp;看到这一幕景色,楚思地心中有点堵。她用脚轻踢马腹。加快了行踪。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楚思一大早出,一直都没有看到半家可以歇脚的旅店。肚中实有点饥饿了,她身下的马匹跑了半天,也有点疲累。楚思抬眼再次向远方眺去,前方官道茫茫,黄尘一片,哪里有什么人烟?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急促,紧张,整齐,听声音,来骑足有二三十匹之多。 楚思不由回过头,向后望去。这一望,只看到一片滚滚袭来的烟尘。那袭烟尘来势极猛,楚思连忙一扯缰绳,让到了一旁。 才让到一旁,那烟尘便滚滚而来,楚思连忙又向后退出了几步。她一连向后退出了七八米,马都退到荒芜地田野上。 滚滚烟尘来到楚思面前时,忽然“嘘溜溜----”一阵长嘶传来,众骑同时停下了脚步,看向楚思。 楚思一愣,暗暗忖道:奇怪,他们为什么停下?她现在吸取了教训,身上所穿的衣服是男装的胡服,既方便又掩饰了她的身材,按道理不应该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这些骑士约有三十五六个,全部身着黑衣,他们同时勒停坐骑后,便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楚思。 在楚思的疑惑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开口了,声音干戛:“你是王家云娘吧?” 楚思一凛,警惕地看着来人,冷声回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领哼了一声,这时,靠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低声道:“头,看来是她了。就算不是也不打紧的。” 楚思的心中更是一凛。她紧紧的抿着唇,看向这伙人。纱帽下的双眼,却在紧张地四下扫视着。这一扫视,她不由暗暗叫苦:她现在所在地地方,正是一片平原地带。四下既无大树又无山脉河水。 那领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他这个眼色一使,众骑便慢慢地分散开来,向楚思包抄而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敌意已流露得十分明显了。 楚思慢慢的把纱帽取下,这玩意有点挡着视线。露出面容后,这些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动作也没有犹豫,楚思不由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派轻松的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们为了何事要找小女子啊?” 那领冷冷的盯着楚思,目光沉稳,平静,带着杀气。楚思又是一笑,曼声说道:“这位大哥,你们认错人了吧?小女子好象没有得罪什么人呢。” 那领约三十来岁,面目普通,他看到楚思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镇静,不由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废话少说!小姑娘,你其实长得挺不错的,要是平时,也许还有人会怜香惜玉,不过这一次,你就认命吧!” 竟然是要杀我!楚思的心一沉。她刚才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杀气,却还是以为,他们可能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想把自己捉了去。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楚思眼珠了一转,笑盈盈的说道:“军爷,原来你们是冲着小女子这条命来的。只是小女子实在想不明白,曾经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有人要对小女子下此毒手?军爷,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你不会想让小女子当个糊涂鬼吧?” 这时,众骑已四散而开,把她团团围住。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还在谈笑晏晏,骑士领不由认真的打量着楚思。打量了几眼后,他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王小姐,你知道了也没有作用。有人觉得你的尸体或许大有用处,便令我等紧随小姐走了这一趟。王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这样吧,我给你一截衣袖,帮你保一个全尸吧。” 说罢,他把佩剑反手一划,“滋啦”的裂帛声中,一段黑色的衣袖被骑士领甩到了楚思身后的一个骑士手中,同时,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楚思的耳中:“用这个把她勒死吧。” 他的声音一落,蓦地,旷野中传来楚思清脆而悠长的笑声,纵笑声中,楚思从马背上一翻而下,轻巧地落到一旁。只听得“嗡鸣嗡鸣”的长剑脆鸣声传来,田野中,楚思右手拿着一柄不知何里得来的长剑,好整以暇的拔弄着。一边拔开,她一边笑盈盈的说道:“军爷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不过小女子的脑袋只有这么一颗,可不能随意便献出去了。” 右手一抖,甩了一个剑花后,楚思暗暗想道:我这一身功夫还没有使用过呢。老天千万保佑,它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啊。时间的话,去看看这本书吧,顺便为它投上一张粉红票。 本书的页有云上的直通车。 第九十一章 麻烦啊麻烦 骑士领双眼一阴,抬眼迅的扫过位于楚思左侧的,那个被她摘去了佩剑的同伙。他轻哼一声,转向楚思冷声道:“早知道王小姐身怀功夫,却没有想到身手居然这么好。只是这样一来,在下就要对小姐失信了。”他顿了顿,重重的说道:“呆会小姐的尸身上被钻了七八个血窟窿,可有损小姐世家千金的身份呢。” 他的声音一落,楚思哈哈一笑,清笑声中,她中指一弹剑面,“嗡鸣”的清响中,楚思朗声说道:“军爷过虑了。小女子也要向军爷说声对不起了。军爷如此照顾小女子,小女子却要用手中的这柄长剑,来饮取军爷头颅上的鲜血,实在是不好意思啦。” 啦字声音刚落,她手中长剑一划,一道灿烂的银光如长龙一般,在阳光下划过。楚思手中剑尖一弹,身子凌空而起,竟然是对四周围上自己的众骑士视而不见,剑如毒蛇一般的直取向那骑士领的咽喉。 她的这一招,极快,极狠,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骑士领只是一个愣神,寒光闪闪的剑峰已夹着尖啸声扑面而来。他迅的把头向后一仰,身子硬生生的朝后一坐,借着向地下下落之势,恰到好处的躲开了楚思的这一剑。 同时,他的身子向下落去的那一瞬间,手中的佩剑刷地从下往上伸出,直指向楚思右手手腕的内关**处。 楚思的身子腾空,一招便把这个骑士领给逼下了马。她心中暗喜,正要向那马背上一坐。眼角突然瞟到了这一剑! 这剑来得极为隐蔽而迅,楚思看到时,那剑离她地内关**只有一寸距离。说时迟那时快,楚思扯向缰绳的右手急急的一收,同时,点在马背上的脚尖向前用力,身子向后一斜,闪电般的躲到了左侧袭来的,刺向她胸口的一剑,平安的落在马尾后二米处。=君子= 虽然毫无伤的落下。可她的如意算盘却给打消了。她本来是打算,这伙人见她一个名门贵女,就算身怀功夫也必是普通,大意之下必不多做防备。而她趁机一举扫下这个骑士领,抢得他地马匹便可以逃离此地。 哪里想道,她算得虽精,所使出的第一招也确实是迅雷不及掩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可她没有想到,这个骑士领不是泛泛之辈。被她赶下了马背还能暗算她一把。 轻松的落在官道上的楚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忽然嫣然一笑,微笑中。她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把头理顺。 眼角一瞟,楚思风情万种的睨了众人一眼后,抿嘴笑道:“诸位军爷好狠的心,对我这个弱女子。也下得如此狠手!” 这时,那骑士领已跳上了自已地马背。他重重一哼,脸色严肃的看着楚思,说道:“王小姐虽然是世家贵女,身手却端的不凡。我这个老江湖,也险些着了你的道了。” 说到这里,他厉声喝道:“弟兄们,王巾帼可不是凡俗女子,我们打起精神来。别让一个娘们给笑话了去!” 他喝声一止,众骑马上整齐地应诺道:“是。” 楚思呵呵一笑,伸指弹了弹手中的剑面,曼声说道:“好血气,好勇气。”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声。嘲弄的说道:“可惜。这种血气,这种勇气。也只能对我这个无辜的弱质女子面前使一使。” 她这话一说,众骑士同时脸上变色。那骑士领轻哼一声,喝道:“王小姐,我们可不是名士,可没有兴趣与你清谈!” 他说到这里,右手朝空中刷地一划。^^君子^^随着他的手势一做,众骑士同时提起手中地长剑,围着楚思策马转悠起来。 楚思脸上带着笑,手中的长剑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运气不错,功夫没有掉链子,哼,这些人进退有度,配合很老练,就算单独算,最差的也是江湖上不错的角色。也不知是谁,居然如此对我。从骑士领的语气中可以听出,那要取她性命的人,并不一定与她有深仇大恨。她似乎很倒霉的成为了某些人权利角逐的牺牲品! 紧紧地抿着唇,楚思的心中生出一股恼恨来。 这时,众骑士已经重新把她围住。三十个人,都骑在马上,紧紧的围成一圈,把娇小的楚思圈在中间,三十把明晃晃的剑,遥遥的指着她。 楚思一动不动地站在众人中间,她手中地剑,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忽然间,那晃荡地剑尖蓦然一顿。紧接着,众人只看到眼前一花! 一道银光划破长空,迅捷无伦的点向众人的咽喉。确实,楚思这一剑极快,极猛,而且,三十个骑士,都有一种感觉,她这一剑是要刺穿自己的咽喉。 这种感觉产生得强烈而玄异。众骑士同时一惊,急急的策马向后一退,上身后仰,让开了这一剑。 哪里知道,当他们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后,眼前却失去了楚思的身影。 却原来,楚思的手腕连细微的连续抖动,那明晃晃的剑面,在一瞬间便把太阳光从不同角度连续反射而出。她所使的角色极为巧妙,使得每一个人在同一时刻,都有一种被袭击中的错觉。 眼睛被光线突然刺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而她则利用这段时间蹭地溜出了包围圈,跳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当众人回过神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楚思已跑到了二三十米开外。 “追!”眼看楚思越跑越远,几个骑士急急的喝道。 “让她去吧!”那骑士领一动不动,等到众人追出了数米才缓慢的说道。他淡淡的说道:“王云娘的功夫之高,远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追上去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主子做事向来周到,她逃不远的。” 楚思微马急急的向前跑去,当她跑到三百米外,还没有听到马蹄声时,不由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都站在原地,并没有追赶上来,她不由大是奇怪: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放过了我? 这些人的刚才的杀气可不似做假,所以,楚思很有点想不明白,他们凭什么要放过自己。 策马急奔出了百里路后,天色渐晚,天边一片霞染。楚思和跨下的马,整整一天没有进退食,这时也都肚饿难耐了。 眼看天色渐暗,跨下的马脚步虚软,楚思抬头眺了眺远方出现的炊烟,喃喃说道:“管它呢,是祸躲不过。怎么着也得吃饱了饭再说。” 踢了踢马腹,楚思向着视野尽头的村庄跑去。现在的楚思,还不是很担心前方会出现什么意外。在她看来,晋人又懒又好奢华,他们刚才没有赶上来追杀自己,那或许便表明她已经平安了。 一人一马慢慢而行,走了一刻钟才来到这片村庄。村庄寥寥落落,只有十数户人家,分别座落在各个山头。 靠近官道的,是一幢茅草屋,屋外炊烟袅袅,饭香味顺着春风一阵阵飘来,令得楚思肚子不停的咕咕直叫。她吞了一口口水,跳下马背,牵着马来到了茅草屋外。 离屋还有三十米处,她慢下了脚步,曼声叫道:“过路客人,叨扰了。” 声音刚落,柴门吱呀响起,一个破衫旧裙,头上沾着些许柴草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旁。她看了一眼楚思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安,把手慌乱的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后,妇人忸怩的说道:“小,小姐是在跟奴家说话吗?” 楚思这时已跳下了马,她盈盈一福,客气的说道:“大妈,是我。我是过路人,有点饿了,想跟大妈讨口饭吃。”说到这里,她从怀中掏出一小碇金子塞到妇人的手中,说道:“劳烦大妈了。” 中年妇人迟缓的接过金锭子,呆呆的对着它看了半晌后,才连迭声的说道:“好好,小姐请进,请进。” 楚思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后,脚步一顿。稍一迟疑,她还是跨入了门内。 草房破破烂烂,到处有斗大的洞。楚思双眼四下扫了几眼后,暗暗叹息一声。见灶台前浓烟阵阵,便大步走到锅子前,一把把盖子揭了。 然后,她在妇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就着饭碗盛了两大碗小米饭,一碗塞到妇人手中,急急的叫道:“快吃。” 妇人一怔,见她喝得很是威严,便连忙就着筷子用了几口。楚思见状,拿起筷子,三两五除二便把整碗热腾腾的饭强行咽到了肚子中。 吃了一大碗饭后,楚思把碗一放,伸手在肚子上抚了抚,满足的叹息道:“饿了一天,总算饱了。”说罢,她好整以暇的在破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把系在背上的佩剑拿出来,轻抚着剑柄,淡淡的说道:“大婶,这里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把埋伏的众人都叫出来吧,我吃饱了,可以开工了。” 第九十二章 功夫有多高 她这话一出,屋内忽然变得安静之极。 片刻后,那妇人惊慌的望着楚思,绞着双手,讷讷的说道:“小,小姐,你说什么?” 楚思把剑放在膝盖上,斜眼瞟了一眼那妇人。忽地冷哼一声,“啪”地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掌,厉声喝道:“你还在演戏么?很好玩么?你这屋里,角落里堆了半寸厚的灰尘,到处是蜘蛛网,分明是久没有人居住过的地方。屋中到处是斗大的洞,煮在锅里的偏是上好的小米!还有,刚出锅的小米一点也不烫,是不是等我等很久了?” 一边喝叫,她一边把右手放在身后,使劲的扇了扇,暗暗想道:这个拍桌子逞威风,还真不是好玩的事,哎呀呀,真是疼死我了。 见妇人脸上的惊慌收去,绞动的双手也分开了,楚思摇了摇头,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山野村妇,怎地穿的这么一双漂亮的绣花鞋?这鞋子连我也不敢穿,怕弄脏了,你穿上不是自暴其短么?” 那妇人头一低,诧异的伸出脚来,看向自己的破鞋子。哪知道她这个动作一做,楚思便是格格一阵清笑,笑声中,她抵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最后一段是骗你的啦。哈哈,真是笨啊,连自己穿的是什么鞋子也不记得了,哈哈。” 那妇人脸一拉,把围裙一脱一甩,退后三步。然后双掌相击。 “啪啪啪”的三声脆响在破屋中响起。 只听得卟卟卟几声轻响,转眼间,狭窄的屋子里,已出现了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有大有小,都是一脸悍色。 一个三十来岁地汉子直向妇人走了两步,他看了楚思一眼后,皱眉道:“就是这个娇小姐?怎么她还好好的?” 妇人摇了摇头,沉声道:“当家的,别小看了她,她可是一个老江湖。” 那汉子四下扫视片刻。心中已明白了究竟。 楚思懒洋洋的坐在破凳子上,右手的佩剑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双眼却在骨碌碌的看着几人,过了片刻,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几位大哥,你们都是武林中人吗?是什么级别的高手?现在的武林有盟主吗?最厉害地都是什么人啊?” 她一连串的问出,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脸上同时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在他们看来,越是在关健时候还轻松自如之人,越是有了不得的本事。他们不可不防。 楚思问了这么多,这些人却只顾着对她眉目传情,半个声音也没有吐出来。楚思不由长叹一声,暗暗想道:这个怎么问出话来。其实是个技术活,哎,可惜我太笨了点。她喃喃自语道:“我才出晋地呢,就遇到了第二波刺杀,也不知下面还有没有第三波?” 慢慢站起身来。她抚了抚肚子,快乐的说道:“好了,终于消化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派从容,那汉子一直打量着她,这时不由说道:“王小姐好镇定,好风度。” 那妇人见自家男人称赞别的女人,似有点恼了。^^君子^^在旁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镇定又有什么用?以前准备拿你开刀,念你还知情识趣,主子便下了不手。哼,没有想到数个月不见,就变得如此嚣张了?王小姐。这可怨不得别人!” 原来这伙人早就盯上自己了!说我变得嚣张了。难道是成帝派来的人?或者,是瘐悦儿所使? 见那妇人说到这里。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个四十多岁,留着长须的中年道士喝道:“够了!”这人显然很有威信,一开口众皆凛然。 楚思嘻嘻一笑,把手中的剑一弹,在“嗡鸣嗡鸣”声中,慢腾腾的说道:“确实是够了。”她把剑朝前面斜斜一指,依旧笑得好不从容:“各位,请吧。小女子一直想知道,自个儿地功夫在江湖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排名,嘻嘻,这一次借各位的人头来测一测,也是一件妙事。说到这里,她斜着双眼打量着四人,上下打量了几番后,她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嘟囔道:“看你们地架式,在江湖上应该有点名号吧?得,呆会就把你们的人头挂到前面的城门处,让天下人对我这个小女子也敬畏敬畏。” 她这话实在太嚣张了。四人同时脸上变色,那妇人把手中的刀一抡,喝道:“好嚣张的嘴,今天非要封了它不可。” 一边说,刀光舞动,风声凄厉中,那妇人率先向楚思杀来。 她这一动,旁边地三个男人同时身影一闪,三道剑光划过,亦向楚思杀来。、 楚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的心平静之极。早在见到这四人的同时,她便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四个人,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来这些人见识过自己的前身,派来的应该是了不得地高手。可为何自己还会有这种感觉呢? 转眼间,那妇人已舞着长刀,直愣愣的向她的胸口劈来。这一刀大开大阖,如被劈中,少不了是开膛破肚! 这一切,没有半点花巧,直愣愣的取人要害!这招式极猛极简,往往是那些头脑简单,却极有天赋之人喜用。没有想到这个妇人心机百出,也会使出这种招数来。刀风夹着惨烈的风声呼啸而至,到了楚思面前,她还是一动不动。 那妇人心中一喜,不止是她,所有的刺客都是心中一喜。要知道,妇人这招,天下间,罕有人敢直面其锋! 刀锋转眼既至,眼看就要砍中楚思时,忽然间,楚思消失了!她从原地消失了! 众人同时一愣,蓦地,那中年长须地汉子急急地喊道:“丽娘,快闪开,快闪开!”他的嘶喊声还没有落下,蓦地,一道血花冲破长空,血花中,妇人丽娘地头颅高高的划过天空,掠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卟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头颅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后,碰地一声在门口处停下,头颅上,那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神空洞的瞪着众人。 没有人想到,楚思怎么会一招便取了丽娘的头颅! 虽然想不通,但是光这一招,三人都是一阵胆寒。他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向后狼狈的退出一步,惊恐的看着弱质纤纤的楚思! 楚思呆呆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血淋淋的长剑。片刻后,她慢慢抬起头来,展开一个温雅的笑容,优雅的说道:“吓坏了吧?我就说了,我是一个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高手。” 众人可一点也不记得她说了这句话。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功夫,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一剑斩杀丽娘? 三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那长须汉子拄剑一揖,朗声问道:“王小姐功夫盖世,是我等闻所末闻。敢问王小姐师承何人?与“冰山玉姬”可有关联? ““冰山玉姬”她是谁?”,楚思瞪大双眼,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众大汉同时面面相觑。片刻后,那长须汉子又是一揖,说道:“在下三人不是女娘的对手,告退了。”说罢,他慢慢的提起剑,斜斜的指向楚思,然后向后退去。而在他的身边,另两个汉子二话不说迅的向外窜去。 直到那两人窜到了门外,还不见楚思阻拦,长须汉子才长长一揖,恭敬的说道:“多谢。”说罢,急急退去。 楚思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悠悠叹息一声后,袖子一拂,居然又在原来的破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坐下,她便悠悠然的问道:“出来吧!”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人影便出现在她的身后,同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为什么放过他们?” 第九十三章 大石落下 这声音近乎质问,楚思一凛,迅的转过头去。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青年,一身青色道袍,头被一根木钗整齐的束在头顶,双眸漆黑如星空,正是她曾经在石虎旁边见过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他,给了自己那张纸条,告诉自己怎么使用那三颗铜弹,他,也就是楚思此行想到龙盘山寻找的主要对象之一。 青年乌黑的,没有一点杂质的双眼,静静的盯着楚思。对视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温柔的说道:“楚思,露出你的真容吧,这张脸我不喜欢看。” 果然,他了解我的一切! 楚思的心中一阵狂喜。 她本能的感觉到,眼前的青年,对她毫无恶意,不,不止没有恶意,他的表情中还颇见温柔。 楚思低下头,寻思了片刻后,终于低声说道:“我,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见青年一眨不眨,乌黑的双眸温柔的看着自己,她慢慢抬起头与他平视:“被慕容恪抓到后,我一觉醒来,便忘记很多事了。” 她有很多事要问他,所以,这个借口一定要说。 “我知道!”青年温润的答道。 “你知道?”楚思声音一提,愕然的问道。*她瞪大双眼,傻呼呼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不休,都跳到了嗓子口了! 他知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对着楚思惊愕的表情,青年笔直如剑的身躯向她走动几步。脸上露出一抹好笑地表情来:“我当然知道,与石虎在酒楼中与你相处时,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再看到你的功夫居然变得这么高强后,我便知道了。你一定经过了命中的那一劫,所以破而后立,不但功夫大进,而且前事尽忘。” 命中的那一劫?啊啊啊,这是哪一个高人,居然这么可爱的给我下了这个判断?哈哈哈。 无边的狂喜向楚思涌来。顿时,她的小脸笑开了花。青年这时已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笑成这个样子,不由好笑的摇头道:“现的地你,完全跟孩子一样了。要不是我太过熟悉你,怕也认你不出来。” 楚思哪有心听这个,她急急的问道:“你刚才说,我命中有这一劫,这是谁说的?” 青年挑高右边的眉头,笑道:“当然是师傅。不过他老人家云游去了。多年不见,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说到这里,他神然转为黯然。 楚思眼巴巴的望着他,忽然手一伸。^^君子^^扯着他的袖子,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这张脸,这张脸,为什么晋人都认识,她还有父母?”青年似乎更好笑了。他哑然道:“你自小生活的龙盘山。每次回家,都偏要戴上这副面具。你呀,什么她还有父母?那些本都是你自己的家人好不好?” 原来如此! 一颗大石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楚思双脚一软,竟然向后一倒,摔坐在破凳上。青年怜惜地看着她,摇头叹息道:“没有想到,你居然忘得这么干净了。难不成,你以为你面上的面具,真是剥下别人的面皮做成的?” 楚思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的心又是狂喜,又是一阵眩晕。压在心头的重重不安,一下子得到了解脱,令她只感觉到倦怠之极,恨不得马上倒在床上睡上一觉。 青年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以前的你。不喜多言。性格又固执己见。特别是你地好朋友敏女的村落被燕军生食后,你就只念着杀了慕容恪。为敏女和她的亲人报仇一事。师哥几次见到你,你都是冷冷的不想说话。为此,师哥一直担忧着,没有想到这次你因祸得福,不但功夫大进,连性格也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 他走到她的身边,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楚思的头。楚思强振作着精神,笑嘻嘻地说道:“师哥,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你都告诉我吧。对了,我们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你呢,怎么会跟在石虎那个杀人魔头的身边?” 青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地长,声音温柔:“我们地师傅啊,其实只是一个隐士。”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着笑:“他天生无法习武,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武技给你我修习。哟,那几颗铜弹子,便是他临走之时放在你地怀中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他通玄看相的本事,倒是了得。你才出生不久,他便跑到你家里,说你命相奇特,由他带才能**。也不知他当时还说了什么,令得你的生父相信了他的话,便让他抱走了你。后来他跟我说,你命中有一劫,可能应该在九岁,哪里知道,九岁那年你什么事也没有生。本来我都不相信他了,结果,这次他又应验了。” 他的声音中,对这个师傅似乎没有多少敬意。 楚思愕然,怔了会,她不由把这话说出了口。青年呆了呆,良久才叹息道:“师傅从来便疯疯癫癫的,虽然把你们带大,可我殊难对他产生敬畏之情。他这一走多年,也不知到了哪里了?可饿了,受了寒了?哎,真是令人不放心啊。” 楚思望着一脸担忧的师兄,忍不住提醒道:“那你为什么到石虎那里去?” 师兄脸一拉,苦笑道:“还不是师傅跟石虎打过赌,欠了他的人情,便令我给他当一年的护卫还债?哼,这个石虎,行事天怒人厌,我那一年呆在他身边,可是恶心透了。现在好了,债还清了,我也自由了。思儿,我要去寻找师傅,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前去?” 楚思呆了呆,不知不觉中,却摇了摇头。青年低低的叹息一声,声音充满了失落和无奈。楚思听得他轻轻的说道:“我知你舍不得的。”声音中含着无边的苦涩,隐隐的还有着一股酸意。楚思抬起头来看向师兄。 正好这个时候,师兄也在看着她,他乌黑的眼珠中藏着一抹隐伤,见楚思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可愿意,让我看看你的面容?” 楚思怔怔的点着头,慢慢的扯下脸上的面具。师兄呆呆的望着她宛如春花般的真容,低声叹喟道:“真美,我的师妹真美。”最后两个字,却在门外落下。当楚思回过神时,他已消失在远处,那匆匆离去的身影,给她一种逃之夭夭的错觉。 这青年突然而来,突然而去,如神龙一般无迹可寻。楚思直过了好一会,才看着自己滑嫩如玉的小手嘟囔道:“他好象喜欢我,可是又很怕自己喜欢我。” 伸手拍了拍头,楚思喃喃道:“我在说什么呀,真是的。” 第九十四章 情字难解 其实,楚思心中还有无数的问题想跟这个师兄问清楚,可是他去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想到要问什么,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所以前往龙盘山,便是想弄清这些。现在心头最大的石头落了地,又往哪里去的好? 戴起纱帽,牵过马,楚思慢慢的继续前行。她一时之间不知是回去还是前进,想起谢安所说的,要她离开一阵的话,便压下返回晋地的心思,向着燕赵方向继续前进。 这一次,她是漫无目的,便当是游山玩水吧。且先混过一段时间再回晋地。 一直以来,楚思都是被心事锁着,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放松。因此,尽管赵地满目苍痍,她的心情也是大好。 走了半个月后,楚思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城池。这城名叫央城,位于燕赵交界处,但还是属于赵国,城池并不大。 楚思牵了马,信步走了进去。石虎一向重兵,这城池虽小,城楼上长枪林立,城门口各站在一排士兵,虽然不检查行人,却一个个面无表情,肃然而立。 楚思戴着纱帽,风姿佼然,众士兵紧紧的盯了她一阵后,还是二话没说便让她进了城。 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意气风的走来走去的,大多是胡人,偶尔出现几个衣着光鲜的汉子,也是脸带紧张不安这色,行走时十分小 楚思走了一阵后,径直向一家酒楼走去。^^君子^^信手跟小二要了几样小菜后。她便坐在窗户旁,端起酒杯,一边慢慢的品着酒,一边看向下面的人流。 人流如潮,衣衫破旧都多。楚思低低地叹息一声,暗暗想道:我居然来到这个鬼地方,也有半年多了。 现在想到前世的事,仿佛只是梦中出现过。楚思端着酒杯,呆呆的出着神,久久没有动弹。也就没有注意到,一个伙计朝她看了一眼后,便匆匆的向下面跑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铮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楚思身后响来。这脚步声有点熟悉,楚思恍恍惚惚的想道。 正在这时,那脚步径直走到她的身后,楚思迅回过神来,刚一转头,那人张臂一抱,便把转过头来的楚思搂了一个结实! 楚思大惊。她迅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便对上一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白净地皮肤,完美立体的五官。深情的双眼,却不是慕容恪是谁?居然是他!楚思的心一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真说不出是喜还是惊。在错杂的情绪中,她也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的看着这近在方寸的俊脸。 慕容恪深情的望着楚思,右手伸出,取上她的纱帽放在一旁的桌几上。等看到楚思绝美地面容时,他的眼眶迅的泛红了。 紧紧的把眼睛一闭,转过头去。只是搂着楚思地双臂,却越紧了。 他居然如此情动。* 一时之间,楚思的心蓦地一酸。同时,又涌起一股无名的喜悦。她连忙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你。你怎么现我的?” 她刚来到这里,慕容恪便赶来了,这种反应度,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慕容恪这时已转过头来,他眼眶中地红色退去了少许。轻轻一笑,他低沉的说道:“我不信。不信你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便在燕赵所有的城池中都安排下了大量的人马。也真是巧。我这两天心情正有点不好,便到这里来走走。没有想到,才来一天便得到了你的消息。” 他虽然尽力压制着,声音却是颤抖的。楚思心中又是一酸。 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慕容恪的双臂在颤抖。楚思不忍挣扎,便一动不动的伏在他地胸口。耳边不时传来他低沉的,温柔的呢喃声:“天可怜见,我终于见到你了,思儿。” 声音轻软,其中带着无尽的缠绵之意,相思之情,简单的一句话,不知为什么,让楚思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楚思苦笑着,命令自己道:楚思,你不要忘记了,他是慕容恪!他是胡人!他是历史上,对汉人造下了无边杀孽地胡人慕容恪!!而,而且,他喜欢地并不是你! 这想法令她迅的清醒过来。连忙挣脱慕容恪地怀抱,急急的向后面退出两步。这时候,楚思才现,满的食客不知何时已走得一个不剩,偌大的大,只有他和慕容恪两个人。 幸好没有人。楚思想到刚才的情景,小脸一红。她转过头看向慕容恪,却见他正痴痴的望着自己,那眼神是如此火热,让她连玉颈也羞得通红。 轻咳一声,楚思在塌几上重新坐下,她不敢看向慕容恪的双眼,低着头,持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楚思轻声说道:“坐下来,喝一杯吧。” 慕容恪在她的对面坐下,轻抿了一口酒,低声道:“思儿,我从来不知道,想你会如此痛苦。” 楚思的心一跳,她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慕容恪,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慕容恪诧异的望向自己,她低下头,轻声道:“你喜欢的,也许只是我的脸。不管是谁,有了我这同样的脸,你就喜欢了,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们是不同的人。” 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中不免有着几分失落,几分酸涩。直到把话说完,楚思才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酒杯:我的心怎么这么难受?难道一直以来,我对他也动了情?不,不可能,我喜欢的是谢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慕容恪怔怔的望着楚思,半晌他哑然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果然!楚思紧紧的闭上双眼。一时之间,她十分渴望就此离去,离得远远的。 楚思正要站起身来,只听得慕容恪嘟囔道:“说起这个,自从那次你被我绑住后,好似变了许多。” 楚思的心一跳,握着酒杯的小手不由颤抖起来。 慕容恪的低沉的声音娓娓传来:“是了,是变了好多。以前的你,让我又爱又恨,爱得恨不得把你压在床上,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恨的时候,也老是想看到你在我身下呻吟求饶的模样。后来的你,却让我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在云端飘着,一直飘着,直到你离开后,我才现,原来那是在天的感觉。” 楚思手中的酒杯,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剧烈的晃动声中,酒水纷纷洒到了塌几上。她紧紧的抿着唇,却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涨,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流出来一样。她的心有点害怕了,拼命的跟自己说道:他是胡人,楚思,他是慕容恪! 只有这样想,她才感觉到平静一些。 饶是平静了,心底深处渗出的喜悦,却无穷无尽,一波接一波。她知道,她的喜悦是因为,慕容恪明白的告诉她,他喜欢以前的楚思,是欲大于情,喜欢现在的她,却是情大于欲。他真正爱上的,是她自己!一直是她自己! 不不,楚思,这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要记得,他是慕容恪,他是胡人。 可不管怎么想,楚思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在挂念着他,原来,她见到慕容恪,心中会是如此高兴,原来,她听到了他说出这样的话,会是这样的欣喜。 第九十五章 相遇 慕容恪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止。他定定的望着颤抖不已的那只玉手,又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楚思。 楚思一直想命令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越是命令,那手便越是抖得欢。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掌按在其上,那只手才奇异的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低下头,一动不动。 好一会,楚思才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抽回了自己的手。 平静下来后,楚思轻叫道:“啊,我的饭菜呢?小二怎么没有送过来?” 慕容恪含笑道:“是我叫他们都退下的。”说罢,他提高声音喝道:“小二,把最拿手的酒菜拿上来。” “好嘞!” 慕容恪转头看向楚思,目光温柔得可以溺毙人:“思儿,你前一阵子,都到哪里去了?” 楚思轻声道:“回了……”她才说了两个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个声音急急的叫道:“四公子,快,快……”才叫了几个字,喊话的少年便支着腰喘气不已。 慕容恪眉峰微皱,他转头看着这慌慌张张的少年,等他呼吸稍平后,才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少年稍一平静,一转头却看到了楚思。他瞪大眼愣了愣,迅的转头看向慕容恪,大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少年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后,便小跑到慕容恪的耳边。^^君子^^急急地跟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楚思转过头,含笑看着街道上的人流,并没有去倾听他们的对话。 少年话一说出,慕容恪便是一阵沉默,片刻后,他站起身来,走到楚思面前,专注的凝视着她,楚思有点奇怪,不由一脸诧异。 慕容恪忽然冲她深深一揖。一揖罢,他抬眼痴痴的看着楚思,低沉的说道:“思儿,你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可好?”他的声音有点颤抖,脸上尽是不安和哀求。 楚思一怔,心中不由有点好奇起来:他脸上的神情这么焦灼,到底生了什么事? 见楚思不答,慕容恪声音放低了少许:“思儿,只要半个时辰,我只离开半个时辰。你在这里等我可好?”他轻轻的叹息道:“上次你一别之后,我找了很多人,到处布下线,只盼天可怜见。能让我再见到你。现在你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是万万不愿再离开你。可是,我现在却有了急事。思儿,我知道你最重言诺,现在我求你。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可好?只需半个时辰!” 他地声音中有点颤抖。楚思被他神情中流露出的不安所动,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慕容恪大喜,瞬间变得容光焕。他急急的一摆手,喝道:“快走。”两个箭步便冲出了酒楼。 慕容恪行色匆匆,转眼便跨上了马匹,急急而去。* 一直到他去得远了,店小二才送上酒菜。楚思慢腾腾的在桌前坐下,端着酒杯慢慢的品着。她双眼望着街道上。神思有点恍惚。 直恍惚了一阵,她才转过头,挟起菜来尝了两口。与慕容恪的重逢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意外的是,自己心绪的变化。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喜欢谢安地。怎能见到慕容恪。还能为他的情意所动? 这样神思恍惚的边吃边饮,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一个男子清朗地惊奇的声音传来:“没有想到赵地一个小小的城池的小小酒楼。居然能遇到这样的绝色佳人?” 声音兴奋之极。 来人是一个二十许地青年,长得很是俊美。身材修长,皮肤白净,宽额高鼻,一头黑散散的披在肩后,嘴角带笑。 楚思一眼看到青年时,便是微怔:眼前的这个青年,不但俊美,还颇有气势,只是长相似乎与慕容恪有点相似? 青年身后跟着十数个高大的汉子,这些汉子有的把头绕到头顶。这些人全部身材高大,做燕人打扮。 就在楚思打量他们之际,站在俊美青年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抚着颏下的长须,一边看着楚思,一边啧啧摇头:“冰肌玉肤,吐气如兰,如此佳人,世所罕有!世所罕有!” 青年听到属下对楚思的赞美,不由哈哈一笑,大笑声中,他大步走到楚思面前,凑过头,凝视着楚思无暇的玉脸。直紧紧地盯了一阵后,青年得意的大笑道:“当真是罕见的美人儿,美人儿贵姓?” 楚思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这笑容一现,那青年不由眼神大亮,打量她的目光中,更是肆无忌惮。 淡笑中,楚思慢慢地摸过放在腰后地长剑,然后连剑带鞘取出,一并放在桌上。 青年见她嫣然一笑后,居然把一柄剑放到桌上,不由大为不解的问道:“姑娘却是何意?”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是了,姑娘是个江湖人,是要在下欣赏一下这把剑的好坏吧?”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来,抚向楚思的佩剑。 就在他的手放到剑身上时,楚思的小手一抬,好整以暇的放到了剑柄上,她慢慢的抽出长剑。寒森森的剑面一露,便在日光下着夺目的光芒。看到楚思抽剑,青年眉峰一皱,含笑说道:“姑娘是世上罕有的美人儿,如此利器,可不应该是姑娘能碰的。”一边说,他一边迅的伸出手,闪电般的按向楚思的手腕。 青年的动作十分利落,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手已碰到了楚思的右手腕。他手掌虚张,电光火石中,手指却有意无意的扫向楚思腕上的外关**! 却不意,他的动作虽快,楚思的动作却更多。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楚思的手腕是,楚思的手刷地向后一移,同时,带得剑嗖地一声轻响。 轻响中,寒光夺目,楚思终是把剑拔了出来。 楚思这一手露出,青年马上意识到,眼前的美人,实是一个高手。他笑容微敛,收回手,哈哈笑道:“好身手!没有想到,姑娘不但人美,连功夫也高明得紧。只是如姑娘这样的绝色姿容,又何必舞刀弄枪的,没的累了自己?” 他的声音温柔得很,脸上的神情也配合着,显出一副深为她担忧的样子。 楚思的左手,慢慢的抚着剑面,双眼却笑吟吟的看着青年,似乎对他的话颇感兴趣一样。 晃悠着头,青年如一个夫子一样的感叹道:“如姑娘这样的仙人,应该居住在芝兰之室,以玉为床,与花为伴,奴仆无数,出入都是华丽的马车,穿着也是最好的绸缎。既使是跟在姑娘身后的奴婢,也应该个个花容月貌,一袭轻纱,轻歌相伴!” 他说得神往之极,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那幕情景一般。 楚思微微一笑,伸出左手中指在剑面上一弹,随着剑出“嗡鸣”的清音,楚思曼声说道:“是吗?”她目光扫向众人,晒道:“可小女子却以为,仗剑天下,四海遨游,才是真痛快!”她嘴角含笑,如湖水烟波的双眼露出一抹又是狡猾又是快乐的波光,声音曼妙,表情从容中透出一股自傲,青年望着她,不由呆了。 片刻后,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掠,看向楚思的眼神闪烁着,带上了渴求。 第九十六章 被人调戏还是很好玩的 楚思说完,抬头便对上青年望向自己的痴痴的目光,这目光中的太强烈了,她的心中迅的闪过一抹厌恶。 厌恶心一起,楚思嘴角的笑容不由一敛,本来想跟青年争论几句的想法也打消了。 把剑横在胸前,楚思看也不看青年,淡淡的说道:“公子,你不觉得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有点气闷吗?” 青年的双眼一直锁在楚思的脸上,他本来聪明之极的人物,一眼便看出了楚思对自己起了防范厌恶之心。他眉头微皱,一抹冷意从眼中一闪而逝。转眼间,他哈哈笑道:“小姐错了,如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只要是男人,都会乐意靠近,怎么会气闷呢?” 他这话倒是爽直得有趣,青年见她脸色微霁,又笑道:“在下自认为走过不少地方,看过世间的美人,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子,如小姐这般,不但美到了极致,还这么优容自得,仿如天上的行云一般。见到小姐这样的人物,在下心实慕之,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小姐万勿见怪。” 说罢,他冲着楚思温文尔雅的深深一揖。 这青年本来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他这般刻意讨好,又自承失礼,楚思刚起不久的些微不悦之情片刻便一扫而空。 她转过明如秋水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目光盈盈的在青年身上转了一个圈后,楚思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好。我不见怪。” 她话一说出,青年不由脸露微笑。正当他准备再说几句话,以打动佳人地心时,楚思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奇怪的看着他:“咦,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她大眼眨了眨:“既然自承失礼了,我也说了不见怪了,为何还站在这里?” 青年脸上的微笑蓦地一僵,一时之间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netbsp;楚思眉眼低敛,她深深的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应该是权贵家的子弟。他话虽然说得百般温柔婉转,表情也风度翩翩,可眼神中的掠夺和却从来没有消去过。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不如直来直往。 青年的俊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转眼他又露出雪白地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光。长叹一声,青年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好不懊丧的叹息道:“小姐好生狠心!哎,在下走遍天下,第一次见到一个天仙绝色般的女子,却万万没有想到。小姐对在下居然如此厌恶。哎。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声叹息拖得老长,声音好不忧伤。 楚思被他这么一叹,倒是来了兴趣了。她歪着头,瞅着青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睫毛下眼波流动,华美难言。这情景叫青年又是一呆,瞬时间他的心如被一物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一个念头浮出心中: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这天下间居然有如此佳人。既然叫我撞见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想到这里,他的心更加热切。 楚思侧头看着青年,眼光闪动着。得意地想道:哇哇,这小子在使尽各种方法来打动我呢。嘻嘻,太好了,想我楚思上辈子虽然生在一个百花齐放,女性极为自由的时代。奈何老天给了我一副极为平凡的皮囊,在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搭讪的。结果人家不是迷了路。便是骗子一枚。哪里能遇到这样地优质男来讨好?嘻嘻,再说啊。^^君子^^再说两句,让本小姐也拿拿架子,体会一下当大美人的好处。 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她却只遇到过一个登徒子,却因为那个登徒子,后来惹出好大的事端来,那个正是石虎。眼前的这个青年卖相可比石虎强多了,人也识礼多了,让楚思大生“美人还是很有好处”的想法来。 想到这里,她越地笑得灿烂,那绝美的脸上,更像铺了一层光一样,令得目耀不已,心醉神迷。 青年见自己这样说话,果然让美人大起好感,心中大是得意。他眼神放温柔,乌黑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楚思,一脸深情。想是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更好的甜言蜜语来,美人又扑闪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期待。青年便把袍子一拂,施施然的在楚思旁边坐好。专注的看着她,轻声道:“小姐喜欢四海遨游,却不知到过燕国没有?在下不才,愿为小姐向导。“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按向楚思放在剑鞘上的右手。 好小子,又故技重施了。 楚思嘴角向上一挑,调皮地一笑。就在他的大掌要把自己的右手包上时,她迅的把手一抽。 把剑搁在几上,楚思抽回的右手小心的放在自己地膝盖上,长长地睫毛扑闪着,眉眼微敛。 青年虽然一直对她温柔以待,心中可没有片刻放松。因此一出手,袭击的便是她握剑地右手。此刻见楚思虽然躲了开来,却把剑留在桌上。而美人儿此刻却双手相绞,眉眼低敛,嘴角含笑,楚楚动人之至。这分明是对我有情啊。 青年大喜,他双眼大放精光,挥了挥手,示意众属下退后。青年把塌动少许,向楚思小心的靠近了一些。 见她还是低着头,绝美的脸上晕红一片,好不羞涩。青年心中大乐。忍不住再次伸出右手,覆向楚思放在膝盖上的相绞的小手。 这一次,他出手甚慢,右掌慢慢的伸出,一直到离两只小手只有数寸距离,楚思还是一动不动。他心中大安。大掌一伸,便按了下去。 就在他的右手按下去的那一瞬间,蓦地,楚思动了。只听得她格格一笑,青年的手腕外关**便是一阵麻痛。青年大惊失色,正要喝叫,蓦地颈项上一凉,却是一柄寒剑架上了脖子。 楚思把长剑架在青年的脖子上,靠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笑道:“公子爷人长得不错,甜言蜜语也很有水准,令小女子听了好生开心。不过呢,现在小女子的好友要回来了,让他见了这个场面,说不定又要生些事端。因此,小女子让这冰冷的剑来给公子冷一冷,公子可千万不要生气哦。” 说到这里,她格格一阵娇笑,把剑刷地一声回了鞘,转身便走。 眼看她就要走出酒楼门口,目视着她的背影的青年的脸上一沉。他右手一举,众护卫嗖嗖嗖的整齐站在他的身后。 青年哈哈一笑,朗笑声中,他大步向好奇回头的楚思大步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拊掌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在下本来是想好好的与美人儿说一说,约了美人儿同行。既然美人儿不领情,那在下也只好来硬的了。” 随着他拊掌朗笑的声音,只听得嗖嗖嗖嗖的脚步声不断传出。转眼间,酒楼内外,出现了上百人马,这些精壮汉子手持长枪和弓弩,面无表情的把楚思的退路堵了一个结结实。 楚思大眼眨了眨,朝四周的看了一圈后,转向青年,玉手掩着小嘴,嫣然笑道:“公子好大的威风,不知是哪国王侯?” 见青年脸露得意,她又格格一笑,续道:“嘻嘻,可不能冒名顶姓哦,小女子万一杀了不该杀的人,可是会惹麻烦的。” 青年气结,上下扫视着她,不怒反笑道:“姑娘好大的口气。不过姑娘放心,在下生平最是怜香惜玉,你虽然对我不敬,入了我的府,我也会好生待你的。” 说到这里,他冲着楚思长长一揖,朗声介绍道:“在下燕国人氏,姓慕容霸,乃当今燕王陛下的第五子。不知这个身份,可能令美人心动否?” 什么?他是慕容霸,慕容恪的五弟?楚思不由一呆。 是我疏忽了,慕容霸是慕容恪的弟弟,原名慕容霸。我把他跟慕容俊混淆了,现在改过来。 有朋友说,楚思到了晋境后,只会斗嘴说刻薄话,不值得晋人推崇。呵呵,遍观晋使,在那个时代出头,有几个条件,一是好的出身,也就是士族出身,二是长相要过得去,三便是要牙尖嘴利。 成语“看杀卫介”的卫公子,便是一个听到马啼都会吓得站不稳的小男人,多说了几句话便会气喘。他就凭着一副长相酷肖女人的外表,以及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便成为一时的风流人物。呵呵,如他这样的例子很多,总之而言,生在魏晋,长相不怎么样是一大错,可是,不会说话,牙不尖嘴不利,才是致命的错。 大家放心,这只是楚思初入晋境的一种表现,只是铺垫。 第九十七章 痴心人是绝情人 知道了眼前青年的身份,浮在楚思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真好笑,这个慕容霸是慕容恪的弟弟,可长相比他还要威武些,显得老成多了,害得人家还以为他是一个成熟青年呢,原来是十几岁的小屁孩。 其实楚思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早熟,不能以前世的眼光看来。可她一想到这个一本正经,调戏自己还手段百出的男人,居然只有十几岁,便有点想笑。 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了。一笑嫣然,回眸睨了慕容霸一眼,轻嗔道:“原来是燕王的五公子,小女子真的好生仰慕哦----”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又软又腻,再加上这一回眸,当真是百媚横生。 可是,她这个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了,只是一个转眼,便由一个随时准备出手对付他的女侠变成了一个娇媚的妖女,令得慕容霸不但没有当场倾倒,反而后退了两步,双眼警惕的盯着楚思。 看到他的动作,楚思笑容一敛,晃了晃手中的长剑,嘻嘻笑道:“好了,不跟小朋友玩了,姐姐要走了,慕容霸小朋友,你当真逼得姐姐与你刀剑相对吗?” 慕容霸凝视着楚思,楚思语气中的奚落令他俊脸微红,刷地一下把俊脸拉长后,慕容霸盯着她慢慢的说道:“刀剑相向?当然不是,小弟只是想请你留下来,与小姐痛饮几日而已。” 说到后面,他已恢复了平静,一步步向楚思走来。 他走得甚慢。双眼紧紧的盯着楚思的一举一动。而楚思则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玉白修长的手指在锋利的剑面上抚过时,她的嘴角便会浮出一抹带着杀机的,有点嗜血的笑。 这个笑容,令得慕容霸的随身护卫好生不安。看到主子向她走向,几个护卫同时上前一步,把楚思实实的围在中间。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大街中响起。=君子= 慕容恪骑在马背上,不停地甩着鞭子,他的上身向前微倾。双眼焦急的看着酒楼方向。不一会,他就看到了酒楼门口站着的楚思。 见自己念之在之的心上人并没有离开,慕容恪心中一阵狂喜。在离酒楼还有五十步的地方,他从马背上纵跃而下,紧急几个纵跃,冲向楚思。 楚思的四周,都堵着慕容霸的人,慕容恪眼中只有楚思,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人。他双手一挥,喝也不喝一声。把几个护卫扇开后,一个纵步,跳到了楚思的身边。 站在楚思面前,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慕容恪快乐地看着她,兴奋的说道:“思儿,我真害怕你走了。” 他的声音刚落,旁边便响起一个熟悉的惊讶地叫声:“四哥?” 慕容恪头一转,一眼便看到了慕容霸。他惊讶的说道:“五弟,你怎地在这里?”他是绝顶聪明之人,看了一眼慕容霸,又看了看楚思,脸上的笑容微敛。 转眼,他展开一个笑容,指着楚思介绍道:“五弟,这是……”他还没有说完,慕容霸已打断了慕容恪的话。他双眼紧紧的盯向楚思,声音有点高昂:“四哥,你与这位小姐识得?”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慕容恪,双眼亮晶晶地,一脸渴望的兴奋:“四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佳人呢。你识得她。真是太好了。四哥,你快跟她说一下。我对她没有恶意的,我喜欢她,我会真心对她好的。” 慕容霸这番话说得又快又迫切,看向慕容恪的双眼中,尽是渴望和期待。 楚思站在一旁,听着慕容霸这一番话,不由明眸一转,向他看了又看,暗暗忖道:这慕容霸变脸的功夫真是高明啊。=君子=他明明看到了慕容恪对我痴迷的情景,却故意装作不知的说出这番话来。难道,他真以为慕容恪会成全他?还是,他这样故意装作不知,只是一个借口,想借题挥些什么? 楚思不明白慕容霸在燕国地地位。他是燕王最为宠爱的儿子,既然是世子慕容俊也远不及他受宠。而且,他从小便与慕容恪关系处理得不错。慕容恪由于出身低微,在兄弟间很受轻视。只与这个慕容霸走得近些。 慕容恪听懂了弟弟的意思,他望着弟弟急迫的脸,缓缓的摇了摇头,伸手牵起楚思的手,低沉地说道:“霸弟,她是四哥心爱地女子,四哥这些时日来一直寻找的人就是她。” 慕容霸脸一拉,双眼中迅地盛满了阴霾。他抿着唇,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容恪,低声说道:“四哥,你说什么?你说她是你一直寻找的女子?可是,四哥,我也…… 说到这里,他的话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慕容恪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熟悉这个四哥,知道他露出这个表情,通常便表示任何话再也入不了他的耳中。 慕容恪静静的看着慕容霸,轻声道:“五弟,你还小,以后会遇到很多美人的。” 说罢,他转向楚思,目光温柔无限:“思儿,我们走走吧?” 楚思双眸扫过表情阴沉的慕容霸,点了点头,把纱帽顺手戴上,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向外慢慢走去。 慕容霸一直目送着两人走出自己的视线,还是双眼瞬也不瞬。他的嘴唇抿成了一线,拳头紧紧的握成了团。 “思儿,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我遇到了一个晋国王家的女娘,她有些地方与你很是相似呢。” 楚思还沉浸在慕容霸的神色中,没有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不由一怔。抬起头,她吃力的说道:“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恪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变化,他微笑的说道:“她是一个奇女子,果断勇敢,颇有见识。”低下头,深深的凝视着楚思,慕容恪低声说道:“可是,她不是你,天下间只会有一个楚思。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这句仿若誓言的话,让楚思的心突地一跳,她苦笑道:“是吗?”她低下头,有点不知说什么话的好。一个念头在心中浮起:可是,她偏偏就是我啊。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无比的伤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慕容恪,你,你骗我?” 楚思一惊,和脸色铁青的慕容恪同时转过头去。这一转头,她不由吓了一跳。眼前的少女,肤色是健康的棕色,五官立体而明媚,身材高挑丰满,却正是她曾经见过的郡主胡真。 可是,胡真比起上次所见,却变了很多,她原本圆满的脸孔瘦了许多,脸色憔悴,双眼中带着血丝。此时她的眼眶中,泪水正在其中转动着,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抬起头,胡真一动不动的望着慕容恪,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楚思一眼。望着慕容恪,她喃喃的说道:“大王叫你陪我到这里来玩耍,可是你一直对我理也不理。直到我说要自刎了,你才匆匆的赶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蓦地变得尖锐之极,她伤痛欲绝的盯着慕容恪,尖声问道:“恪小郎,我对你这么痴心,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感动?我都说了,我愿意给你做妾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刚才你明明说了,你只是要吃点东西,为什么一转背,却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你明明说了,除了楚思,你不要任何女人的,怎么一下子功夫又忘记了你所说的誓言了?” 在众人大瞪的双眼中,只见胡真刷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反手一收,便把剑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慕容恪脸一沉,也顾不得告诉她,自己手中牵的就是楚思,并不是其他女人。他沉着脸,冷冷的盯着胡真,怒道:“别胡闹了!你闹得还不能够吗?” 他的话,仿佛一把火丢到油锅中。胡真痛到了极点,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她把剑朝自己的脖子靠近少许,尖笑道:“我胡闹?是啊,我刚才说要自刎,现在又准备自刎了。慕容恪,我爱你啊,我爱你爱得那么苦,大王和娘娘都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你却准备一走了之,把我丢到一旁。被我追到了这里,你嘴里说着不要任何的女子,却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恪小郎,你的心好狠啊。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自刎在你的面前!” 胡真本来长相颇为明艳,此时双眼泪水横流,脸色苍白的盯着慕容恪,倒真有一种凄绝的美丽。这种美丽,连楚思看了也不由心动。 正当楚思呆呆的打量着胡真时,她身边的慕容恪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盯着胡真,一字一句的说道:“威胁我?胡真,我慕容恪的心中,一直只有楚思。就算你真死在我的面前,那又如何?想让我为此后悔吗?还是想让我为你留一滴眼泪?” 他这番话又狠又绝,却如钉子一样深深的钻到了胡真的心上。瞬时间,胡真的心痛如刀绞。她嘴唇颤抖着,眼睛一闭,按着刀,便准备用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那马蹄声如同春雷一般,四面八方都冒出来,声音紧促而慌乱。慕容恪脸一沉,胡真也暂停了动作,与楚思一样望向马蹄传来的方向。 街道上,人群慌乱的挤成一团,远远的,一个骑士策着马向这边急急的赶来。他抬眼看到了慕容恪,马上焦急的高喝道:“殿下,不好了,石虎已知殿下在此,带了五千兵马已把城池团团围住!” 第九十八章 石虎围城 慕容恪一怔,他迅的转过头,喝道:“召集所有护卫。 “是,四公子。” “告诉五弟这种情况,就说我要借他的护卫一用。” 说到这里,慕容恪冷冷的看了一眼远方的城门,说道:“思儿,你跟在我的身边。” 楚思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有点担心的看着慕容恪,现在慕容恪身边的护卫,只有十余个人,再加上那慕容霸的,也不会过五十个。而城外的石虎,却足足带了五千人,这仗可怎么打? 慕容恪却是一脸的沉着,他年轻俊美的脸上,双眼灼灼光,在威严着透着一股兴奋。那种从容中的兴奋,让楚思的心莫名的一安。一个念头再次浮出:他是军神慕容恪啊,我担心什么呢? 这是一种对历史的迷信。这样的场景,如果换了谢安在此,她一定不会如此塌实。可是,走在她前面的是历史上战无不胜的慕容恪,战神的称谓,如同最强效的定心丹。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转眼间,慕容霸便带着他的护卫急匆匆的赶来。慕容霸的表情十分严肃,匆匆的看了一眼楚思后,便专注的盯向自家二哥,叫道:“二哥,小弟的人在此,你吩咐吧。\.netbsp;这小子倒是很识进退。楚思不由看向慕容霸,对方也仿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迅的抬起头与她对视,双眼灼灼。这充满征服和渴望的眼神,让楚思轻哼一下。转过了头去。 慕容恪冲弟弟点了点头,手一挥,喝道:“战士们,我是慕容恪,你们听过我地名字没有?” “当然,将军曾经大败强战,是我等所仰慕之人!” “将军,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能跟将军在一起,就算战死也无撼矣!”“将军,我等也是血性男儿。” 纷纷攘攘的叫嚷声中。是众护卫带着崇敬和激昂的面容。 慕容霸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贴身护卫们,居然对自己的四哥如此敬重,他的双眼不由瞪得老大,一股说不出是懊恼还是妒忌的心情涌了出来。慕容恪的出身远低于他,从小便是他们这些兄弟所忽视嘲笑的对象。他虽然是兄弟中,与这个四哥走得近的,可他地内心深处,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尊重过慕容恪。 几乎是不经意间,众兄弟中。^^君子^^这个最被嘲弄的四哥,居然成为了众少年心中的偶象。慕容霸紧紧的抿着唇,双眼不由扫向呆呆望着四哥的楚思,暗中恨道:而且。他居然还可以拥有这样的绝色美人! 慕容恪威严的注视着这些热血的青壮,等他们叫嚷完,他缓缓的把右手举高。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做,所有地声音同时停止。 “各位,”慕容恪双眼炯炯的扫过众护卫。沉声说道:“多谢你们对我慕容恪的信任。” 他右手一划,伸指指着城门方向,喝道:“各位,那外面,有石虎的队伍,足足五千,你们怕是不怕?” 气壮山河地声音同时响起:“不怕!” “好,很好!” 慕容恪的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说道:“大燕的好男儿。当然用不着怕他石虎!他去年带了三十万人想灭我大燕,我慕容恪让二千人便令他狼狈逃窜。这一次,他带五千,我用五十人,也一样可以令他无计可施!” 慕容恪的声音一落,众护卫只感到热血如沸。他们齐齐地举起右臂。同时高喝道:“将军。无敌,将军。无敌!” 楚思站在慕容恪的身边,关切的望着他。他的信心也鼓舞了她,众护卫的激昂也令她感觉到一股兴奋。可是,她还是无法明白,现在所处的城池,虽然是燕赵交界,实际上,却是赵的地盘。石虎的身边有五千人,身后有源源不断的支持,他慕容恪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可以在这样地劣势下一脸从容? 正当群情激沸之时,忽然,一阵忽促的马蹄声响起,马蹄声中,伴着一阵锣鼓喧天。足足有十几面锣鼓同时敲起,锣鼓声响了一二分钟后,一个高昂的,充满内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慕容恪,慕容小儿,你可敢出来一战?” 那声音一落,瞬时间,一阵令得地震山摇的齐喝声同时传来:“慕容恪,慕容小儿,你可敢出来一战?” 这股声音气势惊人,应是五千军士同时出。军士地喝声一止,城门外便隐隐地传来了石虎的大笑声。石虎地声音本来粗嘎,此时笑起来,却分明加了一份尖利,尖利的声音戛声大笑,令得楚思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上了剑柄!直到现在,她一听到石虎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的便想拔剑! 石虎的笑声绵绵不绝,片刻后,笑声刚止,那用内力喝出的喊声又传来:“慕容小儿,你不敢战么?慕容小儿,你还在找你的女人吗?哈哈哈,你的楚思,早被我家大王玩腻了,一个月前,已经赏给众军。士兵们,你们尝过慕容小儿的女人的滋味没有?那感觉如何?” 那问话一出,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四起:“妙极了。”“果然是绝色美人儿,怎么弄都够劲!”“***,她还一个劲的求爷们多疼她几次呢。” 污言垢语层出不穷,不出片刻,慕容恪的脸已转为铁青。 蓦地,一声气恨的长喝划破天空,远远的传了出去:“这个石虎,欺人太甚!四哥,我们绝不能饶他!” 这话一出,众护卫齐刷刷的转过头去。 说话的人正是慕容霸,他俊脸涨得通红,双眼怒瞪,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居然比慕容恪还要激动。一时之时,不但众护卫给怔住了,连气得颤抖不已的楚思也给看傻了。 慕容霸声音一落,慕容恪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他本身功夫高强,这一大笑含有雄浑的内力,远远的传了出去。 第九十九章 看谁更嚣张 大笑声中,慕容恪中气一提,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石虎,你还好意思提女人,你现在可连男人也不是了呢!哈哈哈哈----” 慕容恪这句话,声音洪亮,远远的传了开去,一时之间,引得山鸣谷应。四野之中,到处是他“男人也不是,”“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他这一句话一出,四野俱静。一时之间,本来喧嚣不已的城池内外,突然间便是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一样,再也没有半个声音传出。 石虎本来是一个暴君,行事为人极度刚愎,可以想象,现在呆在他身边的军士们,是何等的紧张和害怕! 慕容恪嚣张之极的大笑着,继续说道:“大王现在不是男人了,女人自是无用。天下人都说,石虎大王四处掠夺美男子,却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哈哈哈哈。” 楚思大为诧异,想道,还有此事?她不由看向慕容恪,见他唇角微微向上弯起,脸上带着调皮之色,不由有点好笑,原来这事是他临时编的。 果然,慕容恪这么一说,外面的石虎恼怒到了极点。只听得他一声长嘶“啊----” 这声音中,含着无边的恨意和气苦,同时还有杀气。*转眼间,城外便传来一阵惨叫声,还有几个人急急的叫嚷声:“大王,此时不可动怒,不可动怒啊。”“大王,那说你的小子是慕容恪,我们杀了他,剥了他的皮吧。” 最后一句,令得石虎清醒了不少。他嘶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石虎杀气腾腾的喝叫声蓦地传出:“慕容恪,现在你只有死路一条了。你敢出来一战吗?” 慕容恪的嘴角微微一掠,他双眼扫过众护卫,冷声喝道:“儿郎们,这石虎号称知兵,实际上。却是愚蠢到了极点。我们到了他的地盘,他完全可以封住消息。在我们落脚的地方来个包围,如果是那样,我们插翅也难飞。可笑的是,在他自家地城池中,他却把城门团团住住。要我们与他决战,哈哈哈哈。” 慕容恪放声大笑着,笑过这后,他的声音一沉。又说道:“这么大一个城池。我们只有区区几十人,那可是想怎么躲就怎么躲,反正,这里有用不完的食物,数不完的女人供养着我们。儿郎们,就让石虎在城外等着吧,我倒想看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这番话一说出。众人同时哈哈大笑。心情一下子放松到了极点。连楚思也不由想道:是啊,石虎这一招。^^君子^^还真是愚不可及。在他自己的地盘中,他围着城池干什么?难道他还以为,慕容恪一定会出城门,与他硬碰硬不成?这么大地城池,这么多的百姓,慕容恪带着五十人随便往哪里一躲都成啊。 众人大笑过后,慕容恪忽然脸一沉,凛然道:“现在,你们都奉我为主,那就兵有兵规,将有将法。从现在起,我没有下命令,你们谁都不许乱动。听到没有?” “诺!” 慕容恪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众护卫身前,跟他们交待起来。楚思这时已没有认真倾听,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却在想着:石虎现在在外面了,这个该千刀万刮的石虎,直到现在还有任意的侮辱我,也不知有没有好法子可使。 她正在寻思着如何报复一下石虎时,慕容恪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思儿,五弟,我们且到城门处,好好地欣赏一下石虎的威风吧!” 他的声音清悦,含着无比的威严和自信,这份自信,让楚思和慕容霸同样心情大好。楚思嫣然一笑,曼声道:“正好,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三人转身,并肩策马向城门处走去。慕容霸一转身,便出现在楚思地左侧。他望了一眼慕容恪,恨声道:“四哥,那石虎也太嚣张了,居然连那么恶心地话也可以编出来。四哥,呆会小弟出城池,杀他一阵,出一口恶气再说。” 他说这话时,一眼也没有看向楚思,可话中对楚思的维护,却显现得一清二楚。楚思诧异的抬眼看向慕容霸,这个小子此时正一脸正气。楚思纳闷的摇着头,暗忖道,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怕慕容恪生气!居然当着他的面,对我这样献殷勤呢。 楚思不知道,慕容恪的性格,其实相当的宽容大度。 三人策马向城门方向慢步走去。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前行,而本来热闹不已地街道上,现在却是行人寥寥。随便转头一看,便是仓惶关掉店门,收拾摊位地生意人。 又过了几分钟,整条街道已变得空空落落,半个人影也没有。所有的房门也关得紧紧地,只有窗户间,偶尔伸出一个头来看向他们。 才注意到窗户间,楚思忽然现,这些伸出头来观看的,居然尽是一些女子!一路走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女子在对这边偷看,窃笑不休。 这情景,倒有点好笑。 楚思嘴唇一抿,轻笑出来。她双眼转向走在左右的两兄弟,这两人都是皮肤白净,身材修长俊伟。慕容恪五官如山棱河岳,一头黑被一根丝带束在脑后,走路时随风飘洒,颇有几分难言难尽的飘然之气。 而慕容霸呢,比起慕容恪少了一份混有威严和飘逸的茅盾气质,却多了一分粗旷之气。他双眼如电,四下扫射间,让人可以感受到这天之娇子自内心的自傲。 三人纵是慢腾腾的前行,不一会功夫,也来到了城门处。三人跳下马,一个纵跃,便跳上了城墙。 城墙外,石虎正坐在八个大汉抬就的软轿中,他见到城头人影一晃,便立刻向上望来。目光一转到慕容恪身上,双眼中便精光四射,恨意滔滔。 楚思见到石虎,却是一呆,暗暗纳闷:怎么这个石虎成了太监,还是一把大胡子? 就在她诧异的对着石虎打量不休的同时,石虎的双眼,转到了慕容霸的身上。一见慕容霸,石虎大乐,他哈哈一笑,右手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拍,嚣张的笑道:“原来还有一个姓慕容的。哈哈,居然是买一送一啊。妙,妙,妙极了。” 他的声音,比起以前倒是尖利些了,听起来如破锣烂鼓,更加难听了。正当楚思沉思际,石虎双眼一转,落到了她的身上。 第一百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看到楚思的身形,石虎微微一怔。 他浑黄的厉眼,在略一掠过后,可能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视线放在楚思身上,上下打量不休。 看来,他是觉得楚思有点面熟,起了疑心了。慕容恪薄唇向上一掠。他因为怕石虎又在楚思的身上做文章,令她难堪,便声音一提,把石虎的注意力转移了开来:“石虎大王当真好奢华,要拿我慕容恪的人头,还如一个女人一样坐在软轿上呢。” 慕容恪头一抬,哈哈一笑,他长相本来俊美异常,这一大笑更显得意气风之至。那乌黑的长向后飞扬着,一时之间,城上城下数千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大笑声中,慕容恪慢慢的举起右手,放在自己的颈侧。他右手成掌,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砍了两下,笑吟吟的朗声说道:“石虎,听说你这一年来,向天下人誓,要取下我慕容恪的项上人头当个酒壶。现在慕容恪在此,人头也在此,你可有胆子来取否?” 他笑得从容,说得洒脱,那修长俊伟的身影,傲然屹立,在不经意中,向所有人展现出一股别样的风华气度出来。楚思望着他,不知不觉间,脸上已带上了几分笑容。烟波双眼,亦是水盈盈的一片。 慕容恪一说完,慕容霸在旁边跟着大笑两声,声震云霄:“哈哈,四哥你这可说错了,石虎昔日还是大王。\.com\现在可是一个假娘们了。我们哥俩就在这里,他哪有那个胆子来取我们的人头啊?哈哈哈哈。” 慕容霸笑得极为嚣张,那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 石虎恼怒之极,刷地一下,他地脸已黑得青。不过,他也是颇有城府的人,气到了极点,反而笑了起来。笑声中,他扯着嗓子厉声喝道:“慕容家的小儿,废话恁地多也?老子就在这里。五千大军也在这里!你们要是怕了,就跳下来跟老子叫两声爷爷,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会放了你们两个小子也不一定。哈哈哈哈。” 纵声大笑中,他浑黄的双眼,再次落到了楚思身上,对着楚思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后,他微拧的眉头一松,蓦地惊喝道:“你,你是楚思?” 他一双厉眼。迅的转向慕容恪,细细的打量了他几眼后,石虎大乐,他纵声大笑着。那嚣张的笑声远远的传出:“妙,妙得紧!奶奶地,隔了这么久,爷总算又抓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了。楚思,姓楚的娘们。数月不见,你可想念爷否?哈哈,爷这几个月里,可是一直对你想念得紧呢。” 楚思纱帽下的脸浮出一个笑容来。^^君子^^她红唇轻启,悠然说道:“劳大王挂念了。小女子这数月里,可也一点挂念着大王呢。” 她明眸流动,伸出玉白的右手,缓慢的摘向自己的纱帽。 她这样的美人,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天然的风情。众军士一看到这个大美人要露出真容。不由都屏住了呼吸,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一脸的期待。 听到楚思说她也挂念自己,石虎大乐,他仰天大笑,胡须纷飞中。得意地咧着一口黄牙。说道:“妙,妙。原来美人儿也挂念本大王啊?哈哈哈,那一天,本大王差点便尝到了美人儿的滋味,怎么,美人儿是不是在为此后悔啊?” 楚思的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她好整以暇地把玉白的手放在纱帽上,声音依然优雅之极:“后悔么?倒是没有。只是听说大王在天下人面前,出现了缩阳,这样的美景,小女子居然没有看到,有点深以为撼而已。” “你…… 同样的话,从慕容恪的嘴里说出,他只是气恨,可从楚思地口里说出,那就不仅仅是气恨了,顿时还差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羞恼。 一时之间,石虎杀意大起,他浑黄的双眼恨恨的瞪着楚思,急促的喘息着。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只是左右都现,自家大王的眼神中,对谁都充满了杀机。这种眼神,令得众人噤若寒蝉! 石虎此时恨从中生,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之灭口的冲动。正当他的双眼到处,众军齐齐低头时,忽然,一种轻微地喧嚣声响起,再接着,那喧嚣声令得本来低下了头的军士们也抬起头来。而所有的军士只是一抬头,便一动不动的看着城墙上,瞬也不瞬。 石虎皱着眉头,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便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妖媚中带着纯真,纯真中带着嘲讽地烟波眼。原来,却是楚思取下了她地纱帽。 楚思纱帽一举,便令得众军齐齐一怔。对上五千赵军痴的眼神,楚思不由眼眸一转,嫣然一笑。 这一笑,众军更是一痴。 楚思微微侧头,对着旁边地慕容恪低声说道:“记得孟子说过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威风极了,慕容恪,你认为呢?” 慕容恪一怔,有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不止是他,站在楚思左侧的慕容霸也是一脸的狐疑。慕容霸的双眼,自楚思摘下纱帽后,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几次,他都差点命令楚思把纱帽重新戴上,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楚思丢出这句话后,见慕容恪一脸的不解,不由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樱唇慢启,用嘴形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看我的。” 三个字一说完,她便纵身一跃,如同一只仙鹤一般,从城墙上翩然飞落,遥遥的投向城下的五千赵军当中! 她这个动作兔起鹘落,决定更是十分的突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楚思衣袖翩然,乌飘扬,如九天神女一般,凌风飘向大军。 反应最为敏捷的是慕容恪,他蓦地向前一扑,伸手一捞,却哪里捞得到?一手扑空,他急急的怒喝道:“楚思,思儿,回来,回来,给我回来。” 他气恨紧张的声音,如惊雷一般,打破了大地的平静。转眼间,人群一片沸腾。沸腾中,楚思已轻飘飘的落下,只见她右腿轻踢,一个优美的旋转,便踢下了赵军中的一个骑士,姿态优美的站在了他的马背上。 落在马背上的楚思,离石虎所在的中军只有百米不到的距离。就在众军惊乱的喧嚣中,楚思右手一划,剑锋反射着艳丽的日光,遥遥一指,寒森森的对上石虎。 不等众军完全清醒过来,楚思一声清啸,剑如银龙,人如彩凤,衣袂翩飞中,直如一道闪电一般,轻若无物的在马身和人头上一一踩过,向着石虎杀去! 第一百零一章 戏弄人是很愉快的 楚思的行动迅捷异常,众军士只是一愣,便让她冲出了十来米。 蓦地,一声怒吼撕破天空,远远的传出:“还愣着干啥?***,让个娘们给杀到头上了。”喝声是从楚思脚下的一个军士出。随着他这一喝叫,众军仿佛被什么点醒了一般,同时喧嚣跑动起来。 吵闹声中,一个个尖哨紧张的声音不停的传出:“保护大王,快,保护大王!” 随着“保护大王”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明显。转眼间,本来还追着楚思跑的众军士,同时退后,整队,把石虎包围在人群中央后,他们的刀枪遥遥指向楚思。 而这时,楚思离石虎只有七八十米了。 很显然,石虎的护卫军还是很强悍的,当楚思离他们只有六十米的时候,石虎已被里三圈,外三圈的护卫军给围了一个结结实。 就在这时,一往向前,直如闪电般掠向石虎的楚思忽然仰天长笑,快乐悦耳之极的清笑声中,楚思半空中的身影如惊鸿一般,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转身,一折一回,便向城墙方向掠回。 她这个举动实在太突然了,她在数千大军中,气势如虹,杀气腾腾的冲向石虎,一副非要取下他项上人头的样子。谁知道,众人刚刚转过神来,她便这么一笑一回折!数千人呆呆的看着楚思,围在石虎旁边的众护卫这时也看傻了眼,直到楚思地身影。^^君子^^如一道流星一般,纵身一跃,轻飘飘的站回了城墙上。 “给我散开” 石虎郁怒的把重重围着他的身影喝散,他抬头瞪着城墙上,衣袂当风,宛如神仙的楚思,半天才“呸”地一声,重重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恨声叫道:“***,被个娘们耍了!” 被耍了!这是数千赵军的共同想法。这时刻,回过神来的赵军人人面色奇差,看向楚思的眼神中,也添了份郁怒在其中。 楚思飘飘然地落在慕容恪旁边,侧过头,笑盈盈的看着他,见他还对着自己傻,不由格格一声笑出声来,轻笑中,她鼻子一皱。右眼一闭,冲着慕容恪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做了鬼脸后,楚思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嘻嘻。是不是很好玩?” 慕容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点头叹道:“不错,很有趣。”伸出手,他无力的在楚思的肩膀上轻拍一下。低低的说道:“只是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慕容恪地声音刚落,旁边的慕容霸咧嘴一笑,冲着楚思挤了挤眼,说道:“楚姑娘刚才的当真像天人降落一般,当时五千赵军都给看傻了,当真是美不堪言啊。”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亲昵,楚思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君子^^ 这时。慕容恪看向一脸郁恼愤怒地盯向楚思的赵军,哈哈一笑,负手朗声说道:“石虎大王当真是胆大如鼠啊。哈哈哈,五千赵军,叫一个姑娘直冲直出,当自家院子一般的走了一个来回。恪真好奇。不知以后天下人会如何说起雄武精干的石虎大王呢。” 石虎本为脸色铁青。被慕容恪这么一打趣,更是气得脸色黑。以前他曾败过慕容恪之手。虽然那一仗令他威信大减,可是,楚思这一下算什么?她要让自己成为天下人的笑料吗? 被一个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三军当中来了一个自由旅行,这份羞耻,令得石虎越想越恨,越想越怒。 蓦地,他嘶声一吼,指着城墙上地三人,怒喝道:“来人,给我射!射死他们!通通射死” 他的咆哮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大军中响起。 他喝声一出,大军整齐的向两侧分开,一队弓箭手来到了城墙上。这些弓箭手约有五百人。随着一声号令,他们身子微蹲,手持剑弩,定定的对着城墙上。 被这么多弓箭指着,三人都是一脸笑意。确实,不管是慕容恪还是慕容霸,都是身手不凡,楚思的功夫,更在他们两人之上。到了他们这样的高手,弓箭相指的意义还真是不大了。 “瞄准,射----”一声厉喝,箭弦绷紧,瞬间,数百长箭如雨一般,向着三人射来。 慕容恪袖子一卷,随手把射到身边的弓箭给挥落了,看了楚思一眼,他上前一步挨着她,同时挥袖,把射到她身边的箭也给一一拂落。 虽然他一直知道,楚思是一个绝顶高手。可每次看到她娇怯怯地模样,他就没有办法不替她担心。 慕容恪摇了摇头,轻声道:“石虎已经怒了,接下来,他怕是会不计一切的动攻击了。这毕竟是他的地盘,石虎在赵地虽然人人痛恨,却也是积威极深,我们一个应对不好,便会陷身于此。思儿,呆会不管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后。”他顿了顿,脸孔微沉,继续说道:“还有,如刚才的事,不可再生了。” 他威严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慑人!楚思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转眼看到慕容恪一脸严肃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不由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晓得地。”一边说,她还悄悄的抬眼,透过睫毛看向慕容恪。 这个神情,真是动人之致,慕容霸在一旁看得好生心痒。他重重一哼,一手拂开十数支箭,高声的说道:“四哥,你这下便说得不对了,楚姑娘刚才那一举做得很好啊。怕是从此后,天下人一谈起赵军,便是笑话的居多呢。” 他说完后,还冲着回眸看向自己的楚思露出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笑。不过,慕容霸这种明显想引起楚思好感的话,并没有被慕容恪放在心上。他抬眼看向城墙下的石虎,忽地声音一提,朗声说道:“大王当真好威风,先是任一个女子在三军中玩耍般的进进出出,现在又用五千人来对付区区三人!哈哈哈,真不知从此以后,天下人谈到石虎时,谁敢说石虎是一个英雄?” 慕容恪的声音一落,楚思曼妙的声音便接上了:“嘻嘻,谁说石虎是英雄了?他呀,从来便是一只狗熊!” 楚思的声音虽然又清又甜,可说这话时她注入了内力。一时之间,声音远远的传出,直钻向石虎的耳中。楚思的嘴角,这时讥嘲的向上掠起,声音中也充满了不屑:“对国人耍威风,对臣下用阴谋,打仗只会打败仗,穷奢极欲,以人为食,这样的畜生也配称英雄?天下间当真没有男儿了么?” 其实,石虎用兵以来,只在慕容恪的手下败过一仗。可楚思偏偏要这么说,他总不能跳出来为自己分解吧。 楚思这番话,声音很冷,语气很不屑,被这样一个刚刚戏弄过自己的绝色美女所不屑,饶是石虎再刚强,这一刻也如怒火中烧。他气得须飞扬,怒指着楚思急喝道:“你,你……”两个“你”字才吐出,脸涨得通红的石虎只觉得胸口闷痛难当,一股郁气直向咽喉冲来,他的嘴一张,一大口鲜血“哇”地一声喷薄而出,重重的洒在前方的泥土上! 第一百零二章 脱围 石虎吐血了! 他居然吐血了! 楚思一阵得意,她忍不住拍着小手,得意的回转头对慕容恪说道:“哼哼,我虽然不能想出啥妙计来杀死这只狗中之熊,不过,逞口舌之利,气得他不能抬头做头还是可以的。嘻嘻。” 说完这句话后,楚思颇为高深的看向天空飘浮的白云,暗暗乐道:哈哈,诸葛亮可以气死周瑜,我也可以气得石虎吐血,也不知这样一来,以后的史书上会不会给我楚思也留下一个名字? 想到这里,她不由大乐。 石虎气得连吐了两大口鲜血,才挥开围上来的众护卫。他抬起变得苍白的脸,也不管络腮胡子上血迹斑斑,指着城墙上的三人,喘着气怒喝道:“来人,给我破,我要亲手拿了这个贱人,把她千刀万剐!” 石虎这一喝令,五千军士同时走动,烟尘滚滚中,刀枪出鞘,战马奔驰。 慕容恪看到这一情景,急声喝道:“撤!” 说罢,他带着楚思和慕容霸,纵身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三人刚跳入城中,转眼城门大开。却原来,窝在城中的小官员们见到自家主子率大军围城,吓了一跳后先便关了城门躲在一旁,等见到大王所要的是几个燕人的性命后,大为放松之余,趁他们离开,便把城门打了开来。 而慕容恪,因为自身兵力不足,根本就不想用据城缠斗这一招。 三人迅退去。\.com\不一会,便消失在林立的庄园当中。 石虎的五千军士,挟着雷霆之威,迅地冲进了城中。这时,城中所有人行人都躲了起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听得阵阵马蹄声急促的传来,混在这些马蹄声中的,还有那些军官们的怒喝声:“你们,入那一条街。你,你,入这一条,剩下的跟我来。” “***,这街道怎么这么多?” 军官们很快便现,在一个这么大的城中,动五千人寻找区区三人,颇有点像是搬起千金巨石砸蚂蚁。一时之间,众军颇有点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忽然东方的民居中。出现了一丛丛冲天的火焰,那火焰“劈劈啪啪”地向上窜去,不一会功夫,那灼热的烈焰。连街道这边的赵军都能感觉到。 “该死,燕人在放火!”一个军官嘀咕道。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个赵将手一挥,厉声喝道:“快点上前,把那些该死的燕人全部给大王擒来!” “是。” 赵军轰轰的开动,迅的向那焰火冲天的地方扑去。可他们刚冲到那焰火燃烧的街道。忽然间,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喧嚣声。众军愕然回头,却见身后二里远处,层层民居中,又冒出了一片熊熊大火。 这一次火焰升起的地方,是民居地中心地带,那火焰才升起不久,一阵哭爹喊娘的哭声便不绝于耳,等火焰冲向天空是。无数的哭泣声,叫喊声和咒骂声,已把整个大地搅得一片混乱。=君子= 可这还是刚刚开始,转眼间,西方,北方。甚至连官衙方向。都燃起了熊熊火焰,一处又一处的烈火。迅地把附近的东西全部烧成灰烬,同时,也使得原本宁静的城池,变得悲声一片。 石虎并没有随军杀尽,他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安坐在城墙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好消息。哪里知道,这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城池便是陷入了一堆又一堆地烈火当中。熊熊大火中,那些百姓哭喊着,有的跪在被烧的家园前放声大哭,更多的人,却是抢出了家中值钱的物事,向着城门方向跑来。 城池中,燃起的火点共有三十七处,这三十七处大火,正无比迅的吞没着附近的一切建筑。晴朗的天空中,只看到一堆堆青烟直冲云霄。 而在城门口,向城外奔逃地百姓越来越多,当无数百姓汇成的人流挤在城门时,石虎身边的一个中年文士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大王,这些百姓怎么处理石虎的性格狠毒,动则杀人,文士知道,自家大王恨那三个人入骨,说不定,大王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让全城的百姓陪葬,也要取他们的性命! 文士看了一下城门处哭叫不已,向着城墙上地大王苦苦求救地百姓们,终于忍不住说道:“大王,要不要叫兄弟们到城门口守着,防那些燕人趁机逃了?” 他虽然是叫石虎调回军士,却也是向他建议把这些百姓一一放出城去。石虎冷冷的抬头瞟了文士一眼,冷冷地说道:“多嘴!” “是,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慢慢的从塌上站起身来,石虎居高临下的看着城楼下,苦苦求着的百姓们,双眼中闪过一抹刻毒,淡淡的说道:“叫众军回来,把这些碍眼的人全部杀了。哼,就算用整个城池陪葬,我也要取了慕容恪,楚思的项上人头!” “是,大王。” 不一会功夫,奔驰的马蹄声,和众军整齐的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城楼下的百姓们,看着那些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赶来的军士们,也许是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杀气,也许是石虎以往的名声让他们想到了什么。渐渐的,百姓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也越来越绝望。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惊乱的叫声:“石虎大王要杀了我们,他要杀了大家!大伙儿冲啊,把他杀了,我们就通逃了!” 这个声音,如一把油浇到了火堆上,瞬时间,挤在城门口的上万百姓都激动起来。一阵吵嚷声中,又有一个男子惊慌的叫道:“是他,都是石虎害的!他一来,我们就没有家,现在他还要杀了我们大伙。大家跟他拼啊!” 随着这个男子的喝叫,百姓们终于沸腾了。一个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在一瞬间双眼腥红,有的向城墙上冲来,有的反身向那些军士们冲去。 只是一个转眼,城门便成了修罗地狱,红了双眼的百姓,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向手持刀枪的军士冲去。而更多的,却是冲向城墙。在他们看来,那个高坐在城墙上的大汉,不但是罪魁祸,而且人数也少,看起来可欺多了。 一个个百姓冲上城墙,又被石虎的护卫用长枪生生的捅到了城墙下。一道道鲜血,一颗颗人头,在空中飞舞着。无助的哭泣声,绝望的眼神,把城门口堆叠成了一片最可怕的人间地狱。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打开了城门。终于,被疯狂和愤怒点燃了的人群,终于清醒少许,一个个向城外胡乱挤去。 这些人中,便有数十个精壮汉子,他们迅的冲到了城外,和百姓们一起,如没头苍蝇一般,混乱的向城外的官道,荒原上冲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这群精壮汉子停下了脚步。他们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青年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仰慕的眼神,他温柔的把背上的人放下,然后搂到怀中。 慕容霸上前一步,走到他四哥面前,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昏迷着的楚思,低声说道:“四哥,你刚才为什么把她给弄晕了?” 慕容恪抬起头来,如子夜般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忧伤。他苦笑了一下,又低头看向楚思,伸手温柔的在她的脸上抚摸着,他低声说道:“你不明白了,思儿性子冲动,又喜打抱不平。她若清醒了,一定看不惯我纵火焚城,又煽动百姓反抗的行为的。就算她清醒了,你们也不可提及这些事,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整齐的应诺声中,慕容恪把楚思往怀中一紧,急喝道:“这里还不安全,走吧。” 第103章 秦地 楚思悠悠醒转,一醒来,她便对上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眸,这眼眸离她太近了,近得呼吸相闻。那眼眸看到她睁开双睛,笑了笑后,便低声说道:“你还好吧?” “还好。”楚思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应道。直到青年坐正,她才认出来,原来是慕容霸。 这时,慕容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蹲下身来,左手放在她的腰际,伸手把楚思扶正,右手端着一碗水送到她的唇边,轻声说道:“喝点水吧。” 楚思小小的抿了一口。她一边喝水,长长的睫毛一边羽毛般的不停扇动着。怪了,我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这个地方很偏,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镇子。前面是青山,右侧是一条官道。呆的这个地方,是一个茅草屋,显然是普通的民居。 总结这些,楚思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脱围了,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城。可是,脱围为什么一个个身上没有伤,没有血迹? 喝完水后,楚思恢复明亮的大眼水汪汪的看向慕容恪,对上楚思的目光,慕容恪的头一转,借放碗的姿势避了开来。 见状,楚思抿嘴一笑,随着她展开笑容,两泓秋水在眼波中流荡:“现在我们在哪里了?石虎应该追不上了吧?” 慕容恪见她避而不问脱围和自己晕迷的事,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离城百十里了。*到了洛州秦地,还是赵境内。算不得安全。” 楚思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她往刚才的城池方向望了望,这一望,便现那里火光冲天,烟雾直上九霄。 原来,他用地是火攻!楚思蓦地明白了一切,暗暗想道,这火一起,又是千家哭,万冢成啊。 不过。她并没有质问慕容恪的意思。处身于慕容恪的立场,他有权利做出任何事来,再说了,她又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呢? 楚思只是看了几眼,便转头跳上了马,轻踢马腹,向前驶去。慕容恪见她一句询问也没有,心中一安的同时,也有点隐隐的失落。 众人快马加鞭,继续向前走去。按慕容恪的估计。石虎已派了五千兵马抓他,必在赵国入燕的要道上布下了重兵。现在最安全的方法,便是入秦地后再向燕方向折回。 随着他们向秦地深入,渐渐的。一路的景色越来越优美,青山绵绵,绿水环绕着山脉,这样地景色,比起赵地所见。已经像是天了。 慕容霸策着马,四下顾盼着,啧啧叹道:“这么好的草,不知可以放多少牛羊呢。四哥,我们兄弟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这些地方都变成燕的领地。我要每到一处,这里的百姓就排成队来恭迎我的到来。” 他意气风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抬起下巴看向楚思,颇有显耀的意味。* 又走了一阵后。官道渐窄,一片浓密的山林出现在眼前。这片树林,树叶重重叠叠,把西向的太阳遮了一个密密实。慕容恪把缰绳一拉,他身后马上走出了五个护卫。五人二话不说,身形展开。从五个方向向山林里蹿进。 不一会功夫。五人走了出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慕容恪这才一踢马腹。向前方前进。 这时,官道完全是一条小小的山路又窄又长,起伏不定,林深树密。马蹄踩在地上密实地树叶上,传来轻微的响声。 众人在艳阳下奔走数小时,早就汗透了,身上又臭又粘,正难受得紧,这时走在树叶重叠的山道中,被风一吹,还真是说不出的清爽适意。 这样走了一刻钟后,众人已完全放松起来。慕容恪紧紧挨着楚思地马,腰背挺直,双眼炯亮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看到楚思正好奇的远眺着,便微笑的解释道:“这秦地,是石虎徙关中豪杰及氐、羌、汉各族百姓而成。” 楚思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忽然,一阵婉转轻扬地歌声徐徐传来。那歌声极为轻飘,似有似无,众人乍一听到,却着实吓了一大跳。 就在众护卫齐齐停马,刷地一声抽出兵器时,那女声一弱,一个雄浑之极,粗豪中带着沧桑的男声撕破长空,远远的传来。 “天子坐金銮,朝政乱一团,黎民苦中昔,乾坤颠倒颠,干戈从此起,休想太平年。”这歌声粗豪中带着嘶哑,听起来还真让人心中一酸。 众护卫刷地一声,把刀剑齐齐还鞘。这秦地百姓喜欢歌咏,天下人皆知。大家也就不再草木皆兵了。 在那汉子和少女的歌声中,队伍继续向前,又走了十来分钟后,一条平整的官道终于重新出现在视野中。可是,这个时候,大家的视线,却投向左前方的一个山坡上。那山坡上,围着十来个汉子,这些汉子或手中拿笛,可拿笙,显然正在演奏,可这些正在演奏的汉子个个身形精壮,衣白衣。而在汉子们的中间,却围着一个少女。乍一看到这少女,连楚思也是一呆。 少女约摸十五六岁,身高与楚思相仿,一张蛋形脸,皮肤雪白,双眼水汪汪地,双颊晕红。这是一个极美的少女,特别是那蜂腰隆胸,让任何人看到她,便离不开眼。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看到这样一个美貌少女!这时天下各地,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连饭也吃不饱,姿色出众的少女自然没有几个。因此,晋地士族中的美女排名,通常也是天下间的美女排名。 可眼前的这个少女,却绝不在楚思所见地瘐氏女之下! 那少女被众汉子围在中间,仔细一看,却正巧笑嫣然,翩翩起舞。少女肌肤滑腻,手腕和足踝上都系着一串串玉石,随着她地舞动,那玉石铛铛作响,那滑腻的肌肤,更如烈日一般,灼着人地双眼。 仿佛是感觉到了慕容恪等人的到来,那些汉子一散而来。他们这一散,便露出了藏在人群后的一男一女。 那一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玉手抚胸,仰颈高歌。众人一看她的脸,双眼都直了。这唱歌的少女,同样的蛋形脸,皮肤雪白,双眼水汪汪如会说话,双颊晕红,却与那跳舞的少女长相一般无二,赫然是一对双胞胎! 如此的人间绝色,一个已是惊世了,何况是一对?一时之间,楚思都听到慕容霸的呼吸声已变急促。另外一男,正是那唱着秦歌的汉子。他看到了慕容恪等人的到来,连忙把声音一收,看了他们几眼后,便向后慢慢退去。 随着那汉子收腔,那对双胞胎也停止了舞蹈。她们站在一起,转过头,妙目如水的放在慕容恪身上。 这时,众精壮汉子中,一个四十来岁的,长着一缕山羊须的汉子大步走到了众人前面。他远远的对着慕容恪一揖,朗声叫道:“两位公子风采过人,能饮一杯无?” 随着众人走近,楚思等这才现,原来,山坡下或坐或蹲,竟然聚了上百人。这些人,不论男女,一个个衣着华贵,他们的旁边,杯盘狼藉,酒香四溢,居然这么巧,遇到了一场聚会? 第104章 情重难拒 显然,这样想的不止楚思一个。瞬时,楚思听到旁边的慕容恪低声命令道:“给我警醒点。” 慕容恪冲着那中年汉子还了一揖,郎声说道:“兄台客气了,在下等只是无意中路过这里。如有打扰处,还请见谅。” 那中年汉子哈哈一笑,大袖一扬,手中的酒杯晃了晃,说道:“清风扑面,美人如玉,两位公子既是王孙,见到此景何不好好的享受一番?” 在中年汉子说话之际,山坡上的众人还在自愉自乐,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到来。只有那一对双胞胎,那一双妙目,不时的在慕容恪和慕容霸的身上打着转。 “四哥,”慕容霸叫道:“这位兄台说得不错,如此风景,如此美人,我们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这话时,他嘴角含着笑,看向两女的眼光灼灼。 慕容恪微微一笑,暗暗想道:这些人出现得确实蹊跷,居然在山道旁纵酒作乐,那一对双胞胎姿色如此出众,也不应该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五弟说得对,不管他们有什么意图,我们接招就是。 想到这里,慕容恪冲中年文士还了一揖,笑道:“既如此,那在下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恪这么一答应,众护卫便先后跳下了马背,牵着缰绳跟在他身后向山坡上走去。 中年文士见他们答应了,又是哈哈一笑,长袖一拂。=君子=坐回了山坡下。慕容恪等人一直走到山坡上。一上山坡,他便对上了对自己秋波连使的两女。墨黑的双眼似乎饶有兴趣地在两女身上转了转,慕容恪头一转,对那中年文士说道:“两位姑娘如何才色,世所罕见,不知可闻芳名否?” 那中年文士闻言,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放在旁边的地面上,抬眼向慕容两兄弟看来。这个时候,慕容霸正一脸轻佻的走到两女中间,对着她们左顾右看。时不时的闻一下,摸一下,表现得极为无礼。 慕容恪说话之际,他的两只大掌各放在两女的臀部上。俊脸上一脸的淫猥,双眼中却精光闪动。待慕容恪话一说完,他马上接口道:“不错,不错,如此佳人,着实是世间仅有。不知主人愿意割爱否?” 一边说,他的手。一边**地在两女的臀部上抚摸着,浑然无视两女眼泪汪汪的神情。 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庭广众当中,慕容霸作出这样的动作。实在可以说得上是挑衅了。一时之间,鼓止乐歇,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那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慢慢扯起嘴角,笑了笑,在鸦雀无声中转向慕容恪。慢腾腾的说道:“我的这两位义女,姿色不说是绝无仅有,也是万里挑一的人选。慕容恪公子如果看中了,想要过去,倒也不是不可。”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慕容恪的名号叫了出来。*一时之间,站在慕容恪身后的众护卫同时手按兵器,转头看向自家主子。而慕容霸,见这中年文士居然理也不理自己地问话。径直叫四哥开口,心中也恁添了几分恼怒。 “哦,”慕容恪这一下似乎感兴趣了,他微笑道:“尊主人是谁?对小子舍得下这么大的手笔?”他指向那两个少女,说道:“这位一对佳人,就算送到晋室。怕也能成就大事。却不知是为了何故要送给小子?”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向他走近两步。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公子既然有兴趣的话,何不到小人的院子里一谈?” 说到这里,他马上补充道:“四公子尽管放心,鄙主人早就得闻公子大名,得知公子朝这个方向走来后,便令我等在此守侯。要不是怀有诚意,鄙主人不至于此。小人可以保证,鄙主人与公子地交易,对公子只有大利,决无一害。公子请!” 这中年文士这么一说,慕容恪不由来了兴趣。他一眼便可以看出,这山坡上下,虽然有上百人,这些人却都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人的主子如果要算计自己,用不着布这种漏洞百出的局,看来,是真的有人想与自己合作。 想到这里,他地心一热,不由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中年文士大喜,连忙右手一摆,说道:“四公子应了?大好大好。两位公子,请!鄙主人早侯着呢。”他自知这一对姐妹容色无双,要打动慕容恪这样的少年男子并不是难事。要不是慕容霸突然难,中年文士也不会这么唐突的把自己的意思说出。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后面的事也只能开门见山了。 慕容恪跟在文士之旁,大步向前走去。双胞胎见状,连忙加紧几步,一左一右把慕容恪增夹在中间。慕容恪约摸走出了五六十步,他忽然觉得不对,连忙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这一看,却现楚思居然没有跟上来。她不但没有跟上,反而转过头,牵着马向着官道方向大步走去。 “思儿。”慕容恪一惊,几个纵跃便跳到了楚思的面前,他接住楚思的右臂,叫道:“思儿,别走。” 说出这几个字后,他毫不犹豫,转过头便对那中年文士拱拳道:“这一次却是不便,还请舍下告诉尊主人,慕容恪在蓟城随时恭候贵主人大驾。他这个决定,做得果断之极,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便反悔了。那中年文士一呆,急急的叫道:“四公子,你可是天下知名的英雄人物,怎能因一个妇人而临时反悔,这,这也太不妥当吧?” 慕容恪也吃了一惊,他瞪大眼,诧异地看着自家四哥,沉呤不语。 这时候,慕容恪的护卫已经一溜小跑,站到了他的身后。 慕容恪对上中年文士不以为然的,甚至有点失望的眼神,苦笑了一下,说道:“还请舍下见谅,慕容恪失礼之处,日后自会向贵主人致谦。” 他不再理会那中年文士,转向楚思,低声道:“我们走吧。” 楚思却怔怔的抬起头看着他。她之所以转身离开,其中可没有对两女吃醋地意思。这两女虽然姿色不逊于她,可是毕竟只是歌女一流,是那种命不由已地可怜之人,这种人可不值得她来妒忌。 她离开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无趣,想离开而已。她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恪在这样地情况下,居然如此干脆果断的做出决定。他做这个决定并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他这个决定做得如此干脆,毫不犹豫! 更何必,他留下来,不但可以得到一对绝色美人,也许还可以有政治上的绝大收获呢。 一时之间,她的心神不免有点激荡。看着慕容恪的眼神中,不知不觉间,也温柔了许多。她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你何须如此?” 慕容恪见她情动,连忙手一伸,紧紧的把她的右手合在两掌之间。他凝视着她,轻声说道:“纵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思儿,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这句话,他说了好几遍了,每一遍,楚思都相信他的心意着实如此。只有此时此刻,楚思才现,这句话的份量竟是如此之重。 第105章 被包围了 楚思怔怔的看着他,瞬时间,她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她终究离去,他该如何是好? 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挥去。楚思朝慕容恪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好,我们走吧。”说罢,她主动伸手握上了慕容恪的大掌。 慕容霸策马靠近,低声问道:“四哥,这些人也不知是何来路,居然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四哥,刚才你不该这么草率的决定离开的。”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如此行为轻忽,他们都能忍。看来这些人所谋之事甚急甚紧要,这种情况对我们极为有利。哎,可惜了。” 慕容恪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恶意便可。” 慕容霸看了一眼楚思,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望着这个姣好的身影,一个念头浮出他的心田:这个美人,将是四哥最大的破绽。 众人策马继续向北驶去。刚入秦地的那伙人,行为很是令慕容兄弟不解。不过,时间一天一天的运去,二十多天后,离那地方已隔了上千里之远,众人也把心慢慢的放回腹中。 随着夏天临近,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这时,众人已靠近率阳了。 中午时分,慕容霸忽然回过头来,冲着慕容恪抱拳道:“四哥,我想就从这里穿过上党,回到燕地去。” 慕容恪皱眉道:“已经到了这里,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上党乃是赵军重城,走这一条路不可举。=君子=” 慕容霸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四哥无须多言,我主意已定。”他转过头,深深的注视着楚思,在看了她一眼后,艰难地转开双眼,再次说道:“四哥无须留我。” 慕容恪一看他的神色,心中不由暗道:五弟对思儿似有些认真。他向来机智,肯定能平安回到燕地。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策马走到慕容霸的面前。低声说道:“这一路,可得小心了。” 慕容霸咧嘴一笑,说道:“四哥无须过虑,那石虎就是个神人,也料不到我会从上党经过。再说,你五弟我可不是蠢人。” 他别开慕容恪,策马走到楚思面前,凝视了她半晌,低声说道:“楚思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望着慕容霸等人远去的身影。慕容恪收回视线。他指着前方喝道:“大伙抓紧点,只须三天我们就能赶到率阳。到时,大伙儿好好休息一天,放松一下。” “是。” 没有了慕容霸这个电灯泡。慕容恪明显也自在多了。他策马跑到楚思身边,笑嘻嘻的看着她,温柔的问道:“累吗?” 楚思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累。=君子=” 当天晚上,一众人照样在树林外过夜。这二十天天天如此。众人也早就习惯了。一入夜,便选一个靠近树林和水源的荒原地带,燃起火堆,架起猎物。 十来个人坐在火堆前,因为有楚思和慕容恪在的原故,这些护卫都有点拘紧,说话时也细声细气,斯文得紧。把这些看在眼中的楚思,吃了几口食物后。便站起身来,向旁边的树林中慢步走去。 这样地夜晚,无月,只有满天繁星。楚思仰视着天空,忽然感觉到一点茫然。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楚思不用回头。也知道慕容恪走过来了。 “思儿。你不开心吗?怎么吃这么一点就出来了?”慕容恪走到她身后,贪婪的望着星光下。她那完美无瑕的身影,轻轻的叹息道:“是我无能。我不能让你住在华丽的大屋中,穿着最美丽的丝绸,享受世人的尊敬和妒忌,却带着你在这种荒山野岭受苦。” 楚思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正准备说,这不要紧的。可是这样一说的话,岂不是给了慕容恪承诺?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的事,她凭什么给别人以承诺? 正在这时,慕容恪脸上地笑容一僵。他刷地转过身,大步走到众护卫面前,喝道:“老七,去看看四周,可有异常事情出现。” 一个身材瘦小的护卫嗖地站起身来,应道:“是。” 他刚转身要走,侧耳倾听着的慕容恪右手一挥,沉声道:“不必去了。”众护卫呆呆的望着他,走过来地楚思也奇怪的问道:“怎么啦?” 慕容恪没有回答,只是命令道:“扑灭火堆。” 随着他一句话吐出,众人转眼便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天空的繁星一闪一闪的,伴合着山林中呼啸而来的风声。 “走。”慕容恪一声令下,众人连忙跟在他地身后,向着西侧的树林深处前进。 才走出二十几步,慕容恪轻哼一声,冷笑道:“居然四面八方都有。看来,为了对付我,这些人是下了大力气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楚思凝神倾听,这才听到四面八方,都有脚步声传来。她佩服的看着慕容恪,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有大队骑兵靠近。” 四面八方都有伏兵,官道上又有大队骑兵靠近。看来,现在的情形很危险啊。转眼,楚思不由想道:慕容霸前脚离开,后脚我们便遇到了埋伏。会不会是他?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反正问出来也于事无补,反而乱了慕容恪的心。望着星光下,慕容恪那俊挺的侧面,那紧皱着的眉峰,楚思想道:他末必便没有怀疑吧? 马蹄声越来越急,转眼间,荒原的四周,连同树林深处,都燃起了无数的火把。这火把少说也有上千。一时间,连同楚思在内,众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 星光下,慕容恪地双眼炯炯。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从容镇静。他转过头看向楚思,轻声说道:“思儿,你功夫高极,呆会我会设法引开大军,你脱围吧。” 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楚思一怔,她呆呆的看着星光下的这张俊脸。一时之间,所有的话都噎到了嗓子里。 不,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这个时候我怎能离开?楚思摇了摇头,正准备反驳。慕容恪低低的说道:“思儿,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地内心深处,始终厌恶着我这个胡人地身份。这些时日里,你对我虽然温柔了些,也是同情和怜悯居多。楚思姑娘,我慕容恪顶天立地,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哪怕是你楚思!” 他凝视着楚思,声音果决:“你走吧!慕容恪大好男儿,犯不着拖着一个晋女子,成为他人阶下之囚。”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前方火光大亮。火光中,一众骑士向两旁分开,一个三十来岁地汉子策马走出了队伍。他走到离众人还有二百米处时停了下来。那汉子双手抱拳,朗声道:“前方可是慕容恪慕容公子?我家主人久闻慕容四公子大名,特令在下在此相迎,如有鲁莽之处,还请四公子勿怪!” 第106章 秦地苻洪 慕容恪缓步向前,走了几步,他放在背后的右手,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势刚一做出,围在慕容恪身边的护卫马上退后一步,散在了慕容恪的身后,楚思的身前。把她的身影挡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一个护卫凑近楚思,低声说道:“楚小姐,我家公子请你做好离开的准备。” 楚思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我不会离开。你家公子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而且,我的功夫不错,也许在某种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能传到慕容恪的耳中。慕容恪挺直的身躯微微一顿,片刻后,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却是表示他同意了楚思的决定。 慕容恪虽然叹了这么一口气,可他挺直的身躯,明显的精神多了。他大步走到众人之前,双手负于身后,冷冷笑道:“还真是有意思。为了请区区一个慕容恪,贵主人居然调动数千人埋伏于此?这也太高看了区区在下吧?” 那汉子抚着颏下的长须,摇头道:“慕容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一年前,公子以二千兵击溃三十万赵军,就是不久之前,公子不也是靠身边的这些人马,把率着五千人马的石虎弄得狼狈不堪?如此大才,我家主人可不敢轻待!” 他目视着慕容恪身后,眼光闪了闪,朗声道:“听说四公子身边。\.com\跟了一个姿容绝世的晋女子。可不知是真是假?” 他的身边有上百把火把,照得大地一片通彻。慕容恪区区十几个护卫,又怎么能把楚思完全挡住?一时之间,所有地人的视线都看向众护卫身后那个美丽的身影。 楚思乃是慕容恪的逆鳞所在,这人一提,他的俊脸立马一沉。阴沉着脸的慕容恪,身上散着一股血杀之气。纵是对方的人马是他的百倍,这一瞬间,那汉子连同身后的百骑,也不由自主的齐齐退后一步。脸色大变。 那汉子把缰绳一扯,急急拉住被吓软了脚地坐骑。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恪只是脸一沉,便能令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他白净的脸孔先是闪过一抹潮红,紧接着,却是一股暗青。 拱手朝慕容恪作了一揖,那汉子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难怪鄙主人说,当今天下英雄无几,可燕之慕容恪。虽然年幼,却算得上一个英雄。今日一见,在下才知此言不虚。”这人也是一个人物,能在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的情况下说出恭维对方的话。这种城府可是不凡。 慕容恪年少,得到对方这般恭维,俊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君子=他笑容一敛,淡淡的说道:“阁下过奖了。”他黑如点漆的双眼扫过众军士,嘴角上浮出一抹冷笑。缓缓的说道:“却不知阁下此来,是想绑缚了慕容恪去,还是把我就地格杀?” 慕容恪“就地格杀”四字一出,四野立马寂静无声。站在众人身后的楚思,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抿着唇,慢慢地向慕容恪挤去。这一次,众护卫自动散在两旁,任她走到慕容恪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慕容恪被楚思的小手这么一牵。顿时一股暖意流转心头。他温柔的侧过头看向楚思,心中满是盛得满满地爱意。在对上楚思那双烟波水眸时,他心中豪气顿生:有思儿陪着我,就算是地狱也胜过天,我又何惧之有? 那汉子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大笑声中。他朗声说道:“四公子何出此言?吾主派我等潜伏在此,实是因为上一次出动了两位绝色美人都没有请动公子。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他双眼扫过楚思,但楚思戴着纱帽,哪里看得清面容?饶是看不清面容,她这般亭亭玉立,仿若凌波仙子。不但没有惧意,反而另有一种傲然之美。那汉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感叹道:“原来是谪仙般的佳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如四公子这样的男儿倾慕。吾主先前以美色相诱公子,却是唐突了。” 原来还是他们,他们并没有死心! 一时之间,楚思地心放下一大半,而慕容恪,却在暗暗苦笑:这些人跟踪了上千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看来,自己还是太疏忽,太不小心了啊。不对,他们不可能跟踪上千里也不为自己所知。难道说,请自己的人是他? 想了想,慕容恪越觉得,在秦地上,只有一人能随时调动数千兵马! 慕容恪哈哈一笑,他双手一抱拳,眼望前方朗声唱道:“燕地慕容恪,求见苻洪苻族长。族长有召,只须一使持符相召便是,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话一出,对面的数百骑齐齐一愣。其中有半数骑士更是顺着慕容恪的双眼朝身后望去。那汉子眉毛一挑,抚着颏下的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慕容恪,居然一口就猜中了鄙主人的身份。鄙主人早在率阳等候公子大驾,公子请!” 说到这里,他率先跳下了马背,大步向慕容恪走去。慕容恪紧了紧楚思的小手,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汉子一直走到慕容恪的身前十米处,才深深一揖,朗声道:“小可姓王,字楚生。四公子唤我楚生便可。四公子,请!” 慕容恪笑一笑,向楚思投了一个安抚地眼神后,放开了她的小手。接过护卫递来的缰绳,纵身一跳便上了马。 率阳是秦地的一座重城,慕容恪等人被直接迎入了率阳城府。 酒香流溢,脂粉四散。慕容恪坐在客席上。坐在大殿主坐的正是苻洪,这个秦地风光无限的枭雄人物。他约摸四十多岁,两鬓苍白,身材肥硕高大,约有二百斤重地样子。 此时地苻洪,正半睁着一双小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慕容恪。他这次虽然花了大力气把慕容恪请了过来,心中却是有点不以为然地。待见到他处处牵就一个女人,那个不以为然更是又增了几分。 只是,此刻看他坐在席上,腰背挺直,表情从容淡定,配上那俊美的脸,倒不像一个以武功闻名的王子,而像是晋地的一个名士了。 他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慕容恪好一会,忽然双手一拍,朗朗笑道:“自半月前匆匆一别,我的两个义女就掂记上了四公子了。今日一见四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只是末免牵就于妇人。哈哈哈哈。”他浑重的笑声在大殿中传响着。随着那“啪啪啪啪”的鼓掌声,上笙乐大作,鼓乐齐鸣,隐隐中,一阵环佩轻响传来。伴随着环佩声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第107章 红粉香 美绝兽寰和千面风华一样得单订才能阅读了,请大家能订阅的尽量订阅呢,二分钱一千字,很便宜呢。 新的一月,替《奉旨休夫》求粉红票。诸位诸位,林家成的书都不要粉红票,有票票的话,丢到奉旨休夫里吧,本页书页有连接呢。 说到那句“末免牵就于妇人”时,苻洪浑黄的双眼一阴,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轻鄙。这让血气方刚的慕容恪大为不快。 楚思等人刚进来,便连同他的下人一起,被置于别处。这点上慕容恪没有强争,他清楚,自己是客还是囚犯,现在还说不定。争也争不了什么。 苻洪把慕容恪的不快收入眼底,他肥大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双手再次相击,喝道:“舞来!” 这喝声一出,后中的环佩轻响立刻急促起来。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一众黄裳女子踩着舞步翩跹而出。 这些少女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绮貌华年,身上的衣裳极薄极透,不但露出胸颈手臂,连胸前的和下面的隐处,在灯火通明中也若隐若现。 随着她们舞进,一阵浓香扑鼻而来。这浓香和在一阵阵音乐声中,使得整个大殿都变得暧昧温软。 一共十八个少女,舞到慕容恪面前后,媚眼斜飞,乳波成浪。玉臂轻舒,樱唇轻送。种种魅惑之处,难言难尽。 慕容恪腰背懒洋洋的向后一倚,薄唇上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幕表演。^^君子^^他地表情不是一开始那么正经,这令得众女的舞蹈更加狂野了。 只有苻洪,在一旁看着他那清冷的双眸,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为这些女色所动。他哈哈一笑,双手再度相击。 随着他这掌声一起,本来舒缓的笙乐琴声。变得急促起来。舞蹈中的众女一分为二,让出了一条道路。 后宅处帐幔一动,一双丽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纵是她们的脸上蒙着轻纱,可那露在外面的,如画的眉眼,那雪白的肌肤,还有那水红地艳装下完美的身段,使得众人都是一哚。大家只觉得眼前大亮,一时之间,只有音乐声不绝于耳。大伙连呼吸也屏住了。 缠绵的乐声中,两女翩跹旋转,赤足踩在地板上,那细如瓷。美如玉的小足,每动一下,系在足踝上的铜铃便出一声脆响。这脆响引得人心痒痒的,大殿中的众人,这时都把眼光集中在那两双玉足处。只觉是滑腻生香,纤足可以放在掌心把玩,一时之间,频频吞咽的声音不绝于耳。 苻洪在咽了两下口水后,才依依不舍的从两女身上转移,看向一旁的慕容恪。这一看,他地双眼不由一阴,坐在榻上的慕容恪,依然笑容淡淡。双眼清亮。他的视线与众人一样,也在两女蒙着轻纱的小脸和玉足上来回移动。*可他地眼神却有点遥远,显然正在透着她们联想着什么。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慕容恪,也是心痒难耐,浮想连翩。他眼中看着这对绝色美人的玉足冰肌。心中想的却是楚思:也不知思儿的小足。是不是也这般样?真想摸上一摸。这个念头一起,他只觉得咽中干得难受。心也砰砰地跳得欢快。 这时,苻洪哈哈大笑起来。他粗戛沉闷的笑声,在大殿中传响。看到慕容恪看向自己,苻洪上身微倾,笑眯眯的说道:“四公子,我的这两个义女,依旧比不上你的楚思?这我可不信了。” 慕容恪微微一笑,端起几上的酒一饮而尽,双眼清亮的扫过那对绝色少女,说道:“苻公言重了,这没有可比之处。” “哦,这下我倒有点兴趣了。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漂亮女人,为什么没有可比之处?” 慕容恪一提到楚思,俊美的脸上便容光焕,他朗声大笑道:“当然没有可比之处。我的思儿,她是天上地云,飞翔在天空的仙鹤。啼则清音,岂是凡间女子可比?至于两位令爱嘛,姿容绝世,如此美貌的女子,出现一个已经是上天垂怜,出现一对,那珍贵之处小子也无法言喻了。然后,她们也仅只是如此,璧如一件珍贵的瓷器,打碎了固然可惜,却也只是可惜而已。” 他说这番话时,两女的舞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她们睁着一双妙目,饶有兴趣地听着慕容恪说话,那吹笙弹琴地众人也自然只得停止。 慕容恪的声音一停,苻洪脸上地肥肉便连连跳了好几下。他半闭着眼睛,看了看一对义女,又看了看慕容恪脸上的神情。半晌摇了摇头,哈哈笑道:“我说慕容恪啊,我们可都是胡人,不是那些酸不拉几的汉人才子。你说这么多,我可是一点也不懂。***,女人还不是一样?只是有漂亮和不漂亮的而已。“ 苻洪的声音刚落,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义父大人,这您可没有听出来。这位慕容公子啊,是说我们姐妹,只是人家手中的玩物,大不了珍贵一点,高级一点。而他的心上人啊,那才是仙子,是令凡人可望不可及的仙子呢。” 说话的,是左边的少女,她俏生生的说出这番话来,说这话时,声音中不无酸意。而她看向慕容恪的眼神中,除了气恼,酸涩之外,还有几分自怜。 苻洪脸上的肥肉又跳了几下,他瓮声瓮气的说道:“***,说个话饶这么大一个弯子?那个楚思当真如此美貌,呆会可要好好见一见。“ 慕容恪听到这里,俊脸微沉。不过他转眼又想道:思儿功夫绝高,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苻洪这时懒洋洋的向后一仰,摊开双腿坐下。这时候的服装,不论男女都没有内裤。他这么一坐,下身的那玩意儿便耸拉在塌席上,清楚的显现在慕容恪和众女的眼前。 苻洪浑然不理,他双掌“啪啪啪”的击了三下,哈哈笑道:“两个孩儿,慕容恪这时迷上了晋人的玩意儿,才连个美人也分上三六九等。你们且上前代为父好好的敬他几杯。哈哈。” 两女一听,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抿嘴一笑。轻笑中,她们伸出玉手,慢慢的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这面纱一取,便如蒙在明月上的阴云散去,一时之间,满室生辉。 两女扭动着腰肢,娉娉婷婷的向慕容恪走来。人刚走近,一阵香风便扑鼻而来。她们一左一右跪坐在慕容恪的身侧,挨得十分紧,慕容恪刚晃了晃酒杯,右手肘便碰上了一团温软香腻。这手感是如此美,片刻之间,便令得年少血气方刚的慕容恪俊脸涨红,心脏也不由自控的砰砰直跳。而他的下身,更是渐渐的搭成了一个帐蓬。 正在这时,一股温香扑入鼻中,慕容恪只感觉到左边身子一暖,然后,一个娇软的躯体靠了过来,一个吐气如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恪小郎,奴家早就听说过你呢。天下人都说啊,你俊美无比,才华盖世,性子又宽和。小郎,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等姐妹?难道奴家真的如此不堪,你连一顾也舍不得么?”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嗔意,几分哽咽。而这时,慕容恪的右边伸出一只小手来,那手顺着慕容恪的双膝内侧,慢慢向大腿内侧游移而去。 第108章 风流非过 温香在怀,软玉相偎,一时之间,慕容恪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可他越是呼吸急促,那吸入的脂粉香,越是让他的心躁动的跳个不休。 他虽然是燕王的儿子,可幼时清苦,这一年受到大家的关注了,却又迷上了楚思。燕地迷他的少女无数,可那些贵族少女只会言语诉说,哪有一个敢这么狐媚的相诱?平素交际应酬中所见的女子中有这般狐媚的,外表却是太差,远远不能与这对双生女相比。 这时,游移到他大腿内侧的小手,眼看就要碰到他的下腹了。慕容恪刷地伸出手,按在了那小手上。他迅的皱起眉,让自己的脸冷起来。然手转过头去,谁知他一转头,便碰上一个温软的红唇。那红唇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一舔! 这一舔,让慕容恪俊脸涨得通红,一直镇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坐在主座的苻洪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暗暗想道:哪有少年人不好色的? 正在这时,慕容恪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站的动作突然又激烈,“砰”地一声,生生的把面前的几撞得向前一歪,也把紧挨着他的双女撞得呼痛不已。 全场愕然。 对上一众怔惊的面容,慕容恪有点急躁的动作一定。然后他没事人似的拂了拂衣袖,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微笑。冲着苻洪一拱手,慕容恪朗声道:“苻公大张旗鼓的把在下给架来,该不会是只想送两个女儿给我吧?” 对于他这么快恢复镇定,苻洪完全是在意料当中。=君子=他望着慕容恪的表情,这时已经是笑嘻的了: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这么一下就撑不住了。看来只要多下点功夫,女色这一关他肯定过不了。 苻洪哈哈一笑,双手朝下一压。示意道:“坐下坐下,哈哈,灵儿妙儿,你们怎么回事,居然令慕容公子如此着恼?” 他喝声一出。两女连忙站起身来,一左一右两张小脸。同时泪汪汪,水盈盈的瞅着他,那伤心的模样,饶是铁石心肠也会心动。 慕容恪虽然对她们无意,可面对着这种伸手便可采摘的尤物。身体还是起了反应。感觉到自己下身涨得生疼。他慢慢坐了起来。 这一次,他镇定多了。两女偎着他坐下,左边的少女地纤手,有意无意在他的下腹突出的帐蓬处磨蹭。而另边的那少女。正是紧紧的把自己地身躯向他的身上挤来。 慕容恪俊美地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一把搂过左边的少女,凑嘴朝她的脸上香去。而他的右手,则伸进了右边少女地束胸内左右捻转。 这时的他,已经想通了:男子汉大丈夫,存于世本来便要有很多需要通融之处。这样的处境中。为了思儿的安危我也自当一切从权。又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跟苻洪闹僵呢?再说了,这两女姿色绝世。玩玩倒也值得。 两女被他这么一摸,同时呻吟出声。她们羞红着脸,在慕容恪身上磨蹭着,看向慕容恪地眼神中,却多少有点点说不清道不明地失望。\.netbsp;苻洪哈哈一笑,大力的拍着几,喝道:“少年人嘛,本当如此,本当如此!四公子这样做来,咱们胡人男儿嘛,干嘛学那些汉人,弯弯道道的,连碰个女人也顾及再三?哈哈,大殿后面便有房间,何不去快活快活?”他自己是个风流人,以已度人,对拒不接受自己送上门的美人的慕容恪大为防备,见他接受了两女,便大为放心,直觉得这个慕容恪还是胡人本性,不必太过忌惮。 慕容恪伸嘴咽了一口左边灵儿递来的茶水,笑道:“苻公特意召恪前来,恪要是不弄清楚,风流起来也不痛快啊。” 苻洪拊掌大乐,那肥胖的身躯,因为大笑都肥肉一团团地颤动:“无甚,无甚,小事而已,小事而已。”大笑中,他见慕容恪双眼清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止住笑声说道:“四公子觉得我秦地如何?” “风景秀丽,沃野千里,自是极佳。” 苻洪大为得意,他脸上地肥肉跳了跳后,又说道:“听说四公子与石虎大五闹得很僵,几成死敌?” 慕容恪这时已把手从两手身上抽出,他端起酒,慢慢抿了一口,清亮的双眼锁在苻洪的脸上,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听到他的承认,苻洪大乐。他肥掌一拍,倾身向前,得意的说道:“那我与四公子便可以结成同盟了。” 果然如此。慕容恪放上心来。他懒懒的把背向后一靠,说道:“苻公言之有理。” 苻洪哈哈一笑,双掌一击,喝道:“来人,把四公子的人请上来。” 说罢,他站起身来,肥胖的身躯在大殿中踱了起来。看他连连搓着手,一副兴奋,又不知如何措词的样子。慕容恪不由暗暗忖道:早就听说过,这个苻洪是个废物才被石虎派来秦地来当这众族的族长。看他对我的行事处置,果然无能得紧。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片刻后,门口出现了一众人,正是楚思和慕容恪的护卫。楚思一进门,便被坐在主座上的三人给吸引了去。 慕容恪大赖赖的坐在客座上,他的左右正紧紧的挨着那对绝色双女。两女紧紧的挤着他,左边那女甚至半边身子都坐在他的大腿上。右边那一女也不时的凑过头,娇滴滴的笑着,两女都是眼角带笑,眉梢含春。 而慕容恪这时也是左右逢源,一副风流适意的样子,自己站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楚思紧紧的抿着唇,不知为什么,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苦冲撞着她的胸臆。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到处是一阵陌生,荒凉和死亡,但她的心中从来不觉得寂寞。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了,便可以来到慕容恪的身边,躲在他的臂弯里寻得一处安静的所在。 因为,她一直觉得,纵使全世界抛弃了自己,慕容恪也会在那里。他会等着自己,宠着自己,爱着自己。只要自己想来到他身边,他永远都会在。 这种感情,与种族无关,甚至与爱情无关。他的身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最坚定的依靠。 在潜意识中,有这种种想法的楚思,乍一看到慕容恪与两女相依相偎,亲密无限的身影,仿佛被一千斤巨石重重的砸在头上,令她的胸口又闷又痛,脑袋眩晕不已,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几乎软倒在地。 她的身子晃了晃后,反而站得更加笔直了,只是那纱帽下的脸一阵阵白,盯着慕容恪的双眼也雾气腾腾。 苻洪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众人之前的楚思,慕容家四公子对一个叫楚思的晋女子情有独钟的事,几乎所有的有心人都一清二楚。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亭亭玉立的楚思,浑黄的小眼睛中光芒闪动。 上下打量几眼后,他扶着几站起身来,瓮声瓮气的笑道:“这位就是楚思姑娘,果然是玉做的人儿。啧啧,这连脸也没有露出来,就把我的两个义女比下去了。” 慕容恪被两女这么紧紧偎着,放下心思的他正在享受这温香软玉。乍一听到苻洪的话,马上转过头看向门口。这一对上楚思,他的俊脸立马容光焕。挣脱两女,他急急的站起来,望着楚思等人笑吟吟的叫道:“愣着干嘛?都过来吧。” 大家手中还有粉红票么?投给奉旨休夫吧,哈哈,这本书写得很有点意思,大家不妨去看一看,品一品,顺便投上几张粉红票呢。 第109章 小儿女 楚思挡在路口一动不动,其他护卫也不好越过她前行。直到慕容恪这么一喝,楚思才带着众人,向大殿当中慢慢走来。 双生女看到楚思走来,也好奇的向她望去,两女对着她上下打量的眼神中,与苻洪一般光芒闪动。不过苻洪是兴奋,好奇。而她们则是好奇和某种道不明的厌恶。 楚思挺直着背,慢步向殿中走来。她这时,已不再看向慕容恪。面纱下,她的唇紧抿着,苍白的脸上目光已无比清澈。 一直走到大殿的一侧,在丫环们拉好的塌上坐好,楚思的上身还是挺得笔直,纱帽纹丝不动。 苻洪的双眼,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察觉到一道目光极为不悦的看向自己,他哈哈一笑,转头对着瞪着自己的慕容恪笑道:“真是天仙一样的女子。光这身姿便世所罕有了,四公子好眼光,好福气。” 慕容恪被他这么一夸,俊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扬起头温柔的看向楚思。 他对楚思极为的表情已极为熟悉,这一看去,不由眉头微皱,脸上也显出一抹担心。正在这时,他的右臂一暖,却原来是右边那女把脸蹭上了他的手臂。少女冲他甜甜一笑,说道:“恪小郎,你这心上人真的很美吗?为什么不要她取下面纱,让我姐妹见识一下呢?” 她才说完。左边地少女在他的大腿上蠕动几下,娇柔的返转身,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以一种近似呻吟的声音说道:“是啊是啊,恪郎。^^君子^^让我们见一见姐姐地真面目吧。” 她直呼慕容恪为恪郎。又叫楚思为姐姐,那是把自己当成慕容恪地妾室了。 她们这样一起哄,慕容恪马上感觉不对了。他对上扭过头。理也不理自己的楚思。略一沉思。马上想到了原因所在。连忙推开两女,他干笑两声,站起几上的酒杯干脆站起身来。 深深地凝视了楚思一眼后,慕容恪转向苻洪。晃了晃酒杯,笑道:“苻公,有酒无肉,岂不是大为扫兴?我长途跋涉,肚中甚饥呢。” 苻洪哈哈一笑,连忙说道:“失礼失礼,是某疏忽了。来人。鼓乐助兴。上酒菜。”随着他这一喝,再次环佩轻响。鼓乐齐鸣。 音乐声中,慕容恪端着酒杯,大步向楚思走去。在她地旁边坐下后,慕容恪墨黑的双眼担心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刚才,没有人对你不利吧?” 楚思摇了摇头,她心中难受,不想与他说话。便低下头,静静的看着自己杯中地酒水。 慕容恪看了她这神情,心中不安,又凑过来低声问道:“思儿,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出,主座上的苻洪瓮声瓮气的大笑声便传来:“传言无虚也。四公子果然对楚思姑娘情深一片,令人佩服。不过呢大丈夫行于世,老是要看娘们的脸色多不爽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令得四公子你如此倾倒?” 说罢,他色迷迷的打量着楚思,一脸地渴望。^^君子^^ 慕容恪苦笑一下,他有心向楚思说些什么,看这情形也不好多说。便冲主座地苻洪举了举酒杯,笑道:“苻公请。”说罢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地话,苻洪依依不舍的坐正身躯,目光却仍然落在楚思的身上:也不知这楚思姑娘美到了什么地步,慕容恪连面纱也不让她扯下,想是怕我动了心思。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比我的两个义女还要美的女子?“ 慕容恪越是不想在楚思的话题上多说什么,他便越是心痒难耐。他接过斟好的酒,双眼更加巴巴的盯着楚思,恨不得把他的面纱直接取下来。 实在忍不住,苻洪眼睛一转,朝那双女使了一个眼色。两女本来看到慕容恪与楚思相处的场景便颇为不快,见义父示意了。那灵儿便慢慢的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娉娉婷婷的向两人走来。 慕容恪见楚思不理自己,心中已有点不安,抬眼一看场上的这情景,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他皱着眉头,呼地站起身来。冲着主座上的苻洪深深一揖,慕容恪朗声道:“苻公,在下先离席片刻了。” 说罢,他也不等苻洪同意与否,扯着楚思的手臂便向外面走去。恰好把已走近的灵儿晾在一旁。苻洪目送着他们走出大门,肥脸上的肉又跳了几下,一个念头再次浮出:这慕容恪好大的名头,怎么在女色上面表现得如此差劲? 想到这里,他身子朝后一倚,低声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派几个人到晋地,把这楚思姑娘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如果她有舍不得的亲人好友,就一并擒来安置好。” “诺。” 慕容恪一直扯着楚思出了大殿,来到殿外的榕树下时,他双手扶着楚思的肩膀,凝视着她的脸,低沉的说道:“思儿,你在生我的气?” 楚思摇了摇头,她慢慢的抬头看着慕容恪,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没有。” “你有。”慕容恪急急的说道:“思儿,刚才我碰那两个女子,实是从权。思儿,你要相信我,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楚思挤出一个笑容,点头道:“我明白的。我真的没有。” 她说得这么果断,倒让慕容恪一愣。他打量着楚思,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脸色,低低嘟囔道:“可我明明觉得你生气了。” 楚思咬着上唇,再次摇了摇头。 在最初的气苦后,楚思也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些。她望着慕容恪的胸领,苦涩的想道:你身不由已,其实我明白的。而且我更明白,不止是现在,在将来,一直到我白苍苍,这种身不由已的情况都会一再的出现。你能给我的也只是这个正室之位。也许,连这个也不一定能做到。 你是这样,谢安他也会是这样。 任心中翻腾了一阵后,楚思慢慢的抬起头来。对上慕容恪着急的,不安的脸,她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慕容恪望着面纱下的楚思,眉峰越皱越紧,现在是夜晚,她的脸上又蒙了一层纱,这叫他如何看清她的脸色,判断她的真实心意? 想到这里,他右手一举,把她脸上的纱帽给取了下来。取下纱帽后,慕容恪凑过头,双眼炯炯的盯着楚思,认真的寻找着她的眼泪。 他这一下实在靠得太近了,近得呼吸相闻,楚思每扇一下睫毛,似乎都可以触到他的脸。楚思脸一红,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一推,恼道:“干什么靠这么近?”慕容恪看到她晕红的双颊,心中一醉,轩眉向上一扬,乐道:“天太黑了,我要看清一下思儿有没有气得流泪。” 说到这时,他顽童般的呵呵一笑,头一低,干脆让自己的鼻子与她的琼鼻相抵。在楚思的鼻子上厮磨两下,慕容恪喃喃的说道:“思儿,你要相信我。光是一个你,我已经睡梦不安,怎么有心去招惹别的女人?她们都只是玩物呢。” 听到“玩物”两字,楚思的唇角勉强的一勾。正在这时,一个温软的笑语声传来:“四公子好多情也。” 是那灵儿的声音。慕容恪眉峰一皱,转过头去。可是,灵儿却没有心思再对他说什么。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张着嫣红小嘴,呆呆的望着慕容恪的身前,望着取下了面纱的楚思。 推荐本月pk的作品《奉旨休夫》,这是《满朝文武爱上我》的续集,写得相当的好意思。大家不妨去看一看,看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丢几张粉红票呵。 第110章 来自玩物的威胁 灵儿呆呆的望着取下了面纱的楚思,这时候,她的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艳,妒忌等神情。楚思皱了皱眉,灵儿一眼便看到了她的不悦,她掩着嘴,娇声道:“啊呀,奴只是出来看看四公子,没有想到居然看到了楚姐姐的脸呢。啊,楚姐姐好美也,让奴看了也心动呢。” 灵儿的声音娇娇脆脆,清清朗朗,远远的传出。不出片刻,蹬蹬蹬沉闷的脚步声从大殿传来。不一会功夫,扶着苻洪的妙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他们一出来,便定定的看向楚思。在对上楚思的小脸的刹那,妙儿与灵儿一样,都是一呆。而苻洪则要不堪的多,他张着大嘴呆呆的望着楚思,一抹口水不知不觉的顺着他的唇角流下。 这丑样让慕容恪和楚思同时皱起了眉头,楚思手一划,纱帽重新回到了她的头上。直到纱帽把楚思的脸全部挡住,苻洪才一脸遗撼的转向慕容恪,连连叹息道:“取下取下,快取下!这样的美人怎可总是遮着挡着?四公子,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虽然美人儿是你的,可大伙看看总是行的吧?” 慕容恪对他的胡言乱语,笑了笑,他低声对楚思说道:“你且站在这里,我到里面跟他把事情谈完?” 楚思点了点头,她现在所站的地方是阴暗之处,光线不足。这让刚才只有一眼惊艳的苻洪大是惋惜。他不断的向亭亭玉立的楚思望去。那眼光中不加掩饰的让她觉得胃中一阵阵翻滚,早就没有了继续面对的想法。\.netbsp;慕容恪转过头,冲着苻洪拱手笑道:“苻公怎地出来了?来来来,我们继续把酒饮干吧。”说罢,大步走到他的旁边,扶着他的肩膀向里面走去。 苻洪见楚思没有跟上,一脸的不舍。他频频回望,连连问道:“楚巾帼这是何意?四公子,外面天寒地冻,没有冷着了美人儿。” 慕容恪笑容不改。他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多谢苻公关怀了。不过小思还有一身功夫,无须在意。”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向里面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本来应该随之同去地灵儿却返转身来。她娉娉婷婷的走到楚思面前,楚思比她高了不少,因此。她仰起头,定定的打量的楚思。 她的目光灼灼,颇有不善。楚思心情不怎么好,便抬起头,呆呆的望着那棵榕树干出神。 灵儿围着楚思转了一个圈,一直转到与她面对着面。才停了下来。伸出纤指在自己地下巴上抚了抚,灵儿清脆的说道:“楚思,晋女子?听说你来历不明呢。以你的姿色,在晋地应该艳名大帜。”艳名大帜?楚思的眉头跳了跳,暗暗想道:你是把我与妓女相比么? 灵儿清脆的声音继续传出:“可自从去年你令得慕容恪倾心后,天下人却现,你楚思姑娘在晋地无名无姓。仿佛你是凭空出现一样。” 她双眼眨了眨,笑眯眯的,饶有兴趣地说道:“慕容恪慕容四公子,以十七岁的稚龄。*便一败汉,再败赵军三十万,如此英雄,偏又生得俊美绝伦。当世罕有。天下的女儿,对他倾心的不知凡几。哦,不对,你们晋女子向来不喜欢蛮勇的英雄,只喜欢手无缚鸡之力,惯会吹牛的文士,所以。这些倾心的人中。应该不会有晋女子。” 这席话她娓娓道来,侃侃而谈。使得楚思对她也产生了几分兴趣。她慢慢转过头。与灵儿对视。片刻后,楚思轻轻一笑,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灵儿嘻嘻一笑,抚在白玉般地下巴的纤指在其上划来划去的道:“这个嘛,人家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姐妹早在去年时,便已对你的恪郎产生了兴趣。” 她地乌眸一转,扑闪扑闪的望着楚思,笑道:“以后我们要姐妹相称了,姐姐,我这样叫你你喜欢不?”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恶意的舒畅。楚思定定地看着她:“哦?你看起来很有把握,能告诉我慕容恪为什么要收你们吗?” 灵儿扑噗一笑:“姐姐,这话你可问到重点了。嘻嘻,为了今天的相见,我们在义父面前可下了不少功夫。现在恪郎便在里面与义父交谈,把事情一谈完,义父便会把我们赠送给恪郎呢。” 她笑吟吟的望着楚思,期待着她会有的愤怒,或伤心,或者是麻木? 楚思认真的对上她的脸,细细的看了又看后,忽然哑声失笑:“只是这个嘛?” 她地反应过了灵儿地预料,她大眼眨了眨,片刻后掩着嘴笑道:“当然不是。当个妾而已,慕容恪名扬天下,各地送给他的美人哪会少了去。你们晋女子不是要求贤淑,以妒为大罪吗?我知道呢,这点可不会令姐姐难受地。” 楚思这下可不解了。她诧异的望着灵儿,想道:那你向我吹嘘个什么? 仿佛察觉到了楚思的不解,灵儿掂起脚,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们姐妹精擅房中术。只要近了我们身的男人,便会任由我们摆布。姐姐虽然深得恪郎敬重,却直到现在还是处子。难道是一个石美人?这样可不好哦,这样姐姐会失宠的哦。到时我们再助义父之势,取代你成了恪郎的正妻,尊贵的、仙子般的楚巾帼可怎地是好?” 她眼光闪动着,目光中有挑衅,更多的却是妒忌和恼恨。 在灵儿得意洋洋的注视中,楚思认真的打量着她。她看得很明白,眼前的少女对自己很是恼恨,奇怪,自己做了什么事,令她如此不舒服? 稍一沉思,楚思便知道,这个灵儿姐妹对慕容恪的爱慕,那是出自真心,也很正常。可是她们为什么这样恨自己呢? 她却不知道,两女对她的妒恨,却是源自慕容恪那一番话。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说楚思是谪仙,是仙鹤,而她们只是珍贵的玩物,这让美艳成双,虽然辗转多人却一直被男人爱之珍之的双女极为妒忌。特别是这话出自她们爱慕已久的英雄之口时,那妒忌便变得了妒恨。 这灵儿虽然聪明,毕竟城府不深。她见楚思总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便开口挑衅。 楚思哑然失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摇了摇头,越过她向前面走去。看到楚思对自己理也不理,灵儿恼怒的喝道:“你,你怎么还在得意?” 这话一出,楚思失笑出声,她回头望着双眸清亮,容貌姣好,一脸恼恨的盯着自己的灵儿。摇了摇头,清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 楚思甩下急急追上的灵儿,转身向旁边的林荫道走去,丢下一句话:“没有意思。姑娘与小女子站的高度不同,自然所想不同。”说罢,她袖子一甩,便准备向旁边的林荫道走去。 正在这时,一阵大笑传出,笑声中,苻洪与慕容恪并肩走出,在他们身后,是亦步亦趋的妙儿姑娘。慕容恪一看到楚思,马上叫道:“思儿。” 楚思脚步一顿。慕容恪笑呵呵的向她大步走去。这时,苻洪伸手招来双女,笑吟吟的叫住慕容恪。对着慕容恪俊朗的脸,苻洪朝身前的双女一指,呵呵笑道:“姐儿爱俏。四公子,我这对义女对公子仰慕已久。现在都是自家人了,四公子可不要亏待我这对女儿哦。呵呵。” 第111章 别是暗恨生 苻洪这句话一说完,双女笑靥如花,看向慕容恪的眼神中已是水汪汪的一片。 那灵儿更是不时的向楚思看上两眼,眼神颇为得意。 慕容恪对上双女爱慕的眼神,俊脸上闪过一抹快意。片刻他便想到了楚思,连忙转过头看向她。 这时的楚思,俏生生的站在榕树下,微低着头一声不吭。那落在阴暗中的身影,给人一种她在极力把自己隐去的错觉。 慕容恪连忙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思儿,你可是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跟苻公推了去。” 楚思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少年的脸上容光焕,眼神中也是意气风,那抹隐也隐不去的得意让他的俊脸显得那么的明亮。 她的嘴唇一抿,这时,慕容恪又叫道:“思儿?” 楚思一转眼,便对上灵儿嘲讽的笑容。看到楚思看向自己,灵儿嘴一张,无声的说道:“你害怕了。” 无声的冷笑一下,楚思缓缓的说道:“你的事,何必问我。” 慕容恪一愣间,苻洪已是一阵大笑,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四公子,你的心上人所言不错。这本是我们男人自己的事,决断便可,怎能连这事也谋之妇人?” 那灵儿更是连忙扯着身边的姐姐,齐齐向慕容恪一福,清脆的叫道:“灵儿妙儿见过相公。” 行过礼后,两女同时起步。\.com\曼妙地走到慕容恪身边。随着两团温热把自己夹在当中,少年心性的慕容恪便把注意力从楚思身上移了过来。他看着一脸欢笑,眼神中无限崇慕的两女,暗暗想道:思儿刚才就说她明白。她这么聪明,自是看得出我与苻洪之间的交易非同寻常,纳两个女子让彼此安心再正常不过。想来也是,不过是两个玩物。与她是云泥之别,我的思儿这么骄傲才不会在意呢。 他终是心粗的男子。虽然现楚思有点不乐,但从到这里时她便是这样了。也许她真的是在为别地事而烦恼。 他却没有注意到,就在灵儿姐妹叫慕容恪夫君时,楚思的身子歪了歪。面纱下,她紧紧的抿着唇,睁着大眼睛。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盛在眼眶中的泪水便会滚下来。 她转过头。不想再看慕容恪。她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道:你既然想要她们,又何必假惺惺的问我?就算我此时挡了你,在我不在的地方,你还不是照样如此?既然这样,我反对又有什么用? 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人,可是,在你的心中,终是有许多事排在我之前。现在你还是少年,对我还是情深之时。一旦有一日得到了我。情薄了,那又会把我置于何地?灵儿两女以色事人惯了,她们也擅长这门功夫。难不成,我与你在一起,还得跟这些低下地伎子学着如何争宠? 越想,她越是心灰意冷。*正在这时,一只冰冷滑腻的小手伸过来握住她,同时。灵儿娇脆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姐姐,夫君累了,我们侍侯他安歇吧。” 知道是她,楚思反射性的手一挣。可灵儿握得极紧。她这一挣居然没有挣脱。楚思抬起头,见慕容恪依旧是一脸温柔关切的望着自己,她的心马上涌出一阵莫名的气苦,准备再挣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暗中冷笑一声,楚思被灵儿握住的手中指微屈,“啪”地弹出,随着这个小小的动作。一股微小地劲风嗖地一下刺入灵儿手掌的劳宫**中。灵儿手心一阵疼痛。她“啊”的低叫一声,忙不迭的放开了楚思的手。 楚思袖子一甩。曼步走上前,对着苻洪双手一拱,清声说道:“小女子旅途劳累,还请苻公另行安排清洗睡眠之处。” 美人有求,苻洪肥胖的脸上都笑成了菊花。他连连点头道:“应当的,应当的。”双手一拍,苻洪叫道:“来人,给楚巾帼另行安置一处上好地院落。“思儿!”慕容恪蓦地提高声音喝道。喝完后,他向苻洪一拱手,说道:“苻公无须为她另行安排。”他大步走到楚思身边,扯着她向旁边走出几步,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他的地盘,我们今晚还得当心才是。” 楚思不置可否,随着慕容恪等人来到安排好的院落。她与慕容恪住的都是上房。在她进入自己地房间时,双女撕着娇,要求侍奉慕容恪,被慕容恪给严词拒绝了。 不过,慕容恪的拒绝,一点也没有令楚思心中的气苦得到平缓。她踏入安排给自己住的房间中,这房间有三进。最外面一间是服侍她的侍女所住。看到她进来,四个侍女齐齐一福,叫道:“见过姑娘。” 楚思轻声道:“带我去沐浴之所。” “是。” 第二间是楚思的卧房,珍帘锦被,遍室生香。 第三间便是用沐浴的场所。白玉为壁,一进去便感觉到热气腾腾。足有五十来方米地大水池中热气腾腾,有着很重地硫黄味。竟然是一处天然的温泉。 这个苻洪,倒是好会享福。 准备好沐浴地一切后,把侍女赶走,楚思慢慢走下了浴池。当她全身都泡在温热的池水中时。楚思猛地把头朝水中一埋,掩着嘴痛嚎起来。 她的胸口处,一直有一物堵着一般,让她气苦难当。可她真正扯开嗓子哭泣时,却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泪水。 干哭了一会,楚思慢慢抬起头来。她仰着空洞的双眼望着被热气薰得一无所见的屋顶,不停的想道:我难受什么?他是胡人,我与他之间隔着一条跨不过的河。我不是从来就不打算付出感情吗?怎么这点点事便令我难受至此?我既然不打算跟他,为什么还不许他有别的女人? 可是,楚思隐隐的感觉到,令自己难受的,并不止是慕容恪。而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男人们!自来到这里后,她虽然开始的时候小心行事过。后来现张扬的过日并没有坏处后,却是过得很张扬的。痛快淋漓的表现自己的过程中,她也感觉到了穿越的好处,她甚至在谢安的温柔和慕容恪的痴情中,感到沾沾自喜。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现自己原来还是一无所有。这个混乱的世间,她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青春和美貌带来的幻象。这个世间,从来不会有一片乐土,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放松的全部托付。 呆呆的泡在水中半天,楚思甩了甩头,慢慢的站出来更衣。 更完衣后,楚思走出了浴室。两个侍女迎上来,跪在她面前举着漱口用的杯盘,齐声道:“小姐请用。” 楚思漫不经心的漱着口,低声道:“几更了。” “四更天了,小姐安睡否?” “然。你们出去吧,不要侍夜,我不喜欢有人在外面。” “是。” 一刻钟后,换了一身男装,戴着纱帽的楚思出现在慕容恪的卧室前。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呼吸声平缓悠长,看来,那两女后来并没有进入他的房间。 楚思甩了甩头,恨恨的压下又涌出的气苦。她咬着下唇,盯着慕容恪的房间半晌,良久良久,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后,脚尖一点,如一道烟雾一般消逝了。 第112章 他有虎狼意 虽然苻公府侍卫林立,陷阱处处。不过楚思的功夫已至化境。不一会功夫,她便无惊无险的出了府门,来到了率阳城中。 四更天的时辰,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中。楚思跳出高大的城墙后,便向南走去。她还是想回晋国。 天空黑漆漆的,本来还有的繁星都被一层层密麻麻的乌云给挡住了。一个人行走在官道上,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带着一种阴森笼罩着她。楚思却一点也不害怕,她的心中只有那盛得满满的气苦。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慕容恪的可恨之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清晨他起床后,看到自己不在了可能会有的恼羞成怒。 想到他可能会有的愤怒和后悔,楚思的心中好过了一些些。她咬着牙,恨恨的嘟囔道:“我绝不原谅你,哼,我,我再也不见你了。” 这样恨恨的下了决心后,心中的气苦又少了一点。可是气苦减少的同时,却又添了一份茫然。再不相见了,然后呢?又能如何? 再次狠狠的甩了甩头,把这种种思绪给赶出脑海。可是这些思绪,哪里轻易赶得了的? 楚思这样满腹心思的行走,步下倒也飞快。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 走到这时,楚思已有点倦意。其实这种倦意更多的是因为心理上的疲乏。 放慢脚步,楚思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面走去。这样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也有点累了。便在一处树荫下休息起来。 这样没头没脑地赶了五六天路。*饥时随便喝点溪水,饶时胡乱捕点野物。一路上,没有看到城池,便没有个地方休整处。 头几天,楚思还每走了一阵,便有意无意的向回路望去。到了现在她是连望也不望一眼,一心只想尽快回到晋国。可是到了晋国又如何。她是想也没有想过。 连睛了几天,官道上黄沙漫漫,天气又转为炎热,楚思连续三天没有洗澡了,只觉得浑身痒得难受。她急急的向前走去,只想找到一处有溪水的地方好好清洗一番。 这一番急走,她用上了内力,只用半天时间便走出了三四百里。直到汗出如油,也没能找到一处既偏僻又干净的溪水。 正当她有点焦燥之时。视野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家客栈。这客栈之所以说是突兀。是因为它建在上不着地,下不着落地的官道上。孤零零地一幢两层的木屋树在路旁,还一副新建不久的样子。 看到这客栈,楚思心中大喜。她加快脚步,急急的走去。一冲到客栈里,才现客栈还满大的,足可以容下四五十个用餐的人,里面寥寥落落的坐了七八个人,见楚思走近来。都转头朝她看了一眼,便转了回去。 现在的楚思,脸上带着纱帽,身上的男装灰蒙蒙地,连小手外面都是一层灰尘,看起来着实是一个平常的旅人。 随意占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楚思把佩剑放在桌上,叫道:“小二。上两样拿手的小菜,另外,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和沐浴用水。* “好嘞,小的马上去准备。” 把身子向后面一靠。楚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觉到脸上油得难受,她伸手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一个干净的物事。抬头见小二急急的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她连忙手一举,又叫道:“小二哥且慢,先帮我准备房间和水吧。呆会再下来用餐。” “好嘞好嘞。” 等小二准备好时,楚思已迫不及待的等在一旁。把房门一关。楚思把包里换洗地衣服拿出。连忙取下纱帽,脱下衣服跳到了桶中。 一接触到清澈的水。楚思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用澡豆先把头清洗后,再把身上擦了几遍。当水变得浑黑时,楚思才站起身来。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望着黑污的水想道:不行,还得再洗一遍才是。她张开嘴,叫道:“小二,再把一桶水放在门外。” 她的声音一落,小二的声音马上传来:“好的好的。” 这小二怎么回答得这么快?楚思一愣,忽然间,一种眩晕感向她袭来。楚思地身子向后仰了仰,抵在额头的右手无力的向下一落。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连大脑地反映也在变迟钝。楚思一惊:我这是怎么啦?她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掐,随着疼痛传来的同时,她已反应过来:惨了,着了道了。这是黑店! 急急的把外衣扣好,楚思重重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嘴角渗出了血丝。 可这疼痛,根本减轻她的昏沉感。楚思跳下床,盘膝而坐,运转内力想把毒逼出来。可是这样做似乎用处也不大。 在她昏昏沉沉中,小二地声音隐隐地从门外传来:“客官,水备好了。” 等了一会,听不到楚思的回答,小二又高声叫了一遍:“客官,水好了。” 还是没有声音传出,小二惊喜地说道:“主子,成了。” 小二的声音一落,开锁的声音便传来。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看来我那四哥一直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主子有所不知,小人知道这些江湖人谨慎,特意把药下在浴汤中。这女子天洁,果然上当了。” 那男子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很不错,你果然有长进。自己去领赏吧。” “谢主子,谢主子。”在一连串的谢恩声中,小二的脚步声渐渐远处。接着房门打开,楚思迷朦的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她抬起头看了又看,终于认出来,这人正是慕容霸。是他?他居然一直守在这里等着自己落网? 慕容霸也没有想到,楚思到现在还是清醒的。他对上楚思的雾茫茫的明眸,先是一怔,接着便袖子一甩,把身后的门重重带上。然后微笑的看着楚思,冲楚思一揖,朗声道:“小生慕容霸,见过楚小姐。” 行完礼后,他嘴角噙着笑,慢慢的走到楚思的面前。歪着头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慕容霸啧啧叹道:“冰肌玉骨,遍体生香。我四哥的眼力可真不差啊。小美人儿,这次为了你,我可下了不少功夫了。啧啧,还真是值了,我那愚蠢的四哥,居然留了一个处子给我。” 见楚思纵使瞪着自己,眼神也有点朦胧,慕容霸想道,自己下的那药可是强效得很,此时的楚思,怕是想动而动不了。便慢腾腾的在床沿上坐下,笑眯眯的盯着楚思打量不休。 抚上她的红唇,慕容霸得意的笑道:“楚思小姐,你不是很冷傲很了不起吗?怎么这回连话也不说了?啧啧,在赵地时你可是对我一屑不顾。***,被石虎五千军围着,你也是那么一副了不起的模样。从那时起,本公子便想着这一天,我还特地在这荒山野岭设了一个客栈等着你上门。今天晚上本公子可得好好的驾驭驾驭你这个大美人,让你在我的**称臣,看你以后在我的面前还怎么摆谱!” 一边说,他一边低头吻向她绝美的脸,一边在玉耳上舔吻,慕容霸一边得意的说道:“***,这样一个大美人,亏我四哥还一直忍着不吃。哼,这回可赚大了,又得到了美人儿,又完成了父王指派的任务。” 当他移到她泛着迷雾的明眸,他的心不由一跳,直觉得这双眼如最美的湖光山色,变幻不定,偏又诱人之极。 不知不觉中,他嘴唇移了开来,伸出手慢慢的捧着楚思的小脸,顺着那浓密的睫毛,在其上轻轻的摩挲着。眼见楚思双眼中恨意绵绵,却还是动也不动。他心中大为放松。手一伸,便搂上了楚思的腰,大嘴一低,向她的樱唇吻去。 第113章 置身艳窝 就在吻上去的同时,他扣着楚思细腰的大手,还按在她腰侧的腰俞**上。他这一吻上去,便轻轻一舔,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好香,我那可怜的四哥,也不知享受过这种美味没有?”说话中,他把她的红唇用舌头抵开,挑开贝齿,强行探入樱唇中。 出乎意料的,这一路没有半点抵抗,慕容霸大喜的同时,放在她腰俞**的大掌便在不知不觉中移了方向。 就在他一边奋力的探索着楚思唇内的幽香,一边大手西西索索的向楚思的袍内探去时。忽然间一股劲风袭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颈侧一阵剧痛传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楚思伸出手,咬着牙费力的把他的身躯推到一旁。刚才她一直强忍着,直到慕容霸完全放下了防备,才一下切中了他颈侧的颈总动脉窦。前世在看特种兵的电视时,她便知道人身上只有攻击这个地方,才可以以最少的力气把对手击晕,甚至致死。 在慕容霸进门时,她也有机会偷袭的。只是楚思与慕容霸相处了几日,知道这个少年虽然年轻,实际上却生性多疑,心思细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一直强忍着。现在一举得手,那一阵阵眩晕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也不知慕容霸用的是什么药,在令得她眩晕的同时,身上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楚思挣扎着走到桌旁,才拿起自己的佩剑转向慕容霸地方向。便听到外面传来那小二急急的声音:“主子。主子,你可在?下面有人找呢。” 那声音很急,楚思心中一凛。瞬间浑沌的大脑也清醒了片刻。她举起剑就要刺向慕容霸的胸口。哪知刚一用力便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没有摔倒在地。*手中的佩剑更是几次向地面滑落。 这时,那小二似乎更急了,已经伸出手在大门上试探的推了两下。 来不及了,先放过他这条狗命。楚思强自镇静。张开小嘴,轻轻的叫道:“啊……恩……哈……求,求你了……啊----” 她一边涨红着脸从嘴里吐出阵阵呻吟声来,一边小心地,急急的向窗口走去。 果然,这呻吟声一出,外面那小二的动作便是一顿。可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传来,同时。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亮的传来:“小罗,主子出来没有?”声音又响又快,转眼间便冲到了门口了。 楚思颠颠倒倒的来到窗户处。她小心的推开窗口,看到外面空无一人的。咬了咬牙,攀到窗户上一跃而下。 她浑身无力,这一跳下可没有半点章法。直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艰难地站起身来。幸运的是,客栈中音乐声,嘻笑声不断,喧嚣之极。她这落地声音虽然有点响,却还是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和双腿,到处都疼不可忍。楚思强忍着牙,踉跄的来到客栈后面的马棚处,顺便的牵出一匹马后。她牵着马一直走出了两百米,才一跃而上,急急的向南方驰去。 她跑出不到五里路,脑中一昏。便再也抵不住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思在一阵吵嚷声中惊醒过来。她慢慢的睁开双眼,先进入眼帘地,便是一片华贵的苏绸做成的布幔。\.com\紧接着。她现自己身上凉凉的,连忙低头一看,却是光着身子泡在一池温水中。池是可容五人共浴的那种,水面上到处飘着花瓣。嫣红的,淡黄的香气暖人。 声音是从布幔后传来的。 一个娇嫩地少女声音传出:“大姐,里面这位新来的妹妹长得可真美啊。料来就算是晋地,也不一定有这样的美人呢。” “是啊。看到她。奴家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这次主公定然欢喜得紧。”这个语气有点闷闷不乐,声音却软绵绵的。有点糯糯地味道。 声音才落,另一个年纪较大,也有点威严的女声响起:“洛儿,别胡乱猜测主上的心意。这个女子是罕有的绝色,也许主子不会自己享用,会另有安排。” 听到这里,楚思已然完全清醒过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暗暗想道:她们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这个念头一起,她又打了一个激淋。费力的撑起腰,她伸手朝几上的衣服摸去。直到纤手碰上了几上地锦衣。她才猛然惊道:我怎么还是这般无力?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就在池中盘膝而坐,却现自己体内空空,身体依旧绵软,一切症状与先前毫无二样。那是什么药,居然如此霸道,怎么到了现在她还没有恢复? 瞬时间,一串流汗顺着额头流下,楚思一直以为,慕容霸对她所下地药虽然霸道,不过是迷药之类。可现在已过了至少六七个时辰,天啊,这下惨了。 她越想越是心惊,慕容霸为了逮到她,居然事先在她往晋国必经的路上修了一个客栈。再说,他说得很明白,他地行为是受到了燕王的指使。燕王以一王之尊来对付她,怎么可能用的只是寻常药物? 不,楚思,现在不是慌的时候。你得冷静下来。 不过片刻,楚思便冷静下来。她的神经有点粗,连穿越这样的大事也只是闪一下神,何况是现在? 轻轻站起拭干身子。楚思拿起几上的衣服慢慢穿戴起来。才穿了两下,她忽然想到一事,连忙低头看去。果然,颈中的项链还在。 楚思身无长物,珍贵的东西只有那几粒铜弹子。她在晋地时,特意做了一个小小的沉香佛像当成项链坠儿系在颈上。而铜弹子便被她放在佛像的肚子中。 当她穿好肚兜,披上黄色的绸衣时。布幔一阵闪动,一个少女低头走了进来。 那少女手中端着茶水,轻轻的放在一边的几上。她刚刚站直身子,便诧异的看到原来睡在水池中的人,居然已穿戴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无语。 片刻后,那少女手捂着嘴,格格的一阵娇笑。听到她的娇笑声,外面的几个女子纷纷问道:“雅儿,你笑什么?”“骚蹄子,看到什么有趣事儿了?” 雅儿捂着嘴,眼睛都笑弯了。她娇声叫道:“哟,我们新来的妹妹原来早就醒了,连衣服也自己穿好了呢。真是可惜,这小模样水揉的一样,我还准备再摸几把呢。”她的话一说完,众女纷纷揭帘看向楚思。这一对上楚思明净的双眼,众女又是一阵嘻笑。那声音糯软的洛儿是个极灵秀的少女,长相比起双女也只逊一筹。她上下打量着楚思,糯糯的说道:“真没有想到,睡着了那么妩媚的妹妹,这眼睛一睁开啊,倒像是一个天仙了。看起来又傲气又圣洁呢。” 另一个圆圆脸,丰满白皙性感的少妇则是上前几步,一直走到楚思身前,围着她直转了一圈后,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在众女的评头品足中,楚思一直按住心中的不快,低敛眉眼,一脸平静。只是她的心中,却在翻沸不休,要不是听到了众女开头的谈话,她几乎以为这是一家高级妓院了。 听到这少妇的问话,楚思低声道:“王思,十,十五岁了。” 她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不过这个时候的少女,一满十六就会出嫁。她现在还没有被嫁出去,那可能只有十五吧。 丰满的少妇点了点头,嘀咕道:“当真是个上好的苗子。稍调教一下便可大成。” 她的声音可不小,众女都听到了耳中。最先进来的雅儿笑道:“知兰姐,王思这样的还用得着调教吗?她这样子一站出去,只怕那些男人都会连自己姓什么也不记得。” 她这话一说,又是一阵打趣声。 丰满的少妇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站在众女当中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威严的说道:“雅儿少说两句,你以为迷住那种男人很了不起啊?哼,当个女人,要能像妲己那样可令一国成,一国倾才是上乘。王思虽然年幼,却风姿天成,稍加调教一定可以像前人那般祸国殃民。” 第114章 驱赶 低头不语的楚思,听到这句话后,纵是心中惶惶也差点笑出声来。她眉眼一弯,暗暗想道:祸国殃民,呵呵,对我的期待满高的嘛。 这一想笑,令她的心情好了大半。抿着唇,楚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倾听着每一个人说的话。 看到众女围着楚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威严的少妇摇了摇手,说道:“都退下吧。” “是。”众女看似随便,她这一下令,倒是应得十分整齐。 等她们都退下后,少妇看着楚思,命令道:“抬起头来。” 楚思温驯的抬起了头。 少妇慢慢的走了两步,缓缓的说道:“王思,你有疑问没有?” 楚思睁着大眼,眼中泪水荡漾,楚楚可怜的低声说道:“这位夫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地到了这里?” 少妇笑了笑,说道:“你怎么到了这里?你不记得了吗?” 楚思摇了摇头,玉脸上泪水横流,端得是让人看了大生怜爱。少妇满意的看着她,说道:“这一流泪的样子挺好,显得不那么倔强。” 呃? 少妇慢慢的说道:“是我们的人看到你骑在一匹马上,不省人事。”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君子^^便停住嘴,片刻声音一沉,冷冷的说道:“刚才你醒来一阵了,应该对你现在的处境有所了解吧?” 她阴森森地盯着楚思。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现在,你到了我们的地盘,在我的手中,那便是我的人。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楚思自是不答。 少妇轻哼一声,又说道:“看你这身娇皮嫩的样子。想来也是个没有吃过苦头的。我跟你实说了吧,我们这地方,虽然不是风月场所,却也差不了多远。就算你是个公主,来到这里后,所要会的东西也只一样,那就是,怎么吸引男人!怎么侍奉男人!” 她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一提厉声道:“你最好记得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可不想在你细皮嫩肉的皮肤上甩上几鞭!”她的声音一沉。放慢了些许:“挨打,这是最轻的。如果你不可造就,我会直接叫上几个男人,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满意的看到楚思打了一个寒颤,少妇徐徐的说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思畏缩的抬头瞄了她一眼,又迅地低下头:“你,你们这里是青楼?” 少妇脸一沉,顺手抽过墙上的鞭子,在手心上敲了两下,她一边向楚思走近。\.com\一边冷喝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刚才可说了,你最好记得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 楚思连忙退后两步,脸上的惧意更浓。她讷讷的说道:“不,我是说,你说这不是风月场所。可是,你后面说的又像,又像,所以我…… 少妇满意的看着她颤抖的身躯。抬着下巴说道:“不错,我们这里不是风月场所,也不是青楼。那是因为,我们这里出去的姑娘。在青楼中必是红极一时的倌儿,在达官贵人家中,便是他们地心头肉,最宠的爱妾。你明白了吗?” 楚思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是明白了,这地方就是一个增养高级交际花的所在嘛。也不知她们口中的主子是哪一个。 慕容恪呆呆的站在楚思的房门前,他身躯挺得笔直。双唇抿成一线。脸色铁青,一言不。在他的身后。众护卫面面相觑,他们都跟随慕容恪多时,熟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上前说一字半语。 灵儿妙儿看到此景,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后,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灵儿冲姐姐得意地眨了眨眼,看向慕容恪时脸色转为温柔关切,她扭着腰,碎步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夫君可是不适,要不要喝一口热茶?” 慕容恪没有理睬,他依然站得笔直如同雕像。灵儿本是一个聪明人,这时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散的刻骨寒意和悲怆,连忙退后一步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片刻后,慕容恪缓缓的开口了:“昨天晚上,你们都没有现异常么?” 他问的,自然是护卫们。众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一个胖大地汉子走出来,低声道:“公子,楚小姐功夫高强,在赵虎数千大军中都可以来去自如。我等无能。” 慕容恪脸上的肌肉**了几下,他轻轻的自语道:“是啊,数千大军她都无所畏惧,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她的性格是那么骄傲,我好不容易和她在一起,怎地如此糊涂?没有了她,再多的美色对我又有何用?我怎地如此之傻,居然被她一时的温驯给迷惑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灵儿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灵儿越听,脸色越是苍白。她嘴唇颤抖着,怔怔地望着慕容恪,心中又是恐慌又是满怀不解。 果然,慕容恪喃喃自语罢,慢慢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徐徐的说道:“你们走吧。” 这话一说出,四下俱静,灵儿妙儿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大乱。说了一句见没有动静传出,慕容恪回过头,目视两女淡淡地说道:“你们走吧!” “啊?”双女同时低叫一声,灵儿急急的叫道:“夫君,你,你这是何意?” 慕容恪轻声道:“她不喜欢我纳你们,那我不纳便是。这样也许我找到她时,她会愿意跟我回来。” 灵儿的脸一白,恨恨的咬了咬牙,一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相公,也许楚姐姐是另有要事呢?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有要事的。” 慕容恪慢腾腾的说道:“不管如何,她必是对我昨天的行为有所不满才离开,我昨天也只是纳了你们两人。她不喜欢,却不跟我说。她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不愿意?要是早知道她会离去,我怎么会同意收下你们?你们走吧,回你义父那里去。就说,我慕容恪答应的事,千金不换,请他放心。” 双女一听,知道他着实是认真了。当下眼泪汪汪而下,灵儿抽噎着,上前抓向慕容恪的衣袖,正要说些什么。哪里知道,她的手才碰到慕容恪,慕容恪马上一声厉喝:“滚!听到没有?给我马上滚开!” 双女哪里肯走,当下抽泣着软倒在地。慕容恪长袖一所,把她们甩得滚倒在地,转身大步离去。他一边走一边喝道:“怎么?你们不愿意?不愿意去你们义父那的话,我一出率阳城就把你们转卖了!” 把一脸绝望,哭泣着的双女抛在身后,慕容恪的厉喝声远远传来:“来人,备马,马上离开这里。” “是!” 第115章 养熟滴美人 那威严的妇人叫李姐,楚思当晚便被她安置在一座红楼中。 这红楼建得小巧玲珑,在大群的房屋中特别的精致显目。李姐给楚思安排了两个丫头侍侯,同时给她准备了五六个教习,专门教导楚思化妆,起坐言谈,还有模仿各种神态语言和勾引男人的课程。 现在正是傍晚,天边的太阳金灿灿的还没有沉到地平线。楚思一袭白色的纱衣,脸上蒙着面纱,站在红楼二楼的朱栏后。 已经个把月,她的功夫终于出现了恢复了迹象。功夫的恢复意味着自由。因此现在楚思心情很好。她懒洋洋的倚在雕栏旁,玉手持着美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她现在这个打扮,是李姐和众教习严格要求的。所谓美人最美的时候,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吗?为了增加楚思的神秘度,她从当天晚上便被要求,人前一律以轻纱蒙面。 把杯中的浊酒晃了晃,看着洒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呈现的光芒。她嘴角一直挂着笑,目光转向自己端着酒杯的小手,楚思喃喃的嘀咕道:“诱惑男人?欲迎还拒?嘻嘻,倒是真有意思。反正我也无处可去,在这里混上一阵倒是不错。” 嘀咕到这里,她抿着唇轻笑出来。乌黑的双眼在面纱下闪着狡黠的波光。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楚思的笑容忽然一敛。抬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楚思暗暗忖道:天下虽大,竟是无我容身之地。哎,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就回到王家当王云娘去。*然后老老实实的嫁给谢安,学个古人一样的混日子。 一想到谢安,她的嘴角便慢慢的向上掠起。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鼓掌声从楚思身后响起,同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不错,真是不错。光这样懒懒地站着便有一种风情。看来,这一个月你学得很不错呢。” 楚思懒懒的转过头,看了李姐一眼,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浅笑淡淡的说道:“李姐半个不见了。一来便夸奖小女子,难道已有任务不成?” 李姐秀丽的眉头一挑,笑道:“好聪明的王思小姐。” 还真是有任务啊?楚思地大眼弯了弯,双眼开始变得晶亮:训练一个月就让我上战场,真刀实枪的勾引男人么? 这时,李姐走到她的面前,围着她饶了一圈后,说道:“本来是打算训练你半年的,可是主子知道了你的事情后,一直要求要见你一见。这一个月我一直挡着。到了现在却挡不住了。”她苦涩的一笑,目视着楚思半晌后,盈盈一福:“王思姑娘,日后但得富贵,请勿相忘。” 她抬起头时,对上了楚思怔忡的双眸。楚思微微拧起眉头,轻声问道:“可是,你不是说过另有安排吗?怎么会是主子?”她暗中忖道:也不知这主子是谁,难道那家伙还想收我入房不成?嘻嘻,我怕什么呢?只要不是石虎。谁来我也不会害怕。^^君子^^ 李姐点了点头,低声叹道:“你长成这个样子,主子他见了必不会放过。哎。真是可惜,让我白欢喜一场。” 楚思歪了歪头,寻思了一会,抿着笑道:“李姐无须过虑。也许主子只是好奇心起,见我一见。” 李姐回了她一个苦笑,不置可否的向外走去。 目送着李姐离开,楚思的右手抚上颈前的佛像,抚着抚着。她地笑容已是越来越深:我现在要是戴上这些面具,应该是扮谁像谁了吧? 太阳渐渐西斜,渐渐的,院落内外都挂上了琉璃灯。在李姐的陪同下,楚思坐上了一辆马车,驶离了院落。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李姐轻喝道:“到了。”这时马车也是一停。 李姐先下了马车。而楚思则在身边的丫环的服侍下慢慢走了出来。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一户巨大的院落。 楚思等人现在所走的是侧门。楚思抬头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门上有题字。进入院落。便是与晋地所见一般无二的园林,小桥回廊。她跟在李姐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便看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主院。主院中人声喧嚣,酒肉飘香,一阵阵男人豪爽的大笑声远远的传出。 在主院的外面,每隔五十步都站着一个持枪地卫士。这些卫士体形高大健壮,面无表情,显然都是精锐。 楚思朝四下打量片刻后,便现这里的大小暗桩居然有二三十处。看着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已慢慢的收起,暗暗想道: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居然如此防卫森严。哎,我地功夫才刚恢复一成不到,这人要迟些召我就好了。 李姐这时慢了下来,她一步向前走着,一边轻声说道:“主上是长年征战的强悍男人,他的朋友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王思,你长得如此貌美,料来主上不会让你今天晚上就去伺候他的那些朋友们。你一定要在今晚把主上的心把栓牢了,记住。主上不喜欢女人流泪,他喜欢女人强悍点,聪明点。你只需要保持你平素的表情便可,切不可哭哭啼啼。”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充满了关切。楚思知道她这番话实是一片好心,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地。” 一直走到大门处,李姐停下了脚步,并带着楚思朝门旁地阴暗处退了几步。她冲守在门口的卫士福了福,曼声道:“还请跟主上通报一声,就说他要地人带来了。” 那卫士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向楚思瞟了几眼后,才转身向门内走去。 这时,一阵豪爽的大笑声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粗豪的声音进入楚思的耳中:“子修,你从晋地带回来的那位贵客,可安置好了?” 一个有点尖锐的笑声回道:“早安置好了,大哥放心。”那声音一顿,片刻又说道:“***,这些晋人就是花样多。那小子与我一般年纪,可每次我一看到他那笑脸便觉得晦气,都不想说话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青年朗声说道:“这是自然。别说是你,就连我看到他那张脸都有点生气。” 这个声音好生耳熟,楚思慢慢拧起眉头,忖道:真的有点耳熟,可怎么想不起他是谁呢? 正在这时,大殿中那粗豪的中年男子拊掌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朗声说道:“诸位。有美酒岂能无美人?我的家奴前阵子巧得了一个绝色美人儿,听说她的姿色还在苻洪那混蛋的双女之上。哈哈,我的家奴为了不让我见到她,这一个月里可是找尽了借口呢。” “当真有如此美人?” “哈哈哈,如此我等幸矣。” “好你个小子,这回够意思,居然没有独吞。快快,叫她进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在此起彼伏的叫嚷声中,楚思旁边的李姐轻叹一声,低低的,无奈的说道:“王思姑娘,我没有把你安排在歌舞伎中一起亮相,便是防着主上犯浑。没有想到这样悄悄的来还是躲不过。呆会你就要进去了,好自为之吧。” 慢慢向后退出半步,李姐把自己隐在楚思身后,再次交待道:“切记,只需逢迎好主上。男人都是占有欲强,他见到了你的风情样貌,说不定不容别人染指,这样才是你的大幸事啊。女人只要坠落一次,便再也洗不脱了。切记切记。” 第116章 故人 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在大殿处响起:“谁是王思?主上要见你。” 楚思回头望了李姐一眼,见她的眼神中充满叹息,不由心中一暖。她慢慢的走到了灯光下,在那人惊讶的眼神中向大门口走去。 不一会,楚思便出现在大殿门口。无数华灯照耀中,她蒙着面纱,身穿白色纱衣的身影如一朵摇曳在风中的荷花一般,让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开始还只是殿内的几个客人向大门口看来,不一会功夫,连鼓乐的众人也顺着大家的眼睛看向楚思。 坐在主座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容长脸,脸色腊黄,胡须略卷而少,眼睛细长而精光闪动。他应该就是李姐口中的主子了。 而在客座上,分别坐着四个青年男子。座的那个青年男子一身白色长袍,黑用金圈束起,手拿折扇,嘴角含笑。这青年长得倒也俊气,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不大精神。 在青年的下面,坐的三个人都是一副武夫打扮,而坐在倒数第二个的青年,约十岁,下巴上留着粗短的小胡子,黑黑的脸膛,一双狭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刚硬傲岸的感觉。这青年,却是她曾经见过的石闵! 居然是他! 在楚思对着石闵怔忡的那片刻间,石闵的眼光也闪了闪,他对着楚思上下打量片刻,忽然眼中精光大作,铁硬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君子^^他双手朝塌旁一撑。正准备站起身来。一阵朗笑声在大殿中洪亮的传响:“妙!当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儿。过来,快过来,让某看看你的脸。” 开口地,正是坐在主座的汉子。楚思盈盈的眼波转回他身上,慢腾腾的向主座走来。 渐渐西沉的太阳,最后几缕金色的余光映在楚思的脸上,使得她地身影陷入半明半暗中。而她的脸,则增添了几分奇异的艳丽。那抹艳丽夺目之极,映照着楚思眸中的浅笑,让主座的汉子眼中光芒暴长,那眼神仿佛要把楚思拆吃入腹一般。 “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汉子扶坐而起,身子微倾。双眼灼灼的盯着慢慢向自己走近的楚思。那灼视地目光,如同看到猎物的饿狼,幽亮,森严而带着无比的渴望。 这时,几个客人也已从楚思的姿色中清醒过来。那文士样的青年折扇一合,喟然长叹道:“果然是个罕见的绝代佳人,看来刚才麻爷所说的话要吞到肚子中去了。哎哎哎。” 他连连长叹,声音又响亮无比,分明是说给苻坚听来。麻爷一怔,正紧盯着楚思的灼热的眼也稍移了移。=君子=他自失的一笑。伸手抚着自己稀疏地胡须,叹息道:“某从来没有见过此等女色,一见之下差点失了心神了。哈哈哈。”麻爷的笑声虽然响亮,却给人一种并不爽朗的感觉。 石闵的双眼,自从楚思出现后,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时见麻爷转向自己几人,脸上的神色颇有点不好意思。他心中一紧,知道他定是看到了楚思的美色。便对她起了不舍之心,准备对先前之言进行推拒了。 霍地一声,石闵站起身来。他在起身的同时,推得塌几一阵急响。这急响把众人地眼光都转向了他。 石闵紧紧的盯着楚思,他心中惊疑不定:这个楚思姑娘不是有功夫在身吗?怎么成了被麻爷所获? 他略想了想。饶出案几大步走到她身前。一直走到她身前一米处石闵才停下脚步。他盯着楚思深深一揖,朗声叫道:“某是石闵,小姐可是楚姑娘?” 楚思对上他的双眼,在瞬那间,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楚思轻声道:“是我。石公子,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石闵大喜。这时主座上的麻爷。脸刷地一下拉得老长,只是一个转眼。他又恢复了那种笑眯眯地模样。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石闵慎而重之的向后退出两步,再次冲着楚思深深一揖。一揖罢,他拂袖而起,转头望着麻爷,目光坚定的朗声说道:“麻爷,此位姑娘曾对某有救命之恩。”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一次,某在危难之时,楚姑娘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几入绝境。这等大恩大德,石某纵死难报。还请麻爷将楚姑娘赐予某。” 石闵说这话时声音响亮之极,黑的脸膛上带着几分刚毅,说完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与麻爷相对。 在麻爷沉呤的当口,他地脚步有意无意地挡在楚思之前。众人毫不怀疑,只要麻秋不肯,他多半会洒血当场! 不等麻爷开口,客座上的白袍青年已经长声叫道:“石闵你倒是想得挺美。这样一个罕见地美人,你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便是了?焉知你不是为了她的美色而故意如此说来?” 说到这里,青年把手中的酒碗朝桌上一放,斜着眼睨向石闵,冷哼道:“老实说,这位楚姑娘可是在下的表妹呢。麻爷,小可想带走我的妹子,还望麻爷允许才是呢。”他挑着眉头,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浑然无视石闵煞气腾腾的目光,直直的把眼睛放在楚思的胸脯上和长腿上。 石闵重重一哼,身子又是一移,恰好挡住了白袍青年看向楚思的视线。他理也不理白袍青年,径直转向主座上的麻爷,深深一揖,朗声说道:“万望麻爷相允。麻爷所言之事,某一并应了就是。” 他最后一句话吐出,麻爷阴着的双眼立马一亮。只是这一亮的光彩,在对上站在石闵身后的楚思时,却又暗淡起来。 麻爷的神色变化,石闵都收在眼中。这时他的心一没,暗暗忖道:我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麻秋还舍不得楚姑娘。难道今天之事不能善了? 麻秋的手一直在自己稀疏的胡须上抚动着,他脸色阴沉,目光闪动不已。石闵一眨不眨的盯视着他。 片刻后,麻秋清咳一声,望向楚思:“兀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且揭下面纱来。” 楚思一怔,自然而然的看向石闵。可石闵背对着她,哪里能给她出什么主意? 楚思没有注意到,背对着她的石闵这时全身僵直,黑亮的脸膛中隐隐的现出一抹紧张。放在大腿旁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一个念头在石闵的心中飞快的闪过:天啊,楚姑娘不会说出她的名字吧?她前阵子戏弄了义父石虎后,惹得天下人都蔚为笑谈。她只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以麻秋的阴毒老练,马上就会想到义父石虎。到那时,不但我不能救得她出来,还会连自己也给拖累下去。此事一传到义父耳中,我平生志愿岂不是化成了泡影? 第117章 美人不可近 同时,石闵也有点后悔,早想到这一点,他便不应该叫她楚姑娘了,随便给她取一个名字,以楚思的聪明必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在石闵的紧张中,楚思盈盈妙目望向麻秋,清悦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尝闻秦地麻爷才智卓越,乐善好施,能舍能断,小女子不胜悦之。现在见公心意,小女子的份量居然还在公与石生所谋大事之上,小女子万分荣幸。” 她这番初听有点前后茅盾。前面说麻秋大方拿得起放得下,后面又说在麻秋心中,自己的份量向在他与石闵所议的大事之上。可仔细一想,这话却是在反讽麻秋拿不起放不下,居然把一个女人放在军国大事之上。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她这话中的小小伎俩,又怎么听不出来?麻秋的本来细长的眼睛,这下阴得更厉害了。他紧紧的盯着楚思,片刻后手一挥,懒洋洋的叫道:“把李氏女叫过来问话。” “是。” 说完这句话后,麻秋转头对上那白袍青年,笑道:“罗公子遍阅天下美色,觉得我这婢女可曾相识?” 他竟然是对楚思的身份起了疑心了。 麻秋这话一出,楚思马上清醒过来。^^君子^^她看了一眼身前的石闵,暗暗想道:他是有大志之人。可不能因为我的事而使得他与石虎见疑。 这个想法一起,楚思便迅的寻思着脱身之计。看得出来,石闵对自己存了必救之心。如不想牵连他,还得战决的好。时间拖得越久,自己的身份越有曝光地可能。 罗公子正是那手摇折扇的白袍青年。他的双眼一直放在楚思脸上身上,一副色授神与的模样。听到麻秋的问话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天下间的美人能有几个?如此佳人定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麻秋也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外面。 他如此做法,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石闵。石闵脸一沉,在众人不注意地当口。右手朝外略一伸,拇指和食指相扣。他这个小动作殿内众人自是不会注意。不过听到对殿风争持声闻风而来的众护卫中,却有一人看懂了这个手势。他慢慢向后退出两步,匆忙转身离去。 楚思向石闵靠近少许,趁着殿内歌声大作,吵闹不已的时候,小小声的说道:“石公子。小女子功夫末失,自有脱身之法。公子无须为我担心。” 石闵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石闵虽然能力尚微,却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com\这次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当护姑娘周全。姑娘无须过虑。” 说罢,石闵抬起头来,目视着麻秋冷冷的说道:“如此看来,麻爷今日是想给某这个面子了?” 这声音却添了三分狠厉。麻秋腊黄的长脸一拉,片刻他笑呵呵地说道:“石闵公子,你难道准备为了我的这个区区婢女跟我翻脸不成?” 他看向楚思。一副垂涎欲滴的说道:“佳人难得,石闵公子此举可是大大的不合情理呢。”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拒绝了。 石闵不怒反笑,他冷硬的脸上添了两分煞气。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石闵和麻秋同时转头向后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正是李姐。李姐此时低眉敛目,一脸温柔。在楚思观察李姐的时候,石闵的一双厉眼却眺向殿门外。扫了几眼后。他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添了几份嗜血。 楚思眼波一转,忽然格格一笑。众人地大半注意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见她忽然笑得这般娇媚,不由大奇。在麻秋不解的眼神中。楚思扭动着腰脚,娉娉婷婷的来到麻秋几前。她微微蹲身,修长如玉的小手持上酒壶,在麻秋疑惑的眼神中给他满上。端起酒杯,楚思格格一笑,右眼眨了眨,声音如铃声响起:“主上。石闵公子是个仗义之人。主上与他千万不能因为小女子而生分了啊。” 原来她是怕自己怪罪了石闵。麻秋得出这个结论后,心头大松。他色迷迷的看着楚思。深深的一嗅,朗声笑道:“近看美人,更是令我倾心啊。美人儿,为什么还不把脸上地面纱取下来?” 楚思抿着唇,娇媚的横了他一眼,嗔道:“别那么急嘛。” 一边说,她一边饶过几,来到麻秋的身边,把手中的酒杯送到麻秋的唇边,楚思曼声说道:“主上,且喝了这杯酒吧。” 麻秋哈哈一阵大笑,得意地扫过满脸铁青的石闵,还有一脸羡慕的众客人。张开大嘴喝起酒来。他一边喝酒,一边伸手摸向楚思的胸口。 就在他的手伸出的瞬间,楚思右手闪电般的伸出,提前与他一握,扣上了他地腕脉。众人眼前银光一闪,眼前一花,一架长柄寒剑已架上了麻秋地颈项。 原来楚思锁上他的腕脉制住他后,便迅地抽出麻秋的佩剑架上了他的颈项。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众人还沉浸在这个美人的温柔妖媚中,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楚思的剑一架上,便暗暗想道,居然拿把剑放在身上当装饰。害得我还以为他有多高的功夫呢,没有想到完全是个文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石闵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看向楚思的双眸中光芒闪动。而李姐却是一声惊呼,她瞪大眼看着楚思,急急的,错愕的叫道:“王思,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楚思微微一笑,看了石闵一眼后。她声音一沉,冷冷的说道:“麻爷,叫人准备二匹马,还有五千金吧。” 麻秋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阴森森的朝李姐盯了一眼,盯得她双脚一软倒在地上后,才好整以暇的说道:“楚姑娘这是何意?你想走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啊,怎么动刀动枪的呢?来来来,把剑放下,我马上派人把姑娘送出去。” 一边说,他一边慢慢的伸手握向刀柄。楚思重重哼出,这一哼,令得麻秋举到了半空的手一顿。 楚思淡淡的说道:“麻爷,千万别乱动。不然这刀一不小心的划了你,你就得去见阎王了。” 第118章 他曰:白头再相亲 她这么一说,麻秋停在半空的手无力的放了下来。他也是久经风雨之人,自是能听到楚思语气中的杀气。 楚思把麻秋一扯,冷声道:“麻爷还准备等什么?把我的要求准备好,我们该上路了。” 麻秋这时已有点害怕,他连忙说道:“楚姑娘何必这么认真?这样吧,我要他们把姑娘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并誓绝对不会对姑娘有半点不利的行为,姑娘何不放了某,这样大家日后也好相见是不?” 楚思格格一笑,说道:“麻爷,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以也不相信什么大丈夫说的千金一诺。好了,说这么多够了,马上准备好。”最后一句,她声音提高八度,厉喝而出。 这时,一阵脚步声不断的传来,转眼间,殿内已挤满了持枪对着楚思的护卫。楚思冷冷一笑,扯着麻秋向外面一步步退去。 随着两人的后退,众护卫也只得跟着一步步移动。没有人注意到石闵在这个当口悄悄的溜出了殿门。 一直压着麻秋来到院子里时,马匹和钱袋已给楚思备好了。楚思看了看仆人摊开的包袱,笑道:“麻烦麻爷了,到了城外我自会放你离开。==” 麻秋知道今天已经讨不了好去。他长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姑娘的安排吧。”那个白袍青年站在屋檐下,突然朗声说道:“楚姑娘,你要是识相的话,还是别伤害麻爷的好。不然的话,这天下虽大,却是没有你的容身之所。.e” 楚思冷冷的一笑,朗声回道:“是吗?可小女子却一直听人说,人在人心在,人死万事空。”她说到这里时。麻爷腊黄的脸变得灰白,双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恐惧来。这时,楚思又接着说道:“不过,小女子乃是一个弱质女流。只要人不犯我,断没有伤害人命的意思。麻爷只需把我送到城外安全的所在,我便会放他回来。要是有人不识相地跟上来,那小女子便难保这手不会抖动了。” 听楚思这么一说。麻秋立马喝道:“退下,全部退下。不准追,听到没有?”喝罢,他颤着声音对楚思说道:“楚姑娘放心,他们不敢追的。”生怕楚思不信,他又补上一句:“某舍不得姑娘,那是因为姑娘美貌。既然美人多刺,某留在身边也没有好处,送人更是不妥。姑娘尽管放心,某不会派人向姑娘为难的。“ 他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不过楚思本来便没有杀他的打算。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压着麻秋一直来到大门口。楚思再压着麻秋跳上马背,手牵一匹马,一手提包,一手拿剑指着麻秋。双脚一踢,便策马向城门走去。 来到城门口,一直到离城已有三四十里,遥遥望去,麻秋的人马并没有追上后。楚思心一定,把麻爷一**踢到了地上,双手抱拳笑道:“麻爷委屈了。现在你可以回了。” 说罢,一踢马腹,夹着两匹马便向前面急驰而去。那麻爷还以为楚思要两匹马。是准备给自己留一匹,哪里知道她居然一并带走了。 送着她席卷而去的烟尘,麻秋脸一沉,双眼中露出一抹阴毒和恨意。半晌他才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城中走回。 楚思叫上两匹马,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追赶自己的话。好换马而行。她策马着急急的向前冲出五六十里后,自觉安全了。便放缓了度。 又向前面走出了十数里,前面的山坡处,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数十人。楚思一惊,急急的把马一勒。她的马一声长嘶,前脚踢了几下才停了下来。楚思功注双眼,费力的向前面看去。只见走在最前头的那人。身材高壮,面目依稀相识。 她踢着马。又向前走了几百米,才看清那站在最前面的汉子,正是石闵。楚思地心一松,连忙策马奔去。直奔到石闵的面前,楚思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居然在我的前面?” 石闵哈哈一笑,双眼温和的望着她说道:“自是抄小路而来。”他策马和楚思并肩而行,说道:“我真惭愧,居然没有帮到你。” 楚思摇了摇头,笑道:“不,你帮到我了。”她望向石闵,轻声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因为小女子的原因,和麻秋闹得这么不愉快,我心里有愧呢。” 石闵叹道:“楚姑娘,你为别人想得太多了。”他静静的盯着楚思看了几眼,突然问道:“你恨石虎入骨,为何对我并不嫌恶?” 楚思一怔,回头与他四目相对。半晌后,楚思笑了笑:“石虎是石虎,你是你。那日在酒楼中听到公子说的话后,小女子一直觉得公子与石虎不同。” 她说完后,石闵似乎给呆住了,久久没有开口。 一众人扬鞭前行,黄尘路上灰尘滚滚。又跑出数里后,石闵低声说道:“我自从上次见过姑娘后,一直威佩在心。可是我没有想到,等姑娘需要我时,我还是出不了多少力。楚姑娘,我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可以护得姑娘周全。可以让天下任何人在姑娘面前都目不斜视,恭敬有加。” 他娓娓而谈,楚思却怔在当地,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感觉到石闵投来地专注的眼神,楚思避开他的视线,暗暗忖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在向我表白吗?他好象真地是在对我表白呢。 她咬着下唇,琢磨着怎么回答的好。 这时,石闵又说道:“这些话,说起来是唐突了些。我与姑娘这是第二次见面呢。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上见一唔后,我时常在梦中见到姑娘的音容。这天下女子虽多,却多懦弱无能,如姑娘这般有丈夫胸襟,行侠士行径的女子,我是第一次得见。可是,姑娘落在石虎手中,我救不得姑娘。姑娘到了麻秋手中,我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真是无能啊。楚姑娘,我在这里并不是要求姑娘承诺什么,只是想告诉姑娘一声,终有一日,我会慎而重之的在天下人的面前找到姑娘,迎娶姑娘为正室。哪怕那时你老了丑了,生了孩子了。天地可鉴,今日之言纵死不负!” 第119章 换装再行 目送着楚思渐渐离去,石闵一直一动不动。书站在他身边的护卫轻声问道:“爷一直念着楚姑娘,为什么不留下她?” 石闵缓缓的说道:“以什么名义留下?石虎现在对她恨之入骨,我留下她就是害了她,也误了我自己。” 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喃喃的说道:“我能等的。终有一天,我可以不用再委曲求全。那时我一定要找到她,就算她嫁了人我也要把她抢回来。终有一天!” 楚思这时还是往南方而行。她的头脑还是恍恍惚惚的,石闵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心中回荡。她有点得意,又有点想笑。嘟起嘴,楚思自言自语道:“什么话嘛。等你功成之日,我肯定都嫁人了,生了孩子了。难道那时还抛夫弃子的跑来做你的什么正室?嘻嘻,石闵的想法可真是有趣。” 她的脚轻踢了一下马腹,忽然想起前世所看的一段故事,一个女人说,她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临到老了,因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而一枪把她从背后毙了。说这样的死法才是最最风流的。 掩着嘴,楚思一个劲的格格直笑,她眉眼弯弯,得意的想道:还是当美人好啊。当个美人,偶尔救一次英雄,便能换得两个英雄都对自己倾心。这事光是想想就是妙不可言。 越想楚思心中越是得意。她一路哼着歌。慢悠悠地向前面走去。 马蹄声声,阳光明媚,楚思心情愉快,几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来的人是七八个骑士。书他们在离楚思还有百米处时便同时勒马,楚思清楚的听到一个粗嘎的声音叫道:“弟兄们,前面有个美人儿呢?***,爷今天福气不小,走在官道上也可以看到美人 那人的声音一落,另一个有点尖锐的男子声音响起:“是啊是啊。大哥你看那背影,啧啧,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儿。那皮肝可真白啊,那衣服也像是贵人穿的。哈哈哈,弟兄们快点追上去。” 听到这里,楚思的心一沉,她双脚一踢马腹,急急地喝道:“驾!” “驾!驾驾驾!!” 她上身微倾,脚下连踢,**的马高大健壮。本是一流的军马。被她这一踢,便跃蹄飞奔。看到楚思一抹烟的向前冲去,她身后的那些骑士不由哇哇大叫起来。他们一边叫一边急急的向楚思追来。 楚思运功功力,把自身重量变轻,策马急急向前奔去。每跑出二三十里路,她就从半空中跳到另一匹飞奔的马背上,继续向前驰骋。这样连续换了三次马,跑出百来里后,身后的那群人终于被她远远的甩了开来。 楚思抹了抹汗水,回头望去。见漫无边际的官道上并没有追来地人影,不由心中大松。她回过头向前望去,见视野尽头。隐隐有炊烟人家,楚思连忙把缰绳一拉,再次策马奔去。 一边走,她一边暗暗想道:真是的,一时得意忘形,都忘记自己现在身着女装了。她现在功夫才恢复一点。又没有易容,真被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看中,可是哭也哭不出来了。 冲出二十里路后,一座小镇出现在楚思的眼前。小镇前,一块石碑竖在路旁,刻着“蓉村”两个大字。 当楚思驶入镇中时,那些蹲在路旁。或聊天或吃饭的镇民。一个个都傻呼呼的看着她。她一路过去,便留下一路的木鸡呆子。 走到一处酒家。楚思马也不下便叫道:“店家,店家,打酒来。” “好嘞----”长长的应答声,在对上楚思的脸时戛然而止。楚思甩过去一两银碇,喝道:“给我打一壶是好的酒,再拿二身干衣地衣裳来,一身男子的,一身女人穿的,办好之后,剩下地银子赏你。” “是,是,仙女娘娘。小人马上来,马上来。”店家是个四十来岁的枯瘦汉子,他一边急急的向后退去,一边呆呆的看着楚思。 不一会,一壶酒便递到了楚思的手中。楚思把酒壶接过,把放着衣裳的包袱拿好,脚一踢,策马远驰而去。 一直出了小镇五六十里,楚思才牵着两马来到树林中。找了一刻钟,在树林中找到一处干净地溪水后。楚思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靠近,便跳到溪水中向上游走去,一直走了一刻钟,才找到一个五十坪大小的清潭,潭水足有一人深,正是沐浴的好地方。 楚思一声欢呼,连人带衣的跳到潭水中。在潭中来了潜泳了几个来回后,楚思一头钻出了水面,认真的给自己清洗起来。 清洗干净后,楚思漂在溪水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顺手捉起一条在自己腋下游来游去的小鱼,楚思用食指点着鱼嘴,嘟囔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哎,小家伙啊小家伙,我不是你,我没有你快乐呢。” 游到岸边,楚思把包中地酒壶拿出,倒出一点放在壶盖中后,楚思从项链中取出一粒铜弹丢到了酒水中。 单手托腮,楚思呆呆地望着渐渐化开的铜弹,一边扯出里面地面具,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除了晋国,我是无处可去。可是回到晋国又怎么样?哎,还是换一张看看现在情形再做决定吧。” 把面具朝脸上一贴,楚思便急急的低头看去。潭水荡漾中,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咦,这长相怎么有点像是男人? 楚思一怔,回头朝酒壶盖中一看,呵呵,里面还有一东西,这东西又长又宽,中间还有硬硬的一物。楚思想了半天,忽然心思一动,把那物对铺开对着自己的颈项贴了起来。哇哈哈,原来这硬硬的一物却是喉结。 此时出现在水中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的喉结还高高的突起呢。突兀的是,这少年面皮和颈脖的皮肤都有点黄,可其他地方如珠如玉,又白又嫩,这一对比着,实在有几分刺目。 急急的跳上岸,楚思把那包中的那身男装穿上,再对水中一见,完全一清秀儿郎嘛。冲着潭水中的自己做了一个鬼脸,楚思得意的咳嗽几声,试着“啊啊”的换了几下嗓子后,学着少年的嗓音,对着一棵树深深一揖:“小生乃江南扬州人氏,敢问公子可是谢安?” 谢安两字刚吐出,楚思便是一呆。她维持着长揖的动作,望着树根怔怔的想道:这一别也有数月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可有没有,有没有想我?想着想着,一抹羞涩染上双颊。 第120章 偶作清音 这面具做得确是鬼斧神工,不但表情鲜活,连脸上的红晕也分毫不差的透了出来。 楚思慢慢的站直身子,目光中露出一分羞意:谢安说,要我等上几个月再回去。他这么强,一定把我的麻烦都解决好了,说不定现在正派人四处寻找我呢。 想着想着,她的心中又是喜又是羞,又有点期待和茫然。那酒家看来颇为细心,连鞋子也备好了,楚思换好后,便重新策马奔出树林,继续向官道中前进。 清风徐来,又是新浴后,楚思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偶尔见到有人经过,也没有人对她加以打量,这更让她心情愉快,浑身舒坦。 在路上走走停停,赶了大半个月路,离武昌城只有三四百里了,快马也不是二天的路程。现在的武昌是属于晋地,楚思一想到就要回到晋,再见到谢安等人,心中不由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在前面一座小城把另一匹马卖掉,楚思换了一把折扇,刷地展开摇了两下,踱着方步摇头晃脑的在地上转了几十米后,才骑着马慢腾腾的向武昌走去。 现在是傍晚了,满天都是红艳艳的太阳,落日西沉,繁花似锦。 在霞光的映衬下,远处的山,山里的人家,官道上的行人,晚归的牧童,组成了一副绝美的山水画。楚思看着看着,不由有点入神。 忽然间,一阵清啸声从前方传来,那啸声清远绵延,带着一股山林之气。让人听了心情好不舒畅。楚思暗暗想道:这人和谢安一样。可以把啸声弄得跟歌一样的动听。 她策马急急奔去,转过一道山坳时,她的双眼一呆。 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一幕世外桃源地美影。黄尘官道地两侧,是绵绵的青草,右边青草的尽头,却是一湾清澈至极的湖水。湖水被绵绵的青山包围着,青山在湖水中,白云也在湖水中。 在湖中。荡漾着一叶轻舟,一个男子头戴斗笠正坐在船上钓鱼。而他的身后,另一个黑衣青年,正双手撑腰,仰天长啸不已。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人!楚思看得兴起,不由策马走下官道。向两人的方向赶去。仿佛被马蹄声所惊,那呼啸地人虽然声音袅袅无尽,垂钓的人却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来何人?” 楚思笑了笑,也不施礼,照样淡淡的说道:“奔波红尘之人。” 显然楚思的答案让那人怔了怔,片刻后,他又问道:“来为何事?” 楚思仰了仰头,正直身子答道:“品天地悠然耳。” 那人哈哈一笑,又问道:“滋味如何?楚思朗声吟唱道:“一楫春风一叶舟。一纶丝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这吟唱一出,啸声立止。 啸声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楚思,清秀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地温和的笑。而在他的旁边。那鱼却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朗声说道“既然如何,何不上来一晤?” 楚思也是一笑,纵身下马,走出几步一个箭步,便轻飘飘的跳到一舟上。 她刚落地,黑衣啸把一物顺手向她抛来。楚思伸手接过。却是一只酒壶。她哈哈一笑。把酒壶对着嘴便是大吞一口酒,浑黄的酒液汩汩的流入喉中。三两重的酒水被她一口饭饮下。饮完后,楚思把酒壶朝黑衣人一抛,伸袖拭去嘴角的酒水,笑道:“痛快!痛快!” 她这么一说,两人都是哈哈一笑,那鱼慢慢站起身来,他慢慢的把鱼钩收好后,才缓缓地转头看向楚思。在对上他的脸的片刻,楚思微微一怔。此人约摸三十来岁,长眉俊目,身形清瘦,气质磊落,眉眼中有股说不尽的儒雅高岸之气,让人一看便想到了山间的流泉,崖上之青松。可就五官而言,却与她楚思的五官有那么一点相似。 黑衣人在旁笑吟吟地问道:“客见逸少而面露惊色,看来也是久仰公大名之人。” 这人叫逸少?他是谁?听这黑衣人的语气他似乎名气蛮大的。 楚思微微一笑,眉头一挑问道“如画山水间,也有名利中人?” 她这么一说,两人再次一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哈哈大笑。那黑衣青年慢条斯理的坐下后,从身后掏出一壶酒,再掏出三只酒碗。在各人面前把碗摆上,青年慢慢斟起酒来。 而那逸少也慢腾腾的盘膝而坐,脸带微笑的打量着楚思。 打量片刻后,逸少摇头晒道:“惭愧惭愧,子桓,枉我们常日留连山水间,自以为知尽世间雅客。却从来不知道还有小兄弟这样的人物。” 楚思笑了笑,端过身前地酒碗,微微晃了晃,眯着眼睛看着那浑黄地酒水在金黄的阳光下着淡淡地光芒。她轻声说道:“小弟是无名之辈,很少在外行走,两位不知道我也是正常。鄙姓楚,名田,字心木。” 子桓笑嘻嘻的说道:“心木?可有典故?” 随口取的,哪有什么典故? 楚思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口里却答道:“是形容枯稿,身如古木之意。” 子桓连连点头,拍着自己的膝盖叹道:“好字,当真好字,这字颇有庄子遗意。楚思啼笑皆非,她忍着笑道:“不错,家父正是如此想来。” 这时,逸少在旁边念道:“一楫春风一叶舟,一纶丝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好诗,诚是好诗。子桓,这诗飘逸之极,可清灵中却隐含郁郁,正是我辈所求啊。楚公子如此大才,不知是何方人氏?楚姓,子桓,这楚姓你可有印象?” 子桓在旁边皱起眉头,半晌摇了摇头。楚思暗中又翻了一个白眼,暗暗忖道:怎么才见面便翻起族谱来了?她自是知道,两人之所以这样询问,便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士族,是来自哪个地方哪个家族。 楚思眼波一转,微微一叹:“这无限风景,无边山河,怎么两位一开口便拘了名姓去了?”她长身而起,一个翻转便跳到了自己的坐骑之上。把缰绳一拉,策马向回路走出几步后,楚思朗声笑道:“放浪行骸,寄情山水,终只是虚啊。终只是虚啊!” 说罢,她纵声长笑,笑声中,“驾”一声长喝,策马向着官道奔驰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这片桃源胜景之外。 刚一离开,楚思便伸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嘟囔道:“真是的,怎么说不了两句便问起我的身份了?我哪有什么身份呢,跟这些人说话真是累啊,不好玩,真不好玩。” 第121章 与子偕游(上) 她心中一虚,溜之大吉,却让两位名士在身后呆呆的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呆。半晌后,逸少苦笑道:“子桓,他说得对啊,我们说是放浪行骸,却还是放不开心中的执念啊。”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低叹一声,却没有说话。望向楚思的背影的眼中,却隐露撼色。 楚思走了半个小时后,夜幕开始缓缓的拉下。 幸好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家客栈。那客栈建在官道进去不足五百米的山坳处。一面青色底的“酒”字在晚风中尽兴的飘扬着。 楚思策马转入小路中,不一会便来到了客栈前。她一跳下马,便赏了小二几钱银子,要他好好的照顾一下自己的马。拂了拂衣袖后大步向客栈中走去。 客栈中远远的便可以听到喧嚣声不断。楚思的到来,引得众人齐刷刷的看他看去,在看了他一眼后,众人便不再留意于他。 楚思双目一转,便现这客栈中有不少人身怀功夫,另外靠窗的地方,有不少是长袍高冠的文士。真看不出,这小小的客栈中高人倒是不少。 楚思也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好,她侧过头朝窗外看去,只见视野所到之处,青山隐隐,绿草连天,晚霞尽染,美不堪言。她徐徐的叹出一口气,暗暗想道:这地方倒真是一处世外桃源。要是晋国不好呆,我不如到这里来当个村姑算了。 当然,楚思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不合实际。不说别的。她本身便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虚华的普通女人。真地回到这山林中,数日数月的不见外人,她还真是受不了呢。 “听说,赵主石虎要攻打我们武昌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这句话引起了楚思的注意,她连忙侧耳倾听起来。 “当真?” “不可能吧。听说石虎前不久还在自家的地盘,被慕容恪的女人给羞辱了一顿。” “是啊是啊,那个女人听说还是我们晋女子。长得宛如天仙一般,连那瘐氏女也远远比她不上。”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中,十个有九个是不相信。那尖细的声音不由一急,他提高声音说道:“这是真的。我认识一个人,他地二姨父在石虎的军中担任大将。有一次醉酒说出了此事,你们想想,我编这样的话有什么好处?” 众人一怔。一个声音马上回道:“杜老三,你这张嘴一喝了酒便喜欢胡言乱语。好了好了,这些国家大事说了也是白说,不如喝酒,喝酒。” 石虎要打武昌? 楚思微微的皱起眉头,寻思起来。半天后。她暗暗叹息起来,自己终究不是谢安那样的天才。不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板出事情的始末。想了半天也没有分清楚,这话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话呢? 楚思打了一个寒颤,石虎每破城便喜欢屠城。还有,听说他现在在赵国内布了一些法令,法令的内容便是,每一个胡人都可以任意地抢夺汉人的财物。听说无数的汉人被逼得自尽,尸体吊满了山道。她这一路从秦地穿来。也弄不清此话是真是假。 这时,小二已把她所点的酒菜都送了上来。楚思一边慢慢的吃着菜,一边还在想着那个杜老三所说地话。不管怎么样,这话还是得好好记在心中,等有机会见到了谢安,或看到了武昌城的父母官,不妨说上一说。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与我无干了。 这样一决定。楚思便把心思放下了。 “好。往来山色中,坐看浮云起。这个客栈建得好啊。建得妙。老唐,这次咱们可要不醉不归了。”一个清朗地男子声音从客栈门口响起。 楚思迅的抬起头来,向外望去。出现在大门口的是两个三十来岁的文人。这两个文人都穿着普通农民才穿的白衣,白衣极其宽大舒服,后面那个甚至把裤脚挽了上来。可不这样俗不堪言的打扮,配上他们那从容微笑的神情,那顾盼生辉地眸子,却让人有了一种无法说出的风采。便如同门外的青山,绵延的青草一样,有一种自然之气。偏生这种自然之气,还挡也挡不去两人身上的贵气。 两人一进来,小二立马殷切的跑了过去,连声问道:“两位客官要什么?是住店还是用餐?” 走在前面,相貌清癯的文人手一挥,哈哈笑道:“把你们最拿手地酒菜上来便是。记得,素菜可要地道地山野菜。” “好嘞好嘞。” 楚思一双妙目注视着两人,看到他们向自己这边起来。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笑道:“相遇便是有缘,两位两位,这里靠窗可看山景,转眼室内诸景尽入眼底,正是绝妙所在,何不到此一醉?” 她的声音清脆朗朗,很是动听。两个文士听了她地广告词,双眼同时一亮,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尽是笑意。 楚思也是笑意盈盈的,一脸期待的望着两人,到这里近一年了,她还有着追星的情结,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便会错过某个历史名人。因此,她现在的表情可真说得上是殷切之极,好客之极。再说,刚才那人所说她还耿耿于怀,多认识几个有影响力的人,说不定大战来临时,可以起一点作用。至少什么作用,楚思却是还没有想好。 拿着一壶酒出来的小二看到楚思那兴奋样,忍不住在旁边嘟囔:“怎么这话,说得好似在她自家一样?” “小哥如此盛情相邀,敢不从命?”长相清癯的文人哈哈一笑,转头看向身后那裤脚挽起,皮肤白净,颇有公子哥味的青年笑道:“这位小哥看起来年少,却颇是有趣。” 说笑中,两人来到了楚思的桌前,分方坐下。 清癯文人笑道:“在下武昌唐阳延,这位公子乃是琊王云,不知小哥高姓大名?” 来了!居然一开始就通名报姓!楚思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她知道整个晋之士族只有这么些人,自己只要一报名,是真是假便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摇了摇头,楚思笑道:“在下楚田,字心木。山生野长,闲云野鹤一只。”这句话,她可是想了一路才整好。这个时候不是极为尊敬隐士吗?隐士中,总有一些是长期隐居在山林,与世人无争的吧? 唐阳延哈哈一笑,清朗的声音在大堂中流转:“好一个山生野长,闲云野鹤。居然是隐士之后,来,为心木小弟的自在出身干上一杯!” “好!”王云重重的桌上一拍,直拍得酒水乱晃,他举起斟满酒的大碗,朗声喝道:“山生野生,闲云野鹤,多好啊,我恨不得代弟而处之!来,为自在干杯!” 三人碗中的酒这时已满,各举起酒碗一亮后,同时一饮而下。 一碗酒尽,王云目视窗外的景色,手拍桌子,朗声唱道:“山水有清色,见此已忘尘。”声音一顿,他目光突然移到楚思的佩剑,奇道:“心木小弟还会武功?” 楚思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笑嘻嘻的说道:“正是,小弟游历四海,自是要有点防身之术。” “游历四海,呵呵,这兵荒马乱的,小兄弟到了哪些地方,听起来语气不小啊。” 楚思一晒,把酒杯一晃,说道:“秦地,燕地,赵地饶了一圈了。处处白骨,处处荒凉。” 她才说到这里,两人便同时闷不吭声。王云把自己的酒碗跟唐阳延一晃,一饮而尽后,低声叹道:“小兄弟年少,须知这天下大事,不是我辈能言。” 这也说不得? 楚思有点恼怒,也有点莫名的怅然。 摇了摇头,楚思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 仿佛为了打破这难堪的安静,唐阳延笑道:“明日武昌城中会有一番热闹。其中名士无数,小兄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楚思一乐,马上接道:“敢不从命。” 阳延哈哈一笑,又说道:“我与王云弟已备好了一叶轻舟,准备用过餐后便连夜赶路。小兄弟加入更好,到时我与云弟手谈一句,楚小兄弟便撑棹吧。哈哈哈。” 敢情是邀我去做船夫?楚思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她一边向往的说道:“一叶轻舟穿行于山林之间,听猿啼虎啸,伴明月清风,这等生涯确实是妙极。难得两位兄台有如此雅兴,哈哈。” 她这么一说,王云和阳延马上变得兴致勃勃。王云摇头晃脑的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天地之间美景无限,人生于世便当好好享受享受。到时被人取了某的头颅去,也不至于大亏。” 有人要杀他?楚思一惊。 第122章 与子偕游(下) 虽然惊讶,她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化,依旧嘴角含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出一样。 这时,一串“叮叮叮”的脆响传来。却是王云以箸就碗,砰砰叮叮的敲打起来。他一边敲打,一边放声高歌道:“天下有至乐的国土吗?有可以养生全身的诀窍没有?身处当今乱世,干什么可以求全,不干什么无凶?住在哪儿为安,逃向哪儿无险?依就什么可靠,舍弃什么无忧?喜欢什么合理,厌恶什么无祸?方今之时,仅免刑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唱到最后一句“方今之时,仅免刑焉!”时,他的声音低沉沧凉,带着无尽的沧桑和说不出的痛。听着听着,楚思的鼻子一阵酸。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青山白云,想着自己青春年少,在好好的太平快乐之世不呆,居然穿越到了这个乱世。没有一夕之安,没有可靠之人。就连谢安,慕容恪等人,也不过是命运手心中的蝼蚁。不知死期何时来临,不知怎么活着才叫值得,浑浑噩噩,茫茫然。 一直以来,楚思对于晋人的懦弱,颇有点不以为然,对那些传说中的名士,也因为这点不以为然而有点轻视之心。现在听了王云这一席长歌,忽然想道,就算谢安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没有人真正的用他,那又有什么意义?这些名士文人,其中便有不少是有大才大德之人。可他们的才德只能招来杀身之祸,可他们无法让自己的热血流在该流的地方时,除了慷慨悲歌,他们还能做些什么?这样地世道啊。纵是天纵其才,也仅仅只能以自己的智慧免去刑罚! 楚思呆呆的听着,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已经红。 直到王云一曲完罢,楚思才低低的一声长叹,半晌,她又是一声长叹。 听到她的叹息,唐阳延在旁也是一声长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三人收拾了一下,楚思把马寄放在客栈里。跟着两人赶往她刚才经过的河水旁。这河水也是洞庭湖的一个支流,可直通武昌。 三人所上的舟,是那种用几十根竹子编就地舟排,长宽约二十个平方的排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凳子外,便再无余物。 没有船舱,没有木桅。空空荡荡的一叶舟排飘在水面上。楚思前世只有电视里见过这东西,哪里坐过?一想到要坐在这东西上翻波逐浪,呆一个足夜。她的心便有点虚。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不是身有功夫吗?游泳也会一点点吗?真是的,又想当大侠,又怕死,我也太差劲了些。 狠狠的鄙视一番自己后,楚思先跳到舟排之上。等阳延和王云都上来了,各坐在小凳地两边准备下棋时。她把棹朝岸边一撑! “泼啦啦----”一阵脆响声传来。坐在排上的三人,连同楚思在内同时一歪。却原来楚思第一次划这玩意,用力过度使得排身都差点歪了过去。 连忙又是几棹划过,当排身终于平缓的向湖水深处进时,楚思的袍子都被湖水浸湿了小半。她回过头,对上唐阳延和王云指责的目光,不由嘿嘿一笑。说道:“第一次划,不太顺手,现在好了,两位无须担心了。” 唐阳延对着天上地白云翻了一个白眼,道:“心木既然不会划排,为何不早说?” 楚思学着他的模样,对着天上地白云也翻了一个白眼。回道:“激流荡舟。夜行千里。心木以为两位兄台早就准备好舟毁人便亡呢。既然如此,我会不会划排又有何区别?” 唐阳延被她的话狠狠一噎。 王云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清亮之极,直透云霄。一边大笑,他一边指着唐阳延乐道:“乐哉此言!阳延啊阳延,你还有何话可说?” 楚思含笑而立,双手持棹慢慢的划动。她是身怀功夫之人,对于这力道平衡的掌握深得其法。才三两下便把排划得四平八稳,轻松之极。唐阳延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给消了去。 太阳西沉,最后一缕残红也在慢慢淡去。天地之间涌出一层薄雾,那雾笼罩在江面上。青山隐隐,夜风徐来,一轮淡淡的明月挂上天际。 当真是盛景无限。 楚思心怀大放,一边悠悠地撑着棹,一边游目四顾。湖水清澈无比,以她的视力,可以看到湖底有游鱼无数,楚思看着看着,便有了一种跳到水中游泳的冲动。 她收回目光,转向那太阳落山的所在,那遥远的一抹晕黑,是如此的神秘,也不知那个尽头,会不会有她前世的家人? 楚思用一手划棹,另一手放在双唇之内,嗫啸起来。她地啸如期说是啸,不如说是哼曲。她所哼地曲音,纯是临时任意编出的。望着无边美景,任心情如风一般从唇间传出,这感觉真是华美难言。 渐渐地,夜色越来越浓,而天边的明月,也越来越亮。那银色的光辉,温柔的铺在舟排上。 就着月光可不好下棋。王云拿过一根火把点燃,把它插在靠近下风处。湖风吹得火把烈烈闪动,火光中,那静静流淌的湖水,也显出了几分神秘。楚思望着望着,忽然有一种踏波而行的冲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点,楚思暗暗忖道,等我功夫恢复了,我非得试试这凌波破浪,乘风而行的感觉不可。 广阔无边的湖水中,这一叶舟排如同沧海中的一颗小米粒,实在是不起眼。仿佛随便卷来一个浪头便可把它覆灭。楚思望了望正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人,暗暗想道: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敢起这夜间行舟的念头,胆子倒是不小!要是没有我,也不知他们这舟排划不划得动。 她却不知道,两人本是准备叫了有武功会水的下人来划棹的,后来看到她自承会武,便临时起了意由她代之。 越到晚间,湖面上吹来的风越是带着沁沁的寒意。楚思转头看向两人时,正好看到他们翻动的油布大包,把里面的大衣翻出来披上。倒是准备得挺妥当的,楚思不由有点想笑。 驶了一个时辰后,楚思忽然轻“咦”一声,只见远处的湖浪当中,也有一束火光在其中荡漾。难道,做这样妙事的人还不止是他们? 看着远处的那抹火光越来越亮,楚思眼珠子一转,便嗫嘴长啸起来。这一声长啸,她加上了内力。浑厚清亮悠扬的啸声,伴合着水鸣风呼,远远的传了开去。 她这一声啸,到了后面已用上了前世“沧海一声笑”的曲子。那曲子是天才惊艳之作,非常的让人心驰神往。随着这啸音一起,手谈得正欢的唐阳延和王云不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楚思,专注的倾听着。 而湖水中,那抹火光已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隐隐的,楚思可以看到,那也是一叶舟排,上面或坐可站着五个人,正在望着自己,专心的倾听着。 被这么多高人注意着,楚思心中大乐,这一乐之下,心中更是豪气大生,啸音也越加的清亮浑圆,豪气万千。 许久后,她的啸声终于止住。 随着她这啸声一止,一个清亮的,浑厚的啸音立马跟了上来。那啸声清远绵延,如青山远远。如果说楚思的啸鸣像是一个乘风破浪的侠客的话,那这一声啸,却如天地间悠然而行的白云仙鹤,飘逸之极,风雅之极。 良久良久,对方的啸音渐渐止歇。又过了半刻,一个清朗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客是何方人氏?琊王羲之有礼了。” 什么?王羲之?楚思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同时,她有点纳闷的想道:这王羲之的声音好生熟悉,挺像白天所见的那个逸少。 王羲之的声音一传出,唐阳延不由哈哈一笑,对旁边的王云说道:“没有想到,居然在此遇上了你本家兄长。” 王云淡淡一笑,双眼却看向楚思,刚才她起了啸音,王羲之回应了,现在王羲之问话,自也是她回答了。 楚思妙目一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规矩。她哈哈一笑,朗声道:“王公好无趣矣!怎地一见小弟,便又问小弟是何方人氏?” 双方的舟排这时已然靠近,王羲之一眼便认出了楚思便是白天一晤的那个少年。他当下哈哈一笑,冲她一揖到底,连声道:“惭愧惭愧,居然又遇到了小兄弟。”他含着笑,一点也没有为楚思的打趣着恼。 这时,两舟上的人都站起来,一一向对方致礼。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名士,平素里不是见过便是耳闻,这一行礼便是一串问侯声,打趣声不绝于耳。 楚思看向王羲之的身后,他们那舟排比较大,除了二个撑舟的下人外,另四人虽然长相各异,却都是气质磊落,风度不凡,一看就是名士。 楚思的双眸在众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落到了最后那个,懒洋洋的躺在舟排上看着册,既不起来应答,衣着也颇为华贵的少年身上。 越看,她越是觉得这少年颇为眼熟。 哎,下了单订榜了。 第123章 刑亦难免 正当她细细打量时,那少年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把册一收,露出雪白的牙齿冲她一笑。书这一笑当真是清俊之极,却原来还是个熟人。 他头戴逍遥巾,身穿着宽袍大袖,手拿卷册,这张脸上笑意盈盈,双眼清澈如镜,正是那个她刚逃出慕容恪的军营时,在官道上帮过她的青年。 原来是他,楚思咧嘴一笑,转头向那两个棹夫看去,果然,站在舟头的是一个近二米的大汉,正是昔时给青年驾车的车夫。 青年对她这种温暖熟悉的表情有点诧异,回了她一笑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少年望着楚思朗声道:“君从何处来?因何有点眼熟?” 楚思一乐,暗暗忖道,我现在脸上戴了面具,唯一熟的也只是眼了,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她心情极好,笑嘻嘻的答道:“吾从来处而来。到于眼熟嘛,当年女娲造小弟时,与兄台用的是同一块泥巴,因为此故,每一世小弟见到兄台,兄台都会觉得眼熟耳,兄台一开口说话,也尽是这两句。这几百世都过去了,兄台怎么没有长进?” 她这回答一出,众人同时大笑,王羲之乐道:“此说却是新鲜。” 那青年更是哈哈大笑,乐得直拍大腿,不过他这拍大腿的方式也极妙,“啪啪啪”的脆响不断,拍的却不是他自个儿,而是那个巨汉侍从的大腿。 大笑中,两舟已是并肩而行,青年兴致勃勃的望着楚思。快乐的说道:“原来我和君有如此深地渊源。既如何,何不结为兄弟?” 楚思先是一怔,马上深深一揖,朗声叫道:“楚田见过哥哥。” 青年大乐。笑道:“我叫司马岳。字世同。今年十九岁,弟可以记得了。”他这一说,楚思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有报年岁便叫了他哥哥了。她回过神来,也是一笑,补充道:“小弟今年十七岁。” “无妨无妨,你既叫了我哥哥,这年岁便不重要了。”司马岳呵呵笑了起来。 “确是如此。”王云在旁边笑道:“没有想到,这临时一动的乘舟夜行,居然还遇到了这么多志同道行的人。各位。湖风可好吹否?” “哈哈哈哈。”回答他的是,是一阵大笑声。 只是在笑声中,楚思注意到,司马岳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王云地目光,不止是他,连王羲之在内,看向王云地眼神中。总会闪过那么一抹半抹的叹息。 舟排已到中游,水势也由开阔平稳转为激流,两岸青山林立猿啼不已。这其中还伴着阵阵虎啸。舟排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水打着旋,伴着风声呜咽,在银灿灿的月亮下,刚才还温柔之极的波涛添了几分狰狞。 风声,水声,兽鸣。交合在一起。让楚思的心中多多少少生了一分惧意。她紧紧的握着棹,反复的对自己说道:我是武林高手!我是高来高去的武林女侠。我这么了不起的人怎么能害怕呢? 这样一想,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不一会,楚思看了看那些容色不变地名士们,不由又想道:我在后世,就算有这个机会乘舟夜游,怕也没有这份风雅,没有这么多名士相伴。更重要的是,谁不定这些人中哪个大笔一挥,我就名留千古了。 想着想着,楚思已由有点惧意变成了豪气大生。 其实,现在所走的河水虽然说是变得湍急了,却因为水面依旧开阔,也没有礁石之类。这一段路依旧走得无惊无险。夜风习习,众人仿佛在欣赏天地间的美景,除了持棋手谈的几个人外,其余的人都在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望着天上地明月呆。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楚思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划着棹,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弄得舟上的两位名士落入了水中。 当太阳冉冉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武昌城的城池也遥遥出现在视野中。她轻吁了一口气,划着排向码头靠去。 码头上站了百十来人,看到他们地到来,全部举目望着。楚思下棹如飞,舟排如箭般冲向河岸。看到她这个动作,唐阳延呵呵笑道:“心木究是年少,已惧矣。” 楚思脸一红,她也不遮掩,点头答道:“正是惧矣,需修养个七八日,才敢再做此乘舟夜游之举。” 唐阳延和王云同时哈哈大笑,王羲之在后面跟着朗声笑道:“那还不算惧。此等事,一生做一次足矣。” 谈笑中,码头上地人越来越清晰。码头上停着七八辆马车,马车雍容,车旁的侍仆也衣履光鲜,在他们地身后和旁边的高坡上,或蹲或站着七八十个看热闹的百姓,这些百姓衣衫破旧,表情木然。 众人的笑声刚一止,王云便慢慢的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缓慢而从容,先是整理一下头冠,再整齐一下宽袍。楚思纳闷的看着他,暗暗忖道,怪了,他这动作怎么看起来有点壮烈? “砰”地一声轻响,舟排靠上了码头,王云率先的走了上去。楚思把棹放好,正准备跟着上岸时,唐阳延轻轻的摇了摇头,扯住了她的手。 王云的背挺得笔直笔直,楚思从后面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他的步伐看来,此时的王云一定是板着脸。 她奇怪的看向众人,众名士都站在她身后,舟排靠上了码头,也没有一个人上岸而行。任由王云穿过围观的众人,独自向岸边走去。 当王云走到离码头已有三百米的荒原时,他蓦地站住了。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众人,忽然朗声道:“诸公,南面称王之乐,今云独享矣!” 他明亮的目光扫视过众人,忽然仰天长笑起来。他的笑声苍凉而悲壮,盛满着无奈。大笑声中,王云的喝声远远的伟出:“方今之世,大智大慧,也仅免刑焉。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楚思忽然“啊”地轻叫出声,只见官道上,几个黑衣人骑着快马迅的奔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在离王云还有二百来米的时候,便把系在一旁的弓箭,对准了王云。 楚思的惊叫起一起,那箭一声长啸射了出来。转眼间,只听得“卟”地一声脆响,王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胸口上,正正的插着那只长箭!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啊。”尖叫四起中,码头上的从闲散人慌乱的向四周窜去。可是楚思这一群人,除了她出一声惊叹外,便再无声音传出。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王云踉跄的向后退出几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看到他倒地,阳延急叫一声,匆匆的跳上岸赶了过去。楚思跟在众人之侧也赶到了王云的身边。 此时的王云,双眼紧闭,脸露冷笑,竟是已断了气。 几个黑衣骑士这时已跳下马,也赶到了他的尸体旁。细细的对他看上几眼后,几人同时退后一步,对诸人说道:“诸公,他的尸体我等需带走。交验完后唐公可以来敛尸了。” 唐阳延此时一脸的悲愤,听到黑衣骑士的话后,他长长一揖,朗声道:“多谢。” 几个黑衣人点了点头,站到一旁。众人在王羲之的带领下齐齐向王云的尸体一揖,一揖作罢,歌声同起:“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邪?予恶乎知夫死不悔其始之蕲生乎?”声音悲凉,远远的传了开来,直震四野。 整齐的歌声一止,四个黑衣人把王云的尸体搬起来转身就走。楚思呆呆的望着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留下一路的血迹。喃喃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她呆呆的转过头,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几声长叹传来,唐阳延走到她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他这样的死法,已经算是顶顶好的了。大伙陪他乘舟夜游,现在又得以保留全尸,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如我等,只怕还不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注:南面为王,出自《庄子》,也就是死的意思。 第124章 聚于武昌 楚思望着那消失在眼前的黑衣骑,望着地上的一滩鲜血。书半晌都不敢相信,好生生的,刚才还谈笑风流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她转眼向众人望去,这些人虽然脸有悲色,可更多的是一种麻木,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奈,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晨风拂起她的长,太阳的金光暖暖的温柔的照在身上,可此时此刻的楚思,却只感觉到一种寒意,一种彻骨的寒意。 她问出那两句“为什么”后,除了阳延便再也没有人跟她解释半句。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这种事司空见惯,根本无需解释去。 她双眼茫茫然的四下望去,表情呆怔。司马岳轻叹一声,暗中嘟囔道:“还是个孩子呢,看来是给吓坏了。” 他走到楚思面前,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弟,走吧。”不理会楚思变得僵硬的身体,强行扯着她向一旁走去马车走去。直到上了马车,楚思这才明白过来,码头旁的马车和侍仆,都是为这些名士们准备的。 司马岳懒洋洋的倒上两杯酒,递给楚思一杯后,慢慢的品了一口,说道:“心木虽然跳脱不羁,终是少年人,此等人实是司空见惯,怎地到现在还在慌乱?”他笑着看着楚思,温柔的说道:“昨晚于万顷浪中弄棹都不怕,怎地今日却成了一只小羊了?” 说完这番话,见楚思还傻傻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却不知道饮下。他不由欠身坐到楚思的身边,伸出手托着那酒杯凑到她的唇边。 这一下,他挨得甚近。近得可以闻到楚思身上散出来地阵阵馨香。这香不同于他与其他人平素所佩的香囊出的香味。轻轻幽幽,淡淡绵远,亦是他所熟悉的香气,司马岳盯着楚思地玉耳处。唇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楚思张开小嘴。无意识地饮了一口酒水。那呛味一入喉。楚思仿佛清醒了少许,她连忙再吞上几口,当辣味滚过咽鼻时,楚思的双眼中升起了一抹雾气,人也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她马上现近在方寸的司马岳,他呼出的气息,暖暖的扑在她的耳朵上,楚思心中一凛,连忙移开少许。 等楚思移到安全的所在。再看向司马岳时,他已是一脸的平静悠然。仿佛察觉到了楚思的注视,正慢慢给自己斟着酒的司马岳微笑地说道:“木心弟是隐士之后,对时势所知甚少吧?反正你要记着,可尽言风月美人,可玄谈生死,别的嘛尽量少说少说。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给弟带来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楚思怔怔的听着,她虽然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日子了。可对这晋国内的政治势力,形势是非一无所知。想起谢安等人也给过自己同样的劝告。楚思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我明白了,可以言生死,可以玩美人。其他的事一律不可说。” 话才出口。她便苦笑起来,暗暗忖道:可是。我在路上听到地关于石虎要进攻武昌的话也不能说么?这司马岳姓司马,乃是皇族的姓氏,我能不能把这事告诉他呢? 想了想,楚思说道:“大哥,我在一家客栈用餐时,听有人言道,石虎已准备向武昌言战。” 她一说完,便紧紧的盯着司马岳。司马岳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楚思一愣,问道:“你知道了?” 司马岳笑了笑,说道“乡里俚言,不能心当真的。不过弟这番心意,为兄领了。” 楚思低声道:“确实是不能尽当真,不过信了也无碍,大哥,要不要派人到赵去调查一下虚实?” 司马岳上下打量着楚思,哈哈一笑,道:“原来弟还知兵呢。”他挥了挥手,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前面就是武昌城,晋之名士多聚于此,弟这次表现不凡,将要在天下人中扬名了。呵呵。” 他竟然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楚思感觉到一股无力。转眼她又想道,名士聚集?也不知谢安会不会来?他来了,我便告诉他就是。 这样一想,她的心又安稳下来。 石虎攻击南昌之事,虽然只是道途说,可楚思下意识地便觉得此事十分重要,也一直挂在心上。 司马岳微笑地注视着她,温柔的问道:“弟平生有何志愿?” 平生地志愿?楚思一愣,侧头想了想。她最大的志愿,自然是能回到自己的时代,可这个志愿太渺茫了,而且不可跟人说起。除了那个,她还有什么愿望呢?也许,便是在这个乱世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的地方,心安的人,平安的过上一辈子吧。 一想到这,她的脑海中便泛起了谢安和慕容恪的影子。连忙把他们甩去,楚思抬头对上司马岳的注视,笑着回道:“志愿?当然是好吃等死了。” 司马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弟这个志愿太难了,还是换一个吧。” 啊?这也难?楚思没有想到自己信口所说的,前世经常挂在嘴里的志愿,居然被司马岳说是太难。她呆了一呆后,马上明白过来,在这个乱世,能够吃好穿好,平安老死的人,还真是有大福气之人。 这样一明白,她的心又是一阵萧然。司马岳望着她,呵呵笑道:“要是弟的志愿是醇酒美人,黄金华屋,这个做哥哥的还可以帮一把。只是可惜,弟的心气实在太高了。呵呵。” 楚思一乐,也笑道:“是啊,醇酒美人,拥黄金坐华屋,这个愿望居然比平安老死容易得多。真是有意思。” 两人边说边谈,司马岳的马车中准备十分充足,不但有美,还有各色点心。楚思一夜撑棹也有点饿了,便拈起那些点心吃了个七七八八。 司马岳笑吟吟的看着她,时不时的跟她说上一句。两人胡乱扯着倒也开心,笑谈声中,外面传来马车夫的声音:“殿下,到了。” 楚思刚把一块酥糕放到嘴里,听到这“殿下”两字,便是一呆。转眼她又想道:他姓司马,是皇室中人,当然会是殿下了。这样一想她又坦然起来,继续把手中的糕点塞到了嘴里。 司马岳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微微一笑,率先跳下了马车。 马车所停的地方,居然也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入眼处,九曲回廓如众星伴月一样,围着一处极大的亭台。而亭台外则是清澈的湖水。湖水被远山围拢,上面有轻舟画舫停留。 不过,亭台上却没有看到人。楚思的头一侧,便现左侧假山后,传来一阵人语声。她紧走几步,跟上了司马岳的脚步。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那人声传来处。走过假山,楚思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草地。草地的后面,居然是漫无边际的森林。树木森森,遮天掩地不知有多大范围。一阵风吹来,卷着森林中特有的润湿凉爽之气,让人通身清凉。 绿草荫荫,上面放着数十块磨平的大石头,这些石头上有不少坐了人。而在草地的中间,铺着一大片的蜀锦。蜀锦上放着塌几,众人跪坐其上,身周侍女穿梭,酒香,脂粉香,肉香,香囊的香混在一起,配着声声丝竹,给人一种极为华美和舒服畅意的感觉。 司马岳对着楚思笑道:“这是名士之会,可是不讲礼数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想拿什么尽管拿就是。”楚思应了一声,妙目四顾,却是人群中寻找着谢安。 这济济一堂,足有三四十个名流公子,加上穿行其中的侍卫护卫,好更是几百了。楚思东顾西盼的,看了一会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来。 难道他还没有来? 楚思正怅然若失的时候,听到司马岳一声清笑,朗声道:“满座尽是碧玉,幸何乐之?” 在他的笑声中,楚思听到右侧的竹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中,一个清悦的,熟悉之极的,曾几回在梦中出现的声音朗朗的笑道:“逸少,听闻你们昨夜乘舟夜行千里?如此妙事,怎可没有我谢安?” 第125章 璧玉 谢安来了。书 楚思心中一震,迅的抬起头来,呆呆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谢安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楚思的眼前,他依然是皮肤白净,双眼如星,气质磊然洒脱,依然是一站出来,便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却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敌意。 谢安的人缘极好,他一出现,众人便纷纷跟他打着招呼,谢安含着笑,一一还礼后,才转眼对上王羲之相视一笑,他径直走到王羲之的旁边坐下,伸了一个懒腰,晒然道:“吁,还是你们走水路的快。” 王羲之叹息了一声,低声跟谢安把王云的事说了一遍。谢安收住脸上的欢容,苦涩的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 这时,又是一阵喧嚣,喧嚣声中,一个悦耳之极的男子声音传来:“武昌之会果然热闹。”这个声音又有点耳熟了。 楚思转过头去,这一转头,便对上一张俊美得比美女还美女的脸,来的人正是卫映以。卫映以嘴角含笑的一走过来,众人便频频向他看去,特别是各位名士带来的护卫侍婢,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这位卫公子,果然是玉雕出的人儿。真真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 “所以大家都叫他璧人。” 站在楚思旁边的,多是侍婢。众女娇笑着,对着卫映以指指点点。众女娇笑着凑在一起,其中一女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后,几女同时欢呼出声,转眼间,她们便跑到树林中,。 楚思看了看卫映以,又看了看谢安。==暗暗想道:男人嘛,美得太过也不见得好啊,比起卫映以,我可更喜欢看谢安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树林中。跑了出来五六个侍婢,她们手中捧着一抱抱的鲜花,一边不停的撕着花瓣。一边急急的跑向卫映以。来到卫映以身周时。几女格格一笑,娇柔的笑声中,她们同时双手一扬。{顿时。无数鲜花扬上天空,如同雨滴一般,漫天遍地的向着卫映以罩去。 卫映以经常遇到这种场面,见此迅的向前一蹿。可他的动作虽快,无奈天上地鲜花打击面太广。转眼间,满天鲜花密密麻麻的落到他的头上,脸上,身上。斑斑点点。 卫映以苦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把一片落在眼睫毛上的花瓣眨落在地,饶是如此,还有五六片花瓣沾在秀挺的鼻子和脸颊上,随着他地表情,这些花瓣一晃一晃的。倒是颇为有趣。 楚思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本来因为王云之死,有点郁郁地心情也是大好。 众侍婢手牵着手,把卫映以拦在当中。她们嘻笑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卫映以,个个秀脸通红,激动不已。卫映以是个文弱生,连冲了几次,也没有从众女的包围中冲击出来。 这些侍婢中,便有王羲之,司马岳的人。司马岳摇了摇头,长声叹道:“如我等也是风流少年,为何众婢只为卫少痴迷?” 一个婢女跪在他身后,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捶着肩膀。闻言笑道:“天下名士无不风流,唯卫少美如少女,难言难画。清如玉石,望之悦心焉。” 主仆两人的对话,声音都是不低,一时之间,听到的人都是哈哈一笑。司马岳转向谢安,朗朗笑道:“谢家三郎,堂闻你所经行处,众女纷纷叫你檀郎,却原来还是不及卫少多矣。” 谢安闻言哈哈一笑,他望向被众女围在中间,躲闪不已的卫映以,答道:“悦安,多闺阁之女,悦映以,男女都有,安确实不及他多矣。”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司马岳提高声音,对着卫映以说道:“卫璧人,你听到没有?谢安说了,迷他的只是少女,而迷你的不但有少女,还要加上男人呢。哈哈哈。春夏之日,南风徐徐,有男人悦之也是一件妙事,璧人觉得此言然否?” 南风,男风也。司马岳此言却是在嘲笑卫映以长相男女不忌了。 卫映以身子一弯,终于趁两婢回头张望之际蹿了出来。整了整衣袍,在终于赶到的贴身侍婢的帮助下把头上,脸上地花瓣抚去后。他淡淡的回道:“玉石之美,本不分雌雄。” 他虽然把自己比作美玉,堵了司马岳的后话。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缠,他转过头迎着风,一边慢慢的拂理好自己的头,一边任风扬起他的袍子。 清风如水,长身玉立的卫映以被风这一吹,还真是“玉树临风”。一时之间,众女又看得痴了。 这时,与王羲之说着话地谢安,双眼一转,看到了站在一旁树荫下地楚思。四目相对,谢安不由一怔。王羲之顺着谢安的双眼望来,笑了笑说道:“这位少年郎颇为有趣,只是来历蹊跷了些。” 谢安一笑,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楚思身前,深深一揖,朗声道:“在下陈郡谢安,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楚思连忙还以一礼,回道:“小哥姓楚,字田。”她正准备把木心地号一并说出来,忽然想起眼前这个谢安聪明绝顶,自己只要说出,他只怕会马上怀疑到自己就是楚思了。 这样一想,楚思便把后面的话生生的吞了下去。 谢安没有想到,楚思这自我介绍居然只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那双乌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思,见她过了好半天,也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谢安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兄台也姓楚。” 楚思的心砰地一跳,问道:“姓楚很稀罕么?” 谢安答道:“稀罕到是不曾稀罕,只是安以前曾见过一个姓楚的女子,她的眼睛与兄台有点相似。” 楚思马上明白,谢安说的正是自己。她郁闷的想道:怎么才一个照面,便引起眼前这人的怀疑了?不对,他只是觉得相似,也许以为楚思是我的什么亲人呢。 谢安的双眼一直落在楚思的身上,把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后,谢安的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正在这时,楚思哈哈一笑,清脆的说道:“许是公子遇到了我的族人吧。” 谢安眉心一跳,笑道:“兄台的族人?不知兄台是哪里人氏?” 楚思最烦的便是这个问题,因为她对这种高门大阈的姓氏一无所知。她笑了笑,目光有点闪炼:“我们族人长居山中,已历百数年,偶尔有外出行走之人,也只是庸碌之辈。” 谢安的眼光落在楚思脸上,闻言“哦”地轻应一声,表情不置可否,看样子是将信将疑。楚思又笑了笑,望向谢安目光佼佼:“芳草连天,清风徐来,谢公子,我们不如到一旁走走吧?” 谢安欣然应诺。 两人联袂向一旁湖边走去。 一边走,楚思一边说道:“小弟冒味了,小弟在落安镇客栈落脚时,曾听到有一客人闲谈说起,说是赵主石虎将要进攻武昌。小弟想了又想,此话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所以一直便想找到公子,把此话带给公子。” 楚思说到这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道:“现下好了,话终于带到了。嘻嘻。” 她说完这番话后,感觉到旁边的谢安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由纳闷的转过头来。 对上她乌黑明澈的双眼,谢安苦笑道:“安身无长势,兄台怎么会以为把这种事告诉了安,便是大功告成?” 楚思一愣。 谢安又盯着她问道:“安与兄台从来没有见过面,兄台为何一副对安熟识已久的样子?” 楚思的眼睛眨了眨。 楚思负着双手,盯着楚思微笑道:“看来,兄台与安的感觉一样,都觉得对方似曾相识!” 第126章 谢安生疑 楚思呆住了。 她傻傻的望着谢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个念头浮出心中:难道被他看破了我易容术?不可能,我这面具做得何等逼真,他怎么可能看得穿。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楚思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精明得过了份。 似乎察觉到了楚思的不安,谢安的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他温柔的伸出手,在她的手上一握,轻声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人讲起石虎要进攻武昌吗?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长得什么样子?” 他刚握上楚思的手,便察觉到这手又细又软,浑然不似男人的手掌。谢安心神一动,大掌一握便没有放开。 楚思的小手被他的大掌这么暖暖的握着,一时心跳如鼓。她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说话,谢安又问道:“刚才你告诉了安你的姓名,你的字呢?” 楚思只觉得心砰砰的跳得飞跳,头脑中昏乎乎的,哪里还能清醒的思考。她讷讷的说道:“我字,字心木。” 谢安轻轻笑道:“楚田,字心木?田心相加为思,却不知楚兄思的是哪一根木?” 啊? 楚思傻了眼,她又咽了咽口水。 谢安清亮无比,皎然如夜,隐带笑意的双眼,一直盯着楚思的眼睛。在他这种眼光的笼罩下,楚思直是心脏怦怦的乱跳,呆呆愣愣,哪里还有半点清醒? 谢安见楚思连话也说不全了,又是一笑,握着她的手不放,身子转到她的颈后,刻意的在颈和脸相接处看了又看,当扫到玉耳时,谢安眉头一扬。书伸出手拂向她的衣领。淡淡笑道:“这里都沾上树叶了,还有灰尘,怎地这么不注意呢?”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拂拭中,手指却时不时的勾起了楚思的领子,露出她领下遮盖着地肌肤。扫了一眼,谢安地唇角笑容更深。他转过身,修长的手指划过楚思的脸颊,在激起她一阵阵麻酥后,悠然说道:“安这阵子有点眼花,总是遇到似曾相识的人。先前遇到一女。与兄台同姓,名字也有点相似,她叫楚思。”说到楚思两字时,谢安的声音顿了顿,待看到楚思的身子僵了僵后,他唇角又是一勾。 徐徐的叹了一口气,谢安道:“可是佳人却如仙鹤一般,行踪袅袅,无可捉摸。这倒罢了,可恨的是。她偏偏让安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后才消失不见,害得安念她至今。每每梦回,便又恨又恼,又是想念。” 伸手在楚思的衣袍上拍了拍。谢安笑问道:“楚兄,不知这位楚思姑娘,是你的族人否?” 楚思挤出一个笑容,脑中飞快地转念:惨了,听他的语气,怎么像是认出我来了?我到是承不承认呢?可要是承认的话,他一定会怀疑我的面具的由来。知道我用面具易容后,他说不定又会怀疑到王云娘也是我。可是我是借尸还魂的啊,王云娘在晋国有行迹可查,他会不会由我的只字片语中,把我这种不能说出口的来历也猜到? 想到这里,楚思打了一个寒颤,当下决定打死也不认。 勉强笑了笑。楚思说道:“楚思啊?在下没有听过。许是兄台认错人了吧。”她退后半步。让自己离谢安远些后,又笑道说道:“谢三郎刚才的话好生奇怪。难道公子怀疑在下你的熟人不成?”一边说。她一边轻轻地挣动着,想要把手从谢安的掌握中抽离。 谢安闻言,唇角再次一勾。握着她的手的大掌顺势一松。在她地手刚刚抽出时,他的中指指尖从她的掌心轻轻一划而过。 这一划,又带来一阵奇怪的麻痒,楚思的手反射性的一颤。 正在这时,“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起,这掌声实在来得太突然,让楚思生生地吓了一跳。她连忙顺声望去。 却见卫映以优哉游哉的从旁边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他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谢安,又看向楚思。拊掌叹道:“刚才司马岳那小子说什么来着?南风徐徐!呵呵,安石啊安石,今日可不正是南风徐徐,风景无限么?” 他一边摇头叹息不已,一边打量着长相清秀的楚思。 卫映以虽然语带取笑,却没有半分轻视之意。这个时代盛行男风,男子相好本是寻常事。要是别人,卫映以还会视而不见,可现在握着一个少年好的,却是一向端正佼然,名扬天下的谢安。因为他现在地取笑中,还带有提醒之意。 谢安哈哈一笑,脸色自若。转眼见楚思一脸嗔怒地瞪着卫映以,嘴还微嘟着,他笑得更欢。 卫映以也察觉到了楚思的不快,他讶异地扫了楚思一眼,略略施礼,清笑道:“失礼失礼,兄台切勿见怪。” 楚思重重一哼,下巴一抬,给了卫映以大大的一个白眼。按她本意,她还想大大的嘲弄一番,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引起了谢安的怀疑,再逞口舌之利,说不定谢安就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便硬生生的把要说的话都吞了下去。 对上楚思的白眼,卫映以的美丽之极的面容却是一僵,他眉头微皱的冲着楚思认真的打量起来。楚思恼怒的喝道:“你看什么?” 卫映以收回目光,哈哈一笑,说道:“无他,见君姿色楚楚,有点目眩矣。”话一说完,卫映以便退后一步,手臂前曲,做出防范楚思攻击的姿式。 哪里知道直到他姿势摆全,楚思也没有攻击,不但没有攻击,她还转过身去,把背对着卫映以。 这个反应让卫映以直接迷惑了。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楚思,忍不住饶过弯,转向楚思的正面。他刚走出一步,忽然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只小脚丫生生的踢中了他的胸口,“蹬蹬蹬”几下,卫映以狼狈的向后退出几步,一撞撞到了一根树干上。 身子一挺,身无武功的卫映以便站了个笔直,他伸手揉着自己胸口,现楚思这一踢根本就没有伤到自己。 楚思下巴再次一抬,得意的对上揉搓着胸口,宽袍上印着一只脚丫子的卫映以,狠狠的说道:“姓卫的,以后用词注意点。” 卫映以连忙伸出手指掩着自己的嘴,对楚思做出噤口状。然后他迅的转过头,朝左右望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不由大松了一口气,伸手拍着自己胸口,卫映以苦笑道:“纯是开玩笑嘛,至于这么认真嘛?小兄弟,别以为你身怀功夫就很了不起,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声音就再大一点,哼哼,我包准那些女子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唾面自干,什么叫欲哭不得!” 说罢,卫映以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起来。才摇了两个,他便想到那些女子的可怕之处,脸上的笑容不由一收,表情也变成了苦恼。 他这个样子一做,楚思不由哑然失笑,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谢安,这时也是哈哈一笑。他笑了一阵后,闷声说道:“卫兄此言大善。”忍了忍,他又闷声笑道:“楚小兄弟,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女子,洪水猛兽不过如此。你虽然身怀功夫,但卫兄真要使出此招,只怕楚小兄弟你马上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这天下虽大,却是无你容身之处”说到这里,谢安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127章 烽火 谢安这一笑,楚思跟着也笑出声来。卫映以这人长得秀美,脸皮却是很厚,居然跟着两人也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惊得众人纷纷回眸。不知不觉中,三人的周边,又围满了女子。这一次的女子中,可不止是侍婢,其中竟有二三个是世家贵女。 这些女子一围上来,卫映以马上笑容一收。他施施然的走到楚思身边,慢慢的靠向她,低声道:“勿怪勿怪,洪水太猛,有人垫背撑得久些。” 楚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思眼珠子一转,头微侧向另一边的谢安,轻声道:“安石兄,此人刚才还在吹嘘自己艳福,这下子却扮起可怜来了。难道兄台没有意见么?” 谢安微微一笑,说道:“这很简单,小兄弟尽管再踢一脚过去。” 楚思闻言轻轻一哼,嗔道:“我还不想被口水淹死呢。”卫映以却哈哈一笑,悄声道:“正是,正是,这下迟管踢。” 楚思哭笑不得,一转眼,见众女围在周边,目光痴痴的望着卫映以和谢安,不由有点懊恼:要是我这副面具也是一个美男就好了。哎哎哎,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这种闲雅之时,突然听到这铮铮蹄声,众人都皱起眉头,转眼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骑在马背上地。是一个黑衣将士,那将士横冲入众名士当中,他翻身下马。急急的叫道:“边关急报!赵夔安率五万大军,分攻我荆州,扬州的北部边境。同时,分兵两万,逼近我武昌邾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本来还谈笑不休地众人顿时全部哑了。 王羲之上前一步,沉声问道:“瘐公怎么说?” 那黑衣将士叹道:“瘐公言,邾城城墙坚固,无须担忧。书” 黑衣将士地话一说出口。众人马上说道:“瘐公都这样说了,你还担心什么?”“就是,如此良辰美景,没有被这些俗事坏了兴致。” “咄!快去!快快离去。” 王羲之也说道:“这本是瘐公之事,你来跟我们报什么?” 黑衣将士一噎,半晌才急急的叫道:“可是,毛将军说。 司马岳在旁挥了挥手,说道:“毛宝此事多虑也,他和太守樊峻辖下万余人,万余人守城。二万人攻城,况邾城向来坚固,又何必担忧?再说,武昌城归瘐公制下,这是他所管之事,你来找我们,却是逾越了。回去吧。” 司马岳一开口。黑衣将士马上噤若寒蝉,他连忙应道:身纵马离去。 楚思皱紧眉头,转眼见谢安神色自若,不由低声说道:“邾城,果然城墙坚固,兵精粮足,足可抵二万赵军否?” 楚思的声音刚落。一旁的卫映以低声喝道:“王云前车之鉴。楚兄切勿多事。”见楚思不自在,他又低声说道:“事涉瘐公。我等还是醇酒美人的好。这世间俗事管了是非太多,是非太多!” 这种事居然是俗事? 楚思咬着下唇,转眼看向谢安。见谢安仍然一脸微笑,表情淡淡,她心中不由有点恼火。低叹一声,楚思甩开两人,转身沿湖向官道方向走去。 一直走了几十米,楚思见谢安等人一动不动的谈笑不休,心中暗暗忖道:石虎虽然暴虐,却是军强马壮。这晋人一个个只好玩乐,也不知是不是夔安等人的对手?转眼,她又想道:我虽然以晋为家,可晋人着实太弱小,又喜欢纵情声乐,内讧不休,这地方呆久了,真令人心情郁闷。 她其实也不记得,这一次石虎攻打武昌的结果怎么样,可是楚思却很不喜欢晋人对待战事地轻飘飘的态度。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家国兴亡,一点也没有自个儿这片刻的欢愉重要。这样的态度,在这样的虎狼之世,又怎么可能让百姓过上真正平安喜乐的日子? 她闷闷的顺着河边向官道方向走去,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赶到武昌去,还是做些什么别的事?赶到武昌去,她一个无名无势的小人物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知不觉间,她已来到了官道上。楚思寻思片刻后,还是转身向城里走去。不一会功夫,她牵着一匹马又上了官道。 纵身上马,楚思径直向邾城方向赶去,走了半个时辰时,一个黑衣骑士出现在她地视野中,这黑衣骑士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长披肩,挺得笔直的身躯如青竹般,有一种清清冷冷,优雅之极的风范。 可这身影却好生眼熟。 楚思驱马上前,慢慢走到那人身后。她歪着头打量对方片刻后,闷闷的问道:“却不知谢三郎站在这里干嘛?” 谢安慢慢回过头来看向她,悠然一笑,答道:“自然是等某个任性冲动的人。” 楚思重重一哼,踢了踢马腹,说道:“谢三郎不明哲保身了?” 谢安苦笑道:“楚小兄弟的记恨心挺强地,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被恼上了。” 他策着马靠近楚思,转头看着她嘟起的嘴笑道:“怎么了,还在生气?”他一扬缰绳,苦笑道:“瘐公心狭而刚愎自用,他既已放出话来,武昌失了也许他还会认错,如果没失的话,我们这些自作主张的人怕是会成为他的心中刀,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楚思一怔,半晌才问道:“那你怎么还是来了?” 谢安叹息道:“于家族计,于自身计,我是不能来。于国计,于子民计,我是应该来尽自己一分力。”他皱眉说道:“我这次到武昌来,便经过了邾城。说是一万守兵,可能用得上的兵马不足二千,以二千敌二万,邾城危矣。”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担心的问道:“那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谢安,轻声道:“要不,我们想法子去劝劝瘐亮吧。”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用地。” 楚思低声道:“可是你。 谢安嘴角一弯,笑道:“我既然知道了这等情况,又怎么能只想着自身安危呢?至于事后会出现什么事,还是到时再说吧。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已有了让瘐公释疑地法子了。” 说到这里,谢安转过身来,严肃的看着楚思,缓缓地说道:“邾城之事,我自会尽力。楚小兄弟还是不要前去了。” 楚思扁了扁嘴,见他还要开口,连忙举起手叫道:“停!”她认真的看着谢安,说道:“我身有功夫,不怕的。”不等谢安再说,她又说道:“再说了,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某此方面还是挺有见识的,也许我能帮上大忙呢?” 谢安嘴角一扯,盯了楚思半晌,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楚思倒是一愣,她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很有才干,实际上是个天才?” “天才?”谢安忍住笑意,板着脸说道:“不错,我知道你虽然性格冲动,喜欢打抱不平,实际上还是一个天才。虽然天下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天才表现在哪个方面。” 楚思僵着脸,狠狠的白了谢安一眼,嘟囔道:“这一次相见,他可比以前损多了。”当然,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极低极低,谢安也只是看到她嘴唇动了动。 第128章 犹豫 两人策马急驰了一阵,谢安见楚思越走越慢,嘴里时不时的嘟囔着,时而皱紧眉头,时而一脸苦色,时而长叹一声,嘀咕着一句他听不明白的话。书 “你怎么啦?” 谢安清润的声音一传来,楚思立马转过头来。她嘴唇动了动,忽然说道:“谢安,我们回头吧。” “为何?” 楚思苦着脸,眨巴着双眼说道:“我又不是贞烈之士,这个邾城是亡还是兴,与我无关啊。” 谢安微皱眉头,望着楚思。 楚思继续苦着脸,想道:我现在功夫才恢复一成左右,本来就不能行侠仗义,不但不能行侠,还得缩起头当乌龟才是。我怎么一时火气上冲,又做出这等于已于他都不利的举动?我不是早就跟自己说过吗?我在这个世间本是过客,我用得着这么热血,这么忧国忧民么? 见谢安一脸询问的等着自己说下去,楚思措了措词后,小心的说道:“这个,我觉得啊,这个还是你先前的话说得对,我们就算帮助那些人守住了邾城,也是引祸上身。再说了,再说,我的功夫也不怎么高,真要陷身万军当中,那岂不是把小命玩完了?” 谢安静静的望着她,直等她一口气说完,才点了点头,问道:“就这些?” “当然。” “那走吧。”谢安一扯缰绳。面无表情地说道。 看到他继续向邾城方向前进。楚思讷讷地问道:“怎么还是朝这个方向走?” 她的声音有点小,眼光也有点闪炼,表情也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她是不好意思,刚才她大义凛然的把谢安逼来,才走了这么久又自个儿反悔了。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谢安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她鬼崇不安的动作。他碰着马腹,一边继续前行。一边淡淡的说道:“楚贤弟!” “恩?”楚思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觉得谢安现在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有点像她前世的高中的教导主任。 谢安一扬嘴角,徐徐的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既然下定了决心,便无需动摇。” 楚思苦着脸,低着头,没有应话。 谢安又说道:“更何况,石虎如此可恨。要是让他这次大胜了回去,岂不是丢了我们地脸?” 这话倒是有理!楚思迅的抬起头来,苦巴的小脸也展了开来。 谢安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扯,又马上把它拉开。他徐徐的说道:“有所谓恩怨当分明。石虎与我有怨,安自当全心全意让他感到不痛快!楚小兄弟觉得对不?” 这话说到了楚思的心坎里,她大乐,双手一拍叫道:“正是正是。天下人都怕他,我却觉得这个石虎也不怎么地。哼哼,这次一定要让他吐血三升,气得一命呜呼!” 楚思对石虎的厌恶。那是罄竹难。这片刻间,她便浑身又是**昂扬。 谢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的越厉害了。 两人一路急驰,转眼便到了邾城境内。 一入邾城,楚思两人便迎面碰上了一群群携家带口,向着武昌方向逃难而来的百姓。这些百姓一个个面带惶惶之色,看到纵马而来地楚思和谢安时。都是一脸惊慌的四散避开。 楚思正准备到人群中问一问邾城的情况。见到这些人看着自己地眼神如看恶魔,不由有点犹豫起来。 “无须询问。”谢安在旁边淡淡的说道:“邾城现在肯定封城了。这些人是侥幸逃出,他们的亲友说不定有不少便死在邾城军士的箭下,所以他们看到我两人才会慌乱。”见楚思嘴唇蠕动,他又说道:“至于赵军,现在肯定已经兵临城下了。如果不是兵临城下,毛宝也不会封城,更不会急急的派信使求援。”他笑了笑,低声冷笑道:“不到对方兵临城下,晋军便不会相信对方来攻的事实的。感觉到他语气中的郁怒,楚思低声道:“谢安,不管是秦还是汉,我们都能驱敌于长城之外。为什么到了现在,却总是让人感觉到无能为力?” 谢安抿着唇,徐徐地回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转过头,乌眸温柔的看着楚思,轻轻的说道:“你知道吗?很多名士都是因为一句话说得不中听便掉了脑袋的。”他顿了顿,徐徐说道:“如王云,少年才高,纵横飞扬之士,仅因一月前,他在醉中对家中婢女言道:瘐家诸儿尽是无能之辈,这等人当权,晋危矣。又言:司马家中尽出呆傻小儿,此是天亡我啊。他这话,很快便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这便是他今日致死之由。楚贤弟,你还年少,性格也有点冲动,有些话能不说,还是尽量别说的好。就算在家中也是如此。” 楚思呆呆的点了点头,她直到现在,才知道王云为什么会被箭杀。她苦笑了一声,半晌又说道:“于此,只能所有人都装聋作哑,混得一时之安。等有一天外敌侵入了家园,便赴死可也?” 谢安眺望着远方,低低地说道:“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地……驾----”他一声长喝,策马向着前方急急的奔去,那嘴边吐出地低语,已在风中飘散。楚思连忙策马跟上,她心中明白,现在的晋,完全是一个烂到了骨子中的,却还没有倒毙的垂暮老人。除非有盖世英才取而代之,可是哪一个盖世英才,可以在这种四面环敌,内已腐朽的情况下,能够在保全汉人实力的前提下再取而代之?这是一个死局啊,完全是一个死局。 也许,唯一的法子,也就是真实的历史上谢安所做的,以慢火煮青蛙的方式,给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剔掉一些腐朽的烂肉,延长它的寿命,等着周边的强敌们自相残杀,等着他们在天命的安排下自然消亡,再来改朝换代。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法,只是不停的鞭着马向前急驰。一路上,不时有百姓扶持着向他们相反的方向逃去。这些人看到两人到来,都是纷纷散开作鸟雀散。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看到了邾城的城门。城门紧闭,里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可能是听到马蹄声吧,早早就有人冲到了城楼处,向他们看来。 当两人来到城墙下时,城墙上早就站了二三十个军士。一个军士扬声叫道:“尔等何人?可是瘐公座下?”声音急切中带着期望。 谢安把马缰绳一拉,仰头朗声回道:“吾乃陈郡谢安。” “谢安?你是谢安?”“他是陈郡谢安?快快,把城门打开。谢安可是连王公也看重的名士,他在这个时候前来,定是有法子帮助我等。” 叫嚷声,欢喜声不断传来。楚思纳闷的看向谢安,有点妒忌的暗暗嘀咕道:“这小子还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呢!他既没有打过仗,也没有出过仕,怎么他的名号就这么好用?” 一时间,楚思的心中,浮出前世无意中有史上看到的一句话: 负天下盛名久矣! 谢安仅仅报出了一个名字,连来意也没有说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便传来,转眼间,城门大开。城门两旁,各站着几十个黑衣军士,这些人全部瞬也不瞬,仰慕的看着谢安,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百姓,这些百姓被军士们用长枪指着。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看到城门打开了,又哪里会放过这一线生的希望呢?顿时,数百人呐喊着,挤攘着向城门冲来。就在他们冲来的同时,所有的军士手中长枪一竖,用枪尖对准了他们的胸口! 第129章 一个要求 眼看就要死伤无数,坐在马背上的谢安下巴一挑,目光扫过百姓们,朗朗的喝道:“全部退下!” 谢安有一种很显著的气质,温和稳重,举手投足,都让人会产生自心中的舒服和安心。而且骨子里堂堂华华,说不出的高贵卓雅,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大人物。 他这一喝,众百姓同时一怔,停下了脚步。而举枪相对的士兵们,也回过头来,向他看来。 谢安纵身下巴,随手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一个士兵,楚思宛如一个僮般紧随其后,一张脸板得正板正板,说不出有多严肃。 谢安信步走到众士兵之前,面对着百姓们,他目光扫过众百姓,淡淡的说道:“都回去吧。大军随后就会赶到,不怕害怕。” 他这话一说,众人都是一惊,士兵们一脸兴奋的望向谢安,一个个表情激动,要不是顾忌谢安在场,只怕已欢呼出声。 而百姓们在一阵错愕后,齐齐的一喜,人群中挤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冲着叫道:“公子此言当真?” 那汉子的话刚问完,他身后的老马上喝道:“他是谢家三郎谢安,天下有名的名士,自然是真的。大伙儿退了吧,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啊。” 谢安笑了笑,挥了挥手,朗声道:“各位退下吧。众人刚一退下,楚思便低语道:“谢安,你刚才说会有援军,这样撒谎,以后会不会影响到你?” 谢安轻轻一笑。低声道:“事已至此,以安定民心为第一。再说,安既然说了,自有应对之策!” 这句话,谢安说得自信之极。楚思惊喜的望向他,谢安这时转过头,冲着站在城墙石阶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长长一揖。朗声道:“陈郡谢安,见过樊太守。” 太守樊峻一袭青色长袍,长长的胡须随风飘荡着,保养得良好白皙地脸上现在全是苦色,双眼红。{嘴唇干裂,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谢安。 等谢安一自我介绍完,他刚涌出的欢喜便马上变成了失望。谢安报名时没有报上官名。了就是说,他并不是奉命前来。 不过这更让他惊讶了,一个名扬天下的世家子弟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干什么? 百姓这时已慢慢散去,樊峻还以一礼,正色道:“公子前来,何以教我?”见罢,他终是不死心的加上一句:“是否瘐公……” 谢安微微一笑,见四周的士兵都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张耳倾听着两人的对话。便低声道:“太守大人,何不进屋一述?” “是樊某失礼了,三郎请。” “大守请。这是楚田楚公子,安之好友。” “公子的好友也是一表人才,哈哈哈。”笑声中,樊峻把两人迎入了自己的太守府中。一屏退众人,他便长长一揖。朗声道:“如今赵军兵临城下。邾城势危,安石何以教我?” 谢安的到来。算是打了一剂强心剂,不论是军士还是百姓,都还在幻想着某一天醒来,会来数十万晋军来到城下,解去邾城之围。 楚思紧步跟在谢安地身后,低声道:“这些人,简单毫无战力!没开战已先言输!”她不懂军,可前世也见过无数的军队,从来没有看到如晋军这样,身无盔甲,面黄肌瘦,行动稀拉,连长枪也拿不稳的队伍。 一双又一双地眼睛,都把求生地渴望甚至谄媚投到了谢安身上,而他们自己则是站也也不站,蹲又不像蹲,至于樊太守,更是夜夜笙歌美人,按他的话就是说:如果谢安有了对策,尽管安排就是。至于他,生日无多,不如寻欢作乐,过得一日便是一日。早早的做好了殉城的准备。 毛宝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没有樊太守这么旷达,一天到晚尽想着如何派人再向瘐亮求救。每每看到赵军时,楚思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绝望和恐惧。 想到这里,她担忧的望向谢安。仿佛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谢安转头看向楚思,露出雪白地牙齿一笑,傲岸的说道:“无须担心,区区二万赵军,还难不到我谢安。” 见楚思的双眼,在瞬间变得亮晶晶,竟是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所说的话。谢安心中一醉。楚思低低的,欢喜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地。” 谢安低低一笑,似笑非笑地望着楚思。忽然,他凑近楚思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我把赵军驱散了,你何以谢我?” 感谢他?楚思想了想:“我身无长物,不知用什么谢你。” 谢安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弯,笑得更欢,他轻声道:“那么,你应我一个承诺吧!”顿了顿,他慎重地说道:“如此战胜了,你欠我一个承诺!” 谢安的慎重让楚思大是好奇,她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兴奋的问道:“什么样的承诺?” 谢安轻笑道:“很简单的,战后我再跟你提。==你现在告诉我,你应是不应?”谢安在楚思心中,一直有点少年老成,见他这样笑嘻嘻的模样,颇有几分稚气,好奇心更是大胜。她连忙点了点头,刚点完头,又认真的说道:“我当然应。只是你这个要求,可不要太令我为难的好。” 谢安当然不会提出让人为难的要求!不等谢安开口,楚思自顾自的想道。她抬头望着谢安,心中暖暖的。这一心暖,楚思便连谢安有没有答应不为难她,都不记得了。== 站在城墙上,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赵军营帐,谢安说道:“石虎多疑而残暴,在他的手下当将军,可是大不易!我们这一次来得太晚了,许多准备都没有做好,可是,断不能坐守孤城任他们来围攻。” “现在赵军总此还有一百里不到,不到今天晚上,我们便会被团团围住。”谢安目光扫过众人,他一袭黑衣,无官无职,目光到处却是人人都肃然站立,连毛宝和樊太守也不例外。 对于这两位邾城大员来说,谢安无疑是主心骨。他负天下盛名,说不定有法子消去邾城的此次大难。 谢安微微一笑,自信的,坦然的说道:“有诸位全力助安,安却有信心叫他们无功而返!各位将军请听,安的计划如下。 入夜时分,二万赵军离邾城不过五十里了,再行进二十里,便是一大片荒原,不管是扎营还是作战,都是极好的所在。那也是赵军准备落脚的地方。 眼前便是一大片树林,夜色中,与青山绵延相接的树林,在风拂下出阵阵呜咽声。一个骑士策马跑到夔安身边,叫道:“报告将军。”他微微一礼:“前方树林中一切如常。” 夔安哈哈一笑,说道:“果然不如我所料。哼,晋人懦弱无能,只会享受美酒女人,哪里懂什么埋伏作战?吩咐下去,继续行进!” “是。” 二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进,果然,这绵延近十里的树林中,始终空寂如也,一直走出了树林,进入荒原地带,也没有看到半点异常。 夔安哈哈一笑,挥鞭指向离此四十里的前方,喝叫道:“儿郎们!再进十里我们便可以扎营了!儿郎们,晋军懦弱无能,明天,到了明天我便让你们屠掉邾城男人,抢光邾城女人,再到武昌给姓瘐的老小子撕一泡屎!哈哈哈哈,这些该死的二脚羊,我要让他们从此以后,听到我夔安的名字便瑟瑟抖!” “将军大勇!” “将军大勇!” 第130章 陷阱 夔安能征善战,他和其他的赵军将领一样,禀承了石虎的命令,每攻晋池,从来不要土地城池,也不管什么民心,他们唯一的做法,便是如龙卷风一样袭卷而来,大掠而归。书 不管是毛宝还是瘐亮,在夔安心中都是一些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无能的晋文人,所以,他的笑声极其爽朗自得,不可一世! 大军又向前行了数里,前面是一大片丘陵地带,左侧有一条小河流蜿蜒经过,正是夔安选定的扎营之所。 为了攻晋军一个出其不备,赵军一路急行而来,现在已经是人困马倦,疲惫不堪。眼前目的地就在眼前,众军一声欢呼,纷纷策马狂奔而去。 夔安治军甚严,众军虽然策马狂奔,却队型不乱,进退有据。 转眼间,一千先锋便冲到了目的地,夔安这次出征,带的骑兵便有五千,这一千先锋兵,更是骑兵中的精锐。 众军欢呼着,火把连天中,狂猛的冲了上去。忽然间,一片欢呼声中,众马齐齐的一阵嘶鸣!嘶鸣声中,一匹又一匹的战马昂起头,扬起脚便是一阵狂踢乱甩。只是一个转眼,数百匹战马便东倒西歪了一片,有不少更是疯狂的冲向黑暗中,转眼便一声长嘶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埋伏!” 一声惨叫传来的同时,夔安马上反应过来了。他急急的喝道:“下马,不许乱动! 传令兵连忙把他的命令了出去:“全体下马!不许乱动!” 一阵兵荒马乱后,众军慢慢的安静下来。当夔安赶到前面时,一千先锋兵已近损了三四百人,这些人多是在刚才的慌乱中,被众马踏践踢死。只有一少部份,才是自己跳到了陷阱中受的伤。 “将军请看!”伸到夔安面前地,是一根长长的尖利的竹签。夔安脸一沉,低声说道:“方才便是这些东西,把马蹄扎伤,弄得马群狂的?” “还不止,将军!这里每隔几步便挖了一个陷阱,上面盖有青草,我们的人马一个不备。书陷落其中的也有数十。” 夔安重重一哼。冷喝道:“什么时候晋人。也玩起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他的冷喝声刚刚出口,忽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转眼间,荒原中一片大亮,无数火把出现在黑暗地周边。 有埋伏!夔安一怔,他皱起眉头,有点迷惑不解:晋军居然在这种荒原上,给闻名天下地赵国骑士布下埋伏?他们地所长不是守城吗? 夔安沉着脸,怒喝道:“所有人下马!***,敢对老子埋伏用陷阱!哼。愚蠢的晋人,他们以为我夔安是可以用两根竹刺,几把火便吓退的人吗?” 正在这时,忽然间,前方火光大作,无数燃起的火把,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站得整整齐齐围成五排的晋人。突然一分而开,一个黑甲将军出现在夔安面前,这将军四十来岁,脸孔方士,正中安着一个通红的大鼻子,正是毛宝。 毛宝站在离夔安足有二百米远的地方,朗声大笑起来:“夔将军。别来无恙!真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夔将军。将军却是准备给我大晋送上二万大军的粮草来着。哈哈哈哈!” 忽然的,夔安也是一阵哈哈大笑。他仰天笑道:“毛宝啊毛宝,你以为伤我几十儿郎,便有多么了不起吗?左队!” “诺!” “步兵上,活捉毛宝!” “是!” 在夔安地长笑中,他身后整齐的踏出了五千步兵,胡人喜欢穿长靴,虽然士兵的长靴不一定全由兽皮制成,不过踩上这些竹签还是无惧的。 一时之间,五千步兵排成纵队,整齐的冲向毛宝所在的方向。 随着他们动冲锋,毛宝右手一举的同时,火把瞬间全部熄灭。黑漆漆地夜空中,晋军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安静的向后退去。 看到晋军火把突然熄灭,夔安忽然感到不妥,他急声喝道:“停下!全部停下!” 他的喝声不小,但在大军整齐的脚步声中,却根本没有人听到。传令兵刚刚冲出,准备把他的命令出去的同时,一波又一波地惨叫声,再次冲破云霄! 在毛宝刚才所站地地方,到赵军之间的两百米地距离,除了无数的竹签外,还有着无数的陷阱,更绝的是,随着他们的前进,站有前方黑暗中的晋军,忽然甩去手臂,丢出了一根又一根的竹枪来!那长长的竹枪,刺中人身便会使得人伤残,而落到地上,便又可以在拖延赵军的行动之际,还使他们一不小心便陷入了陷阱当中。 又是一个转眼,赵军又折去几百。这还不算上受伤的那几百人。 夔安的喝止声这时已经传来。 在众军停止前进后,夔安厉声喝道:“全部停下,慢步退回原处!” “是!” 当赵军好不容易退到原处时。夔安冷喝道:“全部原地停下!原地休息!” 他忽然一阵长笑,笑声中,他望着若隐若现的晋军朗声道:“毛宝啊毛宝,这便是你们的法子?哈哈,真是小儿把戏!罢了,我便让你们苟活一晚!众军,向后退出三里,原地休息!” 他冷笑着想道:这种幼儿把戏,也只能在晚上使用,只要天一亮,我的大军就可以踏平邾城! 就在赵军整齐的向后退去时,忽然间,晋军的方向,黑暗中再次火光一亮,就在火光大亮的同时,一种浓郁的炒豆香,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夔安脸色一变,急急喝道:“管好各自的坐骑!” 赵军千里奔袭而来,现在不管是人也罢,马也罢,都是又累又饿,困倦到了极点的时候。这豆子香一飘来,饥肠辘辘的众马哪里还耐得住?就在夔安声音落下的同时,所有的马都狂躁的甩着蹄子,啼叫不休。 而二三百米远的火光通明处,地上,草堆上,散着无数的豆子,一颗颗炒得又香又脆的豆子,在火把中出诱人的光芒。 “将军!将军!不好了,大家的马都管不住了,已经有数十人被他们的坐骑踢伤!” 夔安脸一沉,厉声喝道:“我们的粮草呢?快,快叫他们运上来!” “将军你忘了?为了尽快赶到邾城,我们的粮草都在后面,将士们随身所带的粮草,也在临走时被将军丢下了。” 夔安深吸一口气,喝道:“那后方粮草还有多久可以运到?” “将军,约半个时辰便可到达!” 夔安闻言松了一口气,忽然很庆幸自己这一路来,每隔数百里路便设下粮仓的命令。这片刻间,马蹄声,嘶鸣声,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响。 夔安重重喝道:“传令下去,无论如何,也要让众马安静下来!告诉士兵们,不到半个时辰,我们的粮草就到了。” “是!” 传令兵刚接到命令,还没有转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声音急急的叫道:“报告将军,后方树林中出现大火!” 夔安连忙转头,这一转头,他便怔住了。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中,树林中火光大作,青烟冲天。似乎只是一息功夫,整个树林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赵军所站的地方,正是下风口,一时之间,无数浓烟顺着风势,铺天盖地的向着赵军方向蔓延而来! 浓烟和火光的逼近,豆香的诱惑,好不容易安静了少许的军马再次狂躁起来。 第131章 大胜后 在一阵哭叫,嘶鸣中,一匹又一匹的马挣脱了赵军的控制,冲向那豆香传来的所在。书就在军马冲来的同时,晋军整齐的向后退去,把撕了一土的豆子留在地上,再退出二百米。 因为左右和前方都是豆子,大多数马都避开了浓烟吹来的前方,转向左右两侧的豆堆。就在饥肠辘辘的众马吞下豆子十来分钟后,一阵又一阵的嘶鸣声传来,嘶鸣声中,刚刚吃下豆子的军马齐齐的拉起稀来! 早在军马失控的同时,夔安厉声喝道:“将士们,左右没有陷阱,我们冲!” 随着他的喝声一下,无数的赵军冲向左右两方,事实上,这时浓烟已经卷来,赵军是必须离开此地不可。 冲到正对着地上的豆子吃个不亦乐乎的军马处时,赵军现,这一路果然再也没有遇到陷阱。夔安咬着牙,恨恨的想道:就算本将军只剩下步兵,也可以把你们这些懦弱的,只会耍小计谋的晋人杀个一干二净。 随着浓烟的弥漫,赵军这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军纪。他们一边擦着眼泪,没头没脑的冲向前方,就在这时,一个遥远的喝声传出:“第一队,上箭!仰射!退!” 浓烟里,士兵惨叫不已,留下一具具尸体。 浓烟外,士兵也是惨叫不已,他们现除了军马食豆的那处地方没有陷阱处,无论东西南北,都是竹刺不断。陷坑无数。而当他们好不容易从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上去时,迎接他们的已是漫山遍野地箭尖! 二万大军,被烟一冲已乱了半数,再加上层出不穷的陷阱和长箭,所有的赵军,在短短一刻钟已经慌乱得六神无主。再好的军队也怕兵溃!就在赵军晕头晕脑的逃窜时,忽然间,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军败啦!赵军败啦!” “夔安人头在此!还不快降?” “夔安人头在此!还不快降?” “夔安人头在此!还不快降?” 整齐的喊叫声传来,这些喊声是如此响亮,令得山动地摇。纵使夔安和他的亲卫们急急的反驳着,也没能令得涣散的军心安静下来。 随着第一个赵军把兵器丢到了地上,浓烟所盖地地面上,一个又一个赵军丢下了兵器,叫喊着:“投降!投降!” 当东方太阳升起的时候。书树林还在“劈劈啪啪”的燃烧着,而荒原上,密密麻林的人尸,马尸无数。 这一役,赵军全军覆灭。夔安被活捉,降卒五千。生擒健壮的军马二千余匹。晋军无一死亡,有百来个小伤地,也是在浓烟卷来时忘了方向,被自家的竹签刺穿了脚底。 这一胜,对于晋军来说,是空前绝后的! 一身黑衣的谢安,和楚思策马走在官道上。楚思望着一脸平静,毫无欢容的谢安。轻声说道:“你就说,这次之所以援助邾城,是得到瘐公的秘密差遣,这样还会令得瘐公容不下么?”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毛宝都派人到了武昌之会地名士当中求救,我这话说出去,天下人谁信?” “那怎么办?”楚思担心的问道。 谢安微微一笑,轻声道:“所以,我们现在得到建康去见一个人。” “谁啊?” “王导。” 转过头。见楚思还是愁眉苦脸,一脸的担忧。谢安心中一暖。转眼间,他眼珠子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 “楚田。” “恩?” “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楚思迅的抬起头,傻傻的看着谢安。她咽了咽口水,喃喃的说道:“什,什么要求?你要我做什么?” 他会不会是。看出了我是楚思。要我以身相许?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的心脏便砰砰乱跳起来。咽中也是一阵阵干。楚思不敢看向谢安的脸,便把视线转到他地胸膛处。可是望着他宽阔的胸膛,她的脸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费了好大的力气,楚思才把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胸膛转移开来,暗中骂道:我是个色鬼。 此时此刻,楚思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不安,她恨恨的骂了自己两声色鬼后,终于抬眼对上了谢安的双眸。 可在对上谢安似笑非笑地双眸后,楚思的脸更红了,直红得她的耳朵都在烫。 谢安策马慢慢的靠近楚思,倾身向前,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在羞什么?” “没,没什么!” 谢安暖暖的气息吹到她的耳洞中,看着这只小巧地,如玉般晶莹,与楚思脸上颈上地肤色有点区别的玉耳,谢安温柔地低语道:“楚,到我的马背来吧。” 啊? 楚思的脸涨得更红了,心脏也在一缩一缩的闹得慌。 谢安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的笑道:“你跳到我马背上来。” 楚思涨红着脸,一双眼睛不知落到哪里的好。她讷讷的说道:“可是,可是,我。” 谢安叹息一声,无力的,伤感的说道:“只是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吗?” 难道这就是他的要求?这么简单?楚思的心一松,一股说不出是甜蜜还是兴奋的心情涌出心头。她涨红着脸,咬着下唇,又羞又恼的嗔了谢安一眼后,纵身一跳,便轻巧巧的落在谢安的马前。 谢安手一伸,搂上了她的蛮腰。同时,手臂一带,把她结结实实的罩在怀中。 闻着身后男子身上传来的阵阵雄性气息,感觉到颈侧耳畔他的呼吸,楚思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了,她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是一阵无力。 谢安轻笑起来,笑声中,他把嘴唇贴在楚思的耳朵上,低声道:“妹子,把你的面具取下来好不好?要是让大家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搂在一块,可是很让人笑话的。==” 此时的楚思,脑中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哪里还会思考,她轻声应道:罢,无意识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才摸到脸上,她便记起来了,好象要用酒水才取下来面具。 不对!取下面具?天啊!他要我取下面具,我居然还答应好!天啊,我死定了! 瞬时间,从美男计中清醒过来的楚思身子一僵,放在脸上小手一动不动! 谢安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又红又青的脸,叹息道:“这面具当真做得精巧,巧得天工,要不是你的耳朵颜色与它不一致,还真让人识不出来。” 他慢慢的伸出右手,温柔的在楚思的耳际,下巴,颈侧上轻轻移动。他修长的手指所倒处,便如点起了一把把的火,令得楚思不停的颤栗着。 食指放在楚思的耳际,谢安凑上头,轻轻的印上一吻! 就在他的吻印上的同时,一种无以名状的颤栗像电流一般穿过楚思的全身。 谢安的左手使了使力,把她的腰身向自己的胸膛更贴紧一些。然后,他再次低下头来,湿湿的吻从耳际转到耳廓,忽然间,他嘴一张,把楚思的玉耳都含到了嘴里。 思轻叫出声,觉得自己的身子成了一团绵。 这时,谢安的舔吻,变成了轻咬,他用牙齿轻叨着楚思的耳尖,低低的,喃喃的说道:“我等你数月,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居然还带着面具,装作一个陌生男子走到我身边,你说,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极为可恨?” 说到可恨两字时,他牙齿用力,在楚思的耳尖上轻轻一咬。 楚思吃痛,不由叫出声来,双手也反射性的向上一伸,捂向自己的耳朵。就在她的手伸出的同时,谢安双手一紧,把它们紧紧的抓起来,然后反剪在她的身后单手握好。 这时,谢安的嘴唇向下移动,慢慢的转到她的颈侧,他湿湿的吻在她的玉颈后不停的游离,一边轻咬舔吻,一边含糊的问道:“告诉我,你是谁?”随着他的舔吻,一阵阵又酥又麻,如触电般的异感冲向楚思的四肢百骸,转向她的下腹处。令得她再次呻吟出声。 第132章 恼怒的谢安 这个时候的楚思,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有功夫在身。书不过,就算她记得,以她那只恢复了一二成的功夫,也不一定可以反制住谢安。 “告诉我,你是谁!” 谢安又低声问道,搂在她腰间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隔着衣服,在她的腰际游走。 “我,我是楚思。”楚思低低的,无意识的回答着。她有点慌乱,也有点无措,一双美目中露出迷离的光芒。 谢安见状,一碰马腹,策着马偏离官道,向着一侧的山道走去。这山道两旁都是树木,树叶森森,转眼便把两人的身影罩在其中。 这时,楚思已经清醒了少许,一想到自己刚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的心中便有点不安。不过这不安远远比不上身后传来的浑浊的呼吸声。 感觉到谢安放在自己腰际,时不时的在其上按摩移动,楚思不由挣扎了几下,低声说道:“谢安,别这样,放开我。” 她的声音中,有种慌乱和她所不知道的软弱,这种软弱,让谢安的心一醉。他抬头望着她清秀的侧面,低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楚思轻声说道:“谢安啊。” 谢安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时间,故意凑到她的耳边,那呼吸之气吐在她的耳洞中,麻得楚思又颤栗起来。低笑着,谢安轻声说道:“思儿,叫我谢郎。” 他的嘴唇凑到玉耳上,轻轻的温柔的说道:“叫我谢郎。” 楚思羞红着脸,刚要脱口叫出谢郎两字,忽然记起自己的身份,不由提高声音,嗔怒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谢郎?谢安,就算加上上一次,楚思与你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你,你怎么能这样轻薄于我?”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所扮的另一个角色王云娘。书谢安以为他是谁?自己只是见过他一面,救过他一次而已。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变得这么亲密了。什么时候起,谢安居然一副她欺骗了他,她欠了他的模样? 惊喜和慌乱渐渐淡去,楚思越想越恼,忍不住又恨恨的说道:“你,你这混蛋,快放开我,你以为是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喝叫时,紧紧坐在她身后地谢安身子一僵。就要她把话说完时,一股阴森的,冰冷莫名的寒意向她袭卷而来。 不用回头,楚思也知道谢安生气了。可是。他凭什么生气?应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他只见过一次楚思。他还有王云娘这个末婚妻,他凭什么对我生气?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他以为我是谁?他以为他世家子弟地身份多么了不起,以为我非要求着他做他的小妾不成? 无名的郁火开始腾腾上升,楚思咬着下唇。在心中几遍几十遍的重复着这些话,等着谢安的辩解。 直过了半晌,谢安才徐徐的开口了:“楚思。” 楚思没有回答。 他慢腾腾的继续说道:“楚思,你有几张面具?” 楚思打了一个寒颤。 随着谢安这句话问出口,围绕在楚思脑海中的,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全部化为了烟灰。她忍住心中的慌乱。不安地想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不对,这话一定没有其他的意思。 谢安慢慢放松她的双手。右手擒着她的下巴,逼着她转过头,抬眼看向自己。在看对谢安墨黑幽深的双眸地瞬间,楚思慌乱地低下了头。 谢安把她的下巴再向上一抬,逼着她看向自己。 嘴角微微向上一扬,谢安轻轻的笑道:“思儿,你不准备告诉我,你有几张面具,几个化身吗?” 楚思白着脸,嘴唇动了动。 “说出来啊?刚才不是很生气吗?为什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安双手移到她的领口处,一边在她地颈项上游移,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解着她领上系扣。楚思的脸再次刷地变得通红,忍不住开口道:“别,”见谢安定定的望着自己,她无力的说道:“别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 谢安低沉的笑了起来。笑声中,他地双眼晶亮无比,可那明亮地,清澈的眼神中,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地恼意和不快。 一连笑了几声后,他收住笑容,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慢腾腾的说道:“我谢安,负天下盛名。从幼年时起,见过我的人,无不夸我聪明。” 他清雅悦耳的声音悠扬的传来,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吹起自己来,楚思不由好奇的抬起眼看向他。 谢安却低敛着眉眼,修长的手指在她的下巴,玉颈,游移着。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楚思的好奇,只是抬起食指,缓缓的压到他的嘴唇上。 生着薄茧的食指在她的樱唇上轻轻移动,一边轻划着她嘴唇的轮廓,谢安一边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从来便知道天外有人,不敢自负。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和事,能被我一眼看穿的时候,我才相信自己算得上天底下顶尖的人物之一。==” 谢安娓娓说道。他的声音很清,如流泉一般,悠扬动听,又充满磁性,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其中,并对他产生好感和依赖。 楚思此刻也有这个倾向,不知不觉中,她忘记了还在自己红唇上轻薄的手指,只是静静的望着谢安,等他说下去。 这时,谢安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露出雪白的牙齿,谢安微微一笑,这一笑如春风拂面,楚思不由自主的跟着一笑。 就在她露出笑容的同时,谢安抱着她跳下马向前走出几步,直到她的背抵上一棵大树树干,他才再次咧嘴一笑。 这一笑,依旧是牙齿雪白,春风拂面,可是不知为什么,楚思却感觉到这春风有点寒,有点像寒风凛冽了。 她瑟缩了一下,红晕着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小心的瞄了一眼谢安,楚思的心不安起来。 谢安又是一笑,他头前倾,让自己的额头抵着楚思的额头,吐气清爽的,盯着她的双眼,徐徐的说道:“第一次见到你,你姿容绝世,目光中有着女子中罕见的明亮,自信,张扬和轻松。那时我就想着,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后来你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更是让谢某此生难忘。想当初看着你被石虎带走的那段日子,我寝食不安,痛苦之至。”咦,怎么从自吹自擂,又转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谢安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声音中也带着一分悲音:“那段日子,是我谢安平生最痛苦的日子,我天天生活在痛苦,自责,还有对你的思念和对石虎的憎恨中。你在我的手心所写的那几个字,还有你要我离开时那一个眼神,我无数次在梦魂中念念不忘!” 他徐徐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有点激动的声音冷静起来。闭了闭眼,谢安再次盯着楚思说道:“你的身影,从那时起,从了我心口上一的道伤!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不在思念着你!每当在街上看到类似的身影,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神。我多么希望你能从微笑着从人群中向我走来,对我叫道:“谢安,咱们又见面了。” 他的两手向下,慢慢的放在楚思的腰带上,声音却在一瞬间转为冰冷:“现在,我们又见面了,你以另一副面孔,当自己是个陌生人一样来到我身边。楚思姑娘,安不才,想问一问你,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他声音蓦地一沉,同时右手一扯,滋地一声,楚思的外袍一分而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亵衣。谢安低下头,望向她玉白的锁骨处,伸手抚上那突出的喉结所在,谢安哑着声音,低低的问道:“请问一下,我该叫你楚思,还是楚田?或,王云娘?” 第133章 逃之不得 轰!! 天崩地裂!! 一个炸雷从天而降,劈得楚思生生的向旁边一歪,要不是谢安紧紧的搂着,她都瘫倒了地上去了。书 原来他知道了! 一瞬间,楚思恍然大悟,一时之间,谢安所有的举动都得到了解释。原来,他居然都知道了。 她的嘴唇蠕动着,整个人毫无力气的,软软的倒在谢安的怀抱中。 这时,谢安的双手已伸向她的亵衣里面,当他冰冷的大手碰到她的肌肤时,楚思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 楚思双手按着他的大掌,仰着头,含着泪,低低的求道:“谢郎,别这样。我,我不是……”不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谢安抬头看着她,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乌黑的双眸也幽深得如同子夜,看不出半点波澜。对上楚思的双眼,他嘴唇微微一扯,淡淡的说道:“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见说罢,他的双眼一沉,大掌危险的向上游去。楚思连忙紧紧按住,喘着气说道:“别,我说,我说。” 谢安闻言,手下的动作立马一停,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楚思轻轻的说道:“我,让我穿好衣服,我什么都跟你说。好不好?”声音温柔之极,眼眸泪水点点,其中含着一股如水的温柔,又带着一丝媚意。 谢安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慢腾腾的站起身来,虽然放开了楚思。他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楚思背转身对着她,向外走出几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柔柔的叫道:“谢郎。=你退后几步。转过身去。” 这谢郎两字,被她叫得又软又腻,甜蜜无比。谢安心中一暖,双眼对上她晕红地耳朵,还有那露在外面的雪白玉肩,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听话的转过了身子。 抬头看着前方,倾听着后面传来的西西索索地穿衣声,谢安暗暗对自己说道:她骗得我这么苦,不能简单地便宜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地大掌。上面还残留着那滑腻的肌肤的温度,还有丝丝幽香,看着看着,他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涨得痛,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充斥着他的心田。 楚思把衣服重新穿好,整理后。冲着依旧前转身的谢安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后,恨恨的做了一个鬼脸。又恼又怒,又喜又羞的想道:好你个谢安,平素里那么一副正人君子,邻家大哥地模样,却原来骨子里也是人霸道的魔王!哼,你生气你生气!大小姐我也生气呢,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太可恶了。居然对人家耍这种手段,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了! 她恨恨的冲着谢安的身影磨了磨牙,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后,便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地坐骑旁。悄悄的牵着马向官道上走去。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五步……二十步。 快了,马上就可以到官道上。楚思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就在她吐出那口气的同时,谢安的声音恼怒的传来:“楚思,你居然想跑?” 啊? 楚思一惊,慌得原地蹦了两下后,便忙不迭的向马背爬去。这时,谢安急匆匆地向她冲来,那怒火她不用抬头,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楚思心中更慌了,她这个身手无比敏捷的人,连跳了两下才勉强跳下马背,急急地喝道:“驾,驾!马儿快跑,快跑。” 在她的催促下,马终于扬蹄向外奔去。可楚思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山路路径狭窄,树叶浓茂。马根本就甩不开蹄子,才走了两步,一根大树便拦在楚思的身前。 楚思矮下身子,急急的喝叫着马,在她的叫声中,马一声长嘶,扬步冲向外面。就在它昂头起步的同时,楚思忽然听到马后传来“卟”地一声轻响,那响声一出,她**的坐骑便是一声惨嘶,惨嘶中,马疯狂的甩着头,胡乱踢着,如癫了一般。 马背颠得极其厉害,坐在其上的楚思,匆忙中头一抬,一不小心,居然使得头跟一根细小的树枝纠到了一块。她又慌又乱,好不容易把头扯顺时,**的马已一声无力的叫唤,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楚思呆呆的跳下马背,回头看去,只见马后腹中,插了一把长剑,那长长的剑柄还在空中摇晃着,红色的缨带落在如小溪船的血液中。 她呆呆的看着倒毙的马,直到身前一阴,才讷讷的叫道:“你,你居然杀了它!” 谢安站在她身前,低头凝视着她,面无表情。听到她这句喝问后,淡淡一笑:“它的主人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后便想溜之大吉,自是该死!” 这声音冰冷中,隐藏着无边的郁火。楚思这时才从坐骑惨死的愕然中清醒过来,暗暗叫苦不迭:惨了,居然没有跑成!惨了,他的火气不知有多大了! 她打了一个寒颤,牙齿格格相击了几下后,小心的后退两步,直到背部抵下一根大树,左右都被横生的树枝所挡,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楚思终于,缓缓的,小心的抬起眼睫,试探的看向谢安。 她刚一抬头,便对上谢安近在方寸的脸。吓得反射性的向后一缩后,楚思再次对上他墨黑的双眼,又咽了咽口水,楚思“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笑了两声,见谢安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自己。她低下头,两只小手相互绞动着,讷讷的说道:“那个,我有点害怕。你,你刚才好凶。”说到这里,她终于找到了勇气,猛然把头一抬,楚思强迫自己直视着谢安的眼睛,她深呼吸几下后说道:“你,我哪有欺骗你?我,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你,只是为了方便,对,为了方便。” 她这番话,说得语无伦次,无头无尾,说完后,楚思眨巴着眼睛,傻傻的看向谢安。 见谢安径自冷冷的盯着自己,那目光虽冷,可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燃烧的火有多猛。楚思眼珠子转了一下,正准备再找理由,忽然现谢安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裸露出来的肩膀两臂,那目光是如此灼热,令得她好不难受。 再把身子缩了缩,楚思搂着肩膀缩着双臂,喃喃的,无力的说道:“我,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怪我戏弄你呢。你想想当时的情形,你多想想…… 说着说着,她双眼水汪汪的望着谢安,一脸的急切。在楚思不安的等候着,一直面无表情的谢安,终于嘴唇动了动,在楚思的期待中,他嘴角一扯,徐徐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不但楚思是你,连王云娘也是你?” 啊?难道说,他刚才是诈我的? 突然之间,明白过来的楚思,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痛悔向她席卷而来。 在她的悔恨中,谢安伸出双手撑在她的身后树干上。他慢慢倾身,慢慢的让自己与楚思的身体紧紧相贴,慢慢的把脸靠过来,双眼灼灼的说道:“原来当我在满世界寻找楚思时,你已经在我的身边看我的笑话!怪不得我自喜欢上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后,又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自己原来的末婚妻。我还一直奇怪呢,什么时候起,我谢安也成了一个多情的男人?原来,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把楚思轻轻的拥到怀中,那动作温柔得令楚思从惊乱中诧异的抬起头来。就在她的心为之一松的同时,忽然胸前一暖,楚思傻傻的低下头来,看着谢安伸出大掌,顺着她的亵衣大赖赖的扣向她的**。 第134章 谢安的拷问 随着他的大掌一碰**,楚思的心不由慌乱到了极点。书 谢安低下头,嘴唇凑在她的玉颈处,呼吸有点急促的问道:“告诉我,哪一副是你的真容?” 他的大掌罩在**上,徐徐的揉搓按抚着,令得楚思浑身又酥又软,玉脸通红,大眼中满是惊惶,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谢安揉搓着的动作一顿,费力的让自己的脸移开她的颈侧,盯着楚思再次问道:“哪一副是你的真容?” 见楚思浑浑噩噩的回视自己,如烟波一般的乌眸倒映着自己的面容,谢安有点急促的呼吸一顿,徐徐的说道:“思儿,哪一个是你的真容?” 楚思这时才听明白他的问话,不由自主的回道:“楚思。 谢安微微一笑,这一笑令他俊朗的脸如春风拂过,点了点头,谢安又问道:“那你的名字呢?是不是王云娘才是你的本名?” 楚思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她这时头脑已清醒了少许,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谢安坦白。 谢安见她犹豫,一抹失落迅的从眼底闪过。转眼,他放在楚思**上的手指夹着顶上的红樱一扯,这个动作十分的突然,令得楚思身子一软,忍不住轻吟出声。她涨红着脸,双脚一软,软软的摔倒在谢安的怀中,让自己与他火热的身体紧紧相贴。 谢安搂紧她的细,扬了扬嘴角,慢慢的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她的红唇,吐着浊气说道:“思儿,你还不想跟我说吗?也罢,反正你迟早是我谢安的夫人,那咱们就在这树林之中亲热亲热吧。” 他吐出的呼吸之气,浑浑地罩着楚思的口鼻。==令她心跳如鼓,神慌意乱。当谢安说出“亲热亲热”几个字时,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楚思有点浑沌的大脑,她不由急急的,低低的求道:“是。王云娘是我地本名。”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许音末落,两行清泪顺颊流下。慢慢的流到了谢安地唇上。谢安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伸舌把她的泪水舔下,俊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疼惜:她这么要强的人也流泪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再逼问了。 其实谢安知道。现在地楚思十分的脆弱,他如趁势攻击,她一定会把所有的秘密都跟自己吐出。可是他现在忍不住有点为她心疼,实是无可奈何。 把放在她**上的手抽出,谢安轻轻的抚去她的泪水,轻轻的,温柔的问道:“云儿,告诉我。我是谁?我是你地什么人?” 楚思紧紧的抿着樱唇,泪水汪汪的,抽泣的乖巧的说道:“你是谢安。” “还有呢?” “是,你是谢郎。” “对,我是你的谢郎,是你末来的夫君。云儿,你要知道。就算这个世间地人都不可信。你也应该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依赖我。” 他轻轻的把嘴唇印在楚思地唇上。徐徐的把她的红唇含着舔了舔,楚思一动不动的僵着身子,任他摆弄着。 谢安含着她小巧的唇吮了吮后,嘴唇移到她的玉耳处咬了咬,吐出一口浊气艰难的说道:“云儿,我有点冲动,你不要动,让我亲几下,亲几下便会慢慢的好转的。” 那紧紧顶着自己下腹的硬挺是什么,不用谢安说楚思也明白。楚思听到谢安这么一说,绷紧的躯体终于放松了少许。 谢安含着她的玉耳**了片刻后,慢慢的低下转向她的锁骨处。耳边听着他浑浊的急促的呼吸,感觉到他舔吻过的地方泛起的一阵阵电流般的颤栗,楚思的脸孔越来越红,嘴唇也紧紧的抿成了一线。 慢慢的,谢安终于不再舔吻于她,只是把嘴唇紧紧的贴着她的锁骨上,脑袋伏在楚思身上一动不动。 楚思清楚的感觉到,那顶在自己下腹的硬物又膨胀了几分,这让她哪里敢动。==当下也不一动不动的站着。 太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投射而下,在两人的身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班。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安低低的苦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差一点便把持不住自己了。云儿,在你的面前,安的自制力好生薄弱啊。” 他慢慢的抬起头,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谢安的双眸中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的温柔,还有喜悦。 这喜悦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得令楚思大为不解。她傻傻的与他对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令你如此开心?” 谢安捧着她的脸,生着厚茧的拇指在她的红唇上抚摸着,轻轻一笑,低沉的说道:“安曾做过一个美梦,梦中,我娶了王云娘和楚思为妻,梦中的楚思和王云娘,笑得一般的甜蜜,安也是。可是醒来后,安却良久良久的如石压心。王云娘也罢了,她与安还有名份一说,可是楚思是那么的骄傲,快乐,安却很难把她锁在身边。现在好了,她们两人居然是一个人,上苍待安不薄啊!居然让安如愿以偿。==” 他快乐的一口气说完后,见楚思听到自己的表白,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垂着眼皮,一脸闷闷不乐。 谢安用食指抬起楚思的下巴,关切的问道:“怎么啦?云儿为何不开心?” 楚思嘟起唇,闷闷的说道:“你想同时娶王云娘和楚思,你也不是一个好人。”她越说越气,恨恨的把谢安的双手拔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谢安哈哈一笑。 他可能是越想越觉有趣,笑了几声后,又是一阵大笑。 朗朗的笑声中,谢安摇头晒道:“真是个傻子,王云娘也是你,楚思也是你啊。哼,你这丫头再三戏弄于我,现在还好意思怪我喜欢上两个面孔的你!” 见楚思还是扭着头,对自己不理不睬。谢安伸手锁着她的腰,低低的清笑起来:“好了,傻丫头,别为这个纠缠了。云儿,把你的真容露出来,让你的夫君再看看吧。” 楚思大为郁闷,她干脆的下巴一抬,白眼朝天:“我还在生气。” 谢安大乐,哈哈笑道:“原来娘子还在生气。”笑声中,他退后一步,肃然站直后,冲着楚思长长一揖,朗声说道:“娘子,都是为夫的不好。为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上你,为夫应该坚定一点,只喜欢你的其中一个面孔。哪怕这几个面孔的行为一致,性格相似,为夫也应该坚贞不移。” 这好象听起来有点不对头。 虽然不对头,不过这话听起来总算顺耳了些。 楚思终于低下头,颇为严肃的点头说道:“本来就应该如此。”对上谢安啼笑皆非的面容,她手一伸,揪着他的衣袖认真的问道:“谢郎,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佩服哪一个女子?” 谢安大奇,摇头笑道:“不知。” 楚思说道:“我最佩服的是卓文君。虽然她的眼光不怎么好,不过她敢爱敢恨,敢做也敢当。”说到这里,她歪着头,眯着眼睛盯着谢安说道:“谢郎,你明白我的意思否?” 谢安睁大眼,很纯真的摇了摇头。 楚思按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恨道:你哪里会不知道!你这个想当种马的古代男人! 盯着谢安的双眼,楚思慢吞吞的说道:“谢郎,小女子乃是妒妇一枚。我的男人,只允许有我一个女人。不许纳妾,也不许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的说着,说话的同时,双眼紧紧的盯着谢安的眼睛。 第135章 表白 衣袖下,楚思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个在她心中泛过万千上万遍的念头萦绕不已:一夫一妻,是我的底限所在。即使他听了我的话后对我避而远之,即使我从此孤单一人,在这个世界里形只影单的孤身到老,我也要在现在还没有深深的爱上他,还能抽身而退的时候,把话跟他说明白! 楚思很清楚,谢安从来是一个言出必行,言行如一的真男人。所以,她选在这个时刻向他坦白,寻求他的一个承诺。 她歪着头,双眼晶亮的望着谢安,只有那紧抿的唇线,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和脆弱。 谢安凝视着楚思,目光扫过她泛白的嘴唇,还有眼眸中的那丝水雾,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在楚思的焦躁不安中,他长袍一甩,负着手,悠然的走出几步,仰头望着头顶的天空。 咦,他怎么不理我?这是什么意思? 楚思疑惑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她忍不住走到谢安身后,嘴唇动了动,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沉声说道:“谢安,你是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仰着小脸,小脸上,最初的慌乱,不安,羞涩都在迅的淡去。轻轻一笑,楚思徐徐的说道:“世事不如意,十有**。其实我也明白,如果随波逐流的话,也许会更快乐。可是,看过生,看过死,看过灾难和鲜血,我却还是无法在这点上放开。” 见谢安回头,双眼晶亮的打量自己,楚思嫣然一笑,伸开双臂在平地旋转了一圈,头一仰。==吐出一口浊气朗声说道:“谢安,楚思不想嫁人,楚思所要的,是找到能在这个混浊的世间,同行同啸,悦之爱之的心上人。不过,没有也无妨,这天地间美景无限。我又有功夫有身,这世间哪处我不可去得?一柄剑,一马匹,就算处处狼烟,也会有令我心自在处。有美景为伴,又何必苦苦相求于人?” 她一口气,清脆悦耳的说出这席话。 说完后,楚思目光晶亮的望向谢安,她此时唇角带笑,神态已悠然,完全是一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模样。 谢安低下头,与她晶亮的双眼相对。 良久良久后,谢安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耳畔的青丝。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谢安徐徐的说道:“安也一样。” 啊? 楚思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她只觉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脏,在砰砰的乱跳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涌出心头。楚思小心的按住那抹喜意,小心地不让它溢出来,一个念头夹在喜悦中涌出:先别开心,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根本不是。 扫了一眼她兴奋得颤抖的樱唇,谢安的手掌慢慢落到它上面。轻轻的摩挲起来。 乌墨清亮的双眼带着笑意看着楚思,谢安轻声道:“云儿,你没有听错地。” 一抹宛如春水的笑容在他脸上流转,他目光温柔之极的罩着楚思道:“安能得到王云娘和楚思的真心相伴,又岂能再强求其他?云儿,如能与你长长久久,安的心喜悦无限!”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他。他居然答应了! 无边无际的喜悦涌出心头。涌上眶眶,溢出来的却是泪水。楚思地眼眶红。泪水一冒出来,她便迅的转过身去,颤抖着嘴唇望着树林深处:上天当真对我不薄么?可以让我信任,依赖,爱恋一个男人?并且,可以让我也得到他全心全意的认同和爱恋? 难道,这世间事,还是会有大如我心意地事? 难道,形只影单,并不是我的宿命?难道,我命中有这个福气,有这个幸运,可以得到他的全心相待么? 原来,我也可以不孤单啊?我居然可以,可以像天上的**雁,地上的野狼一样,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伴侣,一起经过岁月的洗礼?经历世事无常,经历风浪,经历痛苦和幸福,再同时归于尘土? 原来,我竟然可以拥有这么多么? 开始是两滴,渐渐的,越来越多地泪水流下她的面颊。==泪水如串珠一般的涌流不止,明知道谢安就在身后,她却没有办法令自己收回泪水。 一双手臂搂上了她的腰,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傻云儿,傻云儿…… 然后,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她地脸,慢慢拭去她脸上地泪水。 可他拭得快,泪水流得更快。楚思无声的抽泣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谢安地怀中。 谢安紧紧的搂着她,低低的说道:“原来我坚强的,意气风,飘逸如仙的云儿这么的害怕孤独啊?一个人行走在这世间,独歌独泣独行,确实是很无助。云儿,在没有遇到你之前,安从不知道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是什么意味,在遇到你之后,安也总是害怕你终会离我而去。现在好了,从此后,我便是云儿的谢郎,不管你遇到什么,都让我替你分担吧。” 见楚思的泪水终于不再泛滥成灾,他低笑起来,紧贴着楚思的胸脯在大笑中一起一伏,震荡不已。 笑声中,谢安忽然重提旧笑,晒道:“原来我的云儿是妒妇呢,还没有入我谢家的门,便跟为夫的约法三章,不许纳妾,不许碰别的女人。呵呵呵呵。” 楚思听他笑得欢,不由恼了起来。她奋力的在谢安的怀抱中挣了起来,可是谢安抱得太紧,她一连几下都没有起到作用。 把嘴一扁,楚思闷闷的恨恨的说道:“你笑什么?我就是妒妇!哼哼,你要是敢沾三惹四,我就远远的离开你,再也不见你,而且,我还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过着很快乐很自由的日子。” 谢安挑着眉头,津津有味的听着。听到这里,他抚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居然连离开为夫之后之后怎么过日都想到了。真真该罚!” 说到这里,谢安苦笑起来:“我的娘子对夫君的心不纯啊,想好的退路不止是这一条吧?” 挣扎着的楚思忽然身子一僵。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楚思是被谢安的话突然惊醒,想到自己只要求他对自己专一,自己的内心深处,却终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于他,更没有把他当作自己唯一的选择!谢安这人聪明绝顶,自己这点小小的心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楚思的胡思乱想中,谢安轻笑出声:“云儿,别胡思乱想了。来,把你这个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吧。” 他袍袖一拂,转身便牵着马朝林外走去,仿佛知道楚思的不解,他头也不回的笑道:“别呆了,换上你的本来面目吧,也该上路了。” “哦。” 楚思轻应一声,来到自己的死马之旁,从包袱中取下一壶酒来。她知道,谢安这个时候离开,便是不想干涉自己易容之事。他怕自己为难。 第136章 路窄 不一会,换回本来面目的楚思慢慢的穿过树叶走了出来。书此时的她,一并换回了女装。 斑驳6离的太阳光,透过浓密的碧绿的树叶丛,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明艳不可方物的楚思,如同精灵一般,让谢安在 瞬那间,产生了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徐徐的吐出一口气,谢安压下不由自主涌出心头的惊艳和欢喜,温柔的望着她笑道:“这样甚好,云儿,以后在我的身边,你便这般模样吧 这句话是肯定句。楚思烟波一样的双眼,对着他微微一闪,小嘴嘟起,有点闷闷的想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刚才我怎么在他的面前,就怕成 了这个样子?现在好了,这家伙连君子也不装了。 刚才的事,她是想也不敢想,只要一想,小心肝便砰砰的闹得欢,连带她的双颊,也带上了一抹晕红。咬着下唇,楚思慢慢的走到谢安身边 ,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双眼望着足尖,低低的问道:“只有一匹马了,怎么办?” 谢安轻轻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自是我俩共乘一骑。” “可是,”楚思的小脸红到了玉耳上,她的贝齿又咬了一下自个儿的樱唇,喃喃说道:“大家会说的。” 严肃的说,她这句是抗议,是嗔怒。可是话一说出来,却软软的,糯糯地,哪有半分底气? 见谢安没有回话,楚思想了想,又说道:“我现在的面孔,与你无名无份。大家会说闲话的。” 一句放还没有说完,她的脸颊一暖,却是谢安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食指在她的玉脸上游动着,谢安微微前倾,呼吸之气都扑到了她的脸 上,他徐徐地说道:“这等事,在晋来说很正常。云儿,当你是王云娘时。如卫映以那样的人也为你迷醉,何况楚思乎?安现在一点也不自信 了,便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世人宣告,你是我地人。==” 他吐出的温热之气,暖暖的扑在楚思的脸上,那温柔的抚摸。书{还有他话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和妒意,都令楚思心情大好。她抿嘴一笑,羞涩的 朝谢安瞟了一眼,这一眼真是如春风拂柳,如秋波映空,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它。谢安双眼一直,连连吸了几口长气,才让自己差点停止跳动地 心脏恢复原样。 谢安跳下马背。向楚思伸出手,说道:“云儿,坐到我身前来。”见她的脸红到了玉颈,顺着领口向锁骨上漫延,他双眼又是一直。好不容 易清醒过来,谢安轻轻的嘀咕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我的云儿也是那样的神人呢。”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要不是楚思耳边过人,根本就听不出他说地内容。 见谢安把自己比作姑射仙人。楚思心中大是快乐,她抿着唇浅浅的笑了起来,暗暗想道:前世仿佛听人说过,生在晋,要是不是一个美女, 那会是最大的遗撼,此言诚不欺我,嘻嘻。 在她飘飘然之际,一股大力把她一提,楚思连忙碌借力一跳,稳稳的坐在谢安的身前。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之际,楚思的飘飘然全部变成了慌乱羞涩。 “驾----” 谢安一声低喝,策马向前面急奔而去。他左手搂着她的纤腰,右手扯着缰绳,笑道:“数月前,慕容恪兄弟和一个姓楚的美人,以数十家 丁,狠狠地戏耍了一番赵之石虎,那姓楚的美人,便是云儿吧?” 楚思抿嘴一乐,细声细气的说道:“谢郎,小女子心怀很小,很容易自满的,你确定还在继续表扬我么?” 谢安哈哈一笑,清悦的笑声远远的传出。==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云儿怎么以为我是要表扬你呢?你害得我四处寻找于你,老是担心你受 到了有心人的暗算,自己却跑到别国他乡,与蛮子野夫一起同出同进,你怎么能以为我是要表扬你呢?”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是冷静,平缓。楚思打了一个寒颤,讨好地回过头,冲着谢安诌媚地一笑,细声细气的说道:“谢郎欲算旧帐否 谢安又是哈哈一笑,他摇了摇头,徐徐地说道:“不了。旧事已了,算也无益。只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为夫倒真的要算上一算。” 两人说说笑笑的向建康城前进,倒也不知时日的流逝,建康城离武昌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楚思有点纳闷,这样两共骑,慢悠悠的前行, 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这一去是想请王导相助,可按这度,只怕邾城大胜的消息传得天下皆知,他两人还离建康远着呢。 虽然心有疑问,不过楚思也懒得向谢安询问,在她想来,像谢安这样狡猾多智的人,怎么着,也不需要自己为他担无谓的心。说不这此事 他早就安排好,处理好了。说什么去找王导,哼,说不定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一个与自己独处,先拷问再占便宜的借口。 两人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中午时用了一点干粮,便又继续前行。到日暮时分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城池,隐隐的可以看到城池中人来人往 ,热闹非凡。 楚思心中一喜,急急的说道:“谢郎,我们走快一点,啊,这骑马真是辛苦活,我们在这城里歇一天吧?” 谢安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好啊。” 楚思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这个回答。哼,这家伙一点也急着到建康去! 两人一出现在城门口,刷刷刷的数千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来。 这些眼睛是如此的灼热,直烧得楚思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扭了扭腰,低低的说道:“快松手,大家在看呢。” 谢安低低一笑,把嘴唇凑到她的耳际,小声说道:“正是要他们看到。数千双贼眼灼灼,防不胜防!” 晕! 楚思苦笑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安轻轻一哼,说道:“安平生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圆通之道。在云儿面前还当君子,只怕日后会追悔莫及。” 楚思又是一呆,她眼珠子转了转,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反驳他的话。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清爽的声音传来:“安石,你原来在这里啊?武昌聚会,你怎地匆匆离去?” 楚思和谢安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一队迤逦而来的马车队。 向他们打招呼的人,坐在车队的第一辆马车上。这青年双眼明净如水,眉目清朗,可不正是司马岳? 司马岳向谢安打过招呼后,便转眼看向坐在他身前,回头向自己看来的楚思。这一对上她的小脸,司马岳不由大呆。 “你,是你?” 楚思微微一笑,在马背上抱拳行礼道:“那日多谢公子援手。” 司马岳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楚思,又看向与她共乘一骑,一脸温柔的谢安。他瞪目结舌的说道:“安石,你们?”清咳一声 ,把呼吸理顺,司马岳认真的说道:“那日姑娘被慕容恪擒去,小可一直甚为姑娘的安危忧心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再相见之时,却被安石捷 足先登了。哎!撼甚,实是撼甚!” 楚思眨了眨眼,有点傻傻的想道:司马岳这一席话,好象有点不对劲!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身后便传来谢安清朗的笑声:“美人如花,摘之须及时。司马公子当日既然错过了,又何苦在这些说些酸话?”楚思听 到这里,不由右肘朝后一碰,闷闷的低语道:“什么摘之须及时,难听!”谢安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司马岳为人任性,又贵 为王爷,他既对你有意,我不这样说事情会更不妙!”他的声音中,有点隐隐的不安。 司马岳轻轻一哼,目光还是锁在楚思身上,忽然间,他眉头一挑,瞟向谢安问道:“谢安石,那日武昌之会时,你把楚田拐到哪里去了?” 他脸色微变,错愕的瞪向楚思,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楚田,他不会就是姑娘吧?”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肌肉跳了好几下。 第137章 结义之事 楚思一惊,愕然的想道:他怎么知道的?天啊,怎么我一换回男装,只遇到两个熟人便都认出来了? 对上楚思惊讶的表情,司马岳马上明白自己的猜测却是事实。书 他望着楚思片刻,清秀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笑容,对着她挑眉笑道:“姑娘可还记得,那晚乘舟夜行时你我所做的事?” 是指结义么? 楚思笑了笑,转头看向谢安,语笑嫣然的望着他说道:“那晚我与司马公子一见如故,曾结为兄妹呢。” 她笑嘻嘻的,轻松之极的把这句话说出。却在说完的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谢安眉头一皱,而望着她的司马岳却露出一丝得意来。 楚思大为不解的想道:难道我这个结义也错了不成? 她转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尽是不解。这时,司马岳笑呵呵的说道“安石兄可是坐骑不够?来人,腾一辆马车出来,让我义妹坐上去!”他挑了挑眉,问道:“是了,不知义妹的芳名是?” 不等楚思开口,谢安在旁边已微笑着接了过去:“她姓楚。” “原来是楚家妹子。” 楚思被谢安搂着腰,早就浑身都是不自在。听了司马岳的话后,连忙道了谢,纵身准备下马。谢安报完她的姓后,一搂她的腰身。凑到她耳边低低说道:“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是王云娘。还有。任何人问起,你都叫做楚 楚思一怔,大为不解地看了谢安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解释地意思,点了点头。谢安微微一笑,轻声道“去吧。” 司马岳神定气闲的看着两人窃窃私语不休,他那明亮得如同清水的双眼,一直定定的落在楚思身上和脸上。 街道上的众人。看到他们华贵的马车,从容的气度,一个个迅的散在两侧,目送着他们地身影慢慢离去。== 谢安和司马岳并骑而驰,有说有笑,楚思安静的坐在马车中,眼观鼻,鼻观心的呆着。在她的身边,各坐着一个侍婢。两少女双手置于腹前,半跪在她身边。 司马岳两人的坐骑伴着她的马车而行,两人的谈话清楚的传到楚思的耳中。 忽然间。司马岳笑道:“安石兄此去建康否?是不是为了邾城之事?” 楚思双耳一竖,认真地倾听起来。 谢安笑道:“邾城之围,安是奉瘐公之命前去,凑巧赢了一个胜仗而已。” “果真如此?为何邾城百姓都不知道,此战居然有瘐公之功?” 谢安哈哈一笑:“安已把此事前因后果,手一封,分寄给王相公和家父。想来这个时候,天下人已经尽知。瘐公运筹帏幄,不增一兵一卒便令得二万赵军全军覆灭,为我大晋立下了数年末遇的第一大功劳。如此雄才伟略,算无遗策,不负陛下之原望,天下人之盛誉。” 啊?谢安把他的功劳全部推给了瘐亮了?楚思听得目瞪口呆地,转眼又想道:这么明显的谎言。也不知有没有用。不过那瘐亮平白得到了这一大功劳。想来对谢安恨意是不会有的,最多也就是妒忌妒忌。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想道谢安绝顶聪明,自己实在用不着替他担心。==便挪到马车的另一旁,掀开车帘向外面望去。 她的面容一露出,便留下了几个呆若木鸡的男人。楚思调皮的冲着那几人抛了一个媚眼,嘻嘻一笑,把车帘拉了下来。 她一转头,便对上两个傻傻的望着她地侍婢。楚思清咳一声,板起俏脸挪到塌正中,再次眼观鼻,鼻观心的坐正。 这时,她听到司马岳问道:“不知这位倾城佳人是谢兄的什么人?” 来了! 楚思连忙屏气凝神,认真倾听起来。 谢安清朗的声音传来:“她是安心仪之女子。” “却不知是何家之女?安石是准备娶她为妻否?” 谢安诧异的声音传来:“司马兄好似非常在意?” 司马岳呤诵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最难得。不瞒安石,岳自从上次与她见了一会后,时常记起。每每对上自己妾婢时,只觉得个个都是庸脂俗粉,无人可以与她相媲美。哎,好不容易再见到她,却没有想到,她先是以男子身与小弟结义了,接着又成了安石的身边人。真真是人生之大撼事。”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有点恼怒的想道:居然拿我跟你地玩物们相比!真是岂有此理! 谢安悠然地回道:“以司马兄之人才地位,佳人多的是,到时自有绝代美人可以补兄之遗撼。==” 司马岳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愿如此。” 停了片刻,他忽然又说道:“对了,安石现今都满二十了吧?为何还没有娶正妻入门?” 听到这里,楚思地心不由漏跳了一拍。不知不觉中,她已靠近车帘倾听起来。 谢安过了半晌,才徐徐的说道:“以前是没有遇到心仪之人。” 司马岳哈哈一笑,又说道:“这一点上,安石是最为佩服的了,如我等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家族做主,偏安石却能在这等事上也取得主动权。” 他说到这里,目光一转,见车帘上人影绰绰,知道楚思一定在其后认真的倾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之间,一股无名火徐徐升起。 他微微一笑,把那郁火压了下去。定定的看向楚思笑道:“义妹,你我既已结义,从此后你便是我的妹子了。不知妹子是哪里人氏?说出来,哥哥替你好好的筹划一番你的婚姻大事。” 说到这里,他眼角朝谢安一瞟,得意洋洋的挑高了眉头。暗暗想道:她还不是你的妻子,我便可以对她的家族处下手。 车帘内的楚思眉头微皱,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谢安在知道自己与司马岳结义时,为何皱眉。 真是的,居然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有了这个哥哥的话,就得道出族谱啥的,可这却是一件天大的为难事。 还有,有了哥哥的话,那按照这时的风俗,自己的婚姻大事,司马岳还真的有那个决定权。 不行,一定要把想法把这哥哥给退回去。 这章不满意 第138章 狭路啊狭路 微微一笑,楚思清悦的声音传来:“司马公子,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日乘舟夜游,与清风为伴,明月作影时,我们以明月为友,清风为侣,结义在高洁处。现在人已回了世间,得成日为了俗事劳碌奔波,已没有了那份尘脱俗的心,又何必把在风雅之处所做的风雅之事扯到俗世中来?” 说到这里,她又加上一句:“来日会于山水清灵处,司马岳还是小女子的兄长。” 她这番话,便是说她和司马岳的兄妹关系,只存在于风雅之时。平时的话就不必在意了。 司马岳听了一愣,谢安却是嘴角微微上翘。 一时之间,司马岳都找不到话来反驳,楚思所说的话,很有点随心所欲,惊世骇俗。但她说的正是名士们所追求的,随心所欲,任意而行。这时刻,他竟然无话可说。 司马岳错愕的望着楚思,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实是说不出的失落。看他那神情,仿佛因为楚思的无情,而感觉到十分的难受。 楚思明亮的双眼对上司马岳的注视,她轻轻一笑,悠扬的声音响起:“司马公子,小女子以高人雅士相对于你,你为何却视小女子为侍婢妾从之属?你刚才跟谢郎所说的话,小女子全部听到了,小女子想告诉你,那些话令我听了不开心,很不开心!我楚思就算父母族兄是平凡无能的庶人,或,楚思乃是飘流于世间的一个孤儿,那也是想来则来,想去则去!君要是还因为我是女子之身,而心存轻薄,那君请自行吧,小女子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到司马公子!” 说罢,她把车帘一掀,纵身跳下。风拂起她身上印满仙鹤。荷花的黄色绸衣,直是翩然欲仙。楚思曼步走到谢安的马前,仰头看着他,伸出修长如玉的左手,眼睛一弯,嫣然一笑:“马车局促,不如郎之身前安适!” 谢安哈哈一笑。右手一扯,把她重新扯回到自己马前。 司马岳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望着两人,他自是明白,楚思如此做法。书是要自己死心。可是,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前的那一场初遇。眼前的这个明眸善睐地女子,那时不也是如此从容优雅,别具风流么?不正是她的那番与众不同,才令得自己念念不忘至今么?怎么这次重逢,自己却因为谢安在侧,而表现得如此粗俗。以致令得美人大恼了? 可是。他不愿意死心! 想到这里,他跳下马车,冲着楚思深深一礼。这么一个清俊风流的王孙公子,当着满街人的面对一个少女行礼,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一时之间,路旁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一个个掂起脚,兴奋的张望不休。私语不断。 司马岳冲着楚思深深一礼。清朗地说道:“妹子教训得是!是为兄唐突了。妹子乃是姑身仙人般的女子,为兄居然用如此浑浊无礼的言语相对。怪不得妹子着恼了。”他仰起头,如水般清澈的双眼定定的对上楚思,诚挚地说道:“第一次见到妹子,乃素不相识之时,妹子开口便叫我大哥。这一次,妹子以男子之身与为兄相见,转眼便结为兄弟。这等缘份岂不奇妙?妹子怎可因为兄的一时唐突而断了这种缘份?” 此时地司马岳,双眼如水,真诚无比。以他一个王爷的身份,不但当着满街人的面向她道歉,还这般诚挚的相求。还有,他说得有理,自己两次见到他,都叫了他大哥,也许这真是缘份啊。欧阳宇对上他的双眼,情不自禁的叫道:“大哥。” 这声大哥一叫出来,司马岳大喜,而楚思身后地谢安,再次眉头微皱。== “妹子看来是原谅为兄了。呵呵。”司马岳乐颠颠地说道,他虚拭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笑道:“我的妹子风雅之极,这次回到建康,不知会引得多少男儿痴迷,到时为兄可要忙着挡那些风流公子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如此,谢安石也不会这么着紧了。哈哈哈。” 前面便是一家大酒家,远远的便有一阵酒香飘来。众人马车一转,便向那酒家处走近。 酒家的屋前石台上,刻着:“飘香流客”四个大字,字迹龙飞凤舞,俊逸之极。司马岳冲着谢安笑道:“这是逸少的字!这家主人好大的气魄,居然令得逸少留下了墨宝。” 谢安却转头看向酒家前面一字排开的,十来辆黑漆为底地马车。他这时已跳下马,和楚思并肩走来。察觉到谢安地注视,司马岳顺着他的眼睛看去。 这一看,司马岳不由微微一笑,他唇角一勾,晒道:“原来是我们地第一美人也来了!也不知瘐美人率着她的裙下之臣到这等蛮荒之地做甚!” 瘐悦儿来了? 楚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想道:我怎么跟这个小女子这么有缘,走到哪里也能碰到她? 正在这时,他们头顶传来一个少女惊喜的叫道:“小姐,快看谁来了?啊,谢家檀郎也,啊,他旁边的好象是司马公子。” 少女的欢喜声一落,又是五六个少女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众人抬头,只见酒家二楼的窗户大开,从窗户口,一共探出了七八个脑袋来。 此时的楚思,一想到自己与瘐悦儿的缘份,便十分的无力。这到外面转了几个月,她觉得自己已经成熟了。那种一见瘐悦儿的面便如公鸡一般斗志昂扬的场面,还是少出现的好。因此,她悄无声息的向旁退出一步,站到了谢安和司马岳的身后后,顺手从司马岳的下人手中抢过他的纱帽戴上。 一个秀丽的少女顺手拿过一个果子,朝着谢安重重一砸。在砸得他的肩膀上“卟”的响了一下后,少女笑嘻嘻的说道:“谢三郎,听说你这次在邾城表现得好生威猛呀。虽然我家小姐不喜欢粗蛮的武夫,不过你谢家三郎能够有此担当,还是相当不错的。怎么样,要不要我跟小姐说一声,叫她许了你的追求?”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她快乐的说道:“你放心,虽然我家老爷还看不上你,不过只要小姐允了,那你还是有机会的。谢家檀郎,奴如此帮你,你没有表示么?” 听到这里,楚思郁闷的瞪大眼,狠狠的盯着谢安挺拔的背。恨不得把上面瞪穿一个大洞来! 谢安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连忙回头冲她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小小声的说道:“别信她。我谢安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楚思的脸一黑,危险的盯着他,薄怒道:“什么叫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个混蛋!他的意思是说,知道自己家门第比不上瘐家,所以不能起求亲的打算了?那是不是说,想法还是有的?哼,上次就听大家说,谢安请了这个瘐家小姐约过什么会,这个花心大萝卜。 这怒火其实也不旺,楚思心里知道,自己出现之前,甚至说,自己与他订终身之前,他是完全有自由爱慕别人的。可是她心里就是有点郁闷! 司马岳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人。 那少女见谢安不答,不由嘟起嘴,闷闷的说道:“谢家檀郎,你怎地理也不理人家?” 谢安苦笑一声,大步向酒家里面走去。就在他提步的同时,几颗不知名的果子砰砰砰的再次从上面的窗户丢下。一个个稳稳的砸在谢安的头上,肩膀上。伴随着水果的,还些一块香帕。那香帕飘然而下,眼看就要落到谢安的身上,谢安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两道令他灼热刺痛的目光,哪里敢接它?当下苦着脸,一个闪身便窜到了大堂中。而这时,头顶上传来那个少女的清叫:“小姐,谢家三郎今天太无趣了,他,他居然躲开了奴家的手帕!呆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楚思听到这时,再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快的想道:我的男人,用得着你们教训吗? 推荐本月pk,孤钵的新作《谁主金屋》,孤钵,是《穿越之陌上花》《满朝凤华》的作,她的文风与我很有点相似,不过她的偏温吞,我的偏硬,我们的性格也是如此。大家不妨去看看哦。不过千万千万要记得,顺便把粉红票奉上!!!! 第139章 谢安的誓言 楚思重重一哼,才哼出声来。她马上又想道:不行,我一定要忍,一定要忍!像我这样美貌的姑娘,一见到瘐悦儿便与公鸡一般,连毛都竖起来了,那会让人笑话的。 谢安走在前面,楚思的那声轻哼清楚的传到他耳中。他苦笑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楚思,想了想,退后半步与她并肩,小小声的说道:“这个,要不要由你出面?” 面纱下的楚思朝他横了一个白眼,细声细气的说道:“我是斯文人。” 谢安和司马岳同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司马岳在旁轻笑道:“由妹子出面面对瘐家小姐,与妹子是斯文人,这两有联系吗?” 谢安却是知道缘故的,当楚思还是王云娘时,一见到瘐悦儿便斗得起劲。因此,他一听这话,便知道楚思有点恼火了。而恼火的源头自然是他谢安。 酒家中,早就被瘐悦儿一行人清过场。大堂空荡荡的并无客人。谢安等人走进来的时候,木梯处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一个圆圆脸,梳着双球的少女出现在视野中。她笑嘻嘻的看着谢安和司马岳,目光只是略略的扫过站在他们身后,戴着面纱的楚思,便又把注意力停在谢安的身上。 歪着头打量着谢安,少女轻快的说道:“谢三郎,我家小姐在上面,要你上去呢。” 谢安忍受着身后楚思刺过来的目光,微笑道:“不必了。楼上人多拥挤,我等在这里便可。”说罢。他转头冲着店小二叫道:“小二,把拿手的酒菜送上来。” 他大步走到一旁地塌几前坐好。紧跟在谢安身后的是楚思,她开心的靠在谢安的身边坐好。本来以她的打算,是准备坐在谢安的身后不起眼的所在,这样的话,便不会引人注目了。可是,这样做也太示弱了吧? 司马岳也悠然一笑,走到谢安的对面坐下。他们这一坐,那些随着司马岳而来地护卫们自是在别边的塌几上坐好。而仆从们则侍立两旁。 那少女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行的动作,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眨着圆圆的杏眼,很有点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起,自家小姐这么没有魅力了?居然一个二个的都对见她一面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瞪目结舌的站了好一会后,转身便蹬蹬蹬的向楼上跑去。众人听到她清脆的叫声从楼上传来:“小姐小姐,他们都不上来哦。我说了小姐在此,他们居然都不上来。特别是谢三郎,居然直接拒绝,真是气死我了。”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朝谢安和司马岳两人瞟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原来真有人做得到一呼百应,应如云!两位公子居然一直是人家呼之既来,喝之既去的角色,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她的话清楚的传到了两人的耳中。谢安不由苦笑一下,司马岳也摇了摇头,无力的解释道:“美人相邀,原本是件风流事。再说,瘐家小姐身边的侍婢虽然牙尖嘴利,相处起来还是可人的。” 楚思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这时。楼上众女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那个开始向谢安砸手帕的少女地叫声传来:“好大的驾子呢,我去会会他们!” 随着那少女这句话一出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转眼便出现在楼梯处。 司马岳直听得目瞪口呆,他转头对着谢安道:“安石兄,我怎么忽然觉得。用这种法子来吸引美人儿。其实相当的不错?” 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想道:对于这些男人来说,美人儿还真是多多益善,刚才这司马岳还表现得对我无比的感兴趣,这么一转眼,又掂记起别人来了。 她斜着眼睛瞟向谢安,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哪里知道,她眼睛刚一斜转过去。便与谢安含笑的眼眸对了一个结实! 谢安笑吟吟地看着她。轻启薄唇,慢腾腾地说道:“安就知道。云儿会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我。”他上身微倾,脑袋凑近楚思,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还是不放心你的谢郎?” 楚思的小脸刷地一红,她迅的转过头去。才一转头又觉得不妥,因此她立马重新掉头面对着谢安,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楚思学着他的样子,笑嘻嘻的凑近谢安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齐人之福虽然美妙,不过谢郎你既然上了小女子地贼船,这辈子就不要想了。” 说到后面,她樱唇轻嘟,对着谢安的耳洞轻轻地吹了一口香风。、 刷地一下,谢安的俊脸微微一红,他放在塌下的右手迅的伸出,一把扣向她的左手腕。楚思格格地一声轻笑,身子微让,躲了开来。 正在这时,一个少女的裙套出现在楼梯处。楚思连忙收住笑容,正经危坐。她的眼角一瞟,瞟到一旁脸色不愉的司马岳。 司马岳对上楚思的双眼,把脸放松了少许,勉强的一笑说道:“真没有想到,妹子与安石已经情深至此。” 楚思嘻嘻一笑,暗中想道:你这个想着碗里,又望着锅里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你呢。 一个清丽的少女从楼梯口走出,这少女一张蛋形脸,柳叶眉,丹凤眼,是个中规中矩的古代美人。不管是这个少女,还是刚才那个圆脸的丫环,都是姿色上等,比之瘐悦儿只差一筹。也难怪得她们对这些男人如此放肆,而他们毫不计较了。 少女身如杨柳随风,曼步走了过来。她的目光一对上这桌,便定定的落到了谢安的身上。一直走到桌前,少女柳眉倒竖,颇为不善的瞪着谢安。 少女轻嗔薄怒,双颊晕红,凤眼中雾气茫茫,看起来极有风姿。让包括楚思在内的诸人,心中都是一软。 瞪着谢安,少女小足一跺,嗔怒道:“好你个谢三郎,你,你今天倒是要给本姑娘说个明白。方才你为什么不接人家的手帕?现在为什么不上楼去见我家小姐?” 声音清脆甜美,让人闻之心动。楚思暗中下了这个评语后,斜着眼睛,睨向一旁的谢安。 不止是楚思,一旁的司马岳此时也是一脸妒意的望向谢安,脸上似笑非笑。 在众人的注意中,谢安轻咳一声,他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冲着少女一揖,朗声道:“霓儿姑娘,这个,安却是另有缘故。” 他再次轻咳一声,指着身侧睨着他的楚思朗声说道:“安之身边已有佳人相伴,实是不敢三心二意。”再咳嗽一声,他在少女变青的脸色中,娓娓言道:“霓儿姑娘的美意,安心领了。不过安已对心上人承诺了,此心只属于她,因此姑娘的手帕,安不能接受了。” 一时之间,万籁俱静! 少女双眼瞪得老大,错愕的望着谢安,一副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 司马岳也转头呆呆的望着谢安和楚思,半晌没有动作。 而楚思呢,也是目瞪口呆。在她的记忆中,谢安是个言行一致的真丈夫,大名士,可是她从来不敢相信,他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一个对他心仪的少女的面前,坦承对自己的情意。还说出“此心只属于她”的誓言来! 第140章 美少年满堂 谢安这席话,在这个时代看来,很是惊世骇俗!一个男人,坦言自己对某一个女人情有独钟,并只爱她一人,这是很不可理喻的事。 楚思的心翻腾起来。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动和幸福,涌出她的胸臆。她并不是一个无知的人,就算在前世那种人人平等的世道里,也很少有男人可以对心上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况是这个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世间? 更何况,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也不是因为月亮太美。而是面对着一个对他倾心的如花少女说出来的。 楚思温柔的望着谢安,心底荡漾着无边无际的幸福和满足。这种幸福和满足,让她在这一瞬间,甚至觉得上苍让她穿越而来,实在是对她的厚爱和眷顾。 那少女在一阵惊讶后,渐渐清醒过来。她的凤眼中,水气更加浓郁了,眨巴了几下,少女颤声问道:“檀郎,你,你刚才说什么?” 谢安微笑着坐下,并没有回答。 少女双眼瞪得滚圆,看了一眼谢安,又看向司马岳,再看向坐在他们身边的楚思。像是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一样,她对着楚思上看下看端详了好一番后。咬着下唇,抬起苍白的小脸向楚思问道:“你是何人?” 此时的楚思,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和快乐,哪里把她的问话听进去? 少女见楚思不理,不由声音又提高少许,有点尖锐的问道:“你是何人?” 这声音有点刺耳了。楚思终于把放在谢安身上地视线收回,慢腾腾的抬头与少女的目光相对。少女的凤眼中水雾腾腾,仿佛随时会流出泪来。==楚思的小嘴刚一张,便合上了:这个时候一句话没说好,她说不定便当场哭出声来,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少女见楚思居然还是不理,气得浑身抖,她纤指指着楚思叫道:“你,你好生无礼。”恨恨的扫了谢安一转。她身子一转向楼上冲回。 她的脚步有点踉跄,看起来这个打击不轻呢。楚思闷闷的想道:我没有说一句话,便逼走了我地情敌,虽然只是一个丫环,身份不合,可是也应该高兴啊,怎么我现在有一种欺负了人家姑娘的感觉? 司马岳在三人的杯中各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冲着谢安挑眉笑道:“霓儿姑娘乃是瘐悦儿身边最美的丫头,主仆两人情如姐妹。==安石。你气哭了霓儿姑娘,只怕瘐悦儿马上会来跟你算帐了。” 他目光扫过楚思,窃笑道:“妹子乐得不知东西矣!” 谢安闻言,连忙笑吟吟的转头看向楚思。 被两人这么一盯视,楚思的小脸不由一红,她轻哼一声,冲司马岳甩了一个白眼后,下巴一抬,得意洋洋的说道:“谢郎言此心属我,我听了很开心。很快乐,也很得意,陶陶然不知今夕何夕,哼哼,你管得着么?” 正抿了一口酒的司马岳被她的话狠狠的一呛,捂着嘴不停地咳嗽起来。两个侍婢走上一步。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敲打起来。楚思见他呛得满脸通红。心中更是大乐。她眉开眼笑的望着一脸狼狈的司马岳,冲他大大的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她感到手心一暖,却是谢安伸手与她相握。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温热,楚思忽然想道刚才的自己,好象太大胆了点,太不知羞了一点。面纱下的脸是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她连忙低下头来掩饰住自己地羞涩。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响起。这次的脚步声杂乱而多。看来下来的人远不止一个了。难道那瘐悦儿终于移动莲步来此了? 楼梯处,先出现的是那圆脸丫环。这个丫环身后,还跟着两个秀丽的做丫环打扮的少女,再然后,便是那个霓儿姑娘。此时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地脚步,无比乖巧地模样。 再出现的,却是一个少年男子,正是上次楚思见过的那个少年,他如上次一样,依旧衣裳半敞,露出他排骨的胸脯。脸上搽着厚厚的白粉,都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那张阔嘴上,在正中涂着一点通红的胭脂,明明是一张大嘴,却涂硬涂成樱桃小嘴状,宽宽的袍服底下,赤脚踏着一双木履。 楚思几次见瘐悦儿,他都跟在身边,看来是她忠实地裙下之臣。 少年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宽袍大袖地美男子。他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绝伦,樱唇一抹,两道浓浓的剑眉,他头戴小帽,身穿素蓝地长袍,手拿折扇,白净修长的手,正摇动着扇子。 这个美男子,居然又是一个熟人。他好似是这个瘐悦儿的三哥。 瘐家三哥的身后,又跟着走下来五六个宽袍大袖,白粉扑面,俊秀文雅的少年公子。这些少年公子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随着他们的走动,足下木履“叭吱叭吱”的轻响着。 这些少年中,有三个是楚思从来没有见过的。走在左边那个少年,脸孔削瘦,肤色较暗,可他的五官长得相当秀致,嘴唇水润如女子。而稍后的那个少年是眉眼清秀,肤色白净,看人时还有点羞涩。 在羞涩少年的身后,是一个美丽的青年,这青年长相与卫映以有五分相似,只是颧骨较骨,眼眶也较深,轮廓深了些,也比卫映以多了一分沧桑,少了一分那玉般晶莹剔透的美和雅致。想来在晋人的审美观中,他比起卫映以差得多了。 出现在青年的身后的,正是瘐悦儿,她被两个丫环一前一后的扶持着,正娉娉婷婷,弱不胜风的走下楼梯口。 众少年都是俊秀出众的人物,丫头们也个个姿色不凡,这济济一堂,顿时令得整个大堂都明亮了几分。 不知不觉中,司马岳身边的侍婢们,也不知是大形惭秽,还是顾及身份,都一一退到了墙边角落处。 瘐家三哥先朝一旁的司马岳深深一揖,叫了一声“吴王殿下”后,抬起下巴,刷地一下把折扇打开,转向谢安说道:“我正说呢,以霓儿的美貌,居然都三请不到的人是谁呢,原来是新近大胜赵军的谢安石啊。” 在瘐家三哥说话之际,众少年都冲着司马岳遥遥一揖,便各找塌几坐好。楚思的目光跟着他们转了一圈,看着这满室华璧,忽然觉得晋人选才先选美的行为大是有理,她现在是看着这些美少年便心情愉悦。 正当楚思看得不亦乐乎之际,忽然她的手心一紧,楚思这才记起谢安还在身边,连忙收回目光,正经危坐。 瘐家三哥长袍一掀,慢腾腾的在旁边的一个塌上坐下,就在他落坐之时,二个侍婢走到他身后,在他背后铺上软垫,同时在他的膝盖上盖好锦被。 不止是他,众少年身后不知何时站出了一排侍婢,她们来到各自的主子之前,为他们垫好身子后,一个侍婢斜倚上自家主子的胸口,纤手端过放在几上的茶水果点喂着他。另一个侍婢则跪坐在主子身后,为他轻轻的敲打着腰背。 塌几旁,一道香炉摆上,轻烟冉冉而上的同时,一股有点浓郁的熏香在大堂中流溢。楚思看了看那个羞涩的少年,他的身后,一个侍婢正拿起一件外裳给他披上。又看了看那个脸孔削瘦的少年,他的双眼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嘴里却含着侍婢用口度过去的酒水。 和那少年一样,越来越多的视线集中到了楚思身上。瘐家三哥晒然一笑,推开怀中的侍婢,身子微倾,目光灼灼的盯着戴着面纱的楚思,笑道:“敢问这位便是谢三郎所言“此心只属于她”的佳人否?” 第141章 良人 这话问出,众人同时转头向楚思看来。{ 面纱的楚思,五官若隐若现,可光看她玉白的颈项,挺直的腰背,还有那端坐不动间,便流露出来的风情,便可知是她是一个少有的美人。 众少年越看越是兴奋,瘐悦儿坐在离楚思有三米处的塌几旁,她侧着身子,身躯线条美好之极。 她微微侧头看向楚思,丹凤眼中雾气茫茫,小小的一点樱唇微微嘟起。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现在的瘐悦儿很有点失落。 水眸望向谢安,瘐悦儿见谢安不回答自家兄长的问话,便曼声说道:“谢三郎,不知你的心上人是谁家女子,居然有这样的福气可以得到三郎的一诺?”她睫毛扇了扇,清甜酥软的声音又响起:“她,是王家姐姐么?” 现在的楚思虽然戴着面纱,可从隐约露出的五官来看,其美貌处远在王云娘之上。瘐悦儿这话是明知故问了。 瘐悦儿也不等谢安回答,径直转过头看向楚思,对着她盈盈一笑,她笑的时候,眼波中都宛如泪光闪动,让人顿生怜爱之情。“前阵子,谢三郎携着王家云娘的手来到小妹那里,两情依依的样子让人好生羡慕。却不知妹子是否就是王家云娘?” 这话分明是挑衅了。 楚思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她闷闷的想道:这个瘐悦儿长得我见犹怜,实际上却是一个天生的戏子。哼,她一句话就想在我与谢安之中挑刺,实在是可恶之极。== 想到这里,她不由伸出玉手,懒洋洋的从几上端起一个空酒杯递到谢安面前。谢安笑嘻嘻的给她满上后。楚思优雅之极把酒杯端回。 就在把酒杯端到面前时,她忽然记起:自己的脸上可蒙了面纱呢,这叫她怎么喝酒? 抬眼瞅见谢安那笑嘻嘻的表情。楚思不由又翻了一个白眼,想道:这家伙,明明想到了还不提醒我,真是可恶。 众人地目光都顺着楚思的手看向她的脸,楚思实在不想揭开面纱,便把酒杯在空中虚转了圈后。又慢腾腾地放回塌几处。 这个动作一做出。几个少年同时翻了一个白眼。楚思忍着笑,在面纱下冲着谢安飞了一个媚眼。 瘐氏兄妹连续几句问话,都丢到空气不见回响,不由大是郁闷。不过这里的风气便是这样,如果不想回答,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装聋作哑。这样做是一种个性。 瘐悦儿无力的笑了笑。抿着嘴,低敛着眉眼喝起手中的茶水来。她的修养好,可站在她身边的那霓儿姑娘早就窝着一肚子地火。她昂起头盯着楚思,清叫道:“你为什么不露出真容来?难道丑得见不了人?” 咄咄逼人地说出这句话后,她见谢安眉头一皱,不由嘴唇微嘟,红着眼眶向他解释道:“三郎,你是霓儿心中的檀郎。现在你告诉我你心中另有她人。并且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那么霓儿要求见一见你的心上人的真容也是应该的吧?” 这便是这个时代晋人的共性了。楚思暗中喝了一声彩,在这个时代里。众人表现得最多地是真性情。爱也罢恨也罢,都比别地时代直接。甚至于成为政敌的双方,在平素不涉及立场的时候,也会直言不讳的对对方赞美或同情。 霓儿的话的直言不讳,让谢安说不出话来。楚思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霓儿姑娘,慢慢伸出手,慢慢的取下了自己的纱帽。 楚思地面容一露,坐在她对面地瘐悦儿便表情一滞,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妒意和不快。 霓儿更是痴痴呆呆地望着她,瞬也不瞬。 瘐家三哥和众少年一样,紧紧的盯着楚思,上下打量一番后,瘐家三哥哈哈一笑,双手一拿叹息着说道:“果然是个大美人。”他转头看向瘐悦儿:“五妹,她的姿色堪与你媲美呢。” 那脸搽白粉,涂得大嘴一点红的少年摇头说道:“惜乎太明太艳矣!” 那羞涩的少年悄悄的透过眼睫毛,痴痴的望向楚思。听到那少年的话后,他不快的扁了扁嘴。 瘐悦儿清润的声音传来:“如此好女,为何一直不曾见过?谢家三郎,她是谁家女 问到身份了! 自来到晋地后,楚思最头痛的便是这个身份。士庶之分,在晋人来说,是他们不可动摇的底线之一。她要想在这个地方立足,还非得有个士族身份不可。可是,整个士族盘根错节,谁家有什么人,有什么亲戚,全部一目了然。她竟是除了承认自己是王云娘外,便再也没有办法。以前说过的那个隐士之后,也只能是随便说说,因为就算你是隐士,你也自有父母家族,有出身来历。只要说出,这些人便可以知道你是真是假。 真是头痛啊。 楚思低下头来,眼睛半闭着,暗中想道:这个身份的问题,还是由谢安去解决吧。 谢安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慢慢品了一口酒,淡淡说道:“她是隐士之女,此番回晋可能会寻祖归宗,到时各位自会知道她的来历。” 谢安买了一个关子! 瘐悦儿略有点失望的说道:“原来如此。这位姑娘冰肌玉肤,一定是大家族的嫡女儿吧?” 她还在试探。谢安却不想回答了,他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瘐家三哥在一旁答道:“这是自然,这位姑娘相貌绝美,举止高雅,又知识礼,自会是大家族的女儿。”他颇为扼腕的说道:“谢安石在哪里遇到了这样的好女?真是艳福不浅啊。”好了,可以告诉一个段落了。楚思盈盈笑着,端起酒水慢慢的抿了一口。然后。她拿起旁边的纱帽,又准备朝头上戴去。 瘐家三哥奇道:“做什么又戴上?” 楚思抬起眼眸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你们看也看够了。品也品不完。难道不许主人家把东西收起来留待下回再品?” 啊? 众人都是一呆,转眼间,一阵大笑声传出。那美丽的青年更是一口酒直呛到咽中,连边咳嗽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他抚着涨得通红的脸,冲谢安苦笑道:“谢安石啊谢安石,你从何处寻得这样一个妙女子?” 在他们地笑声中。楚思悠然自得的把纱帽依旧戴上。这纱帽一戴。众人的目光也收敛了一点,楚思暗中想道:还是这样舒服些。== 大笑声中,谢安转过头,温柔的望着楚思。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朝霓儿姑娘举起,清声说道:“霓儿姑娘。安有愧了。”说罢。一饮而尽。 霓儿却不理他,径自盯着已经戴上了面纱地楚思。 瘐悦儿在塌上欠了身,举起手中地酒杯朝谢安晃了晃,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谢安石倾心的是这一类女子。这位姑娘明朗大方,看她手生薄茧,想是能手握刀剑,行走四方的游侠。如此风情。悦儿不如也。” 瘐悦儿这话。初听是赞美,但对时人来说。却是一种鄙夷。在这个时候,一切与武力有关的东西,都是丑陋粗鄙的。当然,这种看法并不为所有名士接受。 楚思打定了主意不与瘐悦儿争一时之长短,因此听了这句话后,不得不又吞下一口气。她歪着头打量着瘐悦儿,摇晃着手中地酒杯。 瘐悦儿地话,并没有在众人心中留下什么印象。众少年还是时不时的看一眼瘐悦儿,又看一眼楚思。只是每每对上楚思遮在面纱下的脸时,他们的表情又是遗撼,又是忍俊不禁。 霓儿足足对着楚思盯了十来分钟后,终于转过头看向谢安。她秀眉微皱,声音有点沙哑的问道:“谢家三郎,这位姑娘虽美,却还是不及我家姑娘多矣。你真的愿意为了她而放弃别的女人吗?”她嘴角微挑,有点讥嘲的说道:“你尚末与她成亲,便要为她守贞了么?谢安石乃名传千里地风流名士,什么时候起,居然由风流人变成了痴情种了?” 她直直地盯着楚思,从鼻子中出一声轻哼后,说道:“此女何德何能可令谢家檀郎做出如此牺牲?” 楚思的眉头一竖,恼道:哼哼!收回我刚才地话,这霓儿姑娘虽然是直性子,可这性子真得太也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霓儿这一番质问,咄咄逼人的吐出,众少年笑吟吟的听着,瘐悦儿虽然仍然低着头,却嘴角带笑。 所有人都在等着谢安的回话。 楚思的小手又是一紧,谢安的低语声传来:“谢夫人,该你回话了。”说罢,他懒洋洋的把身躯朝后一靠,眼睛半闭。 楚思本来便不是一个闷得住话的人,霓儿的话咄咄逼人,令得她的心中也窝了火。 她慢腾腾的抬起头来,透过面纱定定的对上霓儿的双眼。轻笑了一声,楚思转动着手中的玉杯,悠然的说道:“有一个传说。在混沌末开之时,是无分男女的。后来造人的女娲大神觉得这样的人世间太冷清,太无趣。便在她所造出的人的身上,抽一根肋骨出来。然后,那肋骨便化成了女人,原来的自然变成男人了。霓儿姑娘,我们女子在世间寻寻觅觅,找的不就是那个与你气息相通,却少了一根肋骨的男人么?你找中了,他便对你珍之重之,置于心窝处。没有找中,那便说明他不是你的良人。既然不是你的良人,又何必念念不忘?” 腹黑的皇帝弟弟,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可天伦人常,还有弟弟为爬上皇位所造下的无边杀戳,却叫姐姐怎么去面对?宫庭孽恋,正缠绵悱恻上演中。闹荒的朋友们,不妨去看看本月pk中的《帝阙》,嘿嘿,能在喜欢的同时,为它投上一张粉红票,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142章 奢华的世家子弟 对不起,今天搬家耽误了时间,更新迟了。书{明天会多更一些。 她清清幽幽的把一席话说出,顿时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谢安回过头看向楚思,司马岳也转头盯向她。 瘐悦儿众女,却是一阵恍惚。瘐悦儿抬起双眼,呆呆的望着谢安,目光中泪花隐隐。不过她的眼中总是含着那一抹泪,楚思只看一眼便无趣的低下头来。 忽然,瘐家三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挑着剑眉,丰润的嘴唇微翘,懒洋洋的斜向楚思问道:“原来世间的男女,还有这种说法?那依姑娘之见,本公子宅中的一妻五妾十几个侍婢,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本公子的肋骨分成了几十份?” 那面涂白粉的少年也哈哈一笑,接口道:“乾坤生人,禀阴阳两气而为男女。至于缘份嘛,合眼缘而已。这么简单的事,哪有姑娘说的这么复杂,呃,有趣?” 那美丽的少年却似对这个话题有点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肋骨?”微微侧头瞅向瘐悦儿,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愁,又说道:“这倒是一个很美的说法。” 瘐悦儿呆呆的望了一眼楚思,又向谢安望了一眼,低低的叹息一声,轻声应道:“不错,是一个极为美丽的说法。” 楚思微微一笑,并不想回答。 见她不答,瘐家三哥又笑道:“看来,以后本公子还得对那些女人们好一点。肋骨嘛,岂不是打了她们伤了我自己?哈哈哈。” 面纱下的楚思,把双眼闭了闭,暗暗忖道:真是胡说八道!如你们这样的人.还真是侮辱了这个说法! “三哥,”瘐悦儿清悦的声音传来:“肋骨之说,应该只适合这位姑娘和谢三郎吧。两心相悦,都希望自己与对方是为一体。因为这位姑娘才有了这个美丽的愿望。” 嘴角向上浮起一个轻蔑的角度,瘐悦儿淡淡的说道:“但愿君心似妾心,定不悔相思意。只是怕随着年月渐去。新鲜地肋骨又会络续生出。” 这番话,倒真有点愤世嫉俗。楚思抬眼看向瘐悦儿,与她楚楚动人的含泪眼眸一对后,又低下头来。 瘐家三哥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晃,说道:“新鲜的肋骨又络续生出?这个说法不错,不错。当为此浮一大白!” 听到这里,楚思的心中,浮现“对牛谈琴”四个字来。她暗哼一声,面纱下的目光四处移了移。 站在瘐悦儿身侧地霓儿张着小嘴,一直呆呆的望着楚思。半晌后,她朝瘐悦儿微一欠身。从她的几上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曼步走到楚思面前,霓儿姑娘缓缓的单膝曲地,她抬起头,与楚思的目光相对。== 霓儿有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把手中的酒杯朝楚思一举,轻声说道:“姑娘地故事很美,很,令人心动。不过,霓儿有自知之明。我心气虽高。身份却卑,肯定不是良人的肋骨所化,就算是,也只是其中的一点点骨末。今生与谢郎已无望,霓儿无话可说。请饮下我这杯酒,请姑娘千万珍重谢郎。谢郎是真名士,大丈夫,霓儿但愿他这一生。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一切…… 说到这里,霓儿已泣不成声。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不再看向楚思,她慢慢的退后,退到瘐悦儿身后后,她把自己地身影隐在众侍卫之后,让自己消失在角落处。 楚思冲着遥遥退下的霓儿举了举酒杯,抬头一饮而尽。她把玉杯放下,暗中苦笑道:怪不得那么多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如此真心倾慕自己的美女,谁又能拒得了? 想到这里,楚思不由看向一旁的谢安。 谢安的表情很平静,嘴角微扬,眉眼微闭,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并点痕迹。楚思有点不信,她脑袋微倾,凑近谢安低声说道:“你没有感动么?” 谢安好笑的张开眼瞟了她一下,淡淡地说道:“安在对你做出承诺时,便已知道今日。世事不可能完美,安既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地人,又何必贪心不知足?”说到这里,他嘴角一扬,笑嘻嘻的说道:“天下女子中,呼安为檀郎的不在少数。谢家娘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无比的幸运?有没有觉得能蒙得谢安的垂青,实是幸福之极?” 楚思的脸一僵! 片刻后,她挤出一个笑容,磨了磨牙,恨恨的翻了一个白眼,郁闷的想道:本来我到是真地觉得自己又幸运又幸福,可是被这家伙这么一说,那些幸运和幸福全部变成了气恼了!哼哼,花心多情地家伙,居然好意思在我的面前炫耀!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忍不住右手在袍袖下伸出,捏住谢安胁下地嫩肉便是一掐! 这一下掐可用了不少力气,谢安吃痛,俊脸上的肌肉不由跳了几下。他又不能呼痛,便连忙伸出手按上了楚思的小手。 感觉到旁边几道目光射来,楚思连忙缩回了手,正经危坐,低眉敛目做温驯状。 瘐家三哥似笑非笑的望着谢安,徐徐饮了一口茶,说道:“原来安石中意的是一只母老虎!” “咳咳咳----”楚思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倒了。她连咳几声,秀脸涨得通红通红。 咳嗽稍止,楚思便伸出手,指甲重重的朝塌上一掐,恨恨的想道:姓瘐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心狭性毒,小的嘴贱! 瘐家三哥一句话说出,众人都含笑的看向谢安和楚思。他们见楚思红着脸低下头,以为她害羞,便把目光一移。 瘐家三哥双手一拍,喝道:“有酒有美人,怎能无乐?奏来!” 随着他一喝,酒店大门大开,一众青衣男女从大门两侧走了进来。转眼间,在各个角落处,便摆好了琴,琵琶,筝等乐器。 当大门重新关上时,琵琶声起! 楚思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吃惊的想道:真是好奢华!居然出门外游,连家伎乐队也带上了。 正在这时,瘐家三哥叹息道:“惜地方狭小,不能观美人之舞。”说到这里,他斜睨向谢安,责问道:“安石也太心狭了,居然不肯到楼上一会。楼上空旷雅静,正可做倾城之舞呢。” 第143章 喜欢楚思的理由 谢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书 楚思还真的没有经过这种事。以前参加过宴会,好在人家是早有准备。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些世家子弟奢华到随时随地,可以把所处的环境变成天堂。 想起一事,楚思凑近谢安身侧,轻声问道:“他们不会吸食五石散吧?” “现在不会。”谢安也轻声答道:“吸食五石散要敞衣当风,可你与瘐姑娘在此。” 楚思轻点了点头,一眼瞟到瘐悦儿正向自己两人瞟来,目光中隐见失落,她忍不住又问道:“这位瘐悦儿姑娘,可称过你为檀郎?” 谢安转眼看向她,慢慢的,薄唇上掠,笑道:“不知也,要不,你问问她?” 楚思暗暗想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人这么狡猾,会有什么事瞒得过你的双眼么? 大堂门给紧紧的关上,窗户也没有开。这些少年男女个个身上带有熏香,众多熏香混于一起,便浓郁得让人难受。 楚思在塌上动了动,侧头见谢安半倚着塌,一副很舒服的样子,而另一边的司马岳,也用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几面。 她转向谢安,轻轻的说道:“我到外面去一下。==” 谢安以为她要更衣,便点了点头,伸手一挥,司马岳的一个侍婢便走了过来。楚思连忙说道:“不用,我要到外面喘喘气。” 谢安于是挥了挥手。示意那侍婢不必再过来。对楚思说道:“不可离远了。” “恩。” 楚思盈盈站起,冲着众人温婉的一笑后,慢慢退后,从墙壁角落处向外走去。 当她走出酒家时。不由大大地吐了一口气。酒家外面,围着数十个百姓,他们看到楚思走出来,便连忙向后散去几步指指点点的说道:“这便是世家女子,阿弟。你看她的衣服多好,皮肤多白啊,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一般。” “是啊是啊,世家地男子也长得如仙人一般。{身上还香香的。说不定他们真的是仙人投的胎呢。” 众人的议论声不停地传到楚思耳中,听着这些声音,她不由为难的皱起眉头来。街道两旁,到处是小摊小吃点,她是要维持众人心目中的仙女形像呢?还是满足一个自己的口腹之欲? 胡思乱想中,楚思抬头望了望狭窄地街道,又看了看城池背后的隐隐青山,信步便顺着一条巷子,向那青山处走去。 她倒不是想上山。只是觉得向那个方向走时。风景更胜,人也更心情愉快些。 她脚步轻盈,走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了山脚下。山峰青翠,流泉轻响,让人望之忘俗。楚思仰着头,望着拦在山腰间的那道云雾,那云雾茫茫,看起来仿佛是隐在山间的仙湖上的蒸汽。让人暇想连翩。 这样的美景!也不知那云山深处。有没有仙人? 楚思浮想连翩,慢步的走到林荫道上。==现在正是夏天,树叶繁茂之极,地面上青草绵绵,踩在其上又温又软,楚思用力的在一株野花上践了践,这时,她的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她正准备回头,一个激动地声音传来:“伊人原在山水相逢处?王姑娘,没有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你?” 那声音越来越近,显得十分地兴奋:“这段时日你到哪里去了?怕你恼了皇室,我一直担心着你呢。” 是卫映以的声音! 他叫我王姑娘! 楚思马上反映过来,他从自己的背影让出自己来了!被人认出来了。 一时之间,楚思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感慨,或是紧张。她嘴唇抿得紧紧的,耳听到卫映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卫映以走到她的身后,激动的快乐的说道:“数月前一别后,映以一直挂念着姑娘,无时或忘,没有想到,居然在这荒蛮之地遇到了姑娘你。数月不见,姑娘一切安好?” 他地声音轻快而舒畅,充满着重逢地喜悦,楚思几次涌到唇边的“你认错人”了地话,又给吞了下去。 她还在犹豫着,卫映以却停下了脚步,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婢们不要走过来。然后自己走到楚思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伸了一个懒腰,在上面舒服的一躺,仰头透过树叶丛看着天空说道:“你看白云悠悠千载,这人世间最美的还是这自然之景啊。王姑娘,自你离去后,我一直在寻找你,一直想帮一帮你。你现在被皇室所恼,为家族所厌,与陈郡谢安的婚约已经取消,我一直担心着。” 啊? 王云娘与谢安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居然取消了! 可是,既然取消了,谢安为何口口声声称我娘子,还要我叫他谢郎?不行,这其中必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一定要去跟他问个明白。== 楚思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她这个时候脑中完全成了浆糊,本来想否认身份的事已抛到了脑后。 一片树叶悠然的,飘飘洒洒的落到卫映以的额头上,卫映以也不拂去,任它在自己的额头上,随着微风时不时的移一下位置。 “要不是我详加探查,居然还一直不知道你与陈郡谢安险结为秦晋之好。幸好,你们又解去了婚约,这样我便有机会了。” 他笑了笑,慢慢拂衣而坐。挺直腰背,卫映以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半侧着身子的楚思,轻声说道:“当我听到你与陈郡谢安解去了婚约时,心中实是无比的欢喜。云娘,别拒我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楚思的身躯一晃,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奴家长相平庸尚不及玉郎,你怎地中意了我?” 卫映以衣裳与石头摩擦的声音传来,他轻笑道:“映以自小相貌过人,想要美人的话,还不如对着铜镜看自己的脸得了。” 楚思听到这里,忍不住跟着轻笑出声。== 她现在已打定了主意,如果卫映以走到自己前面来,她就拔脚一溜,逃之夭夭。这个时候嘛,她一定要把事情探个明白再说。 也不知卫映以怎么想的,他躺在石头上好不自在的伸了一个懒腰后,便不再动弹。他吐出一口长气,说道:“映以与云娘只不过见了二三面,云娘自是无法明映以为何对你倾心。可映以却以为,晋地的名士们,只要与云娘打过交道的,很少会有人不喜欢你。” “为什么?”楚思眨了眨眼,有点兴奋的问道。她得意的双眼一弯,嘴角向上猛翘: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万人迷了呢!哇哇,人生真是美好啊,真是太美好了。 她得意之下出的小小声的轻笑,清楚的传到了卫映以的耳中。他低笑出声,徐徐的说道:“生在这个世道,无论是世家还是庶民,都是朝不保夕。在这种情况下,有人终身郁郁,绝大多数的人,却是及时行乐。不管是哪一类人,他的内心都盛满着不安,恐慌,愤怒和无奈,不管是哪一类人,都觉得自己貌似高大,实则如同蝼蚁一般。可是云娘却与所有的人不同,更明快,更飘逸。云娘给人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轻松,一种旁观世事的淡漠,仿佛是天地间的一缕游魂,没有身体的负累,家庭的负累,生存的负累,悠然自在,来去无拘。偏偏,还至情至性,喜怒形于表。跟你在一起,整个人都会轻松起来,仿佛一切的烦恼原来就不该有。所以,这便是云娘令人倾心的地方。”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一呆:我本来就没有身体,也没有家族呢。当然没有这些负累。再说,我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旁观世事了。转眼她又想道:不对,我明明很多时候都很忧伤的,很寂寞的,怎么被卫映以这么一说,我倒是像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原本我骨子里还是无忧无虑的?不会吧? 她无精打采的低下头,悲伤的叹息着说道:“害得我欢喜了半天,却原来我只是一个上好的玩伴。”卫映以哈哈一笑:“人和人之间,缘分原本淡薄,要是相伴一生的人也是自己最好的玩伴,能令人见之则心情愉悦,烦恼全无,便是无价之宝,值得全力求取!” 第144章 欢时短上 楚思按捺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嗔道:“卫公子,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的,需要怜爱的普通女子。你的理由太高大了,我受不起。再见了。”说罢,她袍袖一拂,飘然如仙的向前箭驰而去。 卫映以显然万万没有想到,她一言不合便开溜,不由怔怔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楚思撕腿就跑,当真是急急如脱兔,切切如奔马!当跑到离卫映以隔了一里路远了,便又转了一个弯,折回“飘香流客”酒家。 酒家在望,楚思不由朝额头上抹了抹汗。吐了吐舌头,楚思想道,嘻嘻,我还真是聪明,不待卫映以起疑便溜之大吉,还丢给了他一个大包袱。哼哼,这小子估计还呆在原地,苦苦的想着怎么向我解释他对我心意是真诚的。== 转了一个弯,酒家大门映入眼帘,跟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负手而立,站在酒家门前仰头望天的背影。那身影磊磊落落,优美洒脱,正是谢安。 楚思自是知道,不管谢安此时的样子多么的优美,好象看白云看得十分的起劲,可他的本意一点是在等自己。 悄悄吐了吐舌头,楚思放慢脚步向他走来。 走到谢安身后,谢安徐徐的低下头,温润清亮的双眼望着她,轻声道:“回来了?”“回来了。” 楚思悄悄的抬眼看了看谢安,见他容如春风,并不见生气。不由兴奋的一笑,弯着双眼得意地说道:“谢郎,刚才有人大大的夸了我一番!” “哦,他夸你什么?” “这个…… “夸你美貌无双?” “才不是呢,那人哪里会这么浅薄。哼,我本来是长得美,人人都可以看到,这有什么好夸的?” 看着下巴抬得老高,连连朝着自己翻白眼。以示鄙视的楚思,谢安忍着笑问道:“那你除了美貌,还有何可夸的?” 楚思重重一哼,嘟囔道:“本姑娘除了美貌,可夸的地方太多了!哼哼,问我的话,居然一点诚意也没有,懒得跟你说了。” 说罢,她下巴一挑,越过谢安直接朝酒家里面走去。 她刚走出两步。楚思的右臂忽然被谢安拉住。同时,一股大力带着她往回一倒。楚思在将要扑到他怀中的前一刻把脚步一稳。然后她骄傲地挺直腰背,冲身后的谢安给了一个媚眼后,小脸一板,无比庄严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 谢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握着她的小手,说道:“他们有服五石散。” 啊? 楚思马上明白过来,她大眼睛一转,望着谢安问道:“瘐悦儿等人呢?”谢安说道:“去东城游玩了。东城的碧月湖是当地的一景,他们特意为此而来。” 忽然间,谢安似笑非笑的望着楚思,说道:“安从来不知女娲造人时,把我的云儿做成我的肋骨,怪不得安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身上少了一根骨头!” 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楚思小脸刷地一红。她眼皮一低,长睫毛扑闪了几下,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糟了,找我算帐了! 谢安望着她吐舌的娇俏样子,哑然失笑:“你呀!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示对本公子的所有权,也不怕天下人骂你是妒妇么?” 楚思嘻嘻一笑,转而从鼻中出一声轻哼。小下巴一抬得意的说道:“我把自己的独占欲说得这么唯美浪漫。只要是女人听了,心中只有羡慕的份。哪里还会骂我呢?男人听了也只是置之一笑,说不定还会赞美我的想象力丰富,也不会骂我妒妇。” 她眯着眼睛盯着谢安,小手扯过他的袖子,得意地说道:“我那话,本来便是瘐悦儿和霓儿姑娘听的,她们总天檀郎檀郎的叫你,我听了心中不快。” 双眼一弯,她格格一笑:“谢安石谢公子,你知道小女子这行为叫做什么谢安好笑的问道:“叫什么?难道不是妒妇?” 楚思白眼朝天,极为骄傲的轻咳一声后,说道:“你知不知道,动物界啊,咳,比如,一只老虎要对它的地盘宣示所有权地话,便是在那里撒上一泡尿,这样每一个外来都会知道,此地已有主人!” 她笑嘻嘻地在谢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也是这样,已向天下的女人都慎重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被人认领,请饶道而行!” 谢安放声大笑。他笑着笑着,忽然伸手把楚思紧紧的拥在怀中。下巴在她的秀上摩挲着,谢安停下笑,温柔的说道:“傻女孩,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你要相信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楚思,任何女人都不能把你的谢郎抢了去。”说到这里时,他声音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余音有点艰涩。 楚思自是听出了他地艰涩,她眨巴着大眼,把刚刚涌出地泪水逼了回去;是啊,我是没有安全感。我相信你谢安是个言出必践的人,所以在得到你地承诺时,我才会那么的欢喜。可是,可是,这不是现代,这是见鬼的晋朝。你不止是谢安,你身后还有家族,还有士大夫阶层,还有王室,还有整个晋朝。这其中的利益纠葛太多,是非太多,我,我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是能得到命运垂青的幸运儿啊。 她现在已经不想问谢安了,他与王云娘的婚约解除了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谢安,他是流传千年的风流人物谢安。他才华群,他很狡猾,他一定有办法处理所有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只是对他的信任而已。虽然,完全的信任一个人是那么的艰难! “刚才你见到的人是谁?”谢安的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际传来,那暖暖的呼吸扑在耳边,让楚思只觉得全身都被温暖了。 这个时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在经过他们时都在驻足观看,楚思知道,自己和谢安两个看起来华贵不凡的世家子弟的当街亲密,已经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不过她不想动,不想离开这个怀抱。反正晋人以独立特行为时尚! 懒洋洋的睁开一线眼睛,楚思嘟囔的回道:“是卫映以。他只看到了我的背影,一眼认出我是王云娘。”她忽然噗哧一笑,得意一笑的说道:“他还说了一大堆赞美我的话,说是对我倾心呢。” 只不过我令他倾心的原因,哼,打死我也不说给你听。 谢安没有吭声,过了半晌,他缓缓的说道:“云儿,你上次出了一番风头,这一次回到故地,认出你的人可能还会有。无论如何,你不可承认。==” “恩。” “还有,不管你听到什么,你要相信我。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风风光光的娶你入门。”在郑重的说出这番话后,谢安轻轻一笑,有点调皮的说道:“如果不行,我们就学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如何?” “好!”谢安一句话才说出口,楚思立马又清脆又响亮,又迫不及待的答道。她抬起头,双眼晶亮的望着谢安,加重声音说道:“如果不行,我们就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当隐士去。” 见谢安双眼清亮的望着自己,楚思伸手在自己的胸脯上一拍,加上一句:“我的身手很不错,你放心,就算私奔了,我们也可以过上很好的日子。大不了我就劫富济贫,不对,济我们自己!” 谢安郁闷的望着她,无力的说道:“安就养不活你?还得由你来想法子,想法子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这么慎而重之的安慰我!”说到这里,他抚额叹道:“怎地越扯越远了?” “两位好生恩爱!”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司马岳缓步走了出来。他目光锁在谢安和楚思的身上,眼中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是冷意的说道:“两位再不分开,这偌大的街道已不能通车了。楚思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一抬头,便对上上百双好奇的目光。没有想到这一会功夫,自己的身周已围上了百来号人,这些人一脸好奇的与楚思对视,间中传来一个个低语声:“这是谁家女娘?当街与郎君缠绵,真是不知羞也。” “她的郎君好俊的人才啊,也不知这位女娘美不美?” 楚思忽然觉得有点臊了。她松开抱着谢安腰身的小手,一扯谢安的袖子:“我们走罢!” 司马岳在旁看了看谢安,又看了看楚思,笑道:“两位还准备躲在没人的地方再亲热么?大伙儿现在应该清醒了,且进去罢。” “不用了。”楚思想道,这些人刚刚服了五石散,听说一服这个东西就得脱光衣服啥的,可他们又每个人都带了侍婢在侧,哼,也不知现在里面的情形见不见得人,还是避一避的好。 楚思说出“不用了”三个字后,在抬眸的瞬间看到司马岳望向谢安的眸光奇怪的一闪。她不由又说道:“大哥,我与谢安还有急事,就先行一步了!” 司马岳的笑容有点淡的说道:“现在?现在可是日落西山,这个时候妹子准备到哪里去?” 第145章 欢时短下 “嘿嘿嘿……”意识到自己在心里不安的情况下出了一些丑的楚思傻乎乎的笑了两声后,目光求助的看向谢安。 她才转眸,司马岳已长叹一声,喟然说道:“真没有想到,妹子居然对为兄甚有防备。”见楚思低下头,他长袖一拂,淡淡说道:“我有事要忙,两位请自便吧。”说罢,扬长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楚思怔怔的说道:“谢郎,我刚才是不是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 谢安挑高一边眉头,有点失笑:真没有想到,楚思说的居然不是自己误会了司马岳,而是问自己的表现有没有那么明显! 见谢安不答,楚思嘟囔道:“司马岳刚才的眼神让我有点不安。”这却是解释了。 谢安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伸手在她的小脸上抚了抚,温柔的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 “山水清幽处。这日暮时分,夕阳西下,山林中蒙上一层薄雾,最是美丽之时。” 看着谢安清清朗朗的笑容,楚思双眼一弯,应道:“好。” 大自然的美景,永远让人留连忘返,两人站在山坡上,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和雾气苍茫的密林,忽然间,楚思只觉得心口一阵慌。这种慌乱隐隐而来,却紧扣着她的心弦。楚思不由伸出手,紧紧的扣住了谢安地手掌。紧紧的握着,一动不动。 谢安转头看向她。温柔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楚思摇了摇头。冲他挤出一个笑容来,低声道:“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冷。” 谢安轻声道:“那回去吧,山水永远在这里,我们以后可以看个尽兴。” “恩。可以看个尽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向山坡下走去。树叶成荫,凉风阵阵。现在的天气已有暑意,给这风一吹。楚思只觉得通身舒畅。她不由放开谢安的手。伸开双臂,张开十指,感觉着风从手指间吹过的感觉。小脸上荡漾着微笑。心情已快乐得很的楚思嘻嘻地说道:“啊,这风从指缝间流过的感觉****啊。谢安,你要不要试试?” 谢安宠溺的看了一眼孩子气的楚思,摇头微笑。 楚思格格一笑,快步向下跑去。跑动时,晚风拂起长袍,出猎猎地清响,令得她更是开 跑了两百米后。楚思停下脚步看向谢安。他此刻背负着双手,任风拂起那头乌黑地长。还有那身黑袍,步履缓慢从容。扁了扁嘴,楚思冲着远方的谢安做了一个鬼脸,嘟囔道:“才二十岁呢,就宛然一老头也!嘻嘻。” 转过头来,楚思又小跑出五十米。这时,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陡直地山坡,山坡约有二三十米高。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山坡连同坡底,都长满了如同棉絮般的浅浅嫩草,仿佛是一个天然的地毯。楚思大乐,她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整个身子一缩,把自己缩成一个圆球后,她双手抱住头部,然后一个凌空一个倒翻。 瞬间,缩成了圆球的楚思如同足球一般,骨碌碌的向山坡底滚去。她一边滚一边轻笑,一边轻笑一边滚动。转眼间,她已滚到了坡底。 格格的欢笑声中,楚思手脚一伸,摊手摊脚,四平八整地在草地上硬挺挺地睡了起来。此时的她,头上尽是草屑,衣服也凌乱不已。至于纱帽,早在滚下之时落到了山坡壁上地草丛中。 嘴一歪,吹掉一根沾在鼻尖上的青草,楚思格格一笑,快乐的想道:嘻,就保持这个原样。等谢安到了,叫他也这样滚着玩一玩。 身子一侧,楚思头枕着手肘,瞪大眼盯着眼睫毛前的一根青草,楚思嘴一嘟,冲着那青草重重的一吹。望着摇晃生姿的小草,楚思忽然笑容一僵,手捂着胸口喃喃的说道:“为什么我这样玩,心里还是慌得紧?楚思啊楚思,你为什么要慌呢?有什么事值得你慌呢?” 她一边胡思乱想,时不时的扯上两根草缠在手指上滚动。直到眼前的景物渐渐转为模糊,楚思才突然惊醒:怎么过了这么久,谢安还没有来? 霍地翻身而起,楚思也不整理头,沿着那山坡便向上冲去。当她冲到三四步时,她鼻子吸了吸,双眼四处转了转,奇道:“哪里来的烟味?哪里来的香气?怪了怪了。” 那烟味香气,似乎正是从坡顶传出。楚思也没有多想,一个翻身便跃上了坡顶。一跳上来,先映入眼帘的是周围四五堆正在冒着青烟的草堆。浓郁的烟气伴着甜香扑鼻而来,直呛得楚思的鼻子痒,眼睛生疼。 她伸手捂着脸,脚尖一点,正准备飞跃而起。可就在她的身子腾空之时,一股眩晕感扑头扑脑的盖来。转眼间,跃到半空中的楚思的身子重重的朝地上一沉,直落到草地上翻滚了两下,又骨碌碌的摔下了山坡。 这一下,楚思一直滚到坡底,也没有动弹一下。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电般的从树林中窜出,冲到楚思身前把她一抱而起后,跳进了密林深处。 酸痛,全身都是酸痛!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颠簸的空间,一日复一日的。这种颠簸令得她全身酸痛的同时,骨节如散了架似的无法任她自我支配。 浑身无力加上酸痛,让楚思好生难受。半梦半醒间,她的柳叶眉拧成了一团。无数次,她想把这种古怪的的感觉挥去,可每一次的努力都掉入了泥沼中。无数次,她想命令自己睁开眼来,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这眼睛却如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思嘤咛一声,慢慢的睁开眼来。先映入眼帘的,是雕刻着龙凤花纹,漆着朱漆的床架。 楚思眼睛眨巴了几下,慢慢的,她的瞳孔变得清明。再侧过头,楚思看向身周,她现在所置身的,是一个华美的房间。画着浅浅的花鸟图样的纱窗纸,映出外面明亮的阳光。纱窗旁边是一张几,几上燃着一个用轻纱罩着的香炉。 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带着一种十分好闻的,显得很高贵的香味。楚思用力的吸了吸后,乌黑的双眼好奇的转动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而且,现在是白天! 渐渐清醒的楚思,脸色白了白,一个念头清楚的涌出来:不对,我不应该在这里!她渐渐记起自己昏迷前的事。 费力的撑起上半身后,楚思连忙把盖在身上的锦被掀开看去,吁!还好,身上还穿着衣服。不对!这不是我的衣服! 现在她身上所着的,是一袭粉色的轻罗,如烟一样的轻罗上,纹着一些牡丹和芍药的花样,看起来十分的华美。可是,这不是她的衣服。 再低头一看,轻罗下面,紧贴着身体的是一件同样粉色的肚兜。轻罗如此之薄,冰雪般的肌肤清楚的呈现在眼前。同时呈现在眼前的,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乳沟。 楚思双眼直的望着自己的衣着,忽然想道:我该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第146章 糊涂帐 晃了晃头,楚思伸出右手朝自己的脑袋拍了拍,自言自语道:“清醒一点,严肃一点,这好象真的不是梦呢。” 手臂有着千斤力道,她拍打自己脑袋的动作,都使得艰难无比,打完后不由倚着床,气喘吁吁半晌。 忽然间,正喘息着东张西望的楚思一呆:我怎么这么没有力气?不对!我本来是个功夫高手啊! 几乎只是一瞬,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不由内视,也不用运功,她便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力不知何故已经无影无踪。 还有点不死心的楚思盘坐而起,运起内力来。这一运内力,她越是现自己的体内,仿佛被水银塞满了一样,密密实实,沉沉闷闷的,仿佛每一处经络都被封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内力? 这个时候,楚思终于慌乱起来。她白着脸,呆呆的望着锦被上的那朵粉红的大牡丹,呆呆的想道:我在坡底,然后上坡,然后,对!是那烟!那堆草燃出来的烟有毒,它迷晕了我! 在弄明白这一点后,楚思更加慌乱起来:可是,我是在野久被迷晕的啊。是谁,居然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然后找准了机会把我迷晕?我有功夫在向都被迷晕了,那谢安呢?谢安呢,他怎么样了? 想到谢安,她的心中一阵阵堵。 正当楚思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它停住了,就在楚思的房外。 楚思连忙抬起头,双眼瞪得滚圆的看着门口处。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的同时,一道夺目的太阳光映入室内,楚思的双眼反射性的一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个高大的青年出现在她的眼中。 这青年约摸二十一二岁人,一张容长脸。长相颇有几分俊美。他看起来脸色有点青,眉宇之间地纹路很深,整个人给人一种威严中混合着阴沉,他,却是楚思曾经见过皇帝陛下司马衍! 是他! 楚思反射性的嘴一张,便想置问他又想做什么。不过就在她张嘴的同时,她马上意识到:静观其变。自己并不是王云娘的模样,不对,难道这个前身也用楚思这张脸,与他有了瓜葛不成? 司马衍一身普通的黑色长袍,头高高的束着,用金冠箍着。他本来眉目俊美,只是脸色偏阴沉,眉间有股暗色。现在他从阳光下向楚思走来。点点金光反射在他的头上,脸孔上,俊脸阴暗交织,显出一种威严地华美来。 司马衍对上楚思清醒的水眸,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大步走到床边的塌上坐下后,抬头看着楚思徐徐说道:“好久不见了。” 楚思的心格登一下,想道:惨了。难道这张脸与他真有孽缘不成? 这样一想,她顿时不知怎么回答的好。 司马衍望着楚思,慢慢的说道:“这一年里。我的身体差了好多。” 啊?啥意思?不懂! 司马衍见楚思一脸不知所云的傻样,苦笑了一下。他慢慢站起身来,在房内踱起步来。转了一圈后。他来到楚思床前,定定地望着她,慢慢的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楚思傻傻的摇了摇头。 低低的叹息一声,司马衍轻轻的说道:“忘记了,果真忘记了。也是啊,要不是忘记了我,你上次怎么会这么冷漠,不但冷漠。还那么的无礼。”说到无礼时。他嘴唇抿成一线,俊美地脸也扭曲起来。带上几分阴戾。 楚思脸一白,暗暗叫苦:惨了,这张脸真的与他有孽缘! 司马衍看到楚思的小脸给吓白了,表情不由一松。他嘴角微勾,挤出一个僵硬地笑容来。又在房间踱起步来。 一边踱了一圈,他重新在塌上坐好。抬眼看着楚思,在对上她那绝美的小脸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可紧接在温柔之后地,却是一种痛苦。 右手握成拳抵上自己的额头,司马衍苦涩的,低低的说道:“忘记了啊!忘记了真好,真好…… 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司马衍抬头看向楚思,这时,楚思现他的眼眶有点红,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有着难以形容的失落。忽然间,楚思想道:从这个司马衍地表现看来,他对我这个前身,似乎有地不是爱,而是一种,一种依赖。对,就是依赖。 司马衍的表情,有着失落,痛苦,可是其中没有爱。 对上楚思眨巴地,好奇的眼神,司马衍身子朝后一仰,望着她轻轻的说道:“你的眼睛居然这么清澈,这么清澈!清澈的眼神中,没有痛苦,没有以前朕所见过的强烈的渴望,没有那种决绝的悲伤。这样其实挺好的。” 不是很懂。楚思又眨巴眨巴着眼。 司马衍这时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他的右手不紧不慢的在塌上轻轻的拍打着,一边拍打,他一边静静的望着楚思。他现在的眼神很宁静,宁静中还有点飘散,似乎透过她看着什么,也似乎正神思飞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楚思眨了眨眼,见司马衍这个模样,不由认真的打量起他来。平心而论,这个司马衍长得可真不赖,光论五官而言,他的俊美仅略逊于慕容恪半筹。比起卫映以那样的美少年,他带着浓厚男人味的帅气更符合楚思的审美观。 鼻梁高而挺,鼻头不鹰钩,咦,这人难道并不阴险?嘴唇也略厚,世人都说,厚唇重情,难道这小子不但不阴险,还重情不成? 眼珠子很淡,不似普通的黄种人那种褐,他的眼珠有种琉璃一样的光芒。这样的眼睛,配上他把下巴一分为二的纵沟,还有那两眉间深深的川字纹,使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一种忧郁的,世故的魅力。 渐渐的,司马衍回过神来。他眼光闪了闪后,深深的凝视着楚思,低沉的说道:“朕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你会完全完全的忘记我。忘记得这么的彻底呢。” 他的眼神中的失落太重了,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失落,楚思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这种眼神让她看了心里喘不过气来。便低下头,呆呆的望着锦被上的大牡丹,手指无意识的顺着那线条虚画。 “真奇怪,你把我忘记得这么彻底,性格行事却颇为特立独行,难道失忆还能改变一个人不成?”这句话,司马衍是轻轻的嘟囔而出,楚思听着听着,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这样的压抑的沉默,令得楚思实在难受得很呢。她忍不住嘴唇动了动,犹豫半晌后,还是低声的问道:“这是哪里?” “朕的皇宫。” 啊? 楚思张着小嘴,讶异的看了一眼司马衍后。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你怎么把我擒来的?” 司马衍嘴角一弯,有点好笑的说道:“用你以前教给我的迷迭草把你迷晕擒来的。”他眼中光芒闪了闪,慢慢说道:“朕特意交待过,如果你识出了迷迭草,那就允许他们带回你的尸体,如果你没有识出,那朕原谅你上次的无礼。” “允许他们带回你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楚思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人,怎么可以把杀人说得这么的简单?不对,他是皇帝,他是可以把杀人说得很简单。 楚思低低的问道:“你是说,如果我识得迷迭草便说明我没有失忆,我没有失忆便该死了?” “这样说也不错。”司马衍又笑了笑,他笑的时候,有种特别的味道,仿佛那积在骨子时的忧伤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那种笑容中,居然有着一种近乎孩童的稚气和可爱。 司马衍轻声说道:“你没有失忆,却对朕如此挑衅,无礼,漠视,还对另一个男人语笑嫣然,这点朕绝不能忍受,所以你该死“但是,”司马衍轻轻的,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朕下过命令后,还是后悔了。你生得这么美,朕都没有宠幸过呢,要是就这么成了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美丽的小脸浮肿白,美丽的身体上爬满蛆虫,那岂不是暴殓天物?” 当听到“美丽的小脸浮肿白,美丽的身体上爬满蛆虫”时,楚思小脸一白,一阵呕恶感冲出胸臆。她连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这种感觉驱了出去。 司马衍低低的声音继续传到她的耳中:“当朕感觉到你确实是失忆了的时候,忽然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这种难受,跟朕小时候知道南顿王司马宗死去时的感觉一样。心中空落落的,好象被挖了一大块,再也寻不回一样。那种感觉你有过吗?” 楚思摇了摇头。 司马衍又是莞尔一笑,当那股稚气一闪而逝后,他的脸上带上了一股忧伤:“朕不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太空荡了。”他忽然定定的望着楚思,他看得这么专注,这么专注,楚思在他的眼神中,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低下头,让自己的脑袋直落到胸口上,可饶是这样,那眼光也如附骨之蛆,紧紧的粘缠在她的身上,挥之不去。 第147章 糊涂帐二 他一直盯着楚思出了一身冷汗,才轻轻一笑。书他这一笑十分轻松,还出了轻悦的笑声。 楚思被他突然的这么一笑,直笑得双眼直。她忍不住好奇,抬眼飞快的看了司马衍一下,又低下头去。 奇怪!他这笑似乎是自内心的呢。 司马衍这一笑,直似云破月来,动人之极。因此,楚思这一次低头,可是被他的眼光给吓的,而是被他这一笑给惊艳了,在害怕自己失礼的心理下连忙把脸藏起来。 司马衍轻笑着说道:“不过,朕终于可以确定,你失忆了是一件好事。虽然不再记得朕了,不再用那种痴慕的眼光追随着朕。不过你现在很好,非常好,笑容干净,眼神也干净,仿佛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的干净,朕看了很是欢喜。” 楚思朝锦被上的大牡丹翻了一个白眼。扁了扁嘴,闷闷的想道:真不会说话,什么叫眼神干净,什么叫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的干净?人家这是清澈纯洁好不好?还有,我才不要你喜欢呢,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司马衍慢慢收住笑容,他望着楚思,忽然问道:“你还会爱上我吗?” 楚思乌黑的大眼,瞬间瞪得老大。片刻后,她嘴角抽了抽,然后,又抽了抽。 连抽了五六下后,楚思歪着头,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后,慢慢的,一脸寻思的。还显得极为认真地点头说道:“爱上你啊?这个,我还得考虑考虑。” 认真的回答出这个近乎白痴的答案后,楚思强忍着笑意,在内心中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后,抬起头专注的看着司马衍,温柔的问道:“陛下,你准备做些什么事来让我爱上你呀?”说这话的时候,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乌黑明澈地眼珠流光溢彩。表情十分的认真,十分的庄严。只是她的丰润的小嘴有点奇怪,正紧紧的艰难的抿着,似乎正努力的把嘴唇的线条向下扯一样。 在楚思的期待中,司马衍盯着她缓缓地说道:“别把朕当傻子。” 哦! 楚思无力的头一低,感慨不已:傻问题结束,神经质的问话又开始继续中! 司马衍慢慢的站起身来,看也不看楚思便向外面走去。楚思这下傻了眼,直到他走到房门口,才急急的叫道:“陛下!” 司马衍回过头定定的望着她。 楚思嫣然一笑。声音娇柔的说道:“陛下,我饿了。”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哎呀呀,司马衍你这个王八蛋,你不能这样把人吊得晕乎乎之后,说走就走,你怎么着也得把话说完说清吧? 司马衍盯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大步跨出房门。就在他走出房门时,他的低喝声传来:“给里面的姑娘备膳。” “是。陛下。” 楚思忽然把被子一掀,急急向床上走去。哪里知道她身体实在太沉,这一下动作虽然利落,可双脚一碰到地板就是一软。司马衍刚走出台阶,便听到屋内“扑通”“嘭----”地两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楚思“哎哟”的叫痛声。 他头一转。返回走回。刚走到房门口,便对上一脸傻傻昂起地小脸。此时此刻,这小脸的主人正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的姿势仆倒在,她的旁边是推倒的几。 楚思身子仆地,小脑袋昂起,傻呼呼地与司马衍地双眼对视。司马衍琉璃般的双眸慢慢的从她的因吃痛而有点扭曲的小脸上,移到她含泪的双眼,再转向她撑啊撑。如一只肚皮朝天一样的乌龟一样。正费力的爬起地身躯。 忽然间,一阵低低地。欢快的笑声从他地嘴里迸出,渐渐的,那笑声转为清郎,转为响亮,再后来,司马衍已经是哈哈大笑了。 对着哈哈大笑的司马衍,楚思气得俏脸涨得通红。她恨恨的磨了磨牙,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有见人摔倒而大笑的顽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人摔倒而大笑的皇帝。” 司马衍走上几步,一直来到楚思的身前。他伸出脚,在她的背上碰了碰,轻笑道:“听你的意思,你还见过不少皇帝啦?” 他哈哈一笑说道:“难道,这个天下除了朕,还有人敢称皇帝否?” 楚思一噎。 她撑着双肘又费力的试了试,却还是支不起自己的身体。楚思干脆双肘一松,让自己“扑”地一声,平平整整的与地板相亲相印。 看到她这个动作,司马衍又是大乐,他蹲下身来,食指抬起楚思的下巴,强迫她把脸从地板上移开,与自己目光相对。 对着她晶莹剔透中藏着平静的双眼,司马衍奇道:“你不气了?” 楚思皱了皱鼻子,懒懒的说道:“跟谁生气?你,还是地板?” 司马衍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道:“嗯,是不好跟谁生气。”他食指在楚思的红唇上划了划,忽然轻轻嘟囔道:“看起来很可口,想尝一尝。” 说到做到,他居然就此头一低,便向楚思的唇上俯去。 楚思大急,她连忙大喝道:“陛下且慢 “恩?何事?” 楚思双眼晶亮的望着他,有点小心的说道:“陛下,我们跑题了?” “哦?” 司马衍认真的望着她。 楚思很慎重的说道:“陛下,你一进来见到我这个样子,便笑个不亦乐乎,敢问,你因何笑?” 司马衍一乐,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又清笑出来。清笑着的他,俊美的脸上仿佛会光一样,一种天真和威严同时在其上流转。楚思看得眼前又是一花,不由浮起一个念头:听他的意思,我这个前身似乎爱着他。嘻嘻,本来觉得有点想不通,现在看到他这个笑,倒也觉得是在情理当中了。 司马衍笑了一阵后,收住笑容望着楚思轻快的说道:“失忆前的你,冷若冰霜,倔强而固执,即使是在朕的面前,即使是流泪的时候,也总是把脸孔抬得高高的,不欲让人看到你脆弱的样子。前次遇到的你,伶牙俐齿,能言善道,可是,却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可以看到,你很骄傲而且颇有风度。” 他好笑的伸手在楚思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朕还真没有想到,如你这样的女子,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慢慢倾身向前,盯着楚思笑眯眯的说道:“要不要朕把你抱起来?” 才不要! 楚思暗恨道:你这家伙阴阳怪气,又有点冲动。本姑娘才不自投狼口呢。 楚思这么想着,对上司马衍笑眯眯的双眼,不由也是双眼一弯,笑得好不开心的模样,摇了摇头,楚思快乐的说道:“不用劳烦陛下了。”她把手肘朝上一移,脸搁在手肘上,声音轻快的说道:“这样挺好的,睡起来又平整又凉快。炎热之日正好解暑。” 司马衍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点头赞同:“不错,不错,说得很有道理。来人啊。” “陛下,奴婢在!”一个老太监驼着背叉着手出现在房门 司马衍笑道:“贵客觉得地板上甚是凉快平整,朕身为主人,可不能让她扫了兴。去把床塌抬起,今晚就让贵客好好的享受这睡地板之乐吧。” 啊? 楚思瞪大眼,苦着脸看着司马衍。 四个太监应声进来,准备抬起床塌。楚思看了看他们,转头看向笑眯眯的司马衍。她小嘴张了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咳嗽一声,楚思叫道:“陛下?” 对上司马衍亮晶晶的琥珀眼,楚思暗中骂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弱弱的说道:“陛下,正午炎日之时,睡在地板上还不差,到了晚上却不免失之过凉。陛下英明过人,应该深知其事妥当与否吧?” 楚思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抬头见司马衍严肃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听着。她心里一喜:看来他是听进去了。 小脸上露出一个欢笑来,楚思眨巴着眼认真的望着司马衍又说道:“陛下认为如何?” 司马衍严肃的回视着她,四目相对,四目再相对!楚思忍不住眨了眨眼,蓦地,司马衍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俯,乐不可支。 司马衍的大笑声,使得楚思一怔。她傻呼呼的看着他,很是不解。 对上她满怀疑问的小脸,司马衍更乐了。大笑声也更加响亮起来。他的大笑声远远的传了开去,不时有侍卫向透过门口向这边瞅来。 司马衍一直笑,一直笑。楚思见他一时半刻都停不下来,先是很不解,接着被笑得有点不自在,再接着,她脑袋向下一落,下巴落在地板上双眼看向前方,干脆理也不理笑得疯狂的司马衍。 替求粉红票,这本就算看了简介没爱,我也建议大家认真的看一看内容。孤钵的小说是写得相当不错的。 第148章 糊涂帐三 她不理会他,司马衍可就没趣了。他笑声一收,身子向下一伏,直把脑袋也搁到地板上,与楚思继续大眼瞪着小眼。瞪了一会,他右手一挥,喝道:“还愣着干嘛?没有听到吗?把床抬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楚思,期待着她的反映。 幼稚!楚思闷闷的想道。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才能留住那张床,干脆眼皮一耸,啥话也不说。 司马衍冲着楚思眨了眨眼,轻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思朝他瞟了瞟,无力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笑了?” 司马衍含笑道:“你不说话了,我便不想笑了。” 楚思闷声闷气的说道:“陛下是说,小女子说起话来令你觉得很好笑?” “不是。”司马衍笑嘻嘻的说道:“不是你的话,是你的表情,哈哈,那么生动可爱。喂,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好多了,朕现自己有点爱上你了,怎么办?” 楚思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轻哼一声说道:“你不是爱上我了,你是觉得我好玩,有趣,有点玩上瘾了。” 司马衍略一沉思,认真的点头说道:“恩,你说得对,很有些道理。” 他伸出右手,在楚思的头顶上摸了摸,笑呵呵的说道:“那王云娘姑娘,你留下来当朕的玩物吧。” 他的话不是开玩笑!他说得很认真! 楚思一呆间,马上想道:上一次在桓公的府第聚会时,他便说了一席暧昧不明地话。引起王思之好大的不安。现在他把我擒来,那肯定是要继续上次的阴谋了。啊啊,我这张脸怎么这么不安全啊? 打住打住! 楚思,你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你得慢慢跟他耗,不管是博得他的好感,还是留住他套出更多的话,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思一抬头,再次对上司马衍的脸。他双眼专注的望着楚思的脸,唇角带笑,表情很孩子气。见楚思看向自己,他忽然双眼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后眼珠子一转!这么一个威严地,还有点阴沉的男人,琉璃般的眼珠子一转,当真说不出的傻气,不止是傻气。还很有点好笑呢。 楚思忍不住一笑,弯着双眼问道:“公子刚才可是在对小女子眉目传情?哎,奈何公子的眉眼太过生动,小女子愣是分不清传递了啥意思过来!” 司马衍又是一乐,他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不是,我刚才在学你的样子。”伸手抚上自己的眉梢,他歪着头认真的问道:“我的眉眼当真很生动?” 楚思忍着笑,答道:“当真。” 司马衍又是一阵大笑他笑着笑着,忽然笑声戛然而止。楚思诧异的现。这一瞬间,他地脸色又恢复了阴沉。 不是吧?变脸变得这么快? 楚思无声的在心底叹息了一下。她可是好多话还没有开始问呢。 司马衍收住笑容,慢慢的翻身盘坐,他抬头望着前方飘飞的丝幔,轻轻的说道:“朕有十几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楚思眨了眨眼。 司马衍慢慢的低下头望着楚思,专注的说道:“自从我坐上这个位置。便再也没有轻松过哪一刻钟。即使是睡梦中。也总是被人追得喘不过气来。” 他伸出手,缓缓的放在楚思的脸颊上,凝视着她低低的说道:“这后宫中,真心对朕地女子也有几个,她们和以前的你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朕。不过她们没有你这么倔强,一定要一个人远远的修行,并不愿意呆在朕的身边。当然。朕与你相处的时间很太少。如果朕那时多坚持几次,说不定你已成了朕地妃子。” 说到这里。抚在她脸上地手指一顿,司马衍苦笑道:“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你和朕都成了死人。你可是姓王呢。” 不懂!楚思纳闷的想道:这政治朝局之事太复杂了,我的脑袋比较简单,这些事怎么也弄不明白。 司马衍这时又不说话了。他盯着楚思,双眼有点无神,显然整个人都处于神思恍然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事。 他不开口,楚思便自个儿寻思起来。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便是谢安的下落,以及他擒自己前来的目的。可是这两个问题,她是都不敢直接询问,这司马衍喜怒无常,她害怕自己一说出口,不但对事情没有好处,还会连累到谢安。 这时,司马衍动了,他向后一仰,平平地躲在了地板上,望着屋顶,他淡淡地说道:“王云娘,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功夫如何了吗?” 是了,还有功夫一事! 楚思地心一紧,这功夫不是她本身拥有的,纵使心里知道这个十分十分的重要,可每每到了紧要关头,它的问题却往往排到最后。 司马衍嘴一咧,徐徐的说道:“往日那个要强,却心无城府的王云娘,真是变得多了。可以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焦虑,与朕说笑得这么欢呢。哎,爱朕的女子本来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了。” 楚思低敛着眉眼,不理他的感概,从善如流的轻问道:“那陛下,小女子现在的功夫怎么了?” 司马衍轻轻一笑,说道:“你的功夫嘛,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楚思先是一呆,紧接着,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恐慌涌出心头。她低着头,瞪大眼睛看着地板,眼眶正在涩,心跳也如鼓响,楚思不敢抬头,不敢看向司马衍,她下意识的知道,司马衍喜欢看的,永远是她那副轻松洒脱甚至笨拙的样子。因此,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不能乱! 她努力的睁大眼,命令自己把眼泪逼回去,也不知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这功夫毕竟不是自己的,没有那么刻骨的痛。不一会功夫,她已平静如初。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修手的食指托着她的下巴向上一抬。司马衍抬起她的下巴,逼着楚思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司马衍皱起眉头,失望的嘟囔道:“居然不害怕?” 收回手,他望着楚思低低的,温柔的说道:“你的功夫没有了,王云娘,以后你再也不能想到哪里便跑到哪里,以后你只能当朕的玩物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怎么可能好? 楚思有气无力的张着小嘴,恹恹的说道:“陛下,这是你的地盘,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何必问我呢?” 看着这样的楚思,司马衍皱起眉头,不开心的说道:“可是,朕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 “嘿嘿嘿嘿。”楚思马上把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傻笑来。几乎是司马衍话一说完,她便做出这个动作。司马衍哈哈一笑,抚额乐道:“果然很是可人呢。怪不得你戴上那样的面具,也有卫映以这样的璧玉般的男人喜欢你。” 楚思的心还悬在自己的功夫上,也没有心理会他说什么,因此,听着听着,她又耸拉下了眼皮。 司马衍皱眉看着楚思,见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由站起身来,转身便向外走去。 楚思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大门“砰”地一声,被重重的关上,她才悚然一惊。把目光从门上收回,楚思暗暗想道:我的功夫难道真的没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没有人帮助,我永远也出不了这个皇宫?同时,任谁想取了我的小命,我也得束手待擒? 这样的生活,又如犯人有什么区别呢? 不行,现在不能慌乱,楚思,你现在最需要确定的,便是司马衍是不是在骗你。对,他很有可能会是骗你的。 这样一想,她的心又是一定。 僵硬的睡在地板上,身体还是根本使不上力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二个小时,慢慢的,楚思感觉到自己如被巨石绑着的双脚轻活了一些了。 试着动了动脚,楚思扶着地面,慢慢的撑着自己站起这一次的动作,她做得缓慢而小心,终于站起身的时候,楚思大大的吁出一口气来。 抚着几,她小心的塌上走去。该死的司马衍,真的一句话便把自己的大床给搬空了,真是过份! 司马衍这一走,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他不但把楚思房中的大床给搬走了,还带走了伺侍她的人。更过份的是,她肚子饿了口也渴了,可没有吃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到了傍晚时分时,楚思的双脚恢复了不许力气,已能让她慢慢的踱开步子。可是胸口却一直闷闷的,堵堵的,仿佛四肢百骸都被填满了东西一样,沉实而闷痛。 楚思一边慢慢的向外走去,一边恨恨的嘟囔道:“谢安啊谢安,你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吗?你现在一定平安了吧?要是你平安了的话,可一定要快点来搭救我啊,这鬼地方让人很难受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楚思慢慢的走了出来。 第149章 花园惊郎之艳 这房间里面素雅中带着富贵,可外面却是草木杂长,一株参天高的大榕树直冲天际,树下面摆着四个石椅,不管是石椅,还是围墙之侧,都是杂草丛生,那参差不齐的野草,让楚思总是很担心,生怕里面会突然窜出一条蛇或蜈蚣来。书 院子由十几个房间构成,琉璃瓦,青砖墙,树木深深掩映其中。明明西落的太阳热度惊人,这里却笼罩着一股沁骨的阴凉,这阴凉仿佛直渗进人的骨子里,让楚思忽然觉得很冷清。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这司马衍太过份了! 走到石椅前,楚思把椅子上面的落叶拂去,看到椅子上面的污渍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便摘了一些青翠的绿叶垫在上面,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 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楚思痛苦的想道:这日子可怎么打啊? 休息一会后,她慢慢腾腾的向院门口走去。果不其然,院门紧闭,摇了几下没有丝毫作用。恨恨的朝上面踢了一脚,楚思苦闷的嘟囔道:“等我功夫恢复了,我一脚把这里踢个稀烂!哼哼…… 一提到功夫,她整个人都泄了气。无力的靠在石墙上,感觉到寒意顺着长着青苔的石墙透过自己身上的罗衣沁到脏腑里。 围着小院转了一圈,足足打了楚思一个时辰后,她便怏怏的回到房中,蜷缩着身子在塌上睡了起来。 这一睡。却是很沉。也许是身体受了伤害的缘故,她不停地被梦魇住,又不断的挣扎着清醒过来。可她人虽然清醒了,那眼皮总像有着几公斤重一样,沉沉的扯不起来,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又进入了睡梦当中。 再次清醒时,楚思还没有睁眼,便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同时。她的脸上也似乎放上了一只手掌,暖暖的抚摸着她,让她感觉十分的舒服。 轻轻嘤咛一声,楚思在那手掌上蹭了蹭,她的动作一做出,一个低沉的笑声便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地男子声音笑道:“怎么人失了忆就变得这么不警醒了?以前走到她身边,总是人还没有靠近就一弹而起,哪里像现在这么傻呼呼的。像只小狗?” 是司马衍! 这家伙总算来了! 楚思费力的睁开眼睛,向声音传来处看去。书蓦地,司马衍的笑声更响亮了:“你看你看,她刚醒来呢,眼睛还没有大睁就忙着瞪朕,是不是很有趣?哈哈。” 映入楚思眼帘的是两个男人,蹲在她身边,抚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的自然是司马衍。而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楚思眨了眨,又眨了眨。明眸中不掩惊异:天啊,怎么会是司马岳? 突然看到司马岳也在旁边,楚思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后,跟着涌出来的便是狂喜。 忽然,楚思的耳边清楚地传来司马衍带着怀疑的声音:“世同,她识得你?” 楚思连忙收回目光。低眉顺目便乖巧状:现在是什么情形她一无所知。所以适当的装伤可能好些。 司马岳站在司马衍身后望着楚思,听到他的问话后,微微一礼,恭敬的答道:“弟也不知,皇兄何不问问她本人?”说这话时,他轻轻的瞟了楚思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楚思有点郁闷的想道:他这一眼,是不是表达了什么意思?可为什么我压根就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呢? 这个回答显然深得司马衍的心意。他拊掌笑道:眼对着楚思。他琉璃般的眼睛盈满着笑意,忽然朝楚思一倾身。司马衍整个人极具压迫性的俯身看着楚思,问道:“说说?为何看到吴王脸露惊色?” 楚思轻哼一声,也朝司马岳回瞟了一眼,然后再慢腾腾地答道:“模糊中听到有人与你说话,以为是个又丑又老的太监呢,醒来才现是一个美男子,所以看呆了去。” 司马岳在后面哈哈一笑。他似笑非笑的与楚思的眼角余线对视,表情中带着几分赞赏。哼,楚思暗中一哼:幸好本姑娘机智过人。 司马衍回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又转过头来,他抚着自己的脸,皱眉问道:“世同很美么?可在朕看来,他不及朕远甚。 是没有你俊帅,不过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楚思当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老实地看着床顶。床顶?咦,自己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了?咦,怎么连房间也换了? 楚思游目四顾,司马衍便回头看向司马岳,问道:“世同,是她地眼光有问题还是朕的眼光不对了?” 司马岳忍着笑,冲着他微微一躬身,说道:“皇兄,恐她是为了跟你置气吧?” 司马衍恍然大悟。 这时,楚思忽然语调温驯的叫道:“陛下,小女子可是眼花了,怎么一觉醒来又换了一个地方?” 司马衍哈哈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看向司马岳叹息道:“世同,朕没有说错吧?她失忆后性格反而有趣多了,甚得朕的喜欢呢。” 司马岳嘴角一扬,愉快的说道:“是啊,好多年都没有听到陛下的笑声了。”顿了顿,他又说道:“陛下身边有如此的解语花,臣弟甚是欢喜。” 司马衍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 他慢慢地在床头地椅子上坐下,转头看向楚思。楚思注意到,他的眼神再次飘忽起来,显然又走神了。 楚思一直在打量这个房间,这房间以黑色为基调,除了布帽是金色地外,墙壁和柱子,连同床柱也都是黑色。整个房间,威严中带着一股浑厚的男子气息,男子气息?意识到这一点,楚思的不安更加浓郁了。她收回目光,极力忍耐着向司马岳求助的冲动。 不过,不管如何,这么轻易就见到了熟人,而且这个熟人还是结义大哥,虽然好似她在被掳来之前刚把这个大哥给得罪了,可是,终归还是大哥不是?嘿嘿,大不了在无人的时候求求他。 司马衍回过神来,望向楚思的俊脸上,又笼上了他习惯性的阴郁。他不开口,楚思和司马岳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室内的三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变得甚是古怪。 “叩叩叩!!”司马衍右手的五指,轻轻的在床沿上击打起来。良久后,他忽然抬头长叹一声。 叹息过后,司马衍二话不说,站起来拔脚便向外面走去,他这个动作虽然突然,不过不管是杨楚思,还是司马岳,都习惯了。司马岳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思一眼,转身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去。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思嘟囔起来:“什么嘛,这眼神根本看不懂呢。房门外,传来司马衍的声音:“她可是甚美?” “皇兄,是甚美,不比瘐悦儿相差多少。” “是啊,朕现在有点为难了……” 直到司马衍走了许久,他最后的叹息声还在楚思的耳边回荡着。无力的瞪着紧合的门板良久,楚思轻声叫道:“我饿了。” 足足休息了三天,楚思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可是她的胸口和丹田处始终闷闷的,堵堵的甚是难受,功夫也没有看到半点恢复的迹象。 这三天里,司马衍一直都没有来过,更别提司马岳了。房里添的几个丫头,院子里也添了两个侍卫。可他们一个如同哑巴一样,只会在楚思说话的时候,瞪着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她,半天也得不到一句回话。因此,楚思现在只能期待司马衍的到来,虽然他的喜怒不定,又喜欢二话不说就开溜,可至少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让她不安的举动。 慢步走在院子里,楚思挥了挥手臂,又踢了踢脚,皱眉忖道:我的手脚感觉还是很轻便啊,也许我的功夫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被司马衍用什么古怪法子给封住了。这个皇帝也不怎么可怕,他要是再来了,有些事就得问问清楚了。 院门处,两个侍卫把守着,看到楚思走来,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艳。 楚思冲他们嫣然一笑,提步便向他们走去。对上楚思的笑容,两人的脸上一红,目光也有点灼热起来。 这些侍卫也不如何尽职。楚思心中大喜,这样一来,事情会好办多了。 这时,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处,离两人不到十米的距离,而她的视线,正对着外面花园的一角,花园中杨柳依依,湖水荡漾,而在湖水的对面,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悠然走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仰慕的望着他,巧笑嫣然的少女。 那少年,有一种很明澈的气质,如同水晶一般,明澈无瑕。这样远远看去,并不能看清他的五官长相,可那种气质实在太过夺目,如同明月当空,令人心神俱静。 虽然看不清五官,可楚思却清楚的感觉到,那是一个美男子,顶级的美男子! 第150章 楚思的孔雀论 楚思收回目光,这时她离两个侍卫只有五米远了。{唇上挂着一抹微笑,楚思的明眸扫过两人,在她的目光扫视中,两人同时胸脯一挺,增了几分气势。 楚思应景的在目光中添上了几分敬意,这让两个侍卫更是兴奋,黑红的脸上,同时增了一分红晕。 又向前走出两步,楚思双眸水灵灵的瞅着两人,曼声说道:“两位大哥辛苦了。” 两人的脸同时涨得通红,乱七八糟的向楚思行了一礼后,两人说道:“不,不辛苦。”“多谢巾帼关心。” 听到他们结结巴巴的对话,楚思抿唇一笑,这一笑,两人的脸涨得更加通红了。楚思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心中却好不得意:嘻嘻,我这美人计的效果可挺不错呢,啊啊啊,好有成就感呀! 她得意忘形之下,便是脑袋一结,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给忘记了。连忙双眼水灵灵的一转,又笑了两下,楚思才整理出自己要说的话来。 抬头好奇的望着外面的花园,楚思扑闪着大眼问道:“两位大哥,这院子叫什么呀?居然靠着一个这么漂亮的花园。” 在她问话之际,对面的那对少年男女,正顺着湖上的小桥,慢步向这边走来。随着少年的走近,楚思越觉得惊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看呆了去,楚思连忙收回视线,笑眯眯的看着两个手足无措的侍卫。 左边的侍卫连忙说道:“这是馨德园,是陛下以前常来地房所在。不过他有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就是御花园啊,巾帼不识得么?” 原来这就是御花园!楚思眼珠一转。正准备再问,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巾帼,外面风凉。您还是在里面歇着吧。” 正是侍侯在楚思身边的主事宫女的声音。这是一个十七八岁地少女,尖尖的下巴,瘦削的瓜子脸散着几粒麻子,清秀中带着几分精干。楚思知道,她肯定是司马衍派来看着自己的。对于这样的人物,她连询问对方名字的兴趣都没有。 两个被楚思迷得神颠魂倒的侍卫听到少女的声音,同时一个激淋清醒过来。他们一清醒,立马脸色一阵惨白。眼神中也露出一抹恐惧来。 他们害怕这个主事宫女! 楚思一明白过来,便抿唇笑了笑,她转头看向少女,淡淡地说道:“原来陛下一直把我当贼防着啊?” 少女一愣,脸色也是一白,她连忙福了福,对着楚思恭敬的说道:“巾帼言重了。”声音有点急。 楚思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整日的守在这小院子里,毫无行动的自由。现在。连说话的自由也没有了,难道不是把我当贼么?” “不。不敢!” 楚思长袖一拂,制止下跪的少女,浅笑道:“好了,何必这么认真?我只是站在这里瞅瞅便可以了。今天的事都是小事。大家都不会当真,对吗?” 少女这才明白过来,楚思是在维护那两个侍卫。.e她连忙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是地。” 两个侍卫这时脸色恢复了平静,他们同时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思,微微一礼后,便退后半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面。 虽然皇帝陛下才来过这么一次。可他爽朗的大笑声却远远的传了开去。这些年来。谁见过陛下这样开心的笑过。何况这位小姐又如此美貌,这样地人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轻易得罪的?至于两个侍卫。对着皇帝的女人痴,玩忽职守,这也是掉脑袋的事啊。 楚思有点郁闷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盼头,却给这主事宫女一来又给乱没了。 她眼珠子一瞟,又看到了花园中的美少年。 那少年现在离楚思的所有的地方,还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精致地眉目。 这少年很俊,与卫映以那样美女般的漂亮不同,他是一种精致之极,宛如前世时流行地花美男的俊美。不过比起那些花样美男来,他的五官更见立体。 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长袍的袖子和领口处都绣上了金边。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行走间长袍飘拂。 他的脸很白,白而干净,黑黑的剑眉,乌黑而清澈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他的五官,不但是单看还是组合在一起看,都给人一种纯净无瑕,皎然如玉的感觉。 看着他,楚思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句诗:皎如玉树临风前。 玉树临风!对,就是玉树临风!楚思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前世司空用惯了的形容词,在此刻用来,是那么的传神,贴切,让人心神迷醉。 主事宫女轻轻的走到楚思身后,低声求道:“巾帼,我们进屋吧?“ 楚思一晒,懒洋洋的说道:“不了,闷在房间里困了三天,人都闷傻了.那美少年是谁?让人看了好生心情愉悦。” 主事宫女担忧的看了楚思一眼,喃喃说道:“他是三璧之一的崔习崔公子,是文凤公主的意中人。” 哦? 楚思瞟了主事宫女一眼,想道,原来这个美少年身边的少女,是个劳什子公主。这主事宫女特意点出她的身份来警告我别起色心,那说明这个公主的地位在宫中不低呢。 楚思轻笑一声,好奇的问道:“三壁?哪三壁?” 主事宫女担心的望了一眼楚思,低低求道:“巾帼,到了房里再说吧?” 楚思奇怪的看向她,问道:“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主事宫女一哽。半天才说道:“公主看了,会有事的。” 楚思嘻嘻一笑,说道:“公主是女地,我也是女的。会有什么事?” 主事宫女这下不知如何回答了,她呆了呆,小心的说道:“陛下怕是不喜欢巾帼见到别的男人吧?” 楚思先是轻哼一声,转眼却乐道:“我只是看一眼又有什么打紧?”瞟着主事宫女,楚思笑道:“难道你是怕我与这位崔习公子一见钟情,误了你家陛下地厚爱?” 她说到“原爱”两字时,重重的咬了咬,语带讥嘲。不过主事宫女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她对上楚思的目光,居然坦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巾帼是绝色美人,这位崔公子又是一个俊美的公子,奴婢实是害怕。” 果然如我所想。楚思乐得只差手舞足蹈。她抬起下巴,得意的笑道:“原来我这么有魅力啊,居然让你担心我被别的男人勾了魂,在你家陛下面前不好交差?”她心情实是大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强行抿紧小嘴窃笑着。楚思心情大好之下,冲着主事宫女嫣然一笑。不无骄傲的说道:“你放心,我已有了心上人,不会再对别地男人动心的。”她嘻嘻一笑,继续说道:“不过。闷在这里好生无聊,欣赏一下美色还是可以的。你放心,真的只是纯欣赏!” 主事宫女听了连连苦笑,连两个侍卫听了也是哭笑不得。 楚思把话说完后,又转过头看向崔习,目中异彩涟涟。 崔习和文凤公主并肩而行,平心而论,文凤公主长得很不错。可是。她再不错,也掩不去身上流露出来的世俗的傲慢。这样的气质与皎如玉树的崔习一比。便落了下乘。 楚思兴奋的看着,忽然记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对了,你还没有说是哪三璧呢。” 她嘴里问着,双眼却瞬也不瞬地盯着人家美男子瞅个不停。她现在所处的院落,前面都有假山大树掩映。因为方位地关系,楚思可以盯着人家打量,而崔习两人要看到她,却还得找上一找。 主事宫女又苦笑了一下,她轻声说道:“世家子弟中,美男子虽众,却只有三个人气质特别的纯净,迹近乎玉。因此以璧称之。”楚思听得津津有味,连忙催道:“快说,快说。” “第一壁,乃卫映以卫公子,他貌似好女,品性高洁,文才卓著,性格温柔,如同玉之泉,所以人称水璧。” 楚思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接下来呢?这崔习又是什么璧?快说快说。” 主事宫女无力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第三壁,便是这位崔习崔公子,他身形挺拔修长,气质纯净无瑕中带着磊落清劲,而且,他性喜军事,性格清高淡雅。如同一颗玉雕般的树一样,不久前桓公赞美他说“举樽白眼望青天,形如玉树皎皎然,实令人见之忘俗也。”所以,他被称为树之璧。 楚思听了连连点头,感慨万端地说道:“桓公形容得太好了,这崔习当真如玉树皎然。”她的声音一顿,忽然转头问道:“可是,桓公乃德高望重之人,他怎么能这样赞美一个男子?要赞美,也应该是女子赞美才对。” 主事宫女一噎,她强忍着对楚思翻白眼的冲动,仍然恭敬的答道:“美人无论男女,都令人倾慕之,此乃寻常事也。再说,女子说的赞美的话再多,也不会传得世人尽知。”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嘟囔道:“听起来还是有点暧昧。”她的话传到三人耳中,三人都不以为然。楚思不知道,这个时代中,男风盛行,**之道也是上流社会所承认的。所以她说其话“暧昧”,三人一点诧异也没有。 楚思又兴致勃勃地说道:“不是还有一璧吗?怎么停下来了,快说,快快说说。” 主事宫女正要开口,眼睛瞟到花园时,脸上露出一抹紧张来,她急急地对楚思说道:“巾帼,他们过来了。” 过来了? 楚思连忙转过头,这一转头,便对上两双眼睛。那看着自己一脸惊艳的,可不正是崔习和那文凤公主?他们离自己不到一百米了。 楚思地心,怦然跳了两下。她腰肢一挺,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冲着愕然的两人嫣然一笑后,楚思低声问向身后:“我仪容可有不妥之处?” 主事宫女气得要哭出来了,她苦着脸,无力的说道:“巾帼,你刚才说过已有心上人的。” 楚思有点好笑的说道:“你急什么?” “陛下对巾帼极为看重,为生命将来计,巾帼还是回避的好。”主事宫女实在是急了,她一口气说完,便连连扯着楚思的袖子想向后退去。 楚思抿唇一笑,优雅的,曼声说道:“来不及了。”对面的两人正在向她走来。 抽空儿,楚思还是安慰着主事宫女:“我真的真的只是欣赏欣赏美色。你别害怕。”顿了顿,她又问道:“我的仪容可有不妥之处?” 主事宫女大恼,她不由加重了音量说道:“巾帼既然无心,为何还要在意仪容修整否?”她实在是有点急了,双眼频频的看向花园之中。 楚思听到她声音中的哭声,不由回头看向她。喟然一叹,楚思以一种为人师表的表情说道:“你可知,我是美人?” 废话! 三个人同时瞟了她一眼。主事宫女暗中加了一句:这,当真是好无羞也! 楚思又说道:“动物中,有一种孔雀,对了,这个御花园中应该也有。这种孔雀啊,平素最喜欢展开它美丽的羽翼,向世人宣告它的漂亮。不过它在很多时候懒散得紧,不怎么开屏,可要是你在它懒散的时候想看它开屏,又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啊,你就应该派出一个极美的少女或另一只孔雀。那孔雀看到了别的美丽的物事,便会起比较之心。比较之心一起,它西西西几下,便会迅的展开羽翼,开屏了。” 对上听得目瞪口呆的主事宫女,楚思语重声长的说道:“你不明白么?我现在便是那孔雀,看到崔习公子来了,便有点想开屏了。” 她的声音刚一落,蓦地,一阵清悦的大笑声从旁边传来。伴随着那大笑的,是主事宫女三人忍俊不禁的笑脸,还有一个小小的不屑的轻哼声。 第151章 皆有风度 出大笑声的,正是崔习崔公子,他笑声清亮而洒脱,如珠玉相击,动听之极。 楚思忽然有点不自在起来。 她转过头,清亮的眼睛与崔习和文凤公主相视。那文风公主看到她的时候,下巴一抬,极为骄傲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修饰精致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鄙视眼神来。 楚思见状露出一个有点调皮的笑容来,转头与崔习的目光相对。 崔习笑盈盈的看着她,他身量既高,双脚修长,站在那里的身躯迎风而立,说不出的潇洒好看。近看他的俊脸,更是灵秀纯美中可见傲然。 楚思大眼睛扑闪着,好奇的对着他瞅个不停。实际上,她很想离开视线,不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人家美男子看个不休,毕竟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愤怒的母大虫。可是眼前俊男秀色可餐,此地一游,不好好的看个饱,且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事实上,在楚思盯着崔习打量的同时,他也在对着楚思上上下下打量,同样目光灼灼。 也不知看了多久,楚思终于移开了视线。 看到她的视线移开,文凤公主轻哼一声,说道:“可看够了?” 楚思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道:“看够了。”她瞅了崔习一眼,有点委屈的对着文凤公主回道:“可璧树公子还在对着小女子猛瞅,显然还没有看够呢。” 正嘴角含笑,看得好不开心的崔习被一口口水猛地所呛。他连连咳嗽起来。咳了几声后,他白皙如玉的俊脸已带着潮红,越地秀色可餐。他目光晶亮的看了看文凤公主,又看向楚思,莞尔一笑,说道:“美人如玉,一颦一笑皆风情。自然久看不厌。”他冲着楚思深深一揖,朗声问道:“好有趣的姑娘,刚才姑娘以孔雀自类。如此之洒脱不群,习深为仰慕。仰慕之下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楚思微微一笑,冲他双手抱拳还了一个江湖礼。这个礼节有点粗俗,令得文凤公主又是一声轻哼,声音中很有点不屑。 可崔习看了,却目光中异彩涟涟,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楚思抱拳还礼后,嘻笑着说道:“什么洒脱不群?小女子说的乃是肺腑之言。公子如玉树临风,令人见之忘俗。如此人品,小女子如不打扮得齐整些,表现得妥当些,在公子的面前,会油然而生自惭之心呢。“ 崔习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的朗笑声又清又劲,远远的传出,直惊得树上的众鸟,吓得扑簌簌地一阵乱扑腾。 大笑中,崔习摇头晒道:“习真不敢想象,姑娘也会对人生出自惭之心呢!”楚思的一言一行太过理所当然。太过坦率,还真的如崔习所说的,像她这样的人,也不知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自惭之心,才会有畏缩不安的表现。 他这句话。已经有了一分亲近之意。楚思大是得意。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一见如故的朋友。 端详着楚思,崔习感叹道:“世家第一美人瘐悦儿姑娘,习也是熟识的。其他的世家女,习也大多认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世上还有一个外表上可以与瘐悦儿比肩的女子。更何况,巾帼磊落洒脱,甚具风流。巾帼老说习人才出众,却不知如巾帼这样地人才。才叫以花为容。以月为貌,令人见之目眩神迷。久久难醒呢。” 咦,他在赞美我! 他在很认真的赞美我! 还说了这么一大堆的形容词,嘻嘻,真好听。 楚思很是开心,她得意的眯着眼,和崔习一样,不理会旁边俏脸铁青的文凤公主。只见她歪着头,眼中波光流转着,崔习的话一说完,她便兴奋的说道:“还有么?还有么?这话好生中听,再说说给我听?” 又是一阵大笑声传来。 冰玉相击的笑声中,文凤公主伸手指着楚思的鼻尖,怒道:你,你好不知羞也!天下间,居然有女子这么恬不知耻的要求别人来奉承你地。” 楚思郁闷的转向文凤公主,叹息一声,声音宛转的说道:“公主殿下这话可说重了。天下间,只要是女子,就都希望听到别人的赞美。更何况,说赞美话的人,是有璧树之称的崔习公子?因此,换了公主听了这些奉承话,也会如我一样陶陶然不知东西。所差别地只是,公主会强行克制自己地欢喜,闷在肚子里傻乐,回去了再偷偷的回味。而小女子却却把这种欢喜说出来了而已。” 文凤公主气结。 楚思得意的朝她做了一个鬼脸。转头对上了还在哈哈大笑的崔习。 早在远远的看到崔习时,楚思便灵机一动。她现在被囚于此,虽然司马岳知道了,可他与司马衍乃是亲兄弟,不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外人。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在此的消息传递出去。而且,此事还要做得不显山不露水,毕竟她的身边还有负责监视的主事宫女和两个守卫侍卫在。 想了想,她马上决定了章程,那就是,尽最大力量地引起崔习和文凤公主对自己地注意,特别是崔习,如他这样能自由出入宫禁的人物,定有不小地能量。要是能让他一见难忘,说不定他会向自己的好友透露她的存在。 她的外表占了优势,可以让人一见难忘,可要做到让人怎么也忘记不了,还得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因此,楚思自然的开始了她的开屏行动。 崔习慢慢的收住笑声,感慨的说道:“习有好几年都没有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了。姑娘真乃妙人儿。” 他“妙人儿”三字一出,文凤公主的俏脸瞬时由青转白,看向楚思的双眼中,已经是冒出火来。 对上她冒火的双眼,楚思忽然有点犹豫起来:自己有没有必要为了多一线脱身的希望,而得罪一个公主呢? 正当她寻思之际,崔习又冲她深深一揖,抬起头时,乌黑的眸子定定的望在她的脸上,朗声说道:“巾帼既知道在下的身份,却不知巾帼贵姓,是谁家女娘?”他的表情很认真,很认真。认真得令楚思想起西厢记中,张生初见美人时,一开口便说出的话:某乃张生,家有薄田几亩,尚末婚配…… 崔习才问出声,站在他旁边的文凤公主不由轻慢的抬起下巴,声音有点尖锐的说道:“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叫馨德园,最为我皇兄所喜。此姝居于此,定是令我皇兄所宠的新纳美人,檀郎你擅越了。” 文凤公主一说完,崔习的脸上便露出一抹撼色和失望。文凤公主把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得意的下巴一挑,对着楚思甩出了一个白眼。 楚思抿唇一笑,她的长相本来便明艳,明艳而夺目,可以令得任何一个女子,在她的面前都大生局促,这点纵使号称第一美人的瘐悦儿也是一亲。此时她一袭粉色罗衣,越映得如肌肤如玉,眸如星空,红唇一点,如珠玉之辉。 她的笑容,成功的再次让崔习和两个侍卫看呆。楚思轻笑着,手掩上小嘴,笑眯眯的说道:“文凤公主此言差矣,小女子不是你家皇兄的什么新纳美人。”她收住笑容,喟然叹道:“真要说起来,你家皇兄还是我的仇人呢。他用药把我迷晕至此,又把我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子丢到这个鬼院子不得进出,哎,实在太不怜香惜玉了。” 她的话,再次令得崔习轻笑出声。 文凤公主在旁边轻哼道:“没见过如你这般不知羞的女子。先是说自己是开屏的孔雀,现下又说自己是香是玉,真是厚颜。” 楚思扑闪着大眼,笑眯眯的说道:“公主此言差矣,小女子这叫坦率。明白么?吾乃坦坦荡荡一女子,自己是孔雀的话,绝对不说自己是麻雀。” 第152章 得罪了公主 她一言既出,又是一阵笑声传出。两个侍卫和主事宫女不敢和崔习这样放声大笑,他们低着头,一个个忍俊不禁的模样,却让文凤公主更是恼怒。她瞪大杏眼,叫道:“你,你笑我是麻雀?” “宛玉!”崔习在旁边轻叫道。他望着文凤公主,轻声责怪的说道:“这位巾帼没有恶意,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尖锐。” 心上人的话,文凤公主不敢不听。她涨红着脸低下头来,不再看向楚思。 这时的楚思,忽然冲着崔习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劳璧树公子问,小女子姓楚名思。”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回答刚才崔习的问话,令得崔习先是一怔,连忙长揖道:“原来是楚小姐。” 楚思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令得文凤公主一张俏脸更是青。她的小嘴扁了扁,嘟囔起来:“真不知羞,居然这么直接的把自己的闺名告诉别人。” 楚思依旧笑意盈盈,暗暗忖道:可我一路所见,在晋地最不需要的便是知羞两字啊。 楚思对上崔习抱歉的目光后,不由大方的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崔习望着楚思,他每每看她一眼,都难掩自己的惊艳。这个女子之美,不同于晋地以美色知名的世家女子她的美,明艳夺目,却又清澈之极,让人见了不但双目得到了享受,连心也一并悦之。 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那双烟波流转地眼眸看向你时,会让你自然不自然的感觉到了放松。 越看。书他的目光便越的温润,他在这里向楚思打量不休,旁边的文凤公主,以及楚思身后的主事宫女,却同时脸色阴沉。 愤怒的瞪着楚思,文凤公主终于还是不顾心上人刚才的指责,有点尖哨的怒道:“你,你这个水性扬花地女子。我皇兄把你安置在这里,便表明你是他的人。你为什么不安份守已。还跑到这里来跟我的男人说笑**?你,我要告诉皇兄去。” 她这句话,却有点得罪了崔习,崔习脸一冷,低声喝道:“公主殿下!”他怒道:“公主殿下,望你慎言!崔习虽然是晋之臣子,却还不是你公主殿下的男人,更不是你的禁脔!” 文凤公主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恨恨的瞪了楚思一眼后,抬头看向崔习。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滚动,她惨白着小脸,悲伤欲绝的说道:“崔郎,你,你说什么?”朝楚思一指,她恨声道:“为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你居然把我们地感情置之不顾?你一点也不为我想了想?” 楚思老实的站在那里,目光正直,身躯也挺得笔直。当听到这里时,她不由暗暗想道:说起来。我刚才与崔习的对话,倒是真的有点像是在**呢。这公主说得也没有错。 哎哎哎!可怜的公主殿下。女人啊女人,一旦情有所钟,便会变得患得患失,茫然无措。想到这里,楚思的心思不由转到了谢安的身上。她在谢安面前。好象醋意还没有这么重吧?表现也没有这么糟糕吧? 崔习冷笑一声。徐徐的说道:“公主殿下,你们相识于半年前,这半年里,你找过习十次,我们也在这花园中同过过三次,每次都说了一二个时辰的话。” 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眉宇中带着坚定。文凤公主对上他地表情,忽然害怕起来。她苍白着脸。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滚动,神情中自然而然的带着一抹请求。像是在求他不要说下去。 可是,崔习却还在说着,他盯着文凤公主,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而这相会的三次,都是公主对臣下了命令,太后强行吩咐之下,习不敢不从。习居然不知道,这三次相会,臣与公主之间,便有了男女之情?而臣便已经是公主的私有物?” 他越说越冷,而文凤公主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徐徐地说到这里,崔习冲着文凤公主深深一揖。朗声道:“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习不敢高攀,就此告辞!” 说罢,他转头凝视了楚思一眼,长袖一拂,再也不看文凤公主一眼,便扬长而去。 文凤公主怒极,她惨白地脸转为通红,愤恨的在地上一跺脚,她怒喝道:“回来,你给我回来!崔习,你敢走出这里?哼,你以为本宫便不能派人灭了你崔家满门么?” 这时的文凤公主,面目狰狞,甚是可怖。 崔习头也不回,淡淡的送了一句话过来:“崔家现在还有用,公主殿下还真的不能灭了我崔家满门!” 声音既清且冷。 文凤公主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又是恨又是悔又是痛,一时之间涕泪交加。 泪眼模糊中,她忽然相想起一事,便伸袖恨恨的把涕泪拭去,霍地转头看向楚思。 迎接她的,是楚思蹑手蹑脚地背影!这个时候,她已无声无息地退出了五六十米,眼看就要躲到房中去了。 文凤公主大怒,她忽地一声,拔开两个侍卫,蹭蹭蹭的便向楚思冲去。一边冲,她一边怒喝道:“站住!你这个狐狸精,给本宫站住!” 我哪里敢站住? 楚思痛苦不堪地想道:其实,我真的不是准备当狐狸精的,也没有想到会使得你们闹翻。呜,我只是想让崔家美男记得我楚思这个人,这个名字,顺便到外面问一问我的来路,为我宣扬一番,最好为我把谢安引来。呜,我没有想到一不小心就把你们的好事给搅没了。 因此,她听了文凤公主的喝令后,不但没有站住脚,反而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见她理也不理自己,文凤公主怒冲冠,她气恨不已的大叫道:“来人,把这女人抓住,推出去砍了!” 啊? 啊啊! 楚思脚步一顿,错愕的回过头来。与她同样惊愕的,是两个侍卫以及主事宫女,还有听到公主的咆哮声后,急急跑来的一众宫女太监。 见身后站了十来个宫女太监,文凤公主伸手朝着楚思一指,泪水横飞中,愤恨的叫道:“听到没有?本宫叫你们拿下这个贱人,把她给人砍了!” 第153章 有点不妙 命令一下,众人面面相觑,正在这时,一个清郎的威严的声音传来:“文凤,你又在胡闹什么?想要砍了谁的脑袋啊?” 这个声音一传出,众人同时跪下,恭敬的叫道:“参见陛下。” 来人一袭黑袍,长披肩,俊脸微沉,正是司马衍。他一出现,便“扑通”跪了一地的人,偌大的院子中,只有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中一个便是文凤公主,她涨红着脸,正恨恨的盯着楚思。 而楚思,正是没有下跪的第二人。她肃然站着,脑袋微低,一动不动,显得十分的乖巧。 司马衍一抬头,便对上两女的表情。他眉头微皱,走到文凤公主身后轻喝道:“怎么闹到这个院子里了?回去。” 文凤公主似乎并不怕他,她恨恨的瞪着低头肃立的楚思,尖声叫道:“皇兄来了正好,你把这个女人杀了罢!” 这语气中,三分命令,三分骄横,楚思想道,这样的说话方式,好事也会给办黄了去。 果然,司马衍怒了,他压低声音,沉沉的喝道:“你说什么?” 似乎没有察觉到司马衍的愤怒,文凤公主伸手指着楚思,尖声说道:“这个女人对我无礼,皇兄,我要你马上把她给砍了。” 司马衍阴森森的说道:“公主殿下不如加上本宫的自称吧。” 文凤公主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不妥,她转头看向司马衍,这个时候,她还是一脸的骄横,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惹恼了眼前的这个皇兄有什么不对。 楚思这时已抬起头来,望着两人。她忽然现,真心把司马衍当做皇帝的人。似乎不多啊。连他的妹子也这个态度的话,那司马衍还真有几分可怜。 看着自家皇兄。文凤公主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皇兄,你这个女人是个不要脸地贱人。她刚才勾引了崔郎,皇兄,你把她砍了罢。” 楚思现,文凤公主这时的语气,已经不知不觉中软了些。 司马衍回过头来,冷冷地扫了楚思一眼。然后瞪向文凤公主,冷笑道:“如果朕不依呢?那公主殿下是不是要告诉太后娘娘,再告诉你姓瘐的舅舅?” 文凤公主被司马衍阴沉的脸吓得一噎。她傻傻地与司马衍对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下头来。才低下,她又马上头一昂,尖声说道:“皇兄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个贱人?哼,你舍不得便舍不得,干嘛把母后和舅舅扯过来?”她涨红着脸,硬着脖子说道:“你不杀她?好,我倒要看看你护着她到什么时候去。” 说罢,愤怒的一转身。冲了出去。 楚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这位公主不怕司马衍,还敢下狠话来威胁他。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狠狠的得罪了这位公主,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天啊。.e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阳光。书楚思一抬头,便对上司马衍阴沉的俊脸。她吓得连忙头一缩。 “真了不起!这么短地时间内,便可以勾引到玉树临风的崔公子。看来。失了忆的你。比以前厉害多了。” 楚思拼命的低着头,双眼努力的盯着地面。试图盯出一个洞来。 司马衍冷笑道:“现在这样子,倒是真乖巧。哼哼,朕还真不明白,怎么失个忆,便可以把一个女人变成另一个女人?” 这下您到猜对了,我还真的是另一个女人。 冷笑了两声,司马衍郁怒的喝道:“卢巧儿,把刚才生的事跟朕说说。” 主事宫女闻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伏在地面上,声音有点惊惶的说道:“陛下,巾帼在院子里看风景时,恰好看到崔公子和文凤公主殿下在花园中走动。巾帼当时看久了些,把崔公子吸引了过来。然后,然后巾帼说了一些笑话,引得崔公子大笑了好几次。再后来,公主看不过眼,便责骂巾帼,崔公子生气了,便骂了公主,还说与她没有关系了,然后就走了。陛下,陛下,奴婢该死,没有看好巾帼。奴婢该死!” 一边叫着“该死”,主事宫女一边连连磕起头来。随着她这一磕,两个侍卫也扑通跪了一来,跟着磕头不已。 楚思一眼便现,这三人现在恐惧到了极点。想到司马衍阴晴不定地性格,再看到他阴沉黑的脸,楚思马上意识到,这三人有性命之忧。 上前一步,楚思在司马衍开口之前走到他旁边,小嘴微嘟,楚思水灵灵的双眸委屈的瞅了瞅司马衍,低声说道:“人家一直呆在院子里,都没有出去呢。” 见司马衍盯着自己,她抬头匆匆瞄了下一眼后,又低下头说道:“那崔公子长得俊,人家只是多看两眼。”顿了顿,她不理脸色青地司马衍,委屈的说道:“就算是路上遇到一头毛光亮的水牛,人家也会多看一眼的啦。哪里知道这文凤公主这么大的醋意…… 后面的声音有点小。 司马衍盯着她,脸色在不知不觉中有点缓和。他冷冷的说道:“你是在向朕解释么?” 楚思用脚尖在地面上划着圈,暗中想道:废话,我又是扮可怜,又是装可爱的,不就是为了向你解释,好消一消你地火气吗? 事实上,司马衍看到这样地楚思,火气也小了许多。这样对着撕着娇,低声解释着的楚思,那神情是如此地娇媚,生动而令人心醉,她把自己当成她的情人啊。 “毛光亮的水牛?有这样形容崔习的吗?”这句话中,则带了一分笑意了。至此,地上跪着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思,又低下头去。 “都起来吧。”司马衍疲惫地揉搓着额心命令后。对着楚思放低了声音说道:“进去吧。” 楚思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他地身边。向房内走去。 一直来到楚思常呆的房间,司马衍径直在塌上跪坐好,冷冷盯了楚思一眼。他厉声喝道:“坐下。” 楚思迅的走到他对面,老实地跪坐下来。 “你是怎么勾引崔习的?” 见楚思烟波眼瞪大,一脸惊愕,他冷冷的哼道:“不要找借口,也别把朕当傻子。文凤的性格虽然横了些,在崔习面前却是乖巧的。要不是你让她大恼了,她也不会一点也不顾及形像!” 楚思依旧低着头,小小声的说道:“真的只是说了两个笑话。” 一句解释后。久久没有看到司马衍说话,楚思不由纳闷起来。她悄悄的抬眼,透过睫毛看了看司马衍。 这一看,正好对上司马行若有所思地目光。楚思连忙眼皮一敛。 突然的,司马衍沉沉的说道:“你想把消息传给谁?” 啊? 啊!! 宛如平空一个炸雷,楚思悚然一惊。同时,心中一凉:天啊,怎么这个司马衍如此聪明,他。他也太聪明了点吧? 司马衍盯着楚思,徐徐的说道:“你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有目的,也不会冒着得罪一个公主的危险去勾引崔习。说吧。你想把消息传给谁?” 楚思自是不答。 司马衍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楚思说道:“是王思之吗?”他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摇头道:“不像。王思之虽然与你亲近,不过他不像是知道你的详情的人。难道是你地师兄?哼,你以为让你那师兄知道你在朕的宫中,你便可以出去不成?” 楚思暗中松了一口气,想道:幸好司马岳没有把谢安的存在告诉他。转眼她又想道:是了,他一直没有提到谢安。看来是不知道我与谢安的关系了。他这次擒了我来。却不知道我与谢安地关系,那岂不是说明谢安不在他的手中。至少是现在无恙? 她一直悬着的心陡然一松。整个人如同放下了五百斤巨石。之所以只有五百斤而不是一千斤,那是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司马衍在房内继续转悠着,楚思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深锁,脸上带着一股烦闷,便不敢询问了。 转了一圈,司马衍脚步一顿,冷冷的说道:“才不过几天,几天时间,你便令得文凤公主知道了你的存在,还恨你入骨。当真是好本事。” 说到这里,他又转起圈来。他越转越急,越转越急。转着转着,忽然大步走向门口。只听得“砰”地一声房门地撞击声传来,转眼间,楚思地眼前便只见摇晃的房门,不见了司马衍地人影。 又走了!真是想来就来,想去就是,害得我想问的还是没有问出出口。 楚思郁闷的坐在原地,伸出足尖在地板上划着圈圈。 这时,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慢慢的蹲下来。再然后,主事宫女卢巧儿温柔的递来一杯茶,轻声问道:“巾帼可是渴了?” 楚思摇了摇头。 卢巧儿收回杯子,片刻后,她低声说道:“巾帼刚才不该恼了陛下。要是现在文凤公主带人前来,巾帼可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中,带着忧虑。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行动感动了她,令得这个少女为自己担起心来? 楚思无精打采的瞅了她一眼,徐徐的说道:“没事的。” “巾帼切不可小视文凤公主。她在太后和瘐公面前很能说得上话的。她要后宫中的一个女子死去,那只是分分钟的事,连陛下也不一定能保得全的。” 卢巧儿的声音有点急促,她看着楚思的表情中也是一脸担忧。 楚思冲她安抚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真不会有事的。陛下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却没有一句担忧到我的生命安全,可见在陛下看来,文凤公主的怒火不足为惧。”她暗暗想道:你不知道,我是王家的嫡女,我的身份有一定的政治意义,因此,除非必要,司马衍不会让我轻易死去的。 卢巧儿张着小嘴,错愕的盯着一脸镇静的楚思。她的解释和她的从容,让卢巧儿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微微顿着,卢巧儿低声说道:“如此再好不过。”顿了顿,她又说道:“方才,多谢巾帼出言相助。” 楚思笑了笑,眼珠子一转,轻声问道:“陛下,他这几天在忙些什么?” 卢巧儿抿唇一笑,以为楚思如其他后宫女子一样,是在想着如何固宠。便低声回道:“说是在处理邾城之事。” 邾城之事?楚思的眼皮一跳,马上想到了谢安。 她压仰着心跳,故作平静的说道:“邾城之事?邾城出了什么事?” 卢巧儿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好似是邾城在与赵人交战中,打了胜仗。瘐公和王公为此事颇有争持吧。具体的奴婢也不明白。不过因为这件事,陛下一直在房中安睡。巾帼无须担心,待陛下忙完此事,一定会宠幸巾帼的。” 宠幸我? 楚思一惊,她忽然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根本就不妙。对,很不妙! 卢巧儿慢慢的向后挪开几步,站起身来,端着茶杯走出了房门。楚思呆呆的看着地面,忽然很是愤怒的想道:我都到这里来了这么多天了,该死的司马岳,难道他就没有想法子帮一帮我么? 第154章 谁来了? 这一天,安安静静的过去了。第二天,楚思无聊的一个人在院子里晃悠。望着天空飘荡的浮云,她忽然很不明白那些嫁给皇帝的妃子们,她们守在这方寸之地,天天与人勾心斗角的日子,便过得那么有趣么? 转眼她又想道,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女人就算不嫁给皇帝来勾心斗角,嫁给普通的男人也一样要与别的女人勾心斗角。真要说起来,还是当了皇帝的女人后,勾心斗角得胜后的成就大一些。 “无聊,真是无聊。” “真的这么无聊?” 一个男子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司马衍长袖拂了拂,越过她,走到她前方一米处学着楚思的样子仰头望着天空。 他来了! 楚思的心跳加快起来,她有很多很多事想问一问他呢。 可是,要怎么说才算是旁敲侧问? 就在楚思伤透脑筋的时候,司马衍说道:“天下间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日子的?只有你一天到晚的喊无聊。” 他转过头来,静静的盯着楚思:“这样不是好习惯,你得改过来才好。” 楚思的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 见她这个近似无视的表情,司马衍慢慢的说道:“天下女子,没有一个像你一样,习得一身功夫。也没有一个像你一样。有着两副面孔。王云娘,你准备放纵自己到什么时候去?” 他说我只有两副面孔?天啊,这岂不是说。我另外两副是他所不知道地?好吧,去掉那副男子的面孔,至少我还有一副,是天下人无人知道的。太好了! 察觉到她眼睛转动间,流露出来地喜色,司马衍纳闷的瞅了她一眼,半晌摇了摇头,皱眉道:“你有没有听朕说话?” 楚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说道:“听了,当然听了。可是陛下,我已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了。要不,您放松放松,让我到别的院子也去串串门?” 对上楚思巴巴望着自己的小脸,司马衍的脸一冷,一看到他的脸冷了,楚思迅地把头一脸,一脸的无精打采。书 司马衍见状有点好笑。他轻声说道:“朕不让你出门,实际上是保护你。” 楚思一听他这句解释,小脸马上一抬,她晶亮的双眸渴望的望着司马衍,顿了顿,终于说道:“其实,陛下只要恢复我的功夫,我就非常非常之安全了。” 司马衍淡淡的盯着她,直等她说完,又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说完了?” 没完!可事情得一步一步的来。 见楚思会说话的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司马衍拂了拂袖子。冷冷的说道:“朕早就说过,你地功夫没了。你总是不信,总是心存侥幸吧?” 楚思脸一白。低下头去:是的,我还是不信! 司马衍走到她身前,温柔的说道:“一个女孩子家,要功夫干嘛?还是想象以前一样,想出现时,便突然出现在朕的面前,不想出现了,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云娘。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的。” 伸出手。轻轻的抚上楚思的头,司马衍轻声说道:“你以前不是爱着朕吗?现在可以呆在朕的身边。难道你的内心深处没有一点点的欢喜?” 见楚思不答,他低叹一声,又走上一步,伸臂向楚思搂去。 楚思一惊,条件反射地向后一倒,让开了他的搂抱。 她刚退出一步,便连忙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司马衍,一脸的愠怒,楚思傻笑两下,居然又向后退出一两步。 皱着眉头,愠怒地注视着她的小动作,司马衍头痛的抚了抚额,无力的说道:“还真是失了忆便什么也不记得了。王云娘,朕要是想要你的身子,几年前你便不是清白处子了。朕告诉你,女人后宫中多的是,朕把她们带到朝堂上燕好时,都没有一个人说个不是。不过朕从来便不想动你,朕可不想你也如那些女人一样,整个的变得琐碎而无趣。朕希望你永远是这个模样。” 一席话说完,见楚思傻傻的盯着自己,司马衍皱眉道:“看什么?” 楚思小心地说道:“那个,陛下,你把你地妃子带到朝堂上,燕,燕好?” 司马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坦坦然说道:“当然,五六年前舅舅便如此教朕。哼,那些人不是希望朕如此行事吗?”最后一句,声音中有点隐隐地恼怒。 楚思的脸一白,转眼又想道:是了,他当时一定在前面挡了一块布幔,总不至于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行欢吧?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着,此时此刻的心中,却有了一点腻歪。又想道:怪不得司马衍才二十岁,便脸色青,眼底黑,原来是纵欲过度所致。 把心中的不适吞了下去,楚思望着地面,轻轻的问道:“陛下准备把我关一辈子么?” 半晌后,司马衍淡淡的说道:“只有你才会把这样的日子视同囚禁。” 忍了忍,楚思终是忍不住问道:“陛下,听说陛下现在正在处理邾城之事。嘻,那日我正好从邾城赶来,亲见过大胜的胜状,不知现在邾城怎样了?那个奉瘐公前去处理邾城战事的谢安石,他受了何种封赏?” 她一提到邾城,司马衍的双眼便牢牢的盯着她,一瞬不瞬,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心中虚。强忍着不适,楚思脸上露出轻快的笑意,慢慢的终于把这席话问完。 楚思说完了好一会,司马衍的双眼还要冷冷的盯着她。 这种眼神,真让人毛骨耸然! 越到后来,楚思的心中便越虚得厉害。可是,她仍然笑眯眯的望着司马衍,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模样。眼前的这个皇帝陛下,喜欢动不动就拂袖离去,她要不抓紧时间问清了,实在是坐立不安。 慢慢的,司马衍开口了:“哪个宫人向你透露了此事?” 楚思失望的敛了笑容,怏怏不乐的转过身去,曼声叹道:“看来在陛下心中,我终是囚犯。”说罢,她不再看向司马衍,转身向前走去。 一直到她走出了三四步,司马衍的声音又传来:“朝堂之事,后宫还是少加关注的好。这一次,朕就放过你身边的宫女,如还有下一次,那就休怪朕无情了!王云娘,卢巧儿等人的教训,你还记得不深刻吗?” 楚思的脚步一顿,身子也一僵。她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卢巧儿?她们怎么啦?”抬眼对上司马衍阴沉的脸,她恍然大悟,不知不觉中向后踉跄的退出一步,楚思喃喃低语道:“原来,陛下还是杀了她们?” “朝堂中,朕做不了什么主,难道连你王云娘身边,朕也处处艰难吗?王云娘,你切要记住,不要以为你姓王,又与朕从小亲厚,便可以在朕的面前放纵。恼了朕,一样砍了你的脑袋。” 在司马衍冰冷的训示中,楚思静静的听着。直到他说完,楚思便中规中矩的给他行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所言极是。那小女子告退了。” 说罢,微躬着身向后退出几步后,她看也不向司马衍看上一眼,便转身离去。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司马衍恼怒的喝道:“王家教的好女儿,一年比一年飞扬跋扈了!” 自司马衍离去后,楚思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楚思的心也终于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功夫有没有恢复的希望,也不知道司马衍把自己关在这里,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已是夜晚,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照得大地银白一遍,楚思一个人坐在后院的石几上,好生无聊的用手指对着明月,让月亮的光芒透过指缝映到地面,时不时的摆出兔子,老虎,老鹰的形状。 正在这时,前方的草地上,传来一阵“西西索索”有声音,这声音极其轻微,不过一来现在是晚上,二来楚思是练过功夫,耳目聪明之人,一下子便现了这声音有点异常。 这一瞬间,浮出楚思心头的,是一阵狂喜:会不会是有人来救我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向四下看去。四下寂静之极,连宫女的身影也不见。这阵子,司马衍一直没有来过,她房中的宫女们见皇帝不来,便存了轻忽之心。时不时的消失一阵,看到楚思时,也是白眼时多。 见附近没有人,楚思不由慢慢走向那声音传来处。声音是从围墙后侧传来的,楚思走到同一水平的围墙里面的一块石头处,略一犹豫,便站到了石头上。 她才站到石头上,只见墙对面,便蹭地冒出一个人头来。 这人脸上蒙着黑布,星目晶亮,有点熟悉。 第155章 别因风流暗恨生 那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冒头,便对上了一张美人脸!他显然给吓了一跳,低低的叫出一声,身子一沉“扑通”摔了下去。书 这下声音有点响。楚思回头张望了一下,还好,还是没有人出现。 嘻,这个蒙面人眼神清亮没有杀气,果然是来救我的。 蹭地一声轻响,那蒙面人再次出现在墙头,他恼怒的瞪着楚思,压低声音说道:“你怎地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可吓了我一大跳!” 声音清悦,却是崔习的声音。 来的人居然是崔习这个大美男? 楚思的心情顿时大好,她再次回头鬼崇的望了望,见没有旁人后转头看向崔习,双眸亮晶晶的,期待无比的说道:“崔习,你是来救我离开的么?” 在楚思的期待的眼神中,崔习大大方方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头一摇,楚思的小脸不由一白,转眼她不甘的问道:“为什么不是?” 崔习凝视着她,轻声道:“从这里到出宫门,共有关卡九十三道。习功夫不高,实无力把你**。” 楚思脸一苦,叹道:“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功夫高的人来?而要自己跑来呢?” 崔习身子一跃,稳稳的坐在墙头上。再一翻,便轻巧的落在楚思的身侧。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后,便大大方方地把修长的身躯向身后的树干一靠。左脚在右脚上横挑,双手抱胸,双眼亮晶晶地说道:“天下哪里来的这么多武林高手?习府中没有一个人强过习了。因此便自个儿跑来了。” 楚思身子闪了闪,让自己完全躲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显得不那么让人注意后,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又不能带我离开,冒着风险跑来干嘛呢?” 崔习轻笑起来,他望着楚思笑道:“你心里害怕了?” 楚思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坦言道:“当然怕了,我是弱女子呢” “噗----”崔习轻笑出声。他对上楚思的烟波双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习虽然不能救你出去,可是来陪你说说话倒是可以的。” 楚思眼睛一瞪,诧异地说道:“你不怕被人现?” “怕!司马衍见了,我尸身都难保全。估莫会成为神秘失踪的崔家子弟。” 楚思好奇的望着他,眼中光芒闪动:“那你为啥不怕?” 崔习的身子向后面靠了靠,一脸春风的说道:“习平生学武,人人都称赞我功夫不错。可叹却从来派不上用场。战场去不了,平素与人打架罢,有失体统。直到那日见了巾帼囚禁于此。忽然想到,也是习能偷越宫禁,避开众人耳目,前来与姑娘说上两句话,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岂不是对得起我这身功夫?因此,习来了。” 楚思傻傻的望着他,哑然笑道:“就这样?” “当然!” “就这么些事,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崔习嘴角一扬,笑容可掬的说道:“不冒生命危险,焉能说是人生之一大快事?”他笑容微收。淡淡的补上一句:“再说了,这活着一日,便是占了一日便宜。这种情况下还要瞻前顾后,到死时岂不是很吃亏了?” 楚思轻轻一笑。点头道:“不错,倒是不错。” 她现在已想开了,哎,虽然这个璧树公子没有相救自己的能力,可有个大美男冒着生命危险来跟自己聊聊天,也是妙事儿,自己应该很开心很感到荣幸才对。 这样一想,楚思的脸上便浮现了嫣然笑意。她抿着唇望着崔习。低笑道:“崔公子相貌倾城倾国。不如把蒙面布取下来罢。” 崔习压低着嗓子哈哈一笑,当真伸手一扯拿下了面巾。然后。他略转头,让自己地面容对着月光,待如银泄地的月光把他的俊脸清楚的呈现在楚思面胶后,他看着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孔的楚思笑眯眯的问道:“月光如银镜,照得阿郎容色如何?” “依旧,数日不见,没有见郎容憔悴!”崔习大乐,压低嗓子又是一阵大笑。 歪着头,端详着楚思,崔习叹道:“在晋之前,总是听着有关绝色女儿的传说。到了本朝,人人就提起美人,却常常指的是男儿,你知道为什么吧?” 这个问题倒是楚思感兴趣的,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从善如流的问道:“为什么?” 崔习笑呵呵的说道:“形容美女的词,如花容月貌,倾城倾国,楚楚可怜,许多许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形容地美人,多是温婉秀致,既清且柔如水一般。” 楚思歪着头寻思起来。想了想,她暗暗点了点头:所谓古典美人,不正是如水般娇柔婉约,若语还颦,一笑嫣然么? 崔习笑道:“不过,这些美人,却不是本朝所喜欢的。本朝所以往的朝代都不同,喜欢的,是洒脱,是不羁,是狂放,是且笑且歌,从容来去毫不做作,自由自在随心所欲,顾盼之际明眸生辉的真性情,是既有如水般的面容,又有玉般的肌肤,还有风般的气质地美人。而拥有这些特点地,本朝只有男人才具备。” 静静的凝视着楚思,崔习徐徐笑道:“现在起,拥有这种种特点地美人,除了男子外,终于添了一个叫楚思的女子。” 他话音一落,楚思好不惊喜。她目光中笑意盈盈,与崔习端详审视的双眸相对。 片刻后,两人都是一笑。崔习是哈哈大笑,楚思是盈盈浅笑。月光如泄,银色的光芒映射着头顶的几片树叶投在她的脸上身上。斑驳6离,且明且艳,绝美难言。 崔习的笑声不由一哽,望着楚思面容的双眼也不由一直。 这一点楚思见到了。 她得意洋洋的侧了侧头,身子自然而然的一转,摆了一个boss,让明月更好的照在自己的身上脸上, 崔习见状,忍笑问道:“巾帼现在所做,可是孔雀开屏之举?” 楚思小脸刷地一红,转眼却笑了出来。她一边笑一边摇头叹息道:“在璧树崔公子的面前,小女子怎么就屡屡做出开屏之举呢?” 崔习哈哈一笑。 他游目四顾,指着左侧离两人有五十米远的一处大榕树说道:“那处树盖亭亭,我们到上面一边看凤景一边说说话如何?”崔习望着楚思问道。 楚思轻笑出声:“好啊,崔习公子冒死与小女子相会,小女子爬点树算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那榕树下,崔习纵身一跃,便跳上了主杆,他伸手抓着楚思的手一提,也带着她跳上了主杆。 这个榕树在主杆之前,还有三个大分枝,那分枝离地处约有三米高,各向一个方向展开一枝,看起来倒是很好坐的样子。 两人各坐一枝,坐在这里,仰头可以看到明澈的天空,淡淡的浮云,远眺可以看到参差的宫墙,还有院门外的侍卫。 崔习惊喜的说道:“还真是一个好所在,你的宫人们如走近了,一眼便能明了。楚思姑娘,看来上天也有助我们私会呢。” 楚思轻咳一声。 崔习转头看向她,挑眉笑道:“难道不是?” 在他的注视中,楚思的小脸有点红。她暗中恼道:这个家伙,明知道自己是个大美男,还时不时就对我直直的注目,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心跳加快么? 崔习似乎很喜欢看到楚思出糗,见她脸红色,更是笑吟吟的眨也不眨了。 楚思又是一声轻咳,终于不自在的别开头,不再也他比拼眼力。这一下崔习大胜,他乐得又是一阵低笑。 等他笑后,楚思轻声说道:“那文凤公主,后来你怎么处理了?” 崔习嘴角含笑道:“巾帼说错了,她是公主,只有她处理我的份,崔习何德何能,居然能处理了堂堂公主?” 楚思抿嘴笑道:“正是正是,那敢问崔公子,你被处理了么?可是被怎么处理的?” 崔习“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他半晌才晒道:“文凤公主虽然任性蛮横,对习却是一往情深,她怎么舍得处理在下?这阵子天天到我府中守着呢。” 听他的语气,似乎提到文凤公主便不是很开心,楚思不再追问。她双手支于脑后,仰头望着天空的浮云,低低的说道:“浮云一缕,明月一轮,美男一枚,小女子这个晚上好大的福气呢。” 崔习哑然失笑,说道:“你在调戏我?” 楚思脸一红,见崔习盯着自己瞅个不休,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是。只是一时口无遮拦。” 崔习嘴角一弯,忽然伸出手,准确的罩在她的右手之上。他修长的大掌,紧紧的贴着她的小手,楚思一惊,突然心中一慌。 不等她做出任何举动,崔习已慢慢的收回了手。他双眼晶亮的看着楚思,声音沙哑的说道:“告诉我,你是谁家女娘?与陛下有何瓜葛?也许我可以想到办法,通过正规路径把你娶回家去。”红票闲着的,投给吧 第156章 悦色矣,为偶则不必 楚思脸又刷地一红。她不敢看崔习,便低下头去。 崔习紧紧的盯着她,等着楚思的回答。 楚思心跳如鼓,想了又想后,却问道:“文凤公主怎么办?” 崔习轻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她?你放心,本朝是世家与皇室共治天下。文凤公主之事也不是完全推不掉。”他慢慢的倾身向前,右手食指印在楚思的红唇上,盯着她低敛的眉眼轻轻的说道:“观你容貌气质,定是世家好女。只是习这几天问了许多人,居然一直没有办法问出你的身家来。巾帼不如把身家坦言相告,如果你身家不错的话,习也可想法子救你出皇宫,正式娶你为妻。这样我们日日相伴,嘻笑不禁,岂不是更美?” 又有人向我求婚了。 楚思晕陶陶的想道。 同样是一个大美男,我好有艳福哦。 可我现在只觉得不自在,这样一个大美男向我求婚,我为何却不自在呢? 楚思连掐了自己几把,才把思路拉回来。她依旧依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如羽翼一样在她白玉般的脸上扑闪着,月光下,这张带着些微羞涩和不安的脸,真是魅惑无边。崔习看着看着,放在他唇上的手指已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些许力道。楚思红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了:“如我家世一般呢?” 崔习一笑。笑着地时候,他声音带着些许遗撼的说道:“如果你身世一些般,习会在某处山水明净的所在。为你筑一华屋。至于崔家主院,则尽力为你找到一个不妒地主妇,可好?” “不好!”楚思恢复过来了,她轻轻一笑,懒洋洋的与崔习对视,笑道:“其实,小女子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当个很好的兄弟,崔公子何不把我当成男子?” 崔习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后,他慢慢的抽回手指,一抹怅然若失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 又过了一会,他轻轻的回道:“兄弟?倒也不无不可。” 把身子朝树杆上一靠,崔习伸出修长的双脚架在一根小树枝上晃荡起来。、 一边摇晃,他一边望着天上悠然来去地白云,叹息的说道:“饶是人生苦短,却还得讨回一个世俗女子让人来忍耐。”他侧头看着楚思,明亮的双眼在阴暗处熠熠生辉:“巾帼风度不凡,相坐时如沐春风。只是可惜。习似乎没有这个福气与巾帼长相厮守。” 楚思抿嘴一笑。 她听得分明,眼前的这个崔习,和卫映以一样,之所以对自己起意并求婚,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在自己的面前很放松,相处起来很舒服。何况,自己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因为上面种种,在他们看来,自己便是一个上佳的妻子人选。 这其中,没有爱情。楚思甚至感觉到。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子,他们也会不介意与自己来一场同性之好! 想到这里,楚思哑然失笑,忖道:不管在什么时候。爱情对于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奢耻的东西。也许,对我谈得上爱的,慕容恪算一个,谢安也有了五六分。 “你在想些什么?”崔习轻轻笑道:“是不是在打借口回绝我的提议?” 楚思学着他地样子,望着天上来云自由的白云,悠然的说道:“是啊。”对上崔习愕然望来的双眼,楚思笑嘻嘻的说道:“我的身家有点复杂。实不能坦言相告。”顿了顿。楚思的眼神迷离起来:“我还有喜欢的人呢。” “你有喜欢的人?” 崔习大惊,他翻身而起。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思,认真地问道:“他是谁?” 楚思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傻傻的望着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反应的好。 “他是谁?”崔习又问道。 抬头定定地看着楚思,崔习徐徐的说道:“初见巾帼,巾帼风采过人,在习面前言笑无禁,风姿嫣然迷人心魄。习见过的女子虽然不多,却也知道,一个女子只有对一个男子心仪之时,才会尽显风情。因此习一直以为,巾帼的心中是有崔习的。现在突然听到巾帼说,自己还有心上人,这让崔习一时无法接受呢。” 楚思的脸涨得通红。崔习的话说得很明白,之前是她勾引了他,让他以为她对他有好感,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 可是,楚思涨红着脸,讷讷地说道:“孔雀开屏是生理行为。” 崔习淡淡地接口道:“巾帼的意思是说,你看到美男子有了勾引之意,也是天经地义之举?” 楚思羞得无地自容。 崔习深深地凝视着她,忽然长叹一声。他仰头望着天空,轻轻说道:“是我痴了,起了枉求之心。”徐徐的叹了一口气,崔习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不必介意。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有点难以接受罢了。过个两天便没事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习还是好奇,能令得巾帼这样的女子倾心的男人应该很是不凡,他是谁?谁家的儿郎有如此风采,可以捕捉到巾帼这样的美人 楚思不答。 她本来在说出“有喜欢的人”时,是准备招出谢安,顺便要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帮她探一探谢安的近况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表现如此洒脱风流的崔习,在听到自己有喜欢了的人时反应这么大! 她心里还以为,他虽然对自己说出求婚的话,实际上两人是那种可以结为异姓兄妹的知已朋友。哎,看来很多事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在楚思的郁闷中,崔习徐徐的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楚思姑娘才说到这里,蓦然翻身坐起,双眼警惕的看着墙外一眼,低低的说道:“有两个宫女回来了。我得走了。” 一听到他说要走,楚思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对上崔习满含希望的双眸,楚思不好意思的一笑,急急的说道:“不知道司马衍用了什么法子,我现在功夫被制,动弹不得。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功夫恢复原样?” 她的话刚说完,一阵脚步声向这边传来,同时,两个宫女的声音传来:“巾帼?巾帼?” 崔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下,站在树杆上,他乌黑的双眸幽深的望着楚思,轻轻的说道:“你的功夫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你且等着我。” 楚思连连点头。崔习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围墙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楚思苦闷的想道:看他这个身手,功夫根本就比不上以前的我。可现在他能在这个宫中来去自由,而我却只能做一只金丝雀了。 耳听到两个宫女的叫声越来越急迫,楚思抱着树干慢慢涌下。不一会,她“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宫女应声跑来,看到树下摔得手肘和膝盖青紫的楚思,又抬头看了看那棵高大的榕树,同时脸上一黑。直到把楚思送到寝宫时,楚思听到一个宫女还在嘀咕:“这位巾帼居然连树也爬,如此粗俗…… 又五天过去了。 卢巧儿自从那日跟她说过话后,便消失不见了。也不知是到了别的院子还是怎么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个侍卫。而崔习,自从那次以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期盼不已的楚思的心,一日凉似一日。 现在她院子里的宫女和侍卫,见到她浑然成了哑巴,任她怎么问怎么逗,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瞅着她。仿佛在看猴把戏一样。她们的表情既令楚思气闷,也令她不安。 到了后来,楚思甚至盼望那文凤公主能出现,纵使她跑过来骂自己一顿,也总比这样寂静无声呆下去的好。 就在楚思过得极其郁闷,度日如年的时候,这一天,一直紧闭的院子忽然大开,一队队宫女太监手捧着各种物品走了进来。 他们迤逦而来,不停的从楚思面前穿过,在她的睡房中挂上珠帘,换上崭新的锦被。同时,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也走进来,片刻后,院落的前后和左右,后面,都站满了侍卫。 楚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见一个宫女扭着腰从身边走过,她手一伸,把她扯住了。宫女回身见到是她,连忙跪倒在地,恭敬的叫道:“奴婢见过巾帼。” 楚思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盯着她问道:“你们进进出出的,这是干什么?” 宫女见她蹲下,连忙伏在地上向后挪了挪,低下头不敢看她的双眼,恭敬的说道:“巾帼不知道么?” 楚思连忙说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宫女仍是不敢抬头见她,头伏在地上,恭敬的说道:“陛下已传下旨意,今天晚上是陛下的纳妃大礼,将遍请世家权贵。奴婢们是来侍奉,侍奉巾帼的。”停了停,宫女清脆的叫道:“奴婢恭喜娘娘!” 第157章 处境 楚思听到这里,脸色一白,她慢慢的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出现的是司马衍那张俊美的,时而阴沉时而威严的脸。想到他那双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神情,楚思低低的,喃喃的说道:“纳妃?世家权贵?看来你还是下定了决心了啊!一切都要来了么?” 晃了晃头,楚思的心乱哄哄的。提步走出院子,楚思暗暗忖道:司马岳那个混蛋,我被关了这么久,他居然什么行动也没有。还有崔习,哎,白得罪了文凤公主,原来尽是空费力呢。 她的脑中有点糊涂,楚思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头脑的人,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就算是王家嫡女,就算以这个身份成为司马衍的妃子,难道便能起着了不得的作用么? 因为这个不明白,所以她也判断不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不过她还是知道一点,如果不做什么行事,就这么呆下去,她是肯定与谢安有缘无份了。 想到这里,楚思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的动作,引起身边两个宫女的担忧。她们快步走到楚思旁边,担心的问道:“巾帼可是不适?”“巾帼,可有事吩咐奴婢?” 楚思摇了摇头,暗暗忖道:我要你们告诉谢安,他要再不救我,他内定的老婆便会变成皇帝的小老婆了。 院子里一下子添了二三十号了人。变得热闹非凡。楚思心惊肉跳地望着这些人出出进进,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处于倒计时了。 现在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楚思走到哪里,都有几个人跟着盯着,这感觉十分的不好,让楚思不由怀念起前阵子地冷清来。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侍卫,在看到楚思经过时,都是低着头行礼。一个个恭敬异常,本份异常,甚至那些侍卫们都不抬头看她一眼。 这让楚思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她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任身后人流如潮。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处传来几个侍卫恭敬的问侯声:“吴王殿下安。” 司马岳来了?太好了,终于来了一个熟人。 平心而论,司马岳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每次他看到自己与谢安在一起时,那表情总有点冷森森的。不过他算是楚思在这里的唯一一个熟人,而且。自己与他还有结义之情。不管如何,她现在只能找他来帮助了。 楚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迫不及待的看着院门处。当司马岳出现时,第一眼便是看到这样的楚思:袅娜的身形带着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望着自己的眼眸中尽是期盼,除了期盼外,还有着一丝脆弱和无助。 楚思定定的望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司马岳,迅的把表情武装好:这里人来人往,也许自己一个做得不好,便会断了与司马岳的联系。 对着楚思眼巴巴望来地表情。还有欲言又止的神态,司马岳有点好笑,他径直走到楚思面前,打量了她一眼后。深深一揖,朗声叫道:“巾帼安好?” 楚思抿嘴紧唇,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还好。”顿了顿,记起自己没有向他行礼,楚思盈盈一福,叫道:“吴王殿下安。” 行完礼后,楚思低眉敛目的向院后走去。司马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们不必跟近后,跟在楚思身后向院子里走去。 一直走到离众下人远些了。楚思才一动不动的站着,听着司马岳的脚步声从容响起,慢慢在她身后落定,楚思才低低的说道:“大哥,你可有法子帮我?” 司马岳的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没有回答。 楚思慢慢的转过头来,她地眼眶有点红,小脸上也带着一抹脆弱。司马岳静静的凝视着她,忽然现,一向坚强洒脱的楚思,现在这脆弱的表情,比起瘐悦儿地楚楚可怜来更是动人,不但动人,还有一种奇异的魅惑,这种魅惑让他的心感觉到了一种愉悦。 楚思望着司马岳,樱唇颤抖了一下,无助的说道:“大哥,你,你怎么啦?” 她看到司马岳在这个时候,俊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虽淡,却是真心,所以她有点奇怪。 “没什么。”司马岳收回笑容,明澈的眼眸中倒映出楚思的脸,他盯着她片刻,忽然说道:“你瘦了。” 楚思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额头,无力的说道:“是瘦了,这鬼地方跟个牢笼一样,岂能不瘦?” 司马岳微笑道:“妹子一直颇有名士风范,为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难受。” 楚思又苦笑了一下,低低说道:“不管什么风范,前提自己还有力量。”顿了顿,她抬眸专注地看着司马岳,问道:“大哥,谢安可好?” 司马岳笑了笑,点头道:“好。” “当真?”楚思一喜,她咬了咬下唇,说道:“那日我与他在山里游玩,只是一个转身,我便被迷晕了过去,而那时他正在左近。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受了我地连累,遇到了不测。” 司马岳一晒,轻笑道:“谢安何须人来担心?他虽然不会功夫,却最能从细微处观察,从而避凶就吉,就算功夫高强的你死了,他也不会受到伤害。”这话中有话。楚思听得出来,司马岳是在说,谢安早现情况不对,所以弃她而去了。不过,楚思并不止是谢安地情人,还是他的崇拜,谢安这个人,在历史上以光明磊落,君子如玉而著称,所以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却断不会把谢安也当作无担心的懦弱小人。 笑了笑,楚思把司马岳话中对谢安的敌意给压下,望着他期待的说道:“大哥,你可知道我的工夫已失去了?” “你的功夫失去了?”司马岳大惊,他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失去的?怎么会失去?” 楚思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我那日被迷晕后,一醒来便是这样。司马衍,你皇兄说我的功夫没了。我不信。” 她眼巴巴的望着司马岳,双眼中不知不觉尽是求助:“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恢复功夫?” 司马岳微一沉呤后,点头道:“好,我想想法子。”说到这里,他低声问道:“我皇兄还说了什么没有?你的功夫是因何没的?用药还是其他?” 楚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多说。” 司马岳慢慢的在她的身边踱了开来,一边踱步,他一边说道:“这功夫之事,我也一知半解。据我所知,在这方面的高手应该不多,不过我府中还是有一两个的。我且问问去。” 楚思喜道:“多谢大哥。” 司马岳苦笑一声,连忙摇手道:“不必忙着谢我。”顿了顿,他望着楚思,眼神中闪过一抹同情的说道:“你马上就要变成了我的嫂嫂了,就算我得了法子,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接近你。” 声音低沉,充满了无力感。 楚思一怔,抬头望向前方的人来人往。转眼时,她的脸色中已带了一抹不自在:“大哥,你,你可有法子救我出去?” 一口气把这个要求说出,楚思的脸红了红,直觉得自己对司马岳一个要求接一个要求的,有点过份。可是她现在不求他,又能求谁呢? 咬着下唇,楚思可怜兮兮的瞅着司马岳,低声说道:“大哥,我总觉得,现在我凶多吉少。” “你居然知道?” 她一句话才说出,司马岳马上惊讶的接口道。对上楚思白的小脸,他长叹一声,徐徐的说道:“妹子,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第158章 夜宴 本来楚思自己的感觉,还只是一种猜测,现在他这么一说,便是证实了。楚思的脸色更白了。 重重了吸了一口气,楚思对自己说道:冷静冷静!楚思啊楚思,越是紧要时候你越需要冷静! 让自己平静少许后,楚思望着司马岳轻轻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她这句话,不再是请求,仿佛知道了司马岳有他的打算一样,她是直接的询问。 司马岳回头望了望,低声说道:“你可愿完全的信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楚思的内心深处,对他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的。不过现在的情况这么不好,想了想,楚思点头道:“我愿意信你。” 司马岳轻轻一笑,挑眉晒道:“居然不是当然信我,而是愿意信我?” 他笑得楚思的小脸有点红。 见楚思低下头去,司马岳轻声说道:“好了,别紧张。你信我就可以了。今天晚上你小心一点,我回去安排。” 说罢,司马岳扬长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思抚着自己的胸口,想道:总算多了一线希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渐渐的,残阳的金光满满的铺在天地之间。 晚宴是定在晚上酉时初,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楚思想到上次自己被皇帝一亲近。王思之脸色便立马大变,同时刺客也出来了。便越地觉得这一次的晚宴,只怕是鸿门宴呢。 叹了一口气。楚思拍了拍自己的脸皮,第一百遍在心里默念着:放松,放松。 她又伸手按了腰际,她现在把铜弹放到那里了。那里有最后一粒,她一直没有动用过了铜弹……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宫女轻轻地把神思恍惚的楚思叫醒:“巾帼,时辰不多了,请沐浴更衣罢。” 楚思淡淡的说道:“还有一个多时辰。不必这么急。” 那宫女在身后陪笑道:“今天是大日子,巾帼须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天下的人不论男女都为巾帼惊艳才是啊。” 楚思想了想:反正逃不过的,便任她们摆布吧。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去。 跪在她身后的,是四个十六七岁的宫女。她们齐刷刷地以头点地,长长的裙套拖在地上,偶尔看自己一眼,目光中也流露着一抹惊艳和敬畏。 楚思伸出手,任一个宫女扶着自己的手肘。慢步向殿中走去。这院落是司马衍以前的房,里面配套很全,那些配套中,便有一个可容纳十人的大浴池。浴池中引入的好似是温泉水,常年水汽蒸腾,不过没有多少琉璜味。 当楚思五人踏入浴池里,已有四个只以轻衣裹体的少女跪侯着她们。楚思走到浴池旁,清澈的池水中白雾冉冉,上面飘荡着各色花瓣,看起来倒是很舒服的一样。 可怜的楚思。来这里住了好一阵子了,每次洗澡都是把这些侍奉地人挥退,三下五除二便洗完了事。因为她总是害怕那个神出鬼没的司马衍会突然到来。 当楚思站定在浴池旁边,二双小手同时伸到她身上。替她慢慢的脱去衣袍。水雾中,楚思一动不动的任她们侍侯着。此时的她,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脸上有点倦意。 来了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也没有真正享受过贵族的日子。这一个时辰,倒是好好的体会体会。楚思暗暗想道。 两女把她的衣服脱下后,楚思慢步踏入水池中。水池是用玉石做成。她玉白的足一踏入。一时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她地足了。几个宫女看了同时露出一抹惊艳。 在这个时代里,审美观中。白皙如玉的肌肤,可以说是最最重要的一项,而且无论男女。楚思慢慢的躺下,让自己除了头之外,整个人都沉入水池当中。几女络续也跳到水池中,两个专门为她清洗头,两个为她修理手指甲,二个清理脚指甲和脚上地死皮,剩下两个便是帮她清理身子了。难怪要八个人呢,居然分派得刚刚好。 说实话,现在的楚思已经有了一点后悔,这八双小手放在自己身上,有点舒服,却也更让人麻麻的难受。 咬了咬牙,楚思忖道:好在也是穿过来一回,还摊了这么一个漂亮身体,身份也不错。不好好享受一回这个时代服务,要是今天晚上一个不小心呜呼哀哉了,岂不是大亏。不行!肉麻也要享受这一回! 八双小手清洗得极为认真,直折腾了她大半个小时才帮她套上衣服,扶她出了浴池。一出浴池,几女便专心的替她化妆打扮起来。 见两女拿着铅粉便准备给自己上妆,楚思终于摇了摇手,说出了反对意见:“不用了,我这张脸用不着化妆。” 两人手一顿,相互看了一眼。那个年纪稍大的宫女微微点头,对着铜镜中的楚思笑道:“是啊,巾帼眉目如画,风姿天成,这脂粉一眼反而没有味道了。” 她啧啧两声,忍不住又说道:“天下间,也只有如巾帼这样的美人,才用不上这脂粉。” “是啊是啊,巾帼肌肤如玉,白里透红,无论是眉目还是嘴唇,都妙到极处。不过巾帼,这唇上的胭脂,要不要上一点?不上就太淡了。” 口红么?抹上倒是无妨。楚思略略点头同意。 把头拭干,再小心地把它盘起。当一切都打理妥当时,外面灯火通明,一轮明月挂在天空。 不一会,一个太监来到了珠帘外面,细声叫道:“巾帼,时辰到了,该出了。” 楚思在众宫女地侍侯下,慢慢走了出来。院门口,停着一辆銮车,楚思从善如流的坐了上去,在一个太监地带领,几个宫女的陪伴下,便浩浩荡荡的出了。 车一出院门,便不时的有其他院落的宫女向这里看来。从各处灯笼所点的房屋里,冒出的美人无数。 楚思挺直着腰背,正经危坐,半闭着眼,绝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是哪院的娘娘,是去侍寝吗?怎么不像啊?” “怕是陛下的馨香园的那位,听说陛下宠她至深,每去一次,都不断的听到他的笑声。这一次是陛下为了纳她,特意在宫中举行了一次宴会呢。” “啊,真的吗?好羡慕她啊。” “是啊是啊,太羡慕了。” “咦,她怎么都不看大伙一眼?娘娘,你看她那正经危坐的样子,奴婢怎么觉得像是一个准备赴死的义士?” “呸呸,少胡说。” “是啊,小声一点。” 在众女的议论声中,銮车徐徐驶过。 这样走了一刻钟左右,乐至宫出现在中。听到旁边宫女的提醒,楚思徐徐的睁开眼来。她此时双眸乌亮,表情淡然,一个时辰前见到司马岳时的慌乱已全然不见。 乐至宫外人来人往,马车无数,殿外灯火通明,殿内人声鼎沸,热闹之极。 楚思一眼望去,那马车密密麻麻,居然有数百辆之众。她不由低声问道:“是所有的世家权贵都有派人来吗?” 一个宫女在她身后应道:“是的。不止是世家权贵,连同周边的几个蛮夷小族也有派人来呢。”周边蛮夷小族?慕容恪会不会也来了?才想到这里,楚思摇头笑了起来,直觉得自己实在是会胡思乱想。 第159章 开戏了 楚思点了点头,望着那车水马龙的景象,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再次恢复到平静无波。书 她们来时,其实已晚了一些。这时宫道中再也没有马车络续进来,而外面摆放的马车,也大多是车夫守着。殿内传来的阵阵喧嚣,显示该到席的已经到了大半。 灯火通明中,除了窃窃私语声,便是阵阵脂粉香和酒肉香以及熏香。楚思注意到,乐至宫外,不时有身穿黑袍的少年男子在树林中出入,他们的身边,多的伴有一到两个美人。 楚思的队伍还在行进。今天晚上的她,穿的仍然是她所喜欢的一袭粉黄色的绸衣,宽大的绸衣上,绣着翩翩起舞的仙鹤和梅花等物,这件衣服特别的衬楚思的肌肤,越显得她明艳无畴。 楚思的身量颇高,当她站立时,这长长的飘拂的绸衣,便令她添了一分飘逸之感。 当楚思慢慢从车上走下时,两个宫女上前一步,便准备扶持着她。楚思哪里还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们扶持,手一挥,示意她们退下后,她昂起头,拖着长长的裙裾,夹着一股馨香向至乐宫的殿门缓步走去。 当楚思出现在殿门下的灯火中时,众侍卫和宫女太监们都看得呆了呆。楚思面无表情的扫过他们,继续提步前进,这时,一个尖哨的喝声响起:“楚巾帼玉驾到!” 喝声一出。议论声,喧嚣声,鼓乐声。嘻笑声戛然而止。 楚思抬起头,修长娉婷地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当她一踏入玄关时,便对上了数千人凝神望来的眼睛。 在看到楚思的面容地那一瞬间,众人同时一哑。转眼间,便是窃窃私语声四起。这些私语声压得很低,众人的目光还放在楚思身上不曾稍离。楚思功夫已失,也没有办法听清众人说话的内容。 她一双盈盈水眸,从坐在塌几后的两侧权贵身上扫过后。书便定定的注视着正前方。 正前方,坐的自然是司马衍,他的身旁稍后处,坐着两个女人,一个约十七八岁,一个三十多岁年纪,都是长相秀美,颇有威仪,看来正是皇后娘娘和皇太后了。 而司马岳,则坐在下左侧。楚思四处看了看,居然一眼对上了瘐悦儿的双眼。在瘐悦儿地旁边,还坐着四五人姿容秀美的少女,其中一人是她曾见过的桓氏女。 不止是瘐悦儿,瘐氏五哥,还有王羲之等人居然都在。楚思不自然的向周围看去,想找到谢安的身影。 可大殿中闹闹嚷嚷,足有千多人,她这么粗粗一看,又哪里找得到? 主座上。司马衍正盯着她,见她游目四顾,步伐缓慢,不由开口叫道:“到朕的身边来。” 他没有称呼名姓。楚思的心,悄悄的松了一些。她不敢想象,如此他在这个场合中,叫自己“王云娘”,那后果她是真不敢想象。 司马衍开了口,几个太监便快步走上前,为她布置塌几.那塌几就在司马衍的右侧,皇后的后方。是妃姬之位。 楚思抬起头。继续向前走去。 现在一殿之人都很安静。坐在左侧位地,是一个六七岁的白须老头。老头皱纹横生,嘴唇干巴无光,身形瘦削,一袭长袍套在他那宛如骨架的身上,更显得仿佛风一吹便被倒。可他的眼神,却明亮得很,此时,他与众人一样,正纳闷的望着楚思,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 老头的旁边,是楚思曾经见过的桓公。 右侧坐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白脸长须,五官俊美,长相与瘐五公子有点相似。眼睛弯弯的,显得十分秀雅,如瘐悦儿如出一彻。 楚思只是略略一看,便明白了正如那宫女所说,世家权贵尽在于此。 而这些世家家主,权贵人物地视线,此刻都锁在楚思的身上。他们的目光中没有多少惊艳,更多的是一种估量和不解。 楚思从人群中现了王思之。 这小子正一脸惊艳地望着自己,可惊艳的同时,他的眉头也是轻皱,打量楚思的眼神是若有所思。 楚思安静而缓慢的走过这足有二三百米的过道。安份的来到司马衍的身后,在太监地扶持下来到那塌几上坐下。 她就坐在皇后之侧,可皇后也罢,皇太后也罢,都没有正眼看她。对了,还有文凤公主,也是一副对她视若无睹地模样。 扫过文凤公主,楚思便一眼看到了坐在文凤公主不远处的崔习,还有卫映以。可是,还是没有看到谢安。 楚思坐地地方虽然有点偏,可大殿中灯火通明,光线十分的足,她的面容和表情,依然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楚思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在塌上,眼神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向人群中瞟去。 才看了几眼,她的心中不由出一声赞叹来。这济济一堂,无论老少,都是长相清俊女人自不说了,连上了年纪的须苍白的老男人,也眉目俊雅,令得楚思不由有目眩神迷之感。 人群中,崔习和卫映以等人也在看着她。 司马衍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渐渐的,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在他的眼神示意中,一直窃窃私语的众人开始安静下来。 “诸位,朕今天召集诸位来,想来诸位已经明白了朕的用意。”司马衍的声音非常清朗,显得他的心情很是愉悦。 他转眼看向楚思,目光中尽是宠溺的说道:“这位巾帼,可是朕的一个故人,出身高贵,风姿不凡。说起来,朕纳她为妃,却是委屈了她。不过她与朕情谊深重,两心相悦,曾亲言告诉朕,对于名份这事她并不在意。“ 司马衍这句话徐徐道来,没有说到一半,已是私语声四起。众人惊愕的看着他和楚思,一不明白楚思到底是谁家女娘,居然能被皇帝称作是出身高贵?二来,这位皇帝居然在自己的正宫皇后面前,直言纳这个陌生女子为妃是委屈了,那话中之意,可是对皇后娘娘很不敬呢。 因此,司马衍一席话说完,瘐家的几个人脸色都已微变,可坐在旁边的皇后娘娘却是面无表情。至于瘐悦儿兄妹,却是同时皱了皱眉头,特别是瘐悦儿,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同情之色。 在他们的注目下的楚思,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安坐如故。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的她完全是静侯事态展。 坐在左侧座的老头眉头动了动,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随着他这一仰,一个少年趋步上前来到他的身边。老头低声就了一声什么话后,少年领命离开。 司马衍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他依旧笑呵呵的。 终于,右侧瘐家的阵营中,站出了一个皮肤黑红,五官端正俊朗的青年,他望着楚思,冲司马衍深深一礼后朗声说道:“陛下刚才言道,这位巾帼出身高贵。可我等平素在京城进进出出,并没有见过她啊?敢问这位巾帼是谁家女儿?” 问到正题了。 楚思慢慢的抬起头来,乌黑灵动,如烟水一样的眸子眨了眨,看向司马衍。 司马衍也在看她。他听到那青年的问话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在笑,他一边盯着楚思笑呵呵的回道:“这个问题,不如由巾帼亲自回答如何?” 第160章 开幕 他一句话,成功的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楚思的脸上身上,连她身边的皇后和皇太后也不例外。{ 灯火通明中,楚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在眼睛下投了一轮阴影。她张开眼睛,眼波流动间,向司马岳的方向看了看。 司马岳和众人一样,一脸惊艳的认真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暗中叹了一口气,想道:哼!就算我没有了功夫护身,可我也是楚思。要想愚弄我,没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她睫毛扇了扇,声音清悦而舒缓:“陛下说笑了。”她抿唇一笑,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微翘的嘴角在众人面前,划出一个魅惑的弧度。 她的笑容很魅,语气也懒洋洋的,说话之际,还冲着司马衍的方向眨了眨眼,表情说不出的可爱,以及诱人。她的一颦一笑,让众人几乎以为这位陛下就要娶回的爱妃,正在跟自己**呢。 事实上,在座的男人中,也有半数眼光迷离,已把注意力投放到了楚思的胸脯和双腿上,频频咽着口水。 司马衍脸一沉,瞬时,他脸上马上浮出一个微笑,无力的摇了摇头,他赶在楚思再次开口之前,哈哈一笑,说道:“你呀,就是喜欢胡闹。到了这个场合也胡闹。” 宠溺的扫了楚思一眼后,他转向左座侧上地老头。含笑说道:“不知王公可识得她否?” 肉戏来了! 楚思腰身再次挺直了少许,眉目低敛,漫不经心的收回刚才那魅惑的表情。绝美地脸上又是一片沉静。 老头抬眼看了看楚思,头微后仰,朝着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洛,我琅琊王氏可有走失的女儿?” 那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摇头说道:“无。” 老头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冲着司马衍微微一礼,浑浊的声音响起:“回陛下,臣等家中并无走失的女儿。” 说罢。他颤巍巍的重新坐下。 低敛着眉眼地楚思,不用抬头也可以知道,司马衍的脸色必不好看。现在的情形倒是有趣,当事人说皇帝的话是开玩笑,王公又说族中并无走失的女儿,这一下,司马衍却不知要如何应付了? 司马衍的脸色只是微微一阴,便又恢复了笑容。他叹息一声,摇头说道:“王公家大业大,子孙繁多。不知也不能怪。卢洛身为琊王氏的管家,难道不知道,你家前七公子有一个嫡女,芳名唤作云娘的女娘么?” 王云娘? 议论声不绝于耳。 王云娘,自幼传于外人便是体弱多病,送于外地修行养体。一直以来,她在世人心中名不显容不露。 可是,几个月前,王云娘却引起了天下人的注意。那个女娘虽然只是中上之姿,却谈吐从容。词锋犀利。最重要的是,她当众拂了陛下地好意,扬长而去。自从再也不见踪影。 那样一个女子,早在众人的说道中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天下第一美男卫映以卫公子听说对她颇为看重,有寄情之意。 一个容貌不见绝美的少女,区区几天时间便让天下人记住了名字的少女,难道,她与陛下这位将要纳娶的妃子还有瓜葛不成? 一时之间,群情如沸。投向楚思的眼眸中,探查的思量的又多了几分。 卫映以正是怔忡的昂起头。目光定定的放在楚思身上。打量不休。 卢洛见司马衍问起,微微一怔。他扫了楚思一眼,深深一揖朗声回道:“回陛下,有地。” 司马衍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王公,朕身边的这位巾帼,便是你王家云娘啊。不过,只不过,她以前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她师傅留给她的一副面具,这个面目,才是她地本尊!” 石破天惊! 对着一室惊愕的脸,司马衍又是哈哈一笑,他慢腾腾的转身看向楚思,微笑道:“爱妃还想跟朕继续开玩笑么?” 没有一个人吭声! 安静,无比的安静! 数千道目光,紧紧的盯在楚思的脸上。楚思缓缓的抬起头来,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绝美地小脸依旧是云淡风轻,平静无波。 卫映以呆呆地看着她,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是她!这样的眼神啊,她就是王云娘。 在明白地这一瞬间,他的脸上增加了一份担忧。 楚思抬眸对上众人,徐徐的扫过,把一众或惊愕或暗喜或惋惜或爱慕的眼神收入眼底后。忽然间,她轻轻一笑。 这一笑,宛如春风拂过湖面,仙鹤掠过云空。极美,极清,极淡雅。 对上她这样的笑容,众人的眼神中,不约而同的多了一分看重。 楚思微微一笑,眼尾稍挑,瞟过司马衍后悠然的说道:“陛下真是说笑了。小女子姓楚,名思,家父祖上,都不过是山中隐士,小女子从小便罕见世人。”她目光扫过王家众人,在遇到王思之探询的目光中一掠而过,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琊王氏,小女子可没有这个福气高攀。“ 哼!反正你司马衍肯定不怀好意。我也弄不清你们这些弯弯道道的,不如干脆点,一律否认得了。 司马衍脸沉如冰的盯着楚思,不止是他,他身边的皇后和皇太后都一脸愕然的望着楚思。这个时候,是极重宗族的,应该说,家族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比名声,性命,尊严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楚思会这么坦然的把生她养她的家族推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行为实在太罕见太不可思议了,令得三人都是好一阵惊愕。更何况,楚思的表情太自然,太优雅,仿佛所做的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蓦地,司马衍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撕破了平静,使得众人把放在楚思身上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他的身上。 大笑声中扫了一眼楚思的司马衍,眼中已添了一分杀机。现在楚思当众否认,这便意味着,自己就算使出招,最后逼得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楚思这个王家嫡女的身份也不再奇货可居了。 一阵大笑后,司马衍叹息道:“傻丫头,难道你的师傅师兄一直没有告诉过你的身份么?陈大侠请出吧。” 陈大侠?这是何人? 众人齐刷刷的回头,顺着司马衍的目光看向左侧的殿角。殿角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穿蓝衣,身形高大修长的青年。这青年有种冷硬嗜血的气质,这种气质,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这青年,正是与楚思有过二面之缘的陈见!她前身的师兄! 陈见的气质不为世人所喜,他所经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让开道来。不一会功夫,陈见已经走到了司马衍的前面。只见他深深一礼,恭敬的叫道:“陛下!” 叫完司马衍后,他转头看向楚思,叫道:“小师妹!” 楚思低敛着眉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早在听到“陈大侠”三个字时,她便知道来的人定是他了。对于陈见,她以前因为他助过她的缘故,心存着感激。不过,她的内心深处一直知道,一个明知石虎十恶不赫还为虎作伥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值得尊重和相信的人。正是这个念头,使得她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想过寻找师门的想法。 陈见叫她的声音清清朗朗的传来,楚思却没有回答。她不但没有回答,反而睁开大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陈见。 她这个表现,令得司马衍的脸色更是青。本来,她没有当场承认身份,便令得他今天的计划大为失策,现在还这般作态,那简直是可恨可恶,其心可诛了。 冷冷的扫了楚思一眼,司马衍不怒反笑的说道:“巾帼不会想说,你面前的这位师兄你也不识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161章 再见慕容恪 楚思没有回答,她只是扑闪着她羽毛般的长睫毛,好奇而不解的看了一眼司马衍,又看向陈见。 这是她外在的表现,可事实上,楚思放在长大袍袖中的拳头,却不由自主的握得死紧,死紧…… 她清楚,现在她算是把司马衍得罪绝了,估计如果现在退席的话,他所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了自己的脑袋。可是,她刚才如果顺着他走,那不但会惹上一身污水,而且也会有人来要自己的脑袋。呜,怎么左走右走都是绝路啊?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现在的走法,也许会出现一条生路来。 陈见注意着楚思,剑眉微挑,表情中有着一丝迷惑不解。可这一丝迷惑不解在遇到司马衍扫过来的目光后,马上收了回去。 他对上楚思,声音一提叫道:“师妹,你是怎么啦?怎么几个月不见,便不识得师兄,连家人也不认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着卢洛叹道:“洛爷,你家小姐这是置什么气啊?” 卢洛是王家的管家,以及安置王云娘的事上与他打过交道。两人是识得的。 不过这卢洛乃是个人情,他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因此,卢洛诧异的对上陈见,惊愕的说道:“我家小姐?陈公子,你别开玩笑了。我家小姐小人怎么会不识得?这位巾帼如此倾城倾国地长相,又是陛下所爱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我家小姐?” 陈见一噎。见司马衍脸色不愉,他转头朝着楚思叫道:“小师妹,别玩儿了。你的面具呢?你这是干什么呀,把常年戴的面具取下来了,便以为自己都不姓王了么?你难道忘记了,坐在你身前地陛下可是你常挂在嘴里的衍哥哥,你,你疯魔了。连这也忘记了?“ 在陈见又急又怒的叫声中,楚思抬了抬睫毛,她睁大她清亮纯净的眼眸,傻傻的看着陈见,直等他把话说完,楚思才抿唇一笑。一边笑着,她一边抬起右手掩着小嘴,曼声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呀?什么王家师妹的,真无趣。”转过头,她亮晶晶的双眼对上司马衍青的俊脸。笑眯眯地说道:“陛下,你叫小女子来,便是要帮小女子认亲人么?” 司马衍一噎。 这时,王公从位置上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冲着司马衍深深一揖,沉沉的说道:“陛下,今天乃诸夷胡族上贡的大日子。陛下不顾天朝威严,总纠缠于一个无知妇人的身世上去,岂不是太也无聊?” 他沉沉而来,直说司马衍的行为无聊。司马衍的脸一青。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袖子一拂,喝道:“宣他们进来吧。” 一个太监应声喝道:“宣- 鲜卑慕容恪 羯麻元 氐李错晋见----“ 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 楚思愕然抬头,她听到了什么:鲜卑慕容恪?慕容恪怎么会来到这里?他怎么真的来到了这里?不。他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一时之间,她心跳如鼓。 这时大殿中,还有不少人的注意力放在她地身上,众人见她脸色时青时白,樱唇紧抿,不由大是好奇。 那太监的喝叫声远远的传了开去。渐渐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众人转头看向大殿门口处,窃窃私语声中。士大夫的表情中都不自觉的添了一分轻蔑。 不一会功夫。一个高大挺拔俊美的身影,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人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宽肩窄腰,面白如玉,五官俊美得已近完美,乌黑漆黑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士人的洒脱文雅,又有一种内敛地阳刚悍勇,这样的一个有着出色外表的胡人,在一瞬间便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当真好儿郎。” “好雄峻地男儿。” “久闻鲜卑慕容男儿之美,比得上我朝王谢两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看他皮肤白皙如玉,当真是一个美男子也。” 窃窃私语声中,不止有双眼放光的众女,还有一众男人的声音。这是一个重外表的时候,慕容恪一出现,他俊美的外表便成功的让晋人消去了一部份轻视,对他多了一分喜欢。 慕容恪一抬眼,便定定的看着楚思。这一眼中,他倾诉了千方万语。其中种种相思,深情,恨意,气恼,还有痛苦,都重重的打在楚思地心坎上。 在见到他地那一刻,楚思忽然现,原来她的心中并不只有谢安!并不止有谢安一人。 这种一心二人,不管是对谢安,还是对慕容恪,都是一种侮辱。楚思连忙低下头去,嘴唇紧紧地抿成一线,如此想着。 慕容恪的目光在楚思脸上,身上略一划过,感觉到她旁边的司马衍的不悦后,他连忙收回视线,大步走到司马衍的身前,犹豫了半刻后,抬头看了楚思一眼,然后缓缓跪下,以臣子见君之礼,对着司马衍行了一个大礼后,朗声说道:“鲜卑慕容恪,奉燕王之命,见过吾皇。” 这才是臣服! 司马衍微笑起来。他脸上一扫刚才的阴沉,快意的看着慕容恪,温和的说道:“给慕容爱卿看坐。“谢陛下。” 有了慕容恪的存在,紧随其的两个使便一点也不显眼了。司马衍在接受了他们的朝礼后,一并赐了坐。 慕容恪坐在几上,腰背挺得笔直如剑。那种有点凛冽的风姿,与在坐的所有名士都完全不同,显得是那么的显目。 慕容恪一坐下,双眼便灼灼的盯着楚思。 楚思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不由有点慌乱,想到慕容恪的行事为人,楚思忽然涌出一种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情绪来。 慕容恪的目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司马衍眉头微皱,见他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看,心中闪过一抹怒意。于是他抬起头,朝瘐氏众人瞟了瞟。 司马衍一收回目光,瘐家三哥便朗声喝道:“兀那鲜卑汉子,你盯着人家女娘看什么?” 第162章 慕容恪的要求 慕容恪薄唇微微一扯,再盯了楚思两眼后,他徐徐回头,与瘐家三哥的目光相对,瘐悦儿就坐在自家哥哥的旁边,在慕容恪的目光扫过时,不由胸脯一挺,泪眼中流露出了波光宛转的瞅向慕容恪。 不过,慕容恪却丝毫不做停留。他看了一眼瘐家三哥,微笑道:“我盯着人家女娘,自是因为她绝色无双。” 瘐家三哥闻言哈哈一笑,不止是他,莞尔一笑的还有不少。笑声中,瘐家三哥晒然说道:“你这胡人的眼光可就不行了,如楚巾帼这样的女人,最多只能排到第二,如我家妹子才是天下无双的绝色呢。” 这些人倒也有趣,慕容恪一句话,便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美色比较之上。 慕容恪挑了挑眉,诧异的问道:“还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你家妹子是哪一个,可以一见否?” 一边说,他一边游目四顾。 慕容恪的作派,引得瘐悦儿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她迅的低下头,把情绪隐藏起来。 瘐家三哥不快的皱起眉头,冲着慕容恪瞪眼道:“我妹子就在身边”,他一指瘐悦儿,冷笑着说道:“你的眼光也太不行了。” 慕容恪诧异的盯向瘐悦儿,他对着瘐悦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收回目光,摇头笑道:“如此弱质,居然还说在她之上?”慕容恪看了一眼瘐悦儿,又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着楚思,连连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弱不禁风,怕是动一下就要喘气,骑两下马便要卧床三天。除了一张脸可看之外,再无动人之处的女子。便是你们所谓的第一美人?晋人文弱我也素闻,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们居然文弱到以病弱为美。==” “你!” 慕容恪的话音一出。瘐家三哥便愤然起身,怒瞪着慕容恪。 瘐家三哥的旁边,一个清秀的文士手一伸,扯了扯瘐家三哥地衣袖,淡淡的说道:“蛮子之言。何必动怒?” 声音清清淡淡,那从骨子中的蔑视怎么也扫不去。 慕容恪头一低。把怒火压仰下来,暗中冷笑道:蛮子?你们这些只会空谈地无用文人,总有一天,我这蛮子会让你们跪着求饶。 这样一想,他的心态又平静下来,再抬头是。已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样的慕容恪,再次让在场的众人刮目相看。如此从容,已有名士风度了。 瘐悦儿却心有不甘。她从十岁起便名动京华,每逢盛席便会被全力相邀,出入之是从如云,天下间地名士,有几个见到她不是倾倒不已? 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楚思有身上。一想到以前那个可恶地王云娘,居然也是个楚思所盼。她便心中郁结难解。 陈郡谢安,本是配不上她的身份的,可是那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似乎是天然的高华温润,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自也是如此,虽然明知他的家世不如自己远甚,却还是有意无意间,向他散着好感。毕竟。这样一个男人也成为裙下之臣地话,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示好了无数次。还答应了他一次上已之会。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单独会面后,那次新崛起的名士却冷淡了。虽然还是温温润润,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疏远,或说是无视? 也许是因为这种无视,使得她反而念念不忘了。有意无意间对旁人提起几次,因此世人都知道,陈郡谢安是自己的仰慕。 可是,他先是带回来王云娘,一个牙尖嘴利,谈笑无拘的可恶女子。明明长相只是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而再的把众人应该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在她的面前,仿佛自己只是陪衬的星星一般。 再次带回地是楚思,她第一次见到楚思,便被耀花了眼。那种举手投足间的美,极自然,极洒脱,如风,如月,这个楚思给了她如王云娘一样的感觉。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王云娘和楚思居然是一个人!而且与当今陛下有着瓜葛。有瓜葛好啊!哼,这里面的水浑着呢,只要她沾上了,生死便是别人的一句话。 这样一个要死的蠢女人,怎么配与自己相提并论?怎么配让自己在意? 这个该死的蛮子,以为自己长得尚可,便成了名士不成?他有什么资格这样无视自己,还自己看得比那个要死的女人还低份? 轻轻抿了抿唇,瘐悦儿徐徐抬起头来,双眼如水地定在慕容恪地身上,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如风般地忧伤:“慕容公子言过了,小女子乃瘐家嫡女,身世高贵,哪里用得着骑马,走动?那种下人所行之人,非我等所为也。” 声音轻轻润润,如同好友在你的旁边温和的指出你的不是一般。 可话意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鄙,不止是对慕容恪,也是对楚思。 慕容恪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在众士人的轻嘲中,目光犀利的扫过瘐悦儿,淡淡的说道:“生存在这个世道上,今日不知明日,却不知小姐高贵到哪里去?任什么高贵?是凭你父兄的钱呢?还是凭着你的小脸?”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慕容恪仰头一笑,激昂的说道:“小姐能保证自己可以安稳一世了,再来跟某谈论高贵两字吧。” 一语既出,四座俱静。 众人脸色都有点不好,包括皇帝在内。 瘐悦儿小脸一白,转眼咬着唇,冷冷的说道:“弹指一百个瞬那,生命本来短暂如许,就算能活到一百岁也不过是烟云一场。这生而高贵,与生而长久本来是两回事,你以生命的生久而率贵贵,却是肤浅了。” 虽然冷笑着,她的声音仍然从容自如。 慕容恪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大笑过后,他忽然说道:“可惜的是,活到一百岁的死,是舒服的睡在床上,儿孙满堂而死。另一种死,却是男子为乞落魄,女子为伎凋零而死。这两种死法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你,你这个混蛋!你说谁为乞为伎了?” 瘐家众人顿时怒冲冠,瘐家三哥更是腾腾的站起,指着慕容恪怒吼道。一张俊美的脸也涨得通红,盯着慕容恪的双眼如刀,似乎恨不得把他砍碎。 慕容恪嘴角一扯,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愤怒干嘛?我所说的后一种死,是当今之世,所有以为自己高贵的人都有可能遇到的。如我慕容恪也是其中一个。” 瘐家三哥一时语塞,愤愤的坐了下来。他的双眼还在瞪着慕容恪,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这时,坐在瘐家三哥旁的文士摇了摇折扇,朗声说道:“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所谓生如浮云,喂之蝼蚁与喂之老鹰无甚区别,所谓…… 不等他的所谓说下去,慕容恪右手刷地朝空中一举,朗声叫道:“止!”他是统帅之人,这一声“止”喝出来时杀气沉沉,威严十足。那文士吓得打了一个激淋,慌忙住了嘴。 不止是他,被慕容恪这一喝,在座之人有十之二三都脸色苍白,身体战战。 看到众人这么不堪,楚思不由闭了闭眼,无力的叹息一声。 慕容恪喝止了那人后,徐徐的说道:“某只是一个蛮子,并无意与你深究生死大道。” 这一下,本来还准备开口的众人都是气一噎,无力的坐了下去。同时,也有几个声音从角落中传来:“无知的蛮子!”“匹夫,粗鲁的匹夫!” 慕容恪收回视线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楚思身上。他对着左瞧右瞧,一脸的喜不自胜。 他目光灼灼,全然不顾身周众人在意与否,而且所瞧之人所坐的地方是在皇帝的旁边,就算他是野蛮人,也应该知道那样的座位只有妃子才能坐。他却还是如此无礼,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 瘐家三哥就很看不顺眼,他皱眉喝道:“姓慕容的,你好生无礼。” 慕容恪这次没有与他争论,他只是从席中走出,大步走到司马衍的面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尊贵的陛下,你身边的这个美人长相甚合我意,我想纳之,可否?” 第163章 争婚 安静! 无比的安静! 一时之间,数千人在的大殿中,没有半个声音传出。.e 所有人都怔愕的看着慕容恪,王氏所坐的那一圈,脸上大多现出一抹不快:虽然还没有承认楚思是他家的女儿,可是这个可能性极大。自家的女儿,被一个来自蛮族的所谓王子以轻描淡写的方式说:“纳之”,实在是奇耻大辱。 可是,他们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得太愤怒。因为旁边的瘐氏众人正在盯着他们,特别是主座的皇帝陛下。 司马衍的脸色时青时白,在慕容恪一说出这句话时,先涌出他心头的是愤怒,和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可是在无意中对上王氏众人的怒容时,他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痛快,有点扭曲的愉悦。当然,当他转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楚思时,心中还是浮出了不舍和隐约的恼意。 而瘐氏众人则是舒畅,不管楚思是何身份,慕容恪这句话都是把她看轻了,是一个世家女儿的侮辱。一个蛮子,连最普通的士族之庶女也不一定配得上,哪怕他是一个王子! 而台下的众人则大多是看好戏的表情。 卫映以嘴唇动了动,终于在一片寂静中站出来。 他冲着司马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卫映以这么一站出,众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慕容恪顺声转头,在对上卫映以那张女人般的俏脸时,不由微怔。他打量了一会,在对上卫映以身周投来的众女爱慕目光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司马衍对卫映以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微微一笑,轻咳一声。平静地问道:“卫卿有话说?好啊,说吧。” 卫映以冲着司马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陛下。这位楚思巾帼。”他朝楚思看了一眼后,声音平缓的继续说道:“这位巾帼来历不明,实不足以成为陛下的良配。”声音一出,一阵小小地哗然传来。不过在哗然中,不少人还是点了点头。陛下纳一个美人是小事,不过在这种大庭广众当中。这么正式的纳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妃的话,就不妥当了。 最主要的是,陛下一开始把话说满了,他要留下楚思,还非得封她一个高位不可。可是她明明来历不明,一旦正式封妃。岂不是笑话一桩。 这个两难地处境,现在被卫映以一口说出。 司马衍脸色不动的盯着他,淡淡地说道:“哦?” 卫映以低敛着眉眼,朗声说道:“陛下乃天子,身边岂可用来历不明之人。更可恼的是,此女事前居然把自己说成王家嫡女来蒙骗陛下,这样居心叵测之人更不可留在宫中。” 哦?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卫映以了。一脸的不明白。 他是在替陛下自圆其说呢?还是在替慕容恪说话? 楚思也怔怔的望着他,实在不明白卫映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当众人满腹不解之时,卫映以走出塌几。来到过道上冲着司马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陛下,还请把此女赐给臣吧。”他语惊四座的说道:“臣愿置她于内室。待查明身份后,或为妻或为妾。” 司马衍脸色铁青。 慕容恪也脸色铁青。 人群中,一阵压抑的笑声传来。一个小小地声音说道:“还以为咱们的第一美男有什么妙话要说呢,原来是想把美人儿弄到自己的身边去。” 楚思错愕的望着他,卫映以这一番话,可真是一点技艺也没有。不但没有技艺。还有点莫名其妙。楚思暗暗想道:难道他是想把水搅浑?是了。他是不想慕容恪得逞,故意把事情搞乱。 卫映以一席话刚说完。司马衍便阴沉着脸说道:“卫卿休得胡说。”他表情一收,似笑非笑的说道:“卫公子可是我大晋第一美男,不知引得多少闺阁少女倾慕。你要是这样稀里糊涂许了终身,岂不是令得天下女子都骂朕狠心。哈哈哈哈。” 卫映以苦笑一下,他抬眼又看了楚思一眼,然后转向司马衍说道:“陛下,臣生平最恨的便是臣这张脸。”这句话清清朗朗的一传出,顿时众人又是一静。卫映以恨自己的长相?这可是闻所末闻啊? 在众人的好奇地目光中,卫映以朗朗的说道:“刚才臣见到陛下身边此女,一见之下便大喜过望。陛下,”他坦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臣因此想,如果此女在臣旁边日日相对,臣也许会觉得自己的这张脸便不那么可恨了。”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卫映以苦笑道:“因此在臣看来,这女子身份如何已不重要。” 他这席话可以说是很无理,直爽得无理。他坦坦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之所以跑出来向皇帝要他自己内定了的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够美,比他还要美。 这样的行为,在别地时代,不能不说是对君王地无视。可是在这个时代,他这种坦率的得出格地行为却是一种洒脱。还有他所说的原因,也让众人对他大笑不已,直觉得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因为自身的长相苦恼至此,实在有点意思,很有意思。 司马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的想法朕知晓了,退下吧。”他的语气已温和多了,不管如何,卫映以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使得他不管是娶楚思还是把她许给别人,都有话说了。 例如继续说纳楚思为妃吧,现在也可说得过去了。因为不管楚思的身世如何,她的长相可是连天下第一美人卫映以也倾慕的,这样的美人纳在身边也是男人的正常选择。因此司马衍先前说得那么圆满的话也算是有了一个台阶。 司马衍微笑着转向慕容恪,淡淡的说道:“慕容爱卿,看来喜欢此女的人不少啊,我朝卫公子也看中了她呢。” 这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我朝世家公子也看中了的人,你这个蛮子有何立场索要? 第164章 暗中角力 慕容恪却是脸一沉,他凝视了楚思一眼,向后退出一步,向前一跪,做出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他双手置于身前,上身平贴,膝行几步,足足的做出了三磕九跪之礼。 “砰砰砰”以额点地的声响不时传来,听到这声音,本来还暗流涌动的大殿中顿时喜气洋洋。 这一礼!饶是司马衍一直自诩为万邦来朝的大国天子,也心中不由一喜:这个蛮子还挺识礼的嘛。 楚思却是一呆,瞬时间,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涌出心头。她呆呆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慕容恪的后脑壳,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愧疚。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骄傲,他骄傲得在自己的父王面前,也强硬的不愿下跪。他看不起晋人,更看不起司马衍这个虽然坐在皇位,却宛如傀儡的皇帝。 他一直信奉的便是,鲜血用血来还。头可断,血可流,泪不可流,膝也不可软! 他内心骄傲至极,他目无余人,在他的心中,所有的晋人都是软弱无能,可以被他随意处理,主宰生死的两脚羊。如果不是必要,他根本就不屑来到晋地。 可是,这样一个骄傲至极的慕容恪,却愿意为了她向晋朝的皇帝下跪,还用五体投地的方式!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个动作一做,以后他在自己的国内,在自己的兄弟面前,都会被人诟病? 他。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慕容恪啊慕容恪,你叫我情何以堪? 楚思的眼前一阵昏花。泪水在她地眼眶中滚动着。==== 大殿当中,也是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这鲜卑慕容氏还挺知礼的。” “是啊是啊,居然有人老是说他们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会对陛下如此毕恭毕敬?” “这小子还是慕容王室地一个王子呢,不错,真不错。” “这可不止。这小子不仅是一个王子,听说还能征善战,几破赵国石虎大军呢!” “啊。当真是如此人物?天朝幸甚,陛下幸甚!” 晋朝积弱,到了现在已是无人看在眼中。虽说周边的胡蛮不时有人朝贡,却也是需要你的时候便胡乱送上一点东西,说些不知边际的好话。饶是这样,也是最多派此家臣到晋帝面前下下跪。 就算是晋朝自己的大臣,也因这个时候崇向庄老,少提儒家。对于礼节上也多有欠亏。可以说,司马衍坐上宝座到现在,已经不见此礼久矣! 慕容恪三磕九跪毕,额头点地,朗声说道:“陛下,臣乃胡族,本不该私窥上国美人。不过此女身份来历不明,留在陛下身边终久是祸。陛下不如把她赐给我为妻。慕容恪在此誓,陛下所赐。臣必珍之重之,终生爱之。” 他抬头见到司马衍脸色微动,不由又说道:“陛下为天朝至主,是我等心中仰慕地无上之人。对于您忠实的臣民,难道陛下还舍不得一个食之无用的美人么?” 这“食之无用”四个字,如一面鼓一样,重重地敲打在司马衍的心上。==不管是慕容恪一开始对着楚思说的“纳之”让王家人火大的同时也让司马衍心中暗乐,还是慕容恪现在对自己所行的大礼。都让司马衍一看到这个长得俊美的蛮族王子。便心情大好。他微微点头,正准备应诺。 正在这时。王思之腾地站起来,大声叫道:“陛下,此举不妥!把她嫁给这个蛮子,不如许给卫映以吧。” 卫映以也腾地站起来,冲着司马衍朗叫道:“陛下,臣不才,请陛下将此女许给微臣为妻。” 司马衍在王思之开口之际,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怒色,可一转到卫映以的脸上,他这怒意又少了一些。 在司马衍沉呤之际,一旁的司马岳站起身来,冲着司马衍长长一揖,朗声说道:“陛下,慕容公子需要美人,你多赐给他几个便是。至于这位楚巾帼嘛,陛下何不稍待几日再做答复?”司马衍微一沉呤后,冲慕容恪使了一个安抚地笑容后,朗声说道:“吴王言之有礼。好了,此事暂停,来人,奏乐!” 慕空恪的脸色有点不好,他没有想到,自己做出了如此牺牲,还是没有让这个狗皇帝一口应承下来。 他双眼一阴,冷冷的想道:哼,你以为你不同意,我就没有法子了么? 司马衍一声令下,丝乐声四起,从进来后便紧绷着的众人也放松下来。 这时,楚思听得身前的皇后低声吩咐道:“你们扶着楚巾帼,另找一处位置吧。” 两个宫女应了一声,走到楚思面前盈盈一礼,楚思不等她们开口,便站起身来。现在王家不承认她的地位,皇帝也没有强要纳她为妃的意思,确实是不够资格坐在这里。 两个宫女在前,带着楚思向着下面的众臣中走去。众人看到楚思走来,都停止了私语声向她打量不休。 “近看更是耀目啊。” “是啊,瘐家女娘虽姿色楚楚,容光实不及也。” “正是正是。” “楚楚也是风姿,明艳也是风姿,一时瑜亮,一时瑜亮矣。” 私语声并不小,传到了每一个角落。瘐氏女嘴角微挑,露出一抹不快来:这满殿的讨论声中,屡屡将她与楚思相较。说来说去,声音最多地认为她与楚思相差无几。可另一部人说的却是楚思比她更美,认为她更强一筹的寥寥无几!居然寥寥无几!“ 众人的私语声,在看到两个宫女引着楚思站定后,都是一顿。 楚思所站的地方,处于左侧第五排的最后。这个位置,是在座的王氏族人最后面,她的身前便是王思之。 看来,陛下还是认为此女便是王家嫡女啊! 楚思不用看,也知道身周地王氏诸人都脸色很不好看。她低眉敛目,淡定自若地跪坐在塌上。 两个宫女退出,一队队宫女手捧食盒,迤逦而入。音乐声中,一阵宫女踩着舞步,翩翩然的出现在过道上。她们长袖飞舞,脸上涂着原原地铅粉,一边旋舞一边朝着两侧的贵族们抛着媚眼。 楚思安静的端坐着,她所坐的地方,有点晦暗的光线,在她的脸上交织出明暗不定的图案。这样使得她明艳绝美的面容,添了一分神秘。 对于四周投过来的痴呆的目光,楚思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乖巧的低眉敛目。 王思之一直转过头,盯着她打量不休。这时,场中的众女一个旋转,引得众人一阵欢呼。欢呼声中,王思之凑近楚思,低声问道:“你是云娘?”楚思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轻声道:“是啊。” 王思之一怔,他呆呆的望着楚思,脸色时青时白,片刻后,他苦笑道:“你刚才不认,是为了家族吧?云娘,没有想到你现在行事这么得体了。这次,王家对不起你啊。” 楚思淡淡一笑,阴暗中,左边的嘴角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瞅了一眼王思之,轻声说道:“不,我不是为了家族。”她轻笑道:“我只是明白,如果成了两方较力的工具后,后果很可能是死。我弄不清这些太复杂的政治交易,我只是反司马衍的行为而行之。” 王思之深深一叹,凝视着她,低低的说道:“妹子,苦了你了。” 这一句话,倒有点出乎楚思的意料之外。从上次相交她便知道,王思之可能是整个王家,对她最亲的人。更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对她真正的在意的人之一。可是,现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心头还是涌出了绵绵的感动。 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低着头久久不语。片刻后,表情平静了的楚思才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谢安现在何处?” 第165章 质问 “安石?” 王思之低声道:“上次邾城之事,他闯下的麻烦不小。{听说他前阵子一直在为此事四处奔走。”顿了顿,王思之低声道:“那事还闹到了朝堂中,有人提议拿他下狱,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便失踪了。我一直没有寻找他。” 这么严重? 楚思的嘴唇动了动,有点愤怒的低声说道:“这个国家是大家的,为什么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却如此百般被挫?” 王思之悄悄看了一眼四周,低声喝道:“噤声!” 见楚思闭了嘴后,他低声说道:“如果不想再给安石惹事,就不要说了。”他瞟了一眼周围的人,低低的说道:“很多人都已经疯了。功劳,功劳算什么?从低的来说,谢安确实是逾越了,武昌战事与他何干?败了的话,自有瘐亮和他的下人承担干责。他这一插手,这些派系便会找他要一个立场了。瘐家的人会要他明白宣誓进入瘐家系统。而别的势力也不会放过他,如果他在这种事上,没有一个圆满的答案,怕是性命都难保!” 楚思嘴唇颤抖着,低低的说道:“是我累了他。”她凄然一笑,又说道:“可是,再有下次,我怕是还会这样。” “你!”王思之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无力的说道:“这个世道便是这样,要明哲保身知道么?你以为晋地如谢安那样的天才不多么?告诉你,那些人出了风头后的下场,大多是死路一条。”闭了闭眼,他叹息道:“安石聪明绝顶,又擅于左右逢源,也许能解决这次危机不成。”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有点高兴的说道:“如他把此事公之天下,便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样那些人杀他,便不敢明目张胆的了。毕竟他是国之英雄!要杀。也得暗中来。” 收住笑容,王思之有点恍惚的说道:“也不知他这几天都没有出现。是不是还活着…… 王思之不再说话。 楚思也是低着头。她慢慢回味着王思之的话中意思,听了这么多,她对晋的政治方面还是不懂。只是知道,谢安的处境很不沙,他又消失了几天了。 闭了闭眼,楚思大袖中地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不会有事,他是“安石不出,其如苍生何!”的谢安谢安石!他那样聪明地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呢?他还要成就自己地千古美名呢。 这样一想,她的心又安定下来。 徐徐抬头,楚思忽然现,有好几道眼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习惯性的把头一低,只听着王思之右侧的一个少年低声问道:“此美人与你相熟否?怎么这么谈得来?” 王思之有点勉强的笑着回道:“不,不相识。不过你难道不知,我一直很擅于与女子交流么?” 那少年哈哈一笑。 他虽然笑了,有些人却是不信的。皇后娘娘注视着王思之,忽然在丝竹声中清声问道:“王思之。你刚才与这位楚巾帼谈些什么?一谈如此之久,还好生欢喜的样子,你们素识?” 丝竹声中,皇后地声音并不大,只够前面几排的人听清。饶是如此,几十道眼光也集中到了王思之和楚思的身上 王思之徐徐站起,冲着皇后一礼,朗声道:“娘娘见笑了。下臣与巾帼素不相识。只是无意中夸了巾帼几句。巾帼大乐之下便与下臣长谈起来。” 这话很没有说服力。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是吗?哀家还以为楚巾帼不喜言辞呢。” 楚思身边的一个梳着坠马髻的少女格格一笑。令得头上步摇晃了几下,在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后说道:“楚巾帼楚楚动人,风姿不凡,不但令得慕容蛮子动心,甚至连我们的第一美男子也站出来求娶呢。这不片刻功夫,居然令得王公子也动了心,真是妲已般的美人啊。” 这话说得尖酸而直接,皇后看了那少女一眼后,目光中闪过一抹快意。她住了嘴,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双眼有意无意的瞟向这边,倾听着他们地对话。 少女不掩妒意的看着楚思,以她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嘀咕一句:“长得一副狐媚子相,也不知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入卫公子的眼?哼,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勾引了他!” 原来是卫映以的爱慕。 不过按这少女所坐地位置来看,她应该也是知名地世家小姐,难为她连片刻也忍耐不下了,看来是对卫映以情根深种呢。 楚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少女向卫映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心上地檀郎还在频频向楚思注目,不由又恼又气。她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楚思,直觉得她更可恨了。忍不住声音提高,清脆的向楚思问道:“敢问楚巾帼,这慕容王子和卫公子,哪一个更让巾帼倾心?” 她的声音响亮,殿内虽然丝竹声不绝于耳,可楚思和卫映以本来便是众人注目的重点,一直有人在对他们频频回望。现在有人问,竖起耳朵倾听的人便数不胜数了。 楚思跪坐在塌上,腰背挺直,长长的颈项,使得她的身姿显出一种高贵的味道,篷松的流云髻,摇晃的步摇,明亮的灯火,映在她白腻滑嫩的脸上,更显得艳丽夺目。 那少女问后,楚思浅浅一笑,双眸弯成一道流波:“这位巾帼言重了。慕容王子勇武非凡,卫公子风度翩翩,他们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小女子身不由已,哪里能说得上更对谁倾 她浅浅一笑间,绝美的脸上似有华光流动,一时之间,周围的众人看了不由一痴。不过,司马衍在听到她说出“身不由已”时,脸色却是微微一沉。 瘐悦儿和她身边的少女把头凑在一块,低声说笑了两句后。那少女腰身一正,清声笑道:“刘姐姐你有所不知,对楚巾帼倾心的男子可多得去了。前不久便有不少人看到楚巾帼与谢安石同进同出,寝食不离。” “同进同出,寝食不离?” 轰地一声,众人仿佛被这话给惊住了,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楚思等人。连那些本来窃窃私语,谈笑不已的人也慢慢收了声,顺着大家的目光看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中仿佛安静了许多。 正在与身边的太后说着悄悄话的司马衍也不由一呆,转头看向楚思。他的俊脸阴沉着,双眼瞬也不瞬的定在楚思的身上。 慕容恪更是抬起头,双眼灼灼的望着她,一股郁怒在他的眼中燃烧,不过他掩饰得极好,众人只可以看到他面无表情,薄唇轻抿的模样。 不止是这两人,卫映以,崔习同时抬起头来,专注的望向楚思。 楚思双眼低敛,她清楚的感觉到,众人的注目中,数道眼光紧紧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没有回答。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自己是无所谓,到了这个地步,最坏的也不过是这样。可是谢安怎么办?自己会不会害了他? 那少女见楚思不回答,轻笑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在殿内回荡着:“楚巾帼,谢安石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他似乎还对着大伙儿说出“只要你一人”的宣言呢。哎哟,”少女的声音一软,娇柔的叹道:“这样的宣言,小女子实是闻所末闻。想世间也只有楚巾帼这样的妖媚女子,才能令得如谢安那样的男人倾心至此。” 微顿了顿,她又轻笑道:“嘻嘻,也许不止是谢安石一人愿意为巾帼做到这一点呢。楚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大殿中更安静了。原来吵嚷不休,沸沸扬扬的众人,这时已有大半向这边看来。男人们是对着楚思上下打量,女人们则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众人的目光如炷,现在这种情况下,已不是楚思不回答便可以躲得过去的。更何况,这少女两句话,便把谢安卷入了漩涡当中。 楚思嘴角一扬,慢慢抬起头来。对着众人的目光,她明眸一转,嫣然一笑。 第165章 侮辱的指婚 这一笑,当真如云破月来,又如朝阳初放,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满室生香。 看到她这个笑容,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瘐悦儿。此时的瘐悦儿也在看着楚思,依旧是秋波含泪,表情楚楚。 也不知为什么,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众人的心中:若论秀美可人,自是瘐悦儿胜过一筹,可是这楚巾帼不管是静坐还是一颦一笑,都别有风华,还当真把瘐悦儿给生生的比下去了。 楚思嫣然一笑,徐徐的说道:“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生如朝露,死亡随时可至。当此之时,荣华富贵不过是转眼皆空,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渴望的,不过是得一有心人,白不相离。谢安确是小女子的檀郎。” 说到这里,她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徐徐站起,向着过道中袅袅走去。走到离司马衍约有十步处时,她缓缓一礼,清声说道:“陛下,人生在世,不过草木一秋,一切富贵繁华,不过是转眼烟花。小女子无德无能,唯一愿意便是与心上人白头到老。” 顿了顿,她努力的忽视身边的慕容恪苍白的脸,以及向她射来的痛苦中带着隐恨的目光,朗声说道:“陛下是天下至主,可主宰世间的生命。却不知陛下有没有这个胆量,不顾小女子的出身来路,也不顾谢安石家人的媒妁之言,为小女子主婚否?”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一声万籁俱静! 众人错愕的望着楚思,丝竹声全部停下,千数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身上。 明亮的灯火下,楚思长身玉立。笑靥如花,宽大地袍袖衬得她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会随时临风而去。 这些,都不是众人愕然的原因。众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司马衍一眼,脸上惊愕有之,感叹有之,惋惜有之,佩服有之,种种表现,却是因为楚思的一席话。 她连用两个“不顾”,一个不知。重重地将了皇帝一军。 她的语气中,细思之颇为无礼!竟似没有感觉到,坐在座上的这个皇帝,可以随意决定她的生死。同时,她说的话惊世骇俗,竟然一点也没有女儿身的矜持羞耻,竟然如此直接的要求皇帝不计划她的出身来历。也不必向男方的家长通过消息,便这样定下她地终身! 如此胆量!如此无礼!却如此绝美,如此风华! 一时之间,大殿中安静得连咳嗽声也听不到了,无论男女都神情复杂的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她隐藏的心思。 可是,楚思依然浅笑盈盈,明眸如水,素净而精致的脸上,显出的是一派坦然磊落! 蓦地,主座地司马衍放声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盯着楚思,冷冷的说道:“依楚巾帼看来,如果朕不把你许给谢安石。便是无胆之辈了?” 楚思微笑不语,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留下一个浅浅的阴影。在灯光下,那阴影如同一只飘飞的蝴蝶,唯美而悠然。 那种唯美而悠然,深深地刺疼了司马衍的心。他笑声一止,脸色慢慢的变青。 这时,王公从塌上站起。冲着司马衍一揖。朗声说道:“陛下,这女子纯是一派胡言。天下间哪有女儿家直言要求君上赐婚的。陛下,把她杖出去罢!” 王公的声音无力而浑浊,是典型的风中烛年的老人出的声音。可是那话,却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出。 王公刚说完,瘐公亮也施施然站起,他盯了楚思一眼,目光狠狠的在她高耸地胸脯和腰臀上转了一圈后,转头对着司马衍厉声说道:“陛下,这女子太也无礼。把她贬入贱籍吧!” 贬入贱籍,便是为伎为奴了,这瘐亮的心肠可真是狠毒。楚思冷冷的想着。 两位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同时话了,他们两人,是比皇帝还要权重的世家代表,晋之名士,不管多有才华,也不得不看他们脸色行事的权威人物。 这两个人一开口,不管是卫映以,还是王思之,崔习,同时脸色微变,担心的望向楚思。 望向楚思的人不止他们,所有人都看向楚思。他们都想看到,这个明艳得如同沉入山腰地艳阳地少女,会不会终于知道慌乱和害怕。 众人的注目中,楚思依然浅笑盈盈,她腰背挺直,樱唇含笑,明眸如水,清而悠然。从她地脸上,竟然一点也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迹象。 忽然之间,一个青年轻轻的说道:“此女实是我辈中人!” 青年的声音不大,却在说出之际,引得无数人点头。这个时代,以独立特行为时尚。楚思的行为是惊世骇俗,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忽然之间,一众名士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行事颇有丈夫之风,我行我素,言笑无忌!特别是她居然敢同时激怒皇帝和王瘐两公,这等风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倒的。 司马衍脸色铁青,大殿众人的神色变化,他尽收眼底。看了一眼楚思,又看了一眼王瘐两人。他现在倒有点为难了,如果他听了王瘐两人的话,岂不是应了楚思话中之义,显出了他这个皇帝的懦弱? 军国大事,他做不得主,这个弱女子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任得世人在背后耻笑么?双唇紧紧一抿,司马衍徐徐的说道:“王公,瘐公,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犯得着两位大人如此动怒么?” 在两位大人坐下后,他看向楚思,讥嘲的说道:“楚巾帼的要求,要是朕不许呢?”他声音一提,厉声说道:“要是朕不止不许,还把你别配他人呢?” 司马衍恼极之下,伸手指向慕容恪,厉喝道:“朕若把你许给他做侍婢,终生不许扶正呢?你又如何?” 在司马衍指向慕容恪,说出这句话时,慕容恪的俊脸腾地一亮,而卫映以则是双唇蠕动了几次。 司马衍紧紧的盯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第166章 情长计短 楚思抬眸对上眼中冒着怒火的司马衍,嘴角微扬,懒懒的,以一种极为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陛下,小女子刚才说过,人之一生,草木一秋,转眼便成灰飞。生命向且如此,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执着的呢?小女子爱慕谢安石,如能成为他的妻子,朝夕相守,日夜相对,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到老,自是拥了人间最为圆满的事。” 顿了顿,她的笑容不改,笑意盈盈的继续说道:“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如果不能得到这份圆满,一不小心成为他人的奴婢妾仆,与心上的檀郎天各一方,从此再不相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身只是皮囊,大不了把这皮囊弃去,南面为王便是。” 她笑得轻松,说得简单。 而且,她把死说得这么容易!什么弃去皮囊,什么南面为王,难道这个世间对她真是恋无可恋?难道这个小女子,真的能做到敝履荣华,浮云生死?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慕容恪脸色苍白,不止是苍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绝望,一抹狂躁和绝望。他呆呆的望着楚思,几乎是忽然间,觉得这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离自己是如此遥远,如此遥远! 只是数月而已,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到底生了什么事,令得他的思儿在听到司马衍要把她送给自己时,直言赴死?谢安那样的懦弱不堪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迷恋至此,甘愿生死与共? 楚思的眼角,瞟到了慕容恪痛楚的脸,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也是一苦。慕容恪,别当真了,我还有一副面具,我还有地是退路。所以我在这里轻谈生死。我,我虽然决心不去爱你,可是也断断做不到厌你恨你啊。 我只是此时此刻,必须赌这一把,必须让在场的名士对我产生好感,对我念念不忘,只有这样,才能让司马衍和王瘐两家,顾及面子不会动手杀我! 她知道。虽然不管是皇帝,还是王瘐两家,取人性命只是挥手之间。可是如她这样明艳动人,不关大局的小女子,他们也许会在顾及天下士人看法的情况下,放过渺小如同蝼蚁地自己。当然,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想。她不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猜不透这些大人物的心理变化,只能靠自己的运气来赌上一把了。书 司马衍一愣,他盯着楚思,目光审视。片刻后。他冷冷的说道:“谢安谢安石?居然能令你如此?朕还真不敢相信!” 目光扫过大殿中的众人,司马衍的眉头微微一拧。现在的大殿中,已经窃窃私语声一片。 司马衍忽然一笑,他望着楚思,声音舒缓地说道:“既然巾帼如此看得开了,那朕怎么能不让你如愿呢?” 话音一顿,他声音猛然一提,喝道:“慕容恪!” 慕容恪应声站起,垂手而立,恭敬的朗声的应道:“微臣在。” 他伸笔朝楚思一指:“朕把这个晋女子给你为奴。并终身不得扶正,你愿意纳之否?” 慕容恪看也不看楚思一眼,清朗的应道:“微臣愿意!” “好!” 司马衍大笑出声,他的大笑声,在对上楚思依旧笑意盈盈,看不出半点伤心的脸时,微微顿了顿。 连笑了几声后,司马衍收住笑声。挥袖道:“此事已了。乐起!” 丝竹声大响。 在众人的打量中,楚思面无表情地慢慢向后退去。按照道理。她应该坐回慕容恪的身边,可是她没有,她径直的向王思之身后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中,安安然,坦荡荡的在自己原来地塌上跪坐下。 直到她跪坐好,她那如同天鹅般骄傲的身姿依然如旧! 楚思垂眉敛目,等到众人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了,才小心的看向慕容恪。 楚思的目光,正正的与慕容恪的双眼遥遥相对。在对上的那一瞬间,楚思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相思和苦楚,以及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这种浓烈地感情让她的心绞成一团,她头一低,不敢再与他对视。 随着食物放到楚思的几上,早已饥饿的楚思禁不住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随着酒香飘溢,丝竹声不绝,渐渐的满殿的人也放开了。要不是在场的女子不少,那些男人会更加放浪形骸。 楚思有点累,司马衍既然把她送给了慕容恪,那表明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虽然王家人还有怀疑她的身份,但她刚才地表现是如此乖戾,再加上她自己也否认在前,这样地女儿肯定是不要也罢了。 因此,王家人不会再对她感兴趣,皇室也不会,瘐家人自然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取她的性命了。今天这一关,总算过了! 可是,慕容恪怎么办?性命之危是没有了,可她激怒了慕容恪! 忽然间,一只酒杯在她的眼前一晃,同时,一个人在她的塌前跪坐而下,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可以坐下么?” 说话的人,是卫映以。 他秀美的脸因为喝了不少酒,有点红,乌黑亮的双眸也燃着一把火,嘴唇嫣红,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渗着汗珠。这样的卫映以,比之平时更添了三分艳色。随着他的靠近,锁过来的目光又多了不少。 楚思抬起头来,定定的与他对视。 卫映以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失落和痛楚,看向楚思时,神情也有点恍惚。看着他的脸,楚思忽然想道:也许,他对我也产生了些微的情意呢。 四目相对半晌后,楚思苦涩的一笑,给自己和他的酒杯中都斟满酒,然后双手捧着酒杯,轻声说道:“世间不如意事十有**。来,为我们的失意干上一杯!” 卫映以有点恍惚,他望着她的脸愣了一会神,才苦笑的说道:“不用了,我已喝得更多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世事不如意十有**?真是说得好啊,说得太好了,你我可不正是如此?” 微微倾身,他凑近楚思吐着酒气,苦涩的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有着绝世容颜。你这样性格的女子,还长得如此模样,是上天太宠,还是上天要罚你?不,应该是上天要罚我!楚思啊楚思,我为何直到今天才知道,这还有这么一副面孔?你中意之人,居然一直是谢安石?” 楚思听出了他话中的不甘和痛楚,她咬着唇,没有回话。 对面的慕容恪,时不时的抿一口酒,然后看向楚思。看到这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转眼那怒意变成了痛苦,他把酒杯满满的斟上,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卫映以喝了酒后艳美的脸,楚思呆了呆。 端起手中的酒杯朝他晃了晃,楚思轻轻的说道:“小女子听过一句诗: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许是小女子与公子前缘太过浅薄,许是在前面几世中,小女子和公子已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还清了,所以这一世有缘无份!” 卫映以轻轻的念着:“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这是诗么?听起来别致又新奇,我卫映以中意的女人,原来是如此不凡的人物,顺手拈来的佳句,便让人听了断肠啊。哎,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他端起几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下。把酒杯重重朝塌上一放间,他清笑出声,这个笑意中,已带了轻轻的哽咽。 此时,乐声大起,舞伎翩然而来,大殿中到处流淌着脂粉香。 众人都举杯痛饮起来。饮酒的人,各种失态的都有,因此也没有人在意卫映以的哽咽声。 只有楚思,望着他秀美的脸,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歉疚。望着面前白净如玉的修长的手掌,楚思半晌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卫映以也不说话。 蓦地,卫映以一声清笑,清笑声中,他凝视着楚思,徐徐的说道:“你还在这里!那个蛮子还没有带你离开,卫某还有一博的机会!” 第167章 女人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情字 他说得认真,认真得令楚思惊讶的抬头看向他。书 卫映以定定的看着她,双眼如水,秀美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直盯了她半晌后,他徐徐说道:“王云娘,不,楚思姑娘,我中意于你!不管你是王云娘还是楚思,卫某都想把你娶回家日夜相对。”深深的凝视着她,他轻声呤道:“琴瑟相合,寸步不离。” 楚思被他的温柔和坚决,弄得脸上一红。她转过头去,让开他的目光。过了半晌,她不甘的,或许是想让自己放松的嘀咕道:“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是**高手?” 是呢,怎么这些晋地的名士,一个一个都是情场高手的样子?比起他们,慕容恪就直白简单得像个小孩子了。 她的声音虽小,旁边的几人却都听到了。王思之哈哈一笑,他打了一个酒呃后。又连忙压低声音晒道:“巾帼这就有所不知了,名士风流,自然要熟知闺房之乐。女人之美可是在意乱神迷之中。” 听到这里,楚思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卫映以连忙说道:“我没有这么说。” 王思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是了,天下间值得卫公子费心思**的女子可不多也。除非情之所钟。” 楚思轻笑出声。 正在这时,一个清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生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崔习。 崔习有一生特别长的腿。穿着长袍大袖,走动之际有一种磊磊风姿,仿佛是行走在风中地青松,又仿佛一只优雅的仙鹤。他长袖翩跹的向几人走来。双眼却盯在楚思脸上。 崔习一来。坐在离些足有五十米远的文凤公主连忙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崔习,似是犹豫要不要过来。 崔习径直走到楚思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歉意的说道:“巾帼,我那次回去时还是被禁卫军看到了。他们把我押回家中。我父把我足足关了好几日,便来不及会巾帼之约了。”他长叹一声,苦笑道:“这次得知巾帼将要出席,习还准备了一下,哪里知道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风云突变。$$” 准备了一下?他准备了什么?楚思心中一跳。 她还没有开口,王思之在旁边听了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约会?” 崔习笑了笑。看着楚思说道:“那日在花园中侥幸得遇巾帼。相谈之下颇为相投,在下闲极无聊,便一个人独闯禁宫欲与佳人相约。相约倒是顺利,回来时却被人逮住了,一直关到现在呢。{” 说罢,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状。 这小子,这种事居然也在大庭广众当中说出,难道他不怕皇室怪罪?楚思嘀咕地想道。她却不知道,如崔习这种方式的偷香窃玉。实在是风雅之举。 崔习一句话说出,卫映以转过头,目光晶亮地望着楚思。虽然楚思心中并没有鬼,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她居然有点惭愧。 看到楚思低下头去,让开了自己的目光。卫映以淡淡一笑,他转向崔习。以一种只有他们四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楚思霍然抬头。怔怔的对上卫映以的脸。她听得出来,卫映以这么问。自是没有责怪她勾三搭四了,反而是马上明白过来了,她之所以与崔习走近的原因。 还真是聪明啊。楚思忽然现,这里怎么尽是一些绝顶聪明的人? 崔习也惊讶地看向卫映以,对上他秀美如玉的脸端详半天后,低声笑道:“怪不得卫公子当着天下人的面,向陛下求娶楚巾帼呢。原来确是她的知心人。“ 收起笑容,他严肃的说道:“是关于你的功夫的事。” 在楚思紧张的注视中,他轻声说道:“我把你的情况跟一位高人说了,他说如你这种本身有着功夫的人,功夫如果真地失去了,便只有可能是琵琶骨被挑断。如果琵琶骨没有问题,那就是被药物暂时克制了功夫。是后一种的话,他也许有办法,不过要亲眼见到你才能处理。” 一抹狂喜涌出楚思的小脸,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崔习,快乐的,声音激动得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崔习微微一笑,目光明亮的看着她,说道:“现在说谢还早了些。那位高人现在扬州,你看约个什么日子我们一起前去找他吧。” 他一句话说出,几人都是一阵沉默。王思之望向慕容恪地方向,看了一眼后,他叹息道:“可她现在已经是那个蛮子地女人了。” 是啊,只怕这个宴席一散,自己便不得不回到慕容恪的身边。他虽然对自己情深,可是一来自己恼了他,二来他地内心深处,怕也是不愿意自己有武功在身的。这可怎么想个法子的好? 才想到这里,楚思恨不得伸手敲自己一下,她怎么又把铜弹子忘记了?哼哼,她可是随时随地可以易容成另外一人的。 片刻后,她抬起脸,微笑的看着崔习,说道:“我自有办法,却不知我一旦脱身,可到哪里去找公子你?” 崔习凝视着他,几人都在想着“她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难道是戴上另一副面具?可王云娘的脸也是时人皆知啊。 几人虽然想不通,见楚思的意思不想明说,便也不再追问。崔习把自己常在的几个地方说了,告诉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公主来了。” 几人同时安静下来,坐回自己的塌上。这时。一阵香风飘过,文凤公主在宫女的筹拥下,翩翩而来。 看到文凤公主越走越近,楚思不由自主地避开崔习。向卫映以的方向移了移。对上崔习责怪的目光,楚思嘿嘿一笑,颇有点狼狈的说道:“上次可把公主得罪狠了。现在小女子一看到她,还有点余悸在心。” 正在这时。一只温热地手掌向她伸来,放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卫映以收回手,温和地说道:“别担心,你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卫映以一句话说完,便似笑非笑的朝崔习瞟了一眼。 香风已经卷到面前,文凤公主走到四人之侧,四人同时一礼。恭敬地叫道:“参见公主殿下。”文凤公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在楚思的脸上瞟了瞟后,便看向崔习,她看向崔习的目光中含着期待,渴望,爱恋和担忧。 她刚一站定,几个宫女便把塌在她的身后放好。文凤公主动作优美的徐徐坐下,挺直着腰身,一脸温婉的看向几人。轻笑道:“远远的看到诸位谈笑风生,一时忍不住过来了。” 小心地看了崔习一眼后。她低敛着眉眼轻声说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公主言重了。”王思之轻笑道:“能得到公主的看重,是臣等的荣幸才是。” 这句话算是解去了文凤公主的不自在。她轻轻一笑,转眼看向楚思,示意宫女替两人斟上酒后,她端起酒杯朝楚思的面前一递,曼声说道:“楚巾帼,自此一别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本宫敬你一杯,祝你子孙满堂。长得夫宠。” 因为司马衍的旨意中。楚思只是慕容恪的侍婢,算不上他的妻子。所以她的祝福也只是“子孙满堂。长得夫宠”了。这句祝词听起来有点刺耳,可还真的说不出是文凤公主故意讥嘲于她。 楚思轻轻一晒,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朝文凤公主一晃后,抿唇笑道:“公主过虑了,小女子一直知道,以色事人,色衰则爱驰。小女子可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 她的表情傲然,绝美的脸上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文凤公主一怔,王思之等人也是一怔。 片刻后,文凤公主笑道:“这个本宫可不明白了。巾帼不靠这副面孔难道还有别的所恃不成?”她垂下眼敛,轻声说道:“如我贵为公主,所倚的也不过是这个身份。巾帼没有身份可靠,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句话,文凤公主说来,声音楚楚,语带落寞。她说的时候,不时向一旁面无表情地崔习瞅上一眼。 没有人会想到文凤公主会这么说。她给人地感觉,一直是自信的,骄横地,没有想到贵为公主的她,也明白自己所倚的仅是自己的身份。 崔习错愕的望着她,忽然想道:她居然有这个自知之明!有这样自知之明的女子,便不可能是那种肤浅愚蠢的无可救药的骄横女人。也许,我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她。 楚思也是一脸惊讶,等文凤公主说完后,她轻声安慰道:“公主言重了,如公主这样的身份,是终公主一生都不会消失的。即使公主白苍苍,也会是我大晋高贵的文凤公主殿下。” 楚思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她平生最见不得别人自卑自怜,因此这番劝慰温柔而真挚,文凤公主听了头一抬,双眼明亮自信的笑道:“不错,你说得很对,终我白苍苍,我也是文凤公主。” 盯着楚思,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轻笑道:“直到这时本宫才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可恶可憎,只会卖弄风情的狐媚女人。”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楚思的笑脸不由一僵。 几个男人在旁边轻笑起来。他们一看楚思那一脸的懊丧,笑声便又会大了少许。 能让身边的人笑,文凤公主第一次感觉到满足,她悄悄的瞟了一眼崔习,见他面带笑容,表情缓和,暗暗想道:如果如楚巾帼这样才能让你欢喜,我,我也会尽量学着她的。崔郎,只要别置我于不顾,我便再无他求。 这时,崔习在旁边笑道:“刚才楚巾帼说,你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却不知这话中何意?” 他摇晃着酒杯,看了一眼卫映以,淡淡的嘲弄的说道:“女人嘛,除了面孔身体,便是身份性情了。楚巾帼不准备依靠面孔身体,也没有身份可依,却不知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博得与你家檀郎的天长地久?” 请大家把粉红票投给《轩辕台》,上次pk她帮我太多,我实是无以回报,只好拜求拜求各位了!!!! 第168章 算计 他的话气中,带着轻轻的嘲讽,那嘲讽的对象却似是卫映以。书卫映以抬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知道,崔习是在说自己空口说大话,是在讽刺自己,刚才在皇帝面前,在楚思面前,装得太也深情了一点。伪饰,在这个时代的名士的眼中,是一种让人恶心的行为。而崔习便认为卫映以对楚思的情是一种伪饰! 卫映以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也没有现崔习和卫映以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看到几人都专注的等着自己的回答,不由嫣然一笑,眼波如水流转着:“是,自古以来,女人所倚,不外乎是外表,或家世。外表决定了男人能否对你寄之以情,家世决定了之人能否对你尊重如故。” 说到这里,楚思下巴一抬,有点傲然,有点讥讽的说道:“可是,这样的前提是,那个女人一定要依靠于男人。我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北方荒远的沙漠,还是南方一望无垠的海浪,或,是西山连绵不绝的山脉,都令我心向往之,恨不得天天畅游其中,恨不得生命再长上几百年,看尽这世间的美景。 这天下是如此之大,春花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我为什么要锁住自己的心,为一个男人而汲汲营营?我为什么不能寄情于山水,相永于自然中?“ 最后几句,声音铿锵,清脆而响亮。久久还有众人的耳边回响。 卫映以双眼明亮的望着楚思,一脸地温柔喜悦:是了,这样的女娘才是我卫映以所倾慕的。她追求的正是我所追求的啊。 崔习也定定地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迷茫,也有着激赏。 王思之哈哈一笑。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一拍。赞叹着说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春秋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真是形容得太好了!如此美景,如厮美景!这世间的事变化太快,让我等常自无可奈何,只有这天底间的美景才让人留连忘返。aa永无厌倦之时。妹子这席话,真是说到我等的心坎上了。” 相对于几个男人的赞赏,文凤公主却有点不相信,她瞅着楚思,半晌后说道:“你,不喜欢嫁人,做个贤妻良母?山水虽美,可是也太寂寞了些。” 楚思笑了笑,清声说道:“如能与知心人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是胜过一个人孤独的游荡在山水中。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把心放宽放野了。” 文凤公主没有回答,她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书 情爱地话题,男人其实是不感兴趣的。这时三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楚思的耳边,响起司马岳清朗的声音:“碧玉生辉,明月流光,满室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这一角落上了。令得本王看了也不由动了心。想凑到这一堆璧玉,明月中来。哈哈哈。” “见过吴王殿下。” “免礼免礼,我只是来凑凑热闹的,这样礼来礼去的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的行礼也只是一个虚架子。崔习率先笑道:“世同说得对极。我就说嘛,今天晚上你不停地朝这个方向看来,显然是早就被楚巾帼所倾倒,能忍到现在才来,还真让人佩服呢。” 司马岳哈哈一笑。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说道:“美人嘛,今天大殿上的哪一个男人不是瞅个不停。本王也不能免俗是不是?” 他的话中,倒有点生疏之意。楚思记起他对自己的承诺,不由笑盈盈的与他对视。 对上楚思的目光,司马岳双手一拊,叹息道:“楚巾帼虽是女子身,却颇有名士风流。大家看看,她明天便要成为蛮子的侍婢了,现在还这么一副云淡风轻,洒脱自若的模样,真是羞煞我辈了。” 他口中啧啧连声,感叹不已,那表情那神态,仿佛楚思与他素不相识一般。楚思虽然有点纳闷,却还是微微一礼,恭敬地说道:“吴王殿下说笑了。” “说了别叫得这么见外。”司马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伸手朝殿角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招了招。当他们走来时,他朝旁边的空处一指,笑道:“把本王的塌几一并搬过来吧。” “是,殿下。” 回头对上几人的目光,司马岳哈哈一笑,乐道:“这下可不更热闹了?” 当司马岳的塌几挤来时,文凤公主不由向崔习的方向挪了挪。他与崔习便是并肩而坐,大腿相接了。 楚思地目光微微一掠,在看到文凤公主地秀脸上露出一抹有点羞意的幸福笑容时,不由微敛。这个时刻,她忽然有了祝福之心:如果上天垂怜,让她如愿以偿地话,也许这世间终是有了一个满足幸福的普通女子。 才想到这里,她便苦笑起来:爱情的路上,是很难有满足幸福这句话的。她现在只是以靠近情郎为满足,真要在一起了,怕是恨不得他心似我心才会觉得幸福吧。这等事,还是不要操闲心了。 司马岳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忽然他含笑问道:“方才听到楚巾帼当着一殿人的面,向陛下请旨嫁给谢安石。岳颇有点不解,谢安石有什么好,值得巾帼痴慕至此?” 他目光清亮,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一副非要一个答案的架式。 不过,司马岳的问题,也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想问的。他们一直忍着,也不过是顾及到楚思心愿没有达成,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而已。此时听得司马岳问起。不由都转头看向楚思。连有点醉意地王思之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为什么喜欢谢安? 楚思一怔。 她望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淡去。浑黄地酒水在杯中荡漾,映出她模样地面容。 是啊,为什么喜欢谢安? 这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隐隐的,楚思觉得自己对谢安的感情中,有很大一部份是来自前世的倾慕。她前世读史上,便对谢安有了倾慕之心,见到他本人后,那种倾慕之心在不和在不觉中便转为了爱恋。 慢慢抬起头来,她冲着司马岳温婉的一笑,轻声说道:“世间的情爱。哪里说得出是为什么?我只是在看到他时,会有一种全心的依赖感,会觉得很放松,很安全。” 她越说越慢,越说越慢,到了后面已是霞飞双颊,语气呢喃。目光中更是流露着淡淡的喜色和羞意。 这样地楚思,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是华美难言。 不过几人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她,直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点出乎意料。司马岳有点忍不住的问道:“可是。陛下已将你许了他人啊。终这一生,你也不会再有与他相守的机会了!楚巾帼。”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有点亢厉。楚思打了一个激淋后,脸色转为苍白:是了,就算我还有一副面孔,有了脱身之法。可是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是天下知名的名士。他的婚姻并不能由他做主啊。何况,经我今晚这么一说,关注他地人更是不知凡几,说不定,过几天皇帝便会出面赐婚了。 看到楚思脸色突然转为苍白。樱唇颤抖不已。几个男人的脸色都有点复杂,只有文凤公主低低的劝道:“事已至此,别想他了…… 她一句话说出,便有点后悔,生怕楚思一个按捺不住哭泣出声。哪里知道楚思把头一抬,冲众人温婉一笑,低声说道:“世间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可了。”顿一顿。她清朗的说道:“ 这世间。并不是我想求什么便可以求得到的。圆满如意,毕竟只是一个美丽的祝福词而已。可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任由我自身的懦弱而错过一些人,一些事。如果我尽了全力,都没能与谢郎得到长久,那便学着潇洒的放手吧。潇洒的放手,放开他,也放开我自己!” 何况,我本是天地间地一缕孤魂,本身便一无所有的孤魂。 司马岳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不过转眼既逝。卫映以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楚思,脸上隐隐流露出一投受伤的情绪来。只有王思之不停的喝着酒,眯着双眼打量着众人。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司马岳反手接过下人的酒壶,倾身替楚思斟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冲着楚思说道:“来,为这“圆满如意”四字干上一杯。” 楚思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司马岳看着她把那酒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楚思虽然说得洒脱,心中却还涌起一股无名地惆怅和恐慌来。她茫茫然的持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才喝了三杯,眼前便有点昏花起来。楚思晃了晃头,伸手扶额喃喃地说道:“有点头晕,我好似醉了。” 她的声音刚落,司马岳掩在长袍大袖下的手,便朝后的做出一个手势来。不一会,角落中走了两个宫女,来到楚思面前,一左一右扶起她,左边的宫女轻声说道:“巾帼似乎醉了,不如在宫中歇息一晚吧。” 卫映以刚张了张嘴,司马岳已率先说道:“可。扶她进去好生侍奉吧。到了明天她便要远离晋地,成为蛮子的侍婢,实是一个可怜人。” 他既然答应,卫映以便没有立场,也没有话好说了。两个宫女手脚麻利的扶着楚思,迅的退出了殿中。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当那两个宫女向楚思走来之时,过道中的翩翩起舞的众女,也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右厢众人看向这边的视线。包括慕容恪和司马衍在内。 第169章 这样的兄长 楚思昏昏沉沉的任两女扶着,模样中,她感觉到身边的两女似乎身具功夫,虽然扶着她,却是步履轻松,行走如飞,架着她手肘的双手也沉稳有力。书 模样中,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她的头脑实在是太昏沉了,而且是越来越昏沉,特别是想事的时候。 她甩了甩头,张开小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后,最终还是抵不过沉沉睡去。 两女架着楚思,却并没有向宫内停留,而是饶过后殿,直向放在殿前走去。不一会,一辆黑色马车便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女扶着她放上马车。那马车徐徐的驶入马车坐中,停了一会。有几辆马车向外驶出之时,这辆马车也跟随其后,向宫外驶去。 夜色很快便把众马车笼罩其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几乎是很快的,慕容恪便现楚思不在了,他不由昂起头,厉目如电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他那冷厉的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开,不敢与他对视。时不时的还有男人女人被他的双眼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在这当中,也有几个愤怒的指责声传来:“这个蛮子好生无礼,居然如此看人!” “是啊,是啊,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一个什么自大无知的蛮子。楚思是一个聚光体,天生便能成了人群的中心的那种人。虽然只扫了一遍,可慕容恪却清楚的知道,人群中并没有楚思。她到哪里去了? 薄唇动了动,他的剑眉慢慢地锁了起来。转过头。他双眼如电的射到了王思之几人的身上,目光中有着灼热和无礼。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人同时眉头一皱。 现在楚思已醉,几人聊也几句后,感觉醉意渐浓,便一个个转头离开,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司马岳也是如此。他双眼似闭非闭。嘴角带着浅笑,在扫过慕容恪一脸的担忧和紧张时,他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想道:一个胡人蛮夫,居然也想染指于她!真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刚才地事,虽然见到楚思被宫女带走地不少,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宫女是谁派来的。到时他只要来个死不对证,此事便会成为一个香艳的悬案。因为无关朝局。过不了多久这悬案便如石沉大海,不会有人太过追究。 当然。皇帝司马衍的面子还是要落下几分的。毕竟楚思是他指给慕容恪的。可是皇帝的面子?哼!他可从来就没有多少面子的! 想着想着,司马岳地心情已经大好,也有点归心似箭。他慢慢品着酒,并不准备现在就离开。他可不想把慕容恪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已身上。这个蛮子虽然卑微,却武力过人,桀然不驯,指不定在杀人放火之事都可以堂皇做出,还是不能忽视地。 楚思是在清晨醒来地。她懒洋洋的睁开眼,一睁开眼。便听到一阵“啾啾”的鸟鸣声。漆成朱碧的房间中。一扇纱窗打了开来,从纱窗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满眼青翠。 抚着额头。楚思略想了想,便记起自己昨晚似乎睡了,然后被两个女人扶到了什么地方休息。aa难道,还是在皇宫中? 她慢慢的扶着床柱坐直身子,绵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腰间,露出她里面雪白的亵衣。这亵衣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而是淡紫,隐隐带着幽香。难道有人替她清洗过? 是了,头也被清洗了,秀披散在肩膀上,遍住了她大半地面容。从铜镜中看来,越显得眼睛特大,表情楚楚。 低头看了看自己地颈间,楚思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早就把那救命的铜弹放在特制地项链上。只有铜弹还在,不管这是哪里都没有多大问题,甚至,就算她的功夫真的恢复不了,她也可以扮成男子回到哪个山湾角落,过一些平凡的日子。只要铜弹还在。 慢慢的支着肘,楚思的双眼转向床边的塌几,上面放着一袭粉紫色的绮罗,绮罗上绣着一朵朵雪花,倒也很别致。 她伸出手,素白的手指勾向那绮罗轻袍,刚把手伸出,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中沉稳而从容,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 楚思一怔,收回手定定的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一个黑衣长袍,黑披肩,乌黑清澈的青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来人正是司马岳。 看到是他,楚思露出一个微笑来。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向他笑道:“早啊。” 司马岳嘴角微扬,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定定的看了楚思两眼,却没有回应她的招呼,而是半倚着房门,乌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头还有点痛。”楚思微微敛眉,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搓了两下。刚放开手,她便看到司马岳灼热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灼热,直让她有点不自在起来。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司马岳低声呤道:“手若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声音悠长而清远,配上他灼热的目光,仿佛一个正在向美人倾诉情意的浪荡子。楚思想到这里,有点想笑,又被他的眼光盯得有点生恼。略别过头,直感觉到司马岳放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目光冷了少许,她才转头看向司马岳,浅笑道:“大哥,就算你想掉袋,也别在这个时候啊。” 她笑得轻松,可是那放在身侧的素手,正紧紧的握成拳头。那浅笑的小脸上,唇线也在不知不觉中抿紧。 看来终于感觉到紧张了。 司马岳眼皮一耸,懒洋洋的说道:“以后别叫我大哥吧,叫我世同也可,”顿了顿,他徐徐的说道:“或,叫我夫君!” 果不其然,随着“夫君”两个字迸出,楚思脸色一白,握成拳头的小手也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司马岳的唇角,慢慢的勾出一个笑容来。 楚思脸色苍白,心脏怦怦的跳得飞跳,这是真的快,快得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窒息。她想笑,可脸皮不知怎么地,却僵硬异常,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是挤出一个不是笑的笑容来。想开口说两句玩笑的话,可咽中一阵阵干,话到了咽喉口,却吐不出来。 她费力的咽了几下口水,终于强令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对上司马岳的脸,楚思目光躲闪的强笑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你可是你的大哥呢。”看到僵硬着身体,脸色苍白的楚思,司马岳低低一笑,慢步向她走来。 他盯着她乌黑的头,那长长的扑闪的睫毛,低笑道:“我的妹子总是喜欢在无路可退的时候装一装驼鸟,逼得狠了才张牙舞爪的来几下。呵呵。”嘴角一扬,他淡淡的说道:“大哥?这个称呼本来便虚假之极,妹子的心中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大哥,大哥我也觉得这个称呼也是可有可无。” “怎么能可有可无?”楚思一急,朗声说道:“大哥,我们结义时,可是当着众名士之面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马岳似乎想笑,他忍笑说道:“妹子似乎忘记了,那天我们结义时,妹子可是男儿身。真正知道你以女儿身叫我大哥的,只有你的檀郎谢安石。” 盯着她,他摇了摇头,说道:“话说回来了,就算你真是我的结义妹子,本王便动不了你么?贵族中亲兄妹相好的都不在少数,何况你只是我的义妹!” 这下,楚思的脸正式转为煞白。世民?他们在那片纷乱的历史上写风流,我们在安静中观赏他们的绝世风流! 朋友们,请把你们手中珍贵的粉红票,投给红尘紫陌的新作:《轩辕台》吧。 第170章 司马岳 司马岳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阴影笼罩着她。楚思惶急不安了一会,忽然把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已清亮了许多。她望着司马岳领口上的暗金交织花绣,问道:“大哥,你是跟小妹开玩笑的吧?一路上大哥都对小妹以礼相待啊。” 一根食指伸出,挑起了楚思的下巴,逼着她正面看着自己。楚思眨了眨眼,在对上司马岳的那一瞬间,让自己的双眸显得清亮而平静。 对上楚思的双眼,司马岳审视了良久,良久。他忽然把手一松,伸手把床上的锦被丢到角落上,然后施施然的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坐在楚思的身边,大腿与楚思的小腿相挨,热力透守他的肌肤直传到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楚思打了一个寒颤,直觉到自己的身上已起了鸡皮疙瘩。 把楚思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司马岳徐徐的说道:“大哥早在你化身楚田时,便怀疑了你的身份,也对你感兴趣了。”他像交待一件事一样,语气温柔而平缓的继续说道:“在见到你以真容和谢安同出同进时,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的人是大哥我。” 他的声音很平缓,太平缓了,完全是在陈说一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地人是大哥我。”这样的话。明明是一句情话,可以这样地语气吐出来。却又显得太冷情太自在。 “大哥,”楚思轻轻的开了口,声音清冷:“小妹还是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明白?” 司马岳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倾身向前,额头相抵。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楚思的脸上,直让她刚刚平息的毛孔,再次直了鸡皮疙瘩。 楚思强令自己睁大眼睛。与近在方寸地他直视着。 司马岳好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妹之姿色天下罕有,风仪气质更是令人心动如此绝代佳人,他谢安凭什么拥有。妹子还不如跟了我。我大哥现在身体极差。又无子嗣,百年后继承帝位地非本王莫属,本王称帝之日,便封妹子为贵妃,这样的美事岂不是很好?” 楚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大哥又唬我了。经过昨晚。小妹这张脸怕是天下人皆知,大哥就算成了皇帝,难道就不畏人言么?” 司马岳哈哈一笑,伸出左手抚上她的秀,温柔地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帮你改个名字不就得了?再说,你终是王家地女儿,血统高贵,封个贵妃还是足以让人信服的。” 他托着楚思下巴的食指。慢慢的抚过下巴。然后渐渐上移,来到下唇处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后。司马岳忽然头一低,凑到那粉嫩的小嘴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他的这一下动作,实在是又快又突然,楚思还没有反映过来,他已一触既分。 这一下,实际上只是四唇相贴。“啵”了一声后,他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眯眯地看着楚思,脸上居然露出得意地表情来。 这样的表情,显得他清秀有余地脸十足的孩子气。楚思望着这样的司马岳,几乎是奇迹般的,心中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少了许多。 司马岳的双眼是那么清澈,明亮而透澈,如最清的泉水。他的眼睛,可以说是楚思看过的最为纯净清澈的。她现在呆呆的望着这双倒映了自己面孔的眸子,一个念头突然浮出心头:有这么一双明澈的眼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很坏的人? 司马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楚思的心理变化,他突袭得手,表情是十分的得意。扬起嘴角,他笑眯眯的说道:“妹子的小嘴可真香。体香天然,我见犹怜。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出场,便倾倒了那么多的男人。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狐媚子?这下楚思可顾不得他的调戏了,她瞪大眼,颇有点生气的说道:“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狐媚子!”她恨恨的从玉鼻中出一声轻哼,斜睨着司马岳说道:“你别以为我没有听到。大伙都在赞我呢,他们说我有名士之风!名士,如风之从容,如云之清淡,怎么可能会有狐媚子这个称号传出来?” 她朝司马岳抛出了一个白眼,颇有一种:你妒忌我,所以胡乱编话来抵毁我的意思。 她这时的模样,小女儿之态毕露。司马岳心中大喜,暗暗忖道:原来妹子对我并不排斥。转眼他轻哼出声,说道:“那是围在你身边的人说的,怎么是挑好的来。你才出现过几次?就令得陛下,蛮族王子慕容恪,第一美男卫映以,还有王思之,崔习,谢安等人大为倾心,这样的女子难道还不是狐媚子?” 不等楚思开口反驳,他又说道:“你言谈是有名士的派头,可一颦一笑,特是风骚入骨,让男人看了浮想连翩,本王可听到有不少人在说你是内媚女子,可倾城倾国,祸国殃民,远不如瘐悦儿那般可悦之,却不令人沉迷之。” 楚思的双眼瞪得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司马岳。司马岳也睁大他清澈的双眼,与她一瞬不瞬的对视。 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直眨了五六下眼后,楚思忽然双颊涨得通红,愤怒的说道:“真是胡说。” 她恨恨的从床上一跳而下,也不管自己没有穿鞋,光着玉雕般地小足在房间转了一个圈。她显然气得不轻。呼吸都有点急促。不但双颊鼓鼓,连眼睛也明亮得惊人。 司马岳的话。明显不是随口编出来地。越是确认这一点,楚思越是又气又怒。 狐媚子?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她的表现不是很得那些名士的认同么?一直在来,她听到耳中的都是夸她好风姿,好气度的。 因为这些赞美,楚思很是洋洋得意着,因此。她也有意无意的让展现自己的风采。这是一个绮丽地年代,不论男女都注重外表,注重口才。她楚思恰恰两样都有。有了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好好的展现一番呢? 这便如她进了大一,第一个想法便是,最青春最美好地大学生涯,她怎么能不谈一场恋爱稿赏一番自己呢?青春易逝。得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写几段华丽的篇章。免得到老时感叹自己的青春过得太过苍白。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地,一直以来也还做得不错,博得地认同无数。可是怎么突然间,她由“具有名士风采”变成了一个“狐媚子?” 这,这也太可恼了,太气人了!太太过份了。 楚思气得胸口起伏不已,她光着足在房中不停的转着圈,时不时的磨一下牙。小拳头也握得死紧。恨不得把那个率先说出此话的人逮住剥皮。 司马岳倚在床柱上,笑吟吟的看着愤怒中的楚思。这时的她。因为双颊通红,明眸喷火,更显得美艳惊人。 他的目光,一时放在她的脸上,一时放在她气得起伏不已地胸脯上,一时又放在她踩在地上,如玉雕成地小足上。 楚思恨恨的在室内转了几个圈后,双脚一定安静下来。慢慢地把握得死紧拳头放松,楚思回头看向司马岳,拧着眉头,压抑着怒火问道:“大哥,这话是谁先说出来的?认定的人真的很多么?” 怎么?她还准备去找人算帐? 司马岳有点想笑。他乌黑的眸子也闪着笑意,身子朝后一靠,闻着散着楚思体香的锦被,他眯着眼睛舒服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妹子怒从何来?你明艳过人,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昨晚上你没有注意到么,你目光所到的地方,男人们都咽口水痴去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不是狐媚子?瘐悦儿外表虽不及你,但她气质可人,让人看了心情愉快却不会沉迷于她们美色当中,从这一点上看,她的排名便应该在你之上。” 他刚说到这里,便现楚思的脸黑了许多。连忙嘴一闭,他把头一侧,又在锦被上蹭了一下:好香,当真是天生尤物,光体香便能让男人性起了。 听了司马岳的话,楚思呆呆的透过纱窗看向外面,不知不觉中,她小嘴嘟了起来,心中很有点欲哭无泪。 这么辛苦的树立自己的形像,便是想博得天下人一个赞美,哪里想得到到头来,居然落了一个狐媚子的称号。哎哎,人算不如天算! 愤愤的叹出一口气,楚思暗恼道:其实这事只能说这些晋地的男人没有眼光。那瘐悦儿成天到晚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居然是气质可人,可以令人悦之而不沉迷。而自己呢,不过活跃一点,爱现一点,长得也亮眼了一点,居然就博得了一个狐媚子的称号。 算了算了,这世间的事从来都是这样,乱七八糟,不知所 楚思恨恨的在地上跺了一脚后,才转头看向司马岳。 这一看,才出这个吴王殿下正站在床边,慢条斯理的脱着自己的外裳。 天啊,他这是要做什么? 为红尘紫陌的求粉红票: 宫闱惊变,祸起萧墙,阴谋暗浮。 新皇即位,玉玺失踪。金枝玉叶飞出宫墙完成先帝遗命, 混入北平燕山王府,去轩辕台寻找玉玺揭开遗诏之谜。 皇宫、王府到江湖,任我独行! 白马银枪的小王爷罗成、义薄云天的表哥秦琼、睿智英武的秦王李世民…… 一网打尽隋唐英雄美男 第171章 危机 为求粉红票!请大家去看看那段隋唐风流!海中的愤怒也罢,不甘也罢,都给烟消云散了。她傻傻的瞪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好整以暇的慢慢扯着外袍的男人。瞪了几眼后,她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嘿嘿,今天天气当真好热,这房内更是热得让人难受。大哥你要不要叫丫头送点冰水过来?” 司马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外袍已被脱下甩到一旁,正伸手准备解去中裳。那精致的锁骨已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在楚思眼中。 看到他伸手解向自己的中衣,楚思装傻的行为再也持续不下去了。她连连叫道:“大哥,大哥。”声音高亢紧张。 司马岳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望着她,惊讶的说道:“为兄就在这里,用得着叫这么大声么?什么事,说吧。” 楚思的嘴角费力的向上一弯,双足却小心的向后退出两步。然后她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的说道:“大白天的,大哥脱衣服干嘛?” 司马岳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当然是睡觉。” 睡觉!楚思的鸡皮疙瘩再次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搓了搓双臂,期期诶诶的说道:“可现在是大清早的。”她指向外面,说道:“太阳才升起不久。鸟儿都叫得欢呢。哪有这个时候睡觉地道理?” 她眼珠子一转,声音明显镇定了不少:“大哥,这是你的宅子吧?我可从来没有来过呢,你带我到处走走逛逛可好?” 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带上了抹媚笑。微微侧头,楚思明眸如水的转向他。====语声甜腻温婉,撒娇的说道:“大哥,好不好嘛?小妹与大哥结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观赏性过大哥的宅子呢。大哥----” 最后一声大哥,尾音拖得老长。又娇又糯,配上她肯明眸流转地笑靥,直是娇媚入骨。不知不觉间,司马岳的动作一顿,呆呆的点头说道:“好。” 太好了。成功了一小步。 楚思大是开心,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上扬的唇角勾出一个勾魂荡魄地笑容。一缕阳光从纱窗射过来,映射在她的脸上,使得那双弯弯的眼眸波光闪动间,电力十足。抿着唇,楚思不快的娇声嗔道:“说了好。为什么还不把外裳穿上。大哥----” 司马岳闻言,连忙把放在一旁的外裳披上扣好。楚思见状,拉过鞋子穿了起来。她弯着腰,才把鞋子穿到一半,忽然一只大掌握上了她地手肘,制止了她的动作。楚思怔怔的抬头,却见司马岳的双眼紧紧的锁在她的玉足上,他慢慢蹲身,拿起绣花鞋放在手掌。再然后抬起她的右边小足。温柔地帮她穿戴起来。 伸手在玉足上温柔地摸弄了几下,司马岳索性把鞋子放下。径自把她的小足放在掌心,细细把玩起来。 此时的楚思,脸上是一脸黑线!天可怜见,她才把他迷得穿上了外裳,怎么又让自己落这个田步? 她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令得司马岳兽欲大。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楚思暗暗忖道:这足有什么好看的,等他看够了再做计较。 可是司马岳一点也没有看够的迹象。他的食指在玉足上轻轻划动,划到粉红色的指甲时,那手是留连忘返。 在指甲上玩了一会,他把玉足半翻过来,细细的盯着打量不休。随着他手指无意间经过足心,那玉足总是忍不住瘙痒而缩成一团。小小地粉色地脚趾也可爱的瑟缩着。 司马岳低低地一声惊吧,头一低,便向玉足上亲去。 楚思吓得要哭了,她颤抖的说道:“大哥,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看看的么?” 眼看要吻到足背上的嘴一顿,司马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忽然间,他轻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楚思给笑糊涂了。她傻傻的看着司马岳。 司马岳把她的小足放到怀中,慢慢抬头看向楚思,望着她绝美小脸上的紧张之色,他忍着笑说道:“这院第不是我的吴王府。” 见楚思一脸的不解,他继续说道:“现在外面都乱了套,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于你。妹子,你以为我还敢把你藏在自己的府中么?”他嘴角一弯,清澈如镜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所以,我不会带你出这个院门的。至于刚才我什么要答应么?” 他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说道:“那是因为,为兄很想亲身体验一下妹子的狐媚之术。”看到楚思脸一黑,他快乐的眨了眨眼,问道:“刚才妹子的表现骚媚入骨,令得为兄神颠魂倒,不由自已呢。妹子,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狐媚子么?” 屁个神颠魂倒不能自已,分明是戏耍我来着!楚思很是郁闷的想道。同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心底浮现:他说的似乎没错,我刚才的表现,还真的有点狐媚呢。呸呸呸!什么狐媚!我那叫大女子能屈能伸,能舍下身段好不好?! 司马岳把楚思的左足放在怀中,他的手握着她的足踝,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足传到全身,楚思的心中又慌乱起来。 她无奈的望着司马岳,忽然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更是分不清他现在的行为,到底是戏而自己,还真是有了那个念头。 楚思眨了眨眼,很小心的瞅着司马岳,声音有点高亢的问道:“大哥,你说街上有很多人寻找我,都是谁呀?” 司马岳没有回答,而是丢给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楚思一句话问出,马上想道:天啊,一定是慕容恪,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还逼得司马衍大搜全城。 她从起床便没有消停过,直到这个时候,才记起昨晚生的大事来。是了,她已被司马衍送给慕容恪为侍婢了,昨晚慕容恪自听到自己喜欢谢安后,那脸色便阴沉得可怕,杀气腾腾的样子。如果不是司马岳来了这么一手,而是落入他的手中,怕是不会有机会让自己易容脱身了。 正当楚思胡思乱想之际,足心又一阵瘙痒传来。她头一低,便看到司马岳正在捧着自己的小足,爱不释手的细细观玩。也不知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个恋足狂。 楚思强忍住不适,小心的问道:“大哥,那个,我记得昨晚我们在一起喝酒,是我醉了被你带回的吗?不对呀,最后扶起我的似乎是两个宫女啊,我怎么会不在宫中呢?” 她问得又快又清脆,目的便是想把司马岳的注意力引开。 司马岳却目光粘在她的足上,说道:“那两个宫女自然是大哥早就安排好的。妹子,大哥可是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人了。我那大哥性情阴阳不定,这两年也被女人掏空了身子,对于女色上面不那么上心。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他放弃你。哼哼,只要他不明目张胆的纳了你,谁要了你大哥都会夺过来。” 楚思忽然想起一事,又急急的问道:“大哥,我莫名其妙的被迷晕,又莫名其妙的落到了陛下的手中。想陛下消息最是灵通,怕也无法肯定我便是王云娘,更无法那么精确的把握好我松懈的时机。大哥,这些是你泄露给陛下的罢?” 她越说越慢,越说越肯定。到了最后,声音已平静下来,双眼瞅着司马岳。 司马岳抬头看向她,忽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我的妹子当真聪明过人!不错,正是我,谢安石何德何能,居然博得妹子如此真心。为兄忍不了,便通过皇兄的手把你弄到宫中。妹子莫恼,虽然中间让妹子受了一点惊吓,不过现在妹子不是平安的与为兄呆在一起么?” 说完后他低下头,在楚思的足背上印上一吻,就在楚思反射性的一缩脚时,握着她足踝的手突然力道大涨。一时之间,楚思的足如同铁铸一般,令她动弹不得。紧紧的锢制着楚思的小足,司马岳用牙齿叨着足背上白嫩的皮肤,轻轻的啮咬起来。 第172章 慕容恪的手段 看过《帝后》吗?喜欢《极品太子妃》吗?圆不破的文,有一种独特的,无人能取代的味道,要我说也说不清。书大家不妨去欣赏一下她新pk的文《不良少夫》吧,却体会一下这种独特。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伴着鸡皮疙瘩同时向楚思袭来。楚思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身子直是酸软无力。 天啊,怎么这个地方也这么敏感?楚思直是欲哭无泪。 她瞪着司马岳乌黑的头,忍不住低声叫道:“大哥,你,你就算要我,也得明媒正娶了才是。这样无媒苟合,难道你是想要逼死小妹不成?”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司马岳的动作一顿。见这话有效,楚思低声泣道:“大哥,妹子我好在也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女。你怎么能这样轻薄于我。” 一边控诉,她一边试探着把足抽出来。 司马岳没有回话,也任她把足抽了回去。 一得到自由,楚思连忙把袜子也不穿,把鞋子胡乱一踏,再退后几步,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瞪着司马岳,咬着下唇嗔道:“大哥,难道妹子连你一个名份也不配拥有么?” 说罢,她与长身直立的司马岳四目相对。她的小脸上泪水盈盈欲滴,玉鼻红通通的,实在是楚楚可怜。 司马岳抬头看着楚思,目光专注中带着几分温柔。他慢慢直身而立后,把楚思拥在怀中,伸手拭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大哥不是说了吗?稍等些时日。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封你为贵妃。” 楚思含着泪水,静静的瞅着他,她就是这样瞅着,一直瞅着,瞅得司马岳都有点不适了。楚思才低下眼敛,轻声说道:“时日到了?什么是时日到了?” 她慢慢的扯开司马岳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轻轻地说道:“大哥。书你明知道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名份堪比生命,可是你却在这件事上准备敷衍于我。那么你说一千说一万,妹子又怎么能相信你地心意呢?” 她的话句句在理。司马岳看着她,心里恍惚的想道:我这妹子慧黠得很,表情多变,现在她多半是在故意让话来抵住我。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对楚思毕竟是真心看重,不能给她名份。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事关一生的大事。楚思风姿过人。容颜绝世,无论哪方面都令他倾心,对于这样的她,他不想虚言以对,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默后,司马岳又想道:我施计把她弄到手中,在她心中我早不是正人君子。要是因为顾念这一点而束手束脚,岂不是前后茅盾,十分可笑?哼。我只要谨记今日之承诺。时机一到便给她一个名位,便已问心无愧。现在嘛。还是享受美人要紧。 想到这里,司马岳牵着她地手,把她往怀中一带。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吹了两口气正在说话。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男子地声音从门外朗声传来:“殿下,属下求见!” 声音有点急,司马岳放下楚思的手,伸指在她的脸上碰了碰,温柔的说道:“等我回来。”说罢,打开房门匆匆离去。 楚思紧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司马岳走到那侍卫身边低语了一句后,两人同时向院外走去。隐隐的,楚思听得那侍卫说道:“……蛮子慕容恪……事情闹得很大……陛下震怒……卫家……王家……” 楚思脚步一凝,想道:也应该是事情闹大了,以慕容恪的脾气,他岂会轻易罢休? 转眼,她出神的想道:慕容恪聪明之极,怕是不会只有通过皇帝施压这一手!想到慕容恪,她的眼前不由浮现了初到贵地时,那张俊美而意气风地脸,在面对自己时地痴情一片。还有昨晚在皇宫中时,他隐忍的怒意和痛楚。 这样一想,楚思的心中直是百味交杂,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心酸。慕容恪如此对她,人非草木,她的内心深处,便在不知不觉中已为他留下一席之地。可是每次一分开,她在冷静再三的思考和分析下,便又打定主意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她只想全心全意的去爱上谢安。是的,去爱上!她对谢安的感情,比喜欢要深,却还不到刻骨铭心。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谢安是值得自己托付一切地男子,所以她决心全心全意地去爱上谢安,并为和他长相厮守而尽自己的每一份努力。 司马岳两人出了院门后,楚思连忙走到院门门口。她刚一走近,便马上现到,至少有三道目光投射在自己地身上。再一看,院子外面弄花的老伯,站卫的侍卫,亭子中捧卷阅读的生,都在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这些人精气内敛,双目如电,分明都是武林高手。 看来,司马岳这家伙为了防止自己逃脱,在这院子中除了安置了隐卫,还有着这些明卫。这下要出去的话,看来得从长计较了。 这时,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巾帼,殿下有吩咐,巾帼不可外出的。”声音怯弱小心,是个十四五岁少女的声音楚思也没有心思跟这侍女说话,匆匆扫了一眼,人都没有看清便转身回到房中,重新把衣服鞋袜穿好后,她开始琢磨起脱身之计来。 外面明卫暗卫好几个,自己又使不出功夫,这可怎么办呢?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是要等候时机,现在着急也毫无用处。 想通了这些后,楚思慢慢走出房门,走到院落中晃悠起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司马岳回来了。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嘴唇紧抿成一线。当走到离楚思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松开脸上僵硬的线条,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来。 楚思妙目盈盈的看着他,轻声问道:“大哥,你不开心啊?” 司马岳细细的打量着她。半晌后他苦笑道:“妹子原来在燕赵秦地都有名气啊?” 见楚思不解的眨动着灵动的双眼,他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小手叹息道:“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妹子与那蛮夫慕容恪关系匪浅。楚思,楚思。伴在慕容恪身边,大戏石虎的绝世美人。直到今天,包括我之内的晋人才知道妹子原来在晋地之外艳名远播。” 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司马岳苦笑道:“我的妹子原来是如此的一个人物,可叹我们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楚思眨了眨眼,望着眉头紧锁,一脸忧色的司马岳,低声问道:“大哥,是不是慕容恪使了什么招,让你们疲于应对了?” 司马岳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他向我们示威,说是不把你交出来,他会让赵之石虎知道你在晋地。以石虎对你的恨意和他的野心,说不定倾全国之力来攻打晋地。他言辞咄咄逼人,话中之意颇具威胁。” 居然是这一招,楚思不由想道:慕容恪这一招还真狠。晋人懦弱偏安,绝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冒兵凶战危之险。他这句话说出,别说是我这个没有依靠的弱女子,就算是堂堂公主,怕也会顺手给了人家。 司马岳皱着眉,在原地转悠起来。他转了一圈后,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揉向额心。 楚思静静的瞅着她,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司马岳怕是会把自己交出去。他毕竟还是皇室成员,对他来说,美人虽好,使起来却不安全。他不会愿意去冒大险而就美色。 这点本来是应该让她欣喜的,可是楚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晋人都如此懦弱怕事,谢安呢?谢安是如此看重他的家国,只怕在同样的选择之前,也会选择放弃。 这样一想,她的心中一阵茫然。 第173章 失望 走过隋唐,最令你留连忘返的是哪些儿郎?罗成?秦琼,李世民?他们在那片纷乱的历史上写风流,我们在安静中观赏他们的绝世风流! 朋友们,五月pk请把你们手中珍贵的粉红票,投给红尘紫陌的新作:《轩辕台》吧 司马岳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几次欲言又止。他时不时的向楚思瞟上一眼,时而紧皱眉头,时而眼光精光闪动,最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后伸掌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拍了一下。 楚思一直静静的瞅着他,司马岳看来主意已定,饶是心中不甘也会让自己离开。卫映以呢?他听了慕容恪的话后,此刻多半安份的呆在家中,准备把自己远远的抛到脑外。 渐渐的,楚思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来,她有点无奈,有点恨苦的想道:这便是这个时代里我的族人,他们把所有的智慧用来勾心斗角,排除异己,用来锻炼口才,追求奢华淫艳的生活。他们打从心眼里看不起的胡人,只要最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们六神无主,让他们放弃自己刚开始的坚持,让他们颤抖!我的可怜的族人。 一时之间,无边无际的悲凉和苦涩堵在她的胸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看到司马岳的脸色越来越阴云密布,楚思懒洋洋的抬起眼皮。轻笑着说道:“大哥何须烦恼!” 司马岳连忙转头,认真地看着她。 楚思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好不从容的说道:“慕容恪不是想见我么?那么见就是了。==”见司马岳的脸上浮出一抹不甘,楚思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如果就这样出去见了慕容恪,岂不是向他承认了是有人偷偷藏起了自己?因此,自己就算要露面,也得隐讳一些,不能让这些贵族们为难。 望着司马岳,楚思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怜悯。她露出一个笑容,安抚的温柔的说道:“大哥忘记了,我可以扮成楚田的。我换回男子装。向慕容恪留下信物。约与相见的地方。以他对我的感情,一定会马上赶去相见地。大哥放心,楚思与他相处比较久。还算了解他的为人,一定会让他毫无怀疑的。” 不管是楚思地话。还是她地表情,都让司马岳有点不自在。他清秀的脸微微一红,冲着楚思深深一揖,低声说道:“妹子做主便是。”说罢,他转身便向院门走去,背影颇有点狼狈。 不到一刻钟后,守在楚思周围的所有人都撤去了。 楚思换回侍婢送上来地男装,换好那副男子面具。这一次她可学乖了,细细的把自己地耳朵和颈后都涂上与面具同样颜色的妆粉。准备妥当后。她拿过侍婢放在一旁的银两包袱。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当她走出这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庄园时,回头凝视了半晌后摇了摇头:真没有想到。落到司马岳的手中这件事,到头来变成了一场闹剧。 大步流风的向外走去,楚思现自己很有表演天赋。像她现在穿上男装,行动习惯便会自然而然的有所变化。走了一会后,她细细记起在秦地那一段时日的培训,小心的调适着落自己地一举一动。渐渐地,她混在一众长袍大袖的男子当中,已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眯着眼睛,望着渐渐西沉地落日,闻着身边的士人们经过时,那无处不在的熏香,楚思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还是自由好啊。天高云淡,空气清新。 走了二百米后,她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二层楼高的客栈。这里都是一天两顿,楚思晚餐还没有用,现在真有点饿了。还有,她也想安静一下,想想后面的行动。 转过身,她大步向客栈走去。 坐在客栈的二楼上,楚思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看着,楚思有点恍惚。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仿佛自己很久以前,便一直坐在这个地方,看着同样的风景无数次。摇了摇头,她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代的士庶观念不可跨越,这是一家高档的客栈,来这里的人全部是士族之人。楚思的旁边塌几上,便跪坐了一众长袍大袖的男子。 这时小二已在络绎上菜,楚思端起浊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正在这时,一个男子笑道:“昨晚的皇宫盛宴,你们听说过没有?” 男子的话一说出,便有几双眼睛同时转头看向他。男子端起酒杯大大吞了一口,色迷迷的笑道:“听说昨晚的盛宴中,出现了一个绝色美人。有人说她的姿色还在瘐悦儿之上,是个颇能迷人心智的狐媚女子呢。” 这句话一落地,楚思便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她郁闷的想道:本来还对司马岳的话,存了最后一丝侥幸。现在听来,我这个狐媚子的名头怕是坐定了。哎,一群少见多怪的人,瘐悦儿表情单一,便是大家闺秀,我不过是表情丰富了些,长得明艳了些,便成了狐媚子了。 正在这时,另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成元兄这话过激了,此女虽然明艳动人,却气质磊落大方,风华天生,颇有名士风范,十分让人倾慕。怎么能以狐媚子称之?” 听到这里,楚思大乐,忍不住向那人看了几眼。 那成元兄听了,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倒也是,倒也是。”声音他笑声一止,叹息道:“哎,如此佳人,却成了蛮子侍婢,当真是让人心中不忿!” 一个国字脸,长相粗壮,下巴胡须刮得光光,留下一下巴青皮的中年人叹息道:“这倒也罢了,更可恼的是,现在那蛮子居然肆无忌惮的放出威胁的话来。”说到这里,他想是觉得朝政之事还是少说为好,声音不由一顿,没有再继续下去。 国字脸的话一顿后,周围的人也哑了火。不一会,他们便专心的谈起美人,品评起美色来。楚思听了一会已意兴全无,转头见时间不早了。她结帐出了店家,招过一个小乞丐,把早就写好了字的竹片要那小乞丐代送给慕容恪后,转身便向崔习的府第走去。 崔习的府第建在建康城南面,整个庄子绵延数十里。当楚思施施然的来到庄子外面时,天色已黑,一轮初弦月混在白云间。 楚思径直来到门卫处,塞过一锭银子,微笑道:“小可是崔习崔公子的故人,还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便说是明月夜,馨香会的故人求助。” 她笑得从容,态度不卑不亢,加上银子开路。那少年门卫略一犹豫,便哈着笑脸说道:“小人马上进去通报,公子请在这里稍侯片刻。” 楚思一揖,笑道:“有劳小哥了。” 这一等,时间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青袍长袖的修长身影才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楚思望着崔习身后一排的马车,骏马和骑士,不由一呆。 而崔习从出门后,双眼扫了扫,见没有看到楚思,不由皱起了眉头,直到那门卫朝楚思一指,他才诧异的盯向她。 崔习向楚思大步走来,现在正是太阳落山之际,万道金光从西方射来,洒在崔习的脸上身上。他长袍大袖,身材修长,金光如水泄在他的俊脸上,晚风拂起他的长袍,拂过他垂在肩膀上的黑,那一刻,楚思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原来,男人俊起来,也可以让女人觉得心醉神迷! 第174章 不可低估的慕容恪 请大家把粉红票投给《轩辕台》,上次pk她帮我太多,我实是无以回报,只好拜求拜求各位了!!!! 崔习走到楚思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楚思嘴角含笑,任他瞅个不停。 打量了好一会,崔习又上前一步,盯着楚思小心的问道:“楚巾帼?” 楚思嘴角微扬,冲着他深深一揖,轻声说道:“正是。” 崔习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又冲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半天,才摇头叹息道:“当真,当真是判若两人!”他低声说道:“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你真是王家云娘。” 楚思淡淡一笑,看向他身后那长长的一队,疑惑的问道:“你正准备出门?” 崔习笑道:“你不是冲此事而来么?我一听到家奴的传话,马上便令人准备妥当,可随时出了。怎么样,度够快吧?” 这是一个聪明人啊。他知道自己在建康停留得越久,便越是不安全。因此他以最快的度,准备连夜出城。 楚思垂眸笑道:“度很快。”她走向崔习,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回眸笑道:“怎地马车只有一辆?” 饶是戴了一个普通之极的面具,这一笑的眼波流荡中的风情,也令得崔习完全肯定下来,她,确实就是楚思本人回转身,他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把楚思的手牵上,一脸坦然的说道:“配两辆马车干嘛?长途行驶要是没有个人说说话,可不闷死去了?” 楚思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没有甩掉。aa两人连袂走向马车。刚坐好,崔习便命令道:“驶动!” “是。公子。” 车队轻松的出了城门,向扬州方向驶去。夜色越来越深,前方的官道上已蒙蒙的一片。马车两旁都被侍卫们插上了火把。马蹄声声,火焰闪动,在空阔寂寞地官道上,增加了一份热闹。 楚思垂手坐在崔习的对面,摇晃的灯笼光掩映下,她虽然戴上面具,却难掩倦色。 崔习盯着她,轻声问道:“这一天,你被谁家所禁?” 楚思抬眼看了他一下,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被人所禁,只是昨晚喝酒太厉害,迷糊中跑到一处偏角树林中睡了一觉。没有想到,一觉睡醒后才知道差点翻了天。” 见崔习不信,楚思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我与慕容恪素识,易妆后,马上用特殊的方式告诉慕容恪,要他在邺城等我。而我自己则利用这段空闲找到崔公子你,想快点恢复功夫。”她隐瞒了司马岳的行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隐瞒。等她说完。崔习抬眼定定的盯着她半晌,忽然一笑说道:“不尽不实。” 他把折扇在指间玩耍着,修长白净的手指,白玉做成的扇柄。都是一般的颜色。一时之间,楚思有点恍惚。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手指,哪个是玉扇。 玩了两下,他把扇子刷地一下打开,望着扇面上的山水画,抬眼冲着楚思笑道:“那巾帼功夫恢复后,意欲何往?” 灯笼明暗不定的光芒中,他眼光闪了闪,又说道:“还是直往那蛮子处,做他地侍婢小妾?” 楚思无声的一笑。低眉敛目的说道:“不去又能如何?” 崔习轻声道:“宫宴时。巾帼一时镇定自若,想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却不知难告诉习否?” 楚思低叹一声,看着车帘外模糊的景物说道:“也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功夫一恢复,便去见慕容恪。”她神思有点恍惚的说道:“他,不会亏待我的。” 崔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忽然问道:“那谢安石呢?” 楚思没有回答。 崔习一晒,淡淡的说道:“巾帼现在很茫然吧?”楚思迅的转头看向他,摇头道:“不,我不是说过么?世间风景无限,不一定非要嫁人生子。” 崔习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住了嘴。 马车中变得安静之极。楚思转头看着外面匆忙变幻地景色不说话,崔习也懒洋洋的没有说话。 官道上没有行人,他们的马蹄声,在暗夜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楚思地心神恍恍惚惚,一直呆呆的看着黑漆漆地外面,脸上尽是疲惫,一点也没有与崔习说话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嘘----哨”一道箭矢破空的声音冲破寂静,响亮的传来。转眼间,两人便听到前方的马传来一声惨嘶,紧接着,便是一个侍卫急急的呐喊声:“有土匪!公子,有土匪!” 那侍卫的叫喊声撕破夜幕,远远的传出。崔习脸一白,迅的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就在这时,只见黑暗中,两旁地树林中飞跃而出一队黑衣人。这些人手持火把,身形悍勇,冷冷地挡在他们的去路上。 不等崔习下命令,护卫们自行急急地喝住马。一阵兵荒马乱中,车队终于安静下来。 这过程中,拦路挡截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趁势攻击。黑暗中,他们身形沉稳,给人一种肃杀之气。 等车队停下来了,众黑夜人一分而开,让出中间的路来。一个高大俊伟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 慕容恪? 火光中的慕容恪,俊脸阴沉冰冷,墨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他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在灯光的摇曳中,他右手一举,示意身后的人退后一步后,大步向马车走来。 崔习的苍白的脸色,这时已恢复正常,他苦笑道:“巾帼,看来你的留言起了相反的作用,让他守株待兔的盯在这里了。” 不可能!楚思想道:我的留言不可能让他察觉到异样,把竹条给那小乞丐时,我可是躲在角落里,并没有显出面容来的。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慕容恪早就派人盯住了崔府,同时知道自己有易容之术。 慕容恪大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把车帘拉开,他毫不迟疑的盯向男装打扮的楚思,目光阴沉而冷漠。楚思在他的注视中,低眉敛目,面无表情。慕容恪一直盯了她半晌,才沙哑的开了口:“欲往何处去?” 不等楚思回答,他大手一捞,便把楚思整个人都搂到了怀中。把她头朝下的横抱住后,慕容恪转头盯向崔习,冷冷的说道:“崔公子一表人才,令得晋地女子无不倾倒。却不知要是在下把公子的尸体送回建康,会全城空巷否?” 听到这里,楚思吓了一跳,她急急的一挣,刚张开嘴,慕容恪一指伸来,定住了她的几个**道,令她动弹不得,做声不得。楚思涨红着脸,眼中含着泪水,急急的苦巴巴的望着慕容恪,可慕容恪头也不低一下。 慕容恪一句话说出,刷刷刷几下,崔习身边的侍卫全部被制。而一个黑衣人抢到马车中,一柄寒剑架在了崔习的颈子上。 慕容恪微一示意,那黑衣人便退了下去。 没有了剑尖相对,崔习慢腾腾的跳下马车,他定定的抬眼看向慕容恪,乌黑的眼睛明亮而安详,一点也看不出害怕。俊美的脸上甚至微带笑意。 崔习微笑的看着慕容恪,懒洋洋的说道:“习的尸体如送回建康,肯定是会满城空巷的。同时,我也相信,慕容王子说得到做得到,对于取下在下的头颅,只是一句话而已。” 第175章 不安 向大家推荐圆不破的pk新作,圆子的轻松有趣,一如她的人,能够让人感觉到完全的放松和欢喜,大家不妨去看看吧,顺便为她送上两张粉红票票。 瞟了一眼楚思后,他淡淡的说道:“不过,王子殿下对你楚巾帼一往情深,习却敢保证,殿下不会冒着与她完全决裂的危险要了在下这条小命。”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闭,懒洋洋的站立当地,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慕容恪冷冷的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慕容恪重重一哼,冷笑道:“在下一直不知,原来晋人中还有如此风骨的人。你当真以为我会看到这个背弃我的女子的份上,会放你一马吗?” 崔习慢慢睁开眼来,他看着慕容恪的冷脸,徐徐的说道:“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晋人中不畏死的人多矣,可不仅仅只有崔某一人。至于公子是否饶过在下一命,多言无益,我就在这里,公子动手吧。” 风吹着火把猎猎的作响,崔习的护卫们人人面色苍白,膝盖软。 火光中,崔习一脸坦然,俊美的脸上显得沉静而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队手持刀剑的杀人不眨眼的蛮子,而是与他同进同出的名士们一般。夜风拂起他的长,翩然而自在。楚思紧张地咬着唇。她身上动弹不得,口又不能言,慕容恪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当真是急得不可开交。 半晌后,慕容恪空着的左手朝后一伸,一个黑衣人应声上前,把手中的长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拿过长剑。慕容恪手腕一抬,便把剑尖指在崔习的咽喉上。 剑尖指处,一滴艳红的鲜血顺着剑面缓缓滚下,一直滚到剑面中央才要坠不坠的缓了缓后,掉向泥土中。 这时候,崔习虽然脸带浅笑,表情从容。 楚思苦涩地看着他,紧张得心跳都时快时慢了。 慕容恪剑微微一送。逼得崔习昂起头向后退出半点。剑尖所指的地方,鲜血分成两道,一道沁入他的长袍中。一道流在剑面上。 慕容恪冷冷的盯着他,讥嘲的说道:“如你们这样的所谓名士,不是渴望能死在美人的床上,自然的山水中吗?今日我便让你无声无息地死去,让你乱剑分尸而死,死去就扔到野山林中喂了禽兽,这样的待遇,崔公子可满意否?” 崔习徐徐的睁开眼来看向慕容恪。他眼皮一低。朝楚思看了一眼后,微笑着说道:“随便。反正习是为了楚思姑娘而死地。我死也就死了。葬在金玉棺中,与葬在禽兽腹中并没有区别。唯一可叹可喜可思的,便是如楚巾帼这样的绝代美人,会时刻把习此时的面容印在脑海中。慕容王子只有一天与她相对,她便一天也不会忘记于我。” “你!” 慕容恪声音一沉怒喝出声。 片刻后,慕容恪哈哈一笑,慢慢把剑回撤。====随着他的剑一撤,一道鲜血顺着崔习白玉般的颈项流下,鲜艳的血和白玉的肌肤。在灯火中显出一种凄艳来。 大笑声中。慕容恪把剑递回到黑衣人手中。他走上一步,伸手在崔习地肩膀上拍了拍。叹息道:“不错,是个男子汉。恪一直以为晋人懦弱不堪,你小子虽然似女人一般弱不禁风,却还有一副硬骨头。不错,当真不错。” 他把楚思一紧,横放在胸口后。盯着崔习笑道:“你走吧。晋人有骨头的男人不多,杀了一个便少了一个,这次便饶了你地小命。哈哈哈哈…… 慕容恪的大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远远的传荡开来。他大步走到自己的马背,纵身一跃跳了上去。把楚思的身子一移,使得她半倚在自己胸前。右手一拉缰绳,喝道:“驾!” “驾!驾!驾!!!” 一卷烟尘扬天而去,带走了楚思的身影,崔习怔怔的目送着那越卷越远的烟尘,半晌不语不动。 楚思现在是半倚在慕容恪地怀中,他左手横过她地细腰,手臂用了几分蛮劲,使得她紧紧的贴在他地胸膛上,脑袋倚在他的颈窝。 这样跑了一阵后,慕容恪觉得不舒服了。伸手把她调配了一个姿式,用她和自己一样跨开骑在马背,背部靠着自己的胸部。 这过程中,慕容恪的脸冰冷冰冷的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连更换她的姿式时,也是动作强硬,殊少了往日的温柔。 楚思靠在他的胸膛上,长长的秀时不时的擦过他的鼻尖,颈窝。她身上**道没有解开,动弹不得也开不得口,便只能被动的倚着他,随着马身的颠簸时不时的撞一下他。 他很生气。楚思想道:非常非常的生气,不不止是生气。 慕容恪的气势是那么的冰寒,冰寒而阴森,隐带着狠决。楚思越是感觉,越是有点胆战心惊,她忍不住想道:他不会由爱转恨吧? 就在刚才,她还难崔习说,慕容恪不会薄待自己。这个笃定的想法,现在的楚思不知不觉间已在心头否去。 慕容恪一直没有说话,不但是他,他身后的众黑衣人也是一声不吭,黑漆漆的官道上,只有马蹄声不断的传出。 也不知跑了多久,楚思有点疲惫起来,她身子在软,脑袋也时不时的向后缩去,自动在慕容恪的怀抱中寻找舒服的位置。 月亮渐渐挂上中天时,楚思已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感觉到楚思呼吸间吐出来的清香,看着月光下她孩子般的睡容。慕容恪的薄唇越抿越紧,越抿越紧,直紧得抿成一线,他才痛苦的闭上双眼,掩去眼中的悲伤和无穷无际的苦涩。 楚思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好几次从睡梦中清醒,总是现自己还骑在马背上,被慕容恪搂着向前直奔。 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几次后,楚思在鸡鸣之时沉入深睡当中。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自己已坐上了一辆马车,头靠在慕容恪的胸口上。马车的摇晃中,楚思看到慕容恪坐得笔直笔直的,紧抿着唇阴沉着脸望着外面。 他的下唇上,长着青青的胡渣。脸上的沉郁配上这胡渣,使得他的人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好远的青年,根本不似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郎。 楚思的睫毛扇了扇后,小心的打量了一眼慕容恪后,便收回视线。她小心的动了动,见慕容恪没有反应,才轻缓的从他的胸口移开。 坐直身子后,楚思才现自己的**道已经解开了。摸了摸脸,现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去掉,那么说,她现在还是楚田的模样? 楚思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慕容恪,有点想跟他说上两句话,却心中又是胆怯又是愧疚,一时之间都不知从何说起的好。 慕容恪看也不看她,伸手在车壁上轻敲了几下。蓦地,马车一停。不一会,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殿下,要洗漱否?” 慕容恪把车帘掀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爱慕的看了他一眼后,端着水小心的爬到了马车上。她把水和毛巾,洗口用的青盐放在楚思的面前,半跪在车厢中,低声恭敬的说道:“公子,请洗漱。” “下去吧。”慕容恪低沉的喝道。那少女连忙应了一声是,退下了马车。沉默中,慕容恪慢慢抬头看向楚思。 第176章 爱与恨 走过隋唐,最令你留连忘返的是哪些儿郎?罗成?秦琼,李世民? 朋友们,五月pk请把你们手中珍贵的粉红票,投给红尘紫陌的新作:《轩辕台》吧. 慕容恪在看到楚思的面具时,脸刷地一沉。{ 沉着脸的慕容恪,威严之极,煞气十足,让楚思心惊胆战。她连忙低下头,拿过青盐准备漱口。 虽然低着头,但楚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慕容恪的双眼,如刀如冰一样刺向自己。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漱完口。当洗到脸时,楚思略一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取下面具来。 露出真容倒是无所谓,可是取下面具的话,那面具就有点为难了,又不能拿在手中,又不能当着慕容恪的面放回项链中,想了想,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盯着楚思的一举一动,见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毛巾放下,慕容恪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怕你的脸让我看到了?” 楚思没有说话。 忽地一声,一阵劲风袭来。转眼间,楚思的手腕被他一手握住,一阵剧痛传来。慕容恪把楚思重重一带,直扯着她的身子向前冲去,“砰----”地一声楚思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他的胸膛上。 低着头,阴森森的盯着楚思的后脑壳,慕容恪冰冰冰的说道:“数月不见,不但有了生死以共的心上人,还加面孔也不愿意让我看到了?” 楚思伏在他的胸膛上,温热的体温,说话之际,嗡嗡的震荡,都让她一阵阵心慌意乱。 抿着唇。楚思摇着头,低低的说道:“不是到这里,她现自己竟是不知如何说起。 见她哑口无言地样子,慕容恪更是恨从中生。书他俊脸涨得紫红,胸膛不断的起伏着。连连吐出几口气后,他咬着牙齿冷笑道:“只是几个月不见!几个月而已!真没有想到时间的力量这么大。几个月前,你还对我言笑宴宴,好不温柔的模样。几个月后,却当着那一群劳什么的懦夫,对我以死相拒!” 说到“以死相拒”四个字时,他实在是恨到了极处。伸手一把锁住楚思的双腕。他用地力道是如此之大,转眼间,楚思的双腕便铁青了一片。 一**疼痛从腕上传来,楚思咬着下唇。忍着痛,她不敢抬头,慕容恪急促而狂热的呼吸在她的头顶上传来。她有点害怕。她害怕自己一个抬头,他便会伸手把自己掐死! 磨着牙,慕容恪阴森森的说道:“居然以死相拒!好了不起的楚思。不但招惹了你们的皇帝,还招惹了那个叫卫映以的假娘们,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对谢安石情深一片。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情深一片!对他情深一片,对嫁给我以死相拒!楚思啊楚思,你还真是忍心!你的心是铁做地么?你一句话吐不出,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一声比一声嘶哑。咳到后来,直是撕心裂肺般的剧咳。 “咳咳----咳…… 听着这一声声地嘶咳。楚思地心一软,她慢慢的抬起头,小心的看向慕容恪。慕容恪这时低着头,手撑着胸膛费力地咳嗽着,他的俊脸青中带黑,眼眸中尽是脆弱。楚思望着这样的他,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酸痛。 慕容恪咳嗽声,握紧她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了。楚思抬起乌黑的手腕,犹豫了半晌,还是抬了起来。楚思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徐徐的在他的背上轻敲着。 才敲了几下,慕容恪便在撕裂般的咳嗽声中,把她地手腕再一抓,然后重重地一划。“扑通”一声,楚思身不由已的撞向车壁,直出“砰”地一声轻响。 慕容恪在扔她地时候,手上不知不觉还是松了劲。饶是如此,这一撞也把楚思的撞得头晕脑涨。感觉到额头一痛,楚思伸手抚上额头。 身后的嘶咳声慢慢的止息下来。咳声一止,慕容恪便声音嘶哑的冷笑道:“这个时候又来对我假心假意了?我疼你宠你爱你,把你护在心窝里生怕你受了半点委屈。却几个月不见,你就连至爱的檀郎都出现了,还不知羞耻的当着天下人的面,向皇帝要求赐婚给那个男人。可笑的是,那男人却不见踪影!楚思,我真恨啊,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杀了你!!!!” 这声音,嘶喊着带着痛楚,绝望中有着无助,直让楚思听了心中一痛。 她嘴唇蠕动着,想告诉他,其实自己的心中并不是没有他。可这念头一闪而出,就令得楚思自己吓了一跳。她紧紧的闭上双眼,暗暗想道:不管怎么样,有的时候长痛是不如短痛的。楚思,你不要忘记了,他姓慕容,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视汉人为牲口的族人! 因此,她的嘴唇动到最后,还是紧紧的抿成一线。 慕容恪剧烈的喘息声,在马车中不断的传出。楚思慢慢的坐倒在马车角落里,慢慢的侧过头看向车壁。她不敢看向他。 喘息声一阵急促过一阵,忽然间,楚思的身后传来“呜呜”声音,这声音似是哭泣? 楚思连忙转过头去,却见慕容恪双手抱头,脑袋紧紧的抵在膝盖上,那嘶哑的呜咽声便是从他口中出。楚思怔呆了,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看到一滴又一滴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地面上,在地面上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后,又迎上了另一滴泪水。 他哭了! 骄傲如慕容恪,他居然哭了。、 蓦地,楚思的眼前浮现了他为了自己,向司马衍五体投地的情景。这个年轻倨傲,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男人,已经一而再的失态了。 他哭了,慕容恪哭了,为了自己…… 一种绞痛涌出心头,楚思慢慢的小心的向他走去,走去。她想抱起他的头搂在怀中,她想告诉他,她有些话是情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可楚思还没有靠近他,慕容恪的声音便是一收。 他静静的保持原样,一动不动的伏着。 直过了半个小时后,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这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了泪水的痕迹。微微红的眼眶,配上那漠然的脸,让人感觉到一种刻骨的冰寒。 一转头,他看到楚思站在身后,不由露出一个冷笑来。这个带着讥嘲的冷笑,似是在笑楚思,也似是在笑自己。 双眼一闭,他坐直身子,闭闭的闭上嘴一言不。 楚思慢慢的坐回原处,她时不时的朝他看上一眼,总觉得他眉间的那刻纹深得让人心中憷。转头看向外面快消失的景色,楚思想道:现在的慕容恪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成熟了,以前的脸上的稚气被冷峻所取代,杀戮之气毫无遮掩的向四周散。 恍惚中,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错失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似乎有一样东西,被自己亲手打得粉碎,粉碎!呆呆的望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景物,楚思咽下一抹苦涩,摇了摇头,把一股又一股的思潮甩去。 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可要用餐?” “不必了!”慕容恪冷冷的说道:“现在还在晋境,务必以最快的时间出境。另外,通知五弟前来迎接。” “是,殿下。” 第177章 商人 听到慕容恪提到“五弟”两字,楚思马上想道,他家的这个五弟慕容霸可害得她不轻。她望向慕容恪,也不管他的脸色是多么的阴沉,径直说道:“上次我从你那里离开后,便落到了你五弟的手中。听他说,是他奉你父皇之命来对付我的。” 她声音清清脆脆的一口气说完。慕容恪的身子一僵,半晌才冷笑道:“是吗?” 丢出这两人字后,他闭上双眼,一副压根就不在意的模样。 楚思转过头去,她说出慕容霸对她所做的事,便是想让慕容恪心中有底。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相不相信,如何处理,就不是她所管得着的了。 原来世上的许多事,尽力便可。 随着离开建康城越来越远,渐渐的,眼有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时不时的可以在路旁看到倒毙的尸体,一截一截的白骨。看着看着,楚思苦涩的想道:现在我功夫都失去了,慕容恪又对我颇有恨意,前途堪忧啊。 马车和健马高行进时,扬起的灰尘不时的向她扑来。卷了她一头一脑。楚思有心想把车帘拉下,免得看到那些尸骨揪心,也免得被灰尘呛得人闷窒。可是一想到把车帘拉上后,自己的注意力便回到慕容恪身上,那种感觉可是更不舒服。想了想,她还是半眯着眼睛,让长长的睫毛挡住灰尘后,径直的望着灰蒙蒙的外面失神。 这样一直走了一周,才走出了晋地,进入了赵秦交界处。 驶到傍晚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城池。在离城池还有十里的时候。一骑快马度的向这里驶来。不一会,那骑士把马一勒,冲着马车中地一抱拳,朗声说道:“四王子殿下,我家主人得知王子殿下到来。特在府中备了薄酒美人,但请一晤。” 慕容恪淡淡的一笑。问道:“却不知贵主人是?” 骑士国字脸上挂出一抹笑容,说道:“鄙主人姓成。与麻公颇有交际,听到公子过境的消息,特令小人来迎。”顿了顿,他又说道:“殿下乃是贵人。我家主人生怕殿下过城不入,因此令小人前来相迎。” “原来如此。”慕容恪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骑士哈哈一笑,抱拳道:“久闻四王子殿下爽郎英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他眼角一瞟,看到了坐在角落中的楚思,在她清秀的脸上。修长地身躯上转了一圈后,骑士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地淫猥笑容来。 笑声中,众人再次起程。眼看要入城了,慕容恪便跳下马车,骑上了一匹骏马。现在马车中只剩下楚思一人,楚思略一犹豫,几次准备把面具取下,还是停了手。现在她没有功夫护身,慕容恪又对她恨意颇深。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这副男子面具。会让她多一分安全感。 城门渐渐的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这里处于几国边界。这城墙全用青砝混合糯米铸成,坚硬之极。仔细看去,可以看以墙体上满目苍痍,尽是一些战争留下的印迹。 城中人来人往,虽然比不起晋地,但还是颇有几分热闹。不过与晋地不同地是,走在街道上的男人都是一些紧身服装装扮,而且面目粗鄙,身材壮实悍勇,一股子汗味混合着空气的臊热扑鼻而来。哪里还有半分晋地地绮丽香糜? 这些人看到慕容恪的车队走来,一个个稍为退避后,便满脸戾气的打量着慕容恪身后地护卫们。那神情似乎在斟酌着他们具有几分武力。 慕容恪对着城中众人看了几眼后,微笑着说道:“此地颇有,有燕地的风貌。” 那骑士哈哈一笑,他冲着慕容恪挤了挤眼,笑嘻嘻的说道:“王子殿下此言甚有道理。不过晋地还是有好处的,那里女人白嫩,男人清秀,都是难得的玩物。我家主人便在府上养了一些处男处女,呆会殿下可要好好的品尝一番骑士的声音不小,楚思在马车中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她厌恶的皱起眉头来,这时,慕容恪的声音清楚地传来:“是吗?那恪可要好好品味品味了。”说罢,两个男人放声大笑起来。 慕容恪这句不假思索地应承,让楚思的心中一揪。她有点难受地想道:他真的变了很多。转眼,她又忍不住想道:也许,他只是为了说给我听吧。 进城不到五十米,便有二三十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挡在路中间,这些人看到慕容恪等人到来,都是微微躬身,齐齐行了一礼后,整齐的分站两旁,护送着他们向前面继续行进。 加入了这二三十个汉子后,气势顿时惊人起来。慕容恪身边的护卫虽然才十几个,却个个都是一脸悍勇血杀之气。本来便颇让人见之心惊,再加上这些地头蛇,转眼间,那些还在街上行走的人便纷纷退到角落去,有的甚至转头就走。不到几分钟,街道上已经肃清得再无行人。 在街道上走了半个小时后,一座庄园出现在视野中。这庄园全用木头制成,大门上用隶题着几个大字“沁香园”。字体古朴苍健,似是晋之名家所。 只从大门处,便可以看到里面的朱墙回廊,小桥流水,楚思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看到标准雅致的晋地风格的园林。 慕容恪只是略略扫过,便面无表情的跳下马背,在众人的筹拥下向里面走去。没有人理会楚思,楚思只好自顾自的跳下马车,紧跟几步,一直才来慕容恪的身后才慢下身形。 刚进大门,一个中年长须的汉子便率着五六十号人迎了过来。这中年文士脸色苍白,身穿长袍大袖作晋人装扮,双眼狭长,给人的感觉与麻秋极为相类。他冲着慕容恪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小人成连早就听说过四王子殿下了。殿下年纪青青便用兵如神,令得天下人无不刮目相看。小人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也对殿下仰慕得紧。万万没有想到殿下会愿意前来赴约,家门之幸,家门之幸啊。” 他显然是真的兴奋,涨红着脸,尽力自持的表情中颇见激动。慕容恪抱拳笑道:“成公过谦了。成公之名远播诸国,这秦赵之地,成公要说是小商人,那是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大商了。秦时吕不韦不也是商人一个?因此万公万万不可在在下面前自称小人了。” 他这席话说得宽厚而有礼,显得对成连十分的看重。慕容恪在晋人眼中只是一个蛮子武夫,在晋地之外的世人的眼中,却是一个大英雄大好汉。因此他的这一席话,令得成连当真是激动不已,对他的印象实是好得无以复加。 与慕容恪见过礼后,成连看向楚思,楚思的打扮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慕容恪的随从,诧异的扫了她一眼后,成连不由问道:“这位小哥是殿下的?” 慕容恪扫了楚思一眼,淡淡的说道:“他啊?是我在晋地时,被人赠送的一个男宠而已。” 一句话说出,成连大点其头,楚思脸色刷地一白,眼神一黯。要是她以前只是觉得慕容恪对她有恨意,现在就可以肯定他已有了报复心理了。 进入园子后,时不时的有人向慕容恪看来。花草回廊中,更是不时的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影来。她们兴奋的向慕容恪瞅着,对着他指指点点。一阵阵清香从盛开的花朵中散出来,在这时刻,楚思忽然觉得晋地虽然有很多不让自己喜欢的地方,可自己却还是刚一离开便相念着那里。 慕容恪的长相,既有晋人所要求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俊美,又有胡人所喜欢的凛冽气质,宽肩长腿的英伟身材,因此一路上不时可以遇到对他花痴的少女。 面对着这些少女的频频示意,慕容恪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在他的目光看到,总是能看到一个两个羞红的小脸。 楚思走在他的身后,直觉得胸口堵堵的,难受到了极点。 第178章 宴会 走过隋唐,最令你留连忘返的是哪些儿郎?罗成?秦琼,李世民?他们在那片纷乱的历史上写风流,我们在安静中观赏他们的绝世风流! 朋友们,五月pk请把你们手中珍贵的粉红票,投给红尘紫陌的新作:《轩辕台》吧 因为慕容恪的到来,把他待这上宾的成连早在府中摆好了宴席。 一行人稍为清洗后,便入席准备开宴。楚思做为慕容恪新鲜出炉的男宠,自然跟在他的身后也入了席。 这成连喜欢晋人的文化,所行之人也与晋人相类。刚一进大厅,里面便传来一阵阵熏香。楚思等人坐好后,坐在主座上的成连更是双手一合,喝道:“上酒,奏乐!” 一阵轻绵修远的琴声飘然而来时,大殿后侧的帘帏忽地拉开,一队宫装少女迤逦而出。这些少女外面披着轻纱,里面却只包着束胸和亵裤,粉胸粉腿都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些少女一个个长相清丽,颇见楚楚之姿。 外面是日薄西山,殿中便已灯火通明。这些少女扭着腰肢,频频冲着客坐上的慕容恪抛着媚眼之际,成连好不得意的转过头,冲着慕容恪问道:“四殿下,我这些侍婢姿色都不错吧?”他哈哈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这府中,虽然没有麻公的那么绝色双女,却也个个姿色上乘。这些可是我多年来搜罗的结果。殿下别看她们现在做为风尘之舞,这些少女每一个可都是晋人的罪官之女。她们不但出身高贵,而且个个都是处女。哈哈哈哈。” 听到成连淫猥的笑声,慕容恪微微一笑,懒洋洋的说道:“不错,挺不错的。” 成连见他眼神清澈,表情淡淡。似乎并不太在意。不由瞟了楚思一眼后,低声笑道:“殿下,后面还有好戏呢。” 说罢,他双手“啪啪啪”地击起掌来。 掌声一起,众少女同时止舞。她们齐齐向成连和慕容恪行了一礼后,便分散在两侧,盈盈跪坐。众女面朝着众人跪下,身姿动人,随着她们伏身的动作,那束胸中跳动的雪白**。以及那红艳艳地樱果便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之间,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众女才跪下,古琴声已歇止,转为了流畅中带着浑沉的琵琶声。琵琶声中,只见那帐帏再次拉开,一队少年跳了出来。 这些少年的年纪从十二三岁到十**岁都有,全部面目秀丽清俊。他们的身上同样披着薄衫,与众女不同的是。他们除了膝盖上穿着一身亵裤外,便再无余物。唯一庆幸的是,每个少年的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腰鼓,遮住了关健部位。 众少年胸前地红果,柔和的腰线,在灯火中一目了然。不同于少女那般起伏柔腻,却同样纤细白嫩的身体,在他们踩着舞步跳动时,给人一种极大的诱惑。 少年们的舞步与少女的不同,阳刚了些。杀戮声也大了些。举手投足都有种凝重感。显然是经过名师教导。特别的是,在这些舞蹈中,少年们显示了他们强韧的腰力和线条。== 楚思看了双眼一直,马上明白过来,那成连听到慕容恪说自己是他男庞后。以为他好男色而准备了这一曲。 她所坐地方位,在慕容恪的侧后方,楚思偷眼向慕容恪看去。正好看到他的嘴角强烈的**了几下。 头一低,楚思忍着笑想道:谁叫你说出这样的话的?现在好了,这个摆出十几个美少年让人挑,看你忍不忍得下去。 她知道慕容恪此人,简朴直诚,对男风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但没有这个爱好,他的心中甚至还有点不屑。估计现在众少年的艳舞,已经跳得令他腹中翻腾,痛苦不堪了。 楚思料得不错。慕容恪的嘴角不时的**一下。脸上地颊肉也老是不受控制的鼓起。楚思甚至听到他的胃中传来翻搅声。 低敛着眉眼,慕容恪强行吞下作呕的冲动。他忽然伸手向后一捞! 重重的扯着楚思地手臂。把她带得身子一冲仆到在他的怀抱中后。慕容恪慢条斯理的抱起她,使得她背对着自己倚在自己地怀中。一边做这些动作,慕容恪一边对旁边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成连说道:“成公的美意本王领了。只是本王新得了的这个还没有玩够,暂时对别的少年没有兴趣。” 微微一顿,他的墨眸扫过楚思轻扬的嘴角,微笑着说道:“不过那几个女子不错,本王很是欢喜。” 成连只要他接受自己的好意,便十分地欢喜。当下他连忙笑逐颜开地说道:“殿下喜欢那是最好不过。来人啊,把这些女子给我送到殿下的寝房去。” “是。” 礼送出去了,成连心情大好。手一拍,一个美貌地歌伎捧着琵琶走了出来。 楚思的腰被慕容恪紧紧的锁着,她的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闻着他浓郁的男子气息,楚思一时百感交集。 忽然,慕容恪微微倾身,把她重重的朝怀中一带。他温热的呼吸浑浊的吐在她的脸颊上。楚思感觉到他嘴唇的靠近,心中不由一喜:他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话?哪里知道,慕容恪的嘴唇靠近她的耳际之时,他搂着她细腰的手把她的**挪了挪。瞬间,楚思清楚的感觉到,一个火热的物事重重的顶着自己的臀部! 楚思脸一白,下意识的一挣。可是她的腰身被慕容恪锁得紧紧的,根本就动弹不得。慕容恪移了移,让自己的火热对准她的凹陷处,并轻轻的厮磨了两下! 刷地一下,楚思的小脸由白转为了通红。她的脸上戴了面具,还红得不甚明显,可那耳朵和颈项,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楚思忍受不了,又挣扎了一下。才一挣,身下的火热更加硬挺了几下。紧接着,她的耳边传来慕容恪的低语声:“你想我在这大庭广众当中要了你么?”声音有点喘息。 楚思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了挣扎,一动不动的靠在他的怀中。 慕容恪咬了咬她的耳朵,冷冷的讥嘲的说道:“以往我对你敬若天人,生怕有半点惹你不快的地方。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 楚思低下头,一言不。 慕容恪恨极,双手向上一伸,稳稳的扣在她的**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楚思的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咬着下唇,低低的求道:“别放在那里?” “哪里?”慕容恪低声问道。双手恶意的一搓,问道:“这里么?” 楚思恨恨的咬着唇,她想如往常一般,高傲的转过头不再理他。可是这身下是火热的顶撞,身前是一双狼掌。她的心中哪里还能冷静下来,高傲得了? 低着头,楚思一时又恼又羞,又是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免去现在的局面。慕容恪宛如一个闹别扭的小孩,现在是她说什么他都会反着来做。 见楚思低着头一动不动,居然都没有再求自己,慕容恪双眼一阴,食指和中指隔着衣物轻轻的一掐,同时扯着那**上的红果揉搓了一下。 楚思浑身一颤,她紧紧的咬着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呻吟出声。忍不住头一侧,楚思轻泣道:“这里人多,别这样对我。” 她的低泣声,重重的撞到了慕容恪的耳中。顿时,一阵快意伴着绞痛同时冲入胸臆。他脸色青白交加的盯着她白皙的侧面,最后还是因为对她爱得极深,不忍在大庭广众中让她失态,双手放了下来。 他的双手一松,楚思便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让自己这样坐在他的身上,而不移动一点点? 第179章 香艳 坐在慕容恪身上的楚思身如针毡,坐立不安。书慕容恪端起酒杯,慢慢的品着,一边品,一边静静的的欣赏着楚思通红的耳朵和玉颈。 光是这样看着,郁结在他心头的恨意和痛楚似乎轻了少许。有一种快意在心头流畅。 但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不过慕容恪也没有当众羞辱她的想法,她可是他自己的女人! 自从慕容恪把楚思搂上膝盖后,成连便时不时的盯上她一眼。他很好奇,眼前这个长相只是清秀的普通少年,怎么会让慕容恪如此看重? 小心的执起酒壶,给慕容恪再斟上一杯酒,成连忍不住望向楚思问道:“这位小哥可要来上一杯?” 楚思喝酒? 慕容恪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必,我与他共斟便是。” 说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后,把自己的杯子塞到楚思的唇边,低声喝道:“喝了它!” 楚思没有反抗,温驯的抿了一口。慕容恪调转酒杯,把自己刚刚喝过的那一面凑上她的唇,命令道:“全部喝了!” 楚思把酒一抿而尽。 慕容恪把酒杯放在一旁,任成连满上,端起酒杯自己大大的喝了一口后,一手握过楚思的下巴,含着酒水就向她喂去。他的手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楚思只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剧痛。掐着她下巴的手如同铁铸,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当慕容恪的唇碰到她的唇时,楚思下意识的抿紧唇,刚刚抿紧,下巴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楚思眨了眨眼,敛住含着泪水的波光,她还想抗抵一下,感觉到那只扶在自己下巴的手在向胸口方向移去。不由暗叹一声。张开小嘴。 一口酒水顺着慕容恪地嘴哺入她的樱唇中,伴随而来地。还有他的舌头。楚思被动的任小舌与他相戏。暗中叹息地想道:其实他还是少年心性,因为一时气恨太重,所以才有了这些行为。我不如顺着他来。 顺着慕容恪并不是一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毕竟她的心中还是有他地。 两人唇舌相戏了一会后,慕容恪又大喝了一口酒水,再次哺来。这一次。楚思没有挣扎的任他喂给自己。 两人的这番亲密,给本来奢糜香软的殿中增加了一份刺激。一时之间,早被挑得性起的众人一个个直着眼睛,盯着场中的舞伎。 成连自己也是大为性起,他一手搂过一个舞伎,转头便与她来了一番深吻。一吻过后。他大手一挥,朗声笑道:“各位各位,行乐须及时。这里面地少年男女随各位挑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一阵狂呼声响了起来。包括慕容恪的护卫在内的一众人纷纷站起,向自己中意地美人儿扑去。 楚思的眼睛稍一瞟,便瞟到了这幕景象。她有点不敢看,便垂下眼敛,任慕容恪将舌头深深的探入她的口腔深处。 慕容恪紧紧的吻住她的红唇,深入芳香的口腔中与她的甜舌相戏。楚思的躲闪反而成了最强烈地春药,渐渐地,他的呼吸已急促无比。那抵住她下身地物事也越来越火热坚硬。 缩回舌头。他一口含住了她的下唇,细细的舔吻半晌后。他轻轻的啮咬起来。他咬得很轻,完全是用牙齿轻轻的刮着樱唇。随着他的动作,一阵又一阵的**冲向脑海,令得楚思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起来。 正在这时,慕容恪扣着她下巴的手渐渐下移,来到她衣服下摆后探了进去,直奔她的酥胸。楚思冰凉的肌肤与他温热的大掌一接触,两人都是一阵颤栗。 这时的慕容恪已经意乱神迷了,他如痴如醉的盯着楚思的双眸,吐出她的唇喃喃叫道:“思儿,思儿!思儿!” 声音百转千回,仿佛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呼唤过。简单的两个字,似盛着要溢出来的相思,渴望,痛楚,卑微和爱恋! 楚思睁开迷茫的双眼,脸色驼红的看着他,怔怔的想道:他,也许是这个世间,对我用情最深的男子! 可是,这样继续下去是绝对不行的,她会**的! 她的手刷地一伸,重重的按在慕容恪在胸前揉搓的大掌上,声音清冷的说道:“殿下,对上我这张男人的脸,你也有感觉?” 天可怜见,她并不想说得这么冰硬。可是大脑实在是混乱成了一团,她能想到的便是这样一句。 慕容恪放在她的胸前,正不停动作的大掌蓦地一停,整个人也是一僵,一动不动。 他火热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楚思感觉得到。本来浑浊的呼吸在变缓,变清,脸上的迷乱在退去,抵在自己下身的火热也在软化。 一切一切,都顺着她理想的方向前进。 可是,那个刚才还如痴如醉,似狂似颠的喊着她“思儿”的男子也不见了。他的脸色冰冷而铁硬,薄唇抿得死紧,双眼中一片漠然。 沉默,纯粹的沉默。 仿佛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常,成连犹豫的看了几眼后,朝身边的一个侍女使了使眼色。这使女一直站在成连的身边,为他斟着酒,她身材高挑,气质清冷,长相秀美,颇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味道,一看也知道,她应该是成连所倚重的人。 侍女见到成连的眼色后,双手各拿上一杯酒,曼步向两人走来。她走得很慢,很慢,分明是想在拖延时间的样子。 慕容恪俊美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苦涩,那苦涩一闪既逝,渐渐的变成一抹嘲讽,到了最后,却是一片漠然。 他徐徐的从楚思的衣服下把手抽出,然后动作优雅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把手帕摊开,慢慢的把刚才那只放在楚思的胸乳上揉搓的手拭干。他拭得很仔细,很仔细,起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背,再然后是手指,最最后,是手指间和指甲。 他擦得十分的认真,十分的细心,双眼盯着手帕,动作从容优雅。好一会才把手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后,他抬头看向楚思,冷冷的喝道:“滚!” 滚---- 这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清雅而舒缓。 楚思被他这句毫不留情的“滚”字给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反应极其敏捷,不等慕容恪再火,便蹭地一声从他的膝上站起,仓惶的退后两步后。她在众人的注目中慢慢退去,一直退到慕容恪的身后,她原来的塌几上,才慢慢的跪坐而下。 她的身形挺直笔直,头低着,专注的看着几面。楚思知道,自己的嘴唇正在剧烈的颤抖着,不停的颤抖着。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闭了闭眼睛,楚思喃喃的无声的对自己说道:“楚思,你没有做错。有些痛,是长痛不如短痛的。他越让对你真情,越让你留恋,你就越应该及时的做出决定,不能误了他,不能误了他也误了你自己…… 话是这样说,可不知为什么,心口却闷闷的,堵堵的,眼前直是一片黑暗。仿佛自己正在亲手毁掉一个美丽的绮梦,亲手斩断那在午梦夜回时,在想到那人时会会心一笑,脸露羞意和满足的美丽心情。 第180章 挣扎 把楚思喝退后的慕容恪并没有失态,他随手把手帕甩开,任它飘啊飘啊落向黑暗的角落处。 坐直身子,伸手把自己的衣袍理好。慕容恪扫过肃静的众人,淡淡的说道:“不要在意,继续吧。” 他这么说了,成连连忙示意鼓乐再起。他朝那侍女瞪了两女,不过不用他使眼色,那侍女已经端起酒杯,扭着腰肢向慕容恪走来。 她走到慕容恪的身前,慢慢跪下,然后把右手举在头顶,秀美的脸容微微上抬,呈现出十五度的角。她这样的角度,那灯火照在脸上,直是显得脸上流光溢彩,姿色比平时看还增加了三分。 侍女冲着慕容恪一笑,这一笑可与平素的笑容不同。这一笑中,含有仰慕,敬意,渴望,心动和爱恋。是一个美丽的弱女子对她所崇慕的心上人的笑容。 眼波流转间,侍女把酒杯慢慢的举到慕容恪的唇前,嫣然一笑,曼声说道:“殿下,请。” 慕容恪对上她痴慕的笑容,绞得缩成石块的心蓦地一跳,他没有伸手,而是双眼盯着侍女,慢慢倾身把唇凑到酒杯旁,就着她的手小饮了一口。 一杯酒才饮到一半,慕容恪突然把侍女朝自己怀中一扯。将半杯酒一吞而尽后,他伸手拿起侍女手中的另一杯酒一并仰头吞下。 再低头。把嘴里地酒哺向侍女。 侍女乖巧的张开樱唇,迎接他哺来的酒水。慕容恪俊美到极点的脸上,这样低头时有点模样,却越是这样,越显得他魅力惊人。因此,席中的一众女人都痴痴的望向这边,看向那侍女的眼神中好不妒忌。 成连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好,好!本来就应该这样,男人嘛,夜夜**,美酒不断方是真趣味。”说话之际,他还瞟了楚思一眼,看来是现了两个之间不寻常地波动。 把一口酒全部哺给侍女后,侍女的脸马上变得娇艳欲滴。书也不知是醉的还是羞的。慕容恪哈哈一笑,朗声回应成连道:“不错,正是不错。美酒美人相伴。方是真趣味。” 他这一赞同,大殿中欢声立起。 慕容恪把刚才小心拭干的手,伸入侍女的衣袍内,在她的乳上揉搓了两下后,伸指在她的**上重重地一掐。马上,那侍女樱唇半启,媚眼如丝的轻轻嘤咛了几声,好不娇羞的瞅了慕容恪两眼。 本来便在寻欢作乐地殿中众人。看到慕容恪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便也继续对身边的少年少女动手动脚起来。 楚思静静的坐在她的角落里。低着头,仿佛木头一般,既不看欢乐的人群一眼,也没有声音传出。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她的身周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投入她身上地灯火被左右一挡,本已暗淡了许多。加上她这么安静,越不显眼起来。 她在说出那句话,还有慕容恪推开自己时,一直是很难受的。可是自从那个侍女被慕容恪搂上后。那种难受便淡去了许多:慕容恪毕竟慕容恪他对自己最好最痴情,所能做地也不过是把自己放上正妻的位置。他的身份。他的族人,还有这些层出不穷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将伴随着他一生!也将会给选择了他的自己带来一生的烦恼。 慕容恪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时地给怀中地女子哺上几口酒。他俊脸的脸上没有笑容,动作却温柔得很。他怀中地侍女是个很善于表现自己的女子,她每一下扭动,每一句轻喃,都能让看的人热血沸腾。 慕容恪自在的享受着侍女的温驯,一杯酒尽后,他转过头,侧身从旁边的几上拿到过酒壶。而他的双眼则是有意无意的瞟过楚思。 这一瞟,正好看到楚思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挑了挑唇角! 蓦地,一股无以名状的郁火袭上慕容恪的胸膛:她竟然,竟然是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无所谓! 恨从中生的慕容恪,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呼地一声站了起来。随着他这一站,窝在他怀中的侍女不由“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与她同时落地的,还有慕容恪手中的酒杯。 这一下响动可不小。大殿中的众人再次一停。 在众人的注视中,慕容恪弯下腰把侍女抱起,冲着众人哈哈笑道:“慢用,各位慢用。本王有点忍受不住美人的抚慰了。得先回房了。” 说罢,他抱着那侍女大步走开。一个佣人连忙上前几步,引着他回向院落。 他这一走,他身边的护卫自然也搂着各自己挑中的女人向院落中走去。楚思呆了呆,只好也跟在这些一边走,一边**着与怀中的女人取乐的男人身后。 成连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比较大的院落,院落共有二十个厢房。慕容恪进了厢房后,众侍卫也有人带着他们领入各自的房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一个佣人来告诉楚思,她应该住在哪一间房。楚思略一犹豫,抬腿便向一间空着的厢房走去。 她刚走到房门口,一个侍女便拦在她的面前。那侍女冲着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公子,你是殿下的贴身人,得住在殿下旁边的侧间才是。” 慕容恪房间外面?听着他与那女人的声音入睡? 楚思脸一沉,冷冷的瞪了侍女一眼,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配住一间厢房么?” 看到侍女一哑,她又冷笑道:“别说什么贴身人的鬼话,如成家这样的府第,难道贵客身边都没有几个侍夜的丫头?你编出这话,是想戏弄我,还是想戏弄殿下?” 她这席话又沉又重,加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颇具威严,浑然是一个世家公子的模样。侍女本来便不知道她的底细,只是想让她难受难受。被她言语这么一抵,当下涨红着脸不敢说话了。 楚思重重一哼,长袖一拂,大步向空厢房中走去。侍女呆了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上来,为她准备席被。 这一晚,楚思睡得很不好,胸口堵堵的,似乎想痛哭一场才舒服。可是眼中干,再说,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哭泣? 她睡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侧对着门。纱窗被她打开了两扇,明月的光辉透过纱窗照在床头。楚思只觉得整个人,包括空气中都带着臊热。 “怦怦怦怦”的心跳声中,楚思暗暗忖道:似乎心跳一下,便是一秒钟。一分钟有六十秒…… 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她从来没有如此刻一样,现时间如此漫长难熬。每一秒都走在她的心上,第一分钟,都费尽力气才度过。 胸口堵着,闷闷的,一股又一股的苦涩在她的口里涌出,在心头窜过。她眨了眨眼,忽然现外面的明月亮得可恶,周围的那些男女寻欢作乐的声音,更是刺耳得很。刺耳得让她恨不得拿起一柄剑,全部杀了得了! 怎么会这么难受? 呼地一声,楚思掀开被子坐直了身子。可睡在被中,棉被挡着外面的声音还不是那么明显。这样坐起来,那些男人的欢笑声,女人的呻吟声,却是直刺入心脏。 明明慕容恪的房间离她最远,可是不知为什么,迷糊中,她的耳朵总是能把别的声音屏蔽,把那房间传来的声音清楚的回荡。 可恶!! 可恶!!! 楚思重重的朝床上捶了一下。“砰”地出一声巨响后,她扑通一声,重重的睡倒在床上,使得床板出一声巨响。 第181章 同行 不知大家看过么?看过么?圆不破的新正在参加pk中,她的的风格,与林家成完全不同自成一体,大家不妨去看看,喜欢的话顺便丢两张粉红票哈!响在静夜中清脆的传出。楚思这一掌力气可不小,直让她的脸半边都在麻。不过随着脸上传来的剧痛,楚思忽然现,心中的堵闷好似舒服了一些。 准备又扬掌朝自己甩去,楚思忽然想道:不行,再这样打下去,明天脸上岂不是会带上一个巴掌印?其实,这时的她,浑然忘记了自己带着面具。 又翻了一个身,楚思重重的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掐。直到伤处传来一阵撕痛,她才停下了手,恨恨的想道:楚思,你到底在干嘛?你疯魔了么?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慕容恪再好也不是良偶。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这样三心二意,不是这样的舍也舍不掉,拿又拿不起!而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谢安,只爱着谢安。 谢安! 想到谢安,她徐徐的吐出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忧虑浮出心头。闭上双眼,曾经的忧虑,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楚思的心头:就算她回到晋,就算谢安愿意娶自己,可自己以什么身份来嫁给他?以前还可以以王云娘的身份。可现在她楚思也罢,王云娘也罢,在晋都是出了名的人,她是晋帝亲自送给慕容恪的侍婢。谢家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女子为谢安的正妻? 她虽然有另外一张面具,却想也没有想过那有什么用。因为如晋这样的地方,对于身份看得极重,非常之重。她的正式身份是王云娘,便只能是王云娘。另外的面孔在晋肯定是无名无姓之人,这样凭空出现地人。谢家怎么能让谢安娶她? 还不止是这些,不止是。她做为楚思的真容已被晋人所知,难道她以后跟谢安在一起,得永远把自己的面容藏起来? 还有,谢安其实是一个极具政治抱负的人,他一直在等候一个恰当的时机出仕。而自己对他的政治前途,不但没有半点益处,反而真容只要一露,马上便会让他的声名扫地。 慕容恪不好靠。谢安不能靠,难道她真是无处可去? 想着想着,楚思现自己又在两人中间摇摆。顿时又羞愧的闭上了眼。 时间过得再慢,转眼也到了天明。吃过中饭后,慕容恪便带着那侍女,以及成连送给他的十几个少女一起上了路。 每四个女子一辆马车,楚思也在其中。再加上成连派来护送地护卫,一时之间,慕容恪的队伍。已成了浩浩荡荡的一群。 为了避开石虎地人,慕容恪的队伍足足绕了一个大圈,从秦地拐了回去。 楚思与另外三女一起坐在马车中,其中一个少女,便是昨晚给慕容恪侍寝的。楚思低眉敛目,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当务之急是离开慕容恪。并且把功夫恢复。有了功夫在身,大不了就是一个人流浪天下。 与她同车的三女,却对她这个“男人”很好奇。其余的男人都是乘马。只有她坐车,何况她与众女一样混坐。 一个少女碰了碰侍寝过地侍女,瞟了楚思一眼,悄悄问道:“沙儿姐姐,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她口里的这人,自然便是楚思。 沙儿看向楚思,盯了她半晌后,她眨了眨眼,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敢问你是殿下的什么人呀。小妹等都很好奇呢?” 她笑得一脸温柔,让人对上有不忍拒绝的感觉。 楚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掳奴而已。”说罢,她转头看向外面。 “胡说。”先开口的少女娇声道:“人家昨晚看到了,你分明是殿下的爱宠。” 楚思微怒,慢慢地抬起下巴,朝这少女盯了一眼后,徐徐的说道:“别把所有人都当作玩物。”顿了顿,她加上一句:“包括你自己。” 这话明显的让沙儿感起兴趣来。她连忙坐直身子,专注地看着楚思,好奇的问道:“你不是玩物?那你是晋的世家公子么?不对,以晋的骄傲,又怎么会把他们的世家公子丢给一个蛮子?是了,你是他们的弃子,嘻嘻。一个不想当玩物的弃子。” 说到这里,沙儿低叹一声,瞅着楚思认真的说道:“我劝你一句,如果你真想活下去的话,就别端你地世家弟子地架子了。殿下是个温柔的人,你何必这些虚无地东西,弄得他不愉快?如没有他护着你,你的命会很苦的。到时的你怕是想做他的玩物也不可得!听说军中时常有使男子为军伎的现象。拂逆了他,那些人有几千几百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欲死不能呢。” 这番话倒是真心相劝。楚思微微一愣,转而低声说道:“多谢。”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文章,道完谢后便转过头看向外面。表情淡然。 沙儿本来还想再说两句,见她这样微侧着脸,清秀的脸上双瞳如水,挺直的身躯自有一股常人难及的风华,似乎很高贵,也似乎很自在,竟是让她突然之间,直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侮辱了他。 这一刻,沙儿不由想道:这个公子虽然长相比起四王子本人来差得远了,却另有一番清贵。难道王子殿下会把他带在身边。 看着沙儿,楚思忽然问出一句她自己也觉得愚蠢的话来:“昨天晚上,殿下是不是要你侍寝了?” 她这句话刚一问出,楚思便恨不得伸手甩上自己一个耳光。暗暗咬了咬牙后,楚思很是懊恼的低下了头。 另两女不由看向沙儿,表情中带着一份塞揄,而沙儿则瞪大眼看着楚思,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从刚才的话中,分明听到了眼前这位世家公子的在意和酸味,天啊,难道一直是自己会错了意?他与殿下只是在闹别扭? 因为这个想法太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所以沙儿径自傻呼呼的看着楚思,都忘记了回话。 她不记得回答,楚思自也不可能再问起。她还沉浸在自恼自恨当中,直是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守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恨恨的闭了闭眼,楚思命令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丢得远远的。 一路上又恢复了安静,自从有了那个猜测后,沙儿看向楚思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表情中也添了一分轻视。楚思自是当作没有看到,她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农田,继续琢磨着应对之计。 在车队又走了半个月后,官道的前方出现了一队漫漫烟尘,那飞扬的尘土遮天盖地,望不到边。随着慕容恪一声令下,众人齐齐止步。 楚思远眺着那烟尘中渐渐出现的队伍,暗暗忖道: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第182章 不安 烟尘滚滚而来,伴随着烟尘的,是那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对方似乎看到他们停下来了,渐渐的,马蹄声在变得缓和。 过了一刻钟后,对方的衣着打扮渐渐可见。是燕人! 楚思马上明白过来,是慕容霸来了!一想到慕容霸,楚思不由一阵烦闷,她看向慕容恪,苦涩的想道:现在他这么恨我,就算知道他的弟弟对我不利,怕也不会管太多了。 慕容恪肃然而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车队的驶近。烟尘席卷而来,不一会便在离车队还有二百米的地方停下。那走在最前面,一身青色胡服把身形收得特别高大的俊朗少年,可不正是慕容霸? 慕容霸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原地不动后,自己策马上前奔驰而来,一直冲到了慕容恪的前面,他才把缰绳一拉,冲着他朗声笑道:“四哥来得好快,还以为你会在路上多耽搁一阵呢。” 慕容恪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累了,想早点回家。” 慕容霸哈哈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开始游目四顾起来。他朝众骑士扫了一遍后,目光转向马车。呼地一声,他马鞭一扬,鞭子击在空气中出一声轻响后,慕容霸笑嘻嘻的说道:“四哥,听说那晋朝的懦夫皇帝赐了一个大美人给你?在哪里,可否给弟弟看一看?” 他一句说出,慕容恪的俊脸便是一沉。 他冷着脸盯着慕容霸,慕容恪对上自家四哥的表情,脸色变了变后,强自笑道:“四哥你也太小气了,我不过是问一问你便气成这个样子。”他终是心里有鬼。说到这里便讷讷的住了嘴。 就在慕容霸疑惑不清,弄不明白自家四哥知不知道自己曾经楚思动过手脚时,慕容恪已收起了脸上的阴沉,恢复了一脸平静。 他朝后挥了挥手,示意楚思所在的马车夫策马靠近,楚思这时已半拉着车帘,透过缝隙看到了慕容霸,听到这两人地对话,她的心中暖和了一些:慕容恪便是慕容恪。不管如何,他终是把我看得很重的慕容恪。 这个想法才出来,她便现马车在驶动。纳闷的四下打量了一会后,楚思又狐疑不安起来。 马车停在慕容恪的旁边,慕容恪走到马车旁,伸手把车帘拉开。慕容霸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拉开车帘,双眼刷地晶亮。 他一眼看向的,自然是马车中最美的女人沙儿,看了她一眼后。便略略扫过另外两女,最后停在楚思的身上,万万没有想到这马车中会出现一个少年男子,慕容霸不由眉头微皱。然后一脸不解地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脸上毫无表情,甚至不曾在哪个人的脸上多作停留。 只见他微微侧头,冲着沙儿扫了一眼,命令道:“你下来!” 沙儿一怔,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向慕容恪。她长得很美,这一表情做出,当真是楚楚动人,直看得慕容霸双眼一亮。 不过。沙儿看向的对象慕容恪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个美婢的动人之姿收入眼底。慕容霸暗暗感叹着想道:我这四哥也真是一个痴儿,天底下的美人那么多,他偏就认定了那么一个不服管教的! 沙儿咬着下唇看着慕容恪,见他不理不睬,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小心的踩着车辕,跳下了马车。她踩着莲步,小步的挪到慕容恪地马前。对着他盈盈一跪。沙儿怯生生的叫道:“四殿下!” 慕容恪下巴一扬,转头看向慕容霸。淡淡的笑道:“五弟,此女如何?” 慕容霸一直在色迷迷的盯着沙儿打量不休,特别是见她跪下后,那浑圆地**是如此的完美,直令得他连咽了两下口水。 听到四哥的问话后,他转向慕容恪,脸上还是色迷迷的,双眼中却是一片清亮:“当然是上好的美人,这样地女子我大燕可不多了。” 慕容恪不理会他审视思量的眼神,径直嘴角一扯,平静无波的说道:“五弟喜欢就好,我把此女转送给你如何?” 这话一出,沙儿和慕容霸都是一怔。沙儿傻呼呼的抬头看了慕容恪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不由心底一沉。于是转头看向慕容霸,这一看,却现这个色迷迷地少年王子长相虽然也英伟不凡,不由心中稍为暖和了一些,暗暗的对着自己劝道:还好,还不是一个肚饱肠肥的色鬼老头,五殿下不但年轻还长相英伟。 慕容霸听到了慕容恪的问话后,却没有马上应承,他慢慢收起脸上的色迷,双眼清亮的问道:“好端端的,四哥为什么送美人给我?” 慕容恪淡淡的说道:“你不是喜欢吗?” 慕容霸细细的打量着他地表情,忽然间,他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迅的掉转头看向马车中地楚思。盯着楚思打量了几眼后,他目光闪了闪,嘴里哈哈笑道:“喜欢,当然喜欢!四哥的美意,弟要是心领了!” 说罢,他长臂一伸,身子一探,如一只猿猴一般,把跪在地上的沙儿一把搂住放到了马前。再回头朝着楚思认真的盯了一眼后,他长笑一声,喝道:“启!” “启----” 喝声远远传出,车队再次驶动。 慕容恪和慕容霸并肩而行,楚思依旧呆在马车中,安静的一言不。刚才慕容恪和慕容霸的互动,她都收入了眼底。她并不愚蠢,第一时间便明白了,慕容恪把沙儿送给慕容霸,是在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他对楚思所做的事,但是,他不想为了这件事撕破兄弟脸皮,把这个女人送给你,你就忘记我的女人吧。 这种做法很冷静,很聪明而实际,可是,楚思却有点怅然若失,总觉得这样冷静理智的慕容恪,已越来越令她感到陌生。 马车颠簸中,楚思透过缝隙看到慕容霸靠近慕容恪说着什么,她不由自主双耳一竖,认真的倾听起来:“四哥,你怎么还没有把她拿下?你和她在晋王室的事早就传回了邺城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她扮成男子也瞒不过的。四哥,我跟你说啊,父王和你的母亲对她都很不欢喜,你要是再不把她吃下,那你五弟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奉命而行了!” 慕倥霸是靠近慕容恪,笑眯眯的一脸轻浮的说出的,他的话一说完,慕容恪便迅的掉转头,阴着双眼冷冷的盯着他。 慕容霸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笑眯眯的承受着慕容恪那双冰寒的眼神,径直摇头晃脑东张西望。 慕容恪盯了他一会后,慢慢的掉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失神了一会后,他忽然转过头,定定的看向楚思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楚思透过缝隙,把慕容恪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看到他这个神情,不由心中突突地一跳,一股畏惧和不安从足心一直冲向后脑,令她激淋淋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183章 危机 车队仍然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再过两三天便会进入燕地了,这里是秦燕交界处,路上的行人,每每遇到这一支宠大的队伍,都会退避三舍。书. 自从慕容霸说出那番话后,慕容恪便沉默了。他抿紧双唇,时不时的盯着前方出神。有时,他也会有意无意的看向楚思的方向。 而慕容霸则搂着沙儿,当着众人的面上下其手,他的右手始终放在沙儿的衣服里揉搓摆弄,主没有歇停过。沙儿秀脸通红,头也有点散,时不时的张开小嘴,出一声压挣的呻吟。 慕容霸似乎很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俊脸上带着一抹得意,高兴时便是一阵哈哈大笑,或头一低,凑到沙儿的怀中,把她的衣服向上一掀,露出雪白的肌肤便是一阵**。 所有的人都是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慕容霸的动作一般。 楚思茫茫然的望了一眼脸颊晕红,双眼迷离的沙儿,就是这个女孩,在前不久还诚恳的劝过她,要她识时务,惜命。她当时还觉得有点好笑,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想笑了,一个念头在她的脑中出现:如果,如果慕容恪真的从此恼了我,恨了我,他要强行把我禁锢在他的身边,又不尊重我,那我可怎么办? 从来没有一刻,她像现在这样急迫的渴望,自己还是那个有着高强功夫。来去自由地楚思! 一直走到日暮时分,前面的官道旁出现了一家客栈摇曳地旗帜。远远的看去。那客栈虽然就建在官道旁,却并不简隔,二层高的木制楼占地不小,足可以容纳尽他们这数百人的队伍。 慕容霸望着客栈一声大笑,他开心的说道:“四哥,这几天为了接你,我紧赶急赶的可真是有点累了。”他声音一提。朗声喝道:“儿郎们,动作快一点,今天爷新得了一个美人,到了那里你们尽管大鱼大肉的吃个饱!” 他地声音一落,一阵欢呼声大震。容霸哈哈大笑,一边大笑着,他一边搂过沙儿。伸手在她的怀中重重的掏了一把后,他对着沙儿的小嘴便是一阵狼吻,直吻得沙儿小脸通红的喘不过气来,他才把头一抬,得意的冲着沙儿说道:“美人儿,今天晚上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样?爷为了凑兴。可是大把地撕银子让大伙儿吃喝的,你欢不欢喜?” 沙儿媚眼如丝的在他的怀中扭动着,娇滴滴的说道:“欢喜的。沙儿谢谢五殿下的赏!” 慕容霸哈哈一笑。笑过后,他转头看向依旧面无表情地慕容恪,重重的在沙儿的臀部上拍了一掌后,感叹地说道:“这天下的美人儿啊,还真是只能玩不能爱,四哥你说对么?” 他说了半天,慕容恪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无意识的对他回了一个字:容霸见此,不由摇了摇头。忍不住又扫向楚思的马车。 因为有了慕容霸的承诺。数百人的护卫队都狂呼起来。喧嚣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甩开马蹄便向前狂奔。 不一会。楚思的马车也到了客栈外面。当她跳下马车时,众护卫早就冲入了客栈中。她犹豫了一会,低着头,悄无声息的跟在众女身后向里面走去。 供给众女地酒菜都摆在二楼,当然慕容兄弟和他们地贴身卫士也在二楼。楚思安静的呆在角落里,小心地吃着饭菜。 这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最后一楼艳红映射在大地上,带来一片光明的同时,也渲染得周围的晕暗更加的明显。 楼上楼下尽是欢声笑语,酒香阵阵,楚思听着这些欢笑声,越的觉得寂寞难受。 她小心的拈起菜,优雅的吃着。刚吃了一小半碗饭,忽然间,一杯酒塞到了她的面前。楚思抬头,对上的正是沙儿。 “公子,奴婢敬你一杯!”沙儿说得很慢,有点小心,她的双颊晕红,双眼滴得出水来,楚思看了看她,忽然觉得现在的沙儿令她有点看不懂。见楚思没有举杯,沙儿凄然一笑,自己拿过桌上的杯子,便往嘴里送去。就在嘴流下红唇的时侯,楚思清楚的看到两行泪水顺着酒水滴到了桌面上。 低低的叹息一声,楚思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沙儿示意一下后,送到了嘴边。看到她把酒水喝下,沙儿开心的一笑,这一笑,倒露出她嘴角上的两个小酒涡来,显得十分的稚气。 又跟沙儿喝了两杯酒后,楚思冲她抱歉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后,便低下头,单手支着额头。这点浓度的浊酒,对她来说如同喝葡萄酒一般,并没有多少醉意,楚思这样做,其实只是在示意自己不想喝了。 支着额头,楚思望着桌面,忽然现身边变得安静起来。她不由一笑,想道:这一招还真管用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间,一股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伴随着这气息的,是一股熟悉的男子体味,浓烈而灼热。 楚思一惊,迅的抬起头来。刚一抬头,下巴便被一只大掌给定住了。一个吐着酒气的薄唇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与楚思离得太近,呼吸相闻,虽然看不清面容,楚思光凭气味,便知道来人正是慕容恪。 慕容恪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混合在她的呼吸中,令得楚思一阵阵眩晕,她的心跳得飞快,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紧揪住衣角。 可能是知道靠得太近,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面容。慕容恪微微把头后移,带着酒意的双眼盯着她。同时,他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移动。半响后,慕容恪轻轻的嘟囔道:“这副面具真讨厌。” 话中有点郁闷,很孩子气。 楚思眨了眨眼,小心的对上慕容恪的眼睛。就在她抬起浓密的睫毛,与他四目相对时,慕容恪被酒冲红的脸颊异芒一闪。 他紧紧的盯着楚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在这样的注视下,楚思有点不自在起来,她刚准备垂下眼敛,忽然间,慕容恪露齿一笑!他本来长得极为的俊美,这一笑又带着三分孩子气,直是炫花了楚思的双眼。 笑着笑着,慕容恪双掌闪电般的一伸,牢牢的扣在楚思的细腰之上。楚思只来得及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已头下脚上的被他甩到了肩膀上! 慕容恪把楚思甩在肩膀上后,转身便向外面走去。楚思大惊,双手成拳不停的敲打着他的胸脯,叫嚷着“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的叫声,很快便淹没在一阵欢呼声中。 二楼的众人都欢笑起来,慕容霸更是连连拍着大腿,乐不可支。他一边拍得叭叭直响,一边叫道:“这样才对嘛!我慕容家的儿郎,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迷得都忘记了男人本“色”呢,哈哈哈哈!” 伴随着慕容霸的大笑声的,是众人助兴的呼喝声,一时喧嚣四起,欢呼声不绝。楚思被这样倒挂着,腰肢又被慕容恪的大掌牢牢的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听到慕容霸的呼喝,感觉到身上的慕容恪浓烈而灼热的呼吸,急促而兴奋的心跳,她的心绞成了一团,恐惧和担忧,羞涩和不安,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见慕容恪脚步一拐,走向了客栈供人住宿的后院,楚思结结巴巴的惊叫道:“慕容恪,你,你这是去干什么?” 颈后传来一股温热的呼吸,紧接着,慕容恪低沉沙哑中带着愉悦的声音传来:“去洞房!” 第184章 危机二 洞房? 洞房!! 得到了证实,慌乱立刻如潮水一般的涌向楚思。急乱中,楚思挥动了四肢,她双手胡乱的打着他的胸脯,被放在他后背的双腿也不停的踢着。奋力的挣扎中,楚思恐惧的叫嚷道:“放下我,慕容恪,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叫到后面,声音中带着呜咽。 慕容恪不为所动,反而脚步加快,他三步并两步的冲进为他准备好的客房。脚一反踢,砰地一声便把房门给关上。 大步走到床前,他扯着楚思的腰一甩,砰地一声,把她重重的甩到了大床上。楚思被他甩得一阵头晕眼花,刚扶住额头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少许,脑袋便被慕容恪重重的按在床上,他吐着酒气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把你这该死的男人脸撕掉!” 楚思眨着泪眼,愣愣的望着他。片刻她眼敛一垂,低声羞涩的说道:“你先放开我。”他的左边大掌正实实的按在她的**上,给罩了一个结实,温温的体热顺着掌心和衣服,让她本来慌乱的心雪上加霜。 慕容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正在进行虎狼之行。他定定的盯着楚思,然后慢慢的直起上身,放开了对她的制锢。 楚思连忙翻身坐起,她脚一移,便向床上跳去。才一动,腰身重新被一双手臂给牢牢锁住,同时,慕容恪的声音从耳边温温的传来:“想逃?”他此时的声音沙哑灼热。 楚思咽了咽口水,喃喃地怯怯地说道:“你不是叫我取下面具吗?我去叫小二弄点东西来把它取了。” “不必!”慕容恪咬着她的耳垂。低沉的说道:“你要什么令他准备便可。” 楚思脸上挤出一抹笑。努力忽视他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双掌,以及那被轻轻啮咬中的耳垂,低声求道:“我不行,师傅交待过的,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地面具是怎么取下的。恪,求求你。”最后四个字。温柔而呢喃,带着一分羞意。 果然,刚一说出慕容恪的身子便是一僵,那游移在她身上的大掌也是一顿。 正当楚思心中暗暗欢喜,以为起了作用的时候,慕容恪忽然冷笑起来:“是吗?楚思,直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耍花招?楚思,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就算你戴着这副男人的面具上了我的床,我也不会介意。” 说罢,他地双掌徐徐的扯开她上裳的结扣,顺势向里面的束胸摸去。 在他大掌经过的地方,一串鸡皮疙瘩迅的泛起。楚思咬着唇,声音平静的叫道:“小二,来一下!她清越的声音远远的传出,不一会外面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耳听到店小二越走越近,慕容恪地双手还根本就没有抽出的打算。楚思恨恨的伸出手。正准备按住它们说些什么时,慕容恪忽然把手慢腾腾的从她地衣服里抽出,并且帮她理了理衣服,然后放开了她。 “客倌有什么要吩咐小人的?”外面传来店小二小心得近乎谄媚的声音。 楚思咬了咬唇。清声说道:“送一盆清水,一壶酒,一盒胭脂,一条毛巾,再到药店弄点田七,艾草,野山参来。” “这?”小二迟疑了一下。慕容恪冷哼一声,大步走到门口,丢了一碇金子出去后喝道:“马上去办!” “是。是!” 楚思低下头。掩住脸上浮出的喜色。那些胭脂药草的,都是她胡乱添加的。目的就是想拖延时间。现在慕容恪这么爽快的给了小二钱,那表明他已经信了。现在时间不多了,楚思,你得赶紧想法子脱身! 正当楚思在心中暗暗对自己打气的时候,她地下巴被人用力地握起,慕容恪紧紧的盯着她地双眼,扯了扯薄唇,轻笑着说道:“思儿,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在笑?” 他吹出一口温温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薄唇一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刚才的话还记得吗?对我来说,你就算以这副男子面孔上我的床,我也不会介意的。” 手指微微用力,强迫她的下巴抬起后,慕容恪轻轻的危险的说道:“那小二准备的东西,就留待我们明晨醒后再用吧!” 说罢,他头一低,便吻向她的樱唇,就在薄唇凑上时,楚思急急的叫道:“慢!”慕容恪微微一顿,墨眸瞟了她一眼。 楚思苦涩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把面具拿下。”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道,以前的慕容恪对自己一往情深,说不定露出真容后,还能唤醒他心中的疼惜,进而得以保住这个身子呢。 对于这个身子,楚思是重视的。两世为人,她都没有让男人真正的碰过自己,天下间,又有哪一个女人不重视自己的第一次呢? 更何况,还有谢安。她真不知道,在这样的时代中如果自己失了身,她与谢安之间,怕是真正的隔了一条银汉,从此遥遥相望,再也无期一聚了。 所以,就算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也喜欢,就算对于他的亲近她并不是那么排斥,可是她绝对绝对不能走错一步。以慕容恪侍婢的名义,成为他的女人! 慕容恪盯着她,慢慢的放开了手。 楚思站起身来,慢步向帏帐后面走去。慕容恪淡淡的望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跟上。 过了好一会,帏帐动了动,楚思取下面具放在袖袋后,微微侧身。 这时,小二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客倌,清水和毛巾已经准备好了,胭脂也送来了,那几味药还要一会才能送到。” “放下吧。”慕容恪的声音淡淡的传出。 “是。” 等小二离开后,慕容恪拉开房门,把几样东西拿了进来。他把毛巾放在清水里,朝楚思递来,楚思低头接过,先用酒倒上,然后就着清水慢慢的清洗起自己的颈部和双手来。 不一会,素白如玉,肌肤泛香的一个美人出现在慕容恪的面前。 慕容恪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伸臂搂着她的腰,右手抬起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对着这张熟悉的,无数次梦中相见的绝美容貌,他的眼神一阵恍惚。 楚思看懂了他眼中的相思,不由樱唇颤抖了几下,烟波双眸望着他,轻轻的,无助的说道:“慕容恪,我现在只是你的侍婢,你,你一定要我用这个身份成为你的女人吗?”她咬着下唇,轻轻的泣道:“慕容恪,别让我感到绝望!” 慕容恪目光中的恍惚慢慢的淡去,他紧紧的盯着她,忽然傲然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薄唇。伸出生着厚茧的食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游移,慕容恪低声说道:“绝望?什么是绝望?思儿,你已经令我生活在绝望中!” 声音平静却狠厉! 楚思无力的闭上双眼,绝望的想道:难道就真的不能幸免吗? 第185章 欢好一 慕容恪见她绝望的闭上眼,表情中尽是伤心,薄唇微动,无声的叹了一下后,他的神情又转为坚定。 头一低,他轻轻的吻住了两片樱唇。薄唇轻轻的在樱唇上摩擦着,他的动作温柔而缠绵。 楚思的心,怦怦的跳得飞快,这个时候,她实是无比的渴望自己能无知无觉,可是她做不到。 慕容恪伸出舌头,顺着她的唇线慢慢的**着,他的动作一直是温柔而执着的。忽然间,他舌尖用力一挤,挤破她的牙齿吻到了她的口腔深处。 楚思无意识的出一声呜咽,仿佛是这声呜咽令得慕容恪惊醒了,他迅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双臂一搂把他横抱起来,楚思突然现自己身子凌空,吓得睁开了双眼。 就在这里,她的身子一沉,这一次,她被慕容恪平整的摆到了大床的正中。紧接着他的身子一沉,稳稳的叠在她的身体上方。 这个时候,两人的嘴唇还紧紧的相贴着,呼吸相闻。慕容恪的舌头,在她的口腔中搅动着,不时的追逐着她的小舌,与它相戏。楚思的头被他的双掌定位,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吻,同时,她的身子也被他牢牢的压住,他的双腿制住了自己的脚。 在深吻的间隙中,楚思摆在两侧的双手慢慢的移动着,她微闭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暗暗想道:我现在功夫已失,只能在最关健的时候出手,一定要一掌便令得他晕倒过去。 这样想着,她伸出的手越的缓慢起来。慕容恪还在深深的吻着她,疯狂的与她地唇舌相戏。就在楚思的右掌来到他后颈之上时。慕容恪的动作一顿,慢慢离开被他吻得红肿不堪地樱唇,眯着双眼感叹的说道:“思儿。你的小嘴真甜,比我想象中还要香甜。”他的感叹是呢喃的,温柔的,眼神也带着着一抹绵绵的情意。 楚思依旧半闭着眼睛,她看到慕容恪头一低,又亲向自己地小嘴,右掌成刀。迅地向下切来! 她的动作飞快。却没有想到掌刀刚切到慕容恪地后颈时,他的头蓦地一偏。同时,一只铁掌闪电般的划出,牢牢的扣住了她的右手腕! 慕容恪右手向上一带,同时左手伸出,把她地两只手都移到头顶上后。他伸出左手一并扣住。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深深的凝视着楚思,眼神中闪过一抹悲凉:“思儿,我听说过,你们晋女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后,是不畏对他献出身体的。我虽然一直不承认,却终是知道,你并不欢喜我。” 他嘴唇下移,用下巴上青青的胡渣在她的小脸上摩擦着。声音中含着伤痛的说道:“只是几个月而已。我的思儿便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叫谢安的晋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添了一分狠厉:“可能我在思儿面前温柔惯了,使得思儿都忘记了我也是一条狼!思儿,你就认命吧,今天晚上我们是一定会洞房花烛地。” 说罢,他地头一移,恶狠狠的再次封住了她地樱唇。 他这一次的吻,强硬而坚决,楚思转眼间便被他强行冲破牙齿,探进了口腔。 同时,他的右手伸出,在楚思的外裳上搜索着,不一会,他便抓住外裳上的结扣重重一扯,随着“滋----”地一声衣裳破裂声,楚思的男子外袍已断成两截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亵衣。 感觉到慕容恪的大掌透过她的亵衣碰上了肌肤,被他牢牢吻住的楚思“唔唔”的叫出声来。她费力的挣扎着,可是现在四肢被制,身体被压,又没有功夫在身,哪里挣脱得了? 才挣动几下,又是“滋----”地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传来,转眼间,楚思的亵衣也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粉红的束胸。 束胸只包着她的**,雪白的颈子和细腰,以及乳沟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慕容恪的眼前! 他似乎被这片雪白的莹光给惊住了,慢慢的放开了她的小嘴,痴痴的看向她的上身。 楚思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如同喷泉一样不停的向外流着,顺着她的玉颊,顺下她的耳际,再滴到了被面上。 慕容恪双眼痴迷的盯着她的雪白的玉颈,胸乳和细腰,渐渐的,他的呼吸声在变粗,那抵在楚思下身处的地方,已经越来越灼热而坚硬,如同一根铁鞭一样,令得她的泪水流得更欢了。 无声流下的泪水,时不时出的抽噎,终于在片刻后,把慕容恪的目光从她裸露的肌肤上,强行拉回她的小脸。 看着泪如泉下的楚思,慕容恪薄唇动了动,同时,他脸上的痴迷和喜悦也在渐渐的转为苦涩。 盯着楚思,慕容恪慢慢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舔去她的泪水。一颗,又一颗,他舔得很慢,很温柔。 楚思在抽噎中,感觉到他的动作,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希望来。 细细的把她的泪水接住,然后送到嘴里,慕容恪温柔的吻过她的双颊,然后在鼻尖上轻轻一吻。 伸齿在她的玉鼻上磨了磨,慕容恪低低的,温柔中带着苦涩的,坚定的呢喃道:“思儿,别伤心了,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你成了我的女人后,我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对你的,别害怕我,我的思儿。” 轻轻的叹息一声后,他又说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却这么伤心。思儿,你们那个懦弱愚蠢的皇帝的话,我从来不会把它放在心上。不管你是我的侍婢还是我的妻子,对我来说,你都是一样。思儿,把你的身体,你的心都交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含糊的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话。把唇细细的扫过她的长长的,泛着泪珠的睫毛,再吻过她的眼光,舔过她的玉耳,慕容恪脸上的苦涩,已渐渐被喜悦和**所取代。 他嘴唇向下,细细的含着她的下巴,慢慢的品了品。然后右手小心的转到她的背后,撑起她细嫩的背梁的同时,他解去了束胸的系带,轻轻一扯,一对玉兔便突地弹跳出来。 玉兔那耀眼的白,顶尖那夺目的粉红,令得慕容恪明显的一呆,他的双眼完全被吸引了过去,嘴下的动作也忘记了继续。 在他低下头,含住一颗樱红的时候,楚思无力的呜咽出声。 慕容恪含住一颗樱红,细细的啮咬着,轻轻的舔吻着,吮吸着,表情温柔中带着膜拜,眼神中耀满了快乐。 瞅了瞅另一只玉兔,他伸出手,一把把它握在手掌中。侧了侧头,细细的对比了一会后,他离开了左边这只被舔得满是口水的樱红,含住了另一只,同时,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我的思儿,我从来不知道你美成了这个样子。”声音中满是感喟和满足。 楚思只感觉到他黑色的头颅在自己的胸前移动,他每动一下,一种又酥又麻又如触电般的异样刺激便从胸前传遍全身。楚思慢慢的闭上眼睛,无力的停止了挣扎。 第186章 欢好二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嫁了一个不良老公; 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事是除了拥有一个不良老公,另拥有极品亲戚一打 至于怎么一个极品法,还请大家阅读圆不破本月pk的新,呵呵,喜欢的可要投粉红票哦! 楚思僵硬的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望着床顶,冷冷的说道:“慕容恪,你非要这样做么?你现在的行为与畜生何异?” 听到她强装起来的冰冷语调,慕容恪在她胸前移动的头颅一停。他慢慢的抬起头来,那双充满着**的眼睛中,在看到楚思的表情时,添了一抹嘲讽。危险的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他轻轻的说道:“楚思,我马上就是你的男人了,这个时候你激怒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要明白,我不可能放手了!你恨我也罢,恨你自己也罢,或,你就算想要自绝,我也停不下来。楚思,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不管是生还是死,你都只能是我慕容恪的女人,你明不明白?!” 重重的说完这席话后,他头一低,恨恨的在一颗樱红上咬了一下。随着楚思一声不可控制的呻吟,那白嫩和晕红间,留下了几个清楚的牙齿印。 慕容恪的俊脸已经明显的变得阴沉,一开始笼罩在他脸上的喜悦和激动都已被取代。他冷着脸,伸手扯向她的亵裤处。随着重重地“滋----”地裂帛声响起。亵裤在他的大力下一分为二,露出她白嫩地大腿。 歪着头。惊异的打量着她白嫩的大腿间,那小小的白色布料,慕容恪眨了眨眼,伸手在布料的边缘移动,问道:“这是什么?” 楚思双腿并得紧紧的,看到他对着自己自制的内裤打量个不休,不由又是羞又是恼,她咬着下唇,恨恨的回道:“内裤!” “内裤?”慕容恪伸手扯着小裤头一提。.e薄唇勾起一抹笑意,轻声呢喃道:“你就是名堂多!”声音不知不觉中带着宠溺。 说到这里。他调皮的把裤头高高地扯起,凑过头朝里面一瞅。 看到他半张脸都凑到了内裤里。楚思的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闭上双眼侧过头去。 慕容恪抬眼一瞅,见楚思脸孔通红,长长地睫毛不停的扑闪着,一脸地羞涩。不由心中大乐。对他来说,这样的楚思比之前实在是可爱太多了。 他轻轻一笑。伸手把内裤向下拔开一点,脸贴了上去,嘴唇在下腹部如蜻蜓点水般,来了一串轻吻。 被他碰过的地方是敏感地带,再加上楚思因为紧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动作上,因此,他地嘴唇一动,楚思便轻颤不已。随着他的一串轻吻。楚思也不停的颤抖着。 慕容恪抬起头。看到楚思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牙齿咬着下唇。小脸明明是一片羞涩,却又强力的想装出平静和僵硬来,那种害怕和羞涩,不安和强自镇静混在一起的神态,令得她的小脸生动之极,也令得他的喉结连连的滚动几下,忽然之间,无比渴望地想看到她情动地模样。 大掌平贴在她的腹部,感觉着来自肌肉紧张和瘙痒引起地颤抖,慕容恪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 呼地一声,他把身子挪到了一旁。感觉到身上一凉,楚思好奇的睁开眼来,见慕容恪伸手扯着他自己的系扣,他充满着**的俊脸上带着浅笑,右手正稳稳的解去自己的衣袍。 此时,楚思的双手还被他压制在头顶,楚思眨了眨眼后,忽然身子一缩一滚,便准备向床尾溜去。 她才缩成一团滚到一旁,一个重物沉沉的压到了她的背上,同时,慕容恪带着嘲弄的轻笑声从她的颈后传来:“现在还想跑?” 说罢,他恶意的把全身重量置于她缩成一团的身子上,**出来的胸脯在她的裸背上轻轻的摩擦着。随着这摩擦,楚思越直觉的感觉到,自己正在与慕容恪皮肤相贴,气味相闻。 她脸一直滚烫滚烫的,这时,慕容恪已扯下了自己的亵裤,光着身子向上移了移。 忽然之间,楚思清楚的感觉到,一个柱状的火热的物体紧紧的顶在自己的臀部,并且,它还在恶意的顶撞摩擦着自己。 随着那物的碰触,一股难以形容的**和羞涩强烈的涌出心头,楚思再也忍受不住,张开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声大哭,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形像,直像个孩子似的哭得又响亮又悲愤欲绝。慕容恪先是一怔,转而哈哈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楚思哭得更加响亮了。 慕容恪伸出肘子和双腿,支起自己的重量,然后右手一翻,便把楚思给翻了过来。这时的楚思,拼命的把手脚缩成一团,小脸上眼泪汪汪,扁着嘴哭泣不已,哪里还有以前的半分从容? 慕容恪忍着笑,俯下头亲吻着她的小脸,伸舌接去她脸上的泪水,他呢喃着说道:“在我们燕人的传统中,洞房花烛夜如果新郎把新娘弄哭了,那是幸福圆满的特征。” 楚思虽然哭泣着,这句话却听到了耳中。她恨恨的大力的抽噎了一声,在心中骂道:“胡说八道!” 这时楚思已经被他剥光,两人都是**着相对。慕容恪把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移,双眼便痴住了。灼热的盯着她身上的每一片肌肤,慕容恪低下头,在她染着泪水的小嘴上轻轻一吻,低低的说道:“真好,终于可以得到你了。” 说罢,他一把含住她的樱唇,双手拉开她的小手,双腿也分开她的大腿,整个人重新叠到了她的身上。**肌肤毫无间隙的相贴的时候,楚思的哭声不由一哑,而慕容恪也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吟。 这时的楚思,因为赤身**的羞涩,也因为极度的不安,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双手已被慕容恪放开。她只是拼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这样便可以保护到自己一样。 慕容恪火热的躯体与她的严实的相贴,他的唇每到一处,都引起楚思一阵轻颤。 颤抖,羞涩,对既将来临的事情的恐慌,已完全占据了楚思所有的思绪。她满眼满口满鼻,都充斥着慕容恪的强烈的男人味,还有他的唇舌和手指。 薄唇覆在她的左乳上,伸舌拔弄吮吸一会,慕容恪的右手开始下移,一直移到她的双腿间。 忽然间,身体最为隐密的部位,被一只手指插进,楚思不由叫出声来。她的叫声中满是惊慌和害怕,慕容恪在左边的樱红上轻轻咬了一口,低低的呢喃的说道:“别害怕,思儿,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交给我,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将来,都交给我。” 说罢,他双腿再次把她的大腿朝两边一分,挤了进去。那火热的柱状物,重重的抵在那细嫩的花心上。 就在这时,慕容恪头一抬,准确的封住了她的小嘴,同时,他的下身一挺! 第187章 欢好三 一股剧痛从花心处传来,楚思再也忍不住,出一声尖叫来。尖叫声传到外面,却只是出“唔唔”的声音。 就在那火热物深深的顶进体内,几滴鲜血滴下被子时,楚思泪如泉涌。一种绝望深深的袭卷了她:完了,完了! 此时,她的脑海中完全被这两个字所占据,伤心,绝望和无力感混合在交杂的思绪中。不过这思绪只是一瞬,随着来自身下的**和撞击,她的头脑已渐渐空白,空白…… 慕容恪仿佛不知魇足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弄得昏睡过去。这个时候,楚思忽然痛恨起自己因为练武而强健的身体来,它令得慕容恪越来越放开了顾及,她也痛恨自己,居然越到后来,越是不受控制的感觉到欢愉。为什么明明是绝望和恐慌的心,身体却能感觉到欢喜?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思无意识的轻吟一声,隐隐约约的听到慕容恪凑在自己耳朵,温热的印上一吻后呢喃道:“思儿,我真是要不够你,我要把你绑在床上,三天三夜也不许下来。” 他躺下后,搂着楚思翻了一个身,把她置于自己身上后,便搂着她的腰沉沉睡去。 太阳的点点金光照在眼帘上,楚思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慢慢的睁开了眼来。她茫然的望着外面的阳光灿烂,身子刚动了动,便现自己的身体酸痛难当。无力的抬起手,楚思错愕的瞪着光裸的手臂,身体和上面纵横交错地青痕。昨晚生的一切,如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上演。 手臂无力的一放,楚思紧紧的闭上眼:她已经**了,要了自己的人是慕容恪。一滴泪水流到了枕头上,楚思苦涩地想道: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了! 身体酸痛,大脑空白一片。此时此刻的楚思,心中只剩下一片茫然。对于自己,对于前途。对于一切地茫然。 外面喧嚣声不绝于耳,楚思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那喧嚣声离自己如此遥远如此遥远。 不一会,一阵强而有力的轻快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越走越近,楚思不用看,光听这声音便知道来的人是慕容恪。 慕容恪大步走到门外。低沉的问道:“可有异常?” 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回殿下,里面有轻响声。” “思儿醒了!”慕容恪欢快的说道。“你们下去吧,去准备一些洗漱地物品和衣物。” “是。” “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慕容恪高大俊美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他一眼便看到了乌散在床头,海棠春睡般的楚思。嘴角不由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坐下。 见楚思侧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也不知睡了没有。慕容恪轻笑了笑,伸手放在她光裸的肩膀上,然后低头,在其上深深的印上一吻,戏谑的说道:“再不看我。我又要脱衣服上床了!” 果不其然。楚思明显的轻颤了一下。慕容恪呵呵一笑,伸手抚在她的裸肩。玉颈和小脸上,他长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一一划过,嘴角始终轻扬着,笑意盈盈。 不过楚思还是没有回头,她紧紧的闭着双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恪。要说对他有恨吧,却也不似那么强烈,她只是不甘,只是觉得茫茫然。 慕容恪见她还不回过头来,不由轻笑出声:“呵呵,还真是倔强。”他右手伸出,捧着她地脸颊朝外面一移。 楚思地上身被他强行移得面向着他。 笑呵呵的看着楚思紧闭地双眼,还有那一扇一扇的睫毛,慕容恪伸出手指,在她的樱唇上轻轻的划动。他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要死要活的楚思,或,是一个哭得不可开交的美人,哪里知道,她现在脸上并没有泪水,只是紧闭着眼而已。 捉住她的粉颊,顽皮的在其上捏了两下后,慕容恪头一低,把自己的面颊与她的相贴,面也蹭了蹭,感觉到那滑嫩肌肤的美好触感后,慕容恪轻叹道:“这样不好吗?我每次一回家,便可以看到你睡在我的床上。我们一起过日子,你为我生儿育女。思儿,外面的事,男人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你只须守在我们的家中,天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呢。” 想到以后长相相处的美好情景,慕容恪满足的叹息一声,覆过唇在她的睫毛上吻了吻,低低的说道:“我应该早下手的,早下手便没有了后面的这些烦恼和痛苦了。” 楚思还是紧紧的闭着眼,没有动静也不回应,慕容恪不以为忤,他径自笑呵呵的,像是孩子似的在她的小脸上不停的亲吻着。“叭唧叭唧”的响声不绝,转眼间便在楚思的脸上涂了一脸的口水。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少女怯怯的声音传来:“殿下,已备好了。” 慕容恪抬起头,清朗的说道:“知道了,放在门外你们退下吧。” “是。” 等众女一退,慕容恪便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外。他把那些东西都拿进来放在几上后,笑眯眯的冲着紧闭双眼的楚思说道:“思儿,我要亲自给你洗脸,换衣服。” 说到换衣服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玉白滑嫩的肌肤上,那肌肤在阳光照耀下,着淡淡的莹光,实在诱人得紧。 慕容恪咽了咽口水,自顾自的笑道:“思儿,我又想要了怎么办?”轻轻一笑,他拧起毛巾向她走来。 把湿毛巾铺在她的脸上,然后拎起一角细细的帮她擦拭着。一边擦,慕容恪一边轻笑道:“我的思儿真美!就算闭着眼睛装哑巴,也是一个最美的哑 楚思还是没有理他。 慕容恪细细的把她的脸,耳朵,玉颈擦了一个遍。他擦得非常仔细,仔细而温柔,仿佛把自己做的事,当成一种享受一般。 当擦到锁骨处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背上,喉结滚了滚,咽了一口口水,慕容恪声音一提,喝道:“来人,给本王弄一桶浴汤来。” 喝声一出,却如落在空气中一般,没有半个人回应。慕容恪一怔,马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笑道:“我真是傻了,刚才才把她们都赶走呢。”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向门口,把门一拉又喝道:“来人!” 声音才落,一个男子的笑声便传来:“好你个四哥,我就奇怪呢,怎么才喝了两杯酒便看不到你人了,原来是偷跑回来抱美人了。” 说话的人正是慕容霸! 见到是自家弟弟,慕容恪不由呵呵一笑。 慕容恪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叹息道:“四哥,那样的一个绝色美人,吃掉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的好?”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遗撼。不过这神色只是一闪便逝,慕容霸见他笑得傻呼呼的,不由长叹一声,又说道:“哎哎哎,我英明神武的四哥啊,不过一晚时间便变成傻瓜了。” “胡闹!”慕容恪轻喝出声。纵是喝声,他的声音中也带着笑意。 第188章 温柔 慕容霸刚走到房门前,慕容恪便警惕的走了出来,小心的把房门带上。书 看到他这个动作,慕容霸连连摇头,啧啧连声:“四哥,你怎么这个痴劲就是改不了?女人嘛,用用也就算了,用得着当宝贝似的,连我都生怕给看到了么?”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便对上慕容恪冷冷瞟来的目光,顿时舌头一结,不由住了嘴。 知道四哥虽然与自己交好,但他在这个情字上陷得太深,慕容霸怕他计较起旧帐来,连声岔开话题,**着说道:“四哥,你刚赠给我的那个什么沙儿,果然是个极品啊,四哥也真是的,与那样的美人儿共了一晚,居然还没有破她的身子,倒让小弟我占了便宜。啧啧,真是我的好四哥!” 慕容恪笑了笑,又朝门内看了一眼,再转回头轻声说道:“好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老为了女人说事。对了,你吩咐一下,就说在这里休息两天再动身吧。” 慕容霸一听,马上意会到他是为了房内初破身的美人。不由朝着兄长贼嘻嘻的一笑,拱拱手应了一声是后,又胡乱取笑了两句才离开。 他一走,慕容恪便迫不及待的把房门打开,走了进去。一进房门他便呆了呆,只见楚思正坐在床上,慢慢的着装穿衣。她的动作缓慢,脸上没有表情。虽然没有表情,但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凌乱的披在身后地长。还有苍白的玉颜,都使得她过于明艳轻活的气质上,另增了几分楚楚动人。 慕容恪靠在门边上,侧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她,他的嘴角始终带着笑,墨眼中尽是愉悦。楚思的动作十分地缓慢。有时牵扯到酸痛的身体,她还会忍不住皱一下眉头。她的表情越是难受,慕容恪便越是得意,直觉得因为自己的占有,才令得向来骄傲强硬的楚思变成如今的小女儿模样,让他大生成就感。 楚思慢慢的把外袍穿好,才小心地扶着床靠近桌几上的清水。她躺在床上还不觉得。这一动,才现自己的下身可能红肿了,这样走一下都摩擦得灼痛难当。 锁着柳眉,就着清水细细的把脸洗好。用青盐漱完口。她地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仔细,从头到尾都没有抬一下头,仿佛没有看到慕容恪正倚在门房,微笑的注视着她。 料理完后,楚思再对着铜镜把衣服整理清楚。昏黄的镜面上,显出里面的玉人头凌乱,楚思抿了抿唇,拿起牛角梳慢慢的梳理起来。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慕容恪缓步走到她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缓缓的用力,直把她压得坐在塌上,便从她的手中拿过梳子,对着镜中地玉人打量了几眼后。他拂起一把青丝,温柔的梳理起来。 他的动作缓慢而仔细,嘴角始终含笑。青丝在他修长的手缝中不停的滑落,他又细心地一一拾起。 楚思茫然的望着镜中的一男一女,他们紧紧依偎着,女的美男的俊,青丝连接着两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眨了眨眼,楚思静静的任慕容恪整理着自己的长。她直到现在。还是一片茫然无措。仿佛一直以来计算好的人生被彻底地打破,也仿佛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 慕容恪慢慢地拾起一缕结成一团的青丝。梳子轻斜,慢慢地顺着头皮向下梳去,望着手中的青丝,再望一望镜中的玉容,他轻启薄唇,低低的吟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他吟得很慢很慢,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唱起一支遥远的歌谣。 楚思知道这歌谣,它是女儿出嫁前,母亲为女儿梳理头时所唱的祝福语。万万没有想到会从慕容恪的嘴里听到,楚思不由痴了,茫然的眼神中,也添了一分几不可见的泪意。 慕容恪慢慢的把这歌谣吟完,然后低下头,在他刚刚梳理好的青丝上映上一吻。 他的吻很细,很深,渐渐,吻向下移去,一直移到她的耳朵,把玉耳含到嘴里吮了吮后,他靠在耳洞旁,轻轻的吐了口气,低声喊道:“思儿,”伸出舌头在耳洞中舔了舔,他低沉的缓慢的说道:“思儿,我们成亲了!” 一语吐出,楚思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恪薄唇继续下移,一路的湿吻印过来,一直来到她的下巴处,侧过头,把玉质温润的下巴含在嘴里啃了几下后,他忽然把她拦腰一抱,转身便向床上放去。 就在他把楚思放在床上,身子压上她。细细的吻向樱唇时,楚思低低的开了口:“别,我好痛。” 这是两人欢好后她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而脆弱,直让慕容恪心中一揪。他抬起头,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后,同样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吻吻你,好好的吻吻你。” 说罢,他的嘴唇再次俯下,含住了那两片樱唇。 轻轻的吮了吮樱唇,他的吻一路下移,直吻向玉颈,而他的双手,又忙碌的解向刚系好的衣结。这时,楚思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我饿了!”慕容恪一愣,慢慢昂起头来看向她。对上他的目光,楚思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去避开。慕容恪哑然一笑,低声温柔的说道:“是我不好,我居然忘记了。昨晚我们太疯狂了,起来时我也很饿的,可是一想到你,便又连肚子饿也忘记了。” 他说这话时,是盯着楚思的小脸说的,果然,在说道“昨晚我们太疯狂了”时,楚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隐隐的羞意和恼恨。他得意的一笑,挑了挑眉头。 放开楚思,他转身走向门口,把房门拉开,慕容恪喝道:“来人,送些饭菜上来!” 声音才落,身后传来楚思的声音:“不用,我们下去吃吧。” 她这时的语气很平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生的平缓。慕容恪狐疑的转头看向她,见自己目光到处,她依旧掉头避开。不由暗笑着摇了摇头。 挥退闻声过来的侍女,他大步走回楚思的面前,把她温柔的扶起,再蹲下身,细细的把她的袍角也整理好后,慕容恪才站起身来。他一站起,便看到正对着自己呆的烟波双眸急急的移开。 又是一笑,慕容恪忽然把她拦腰一抱,大步走向门口。楚思低声说道:“我自己走。”她的声音依旧平缓而低弱。 慕容恪脚步一顿,看了她一会,慢慢的把她放在地上。 楚思才向前走出一步,腰间便被一双大掌扶起。楚思挣了挣,又说道:“我自己走。” “不!”慕容恪拒绝道:“我要扶着我的夫人。” 他的声音十分坚决,楚思没有心思与他争持,便任由他搂着腰,半抱着向外面走去。 一走出房门,便可以听到更加热闹的喧嚣声。慕容恪扶着楚思,慢慢的向前走去。楚思一边走,一边暗暗的锁着眉想道:肯定肿得不小,怎么这样走都摩擦着生疼?她有点不明白,昨晚似乎都没有这么难受,怎么今天反而厉害了? 慕容恪扶着楚思,慢慢的出现在大堂口。两人一出现,顿时堂内一静,上百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第189章 回燕 这些上百人中,大多是慕容兄弟的护卫,但也有一些本地的客人,他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楚思,久久回不过神来。 楚思本身有着极为夺目的艳光,可是现在的她,却少了三分明亮,多了三分脆弱和女人味。那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楚楚动人之态,在晋地之外是极为少见的,更何况,她本身便是罕见的绝代美人。 一时之间,大堂中寂静无声,一众痴呆的人中,已包括了慕容霸,他神色复杂的盯着楚思,眸底光芒难测。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慕容恪,这时已收起他满脸的小心,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他目光到处,头颅纷纷低下,私语声再起。 扶着楚思来到二楼处,把她安置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后,慕容恪招来痴痴呆呆的店小二,点了几样饭菜。 楚思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同样的车水马龙,同样的热闹景象,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一种雾中看景的错觉,似乎昨天还熟悉的一切,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感觉到连同侍女在内,也盯着自己的思儿不放,慕容恪有点不耐烦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一人侍卫下楼去买一顶纱帽后,便转头看向楚思,温柔的问道:“在看什么?可是不适了?” 楚思没有回答。 沙儿等人侍立在角落里,这时慕容霸已跟在后面上了楼。她是慕容霸的侍婢,自然要跟随左右。 沙儿错愕的看着楚思,实有点不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与她有相同不解的不在少数,一阵阵窃窃私语声不断地传来:“四殿下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美人的?”“奇怪,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天下人都说。晋女子之美才是世间罕有,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 “不错不错,看起来就是比别的地方的女人精致些,女人些。” 男男女女的私语声混在一起,不断地传了过来。楚思仿若末闻,她静静的看着窗外。这时小二已把饭菜端上。慕容恪时不时的挟起一把菜放到她地碗里,楚思也没有拒绝,她慢吞吞的小口的吃着。一副味同嚼醋的样子。 慕容恪的体贴,众人都看到眼底,因此打量她的目光已越来越小心,越来越顾虑着。 只休息了一天,一众人便起了程。楚思现在坐地是马车,马车里与她同行地是慕容恪。她任慕容恪把自己搂在怀中。低着头,青丝时不时的拂过面颊。 昨天晚上,因为红肿末消,慕容恪给她上过药,抱着她一顿亲吻后并没有再深入。可赤身相抱着入眠,那种夫妻般的亲热。越来越让楚思觉得茫然。她有时在梦中惊醒,会望着他俊美的侧面想道:既然成了他的人,便就这样过着日子罢! 这是一种很实在的想法,楚思深刻地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如自己这样失了身的女子,纵使自己心中不以为然,男人们也绝对绝对的会在意。除了慕容恪外,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愿意娶她为正妻的。做妾。她是想也不想的。因此,茫茫然中。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从此后她与谢安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慕容恪对她很温柔,他的心意也很真,要是自己真的能放开心怀,便就这样跟他过罢!这个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可是每一交换来地只有苦涩。她不敢深思,不管是慕容恪的背景家世,还是他强要了她所造成地心理伤害,都让她的心中直泛苦涩。 这是一个死结,她现在没有找到解开的法子。 马车稳稳的向前面驶去,再过几天便会直入燕境,一路上已是越来越安全,众人的心也越来越放松。 这一天,慕容霸策马来到马车外,朗声叫道:“四哥,我们到家了!” 慕容恪闻言,轻轻的把睡着了的楚思的头枕到另一只大腿上,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他眺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邺城,薄唇向上一扬,轻声说道:“再过半个时辰便可进城了。” 慕容霸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楚思,扬眉笑道:“父王今晚一定已在宫中备下了酒宴,四哥可以携美参加了。” 慕容恪一怔,他马上回头朝楚思看了一眼,剑眉微锁,低声说道:“五弟,你出来时父王可有话说?” 慕容霸挑了挑眉,漫不在意的说道:“可有话说?”见慕容恪看向楚思,他轻轻一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说的这个啊?四哥,晋帝的旨意,可是把她赐予你为侍婢的,这一次你回去,联姻之事当然是势在必行。” 刚说到这里,慕容恪的俊脸刷地便是一黑。 他拉下脸时,表情威严而杀气腾腾,煞是怕人。慕容霸苦笑道:“四哥你冲我摆脸色干嘛?你这么聪明,又不是不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再说了,她不是已经成了你的女人吗?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做不成正妻就算令她生了气,哄一哄便是,女人嘛,过个一阵子便会认命的。” 他还要滔滔不绝,见慕容恪的脸越来越黑,不由有点说不下去了。 慕容恪怔怔的转头看向楚思,半晌后,他低低的说道:“你不懂的,五弟,你不会懂的。她太骄傲了,我强要了她,她已是气恨交加,如果再负了她,今生今世只是只会有这数日之缘了。她的心性很高,不会轻易认命的。” 慕容霸闻言,不屑的挑了挑嘴角,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眼瞟到伏在他膝头,那张面如春花般的小命,不由一阵恍惚的想道:这样的美人确实罕有,为妾为婢自是留她不住,倒也不妨许之正妻之位。 这样一想,他才低叹一声,盯着慕容恪欲言又止半晌后,轻轻说道:“四哥,你好自为之吧!这中间难度可是不小!” 慕容恪点了点头,轻轻的把车帘拉下,隔开了慕容霸投来的视线。 刚把车帘拉下,外面又传来慕容霸低低的声音:“四哥,不如折她羽翼,断她根源,令她无处可去,再生一个孩子,她再强也会无计可施的。四哥,父王和你的母亲还有众大臣对她的成见极深,如你强行娶她,以后怕是会寸步难行!” 慕容恪没有回话,半晌后,慕容霸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四哥,她虽然值得最好的,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太大。大丈夫生于世,怎么能被女人给捆住了手脚?弟刚才所说的法子不错,最不羁的狼关久了,也会成为家狗的,你何不为之?” 他说了良久良久后,里面才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别说了。” 车队渐渐的驶近城门,这时,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从城门处传来。那些欢呼声中,夹杂着一阵阵尖亢的女子嘻笑声和叫嚷声。这些,都是自出来欢迎慕容两兄弟的队伍。 睡得昏昏沉沉的楚思,在一阵又一阵的呐喊声中被惊醒,她刚睁开眼,便听到外面传来如潮水般的叫喊声:“恪小郎,恪小郎!” “小霸儿,小霸儿!”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倒是恪小郎的欢呼声更多些。慕容恪人既俊美,又屡立战功,早已成了燕国少年男女最为崇慕的对象! 一阵阵欢呼跳跃的队伍后,静静站立着五六个少女。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高鼻深目,身材高挑修长,身穿着艳红的外裳,是个漂亮的胡族女子。她正一脸娇羞的站在那里,兴奋的望着越来越近的车队。耳听到众人叫着“恪小郎”“恪小郎”的,她脸上的娇羞越来越盛,双眼也越来越亮。 第190章 末婚事 不一会,车队便驶到了靠近城门处,那胡服少女的身前。书那少女的五官长相清丽,在一众女子中还是很显目的,更何况,站在她身后的少女们个个长相都不错,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慕容霸一眼瞟到了少女,咧齿一笑,叫道:“哎哟,四哥快看看,是谁来接你了!” 马车中的慕容恪,正温柔的低着头,理着楚思的头,听到慕容霸的叫声后,他把车帘一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对上那少女的惊喜羞涩的目光,慕容恪俊脸便是微沉。他迅的转过头,担忧的看向低头静立的楚思。 楚思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见状,慕容恪的心微微一放,他冲着车外众人露齿一笑,便把车帘一拉遮住了身影。 正在羞涩的喜悦的望向他的少女,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小脸上先是一抹愕然, 紧接着,却有点气苦了。 慕容霸把这一幕收入眼底,他暗中叹息一声,策马向那少女靠近,来到少女身前时,他纵身下巴,冲着少女抱拳笑道:“晴纶郡主安,我们一路奔波跑回,实在是有点累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不要在意。” 少女抬头对上他明亮的双眼,微微还了一礼后,说道:“恪小郎的马车里有一个女人,她很美吗?是不是他从晋地带回来的汉女子?” 关于慕容恪在晋庭中生的事,看样子她并不知情。慕容恪笑了笑,应道:“是的,她只是一个汉女子,郡主不要在意。” 睛纶郡主的薄唇一抿,抬起下巴盯着慕容恪的马车说道:“她一定很美,是不是?听说晋女子都很美。我听人说,恪小郎以前为一个晋女子痴迷过,那女子便很美。” 她的声音又快又清脆。话气也有点尖锐。慕容霸本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不由有点后悔了:关我什么事?我犯得着上前来听这些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吗? 想到这里,他冲着睛纶再次一抱拳,打了一个哈哈后说道:“有事郡主不妨问我四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急着见过父王呢。” 说罢。他纵身跳上了马车,策马靠向迤逦进城的车队。 睛纶郁怒地在地上一跺脚,恨恨地喝问身后:“那晋女子你们看清了没有?长得怎么样?比我如何?” 楚思原来是低着头的,众人都是匆匆一眼,她没有看清。别人自是也没有看清。身后的几女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个尖下巴地少女清脆的接道:“看清了,虽然还不错,可比郡主你差得远了,差得太远了呢。”晴纶听到这里。脸上才稍稍一喜。 车队慢慢地进入了邺城,这是楚思第二次来,第一次在这里的经历绝对说不上愉快,听着外面传来的叫嚷声,和飘过来的一阵阵汗臭,楚思的头微微抬了抬。 慕容恪一直注意着她地表情,见她终于有了变化,不由微微低头,让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轻声温柔的说道:“到了邺城了。到了我们的家了,思儿。你要不要看看外面地景色?” 楚思没有回话,头又低了回去。 慕容恪苦笑了一下,把她搂到膝盖上坐好,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轻声说道:“我等着你回到这里很久了。” 他的手微微下移,一直移到她的下腹处才停下来,在那里轻轻的抚摩着,慕容恪低低的说道:“思儿,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我的孩儿了?” 怀孕? 楚思打了一个寒颤。 随着她这个寒颤一打,紧贴着她的,背后的慕容恪全身便是一僵。 楚思垂下眼敛,茫茫然地想道:孩子?不可能,不可能会有孩子。 这样一想,她便把他刚才说地话抛到了脑后。 慕容恪僵了一会后,忽然双臂用力,把她紧紧的锢着,一直锢得她生疼,一副恨不得把她摁入自己身体里地模样。这时,摇晃着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青年的声音从外面朗声传来:“四殿下,陛下的使来了,说请两位殿下马上入宫。”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还有殿下身边的美人。” “知道了!”慕容恪应道。他双臂一收,把楚思紧紧的搂了一下,然后放松开来。 这时,慕容霸的声音的叫嚷声从外面传来:“四哥,你怎么还坐在马车里?这一路上大伙可都在问,恪小郎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呆在马车里不肯出来?邺城的人看不到四哥你俊美的脸,可是会闹意见的!哈哈。” 慕容恪笑了笑,掀开车帘朗声说道:“把我的马牵来。” 一个护卫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小跑过来,慕容恪跳下马车,伸手把楚思搂在怀中,然后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马车。 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当中,素来洁身自好,端方有礼的四王子慕容恪这么抱着一个女子上马,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一时之间,大街上围观的人都停止了叫嚷吵闹,兴奋的向他怀中的女人看去。 慕容恪坐上马背后,小心的把怀中的楚思调好位置,如抱婴儿一样让她横睡在怀中。她长长的青丝这时散了一小半,丝丝缕缕遮住了她的脸。众人看不到她的面容,好奇心更强烈了,掂起脚眺望的人比比皆是。 旁若无人的把楚思安置好,慕容恪双脚一踢,轻喝一声“驾----”,便策马起程。白马才迈开几步,还没有跑起来,一个女子有点娇柔的声音清脆的从身后传来:“等一等我,恪小郎!” 喊他的人,正是睛纶郡主。慕容恪置若罔闻,策马还在前进,睛纶郡主清脆的叫道:“恪小郎,是我,睛纶郡主,你的末来夫人!”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当着这么多人自承身份也表情十分自然。坐在马背上慢跑而来的身子正是挺得笔直,如一个骄傲的公主。 慕容恪清楚的感觉到,睛纶公主的话一出口,他怀抱中的楚思便是身子一硬,接着,他看到她无力的闭紧了眼睛。 看到这样的楚思,慕容恪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他脚一踢,看也不看睛纶郡主一眼便向前冲去。看到他这么不给面子,马背上坐得端直骄傲的睛纶郡主抿紧的小嘴白了白,终于忍不住又叫道:“恪小郎,是你的母亲要我来接你的。” 母亲? 慕容恪拉住了马,慢慢回头看向睛纶郡主。 看到他总算停下来了,没有在大伙面前让自己太过难堪,睛纶群主泛白的小脸露出一抹笑,她对上慕容恪乌黑的眸子,策马向他靠近。 近看慕容恪,越觉得他俊美而挺拔,实在是世所罕有的俊儿郎。睛纶郡主的心荡了荡,脸上的笑意更加盈盈雅致。 来到他的面前时,她羞涩的望着慕容恪,略略福了福后,娇柔的说道:“恪小郎,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是晴纶郡主,你的末来妻子。” “说完了?” 慕容恪淡淡的丢出三个字,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后,转头又准备策马前行:“说完了便出吧。” 睛纶郡主小脸白了白,她恨恨的瞟了他怀中的楚思一眼,抬头对着慕容恪时,笑得很明亮:“她是你从晋国带来的女奴吗?” 第191章 燕宫宴会 慕容恪冷冷的说道:“不是。” 他显然没有心情多说,策马便准备再次起行。 睛纶郡主看了一眼窝在他怀中动也不动的身影,眼波一闪,声音温柔了下来,她似乎没有看到慕容恪的不耐烦,清脆的说道:“她真美。” 这三个字说得十分的真诚,慕容恪锁着的眉头松了松,策马起步。 晴纶郡主策马跟在后面,清脆得近乎快乐的说道:“这位妹妹真的很美呢,让我这个女人看了也心动。”她瞟了一眼根本看不清面容的楚思,笑盈盈的继续说道:“恪小郎,她是你的楚思姑娘吗?” 她并不清楚楚思的身份,这句话纯是试探。一句话问出,慕容恪的侧面又松驰了少许。他望了一眼怀中紧闭双眼的楚思,笑道:“是啊,她就是楚思。” 睛纶郡主脸一白,半晌后讷讷的说道:“恪小郎,我真是不会说话。我刚才居然把她看做你的女奴了。楚思姑娘这么美丽高贵的女人,我这样说真是对她不住。” 这一句,彻底的让慕容恪回过头来,他讶异的看向她,表情柔和而友善。见她脸色白,慕容恪笑了笑,摇头说道:“不必这样在意,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会计较的。” 睛纶郡主听到他的赞美,迅的垂下眼敛,隐住眼底的情绪。转而她便欢喜的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从很久以前便听过恪小郎与楚姑娘的故事呢,嘻嘻,没有想到可以看到她本人,真开心。她长得可真美啊,也只有恪小郎你这样的英雄男儿才能配得上她。” 最后一句,可以说是极为慕容恪地心,他笑了笑,脚下的马匹行慢了少许。望了一眼睛纶郡主笑意盈盈的脸,慕容恪伸手抚上楚思的长,长叹一声。 睛纶郡主把他地表情转变收入眼底。又轻声问道:“恪小郎。书你们这么相爱。她会不会恨我怪我抢了她地位置?”抿紧薄薄地红唇。她瞟了慕容恪一眼。低下头弱弱地说道:“其实。她那么美。你们地感情又那么好。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地。” 慕容恪苦笑了一下。右手在楚思地青丝上理了理。低声说道:“你不必内疚。这种事。我自会处理。” “真地?”睛纶郡主欢喜地叫问道。接着她声音一低。说道:“楚姐姐这么美。连我这个女子看了也喜欢呢。我可真怕她生了我地气。怪我抢了她地位置。” 她地话一说完。慕容恪便是薄唇一扯。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要是她把责怪说出口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头看晴纶郡主问道:“你也一并入宫?” “是啊。”睛纶郡主笑得眉眼弯弯地说道:“本来我是想直接去跟你母亲说话玩儿地。只是你父王有令。要我随你们兄弟一起入宫商议大事。只好急急地追上你了。”她吐了吐舌头。带着三分天真。三分羞涩地解释道:“我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我只好说是你地末婚妻了。嘻嘻。恪小郎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 慕容恪笑了笑,瞟了她一眼,暗暗想道:她的性子倒是比一般的燕女子都要好,甚至比思儿的性子还要绵和些。 他对睛纶郡主好感大生,脸上的表情便也带了几分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搭着话,并肩策马缓缓而行。 路上的众人他们有说有笑的。便暗地里指指点点的。大有些感慨郎才女貌。 这样策马走了一个时辰时,王宫已近。慕容恪等人一路上风尘仆仆。自不能就用这个样子去见燕王和大臣们。各打了一个招呼后,慕容恪搂着楚思向府中走去,他要抽空回府清洗了一下,一个时辰后再聚王宫。 楚思任慕容恪搂着回到了他的府第,供两人清洗的时间并不多,因此慕容恪是行色匆匆。楚思恍恍惚惚中也注意到并没有看到慕容恪地母亲。 清洗罢,楚思换上一袭嫩黄色的绣着孔雀和牡丹的绸裳,头也挽成了流云髻。二个侍女细心的把她料理好,还为她在脸上扑上胭脂,唇上涂上朱红。刚打扮妥当,外面便传来慕容恪清朗的问侯声:“好了么?” 二个侍女同时应道:“回殿下,已经好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黑披肩,尾还滴着水珠,一袭黑色胡服,显得腿长身长的慕容恪出现在房门旁。 这时天已入暮,一缕淡淡的金光从纱窗外映射进来,投在楚思的身上,她的小脸半明半暗,眼神幽幽,宛如一副最美地江南水墨画卷。 慕容恪双眼一直,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楚思穿上这种正式的仕女服,可是,每一次见到都让他地心神激荡了好一阵子。 这时的楚思,没有了在晋宫中的明朗飞扬,却另有一种幽静淡雅之美,她处身的角落明明触手可及,可总令他觉得遥远。 屏住呼吸,他大步走到楚思的身前,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凑近嘴唇在她湿润的,刚刚沐浴后泛着水汽的小脸上印上一吻,慕容恪哑声说道:“思儿,我真恨不得把你锁在房中,不让第二个人看到你!” 楚思双眼看着地面,面无表情。 看着她,慕容恪忽然伸过手来把她拦腰一抱。忽然间,他身子一转,抱着楚思旋了一个圈!一圈旋罢,慕容恪笑呵呵的说道:“思儿,我就这样抱你到王宫中去可好?” 楚思自是不答。 慕容恪心情很好,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叭唧”一声,朗声的宣布道:“对,我就这样抱着你到王宫中去。我的思儿这么美,那些会一定会妒忌得紧,哈哈哈。” 大笑声中,他居然真的这样抱着楚思跨出了房门。 来到院子中,仆从早就备好了马匹和马车。慕容恪搂着楚思跳上马背,冲着身后的几个贴身近卫笑道:“儿郎们,走吧!” “是。” 暮色中,主要由石头和木制构造而成的燕国王宫显得有点冷清,即使它灯光通明,喧嚣不断。慕容恪抱着楚思赶到宫门处时,慕容霸也已经赶到了。 燕国的规矩并不复杂,兄弟俩径直便向主殿赶去。慕容霸看了一眼被他搂得紧紧的楚思,双眼一亮说道:“四哥,弟怎么现现在的楚姑娘,比之以前还要美上一分?” 慕容恪低头看了一眼楚思,得意的扬眉说道:“那还不简单,她成了我的女人了,自然更加美了。” 慕容霸妒忌的看向他,说道:“四哥,你现在这得意的模样,可真是让人看了心烦。” “哈哈哈哈…… 慕容恪的大笑声中,一行人抵达了议事殿前。笑声刚一收,一个太监便站了出来,尖声叫道:“四王子殿下到!五王子殿下到!” 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在大殿中传荡开来。灯火通明的大殿中,飘出一股威严的爽朗的中年男子的声音:“是恪儿和霸儿啊?进来吧。”开口的人正是燕王慕容。 慕容恪连忙放下楚思,细心的帮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后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而他们身后的慕容霸,则紧跟其后向大殿中走去。 楚思顺从的跟在慕容恪身后,踏出大殿门坎,出现在众人和燕王面前。 第192章 许诺 在楚思和慕容恪出现的那一瞬间,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有一刹那的寂静。这些人都在打量着楚思,有的是惊艳于她的美貌,可更有一部份,却是审视和玩味。 三人端端正正的走到燕王面前,在离他约五米处,慕容恪兄弟同时行礼,恭敬的叫道:“父 “呵呵,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坐,坐吧。” 慕容的笑声是温和的慈祥的,慕容恪牵着楚思的手,走向左侧第一排。他现在是燕地最被寄以厚望的将军,因此所坐的位置也极为显赫。 也不知是谁的安排,在慕容恪的塌几旁,安置着一副小了一半的塌几,那应该是给楚思的了。把楚思安置好后,慕容恪转头燕王的身后,向那些藏在暗处的女人看去,不一会,他便看到了他的母亲,如一年前比,现在他的母亲已显得尊贵多了,身上手上颈间尽是一片金光闪动,脸孔也丰润得多。此刻的她,正紧紧的盯着慕容恪身边的楚思,一脸的不快。 不止是高氏,在座的大臣,包括燕王在内,都是对楚思印象深刻之极。他们都在打量着这个女子。打量的结果,让他们还算满意,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似乎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的脸上没有了上次的飞扬跋扈,明艳放纵,一抹脆弱清楚的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呈现在众人面前。 燕王抿了一口酒后,把金杯放下,看着窃窃私语不休的众臣,朗声说道:“诸位,为我的四儿子的使晋归来干上一杯!” “恭喜四殿下!” “哈哈哈,是要干杯。” “幸好四殿下洪福齐天,这一次平安归来,老夫敬你一杯。” 众臣纷纷起立,有几个更是端着酒杯走到他的面前。与他敬起酒来。慕容恪站起身来,来不拒,态度极为温和从容。 燕王等众人安静少许后。把酒杯一放。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慕容恪。温和地说道:“恪儿。本来这一次使晋。为父还为你担了好大地心。却没有想到我儿如此之能。竟然把晋人地世家之女收做了侍婢。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地儿子。能干!” 重重地说了“能干”两字后。燕王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大笑着向众臣问道:“这次恪儿所做之事。本王觉得十分地痛快。简单是痛快极了!哈哈哈。那些晋人总是自以为是。把我们视作蛮夷。蛮夷又怎么样?还不是把他们数一数二地王家嫡女给弄回来做侍婢了。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燕王地大笑声中。众臣也跟着大笑起来。他们一边大笑。一边不停地打量着楚思。目光中有猥亵。也有好奇和得意。 慕容恪这时沉着脸。他几次张口准备喝止。可是顾念着坐在上位地是他地父王。自己如果当众扫他地面子。还是大大地不妥。因此几次都是住了嘴。 楚思本来是微微低头地。她地大脑一直处于恍恍惚惚当中。身周地一切所见所闻。都仿佛隔着一层薄薄地膜一般。影响不到她地感觉。 可是。这嘲笑是如此响亮。如此整齐。那知道了她是侍婢。可以随意**后地众人地眼神是如此猥亵。猥亵得让人恶心! 她本来是个自尊心极强,个性也强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笑声如针尖一样刺入她的大脑。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的清楚的传到她地耳中。 就在众人笑得欢快时。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冷冷的扫过众人。慕容恪惊讶的现。一直眼神迷茫而没有焦距的楚思,忽然间恢复了灵动。 这时,楚思拿起自己几上的一只酒壶,手腕一甩,便重重的朝过道上砸去!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传出,这巨响清脆而响亮,重重地撞在众人的笑声当中。 转眼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众人同时转头看向楚思,他们看了一眼地上摔成了碎片的酒壶,再看一眼昂起绝美的脸,冷若冰霜的楚思,半晌做声不得。 楚思没有看向任何人,见笑声止住后,便曼启红唇,清脆而冷漠的喝道:“真是可笑!” 她的声音清清朗朗的传遍每一个角落里。 这大笑是燕王带起头地,他阴着脸盯着楚思,怒喝道:“你这个女子,还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功夫高强地晋国世家嫡女吗?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 他刚说到这里,便对上楚思冷冷地讥嘲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的轻鄙,直让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楚思见他安静下来,眼敛一垂,淡淡的说道:“身为一族之王,居然靠侮辱取笑一介女子而求得尊严,真是可鄙可叹!” “你!!” 燕王气结,他腾的站起身来怒视着楚思,愤怒让他胡须飞扬,肥白的脸涨得通红。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口才的人,楚思一句话说出,他愤怒之极却是无言以对。只好怒瞪着慕容恪,沉声喝道:“恪儿,你的婢妇敢对你的父王无礼,你居然不置一言?” 他把茅头指向了慕容恪。 这时的慕容恪,却正惊喜而灼热的盯着楚思。对他来说,呆要楚思开了口,恢复了原样便是大欢喜。哪怕是她的讥嘲和冷笑,在他听来都是如此的悦耳。 慕容恪的惊喜被燕王打断后,他连忙站起身来。 站起身,饶过塌几,他大步走到过道处。向燕王走了几步后,他袍服向后一拂,恭敬的单膝跪地,朗声说道:“父王,思儿不是孩儿的婢妇,她是孩儿的心头所爱,是孩子念念不忘的意中之人。这次能从晋帝手中得到她,孩儿一直欢喜之极。父王,孩儿在这里请父王正式准许她成为我的妻子,我的正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燕王便是脸色一沉,而慕容恪视若无睹的一路侃侃说完时,燕王的脸已阴沉得了黑。 感觉到燕王的怒火,大殿中的众人都沉默起来。一双双的目光幸灾乐祸的看向慕容恪。隐隐间,人群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嘲弄笑:“这个四殿下,怎么老是在这件事上犯上大错?” 燕王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慕容恪在楚思如此嘲讽他,唾骂他后提出这个要求,却是把他这个父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特别是这个时候,他脸上居然带着笑,居然如此欢喜!这不合时宜的欢喜,让他的怒火如火山爆一般,面临着临界点。 压抑怒火,燕王扫了楚思一眼,阴森森的说道:“你想娶她为妻?恪儿,你可不要忘记了,晋帝的意思,是把她赐予于为婢妾的。她配做你四王子的正妻么?” 这时的慕容恪,仿佛仍然没有感觉到燕王的怒火和恨意,他闻言哈哈一笑,挑眉说道:“父王,晋帝愚蠢如猪,懦弱如羊,那样的人说的话,孩子可一个字也没有放在心上。我的思儿美貌而聪明,既有男人的风度,又有智的才华,她要不是配做孩儿的正妻,天下的女人还有谁更配呢?” 他转过头,温柔的看着楚思,目光中尽是宠溺。看了她一眼后,慕容恪回过头来对上燕王,他右手置于额前,缓缓的拜倒在地,恭敬而清朗的求道:“父王,她性格是冲动了些,说的话有不中听的地方,如父王这样雄才大略的王,又何必计较一个女人的胡言乱语呢?父王,你的儿子慕容恪,在这里慎重的向父王请求,请求你允我娶她为正妻。父王,你如能答应孩儿这个要求,以后孩儿对父王的命令,将永远服从!就算父王要孩儿马上赴死,孩儿也不会有半点异议!” 第193章 不妙 一席话说出,众人无不动容。 胡人性格粗放随便,并没有严格的君臣之分,更没有那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理念。因此,对于燕王的命令,慕容恪一直以来都是高兴了就听从,不高兴便置之耳后。 再说慕容恪虽然才华过人,却因幼时之事,与燕王颇有隔阂,燕王顾及他的才华,想起以前对他不好的地方,日常相处,已不敢过份的强迫他。 现在他在军中威望日盛,这点常使燕王欢喜的同时,心中还是不安的。因为他并不是燕王理想的继承人。对于燕王来说,慕容恪最好的位置,便是能臣名将,便是辅助新一代燕王的大臣。可是因为慕容恪上面种种原因,这话他一直藏在心中,却不能宣之于口。 而现在,他却当着众臣的面说:对他的命令永远服从! 慕容恪有一个优点,他把承诺看得极重。如果他此话当真的话,那将来的燕国,到是少了一场兄弟争权的惨剧,他如甘心辅助的话,那大燕何愁不强盛? 燕王的想法,大臣中多数都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众人都如燕王一样沉默起来。 “不可!”一个亢厉的女声尖锐的传来,高氏腾的站了起来,她瞪着楚思,急急的叫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这个女人曾经刺杀过我恪儿,这样飞扬跋扈的恶毒女人,我儿怎么能娶她为正妻?” “坐下!” 燕王厉声喝道。他瞪了高氏一眼,把高氏骇得面容一白,跌坐在塌上。 燕王认真的看着慕容恪和楚思,心中委实犹豫不决。慕容恪的承诺让他极为心动。他对楚思虽然不喜,在这个时候却也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判断。令他为难的却是,早就跟他内定地媳妇儿睛纶郡主。书 睛纶郡主。具有高句丽血脉。她地母亲是前任高句丽国王地唯一地一个公主。而她地父亲则是燕人。现在燕地最大地敌人和心腹之患便是高句丽。睛纶郡主做为深受高句丽人爱戴地前国王地嫡孙女。具有很重要地政治意义。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地时候。 他看了看跪在面前地心爱地儿子。又看了看睛纶郡主。一时之间。都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晴纶郡主比慕容兄弟早到。她一直端坐在右侧三排地侧后方。在一众男子当中。她一个美貌少女显得十分地引人注目。 从慕容兄弟进来后。她地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慕容恪地身上。慕容恪地俊美勇武。可以说是世人皆知。天下间为他倾倒地少女不知凡几。睛纶郡主一直记得。在得知自己将要成为慕容恪地末婚妻时。她第一次产生了强烈地满足和幸福感。直觉得自己果然是蒙上天爱宠之人。所愿所想无不会实现。 直到现在。她仍然是如此想来。 静静地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笑得自信而温柔地慕容恪。睛纷公主一转眼便对上了燕王犹疑地眼神。 她目光流动,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曼妙的站起身来。 曼步走到过道中,睛纷郡主盈盈一礼。清脆的叫道:“陛下,我有话要说。” “哦?”燕王笑呵呵地看着她,一脸的慈祥的说道:“是睛儿啊,你想说什么?” 他心中委实难以决定,现在睛纷郡主自己站出来,正合他的心意。虽然才打了几次交道。他却知道此女聪慧异常,说不定她还能帮自己下定决心呢。 慕容恪一听到睛纶郡主开口,不由转过头来,惊疑的望着她。 睛纶郡主冲慕容恪抛去一个善意而温婉的笑容,目视着燕王清声说道:“陛下,我早在一年前,便听到了恪哥哥与楚姑娘地故事,恪哥哥神勇非凡,对楚姑娘情深义重。为了他。他还放弃过太原王的称号,后来又于石虎万军当中双双携手杀出。恪哥哥对楚姑娘的情意之深。实在前无古人,可感天地。陛下,你不如成全了他们吧,睛儿给陛下跪下了。” 说罢,她盈盈跪倒在地,温婉的低下头去。 可慕容恪根本来不及欢喜,他清楚的感觉到,就在她说出:“他还放弃过太原王的称号”时,父王便脸色大变,双眼阴沉得可怖。 燕王静静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年轻人,心中着实是激起了惊涛骇浪。睛纶郡主的话提醒了她,那一次,楚思居然毫无理由便斩杀了他地后勤大臣,为此,慕容恪不得不以军功相抵,不得不答应与段氏地联姻! 这个楚思,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却对燕人的掳杀汉人地行为恨之入骨,恪儿偏对她一往情深,百听百从。如果真把这样的女子许给恪儿为正妻,怕是终有一日,她不是叫恪儿脱离了自己的母族,就是下毒手杀了他! 恪儿可是行军打仗的天纵之才,现在燕晋两国形势特殊,只要处理了高句丽之事,与晋国之战便人摆上桌面。到了那时,这个颇有主张的楚思只怕会坏了大事,坏了天才的恪儿! 幸好睛纶郡主提醒了我! 燕王吁了一口气,他睁开眼来,温和的冲着睛纶郡主笑道:“傻孩子,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太会为他人着想了。起来吧。” 睛纶郡主低低的应了一声,娇弱的站起身来。 燕王转头看向慕容恪,淡淡的说道:“睛纶郡主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长相又美,实是我儿良配,”见慕容恪脸色大变,急急的要开口,燕王又说道:“现在,我把她许给你为正妻,你的楚姑娘就为平妻吧,地位仅次于睛纶郡主,怎么,你还不满意?” 燕王的表情是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一席说出的话更是宣告。慕容恪见父王这个样子,知道再说下去已于事无补。 他看了一眼燕王,又看了一眼楚思,再看了一眼睛纶郡主,不由想道:思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再说她功夫已失,料她也无处可去。平妻之位虽然委屈了她,可晴纶郡主性子温婉宽容大度,善解人意,有她为正妻,终不会欺负了思儿去。再说,再说,大燕现在还需要睛纶郡主这个人,为此父王和满朝大臣都寄以了厚望,我,我还是回去思量一番吧。 想到这里,他默不吭声的站了起来,慢慢退到了自己的塌几处。 他这个动作一做,不管是燕王,还是睛纶郡主都是心头大松,知道他的心里有了动摇。 楚思虽然不言不语,却把一切都收入眼底,听在心里,看到慕容恪温和的看了一眼睛纶郡主后,便向自己走近,她的心突然直绞得生疼! 这一种痛,与以往完全不同,仿佛是那心脏缩成了一团,又一丝丝的扯着。疼到了极处,也绝望到了极处。 在内心深处,她对慕容恪还是有情的,被他强了后,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纵使回到谢安身边,他也不会再要自己,想到慕容恪对自己的温柔和情意,她的心中曾经反反复复的想过,想着就这样罢,认命罢!跟他就这样过一辈子。实在看不过燕人的行为,就怂恿着他跟自己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 慕容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和欢喜,让她隐隐的觉得,自己真要要求与他私奔的话,说不定他会同意。 如果他离开了燕,那还强求什么呢? 可是,她却是痴了傻了,把他对自己的情意,把自己的重要性,太过高估了啊! 第194章 纠结 这种的心痛,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空空落落,混合着绝望和酸楚和彻底的失落,让她感觉到,自此之后,这个世上怕再无可容身之处,也再无欢乐之事! 可能是痛到了极处,她没有半点的眼泪可流,浑浑噩噩的,只是脸色苍白着,双眼茫然。.e 闭了闭眼,楚思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感觉到慕容恪在自己的身边落了座,闻着他熟悉的体味,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上了自己的小手,忽然之间,她生出一股恨来!她恨不得拿上一把剑,把他给杀了,再把自己给杀了,从此落得个干净,也省得再这样无穷无际的痛下去。 可是,她没有杀人的力气,她什么力气也没有,她的心绞着闷痛,苦涩难当,她只想,只想远远的离开这一切,离开…… 慕容恪小心的打量着楚思的脸色,却见她脸上表情淡淡,仿佛以刚才生的事根本就没有感觉一样。 他暗暗的叹息一声,无力的想道:思儿虽然开了口,可她的心中还恨着我,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嫁不嫁我,是不是正妻了。她,哎…… 两人各怀心思,两只交握的手冷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燕王今天晚上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心思大了,他笑呵呵的看着四周,朗声道:“上酒宴,奏乐!” 他的声音一落,笑声四起。 高氏向楚思瞟了一眼,挨近燕王少许,娇声要求道:“陛下刚给我儿许了媳妇儿。可不可允许睛纶郡主来陪陪我老太婆?” 这个要求哪有不许的道理? 燕王摸了一把手臂。书对这个高龄妾室地娇声说话很有点感觉到难受.连忙避开头。让自己余线也不会瞟到高氏后。他朝睛纶郡主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近。 睛纶郡主抿唇一笑。有点羞涩地向主座走来。她还没有走近。高氏已抢先一步拉着她地手连连赞道:“哎哟。真是好孩儿。一看就冰清玉洁。自爱得很。” 盯了一眼楚思。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像有些人啊。一而再地陷身赵国。也不知被几个男人碰过了。咄。都已经不是黄花姑娘了。居然还想做人家地妻子。真是不要脸!” 她地声音着实不小。纵使满殿歌舞中。也清楚地传到了众人地耳中。 慕容恪俊脸一沉。怒喝道:“母亲。你休得胡言!”他紧紧地握着楚思地小手。脸色黑得骇人:“思儿地身子是我取地。她情况如何我一清二楚。你年纪大了。不如下去休息吧。” 说罢。他不顾高氏气得铁青地脸。转向燕王说道:“父王。我母亲身体不适。胡言乱语地人扫了大家地兴致。你让她下去休息吧。” 高氏地话确实是不得体,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末免让人笑话,因此燕王连头喝道:“来人,扶高夫人下去休息。” 高氏恨恨的腾声而起,甩开两个太监的手。转身便向里面冲去。 扫了她地背影一眼,燕王厌憎的想道:这女人越来越令人厌恶了,仗着恪儿为我所重,越来越跋扈嚣张,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本来便对高氏不喜,现在她姿色已失,却还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燕王因此对她也越来越看不顺眼。 给高氏闹了这一曲后,慕容恪的俊脸便一直黑着。高氏的话太伤人了。令他的心中极为不快。他担心的望着楚思,见她依然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暗中叹息一声,慕容恪抓紧她的小手放上自己的胸口,暗暗忖道:看来得另置一院,让思儿和母亲分隔开来才好。思儿性子高傲,现在不知有多难过。她故意装作这一副无动于衷地模样,肯定心中气恨已极。哎,也是我一直顺着母亲,让她越来越不知顾及了。不行,以后断断不能让母亲去打扰思儿了。 慕容恪实是今晚宴会的主角,他一直黑着脸,众人自然也乐不起来。不一会,燕王便宣布散宴,让大臣各自离场。 慕容恪一听到宣布,便马上站起身来。他把楚思扳转对着自己,细心的把她的外袍整理了一下,便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当走到睛纶郡主旁边是,睛纶郡主见他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一眼便向门口走去,不由轻声叫道:“思儿妹妹。” 慕容恪两人脚步一顿。 睛纶郡主走到楚思身后,轻声关切的说道:“思儿妹妹,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母亲会这样说话,你不会怪姐姐吧?” 楚思暗中冷笑着想道:刚才还是楚思姑娘呢,现在就是妹妹姐姐母亲地,这口还真是改得坚决。 见她不理,睛纶的眼眶红了红,简直是不安到了极点。 慕容恪不耐烦这种小女人的情态,但是想到她一直的维护,又念及她将是自己的妻子,不由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无须在意,思儿心宽着呢,知道与你无关,不会计较的。”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手上一松,却是楚思挣脱了他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径自向门口走去。慕容恪心下不安,也顾不及跟睛纶公主打什么招呼,转身急急地跟了上去,把她干巴巴的晾在当地。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地身影,睛纶郡主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来。 慕容恪急急的追上楚思,他担心楚思生气,不由连忙说道:“思儿还没有说完,楚思已优雅的转过身来,她修长的颈子在灯火中,呈现一个高贵的弧度。 转向慕容恪,楚思表情淡然,风吹过树林,拂起她颈后的丝,丝丝缕缕飘扬到玉颈和玉脸上,风姿煞是令人惊艳。 一众大臣瞟到了这一幕,纷纷停步看来。几个小小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性子太强了。”“性子强才是好,也许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收入房中。”“正是正是,哎,听到她被赐为婢妾时,我可是欢喜了好一阵的。” 这些声音极小极小,几不可闻。 慕容恪用着迷醉的目光看着楚思,想到她就在自己身边,并且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心中的得意和满足实在无处形容。温柔的看着她,他轻轻呢喃道:“思儿。” 楚思抬了抬眸,定定的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月明风高,我们走回去吧。” “好,好!!”慕容恪激动的应承着,她对自己有要求,还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听到他应承,楚思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转身便向外面走去。她信步而行,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面,姣好的身影挺拔而灵秀,一如慕容恪记忆中的潇洒。他心中大醉,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都身量高挑,不管是外表气质都是上上之选,实是人中龙凤般的一对。睛纶郡主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 第195章 又见胡真 走出王宫,便有一大段的路程,两人既然不准备坐车骑马,便显得缓慢很多。、 慕容恪挥退护卫,和楚思并肩走出了王宫。今天晚上,一轮半弦月挂在天空,天空蔚蓝蔚蓝,几缕浮云飘荡其上。抬眼看去,星光零星的点缀其中。 夜风很凉爽,吹到人身上的时候,带着一种沁骨的舒适。 慕容恪微笑道:“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天晚上倒是挺凉快的。” 楚思没有回话。 慕容恪伸出手,轻轻的把小手握在手掌中。他低下头,细细的打量着盛在掌心的,如冰如玉的小手,叹息道:“怎么这么凉?” 小心的把她的手放上自己的胸口,慕容恪转过头,笑意盈盈的挑了挑眉头说道:“把它贴在我的心口上暖上一暖。” 楚思还是没有表情。 这几天,楚思一直是这样,慕容恪也不强求。 他爱恋的望着月光下,她绝丽的面容,轻声说道:“思儿,你心理想些什么,告诉我可好?你可是很厌恶睛纶郡主?如果你真的厌恶,我便再跟父王说去。思儿,你要相信我,这个世上,我不会再爱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得到了你,我这心里便满满的,其它的女人都不过是摆设一般。” 他转过头,自言自语道:“比起其他女人来,睛纶郡主还是个识趣的,倒也不让我厌恶。你要是真厌了她,时机成熟后我再休了她也可。”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当然。要是你实在不喜欢她。我也可以不娶她。” 楚思还是没有说话。 她只是闭了闭眼。暗中苦涩地一笑。 心口地绞痛。依然一抽一抽地。丝毫没有缓解。她地心和她地手一样。也是冰冷地。身边地这个男人高大。英俊。对她也温柔有情。不过。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也许。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枉求。书 两人静静地走着。月光把他们地身影拖得长长地。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楚思一直没有说话,慕容恪一直是面带微笑和满足,跟她温柔地说着一些事。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急促而慌乱,跑在街道上,卷起一股烟尘。远远的直向他们奔来。 大臣们也都是才出宫,他们看到急急而来的奔马,都是暗中奇怪。 不一会,那骑士策马奔到了他们的面前。在离慕容恪两人仅仅五米的地方。马上的骑士急急地一喝,令得马昂头一嘶,扬起双蹄虚踢了两下后。才停了下来。 那骑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这是一个胡人少女,她鼻梁高挺,眼眶有点深,一身男子的骑装,风尘仆仆。却是胡真! 胡真匆匆的跳下马,便向慕容恪迎面冲来。她冲到离两人只有一米处,才堪堪刹住脚。 她才露面,楚思便现这个直爽单纯的少女,脸孔瘦得只剩下一削,脸色白得骇人,瞳孔深陷,面目憔悴,才多久不见?她仿佛老了好几岁。 定定的抬头看着慕容恪。胡真的表情是痴呆的。她的眼神深情而持着,隐隐有泪光闪动。颤抖着嘴唇。认真的看了慕容恪一眼后,胡真半晌才转过头看向楚思。 望着楚思,她脸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来。认真地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她哑着嗓子说道:“你更美了。” 楚思没有回话。 她睁大眼瞪着楚思,又说道:“我恨你,又羡慕你!楚思,要是我是你,我明天死了也会欢喜的。” 楚思眼波闪了闪,静静的回视着她。 胡真伸手抚上自己地脸,轻轻的问她道:“是不是丑了很多?知道陛下会在恪小郎回来后宣布他的婚事后,我就急急的向蓟城赶来,两天两夜都没有合过眼。” 她呆呆的看向慕容恪,眼神中尽是痴慕,如痴如醉的盯着他地俊脸,胡真轻轻的说道:“陛下把我父亲调离蓟城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他一定会为你安排婚事,这一次又叫我猜中了。” 她望着慕容恪,傻傻的问道:“那个睛纶郡主美不美?她有没有很开心?” 慕容恪没有回答。 倒是一个少年贵族在旁边笑道:“睛纶郡主来了,她美不美你何不自已看看?” 胡真一怔,连忙掂起脚,透过慕容恪的肩膀向后望去。 果然,一辆马车极慢极慢的向这里走来。车帘拉开,一个少女伸出头来正向这边瞅着。 那少女一转眼,便对上了胡真的双眸。她微微一笑,示意车夫加。不一会,少女便出现在几人旁边。这少女清丽明爽,正是睛纶郡主。 瞟了一眼胡真,睛纶郡主转向慕容恪,清脆的问旁人道:“这是?” 那开了口的贵族少年笑道:“这是胡真郡主,喜欢恪小郎地人。” 纶郡主目光落在胡真身上,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一抹得意后,马上换成温柔地笑容。她亲切的向胡真笑道:“好可爱地妹子,妹子好,我是睛纶。“ 胡真定定的望着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并没有回她的话。 睛纶郡主闪过一抹不耐烦,转又笑着说道:“妹子看什么呀?是不是觉得姐姐很眼熟?” 胡真终于移开了眼,她还是没有回答睛纶,而是转头看向慕容恪,沙哑的说道:“她不如你的楚思。” 睛纶郡主脸一沉。 慕容恪却是一笑,下巴一抬,自在的笑道:“天下间,没有人比得上思儿。” 胡真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是说这个。这个睛纶郡主很假,笑得假,尖下巴脸上没肉,长得也刻薄,你不要娶她了,娶了她你以后会后悔的。” “你!”睛纶再也受不了,尖叫喝道。她气得抖,伸指指着胡真,却不知说什么的好。 慕容恪微微皱眉,他虽然对睛纶郡主没爱,但她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末婚妻,这样被人刻薄的骂,也令他面子上过不去。 因此,他剑眉锁紧,低声说道:“堵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胡真苦涩的一笑,她看向楚思,嘴唇颤抖着,低声道:“我一直恨你。” 楚思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如水。忽然间,她清雅的说道:“你不必如此的。” 在众人的愕然中,她清清的说道:“你有疼你的父母,又身为郡主衣食无忧。你有地方可处,有家人可爱,不必如此的。”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凄苦,自嘲的笑了笑,楚思苍白着脸,目光黑亮得惊人的继续说道:“你很好的,是他没有福气,不识你的好。” 她说的他,自然是慕容恪了。 慕容恪万万没有想到,楚思在这个时候居然安慰起胡真来了,还骂自己没有福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搂着楚思的腰,低笑道:“不,我是没有眼光。不过只要思儿在,我就是有福气的。” 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玩笑。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胡真,还是楚思,连同睛纶郡主在内,都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胡真看着楚思,等她说完,她忽然走上一步,紧紧的抱住了楚思。抱着楚思,她咬着唇恨恨的说道:“我一直恨你,你说话不算话,你让他没有了心,我一直恨你,我会恨你恨到死的。”说罢,她重重的放开了楚思。 转过头,她又走到慕容恪面前,抬头痴痴的望着他俊美的脸,月光下,他的每一个棱角都如鬼斧神工雕塑出来的,令她光是看着就心颤不已,就恨不得跪在他的身前,求他爱自己,求他让自己呆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为妾为婢。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求…… “可以抱一抱我吗?”胡真颤声说道,她的有点下陷的眼眶中泪光莹莹:“恪小郎,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仰慕着你,喜欢着你。所以我一得空,就会来缠着你,只要你对我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话,我回去后就会做一晚的美梦。恪小郎,我的恪小郎,你要大婚了,我被要嫁人了,你可以抱一抱我吗?如我梦中那样,抱一抱我?“ 第196章 无法可施 胡真的声音颤,表情凄然,楚思在一旁看了,也心中大生不忍。书 她转向慕容恪,暗想着:这样的要求并不过份,你该答应才是。 慕容恪同情的看着胡真,低叹一声,却摇头道:“我不能,胡真,忘了我罢。”他干脆的丢下几个字后,便握紧楚思的手转身便走。 没有人料到他会拒绝,一直到他走得远了,众人才回过神来,隐隐的叹息声不断的传来。 睛纶郡主看了看一脸凄苦的胡真,脸上露出一抹又是嘲弄,又是感慨的表情来。她目送着慕容恪远去的背影,暗暗想道:他还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对女人仅有的情份,都给了那个可恶的晋女子了!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出于某些考虑,他怕也是会如此绝情吧? 生平第一次,她的心中闪过一抹茫然,本来兴致勃勃的,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取代楚思而掳获住慕容恪的真心的想法,也有点动摇了。这个男人向来如此,爱恨分明,性情果断干脆,看来要征服他的心并不容易啊。 一路上,楚思和慕容恪都没有说话。两人回到慕容恪的府第时,已经是凌晨二三点的时候。 一进府门,慕容恪便指着东侧的一个院落轻笑道:“思儿,猜猜那边有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的轻快,有种掩不住的得意,仿佛一个向大人献宝的孩子。楚思眺了眺,东侧树木隐隐,灯火幽幽,哪里看得出什么来? 不对,树木隐隐,她记得慕容恪的府第是新建的,应该没有什么大树啊。 慕容恪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脸现狐疑,不由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他牵着她的手,大步向那里走去。 才走进树林中。两人便进入了一条林荫道。道路地两旁。每隔个五米便挂着一只灯笼。红光地灯火幽幽地射出。 又走了一会。一阵流水声潺潺传出。走过一片假墙。眼前便是处九曲回廊。木桥之下碧水轻扬。上面荷花飘香。 这一切是如此地熟悉。仿佛回到了晋地! 慕容恪一直看着她。见她眼神中隐有惊色。不由脚步一停。伸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用下巴抵着她地头顶。慕容恪低低地说道:“你上次不辞而别后。令我很难受。不过我知道。我地思儿只能属于我。你一定会回到我地身边。因此我把隔壁地府第卖下来。再请人改造一下。便成了这个模样。思儿。以后你就住在这个地方。就当是回到了你晋国地家中。”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我会把入门处改造一下。让这里独立成府。除了我。就算是我母亲。也没有资格进来。思儿。你是我地女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地。” 他地声音温柔之极。轻轻地在她地头顶上印上一吻后。他薄唇轻移。慢慢地游到了她地脸颊边。轻轻地上面舔吻了几下。慕容恪地呼吸有点急促起来。 放在她腰间地大掌动了动,顺势进入了衣袍当中。这时候,他把楚思抱得那么紧,火热的身体。下身的顶触。都表示了他地**。 就在他的唇含住她的小嘴,准备深入时。楚思忽然用力一挣,把他推了开来。 退出几步,楚思转过头对上他疑惑的双眼,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轻声说道:“慕容恪,让我静一静吧。” 对着灯光中的他俊美的脸,她想说,你跟我私奔吧。可是这个想法才一弹出,她便只想苦笑,这是不可能地,相处了这么久,她明白慕容恪,他有雄心,也有才华,他虽然爱她至深,可是在他的心中,最完美的便是江山美人兼得。他意气风,还渴望着指点江山,为燕人扩大缰土,这是他心中雄心勃勃,无时或忘,重要性远在她之上的理想。她说了也只会自讨没趣。 慕容恪定定的望着她,表情专注的沉思着,似乎是想看穿她内心的想法。片刻后,他提步走到楚思的身边,右手朝她的手臂一扯,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一直锢得她动弹不得后,慕容恪平静而坚定地说道:“不可能!” 楚思一怔。 慕容恪继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思儿,我知道你现在心绪不宁,不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处,你必须睡在我身边!” **地抛出这句话后,他低叹一声,温柔的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低声道:“我今晚不碰你!” 说罢,他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向走廊中走去。 他的手臂坚硬有力,强劲无比。直折得楚思的腰间生疼。楚思有点羞恼的说道:“慕容恪喘了一下气,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想了想,她低声说道:“我喜欢自由一些。” 慕容恪低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紧,同样低声的回道:“这是我唯一不会给你的。”声音坚定。 楚思胸一堵,她闭了闭眼,暗暗想道:本来还想着,求他找人恢复我的功夫,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点上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她声音一哑,说道:“你不怕我恨你?” 慕容恪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她,他定定的望着她,表情专注,忽然间,他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苦涩和冷硬:“你不是早在恨我吗?” 盯着楚思的脸,他低沉的说道:“我强要你的时候,你便恨我了。你恨我强要了你的身子,恨我让你不能跟谢安在一起,恨我不想恢复你的功夫,恨我把你带到燕地来!楚思,你看小看我了,我远比你所以为的还要了解你!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早在你不辞而别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对于你这样的女人,一味温柔和顺从是不够的!我以前给了你太多的自由,我还给了你机会爱上别的男人。那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他的头一低,薄唇印在她的脸上,轻轻的说道:“你明不明白,现在的我并不介意把你囚禁起来!” 楚思打了一个寒颤。 第197章 高氏 六月份林家成要月票呢。嘿嘿,喜欢本的各位,能不能把月票一并投到《美绝兽寰》那本上?这样合二为一,可能效果会明显些。 慕容恪是个极为坚定的人,认准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当天晚上,他强行把楚思搂在怀中睡了一晚,也按照他先前所承诺的,并没有再碰她。 第二天,院外便响起“砰砰砰”的声音,以及人群的喧嚣声。楚思知道,这是在改造院门。慕容恪是个行事迅的人。 院子里,到处都是慕容恪安排的人,楚思现,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婢都有功夫在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更是现防范得滴水不漏。按照这样的防范,就算是她恢复了功夫,也肯定走出去。 慕容恪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是去军营里了。楚思转了一圈后,便怏怏不乐的回到水塘上的亭台中。支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塘上的荷花,不知不觉中,一行清泪便顺着脸孔流下。 她的胸口还是绞着生疼。不管是想到谢安,还是想到慕容恪,都让她心中闷,痛楚难当。 下午时,院门便修葺好了,楚思懒懒的躲在亭台的石椅上一整天,一直动也不动。 到了下午四五点时,一阵脚步声从两院连接的房门处传来。脚步声中,高氏尖锐的声音清楚的传来:“那个姓楚的女人呢?叫她过来参见我。” 她的声音高亢之极,显然是特意提高的,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楚思耳中。 楚思懒懒的睁了睁眼,转又闭上了眼睛。 一个男子平缓的回道:“禀夫人,主公吩咐过,此府除了她外,任何人不得出入!” 高氏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狠狠地一噎。怒瞪着那侍卫。急喝道:“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侍卫没有吭声。 高氏越想越恨。呼地一声。她抡起手掌重重地拍了他一掌。清脆地巴掌声久久在空气中回荡。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也摸了摸脸。她知道。这个巴掌可能是给自己备着地。 那侍卫脸上被印了一个掌印。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站得笔直。脸无表情地说道:“夫人。请回吧!” “你,你好生无礼,我要叫恪儿杀了你!” 没有人回话。 高氏恨恨的瞪了这侍卫一眼,转头看向另一个,阴着眼睛喝道:“你也准备在我面前放肆?” 另一个侍卫年青些,是个面孔黑红的二十来岁的小伙。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朗声答道:“夫人,主公的军令,无人敢违背!”“你,你们!好。真是好样的,居然连我也敢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主公地母亲!他对我的命令可是从来不敢违背的,你们。你们就等着去死吧!” 恨到了极处,高氏想到就此回转又不甘心。朝身后的众人厉喝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打二十棍!” “是,夫人!” 整齐的应诺声中,几个护卫冲了出来,这些护卫还是高氏向慕容恪强要来的呢。他们冲到两人面前。拖着他们便向旁边走去。 两个侍卫刚一动,嗖嗖两声,不远处花园中侍卫,马上跑过来两人,他们依旧站在原来的侍卫所站之处,手持长枪,面无表情的肃然而立。 高氏原本以为,把那两人一拖下去自己便可以登堂入室了。万万没有想到,走了两个马上又来了两人。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 她气得面色青。喘息不已。 这时,棍杖声开始传来。在“一,二,三”的数数声中,并没有呼痛声传出。 高氏恨极,厉喝道:“打重一点,你们没有吃饭不成?” 她的声音刚落,一个威严优美地声音便接道:“谁犯事了,要打重一点?”是慕容恪的声音。 转眼,慕容恪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显然刚从军营回来,头上吊着汗珠,俊脸上隐现疲惫,可他的双眼却晶亮之极,隐隐可以看到兴奋。、 一看到是他地母亲站在这里,慕容恪眉头便皱了起来。他转头一眼便看到了持行杖行的几人,不由低喝道:“住手!” 缓步走到高氏面前,慕容恪沉着一张脸。 看到儿子来了,高氏对上他日渐威严的脸,心中隐隐的有点害怕。要是涌出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伤心。她含泪瞪着慕容恪,厉声道:“恪儿,你这些下人真是该死,居然把我拦在这里!” 慕容恪看了她一眼,眼光中闪过一抹烦躁,他抿了抿唇,说道:“是我叫他们拦的。” “你,你!好一个慕容恪,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居然连你母亲也拦起来了。”她泪水汪汪地哭道:“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与那些女人斗了这么多年,求的是什么?好啊好啊,好不容易你有点出息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够了!” 慕容恪厉喝一声,止住了高氏成了汪洋的泪水。 他盯着高氏,喘息了一声,才让自己的火气慢慢平息下来。闭了闭眼,慕容恪沉缓的说道:“母亲,你不是不知道,楚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上一次,你把她放走,还派人告诉石虎来害她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声音更缓慢了,可他越是这样,身上便越是威严毕露:“你明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还如此害她。要不是思儿命大福大,怕是我已经见不到她了。做这事地人如果不是你,我早叫人把他碎尸万段,诛杀九族了!不过,母亲,你难道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可以为所欲为?” “来人!” “在!” 慕容恪疲惫地扫了高氏一眼,厉声喝道:“把高夫人带回宫中。”命令一出,高氏马上凄然尖叫。慕容恪冷喝一声:“捂嘴!” “是!” 被捂住嘴的高氏眼泪汪汪,她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恪会如此对待自己,不由气得脸都扭曲起来了。 慕容恪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说道:“母亲,我已经跟父王说过了,你回去后王令应该马上就会下达,从此后,你是后宫的夫人,再也不能轻易的出得后宫。你身边的这些护卫也就没有必要了。你也不必太恼,等以后你心性和缓了,还是会有出入的自由的。” 说罢,他手一挥:“把夫人带回宫中,用马车吧。” “是。” 几个侍卫强行压着高氏,把她带着强离而去。 目送着高氏离开的背影,慕容恪伸手揉了揉眉心。一个副将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殿下,你的母亲会咒骂你的,怕不出三天,整个大燕的人都会知道殿下对她的无礼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大燕虽然不在乎这个孝道,可是陛下此事如被有心人利用,还是不妥的。“ “没什么不妥!”慕容恪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徐徐的说道:“我又要这个燕王之位,别人怎么说都没有什么不妥。少义,你不是不知道,陛下虽然把思儿许为我的平妻,可晋帝的话人人皆知。我怕那些有心人会跟在我母亲身后,做出对思儿不利的事。她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那么好,我,我真是无法想象再出事的样子!” 他用的声音低沉而怯弱,这不是慕容恪该有的模样,那副将暗暗想道,不过每次只要提到这个女人,他便成了这副小男人的模样。真是一个该死的女人! 吐了一口气,慕容恪表情平缓的说道:“侍侯我母亲的人,你亲自挑选,务必让她的话一句也传不出去,也不要让别人轻易的见到她。” 这却是囚禁了,副将一怔,马上应道:“是。” 慕容恪揉搓着眉心,轻声说道:“等过了阵子吧,等事情都平缓了,我会让她高兴的。” 这句话其实不是说给副将听的,其实,他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慕容恪脚步一提,大步向院中走来。一跨入院子中,一想到马上便可以看到楚思,他年轻的脸上立马神采飞扬起来。 第198章 要求 外面的变故,楚思都听到了耳中。书她是练过功夫的人,六识远比常人灵敏。因此慕容恪最后与副将的对话,她也一一入耳。 越是听,她便越是心惊。看来慕容恪做的防范工作真的很严密,为了怕生意外,他连他的母亲也给关押了。他除了是怕有人伤害自己,另一个更多的可能,怕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呢。 想到逃跑,她便苦笑起来:天下虽大,自然其实无处可去。也许,还是有去处的,还是可以找到崔习,请他找人帮自己恢复功夫的。至于谢安,谢安,哎,见到了又能怎么样? 慕容恪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微笑的望着倚在亭台上的俏影,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甜蜜而温柔。 大步走到她的身后,还没有靠近,一股汗味便扑鼻而来。楚思刚要回头,腰肢便被人强行锁住,慕容恪头一低,脸一贴,便成功的洒了她一头一脸的汗水。在她脸上重重的“叭唧”一声,慕容恪笑吟吟的抬起头抚着她的小脸上的汗水,说道:“咦,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这么臭?不行,你得清洗清洗了,走,让为夫把你变回香喷喷的。” 说罢,他把楚思拦腰一抱,呵呵一笑,便向院落里走去。 楚思气得翻了一个白眼,慕容恪一直在注意着她,见到她这个生动的表情,心中更是大乐。忽然间,他把楚思朝上一举,自己头一低,便把脑袋整个的置于她的怀中。 举着楚思,他的脑袋用力的在她的怀中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带来的瘙痒,还有胸口立马出现地大片汗渍。都让楚思又恼又气又是好笑。 把楚思朝下稍稍一放,慕容恪看了一眼自己的成就,夸奖的叫道:“哇。怎么这么脏?你看你看,这汗馊得本将军都受不了了。不行,一定要里里外外地好好洗一洗。” 他声音一提,朗声叫道:“来人,备汤水!” “是!” 楚思地小脸羞得通红。书恨恨地想道:这个慕容恪。他居然一回来。就真地真地想那些东西。 正想着。忽然一张脸一近。接着。方寸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与她对视着。 看到楚思看向自己。慕容恪露出雪白地牙齿笑道:“娘子。你地脸红了!” 楚思把头一别。不去看他笑得贼嘻嘻地脸孔。 慕容恪得意地笑出声来。他把她朝怀中一紧。手掌把她地脸扳了过来。忽然间。他头一低。对着她就连甩了几下!刷刷刷。好十几串汗水如雨一样淋到了楚思地头上脸上。还有一滴滴到了她地眼睛中。带给她一种强烈地酸痛。 急急地闭上眼睛。楚思伸手揉搓了一下。忍不住恨恨地说道:“慕容恪。你以为你还是孩子啊。住手。住头!不要再甩了。” 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喝声,慕容恪乐不可支。 就在他笑得好不得意地时候。楚思手一推,重重的把他推开,拔开腿便向旁边的树林中跑去。她一直懒洋洋地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这一跑,却是动如脱兔,迅捷之极。转眼便没有踪影。 慕容恪看到她逃之夭夭的背影,乐得哈哈大笑。他响亮的笑声远远传出,好一阵才止歇。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慕容恪笑盈盈的想道:这样地思儿真可爱。哈哈。她以为我会强要她一起洗浴呢,那溜跟逃命一样。我今天累了一天。暂时放你一马着。 楚思跑了一阵,见慕容恪没有追上,便回到房中洗脸换衣。整完后,她慢慢的走出房门。 刚出院落,远远的便听到慕容恪磁性十足的说话声。楚思听着听着,心中一动,紧接着又是一苦,痴在当地久久没有动弹。 她知道,刚才她与他的行为完全是在打情骂俏。她也知道,自己对慕容恪,恨意越来越少,反而那隐藏在心中的情意已出现了抬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她想认命,这环境也不会给她机会。她绝不可能留在这里当他的平妻,不可能与别的女人分享他,也不可能在这种以汉人为食的地方年复一年地生存下去。 有了这几点不可能妥协地地方,她和他便没有前途。不止是与他,与谢安也没有前途,也许她唯一的,最好地选择,便是独行于江湖中,离他们都远远的,远远的…… 她越走越近,渐渐的听清了慕容恪的说话声:“她就在这里了一天的呆?哎。” 一阵沉默。 转眼慕容恪轻声说道:“好罢,你们下去吧。” 众人才一转身,他又说道:“注意一下她有什么喜欢的,然后来告诉我。” “是。” 听到这里,楚思不想走了。 她站在竹林旁,呆呆的望着一根还包着竹皮的青竹呆:上天,可不可以为我指明一条路。我该怎么办?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双手臂搂上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项中,慕容恪呼出一口热气,在令得她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后,低声笑道:“我来闻闻是不是还臭臭的。” 说罢,他鼻子动了动,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牙齿移动,在她的颈上轻轻的咬了咬。股**随着他的动作席卷而来。 楚思伸手按在他的头上,不过她的手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的头那么沉,嘴唇如吸盘一样附在玉颈上,根本推他不开。 推不开,楚思也不推了,感觉到他的大掌顺势伸进自己的衣袍中,溜到了束胸下,同是,抵在自己臀部的那东西也在变硬,楚思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慕容恪,你什么时候娶睛纶郡主入门?” 果然,一句话吐出,慕容恪一动不动了。他火热的呼吸也瞬时变清,那硬挺的东西不再抵着自己。 慕容恪慢慢的抬起头,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严肃认真的盯着她。嘴一咧,慕容恪开心的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问的。“ 凑过嘴,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咬了咬她的鼻尖,慕容恪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说道:“真好,原来你在意。” 楚思抿紧嘴唇,低声说道:“不要娶她!” 慕容恪的手瞬间一紧,他认真的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表情。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我会去跟父王要求。” 楚思垂下眼敛。 慕容恪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低低的说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不过我的思儿总算开了口,我一定会去跟父王说的。” 他含着她的小嘴吮吸了半刻后,移向她的下巴,然后是玉颈。接着,他的大掌重新伸入束胸之内,轻轻的在一颗红果上捻了捻,慕容恪声音沙哑的说道:“那么我的思儿是不是该奖励一下为夫?” 说罢,他把她整个的朝肩膀上一甩,转身便向院落中走去。 他的气息炽热,双眼冒出火来,楚思的头落在他宽宽的背上,正屏着呼吸思考着对策。她刚才说出那句话,便是觉得情势不对,想打消他的**。万万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微小。 已经**于他了,再加上夜夜共眠,再与他肌肤相亲并没有让楚思那么的害怕。可是,她不能让这事情继续展下去,万一有了孩子,她可怎么是好? 第199章 热情 一脚踢开房门,慕容恪把楚思一放到床上,便整个人压了上去。 他的动作温柔而坚定,目光灼热得要把她溶化。楚思刚把手撑在床上想挣开,脑袋便给定住,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袭来。 这一次的慕容恪,动作和表情比上一次狂野得多。他用力的含着她的小嘴,手掌开始撕扯着她的衣袍。他的手转向系扣,连扯了几下都没有把系带扯开,慕容恪明显的有点不耐烦起来。他从咽中出一声低吼,急急的把手移到了襟口旁。 “别----”声音出,却像是呜咽。转眼间,便听到“滋----”地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楚思的嘴被他含得结结实实,舌头与她的丁香小舌相戏,脑袋也给定住,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亲吻。 而身上一阵冰凉,却是慕容恪成功的把她的外袍扯碎。就在束胸也随之破裂的声音,楚思听得慕容恪压抑着激动的嘟囔声:“这鬼衣服的带子真难解,思儿,真恨不得你一件衣服也不穿。” 楚思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恨恨的想说些什么,却小嘴又被堵住,只能被动的呜咽着。 随着他一个又一个火热的吻,楚思已想了一个又一个理由,一个又一个借口。可是每一个借口都没有用,至少是对慕容恪没有用。就在她苦思之时,身上的亵裤也被扯下,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 这一次慕容恪折腾了好久,从半下午开始,当楚思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慢慢睁眼,一睁眼便现自己与一个火热的躯体紧紧相弹。他的大腿放在自己腿上,大手放在腰际。 是慕容恪。 他怎么还没有离开? 楚思轻轻的转过头,看着微微打着鼾声的慕容恪。他睡得很香。鼻尖还有一点小小的汗珠,在阳光中着莹光。 那如刀刻出来地五官。在睡梦中显得稚气。他地薄唇还有点轻嘟。就跟一个孩子似地。 这个男人。他不睁眼地时候。只是一个十七八岁地少年。一如他地年龄。 楚思低叹一声。目光扫过他光裸地结实地胸膛。脸不由红了红。他压得她如此之重。随着呼吸起伏地胸脯紧紧地贴着她地。她不想吵醒他。便动作十分地轻微。 他地肩膀上有一个牙印。是她咬出来地。楚思呆呆地望着那牙印。忽然现。原来自己已经和他如此亲近了。都结为一体了。 可为什么。她却一直觉得两人实际上离得很远。很远呢? 闭了闭眼。楚思暗暗想道:他是我地第一个男人。第一个。而且。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地温柔所感动。没有办法把他完全地从心坎里删除。我地男人啊…… 伸出手。她无意识的抚上了他地胸脯。 温润,结实,平滑。 抬头望着近在方寸的男人的俊脸,这张脸可真俊,比她见过地任何人都要俊。 伸出手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渐渐的。她闭上双眼,把脸贴了上去,去感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片刻后,楚思马上被自己的动作给惊醒了,她急急地移开头。不过这个时候,她的手还放在慕容恪的胸口上,直对着他呆了好一会,她才缓缓收回手,楚思移了移身子。把视线投到了纱窗外。就在她转头的时候。轻鼾声不断的慕容恪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只手慢慢伸到她的脸上,生着茧子的大掌在她的小脸上摩擦了两下。慕容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懒懒地沙哑:“思儿,我们好好地过,每天醒来,你都睡在我的身边,相互拥抱着,这样不是很好吗?” 把她轻轻地一挪,直到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慕容恪又轻声说道:“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起变老,这样不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而沙哑,楚思不知为什么,眼眶有点红了。 她红着双眼,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慕容恪敏锐的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呼吸也压低了。 睁大眼,让眼眶中的泪水退去小半,片刻后楚思轻轻的说道:“慕容恪,我是晋人,我不能看着你屠杀我的同胞而没有一点感觉的。” 她的话一落,慕容恪便轻笑出声,他笑着的时候,胸脯一震一震的:“思儿,你真是想太多,想太远了。现在大燕与高句丽征战不断,不止是高句丽,就是与石虎,也时有摩擦。将军难免马上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便会战死沙场了,说不定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与你的族人开战便死去了,你也想得太远了。” 可是你不会! 楚思苦笑着想道:如果我不是从后世来的,可能也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你不会这么短命,你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你还会屠杀大量的晋人,你还会在历史上写你太原王的名号,你还会让所有人都记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你是慕容恪啊! 慕容恪懒懒的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拂动着,两人都没有穿衣服,光裸的肌肤相贴,亲密至极。 把她的头拂起一缕,在鼻端闻了闻,慕容恪又低沉的说道:“思儿,再过不久我又要出征了。是与高句丽。说不定这一次出征,回来的只是我的尸体。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呢?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安心的爱着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当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淡淡的感伤。在说到死亡时,连明知道历史展的楚思也不由心中一酸。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心里知道,他是在跟自己打感情牌,他其实知道自己对他有感情,所以,他想用这点来使自己心甘情愿的在呆在他的身边。 风轻轻的吹进来,空气中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容恪是在等着楚思的反映。而楚思,则是在努力的告诉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他会活下去,会青史留名的活下去。自己用不着为他的话感伤。 渐渐的,慕容恪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望着近在方寸的,那白如玉,凝如脂的肤肌,他苦涩的想道:在她的心中,她的族人还是远远的比我重要。真是奇怪,不是晋国的女人都是嫁了男人后,便心中只有自己的男人吗?为什么我得到了她的身子,把她锁在我的身边,她还是念着故土,族人,以及那个该死的谢安? 沉默。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轻细而缓和,来的是两个侍女。 不一会,她们在门外停下,一阵西西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一个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四殿下,陛下有旨,叫你去见他呢。” 慕容恪应道:“知道了。” 他微微起身,在楚思的裸背上印上一吻后,再在她的耳垂上含了含,嘟囔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罢,他光着身子下了床。楚思自然而然的转过身,不敢看向他的**。 慕容恪见状一阵轻笑,胡服还是容易穿的,他不一会便把衣服穿好。 慕容恪走了一会,楚思也起了床。 她洗漱后慢步走到院子中,来到昨天呆着的亭台上。 这一呆,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中午才过,楚思忽然听到院门外喧嚣声不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那热闹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盛,楚思正有点无聊,便慢腾腾的向院门走去。她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一个侍卫笑道:“这下这大院里有了两个女主人,可要热闹很多了。” 第200章 定局 他说什么? 两个女主人? 楚思和缓的脚步一顿,顿时只觉得膝盖软。{ 扶了扶额,让自己不再头晕眼花后,楚思来到院门处,她没有急急的现身,而是靠在墙边倾听起来。 “是啊,可真是要热闹了。不过听说殿下了一阵火呢,出宫时谁也不理的直冲到了城外,还是睛纶郡主,末来的主母追出去说了一段话后脸色才好些。” 这个侍卫在提到睛纶郡主时,声音中有点敬意。 另一个侍卫笑道:“说起这个末来主母,还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虽然外表比不起楚姑娘,不过那性情当真如那些晋地的世家女子一样,大气温婉,又有我燕人的明朗,殿下娶了她还是不错的。” 前一阵侍卫懒洋洋的把长枪朝身后的木门一放,笑道:“这些自是不假。只是楚姑娘肯定不会喜欢,要是她愿意的话,殿下也不会跟大王去吵了。呵呵,只是这一吵,便吵得宫中派了一大摊子人来准备殿下的大婚,还真是适得其反。” 他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低,说道:“咦,睛纶郡主来了。” 听到这里,楚思慢慢的转过身,向回廊中走去。她走得很慢,很慢,渐渐的,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到了最后,已带上几分嘲讽,几分酸苦。 睛纶郡主对着几个冲着自己行礼的侍卫们温婉一笑,转眼睁睁的向里面瞧去。 她很想到里面看看。看一看这个特意为楚思做出来地府第。不过高氏地事情不过一个上半。便已闹得人尽皆知。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慕容恪娶了自己。自己在他心中地地位也远远比不上他地母亲。如果真地开口说要进来看看。书极有可能便是拒绝。 因此。她双眼紧紧地向里面瞧去。认真之极。当她扫过几从树影。穿过一道回廊时。隐隐地看到了一个桔黄色地裳影。 那一定是楚思了。她心中大喜。 “楚思姑娘!”睛纶郡主声音一提。清脆而响亮地叫道。 几个侍卫同时一愣。转头向楚思看去。目光中隐隐有两分期待。楚思之美在他们生平仅见地。他们都没有认真看过两眼。心中还有着好奇和渴望。 楚思脚步一顿! 看到那桔黄裳停了停,睛纶郡主更欢喜了,她声音清脆的叫道:“妹妹,可容姐姐进来一来说说话。”见那裳摆一移,竟然是准备离开,她急急的叫道:“是有关恪郎的。他也想我们说说呢。” 楚思停住了脚步。 她闭了闭眼,狠狠地闭了闭眼。暗中对自己说道:楚思啊楚思,不管有几千个几万个理由,慕容恪这人如此真要坐享齐人之福,那你就彻底的把他从心里拔去吧。拔得干干净净。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在前世地时候,纯真的学生楚思,都无数次想过,找到一个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在结婚之夜把处子之身交给他,从此过上王子公子般的日子。 在性方向,她从来便不是一个洒脱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想把自己最纯洁地一面,呈现在自己的最心爱的人面前。 可以说,她是有处女情结的。从**于慕容恪后,她心中的天平,实际上已向他倾斜,她时刻在想着,能不能妥协,能不能与他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可是,自己上午还求了慕容恪拒了这门婚事。结果下午就连人都送上了门。她楚思的词眼中。断没有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想法,不管因为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失去多少! 咬了咬唇。楚思慢慢的转过身来,向着睛纶郡主走来。 当她分花拂柳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几个侍卫和睛纶都给看痴了。不可否认,任何时候,任何表情的楚思,都是极美的,她有一种自自然然的风情,使得她的一颦一笑,一皱眉一恼怒,都令人看了心惊。 楚思地小脸还有点苍白,不过当她走到睛纶郡主面前时,那抹苍白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无比的平静。 平静的看着睛纶郡主,楚思轻轻的说道:“什么事?” 睛纶郡主的眼光闪了闪,每次面对楚思,她都会产生了种失落感,总觉得她的光芒太盛,会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掩住。 像现在也是这样,睛纶郡主直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公主赐见的平民丫头,心中掩不住地怦怦乱跳。 略略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时,睛纶郡主已经是笑意盈盈。她温婉地看着楚思,曼声说道:“妹妹不请我进去吗?”她含着笑,嘴角出现了两个小涡,看起来甚是青春婉丽。 楚思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这话一出,睛纶郡主的眼角不由跳了两下,她恨恨地想道:真是无礼,难道她不记得,我才是正妻,她不过是矮于我的平妻!居然,居然如此对我。 深吸了一口气,睛纶郡主把火压了下去,她不在意的笑了笑,脸上如春风拂过:“自家姐妹的,居然站在大门口这样说法,叫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可不笑话了去?” 声音温婉,言语得体,这话说得几个侍卫也不禁暗中点头。 楚思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徐徐的说道:“你我不是姐妹!” 声音平缓从容,话也说得天经地义! 睛纶郡主的脸不由一僵,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吸了一口气,板着脸说道:“妹妹这是什么话,我们马上就要共侍一夫了。等你们进了门,都是恪郎的娘子,难道不是比姐妹还亲吗?”顿了顿,她有点冷的说道:“难道妹妹在晋地时,也是这样说话行事的?” 对上她眼中掩不去的轻讽,楚思笑了笑,她垂下眼敛,淡淡的说道:“郡主,我就是我,不会是任何女人的妹妹!”徐徐的吐出这句话后,她长袖一拂,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郡主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你!” 睛纶郡主再也忍不住低喝道:“你想独占恪郎?楚思姑娘,你这想法末免太可笑,太狂妄了!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楚思听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用背影对着她,慢步向回走去,幽幽的说道:“是我的便是我的,独占来干吗?你不必着恼,我只是告诉了一个事实而已。” 她脚步一定,优美的一个转身,双眼晶亮的看着睛纶郡主,轻声说道:“只是一个事实,你不明白吗?” 说罢,她衣袖一甩,翩然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睛纶郡主的眼中明暗不定,她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了楚思的话中之竟,她是在告诉自己,她绝对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享慕容恪,宁愿离开他也不会共享。她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自己操作得好的话,她愿意配合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地方。 一时间,睛纶郡主心潮起伏,望着楚思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没有动弹。 第201章 决心 本书掉出前十了,呜,求订阅啊! 楚思下定决心,把心里的包袱甩落后,已不再浑浑噩噩的度日。书她垂着双眼,静静的寻思起离开的法子来。尽管想着这些的时候,她的心绞成一团,她无数次渴望慕容恪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只会娶她一个人,他会带着她远远的离开燕地,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 可是,终止是胡思乱想而已。楚思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来。 慕容恪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对自己的看管非常之严。如高氏和睛纶郡主等人,反而是自己脱身的最大倚靠。 可是,她再次失去了功夫啊!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半个法子来,反而脑袋都有点疼了。 楚思动了动,忽然身边传来一个少女低低的招呼声:“姑娘,可要用餐了?” 楚思一怔,回头向太阳看去,这才现不知不觉中,太阳已渐渐西沉,一片金光铺在大地,耀得她有点刺目。 摇了摇头,楚思轻声说道:“不用。” 她的声音才落下,慕容恪的声音清朗的传来:“去准备吧。” “是,殿下。” 慕容恪来了! 不知为什么。楚思在突然听到他地声音地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想哭。想大哭。 她当然没有哭。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红一下。脸上地表情也淡淡地。 慕容恪大步走到她地身边。他关切地定定地看着她。注意着她地表情。半晌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思儿。你不怪我?” 怪你。怪你有用么?楚思冷笑着想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一而再地因为别地女人与你置气。你不累我都累了。 慕容恪在她地身边坐下。右手伸手把她地小手放在掌心。摸着小手上地旋涡。慕容恪疲惫地揉搓着额心。低声说道:“我上午去找父王说了你地要求。“ 楚思恨恨的想道:我的要求?哈哈,还真是我的要求。 揉着额头,慕容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父王了很大的火,他万万不允。哎,思儿,父王的意思我是明白的,现在我们与高句丽之间还需要用到睛纶郡主。十分地需要。安抚了她对大燕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楚思,伸出手掌捧着她的小脸。注视着她地双眼凝重的说道:“思儿,一切都只是暂时,相信我,只是暂时!暂时来说她是正妻,比你高一级。等我处理完了高句丽的事,也许会让她回去做高句丽的女王,到时我的府中又只有你了。” 楚思的眼敛一垂,不再看向他。 她这个动作,使得慕容恪有点焦躁。他压抑着声音继续轻声说道:“到时你实在不喜,我可以休了她。思儿,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一直都是只有你一个人。睛纶郡主算什么呢?她只是在某一个时期,短暂的占了一个名分的女人而已。” 楚思低着眼,她感觉到慕容恪很有点烦躁了。他吐出地气扑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使了力,眼角瞟到处。可以看到他的眉头锁得很紧,很紧,看来这件事的处理上,着实令得他左右为难了。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楚思拉开他的大掌,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她站起身便准备离开。慕容恪沉郁地阴森的盯着她,瞬时间,空气变得冰寒而沉滞。 “思儿。”他咬着牙沉声说道:“如果你实在不喜。那么你和我先行婚礼吧。这样你以后的说话权会大上很多!” 他的声音中很是为难,看来这样做对他来说是大让步! 楚思轻轻的一笑。 她轻笑着。转过头来静静的瞅着慕容恪。一看到她的笑容,慕容恪马上警惕的盯着他,郁怒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紧锁着眉头,双眼中有着防备:这样地楚思实在是太熟悉了,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每次要离开自己时,要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时便是这个样子。 他的心,开始翻腾倒海地沸腾起来。 楚思静静的抬头看着慕容恪,金光从他身后射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身影。无论与他相处多久,每一次楚思都不得不承认,慕容恪随着年岁增长,是越来越俊美,越来越气度逼人。如一坛酒随着时日的流逝,越来越芳香怡人。 想到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欣赏美男,楚思又是轻轻一笑,她嘴角微扬,瞅着慕容恪曼声说道:“慕容恪,其实我的想法和你的很类似。” 慕容恪诧异的扬了扬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侍女们端着食盒和塌几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侍女,一看到两个主子的这种情形,马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顿下来。接着,她带领众人安静的退后几步,肃立在旁。 楚思轻笑罢,转头看向夕阳,自然而然的说道:“你喜欢我,便只想着我只有你一个男人,与你形影不离的。我的想法与你也是一样的,如果我要接受你,你便只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别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份,或只是暖床也是不允的。” 她坦坦然的把这种妒妇才说的话摆出后,很是理所当然的笑了笑,从容的继续说道:“慕容恪,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底线。你要我心甘情愿的呆在你的身边,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你不能有除了我之外别的女人,而且,你终其一生,都不能去主动掳掠汉族。” 她的话一落,慕容恪便气得笑出声来。 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可笑,楚思轻叹一声,幽幽然的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慕容恪盯着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抚上她的头:“思儿,你真是,哎!天下间,怕也只有思儿一个女人会对她的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提得这么的理所当然。” 慕容恪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面向自己。他头一低,在她的嘴角印上一吻。 这一吻,轻软而温柔。一吻罢,慕容恪低低的说道:“思儿,你的要求我无法做到。我不止是你的男人,我还是大燕的将军,燕王的儿子,你看重你的族人,我也看重我的族人。对我来说,我最大的梦想,便是带着我的族人统一这片大地,如刘邦一样,让燕的名字成为天下人共同膜拜的对象,让燕人成为你们汉人的统治。”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侃侃而谈:“这是我的梦想,我慕容恪的梦想。终我这一生,我都会向这个方向努力。思儿,我爱你,我无数次想尽法子,想求得你的全心全意的爱,想让你如别的女人一样,成为以夫为天的妻子。现在看来我还是空想了。” 他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有点轻松,仿佛想透了什么事一样的轻松。 楚思诧异的看着他,对上他轻笑的笑容,满脸不解。 她不解的时候,大眼便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会扇动着,表情可爱透了。因此,慕容恪头一低,准备的在她的嘴上印上一吻,而后笑道:“我的思儿太有主见了,要你让心甘情愿的守在我的身边,看来难度太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听到“我也不强求了”的时候,楚思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 慕容恪凑在她的玉耳上,伸舌在耳洞中一舔!随着那如蛇一般,温热的舌头伸进她的小洞,猝不及防的楚思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慕容恪一声轻笑,搂紧了她的腰,使得她温柔的倚在自己的身上后,慕容恪低沉的说道:“以后,就用我的方式来相处吧。当我的思儿为我生下几个孩子时,总会想明白的一些事的。” 他俊逸的脸上笑得好不灿烂:“五弟老是跟我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如战争一般,不是你进便是我退。以前我退了,思儿却跑了,现在我不会再退了。” 第202章 决心二 千面被挤下来了,昨天郁闷去了,所以到现在才更新。 现在我不会再退了! 现在我不会再退了! 一阵阵酸楚伴着绞痛,苦闷伴着绝望,重重的敲打在楚思的心坎上。慕容恪的宣言如针一样刺到了她的心口。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再存希望了。不能再一次一次的想着法子逃离的时候,还存着希望,幻想着他会做出让自己欢喜的让步! 她也没有退路了! 楚思垂下眼敛,把所有的失落和酸苦都藏起来,把那被针刺了一下又一下的心武装起来。慢慢的,直到眼中恢复了平静无波,她才抬起头来。 轻轻的推开慕容恪的大掌,她转过身看向侯在旁边的侍女们,淡淡的命令道:“准备饭菜吧,我饿了。” “是,姑娘。” 这一顿饭,吃得平静无波,慕容恪若有所思的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把她所喜欢的饭挟到她的碗中。当吃完后,他抚着楚思的小脸,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拍了拍,低声说道:“今晚好好洗干净,等着我回来。” 说罢,他把嘴唇拭干净,转身便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院门口时。楚思清楚地听到他地命令声:“注意警惕。不要让任何外人靠近这里。”顿了顿。他声音低沉下来:“看好夫人。有任何异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殿下!” 响亮地应诺声中。慕容恪地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思侧过脸。目送着他离开地身影。微微让了让头。让金光地夕阳光芒射在自己地脸上。楚思地嘴唇蠕动了一下。无声无息地说道:“我不能让自己习惯了。” 楚思地颈中。还有最后一个易容地面具。这阵子与慕容恪相处。他是有意无意地找遍了她地全身。连那副男装地面具也被他找来拿走了。 他记得很清楚。楚思还有一副王云娘地面具。没有找到那面具。他终是不甘心。可楚思身上该找地地方都被找了。她有在睡梦中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过。自己那王云娘地面具已被师兄收回。慕容恪虽然半信半疑。但他地搜找工作总算靠了一个段落。 面具被楚思放在项链中。那项链是楚思请妙匠所铸。精致典雅。除了她之外。也只有那些精通机关之术地人才能找到项链中地开关。 那面具是楚思脱身的最后也是最大的凭据,不到最后关头,她不能拿出使用。 自与慕容恪相遇以来。楚思都没有仔细想过怎么来利用那副面具。她对慕容恪有情,潜意识中总有点觉得,一旦离开他后,相见又不知何日!被他要了身子后,那种放不下,舍不得地情绪更是强烈。她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了他,会不会就此孤老一生? 正因为这种种不舍,种种潜在骨子里的退让和对孤独的害怕。所以她要对自己说:我不能让自己习惯了! 是地,不能习惯了,不能习惯于他的一时的温柔,不能习惯着闭上眼睛混日子,不能习惯着去委曲求全!最最不可以的是,不能因为舍不得就放不下,割舍不了就勉强自己!她宁愿去承受孤单的苦,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那种曾被自己可怜过的女人,守着无望的爱情等着岁月流逝!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来可怜自己,轻贱自己! 这世间,一个人真正拥有的便是自己。她不能连自己也失去了! 这一天,慕容恪拥着她,直到日上中天还没有起床的打算。楚思动了动,轻轻放开他环在自己腰上地大手,低声说道:“你今天没有公事吗?” 慕容恪把她紧紧的贴在怀中,手掌在她光滑的小腹上游移,懒懒的说道:“没有多少事的。我把事情都分下去了。从今天起,我要多多的陪着我的思儿。”在她的肚脐上游走着。他低声笑道:“直到思儿怀上我的孩儿。” 楚思嘴唇颤了一下,忽然间,她低声回道:“有孩子也不错,至少有个伴了。” 至少有个伴了,就算以后在江湖上漂流,也有个人可以不既不离地相伴着…… 慕容恪支起头,认真的盯着楚思的表情,盯了一会后,他把脑袋重新放下,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不是你的伴么?以后这个孩子啊,我会丢给别人来带,我可不想他老是占着我的女人!” 他凑过头,恨恨的在楚思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直咬得她痛呼出声,回头嗔了他一眼,慕容恪才嘟囔道:“你真是不可爱,表面上那么自信,骨子里却什么也不相信。”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沉呤了片刻后轻笑着说道:“这样说来,我的思儿也不可能完全地爱上谢安呢!你是一个谁也不敢相信地人,哪里可能把心完全的交给别人?” 懒洋洋地看着帏帐,慕容恪笑了笑:“其实我与谢安在你的心中的地位同等对不对?哈哈。” 楚思暗暗想道:我当然是不会完全的把心交给别人!在这个世上,只有心还是自己的人,才能谈得上自由。我要是把心完全交出去了,一旦被人抛弃,那我一定会哭着求着他,会甘愿为妾为奴的守着他,会用尽心机,变得善妒而丑陋,那样的后果太可怕,我是断断不会把心完全交付的。 刚想到这里,楚思自己便愣住了。她似乎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对待感情两字的,原来自己是这样想着的。 慕容恪搂着楚思大大的吻了几下后,翻身下塌。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看向楚思笑道:“这几天闷坏了吧,今天我得闲,带你到外面走走去。” 楚思听到可以外出,不由双眼一亮。 见她果然很高兴,慕容恪越笑得欢畅。他慢条斯理的把裤子扯起,系好扣带,一边系,他一边笑道:“以前一回到府中,这些事我都不会自己动手。可没有办法,我的思儿妒性奇重,连丫环服侍我穿衣也要摆脸色,哈哈,只好我自己来了。” 楚思气得一噎,她恨恨的想道:我才不妒忌,我是不习惯好不好! 两人手牵手的走出了院门,这次回燕后,慕容恪给楚思置的衣服,都是晋服。穿上晋国仕女服的楚思,华美飘逸明艳得无法形容。她身边的慕容恪又是如此俊美不凡,两人一出门,便使得无数人注目不已。 两人施施然的从众人的注目中一路走过,慕容恪扶着楚思,笑容温柔而轻快:“蓟城是不是你上次来还要繁华了?思儿,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第二个建康城的。” 慕容恪意气风的扫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嘲弄的说道:“晋人从来便看不起我,连我这个王子在晋人面前,也是百般嘲弄和抵毁,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大燕的威风和繁华!” 紧了紧楚思的小手,慕容恪见她低下头不理自己,不由叹息道:“思儿啊,你是我的妻子,当学会以夫为荣才是。” 正在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啊,快看,那是恪小郎呢,他长得真是俊啊。” 另一个女子清脆的喊了起来:“睛纶,快过来,你的夫君来了,你的恪小郎来了呢。” 第203章 大婚 少女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两人顺声望去,只见一家饰店中,跑出了四五个少女,其中走在最前面,笑得温婉秀美的,正是睛纶郡主。 楚思看着笑逐颜开,正快步向慕容恪走来的睛纶。淡淡的说道:“慕容恪,你所谓的爱,便是这样的吗?让别的女人在我的面前,羡慕你是她的夫君!让她的好友高兴的告诉她,她的夫君是多么的出色?” 笑了笑,她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慕容恪,我永远不会以这样的夫为荣!因为他并不是我的夫!我楚思很骄傲,骄傲得不屑于与别的女人去争取这份荣誉!” 她抬起下巴,苍白着脸,骄傲的对上好慕容恪。 睛纶几女跑到慕容恪的身前数米时,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因为她们现慕容恪铁青着脸,嘴唇抿得死紧,死紧。 睛纶郡主看了一眼慕容恪,又看了一眼楚思。小心的走前一步,冲慕容恪微微一福后,讷讷的叫道:“见过四殿下。” 说话际,她瞟了楚思一眼,微笑着又说道:“见过楚思妹妹。” 楚思没有回话,慕容恪也没有回话。 沉默中,楚思慢慢的扯开慕容恪握紧的手,然后长袖一甩,便向回走去。 她的背梁挺得笔直,一如初见时。慕容恪抿紧唇,又气又恨,却又禁不住痴慕的看着她的背影,恨恨的想道:我说得很明白了,她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的!以后一有机会我便会休离了她。你怎么老是不明白,老是在这种小节上与我较劲,一次又一次的较劲! 看着慕容恪神色复杂,表情疲惫的望着楚思离去地背影。睛纶郡主忍不住叫道:“四殿下?” 慕容恪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继续玩吧。” 说罢。他紧走几步跟上了楚思。恨恨地重重地把她地小手一扯。然后紧紧地包在手心。慕容恪闷闷地喝道:“走吧。到春雨楼去吃点东西!” 说罢。他把她一带。强扯着楚思向春雨楼地方向走去。 其实楚思在说出这些话时。便有点后悔了。她应该忍地。因为越是这样说。慕容恪对她地防备便越是严密。她也越是走不开。可是那股气恨和痛苦堵在胸口。实在让她不吐不快。 睛纶目送着两人地背影。俏丽地脸色青白交加。 一个少女凑到她地身边。轻轻说道:“睛纶。恪小郎对这个晋女子看得太重了。你会很苦地。” 睛纶笑了笑。轻轻地说道:“无妨,马上就要大婚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一个圆圆脸的少女接口道:“是啊,怕什么呢?我们睛纶才是正妻呢。有地是机会惩死这个晋女子!” 停了停,少女恨恨的说道:“看到她那嚣张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我就生气,就恨不得恪小郎把她关起来,永远永远不要理她。到了那个时候,看她还怎么得意去!”少女这话一出。睛纶郡主便轻笑了起来。她笑得眉眼弯弯的,脸上好不舒畅。 楚思紧跟在慕容恪的身后,向着春雨楼走去。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容恪的脸色一直铁青着。直过了一会,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涩的向楚思说道:“思儿,退一步吧,退一步大家都好啊,你这个样子。让我地心难受得紧。” 楚思垂下眼敛,没有回他的话。 慕容恪气苦的说道:“你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我承诺过你的,你,哎!” 楚思的睫毛扇了扇,暗暗想道:我不相信承诺!不相信将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你现在都靠不住,信不过。我凭什么相信若干年后的你? 见她不回答。慕容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春雨楼,在蓟城中名气很大。这里的厨师是从晋国请来地,所烹制的口味又合乎燕人的所喜,所以很得燕人的喜欢。 慕容恪两人到达时,掌柜的连忙一溜小跑迎了上来。慕容恪心情不爽,也没有怎么理他,牵着楚思的手便坐到了靠窗的桌前。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到是路人不时的朝这边看来,也有少年男女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可能是慕容恪沉着脸地样子太威严吧,少女们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像以前一样对着他嘻笑取闹。 这次上街很失败,楚思也没有找到出逃地良机,慕容恪更是一直阴沉着脸。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因为在今天,燕地四王子殿下,新崛起的大将之才慕容恪,将迎娶睛纶郡主进门。 过了今晚,三天后,他会再次迎娶来自晋的仕族之女楚思为平妻。 一大早,王子府内外便喜气洋洋,大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进进出出中,恭贺道喜声不绝于耳。 慕容恪因为气恼楚思的固执,这一次没有向燕王强求,强求把娶她的时间放在前面。本来这样做也是于礼不合,事实上,在慕容恪看来,既然打算娶睛纶郡主,便不应该在这种细节上扫她的颜面,让她伤心。因此他那天对楚思说时,也是含怒说的,她还不知妥协,他自是没有道理去向燕王提出这个无礼的要求来。 考虑到楚思的情绪,慕容恪便在她的身边安排了几个会武的侍女。一整天,主院都热闹之极,喧嚣声震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恭喜声不绝于耳。当然,同时向她这院子打量问询的官员和行人也有不少。 楚思很安静。 她一直静静的睡在床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半点伤感。这使得服侍她的几个女子都很困惑。垂下眼敛,楚思静等着时日流逝。 迎亲的队伍早就出了,慕容恪一身胡服,打扮得俊逸之极的跨马出了门。在出门的时候,他不安的朝楚思的府中看了一眼,不过他的不安只是一闪而过,转眼神色便变得坚定之极。在他看来,自己说了娶睛纶只是暂时的,楚思还在这上面纠缠不清,实在有可恼之处。因此他打算晾一晾。反而三天后还有他们的大婚,到时再安慰安慰吧。 到了午间时,院里院外都开始沸腾了,因为新人接回来了,马上便是正式的成亲仪式。 楚思还是睡着,她动也不动的望着帏帐。一个侍女看了看她,终于上前说道:“姑娘,你没有用早餐呢。” 楚思垂下眼敛瞅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是吗?我还真饿了。”她看一眼房中的四个侍女,分派道:“你给我到春雨楼去弄点脆酥糕。”“是。” 等第一个侍女出了门,楚思低低的又吩咐道:“我帮我到天南寺去求一个心安贴吧。”她苦涩的说道:“我现在就要。” 第二个侍女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看向第三个侍女,楚思说道:“你去找到慕容恪,叫他来陪我!” 那侍女惊讶的看着她,轻叫道:“姑娘,可是今天是…… 楚思冷冷的一笑,面目扭曲的喝道:“叫你去就去,你这么多嘴干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侍女迟疑了一下,向最后一个侍女看来。最后一个侍女冲她点了点头,扯着她来到门外低声说道:“姑娘现在很痛苦,她叫你去,你去就是,又没有说一定要你把殿下拖回来。” 侍女听了,点头离开。 现在房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侍女了。 楚思闭了闭眼,轻声道:“把酒拿到床上来。” “是,姑娘。” 瞅着把酒壶和酒杯递上来的侍女,她继续命令道:“给我满上!” “是,姑娘。” 就在侍女低着头给她满酒的时候,楚思手切成掌,迅而突然的切上她的颈侧! 第204章 逃走 哎,还是想求一下订阅。 她虽然功夫已失,但颈动脉窦处本来便很脆弱,她把握得又极精准。一掌下去,侍女扑地一声倒在她的床上。 楚思迅的跳下床,把项链中的面具拿出戴上。然后换上侍女的衣服,再把她放在床上朝里面侧过身,再严实的盖好。再施施然的向外走去,出门之前,她还没有忘记从柜子里拿出些银子铜板放在身上。至于饰什么的,因为怕有记号,她犹豫了一下便舍弃了。 她用的是一副新面具,对着铜镜略一扫,只来得及看清是个女子面容,她便出门了。 因为是慕容恪大婚,主院里人来人往极为的热闹。而且,自恃楚思有几个侍女贴身看着,守在她院门外的侍卫们也放松了少许。 因此,她这院落里,时不时的会溜达进一个官员或权贵子弟来。这些人是冲着楚思的名头进来的。不过她这院落极大,这些人茫不知方向,又不敢逛得太显目,便还没有人走到她那小院子前面去。 楚思出门时,几个侍卫只是扫了一眼便放她出行。 楚思低着头,平平静静的出了慕容恪的大门后,便混入人群中,安静的向城门处走去。 走了一阵,她悄无声息的闪过一户人家,换了一身普通的罗衣,又走到了街道上。 慕容恪的府第靠近王宫,离城门很远。当楚思走到离城门足有十来里远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那马蹄声急促而紧张,杀气腾腾,蓟城街道上,不时有人纵马直奔,但奔得如此急促的,那肯定是有紧要事。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让开。 楚思也让了开来。她和众人一样。好奇地向那奔马看去。挤在那些窃窃私语地人旁边。一边倾听一边看着热闹。 不一会。那骑士便跑到了城门旁。他高声喝道:“关城门。马上关城门。全城戒备。从现在起一律不许进出!” 喝声中。“吱吱----砸砸----”地响声传出。不一会。城门便给紧紧地关合了。 就在那骑士向城门处奔出不久。一阵整齐急促地马蹄声从后传来。那些骑士们杀气腾腾地来到众人面前。一个个翻身下马。腾腾腾地奔向街道中。一队队持着刀剑和长枪地士兵。杀气腾腾地从各个巷道冒出。转眼间便占据了每一个出入口。 这些人地动作迅。整齐划一。士兵们面无表情。刀剑寒光闪闪。 不到片刻功夫。众人便现。每一处路口上都有着骑士把守着。这些人面色阴沉。目光灼灼地向自己盯来。 在众人齐齐低头的时候,楚思也低下了头。 “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天啊,连我们现在的这些小街道也是这样,岂不是满城都是军士了?” 窃窃私语声中,楚思和众人一样,老实的低着头。双眼好奇的张望着。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激那些教了自己一个月礼仪举止的女人们。 街道上突然变得安静了,没有人群喧嚣和叫卖声,能听到的只有一阵阵急促地马蹄声。阳光照得大地一片晃白,到处都是刀枪投射的森森寒光。 过了一刻钟后,连马蹄声也听不到了。 又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度响起,那声音是从王宫方向传来。不一会功夫,一袭红色外袍地慕容恪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后。整整齐齐的跟着五十个健壮的护卫。 慕容恪的脸色阴沉着,双眼冒火,俊脸青。他一路策马急驰,如旋风般的从众人面前卷过,直向城门方向冲去。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窃窃私语声四下传来:“四殿下怎么来了?” “是啊,今天不是他大婚吗?现在应该正是行礼的时候啊,他怎么来了?” “天啊,那他娶的那位郡主怎么办?新郎到了这里。她不是气坏了? “瞎操心!能令四殿下连婚礼也不顾地。一定是国家大事,郡主是个识大体的。她才不会气呢。” “出了什么事?天啊,不是石虎跑到我们蓟城来,给现了吧?” “屁话!石虎来了会是这个样子?” 议论声中,楚思垂下眼敛,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中也是一片清澈。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那些守在要道口的士兵们动了,他们把刀剑向前一伸,相互交叉后,同时喝道:“如要归家的,一个一个的过来!” 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了这话,一个个推搡着向前走去。众人又急着想回家,又怕犯了这些军士的禁忌,因此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向前面赶去。 一个士兵走出队列,他瞪着众人厉喝道:“男人站左边,女人站右边,排队前进。” 他喝出后,人群慢慢的分男女形成两例。 那士兵盯着那些男人们,冷喝道:“一个个前来,把外袍脱下放在手上,把亵裤脱下,全部露出小腿才能出通行!” 楚思一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以这个法子来查人!她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例,暗中庆幸这街上的行人够多! 那士兵地喝声传到众人的耳中,顿时一阵喧嚣声四起。燕人虽然没有晋人那样讲究“士可杀不可辱”,可这样当众宽带脱裤子的事,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吵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渐渐的,稀稀拉拉排好了队列的人都在吵嚷中混乱了。众人挤挤拥拥的向士兵们冲去。 这时,士兵中走出一个将官。他冷冷的扫过众人,把手中的长枪朝地上一竖,厉声喝道:“谁敢上前----” 这厉喝声又洪亮又杀气腾腾,吵嚷着的众人一惊,慢慢地停止了挤拥。 望着安静下来地众人,那将官厉眼横扫,冷声喝道:“四王子殿下有个很重要的人走失了,他急令我等在此严查。不止是你们这些行人要严查,呆会挨家挨户都要查过。” 他这是解释了。 四王子殿下地名字一出,本来还有点气恼的众人又安静了少许。燕人是血性的,他们没有办法忘记慕容恪的所作所为,他替所有的燕人打败过石虎,他使得天下的人都不敢轻视燕人。 慕容恪现在在蓟城的威望,还在燕王之上。 将官看到众人完全安静下来,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厉喝道:“不愿意脱裤子的人,也可以把裤脚挽起到膝盖。” 这话令得众人大为放松。一时之间,男人们都低下头,一个个挽起裤脚来。 就在众人刚才气愤挤拥,被那将官一喝便安静的时候,楚思无声无息的闪过旁边的巷子,爬过围墙,跳入了一户人家。她知道,这些军士提出这些要求来,便是要看大家的小腿。就如她楚思,易容化妆的本事再厉害,也不会连小腿也化了妆吧? 她是晋国仕女,美貌无双,皮肤也极是白净无瑕,完美如玉。这样的皮肤,在燕地是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拥有的,男人就更不可能了。因此这个简单的查探方式,是真的可以令她现出原形来。 因此,她不能再呆在原地。 来了蓟城两次,两次脱逃,她早就有意无意的把蓟城的城市布局了解得差不多了。她知道,从现在这个地方,再前进个十来里便可以进入一座山脉中。问题是,这个十来里全部都是民居,层层叠叠的民居! 她的动作很从容不迫,走在别人的院子里,仿佛是自家院落一样,四下打量的表情中还有点好奇。实际上,她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思考着对策。 现在她最大的优势便是戴了面具。包括慕容恪在内,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对,不对! 楚思忽然警觉的想道:慕容恪完全可以从那几个守门侍卫的嘴里,知道那段时间里出入的人有哪些。因此,自己现在的样子和性别,慕容恪很可能心里有数了!现在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时候! 第205章 难堪 睛纶郡主僵硬的站在大堂中!她的身边,站着一室的脸色各异,窃窃私语的权贵! 将近正午时,一个侍女急急的跑到大堂中,跟慕容恪的贴身护卫说了一句话。然后,那护卫便凑到慕容恪面前,睛纶听得清清楚楚,那护卫说的是:“殿下,楚思姑娘不见了!” 楚思不见了! 仅此而已! 一句话说出,慕容恪先是僵硬的立在当场,他无视众人投射过来的询问的眼神,皱眉想了想,越到后面,他的脸色越是青灰。忽然间,他脚步一转,大步走到大堂上,挥手示意礼官停下后,便冲着众人说道:“诸位,我有件紧要事急需去办,请各位各自回府吧。” 他这话一说出,座上的燕王和高氏同时站起身来,高氏急叫道:“恪儿,你要干什么去?” 燕王也脸色一沉,厉喝道:“给我站住!” 慕容恪似乎没有听到来自父母的呼喝,也似乎没有看到满堂的惊色,他根本就连头也不回,便急急的向外冲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自己看上一眼!一眼也没有看! 他居然在行礼的紧要当口转身离开,并要那些观礼的贵人各自回府! 他居然招呼也不打便走了,走得干脆利落!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他以为他慕容恪便是那么那么地了得。我一定会和愚蠢地晋女子一样吞下这口气? 睛纶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她孤零零地站在大堂中。感觉着来自四面八方地目光。这所有地目光。都带着同情。嘲笑和叹息! 他们同情嘲笑和叹息地对象。自然是她睛纶郡主! 她从懂事起。每每应对从容。所得到地总是赞美。她从长大后。有多少男子对她投以倾慕地眼光? 就算这些都没什么。那她地身份呢?她地特殊地身份呢? 慕容恪。你欺人太甚! 睛纶站在大堂中,先是浑身僵硬。接着便颤抖起来。她脸色苍白的颤抖着,堵在胸口地气恨如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与她一样气愤的,还有燕王和高氏,以及她自己的母亲和家族中人! 这些人的脸上都乌云笼罩,阴寒逼人!燕王急急的喝出几句后,已带人冲出追了上去。高氏转头看向睛纶,连忙走到她的面前,满怀歉意的说道:“睛纶。你千万不要生气,也许是有非常重要的事生了,恪儿才会离开。他马上就会回来与你行礼的!” 非常重要地事? 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不就是楚思失踪了。走了!是了,这样的事对于慕容恪来说,已经是天大地要事了!那么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一直以来习惯的隐忍,使得睛纶把所有的愤怒和恨苦都藏在胸口,吞在肚里。她一肚子的喝骂,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转头看向母亲亲族,她在等着他们的决定。 同时,她也在犹豫着,是现在就拂袖离开。然后与慕容恪彻底的翻脸?还是忍下去,等下去,相信自己这一忍一等,招来的不止是嘲弄,还应该有整个慕容家庭,特别是慕容恪的同情和愧疚! 不管睛纶郡主这边的波动和挣扎,楚思正小心翼翼地转过几府宅院,来到一户繁华的大院子里。 这院子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权贵人家。因为出入的下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小心和谦恭。这在权贵人家是看不到的。 楚思小心的顺着墙角走去,才转入一片树林中,一声清喝声蓦然从身后传来:“谁?出来!” 喝声清厉,楚思慢慢的走了出来,她双手捻着衣角,看向来人的表情有点惊慌。 开口的是一个白净地青年,约摸二十来岁,他的皮肤白净中带着两分病弱,五官清秀出众。 对上楚思的脸。他微怔了怔。走到她的面前。他盯着低着头的,不安的楚思。轻声说道:“你是哪一房的丫头?刚买进来的吗?这里是不允许下人随便进入的,你不知道吗?” 在听到他说“刚买进来”几个字时,楚思地心中涌入了一阵欢喜。难道天可怜见,这么轻易地让她找到了避难所? 想了想,楚思略略一福,轻声说道:“回公子的话,奴婢是新进府地。” 年应了一声,他细细的打量着楚思。眼前的这个少女,约摸十五六岁年纪,长得修长。她的五官灵动中透着雅致,眉眼间有一份俊逸,嘴唇略厚,鼻梁也比一般女性的要高。明明表情是慌乱的,可她的慌乱中总带着一分从容。 这是一个长相偏中性的少女,秀美和清逸揉合成一体的少女,让人见之忘俗。 不可否认,这样的长相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青年也是,他转过身去,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莫管家做事倒是挺利落的,你可识得字?” 楚思点了点头,轻声应道:“识得少许。” 她当时换装时,透过铜镜模糊的看了自己一眼,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有几分清透。 青年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的书房中少了一个识字的侍婢,你就在先侍侯着吧。” “是的,公子。” 青年一直带着她进入了树林丛中,楚思轻轻的问道:“公子爷,那莫管家那里,奴婢还要不要去?”青年摇了摇头,随意的说道:“不必了。他有事出门了,几天后才回来,你先跟着我的僮儿吧,有什么事找他。” 楚思直是狂喜! 她闭了闭眼,无比感激的想道:看来得到上天的帮助了,一切都巧合得近乎完美。太完美了,真没有想到我的运气会好到这个样子。 一想到自己的运气,她马上苦笑起来:几经辗转,不过是个天涯飘零人,还谈什么运气不错? 她老实的跟在青年的身后,向他的书房中走去。 楚思没有了顾及,略施手段便溶入了这家人中。这家人姓段,与被慕容恪扫灭了的段氏是远亲。他们主要是从商,朝堂的事一律不管。而这个青年是段家第七子,是庶出身份。不过他的母亲正得段家家主欢心,连带得他在段家的地位也很高。 燕地的管理是松散而随便的,包括百姓在内,每一个人都习惯了这种松散的生活方式。慕容恪在外面大兴官兵,四处搜查,这家家户户都还是松松散散,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正是这一点,才给楚思提供了脱逃的条件。 到了傍晚了。 太阳金灿灿的挂在西边的天空,红得耀眼的光芒普照着大地。楚思站在段七的身后,手持着一面轻罗扇,时不时的为他扑上两下。 而段七正懒洋洋的靠在石椅上,右手持着一粒白棋。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黑瘦青年,那青年的身后站着两个少女,一个给他拿肩,一个搓背。那两个少女都是面目姣好的晋女子,初初看去,楚思与她们并没有区别。 把手中的黑棋朝棋盘中重重一放,黑瘦青年忽然叹道:“这四王子搞什么鬼?他还这样折腾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啊?” 第206章 寻找 段七笑了笑,随意的回道:“那就在我府中住上两天呗。反正你美婢都带在身边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也感叹着说道:“幸好今天没有上街,你看那街上,凡是男人都挽起了裤脚。脚上生毛的,皮肤黑瘦的很快就放行,皮肤白净细嫩如女子的,哈哈,那可不客气了,马上就有人把你扯到一旁看管好。” 听到这里,楚思不由一愣,她暗中忖道:咦,慕容恪明明是很聪明的人啊,他难道没有从侍卫那里得到可疑对象,重点排查? 她哪里知道,慕容恪确实是从侍卫那里得到了重点的怀疑对象,也把她现在的样子绘成画卷交由士兵们了。不过他实在是摸不清楚思还有几张面具,因为怕她一转身又换了一张面具,不得不采取这种最为复杂的排查方式。 黑瘦青年连连摇头,叹息道:“王城中居住的人,少说也有十万,他的军士不过二千,怎么查得过来?何况他这种查人的方法也太模糊了。燕王和大臣们又怎么会由他这样查上十天半月?真是不明白,四王子殿下那么神勇聪明的一个人,现在做的事居然这么没有水准。” 段七笑了笑,吞了一大口茶水。朝身后的楚思示意她摇快一些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被美人迷晕了头呗。我们这位四殿下什么都好,就是这女色上栽得太彻底了。也不知那位与他举行婚礼的睛纶郡主现在情况如何,这可是**裸的羞辱啊!也不知那个女子受不受得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笑得贼嘻嘻的,色眯眯的:“你猜那个楚思姑娘倒底长得啥样?居然把我们的四王子迷得疯魔了?” 黑瘦青年笑道:“肯定是个大美人了。以前听人说过,有人把秦地双姝那样的绝色双手奉给四殿下,他都为了楚思放弃了。秦地双姝可是天下间著名的大美人啊。” 段七摇头说道:“楚思上过几次街,我都没有遇到。这样地美人不能见上一见。还真是人生的一大撼事。” 两人都是纨绔子弟,说来说去总离不开美人两个字。楚思听了一会,便有点出神了。 不一会功夫,外面响起了吵嚷声。段七一听,连忙转头叫道:“外面生什么事了?连我这里也听得到?” 一个生着尖脸猴腮的汉子小跑了过来。他哈着腰笑道:“七少爷,吴公子,好似是四王子殿下带人搜到这一带来了。马上就要到我家了。” 轰 楚思一阵眩晕。暗暗想道:不会这么不幸吧? 抿紧下唇。楚思努力地回想着那一个月所学。让自己放松下来。这个时代地画像模糊之极。就算慕容恪拿了画像也不一定认得出自己来。再说了。这户中人多口杂地。他行迹匆匆地怎么可能会看得过来? 现在最主要地是镇定。只有镇定了。才能从容应变。 段七听到慕空恪亲自来了。不由大喜。他蹭地跳了起来。兴奋地说冲着黑瘦青年说道:“吴三啊。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四殿下居然亲自来了。走走走。我们到门口去迎接他。” 说罢。他扯着黑瘦青年地手臂便向外面走去。 楚思和众女一样,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向府门走去。 府门处,早就堵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他们看到段七到来,纷纷叫着“七公子”。一边叫,一边让开道来。 段七和吴姓青年走到众人之前,向着那声音传来处看去。 段家的大门,正对着蓟城的铜街。这条街道虽然不算正街,却也是十分地繁华热闹。这个时候,街道上挤满了人。这些挤出来的人通通分为两例,一例为男,一例为女,男子们一个个把裤脚拉起。排着队向前面走去。 因此天色渐黑,那堵得长长的两列队伍中,不时出一阵阵嘟囔声和抗议声。 一阵马蹄声从拐角处传来,一个俊美之极地青年坐在马背上,黑着脸策马向那些拦在要道口的军士们走去。 他就是慕容恪了。 楚思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恪,远远的看去,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平素温和威严的气质中带上了阴森烦躁。楚思的嘴角扬了扬,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正在这时,慕容恪头一抬。双目如电的向她的方向扫来。楚思连忙头一低。悄无声息的退后半步,让段七等人把自己地身影完全挡住。 事实上。隔得这么远,慕容恪也不可能现她。他只是略略一扫,便收回了目光。 跳下马背,慕容恪来到队伍之前。他目光冷冷的扫过众军士,再扫过那排成两列的男女,脸色阴沉着,久久一言不。 这时,一个军士走到他身后,低声说道:“殿下,现在开始搜查吗?” 慕容恪没有回答。 他一直阴沉着脸扫视着四周,表情阴郁而森严。 就在他嘴唇动了动,准备令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这次的马蹄声就和缓多了,间中还伴着马车的拖动声。 在这个时候,会在街道上奔马的都是慕容恪的人,可他的人是万万不会乘坐马车地。来的是谁? 一时之间,大家都起了兴致,一个个转头向那声音传来处看去。 不一会功夫,二三十个骑士,带着四五辆马车迤逦而来。慕容恪一看到那队马车上的标志,俊脸便是一沉。 看到标志的不止是他,守侯在道口的军士们不约而同的让开路来,让他们通行。 马车在离慕容恪只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只大掌掀开了车帘,慕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后面几辆马车地车帘也给拉开了,高氏和睛纶郡主地面容都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思眼皮一敛,嘴角浮起一抹笑来:真没有想到,到了这里也可以看到这等热闹! 与她有相同想法的段七,直兴奋得苍白地脸都开始红,他双眼亮晶晶的注意着眼前这一幕,眨也不眨一下。 第207章 决定 在燕王的盯视中,慕容恪上前几步行礼道:“孩儿见过父 燕王沉着一张肥脸,因为愤怒,他脸上的肥肉不时的跳动几下,挤得狭小的眼睛中寒光森森。 愤怒的瞪着慕容恪,燕王沉声说道:“你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去?” 慕容恪不答。 燕王沉声喝道:“不错啊,真是不错。居然一句话便调动了整个王宫的防卫。我都不知道我的儿子威望这么高了,威风这么大了。一句话便可以令得大军倾城而出,你为什么不把我这个父王给杀了?把你的皇兄们都给杀了?” 他调来了所有的王宫防卫?楚思一惊,她一直以为慕容恪驱动的,最多是他属下的那二千人马!万万没有想到,他连王宫护卫们都驱动了。 慕容恪抬起眼皮静静的对上燕王的怒视,平静的回道:“孩儿无意于皇位。”静了静,他又说道:“这点父王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你!你这逆子!” 燕王压抑着怒火,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后。重重的喘出几口气。 是的,这个儿子确实是无意于皇位。整个王城的防卫力量被他一句话就调动了,他要是有意于皇位,现在哪里还有自己在? 想了想,燕王的火气消了不少。毕竟慕容恪把自己隐藏的力量都露出来,对于自己这个为大王的人,以及末来的燕王都是好事,至少比他一直隐瞒下去的好。 燕王喘了几口气后。盯着慕容恪沉声喝道:“孤现在问你。你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去?” 慕容恪面无表情地回道:“直到找到她为止!” “放肆!” 一声厉喝在夕阳中响起。 燕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平缓了。才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把全城地人都堵在街道上。一个一个地看人家地腿!女地更妙了。居然全部押起来了。慕容恪。你以为你立地那点子军功有多么了不起吗?孤告诉你。你这一下便激起了所有权贵们地愤怒!你太放肆了!” 慕容恪面无表情。 燕王叹息一声,沉声劝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身为王子,又天下知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用得着为了这么一个不识大体,不知进退的女人弄得自己身败名裂吗?恪儿啊恪儿,父王可是记得的,你第一次向父王请战时,可是说过:要让所有地燕人,听到你慕容恪的名字便精神抖擞,所有的的敌人,看到你慕容恪的旗帜便害怕!你要为我们大燕建一个万世不朽的绩业。这些话父王可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忘记了吗?” 慕容恪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慢慢的,他低下了头去。 看到他低头。燕王也罢,高氏和睛纶郡主也罢,脸上都不由露出一抹喜色来。 燕王语重声长的说道:“你少年得志,做一点错事也不要紧。孩子,跟父王回去吧,那个女人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长叹一声,燕王继续说道:“你强留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呢?她是晋国世家之女,又习了一身的江湖游侠之气。这样地女人,留在身边终会生乱啊。好了。就算你留下她了,那你以后是不是不要出征了?那你以后是不是见到晋人就退让三分,让那些什么也不懂,只会吹牛的懦夫耻笑于你?为了她,你是不是连你的梦想也不顾了?功名也不要了?好吧,你可以跟父王说,你会把她锁有身边,慢慢磨去她地刚性,等她生了孩子后便会好转的。可是你真的肯定她会好转吗?恪儿啊。她都是你的女人了,还能毫无挂念的说走就走。这样固执,连自己也不留后路的女人,你真的确定她会被收服?” 这一席话,直是侃侃而来,每一句都击中了慕容恪的要害。 慕容恪一直低着头,一直认真的听着。 等燕王说完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燕王鹰一般的双眼在对上儿子的脸时,脸色迅的变成了惊愕!他的儿子。他骄傲而英武倔强的儿子。此时的双眼中盛满了绝望和害怕! 慕容恪对上燕王的脸,低低的。轻轻地,苦涩的说道:“这些我都懂,父王,我都懂的。可是孩儿实在不知道,没有了她,孩儿以后还有何欢乐可言?孩儿看不到她,心便会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处,便会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就算是征战天下,战无不胜,也会空荡荡的好生难受!”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再加上他与燕王之间又隔得近。虽然四下鸦雀无声,众人都屏息静听,却也没有人听到慕容恪在说些什么。 “父王,孩儿已经入障了。孩子也不想这样,前阵子她走后,孩儿用了各种各样的法子,还流连青楼过,可都没有用。孩儿的心便如被人挖去了一大块,好象所有的快乐都离孩儿远去了。” 说到这里,他慢慢地冲着燕王跪下。 “起来吧,你这是做什么?”燕王连忙掀开马车帘,跳到了地面上。他伸手扶着慕容恪地手臂,扯着他站起身来。 慕容恪仰起头,定定的看着燕王,哑声说道:“父王,是孩儿不孝,虑事不周至有今日。”他转头看向睛纶郡主,对着苍白着脸地睛纶郡主抛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后。转头又对着燕王说道:“父王,她这次之所以绝情离去,便是因为孩儿另娶她人为妻的缘故。孩儿想求父王做主,把孩儿与睛纶郡主的婚约取消了,并保证孩儿的婚事全由孩儿自己做主。父王休要动怒,孩儿在此誓,从此以后,我慕容恪不会再因楚思而违背父王之命!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挥慧剑断情丝,把她的影子彻彻底底的从心中挖去!” 慕容恪的声音掷地有声,朗朗传来! 第208章 放手 一时间,四野俱静! 片刻后,所有人都刷刷刷地转过头看向睛纶郡主。.e众人的眼神中,有幸灾乐祸,可更多的却是同情和叹息。 睛纶郡主脸色灰白,她张着小嘴,直觉得一股腥臊直冲向咽喉,几欲喷薄而出!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这种羞辱!这种极致的羞辱! 在婚礼当场,慕容恪弃她而去时,便给了她平生最大的羞辱。她当时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他只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就会回来。 可他却是一去不返,直到传来他把守卫王宫的所有力量都派出去搜城后,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笑话的众人才一一离去。 她当时恨从中来,直恨不得马上离开,从此后永远也不原谅他慕容恪,就算他跪在自己面前认错,也不会原谅他! 可是,在与母亲和家族中人商量后,她突然现自己并没有优势。她如果就此离开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那张俊美的脸,再也没有法子明正言顺的呆在他的身边。 当然,这只是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另一种摆在明面上,最大的不安便是,她和她的母亲,她的家族,只是因为慕容氏需要而存在的利用工具。如果没有与慕容氏联姻,如果慕容氏下定决心不用她们这步棋,那她们便是一无是处!她们本没有可以与人谈论价钱的资本! 由于这两种原因,她忍下了那种耻唇。在高氏的劝慰下,忍着恨意来到了这里,准备劝他回去继续末完成的婚礼。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恪居然这样说,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这么直接的要求取消婚约,居然在与她行了一半的婚礼后说出这种话来!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一时之间。一股腥甜不断地冲击着睛纶地胸口和咽喉。她吞了又吞。吞了又吞。 燕王怒了! 他沉着脸盯着慕容恪。怒喝道:“恪儿。你以为这是玩耍么?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你难道想把你一生地英名毁在言而无信上?” 压住火气。燕王沉痛地说道:“恪儿。你现在不小了。快十八了。这些年来你南征北战。也没有人把你当做少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有些事是不能为也得为呀!那个女人她不会感激你地付出地。她只会一个接一个地提出要求。直到让你完全崩溃。孩儿。忘了她吧!” 说到这里。燕王右手一挥。喝道:“来人。把四王子殿下带回去!另外传我王令。所有地军士返回原处。四王子所有地命令全部取消!” “是。陛下!” “是,陛下!”就在燕王下达这些命令时,他还是不安的。因此他一边说,一边朝高氏使着眼色,一边注意着慕容恪地表情。 高氏在燕王下达第一个命令的时候,便跑到慕容恪面前,紧紧的抱着他,低低的含着眼泪求道:“恪儿,醒醒吧。醒醒吧,母亲求你了,求你了。我们娘俩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你不能为了她全部毁了啊!我的傻孩儿啊!” 事实上,在燕王的命令下时,慕容恪虽然脸色凄楚,却没有动手反抗,或反驳的迹象。他空洞的双眼望着那排得漫长的两行人,心中想道:我这样是找不到她地。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只要她出了我的府门,我便不可能找到她了。我连她现在是男是女也弄不清啊! 他深刻的明白,偌大地蓟城,数十万民众中,要找到一个可以随意更换面目的人是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他一直是知道的,一直很知道,自己这样找她。不但劳师动众。而且也是大海捞针! 慢慢的闭上双眼,慕容恪任母亲抱着自己苦苦的哭泣着。他直觉得自己的心中空荡荡。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消失,所有的希望都已不在。 挥了挥手,他低低的说道:“父王,城门之人不可撤,要他们拿着画像盘查出城地人吧。她没有功夫在身,也不敢骑马,必在城中无疑。父王,你让我存一份空想吧。” 燕王看着他,不由长叹一声,苦涩的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痴心儿呀!”挥了挥手,他吩咐道:“把四王子的命令传达下去。” “是。” “回府吧。” “是。” 高氏见慕容恪妥协了,连忙收住眼泪,兴奋的推着慕容恪的身躯,滔滔不绝的说道:“孩子,快点上马车跟你的媳妇儿陪陪礼,就说会再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还有呢,孩子啊,你那个别院修得很精致,母亲很喜欢,以后那地方就给母亲住吧。” 她的碎碎念不停地传来,不过慕容恪显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他转过头,目光扫过欢呼着四散而开的人群,再定定的看向楚思所在的方向。 朝着楚思的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慕容恪闭上双眼,低叹一声,上了一辆马车。 车队转身向京城方向缓缓离去,围观着的众人也在慢慢散去。楚思望着那越去越远的马车,心中突然酸苦交加,那一点点解脱的喜悦早就淹没不见了。 街上地人太多了,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慢慢散开。楚思朝段七看了一眼,见他正与那黑瘦青年谈得有趣,便悄悄地向后退去几步,慢慢的进了院子中。先回到自己地房中拿好包袱,再到旁边的小厮院落里收了两套陈旧的男子衣服。楚思略看了看,便转身便院落北方走去。 虽然来这院落不过几个小时,楚思已习惯性的注意了一下它的方位布置。她现在所去的地方是马厩。 不一会,她便从马厩中骗出了一匹高头大马来。楚思身上穿着的是府中的侍婢的服装,长得又秀雅清俊,她开口便说是七少爷要马。便顺利的从马夫手中得到了一匹骏马,走向了后院的偏门。 第209章 艰难 这府中的管理很粗松,她一身侍女服直是通行无阻。 楚思很轻易的出了蓟城。 她站在空荡荡的官道上,向蓟城方向怔怔的看了片刻。, 现在的楚思,是一身男子打扮。她这副面孔虽然秀丽,却也宜男宜女,穿上男装后另有一股俊俏。当然,这种俊俏毕竟还是属于女儿家的俊俏,只有别人仔细打量,还是能认出她的女儿身份的。 她知道,自己从段七的府中突然离去,必有人追问。再稍加查询,便很可能被人怀疑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那消息不一定能传到慕容恪的耳中,但还是小心为好。 这些年来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强盗悍匪,楚思虽然才急奔出六七十里,却已遇到了长相凶神恶煞的人过三批,看到了尸骨三副。现在她最大的担心不是慕容恪追来,而是自己没有了功夫,如何平安的走回晋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恢复功夫,所以她必须再找到崔习。皱了皱眉,她想着另外一个人也许可以相助:她的便宜师傅,可是那师傅先前令师兄在石虎军中相助自己的神算也罢,后来师兄在王宫中落井下石的行为也罢,都令她对这个末见过面的师傅产生了防备心里。 眼见天色已黑,楚思牵马躲入一片丛林中。在林中换上顺来的小厮服后,她从塘中随手挖了一些湖泥涂在了马匹身上。这样一来,一人一马都带着几分狼狈。 等休息一会再出来时,夜已经深了,天空中几颗星星闪动着。一轮弯月挂在树梢头。虽然只是弯月,路可是清晰可见着。 楚思站在官道上,望着茫茫不可见的前方,心中莫名的有点胆怯。咬着牙,她翻身上马,纵马便向前方奔驰而去。 跑了一阵后。她把马放慢了许多。因为记起电视中曾经演过,有一些盗匪拦截路人,便是在路中央放上绊马绳的。那种绊马绳,马奔得急促时很容易被绊倒。 就这样。楚思一直策马向前奔走了几个小时。空荡荡地官道上。只有她身下地马蹄声徐徐地传出。一人一马地身影。在月光下拖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亘古地寂寞。 事实上。楚思现在便感觉到了这种寂寞。回头看着身后那漫无边际地官道。楚思直觉得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也许。这种寂寞会一直伴着。会一直伴着。 走了一会。她忽然听到左侧地岔道上。相隔不到二里地地方隐隐地传来一阵人语声。人语声中。还伴着马蹄声。楚思听了一会。双脚夹马腹一夹。低喝道:“驾----”策马便向前奔去。在她地驱使下。马跑得极快。极快。转眼间便冲出了数十米。 一直向前冲出了三四十里。楚思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并不知道那传来声音地队伍是敌是友。不过楚思一直觉得。如她一样深夜前进地。多会是一些见不得光地人和事。因此少掺合才是对地。 就这样。楚思策着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地。用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出了燕境。进入了秦境中。这半个月里。并没有看到有追兵赶来。这让她放松地同时。也微微地有点怅惘。回头看向蓟城地方向。楚思抿着嘴。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从此后。也不知与他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进入秦境后,天气越炎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楚思头顶着一顶竹笠,身上穿着小厮穿地旧衫,跨下的马也被弄得皮毛黄一块,黑一块的,完全成了一个行色匆匆地普通路人。 因为炎热无雨,一路上灰尘冲天而起,每有马蹄奔过,便是漫天黄尘。听路人说。秦地无雨的状况已经有近二个月了。这在庄稼成长的季节出现,意味着又是一个灾荒之年。 得抓紧赶到晋地才是。万一碰上了流民潮,那可如何是好? 楚思如此想着,**的马也加了。 在秦地上走了一个多月后,据楚思估计,自己再日夜赶路,估计还须一个多月便可以赶到晋国了。 快要到达目地的了,楚思闭了闭眼,松懈了少许。 前方是一个热闹的城池,楚思牵着马,慢慢向城中走去。找了一家各方面都显得普通的客栈,楚思让小二安置了马,叫了几样小菜,订下一个房间,准备好好的安歇几日。 连续两个月不分昼夜的行路,直到累到了极点,才枕在树桩石头上睡上一觉。这样地反复折腾,令得她健康的身体已削瘦了许多,手臂上的皮肤都带着苍白,苍白得可以看到里面的青筋了。 静静的一桌靠窗的桌子旁,楚思低眉敛目,安静的品着手中的茶水。 客栈中吃饭的人不多,寥寥五六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地远远的守着一张桌面,各吃各的。与外面的繁华热闹恰成反比。 就在小二上了几样饭菜后,外面忽然热闹起来。喧嚣声中,混合着几个煞气腾腾的喝令声:“滚!滚开!” 伴随着喝令声,阳光反射着刀光,森森的刺入了楚思的眼帘。楚思反射性的一闭眼后,微微仰头让开了那抹光芒,再向外看去。 这一看,她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约十**岁,下巴上留着粗短地小胡子,黑黑地脸膛,一双狭长的眼睛,高高地鼻梁,给人一种刚硬傲岸的感觉,这人却是冉闵,居然是他! 冉闵正跟两个士兵身后向前面走去,他忽然感觉到了楚思的目光,不由头一转,便与她的双眼一对。 楚思迅的低下头。 冉闵微微皱眉,走着走着,他忽然身子一转,大步向客栈中走来。目光一扫,看到了楚思后,他大步走到楚思面前,然后大马金马的一坐,注视着她说道:“你的目光有点眼善。” 楚思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他,她徐徐的取下头上的斗笠,哑着嗓子说道:“兄台许是眼花了,在下与兄台可是素不相识!” 第210章 熟人 冉闵疑惑的盯着她,半晌后,他手朝桌面上一拍,厉喝道:“小二,把最好的酒拿上来!” 喝叫罢,他哈哈一笑,身子朝椅后一仰,声音沉洪的说道:“眼花就眼花了罢,相逢就是有缘。书.e” 他盯着楚思半晌,忽然声音放轻了许多:“你是一个女人吧?” 楚思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后,低声说道:“是!” “哈哈,妙极!”冉闵伸掌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拍,朗笑道:“居然直认不讳,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妙极!” 楚思扯了扯嘴角,算做一笑。 这时,小二把酒送上来了。冉闵吩咐小二给自己和楚思面前的酒都给满上后,粗着嗓子笑道:“丫头,要不要喝上一杯?” 楚思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喝。”转而她瞟了冉闵一眼,声音微沉:“阁下知道我是个丫头,居然还一点也不忌讳?” 冉闵又是哈哈一笑,他端起酒碗“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酒水顺着他的胡子流到他敞开的衣襟上。一口喝罢,他伸袖把酒水一抹,骂道:酒直似水一样!” 他刚骂了一个“贼”字,便向楚思瞟了一眼,然后便硬生生的把它给砍断了。 把酒碗放在桌上,命令小二再给满上后,冉闵才回答楚思的问道:“丫头你刚才看我的那一眼,颇似一位故人的眼神。哎,也有许多没有见到她了,却不知她近况如何?” 楚思瞟了他一眼。暗暗忖道:他说地这位故人。不会就是我吧? 冉闵这时拧着一副浓眉打量了她一眼。伸手端起酒碗。又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楚思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后。便低下头认真地吃着自己地饭菜。 冉闵把喝得剩下一半地酒水放在桌上。拧眉看了看她苍白得青地小手。说道:“你这丫头可比她瘦得多了。长相也不似。只是这镇定地气质倒是相类。哈哈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看到你这丫头还颇有点亲切呢。” 他地声音中。有股温柔。 楚思地心突地一跳:冉闵是个顶天立地地男人。我又对他有过恩情。就算他对我有情。料来也不会强迫于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我地真实身份。请他找人把我地功夫恢复了? 她的心,开始突突的跳得欢快。 冉闵这时已经喝下了三碗酒。他把酒碗朝桌上重重一放,冲着楚思笑道:“丫头,我酒也喝完了,人也认完了,现在该回去了。丫头好好养一下身体,你这个样子太瘦了!” 说罢。他腾地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开。 “等一等!” 楚思叫住了冉闵。冉闵回头诧异的看着她。 对上他粗豪的脸,楚思抿了抿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双眼定定的对上冉闵。轻声说道:“我想求得你的帮助,可以吗?” 冉闵还是诧异的看着她。 楚思饶过桌子,走到他的面前。冉闵十分地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楚思仰视着他,见大堂中的几人都没有关注到这一幕,便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我是楚思,冉闵。我想你能帮我一把!” 在她说出“我是楚思”时,冉闵的黑红地脸出现了一片呆滞。他大瞪着圆眼,朝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迅的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居然真的是你!世人都说你可以变换面孔,原来这消息还是真的。” 他盯着楚思,目光在扫过她白皙中透着静色的颈项时,露出了一抹心疼。点了点头,他压低声音温和的说道:“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居处。你随我来吧。” 楚思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门口,冉闵把那两个士兵使走时,楚思叫小二把自己的坐骑牵来。至于那住宿的订金,她也不要了,跟在冉闵地身后便走。冉闵带着楚思东拐西拐的,在街道上拐了几个弯后,进入了一个庄院当中。这庄院极其普通,与一般的富商家毫无二致,院中的人也甚少。两人一路走来。除了一个门房和一个马夫外。便再也没有看到别人。 一直带着她来到一处偏院中,这偏院是木制结构。里面树木森森的显得极为幽静。冉闵大步走到一个厢房中,这才转过头担心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不到一年,你便弄得自己这么狼狈?”盯了她一眼,他加上一句:“瘦了这许多!” 楚思自顾自的挑了一个塌几跪坐下。听到他又说自己瘦了的时候,不由苦涩的一笑,眼睛都有点红了:就算离开了蓟城,只要一放松下来,眼中便老是浮现出慕容恪地脸。只要一入睡,梦中的自己便孤零零的站在巨峰中间的一块悬石上,上面是高不可攀的笔直的崖顶,下面是深不可见的深渊,而她处身的巨石,却在不停的摇晃着。那种触目惊心地恐慌无措,那种前无去路后无退处地,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茫然。给她带来一种说不出地寂寞和害怕。 有时候,她又老是梦到了慕容恪,梦中的慕容恪怀中搂着一个很美的少女,含着泪恨恨的责骂她:“楚思,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跑?你为什么这么无情?你的心中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我?”转而,慕容恪的脸又换上谢安。他静静的望着她,低声说道:“思儿,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摆平了陛下和家族,可娶你为妻了。你随这宫女去验过身,我便可以正式娶你过门了。” 这几个场景交替出现,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哭醒过来。还有其他的梦,梦很多,心也很乱,只要一安静下来,她的心便会缩成一团的绞着痛,直痛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因此她宁愿自己没日没夜的赶路,至少这样的折腾时,她的心是平静的。 其实,这种恐慌,这样的梦她一直都有做着,自从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后,她就会时不时的做一下。只是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频繁,这样让她害怕着。 眨去眼中的酸涩,楚思冲着跪坐在对面塌几上的冉闵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真没有想到,随便一走就遇上了你。” 冉闵哈哈一笑,他持起茶壶,给自己和她各倒上一杯凉茶,说道:“这就是你的疏忽了,这城池本来便是我的地盘。没有打仗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小住一阵。” 楚思笑了笑,她倒真是没有注意过这些情况。 看着楚思端着茶,青筋暴露的小手,冉闵忍不住又问道:“我听说你被晋帝赐给了慕容恪了。你怎么出了燕国,还弄成了这个样子?” 第211 帮助 楚思低敛着眉眼,久久不语。冉闵叹息一声,说道:“你如不愿意说,那也就罢了。楚思,我上次说的话……”他刚说到这里,楚思便打断他的话:“我跟慕容恪到了燕地,到了蓟城。他对我很好。” 冉闵认真的倾听起来。 楚思低沉的,平缓的说道:“他准备娶我做他的平妻,他的正妻是一个郡主。”抬眼见冉闵认真的倾听着,楚思的嘴角微微一弯,笑了笑说道:“我不愿意他还娶别的女人,也知道我与他和他的族人之间,有太多的隔阂,所以逃跑了。” 说完这席话,她平静的瞅着冉闵。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她连慕容恪的平妻都不愿意做,自然更加不愿意做冉闵的小妾了。这话很重要,她一定要把话说在前面。 冉闵定定的看着她,半晌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良久,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忽然间,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喝道:“来人,拿酒来!”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侍女也不知从什么角落里钻了出来。她盈盈一礼,恭敬的应道:“主人,已经派人去拿了。” 摇摇手,要那侍女退下后,冉闵盯着楚思问道:“你很在意名份?” 楚思笑了笑,她慢慢的举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抬眸对上冉闵,轻笑道:“冉闵,楚思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可内心里却是从来不把自己低看的。”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楚思笑了笑,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很骄傲,非常的骄傲。我痛恨看到有别的女人,窝在我的男人的怀抱中。我最大的希望,便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如一缕风般来去自由,谈笑从容。”她哑着声音结了个尾:“虽然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很难很难。”或应该说,已经不可能了。楚思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冉闵定定地打量着她。表情有点严肃。 他是个绝顶聪明地人。自然知道楚思说这些话地用意何在了。 盯着楚思半晌后。冉闵苦涩地说道:“你地想法。还真是有点古怪。” 古怪?他居然用了这么一个词。 瞅着楚思半晌。冉闵叹息一声。说道:“我现在明白你话中地意思。这样吧。你现在太累了。也太瘦了。这些事就留到以后再说吧。你先在我这里养上一阵子。” 他还没有死心。 楚思想起他与自己的约定,是在他了了心愿之后,那事还遥遥无期呢。因此她也放松地一笑。 楚思哑着嗓子说道:“我的功夫被晋帝给弄没了,你可有法子让它恢复?” 对上冉闵的双眼。她微微向前倾身,表情诚挚的求道:“请你务必要帮这个忙。没有了这个功夫,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中有着几分凄然和失落。 冉闵给这样的楚思给惊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这不像你!你是意气风的,洒脱自如的,哪里能成这个模样?好吧,你等着我,我去找人把你的功夫恢复了。” 说罢,冉闵大步走向外面。在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定定地看向楚思,双眼晶亮:“楚姑娘,如果你功夫恢复了。又无处可去时,你就回到我的身边来吧。不管是做妹子也好,还是做我的娘子也好,我会给你一个自由自在地空间,让你如以前一样的神采飞扬的。” 说罢,他长袍一拂,跨出了房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思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冉闵会这样说来。如慕容恪对她。虽然情深,却总是想着法子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有点像是一场战争,输了的那个人向赢的人臣服,让步。可这个妻妾无数的冉闵,却告诉她,他会让她一直意气风来。伸手在自己的额心揉搓了几下,楚思恨恨地想道:楚思啊楚思。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冉闵说得对。这不是你,这个自艾自怜。睡梦不安的女人不是你! 冉闵走后,进来了两个侍女。楚思已经累极,又因为冉闵答应了助她恢复功夫,心中宛如一颗巨石落下,直觉得累到极点。 泡在水中足足的清洗了两个小时后,楚思才懒洋洋的睡上了为她备好的大床。在入睡前,她收起了这一副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睡梦中有两三次被惊醒,醒后不一会又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钟,楚思才完全清醒过来。 一睁开双眼,她的第一感觉便是累,沉沉的,仿佛四肢被缚的困和累。又闭着眼睛赖了一个小时左右,她才感觉到身上轻松多了。 一个侍女听到里面地响动,敲门后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个食盒,上面有一碗粥和一碗药,走到楚思面前恭敬的说道:“楚姑娘,我家主人说你身体太亏了,得好好补一补。这碗粥你先喝了填填胃,然后就喝下这碗药吧,它有养神静心的作用。” 说罢,它把药碗放在一旁,慢慢退了出去。楚思吃完粥后,毫不犹豫的拿起药碗,便向嘴里送去。闭着眼睛猛地一口把药吞下,楚思苦得连连吐出舌头来。 半个小时后。困意再次袭来。这一觉果然无梦。 这一睡醒来,天空中明艳艳的太阳已挂上了天空。凉风徐徐吹来,鸟鸣不已。楚思直觉得神清气爽,她从床上坐起,弯着腰穿起鞋子来。 外面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她醒来了,连忙拿着洗漱物品走了上来。 清洗更衣后,楚思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中。 她一出现,守在院门处的一个侍女便连忙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姑娘醒了?是否马上去转告主人?” 楚思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那侍女急急退去。 冉闵直到一个时辰后,才不急不慢地过来。进了院门,一眼看到瘦削得仿佛要凌风而去地楚思,他摇了摇头。 走到楚思身后,冉闵问道:“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洪亮,纵使故意压低,也比一般地文人要响亮。楚思被惊得打了一个激淋。她转过身来对上冉闵,摇头道:“没有看什么,只是呆而已。” 抬起头,她有点紧张的望着冉闵,低声道:“解药,怎么样?” 第212章 离开 冉闵一直呆呆的凝视着她,直到楚思问了两遍后,才蓦地惊醒过来。他摇头叹息道:“实在是瘦了太多,都跟那些病么子的晋女子一个样了,得补回来才是。”接着他才回道:“你睡觉的时候,已经叫大夫把过脉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的是一种宫中秘药,石虎宫中也有这个药的解药,我已叫人去帮你弄了。” 楚思至此大喜。 她冲着冉闵深深一揖,说道:“多谢大哥相助之情。” 冉闵哈哈一笑,他爽朗的说道:“无须如此,无须如此,你可是也帮过我大忙啊。那一次,那两个黄口小儿准备胡说八道,坏我大事,要不是你出面,也不会有我今天。说起来我这点忙算不得什么。” 看着楚思,他忽然问道:“功夫恢复了,你准备到哪里去?” 楚思怔住了:是啊,我能到哪里去?晋帝处置了我,王家也不是退路了,我能到哪里去? 想了想,她轻声说道:“我许是会回晋吧,去看一看谢安的情况怎么样,然后就离开。”谢安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出,仿佛消失了一般,这让楚思很是担心。她想去看看他,看看他,然后再离开。 只是离开后再到哪里去,她却是不知道了。罢了,这世间美景无限,她有功夫在身,何处不可去得? 两人闲谈了一会,冉闵便转身离开。在等候解药的这段日子里,楚思老实的呆在这个小院落里,哪里也没有去。有很多时候,她都是如一株木头一样,在树下一站就是一天。 冉闵虽然对她颇有好感,她对他也甚是佩服,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好说。冉闵性格粗豪爽朗,喜欢痛快的喝酒。大声的说话。而在楚思面前,面对着她那一张芙蓉秀脸时,他总是不知不觉的克制着自己。 而楚思呢,也对这种粗人似的男子汉没有多少话可说。因此在一起时,通常是冉闵一口一口中的喝着酒,静静的看着楚思。而楚思。要么是呆,要么是懒洋洋的问一句回一句。就算如此,基本上每一天冉闵都会来个二三次,每次呆上一二个小时。 这样地日子过了一个月左右。这时楚思已被养肥了不少。虽然还比不上以前。却也体丰貌盛了。 随着秋风徐徐地吹来。拂起一片片树叶在天空中打着旋儿时。被冉闵派到石虎地王宫中取解药地人回来了。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冲入院落。出现在院门口地是一个作军士打扮地青年人。他一见到楚思。便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说道:“楚姑娘?” 楚思点了点头。见他行色匆匆。脸上还有汗珠。看向自己地眼神中也露出两分着急。心不由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她低声问道:“怎么啦?” 青年递过来一个小小地瓷瓶。急促有力地说道:“姑娘。家主人说了。现在石虎已经到了路上。最多一个时辰便会到府中驻足。请姑娘服了解药后。暂时回避一下。”院子中还有几个侍女。这青年直言不讳地要她回避石虎。一点也不担心这话泄露出去。看来。这府中地人都是冉闵地亲信了。 石虎来了? 楚思点了点头,还了一礼说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还请你去跟你家主人说一声,就说,山不转路转,也许不久后便是重逢之日。 说罢,她优雅的一退。转身向房中走去。 青年怔了怔,看着她地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他感觉得到,自家主人并没有想要她离开,可是她现在如此说了,主人又陪在大王身边,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才是。 楚思回到房中,先把房门带上,然后把瓷瓶中的药一饮而尽。 药微带苦涩,流过她地咽喉直达胃中。喝完后。楚思盘膝坐到床上。默运起内息来。很快的,一股微弱的气息被她捕捉到了。就在她把那股气息绕十四正经绕上一圈时。气息立刻出现了急促扩大的迹象。 楚思明白,自己的功夫在恢复了。 她下了床。把包袱收好。这阵子,冉闵派人送给了她不少饰和金银,她也一并带上。然后换上那张显得清美俊俏的面具,穿上一袭蓝色的胡服,转身走出了院门。这胡服束腰紧身,十分的适合骑马。 她走出院门时,那报信的青年还没有离开。他在院子里正转着圈呢。一眼看到楚思走出来,他连忙跑上前来,施了一礼后说道:“楚姑娘,要不你暂且回避一下,待大王离开后又回来?” 楚思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不必了。” 见青年还要再劝,她低声说道:“缘起缘落原本是正常。你家主人他明白地。”说罢,她径自向院外走去。 牵回自己的坐骑,纵身一跃后,楚思策马奔出了院落。 她策着马急急的向南城门走去,石虎乃从北方过来,他走的会是北城门,因此楚思一点也不担心会与他不期而遇。 一出城门,楚思便策马狂奔起来。她的身子微微前倾,上身随着马身的颠簸而起伏,这样策着马,有一种凌风而动的舒服感。不一会,楚思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功夫已恢复了大半! 终于恢复功夫了。 楚思地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轻踢了一下马腹,一人一骑卷着烟尘向前直冲而出。 当她在官道上走了一个时辰后,功夫已完全恢复了。楚思闭上双眼,感觉到体内经脉间,那股流动的强劲力道。 她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二三点左右,这么一会功夫,便又到了四五点时。这个时候,太阳渐渐西斜,天气中的酷热也在减弱。不过知了还是一声接一声的啾个不停,让人听了还是觉得烦躁。 楚思现在有着一身高强的功夫,她又不欲惹事,一见势头不对便绕道而行,这一路直是无惊无险。 再过几天,便正式跨入晋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思不知为什么,有一点近乡情怯起来。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她挺直腰身,拉低斗笠,又加快了马。 这一次,她直接进入了汝南。也正式的进入晋国。 第213章 又回故地 汝南城里。一年前的那场小型战火,现在已经不见丝毫痕迹。走在街道上的,都是一些操着江南口音的汉人。偶尔有一两个穿着宽袍大袖的士人,施施然的走过。 楚思抬了抬斗笠,四下打量着。现在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袭晋人士子的袍服。不过她所穿的袍服是白色的,是庶民们才穿的颜色。 现在是清晨时分,楚思刚用过干粮,肚子一点也不饿。她牵着马,并没有往酒楼方向跑。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听着这熟悉的吴侬软语,楚思忽然想道:司马衍肯定没有想到,我会以这个面容大大方方的回来。 漫无目的的牵着马,在街上走了一圈后,楚思一抬眼,看到一个长长的车队,在向南城门方向驶去。那车队全用马车构成,二十多辆马车,全部用黑漆漆就,隔得远远的,一股熏香便弥漫而来。再一看,那马车做工精致,车帘中露出来的人影白净清秀,显然是一些贵族子弟出行了。 就在她沉吟的时候,听得身边一个长袍大袖,戴文士巾的青年说道:“真是盛况空前啊,天下的士人,都跑到建康去一睹世家第一美人的婚礼了。” 什么?楚思前行中的脚步一顿:瘐悦儿要出嫁了? 那青年旁边是一个身材矮小,同样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他应声说道:“是啊是啊,当真是盛况空前。人啊,便是这般同人不同命。还记得那个明艳夺人的楚姑娘吗?听说她可是王家的嫡女儿呢,以王家的嫡女之身,却成了一个蛮子的侍婢。听说那蛮子是直接把她甩在肩上带走的,无媒无娉,无侍女相伴,哎,也不知那样一个佳人,是不是魂断他乡了。” 就到最后。那中年人好不感慨的连连叹息。 楚思没有想到,刚一回到晋地,便听人提起了自己。听到那中年人话中的惋惜同情之意,楚思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来。她暗暗想道:你放心吧,她活得好得很呢,比任何人都要好!转而她又奇怪的想道:自己是王家嫡女的事。怎么传得天下皆知了?也不知王家族中地那些人听到这样的传言,会有什么想法?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不久,王家的顶梁柱王导便逝世了。王导一死,王家在朝堂中再无可支撑的大才。现在王家虽然没有败落,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却是大不如前了。而被王家封锁了的她地身世之事,也泄露得世人尽知。 那青年同样叹息一声,转而又笑道:“听说那楚姑娘姿容绝艳,动人心魄之处还在瘐悦儿之上。整一个祸水妖孽样。这样的女子被蛮子要去了也是大幸,要是留在国内的话,怕是会祸患无穷。” 听到这里。楚思轻哼一声。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跨上马。跟在众车队身后。向着城门驶去。瘐悦儿新婚。也不知嫁地是哪一个?这个热闹可不能不看。 与楚思一样。络绎有人跟在车队后。不过大多是坐马车。如她这样自己骑马地甚少。 出了城门后。马车群中地楚思便有点显目了。她一袭白衣。腰身挺得笔直。风吹起她地长袍猎猎作响。那般策马迎风地风姿。令得爱美地晋人频频回眸。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骑马也可以如此风度。 只是令人奇怪地是。她白色长袍里面。似乎穿着紧身长裤。这打扮。还真是史无前例。 他们不知道。楚思是按照现在地骑马服弄地这一身衣服。里面是紧身束腰。能显出完美身材地胡装。外面却是晋人地宽袍大袖。这样策马而行。既方便舒服。又美观大方。 渐渐地。出现在官道上地马车已经有了四五十辆了。车和车之间相距在五十到一百米远左右。这四五十辆马车长长地排开。在金灿灿地夕阳中显得甚是气派。 一辆马车快走两步,驶近楚思的身后。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公子。端的是好风度,骑马也能骑出如此味道来。让桓某人大为佩服。不知可愿到马车上一聊否?”声音热切而优雅,让人大生好感。 第212章 说话地是一个十岁的青年男子。长相端正中露着清秀,眉毛生得特别的挺俊。楚思对上他微笑的脸,也回以一笑。她慢慢的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自己清丽俊秀的面容,樱唇一弯,说道:“多谢兄台夸奖,不过我不是公子。” 啊? 对上桓姓青年惊愕的表情,楚思露出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笑,便潇洒地转过头去。她轻踢了一下马腹,纵马稍离些许。 既然不是公子,那就是一个女娘了。冒冒然约一个女娘同车,确实是无礼之极。桓公子望着楚思的身影,忍不住想道:她那一笑,还真是潇洒之极,也不知是谁家女娘?居然这么像个男儿? 楚思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清亮的望着前方。 马车走的度是很慢的,一般而言,充当车夫的驭,通常会是富贵人家特请的武林人物。楚思走在中间,时不时的可以听到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娇笑,和阵阵呻吟声。 一个骑士加快度,策马来到楚思身边。这是一个十五六岁地少年,生着一双黑白分明地大眼睛。他的眼睛清亮而兴奋。 少年靠近楚思,用育期特有地鸭公嗓子说道:“兄台,这样夹在中间慢行,太也无趣,不如我们策马比上一程,看谁先到建康如何?” 楚思回过头来,看了少年一眼,摇头笑道:“不行,前面不太平,跟在车队中会安全一点。” 少年大眼瞪得滚圆,他颇为豪气的拍了拍腰上的长剑,说道:“怕什么?我会功夫的,包你来一个杀一双!” 楚思的嘴角噙着笑,轻笑道:“是吗?小兄弟连我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便约我一道前行,你就不怕我心怀不轨?”见少年不解的瞪着自己,楚思淡淡的说道:“仅此一点便可以知道你毫无江湖经验,怕是第一次前着父母出行,这叫我怎么信得过你的功夫?” 很显然,楚思一语中的!少年噎了噎,青嫩的还长着几颗痘痘的脸上涨得通红。他重重的拍着腰间的长剑,急急的说道:“可是我真的很行的,我与武夫们试过,我的功夫是最好的。” 楚思笑了笑,策马又加了一点,她不想与少年争论这些话题。 少年见她不理自己,心中很是郁闷,嘟着嘴恼了一会后,策马向楚思追来。他才追出几步,身边的马车中传来一个声音:“别追了,骆三公子,她可是一个女娘!少年回头看向桓公子,见他不似说假,不由张大嘴傻傻的打量着楚思的背影。 214章 情歌 随着太阳西沉,天气渐渐转凉,一阵阵和风吹来,让人心情大爽。当走入一片树林中时,车队开始停下。一个个车夫跳下马车,接着跳下马车的,是一个个身材健壮的护卫,他们拿着刀剑向树林中走去。来到树林中后,他们并没有如楚思所以为的那样打猎,而是忙着割草。当把选定的地方的草割尽后,他们拿出一块块厚实的蜀锦铺在草地上。 紧接着,几个侍女上前,她们在蜀锦上铺上塌几,备上茶点,准备饭菜,燃起香炉。再然后,一个个长袍大袖的士人,搂着侍女娇妾走下了马车。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停下,转眼间,树林中已人声鼎沸,香气熏人。楚思也跟着跳下马,她望了望自己放着干粮的包袱,再闻一闻那飘来的食物香味,突然觉得自己很有点寒酸。 桓姓青年慢步走下马车,来到楚思身后,深深一揖后,朗声说道:“姑娘,一个个独食无趣,不如相伴?” 楚思正被他们的食物勾引得馋涎欲滴,当下笑道:“敢不从命?” 桓姓青年欢喜的说道:“姑娘请!” 楚思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棵大树下,坐在已经备好的塌几前。侍女们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的为他们上好饭菜和茶点酒食。 这时,楚思身边又坐上了一人,楚思一转头,便对上了骆三公子那稚嫩的脸。骆三公子堪堪对上楚思的双眼,忽然脸上一红,大眼中露出了一抹不自在来。 楚思微微一笑,低眉敛目的看向眼前的食物,拿起一点,慢慢的吃了起来。她的肚子本来有点饿,不紧不慢的吃了一会,便感觉到通体舒泰。 就在这时,一阵箫声悠悠的传来。那箫声空旷清远。仿佛从人灵魂深处响起,带着无边的落寞和神秘。楚思微微侧头,看向那个吹着箫地黑衣公子。那公子长相清秀,身材瘦长,他低着头吹箫的样子,颇有几分落寞。 就在箫声远远的传出时。一阵琴声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琴声古朴苍劲,带着一种云海山石的亘远,混在寂寞的箫声中,倒是相得益甚。 “姑娘何不就食?” 桓姓青年微笑地看着楚思。把一蝶刚煮好地羊肉放到了她地面前。 楚思微笑道:“多谢。” 桓姓青年侧耳听了听箫琴合奏。说道:“这箫琴之声极为清悦端正。怎么姑娘听了脸上却露出苦涩寂寞之容?” 楚思一怔。清悦端正吗?她却只听到了寂寞空远。难道是乐由心生?她笑了笑。摇头低声说道:“许是感念太多。已失去了平常心吧。”桓姓青年深深地凝视了她几眼。笑了笑没有追问。 箫声仍在袅袅传来。其音苍凉。在空荡地天地间不断地回响。楚思听着听着。忽然觉得眼中有点酸涩。 正在这时,一个清悦的男子唱了起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悠然而来。却是从对面的树林中所。那歌声混合在箫声和琴音中,混合在落日夕烟中,更添了几分怅惘。 楚思怔怔的听着,怔怔地听着,忽然觉得,这歌唱得不好,它没有唱出那琴箫深处的渴望。不一会,歌声止息,而琴声和箫声还在继续。听着那渺渺的箫音。楚思忽然张开樱唇,曼声清唱起来:“不及黄泉不相见,任尔人间飞百年。奈何桥畔轮回转,定携素手至桑田!” 她地歌声,清亮而婉转,带着几分难言难尽的惆怅。歌声一出,琴声和箫声便是一断。才一会又接了上来。 一时之间,正在谈笑着的众人都转头向楚思看来。他们诧异的看着楚思,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这唱法好生奇怪。”“是呀。这诗也做得奇怪。从来没有听过呢。”“他是谁家儿郎?端地好嗓子?” 伴合着箫琴音,楚思信口把这句宋词唱罢。又唱道:“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溪云、一壶酒、一张琴。” 她的唱腔,纯粹是信之所致,随口唱来。 清亮婉转的歌声,含着无边惆怅,又隐带洒脱的歌声,在箫声和琴声的伴奏下,远远的传出,远远地传出。 渐渐的,窃窃私语声不再,众人都停止了喧嚣,认真的倾听起这用灵魂唱出来的乐声。一时之间,万籁俱静。 直到箫声和琴声歌声断了许久,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这时,一阵踏歌声传来:“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慕予兮善窈窕” 那歌声中,混合着脚步重重踏在地上的节奏声。这唱歌的声音却有点熟悉。 这,这唱的是情歌?他是向谁表达他的情意?天啊,不会是我吧? 楚思愕然抬头,盯着那声音传来处,脸上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周围地人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细细的打量着楚思,有人更在那里轻声笑道:“王公子还真是多情。听到人家女娘歌声美妙,他便以歌相酬,倾诉起情怀来了。哈哈。”楚思的唱腔清亮婉转,任谁一听便知道她是一个女娘。 不一会,一个黑披肩,长相清秀的青年踩着节奏,穿过树林,出现在楚思的眼中。这青年却是楚思的熟人,她这个身体的族兄王思之是也! 王思之远远的对上了楚思地面容,在看到她清丽俊逸地长相时,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喜色。随既,他的唱声越地悠长多情了:“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楚思眨巴着眼,傻傻的望着越走越近的王思之。她脸上挂出几条黑线,心中郁闷的想道:我居然不知道,王思之这家伙还是一个多情人。他刚才连我的面容也没有看到,便好意思说我既含睇兮又宜笑,还善窈窕 第215章 兄长 王思之踏着歌,渐渐靠近了楚思。当走到楚思身前五米远时,他歌声一止,从怀中掏出长笛,身子微躬,双手棒着长笛递向楚思,笑得直是温柔似水:“姑娘,在下不敢以俗物污了姑娘的双眼,却又着实倾慕姑娘的风情,这笛子是在下心爱之物,权代表一片诚心!” 他在向我示爱! 这笛子是他的信物! 接了代表接受他的感情! 不接,那岂不是令他有点难堪?不对,难堪只是小事,王思之这个家伙,不戏弄他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因此,楚思微笑着,很快乐很开心的,直笑得双眼弯弯的伸出右手,一把接过王思之手中的玉笛。 众人更是呆若木鸡。 楚思不知道,王思之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素不相识,连名字也没有问过的姑娘表示爱意,是一种鲁莽而颇为风流的行为。她如果拒绝,实是在情理当中。 当然,她接受也是在情理当中。毕竟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世家王家的嫡公子的示爱,还是很有份量的。一般的女子还真是无法拒绝。 只是,她实在是笑得太开心了,那弯成了两道清泉的双眼,里面荡漾着诡异的光芒,让一旁的人看了都有点身上冷!旁观的人尚且如此,王思之自是不例外。就在众人诧异而瞪大的眼睛中,楚思笑得好像一朵花一样,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她露出雪白的牙齿,红唇勾出美妙和弧度。笑眯眯的,羞答答的瞄了一眼王思之后,颇有点欢喜若狂的颤声说道:“数月前,小女子无意中见到骑着马,黑衣翩翩的公子时,心中便已有了情意。现在公子如此厚家,小女子实是欢喜不尽。” 她欢乐的。期待的望着王思之,曼声说道:“王公子准备何时休去你家的糟糠之妻,前来迎娶奴家?” 啊?休妻? 王思之傻呼呼地望着她。眼前地佳人地表情。实在是笑得太欢快。欢快得令他突然好不自在。而且她说什么?休妻?天下间哪有为一个初相识地女子。便休去糟糠之妻地作法? 旁边地众人中。已有不少反应过来了。他们一个个含着笑。期待地看着王思之地反应。那桓姓青年也是如此。他忍着笑。和楚思一样一眨不眨地望向王思之。 王思之伸袖拭了拭额头上地突然冒出来地冷汗。结结巴巴地。颇为不好开口地说道:“呃。姑娘。在下并无休妻另娶之意?” 话一说完。楚思立马红了双眼。她眨巴眨巴眼。让眼眶中地泪花儿又充盛了一点。直到可以自由地在眼眶中打着圈儿后。才错愕地一脸惊痛莫名地急问道:“你。你这话何意?” 她恨恨地袖子一拂。把那玉笛朝地上一丢。薄怒道:“原来你特意跑过来给奴家这玩意儿。便是为了戏弄奴家?” “不,我不是……”王思之急忙回道。他急得额头直冒汗,又伸袖拭了拭冷汗,听着周围压抑地笑声,王思之有点觉得不对劲。 楚思樱唇一嘟。嗔道:“不是?不是戏弄于我,也不是想休妻再娶?”朝王思之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后,她右足尖轻轻一踢,便踢得那玉笛朝空中高高的抛起。这玉笛确是王思之心爱之物,看着它在空中打着旋儿,眼看就要尸骨无存,王思之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来。 他的苦笑刚现,空中飞旋着的玉笛便是一沉,刷地一声。直直的落到了他的怀中。 急急的向后一退,双手紧紧的捂着玉笛后,王思之地心才松了下来。这心刚放松,便听得周围笑声再起。他头一转,便对上了楚思似笑非笑的双眸,再一转,又对上了众人取笑的表情。 居然被一个女子给戏弄了!王思之这才完全的明白过来。他摇了摇头,把玉笛朝袖袋中一放,朝着笑嘻嘻的看热闹的众士子来了一个团团揖。一边行礼。他一边厚着脸皮毫不在意的说道:“承认承认。献丑献丑!” 众人笑声更响亮了。 王思之跟着哈哈一笑,朝桓公子的侍婢挥了挥手。唤道:“拿一副塌几来,对了,我喜欢喝女儿红,来一壶吧。” 骆三公子睁着滚圆的眼睛打量着王思之,听他好不自在地指挥别人的侍婢,不由哼了一声,说道:“好厚的脸皮!” 王思之转头看向骆三公子,见这少年一边冷笑,一边时不时的朝楚思瞄上一眼,哪有不明白他对自己生怒的理由的?当下他呵呵一笑,接口道:“少年家,有时侯厚脸皮才能成事,你的脸皮太薄了,别等到人家女娘走了,都不知道你对她的情意。” 这话中的!一语说出,骆三公子地稚嫩地脸涨得通红,连忙向楚思瞄去。见她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笑意,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出王思之地话中之意,不由心中一松的同时,又感到失望。 不理会少年起伏曲折的心事,两个侍婢已把塌几搬来。王思之示意她们把塌几放在楚思的左边,也不管骆三公子瞪来的双眼,他大赖赖的坐下。接过女儿红,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然后举着酒壶递到楚思面前,笑道:“佛家说,茫茫人海中,彼此能相见一面就是有缘份的人,在下不但与姑娘见面了,还向姑娘示过爱,想来那缘分更是深得无以复加了!姑娘,何不为我们深厚的缘份干上一杯?” 这小子,居然与谢安一样的油腔滑调! 楚思没好气的白了王思之一眼,说道:“这缘份深得要用女儿红?” 王思之哈哈一笑,他伸手重重的在自个儿的大腿上一拍,快乐的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就知道你能喝酒!” 他把女儿红放在一旁,提过另一只酒壶来给楚思倒了一杯。一边倒酒,他一边感慨的说道:“有白犹新,有倾盖如故。也不知怎么地,我现在看姑娘是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也不知是不是前世真的见过你。”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抬头看向楚思,盯着她迟疑的问道:“姑娘可有同感?” 第216章 瘐悦儿大婚 他说得很认真,可话一出笑声已是一片。桓公子笑道:“这话说得有趣,有趣,哈哈。却不知姑娘是否也有同感?哈哈。” 一片笑声中,王思之苦笑起来。 楚思也在苦笑,她自是知道,王思之觉得她眼熟的原因。 笑声稍停,骆三公子的鸭公嗓子已经响起:“不知姑娘姓什么呢?是谁家女娘?” 这话一出,众人都向楚思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楚思的回答。 楚思又是一阵苦笑,每一次她都要为编这事而苦恼。 她慢慢站起身来,淡淡的笑了笑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必通问姓名?”她潇洒的向外走去,白色的袍服在风中摇摆,竟然是准备就这样离去。 她坐了人家的塌几,用了人家的饭菜,一句谢字也没有说的转身便走。这行为不但没有人感觉到无礼,反而每个人只觉得她行为洒脱随意,颇见旷达。 王思之站起身来,向她紧走几步追上去。他诚挚的望着楚思,作了一揖后轻声说道:“在下姓王,名思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是了,姑娘已经知道在下的姓了。姑娘,相逢便是有缘,一个人行路漫长无比,不如结伴而行吧。” 楚思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回道:“不了。”既然停步了,她便冲着王思之,桓公子,还有一脸依依不舍,几次欲言又止的骆三公子等一揖,清笑道:“诸位,有缘再会了。” 出了树林,骑上了自己的坐骑,楚思的身影渐渐的越离越远。 不知为什么。在众人问起她地身世时。楚思地心情莫名地感觉到烦闷。因此她断然离开。一个人向建康方向前进。至于为什么是到建康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许她根本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便随波逐流吧。 这一次。她只想知道谢安地情况。只想见到他。可是她地心中。却又很是胆怯。像刚才。如果向王思之打听谢安地下落。末必便不能知道他地现状。可是几次话到了嘴里。又被她咽了下去。她在害怕啊! 马匹晃晃悠悠地。一个人在夕阳满天中行走。举头看着薄暮中渐渐走近地耕牛和牛僮。楚思被搅乱地心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把眼睛慢慢闭上。片刻后再睁得大大地。望着远远地隐隐青山。牧童归农。对自己说道:楚思啊楚思。你真是可笑又可怜啊!平素里显得那么洒脱。好似什么也不在意。结果呢?结果如这个世间地女子一样。患得患失。瞻前顾后。自艾自怜!你一定要记得。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令你真正地绝望!不过是失了身而已。不过是伤了心而已。你用得着茫然不知所措到现在吗?你看这青山依旧。白云依旧。人生在世。不过是数十寒暑。何必为一些过去地事作茧自缚呢? 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遍后。楚思地眼神渐渐地坚定起来。 在官道上走了一个小时后。天色已晚。而官道漫漫。前方看不到半点人烟。楚思回头看去。暗暗奇道:也不知那些士子们准备怎么过夜?他们不像是能留在树林中夜宿地人。难道又回到了城中不成? 想到这里。她都有点好笑起来。 她却不知道,那一帮子人还真是又回到城中过夜了。兴起而行,兴尽而止,一些直是晋人推崇的行事方式。 十天后,楚思地视野中出现了建康城的城门。 这十天里,官道上络绎有士人赶到建康来。这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们,把瘐悦儿地婚礼当成了一次庆典。一次盛会。官道上车水马龙。一路上,充塞在耳中的,尽是一些关于瘐悦儿的婚礼之事。以及一些美人们的趣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她楚思。 谈到楚思时,众人都是扼腕不已,深深的为她成了一个蛮夫的侍婢而叹息。更有人断定,她此刻多半已香消玉殒!一个那么骄傲的绝代佳人,必是受不了蛮子的侮辱的,不是已经自绝,就是被蛮夫给弄死了。 谈论美人地死总是很悲伤的,因此众人提她的时候,经常是一提到名字,便是叹息声不绝于耳。 建康城中,还是那么的热闹繁华。 街道中,宽袍大袖的士子们特别显得衣冠楚楚。而且有一点与上次不同的是,出现在街道中的仕女们特别的多。一个个粉红淡黄的身影,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过,带来一阵阵幽香。 楚思选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地酒家,订好一间房后,便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 真奇怪,为什么她现在看着那些欢快的穿行在人群中的少女,会羡慕她们的无忧无虑? 摇了摇头,楚思无声的笑了笑。 旁边一阵欢笑声传来,笑声中,一个少年男子感慨的说道:“世家第一美人的婚礼,可真是惊动了天下人啊,你看,离婚礼还有三天,街上便已如此热闹了。” 他旁边地那个青年轻轻哼了一声,低声说道:“瘐氏女可没有这么大地面子。天下人纷纷赶来,冲的是琊王地面子而已。陛下病重,琊王是他唯一的弟弟,这桩婚事的意义大着呢。要不然,琊王的原配妻子怎么这么巧的犯下大错,被贬为妾室?” 青年的话刚一说出,坐在两人旁边的一老便连连咳嗽。他朝青年瞪了一眼,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不过这时用餐的人极少,除了楚思外便再无他人。因此那老也只是盯着楚思打量了几眼。 尔后,老沉着声音低喝道:“真是多嘴!早就告诫过你们,有的话不可以说出来,怎么这个时候又忘记了?” 青年了朝楚思打量了几眼,嘟囔道:“又没有外人。”见老瞪向自己,青年头一低,说道:“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个高洁之士,那种人才不会胡乱传话呢,怕什么!再说,我的声音这么小,他也没有听清呢。” 他嘟囔了几声后,声音是越来越低,最后终于不再言语。 第217章 好生热闹 楚思一直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表情十分的平静,心里却激起了涛浪。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瘐悦儿嫁给的是司马岳!还有,司马衍居然重病了!这一路上,众人说的都是瘐悦儿嫁人的事,却殊少有人说起她所嫁的对象。原来,她嫁的人居然是司马岳,这其中还有这么些隐情! 是了,司马衍重病,他又没有儿子,新一任皇帝很可能便是司马岳。因此,瘐悦儿在这个时候嫁给司马岳,便具备了特殊的意义。 司马岳那小子倒是真狠,居然把原配贬成了妾室。 楚思怔怔的想着,突然听到这两个重大消息,她思潮起伏,心绪纷至沓来。她的脑海中,瘐悦儿那楚楚可怜的面容和司马岳那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同时呈现。摇了摇头,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人结成夫妻。 当然,论家世和外表,年龄,两人还是相配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想象这两人结成夫妻。 邻桌的青年和少年被训后,便不再说话,偌大的大堂中,只有咀嚼声,喝酒声不时的传出。楚思盯着桌面上的饭菜,还在消化着听到的消息。 正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笙乐声从街上传出,乐声清亮而绵远,冲破了人群的喧嚣。这乐声一出,那少年和青年连忙腾地站起身来,他们冲到了楼台上,两手握紧朱栏兴奋的向下看去。见他们如此激动和兴奋,楚思也转头盯向那乐声传来处。 渐渐的,笙乐中,加入了一阵阵琵琶声。琵琶声如雨滴轻扬,混合的悠扬轻绵的笙声中,让人觉得空气中都增加了几分浪漫。 楚思越听越是奇怪,这乐声分明是从大街上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呢。就在她满怀不解,不明白这乐声为何不是从人家的院第,而是从大街中传来时,那少年有点尖的兴奋的声音传来:“啊,近了近了,三哥。快看啊,啊,那弹琵琶的女子可真是美啊。” “是呢是呢,快看左边那个,当真是窈窕淑女。” “屁个窈窕淑女。一些歌舞伎罢了!”开口地人是那青年。他双眼亮地看着。说出地话却带着轻鄙。 中年人走了过去。他探出头瞧了瞧。转过头对着青年瞪眼怒道:“那不是歌舞伎。看到坐在中间地那个女娘么?她可是当朝地二公主扬凤公主。这支队伍中有歌舞伎。不过在最前面地几个。都是公主府请来地名门仕女。仕女们地身后。是公主府地婢女。” 居然有公主出来游街。楚思好奇起来。向外看了看。无奈何面前地窗口被木条划成了一小格小格地。探不出头去。 起身慢步来到楼台上。随着她这一起身。那少年和青年都转头向她看来。楚思一直坐在窗台旁。光线照在她地脸上明暗不定。她又没有回头。两人还是第一次看清她地面容。 这一看。两人不由都喝了一声采!连那中年人也看了几眼。暗暗忖道:当真是壁玉般地人儿。这般风姿。怕是不逊于卫映以吧? 楚思看到三人都朝自己看来。不由点头笑了笑。 就在楚思走到楼台上时,那乐声已近。一个如梦幻般的队伍出现在她的眼前。 走在最前面地,是一辆长长的,漆成黑色的去掉了四壁和顶盖地板车。八匹雪白的马分置前面和左右。拉着它缓缓前行。板车上,先入目的便是一袭粉红色的,飘扬着仙尘之气的金盖大伞,一个宫装少女端坐在伞下,她的左右身后,各站着八个身着淡黄色的美丽少女。 这些少女中,最前面的那个正在持笙轻奏,而最后面那个秀美的少女,正坐在金色地椅子上手抱琵琶十指拂动。 那乐声。正是她们所。 紧接着众少女身后的。是八个分成两列的身着黑衣,长披肩。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的俊美骑士。这些骑士一个个皮肤白皙,五官清俊,身形修长,他们缓缓策马而行。 而在黑衣骑士们身后,又是八个分成两列的,身穿金盔金甲,犹如天兵天将的持戈武士,同样,这些武士也是一个个皮肤白皙,五官清俊,身材修长,都是俊美的少年郎。 走在金甲武士身后,才是一个个或旋舞,或踏歌,或翩然而行的美貌歌姬。这些少女身穿浅白色地纱衣,舞动之际衣袂翩飞,共十六人。 这场景,当真是令人惊艳。楚思直看得目瞪口呆,觉得眼前这一切华美绮丽到了极点。 不止是她,街道两旁,楼台酒栈,都纷纷探出头观赏着这一幕。 楚思看向那扬凤公主,她约摸十岁,脸上的白粉有点厚,艳丽的浓妆,令人初初一看,宛如琼台仙子。直到看上第二眼,才现不过是一个庸脂俗粉。 正在这时,站在扬凤公主左侧的一个少女拿起了一管玉箫,轻轻的吹奏起来。那美妙婉转的箫声,混合在笙声和琵琶声中,更添了几分华美和热闹。 楚思听得身边的那青年感叹道:“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空前啊。扬风公主这一下可给足了瘐氏女娘的面子了。” 那中年人一直抚着长须,微眯着双眼欣赏着这一切。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说道:“不错,不错,如此排场,如此多地俊美儿郎。要不是瘐家和皇室大力鼓动,怕也摆不出这样华奢地架式来。你们看那八匹白得毫无杂毛的骏马,这年头骏马难得,要收集如这般没有一点杂毛,高大齐整得一模一样地骏马,没有倾国之力是办不到的。久闻瘐氏女娘性好奢华,每次出入都极尽排场,现在看来此言不虚矣!” 少年在旁边也尖着嗓子插嘴道:“是呢,这样的热闹会有三天,那可好看了。嘻嘻,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极好看,一个个好象是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呢。”少年说到这里,转头朝楚思看了一眼,似在比较她的长相和那些人的长相孰优孰劣。 一直不敢到本书的书评区内,特别是写到郁闷情节时,更加不敢来了。嘿,汗一个。 老读应该知道,我是经常挨骂的,嘻,这骂挨得多了人的胆子便小了,我不想改变这本书早就定好的大纲路线,便只好躲起来不见人。 一直到今天,我才壮起胆子看了看书评区,哈,居然骂我的人不多!那个高兴啊,足足让我快乐的了一整天。再汗一个。 说实话,要不是瞅到有人打赏,感觉非要来道个谢不可,我还是不敢看书评区----幸好看了,原来俺也不是那么的不招人待见呢。 在此,特意谢谢璇玑阁主,漫漫无衣路,还有漫漫无衣路,书友090418234807279的打赏。你们能订阅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打赏太浪费钱了。 再说一次谢谢你们的支持,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能书评区也不敢进,特别不自信的时候。 第218章 计划 这时说得热闹纷纷,下面的队伍已走到客栈正下方。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子感慨的声音:“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啊,不过可惜可惜。” 马上五六个声音同时响起:“有何可惜的?” 那男子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要是卫映以卫公子,崔习崔公子,还有梁丘梁公子能加入其中,那才是人间绝无仅有的景色呢。” “哈哈,说得也是,这样的队伍加上这京城三璧,怕是若干年后还会有人念叨着今日的盛况。” 原来还有一璧叫梁丘,楚思想道,上一次都没有记得问起这事。也不知那梁公子长得什么样? “京城三公子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不过我听说,扬风公主还在四下找俊美的男女呢,老杨,你家女儿长得不错,不如也去试试?选上的人说是都有厚赏呢。” 车队缓缓前行,渐渐的拐了一个弯,消失在楚思的视野中。楚思笑了笑,走回自己的位置前。 接下来一整天,众人都在谈论着刚才所看到的美景和美人。而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建康,渐渐的,楚思所住的酒楼都人满为患。要不是她早早的订有房间,怕是现在得学着有些人去寺庙和大户人家借宿呢。 到了第二天上午,坐在窗台前看风景的楚思,远远的便看到一队长长的马车从城门驶来。再一看,那车队中赫然就有王思之和桓公子等人。 后天,便是瘐悦儿的大婚典礼了。楚思本来只是来凑凑热闹的,到了现在,她突然想混到婚礼现场去看一看了。光是前奏便已如此热闹,那婚礼不知会华丽到什么地步? 楚思信步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一边等着扬风公主再一次的游街行动,一边挤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声。 当笙声和琵琶声再起地时候。楚思和众人一样。退到了街道两旁。静等着队伍地来临。正当她和众人一样。昂期待时。楚思听到身边地一个着浅黄罗衣。穿着那车板上地仕女有点相似地少女感慨地说道:“当真是美啊。人都没有到。就听到了乐声。闻到了香味。真羡慕瘐悦儿。” 少女身后。是一个黑衣披地青年公子。他摇着折扇笑道:“那是当然。谁叫人家是世家第一美人呢。听说那些平素隐居不出地名士也都来了不少呢。琊王羲之。陈郡谢安石。卫映以卫公子。崔习崔公子。这些人可是都会来参加大婚典礼地。呵呵。这些名士来得越多。瘐悦儿那才越有面子。” 陈郡谢安石? 谢安要来了?他要来了?!楚思呆若木鸡地站在当地。脸色时青时白。心脏怦怦地跳得飞快。在刚听到他要来地消息时。她地心是喜悦地:上天垂怜。总算他平安无恙。总算没有因为自己地出现。而改变了他地命运。使他遇到不幸! 可是紧接着。她地心中却有点恼怒和伤痛:我在建康苦苦等他地时候。他没有来。我被慕容恪带到燕地地时候。他也没有来。现在瘐悦儿大婚了。他倒是来了。谢安啊谢安。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不。不。这其中必有隐情。一定有隐情。我要找到他问个明白。是了。事已至此。胡思乱想毫无好处。有什么话我要当他地面问个清楚。就算被拒绝。我也要他当面说个明白。只有他说得明白了。我才会完全地死心啊。 按捺住奔涌的思绪,楚思慢慢的回过头,冲着那青年公子一揖,笑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却不知那些名士来到建康后,一般会落脚何处?” 她这话问得有点傻,哪位名士不是家族盘根错节的。找个住的地方有什么难的?青年公子虽然腹中暗诽。只是他见到楚思长得颇见高洁,便把折扇一收回了她一揖。说道:“住在哪里小生也不知情,不过瘐氏女娘的婚礼上,他们是一定会出现的。小兄弟如想见一见,不如混进婚礼中去?” 混进婚礼中去? 楚思略一沉呤。渐渐的,她地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那些人,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不但会再次回到晋国,还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晋帝为了司马岳和瘐悦儿的婚礼,特地赐了一座新府第给两人。这府第布置得金碧辉煌,华美无比。楚思来到这“琊王”府外面时,现门口处站着六个金盔金甲的士兵,每一个人进出都审查得十分的严格。而她的旁边,便很有一些与她一样,朝里面打量不休,显然也想混进去的普通士子。 看来,混进去是行不通地了。 楚思围着琊王府走了一圈,现这府第还真是防范森严。而且现在就有几个护卫对她注意力,这份警觉,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不知道,自从扬风公主带着队伍在街道上走了一圈后,整个建康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一时之间,所有的士人和仕女们,都以能参加婚礼为荣。而琊王府里,每一天都会查出几十个想混进去看热闹的人,那些护卫们天天抓着人朝外面丢,都丢出经验来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法子了,一个就是找到崔习或卫映以王思之等熟人,要他们带自己进去一观。这个想法才起,楚思便摇了摇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些故人,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楚思。要不然,她也不会与王思之稍处片刻,便慌忙的逃离。 最后一个法子,便是以这副面孔混进扬风公主的队伍中。 想到这里,楚思双眼一亮,本来有点阴沉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是了,就混进扬风公主的队伍中玩一玩,嘿嘿,那队伍现在是既风光又好玩。 笑了笑后,楚思转身便向扬风公主的府第中走去。 她才走了一半,便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阵笙乐声和琴声箫声。楚思脚步一顿,微微退后一步。 果然,身边传来众人地欢呼声:“哟,又来了。” “是啊是啊,快看快看,来了呢。” 第219章 加入 “拐过这一弯,便是扬风公主府第了,我早就说过,要看热闹守在这里最好,在这里可以看个两遍,便用不着追着他们大街小巷的累得慌,是不是啊?”这声音有点洋洋得意,说话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矮小汉子。他正冲着身边同样三十来岁,一个长相粗俗的农妇显耀。 乐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八匹白色的骏马出现在视野中。楚思数了数,现人数还是昨天的人数,难道扬风公主已经停止找俊男美女了?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紧随而来。欢呼声混合在喧嚣声中,本来有点安静的街道,一下子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种种杂音混在一起,都让人听不清旁边人的说话声了。 车队越来越近,楚思站在路旁静静的欣赏着,她没有完全的退到街旁,而是站得稍为出来了一点。 人还没有近,香味已随风吹来。渐渐的,扬风公主那张上了浓妆艳抹的脸,清楚的呈现在楚思的眼前。她们的车队,这时离楚思只有二十来米远了。 扬风公主端坐在伞下,她坐得十分的端正,一双描黛着青的眼睛,却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前方的路人。她的脸上容光焕,很显然,众人表现出来的狂热,让她极为得意。 扬风公主四下扫视的目光,慢慢的划过人群,瞟向了楚思。 在看到她时,她的目光微微一怔,刚刚掠过去,她又刷地再次看向楚思。 这时,车队离楚思只有十来米。 盯着含笑而立,身材修长的楚思,文风公主慢慢的挥了挥右手。 她的右手一挥,车队便缓缓的停了下来。当车队完全停下时,文风公主朝身边的一个少女低语了一句。那少女应了一声,跳下板车向楚思走近。 就在车队停下时。众人都是眼睛一亮。现在看到那少女向楚思走来。站得稍后地游人已掂起了脚尖。朝着楚思地方向眺望。 楚思有点惊讶:不会这么巧吧?我刚起那个念头。便让扬风公主给看中了? 宫装少女曼步走到楚思面前。在看清楚思地面容后。她捂唇露出一抹娇笑:“这位公子。我家公主有请呢。” 她双眼放光地抬头看着楚思。轻笑道:“碧儿直到现在才现。原来京城应有四璧呢。”说这话时。她笑得双眼弯弯。好不甜美。 楚思笑了笑。她冲碧儿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道:“多谢碧儿小姐盛赞。” “那公子请随奴家来吧。” “是。” 两人在众人的注目中,慢步向车队走去。碧儿扭着腰肢。袅袅婷婷的走到扬风公主身边报道:“禀殿下,他已到了。”言罢,她冲楚思温柔的一笑。便慢步走到公主身后,站到她自己的位置上。 扬风公主打量着脸上含笑,长身玉立地楚思,她越看越是满意,点了点头后,轻声说道:“公子可愿加入我们否?” 楚思微微一笑,身躯挺直的任众人打量着自己,回道:“公主看错了,我是一个女子!” “啊?” 惊讶声四起。不止是扬风公主感到意外,连她身边的众宫装少女,也纷纷掉头向她看来。 扬风公主细细的打量着楚思,片刻后点头道:“细细一看,确实是娇俏女娘,你长得真高,又有股英气,扮起男子来还真是让人迷惑。” 楚思暗中好笑:压根就不是我扮成男子来让人迷惑,实是你们的审美观偏阴柔。 扬风公主听到她说自己是女子后。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感兴趣了。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会,说道:“本宫还是中意于你,你可愿意加入我们?” 见楚思寻思,扬风公主轻笑道:“后天就举行婚宴了,只需耽误你几天时间。呵呵,以你的外表却没有被世人称赞,小娘,你不觉得这是一种遗撼么?” 这话倒是说得有意思。楚思抿唇一笑。冲着扬风公主一揖。说道:“敢不从命?” 听到她答应了,扬风公主大为得意。她拊掌乐道:“太好了,”她笑眯了双眼,白粉在眼角折成了三条清楚的纹路:“本宫一直想找个像你长得这么有意思的人,却找遍了建康也是徒劳。卫映以倒是合适,不过本宫请他不来,真没有想到,快结束了却遇到了你。来,上车吧,先跟本宫回公主府再说。” 楚思笑盈盈地上了板车,站在扬风公主的身后。看到她上车,人群爆出一阵阵海啸般的欢呼。 这里离公主府不过三百米不到,车队驶到现在,已经进入了尾声。楚思向后一看,还是倒抽了一口气。她万万没有想到,跟随而来地游人,居然有这么多,密密麻麻一直到了路的尽头。 听到楚思的抽气声,碧儿和旁边的几女得意的一笑。碧儿打量着楚思,抿着唇笑道:“你这身装扮,比起那卫映以来还像男人些。嘻嘻,女儿家中罕见有你这么高挑的。这样常日的扮成男人,好不好玩?” 楚思笑得:“好玩。”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常日的扮成男人?” 碧儿咯咯笑了起来,她快乐的说道:“这还用问吗?你看你走路,说话,连笑起来都那么爽朗。要不是你自己说了,奴家可不信你是一个女娘。” 碧儿旁边那持箫地少女,这时已把箫收起。她在旁笑道:“那是那是,你可知你这么一说,令得我家碧儿的芳心破碎矣!” 这话一出,几女都嘻笑起来。 碧儿朝身边的几女轻啐了几口后,又朝楚思看来,她好奇的问道:“你姓什么,是谁家女娘?” 楚思笑了笑,胡诌道:“我姓刘,至于我的家族吗?那可不能说,你们要是不小心说出去,害得我家兄长来逮人,那就不好玩了。” “嘻嘻,你家兄长?你有几个兄长?你家兄长长得俊不俊,可有没有末成婚的?”一连串的问话声清脆的响起。碧儿这一问,旁边的众女都嘻笑着说道:“碧儿碧儿思春了,嘻嘻,思春了。”“这小娘,真是好不知羞也。” 嘻笑中,车队驶到了公主府地侧门处。不过现在这侧门,已经不是一个门了。它两侧的墙壁被强行破开,一个巨大的,可容下八匹马拉着的车队的大洞出现在楚思的眼前。令她眼花缭乱的是,应该是青砝露的大洞口,全部贴满了金光闪闪的金箔,这金箔贴得密密麻麻,把偌大地洞口完全地给包了起来。初初一看,还真是金碧辉煌,一道道交织的金光便让人眼睛都晃得睁不开了。 第220章 出现 车队直接驶入洞中。洞中是一个很大的院落。众马停下,众人纷纷跳下来,嘻笑着结伴离去。楚思抬起头,打量着这公主府。扬风公主的府第,与她所见的都要显得金碧辉煌,那些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到处都挂着金箔做成的灯笼和一个个棕子形状的巨大的金色皮囊。远处湖中央的亭台顶,也是金箔贴就。 风一吹过,一种浓郁的香风便迎面吹来。楚思四下看了看,暗暗称奇:院中也没有种桂花树啊,怎么空气中都带着香? 再一细瞧,她突然现,那挂在树梢上的金色棕囊,赫然就是香囊袋。 她在这里欣赏个不休时,扬风公主已伸手招来了一个中年宫装贵妇。她朝楚思指了指,说道:“义姬,这位小娘就交给你了。” 楚思听到扬风公主提到了自己,不由转眸看去。那义姬看到她的面容,不由欢喜的眯弯了眼:“甚好,殿下,这个女娘选得甚好,只是时间匆促了一些,只有一天时间了。” 扬风公主说道:“你看着办吧,我希望她能出现在后天的婚宴上。” “是,殿下。” 扬风公主离开后,中年贵妇朝楚思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盯着长身玉立的楚思打量了一会,中年贵妇忽然拉起了她的小手翻过她的掌心,打量着那薄薄的茧子,中年贵妇笑道:“你练过剑舞?” 楚思答道:“是的。” “太好了。”中年贵妇笑道:“这下就完美了。小娘,跟姐姐来吧。” 今天是世家第一美人瘐悦儿和琊王司马岳的婚宴。在瘐悦儿的坚持下,今天摆完婚宴后,明天才是正式的婚礼,后天又是婚宴,整个婚期定为三天。 在婚宴举行地这一天。整个建康城都沸腾了。在扬风公主地安排下。数千个青年男子。身着黑衣黑甲。围着琊王府整整围了一圈。 这一圈。可不是普通意义上地一圈。要知道琊王府旁边尽是一些达官贵人地府第。一座挨着一座。因此这个绕行一圈。实际上是数千个黑甲男子。五步一个。从王府地正门开始。一直顺着街道绕行到侧门。再到正门终结。 紧接着。在黑甲男子地对面。是每隔五十米。便挂上一只烧得金黄地全羊。全羊下是一锅热热地米粥。一个青衣仆人守在粥旁。一手拿刀。一手拿碗。忙着分肉授粥。整个街道上。都洋溢着一股肉香。 而且。她还责令。所有地青楼都必须在外面挂上上百个贴满金箔地灯笼。而青楼女子们。必须走到各自地院门外。身穿盛宴时才穿地锦绣。或弹琴或鼓乐。几乎是一夜之间。建康成便成了乐声地海洋。 这一天。扬风公主地队伍足足绕城走了二圈。一直到临近傍晚才回归。 这样地盛况还真是空前末有。 还没有到晚上,琊王府的所有楼台,都亮起了灯火。那灯火照出红色的楼阁,宛如琼楼玉宇一般。 婚宴开始了!如果说白天的热闹是给平民和普通士族看的。那么现在地热闹,才是给世家贵族们欣赏的。 琊王府中,瘐悦儿一身新嫁衣,端坐在右侧位,而左侧位的,则是同样一身新嫁衣地司马岳。 宴席摆在花园中,足有近二千个名门子弟,士子贵族参加。这些人中,还有一小半是女子。完全可以说。这一场婚宴,几乎便把晋国的上层社会中的青年子女一扫而空。 花园中,挂着上千个贴着金箔的灯笼,金光闪闪中,到处都是脂粉香。一个又一个只着薄薄春衫,里面的束胸和亵裤清楚可见的宫女穿行其中,给每一个塌几前随时添上酒水。 当然,在这个时候,有哪位公子顺手在她们的身上摸一把。搂着亲一亲。或要求她们用檀口把美酒度进自己的嘴里,也都是寻常事情。总之。今天晚上,欢笑和奢华才是主题,适当的风流和取乐也是正常地。 花园前湖中亭台上,是表演的舞台。在扬风公主的安排下,一个个节目流水般的上演。 谢安懒洋洋的靠着塌上,静静的欣赏着这流光溢彩的一幕,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在一众欢笑声中,显出了几分落寞。王思之低头就上美人的玉手,含过她送上来地樱桃,转过头朝谢安看了看,扬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安石,怎地一个人独坐向隅?” 谢安笑了笑,懒洋洋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王思之搂着美人,向他移近少许,感叹的打量着四周,说道:“当真是奢华啊,瘐悦儿这女娘,如我还娶不起呢。” 谢安嘴角微扬,一双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中荡漾出一抹淡笑:“她是想把自己这场婚事载入史册。” “啪”地一声,王思之拊掌赞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谢安轻声说道:“国库怕是耗费一空了。” 王思之低头含过美人檀口送上来的美酒,便没有听清他的这句低语。 谢安朝他看了一眼,低低的叹息一声。转而,俊脸上又挂上了那抹浅笑。 正在这时,亭台中地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地鼓声。“咚咚----咚”的激昂地鼓声,一下子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鼓声渐渐的变得舒缓,渐渐的,一缕琴声渗入了鼓声中,那琴声空灵而飘渺。众人先是被鼓声一惊,都是聚精会神的听来。待琴声传来时,已有不少人又恢复了常态,窃窃私语声再起。 就在这时,一缕轻远优美而古怪的歌声慢慢的渗出,众人慢慢的转过头,向那歌声传来处看去。 这歌声,不同于众人听到的任何乐曲,它不是简单的咏唱,那声音百转千回,渐渐的转为铿锵之音,女性柔美中略带沙哑的嗓音,却唱出一分血气。 那血气极微,众人只是觉得,怎么今日之歌声,较之以前听到的那些靡靡之音,或清远玄音大为不同? 这种不同,给了众人一种新鲜感,因此大家的注意力,现在还集中在亭台上。 蓦地,遮在对面的走廊上的布幔拉开了少许,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第221章 堪称戏弄 这个人长身玉立,脸白如玉,剑眉凤眼,樱唇小小,配在一起,是一张秀雅中透着清俊的长相。 他身上所着的,只是一袭庶民才穿的白袍,可这白袍大袖,玉带系在腰间,头上没有戴巾,却用玉冠束起,乌的丝垂在肩膀上。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这人自是楚思了。 楚思的出现,给众人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们第一次现,原来庶民才着的白袍,也可以穿出如此风味。还有他不如一般的士人,头上或着巾,可披,反而是以玉束,极具风雅。 再其次,她的长相也令得众人眩目。她这副面孔,说不上极美,但胜在白净如玉,那种宜男宜女,既有男人的英气,又有女子的秀美的面容,完全迎合了晋人的审美观。宛然一翩翩美男也!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贵族中那些好男色的,更是连连打听着她的来路,想把她收入帐中。 这个时代,这些贵族中的男子,有同性之好的几占了三分之二。楚思这一出场,便有半数的士子对着她瞬也不瞬。 楚思提着长剑,大步走到亭台上。她方跨出二步,突然间右边的长袖一拂,修长的身子平平的向后一折,整个人却凌空跃起,脸向后仰去,在空中现出一个优美矫健的身姿来。 她的这个动作,潇洒而充满张力,众人大是欢喜,刚要喝好,眼前便是银光一片。 却是楚思凌空又翻了过来,身子如飞仙一般,向前轻掠之时,手中剑光划动。 “好!” “漂亮!” 歌声再起。歌声渐渐地转为粗哑。带着几分雄壮。楚思手中地剑翻飞如花。一片银光把她地身子完全包在其中。使得整个人都若隐若现。 在急地舞动时。她白净如玉地脸微微红。一抹汗珠从额头流下。顺着挺直地琼鼻流到了樱唇上。顿时。谢安听得身边传来一片咽口水地声音。那些对男风有偏好地贵族子弟。已经是双眼放光。兴奋不已。 见状。谢安摇了摇头。他又专注地看向台上舞剑地身影。 这时。楚思连续几个空中折翻后。已轻巧巧地落在地面上。任风拂起白袍。凌风而立。她徐徐地举起长剑。此时此刻。她秀净而俊雅地脸上毫无表情。那乌黑地瞳孔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手中地长剑。 剑映着一片寒光。照在她地脸上。顿时间。给她那种阴柔地俊气。添了几分冷意和几分明暗不定地神秘。谢安听到身边传来一个频频咽口水地感慨声:“好。太好了。既柔又冷。啊。我地心都痒起来了。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他!” 摇了摇头,谢安暗中叹息起来。 楚思一剑舞罢。喝好声不绝于耳。有性急的,已派人向亭台上跑去,替自家主子牵线了。不过楚思一收完势,便把剑刷地一下入鞘,转头便进入了巾幔中。 看到她一言不的离去,性急地便叫嚣起来。不过他们才叫了两声,便同时住了嘴:乐声还末断,难道他还会出来? 就在众人猜测之时,乐声忽然一转。变得绵远悠扬。 渐渐的,那空灵的,绵远地琴声中,忽然增添了一缕箫音,这箫声不似是宫庭匠师所奏,清越而激昂,激昂中又带着几分惆怅,几分空灵。 箫音绵延不绝,渐渐的。混入了其他的音色。不过众人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听音乐?一个个都交头接耳的讨论起刚才看到的美男子。 过了好一会。刷刷刷,布幔被人拉开。一个身着华贵典雅的美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她漆黑的长梳成坠云髻,一个木制的步摇插在侧。 她身材修长,一袭粉红地刺绣绸衫衬得她曲线玲珑,那粉红的底气下,用丹青妙笔绘出绵远的青山,白云和流溪。图案中间穿插饰以禽鸟。禽鸟或振翼飞翔,或择枝而憩。 她皮肤白净得如最好的玉,一双眼波含笑,流转间似有情又似无情,小小的樱唇正轻轻的嘟起,她白如玉的手中持着同样白如玉的一管箫,正轻轻的吹奏着。 众皆愕然! 所有人都现了,这个美丽地少女,与刚才的美男子极为的相似,不,是越看越相似,宛如一人! 在愕然中,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扬风公主捂着肚子,得意的笑成了一团。她的旁边,是同样嘻笑成团的仕女们。珠帘晃动,又一个侍女跑进来报告道:“殿下,瘐授派侍儿来询问,现在吹箫的美人,与刚才那个美男子是不是同胞兄妹!” “咯咯咯”扬风公主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在进来报告的侍女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板着笑得通红地小脸,扬风公主得意地说道:“哼,这些好色又无耻的男人,想象力倒是挺丰富地。嘻嘻,呆会本宫亲自去告诉他们,他们心中的理想的美男子,其实是个女儿身。哈哈哈,这些混蛋,肯定都做好了抢人的准备了。本宫这句话一说出,不知会让多少人伤心啊。哈哈哈。” 当楚思一曲奏罢时,花园中的色狼们也大多知道了真相。他们一个个瞪大双眼,直直的朝楚思看去,许多都是深受打击的模样。 当楚思走近时,甚至还听到一阵阵扼腕长叹声:“不可能,怎么偏是一个女子?多可惜啊,居然是个女子。” 听到这扼腕声,楚思强忍着笑。 随着她走下舞台,向人群中走来时,舞台上乐声再起,新的节目又开始了。 知道楚思是女子后,大家便对她不再那么感兴趣了。毕竟,她这副长相在女子中,不过只是够美人的边罢了。 楚思穿花拂柳的走入士人中,慢慢的向谢安的方向走去。 花园中虽然灯火通明,但人实在太多了。楚思刚才表演时又隔得远,加上谢安所坐的地方又有点偏。因此楚思只能遥遥的看到,知道谢安来了,却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她曾经想过,如果与谢安再次见面,自己会如何如何,可是她断没有想到,事到了临头,她却是如此的平静。 第222章 谢安啊谢安 穿过一众士子,楚思出现在谢安和王思之的塌几旁。王思之早就注意到她了,在她走来的时候,还顺手把身边的美人给使开,只等着她的来临。 楚思微微一礼,朝谢安匆匆看了一眼后,便转向王思之笑道:“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嘴里与王思之说着话,楚思的心却在嘀咕着:他怎地瘦了这么多?那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色,似是吃了不少苦的样子? 她上次拂然离去,王思之还以为两人就算再见也是形同陌路呢。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主动上前。连忙站起身来,王思之笑道:“快坐,快坐。小娘真是好风采,你看,满院子的人都为你倾倒了。” 楚思顺势在塌上坐下,笑道:“此言差矣,此时此刻,只怕骂我的人还多些。” 王思之哈哈一笑,谢安也微笑起来。他乌黑的眸子定定的打量着楚思,说道:“姑娘倒是一个趣人。” 楚思朝他笑了笑,匆匆一笑便收回目光,说道:“趣人是扬风公主,她早就策划着这一天。”她抚上自己的脸,眯着眼睛笑道:“我这宜男宜女的外表,初见时她可是欣喜之极的。” 王思之又是哈哈一笑,他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扬风公主啊,她也是一个趣人。” 楚思懒洋洋的抬眸,向谢安轻声问道:“公子风采过人,可是陈郡谢安?” 谢安一直在静静的打量着她,听到她这问话,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楚思虽然抬眸,实际上却没有正眼看他,见到谢安这句话也是懒洋洋的,但睁大眼朝他看去。 这一看,正好对上谢安乌黑的瞳孔定定的凝视着自己。他的瞳孔深而黑,仿佛无边的宇宙一样,令得楚思一眼便被吸了进去。好一会她才急急的从对视中转开目光。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是秀脸微红。 看到她晕红的脸,谢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王思之正在为两人斟酒。便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暗潮涌动。他给楚思递过来一杯酒后。自己地酒杯冲两人晃了晃。笑道:“上一次匆匆一别后。我还一直担心见不到小娘呢。真没有想到。小娘居然以这种地形式与我们重见。哈哈。却不知小娘与扬风公主是什么关系?” 他这是侧面地打听她地来路了。 楚思笑了笑。眸子望向杯中荡漾地浊酒。说道:“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旅客。见到世家第一美人地婚宴如此热闹新鲜。便应扬风公主之约上台表演了一番。” 她在说话之际。感觉到谢安看向自己地目光灼灼。可等她转头望去时。他又是那副淡淡地表情。让她分不清刚才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王思之见她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愿多谈。便转过话题笑道:“刚才姑娘那番剑舞得真是精彩。姑娘可会功夫?” 楚思笑道:“只是一些花架子而已。王公子太夸奖了。” 这时,谢安醇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姑娘的剑舞大气恢宏,让人仿佛置身于兵阵中。姑娘当真不会武否?” 楚思抬头,慢慢的对上了谢安的目光。他的乌黑的眸子温润而柔和,让人不自觉的便感觉到,他可以信任,他可以倾诉。楚思垂下眼敛,暗暗忖道:我怎么从来没有现。谢安光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可以让女子大起好感? 她心中郁闷,便声音淡淡地说道:“学会一些,不过是皮毛而已。”说到这里,她双眼明亮的望向谢安,笑道:“谢公子之名,小女子可是一直听说的。上次武昌之战,谢公子巧施妙计大破赵军,可真是了不起啊。这一战。真是令得公子名扬天下。” 王思之长叹道:“什么名扬天下?安石本来就已经名扬天下了,这等战功实不堪一言。”他说到这里,似是不想说下去,便急急地住了嘴。 楚思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勉强,她小脸一肃,颇有点愤怒的说道:“王公子此言差矣,什么叫这等战功不堪一言?赵军残暴连我这个小女子也知道,如果那一次任他们攻破了邾城,以赵军的习惯就会屠城。谢公子这一战。可是生民无数。要再攻破武昌的话。我大晋危矣!” 她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中。赵军还真是攻破了武昌,屠杀掳掠无数。瘐亮更是因此威望大跌! 说到这里,她看向谢安,轻声说道:“邾城的百姓中,很多人还为谢安子立了生祠,这可是名流千古的美事呢。“ 王思之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他愕愕的直等楚思说完,才苦笑道:“姑娘误会了,我说地是朝……哎,这事就不要说了,喝酒,喝酒。” 楚思大奇,她看了王思之一眼,又看向谢安,轻声说道:“谢公子可有难言之隐?” 谢安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纹后,轻声说道:“喝酒罢,有酒有宴,方是人间真趣。” 王思之笑道:“还要加上有美人。”他朝楚思认真的瞅上几眼,长叹一声,伸手抚着额头说道:“哎哎,我的身边也有一个美人。只是此美人之心,怕是不在我的身上呢。哎,亏我见到美人儿来寻时,直是欢喜得无以复加。” 他连连叹息,一副很吃亏,很懊恼,很难受的模样。当下逗得楚思轻笑起来。她轻快的,欢畅的咯咯笑声,如流泉般地响起。 正在这时,楚思眼前一阵大亮。她抬头一看,只见亭台上亮起了熊熊的火把,一队少年男女,手持着火把向人群中走来。 这队少年男子都是十岁,一个个身形健壮,他们慢腾腾的向前走着,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一个个身着薄纱,露出大半雪白肌肤的少女们。一个男子身边便走着一个少女,男子慢步而行,少女们光着玉足,踩着轻软的舞步。绕着身边的男伴轻舞。 王思之看得目不转睛,他轻声说道:“这些都是扬风公主厮养的歌伎吧?看了这么久,终于轮到舞伎们出场了。” 前面的表演地人,不论男女,大多是如楚思一样,出身多为士族,上台表演也只是露一露面,现一现风头。也因此,前面地人出场时,衣着都华贵,遮得很严密。 第223章 刺客 舞伎们扭着腰肢,水袖轻拂,那长长的袖子,每一次向外轻扬,都带来一阵香风。 渐渐的,舞伎们已走到了人群中。 她们一到人群中,男子便站在当地,女子便如精灵般穿行在众人的塌几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极美的少女,她们轻挥着水袖,玉足轻旋,迅的向瘐悦儿和司马岳两人舞近。司马岳侧着头,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而瘐悦儿看到因为她们的靠近,令得众人的目光,再次向自己集中而来,不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笑容,看着这群如穿花蝴蝶般的美人。 那两个少女,似乎是得了扬风公主的指点,她们翩跹舞来时,媚眼横飞,秋波频送的对象,居然并不是司马岳,而是瘐悦儿。她们殷切的望着这个宴会的女主人,这个一身大红的喜服的最美丽的女人。而她们的目光在瘐悦儿看来,则是充满了羡慕和仰慕! 就在她们离瘐悦儿只有三米之远时,一个舞女玉足一点,整个人腾空跃起,在她跃起时,她身上的白纱如羽毛般飘扬起来,在灯火通明中,把她身上的妙处也若隐若现的呈现出来。 舞女腾空而起,转眼几个滑步,便飞到了离瘐悦儿只有一米的地方。 她腰肢轻扭,足尖在地上急急的旋转。这一旋转,那衣袂直是飘飞如蝴蝶羽翼一般,华美之极。众人情不自禁的同时喝道:“好!” “好----” 惊天动地的喝采声响彻云空,在众人的喝采中,那舞女再次腾空飞起,她的右侧水袖长长的一甩,就那么一甩间,众人清楚的看到,一道寒光从她的袖中现出。众人的喝采声还没有完全落下,舞女已纵身一跃。右手带着森森的寒光,杀气腾腾地扑向了主座的瘐悦儿!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地人都惊呆了。大家地欢笑还僵在脸上。便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僵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呼喊出声。 楚思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吭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舞女右手抢着短剑。直直地刺向瘐悦儿地胸口! “噗----”地一声轻响。转眼间。那短剑便深深地刺入了瘐悦儿地锁骨处! “喷----”地一声。鲜血从伤口处冲天而起。瘐悦儿“啊----”地一声惨叫。她抽搐几下后。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就在瘐悦儿被刺中之时。众人惊乱的叫道:“有刺客!” “有刺客啊!” “快,救人,救人!” “悦儿----”乱七八糟的叫喊声中。守在司马岳和瘐悦儿身后的一个护卫扑向那刺中了瘐悦儿的舞女,他手中的刀光夹着风声,呼啸的向那舞女砍去。 这个时候,短剑已插在瘐悦儿地体内,那刺客来不及抽出短剑,也来不及刺上第二剑。她身子一闪,干脆放弃了抽剑的打算,随着那侍卫扑来时,她一声低喝。身子如蛇一般扭曲了几下,便诡异的从刀光中钻了出去。 这些事说来话来,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在众人慌乱地四处窜逃,叫喊不休的时候,那些舞女和少年们,同时从袖子掏出短剑,猱身向众人杀来。 众人本已大乱,哪里料到这班舞女侍童多是杀手?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舞女纵身一跃。扑向司马岳刺去。不过她显然来得迟了些,瘐悦儿一被刺,便有几个侍卫冲上前守住了司马岳。因此,她刚一扑上来,几柄长剑便同时架出。那舞女凌空一个翻转,舍弃了司马岳,远远的投进了人群中。 就在瘐悦儿出惨叫时,楚思便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向前抢出几步。可是她在冲出了五六步后。又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的楚思站在当地。望着瘐悦儿。她与她之间,并无交情。似乎用不着去为她出头!晋庭的水太深,她这样做只能是惹火烧身啊。 这事情如此紧急,哪里有她犹豫的时间。就在她寻思之际,瘐悦儿已昏死过去。而护卫也已赶到,那刺客没有时间再向瘐悦儿刺出第二剑! 花园中参加婚宴的贵族们,都是走一步都要喘一阵的人,他们平素里连马都很少有人骑过,哪里见得了这种血腥地刺杀场面?一时之间,叫喊的有之,大哭的有之,畏缩成一团的有之,吓得屎尿齐流的有之,更多的,是被刺客吓得惊慌乱窜的。 楚思还穿着表演时的那袭华贵的绸袍,也不知是太显目还是怎么地,都没有刺客向她靠近。 冷眼打量了刺客们几眼,楚思忽然心中一紧:不好!谢安和王思之可还不会功夫呢! 想到这里,她急急地回头看去! 只见几个刺客穿行在众贵族之间,其中一个刺客手持长剑,刷地一声刺向王思之! 王思之又惊又惧,就在那刺客把剑刺来时,他许是吓得慌了,脚上一软扑倒在地。不过这一扑倒,却是极其的幸运。那刺客一招用老,竟然刺了个空! 刺客一剑刺空,见王思之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如同抖糠,不由冷哼一声,横眼扫向别人,而他手中的长剑,刷地一声,又掠向左侧的一个少年贵族。 楚思刚刚松了一口气,眼角便瞟到一景,就是这一瞟,令得她目眦欲裂! 就在王思之的右侧前方,一个清秀的少年刺客纵身一扑,手中的短剑着森森寒光,直直的向谢安刺来!其时那短剑离谢安,不过半米之远! 楚思惊叫一声,她根本想也没想,便是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闪电般的冲向谢安,重重地向他撞去! “砰----”地一声,谢安被她撞得滚落在地,而与此同时,一声轻轻地“噗----”地轻响传来,楚思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随着这剧痛传来,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和人影都在离她迅地淡去。睁大眼的楚思,只看到自己的胸口上奔涌的鲜血,还有仆倒在地,正挣扎着爬起的谢安那惨白的脸,惊慌心疼的双眸! 我流血了!我受重伤了!我要死了么? 楚思双眼一翻,向地面上栽去。就在她的身躯落地的同时,谢安抢先一步,紧紧的搂住了她! 第224章 惊闻 夜很长很长,黑暗中,楚思费力的挣扎着,她想清醒过来,想呐喊出声,可是总是有一层什么挡在她的面前,让她没有办法挣扎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思慢慢的睁开眼来。 刚一睁眼,一道强光便映入她的眼帘。楚思反射性的想伸手挡在眼前,可才一动,便是一阵剧痛传出。楚思“啊----”地一声叫起痛来。 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后,楚思过了好一会,才再度动了动。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片帐幔,轻纱飘扬中,可以看到一缕阳光透过大门的纱窗照进室内。 这是哪里? 眨了眨眼后,楚思听到头的外侧传来一阵低微的鼾声。鼾声轻缓,有点熟悉,楚思慢慢的转过头,向那鼾声传来处看去。 出现在她眼中的,先是一头乌黑的长。再接着,一个属于男人的,清俊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这面孔白皙清俊,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主人即使睡着了,也处于忧虑中。 是谢安! 此时的谢安,正以手枕在头上,闭着双眼睡得很香。 居然是他守在我的床边! 楚思的心一暖,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已充满了眷恋。她看向他长长的睫毛,那睫毛密密的,挡住了清醒时,那纯净中充满着温柔光芒的眼睛。 楚思地脸上。慢慢地浮起一抹笑容来。 她试探着动了动手指。近在咫尺地那长长地睫毛。还有那消瘦地脸。让她有一种想要抚摸地冲动。 可就在她低头地时候。她突然现自己地上身似乎是光裸地。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楚思惊羞地想道:我怎么会光着上身? 才一动。胸口上便是一阵剧痛传来。那剧痛同时提醒了她。她受伤地部位。就在胸口。 右乳上。一块绵布紧紧地缠着伤口。而那稍下处地白嫩地。却只是铺上了一件束胸。那束胸压根就没有把胸口包住。完全只是随意地搭在上面。 楚思地小脸羞得通红,她虽然了,冰清玉洁的身体已被别的男人占有过。可是。此次守在她身边的,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谢安。谢安就守在自己的身边,鼾睡正香,而自己完美白嫩的上身,正在他的面前裸露着! 羞意无法控制的涌出心头,楚思地心,也砰砰的乱跳起来。她红着脸又看了一眼谢安,咬着下唇想道:他怎么,怎么没有叫一个女子来照顾我? 这时。她却是忘记了,她受伤的时候情形十分紧张,哪里有时候去找侍女?再说如她这样地伤口。还真的没有一个侍女有这个处理的能力。 其实现在天气中还有点薄热,可楚思总觉得,风习习的吹到自己裸露的肌肤上,带着一股凉意。她很想把衣服穿好,可胸口的伤在那里,手臂根本一动就带动着胸口剧痛。 正当她再次努力的提动手臂时,眼角的余线,瞟到了睫毛扇动的谢安!他要醒了! 楚思连忙停下动作,向里面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身边传来一阵西西地响动声。谢安直起身子,他昂起头,朝楚思看了几眼后,伸手把薄被给她盖好。 在盖被子的同时,他的手指无可避免的碰到了楚思光裸的胸锁处。清楚的感觉到指下的躯体在轻轻的颤栗,谢安不由一愣。 只是一愣,他又从容的把薄被给她盖好。然后缓步向门外走去。 一看到他出了房门,楚思连忙睁开了眼睛。她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抚平屏气屏得闷痛的胸口。 慢慢的转过头,楚思怔怔的望着门口。 外面阳光灿烂,从门口处可以看到一片碧绿的树丛。那青绿得醉人的树叶,在风中轻轻的摇摆。 楚思呆呆的看着,这个时候,那羞涩已经淡去,浮出心头的是隐隐地不自在。 就在她对着门口出神地时候,一阵脚步声悠然的传来。那脚步声真是悠然自得,挺像谢安那小子走路地方式。不对。是谢安! 楚思赫然惊醒。她急急的把头再次朝床里面一偏,又闭上了眼睛。 谢安慢步跨门而入。这一会功夫,他已洗漱完毕,身上也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清爽多了。 谢安慢腾腾的走到她的床前,然后缓缓的在床前的塌上跪坐下。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茶水的流动的声音,在室内清楚的响起。给安静中添了一分静谧。 不过这个静谧楚思可感觉不到,她这样偏着头甚是别扭。更痛苦的是,她越是告诉自己不能动,就当是睡着了,可她就越是想动。咽中的口水越来越盛,后颈上也有点痒痒的,连鼻子上,也似有虫子在爬动。 谢安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后他缓缓的把茶杯放在几上。这时,楚思轻轻的动了动。 听到她移动的声音,谢安的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苦笑来。转眼间他收住笑意,轻缓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啊?他知道自己醒来了? 这个念头刚涌出,楚思马上想到自己光裸的上身。于是依然一动不动。 谢安慢慢的又抿了一口茶水,好一会后,再次低沉的说道:“你的伤在胸口。当时伤得很重,要不是你体质过人,又福大命大,此刻已魂归西天了。姑娘,谢安欠你一条命!” 他的声音缓慢之极,似乎在费力的想着怎么用词一样:“姑娘可有婚配?” “啊?” 这一次,楚思没有忍住,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她不明白谢安为什么说起这个来了。、 谢安疲惫的闭上双眼,轻声说道:“为了救回姑娘,安石无奈之下,只好解开了姑娘的衣裳。姑娘如末有婚约的话,安石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 轰 一道巨雷在楚思的耳边炸响!同时,天地崩裂! 耳膜被重重撞击的同时,她的心脏也是一阵急促的跳动。那跳动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转眼间,伤口处似被大力撞击了一般,一股剧痛传出。楚思再也忍不住,小嘴一张,一股腥红的鲜血喷薄而出! “来人啊!” 在谢安的急喝声中,楚思再次昏厥过去。 第225章 咫尺天涯 这一次,只用二个时辰她便清醒过来了。她醒来时,正是日薄西山时。楚思怔怔的望着外面金灿灿的夕阳,慢慢的想起了自己昏厥前的一幕。她苦涩的一笑,轻轻的念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不可闻。 就在她低呤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脚步声。楚思没有动弹,任得那人靠近。 来人正是谢安! 他把一把椅子搬到楚思的床前。坐好后,静静的打量着她。见楚思一瞬不瞬的盯着外面的落日,谢安轻问道:“醒来了?可有不适?” 楚思没有回答。 谢安叹息一声,低低的说道:“你刚才吐血昏厥了。姑娘,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楚思还是没有回答。 谢安看着她,脸色明暗不定。他静静的打量着楚思,瞳孔中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过一转眼,他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过了好一会,他才徐徐的说道:“谢某前时所提议的事,姑娘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谢某,哎,全赖姑娘舍身才救得这条性命,又看了姑娘的清白躯体,谢某是一个男人,自当担起这个责任。如果姑娘另有意中人,谢某倒愿意替姑娘圆这个谎。毕竟你我之间还是清白的。至于姑娘的伤痕,到时找一个借口,还是可以搪塞过去。” 楚思还是一动不动。 谢安说到这个份上,见她还是不理自己。不由眉头微皱,他低沉的说道:“姑娘可有意中人?” 楚思地干哑地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反问道:“你呢?” 谢安一怔。他呆呆地看着楚思出了一会神后。苦涩地一笑。低声地说道:“安石有一心上人。” 和楚思一样。转头怔怔地望着红艳艳地落日。谢安低沉地说道:“安石曾经对她承诺过。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人。” 楚思闭上眼。她艰涩地说道:“那你还要娶我?” 谢安低低地叹息一声。徐徐地说道:“姑娘。安石已经说得很明了。如果姑娘有意中地人地话。我会想法子帮你瞒过他。虽然谢某为了帮姑娘脱险。看了一些不该看地地方。不过这是权宜之计。于姑娘地清白实无大碍。何况。为了这么一点不得已。便令得姑娘与心上人各分东西。实在也太愚蠢了些。” “但是。如果姑娘没有心上人。姑娘自己又放不下这个心结地话。安石愿意承担责任。姑娘对安石有救命之恩。安石实在是想不到别地报答地法子。不过安石地妻位。只能留给她。至于姑娘。如果愿意嫁给安石地话。我会让你衣食无忧。族人和家人都生活得好些。更多地。便不是安石能做地了。哎。世事不如意。十有。 说着说着,他可能是想到了楚思,不由长长地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 楚思紧紧的闭上双眼。 你明明对我说过,今生只要我一个女人。结果别的女人救了你,被你看了身子。你便要承担责任娶她。就算只是纳为妾室,却也不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谢安啊谢安,你把你地承诺置于何地?把我置于何地?你,你让我好生难受! 楚思的胸口,那种疼痛又在翻绞。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在钻牛角尖,她更知道,如果谢安知道了自己于他人了,以前的海誓山盟自然全部作废。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去想,要去痛,要去计较! 急剧的心理活动,令得她的胸口又是一阵阵疼痛。谢安担心的看着她,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忙说道:“姑娘,姑娘,有什么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姑娘当务之急。还得多多休息才是。” “来人!”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环应声出现在门口。谢安低声吩咐道:“好好看顾这位姑娘。不要让她激动。有什么事,马上叫大夫或告诉我!” “是的。三公子。” 谢安转身离开。 他地身影,在金光下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看着那越来越淡的身影,楚思忽然心中一慌,她急急的叫道:“谢安!” 谢安身躯一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人注意到,他放在腿旁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慢慢的,他回过头来,定定的看向楚思。隔了十来米,隔着门坎对她凝视了一会后。谢安忽然大步走回。 很快地,他走到了楚思身边。 转头看向低垂着眼敛,把思绪都掩藏起来的楚思,谢安轻轻的,慢慢的,低沉的说道:“姑娘,可否再叫谢某的名字一次?” 楚思一怔,抬眸看向他,轻声叫道:“谢安?!” 叫完后,见谢安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她不由有点纳闷。不过这纳闷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的楚思,完全地沉浸在自己地思绪中。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刚才在看到谢安离开地背影时,心中又慌又乱,那种慌乱和不安是那么的强烈。仿佛他这一走,自己便一无所有了。是的,一无所有了。 一直以来,楚思都分不清自己对谢安的感情,和对慕容恪的感情的区别。有时候,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甚至认为自己对两人是同样看重的,是都有爱的。当然,这种想法每次一出现,便被她自己给急急的打断:一个人,一颗心,怎么可能爱上两个人?这种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浮现的慌乱和不安,恐惧和舍不得,却那么清楚,那么清楚的告诉她,她对谢安的感情,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他的存在,可以使得自己不再感觉到孤寂,仿佛在这个漂零的世间,终于有了一个停靠的理由。这,算不算爱? 楚思啊楚思,事已至此,你怎么还在纠缠你爱不爱他这件事上?就算爱了,又有什么用呢?注定了要伤痛,要别离,要舍弃的,还不如从来不曾爱上。 薄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第226章 养伤 谢安笑了笑,看着楚思轻声说道:“可有什么要吃的?我吩咐下人给你送来。” 楚思也是肚子饿了,她低声说道:“一碗肉糜吧。” “好。” 两人都沉默起来。楚思看着他的胸襟处,暗暗忖道: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的情况呢? 自离别之后,谢安的情况,可是一直挂在楚思的心深处的。她一直想弄明白,弄明白……在她来说,这很重要。她想知道自己在王宫中期盼时,他在哪里,她被司马衍当着众士大夫的面赏赐给别人时,他在哪里,自己被慕容恪带走时,他又在哪里! 这些事,她非常的想知道,可是,楚思却不好问。如这样的事,除非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接询问。可是她都**于别人了,就算她不是那么的在意,谢安这个古代的男人会不在意么?他的家族会不在意么?而且,她现在在晋国人的心目中,是一个蛮夫的侍婢,这一点,谢安和他的家族也会在意啊。 最重要的是,他就在刚才,就在刚才,仅仅因为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因为他看了自己的身体,便坦言会承担责任了。他就在刚才,把他们的海誓山盟都抛去了…… 所以,她不能直接询问。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楚思。 既然不能直接询问,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她现在的身份,对于谢安来说只是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她没有资格询问那些事情。 楚思左右为难的定定的看着谢安的胸襟处。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太多太杂了。千百般的思潮,纠结着的情绪紧紧的捆着她,令她都有点茫无头绪了。 谢安站在床边。他凝视着楚思。表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见她还是沉默。便轻轻地说道:“伤口可好些?要不要叫大夫来?” 楚思摇了摇头。回道:“我现在不要紧了。不需要地。” 她慢慢抬眸看向他。问道:“我昏迷多久了?那刺客?” 谢安还在盯着她打量。闻言扯着嘴角笑道:“不久。只是一天一夜而已。那刺客刺得瘐悦儿重伤。她现在命在旦夕间。怕是难以撑过去了。” 啊? 楚思蓦然一惊。她轻轻地叫唤一声。有点失神地说道:“她要死了么?真是可惜。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地美。” 说到这里,她见谢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不见得难过,不由低低地问道:“你不可惜么?” 谢安还在凝视着她。闻言笑了笑,轻声道:“姑娘当真是个善心的人。世家第一美人如果殒落,天下的男人都会可惜。安也不会例外。” 楚思望着他,看着他似乎波涛不兴的双眸,暗暗忖道:从他的表情和眼睛中,我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想。瘐悦儿,哎,在这个世间,天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非命,瘐悦儿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人罢了,我叹息些什么? 转眼。她记起谢安还没有回答自己的另一个问题,便又问道:“那些刺客地来路给查出来了吗?” 谢安淡淡的说道:“瘐家这些年来树敌太多,再说了,瘐悦儿和司马岳一旦联姻,对许多世家大族的利益都有冲击,这些查也查不尽地。” 说到这里,他低头帮楚思把被子再捂紧一些,低声吩咐道:“我有事外出一会,你且休息好。”就在跨出房门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慢慢的回头朝楚思看了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啦?”楚思奇道。 “没什么。”谢安笑了笑,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在视野中渐渐消失。楚思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慢慢的,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玉枕上。 正在这时。一阵轻细迟缓地脚步声来到门口。接着,一个侍女走到了她的床前。她朝脸朝里面的楚思看了看。小心的问道:“姑娘,姑娘,肉糜来了,可用否?” 楚思低声命令道:“放在桌上吧,暂时不用。” “是。” “你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慢慢的消失了。 楚思转过头来,又看向门口。她这时的眼角的泪水已经风干了,眼眶有点微红。吸了吸鼻子,楚思苦涩的扯出一个笑容,对自己说道:楚思啊楚思,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在这种时代,你还想渴求什么爱情,什么忠贞,什么归宿不成?放弃吧,忘记吧,就当一切都没有生过。你只需要闭上眼,一睁开来你便还是你,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但无事无补,而且时间实在难熬。楚思低叫道:“来人!” 一个侍女应声出现在门口处。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地小姑娘,圆圆脸上还生着几颗小麻子,挺翘的小鼻子,怯怯的眼神看起来甚是乖巧怜俐。 “姑娘醒来了?” 楚思轻应一声,示意她扶着自己慢慢坐直。 “大夫怎么说我的伤?大约多久能好?” 小姑娘细心的帮她调整着被子褥子的高度,闻言细声细气的说道:“大夫说,姑娘这一下虽然伤到的部位不好,不过姑娘很聪明,在紧要的时候还是偏了一下,再加上姑娘有内劲护身,没有让人伤到要害。只要姑娘顺利地清醒过来,便可以很快痊愈地。” “说了多久没有?” “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啊?”楚思低声道:“把肉糜喂给我吃吧。” “是。” 半个月吗?只要一好我就先离开这里,然后想法子弄明白上次别后谢安的情况后,我就离开建康。我有一身功夫,天下何必不可去得? 她只要一想到谢安刚才向自己许诺地事,便是心中怨怒难当。可这怨怒,马上又转变成苦涩,转成绞痛。所以,她想来想去,也许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伤养好,然后离开这里让心先静下来再说。 一连在床上养了三天后,楚思的伤已大好,她毕竟是练过功夫,而且功夫高深的人,这伤口的痊愈能力远远胜过常人。 第227章 王思之来访 这三天里,谢安一直没有回来。下人们每日好饭好菜的侍奉着楚思,所用的药也没有间断过。楚思这时已打定主意养好伤先离开这里,只要自己一胡思乱想,她便默运着内力,让它在体内流转。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所以她便不得不无时无刻的去默运内力,甚至都没有睡过觉。 她的目的不是让内力精深,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她运功时,也没有强求一定要盘膝而坐。 到了第四天,楚思的伤便已好了七七八八,这样神的恢复,直令得大夫也啧啧称奇。听到他的夸奖,楚思暗中苦笑:也许这是自己默运内力,屏气凝神的另一个好处吧。 信步走到院子中,楚思凝视着眼前有点转枯,将要落下的树叶,信手摘了下来。 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楚思甩了甩头,把一不小心便涌出的纷乱思绪甩开,轻声说道:“你家公子可曾吩咐过,我可有权利索要银俩?” “啊?” 侍女的惊呼声从身后响起,她轻叫道:“姑娘的意思?” 楚思徐徐的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去跟管家说一声,就说,我对你家公主的救命之恩,无须他以身相许,给我些银子就当偿还了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啊?是!” 侍女急急的离去后,楚思慢腾腾的回到房间,整理起来。在房中转了一身,她现自己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她是身无长物来到这里的。 慢步踱到院子中,这院落是谢氏在建康的基业之一,连院中的婢仆,也都是谢氏的家养的下人。 顺手把伸到眼前地树枝折断。楚思做了两个深呼吸。暗暗忖道:要完全痊愈。少说还要两天。不过呆在这里地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再呆下去。我真怕我会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她又苦笑了一下。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那脚步声一如往常地从容和缓。是谢安地脚步声。他终于来了。 谢安一眼便看到了楚思地身影。他慢步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你要离开了?” 思没有回头看他。这几天她其实总想再见他一面。一直都想。现在听到他地声音。她有点害怕自己失态。 谢安低叹一声。忽然声音一提。带上了一分笑意:“对我地救命之恩。无须我以身相许?为何姑娘这话听起来很有点嘲弄地味道?” 他背负着手走到楚思身边,和她一样看着前方的树叶,低声说道:“没有想到姑娘是如此洒脱的一个人。” 楚思没有回答。 谢安沉呤片刻。转头对上她笑道:“银两马匹衣物,都已令得下人备好。姑娘,实不相瞒。对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许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样谢某便不用对我的心上人不住了。不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实不是区区银两能够报答,如姑娘不嫌弃的话,安愿与姑娘结为兄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楚思地心感觉舒服了一些了。她不想承认,自己之所以感觉舒服了,是因为谢安说的那句“对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许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气地感觉。这样谢某便不用对我的心上人不住了。”的缘故。 见楚思还是不答,谢安笑了笑。又说道:“姑娘还记得婚宴上的王思之王公子否?他已到了府中,并求见姑娘呢。” 王思之要见我? 楚思转过头看向谢安,这时她的眼睛已恢复了平静无波。 见楚思同意了,谢安转身就走,他一边缓步前行,一边状似随意的说道:“王思之可是对姑娘一见倾心呢。” 楚思没有理他。 谢安笑了笑,扫过她脸上的表情,目光中波光闪动。 两人一前一后,慢步向主屋走去。这院子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处处都布置得极具匠心,连一根树,一片竹,也显得很风雅。不过楚思哪有什么心情欣赏? 一边走,谢安一边歉意的说道:“这里仆人甚少,因此服侍姑娘地侍女也才那么一人。” 楚思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都要离开了,还说这个干嘛?” 谢安哈哈一笑,又朝她看了一眼。说道:“是。是谢某糊涂了。听大夫和兰子说,姑娘的伤已近痊愈。姑娘不如等到完全痊愈了再说?” 楚思扯了扯嘴皮,没有应他的话。 还没到主屋,一阵悠扬的琴声混合在酒香中传来,谢安带着楚思穿过回廊,推开了主屋的大门。 大堂中,王思之正跪坐在塌几上,他的身边,一个侍女正在为他煮酒,而身前,另一个长相清丽的侍女正在为他抚琴。 他懒洋洋的歪着身子,侧头观赏着那抚琴地美人,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 直听到脚步声靠近了,他才懒懒的挥了挥右手,说道:“安石,你这地方也太幽静了些,以你谢安的偌大名头,居然没有士人过来宴会,太也无聊了。” 谢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王思之说完那句话后,眼角的余线,瞟到了一身浅绿绸衣的楚思,不由一惊。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楚思打量了一番后,低声说道:“瘦了许多呢。”说罢,他温柔的问道:“你,还好罢?” 他的目光很温柔。 楚思点了点头,在王思之的对面地塌几上慢慢坐下。王思之双眼晶亮地望着她,继续问道:“听安石说,你的伤口大好了?前几天你还昏迷得不省人事,大夫说很危险,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大好了。” 他抚上胸口,朝谢安看了一眼,又朝楚思看了一眼,苦笑道:“那一日事情紧急时,姑娘想也没有想,便代安石受了那一剑。安石当真好福气,让姑娘见得一面便性命相托!” 他地语气中,丝毫不掩他的妒意。同样的,他在询问时,表情真诚之极。 楚思笑道:“王公子此言错矣,当时要是公子遇到此等情形,小女子也会舍身相救的。”在王思之不相信的目光中,她轻声说道:“公子不是也说过了?相逢就是有缘,有白犹新,倾盖如故。危险之时对朋友出手相救,实在平常事。” 王思之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认真的听完,然后低着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很认真的对着楚思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楚思低下眼皮,轻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 第228章 王思之遇险 楚思低下眼皮,轻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 “当然重要。”王思之长叹一声,说道:“本来我对姑娘还心存爱慕的,那时见到姑娘舍身相救安石时,直是如雷贯顶。苦思来苦思去,也只能怪天意乱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倾身向前,朝着楚思小声的问道:“安石有什么好,能令得姑娘至此,不妨说来听听?” 楚思朝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对着两人微笑不语的谢安看了一眼。轻哼一声,同样身子一倾,直到自己的脸与王思之的不过几寸许,才学着他的样子小声的回道:“其实很简单,我早就死去了的弟弟与他生得极为相似。救人的那一刻我看花了眼!” “当真?”王思之挑眉问道。 “当真!”楚思肯定的点着头。 王思之睨着眼睛看着她,看了一会后,他忽然喜笑颜开:“姑娘特意把此意告诉在下,是不是觉得在下相当的不错了?有感觉了?” 楚思强许按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慢慢的坐直身子,轻哼道:“也有这个可能。” “哈哈哈哈。”王思之捧腹大笑起来。 楚思没有注意到,他大笑之时,朝一旁的谢安使了一个眼神。 王思之的笑声,欢畅之极,完全盖住了琴声。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转眼间,一个十七八岁,青衣小帽的仆役出现在房门口。他一眼看到了谢安,朝着他急急的叫道:“公子,外面来了一批人,说是要捉刺杀瘐小姐的嫌犯王思之,都冲到院子里了。” 他地声音一落。一阵急促而杀气腾腾地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也令得正在弹奏着地琴弦一断。“叮----”地一声琴声断绝。 王思之赫然脸色惨白。他急急地站起身来。刚冲出一步。他又强行收住步伐。回过头时。他地脸色恢复了少许。表情也镇定了一些。 朝着谢安和楚思深深一揖。王思之蔚然叹道:“族爷刚死。清算便至矣。安石。此事无你们无关。你不可强出头。对了姑娘。我可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地姓名呢。” 他脸色苍白。表情却已恢复镇静。眼神平静之极。仿佛早就料到了今天。也或许。早就想通了生死这回事。 楚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望着王思之低声说道:“你可以逃吗?逃走吧。我来挡着。” 说罢。她大步走到了王思之地面前。 王思之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他这时已忘记了楚思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惊讶的望着楚思,王思之冲着谢安哑然一笑,嘎着嗓子说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妹子云娘钟情的原因。在这个时候,居然有女人挡在自己地面前,真***感觉好温暖!” 这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时代,也是一个人人只为自己的时代。不管是王室还是世家,所有的人都在用尽全力的享受每一分钟。因为他们知道,也许下一秒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真正的危难到来时,就算是父母兄弟,也会只顾着自己,如楚思这样说,这样做的人太少太少了。至少在他们所看到的人中,所见无几! 谢安温柔地看向楚思,他的目光深沉而神秘。闪动着楚思所不明白的光茫。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近,王思之这时已完全忘记了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思。他凝视着她,一脸笑容,温柔的,轻轻的说道:“不用了,天下虽大我也是无处可去。姑娘,有你这句话足了。足够了!” 楚思却没有心情体会他的感动。她转过头看向谢安:他这么镇静自若,难道他有法子不成?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转眼。门被重重的打开,四个黑衣黑甲的军士出现在门口处。 一个中年军士走了出来,他一眼便看到了王思之,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他向王思之作揖道:“王公子果然在此啊?公子,请!” 王思之低叹一声,缓步向他们走近。 他刚动身,谢安便轻声喝道:“慢!” 他一喊出声,几个军士齐刷刷的向他看来。那中年人似乎才看到谢安,他朝谢安上下打量了几眼,拱手说道:“原来是谢安石谢公子,谢公子乃名扬天下的风流名士,何不搂着你地美人儿寻欢去?这王家的事还是少管的好!” 说话之际,他朝楚思扫了一眼。而他嘴里所说的“美人儿”自然指的便是楚思了。 谢安笑了笑,缓步向他走近。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镇定,也可能是谢安的风华慑人。那中年人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竟然任他走到了面前。 谢安走到中年人的面前,凑过头,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他的声音很小,那中年人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变。他迟疑半晌,手拱了拱,声音迟疑的说道:“公子所言有理,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离开。至于王公子,那就先请公子帮忙看住了。” 转过身,他急喝道:“我们走!” 一众人杀气腾腾而来,却又迅的离去。 王思之和楚思都没有听清谢安所说的话,两人错愕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同时转头看向谢安。王思之惊讶的叫道:“安石,你跟他说了什么?真是怪哉,他怎么可能让你一句话就给退了?” 谢安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而已。”转头看向王思之,谢安说道:“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院子里住下吧,平素也不要随意出门,有非要出门办的事交待下人去便可也。” 说罢,他又转向楚思,在看向楚思时,他地目光似乎变得温柔了:“你也不要忙着离开了,先呆一阵吧,现在外面太乱了。” 王思之眉头一皱,他大步走到谢安面前,盯着他说道:“安石,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何田可是个极为嚣张跋扈地墙头草,你说了什么令得他改变了主意?” 第229章 谢安认出 谢安无奈的笑了笑,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和侍女们走开后,笑道:“我只是告诉他,我听说瘐亮在路过山道时,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所重伤,已昏迷多日了。此事怕是苍天示警,叫他有些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你毕竟是王导的嫡孙!天下的世家,还是以王家为的。” 王思之双眼瞬间睁得老大,他惊愕的说道:“瘐亮重伤昏迷?如此大事,我怎么不知?天啊,瘐家的顶梁柱之一的瘐亮被重伤,那可是一件天下人都会为之震惊地大事啊!” 谢安轻哼一声,说道:“你径日的醇酒美人,知道才怪呢!这是二天前生的事了,传到建康许是明后天的事。” 王思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自失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关心这种事。 不过,他只是不关心,却绝对不愚蠢。在房内走了几步后,王思之双掌一合,低笑道:“瘐亮重伤昏迷?太妙了!瘐悦儿和司马岳的婚事不成,瘐亮又重伤昏迷,还是为从天而降的巨石所伤?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很多啊!呵呵,这样一来,瘐家在朝庭上的影响力怕是会瞬间缩减到极致!哼哼,我族爷刚死,瘐家便迫不及待的拿我王家开刀!他也不想想这其中会导致什么后果!” 王思之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畅快,不由在房中欢快的转动起来。 倒是楚思,自谢安开口后,便一直在沉思。此时此刻,她静静的看着谢安,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这其中,怕有他的影子!谢安虽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却也不是拘泥之人。对!瘐亮的重伤和瘐悦儿的婚事破灭,其中一定有他的影子。可是不对啊,如果有他一份,为什么那刺客会来杀他? 难道是苦肉计?可也不像啊。 这样一想。楚思又糊涂了。 她屏着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谢安朝她看了一眼,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露出一抹浅笑来。 这时。王思之已从欢喜中清醒过来。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怕是过了这一关了。 转过头。他向楚思看来。瞅着她看了一会。王思之走到楚思面前。忽然间。他向她深深地一揖。抬眼真诚地看着她。朗声说道:“日前我曾向姑娘表示过心意。姑娘当日笑言。娶了姑娘后。我地原配当置于何处。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姑娘。我地原配妻子早在数月前便病重。月前已离世。现在正妻之位虚席以待。敢问姑娘愿意嫁给我否?” 啊? 他说什么? 楚思呆若木鸡地看着王思之。一时脑袋都蒙了:这个小子在向自己求婚呢!他连自己地姓名也没有弄清。便许以正妻之位!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与他实际上有兄妹血缘啊! 至于王思之妻子病重离逝不久。便寻欢作乐。四处游玩地事。她倒没有放在心上。这是一个推崇庄子地时代。也是一个认为死是一种解脱地时代。如庄子地妻子死时。他尚且鼓乐长歌。何况晋人乎?当然。她没有放在心上。其中最主要地原因还是因为。王思之如何处理他地生活。那是他地自由。他可不是自己地情人。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那个心思管那些。 就在王思之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思,楚思愕然的对上他的双眼地时候,一旁的谢安冷哼一声,他大步一跨,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个举动,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王思之看向楚思地目光被他身影一挡。不由错愕的看向谢安。他张着嘴,瞪口结舌地叫道:“安石,你,你?” 谢安却不答,只是抬头喝道:“来人!” 两个青年仆从应声走了进来。 谢安朝王思之一指,喝道:“王公子身体不适,扶着他去休息吧。把东岚院整理出来安顿他。” “是!” 王思之怔怔的望着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寒气森森的谢安。他看了看谢安,又看了看楚思。再看了看谢安。 没有反抗的任两个大汉把自己拖走。王思之将要出门时,忽然双眼一亮。他转过头来朝楚思急急的喊道:“姑娘。为妾不如为妻,你可要记得,我的正妻之位正侯着姑娘!”叫完后,他转向谢安,朝他咧嘴得意的一笑。 “砰----”地一声,房门给重重的带上。王思之一出了房门,便示意两人放开自己。两人看了他一眼,也二话不说地松开了他的手臂。 王思之甩了甩手臂,恨恨的嘟囔道:“那小子的醋意怎么这么重?这其中很有点古怪!奇怪奇怪,安石不是风流种啊,难道里面的人会是……”想到这里,他突然心神一动,人也跟着紧张起。 略想了想,王思之向房门处紧走几步,挨着门口倾听起来。 楚思很诧异! 这前后谢安的变化太快太古怪了! 他这是明显带着醋意的行为。难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不对,他前面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现在房间中只剩下她与谢安了,谢安慢慢地转向她,大步走来。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谢安低着头说道:“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楚思本来心中便很是恼怒,见到他的语气还这么硬,不由火气腾地直向上冲去。她抬起下巴,冷冷的盯着谢安:“谢公子,小女子可没有欠你什么,你说话时最好客气点!” 声音又冷又硬,怨气冲天。 谢安低低的叹息着。 他突然伸出双臂,把她重重的搂到了怀中。感觉到楚思的挣扎,谢安轻轻的叫道:“思儿,别装了。” 看着怀中一动不动,僵硬的楚思,谢安把她又搂紧了少许,低低地,无力地说道:“为什么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都那么的不坦白不可爱?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玩这种猜啊猜地把戏?” 楚思没有说话。 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楚思的眼中酸涩莫名。这阵子苦苦克制的苦痛和思念,开始有破堤的迹象。 可是,现在占主要的却是那股恨苦。 扬起头,楚思面无表情的看向谢安,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认出的?” 第230章 早就认出了 “早有怀疑。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楚思的冷意令得谢安连连苦笑,他长叹一声,诚挚的说道:“你刚出现在瘐悦儿的婚庆上,一亮相表演时,我便有了感觉。后来你过来了,再后来你舍身相救我,那时我几乎相信了她便是你。不过真正的完全百分之百地肯定,是在我离开时,你叫我的名字的时候。”他声音一缓,低低的说道:“那个声音你没有掩饰,完全便是你原本的语气和腔调。” 楚思脸上冰冷的表情一化,她徐徐的说道:“你求婚时的语气,不似是作伪。”这时,她的心里已经相信了。以谢安的性格,居然一直都没有向自己询问姓名,那是因为他早就怀疑了啊。 谢安凝视着她,轻叹道:“不错,我不是作伪。你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总是这样以另一个人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当时恼了,想让你难受而已。同时,当时我也想用那样的方式,逼着你承认自己的身份!” 抚上楚思的脸,他的消瘦的脸上增添了一份失落:“我的思儿隐藏得太深,我永远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样的面孔,还有什么样的故事。可是,因为我的这种心理,居然害得我的思儿吐了好几口血来,以致伤势更重。我,我当时真是又是难过,又是开心。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的思儿对这种事的反应还这么激烈,那表明她丛来不曾放弃过我谢安石啊!” “可你后来?” 谢安摇头苦笑,喃喃说道:“我是一个心眼狭窄的男人,我当时虽然心痛你,却也恼你。所以我还在逼着你,逼着你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钻到了牛角尖里去了,到头来先让步的人还是我。 原来他当时认出了我!他说那些话是故意的!! 无边的喜悦在这瞬间涌上心头,楚思闭上双眼,只觉得压在心头上,耿耿于怀的巨石一下子松了大半。听到谢安失落的低叹声。她也是一声轻叹,不过这轻叹,却带着欢喜。 冲动的伸出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楚思把头埋在他的怀抱中。对了,就是这种气息,就是这种气息。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安宁,舒服。总是让她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可以天长地久的感觉。 慕容恪的感情,狂热而炙烈,可是在面对他的感情地时候,楚思的心中有感动,有激动,会虚荣心得到满足。会感觉到**。可是,这所有的种种感觉中,偏没有一种叫安心的感觉。 只有这个怀抱。从一开始便让她感觉到安心,让她觉得,如果能得到他的真心,得到他的承诺,那她便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一缕,那在这个世间,她就算找到了一个家。 可是。可是…… 这些都是空地。都是空地了!在他地心中。自己只怕是失去这一资格了!他那么骄傲。那么高洁地人。怎么会接受不再纯洁地自己为他独一无二地妻子? 在一阵狂喜之后。紧接着。排山倒海地恐惧和不安。失落和伤痛。瞬间涌出她地心头。 以前特意压制地。百般忘记地。所有所有地思绪。在这一瞬间都涌了出来。如破堤地洪流一样。涌了出来。 紧紧地抱着谢安。楚思把脸挤在他地胸膛上。泪如泉涌。 她先是无声地抽泣着。随着泪水越流越多。慢慢地鼻子和嘴里都有被堵住地感觉。再然后。那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呜呜…… 楚思这一哭。直是声嘶力竭。在这一刻,她只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所有的无奈和失落,惶恐和苦涩,通通的哭出来,哭出来…… 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窝在这个怀抱中。 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哭声,从房间中传荡开来。王思之三人还没有走多远,便听到了这声音。 王思之一怔,转头向来路看去,吃惊的说道:“是那姑娘在哭呢,她怎么哭得这么地伤心?”他身边的两个护卫,也都是一脸的惊愕,哪里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听到她哭声的,不止是他们,一时之间,整个园子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议论不休。 谢安紧紧的搂着楚思,任她哭泣不已。他伸手放在她的腰间,小心的抱起她后,慢慢地走到塌上。在塌上坐下好,他把大哭不已,泪水都浸透了自己地长袍的楚思,小心地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继续大哭。 这个时候,他面沉如水,表情平静得毫无波澜。 直到两人都坐好后,他伸出右手,在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背上轻拍着,慢慢的拍击着。拍了两下,他便低下头在她的头上印上一吻。就在吻到她的青丝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缓缓的从眼角沁了出来,转眼便掉了下去,混在楚思的泪水中。 楚思这一哭,直过了两三个小时,才慢慢的停歇住。 哭声在慢慢的止住,渐渐的变成了抽噎声。虽然不再哭泣了,楚思却还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奇丑,有点不敢见人。 谢安的手,还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又过了一会,楚思完全的安静下来。她慢慢的从谢安的怀抱中移开,此时的她眼胞红肿成了一线,玉鼻通红,鼻子完全堵塞,只能靠张开小嘴呼吸。 不敢看向谢安,她低着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我没事了。” 这一场痛哭,让现在的她很累,很累。可是她的心中还有着一根巨大的刺,那根刺的存在,让她不敢再继续向谢安索求温暖了。 伸出两手,在脸上紧紧的捂着,楚思慢慢的站起来,低声说道:“我先去休息一下。” 说罢,她转身就走。 “思儿!”谢安叫住她,轻声说道:“你不想知道分别后,我的行踪吗?” 楚思的身躯一僵,停下了脚步。 第231章 倾诉 谢安没有走近,他看着她,低沉的说道:“当时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后,马上就想到,你一定是被人掳掠了。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就在第二天我正准备继续寻找时,朝中派人来了,他们叫我就邾城之战一事去朝中做个交待。” “当时,我想到了,你很有可能是被司马岳给弄走了。他如果弄走了你,那你应该就在建康。于是我跟着使一起到了建康。 这其中,瘐家和王家,还有陛下,都派人都找过了我,他们要我投向他们,并且马上利用邾城战事打击其他的势力,这其中,特别是瘐家,不但三番四次的派人来游说。不管是哪一家,他们的目的都是一个,就是把我当作一把刀,一把打击别的势力的刀。当时我拒绝了。 拒绝后,我马上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果然,刚在朝中把邾城之事说了一个大概,便被人伏击了。在两个刺客的攻击下,我的护卫被屠尽,我本人在他们的拼死保护下受了重伤。刺客是瘐家派来的。 当时伤实在太重了,几次差点死去。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时醒时而昏迷的日子里度过。在半个月前,我的伤终于好了,能做一些事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突然沙哑了。 停顿了好一会后,谢安又说道:“经过这几个月,邾城之事也被世人所淡忘了。而这时,王导死了,朝中的权利交替出现了一定的真空。不管是瘐家还是皇室,都会利用这个机会来谋取最大的利益,至于我这个小小名士的生死,便已不再重要。于是,我便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慢步走到楚思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当我醒来时。便得到消息说你离开了燕地,消失在秦境。我派了不少人到秦境寻你。这时。有人得到消息,说你离开了秦境,向晋地方向来了。当时我想,你喜欢看热闹,瘐悦儿的婚宴弄得这么隆重。你要是回到了晋地,那一定会来参加婚宴。同时,我也有一些帐想跟瘐家算一算,于是我便来到了婚宴上。” 慢慢的把头一低,放在楚思地颈窝上,谢安低低的说道:“在婚宴上你一出现,我便感觉到,应该是你来了!可是我又不敢太肯定。王思之那家伙更是对你一点怀疑也没有。思儿,你让我想得好苦!” 只是一句话,楚思地眼睛又红了。 她睁大眼,把眼中的酸涩逼去,低声问道:“那些刺客与你有关系吗?” 谢安摇头道:“我知情。那是司马岳的原配氏一系派来的。他们的目地便是刺杀瘐悦儿,破坏这次联姻。你不知道,那一天当场被杀的士族高达三十一人!受伤的也有五六十余人,除了一些被挤伤,踩伤,误伤外,被刺客所伤的也有二十七人。那刺客攻击我。是做做样子还是想趁机杀了我,已不可知了。” 他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头搁在她的颈间,低低的说道:“只有我的思儿,才会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只有我地思儿,才在心中藏着那么多的热血。” 他说到这里,便久久的没有说话。 楚思也没有说话。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然后呢?那股茫然又涌出心头。 在楚思来说。要么是跟谢安生活在一起,并且他除了自己外。不能有别的女人。要么,就是全然地放弃。这中间没有妥协的余地。 现在,她是不是该走了? 楚思重重的闭上眼睛。 就在一种绞痛涌出心头的时候,楚思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庆幸:她在庆幸自己还没有爱到忘记自尊的地步,庆幸自己不是没有了他便活不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爱得那么深了,这个时候会不会跪到谢安地面前,求他原谅自己,说着只要能在他的身边,便愿意为奴为妾的话! 是的,她是自私的,她的爱永远也做不到这一步! 谢安抬头在她的后颈印上一吻,低低地说道:“思儿,建康已经没有我们地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准备成亲吧。” 他一句话吐出,明显的感觉到楚思地身躯一僵! 楚思只觉得胸口一痛的同时,咽中被一物堵住了。同时,她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间,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他如果不问,你也不要开口说了。以前不是有人说过吗?适度的隐瞒是很有必要的,也许,也许我可以不告诉他,我**于慕容恪的事,也许,也许可以。 这个念头出现得很突然,几乎是刚一出现,便重重的击中了她的心坎。楚思咬着下唇,又想道:就算一定要说,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说。也许,也许会有别的法子,会有法子。 此时此刻,谢安的温柔让她有种上瘾的感觉。她真是觉得,如果真的弃他而去,那她在这个世间岂不是形只影单?这天下虽大,她怕是再也没有安心之所。 贝齿重重的咬着红辱,她的心在纠织,在相互争斗着。 这时,谢安伸过手,把她的脸慢慢的扳转过来对着自己。对上她俊秀的面孔,谢安一边打量一边笑道:“这张脸,还真是一个俏郎君呢。” 牵着她的手,两人朝外走去。 院子中,已有落叶飘摇洒下,碧蓝的天空中,是一层层的鱼鳞云,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大睛天了。 谢安牵着楚思的手,慢慢向院落的右边走去,转过屋檐,绿树丛中出现了一只秋千。谢安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到秋千旁。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秋千上坐下,谢安微笑的说道:“看你瘦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放松过?好好坐稳了,我来推着你晃几下玩。” 他如此温柔!楚思低下头,她的咽中堵,不敢开口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楚思坐在秋千上,感觉到心思还是难以宁静。想了想,对谢安说道:“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谢安略一沉呤,说道:“也好,你这几天都呆在屋里,也是闷坏了。” 第232章 上街 楚思洗漱更衣后,见铜镜中的人儿已恢复正常,便伸手拍了拍脸,转身向门外走去。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一走出房门,她便看到谢安负着双手,正一脸悠闲的抬头看着飘飞的落叶。楚思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笑容,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几个月的挣扎,万般的思绪纠葛,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看到负手而立的谢安,她的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和他一样看着那片悠然落下的树叶,暗暗想道:看庭间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任天下云卷云舒,去留随意。楚思啊楚思,你也应该明白了,世间上的事,尽心便可,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任天意安排吧。 听到她的脚步声,谢安慢慢回头,在对上她的笑容的时候,他微微一怔,转眼间俊脸上便露出一抹欢喜来。把手向她伸来,谢安赞许的说道:“直到现在,我才看到思儿真正的笑容。” 楚思伸出小手与他相握,眉头一挑,笑着答道:“是啊,直到现在,我才现一个人能够笑逐颜开,实在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面走去。楚思这时还是一身男装。 几天没有出来,楚思现街道上变得安静多了。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在街上游荡的人也大为减少。 走着走着,楚思现谢安的目光朝一旁瞟去。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处。见到的是一个穿着脏污的灰白色长袍,头篷乱状如乞丐的男子。 那里或蹲可跪着的乞丐可有十几个,谢安怎么表情古怪的盯着这个人?楚思又朝那人看了几眼。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那乞丐慢慢的抬起头来。他一抬头,楚思不由微微一惊,这人二三十来岁,面容清秀,双眼明澈,虽然脸上安了几个黑手指印。可怎么看也不似是一个穷酸地乞丐啊。 这时,那人对上了谢安的目光。对上谢安地笑容。他大大的丢了一个白眼过来。转又重重的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谢安笑了笑,他缓步走到这人的面前,微微蹲身,注视着一身脏污的乞丐笑道:“欲自污方能心安否?” 在楚思饶有兴趣地注视中。乞丐抬起了头,他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高歌道:“浊矣!俱浊矣!方今之世,可有净土乎?” 高歌声中,他拿起地上的破碗,理也不理两人便擦身而过,一边走,乞丐一边扬声高唱道:“浊矣。浊矣!世上可有净土乎?可有净人乎?” 一边高歌,他一边踏着木履,趴趴的向前走去。留给两人一个孤独的背影。 楚思低声问道:“他是谁?” 谢安笑了笑,说道:“阮郎阮子安也!” 楚思想了想,似乎记忆中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又问道:“听他的话中之意,是对时世不满,对你也不满?” 谢安淡淡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因为我确实不再高洁!”他指的,应该是说他自己参与了算计瘐氏的事吧,楚思想道。 低叹一声,谢安回头说道:“我们走吧。” “恩。” 望着阮子安离去地方向。楚思忽然问道:“瘐悦儿,她现在如何了?” 谢安停顿了一会,才徐徐的回道:“至今昏迷,也不知还能不能苏醒。” 楚思呆了呆,说道:“那建康城的男子们,岂不是伤心众?” 谢安哈哈一笑。 他回过头来,伸手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早在瘐悦儿和司马岳订下婚事之时。建康城地男子们便远离她而去了。”笑了笑,谢安说道:“美人还是要高洁点好。附庸权势,谋取家族利益,这些可都是脏臭的水啊,光是让人闻一闻便恶心了,哪里还敢接近?” 楚思的嘴角一扬,哧笑道:“这话可有点不对了,难道瘐悦儿之前便是一个高洁如莲花的人么?她与名士们交流,与文人们品酒作诗,不就是为她的家族作势么?大家明明心知肚明的。” 谢安点头道:“不错,大家确实是心知肚明。不过有些事就是这样,那层遮羞布不取掉,人便还是让人向往的,一旦完全扯下了,难免失望不已。这些年来,瘐悦儿作为世家第一美人,她行事颇有法度,又有点才学,凭着她一人,着实为瘐家招了不少人才呢。瘐家要她嫁与司马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错误地决策。” 他低叹一声:“陛下重病了,你知道吗?” 提到司马衍,楚思马上想到了那段在皇宫中的日子。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司马衍。现在她每每想起,都没有多少恨意,反而会生出一种同情来:那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楚思迷惘的说道:“知道,已听人说过了。瘐家令瘐悦儿嫁给司马岳,不就是想司马衍死去,司马岳继位的话瘐悦儿可以当上皇后吗?那时我在皇宫中时,便看到司马岳眼下青,脸色苍白,不是长寿之相,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重病了。他得的是什么病?” 谢安说道:“肾骨亏虚后,风寒入侵又再行虎狼之事,导致一病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楚思想道:那司马衍是个好色之人,他这么日夜**,受了风寒后又不加以保养,难怪会重病不起。真是可惜了,那个人,其实也不太坏。 生死如此容易。 楚思怔怔地想道:只不过是数月而已,这一次回来,瘐悦儿生死不知,司马衍也重病了,当真是沧海桑田啊。 甩了甩头,楚思又想道:比起这个世界地大多数人,他们已经是幸运之极了。能富贵平安的活了这么大,对于大半数终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地人已经是大幸运了。楚思啊楚思,人比起那些人,何尝不是大幸运?你所在意的,计较的,不安的,其实真是不值一提啊! 楚思出了一会神,清醒后便看到谢安也在沉思。他在想什么呢? 谢安看向楚思,见她动不动就失神,不由低低的叹息一声。他伸出手,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了握,说道:“思儿,我…… 才说了几个字,一个熟悉的朗笑声从街道的侧角传来:“瞧瞧我看到了什么?谢安石居然也喜欢起美少年来了,哈哈哈。” 笑声中,一辆马车吱地一声停了下来,一个青年跳到了地面上。 这青年长相清俊,双眸特别明澈,可不正是司马岳? 第233章 会晤司马岳 司马岳大步走到两人的身边,他一脸笑容,仿佛瘐悦儿生死不明也罢,他的婚庆变成了悲剧也罢,都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那张脸上看不到半点憔悴和伤痛。 黑白分明的双眼朝谢安笑嘻嘻的打量了一眼后,司马岳转眼看向楚思。 对上楚思的脸,他微微一怔,转而叫道:“啊,是了,你是那晚出现过的小娘,呵呵,原来是本王看花了眼,错把美娇娘当成了美少年呢。” 他笑眯眯的对上谢安,说道:“安石果然是个风流人物,怎么这么一会功夫,便新得了一个美人了?” 他笑得开怀,可不管是楚思,还是谢安都是心中一紧:司马岳可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对楚思又极为的熟悉,可别让他生出疑心了! 谢安笑了笑,他放开楚思的手,转过身来朝司马岳深深一揖,说道:“琊王说笑了,刘巾帼可是世家小姐,殿下可不能把她与一般的女人混为一谈!” 楚思大怔:刘巾帼?我是随口说过我姓刘,可他应该不知道啊? 也许是谢安的表情太过认真,司马岳微怔。他朝楚思又打量了一眼,说道:“刘巾帼?呵呵,原来如此。”冲着楚思深深一揖,司马岳严肃的说道:“是小王孟浪了,还望刘巾帼不要怪罪。”楚思连忙还以一揖。笑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小女子现在可是男儿身呢。” “不错,不错,是世同孟浪了,刘公子请,安石兄请。走。小王在前面地遗香楼备下了酒宴,我们一起去喝上一杯!” 一边说,他一边笑着朝前走去。虽然笑眯眯的,可就算是楚思,也感觉到了他话中的坚定,听出他的语气分明是容不得人推拒。 还有。这一次他与谢安见面,谢安叫他琊王。他也自称小王,而不似以前以字相称,兄弟相呼。这种地位称呼的变化,也不知意味着什么? 三人走在前面,司马岳的护卫和马车队,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这一队人走在街道上。还真是引人注目。 司马岳把袖袋中地折扇拿出来,刷地一下张开摇了摇,笑道:“这一次小王事务繁忙。都没有来得及跟安石诉旧呢。对了,安石前阵子到哪里去了?怎么连楚思嫁人了都没有看到你?” 他笑得轻轻浅浅。一双乌黑有神的目光却瞟向谢安,笑吟吟中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 不过,谢安的神情一直是那样,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内心的情绪隐得极深。此时他依旧是带着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司马岳这话,有激怒他的嫌疑。因为以他地身份和地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瘐氏刺杀重伤一事。 笑了笑,谢安说道:“前阵子啊,不小心受了点伤,一直在养伤呢。” 遗香楼是建康出名的酒楼兼伎院。它是一座庞大地建筑群,前面一连二层,共由五个院落组成的是酒楼,而后面一连三层,共有十个院落组成的由属于妓院。 遗香楼的消费极高,来的人也非富即贵。司马岳显然在这里早就定下了房间,他带着两人一路走过,一路便是笑语欢声,酒香脂粉香。 司马岳似乎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楚思是个女儿身,来这种地方并不合适。他谈笑自若的在前面引着路,时不时地转过头来跟楚思说两句客套话。 楚思一边应答着,一边倾听着。这一路走来,她听到了至少七八个耳熟地声音。不过这些声音都是刚一入耳便又消失了,令得她无法分清到底是哪些熟人。 一行人径自来到鱼苑的二楼中,在小二的带领下,他们进了一间厢房。这厢房极大,里面摆了七八副塌几。三人选在靠窗地角落上坐好时,跟在司马岳的侍从们慢慢退到了门旁,并把房门带上。 当小二出去时,更是顺手把房门完全关上。 三人坐在这么大地房间中,还真有点冷清。楚思游目四顾了片刻,忽然现,这里之所以显得冷清,却是因为少了几个侍女。平素里,这些世家弟子无论处于哪种场合,身边总少不了侍酒弹琴的美人。而现在这里却只有他们三人。 司马岳持起酒壶,给谢安和自己面前满上酒,悠悠的说道:“安石,楚思被慕容恪那蛮夫纳为了侍婢,你当真无感乎?” 这话直是开门见山! 楚思警惕的感觉到,司马岳叫两人前来,怕是另有事要说。难怪他连侍女都使出去了。 在司马岳的盯视中,谢安垂下眼敛,淡淡的,冷冷的说道:“有感又如何?无感又如何?请恕安石愚昧,琊王殿下不如明说吧。” 他这话也很直接。 司马岳笑了笑,他低下头,慢慢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的含了一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舒缓,从容,脸上始终带着笑,不过在楚思看来,他是在思考着如何用词。 半晌后,司马岳看向楚思,笑眯眯的说道:“刘巾帼独坐无味,何不到外面走一走?” 这家伙,要赶我离开怎么不早说?楚思暗中骂了一句,她也不想掺合到这些事里面去,对她来说,谢安的决定永远不会错。 笑了笑,楚思站起身来,微微一礼:“既如此,那小女子告退了。” 她刚走到门口,谢安开口了:“刘巾帼!”楚思停步,谢安回过头来吩咐道:“小心点。” “是。” 当楚思走到门口,把房门带上时,她功力聚集的双耳清楚的听到司马岳低声说道:“安石,小王在这里明说吧。我皇兄病体日益沉重,怕是时日无多。到时继位为帝的必是小王,这点是无庸置疑的。王导过世不久,王家后人无杰出之辈,而安石在年轻一辈中,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大才。当世良机,安石愿助我否?” 顿了顿,他又说道:“安石兄不妨好好想一想,如谢安门阈再提升一个档次,当日的楚思,哦,不,王家云娘,她与安石的婚事又怎么会一波三折?如此绝代佳人,又怎么会落入蛮夫之手?这其中的原由思来想去,还是安石的家族根基不够啊。”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很久都没有听到谢安的回答。 第234章 崔习要死了 饶是楚思走得再慢,听到这里时她也已走到了一楼中。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渐渐的,房中的对话声已不能入耳。 司马岳在拉拢谢安?楚思皱起眉头,她暗暗想道:我怎么觉得他的诚意不够?如果在他的心中,谢安真的如此重要,他怎么不是登门求见?这般路上遇到了强行把人约到这种地方来说事,感觉真是不那么尊重。 甩了甩头,楚思把这些思绪都丢到了脑后:谢安比她聪明百倍,她用得着为他担这些无谓的心么? 一楼大堂中,坐着十来个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着美人歌舞的世家子弟。楚思走过时,只觉得空气中的香浓得呛人。 正在这时,一个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风雨欲来啊!世事当真难以预料,这一转眼世家第一美人完了,京城三璧中的崔习也要完了!” 什么?崔习要完了? 楚思的心突突的一跳。她有点不敢置信的呆在当地。崔习怎么可能会出事?那个文凤公主不是很爱他吗?崔家的天下世家中不是名声霍霍吗?怎么可能他会出事? “砰----”地一声,一个人重重的朝她撞来。就在那人将要撞上之际,楚思脚步一掠,优美的一个转身。只听得“碰----”地一声,那人撞倒了塌几后,冲过楚思,重重的撞到了门板上。那声“碰----”的重物落地声不谓不小,大堂中的众人都闻声看来。这一看来时,一阵大笑声哄堂响起。 那人却是个醉汉,他颠颠倒倒的撞到了门板上后,居然扑通的摔在地上鼾声大作! 众人这么一笑,却使得角落里的谈话声也中断了。楚思这时已向角落里走近了几步,找了一个塌几坐了下来。 她一眼扫过,见到说话的人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这青年一张圆脸,双眼骨碌碌的转动着,薄唇。一副很喜欢说话的模样。 此时这个青年正对着醉倒在地上地汉子。拍着桌子大笑不休。而坐在他旁边地两个二三十岁地青年。也是笑得不可开交。看来。短时间他们是不会重复那个话题了。 楚思坐下地地方。靠近三个青年。她刚一坐下。一个侍女便走到她面前。跪坐着为她斟酒备筷。服侍得极为殷勤。 楚思慢慢地抿了一口酒。思绪还处于震惊中!她实在无法想象。如崔习那种阳光地。骄傲地。既得到了公主芳心。自身又有雄厚后台。又对政治不感兴趣地世家弟子会有生命危险! 她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不管是崔习还是卫映以。还是王思之。在她地心目中。都是她地知交好友。慢慢地把酒吞下。楚思暗暗忖道:不行。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明白。 这时。地上那醉酒睡倒地青年已被人扶走。而旁桌地那三个青年已从狂笑中冷静下来。楚思慢慢地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水走到三人地塌几旁。扬了扬酒杯。轻笑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三位刚才笑得好不开心啊。一看便知是风流之士。却不知在下有这个荣幸结识否?” 三人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着楚思。不一会。那薄唇圆脸地青年惊讶地叫道:“你好生面熟!啊。是了。琊王婚宴上。那个令得整个建康有龙阳之好地人大为伤心地女子便是你!” 这青年一句话吐出,他身边的两个青年都大感兴趣了。不但是他们,连得旁桌的一个青年也向楚思频频注目。 对着他们笑逐颜开的脸,楚思洒脱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颇有点洋洋得意的说道:“不错,正是我。三位兄台,让我们为了这世上所有的可笑之事干上一杯如何?” “妙极妙极!” “哈哈,此言大合我意!” “看来姑娘实是一个妙人儿,啧啧,真令某倾倒不已!” 在三人地大笑声中,楚思喝下了手中的酒,同时坐在了一旁的塌几上。 自在的从圆脸青年的塌上拿过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后。楚思笑道:“哈哈,我平生没有什么嗜好。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对了,适才听到兄台说到京城三璧中的崔习也要完了,却不知此言何意?” 她心里有点急,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起来。 圆脸青年对她这样一开口便询问的行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他咧嘴笑道:“还不是这次世家第一美人瘐家小娘遇刺地事,被人查出与崔家和几个世家有关呢。崔习是崔家嫡子,不得不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刺客的事与崔习有关? 开玩笑呢! 楚思想道:谢安说了,那事是司马岳的原配妻子氏所为,这其中还有谢安自己的推波助澜。看来崔家也罢,另外几大世家也罢,便是这次权势交替中的牺牲了! 她一边默想着,一边慢慢的喝着杯中的酒。 抿了两口后,那圆脸青年诧异的说道:“姑娘似乎对此事特别的感兴趣?”他目光闪亮,一副八卦地模样:“呵呵,崔习崔公子生得俊美,姑娘对他地事感兴趣也是正常。” 楚思笑了笑,居然点头说道:“是啊,天下的女娘,哪个没有听说过京城三璧地名头?小女子早在家乡时便久仰了,真没有想到一到建康,便出了这种事。”见那圆脸青年饶有兴趣的凑过来还要详问,楚思忽然提高声音叫道:“有酒怎么无乐?店家,乐声怎么停了?” 她这话一出,三个青年这才现,一堆人围在大堂的中央,连乐伎们都向那里看去。难道生了什么事?三人连忙站起身来便向那里冲去。 楚思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水漱了一下,朝那些围在一起的人看了一眼后,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崔习的事,显然闹得人尽皆知,楚思不费丝毫力气便知道了他现在被囚禁在王宫中。至于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扬凤公主,听说求情不得而被司马衍给关了起来。她大闹一场后被逼令削作了道姑了。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细细的把崔习所关押的地方和相关的情况弄清楚后,便转身向遗香楼走回。 第235章 准备伸手 刚走到遗香楼所在的街道上,便看到一个护卫急急的向她跑来。那护卫面目清瘦,楚思在谢安的身边见过好几次。 转眼护卫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楚思身前。他急急的停下,对着楚思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姑娘,公子甚是担心你呢。” 楚思一怔,谢安担心我?好好的又没有出现暴乱刺客的,他为什么要担心我? 跟在护卫的身后,楚思向前走去。她才走了几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遗香楼的门口。一袭黑袍的谢安,披散着长,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墨黑的眼中清楚的流露出一抹放松。 身材修长的谢安站得笔挺笔挺的,脸上带着淡笑,仿佛是一株立在春风中的青竹,挺拔而淡雅,楚思的心在一瞬间变得宁静下来。 看到了楚思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谢安大步向她走来。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在那护卫退到一旁后,谢安轻声问道:“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我很担 楚思眼波如水的看着他:“担心什么呢?“ 谢安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墨黑的双眼定定凝视着她,温柔的,缓缓的说道:“我担心你不辞而别!” 楚思赫然抬头! 她的心中掀起了波涛,一股说不出是苦还是甜美的感觉涌了上来。慢慢的,她低下头来,在低头的时候,她放在谢安大掌中的小手反握住了他的大手。 她地感动是那么地明显。不过却没有说一句话。谢安低低地叹息一声。只觉得咽中涌出一种苦涩来。 楚思虽然穿了男装。与谢安手牵着手。也没有人在意。 包括建康在内地很多大城市里。贵族们喜欢美少年也是一种流行。他们地行为毫不出众。 两人缓步走回。沉默中。楚思感觉到谢安包着自己小手地手掌温暖而有力。她笑了笑。感觉到自己手心在冒汗。不由很是无奈地想道:怎么每次在他地面前。我都感觉到自己和他还是处于初恋时?到了这个地步了。被他牵一下手手心也冒着冷汗。真是地。 楚思不能否认。也许是前世地记忆。让她对谢安有一种崇慕心里。使得她自然而然地他地面前。怀着一种敬意。这种敬意和爱恋交织在一起地感情。使得她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有点激动。 咽了一下口水。楚思问道:“刚才。司马岳是不是想要招揽你?” 安说道:“不过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 谢安语气淡淡的。带着一分无力:“他的心中,只信任瘐家的人。至于我,不过是他想平衡现在的局势。缓解世家们的不安而临时想出来的刀子而已。” 摇了摇头,谢安长长地叹息一声,苦笑道:“已经很混乱了,我没有必要参上一脚。” 转头对上楚思,他说道:“我们明天就上路吧,离开建康。” 楚思一阵沉默。 片刻后,她抬起头对上谢安,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刚才我听人说,崔习崔公子出事了。被关在皇宫中。” 樱唇动了动,她低低的,坚定地说道:“他对我有恩,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帮帮他。” 见谢安凝眉,楚思说道:“我有功夫在身,皇宫我也进出过,完全有自信可以自由来去,你不用为我担心。至于崔习,我。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有的人有的事可以尽一份力的,我还是试试的好。” 她的话有点急,分明是在解释。 谢安低叹一声,他伸出手抚上她的眉心,摇头苦笑道:“我的思儿啊总是这么热心。崔习的事你已听过,他现在是崔家抛出来地弃子。你要真能从皇宫中把他救出,他应该会很是感激。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吧。” 楚思摇了摇头。笑道:“用不着计划。皇宫我熟悉,要救个把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楚思她又想道:自己在他的面前说要去救另一个青年男子。似乎不太好。便有点冷意的说道:“我想以楚思的面孔,去了结一些事。” 对着谢安,她双眼明亮之极,脸上的笑容也透着一股傲然。这个熟悉的,令得他倾心的表情,在瞬间使得谢安恍惚起来。 楚思扬着嘴角,愉快的说道:“上一次,我走得太郁闷了,我很想再回皇宫一次。”她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断不会做没有把握地事。如果一有不对我会立刻退走。以我现在的功夫,这个天下应该没有人拦得住想走的我!” 以谢安的性格来说,这是不妥的。任何没有经过详细计划的行为都充满了危险。而且正如楚思所料,他也不想她再与崔习等人接触,那样他会吃味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楚思这般明亮的双眼,傲然的笑容,还有眉宇间露出来地洒脱和轻快,他地声音却有点哑了。顿了顿,他不受理智控制的点头道:“那好,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得到谢安地同意,楚思大喜。她双眼快乐的弯了起来,这时刻,压在她心头的,数月以来的烦恼和顾虑和不安,都已烟消了大半!她眉眼弯弯的说道:“还是谢郎最好了。”她想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会偷溜出去,嘻嘻! 转眼,她见谢安说出同意的话后,表情有点闷闷不乐。便又收了笑容,沉稳的说道:“谢郎,我现在成长很多了,你相信我,我决对不会乱来的,我会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她望着天边,有点自嘲有点惘然的说道:“我以前总是想着,我有一身这么高强的功夫,天下何处不可去得,天下何事不可为?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很多事我连想也想不明白,还能为它做什么?” 谢安紧了紧她的小手,说道:“是,这便是现实。有很多事是不能快意恩仇的。”转而他又笑道:“想这些干什么?世事不如意,不如弃之而去。思儿,我们明天就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先回到家族中成婚,然后再隐居起来。呵呵,你不知道,那会稽东山可是人间仙境,我在那里修了几幢小木屋。以后我们就生活在那里,荡船东湖,吹吹笛,会会友,喝喝小酒,高兴的你时候你可以仗剑去干点快意事。这些朝中的人,他们喜欢相互攀咬,喜欢败自己的河山,便由得他们败去吧,我们只枕着青山,看尽春花秋月,那样的人生才是美呢。” 越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是悠然,人也抬头眺向远去,似乎心已飞到了那片仙境中。 楚思的心也暖洋洋的,她笑道:“嫁给你?我以什么身份嫁给你?”这句许一吐出,一股酸楚突然涌出,楚思眼眶迅的一红。 第236章 夜伏晋宫 谢安看到她的动情,停下脚步伸臂把她搂到了怀中。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动着,谢安笑道:“这事你无须操心,我以前帮过沛国刘家的大忙,到时叫刘耽认你做女儿就可以了。”他轻轻的一哼,嘲讽的说道:“世人都相信这个身份,那我便帮我的思儿安上一个合适的身份吧,那样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他一句话说出,便看到楚思红了眼眶,不由轻笑道:“看看,都要成泪人了。” 楚思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知道自己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便低下头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听到谢安的调侃,她哑着声音说道:“我只是迷了眼。” 谢安忍着笑,顺着她回道:“好,是迷了眼。” 见楚思瞪来,他连忙把笑容一收,严肃的眺向远方,睁大眼奇道:“咦,今天风沙还真是大啊,漫天漫地的,都弄得见不清人了!” 楚思的小脸刷地一红,她嗔怒的瞪向谢安,恨恨的说道:“天高风轻的,你,你故意说这话来气我!”她右手一伸,准确的掐上了他腰侧的软肉一拧! 这一拧,谢安不由急急的叫出痛来。看到他又是叫痛,又是求饶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平素的冷情模样。楚思不由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右手一松,顺便在那掐疼了的软肉上摸了摸,笑吟吟的说道:“乖哦,摸两下就不疼了!” 两人说笑一会,楚思忽然讷讷的问道:“你,你的家族,他们不会管你的娶妻之事吗?” 谢安看着楚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为了婚事我已奋争过无数次了。最后他们答应了由我自主,不然的话,你初见我时。我便是有妇之夫了。那样即使我的思儿再美好,我们也只能错过了!” 楚思抬眸对上他快乐的笑容,也是甜甜一笑。她甜蜜地笑着,轻声回道:“恩,幸好我的命好!” 回到庄子休息吃饭和洗浴更衣后,楚思在谢安左一句交待右一句交待中。终于出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多。天色已黑。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上。弯月地旁边。是满天满眼地星光。 楚思收好面具。穿了一身黑色地紧身衣。再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后。便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 当谢安推开门想再交待两句时。却现房间冷冷清清。哪里有她地人在? 对于晋国皇宫地布局。楚思是一清二楚。这里地明哨暗哨。凭她地功夫也是远远地便可察觉。因此偌大地皇宫对她来说。还真是如同行走在大路上一样地轻松自在。 晋宫中灯火通明。笙乐声不绝于耳。楚思有点纳闷地想道:不是说司马衍病重了吗?这些笙乐声又从何而来? 月光下。楚思站在屋顶地角落上。整个人仿佛溶入了黑暗中。来来往往地侍卫。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地存在。 夜风拂着她的衣袍轻轻地响着,楚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河,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星辰,还真是干这种事的时刻。” 想到这里,她抿嘴一笑。 自从谢安告诉她,他已为她安排好了身份时,楚思的心情便很好,虽然刺痛还在,隐忧依然伏在心底。可那种暖暖的,被人关心被人珍惜的感觉真的是无比地美好,美好得令她仿佛在梦中。 “蹬蹬蹬”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过去后。楚思轻轻一掠,如一只大雁一样,轻飘飘的飞出了两三百米,掠过了一道九曲回廊,落在了另一座宫殿的屋顶上。 她举目望去,乐声笑语声,是从主殿传来。那主殿楚思记得很清楚,是司马衍的书房和最常呆的寝宫所处,真奇怪。怎么那里会这么热闹? 她虽然打听了不少人。可还是没有探查到崔习所关的具体位置。不过她也不在乎,宫中这么多人。多抓几下问一问便知道了。 黑巾下,她烟雾般的秋波正好奇的看着主殿。 一阵琴声后,琵琶声再起,如流珠如清泉地琵琶声中,一个女子娇美的唱声传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谓我心忧,不知我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谓我心忧,不知我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谓我心忧,不知我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唱声婉转轻扬,一回三折,美丽中透着沧桑,实是动听之极。 楚思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正在这时,“蹬蹬蹬”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连忙头一缩,再次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等到那些侍卫离去,她再纵身一跃,轻飘飘的划过半空,几个转折便轻轻松松的落到了主殿的屋顶上。 到了这个屋顶,楚思诧异的现这里的防备反而比一路经过的都要松懈。这里屋顶上没有人守卫。抬头望去,四周也只有刚才那走过地一路侍卫外,便再也没有查夜地人了。 当然,宫殿的前后左右,都站了侍卫和宫女。这些人一来不多,二来处在明处,而且武功低微,实不足为惧。 楚思倾听了一会,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便身子平平地几个翻跃,来到了屋梁上。 她平趴在屋梁后,整个人完全隐在暗处。再低头看向下面。 这一看,楚思不由摇了摇头。 可容数百人的大殿中,一队宫女穿着薄薄的春衫,正在翩然起舞。而在宫女们的旁边,则是一队年青俊伟的少年男子,他们的身上不是如侍卫那样着盔甲,气质也不像是士人儒生。这些少年男子共同的特点,便是英伟高大,但皮肤白净。 他们全部身着紫色的儒袍,儒袍前襟松松的敞开着,露出健壮的胸膛。而且他们的站姿也是双腿微分,站得颇为随意。 与他们的打扮和姿态不同的是,这些青年个个黯淡无神,仿佛眼前的美女轻舞一点也不能让他们感觉到轻松一样。 第237章 临死的司马衍 散在宫女们和青年们的身周的,是一色宫庭乐手。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弹奏着琵琶,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那少女便是清唱的人。 在舞蹈的宫女们的前面五米处,一层帏幔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塌几,塌上铺着华丽的锦被。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脸色黑,双眼无神,张着的嘴如鱼吐气的青年睡在锦被中。而他的身后充当枕头,使他上身微坐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上只着一层薄纱,她半倚在塌上,把青年的脑袋放在怀中,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肩膀。而另外一个女人,只露出一副身着薄纱,几无寸缕的身体。楚思看不到她的头,她的头伸到了锦被中,正伏在锦被下,司马衍的身体上蠕动着,似乎是在用舌头唤起青年的**! 这个青年,正是司马衍! 而且,他的脸上已经带着死灰色,任何一个人看了也知道他病得很重,可能难以痊愈了。 楚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万万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过着这种声色淫乐的日子,居然一点也没有想着要顾惜身体! 这下子楚思明白了,难怪谢安说他起病只是因为一场风寒了。区区一场风寒,如清养得当的话何至于此?无奈何这人纵欲过了度,自讨死路,这样的人就算是天也救他不回。 一时之间,楚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感慨。 “知我谓我心忧,不知我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美妙而轻快,微带着沧桑的乐声还在传来。 渐渐的,乐声慢慢的止住,歌声也停歇下来。就在众人静默中,司马衍慢慢的动了动。他动得极慢,极慢。仿佛一个朽坏了的机器,稍为动得快一点便会散架一般的缓慢。 他慢慢的抬起头,向屋梁上定定的看来! 就在楚思睁大眼。诧异地嘀咕时。司马衍定定地抬起了头。看向她藏身地地方。 忽然间。他微微一笑。伸手朝空中挥了挥。做了一个“下来”地姿势! 楚思大惊!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看到自己!他既没有功夫。又是个重病地人。他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 楚思自信自己地功夫在天下间也是高绝。屏息敛神之术更是少有人及。她万万不敢相信。这个眼看就要归于黄土地司马衍会现自己! 似乎看到了楚思一脸不敢置信地眨着眼。司马衍再次伸手挥了挥。瘦得只剩一层皮地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出去吧。除了要陪我的人,都出去吧。”慢慢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应道:“是。” 一众演奏的人,连同太监们慢慢的退了出去。最后大殿中只剩下跳着舞的宫女和那些面色如土的青年。 司马衍又低低地说了一句话,顿时,那伏在他身上正在努力的半裸女子慢慢的爬出了锦被,爬到了角落中跪坐下来。 这个时候,司马衍又伸出手,朝楚思隐身地地方挥了挥。同时,他低低的,无力的叫道:“下来吧。”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一众宫女和青年们,同时仰头看向屋梁上。 司马衍刚才虽然挥了两下手,可没有人在意。 楚思这下不得不信了,她纵身一跳,轻飘飘的落到了司马衍身前五六米处。她与他之间,隔了一层轻纱。 正在这时,窗口吹来一阵清风,轻纱徐徐的飘了开来,司马衍面如枯稿的脸也清清楚楚。纤毫毕现的呈现在楚思的眼前。 “过来!”他低低的命令道。 楚思伸手掀开帏帐,大步走到了司马衍地身边。她看也不看那两个半裸女子一眼,径直走到司马衍的身侧,缓缓跪坐而下,双眼晶亮的望着司马衍,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得到我的?” 司马衍张开干枯的嘴,艰难的吐了一口气后,露出一个状似笑容的表情,无力的缓慢地说道:“我天生的。六识比常人要灵敏。少年时。有一个,游方道人。还说我是练武的不世,奇,奇才。” 费力的吐出这句话后,他青的嘴唇向上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来。可这个笑容刚一扯出,他黯淡的双眼中却滚动着淡淡的泪光。 楚思知道他在冷笑什么,自己一句话让他想到了意气风的少年。那个时候地他,一定不屑于那个游方道士地话吧?那个时候的他,只有皇位和权利才能令他感兴趣吧?在他地心中,纵武功盖世又怎么样?他一句话便可以调动无数个武功盖世的人为奴为仆!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以为自己可以活个七八十年!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二十来岁,便开始面对着死亡! 一时之间,楚思百感交集! 司马衍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看着看着,他轻声说道:“把,面巾,拉开,我要看看,你。” 楚思正双眼晶亮的怜悯的望着他,听到他这个要求不由一怔。 露出真容来? 这样不太妥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与谢安关系不浅,自己这里一露真容,马上便会有人监视谢安了。到时候会多出无数的麻烦来。 虽然楚思还想过,要以自己楚思的真容却了一些恩怨,可事实上,不需要谢安吩咐她知道这样行事的危险性! 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司马衍低低的说道:“他,他们,不会说出去,的。让我看看,你,楚思。” 他认出我了! 楚思先是一惊,马上便明白过来,司马衍六识过人的话,那么他能认出自己也是正常的道理。 楚思抬眼看向殿中的宫女和青年男子。这一细看,她突然现,不止是那些男子面色如土,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那些宫女也通通是这样的面容。司马衍刚才说什么来说,说他们是他的人?难道这些人会为他陪葬不成? 正当楚思这样想着的时候,司马衍低而弱的声音传来:“他们,都是将,死之人。有罪,我容他们,与我一起死。“ 楚思低叹一声,她慢慢的伸手揭开了面巾,露出了她的真容。 第238章 如入无人之境 欢迎光临学网 她的面容一露,司马衍便双眼一亮。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他的眼本来如死灰一般黯淡,这一亮给他增加了不少生气。可惜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是一转眼那双眼中的生机又重新淡去。 “果然,那蛮夫也得不到你。呵,真好,我没有下手的,女人,他也不配,得到。”司马衍虚软而无力的声音在楚思的耳边响起。 一听到他提起旧事,楚思心中的怒火便腾腾的上冒。 她霍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司马衍,双眼冰冷的盯了他片刻后。楚思的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快意的,可以说是很恶意的笑容来。她低声嘲弄的说道:“怎么样,骄傲的陛下,你怎么这么容易便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是很了不起很骄傲吗?怎么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把握好?真遗撼啊,我们还有大段的日子可以过,你就得先见阎罗王了!” 说到这里,楚思抬起下巴,她嘲讽的瞟过房中的一众男女,冷笑道:“这房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你司马衍碰过的,宠幸过的人吧?真妙啊,一代帝王总算要死了,连陪葬的人也安排好了。哈哈哈,司马衍啊司马衍,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场小小的风寒便要了你的命?真好笑,死到临头了,还在寻欢作乐,连话也说不出了,还在想要女人。司马衍,你说这算不算是自取灭亡?算不算是报应?” 这一席话。她说得又清又快,冷嘲热讽中,她地表情中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怜悯。而恨意却微乎其微。 司马衍无力的张着干枯的张,一边费力的呼吸着,一边倾听着。 等到楚思一口气说完,他的嘴唇才蠕动了几下。带着一种笑意无力地说道:“人生如朝。朝露,不过是梦,一场。我生为,帝王,当尽欢而死,方。方对得起这一,生。楚思。你特意来看,看我笑话吧?你一定没有,想到,本应该在床上等,死地人,却依旧美人相伴。歌声环绕,呵,呵呵。呵呵呵。” 他显然甚是得意,一口气说到这里便轻笑起来。他笑着的时候。一口气很难转过来,其中断断续续,嘴张得如死鱼,一口带着死亡味道的浊臭气充斥在周围。 笑着笑着,他忽然眼睛一翻,头朝旁边歪了去。 楚思一惊:莫不是这么就死了吧?她连忙伸出手按上他的颈动脉。吁!还好,还在跳动,只是昏过去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慢慢的重新把面巾带好。看了一眼昏迷地司马衍,她转身向外走去。当她走动的时候,大殿中地众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个个呆若木鸡,仿佛他们都是机械人一样。楚思朝他们慢慢扫去,看完后不由一声长叹:这些人都已心如死灰的等着最后时日的来临呢! 纵身闪出了宫殿,楚思看了一眼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的房间,转身朝外掠去。她知道,这里的人已无生志,根本就不会有那个告密地兴趣。所以今天晚上自己与司马衍的这一次见面,不会传出去。 出了主殿,楚思重新隐入了黑暗中。她走开不到百步,主殿中音乐声再起,歌声又开始飘扬开来。 楚思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想道:司马衍不是刚昏迷吗?以他地精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清醒的。难道这些人在他昏迷后也照样奏乐? 摇了摇头,她决定不去想这种事。 围着主殿饶了一圈,又走开了三百米远时,窝在一棵树上地楚思终于找到了机会! 在她的前面,一个侍卫正一边松着裤带,一边向树下走来。当他的身影完全被树影笼罩时,楚思轻飘飘的从树上一跃而下。 右手一伸,准确的扼住了侍卫的咽喉,楚思压低的,冰冷的声音吐出:“崔习给关在哪里?” 那侍卫慌乱的手舞足蹈,他张大嘴不时的闭合着。不过楚思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只能出“唔唔”的含糊的叫声。 刷地一声,楚思拔出他自己的长剑,剑尖一掠,便平贴到了他的颈侧。 右手松开,楚思冷冷的说道:“说话!” 那侍卫喘了一口气,慌乱的说道:“在,在明德宫的倒数第五个院子的第三间房中。” 楚思冷哼道:“怎么不在天牢?” 那侍卫被她声音中的杀气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崔,崔家要求的,说要是舒服的死。” 看来是真的了,以崔习的性格,多半会做出司马衍一样的事来。 楚思冷哼一声,右手朝他的颈侧一砍。把侍卫砍昏后,拖着他扔到了刚才找好的一个偏远的角落里。依计再抓了一个侍卫,得到了同样的答应后,楚思便动身向明德宫跑去。 她轻飘飘的向前滑行了一阵,不到一刻钟,便入了明德宫内。 这个宫中的守卫,明显的比司马衍所住的正殿外要严密得多。一个不大的院子,进进出出足有五播哨卫,这还是明的,暗中隐藏的也有三个。 楚思贴在围墙上,屏住呼吸。细细的察看了一会后,瞄准一个空隙,轻若无物的飘到了院落中。 刚一飘进去,一队侍卫便“蹬蹬蹬”的走近。楚思连忙向后一退,身子如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滑上了一根大树。然后整个人贴在树上。黑色的衣服与黑暗溶为了一体。 “蹬蹬蹬”,脚步声渐渐传来,一队十人的侍卫从树下走了过去。这些侍卫全部身着黑甲黑衣,腰间系有长剑。 当他们向前走出五十米的时候,楚思纵身一跃,轻飘飘的滑出了百来米,同时,也遇到了第二波侍卫。 这一次,楚思在院子中转起圈来。当她一个圈溜回到原处时,潜在暗处的三个暗卫已被她敲晕在地。 当楚思来到倒数第五个院子时,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她抬头看了看那侍卫所说的房间,那房间中烛光淡淡,里面影影绰绰的有几个人影。不过没有乐声传来。 楚思几个纵跃,当她来到第三间房时,现这房门轻开。她身子一缩一闪,便如鱼一样的滑进了房间中,躲到了屋梁上。 第239章 崔习的艳福 房中灯火通明,崔习长披肩,正低着头挥毫。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呈现出来的皮肤也有光泽。还好,这小子还镇定着呢。 在他的旁边,一个侍女正在为他磨墨。那侍女十五六岁,生着一副瓜子脸,长相清灵可爱。她磨了一会墨,便会停下动作,抬头痴痴的看着崔习,脸上带着幸福的,快乐的光芒。 而在塌几旁,一个侍女正弯着腰,把面前的琴弦细细的擦拭着。那侍女同样是个清丽的少女,不过这个少女水样的双眸中,带着淡淡的忧愁,这种忧愁是淡淡的,带着某种平静和幸福。 看了几眼后,楚思忍不住抚额,她闭上眼睛暗中骂道:这该死的崔习,居然有这个福气!这两个侍女一看就是对他一往情深,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之人! 正当她暗中叹息时,崔习把笔一放,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楚思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瘦了少许,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云淡风轻。眉宇中的那抹傲然还在,只是眸底隐隐的,流露着一抹嘲讽。 崔习抬头叫道:“楚儿,弄一支曲子听听吧。恩,就高山流水吧。” 那拭琴的侍女缓缓站起身来,轻应道:“好的,公子。” 当琴儿吱吱的试了一下弦的时候,楚思刷地一声,从屋梁上一飘而下。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琴声便戛然而止! 那磨墨的少女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崔习身上。待看到楚思的身影飘来时,她的小嘴刚一张开,蓦地颈侧一阵剧痛,她也昏了过去。 把两个侍女都弄昏后,楚思转过头,慢慢的对上了崔习的目光。 烛光中,崔习的双眼明亮清澈得宛如夜空,他静静的打量着楚思,表情淡定自若。 见楚思看向自己。他嘴唇一扬。轻笑道:“喝酒否?” 楚思摇了摇头。她刷地一声抽出弄来地长剑。把剑尖指着崔习。微微侧了侧。当烛光映在剑面时。一道寒光森森地射向崔习。 把剑面反射地寒光映在崔习地脸上。楚思盯着他。压着嗓子沉喝道:“你不怕死?” 崔习白了她一眼。伸手抚上自己地额头。低低地呻吟道:“别演戏了。你地眼睛都在笑了。” 我地眼睛在笑?楚思地眼睛眨巴了两下。把剑一放。双眼中尽是不相信。 崔习抚在额头上地手刚放下。见到她这个样子又苦笑起来:“你在想什么。根本不用开口。只看你地眼睛也能明白地。好了不说这个了。楚思。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到建康地?” 他抬起头温柔的看向楚思,目光中盛满着喜悦。 这下连人也认出来了! 楚思郁闷的扯下面巾,忍了忍还是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崔习凝视着她,微笑道:“自君一别后,思君朝与暮!我一直与你在梦中相见。朝思暮想地人出现在眼前,虽然遮住了下半张脸,可那种熟悉的味道,那种熟悉的眼神。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最主要地是,我识得的有功夫的女子只有你一人!” 楚思嘴一扁,转而又挥了挥手笑道:“你还真是聪明过人。”她眼波一转,朝两个被自己弄昏的少女呶了呶嘴,笑吟吟的说道:“崔公子的魅力真是惊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红袖添香!” 崔习一直凝视着她的脸,一瞬也不瞬。那样子,仿佛想多多的看上几眼。把她的面目烙到心深处一般。 听到楚思地取笑,他也只是笑了笑,双眼还是停在她的脸上。 楚思慢慢的收住笑容,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崔习,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崔习一怔,表情终于微变。 楚思点了点头,她踱到门旁,把门微微推开朝外面瞟了几眼。恩。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守卫是外严内松。院子外面的侍卫一播接一播。这房里周围却连个人影也没有。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如此悠闲的与崔习取笑聊天。 把门关上。楚思扫了一眼纱窗后,把其中两扇松开的也关紧。做完这些事后,她转过头对上崔习,点头说道:“不错,带你离开这里。”她笑了笑,嘴角微扬,语气嘲弄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觉得这种日子又悠闲又自在,舍不得走了吧?” 没有理会她的取笑,崔习沉吟起来。 楚思也没有惊动他,找了一个塌几便坐了下来。她知道,崔习地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是家族推出来的牺牲品。就算要逃,他也会衡量一下自己的行为对家族的影响。 楚思端起塌上的一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一边小静静的抿着酒,一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弄昏那几个侍卫,她用的力都不小,按道理他们自行清醒地话,应该会在明晨。不过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恰好现了昏迷地侍卫。 崔习还有想着,楚思看了一眼明灭不定的烛光,忽然说道:“是了,你好象关了一阵了吧?那你知不知道,瘐亮被巨石所伤,现在重伤难愈,卧床不起?” 崔习霍然抬头,这一瞬间,他地双眼变得晶亮。楚思对上他明亮的双眼,笑得十分灿烂:“现在的情况是,瘐家的家主瘐亮卧床不起,瘐悦儿一直昏迷到现在。你觉得你可以逃了么?” 崔习明白她的意思。他在房间中踱起步来,暗暗想道:瘐亮重伤不起的话,那事情就有转机了。现在陛下也是重病,瘐家一现弱势,各大世家都不会放弃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的。是了,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如果我逃走了,皇家的代表司马衍重病,他不会顾及到我,司马岳呢?恩,他与瘐悦儿的婚事弄成这个样子,寄以厚望的瘐亮又重伤卧床,与原配氏又闹了这么大的茅盾。他现在只能急着巩固自身的势力,也不能抽空对付崔家,对付我。 瘐家是自顾不暇,不会对付我的。王家王导死了,朝中没有顶梁柱。是了,我可以走了! 第240章 出宫 他霍然转头,双眼晶亮的看向楚思,薄唇朝上一掠,挑眉笑道:“上一次巾帼被困皇宫,我冒险与佳人一会。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这个报应来得好快哦!” 楚思听他的意思是答应了,心中大喜。她抿着嘴,笑得好不灿烂的说道:“说得也是。”她大步走到崔习面前,伸手扣着他的手腕便朝外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笑道:“既然决定了便干脆点,拖久了夜长梦多。” “吱呀”一声,门打了开来。就在出门的时候,崔习回头朝两个昏迷的侍女看了一眼,目光中微微露出一点不舍后,瞬间又坚定起来。 两人一出房间,楚思便扯着崔习的手臂,带着他轻飘飘的飞到了屋顶上。 崔习本身有点功夫,也一直以为自己功夫了得。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现自己是井底之蛙!楚思带着他一个大男人,竟是纵跃如自,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一队又一队守夜的侍卫,一点也不能现自己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到了皇宫外! 一到了安全的地方,崔习便回头向皇宫看去。他修长挺拔,如玉树临风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点落寞,也有点点欢喜。 楚思也学着他的样子,向皇宫看去:“别担心,现在形势一日三变,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许过了不多久,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她抬头看向崔习,轻声道:“走吧。呆会我送你出城。” 崔习向皇宫又看了几眼,慢慢的回过头。 拐过几个街道后,楚思来到一个紧靠大街的院子,她在房门上三长两短的敲了五下后,“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一个瘦小的少年探出头来。 看到少年。楚思轻声说道:“我是楚思。给崔公子地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温柔醇厚地声音从院内传来。同时。一个修长地熟悉地身影出现在楚思眼前。是谢安! 楚思喜悦地看着谢安。双眼中晶亮闪动。那欢喜和快乐藏也藏不住! 崔习一直站在楚思身边。这个时候。他怔怔地望着楚思。黑暗中。他地眼神忽然黯淡起来。 谢安冲楚思笑了笑后。转头看向崔习。灯笼地光茫淡淡地。他地双眼显得十分地明亮。和崔习对视了一会。他手一伸。牵紧了楚思地小手。 同时。他地手微微一扯。便把楚思扯到了自己身边。楚思温驯地任他牵动着自己。一直微笑地看着谢安。眼睛中地光芒令得崔习颇为烦躁。 把楚思扯回身边后,谢安冲着崔习叫道:“崔公子,马车已准备好。银两和衣服干粮也都放在包袱中。现在天色末亮,城门末开,先到院中休息一会吧。“ 崔习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安石兄。” 他看向谢安,又转头看向楚思。 楚思朝他温柔的一笑,轻声道:“进去吧,你还得稍为化一下妆才能出城。嘻嘻,崔公子名满天下,这样出去可不行哦。” 崔习深深的凝视着了,低声道:“是,多谢了。” 楚思抿唇笑道:“怎地这会变得客气了。” 笑过之后,她和谢安手牵着手朝里面走去。一边走。楚思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谢安:“谢郎,你不是安排了伙计在这里看着吗?怎么自己又跑来了?” 谢安温柔地说道:“事关重大,我担心你出了疏忽。” 他的声音刚落,一旁的瘦弱少年应声说道:“天入晚不久公子便来了,一直在这里侯着呢。巾帼,公子可担心着呢。” 崔习走在两人身后,听着楚思“谢郎谢郎”地叫着,心中越堵闷。 主院中灯火通明,三人一进去。便闻到了飘香的酒肉味。望着摆了一桌的酒肉,忙了一个晚上的楚思还真有点饿了。 她和崔习用过餐后,一个三十来岁的贵妇把崔习请到了一旁,替他化妆去了。 楚思坐在塌上,她笑吟吟的望着崔习,小脸上容光焕,显得十分的快乐。她的这种快乐,谢安已很久没有看到了。他走到楚思的身边坐下,一伸臂搂住了她地腰。笑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楚思把视线从崔习的脸上移开。看向谢安笑盈盈的说道:“因为我救了崔习啊。”因为怕崔习听了不好意思,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她眼睛眨巴了一下后。忽然想起司马衍的事来,便把自己与司马衍相见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完后,楚思摇头叹息道:“谢郎,我总算明白了,他怎么由一个风寒弄成了今天这番模样。哎,这人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谢安点头道:“他从十岁便开始碰女人,沉溺于男女之欢。有今天这个后果,也不仅仅是那次风寒后不知节制的缘故。”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猜得不错,那些宫女打扮的女子和青年男子,都是他在受了风寒后,与他纵乐群欢的人。其中有些宫女实不是宫女,而是宫妃呢。陛下重病不起后,这些人便被诟病,最后被判斩头之刑。陛下醒来后,便话说要他们与他一起赴死!” 伸手抚上楚思地脸,谢安苦笑道:“你行事终究是孟浪了些,怎么能离得这么近呢?幸好司马衍心存善念,没有把事情闹大。” 楚思低下头,乖巧的接受他的教训。 聊了一阵后,天空已亮。崔习也已打扮妥当。 谢安站起身来,冲着楚思说道:“送了崔公子出城后,便回到这里吧,我们一起回家。”他说这番话时,声音温柔得醉人。楚思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乖巧的说道:“好的。” 崔习坐的是马车,谢安安排得十分的妥当,不但给他准备了马车和银两,甚至还派了两个护卫贴身保护于他。不过护卫被崔习给拒绝了。 楚思和他一起坐在马车中,慢慢向城外走去。出城时,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一驶出城门,楚思便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双眼闪着星光,楚思快乐地望着崔习,脆声问道:“崔习,你怎么不说话了?” 第241章 遇到卫映以 看向车外的崔习闻言转过头来对上她。静静的瞅了她一会后,崔习低声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离了晋后的事情,”刚说到这里,他便看到楚思的笑容一僵,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接着崔习马上笑着说道:“这些年来,你常年在外奔波,走遍了天下,现在习也要过上这种日子了。你救我时,我还以为你会与我一起离开建康。”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艰涩的。长长的叹息一声,崔习苦笑道:“如有你相伴,那天涯也是锦绣。可我忘记了,你的心上人一直都是谢安,你怎么可能离他而去?” 楚思呆呆的望着他。 崔习说到这里时,忽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他连忙转头看向车窗外,声音低哑:“生离死别,最是人间断肠事。我直到见到谢安,才现我要面临着和你的生离!” 吐了一口气,他自嘲的笑道:“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当日你被陛下逼得走投无路时,我便助不了你,我甚至都不如卫映以,他甚至努力了!” 楚思低下头去。 一时之间,只听得马车的滚动声,车内的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正在这时,两人听得外面传来车夫的轻叫声:“公子,后面有马车追来。” 有马车追来? 楚思马上抬起头来,她身子一歪,把身边的车帘一掀,便向后看去。出现在她视野的,是一队三辆马车,马车后面,是十数个骑士护卫。 那车队度平缓,哪里是追来?分明一队贵族离城而已。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刚准备放下车帘。忽然。崔习在她地耳边奇道:“咦。是卫家地标志。那些护卫也眼熟。难道是卫映以出城了?” 卫映以? 楚思迅地掉转头看向那车队。目光涟涟。上一次在皇宫中。司马衍对她百般为难地时候。只有卫映以挺身而出!这样地人。楚思怎么可能不感动? 这一次回到建康后。她心中是一直想看看他地。那充塞在胸口地万千思绪。那种种无法平息地郁闷和痛苦。她都想找个人倾诉。想寻找到一个温暖地眼神。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时候。她唯一想到地便是卫映以。 在楚思想来。卫映以便如她最好地朋友。如她地兄长。他一定能包容她地一切地。可是她想来想去。终是打消了那个主意。一个女人失了身。对于这个时代地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她有点不敢面对他!她不想看到他失望地眼神。 想到这些事。楚思有点恍惚起来。 她的心都在那越靠越近的车队上,便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崔习靠管如此近,近得呼吸可闻。近得他只要一低头,便会碰上她的脸。 崔习的双眸时不时的落在她地脸上,看到楚思那么恍惚的模样,无声的叹息了一下,慢慢坐了回去。突然之间,他直觉得意兴全无。 楚思所乘地马车已在她的吩咐下停了下来。让道于一旁。 不一会,卫家的马车渐渐的驶到了面前。楚思伸出头,斗笠下的双眸定定的看着第二辆马车处。 那辆马车车帘微微拉开,一个美丽的面孔若隐若现。楚思直觉的感觉到,那个人一定便是卫映以。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地车队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辆马车。那些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伸出头的楚思身上。 马车渐渐驶近,二十米,十米,五米了。马上就要擦肩而过时。仿佛是感觉到了楚思的目光。第二辆马车中,伸出一只素手修长的手,接着,车帘完全拉开,卫映以美丽的面孔出现在楚思的眼前。 真的是他! 楚思地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来。她认真的看着卫映以,嘴角含笑,却没有出声招呼!在楚思看来,就算相见也不过如此,这样看上一眼。知道对方安好便已可以了。 卫映以狐疑的看向楚思。他的目光落在她斗笠下呈现的,光洁如玉的下巴。美好的颈线上。慢慢的,他地眉头拧了起来。 就在车队驶离了楚思地视线,眼看就要越过去的时候,卫映以清悦地叫道:“停一下。” “是!” 一声令下,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卫映以拉开车帘,率先跳下了马车。他大步向楚思走来。 楚思侧了侧头,她咬着下唇,欢喜的,美目涟涟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卫映以。 看着看着,她现自己的心实在太开心了,那种雀跃压也压不下去。于是她嘻嘻一笑,顺手推开马车门,纵身跳了下去,冲到了卫映以的面前。 在离他二米处,楚思硬生生的站定。她歪了歪头,大眼眨了几下,双手负在背后,下巴一抬骄傲的说道:“公子何人也?” 话是问得莫名其妙,可她欢喜的语气,更重要的是,下巴抬起时露出的面容,顿时让卫映以哈哈一笑。 他欢喜的笑了起来,抢先两步冲到楚思的面前,朝她一眨不眨的盯了一会,他忽然伸出双手把楚思紧紧的搂在怀中! 这个动作一做,卫家护卫们都是面面相觑,连崔习也皱起了眉头。楚思有点不安的挣了挣。她知道,这个时代最洒脱,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在的,要是让谢安看到这情形,没准恼得不理她了! 她刚挣了一下,头顶上便传来卫映以低低的,含着哽咽的声音:“你,你可安好?” 简单的五个字,他吐得如此艰难!楚思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挂念和担忧。瞬时间,她的双眼也红了,吸了吸鼻子,楚思温柔的说道:“我,我很好。”我怎么可能安好?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声后。楚思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酸涩退去后,歪着头俏皮的笑道:“真没有想到你长得文秀,手劲却这么大,都把我给勒疼了呢!” 这下卫映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哈哈一笑,松开了双手,退后了一步。 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思,卫映以哑声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云娘,你可安好?” 第242章 卫映以的感情 楚思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笑吟吟的说道:“就叫我楚思吧。” “你可安好?” 卫映以再次问出! 楚思有点怒了,她眉头一拧,嗔怒的说道:“你,你就不会问些别的吗?” 卫映以盯着她的脸,忽然伸出手来拉住她的小手,扯着她朝楚思的马车走去。一边走,卫映以一边说道:“到马车上再说吧。” 一边抓紧楚思,另一手拉开车帘,卫映以万万没有想到马车中还有另位一个年青男子。他愕然的看着化妆后的崔习,奇道:“兄台甚是眼熟啊!” 这时,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楚思,她手一使力,扯着卫映以跳上了马车。冲着卫映以抬了抬下巴,楚思吩咐道:“卫公子,你得向你家的车队交待一声,然后我们一边赶路一边说话吧。” 卫映以收回盯着崔习的目光,点了点头后对着车外叫道:“无须管我,起程吧!” “是!” 马车慢慢驶动。 对着卫映以狐疑的目光,崔习笑了笑,抚上自己的脸叹道:“卫兄,我是崔习。” 卫映以双眼瞬间睁大。他马上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崔公子。”他霍然转头看了楚思一眼。问道:“是她把你救出来地?” 崔习冲楚思笑道:“看来卫兄对你太了解了!” 楚思嘿嘿一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模样。 卫映以沉吟片刻。问道:“崔兄这是欲往何处去?”又转向楚思:“你与他一起去么?” 楚思摇头地时候。崔习长叹一声。艰涩地说道:“欲往何处去?天下虽大。哪有我地去处!也许流浪江湖吧。”说到这里。他自己摇了摇头:“崔某可能吃不了那个苦。可能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一天算一天吧。” 他看向卫映以:“卫兄这么大早便出了建康。却是何往?” 卫映以摇头道:“时局混乱,搅在中间容易生变,不如归去。”他看向崔习说道:“卫某前年游历时,现了一处极佳的所在,不但风景似画而且民众淳朴,殊少与世人来往。崔兄如不嫌弃。一道前往如何?” 崔习大喜。他双手一合乐道:“甚好!” 楚思在旁边听了也大是欢喜,说实话,她还真担心如崔习这样的世家公子,一个人能不能生存下去。现在他能和卫映以为伴,倒真是绝佳的选择。 正当楚思欢喜之时,与崔习商定了的卫映以转过头来看着她,再次问道:“前阵子你可安好?” 楚思正笑逐颜开时,听到他这一问,一口气不由噎在胸中!她忍不住眉头一竖。怒道:“你,你为什么非要纠缠这件事?” 她实是恼了,又恼又痛。小脸涨得通红。 楚思一上马车便把斗笠摘下了,因此她这张恼怒到了极点的脸,清楚地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崔习和卫映以,在这一瞬间都清楚了一个事实:必定生了什么事,才能令得一向洒脱得没心没肺的楚思成这个样子! 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又都是男人,哪有猜不出的道理?一时之间,崔习的脸色微变,他低下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闭上了嘴。 卫映以却依旧盯着楚思,他清亮地,带着盈盈水气的美眸定定的望着楚思。对上她恼怒的脸,轻轻的说道:“你瘦了,眉宇中也添了忧愁,必定是生了什么烦心事。我之所以一定要问你,便是想告诉你,无论你生了什么事。如果谢安石容不下你,请你一定来找我!我会迎娶你做我的正妻,会一生敬重于你!会和他当日所立之誓一样,只要你一个女人!” 一席话掷地有声! 崔习霍然抬头,他怔怔的看着卫映以想道:我原来是真不如他! 楚思也在怔怔的看着卫映以,她的烟波秋水样地大眼睛里,瞬间盛满了泪水!她的小嘴颤抖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感动涌出心头! 她地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眶中都是滚动的泪水。楚思很担心。自己只要一眨眼,泪水便会顺颊流下!可是她实在是睁得太久了。睁得眼睛都酸了,终于忍不住,还是眨了眨眼睛! 马上,两串晶莹的泪珠顺颊流下。楚思低下头,细细的饮泣着。 卫映以伸出右手,温柔的按在她的右手上。把她的小手包起,卫映以低低的说道:“别哭了,傻思儿,别哭了。这人世间事不如意十之**,只要还能活着,只要还能健康的活着,便应该快乐地。” 把她的小手慢慢抬起放在自己的胸口,卫映以盯着她认真的说道:“楚思,我知道你此时此刻并没有爱上我,不过这不重要。我相信只要给我们相处的机会,你一定会一心一意的爱上我的。因此,请你记住我的话,如果谢安容不下了,给不了他曾对你承诺过的一切,那么你来找我吧,我会一直等着你!” 两行清泪,慢慢地流到了楚思的下巴上,再“哒”地一声掉到了车板上。车内很安静,只有楚思的饮泣声传出。 而楚思的饮泣声,似是无穷无尽。过了好一会,卫映以低低的叹息一声,掏出一块手帕,倾身上前帮她细细的拭去颊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温柔而认真,那凝视着楚思的眼神,仿佛她仿佛是他心中最纯洁最高贵地公主一般。 楚思地泪水流得更欢了。 崔习还是怔忡的看着两人,他暗中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忖道:相比他而言,我实在是不够! 见楚思地眼泪仿佛无穷无尽,卫映以微微拧眉,低声说道:“在我的心中,楚思一直是那个飞扬洒脱的女子,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热情和快乐,似乎世事的所有烦恼在她的眼中都不存在!楚思,这是一个乱世!在这个世间,就算是贵为王侯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你所遇到的事实在算不了什么!你不应该被它所困扰!” 抬起楚思的下巴,他盯着她泪水盈盈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楚思,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你所说的话吗?这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笑傲王侯,浮云生死,这才是你楚思应有的风范!烦恼是无穷无尽的,你真正要甩脱的是来自你心里的包袱!楚思,你连死也不怕,你还怕什么?” 第243章 壮胆 楚思怔怔的看着他,渐渐的,泪水在她的脸上开始干涸! 是啊,我连死也不怕,我还怕什么?楚思啊,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不过是异世来的一缕孤魂,这条命本来便是捡来的,每活一天都是恩赐!你为什么还要烦恼!人生不过是转眼,生死也是等闲!你为了无可挽回的失去而自怨自艾,端的是作茧自缚啊! 卫映以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头!几乎是忽然间,楚思现自己的烦恼真的无谓得很! 慢慢的,她的双眼越来越亮,脸上也一扫愁容。慢慢的,那种来自心底的,彻底的放开包袱后的快乐占据了她的身 伸手扯下卫映以的手指,楚思忽然冲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云破月来,动人之极。就在卫映以和崔习都被她的笑容给惑住的时候,楚思脸朝前一倾,凑到卫映以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道:“那好,我也不要你娶我什么的。不过要是我走投无路跑过来了,你当养我一辈子!” 卫映以哈哈一笑,挑眉道:“我自然养你一辈子。” 楚思格格的欢笑了几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卫映以,记得你说的话,如果谢安不要我了,我就回来找你!” “好!” 卫映以答得十分的爽快!楚思纵身跳下马车,就在她转身离去时,没有注意到卫映以脸上的那抹黯然! 崔习看到了,他奇道:“你不是得到了她的承诺吗?为什么不开心?” 卫映以盯着楚思越走越远地身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谢安石对她种情极深。断不会放她离开地。至于楚思地过去。以他地性格也能放得下地!” 说到这里。卫映以轻吟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如楚思这样地姑娘。错过了便不可再遇。谢安又怎么会让自己日后后悔呢?” 楚思走在回城地路上。 这时太阳高照。金灿灿地艳阳火热地铺在地面上。照在人身上。楚思走了一会。转入树林中换上了那张宜男宜女地面具。然后向城门走去。 城门大开。一众人进进出出。楚思地步履轻快。自在地在人群中穿梭。 她地心情真地很轻松。从来没有过地轻松。卫映以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现在地她。终于放下了那个包袱。 她的嘴角带着笑,放下千斤巨石的感觉可真是舒服啊,仿佛是再世为人,轻松充满了她的每一个毛孔。 其实。楚思的性格一直是洒脱地。又毕竟是来自开放的年代,对于**一事,她之所以念念不忘。却是因为谢安。所谓“患得患失”,她爱着谢安,便害怕失去他,害怕被他嫌弃,这种害怕越演越烈后,渐渐的变成了枷锁,渐渐地让她感觉到,如果失去了他,自己会一无所有! 甩了甩头。楚思想道:也许人都是这样,一旦在意了,痴迷了,便会渐渐的失去自我。难怪前世总是听人说,女人是情感的奴隶! 街道上虽然人来人往,水泄不通,楚思却总能找到空隙,让自己轻轻巧巧的避过去。明明是挤拥不堪的人群中,她却如同闲庭胜步。走得极为轻松悠闲。 因为遇上了卫映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楚思走到谢安所在的院门外时,已近中午。 她刚一出现,那正在探头探脑的少年便欢喜的跳了出来,叫道:“啊,巾帼你回来了?公子一直在等着你呢。” 楚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辰。” “知道啊,”瘦弱少年大点其头:“公子连早餐都没有用上两口,他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很担心巾帼地。真是的。不过出去这么点时间。他怎么这么担心呢?难道是怕巾帼不再回来了?” “难道是怕巾帼不再回来了?”楚思愕然的看着瘦弱的少年,忽然间。她抿紧唇想道:难道说,患得患失的人并不止是自己? “咦,你怎么停下来了?”瘦弱少年脚步一顿,回头问道。 楚思双眼眯成了一线,甜蜜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穿过走廊,楚思远远的便看到谢安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的望着自己,嘴角含笑。 看到他的笑容,楚思也嘴角一扬,甜蜜地笑了出来。她迫不及待的向前冲去,可冲到离他不到百米远的时候,楚思的脚步有点迟疑了! 该死!明明都打定了主意的!明明想好了怎么说的!怎么一见到他,心里又开始胆怯了? 是的,楚思的心又开始胆怯了,她又意识到,自己要说的事并不是吃饭睡觉,到哪里去玩地小事。而是这个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地耻辱! 闭了闭眼睛,楚思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笑容。她缓步走到谢安面前,对上他墨黑如子夜的双眸,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安轻轻应了一声,他地俊脸笑容淡淡,可楚思从他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他的欢喜。 楚思向他走出几步,一直在离他仅有一米的地方站住。她微微转头,看着旁边塘中的莲叶轻笑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卫映以,他正要归隐,崔习和他一道走了。” “卫映以?”谢安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凝视着楚思,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忽然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重伤出来,每每听到世人提到楚思,那些人便会同时提到卫映以。他居然当着众人,当着燕国那蛮夫的面,再三求陛下把楚思许给他,那种勇气和情感,令得世人津津乐道!特别是建康城中那些倾慕他的女子,更是把卫映以的事说了又说。他本是世家第一美男,有着这样外表,这样身世,这样才学的男子,又对一个女子如此钟情,天下的女儿家哪一个不为之感动? 所以,谢安对卫映以这个名字可是忌讳颇深! 楚思笑了笑,双眼弯弯的,状似玩笑的说道:“他说呀,”他说他永远等着我! 244章 谢安的心意 这句话正准备脱口而出,楚思又改变了主意,随意的续道:“他说建康是是非之地,还是离为妙!” 谢安深深的凝视着她,那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最新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楚思垂下眼敛,深深有吸了一口气,暗暗想道:楚思,你现在可以问了!你不想把卫映以的原话说出来,是怕谢安听了会赌气的说出同样的话啊!你需要听到的是他真心实意说出来的承诺,这是一个好时机,为什么你又害怕了呢? 她是在害怕,打从心里的感觉到害怕! 她总觉得,自己这一问不要紧,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以后再想见他,岂不是只能在梦中?现在这样多好,虽然梗着一根刺,至少,至少还要伴在他的身边,还可以看着他…… 刚想到这里,楚思又对自己恼恨起来。 谢安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小脸上时悲时喜,阴睛不安。 渐渐的,当看到楚思闭上双眼,露出一脸疲惫和苦涩之相时。他暗中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因时令渐过而现出残破之相的荷叶,轻声叫道:“思 楚思睁开眼看向他。 谢安吐出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有些话,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或,等着你向我倾诉。可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喜欢把伤痛藏在心里,有什么事总想着独自去面对!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你在我的面前也总是挤出笑容来。思儿,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令你全心全意的相托?” 他说什么? 楚思地嘴唇颤抖了几下。这一瞬间。她地心悬了起来。她睁大眼呆呆地看着谢安。这时地她有一种错觉。自己只要一眨眼。便会错过什么。或。失去什么! 这是一种等候被判决地恐惧! 谢安慢慢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楚思。 在她拼命睁大地眼神中。谢安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她地左颊上。凝视着她低声说道:“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思儿。你要记着。你是我地女人。可在你最需要我。最危险地时候。我没能在你地身边护着你。这个错在我!因为这个错而导致地任何后果。也不应该由你来承受!你在那种不堪地情况下。被慕容恪掳掠到了燕地。不管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放在心上。我是你地男人。那是我无能啊!思儿。我请求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他说什么??? 楚思痴痴地望着谢安。 她从谢安的眼中看到了泪光。是的,泪光,那泪光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的流出了眼眶! 谢安哭了!楚思地嘴唇颤抖着。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曾经梦到过,梦到他温柔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地,不过是一块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一醒来。她便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因为对于古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绝不止是一块膜! 而现在,谢安亲口说了,可他说出的话,是她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他居然告诉她那个错在他!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自己才生这样的错! 而且,他还流了泪! 他还乞求自己不要记挂着那件事! 奔涌的思潮中,楚思没有注意到,这瞬间她是泪流满面!这一刻。她的心深处,完全的裂了一个口子,在那个口子里,伸进了一道阳光,那阳光把她封闭的,隐藏着地对男人根深蒂固的怀疑和不安,在渐渐的溶化! 蓦地,楚思纵身一扑,投到了谢安的怀抱中。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 楚思再次醒来时。太阳西沉。她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拦着一只手臂,眨了眨眼。她慢慢的侧身看向那手臂的主人。 睡梦中,谢安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笑容淡淡地。楚思侧着头打量着他,奇怪的想道:他白天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笑着的,没有想到睡着了也这样傻笑着。 慢慢的伸出手,把他的手臂拿到自己的眼前。轻轻的把他修长的大掌盖在自己地小嘴上,楚思嘟起唇,在那掌心印了一吻。 这一吻印出地时候,她脸上容光焕,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和甜蜜。 慢慢的把他地手臂放回自己的腰际,楚思头一伸缩到了他的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腰身,闭上了眼睛。 他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鼻腔,那种感觉真是好温暖。 想到这里,楚思红肿的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巴。刚才,她扑在谢安的怀中大哭一场后,两人便搂着沉沉的入睡了。 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后,楚思慢慢的抬起头,端详着近在方寸的俊脸。这张脸略有点苍白,因为刚才流过泪,眼胞也有点浮肿。那明秀端正的五官,使得他睡着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温文的感觉。京城三璧,都以美玉为名,可楚思却觉得只有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才真正称得上“君子如玉”! 他是一个胸怀旷达的男人,一个虽然文弱,却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她楚思的男人! 满满的喜悦,充塞在楚思的胸臆中。 谢安早就为离开建康做了足够的准备,第二天一大早,他和楚思便坐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城外出。 与卫映以的队伍一样,他们的马车就有五六辆,后面的几辆基本上放的都是行李。而护卫则有二十来个。那个与谢安初次见面时的壮汉,此刻就走在队伍后面。 其实楚思是不想坐马车的,这时的马车没有弹簧,颠得十分的厉害。不过她的谢郎就在马车里,因此她虽然想骑马,却因为舍不得离开他,便跟着坐上了马车。 谢安手中持着一卷竹册,正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马车的颠覆。 都不理我!楚思闷闷的撅起嘴,转眼又兴致勃勃的看向外面,忘记了他对自己的忽视。 楚思常年在外奔跑,这种青山绿水的风景她实际上是看得很多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感觉这山水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美丽,美丽得让人心醉! 第245章 楚思的调戏 可能是心境的改变吧。 在楚思的认知中,谢安是个一诺千金,坦承而真诚的人,所以他昨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肺腑之言。也因此,楚思决定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件事的阴影彻底的从心头消去。 有时她也会想着,谢安这么聪明的人,明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心头的一块巨石,却直到昨天才解开,那是因为他要先解开自己的心结吧!以他的性格,只有自己真正的放开了,才会来告诉她。 马车悠悠而行,外面青山隐隐,绿水悠悠,可她身边的男人只是津津有味的册,害得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楚思不满的朝谢安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呀呀,这家伙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在瞪他!太不划算了! 楚思大为郁闷,她沉思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楚思笑着笑着,头一扬,清声高唱起来: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这是一诗经中,描写青年男女在河畔游春相戏,互结情好的情景。楚思的声音有点清悦,唱腕又温软轻糯,如同最柔美的江南女儿在呢呢低语。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是心中喜悦,情意绵绵之时,因此把这描写男女初次见面,相约相悦的味道唱了一个十足。 谢安静静地看着手中地书册。在楚思没有注意到地角度里。他地嘴唇微微上扬。眼睛中也盛满了笑意。 他知道。楚思这是不满自己冷落了她。特意唱出这情诗相挑呢!呵呵。偏不如她地愿! 楚思一曲吴侬软语。呢喃情歌。居然让谢安头也没有抬一下。这令她好不服气。停下歌声。她瞪了谢安几眼。想道:也许是这歌太含蓄了。恩。得来个猛地! 当下她眼珠子一转。掩着嘴一笑。 笑弯了双眼后。楚思轻咳一声。一阵清悦地歌声再次脱口而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君子。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君子。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君子。钟鼓乐之。” 这歌,楚思唱得越的情深。其中的缠绵悱恻,相思相悦,直是入木三分! 可歌声一出,外面的护卫中少有地两个识字的,都是脸色扭曲,一脸的忍俊不禁! 谢安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可听不了两句,便愕然的怔住了:“窈窕君子,淑女好逑。”有这个说法吗? 楚思的歌声。轻柔婉转,温柔剔透,实在不是凡品。众护卫都是与谢安出入各种场合的人,也在她的歌声一出的时候,听痴了去。 当下,他们看到两个领都涨红着脸,一脸苦苦忍笑的样子,不由有点百思不得其解。那瘦弱少年凑上头去,笑嘻嘻地说道:“秦哥。巾帼唱的这是啥曲啊?你们怎么这副模样?” 秦哥是个二十来岁的俊伟青年。脸膛微黑,是个硬朗型地汉子。瘦弱青年这一问。众人都转眼看向他,秦哥轻咳一声,瞟了一眼马车内,忍着笑说道:“这曲子啊,是诗经中的,恩,说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被一个青年爱慕的事。不过我们的巾帼小小的改动了一下,咳咳,她改成了一个美丽的青年,被一个少女爱慕!” 众皆愕然!随即,众护卫都紧紧的闭上嘴,强忍着笑意。 严格地说,楚思的做法很有点惊世骇俗,不过这里没有外人,这歌就纯粹成了一个小女儿调戏情郎的曲子了。谢安听到后面,俊脸不由微红,再听下去,他都忍不住咳嗽出声。 他一声咳嗽,楚思立马应声停止了歌声,在楚思笑盈盈的,微带羞色,又颇有点“嘻,总算忍不住了”的得意表情中,谢安抬起了头看向她,他轻咳一声,严肃的说道:“恩,窈窕君子?君子怎能窈窕?此句着实不通!” 众护卫正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他们实在是好奇,自己那个总是一脸淡笑的公子面对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 谢安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给靠得最近地护卫给听了个明白。他鬼崇的转过头,悄悄的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顿时,一众人都强忍着笑,饶有兴趣的又倾听起来。 楚思的小脸依然红着,她声音娇懒的说道:“怎么不通?建康城中众女欢呼的美男子,每个都窈窕得我见犹怜。”说到这里,楚思有点不满的把手臂朝上一抬,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说道:“比我还堪怜!” 她这个动作一做,谢安再也支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楚思大为得意,兴奋之下,连脸上羞色也淡去了。 谢安含笑看着她得意地模样,手一伸,把她带到了怀中。凑到她地耳边吹了一口气,轻笑道:“不过才一会没理而已,看你这呆样!”说罢,嘴一张,咬上了她的鼻尖。 楚思吃痛,轻叫出声,那叫声才出口,谢安嘴唇一移,准确地封住了她的小嘴,把她的叫痛声含到了嘴里。 众人听到马车里隐隐传来的“唔唔”声,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一个个一脸贼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男子声音从侧边传来:“某远远的便听到了一曲古怪的情歌,却不知唱何人?” 出声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得没有血色,弱不胜风的少年。他正骑在一头驴身上,手中捧着书册,从旁边的岔道口悠然而来。 少年十**岁年纪,清秀中透着几分雅致,居有几分女相,虽然没有卫映以那么的娇美,却也是弱若梨花。 第246章 藏龙卧虎 他的眼睛不大,弯弯的天然带着笑,少年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个风雅名士。喜欢该小说,请到千a载a文a学a网阅读最新章节众护卫哪敢唐突,当下秦哥在马上回了一揖,笑道:“唱歌的是我家巾帼?。” “你家巾帼?”少年笑眯眯的说道:“有趣,当真有趣!某远远的听得她唱什么“窈窕君子,寤寐求之”,歌声动听之极,宛如仙乐呢。” 说到这里,他策驴紧赶两步,朝着马车中朗声叫道:“谁家好女在叫“窈窕君子,寤寐求之?”某虽不才,却既是君子,身材也很窈窕,女娘且伸出头来让某瞅上一瞅,看咱俩对得上眼不?” 众护卫面面相觑! 马车中的两人也停下了亲密动作,瞪大眼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秦哥伸手朝少年一指,叫道:“你,你这狂夫!”说到这里,他却有点不知如何措词了。楚思实际上是谢安末来的娘子,是他末来的主母。但他自己刚才介绍时,说的却是“巾帼”。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这少年的问话虽然唐突了些,狂了些,却还不是侮辱。 少年盯着车内,看到车帘晃动,佳人却没有出现。不由又提高声音叫道:“女娘且勿害羞,这世上赳赳武夫多矣,如某这种窈窕的君子着实是少,女娘求之不得,当众狂歌,甚有古贤风范呢!出来见一见吧!”楚思直听得双眼都直了,她伸手抚上额头,只觉得又是头晕,又是好笑。细细一品,外面那厮的话还颇为有趣。 事实上,觉得这人说的话有趣的不止是她,连秦哥等都有点哭笑不得。 楚思见谢安笑吟吟的瞅着自己,一点也没有代为出面的意思。不由冲他大大的丢了一个白眼过去。 把车帘一拉,楚思伸出头来。 她秀雅俊美的面容一露,少年立刻双眼光。 楚思朝着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忽然皱眉问道:“如此瘦弱。骑得马否?” 少年眉头一挑。抬起下巴说道:“错矣。是窈窕。不是瘦弱!” 楚思地嘴角抽了一下。 谢安微笑地听着。这时也嘴角抽了一下。 楚思喟然长叹道:“就算是窈窕。也窈窕得过了!骑不得马。抱不动女人。小女子不喜欢。”说到这里。她在众护卫瞪大地双眼中。笑嘻嘻地把谢安一扯。扳着他地脸对上了外面地少年:“这才是小女子歌中地窈窕君子。虽然窈窕不及你。却骑得动马。如何?” 她问得认真。那少年也打量得仔细。他看了半天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气宇轩昂。俊逸群。比某生得俊。小娘子眼光不错。”对上楚思得意洋洋地脸。再对上谢安**地嘴角。少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双手抱拳叫道:“安石。不过两年不见。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野蛮女娘?倒特是有趣!” 谢安苦笑道:“赵境拾得的。虽然野蛮了些,无奈何独好这一口!” 他的声音一落,楚思在旁郁闷的说道:“我哪里野蛮了?” 没有人理她。那少年驱使驴小跑到马车前,他朝楚思又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再转向谢安:“怎地找了一个戴面具的女娘?” 楚思赫然抬头! 她从戴面具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一眼看穿! 谢安朝楚思宠溺的看了一眼,叹道:“她惹了些麻烦,不得不以这个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 少年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恩。她身上功夫不错,以后游历时带在身边,足可护你平安,这一点要得。” 楚思这下一点也不敢小看眼前地瘦弱少年了!连他骑在驴上一摇三晃,随时会栽倒在地的身影,也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能够一眼看穿她戴了面具,同时一眼断定她身怀高强的功夫地人,这世上应该不多。而眼前的少年,不论是长相还是年龄。都不应该是那些不多的人之一! 谢安笑道:“是啊。以后长途漫漫,就不怕无人为伴了。”说到这里。他嘴角一扬:“远骢,要不是我内子这样乱唱一通,你怕是不会出现吧?这些年来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可以一醉否?” 他相约的话刚说出口,少年笑眯眯的脸色便一收,他摇了摇头:“相见又如何?一醉又如何?还不是转眼东西?哎,身似浮萍,人如飘絮,生离也罢死别也罢,都痛断人肠,还不如不遇,不如不遇!” 在他越来越低沉的“不如不遇”声中,少年掉转驴头,转身便走。 谢安没有出言挽留。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谢安才低叹一声。转头见楚思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脸好奇,他笑道:“他是一个奇人,也是一个伤心人。我与他见过两次,虽然一见如故却从来没有深入交谈过。直到现在只知道他地姓名呢,只是这个姓名还不知是真是假!” 谢安伸臂又把楚思搂到怀中,笑吟吟的说道:“方才要不是我这傻女娘胡乱唱歌,他就算明知道是我经过怕也不会露面的。呵呵。” 楚思朝谢安嗔了一眼,薄怒道:“我才不傻呢。” 这个少年当真古怪,居然一眼能看穿我的易容和功夫,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队继续晃晃悠悠的朝前面走去。 这里官道狭长,两边都是葱郁青山,清溪流泉和瀑布不时可见,端的是风景如画。 这时楚思不唱歌了,一众护卫都有点无聊起来。瘦弱少年凑到秦哥面前,鬼头鬼脑的朝马车中看了一眼后,小声的问道:“秦哥,巾帼在干啥?她怎么不唱歌了?” 秦哥也朝车内看了一眼,说道:“许是她目地已达到了,便没有唱歌的热情了。这就如公子钓鱼一般的道理。” 瘦弱少年听得似懂非懂时,坐在车内被谢安搂着的楚思却听得分明,她轻啐一口,嘟囔道:“这比喻好难听!” 谢安正低着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细的闻着。听到她的埋怨声,不由低笑道:“这比喻十分的妥当,你看,你勾得我把书册丢了,便不再唱歌了,可不正是过河拆桥?” 第247章 一路 楚思朝他嗔了一眼,白嫩嫩的小手一伸,掐上他的耳朵。1^她格格笑着,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咬着牙轻轻一用力,薄怒道:“我现在就拆桥!” 她下手很轻,谢安一点也不痛,却给痒了起来。当下他呵呵直笑,一边笑一边抓向她的小手。 马车晃晃悠悠的,渐渐的驶过了山川深处。两人玩了一会,楚思伸出头看向外面。 望着拦过山腰的白云,近在数米外的深涧和脆响的小瀑布,楚思笑道:“这地方当真清幽,是个隐居的好所在!” 谢安在她身后答道:“你以为远骢是什么人?可不就是隐士?思儿,你不妨再高歌一曲,安可保证你的歌声还能惊出一两个隐士来。” 嘿!临时调戏他的歌曲现在倒成了他笑话自己的根源了!楚思朝谢安白了一眼,轻啐了一声。看到她郁闷的表情,谢安又哈哈大笑起来。 谢安知道,楚思其实脸皮很薄,只在她每每心血来潮的时候,那脸皮会变得奇厚,平素的时候还是很薄的。 楚思兴奋的望着外面的山景,青翠的起伏的山脉中,鸟声兽啸声时时传来,给这种寂静添了一份热闹。 楚思看着看着,双眼忽然一亮! 就在前面百五十米远的地方,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汉子,赤着上身挑着一担柴走了出来。让楚思眼睛现的原因是,那汉子在看到他们的车队时,打量的眼神镇定从容中,有着一抹轻轻的嘲弄,这定是一个隐士! 楚思的目光对上那中年汉子时,楚思咧嘴。露出雪白地牙齿笑了笑,突然声音清越的问道:“阁下,弃华屋而住茅棚,去锦衣而着麻衫,不在尘世逐名利。挑柴担水看夕阳的滋味是不是甚为美妙?” 她这话一出。顿时包括谢安在内地众人都转眼向那中年汉子看去。这一看。他们地眼中都露出一抹疑惑:这个汉子面黑体瘦。长相气质都极为平凡。哪里像个隐世高人?楚思怎么这么说他? 楚思地话。实际上是一种赞美。那中年汉子闻言哈哈一笑。这一笑。露出了他雪白地牙齿。一看到那副牙。谢安不由赞许地看向楚思!这个时候地刷牙用地青盐精贵无比。庶民中哪有这么好地牙?眼前这个中年人分明是个隐居山林地贵人! 中年汉子哈哈笑着。朝着楚思说道:“唔。感觉当然美妙。小娘和情郎朝这个方向赶。可不也是准备挑柴担水看夕阳么?哈哈。在这山林中。有鸟兽为伴。清风为伍。有流泉为食。山药为粮。这可是神仙日子啊。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中。他挑着柴转了一个弯。在众人眼前渐渐远去。 楚思目送着他地背影。感叹地说道:“这世间可尽是藏龙卧虎之人啊。” 谢安说道:“是啊。到处都是藏龙卧虎之人。朝局混乱。战事不断。天下人都以隐士为荣。许多有才学地人都纷纷弃世离居。” 楚思点点头。 她望着碧蓝地天空上那悠然的白云,想道:这样隐居的日子真的不错,不用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也就没有了许多无谓的麻烦。只是晋国如此积弱,不管是燕还是秦,都对它不怀好意。哎,我又想这些事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过客,我只需要过好我这一生便可以了。 这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搂上了她的腰身,楚思向后一靠,一股温热便从她地背心,一直暖到了她地心窝处。自然而然的,她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整个人懒懒的向后一移,坐上了谢安地大腿。 随着马车的晃荡,楚思渐渐有了睡意。 两个时辰后,马车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打声,秦哥的声音传来:“公子,前面是伏虎坡,历年来山匪众多。” 谢安看了一眼窝在怀中,睡得正香的楚思,笑道:“不用担心,尽管前进便是。” “是。公子,到最近的镇子还有八十余里,我们得加了。” “恩。” 马车一加,晃荡得更厉害了。 楚思悄悄的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来。她是习武之人,在秦哥开口提到山匪的时候,便自然的惊醒过来。 “有山匪?” 谢安点头道:“恩,民不聊生多为匪,过了这段路后,后面我们天天都会遇到山匪。” 听到他话中的悲悯之意,楚思温柔的凝视着他,她慢慢的伸出手,抚上谢安微皱的浓眉,轻轻的呢喃道:“你总是忍不住要去忧心。” 谢安晒道:“民不聊生是士大夫的过错!” 楚思伸手贴上他的胸口,小脸蹭了蹭,喃喃的说道:“这是个让人有心无力的世道。” 谢安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半个时辰后,马车走出了风景如画的山道,驶入了伏虎坡的范围中。伏虎城,其实是一处坡处很缓的山岭,一道官道蜿蜒在山岭间,两边都是斜坡。 到了这里,马车便放缓了度,众护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楚思坐起身来,她拉开车帘朝四边看了几眼后,忽然回过头来,极其迅的把小脸朝谢安一凑,准确的让自己的左颊印在他的薄唇上! 做了这个动作后,她格格笑了起来。笑声中,她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跳上了秦哥身边的一匹空马,姿势极其的优美。 众护卫先是不约而同的喝了一声采,转眼想到现在的处境,秦哥连忙朝马车中的谢安叫道:“公子,巾帼怎能出来,现在很危险呢。”他才叫完,马上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古怪少年曾说过,自家的这个主母身怀不错的功夫。不由急急的住了嘴,拿眼瞟向楚思。 楚思一脸笑意,还抽空冲着谢安做了一个鬼脸。这个鬼脸让正抚着自己面颊的谢安哭笑不得,便也顾不上回答秦哥的问话。 向前走了五百米不到,楚思忽然说道:“来了,小心一点。” 她朝前方的坡顶看了一眼,皱着眉又说道:“可恶,居然准备用巨石攻击,待我吓唬吓唬他们!” 第248章 来到会稽 说到这里,她手朝后一伸,刷地一声轻响,一柄长剑便出现在她的掌心。而她身后的瘦弱少年错愕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系在腰间的空剑鞘,抬头结结巴巴的叫道:“巾,巾帼你?” 不止是他一脸的错愕,秦哥等人也是一脸的惊讶,他们都没有想到,楚思的身手居然如此高明!在他们面前取走瘦弱少年的长剑,居然没有一个人看清她的动作! 楚思慢条斯理的把长剑朝空中举去,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剑面上,当真是寒光夺目!在众护卫和潜藏的山匪们惊讶的注目中,楚思格格笑了笑,忽然,她举起长剑,朝旁边刷地一刺!“滋----”地一声轻响,一块巨石被她手中的剑砍下了一角! 这一下,所有人都给惊傻了,瞪着眼睛都不知道眨了!这时,楚思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提高声音清脆的说道:“这剑还真是差劲!太差劲了!还不如不要!”说话间,她双手朝寒气森森的剑面一揉一搓,只是转眼间,那剑便如面条一样揉成了一根棍子! 这个动作一做,众皆骇然! 一时之间,楚思只听得一片倒抽气的声音传来。出这声音的,除了她身后的护卫外,有些是对面隐藏着的山匪所。 楚思微笑着看着对面,在她的盯视下,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响起,渐渐的,一个人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向外跑去,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山匪选择了退离。 等那些人全部消失了,楚思顺手把成了棍子的长剑扔给秦哥,自己跳到了马车上,笑眯眯的,好不得意的看着谢安。她下巴微扬。一副期待他夸张的模样。 谢安的目光朝那柄变成了棍子的长剑,暗暗心惊:原来她地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谢安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常年在外游历,见识颇广,一眼便看出她的功夫实在不凡。 朝长剑看了几眼后,转头见楚思还在得意洋洋的等着自己夸奖。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笑道:“乖。真了不起。” 分明是在逗小孩子! 楚思很是郁闷。她朝谢安大大地白了一眼。把头一扭不去理他。 谢安哈哈大笑。 马车在他地大笑声中重新启动。直走了一会。秦哥等人才清醒过来。他们齐刷刷地向马车看去。忽然之间信心大振。觉得一切已不足为惧! 马车一路走来。楚思一现有山匪挡在前面。便会事先示警。而这个时候。秦哥便策马走在最前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着明显是由长剑变成地棍子!也不知是他这个动作起了作用。还是那群逃走了山匪通了消息。这一路走来十分地顺利。 走了半个月后。车队渐渐地驶入了会稽。会稽是现在浙江绍兴。是谢氏本家寓居之所。谢安这一次带楚思来。便是准备带她回家族完婚。 而沛国刘耽。这时也在会稽。谢安早就以书信通知了他。现在他们第一站。便是与刘耽见面。 进入会稽时,已是下午时分,听到熟悉的吴侬软语。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可是大家的家啊。 马车渐渐驶入正街,约可容两辆马车通行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混在隐隐传来地琴音中。 楚思伸出头去四下张望着。这里的房屋都是木制。一户户的园林,茂盛葱郁的高大树木,让楚思直觉得连空气中都带着某种清香! 就在她四下张望时,左侧的巷道中传来一阵惊呼声,那些惊呼都是女子所,间中伴着男子地啐骂声。 楚思好奇的转过头,朝那声音传来处看去。远远地只见一道肉色的人影向这边跑来,楚思还没有看个明白。手臂便被人重重一带,扯回了马车。 扯她的自然是谢安。楚思纳闷的看向他,正准备控议时,谢安大掌一伸,准确的捂上了她的双眼! 捂着楚思的双眼后,谢安郁郁地声音传来:“不能看地。” 啥不能看的? 楚思越好奇起来。 就在这里,外面地惊叫声和鼓躁声越的大了。不一会,楚思听得一个男子尖叫道:“这,这光天化日之下,赤身**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咄!” 那男子尖叫后,另一个少年的笑声传来:“成师,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这厮的狂猬无礼,可是天下知名的。” 楚思听到这里,不由诧异的说道:“什么人,他裸着身体么?” 谢安还没有回答,一个有点尖哨,有点难听的男子笑声传来:“咦,是谢安石来了啊?我说你好个谢安石,如今见到我居然脑袋缩得像老鼠一样!哼,天地皆为我的衣裳,你们入我裤裆中,还能怪我无礼不成?咄!谢安石,你啥子时候成了俗人庸夫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时已是在马车旁所。他的声音十分的无礼,隐隐的还带着怒气。 谢安把楚思的双眼捂得更紧了,他伸出头,朝着外面那人苦笑道:“孙绰,你自放纵你的,可不能要求别人非要赞同!” “谢安石,你可不是别人! 谢安笑道:“我本来不是别人,不过我的内人在此!” “啊哈?你小子好生无趣,居然也被家族所束,找了个无知无聊的女人了?”谢安笑道:“她是我自己找的。好了,孙世兄,你还是把外袍披上再与我聊天吧,我这样捂着她的眼睛,可是累得紧。” “咄!” 那人重重的啐了一声后,扬长而去。听得他木履叭叽叭叽的远去后,谢安才松开了手。 楚思的双眼一得到自由,便好奇的看着谢安笑道:“你的朋友在玩裸奔?” 谢安笑道:“是啊,以前他是在自个的家里,院子里玩,现在居然满大街的乱晃了!你听,四下都是骂声呢。“ 四下的骂声还真的不少,楚思朝外一看,现不少人对着她和谢安也指指点点的,有些人更是大摇其头。但是,也有一些少年一脸的羡慕,连呼此是“名士风范”。 楚思汗颜忖道:还真是特立独行,颇具风格呢。 那孙绰显然是谢安的好友,楚思看向谢安,不由想道:幸好他还是没有这些古怪嗜好。 第249章 谢家主宅离会稽城还有二三十里路,马车渐渐的驶入西街,西街的尽头,有一处只有**间厢房的小院子为谢安私人所有。提供最新章节阅读>他们准备到那里休息好,养好精神后去见刘耽。 院门口,十来个仆人婢子正排在院门口侯着。众护卫这里已喜笑颜开,满脸放松。 进入院落中,楚思和谢安各自清洗过后,楚思换上一袭淡粉色的绸衣,梳起坠云髻,头插步摇,环佩叮当的用过餐后,在谢安的带领下向东街的刘府走去。 出门时,已是黄昏时刻,马车一路驶过的街道,都开始飘来了炊烟, 到了东街后,谢安牵着楚思的手下了马车。一众人穿过一个巷子,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条山路。山路弯弯曲曲,两旁树木林立。抬头望去,山中间楼阁林立,乐声人声不断的传来,显得十分的热闹。 谢安朝山上的楼阁一指,向楚思解释道:“刘府多半来了客人了。这是刘府的后山,是小路,刘耽此人喜欢他的客人从此路上山,品评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园林。那些从他正门进去的,他通常会白眼相待。” 原来是这样。 楚思笑道:“他也是一个趣人。” 谢安笑道:“正是。除了一些古怪的爱好外,刘耽此人性格随和宽容,很好相处。” 这时太阳已落下了山头,山路间渐渐的带上了一分雾气。楚思远远的看到,有三个仆人,每人手中举着一根火头,开始点燃挂在山路两侧树木上的灯笼。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那逐渐亮起灯笼,一直从山间的楼阁中蜿蜒而下,宛如一条长长龙一样,点缀在夜间的树林中。灯笼与天上的明星相呼应,给山林中添了几分绮色。 顺着弯曲地山路继续向前走去。这次走了五十米后。一个亭台出现在两人眼前。这亭台上地石桌上。一根铁链地尽头。系着一根石制地箫管。 谢安转身过。信步朝那箫管走去。楚思跟在他地身后。走了几步。她怔怔地望着一块石头旁边地一朵小小地花儿。那花是兰花。而在前方不远处。一棵秋海棠亭亭玉立! 楚思愕然地扫视了一下。突然现身周地很多不起眼地地方。都养着一两株颇为贵重地花苗。只是现在是夜晚。看不清 再抬头一扫。呈现在夜色中地青翠树木。以及隐在树木中地石头。都深合“自然之趣”。越看越是精巧。 这时。谢安已拿起了那石箫。他把箫管放在嘴边。呜咽地吹奏起来。 箫声轻扬悠远。带着遥远地记忆。轻轻地回荡在每个人地心间。 楚思温柔的看着谢安,她从来不知道,谢安居然会吹箫,还吹得这么的动听! 谢安吹了十几句后。把石箫一放,牵着楚思的手向山路继续前行。 走了几十步后,前面的道路上出现了三四个仆人。他们一眼看到谢安和楚思。连忙束手退到两旁的道路上,低着头一脸的敬意。 夜越深了,楚思朝四周扫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又走了二百米后,潺潺的流水声传入耳中。谢安朝右侧的小路一拐,走了不到五十米,一道弯曲的小河从远处蜿蜒而来。经过他们地身边向右侧绕行而过。 一道九曲回廊连通小河的两边。伸入山脉深处。在回廊的中间,一个亭台悄然而立。谢安笑了笑。牵着楚思地手走上了那回廊,来到亭台上。 亭台上。放着一管琴。谢安慢步走到琴旁,缓缓坐下,手抚琴弦,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清雅悦耳,随着夜风远远的传开,带着一种说不出是寂寞,还是幽静的感觉。 楚思这时看向谢安的眼神中,都带着星星了!她其实不怎么懂琴,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听到琴声弹奏,久而久之,也能听出谢安的琴技已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半曲琴声如流泉一般飘扬而过,谢安慢慢的站起身来。他牵着楚思地手,走出回廊,来到刚才所站地地方,顺着小河向右侧绕去。 对着楚思一脸好奇和敬佩的眼神,谢安笑道:“这也是我那末来岳丈地爱好!” 不知怎地,听到谢安说“我那末来岳丈”时,楚思心中一喜,这种喜,居然比听他介绍自己为“内人”时还要强烈。她有点失神的笑着:是啊,以后我会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偶尔回一回娘家,平素就流连于山水中。真好! 谢安继续说道:“前面地石箫和这里的琴,都是让来访的人弹奏的。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名贴,让他和山上的人一听,便知道有雅客前来。” 楚思睁大眼,笑问道:“那要是来的人多了呢?要是有名士不会弄这两种乐器呢?” 谢安呵呵笑道:“所以他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有几年了,不过走这条路的人都是横冲直撞,高兴的啸叫两声通告一下,不高兴的照过。哈哈,这几年来他一直派人照管这里,不就是盼着今日?”谢安忍笑抿唇,颇有点得意的说道:“我刚才这一弄,只怕是几年来的第一个按他意愿行事的客人了。呵呵,有事求他,当然得让他开心开心了。” 几年来的第一个动到乐器的?楚思无力了。 走了一会,那谈笑吟唱声渐渐的清楚了。转过两个弯道后,楚思现那些声音便是从自己左侧的某个隔了不到百米的山坳中传来。 仿佛是在等着什么,那些谈笑吟唱声已安静了许多,只有通明的灯火,从那山坳中直射入天空中。 正在这时,楚思轻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她眼尖,一眼便看到着淡淡光点的小河上,漂着一样物事。牵着谢安的手走近几步,楚思这才现,那漂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船只,一只由竹子钉成的食盒大的船只!船只上燃着一根小小的,只在芯头上有点火光的蜡烛。 她大是有趣,便长袖一甩,一股劲风轻轻的卷起那船只落到了她的手上。 哪里知道,就在她的袖子碰到那小小船只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悦耳的传出。 第250章 认亲 推荐禾早的新书《宠宠欲动》,此书正在pk中,大家有闲去看看哦。 宠宠第一级:你是我的宠,你要替我杀怪升级练练功; 宠宠第二级:你是我的宠,你要驮我上天入地冬天剪毛给我做大衣; 宠宠第三级:扫地作饭煮咖啡,还要赚钱供我乱消费; 宠宠第四级:…… 女人!够了哦,再废话我秒了你! 啊啊宠宠,不许动! 楚思不以为然,把小船举在手心端详起来。这只小船上,放着一杯酒,酒水溅了小半,里面还剩不少。旁边是一张竹片,上面写着几个字。然后就是一个铃铛了。 正当楚思诧异的打量手中的物事时。谢安手一伸,便把那酒端到了手中。 他头一仰,在楚思惊异的目光中,把那酒一饮而尽,再把酒杯放回小船上,拿起那铃铛摇了起来。 随着那铃铛有节奏的三长二短的声音传出,那本来安静许多的谈笑声更是骤然而止,让整个山林都变得寂静起来。 摇响铃声后。谢安把铃铛朝小船上一丢。再拿起了那张小竹片。他拿着竹片。朝身后地灯笼上靠近少许看了看。 顺手把竹片也丢入小船中。然后再把整只小船从楚思手中接过。顺手丢给身后地护卫后。谢安朗声说道:“签条是“客从何来”。我地回复是:生时梦一场。死亦梦一场。不知身是谁。自从来处来!” 他悦耳地声音。在夜风中清朗地传出。声音一落。先是一阵寂静。转而。一个中年男子得意地叫道:“哈哈。我就说了是谢安石吧?这小子名士风流。也磊落守礼。只有他才会吹箫弹琴。喝酒对句!” 他地声音极为得意。开心地宣布后。那人又大声叫道:“给钱给钱!输地都给钱!” 在中年男子得意地笑声中。一阵叹息声不时地传出。谢安摇了摇头。牵着楚思地手向好声音传来处走去。一边走。谢安一边笑着解释道:“这也是一关。你动了他们放下地船。摇响了铃声。这表明我们接招了。因此我喝了那酒。答复了那签条。” 穿过了一座小山头。又转过一丛树林。还没有看到众人时。一个青年男子地大呼小叫声便传来:“谢安石。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做事不要老是出人意表。要么守礼守得彻底点。要么就如我等这样轻狂无形。你这样变来换去地。害得老子我输钱了!” 谢安哈哈一笑,晒道:“你识人不清,就当认赌服输!”走了几步,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停止问道:“什么叫轻狂无形?你们没有穿衣服?” 一个楚思在白天听过的,那个猥琐的裸奔的男子的声音传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刚服了五石散,正享受夜风之轻拂。啊,这习习地凉风。吹得我连尾骨根儿都是畅快的!” 谢安看向楚思。苦笑道:“思儿,我叫两个侍女送你到刘夫人那里吧。” 楚思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种情形自己是不方便。 这时,那孙绰还在叫着:“喂。谢安石,你嗦个什么劲?你摇了铃铛,以为只喝一杯喝,对上一句话便可以做罢?快快过来,老子还有几十种法子把你小子给弄趴下!” 谢安摇了摇头,这时,林间小道中环佩叮当,两个侍女从山坳中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她们朝谢安盈盈一礼,娇声说道:“主人有令,客当随主,娇客随我!” 好文雅的谈吐! 楚思认真的打量着这两个刚才从一堆**男人中走出来的侍女,见她们衣履整齐,脸上却带着淡淡春色,不由暗中摇了摇头。 楚思跟着两女离开时,望了望谢安的背影,她想要提醒他,一是告诉他不要服用五石散,可转念一想,自己曾经告诉过谢安五石散有毒,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会酌情处理。第二点就更没有必要说了,以谢安地为人,答应过自己不要碰其他地女人,他一定会做到的。 因此,楚思想了想,便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在两个侍女的身后,顺着弯曲的山道,向山脚下的主院走去。 她刚离开,身后便爆了一阵大笑声。 刘家的院落,其实是临街而建的,他们刚才上山时走的路,是最难走地,刘耽特意开出地风雅之路。 跟着两女东拐西拐,走了半个小时后,一座由十几个阁楼组成的院落出现在楚思地眼前。两女熟悉的带着她从侧门进去,饶过一个花园,来到一座阁楼前。 一进阁楼,两个侍女便同时行礼,脆声叫道:“夫人,谢公子所带地女客来了。” “快请!” 楚思应声入内,她盈盈一礼,清声叫道:“小女子见过夫人。” 说罢,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坐在她前面的塌几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这妇人面目秀致,气质温婉,一双眼睛温柔而充满着母性的光芒,让人一见便生好感,她就是刘夫人了。 刘夫人的身后,站着几个丫环。她对上楚思的目光后,脸上带着了一抹笑容,伸手挥了挥,示意丫环们退下后。刘夫人朝旁边的塌几拍了拍,温柔的唤道:“孩儿,过来坐吧。” “是,夫人。”楚思曼步走到刘夫人旁边,在塌上跪坐而下。 刘夫人喜笑言开的打量着楚思,她正准备叫楚思把面纱揭开,楚思已自行伸出玉质的小手,揭开面纱露出真容来。 刘夫人满意的看着楚思的这个动作。 楚思俊俏秀致的脸一露,刘夫人双眼不由一亮。 她身子微转,目光晶亮的盯着楚思,半晌后欢喜的说道:“孩子,你这脸生得极好,玩耍的时候很自由。” 这话一出,楚思大乐:这个刘夫人,居然是个趣人! 同时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目光中笑意盈盈。 点了点头,楚思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我换上男装后,可以与卫映以一论姿色了。” “京城第一美男卫映以?”刘夫人好奇的问道:“哈哈,那岂不是很好玩?有女子对你砸花没有?有人上门求亲没有?” 她一连迭的问出,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楚思这时已把这个刘夫人当成了好朋友了,她抿着嘴笑得欢快:“没呢,在京的时候太短,还来不及做这些。” “哦,那下次试试。”刘夫人一脸期待的说道。她望着楚思,责怪道:“孩子,叫我母亲吧,以后你就是刘思了。” “是,母亲。” 第251章 相亲 替禾早的新书《宠宠欲动》打一个广告,这本书正在pk中,是网游新作。(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各位,禾早的书可是质量极佳的,大家不妨去看看吧。唤得喜笑言开,她笑容可掬的说道:“你没来之前,老爷便把你的名字录入了族谱,你是我的第三女,前面有两个兄长,他们都在外地为官。” 介绍到这里时,外面传来了阵欢呼声。那欢呼声一听便是女子所,楚思不由有点诧异。 刘夫人得意的一笑,她献宝似的说道:“为了女儿你的到来,母亲特地把本城中的世家女儿请来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忽然朝楚思一凑,笑得好不开心的说道:“可不能让谢安那么容易的娶到你,明天上午,仕女们会和你一起,隔着帘子欣赏本城的美男子。” 在楚思睁大的双眼中,刘夫人说得眉飞色舞:“到了下午,呵呵,你们会在绣楼上选夫。当然,不选也可以。安石那小子一直老成得紧,在母亲我和你父亲面前也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这次一定要让他郁闷一下。” 说到这里时,刘夫人乐不可支! 楚思先是惊异,转而也笑得眯起了眼睛。对明天的事充满了好奇。 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刘夫人大乐,她双臂一伸,把楚思搂到了怀中。紧紧的搂着她,刘夫人欢乐的说道:“啊,母亲一直盼望有个和我一般性格的女儿,现在好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抱得太紧,让楚思闷闷的好不难受。直抱着楚思欢笑了好一阵。刘夫人才让她得到自由。 放开楚思后,刘夫人执起楚思的小手,对她左看右看的一脸欢喜:“安石那孩子啊,是个妖怪!从他十五六岁可以娶亲地时候母亲便想着,也不知那孩子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嘻嘻,特别是他从那时就开始放出风声说要自己选妻后,我就更期待了。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那小子的眼光与母亲我是一个样。” 听到她这句自吹自擂的话。楚思忍俊不禁。她清脆的笑声混合在刘夫人的笑声中传出来,让外面侍立的侍女们大为奇怪。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楚思和刘夫人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在侍女们地再三催促下。刘夫人才松开楚思地手。让她回到安排好地绣楼休息。 这一觉睡得甚香。楚思是在侍女们地轻唤下醒来地。 叫她地是一个圆圆脸。笑起来有两个酒涡地侍女。她脆声笑道:“三小姐。客人们快来了呢。你得起床了。” 楚思洗漱后。她端详着楚思了好一会。喃喃自语道:“三小姐地长相真有点意思。得好好装扮一下。把她们都压下去才行。” 说罢。她把一面铜镜摆在楚思面前。给她细细地化起妆来。 楚思现在地这张脸颇阳刚。圆脸侍女便细细地勾画出她秀美温柔地一面。直到画完装。换好衣裳时。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了。 而这时,外面已开始有喧嚣声了。 铜镜昏黄,楚思看不习惯,只略扫两眼感觉不是浓妆艳抹的,便不再关注。 当四个侍女把她打扮妥当,筹拥着她出门时,外面艳阳高照,已经是上午九十点钟了。 圆脸侍女抿着唇笑道:“幸好昨晚客人们饮酒作乐。直到半夜才归。今天才起得晚了些。不然我们害得小姐迟到,可会挨骂的。” 楚思笑了笑。娉娉婷婷的跟在她的身后,向前面靠街的阁楼走去。 刚一走近。少女们地欢笑声轻语声便传入她的耳中。楚思在四个侍女地筹拥下,跨入了堂房中。这堂房很大,径深特长,楚思估计里面足可以容下几百人。 她一出现,笑声便骤然而止,一双双美目向她望来。 这堂房中,坐了一房的仕女。这些少女都是出身富贵人家,个个长得皮肤白嫩,五官秀美,打扮得华美。楚思站在众女中,要不是身量颇高,目光明亮有神,带着一种磊落之气,可是一点也不出众了。 楚思曼步走到刘夫人面前,微微一礼,轻叫道:“母亲。” “好孩子,快快坐下吧。” 楚思应了一声,正在坐下,一个侍女小跑了进来,欢喜的叫道:“夫人,公子们来了。” 啊? 侍女们个个喜形于色,众仕女们抿着唇,眼光亮。楚思也是眼光亮,她最喜欢看美男子了,嘻嘻。 刘夫人也很开心,她慢慢站起,笑道:“巾帼们,我们避一避吧。” 众女齐声应道:“是。” 就在刘夫人开口之际,侍女们都忙活起来。她们把堂房中,挂在两旁的帐幔一一拉开。足足拉了五层才做罢。 楚思跟在刘夫人身后,和众女一起穿过帐幔。 在第五层帐幔后,已经摆好了塌几和糕点,乐器。楚思跪坐在刘夫人旁边的塌几上,和众女一起,专心的等着各位公子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众女收了笑声,美目涟涟的看向外面。隔了五层厚厚的蜀锦,外面地情形根本不可见。不过那越来越近地脚步声是可以清晰听到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众女眼中地光亮也越来越盛。楚思笑吟吟的看着,听着,心中充满了期待。 一个脚步跨入堂房,同时,一个青年地声音传来:“咦,好香!奇怪了,这不像是普通的熏香,倒似是女儿香!” 刘夫人听到这里,低低的笑道:“好个若文,真生了一副狗鼻子!” 另一个青年紧跟着进来了,他朝四旁站立不语的侍女们一一打量了几眼,笑道:“这里偌多的好女儿,自然是女儿香醉人了!” 这是一个风流胚子! 楚思身后的两个仕女同时嘴角一扁,一脸的不屑。 脚步声越来越多,欢笑声中,一个青年叫道:“安石,上次那盘棋我们还没有下完呢,下午去我家下个够?” 楚思终于听到了谢安的声音,那亲切的声音让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下午我还有事呢。” 一个秀气的少年声音传来,他的声音中带着笑:“下午可不止是安石有事,我们大伙都有事。刘公的三女儿回来了,说要在绣楼上抛手帕选郎君,这等妙事怎可没有了我们?” 第252章 无羞 “当真?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掂记着你的棋谱,这等妙事自然不入你耳!” “哈哈哈。” 笑声中,众青年依塌而坐,一阵酒香开始飘来。 楚思旁边的一个仕女转看看向楚思,凑近她低低的说道:“你下午选婿?” 她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仕女们都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楚思。 楚思笑了笑,她刚动了动嘴,刘夫人的声音已从旁边传来:“是呀,不过那事可真可假。巾帼们,你们何不也来玩一玩?” 众女大是心动。 楚思笑盈盈的低下头,暗忖道:我这个便宜母亲,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这时,刘夫人冲一个侍女点了点头。 那侍女曼步走到帐幔旁,轻轻的,从左侧的四分之一处,把帐幔朝里面拉了拉,露出一条缝隙来。 她慢步走去。落地无声。在五层帐幔中走过。遇到厚地蜀锦便拉开少许。薄地便不理会。不一会功夫。众女眼前便出现了一条不小地缝隙。透过这缝隙。坐在堂房前面地公子地面目。便隐约可见了。 这种可见度。与楚思通过铜镜看自己地时候清晰度相仿。 楚思一眼便看向谢安。他坐在左侧地第二个塌几上。俊脸含笑。上身挺得笔直。那种天生而来地。磊落坦荡。儒雅俊逸。使得他在众人中是那么地显目。楚思看着看着。眼神都有点迷醉了。 在谢安地身边。左侧第一个。是个十七八岁地少年。这少年长得十分地瘦弱。脸色带着一抹苍白。薄唇。五官精致。不是楚思所喜欢地类型。瞟过! 在谢安地右侧。是一个近二十岁地公子。这公子身量中等。高鼻梁。五官颇为立体。肤色微黑。给人一种健康憨厚地气息。是个堪称俊朗地男子。楚思特意看了两眼。她没有注意到。她旁边地女子们。在看到这个俊朗男子时。都是一眼带过。根本不作停留。反而是看到那瘦弱少年时。目光中露出一抹喜色。 坐在右侧座地。是一个清俊地少年。长相白净中透着英气。目光明亮有神。他与谢安是同一类型。虽然不及。却也显得十分地精神。 右侧排第二地青年,约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灵动,一双黑眼睛特别有神。他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转头向楚思的方向露齿一笑,显出两个酒涡来,是个很可爱的少年。 楚思觉得他可爱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众女有好几个晕红了脸。 坐在右侧最末的,是一个高鼻深目,轮廓有点深,五官十分挺直分明的美少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地皮肤是健康的棕色,额头上系着一根红巾。剑眉星目的颇有一身任侠气。这个少年可是在座的六个末婚公子中最俊的了。可是楚思朝众女看了看。现这样认为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这六位公子中,当以谢三公子为。”一个仕女用折扇挡着嘴。小小声的说道。 她身边的仕女轻笑道:“你是看他是天下知名地名士吧?我看那有酒涡的郑公子才最俊。” “棋公子也很好呢,他棋艺高。玄谈上可以把谢三公子也辩倒了地人!”这种个棋公子,她们指是的那个瘦弱苍白的少年。 楚思歪着头,兴致勃勃的听着,听来听去,她渐渐现,在众女眼中,第一美的是谢安,而他之所以排在第一,却是因为他是天下知名的名士。天下人都说你美,那你就是美了。如果我觉是你不美,那是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排第二的是那个最为白净的,生着酒涡地可爱小正太,其三便是那瘦弱苍白地少年…… 而她自己觉得好看的几个,众女连评也没有评上一句。 “还真是审美观有差异。”楚思暗暗忖道。 这时,她感觉到刘夫人锁在自己脸上地目光,便转过头去,笑盈盈的轻唤道:“母亲。” 刘夫人目光一转,带着一种暗示味道地轻问道:“思儿中意哪一个?” 她这话一问出,众女连忙向楚思看来。她们十分专注的看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在来之前,她们便隐隐的知道,这是刘家三小姐的选婿之会。当然,不止是她们知道,就连外面端坐清谈着的公子们也知道。 楚思好不淑女的垂下头,一脸羞意,浅笑盈盈:“女儿觉得谢三公子最为可人。” 一语说出,众女中隐约的射出几道不屑和充满妒意的目光。一个仕女低低的,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囔道:“谢安石名满天下,岂会中意你?” 那女声音虽小,却也有不少人听到了。不过包括楚思和刘夫人在内,都装出一副没有听清的模样。 楚思眼中烟波流转,双颊微红,含羞带怯的轻声说道:“母亲,谢三公子很好呢。” 这是肯定句了,是在暗示刘夫人可以向谢安提亲了。 刘夫人忍着笑,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说道:“我儿既然欢喜,何不下午向他手帕示情?以我儿的才貌,谢安石定会一见倾 众仕女同时露出不信之色。 楚思也忍着笑,这可是作弊啊,而且是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的作弊。可是,很好玩呢。 因此,她笑得越的羞涩了,羞涩中,她的双眼是如此明亮,表情是如此的志得意满,仿佛谢安石已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 在她笑得令众女都觉得刺目时,楚思抿唇应道:“我知道了,母亲!” 接下来,楚思便在众女嘲弄的眼神中度过了。外面的几个年轻公子虽然在这些极少出门,极少看到年轻异性的少女心中都份量不轻。但在一心只想看看美男子的楚思来说,还是不够看的。因此她观赏了一会众女的表情后,便有点意兴索然。 在谢安找借口出去后,楚思也找了一个借口退下。 不过,楚思在准备找谢安时,给侍女们拦下来。“三小姐,夫人说过,小姐快要出阁了,不能轻易外出。”圆圆脸的侍女知道不少内情,她笑得眼睛弯成了一线:“特别是不可见谢三公子。” 楚思只好郁闷的退回了绣楼。 第253章 招亲 幸好,她期待的下午一忽儿功夫便到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众少女和公子们都没有离开刘府。下午绣楼招亲的消息,不知不觉中传了开来。当楚思还在阁楼中被圆圆脸侍女抓着化妆时,面对街道,给她招亲的那阁楼外,已是人声喧嚣,热闹无比。 楚思这个时候,都兴奋得快要飞起来了:绣楼招亲!虽然是扔手帕,可也是很浪漫的。嘻嘻,以前看过那么多招亲的古代戏,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楚思不知道,为了把这件事弄大一点,弄得热闹一点。在刘府的操作下,另有两个少女和她一般,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把手帕丢到心上人的头上,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当然,那两个少女的心上人也是早就预定好的,所谓的丢手帕,与她一样都是走一个形式。 可是这事外人并不太清楚,短短一个时辰,整个会稽城都热闹起来了。无数的世家子弟向刘府的阁楼前涌来,亭亭华盖,黑色马车停了一地,挤得阁楼前的街道水泄不通。 刘夫人得意的眯着眼,打量着阁楼处沸沸扬扬的热闹景像。自言自语道:“还是有女儿好啊,早知道会这么多人捧场,就应该提前一个月宣布了。说不定比得上世家第一美人瘐悦儿的风光呢!” 会稽是东晋著名的大城市,这里居住着好几个大家族。不需提前一个月,只需提前一天,光是谢氏子弟便可以堵住刘府前的所有通道! 听到外面的喧嚣声,楚思笑道:“呀,好热闹啊,言儿,你这妆可得化仔细了,嗯,最好不要与别的仕女们雷同。要显出我个人的特色来。你一定要使得你家小姐最美的,”顿了顿,她加上一句:“比上午还要美。” 言儿便是圆圆脸的侍女,她笑眯眯的说道:“奴婢知道了呢,上午三小姐和各位小姐们在一起的时候。奴婢便现妆化得和她们相类,看起来不好。三小姐放心,这一下一定要让大家刮目相看!” 楚思开口地时候,站在言儿身后的几个侍女都在抿嘴轻笑。在她们看来,提出这个要求的三小姐,真不愧是夫人的女儿。那说出来的话是一模一样。 不一会,楚思化妆完毕,铜镜里地少女,秀美中透出俊俏,身量挺拔,双眼明亮,虽然不是美得让人惊心,却另有一种让人愉悦的落落大方。单独看还不怎么样。要是混在以柔弱怯软为美的众闺秀中,那一定是鹤立鸡群般显目了。 随着外面地喧嚣声越来越响。楚思在四个侍女地筹拥下。向阁楼走去。当她走到回廊上时。另外**个世家少女。也在侍女们地围拥下向阁楼走来。比起上午。这次还增加了三个少女。 她们看到楚思时。都是眼睛一亮。接着又露出不屑地表情。楚思上午地话她们可是记得很清楚地。 阁楼中地叫嚷声越来越响。众仕女曼步进入阁楼时。小脸上都有点红。表情中又是羞涩又是紧张。 楚思率先走在最前面。没办法。这些仕女们地小碎步让人抓狂。她要落在后面可受不了她们那度。 阁楼是面对街道而建。这座阁楼与围墙相连。也就是说。阁楼大门直接连通着大街。它是刘府地西侧。旁边五十米不到便是西侧门。 楚思等人进入阁楼中。慢慢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二楼有一处大楼台,朱红的雕栏相隔,那里便是众女面见外人的地方。 刚上二楼,那震耳欲聋地叫嚷声,便令得众女同时脸色微变,步履软。 楚思笑盈盈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仕女们。众仕女对上她的笑脸,都是心中微恼:这不知地高地厚地野丫头,肯定是在笑话我了。 因此,一个丰满的仕女在楚思的目光下,鼓着勇气踏向了楼台。 她的打扮,是此时流行的对襟、束腰,上身俭而下身宽大,极具华美。她衣袖宽大,领口处露出颈间白嫩肥腴的肌肤。下着绛纱复裙,飘逸之极,每当微风吹过,那层层叠叠的的轻纱,便会随着风飘扬,有一种特别的飘逸之美。既然她体形偏丰满。 这仕女地长相,也是现在流行地美人,白嫩的肌肤,柳叶眉,弯弯地凤眼,小嘴被脂胭涂得红润润的光。 她鼓起勇气冲出去,一出现在楼台上,便是一阵排山倒海地欢呼声传来。欢呼声中夹着众人阴阳怪气的“美人,美人儿”的喊声。 楚思怕她受不了退回来,垂下头,第二个走了出来。 随着她一走出,络络续续的,其余的仕女们也走向楼台。 楼台不小,但站了十来个少女,便显得拥挤了。 随着楚思走出来,众人的叫嚷声便在刻意的压低,他们都屏吸欣赏着美人呢! 楚思明眸生辉,滴溜溜的一转,便从人群中看到了谢安。他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东侧的稍前处,他的身边,几个士子打扮的少年正围着他取笑不休。 四目相对,谢安是一脸无奈。他没有料到刘耽会弄出这么一手来。 楚思则是脸上带着笑意,她倒觉得很有趣呢。 基本上,挤在前面的通通都是来头不小的世家子弟,他们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众仕女,时不时的交头结耳一番,品评品评。 对于楚思,关注的人并不多,她虽然显目,女装的样子却不合大家的审美观。 不过楚思可是今天的主角,她盈盈上前,举起了手中的手帕。 此时的楚思,心情实是愉悦,她嘴角含笑,双眼盈盈转向谢安。在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刻,谢安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际,站在楚思旁边,只等着她这个主人丢下手帕,拉开今天的第一波**的众女,正灼灼的关注着她两人。 在看到谢安脸上的笑容时,众女同时格登了一下,想道: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天啊,谢安石怎么会中意这个突然冒出来,还长相如此刚硬的刘三小姐? 在楚思举起手中的帕子时,喧闹的人群迅的安静下来。 第254章 圣旨 强烈推荐《八夫临门》作张廉新书《狐颜乱欲》,各位朋友,我的两本书这两个月都不要月票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请大家把手中的粉红票丢给这本书啊! 《狐颜乱欲》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一双双目光定定的看着楚思,打量着这个以前没有听说过的刘三小姐。 楚思身后的大家闺秀,平素很少见人,有哪一个出席过这种场合?数百双眼睛盯着自己,那真是令人脚软手软的。 因此,在这个时候,楚思的淡定从容,就显得很著目了。那挺直笔直的身躯,那嘴角浮起的淡淡的,有点调皮的笑容,使得她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光彩夺目。 忽然,有人记起,在瘐悦儿那场让世人瞩目的婚宴上,她似乎出现过! 议论声纷纷而起,几乎是突然间,众人记起了这个在婚宴上,先是一袭男装惊艳了全场,然后再用女装郁闷了全场的少女。 原来她是刘家的女儿! 这样一个小娘。倒是很有趣。 晋人讲究**特行。以个性为美。楚思地行为不合大家闺秀。却极有个性。堪称雅趣。因此在一通议论声后。众世家子弟看向她地眼神中。已有了几分欣赏。 看到楚思举起手帕就要甩下。一个圆脸大眼地少年忽然叫道:“刘家小娘。丢给我如何?” 楚思一怔。 众仕女也是一怔。 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向人家小娘索要手帕地主。 楚思眨了眨眼时,站在她身后的那圆脸侍女皱眉说道:“严四公子。你可知道接了这手帕意味着什么?” 严四公子大赖赖的说道:“当然知道。我愿意迎娶刘家小娘为正妻。”他朝楚思上下打量了一遍,颇有点意气风地笑道:“这么有趣的小娘,错过了就不可再有了。小娘,我今年十七,尚无婚配。如何?” 楚思目光朝谢安一转,见他虽然脸上还带笑。看向严四公子地表情时却有点恼意。不由好笑起来。 她扫了严四公子一眼,抿唇一笑,并没有回答。 然后,她手帕一扔,使它轻飘飘地飞向了谢安。 楚思有功夫在身,这手法自是极准。再加上谢安早有准备,站在他四周的人都是已婚的看热闹的端方君子。因此那手帕安安静静的飘过众人头顶,再安安静静的落在谢安地手上。而旁边鼓躁得又跳又捞的少年们,连边也没有碰到。 看到手帕稳稳的被谢安接住,一众仕女和少年们个个是目瞪口呆。他们以为他会拒绝的!可是他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在接到手帕后,朝楚思投来一个温柔的,所有人都可以看清的满足笑容! 惊愕中,楚思盈盈退去。 她刚刚走出楼台,外面已是鼓躁声冲天而起。楚思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谢安,要是往常的她,非得在旁看看热闹,等另外两女也投了手帕再走。可她现在只想趁没人注意,跟谢安说说话儿。一晚没见。真有点想呢。 就在楚思步下阁楼。走向院外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大街道传来。那骑士来到挤得水泄不通的楼台下时。大声喝道:“圣旨到!谢安接旨!” 一瞬间,所有地声音都消失了。众人和谢安一起,看向天子使。 那黑衣骑士纵身跳下马,高举黄色的圣旨,一路大喝:“圣旨到!谢安接旨!”本来挤得水泄不通的众人,纷纷向两侧退开,不一会便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一切,楚思并不知情。她隔得远了,只隐隐的感觉到,本来喧哗热闹的外面,似乎安静下来了。到底生了什么事?楚思好奇之下,大步向那里走去。当她来到侧门口时,迎面便是一波议论纷纷的人潮。 “陛下不是卧病在床吗?这圣旨是何意?” “奇了,陛下这圣旨下得当真古怪!” “是啊,完全就是儿戏!” “安石这下不好办了,这里刚刚接了人家刘三小姐的帕子,那里圣旨又令她去燕国娶回那个什么王家云娘!王云娘不是已叫陛下赐给了一个蛮子为侍婢吗?当时为了王云娘的身世还闹得很大呢。” “陛下这是羞辱于谢安石!那王云娘已成为蛮子的侍婢数月,哪里还是处子之身?陛下下旨令谢安石自行去燕地找回,并强令娶其为正妻,实在是太过矣!” “荒唐!当真荒唐!” “听说那王云娘是个绝代佳人,要我说,如此佳人纳为妾室还是欢喜地。不过最美地佳人,也不值得到燕那种虎狼之地去!” 楚思愕愕的站在门口,看向手中拿着圣旨,脸色阴沉地谢安。 是司马衍下的圣旨,他是什么意思?楚思突然想到,司马衍不是不知道自己已到了晋。他还下这样地圣旨来,是想凑合自己和谢安,让自己有一个明正言顺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名份?还是想戏弄自己和谢安,在临死之前胡闹一通,使得自己两人不得痛快? 就在楚思愕愕的呆在当地的时候,渐渐的,有人看到了她。 一个两个的士人看向楚思,他们的眼睛中是同情,怜悯。 毕竟她刚刚才把手帕扔到了谢安手中,也被他接受了。名份刚定,便被一道圣旨使得一切都化为乌有。 虽然司马衍在世家子弟的心目中也没有多少威望,可是他毕竟占了大义,下的是圣旨!这一下刘家和谢家都要头痛了。 在数百人同情的目光中,楚思定定的看向谢安。她的眼神依然明亮皎然,表情中丝毫不见恼怒和痛苦,唯一有的只是一点点茫然。 谢安慢慢抬头,对上了楚思询问的眼神。 面对着楚思,谢安慢慢的露出一抹苦笑来。他的苦笑中含着一抹烦忧,这是一向从容镇定的谢安少有的表情外露,楚思一惊:难道说,这圣旨给他带来了不能解决的大麻烦?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个尖厉的声音传来:“恭喜你啊谢安石。听说你当着众人的面,对王氏云娘说过必不负她。现在陛下给了你这个机会,你怎么并不开怀?哈哈哈哈。” 恶意的叫声中,带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不管是谢安,还是楚思,都没有(,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255章 司马衍死前留下的麻烦 他们的轻视,令得那人的同伙恼怒起来。一个尖脸少年高声笑道:“瘐兄这话错矣!这边的佳人活生生的,那边的不但要千里跋涉,到凶险之地求得,求回来还是一只破鞋。所以谢安石当然高兴不起来了。” 渐渐的,这些人说的话已是越来越难听。 中年长须的刘耽和一众名士站在一起,表情十分难看。陛下这一个圣旨,等于是在他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再加上谢安以前公开说过的,对楚思的承诺,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来,还真是令场面十分的难堪。 这些人平素最重脸面,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就在刘耽的脸色黑,谢安闭紧唇一言不时。楚思慢步向他走来,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所有人都在关注她的表现,此时见她微笑,不由大是诧异。诧异之余,叫嚣声也小了起来。 楚思径直走到谢安的身边,朝他温柔一笑后。慢慢转过头来,和他并排而立。 俏生生的站在谢安的右侧,楚思忽然冲着众人盈盈一礼。 敛衽施礼罢,楚思目光明亮的扫过众人。待大家安静下来后,她曼齿红唇,清脆的说道:“谢郎接了奴家的帕子,便是奴家的夫君。但是,陛下圣旨已下,他对王氏云娘又有承诺在先。”顿了顿。楚思在众人地注视中,曼声续道:“奴家以为。谢郎与奴家成婚后,尽可去寻找王家姐姐,如能找回。奴家甘愿为妾。” 在一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楚思曼步走到刘耽面前,缓缓跪倒。双手过头,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地大礼。 一礼毕。楚思朗声说道:“父亲,女儿让您没脸了。不过女儿以为,父亲本不是礼教中人,所作所为无不只求得逍遥畅意,当不会在意这些世俗之人的看法才是!” 这句话够狠! 不但拍了刘耽地马屁。说他不是礼教中人。令得他大为畅快。还侧面指责那些用言语来挤兑谢安和她地人。都是世俗地凡夫俗子! 楚思这番话一说出。便如一道凉水当头淋下。令得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地人。都意兴索然。让他们无脸再纠缠下去。 楚思跟谢安见过谢氏族人。举行了一个简单地婚礼后。便和谢安匆匆离开了会稽城。向东山出。 他们地婚礼没法不简单。因此谢家不知道是以妻之礼娶她。还是以纳妾之礼来迎她。 在谢安地解说中。楚思这才明白他忧虑地原因!以慕容恪对楚思地占有欲。司马衍这一道圣旨。很有可能会给晋国带来兵灾! 在慕容恪那里,楚思是失踪了,离开了。他不会管这道圣旨是何时出的,对慕容恪来说,楚思不见了,而晋帝出尔反尔,在圣旨中要求谢安找回楚思,并把楚思重新许给了他为妻!有这些就足够了。不管楚思是不是在晋,他都很可能借机南侵! 谢安明知道这点,却还是无能为力!他在朝中没有说话权,就算出警告,只顾着争权夺利的大臣们,也会完全无视! 就在两人进入东山的第三天,全国举孝,司马衍病逝于建康,终于21岁,庙号显宗! 他在临死前,也不知出于什么念头,给楚思和谢安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同时,也给他的江山埋下了一个隐患! 司马岳既位为帝,皇后为他曾经被贬为妾室的原配褚蒜子。 东山深处。 东山是个仙境般的地方,楚思和谢安两人正懒懒地坐在一只木船上。楚思撑船,谢安把琴置于脚下,正悠然地弹拔着。 身下是清彻的,可以清楚地看到游鱼的湖水。楚思每一个划动,都破开一道道白色地浪涡。 举目望去,四周都是青山,身后的青山山脉隐隐,宽大而缓和,正前和左右三方却是青山如峰,陡直险峻。 鸟鸣声,兽语声,虫子的唧唧声不绝于耳。湖水和青山相接的地方,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花一簇接一簇,它们点缀了青山绿水,也带来了阵阵幽香。 现在正是秋天,楚思的鼻子好,还可以闻到半里开外的桃花林传出来的果香。 一只白鹤翅膀一侧,在湖面上优雅的划过。远远的看到楚思和谢安,它侧过头啼叫了几声,似是在伴合着谢安的琴声。 当真仙境也! 楚思的脸上带着浅笑,表情十分的愉悦。 渐渐的,谢安的琴声渐止。琴声虽止,余音袅袅不绝,久久不绝。 这时的楚思,早把棹放到一旁,任船在水中晃荡,自己在船头煮起茶来。 谢安的琴声刚止,一端香茶便已送到身前。楚思跪坐在他身前,温柔的看着他,秋波流动:“谢郎,请饮茶!” 谢安看了一眼被她稳稳固定在船头的炭炉,接过茶杯轻笑道:“风雅的事干完了,何不弄一条鱼来烤一烤?” 楚思抿唇笑道:“好。” 她站起身来,持起放在一旁的棹。也不见如何寻找,她的右手只是随意的一划,棹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轻轻的拍在湖面上,激起了浪花一串! 在那串浪花中,便有一条银白色,一两斤重的鱼应声溅起,跃向空中!楚思的手腕一抖,棹准确的落在鱼的下方,稳稳的粘住了它。 一手拿过,熟练的开膛破肚,包好香料上好油盐。再走到炭炉旁,把特意制作的铁板放在炭炉上翻烤起来。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之极。破膛开肚时挥刀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美感。 谢安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活计,细心的翻动着铁板上的鱼。楚思交给他后,转身便挥棹拍向另一条。 渐渐的,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谢安吸了吸,露出一脸的陶醉。 他两人在这里忙活时,一个笑声从岸边传来:“我说安石,你在如花美景中弄这些事,岂不是大杀风景?” 谢安转过头去,原来他们的船这时荡啊荡的,渐渐飘回了刚出时的河岸。谢安直身笑道:“是逸少啊?你焚琴煮鹤的事可做得更多。”旁边的楚思安静的给王羲之盈盈一礼。 行完礼后,她把棹朝水中一撑,飞快的向河岸划去。 强烈推荐《八夫临门》作者张廉新书《狐颜乱欲》,各位朋友,我的两本书这两个月都不要月票了。请大家把手中的粉红票丢给这本书啊! 《狐颜乱欲》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第256章 慕容恪犯晋 强烈推荐《八夫临门》作者张廉新书《狐颜乱欲》,各位朋友,我的两本书这两个月都不要月票了。请大家把手中的粉红票丢给这本书啊! 《狐颜乱欲》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待得上了岸后,她身子一转,准备离去。他两人是故友重逢,表情又有点凝重,多半有话要说。 刚一动,谢安便叫住她:“思儿,站到我身后。” “是。” 王羲之皱眉头,苦笑道:“安石,事情不好了。” 在谢安安静的目光中,他低叹一声:“燕人慕容恪,调动五千军围住武昌了!他放言说自己的娘子楚思被晋人掳了,他要带兵把她带回去!” 果然来了!果然是这个借 别看慕容恪只带了五千军。这五千军可全是他奔袭千里。转战众地地精锐。足可以抵晋军十万。再加上慕容恪是军事天才。他要真下了狠心。那五千军末必不能使得东晋亡国! 谢安和楚思两个相互看了一眼。 谢安低叹道:“才三个月不到。居然来得这么快啊?” 王羲之诧异地看着他。轻叫道:“安石已知道他们会来攻我么?” 谢安点了点头。把原因说了一遍。王羲之怔了半晌。喃喃说道:“先帝定没有想到这个后果。”他盯向谢安:“朝中诸公有这种见识地怕不多矣。哎。安石如此大才。何不出仕?” 谢安没有回答。他抬眼看着远处地青山绿水出神。楚思也没有说话。她呆呆地望着地面半晌不动。 直到王羲之离开,谢安才低低地叫道:“思儿,”他转向楚思,双眼清亮:“我们得去武昌一次了。” 楚思点了点头。她怔怔的出神着:是啊,得去一次了,他既为我而来,不管是我还是谢安,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慕容恪啊慕容恪。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所要的你给不起呢? 楚思的手一暖,抬头对上谢安温柔的目光。她回了他一笑,轻轻的说道:“有些事避是避不开地。” 谢安伸手拂起她的额,喃喃说道:“得让他死了这条心才是。” “去准备吧。马上启程。” “好!” 慕容恪既然已兵临城下,他又以行军神出名,实是耽搁不起。当下两人只跟护卫们说了一声,要他们加紧赶来后。便一人一骑,匆匆的向武昌赶去。 慕容恪这两年来几战石虎,晋人虽然看不起他身为蛮子的出身,却人人知道他的武勇。 这一下。他带着五千精兵压境地事传出,直如油花溅在开水里,晋人都沸腾了。在听闻他只有五千兵马时,晋上层还没有人在意,新帝司马岳更是笑得轻松:“五千无惧矣,我邾城守兵便有三万,定叫他寸步不得进。” 结果,这句话刚说完,边关便传来急报,慕容恪仅花一个时辰。便大破邾城。尽诛三万守军!同时,兵临武昌! 这个消息传出。晋庭中人人瞪目,个个脸色苍白! 邾城在上次险而又险的守住后。晋中的重臣们现,那地方是外人入侵燕的第一关口,得加紧防备。因此,守在邾城的三万晋军,可以说是晋军中的精锐! 也正因为如此,司马岳才自信满满! 可是没有人想得到,三万晋军精锐,挡不住五千燕军一个时辰! 这事太难以置信,太可怕了! 反映过来的大臣们,一开口便痛骂起楚思来!同时,也对朝中的其他王姓族人怒目相对,愤恨不已:要不是他家生出这么一个祸水,也不至有今日之祸! 在一殿地骂声和指责声中,偶尔几个大臣对当前局势的看法,也给淹没了,议事大殿彻底成了菜市场! 大骂过后,恐慌的情绪开始漫延。连司马岳也感觉到了亡国之危! 司马岳先是派中书监庾冰、中书何充、武陵王司马唏赶趋武昌,后来又派会稽王司马昱也赶了过去。当谢安两人快到武昌时,司马岳自己也到了武昌城中。 司马岳在这个危急时候来到武昌,其勇武还是得到了名士们的一致称赞。 让晋人松了一口气地是,慕容恪神的破了邾城,来到武昌城外后,便扎营安顿起来。一连数十天都没有个动静。而且,燕人最喜欢的以人为食的行为也没有出现,邾城的百姓被他妥善管制在封锁了的邾城中。 这些事,让晋人悬着的心稍稍的安了下来。瘐冰忽然想道:慕容恪本是我晋的女婿。要知道,我朝可是把国内最美的世家嫡女之一送给他为侍婢地。再加上这些年来,燕一直对晋俯称臣。会不会他扎营不动,是因为他对天朝终有畏惧之心? 这个想法一出,大臣们欣喜若狂。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派了一个使者前去说和。 使者去了,回来地是他血淋淋的头颅! 这一下,晋人重新陷入了恐慌当中。 这其中,也有人提到了谢安,不过那声音刚一出来,便被压了下来。开玩笑,先帝临死时托以朝事地四位大臣都在武昌,叫他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谢安来主持战事是何道理? 因此,充斥在大街小巷地,除了恐慌,便是对楚思的唾骂声。晋人中,知道楚思与慕容恪早有关连的极少极少。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她是上一次慕容恪朝觐时,先帝一怒之下赐给他的。因此,在一片骂声中,名士们都是不以为然:燕有伐晋之心,王家云娘不过是慕容恪的借口而已! 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知道,先帝临终前的那一道旨意,实是坏了大事,埋了祸根啊。不过,先帝毕竟是皇帝,他的错是不能说的,要骂,也只能骂王氏云娘! 武昌城就在眼前。 城中禁止骑马,两人都是牵马而行。 戴着斗笠的楚思,一脸心疼的看向谢安。她走到谢安身边,掏出手帕拭着他脸上额上的汗水。拭完汗水后,她手掌按上他的背俞**,一股温润的内力开始滋养他的身体。 这一路来,谢安便是在楚思的内力滋养下才坚持赶来的。不然的话,这种日夜奔驰,以他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可他不是习武之人,不知道这种内力输出经常使用的话,对武者本人是有伤害的。 楚思见谢安精神了,便收回手,抬头与他盈盈相对,低笑道:“我们先进城安顿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57章 到了武昌 推荐禾早的新书《宠宠欲动》,大家还记得猫游记,还记得江湖遍地卖装备吗?这些都是禾早的网游名著,同样,这本新书也是她的第三本网游之作,质量绝对一流,大家不妨去看看吧。 谢安看着密密麻麻挤出城门,携家带口如潮水一样逃出武昌的百姓。叹息道:“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二十天。都过了二十天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逃离,看来武昌城中已没有多少百姓了。” 楚思没有说话,她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说实话,这事确实是由她而起,她的心中甚为不安。 武昌城中,本来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萧条多了。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客栈酒楼中更是悄悄如也。谢氏在这里有产业和府第,因此两人径直去的是自家的院子。 两人没日没夜的狂奔,早疲惫不堪,特别是谢安。他虽然有楚思的内力不时的滋养着,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骑马半天便是一件大体力活,何况是在马背上过了二十天? 见他强撑着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就是不肯休息。楚思悄悄的在他的饭菜中加了一些养神安眠的补药,又在最后一次给他内力滋养时,刺激了睡眠的**道。天刚入夜,谢安便已沉沉睡去。 把他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楚思轻轻的抚着谢安的脸,低低的说道:“谢郎,我要去燕军营地看看了。我得好好的侦察清楚,让你做到知已知彼。” 到这里,她皱眉想道:谢安没有权利,就算他知已知彼了,怕也是一场空。看来我得想想法子了。 出了一会神后,她低低的叹息一声,穿上一身夜行衣后。把灯吹熄了,翩然跃出。 五千燕军,扎营的地方处于邾城和武昌之间,离武昌约有二三十里远。 月光下,燕军虽然灯火通明,却很安静。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他们守卫森严。 楚思几个纵跃。轻飘飘地在离营仅有二百米地一个沟坎中伏了下来。 二三百个营帐。安静地耸立在夜色中。主帅地营帐在最中间。怔怔地望着那灯火通明地帅帐。楚思仿佛看到了慕容恪那高大挺拔地身影。 她对慕容恪。始终是复杂地。就在最为恨他地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者伤害于他。 有时候。楚思觉得自己对他恨不起来。并不是因为爱得多深。而是因为。在这个世上。真心对她。给予过她温柔和关注地就这么几个。她不能恨。她已经够寂寞地了。 楚思安静地伏在那里。每过一刻钟左右。才换一个地方观察。直到第二更时。她才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跃入了军营中。 用了一个时辰。她终于弄清楚了军士们地分布和出入情况。 她神出鬼没的围着军营转了一个小时后,轻飘飘的离开了军营。这其中,她远远的看到了慕容恪的身影,但没有靠近。 当楚思回到谢宅时,已过了午夜。楚思更衣后来到谢安身边。坐在床边看着他呆。半晌后,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宽衣搂着他的腰身沉沉入睡。 新婚后,他们一直是同床的,但没有深入过。谢安上次受的伤太重了,大夫吩咐过得休养大半年才能去掉病根。因此,两人一直克制着。 谢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他伸了一个懒腰后,刚坐起来,便听到楚思的轻笑道:“起来了?” 她带着两个侍女。端着洗漱等物出现在房门口。 谢安没有吭声。静静的洗漱后,挥退侍女们。双眼盯着楚思:“昨晚你把我弄睡后,你到了燕营?” 这话不是猜测。是肯定。他太了解楚思了。 楚思点了点头,她低声说道:“是,我把燕军的军营分布情况探查了一遍,也画下来了,你要看么?” 谢安伸手抚上她地脸,他黑亮的眼中闪动着痛苦:“思儿,你要明白啊,慕容恪很了解你,和我一样的了解你。他的帐中肯定有能对付你的高人在。你怎么能如此鲁莽,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再落到他手中,我可怎么办?” 声音低沉而情深。 楚思按住他的手掌,对上他坚定地说道:“我知道的,所以我非常的小心。而且只在边缘的营帐中看了看,我不会再给他机会。” 谢安低低的叹息一声,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谢郎!”楚思在他胸口喃喃的说道:“慕容恪在等着你我出现!” 谢安点了点头,他松开楚思,慢慢坐到塌上,端起一杯酒细细的抿了起来。 楚思知道,他这是在思考。 谢安展开楚思给他燕军布置图,一边抿酒,一边细看。楚思挥退侍女,静静的跪坐在他对面的塌上,等着他地决定。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支持文学,支持!过了好一会,谢安抬起头看向楚思,沉声说道:“思儿,这一次要退兵,只能行险了!”他墨黑地双眸清亮之极,让人一看就觉得心平气和:“我收集了慕容恪历年的战迹。这人用兵如神,实在不可以常理测之。我们不能与他交战,一旦交战,损失会极为惨重。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地是,如何才能让他不战而退还没有等到谢安想到法子,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便冲破天空,远远地传来。呐喊声杀气腾腾! “喝----” “杀----” 冲天而起的呐喊,整齐划一的马蹄同时奔走的风雷声,如炸雷一样传遍了武昌城。 谢安脸色更难看了,他低低的说道:“慕容恪要攻城了吗?” 这时,他牵着楚思的手,急匆匆的向面向战场的那一面城墙跑去。 楚思知道,他还没有想到对策。 这个时候,她心中有点点难受,如果不是她昨晚令得他睡着了,也许他还有时间想出一个法子来。可现在,明显是来不及了。 在楚思的帮助下,两人行走如飞,不一会功夫便出现在武昌城的城墙下。 城墙上下,数万士兵一个个面色苍白,他们软手软脚的站在那里,哪里有什么血气? 楚思暗暗的叹息一声,晋人从士族到庶民,都以文弱为美。以玄谈之士为才,看不起武夫,甚至连长得健康,皮肤不是那么白净的人都低人一等。这样的国情下,怎么可能有血勇之士? 谢安显然没有她的这些感慨,他拉着楚思,大步向城墙上走去。 小说网: 第258章 慕容恪兵临城下 士兵们人心惶惶,谢安又气质儒雅高贵,因此一路上来,都没有半个人上前阻拦或询问。任由他们挤到了自己中间。 两人一上城墙,便把斗笠戴上。 城墙中央,十来个贵族和他们的护卫所站的地方最为显目。站在最中间的便是司马岳,他的身边有他所最信任的几个大臣和贵族。 这些人,人人面色如土的看着城墙下,楚思听到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在劝司马岳离开城墙,离开武昌!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些大人和君子们,一个都不想立在危墙下。仗还没打,慕容恪的军士们只是摆开了阵势,他们便已斗志全无。 在城墙上,众士兵的中间,如谢安一样没有得到命令而出现在这里的名士还有几个。这些人楚思有的识得,有的不识得,他们的表情反而镇定从容,冷静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壮烈。 城墙下三百米处,是一队整整齐齐,银光闪闪的骑士。这些骑士一个个都是全副盔甲,跨下骑着高头大马,面孔都被盔甲盖住,目光冰寒阴寒,杀气腾腾。 没有一个人吭声! 整整五千的骑马,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马匹的响鼻声。无声的静默充斥在整个战场上。 可是,他们越是不一言,越是显得恐怖。楚思看到司马岳的身后,一个白脸官员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地宽大的袍服上的**处,有一片湿渍!对方光是站在那里,就吓得他屎了裤子! 这些人中,最为镇定的反而是司马岳。 他苍白着脸,黑白分明,清澈异常的双眸中带着几分倔强的站在那里。瘐冰等几个得力大臣守在他地身边。看到自家陛下这个模样时。表情中也添了一分敬意。 “喝----” “喝” “喝” 突然间,城墙下传来一阵整齐有力地喝叫声,静默中透着压抑的原野上,突然传来这么几声杀气腾腾的叫声。那些本已吓得脚软的士子们同时扑地一声,摔倒在地!军士们好一点,却也有半数吓得脸色惨白! 原野中。五千铁骑同时举起兵器,齐刷刷的咆哮起来。咆哮声如雷般炸响。一连三声,而且越来越响! 直冲云霄的叫喊声中,一个颀长俊美地身影缓缓策马出了队列。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白马向城墙方向驶近! 那人立体地五官,白净中透着斯文的俊美面容,双目如电,气质冰寒。可不正是慕容恪! 慕容恪缓缓策马来到离城墙仅有二百米远的地方站定,他抬头对上司马岳,徐徐的叫道:“陛下!”在马背上作了一揖。慕容恪温文有礼的说道:“陛下,恪此次前来。别无他意,只请陛下把我的女人还给我。”顿了顿,他缓缓地加上一句:“同时还请陛下赐下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做为嫁妆!” 这话一出,谢安低怒道:“这个该死的慕容恪,这不是打劫吗?” 此时晋国因为国内常年饥荒,再加上士族和世家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田地山林。慕容恪此时所说地银十万两,织二十万匹,怕是倾晋全国之财力都不能做到。 不止是谢安,司马岳等人也是齐齐变色。对他们来说,武昌就此陷落,也好过拿出那么多钱财来。以晋现在的国力,一旦拿出这些钱财,怕是数年内都恢复不了元气。 不过让众臣诧异地是,他如果是冲着钱财而来,为什么不与晋使谈判?他在带着大军压阵的时候说出这话,末尝不是想削弱晋人抵抗的勇气后一战而决。 更何况,鬼知道那个王云娘跑到哪里去了! 对上众臣难看的脸色,慕容恪冷冷的说道:“陛下刚登基不久,应该不想做亡国之君吧?恪的这些五千儿郎,人虽然不多,但要灭掉陛下的半壁江山还是可以做到的。陛下愿意一试否?” 这话是威胁了!**裸的威胁! 众臣齐齐变色! 司马岳上前一步,站在城墙上,并不健壮的身躯挺得笔直,他朗声喝道:“慕容恪,你虽是燕地王子,实是晋民,你敢这样跟朕说话?” 他这一喝,声音倒是响亮,中气也足,只是话完全是毫无作用的废话。 当下,慕容恪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来。 他冷冷的扫过城墙上的众人,不怒反笑道:“陛下,你的皇兄可是亲自把王云娘许给我为侍婢。有所谓天子一诺!可怎么不过数月,他便指使谢安把我的女人给带走了呢?还明目张胆的在圣旨上把我的女人许给谢安为妻!戏弄之耻,夺妻之恨,慕容恪没齿难忘!” 他的声音阴森森的,双眼冰寒,杀气森森,令得司马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向后狼狈的一退。他只是一个安乐皇帝,所有的些许胆气,还是因为在外游历过那么两次所练就的。而慕容恪血战无数,历练出来的威压绝对不是他能正面相抗的。 “陛下!” “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不如下去从长计议啊!” “陛下,老臣早就说过,慕容恪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他是蛮子野夫,不会有君臣之念,陛下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冒这种险,还是下去吧。” 几个大臣同时叫出声来,两个太监连忙上前扶住了司马岳。 在慕容恪嘲弄的表情中,瘐冰上前一步,抱拳叫道:“慕容王子,我家陛下已经知道了你的要求,不如暂且等候几日,等我等商量一下如何?” 慕容恪冷冷的一笑,他慢腾腾的说道:“不必了!你们不是都在这里吗?现在商量便可。”他目光朝四下扫视着,沉沉的说道:“更何况,我要的人就在左近!” “更何况,我要的人就在左近!“ 这句话一出,全场肃然! 所有人都一脸惊异的看着慕容恪。众人悄悄的议论起来,一时之间,连不停的劝着司马岳离开的大臣们,也闭了嘴! 如果那个多事的女人真的出现了,也许这一切还有转机! 本还有二万字就结束了。 推荐玄色的新作《天外非仙》,天外来客在校园中生的故事。 第259章 情何以堪 这本书还有一二万字便会完结了!各位老朋友,我的新书《无盐妖娆》本月底便会上传,并会参加下个月的提供最新章节阅读>自千面风华和美绝兽寰开书以来,我都没有怎么为自己求过粉红票。可是下个月pk,却是非要粉红票不可,朋友们,万望相助啊! 司马岳脸色时青时白,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城墙下的慕容恪。一时思潮起伏。 不论他对楚思的复杂感情。在这次慕容恪举兵南侵的事上,司马岳之所以一直站在武昌城墙上,与数万士兵一起面对这个杀星,那是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如果武昌城被慕容恪攻下,那其他的城池也挡不住他的铁骑! 武昌城是第一线,也是最重要的一线!成败在此一举,他刚刚既位,万万不能因为敌手的区区五千骑兵,便成了亡国之君!这样的话,他自己不但会成为千古笑柄,更会成为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窝囊皇帝。 对于还有着雄心壮志的司马岳来说,他实在不愿意想象这个后果。因此,他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这个第一线战场上。 但事实上,他刚才就后悔了!他忽然现,自己站在这里并没有半点好处。只要留得一条命,他还有大把的机会,大把的兵力把慕容恪的五千军赶出国土!他一开始的坚持实在是无谓之极。 就在他生出退意。准备顺应大臣们地要求撤离时,忽然听到慕容恪说,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不由大是惊异! 难道说,楚思真的已经逃离了燕地,回到了晋国不成? 难道说,慕容恪并不是用这个借口来灭他的国家,真的是冲着楚思来的不成? 在司马岳思潮起伏的时候。士兵中地谢安也在不安的想道:难道说,思儿昨天晚上被慕容恪现了?他一直按兵不动,今天却突然出兵,又说得这么笃定,也只有那个可能了。 他回过头去,低低的说道:“思儿,昨晚你可现了异常? 没有人回答。 谢安急急地一回头。却现身周没有了楚思地身影。 “该死!”想到她地性格和行事习惯。谢安脸色刷地一白。瞬间冷汗涔涔而下!该死地。她一定是去面对慕容恪了。任性地女人。她难道不明白。慕容恪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来地! 根本就是以她地事为借口。兵南伐地吗?她出现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自己陷进去! 就在谢安四处寻找楚思时。忽然间。他怔住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一个身穿素白绸衫,洛神般的少女,飘飘然的出现在城墙上。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现的。仿佛只是眼睛一眨,军士们便现自己的身边,站了一个这样的少女。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司马岳定定的望着她。他忽然现,才数个月而已。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楚思,显得是那么地陌生。她瘦了少许。脸也小了半圈,比起往昔。她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一分内敛。 不过,最让他诧异的是,她那绝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憔悴和失落。这怎么可能? 有这个想法地,不止是司马岳。所有人都看向他,所有地目光都充满好奇:她不是当过慕容恪的侍婢吗?为何她地笑容这么恬淡平和?难道她并没有被伤害? 慕容恪在看到她出现时,倒抽了一口气,俊脸瞬时变得铁青,黑,再变得冷凝!薄唇紧紧的抿成一线,他冷若冰霜地盯着楚思,恨恨的想道:她果然在这里! 楚思站在城墙上,静静地对上慕容恪冷凝的脸。风拂起她的长,薄衫。淡淡金光照在她白净无瑕的小脸上,衬出她晕红的肌肤,烟波的双眼是那么的宁静而悠远。 这一刻的楚思,宛如神仙中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痛骂声,诅咒声,唾弃声,此时已全部消失。每一个人对上这样一个飘然如仙的身影,都会有一种不忍亵渎的感觉。 静静的凝视着慕容恪,在众人的注目中,楚思忽然伸出纤手。只见她的纤手在城墙上轻轻的一按!瞬间,众人便看到她的身子飘然而起,凌空飞出! 飘飞在空中的楚思,仿佛要羽化而去。 众人的惊呼声还没有出,她已轻飘飘的落到了城脚下。 万籁俱静!所有的人都看着楚思,看着她缓步向慕容恪走去。 谢安这时已平静下来,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他其实很明白,此时此刻,楚思出面才是唯一的办法。只是他实在是心中不安。 楚思的步伐似慢实快,不一会功夫,她已静立在慕容恪的马头前。 仰头脸对上慕容恪,楚思烟波般的双眸平静而清澈。那在燕地时出现的伤痛和茫然,这时已不复见,那小脸上容光焕,显然近来生活得很好。 这样一想,慕容恪的胸口因妒嫉而疼痛!是谢安!一定是谢安接受了她,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平静? 难道那个懦弱的晋人,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事? 慕容恪思绪变幻,妒忌和苦涩同时在他的胸口翻绞着。 楚思静静的抬头看着他,徐徐的问道:“近来可好?” 真可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她才是! 慕容恪俊美的脸闪过一抹阴沉,他盯着楚思,忽然轻笑道:“晋人真是无能,没有法子便把你推出来了。回到我的军士中吧,这是战场,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疏离,没有过分别一般。 楚思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来不是谁指使的。” 慕容恪冷冷的笑了起来:“难道说,你还准备以一人之力,便令我军退下不成?楚思,你当真以为你在我的慕容恪的心中,份量如此之重?我可以为了你一人,而枉顾天下人?”他逼迫的盯着楚思,慢慢收住笑容:“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昨天晚上你到过我军营吧?有人看到了你的影子,我还只是怀疑,不过想到你的个性,倒是很有可能为这些懦弱的晋人出头。果然一切都在预料当中。” 他的声音很冷,笑容也很冷,可是那话中的挣扎和难以形容的苦痛,却在他墨黑的眼中清楚的呈现出来。 楚思静静的看着他。 第260章 无法相信 强烈推荐《八夫临门》作张廉新《狐颜乱羽》,各位朋友,我下个月就会开新pk,到时会求她大力相助,这个月请大家把手头的粉红票丢给她吧。xuemi. 张廉的有一种特别的狂放,如张旭的狂草纵横挥洒中见风流,各位千万不要被名所缚,有了成见哦。 狐颜乱羽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等慕容恪说完后,楚思点了点头,徐徐的说道:“不错,我昨晚到了你的军营。我已经够小心了,没有想到还是被你注意到了。怪不得你今天便突然集结大军,准备攻城了。” 慕容恪没有反驳。 他还在紧紧的盯着楚思。 楚思清澈的双眸,毫无波澜的对上他。 忽然,慕容恪问道:“你跟谢安在一起了?他对你之事毫不介意?”恶意的对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扫视了遍,慕容恪阴森森的说道:“这么说,我碰过的身子他也碰了?你让他碰了你?” 楚思缓缓地说道:“他介意。但他放不下我。慕容恪。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和我不各退一步。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 她地眼神中终于闪过一抹淡淡地忧伤:“我当时。真地想过和你好好过。可是你要娶那个女人地。你给不了我要地东西。连最基本地也给不了。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也许是她眼中地忧伤。也许是她地话。慕容恪脸上地冷漠。阴森。慢慢地缓和下来。盯着楚思地眼神。也变得平和和温柔:“思儿。那是你地固执啊。我告诉了你很多次了。那只是暂时地妥协!暂时地!只要我掌握了大局。便会休了那个女人地!”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楚思略带嘲弄地笑容。 楚思嘲弄地看着慕容恪。在他几欲抓狂地恼怒中。轻轻地摇头道:“我不相信你地承诺!现在是你对我最情浓地时候。你地承诺在此时此刻是真地。可是再过个二年。只怕物是人非了。那个时候你别说是休了她。只怕对我已丝毫没有了情意。” 慕容恪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他怔怔地望着楚思。喃喃地问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地。原来你一直没有相信过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慕容恪,我不止是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自己。世事太多变幻了。” 慕容恪冷冷的问道:“那你相信谢安?” 楚思点了点头,静静的说道:“是,我相信他。他一直是一个忠贞的人。就算他对我的不再了,他也会忠贞的对我,和对亲人一样地对我。那就够了。” 她绝美地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嘲弄,对自己地嘲弄:“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让心安宁的地方!” “我不甘心!”慕容恪忽然说道。楚思抬眼看向他,却见他在说这话时。无比地冷静。 慕容恪宛如陈述一件事实一样。说道:“我不甘心。楚思,我与你相识在先。你对我有情意也在他之前。你说的理由,在我看来是荒唐可笑地。我为了你。做过多少让我事后都羞愧的事?就算是现在,天下人心目中。我慕容恪还是一个为了你什么也不顾的蠢材!可是你呢?却用一句“不相信”就打了我!”顿了顿,他的声音中带了一抹哀求:“思儿,那个女人我没有娶,我的正妻之位还是为你准备着,你,回来吧!” 这哀求声淡淡的,慕容恪在竭力的让自己说出的话显得平静。 宁静,无比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楚思缓慢的摇了摇头。她低低的叹息道:“我累了!你老是这样,我真累了。何况,我有了谢郎,”提到谢安,她的脸上带上了一脸幸福的笑容,人也精神了许多:“慕容恪,我已有了谢郎!” 这话一吐出,慕容恪的脸皮便剧烈的跳动起来。一时之间,痛苦,懊恼,愤恨等等情绪,在他的眼中闪过。而这些情绪转到最后,渐渐的变成了绝望和愤恨! 他紧紧的抿着薄唇,无力的看着楚思,低低的喝道:“楚思,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如果能得到我这样的真诚相待,都会感动得无以复加。为什么你却不能?你明明对我动情的!你明明爱着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要逃离我?” 他薄唇向上一掠,冷笑道:“楚思,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的身子已经被我占有了!我真不明白啊楚思,如果你连贞洁都不放在心上的话,那这个世上,还有令你觉得舍之不去的人和事物吗?”他的冷笑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助。这是一种蓦然回,现自己从来不曾把握住她的失落和无助!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站在城墙上的众人。很快的,他从人群中找到了谢安的身影。 死死的盯了谢安半晌,慕容恪徐徐的闭上双眼,低低的说道:“你都失去了贞洁了,他居然还要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只是向自己询问。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恪惊醒过来,他缓缓的昂起头,提起大刀。他的视线透过楚思,扫向城墙上站着的晋庭官员,盯向司马岳。 然后,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到了楚思身上。他内力一提,冷若冰霜的声音震破长空,远远的传出:“我这次来,不止是要带回你楚思,连同晋人给我的耻辱,我也一并要讨回。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银两财帛,一钱都不能少。不然的话,我这五千儿郎,会立刻踏平整个武昌!活捉你身后这位新立的皇帝!”声音如奔雷,在战场上轰隆的响起。 看到城墙上的晋人齐刷刷的脸色大变,慕容恪喝道:“真是无能!上次王导还在时,你们的士兵虽然文弱,却还站得直,有一分血勇。隔不了数月,居然军中就只剩下了懦夫!” 楚思和慕容恪都不知道,从王导死去,各大世家为了争夺地盘,都在军中横插一手。那些从基层到高层的将领是换了又换,有点本事的不是今天被这派势力所杀,就是明天被另一个世家的人找理由给驱离了,收买了调动了。就这样,原来的将领全部被洗了一次盘,新来的将领还没有稳住局势。所以造成了邾城的三万精锐,挡不过他五千铁骑一个时辰的事! 第261章 绝情挥刀间 请读第一眼爱情进入我的qq群联系我,你的书评被出版社选中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这些楚思不懂,她只为慕容恪的评价,在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仰头看着慕容恪,楚思在心中绝望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这样,他其实是什么都想要! 看到楚思绝望的表情,慕容恪仰天大笑起来。只是他的大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坚决。目光瞟到绝望的楚思,慕容恪暗暗想道: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一定要!不管你有多爱那个谢安,我都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离开!哼,你楚思生是我的女人,死也是我的女人! 两人说得好好的,他忽然这般仰天而笑,一时城墙上下,都愕然的看着他。 瘐冰皱眉道:“是不是谈崩了?这个女娘真是愚蠢,下去之前也不跟我等商量一下。” 司马岳头也没回,只是暗暗想道:她的心中指不定也认为我们都是愚蠢之人,哪里会与我等商量? 就在慕容恪仰天大笑着,他的笑声响遏行云,远远的传荡开来。笑着笑着,他呼地一声举起大刀! 看到他举起大刀,楚思明白,他这是准备喝令动手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一阴! 楚思动了! 嗖地一声轻响。 楚思轻飘飘地。如烟如电地一掠而起!她地度是那么地快。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再转过神时。便看到楚思坐在慕容恪地马后。右手扣住了他持刀地手腕。左手按在他颈后地大椎**上! 这一变故突生。数万人地战场上。齐齐地出了一阵倒抽气地声音。 楚思左手内力一吐。一股细如蚊虫地内力如丝一般钻到慕容恪地大椎**中。产生一股强烈地刀割痛! 慕容恪猝不及防之下。不由闷痛出声! 就在这时。楚思右手五指轻轻地动了动。慕容恪只觉得右掌突然麻痛难当。不由手掌一松。手中地大刀呼地落向地面。被楚思接了一个正着。 楚思右手一横,手中的大刀硬生生地架上了慕容恪的脖子!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她做来直是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众人只来得出一声惊呼,眼前便是寒光一闪。然后便看到楚思用大刀制住了慕容恪! “好----” 瘐冰欣喜若狂,他腾地冲上几步,双手抵着城墙,大喝道:“王家女娘,把这蛮夫压过来,压到这里来!” 瘐冰地声音,仿佛提醒了众人一般。他的话音刚落,城墙上下的数万晋军,同时欢呼起来。他们的欢呼声是如此响亮,直是震破云霄! 而楚思身后的燕人。却是一个个面色黑。面面相觑,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忽然。慕容恪低声问道:“这一招,是你与晋人想好了对付我的?”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悲伤和痛彻心肺的绝望。他一直知道楚思功夫过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防备! 就算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曾经行刺过自己。可自从那次他掳她回燕后。慕容恪便清楚地感觉到,楚思对自己有感情! 渐渐地,他有一种感觉,无论在什么时候,她也不会对自己动手!有时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自己真的令楚思愤恨了,她也只是会选择逃离,而不会伤害于已。这种笃定,在一次又一次地相处中被印证。 到了后来慕容恪甚至觉得,楚思就算伤害她自己,也不会真的对他不利。 可是,他错了!她动手了!她在万军当中,在自己毫无防备之时,用刀架在自己地脖子上了!她,她居然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闭了闭眼,慕容恪真切地感觉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和悲伤!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令他清楚的感觉到,他身后的这个女人已选择背弃他! 楚思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眼中的绝望。 在慕容恪的心跳如鼓中,楚思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是,我是临时想到的。”盯着慕容恪,她暗暗忖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用功夫来对付你!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把这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不管是晋人欢喜的喊声,还是燕人的郁怒,楚思都没有心情去注意。 瘐冰叫了几声,见楚思理也不理,不由有点恼怒起来。等众军的欢呼声稍停,他便怒吼道:“王家小娘,老夫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把这个蛮子押过来!听到没有?” 他的吼叫声十分的响亮,这下不管是慕容恪,还是楚思可都听到了。 慕容恪低低的嘲笑起来。 楚思徐徐的转头盯向瘐冰,这时马头微侧,两军左近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楚思的表情。 楚思盯着瘐冰,声音清脆的冷笑道:“瘐冰大人,燕军初出时,怎么不见你威风了?小女子挺身而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威风了?” 她目光看向司马岳,冷冷的,清脆的,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笑道:“司马岳,你的身边便是这些愚蠢无能的老匹夫么?如此下去,燕赵不能亡你,天也会亡你!” 她的声音清脆之极,如冰玉相击,清楚的传荡开来。 一时之间,不管是夹在军士中的名士们,还是谢安,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淡笑。楚思的话,可真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瘐冰大怒! 他的脸黑得紫,双眼冒火的盯着楚思,他恨恨的咬牙想道:**娘们,别叫你落到老夫的手中! 他这下脸可真是丢大了,当着两军将士,数万人之前给楚思这么一番嘲弄。只怕不出一月,便会传得天下皆知了!这一次,他怕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瘐冰越想越怒,一张皱成菊花的脸直是杀气腾腾!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杀了灭口,可又知道这只是一个天真的梦而已。 楚思收回目光,定定的盯着慕容恪。她声音放响,徐徐的说道:“慕容恪,现在你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中。我要你誓,终你一生都不可南侵晋地!”她的声音,清楚的传遍全 她的声音刚落,慕容恪便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稍稍后仰,楚思连忙把刀一移,那动作,仿佛是怕误伤了他一般。 这一下,慕容恪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第262章 断! 响遏行云的笑声过后,慕容恪冷冷的笑道:“你下手吧!晋人如此欺我,要我不犯晋那是不可能的!楚思,你有本事便杀了我!”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众人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一幕。在听到慕容恪的回答时,军士中不由主的出一阵沮丧的叹息声。 司马岳等人紧紧的盯着楚思,不管是他,还是瘐冰,都在想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王家女娘落在燕地这么久,与慕容恪怎么能无夫妻之情?再说这慕容恪长相如此俊美,天下的女娘哪个能不动心?这一下她要是动了妇人之仁,怕是空欢喜一场了! 在众人的屏吸期待中,楚思忽然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脆响亮,十分的动听。笑着笑着,楚思慢慢的说道:“慕容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她沉声说道:“你们燕地,除了你慕容恪之外再无大才!如果你不肯立誓,那也简单之极,我只需要在这里砍下你的脑袋,你燕国便会再无振作之日!哼,只怕你身死的消息刚传出去,石虎便已准备一举踏平蓟城了!慕容恪,你还是不立誓么?” 她的声音清脆,冷静,从容。众人都是一怔,晋人中少数几个对赵燕之事有些了解的人,都暗暗点头。楚思说的还真是不错,只要慕容恪一死,燕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群了,就算有几个能战之将,也不堪为虑! 这时候的楚思,风吹起她的白袍猎猎作响,她绝美的面容上带着冷若冰霜的笑容,十分的无情中又有着十分的华美。 她绝美的小脸,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在手中地大刀寒光掩映下,艳丽得夺人心魂!数万晋人第一次现,她的这种夺目的艳光。这种绝情和冷漠,是那么的华美,那么的让人心安! 当华美和恬淡从容揉合成一体时,眼前的女娘,已有了一份无人可以比拟,足以令得所有人为之沉醉的魅力! 司马昱站在司马岳的身侧,见状忽然感慨地说道:“这小娘当真是风华绝代,如此佳人。当初先帝怎舍得把她交给蛮子糟蹋了?” 司马岳低低地叹道:“你没有看到她脸上地骄傲吗?就算是被糟蹋了。她也是独一无二地!” 那话中地情意。令得旁边地几个老臣同时看向他。一脸杀气地瘐冰怔住了。陛下这是怎么了?他居然对这个狂妄嚣张地女娘动了心么?不行。我要克制住己对她地恨意。不能令陛下生厌了! 交谈中地两人并没有现。这是“风华绝代”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他们更不知道。在之后地岁月里。他们地这一番对话被传得世人尽知。所有人在谈起这个时刻时。都记住了楚思这个名字。以及她地“风华绝代”。 不用楚思说。慕容恪比她更清楚己国内地情况。 他怔了怔。转眼冷笑道:“那你杀啊!” 他地话刚说出。楚思地手便是一压。长刀转向他地颈前喉结处。向肉里深入了三分。瞬时。一道鲜血地血液。便顺着寒光闪闪地刀面流下。慢慢地滴到了地面上。 全场哗然! 她居然真的动手了! 这时候。慕容恪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心冷过。他听到了己心碎的声音! 慢慢的闭上眼,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沁出。 “她居然如此绝情了。难道,她的心中真的没有我了?”这个念头一出,一股绞痛撞击着他的胸口。慕容恪嘴一张,“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那鲜红的血液吐在他银色的盔甲上,顿时燕军中都躁乱起来。数千人同时叫道:“四殿下!”“主公!” 慕容恪慢慢的伸袖,慢慢的拭去嘴角的血迹,再慢慢的回过头,对上了楚思的双眼。 在他转头的那一瞬,楚思的双眼中恢复了冷静无波。 对着她冷静无波的双眸盯了好一会,慕容恪低低的,徐徐的问道:“当真是因为那些理由,你便对我绝情的么?” 楚思静静的看着他,同样低声回道:“是的。能让我心灵安静的人,我才会渴望去依靠。” “让你心灵安静?”慕容恪苦笑了一下:“我呢,你当真没有一点感觉了么?” 楚思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是,他值得我全心全意的爱。” 慕容恪紧紧的盯着她,没有错过她哪怕一个表情。盯着盯着,他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口鲜血,有小半溅到了楚思的脸上,给她素白如玉的面容,添了一分凄美和冷酷。 这种凄美和冷酷之美,是晋人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他们从来不知道,血腥和杀气,也可以如此华美。一时之间,连瘐冰都晃花了眼。都有了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女之美,实际上已远远的过了以前的世家第一美人瘐悦儿。她的颦一笑间的风情,丰富而多变。 “当真风华绝代也!” 几个低低的感慨声同时响起。 再次伸袖拭去嘴角的血迹。慕容恪紧紧的盯着楚思,慢慢的举起左手,哑着声音说道:“我慕容恪在此立誓,有生之年不会再带兵侵犯晋国!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每个字,都是一字一句的吐出,声音虽然沙哑,却朗朗的传了开去。就在他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数万人同时欢呼起来。 欢呼声中伴着啕啕大哭声,那是以为己有死无生的一些军士。 楚思静静的听着,她的眼中,浮现的是慕容恪绝望之后平静的面容。 慢慢的,楚思把他的刀塞到他的手中,然后翻身下马,再然后,她转身离去。 那修长的美丽的身影,那一袭白袍,在众人的注视中,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那个离去的身影是如此孤独,如此飘渺,仿佛会随时消散在空中。司马岳差点出声叫住了她。 谢安也差点叫出声来,他第一次现,他的思儿居然如此飘渺,仿佛手一松,她便会消失在空气中 第263章 师兄 强烈推荐《八夫临门》作者张廉新书《狐颜乱羽》,各位朋友,我下个月就会开新书pk,到时会求她大力相助,这个月请大家把手头的粉红票丢给她吧。 张廉的书有一种特别的狂放,如张旭的狂草纵横挥洒中见风流,各位千万不要被书名所缚,有了成见哦。 狐颜乱羽简介: 啥?进了本姑娘的院子还想回去?没门。谁叫本姑娘是狐狸,专爱收集美男。 老婆找上门?拿钱来! 没钱?那就美男换美男。 楚思并没有直接入城,她知道不管是瘐冰,还是司马岳,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因此,她是向东侧没有大军包围的山脉中走去的。 楚思也该消失了。从此后,她便是刘思。 也不知走了多久,楚思茫茫然,漫无头绪的见路过路。 她的心有点空,也有点满,脑袋一片空白。脚下这样不停的走着才能令她平静。 直到太阳西沉,一片灿烂的金光铺在西边,染红了大地,楚思才在一片竹林中停下了脚步。 停下脚步后。楚思抬起头盯着眼前地一根新生地楠竹。徐徐地喝道:“出来吧!” 一个身影从竹林中闪出。看到他。楚思警惕地睁大了眼。这人是个身形高大修长地青年。有种冷硬嗜血地气质。这青年正是楚思地师兄陈见。 楚思当下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他:“师兄因何而来?” 陈见见她如此防备。俊朗地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那苦涩清楚地呈现在他地面容上。并且慢慢地扩散到他地眼眸中。 任何人对上他。都可以感觉到。现在地陈见肯定是又酸又苦。又是失落而悲伤。 楚思见他如此表情。不由怔了怔。慢慢地。她眼中地防备淡去了少许。声音也放温和了:“师兄你?” 陈见摇了摇头。把酸苦掩去后,慢慢的说道:“早知会令得师妹如此恨我,上次我断断不会出现在晋宫中!” 楚思没有理会他的失落,盯着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见低下头。半晌后他再抬起头来。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向楚思递来,陈见喃喃地叹道:“师父给你的。” 楚思一怔,伸手接过,打开信初初看了几眼。楚思惊道:“师父他死了?” 陈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三个月前我一回去,就看到桌上摆着这么两封信,信上他说他死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话倒是说得令人费解。楚思奇道:“他说他死了?” 陈见双手一摊,目光避开楚思的脸。以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说道:“死老头不是一直这样吗?那样的人要是会这么容易死去才怪呢。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地,对了。他给你的信中说了什么?” 楚思低声道:“没什么。” 倒真是没什么,信上只说。他要死了,生死仿如烟雾。又说。缘起则聚,缘尽则散。他们的师徒缘分已尽。要她把以前的一切都当成烟雾,过好以后的日子便可以了。 这话说起来真是神神秘秘的,自己这个便宜师父,似乎知道她的一些事一样。只是有疑问又怎么样,他都已经死了。 陈见手一摆,说道:“好了,信你收到了,我得去给大师兄送信了。” “大师兄?” 陈见对上楚思惊讶地表情道:“哦,是了,你是不知道大师兄的事。他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师门,一个人游山玩水耍得不亦乐乎。他姓齐,叫齐远骢,这个名字你可要记住了,你也喜欢到处玩,遇到他地机会会比较多。” 齐远骢? 远骢?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间,楚思记起来了,前不久与谢安遇到的那个骑驴地瘦弱少年,那个被她的“窈窕君子”地歌声吸引来的,一眼便能看穿她戴了面具地少年,可不就是叫远骢? 难道,他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在楚思的沉思中,陈见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转身缓缓离去。当他走得离她已有五六十米远时,陈见忽然说道:“师妹,你几次陷入绝境中,师兄却没有救得你。哎!”长长的叹息一声后,他喃喃的续道:“只愿你以后平安了。” 他的声音很小,说话之际头也没回。不等楚思回答,他脚下加,急急的向前掠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楚思的眼前。 一直在山上转了这么久,楚思怕谢安担心自己,便换回刘思的面具,向武昌城快的跑回。 当她回到武昌城时,城中到处都是欢呼声。一队又一队的人流携家带口,匆匆的向武昌赶回。一路上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盈。 似乎是一转眼,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便充满了生机。 楚思一进城,便现城中到处都贴着她的画像,画像中的她,一身白衣如雪,面目如花,虽然不太像,但那种美是如此的显目。 众人一堆堆的挤在那里,朝着画像指指点点:“她就是王家女娘呢,好了不起的女娃儿,一把刀便逼得燕军退下了,听人说啊,那燕国的王子还誓不会再来了呢!” “天啊,一个女娘也有这么厉害?那她岂不是神仙?” “是啊是啊,一定是仙女,你看她可真美!” “美字怎么能形容她,那叫做“风华绝代”,会稽王司马昱,龙子凤孙金口玉言评价的! 一路走来,赞美声不绝于耳,楚思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一个黑衣披的俊美男子靠在一辆马车旁,正含笑望着自己。见到他,楚思的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脚下加,大步向他冲去。 一直冲到谢安面前,楚思抬头含着笑:“谢郎,我们又可以回东山拍鱼了!” 谢安听到她那个“拍鱼”的词,不由哈哈一笑。他手臂一伸,把楚思搂到了怀中:“人家是钓鱼,我的思儿却是拍鱼!” 两人相视莞尔。 正在这时,一个清咳声从身后传来:“两位!” 两人一怔,慢慢分了开来。楚思回过头去,对上了来人。这是一个皮肤苍白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偏肥,眼皮浮肿。楚思看向谢安,用目光询问着:你识得的? 谢安无声的摇了摇头,他冲着来人作了一揖,朗声问道:“阁下是?” 中年男子笑了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鄙主人有请两位。” 见谢安迟疑,中年男子又笑了笑,说道:“谢安石乃是天下间的名士,也惧吾乎?” 这是激将法了。 谢安笑了笑,他审慎地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眼前这人行止言语,都很有些派头,看来他所说的主人就更不简单了。 忽然,他心中一动。 第264章 再见司马岳 各位,我开新书了,书名叫《无盐妖娆》,准备用它来参加九月pk,到时各位朋友要粉红票相助哦! 她穿越到一个类似春秋古国的世界,变得平庸丑陋! 她淡定,坚强,隐忍,也许这些都不能使他回眸驻目,可是,如果加上她那神秘的才智呢?或者,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的脱胎换骨,一步又一步变美? 握紧楚思的手,谢安笑道:“既如此,还请带路。” 中年男子又笑了笑,转身向停在马路旁的二辆马车走去。楚思跟在谢安的身后,上了第二辆马车。 对楚思来说,她是一点也不担心的。不管是谢安的才智,还是她自己的功夫,都让她对接下来的事毫不担忧。 马车慢慢向前驶去,它穿过几条街道,拐了一个弯后,向着一个巷子驶近。 谢安握着楚思的手,一直闭眼沉思着。楚思不敢打断他的思维,便掀开车帘四下张望着。 不一会功夫,马车便是一停,那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位,已经到了。” 谢安牵着楚思的手跳下了马车。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雅致的院落。这院落树木森森,雕栏秀美。 中年男子走在前面,向着一条林荫小道走去。他穿过了九曲回廊。来到一处院落前。微微躬身,中年男子客气地对两人笑道:“两位请进吧,鄙主人就在里面等着你们。” 正在四下张望着的楚思收回了目光,她刚才感觉到了一下,这院落里虽然有不少功夫高强的护卫守着,却不足为惧。 谢安谢了声。牵着楚思的手推开院落的木门。跨了进去。 院落中,树荫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颀长身影。而在他地旁边地石桌上,酒菜腾腾的冒着热气。 虽然酒菜冒着热气,院中除了那人外,便再也没有侍婢的身影。 谢安对上那人。嘴角微微一掠。他上前两步,恭敬的行礼后叫道:“见过陛下!” 那人慢慢的回过头来。他眉目清秀,眼睛乌黑有神,皮肤白皙中隐见憔悴,可不正是司马岳? 司马岳冲谢安笑道:“起来吧。”说罢,他盯向站在谢安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蹲福着的楚思。 司马岳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楚思,那目光盯得如此之紧,如此肆无忌惮。要是他不是皇帝,这目光可以说是无礼地。 谢安的心一沉。 盯了一会。司马岳徐徐地叹道:“朕一直在想着,谢安石到底有什么吸引人地地方?居然能令得楚思姑娘如此不管不顾地跟随于他!” 这话却是十分的明了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谢安,还是楚思,都在心中暗叹一声。 楚思徐徐的抬起头来,定定的与司马岳的眼神相对。 司马岳继续盯着楚思,他的目光十分地复杂,既复杂,又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慨。盯了好一会,他轻吐了一口气:“坐吧,我们好好说说话。”他这下没有自称朕,语气也极温和。 谢安牵着楚思的手,在司马岳地对面坐下。 司马岳持起酒壶,给自己和谢安,楚思各倒上一杯酒。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又抬头看向楚思,轻轻地说道:“楚思姑娘,谢安石何德何能,值得姑娘如此跟随?” 这声音中,不无醋意。 楚思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她垂下眼敛,也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后,才说道:“陛下,各人有各人地缘。”顿了顿,她抬头对上司马岳的目光,清脆的,微笑地说道:“在陛下心中,或许认为谢安石配不上小女子。可在小女子的心中,却一直觉得,能得谢郎垂青,这是我前世烧了一辈子的香,做了无数件善事后才有的善报!”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说到这里,楚思看向谢安,目光盈盈中遍是温柔:“这世上,如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多。”并不是不多,而是奇少,千年以来也只有一个谢安石! 司马岳怅然若失地望着楚思,久久不语。 他不开口,谢安和楚思也都没有开口。 又过了一会,司马岳长叹一声,无力地说道:“朕还真的有点妒忌安石了。” 苦笑了一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抬头一抿而干。 看到司马岳又不说话了,楚思不由好奇地问道:“陛下是怎么认出小女子的?” 司马岳递到唇边的手一顿,他慢慢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笑了笑说道:“朕虽然不怎么喜欢安石,却一下知道他这人性格坚定,认定的事不会轻易回头。他对你楚思如此深情,又怎么会轻易地弃你而娶她人?就算,就算你楚思曾落在慕容恪的手中,只怕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地放弃你。” 又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司马岳继续说道:“刘佩突然得女,此女又嫁给了谢安石,再加上你行踪全无,朕不得不想到,刘思可能就是楚思。不过朕本来对你不起,便也没有了再为难你们的打算。” 他笑着说完最后一句后,便抬头细细地打量着两人的反应。 见到两人都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司马岳有点沮丧地说道:“你们看来早就料到了。” 当然料到了,楚思暗道:你约我们前来,既没有外人在场,也不见侍卫守护,我们要是再怀疑你居心不良,那就真是傻了。 司马岳苦笑过后,抬头又看向楚思。 他怔怔地盯着楚思,直盯了好一会,才突然开口问道:“楚思,你于两军当前面对燕国大军,与慕容恪对峙时,心中可有惧意?“ 他的声音中不无好奇。 楚思笑了笑,她摇头说道:“陛下,此祸因我而起,我负有大责啊。当时当地,哪里会想这么多?” 司马岳的目光中露出一抹赞赏,他叹道:“你真是愧煞朕矣!楚思,遍地晋之男儿,没有一个及得上你啊。” 楚思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她含笑的望着司马岳,说道:“陛下此言差矣,晋地多奇才,只是陛下没有用他们而已。”说到这里,她扫了一眼谢安。 司马岳哪里会不明白她的话,他不愿意在这上面多做争持,便转头看向谢安问道:“久闻安石对于燕赵秦地的各族人都有了解,却不知对慕容恪了解如何?” 楚思还没有明白司马岳这话中的含义,旁边的谢安已沉稳地答道:“陛下,慕容恪为人沉稳大度,又信守言诺,虽是胡人,实有我晋人的君子之风。他既然当着天下人的面直承了不会再对我朝轻起干戈,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司马岳要的正是这个答案。 第265章 为难 各位各位,起点现在开展了一个升级为书评区副版主的活动,一旦成功升级的都有奖励。如我的美绝兽寰,大家便可以申请成为它的副版主。 详情如下: 他点了点头,皱眉沉思起来。 沉思了一会,司马岳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既如此,朕就放心了。既然慕容恪不犯朕,那朕的江山便稳了一半。”说到这里,他沉吟起来:“现在只有赵之石虎可惧可畏了。”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楚思,以一种十分期待,期待得有点古怪的眼神盯了一会楚思后,司马岳转向谢安又问道:“却不知那赵之石虎现在情况如何?” 谢安一见司马岳的神态,便眉头微锁,人也沉吟不语。直到司马岳问了二遍,他才沉声答道:“石虎原是色中饿鬼,最喜女人。不过从年前他当着天下人的面出现缩阳后,便再无**。听说前阵子他迷上了男人,后来又连烹了一些男人后,便专心于修建楼阁亭台。他现在的皇宫极尽奢华。” 听到谢安娓娓道来,司马岳不由双手一拊,连连赞叹道:“不愧是谢安石,当真是对天下事如数家珍啊。” 司马岳地脸微微一沉。目光又扫向楚思。 身子向后微微一仰,司马岳徐徐地说道:“楚思,这一次你为我大晋立下了大功啊,众臣都对你赞不绝口,你不如就和安石一起留在建康吧。” 他说这话时,度很慢。声音很沉。 同时。他虽然是对着楚思说话,目光却一直放在谢安身上。 谢安脸上表情不变,不过熟悉他的楚思却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煞气。 楚思本能的想道,谢安怎么这么生气了?不对。司马岳这话有问题。 楚思只一沉思,马上明白过来。司马岳这话有陷阱啊。 他以皇帝之尊,要两位住在建康,可是明知两人有大功于国,却不开口奖赏,而只要求他们住在建康。 可现在的情况是,楚思已经把瘐冰给得罪狠了!瘐冰是什么人?他可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地权臣。就算是司马岳在他地面前,也得客气三分! 相信就算是现在,瘐冰便已派人到处寻找楚思了。现在楚思的真实身分一旦暴露。只怕马上就会被人给刺杀掉。刘家和谢安的实力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楚思的功夫最高。也敌不过这样一个权势冲天的人地滔滔恨意。 很明显,司马岳这话不是奖励,而是陷害了。 可他以皇帝之尊,要陷害一个人那是举手之劳。 楚思的脸白了白,她冷冷地看向司马岳,心中对这个人的好感,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司马岳避开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了一下,却只是坚定的,脸带微笑地望着谢安。 谢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一片清明。他坐直身子,微笑道:“陛下,石虎之狠天下皆知,他对自己的安危又看得极重,天下间,想刺杀他的人多了去,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得已成功。陛下,楚思虽然有点功夫,性格却是粗疏大意地,有点冲动鲁莽,你要她去做行刺之事,就不怕她万一失手之后,反而激怒了石虎,给晋国带来亡国之灾吗?” 这话一出,楚思脸色微变,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司马岳的意思。 是了,司马岳定是看到自己处理了慕容恪这个潜在的麻烦,便梦想着自己把石虎也一并处理掉。他,他还真是天真啊,石虎是那么容易杀地吗? 在司马岳的沉吟中,谢安又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这次楚思之所以制住了慕容恪,那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出手!他是在完全地大意之下才会中招的。陛下,石虎与思儿可没有这个交情的!楚思早已是石虎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一出现在赵国境,便成了阶下囚啊。” 见司马岳的表情一僵,谢安继续说道:“陛下,如果刺客有用,赵石虎作恶多端,早就被游侠们给杀死了,他还活得到现在吗?陛下,昔燕太子丹派荆轲行刺秦王,其后果却是使得燕早早的灭亡了啊。” 谢安的话,让司马岳沉思起来。 他低着头,久久不语。 楚思和谢安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司马岳一声长叹:“安石言之有理,楚思上次能制伏慕容恪,实在是运气不错。”他看向楚思,清澈的眼睛中笑意盈盈,清俊的脸上也满是温和:“那些老臣真是糊涂,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要不是安石解释,朕险些误了天下。” 他终是懦弱胆小之人,被谢安这么一说,心中已有了惧意,生怕楚思刺杀石虎不成,反而激怒了石虎。 不管这主意真是那些老臣提出来的,还是司马岳自己的想法,对于楚思和谢安来说,都无从计较起。 两人见司马岳让步,同时一笑。 谢安笑道:“陛下言重了,思儿也是晋之子女,能为陛下解劳是她的荣幸啊。” 楚思亦说道:“陛下,石虎其人阴毒无情,倒行逆施,这些年来他的行为,已使得天怒人厌,陛下,如此不德之人,必不能长坐其位,陛下不必太过担 听到楚思的解释,司马岳只是笑了笑,那笑容还有点不自在。楚思不知道,她说石虎坐不久,却不知道晋国的皇帝也个个难坐得长久呢。 笑了笑后,司马岳热切地看向楚思和谢安,温和地说道:“两位这次为我大晋立下了汗马功劳,朕感激不尽。朕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法子来感谢两位,不如由朕为你们指婚吧,谢安石和刘思,上次因为先帝的旨意而成婚极为匆促,这一次朕就为你们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朕宣告天下人,刘思巾帼乃是安石明媒正娶的娘子。至于先帝旨意中提到的楚思,自逼慕容恪后,已出家为尼,不再理会世事。因此,她与安石的指婚就此取消,如何?” 楚思和谢安相顾一笑,两人都明白,司马岳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们也听得出,司马岳对他们确实是有歉意。 司马岳一直对楚思有意,他这话是表示他完全放手。对于两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大欢喜的恩旨。 第266章 大婚(明晚完结) 本书明晚完结。 各位各位,我的新书《无盐妖娆》参加九月pk,美兽和千面开书以来,我一直都没有认真为自己求过粉红票。现在又到了粉红票决定一切的时刻,我的心中实在没底啊。我想求求各位,求各位能在九月一日中午十二点来临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投上一张粉红票!过陛下隆恩。” 见他们接受了,司马岳哈哈大笑。只是他笑着笑声,声音有点空洞,望向楚思的眼神中也有点怅然若失。 笑过后,司马岳盯着谢安,徐徐地说道:“安石,朕把楚思托付给你了,自今而后,你不得亏待于她。如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朕可就不会客气了!” 谢安再次一礼,朗声道:“万万不敢!” 司马岳点了点头:“如果甚好,你们就暂时在建康呆着吧,朕马上赐给你们一个盛大的婚礼。” 在司马岳的注视中,两人联袂离开了府第,走到了街上。 走着走着,谢安忽然问道:“思儿,你不回王府看看么?” 楚思默言不语。 谢安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道:“你自幼失母,过后不久便被你的师傅带走,过不了几年你父亲也过逝了。你的家族中并无嫡亲的亲人在,除了一个王思之,甚至都不曾有人记得你的存在。偶尔回来几次,也没有几个人真心对你好,说起来,先帝还是你所遇到的人中。最为温柔的。”听到谢安提到司马衍,楚思不由转头看向他。 谢安却似不知道她与司马衍曾经有过暧昧,径自说道:“王家对于你来说,虽是家族,更似是陌生地地方。怪不得你一直提也不提它。不过思儿,我们就要大婚了,到那时,世上再无王云娘这个人,思儿,我们挑个时间回到你昔日的家中看看吧。也给你的父母上坟问好。” 楚思轻应道:“好。” 当天晚上。两人便来到王府别院。以前地楚思父母所居之处。不过这么多年了。那里早就被她地族亲们占用了。找都找不到昔日地痕迹。 草草地祭过坟后。两人便回到了谢家在建康地别院。这时。楚思第一次见到谢安地父母族人。原来。司马岳地旨意已经下达。现在不管是刘家还是谢家。都在大张旗鼓地准备他们地婚礼。 三日后。 今天是楚思和谢安地大婚之日。 随着楚思剑指慕容恪。解去了晋国近年来最大地危机后。楚思和慕容恪和谢安之间地事。也闹得世人尽知。 因此,当天下人得知诽闻主角之一的谢安石要成亲后。都从各地赶来。他们都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个曾经当众宣告。对谢安石情有独钟的神秘女子楚思。 所以这一天,建康城中人头耸动。热闹无比。无数黑衣翩翩,长袍大袖的青年子弟在谢府的别院旁穿梭。 谢安本身便是天下知名地名士。对于他在武昌那一战的成绩,虽然没有人明言,但这个时候,天下名士都在暗地里觉得,他才是晋的顶梁柱,是一身系晋之安危,苍生之安危地绝顶人才。 再加上名士们本来便与他的关系良好,便也因为他的大婚而纷纷涌至建康。 所以这一场婚礼,虽然远没有瘐悦儿地婚礼那么奢华,其参加的名士之多,却是远远胜之。 行礼当场,司马岳更是率群臣亲临到贺。 “陛下对这个谢安石到是不错。” 坐在瘐冰身后地一个少年轻声明对他说道。 瘐冰冷笑了一下,颇为得意地一笑,摇头道:“恰恰相反!” 少年一怔,睁大眼看着瘐冰,问道:“爷爷为什么这么说?” 瘐冰抚着胡须,眯着双眼注视着场中正三拜天地的两人,阴冷地说道:“谢安石对那个王云娘一片痴心,慕容恪侵城之事虽然由王云娘而起,可她最后实是立下了大功劳。在这样地情况下,陛下并没有赐他俩完婚,而是逼令王氏云娘出家,谢安石另娶她人,这怎么能说对他不错?” 少年恍然大悟,他瞅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的瘐冰,笑道:“那陛下前来,与是和爷爷一样想看谢安石地笑话的了?” 瘐冰阴森地笑道:“不错,老夫就是前来看他们笑话的。” 少年盯着场中那一对人影,看着谢安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地淡淡笑容,忍不住说道:“可是爷爷,谢安石并无不快啊,这个刘家女娘,听说也是他自己选的呢。孙儿听说过,谢安石曾当众说过只爱那个王氏云娘的,他,他怎么又会选上这个刘家的女娘呢?爷爷,你看这其中会不会?” 瘐冰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说几句甜言蜜语有什么了不得的?谢安石当时说那话时,是当着几个女娘说的,一听就知道是哄哄女人的,你怎么能当真?大丈夫三妻四妾,多选几个女人正常之至!好了,看到这里也够了,我们走吧。” 因为瘐冰不喜谢安,憎恨王云娘,他身边的人也在四处搜罗着谢安和王云娘的一些小事,也因此才有了少年的最后这几句。 当下,坐在瘐冰身边的几人听到他的话后,同时闭了上嘴,也打消了再在此事上做文章地想法!他们盯着场中行礼的一对新人,暗暗想道:听说谢安石新婚后便会离开建康隐居起来,既然如此,他的存在便不值一提了。那可恶的女人王云娘也出了家,算起来,老大人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沛国刘耽,在当今世家中不过是中阶人士。瘐冰与他的兄长一样,对权势热衷,对司马家也是拍得马屁连响,对于刘耽有几个孩子,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的属下同样如此,加上他们收集的情报的大而化之,和名士们在瘐家人面前的傲岸自许,以至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刘耽的这个第三女,是突然出现的。也因此让楚思和谢安在不知不觉中,少了许多麻烦。 大堂中的并不安静,许多人都像瘐冰爷孙一样,交头接耳地谈论不休。热闹中,便没有人注意到,在大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宽袍大袖,黑衣翩翩,却头戴纱帽的青年! 那身材高挑,修长如竹如树的青年转头对上另一双秀净的凤眼,低声问道:“是她吗?” 第267章 大结局 秀净的凤眼流露出一抹苦笑:“当然是她了,谢安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低低地一声长叹,他艰涩地求道:“崔习,我们出去吧。这气氛让我感觉到窒息,我们区一醉方休吧!” “好!” 转眼,两人便无声无息地走出了热闹的大堂,离开了喜气洋洋的谢安别院! 大堂中,随着礼官一声“新郎新娘入洞房”,那喜欢玩的孙绰腾地站起来便是一声怪叫:“谢安,不过是娶一个娘们,怎地按着儒家的玩意儿老实到了现在不抱着你家女人送到床上去,资格回来陪我们一醉方休?” 孙绰这话一出,一阵大笑声哄堂而其。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地取笑声。 谢安哈哈一笑,他走到楚思面前,当真伸手一抱,便把她整个人都甩到了肩膀上。随着他这个动作,楚思惊叫了一声。 谢安大步朝新房中走去,众人呼喝连声,取笑连连。 谢安肩着楚思,在笑人地取笑中大步流星地冲到了新房。刚进院门,他便是几声急喝:“巨奴!” 那一只跟着谢安满世界乱窜的大汉腾地冲上前来,叫道:“公子,俺在!” “你带人守紧各门房,不可让他们靠近新房十米内!” “诺!” 谢安的这几道命令刚,身后便冲来一群名士,王思之怪叫道:“瞧瞧,这人洞房花烛夜也想的这么周全,连吓人都使得离新房十米外。生怕扰了自己的性致呢!” 王思之这话一出,一阵大笑声再起。 笑声中,谢安如逃命一般冲到新房中,他一进新房,便反身把房门一关。 把楚思放在新床上后,他又冲到窗户旁,细心的一一锁紧。 楚思端坐在新床上。侧着头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中不由感觉到好笑。不过这笑意才起,羞意立生! 检查妥当后,谢安大步走到楚思地面前。他盯着楚思,慢慢蹲在窗前,与她面对着面。 四目相对,楚思秀脸一红,目光流露着一抹羞意,眼睛看向地面。 谢安呵呵一笑。他伸出扶起楚思的下巴,忽然说道:“思儿,你这些面具可真好。居然一点也不影响你脸红。” 楚思刷地一下,脸更红了,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说什么?” 谢安凑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印上一吻,喃喃说道:“思儿,我们成亲了,你是我的娘子了。” 楚思轻思了一声,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这时,谢安站起身来,他走到塌几处,持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楚思眨巴的大眼中,他走到楚思面前。 楚思奇道:“怎么只一杯?” 谢安一愣:“要很多杯吗?” 楚思脸一红,笑道:“喝交杯酒不是要两杯吗?” 谢安笑吟吟地说道:“我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我把它拿来,是替我家娘子洗脸的!” 楚思这时才明白过来,他是要自己洗下易容面具。 她抿嘴笑道:“我来吧。” 她伸手来接时,谢安却是一让。避开了她地手,谢安径直走到她前面。重新蹲下。抬起头朝她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后,谢安嘀咕道:我要亲自给你取下!“盯着楚思颈间的项链,他又说道:“这阵子我找了又找,唯有此处没有动过。” 说话际,他放下酒杯,伸手便取下了她的项链。 把项链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楚思笑盈盈地望着他,说道:“你别想了……”几个字刚出口,她便听到一声脆响,佛像给一破而开,露出了里面的二粒铜弹! 楚思怔忡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打开的?” 谢安把一个铜弹拿出,对着光线左瞅右瞅,瞅了几眼后,他顺手丢到酒杯中。 叭地一声,把被酒水浸开的铜弹打开,把里面的面具平铺在手心,谢安笑嘻嘻地回答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家夫君聪明绝顶?” 楚思白了他一眼。 这时,谢安摊开另外一只手,说道:“把脸上地拿下来吧。” 楚思扁着嘴,慢吞吞地把脸上的面具取下。 谢安接过后,把面具放在手中观察了好一会。片刻后,他拿出那空的铜弹子,把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在铜弹里。 然后,他把佛像清空,把这张楚思地面具放入其中,再合上机关,再给楚思重新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那被酒水泡开铜弹拿起,重新合上,顺手放入袖袋中。 楚思傻乎乎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谢安抬起头来,问道:“还有一副面具呢?那男子的?” 楚思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地羞意退去,艰涩地说道:“被慕容恪得了。” 谢安哈哈一笑,大点其头:“这一点上我与那蛮夫还是有共通之处。从老早以前我便想收了你这些劳什么子面具了们可害我不浅!实是令人恨之!” 听到他着郁闷的语气,本来心下惴惴的楚思,不由轻笑出声。 听到她的笑声,谢安抬起头来。 他定定地望着楚思,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思儿!” “恩?” “我们成亲了!” 羞色重新染上了楚思地脸,她现在露出的是本来面具,绝美明艳,此刻那绝美明艳中添上了三分修羞赧,实是动人之极。 谢安笑意盈盈,又说道:“我刚才问过大夫了?” 问大夫?楚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忡地望着他。 谢安伸手撑在床沿,慢慢站直身子,上身朝她压来,他一边靠近,一边微微一笑,笑得好不欢畅地说道:“大夫说了,我的伤已好了,可以洞房了!” 刷地一下,楚思脸红至颈! 这时,谢安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颈上,他头一低,便含上了她的小嘴,在含上小嘴之前,他喃喃说道:“终于盼到了,真是辛苦我了!” 楚思的脸更红了!…… 就在他缓缓地压上楚思,一个个吻不断地盖上时。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震天动地整齐地叫嚷声: “今晚我洞房,好快活也!” 应仆人侍婢,通通离新房十米远!” 这声音整齐划一,十分有力!此时本是夜深人静之时,谢安和楚思也早就以为那些人已打了退堂鼓,一一离去。突然之间,这整齐有序的叫声打破平静,惊天动地的一传来,所有人都是一惊。 一惊之后,谢安的俊脸涨得通红! 他腾地支起身子,扯着嗓子怒道:“你们也太无聊!还不快快给我离去?” 他的怒叫声一出,一阵哄笑声震天动地地传来。那笑声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笑声中,只听得孙绰哇哇叫道:“哎呀呀,谢三郎动怒也!哈哈啊,诚是大块我心矣!各位各位,我们再来,今晚就让谢安对着美娇娘馋延欲滴而不能动!” 来!” “妙极!” “谢三郎从小便沉稳淡定,今天总算见他动怒也!再来再来!为了今日,我可是连安寺的钟都给借来了!” 排山倒海的叫嚷声,吵闹声中,渐渐地伴上了鼓鸣钟响! 渐渐的,外面已是喧嚣震天,鸡犬不宁! 楚思望着一脸铁青地谢安,忽笑道:“谢郎,他们好积极呢。” 谢安恨恨地啐了一口,转向楚思时已是笑意盈盈,“休怕,休管他们。思儿,我试试用牙齿来揭开你的兜衣可好?” 楚思羞得玉颈分红,她啐道:个字才吐出,谢安便是头一低,深深地堵住了她的小嘴!本文自.?万书楼.?,欲看最新免费小说章节清访问净的凤眼流露出一抹苦笑:“当然是她了,谢安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低低地一声长叹,他艰涩地求道:“崔习,我们出去吧。这气氛让我感觉到窒息,我们区一醉方休吧!” “好!” 转眼,两人便无声无息地走出了热闹的大堂,离开了喜气洋洋的谢安别院! 大堂中,随着礼官一声“新郎新娘入洞房”,那喜欢玩的孙绰腾地站起来便是一声怪叫:“谢安,不过是娶一个娘们,怎地按着儒家的玩意儿老实到了现在不抱着你家女人送到床上去,资格回来陪我们一醉方休?” 孙绰这话一出,一阵大笑声哄堂而其。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地取笑声。 谢安哈哈一笑,他走到楚思面前,当真伸手一抱,便把她整个人都甩到了肩膀上。随着他这个动作,楚思惊叫了一声。 谢安大步朝新房中走去,众人呼喝连声,取笑连连。 谢安肩着楚思,在笑人地取笑中大步流星地冲到了新房。刚进院门,他便是几声急喝:“巨奴!” 那一只跟着谢安满世界乱窜的大汉腾地冲上前来,叫道:“公子,俺在!” “你带人守紧各门房,不可让他们靠近新房十米内!” “诺!” 谢安的这几道命令刚,身后便冲来一群名士,王思之怪叫道:“瞧瞧,这人洞房花烛夜也想的这么周全,连吓人都使得离新房十米外。生怕扰了自己的性致呢!” 王思之这话一出,一阵大笑声再起。 笑声中,谢安如逃命一般冲到新房中,他一进新房,便反身把房门一关。 把楚思放在新床上后,他又冲到窗户旁,细心的一一锁紧。 楚思端坐在新床上。侧着头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中不由感觉到好笑。不过这笑意才起,羞意立生! 检查妥当后,谢安大步走到楚思地面前。他盯着楚思,慢慢蹲在窗前,与她面对着面。 四目相对,楚思秀脸一红,目光流露着一抹羞意,眼睛看向地面。 谢安呵呵一笑。他伸出扶起楚思的下巴,忽然说道:“思儿,你这些面具可真好。居然一点也不影响你脸红。” 楚思刷地一下,脸更红了,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说什么?” 谢安凑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印上一吻,喃喃说道:“思儿,我们成亲了,你是我的娘子了。” 楚思轻思了一声,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这时,谢安站起身来,他走到塌几处,持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楚思眨巴的大眼中,他走到楚思面前。 楚思奇道:“怎么只一杯?” 谢安一愣:“要很多杯吗?” 楚思脸一红,笑道:“喝交杯酒不是要两杯吗?” 谢安笑吟吟地说道:“我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我把它拿来,是替我家娘子洗脸的! 楚思这时才明白过来,他是要自己洗下易容面具。 她抿嘴笑道:“我来吧。” 她伸手来接时,谢安却是一让。避开了她地手,谢安径直走到她前面。重新蹲下。抬起头朝她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后,谢安嘀咕道:我要亲自给你取下!“盯着楚思颈间的项链,他又说道:“这阵子我找了又找,唯有此处没有动过。” 说话际,他放下酒杯,伸手便取下了她的项链。 把项链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楚思笑盈盈地望着他,说道:“你别想了……”几个字刚出口,她便听到一声脆响,佛像给一破而开,露出了里面的二粒铜弹! 楚思怔忡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打开的?” 谢安把一个铜弹拿出,对着光线左瞅右瞅,瞅了几眼后,他顺手丢到酒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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