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玄蛇》 第一回 天外飞山 天上划过一颗流星,宅男康摩言许愿道:“诸天神佛,让偶穿越!偶要成仙成佛成妖成魔成神成圣成就大罗,让偶去一个仙佛的世界吧!” 然后,康摩言穿越了。 ------------------------ “奶奶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康摩言自水下露出半颗脑袋,呆呆的目光扫射一遍四周,现自己身在一个不大的水塘子里,四周是葱葱郁郁的长草,望不到边,似乎是在某个草原的深处,只在极远处有几座低矮的小山丘,跟土包似的并不喜人。 现在,他是一条水蛇,约么五六尺长,杯口粗细,浑身裹在密致的鳞片中,呈现出黑白相间的纹理。这些是他许愿时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所以康摩言现在非常郁闷。而更加郁闷的是,在他眼睛周围密密扎扎挤挨着七八片极小的细鳞,使得两颗眼珠子动也不能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嘶----” 匆匆一瞥,康摩言开始审视自身,他张嘴吐了吐蛇信,这玩意儿有一尺多长,刚开始的时候把自己也吓一跳。然后扯扯嗓子,现喉咙像被什么堵着,一张口便是“嘶嘶”的沙哑声音,半个字也蹦不出。 他仰着脖子,张大嘴巴呲牙咧嘴了半晌,都做了无用功,正自懊恼,突然目光所在,见到天空里极快的落下一件东西,先是很小的一个光点,待得几个呼吸之后,看起来已经有小牛大小。 康摩言此时对于流星是极度的虔诚,见这东东来势凶猛,尾后还拖着一抹流光,便当成是大号的流星,马上忘记一腔郁闷,许愿道:“流星啊流星,神佛啊神佛,让偶回到地球吧,这里很危险,而且没手没脚做棍子的感觉很不好,您老还是让喜欢这一口的人来吧?” 康摩言以为自己足够虔诚,可以感动老天,但当他抬起头时,脑袋却“轰”的一声响,那半空里的东东已经如小山大小,正在头顶,以极快的度呼啸着砸了下来。 “妈的!这玩意儿朝我来啦!” 他回过神来,心里暗叫一声,琢磨已来不及远遁,便把身子一扭复又钻入水下。石缝洞穴此时大不安全,不能用来藏身,他只朝水塘深处去游。一瞬间,身子还未触到水底,便听到轰隆一声,仿佛在身边引爆了一个大吨位的炸弹,隔着水层仍然震耳欲聋,引得水下暗波涌动,四周陡然生出无穷压力。 随后,整个水塘猛的一掀,有如打翻了盛水的盆子,半塘子水被震的冲天而起,浪头溅起一丈多高,无数鱼虾蟹鳌翻着个儿被带上半空。康摩言被搅得肚皮翻了数番,堪堪稳住身子,巨大的水压压的他骨头咯咯作响,筋肉几乎要碎掉,身上的鳞片也不知被抹去多少,若不是眼睛不能转动,此刻只怕已翻了白眼。 不过,比起飞在半空里的鱼虾,他的处境要好了许多,勉强翻了个身,扭动几下,想要向更深处游去。可此时水塘却突然生变化,塘底被整个儿掀起一个角度,剩下的一半塘水呼啦啦向旁边流去,水底的淤泥猛的一搅,顿时乌蒙蒙一片,康摩言两眼摸黑,来不及反应就被水流推着向外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硬物挂住,他本能地把身体一卷,凭触感认出是一棵老树。倾泻的塘水急流过,康摩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把身体在树上卷了又卷,这一刻竟觉得做蛇也有几分好处。 水流来去匆匆,当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康摩言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赖以生存的水塘子已经见了底。 “妈妈咪呀!这下子却是要完蛋!堂堂水蛇,没了水,我还混个屁呀?” 四周的土地被巨力挤压,拱起一大片,不说这塘水被掀翻倾尽,便是许多草皮也是大片大片翻卷,情状颇为骇人。康摩言卷挂住的是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此时也倾倒在地,根须起了大半。 先前水下被挤压的时间虽然十分短暂,不过是眨眼功夫,却也让他苦不堪言,此刻,康摩言皮开肉绽而且落了许多鳞片,身上有的地方还见了骨,受伤不轻。 疼的倒吸凉气,康摩言忍不住大肆吞吐蛇信,出“嘶----嘶----”的声音。半晌之后才恢复了几分力气,缓慢地下了树,随口将一条拦在几株长草上的白鱼吞入腹中。 不过这番吞食动作太过顺意流畅,待得他反应过来吞了生食之后,那条白鱼已然下了肚在他腹中翻腾,后悔恶心也没处说理去了。 康摩言翻过几个卷起的草皮,想要瞧个方向,好再寻一处水源生活下去。方才被翻卷的地皮遮挡,没有视线,他也没瞧出生了什么事情。可此刻,当站上一处拱起的小土包上时,他心头猛的一震,目光所及,看到一座大山摩天凌云,巍然立在几百步开外的地方! 这山离的太近,康摩言瞪着呆呆的蛇眼直把脖子仰地酸了也瞧不分明,只看到这山气势高拔,云层在半山腰漂流,山上巨石嶙峋,陡崖险峻。他靠的很近,隐约能看见石缝山崖间生了些个奇花异草,远远的彩光大放,瞧得人心头大跳。 “难道这山是刚刚落下来的?” 瞧见这山中气象,像是有宝贝的样子,康摩言的一双呆眼也不禁热了起来,不自觉的便朝着这座奇山匍匐过去。 正爬行间,忽然听到“轰隆轰隆”几声巨响,这山竟自颤动了几分,正欢喜着的康摩言猛然惊醒,见那山上巨石翻滚,似是要崩裂开来,一颗心登时提了上来,也顾不得那些个奇异花草,只掉头便走,打算逃命了先。 可他脖子还未扭转过来,却忽然听得半空里奏起一道缥缈的仙乐,随即脑中便轰的一声,先后响起六道梵音:“唵----嘛----呢----叭----咪----吽----”,尾音冗长,声声灌耳,每一声响都让人头疼欲裂,几欲昏死过去。 六道梵音连绵相合,冲击康摩言耳膜心神,此时的他便如同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的孤叶,四面有无穷压力,却偏又上下左右不能自控,最为难受。 在穿越之前,康摩言常梦想能于仙佛的世界中呼风唤雨,想的多了,也曾研究一番,此时,倒也识得这六道梵音是佛门的六字大明咒,又称作六字真言,内中藏有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的神通。 现下被这六字大明咒波及,心神欲散,好几次都差一点“嘎”的一声抽抽过去,饶是康摩言对仙佛世界无比憧憬,此刻也忍不住骂道:“善了个哉的……” 可说来也怪,这话刚骂出口,却像是引起佛音的共鸣,仙乐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灌入康摩言心神之中的真言,也不再有先前的澎湃冲撞之意,反倒变得细水长流,滋润肺腑,让人沉浸其中,恍惚间忘记一切。 待得梵音过去,康摩言宛如蒸了个舒服的桑拿,浑身舒泰,同时惊讶的现,不止身上的伤势全然好了,连形体也生变化,身子已是七八尺长,大口茶杯粗细,而且鳞片熠熠有光,比起先前富态了许多。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轮开始旋转,老子的主角模式要开启了吗?善了个哉的,这里果然是个仙佛的世界!那么,既然如此,诸天神佛,就请狗血我吧!!” 康摩言一时激动难当,仰着脖子嘶嘶大叫,忽然看到一条金灿灿的物什自西方飞来,闪烁的光芒刺得他双眼几乎暴盲,但隐约能辨出是一张金色的帖子在飞舞飘荡,从天空里降下。 这帖子晃晃荡荡,在空中翻了个个儿,轻飘飘地降在眼前的大山上。 说来也怪,这张帖子一落下,整座大山立马变得消停平静,不见了巨石颠簸。 可康摩言瞧见这一切时却是大为震惊,勾起了无限遐想,因为这副场景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对于成天梦想进入仙佛世界的他来说,就算半夜做梦娶媳妇,突然有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也不如此地此景来的震撼。 “m1gbd!五行山!!孙猴子!!” 天降大山,六字真言! 康摩言哪里还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虽然此刻他顶的是一条蛇的脑袋,脑容量有限,有太多的东西就像找不到头的麻绳一样,一时半会儿理顺不清。可饶是如此,他也已经知道这是哪里,而且在时间上也有了概念。 毫无疑问,这里是五行山!也就是日后大唐的边界所在!只不过现在来说,在朝代上还不到大唐,应该是王莽篡汉的时候,也就是西游之前五百年。 而先前被他当做流星的东东,竟然是如来佛祖的五根手指化身,集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五行山。至于这座山存在的意义,自然是用来镇压不久前闹腾过海陆空,外加阴曹地府的旷世大妖----孙猴子!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已经是大闹天宫之后,蟠桃会,猴子大战八臂哪吒,勇斗二郎神君等等热闹好戏已经收了场,这猴子已经在如来佛祖的手心里撒了尿,惹恼了这位西游世界第一高人,从而降下五行山和六字真言要压这夯货五百年。 这些都是大能们之间的斗争,纵然再热闹,也与他这条小蛇没有关系。 康摩言不过是草原水塘里的一条小蛇,虽然被钻入了一个后世宅男的魂魄,勉强算是开了灵智,有了相当于本科学历的智慧,可毕竟不曾修炼过,半分本事也无。即使早穿上几十年,也瞧不见半分热闹,说不定还早早把蛇的寿命用完,已然寿终正寝,去了阴曹地府重新投胎。 可现在机会来了。 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动也不能,纵使有七十二般地煞变化却是无法施展,一身本事在这五百年间也是虚的,说句不好听的,此刻的行者就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无二,任人参观,他大有机会来一次与猴子的亲密接触。 康摩言小时候最喜欢孙行者,认为这猴子不止本事极大,能降妖伏魔,一根棒子可长可短,能粗能细,而且智慧惊人,西游途中常有越猴子智慧挥,当真是他少年时的偶像。此时有了这等机会,他也不犹豫,只思考了一下行进路线,便选个逆时针方向,沿着五行山山脚下s型前进,去寻那孙猴子。 这五行山方圆有数百里,转起来颇费工夫。可康摩言心头正热,也不去想太多,加上那六字大明咒似乎有造化之能,将他身躯强化了几分,此刻绕着山脚匍匐前进,只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精神上更是兴致勃勃的。 可还没等他绕出几里地,却忽然听到半空里响起一声呵斥,声若滚雷,好不震耳,直如晴天里响下一个霹雳,在头顶轰然炸响。 “哪里来的妖精!?胆敢窥伺佛山灵草!” &1t;ahref=.>. 第二回 畜生,你与我佛有缘 康摩言眼睛一花,身前突然冒出一个浑身闪金光的和尚,凶巴巴的拦住了去路,冲他大吼大叫。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佛山转圜!还不退去!” 这和尚身材福,穿着金光闪闪的袈裟,脚下踏一朵白色祥云,头顶一棵巴掌大的金色莲花,整个人浮在康摩言的头上,熠熠闪光。见这小蛇呆呆的模样,似是不懂,胖和尚瞪起金刚怒目,又加问了一句,这下用上佛门的法术,直透心神,别说是有本科学历的康摩言,就算是个蛇蛋也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这小蛇此刻却仍是傻了吧唧,巴巴望着和尚头顶的金莲和脚下的祥云,张大嘴巴,涎水直流。 “乖乖,这可是正宗的法术,神通耶!脚踏祥云,头顶生莲,这是什么层次的修为?佛陀?罗汉?金身?三花聚顶?还是……菩萨?不大可能吧……” 康摩言脑海中闪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忘了答话。 金光和尚却不知这水蛇所想,以为他不识好歹,窥伺灵草被现,正呲牙咧嘴要逞一番凶恶。这和尚哼一声,伸出两根手指一点,一道金光自上而下一刷,康摩言登时连翻几个跟头,跌出十几丈远,脑袋撞在光溜溜的山石上,出“嘭”的一声,头上生出一圈小星星,啾啾乱转。 金光和尚“咦”了一声,显得十分惊讶,他这一手点化金光的法术是从六字真言中衍化而来的小神通,威力不小。虽然出手时已经压下九成九的力量,只余一分道行,但在他看来,即使如此也足以要了这头畜生的命。没想到的是,康摩言却只被山石撞晕了脑袋,本身丝毫没有受到这法术的影响。 “是佛性!这畜生居然天生佛性!” 金光和尚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忽然把手一招,金灿灿的袖子卷起一道风气,十几丈外正晕乎乎,眼冒金星的康摩言便“嗖”的一声飞了回来。 “奶奶熊!这贼秃不是好人!” 平白遭了一记,康摩言心中大为不愤,人在空中犹自腹诽不已,忽然感到脑袋一紧,下颌柔软处被一根坚硬的手指顶住,动弹不得。念头中响起金光和尚的声音:“畜生!我乃金光揭谛,在此间做一件大事,门下正缺一杂役门童,我观你与我佛有缘,便收下你罢!” “金光揭谛……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康摩言被抵住下颌,话也说不出,相当憋屈。听得和尚报了家门,只觉得“揭谛”二字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胡乱猜想着,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西游记中的一节,如来佛祖压下五行山后,降了六字真言的帖子,又派一尊土地神祗加五方揭谛在五行山监押这猴头。 和尚自称金光揭谛,莫不是五方揭谛之一? “我了个去!”想透了和尚身份,康摩言心中大苦:“我不要给这种三流货色做看门童子!!” 康摩言小时候看过央视版的西游记,后来也曾捧着吴老先生的书本啃过一段时间,和大多数人一样,他心里也把这仙佛妖怪的世界划分了层次,标准自然是战斗的实力。若是把孙猴子,哪吒,二郎神等等人物划为一流,金光揭谛勉强可算作是三流货。可要是把西方如来佛祖算入一流行列,金光胖和尚就要连流都不入,撑死算作跑龙套的人物。 而且在康摩言看来,金光揭谛咋咋呼呼点出一道金光,却只把他刷飞出去,半分伤害也无,想必本事了了,未必有大能耐,给这人做童子杂役,便要一辈子不能出头。 想到这里,康摩言满心不愿意,想干脆拒绝这贼秃,可一来没这胆量,怕丢了性命,二来下颌被抵住,话也不能说,“不同意”三个字便生生憋在喉咙,吞吐不得。 金光揭谛说完这话,也不去管康摩言的意愿,只把他当了自家的私产,他并不知这水蛇被一个人类魂魄占据,只当普通畜生来看,手指一点又运起佛门的道行把意念传透给康摩言:“我瞧你身形已有七八年光景,寿命终了也就在这三五年,今日被和尚撞见,算是你的运道,且授你一道妙品莲华咒,为你开了灵智,至于能否挨过这三五年,就看你造化了。” 这一番话语,着实把康摩言唬了一个激灵,由于穿越时间尚短,他还未细想到寿命这一层。佛门僧侣不打诳语,虽然这金光贼秃强抢的手段不似有道高僧,却也犯不着坑骗他。如此一来,三五年后,康摩言便要一命呜呼,结束穿越之旅了。 琢磨着金光揭谛的话,康摩言正在心中哀叹,忽然眼前光芒一敛,金光揭谛收了一身做派,把浮云散去,金莲收起,轻飘飘地落在一块光滑大石上。一只手在康摩言头上摸索,似是在摩顶受戒,一道金灿灿的光气自金光揭谛的手心落下,按压下来。 金光没入天灵,康摩言念头之中凭空生出一朵白生生的莲花,悬在中空,白光熠熠,散出无穷庄严,把他刷的抖了数抖,心神震荡,一颗本心似要交托给这莲花护持。 “修佛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没了自我,还修行个屁?!” 康摩言并不知妙品莲华咒的门道,但他也是常年混迹网络的高手,各种小说、帖子浏览无数,也常常琢磨修真之事,闲的蛋疼时,总结了一些毫无用处的心得,其中不失本心,便是最最重要的一条。 如今白莲甫一生成,就要控住他心神,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若是把本心交托出去,还不知后果会怎样。 稍一琢磨,康摩言觉出妙品莲华咒大为不妥,一颗心登时警惕起来,不知不觉生出抗拒之意,竟然堪堪抵住了白莲的收摄。 与此同时,一道六字真言符箓自心中生出,金华浮现,“唵嘛呢叭咪吽”六道明咒在脑中轰然炸响,化为一条涓涓细流,绵绵不断,涌入蛇头,轻描淡写的托住了半空里的白色莲花,那股收摄本心的力道也被悄无声息的掩去,再也察觉不到。 六字大明咒乃是佛门咒术的根本,有造化万千的神通,虽然是因为一句“善了个哉的”戏言,引得佛祖如来降下的金帖产生共鸣,分了一丝皮毛,却等同于在康摩言的体内播下我佛的种子。一方面,使得金光揭谛瞧他有一分佛性,二话不说收了做童子杂役;另一方面,却抵住了妙品莲华咒,使得康摩言暂时护住心神,没有失了性格,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金光揭谛自以为得手,喝一声道:“畜生!还不开口说话!” 金光揭谛动用佛门道行为康摩言启蒙开灵智,强硬手段与妖怪间常用的启蒙术效果相仿,都是用了取巧方法走了捷径,使普通生灵轻易有小孩儿一般的智商。虽然也能够说话做事,却智力低下,同时伤害了潜力。 金光揭谛显然不知这水蛇是先有了智慧,只欠开口的生灵,喝了一声之后,不见康摩言反应,就把手上佛光刷了又刷,喃喃道:“好久不用,法术也变得生疏起来……” 康摩言早已觉出喉咙有异,猜想能够说话。但他有些气恼,又存了低调的心思,不想搭理金光揭谛,但启蒙法术最是伤神,连续几道金光刷下,他也有些抗纳不住,只得哀声道:“和尚老爷收手,小的已经开了口,经不住这佛光洗礼啦!” 金光揭谛呵呵一笑,心满意足的扬起袖子,把康摩言稀里糊涂一塞,也不管他呲牙咧嘴的难过相,又运起佛法灌给他一个念头:“我于这山中有件大事要做,不知会耗去多少光阴。既然你做了我门下杂役,这事就替我去办,也好叫我瞧瞧你的慧根……” &1t;ahref=.>. 第三回 大圣,不关俺的事 五行山是佛祖如来五根手指变化而成,乃是化身万千的大神通,五指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为五座山峰。五座主峰高耸入云,分立五方,其间又有山谷万重,冈峦无数。 康摩言盘身在一座光秃秃平顶小山的山头上,脖子伸的老长,两眼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一座摩天巨峰,这座巨峰的脚下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溜溜乱转,不是孙猴子还能有谁? 按书中所说,猴子曾在方寸山学艺十几载,但书中未曾详述他所炼功法,只从后来这家伙铜头铁骨的表现来看,很多人猜测他所修炼的是金系的法门。 而眼前这座山峰瞧来好像由乱石堆成,不见半个生灵,石缝陡崖间不时窜出汹汹火焰,燎烧的山石红黑一片,好不唬人!却是一座火系的峰峦。 五行之中火克金,用一座火山镇压这旷世大妖,恰到好处,以此倒是可以窥见大神通们的算计之能。 康摩言收回目光,转而瞧见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放着一个绣云锦囊,一件青玉葫芦,脑袋登时耷拉下来。 金光揭谛用袖子将他掳来,派给他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便是伺候这猴头的吃喝。 这却不是佛祖显灵,慈悲为怀,优待俘虏。相反,吃与喝也是惩罚行者的手段。康摩言瞧过,如来佛祖把猴子列为罪大恶极之辈,虽未取他性命,却也极尽虐待之能,把铁丸、铜汁当做佳肴美酒,给猴头灌下。也是猴子牙口、肠胃都好,才坚持了五百年没被折磨死。 想到这些事情,康摩言不禁对山脚下那毛茸茸的家伙生出十分的同情,猴子显然还不知会受到怎样非人的待遇,正上下左右扭动身子,在找一舒服的姿势。 康摩言忽然想到,孙猴子在五百年后,取经的路上,变化作一件斩妖机器,见妖精便抡棒子,而全然忘记自家的出身,这一番不寻常的动作,倒是极有可能是经过五行山下这段惨绝人寰的遭遇,导致他精神分裂,整个人……猴儿变态了所致。 “这贼秃果然算计,居然让老子做如此不讨好的事情!五百年后,猴哥跳了出来,还不先把我抽筋剥皮,吞了我的蛇胆啊!” 对面山头忽然袭来一阵热风,康摩言却浑然觉不出半分热气,想起行者日后辣手摧妖的手段,一身冷汗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绣云锦囊与青玉葫芦是佛门的宝贝,有芥子纳须弥的功效,虽然看来只有巴掌大小,但里面装了多少铁丸、铜汁却是不好计算,总是倒出一颗,又生一颗,铜汁也是源源不断,流淌不尽,足够倒霉猴子吃喝五百年。 康摩言醒醒神,知道这件事情不好糊弄,五行山由五方揭谛轮流看护,每月轮换一人,金光揭谛显然早已经与其他四方佛陀通了气,此时一个脑袋上好像浮着一层银粉的光头和尚,正端坐在另一山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此间。康摩言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用嘴巴衔了两件宝贝,踽踽向猴子爬了过去。 “妙品莲华咒何在!” 感受到扑面的热浪,康摩言心念一动,念头中的白色莲花缓缓转动,一道白光从天灵溢了出来,自上而下护持了全身,把热气隔了开。 这道手段是他近日练习妙品莲华咒时所悟,金光揭谛种下的咒术除了掌控对方心神之外,还是一道修炼法门,附带许多妙用。 康摩言作为一条水蛇,命不久矣,若是没个修炼之法,三五年后就要去冥界报道。如果任其自生自灭,金光和尚这杂役就算作了白收,所以分配康摩言任务之时,金光揭谛也种下念头,让他好生修炼妙品莲华咒,不可懈怠,分明是当作长期劳动力来投资。 好在伺候猴子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做,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两天,正午时分,把铁丸子和铜汁给猴头灌下就行。所以这件事说来不占时间,康摩言倒是有机会琢磨修炼这道佛咒的事情。 自他被强行开了“灵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利用这段时间,康摩言好好研究了一番妙品莲华咒和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晦涩难懂,而且他所知太少,琢磨半天,除了把自己搞的头晕脑胀,没有得到半分好处。倒是妙品莲华咒让他练出几分门道,几天的时间,达到了念头一动,便生出佛光的地步。忽然掌握了一手法术,康摩言欢喜的失眠好几天,也难得的自穿越来有了好心情。 只是这道咒术,五六天就能有如此成就,想必不是什么高级货。日后头顶生出莲花,也是水到渠成信手而为的事,康摩言欢喜过后,便觉得金光揭谛头顶莲花的功夫,唬人的成分更多,对这和尚不由得更加瞧不起了。 在白色佛光的护持下,康摩言蜿蜒来到火山脚下,靠的近了,定睛一瞧,现猴子的面相与想象中略有不同。也是六小龄童把个行者演活了,康摩言一直以电视剧中的标准想象齐天大圣的模样。如今看来,行者虽然同样大眼小鼻,一副多动症的样子,样貌上倒是七分像猴,三分像人。 康摩言不禁有些恶趣味的猜想,大圣还没化形罢…… 也不知从天而降,遭了多少罪,是不是脸面先着的地,此时的猴子灰头土脸,哪里有半分齐天大圣的威风? “低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这猴子混成现在模样,就是太不会做人……啊就做猴儿呢!” 康摩言刚把嘴里两件宝贝松开,扭头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见行者正一脸忿忿,盯着自己,脸上刻着“宁死不从”四个字,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 行者乃是西游中一等一的聪明货,而且有火眼金睛的本事,打眼一瞧便把两件佛宝的用途看了分明,哪里还猜不到康摩言要做什么?吞服铁丸铜汁对他来说倒也不难,可毕竟不是美事,而且他刚被馈压,存了一肚子火气,自然不肯再遭这等穷罪,当下里也不说话,只把嘴巴闭紧,绝不妥协。 只是这般做派,却让康摩言落了为难,打心眼里,他其实更愿意把铁丸和铜汁给金光揭谛灌下,此时见猴子不肯就范,倒也没个法子,一时倒犹豫起来。 远在五行山木系主峰上有一粉头银面的和尚,正隔着老远监视,早把场面瞧得轻轻楚楚,见康摩言犹豫,他眼中忽然射出两道白光,有如实质,直刺向康摩言的后背。 “我去!还有没有人身自由啊?!” 猛然遭了一记,康摩言心里惨叫一声,回头打量一番,现是先前看过几眼的银面和尚,心知是五方揭谛之一,得罪不起,只得把怒气吞回肚中。 粉头银面和尚投来目光,不无警告之意,康摩言念头一转,也想不出什么高明办法,他咬咬牙,干脆把绣云锦囊向前推了推,望着猴子七分真诚,三分无奈的说:“小妖也只是奉命行事,不得已为之。想想这铁丸铜汁也不过是考验手段,大圣若想早日出山,就得把性子收敛,配合改造。有句话怎么说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到底不过是个面皮的问题。只要肯认个错,什么都好说,其实西方那贼秃也是拿大圣没得办法,才想出这馊主意。其实,不管我的事呀……” &1t;ahref=p;gt;. 第四回 且看我七十二变 康摩言这一番话有几分道理,配合他语气,也算是语重心长,但其中哄骗之意也很明显。 如来佛祖知悉过去未来,五百年的刑期虽然不曾事先透露,但想必心中早已有数,指望猴子表现良好而获得减刑,希望十分渺茫。毕竟,这里不是后世的监狱,实行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政策。对于猴子,相信满天神佛都坚定认为,惩罚为主的方式比较好。 行者显然也心中有数,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色,呲了呲牙,没有把这话当真了听。 康摩言苦笑一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把装铜汁的青玉葫芦向前一拱,换了哀哀切切的语气说道:“大圣有所不知,小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八岁的孩儿,最近刚谈了个女朋友,开销极大,一家七八口全指望着我。如果完不成这任务,就要被那金光贼秃收去法力,抽筋剥皮,烧成一碗蛇羹,命途好不凄惨……” 猴子一颗脑袋伸在山外,本十分活跃灵动,听了康摩言声泪俱下的诉说,突然两眼一闭,干脆缩着头打起呼来…… “善了个哉的,老子不威,你当我是蚯蚓啊!” 康摩言也是有几分脾气的人,为难之下顿时刺激了他的血性,眼见猴头身为阶下囚,却油盐不进,没有觉悟,立刻便恼怒起来,准备动手用强。可当他把身体扭了几扭之后,脸色顿时一苦----他光溜溜一根哪儿来的手?! “总不能用嘴来喂吧?我日,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康摩言把个蛇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很是苦恼,突然听得猴头不易察觉的说了什么,声音十分尖细,而且压得很低,他一愣神的功夫就错过了。再看行者,仍是一副大自在的模样,昏昏欲睡,似是不曾开过口。 康摩言仔细回想,记起行者好像是问自己,可是金光揭谛门下杂役? 康摩言打眼去瞧,现猴子正摆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表情,昏昏欲睡,他心知内里大有文章,但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行者的心思。 这一问题问得十分怪异,康摩言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揣想:“莫不是我话太多,引起这猴头的怀疑?还是这位爷的火眼金睛把哥的老底戳穿了?”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康摩言便按下这一念头,望着行者沉吟了一番,拐弯抹角的回答道:“大圣明鉴!小妖本是此地塘中的一条水蛇,不知活了几年几月,前些时日偶然开了灵智,还未学会吞吐水雾,便遭了大难。这座大山压下来,我不但丢了家口,更被那金光贼秃掳去,做了人家看门下人,失去自由之身。如今体内被打下一道莫名佛咒,一条命捏在旁人手里,不得已才得罪大圣。” 这一番话难得的实诚,居然没几句造假。也是康摩言心里明亮,把得失算的清清楚楚,才敢把这番得罪金光揭谛的话说给行者听。 康摩言前世曾在某二流大学学了四年财会,虽然年年补考,专业知识一塌糊涂,却仍然悟到了财会的真谛----得失赔赚。尤其在大二一年学会了打算盘,从此深陷此道,练就了一手了得的算盘功夫,凡事往往经不住他心里小算盘的一番拨弄,眨眼间就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关于自家处境,他想得清楚明白,金光揭谛绝不会把他当自己人看,前几日随手捉来,不过是代替完成任务。说好听点,叫做童子杂役,说不好听,叫做工具,挡箭牌,替罪羊。猴子是有名的暴脾气,给他吃铁丸子铜汁,非得是长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才好做。五方揭谛显然不想做这件事,而把康摩言拿来挡箭,如此,不仅能完成如来法旨,而且不至于正面开罪猴子。日后,猴子从五行山下走出,若是找他们出气,就把康摩言往前一推,用来化解这场怨气,赔了对方的面子,就算了事。 被这几个贼秃看中,康摩言也是老大不情愿,计较一番,他说话时便更多的偏向行者,而疏远金光揭谛。 “大圣啊,”他语重心长的说:“饥时,与你铁丸子吃,渴时,与你溶化的铜汁饮,乃是佛祖降下的法旨。换了旁人,也是要坚决执行,不敢懈怠。何况,大家都是妖,何苦为难妖呢?在下不过是一个刚开灵智的小妖,一穷二白,没半分手段,才被拿了当剑使……不过,要是大圣肯传我一两手障眼法,让我把这铁丸铜汁藏好,糊弄过去,大家岂不都好过?” 康摩言倒不是处心积虑赚行者的功法,他本是想劝猴子安天乐命,不要埋怨社会,好让他完成任务不至于为难。只不过话说一半,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眼前这位大妖,正是障眼法的专家,施展出七十二般地煞变化,满天神佛少有能识破的,所以一句话说到后面,竟然改了口讨要起功法来。 行者依旧是一副懒懒的模样,火眼金睛就没有睁开过,任凭这条水蛇眼神热切的盯着自己,他只把脑袋朝石头缝里缩了缩,睡的似乎更香了,片刻之后,居然开始呓语。 “靠!把我当空气呢!!” 一番推心置腹打了水漂,小心思不成,康摩言急的眼角鳞片乱跳,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当他细听了猴子的呓语,登时又变得欢喜不已,因为这猴头念叨着不是别的,却是一手障眼隐身的法术。 “齐天大圣的障眼法除了七十二般地煞变化,哪会再有旁支?这下可是白白赚到,待得我修行有成,先与这几个揭谛一人来一对儿瞌睡虫,然后哥再摇身一变,化成苍蝇、蜻蜓,远走高飞,嘿嘿,且看我七十二变!” 康摩言把脑袋凑上去,几乎贴到行者嘴边,连听了数遍,现只是寥寥几句话,倒也好记。他默念几遍之后,觉得其中精妙处难以言表,忍不住欢喜的脑袋直晃悠,若不是一条蛇身,此刻便要抓耳挠腮起来。 有了七十二变,这天上地下,能奈何他的还有几多? 行者念叨了几遍,忽然住了嘴,把头向前一探,自绣云锦囊中叼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铁丸,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这一番动作把康摩言瞧得心惊肉跳,但他心思也灵透,一转念便明白了缘由。七十二变不是眨眼就能练成的本事,他有了法术口诀,不等于会了法术,这一次,猴头却是一定要遭一番罪的。 正想着,又见行者把脑袋凑向青玉葫芦,他赶忙叼了葫芦绳坠,伺候行者饮了一口铜汁…… &1t;ahref=.>. 第五回 银头揭谛,妙品莲华 五行山火系主峰的对面是木系的山峰,峰头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松柏,四季常青,树下山花烂漫,野草丛生,一片灿烂景象。而在这满山红绿之中,木系主峰的峰顶却裸露出一块光滑可鉴的大石。此时,一个粉面银头的和尚正端坐于峰顶大石之上,面向火行联山的方向,闭目静思。 这和尚眉宇浓重,身形清瘦,裹在青色袈裟之中的身躯挺得笔直,混有一股刚正之风。 山野树木之间飘荡着青色的气息,被这和尚鼻头一动,化为两条长线吸入体内。随后,这银头和尚突然双目一瞪,双眼内各有一道寒光跃跃欲出,他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气息,没入膝头横着的一根竹杖之中,溅起一片青虹。 几番之后,那竹杖已然由青绿变成墨色,储满了和尚吞吐过的气息,银头和尚停了吞吐,眼神扫过竹杖,微微颔显得极为满意。 这竹杖显然是一件炼制过,还在温养中的宝贝。银头和尚放下竹杖,朝对面山中看去,眼神中却透出不易察觉的凌厉。瞧了片刻,忽然腾出手掌,与座下大石上轻轻一拍,大声喝道:“五行山土地神袛何在?!” 不远处一道青烟皱起,柏树下立刻显出一道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 “小老儿见过银头揭谛……” 五行山土地一身员外袍,隔了十几步远便躬起矮胖的身躯,恭恭敬敬的朝银头揭谛作揖,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根竹杖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多好的木属材质!这竹杖温养几百年,便是一件极品的法宝……” 银头揭谛大手向下一压,那墨色竹杖竟似活物一般,悠悠飞起,突然变化为青色一气被他吸入口中。随后他满脸银光之中泛出几丝青绿,但眨眼恢复了正常,袖子一拂,他冷声问道:“那畜生与猴头厮磨许久方才把事做好,你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五行山土地苦笑道:“火系主峰被佛祖用六字大明咒馈压,老身也不能钻入它底下,悄无声息的偷听。而且那行者虽被压住,法力不济,但火眼金睛却是本命神通,施展无碍。老身靠的近了,轻易就被识破,因此,也不知他猴蛇之间说了什么。” 银头揭谛皱起浓眉,眼中寒光乱跳,忽然间把手向火行主峰的方向一推,一道青光猛然间自他手心炸开,千百条光芒乱射,半空里结成一张巨网,骤然向前飘去。 与此同时,正耷拉脑袋打瞌睡的行者,嘴角忽然沁起一道轻微的弧线,眼皮一翻,金光连闪,瞧着满天青虹,眼神中升腾起熊熊战意。 电光火石之间,那战意又如潮水一般褪去,行者看了一眼正摇头晃脑欢喜不尽的康摩言,轻轻合上了眼皮,复又沉沉睡去,仿佛没有察觉那道网扣。 尚且沉浸在欢喜之中的康摩言没有察觉半分异象,待得那青色巨网触及他护身佛光的时候,方才反应过来。不过此刻为时已晚,那巨网只是一兜,一紧,便把他捉鱼一般提溜了,疾如箭,飞快地遁回。两件佛门储物法宝也是一左一右,生了翅膀一般,追着青色巨网越过火系峰头遁去。 这一番遭遇简直是乐极生悲的正解,康摩言身在网中,激动地哇哇乱叫,耳畔传来轰然炸响,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直灌进来。 “此间事了,休要多做停留。你且自去修炼,待得十四日后再来寻这猴头!” 话音不落,那巨网陡然收走,康摩言身在半空突然没了支撑,从几十丈高空自由落体向下坠去。好在他此刻已有法力在身,前几日曾反复试验妙品莲华咒的威力,此时此刻,这小蛇不见半分慌乱,念头一动,大片白光自天灵飞出,徐徐聚起,最后垫在身下。电光火石间,康摩言还好整以暇,伸出尾巴将两件佛宝够了过来,一起垫在下方…… 几个呼吸之后,五行山一处无名山谷中响起“吧唧”一声,随后有人喊了一句:“哦,雪特!” …… “不愧是佛门宝物,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居然连个裂纹也没有。” 两天之后,康摩言方才有了心情查看绣云锦囊与青玉葫芦的好坏。虽然不知这锦囊的材质,但此物偏软,康摩言倒是没有半分担心,反倒是青玉葫芦在落下时,被他当做垫板,垫在绣云锦囊的下面,此时看来,也是分毫无伤,惹得他啧啧称奇。 而在此之前,康摩言从高空不带伞包降落,摔断了全身的蛇骨,更兼皮开肉烂,只剩一口未咽下的气儿,着实没心情顾得上这两件身外之物。 好在他体内有恢复力惊人的六字真言,不过两日,一身皮肉、筋骨便完好如初,比云南白药还灵透。 对于这道莫名而来的六字真言,康摩言报了十分的警惕,毕竟这道真言出自佛门,而且来历太过狗血,饶是这宅男性子使然,来者不拒,也不禁要掂量掂量是否有未知的后果,到时不能承受。 而且现下,康摩言对六字真言未生出任何感悟,只能被动受了这道咒言的好处,想要修炼也是没法。 倒是金光揭谛种下的妙品莲华咒,乃是一道完整的咒术,修炼下去自会生出佛门的法力。这道咒术本来是康摩言延长寿命,在这西游世界中立足下去的不二选择,可金光揭谛却在法门中做了手脚,使得康摩言修炼之时顾虑重重,随时担心被念头中的莲花洗脑。 经过前几日的体悟修炼,康摩言已对妙品莲华咒有些了解。这套咒术之所以不被他看中,只因先期那朵白色莲花是金光揭谛种下,而非康摩言本身练就,虽然加快了修炼度,但无论如何修炼,壮大的却是一朵墙外之花,本身法力再雄厚,也要一辈子受制金光揭谛。 对一条水蛇而言,被佛门高僧收做仙宠杂役或许不错。可对性子跳脱,不愿被人拘束的康摩言来说,一世受制,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所以经过一番考虑,他决定将妙品莲华咒弃之一旁,不再修炼。 &1t;ahref=.>. 第六回 霉运当头,水蛇搏鹰 西游记的书本跟电视剧中,把猴头打造了成不怕天地的形象,一个是为了订阅……啊就好读,一个是为了收视率。事实上,没有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除非二愣子。在神佛的世界,把自家当做天下第一,绝对是二到家的想法。就连三十三天,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那般身份,不也还扮猪吃老虎,拿金刚镯偷袭这猴子么?而且话说回来,二愣子也有怕的东西。 康摩言在火行主峰底下,向行者偷学障眼法术之时,猴头摆出一副大自在浑浑噩噩的模样,分明是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搞猫腻。 但是,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康摩言现在能够应付的。当然,也不须他来应付,他只要留心,不要在自家实力不济时露了马脚,惹出麻烦便可。否则,惹猴子吞服铁丸事小,学不到真本事,甚或丢了性命可就太不划算。 考虑这番处境时,康摩言并未呆在原地不动,而是活动了身躯,朝着水系主峰的方向爬行。 水利万物,尤其是康摩言,身为一条水蛇,自然还是待在水里来得舒服。 这水系的峰头与火系主峰中间隔了几十山谷,本是很远的距离,康摩言有惩罚行者的职责在身,不能远离火系山头,先前虽然有心,却无力到达这座山峰。此番被银头揭谛兜来此处,落下时已然在水系主峰的左近,遥遥能瞧见山上雾气缭绕,不时生出一阵雷电**,待得雨后天晴,彩虹挂起,那座大峰又会笼在蒙蒙水雾之中,仿佛罩了一层轻纱,好不撩人。 康摩言脑筋乱转之时,不知不觉到了水系主峰的山脚,浑身被水雾打了薄薄的一层,舒泰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就要打起滚来。 恰在这个时候,一双蛇眼不经意扫射,瞅见山峰半腰处,奇石陡崖间,一团紫光孕育待,隐隐有仙佛气象,于这山林水雾之中极为显眼。 “哦,上帝!这不是万年人参,就是紫金葫芦!瞧那团气象,可不是这宝物要出世,合该与贫道有缘么!!” 康摩言满心欢喜的怪叫一声,一甩头叼起两件佛宝,吭哧吭哧朝山峰半腰爬去。 经过两次六字真言的恢复,康摩言此时身家已是八尺有余,浑身黑白鳞片熠熠有光,行进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康摩言听得得身下沙沙作响,就见两旁景致一晃而过,度堪比在后世坐了一辆人力三轮。 但即使如此,这山却仍是显高,跋涉了半日,身下鳞片都要磨出火星,康摩言耷拉着信子,方才气喘吁吁的瞧见那团紫光,正在不远处一山崖上缓缓流转。 康摩言瞧那山崖,有几十丈高,势头像是平地而起,与地面呈了九十度,不见半分坡度。而在那十几丈高的地方,正有一块半丈方的山石突出,身在崖下,瞧不见那石上孕育了什么东西,只是不断有紫光游走,晃得康摩言两眼直花。 “嘿嘿。不拘是仙草还是法宝,俺小蛇今日都要收了去,日后本妖成仙成圣,也有一道助力凭借不是?” 康摩言嘴巴一松,将两件佛宝甩在草丛中掩了光泽,便把身体弓起,有如射箭一般,猛然弹了出去,疾如箭,瞬间窜上两丈多高,落在事先瞧好的一处石缝间,稳住了身形。 这一手尾巴弹射的功夫,乃是他本身自带的本事,不须半分法力加持,一纵之间便有两丈多高,若是平行弹射,下不来三丈远。头顶泛着紫气的山石不过十几丈高,经不得他几下撺掇。 康摩言瞅好下一处落脚点,身形一弓,正要再次施展本领,半空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那山石一阵耸动,扑扑落下许多尘土,一道小牛般雄壮的身影忽然腾空而起,半空中呼啦啦伸展开一双翅膀,横有一丈多长,扑腾几下,破开一层水雾,化为一道紫光,直冲云霄。 “靠!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差点给别人当了午餐。” 啸声一起,康摩言本能的就是一阵哆嗦,浑身大不自在,那道陡然出现的身影仿佛有无穷威压,虽然冲天而起,眨眼消失在云层,随之而生的危机感却不减半分,反倒越来越浓。 康摩言心头一跳,警兆突生。一道白色佛光自他口中喷出,在身上罩了淡淡一层,同时身躯耸动,悄无声息向下蜿蜒退去。 这一道身影飞行急,一晃便消失在云层的上方,所以康摩言也未瞧见这猛禽的清楚样貌。但他想到看过的书本电视之中,也只有鹰雕秃鹫一类大鸟喜欢在山崖石洞中筑巢,加上那声尖啸,对他目前身躯产生的威慑,康摩言判断是鹰雕一类,蛇的天敌可能居多。 眼见再有几步便到了崖底,天空里忽然啸声再起,水系主峰接近峰顶处的厚厚云层陡然破开一道豁口,水雾四溅,几朵白生生的云彩缓缓挤靠,豁口收拢之际,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疾冲而下,身势极快,仿佛一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 “嘶……” 康摩言惨嚎一声,直接把身躯向下弹去,坠落时,眼光瞧见一头大半身子长着紫色羽毛,脖颈往上却生着白羽的巨雕从天而降,双目中金光乱射,间或有雷电闪耀,滋啪作响。这头大雕的一对钩爪仿佛铁铸银造,闪着森然寒光,舒展开来已然瞄准抓了过来。 康摩言方才落地,就见先前停身处被一道银光冲撞,土石乱飞,刚硬的山石此刻成了巨雕爪下的豆腐,乱七八糟散落下来。 “无论是度,还是战斗力都在我之上。老天爷,怎么玩?!” 康摩言身形也是极快,尾巴一弹窜入杂草丛中。这水雾弥漫的山间多是藤蔓一类植被,纠缠着老树根须生出许多缝隙,倒是藏身的好去处。康摩言一打眼刚好瞧见自家的两件佛宝,百忙之中不忘随口叼了,哧溜溜,瞅准几道老树根须间钻了进去…… 第七回 连体蛇鹰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连续躲过巨雕两次扑摄,身后的藤蔓树根被抓断了无数根,康摩言却没有半分庆幸。那巨雕已是怒极,厉啸一声,眼神一转,一道金色雷霆陡然射出。 康摩言逃命之中忽然听得背后隆隆作响,声似滚雷,赶忙向旁边一躲,此时也顾不上那莲花的不妥,只把一身法力催出,顿时佛光大盛,白花花一片。忙乱之中,他还犹有余暇,身上佛光一动,悄么声的分出一道,向那巨雕偷袭过去。 “嘶----” “啾----” 几乎同时响起两声惨嚎,康摩言腾空飞起,身边是无数被雷霆击碎的石块、断木,一身刚刚恢复的皮肉登时破开无数血口,大片血水汩汩淌出。血光之中,也不知伤了哪里,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康摩言咬紧牙关紧守一丝清明,不肯昏厥。他可不信仅凭偷袭一记,能将这庞然猛禽秒杀,若是此时昏厥,小命势必难保。 那道偷袭过去的佛光并不强横,康摩言一身法力不过七八日道行,没有多少力道。但他于生死之际爆出巨大潜力,加之巨雕怒火中烧,未曾注意,被这道佛光刷在脖颈下覆羽最软的心窝上,登时绞断数根白毛,力道渗透进去,震撼了心口,让这猛禽吃了一暗亏。 “哥一定是得罪了某位神佛,让俺霉运当头照,出门遇克星!” 康摩言身躯曲张的频率骤然提升了一倍,蛇身连晃,在山石植被间乱钻,顾不上身上好几处伤口正在飙血,把个见缝插针的本领挥到了极致。 忽然听得背后风声大作,康摩言脑袋急转,将所衔青玉葫芦抵了上去。耳中听得硬物摩擦之声,眼前火星乱跳,只见一张铁喙正啄在青玉葫芦细腰上。一道巨力透过葫芦震了过来,康摩言嘴巴一松,整个身躯猛的飞了出去。触地时身旁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他来不及细看,哧溜一声便钻了进去。 “不是吧,死胡同耶!” 入了洞,康摩言登时大叫后悔。这树洞只有三四尺深,康摩言入了里面把身躯盘起,刚好离洞口有一尺的距离。好在口壁很窄,只有碗口粗细,想那猛禽也是钻不进来,康摩言心头稍稍一松。 随后,见到洞口处一阵沙土乱飞,巨雕扑棱着翅膀已经落了下来,正舒张一对铁爪胡乱扒拉。 人道,好奇害死猫,康摩言想说好奇连蛇都能害死。 他方才逃命逃的头大,竟没想到区区树洞,怎么可能阻得住一头钢爪铁喙的猛禽?听着爪牙抓扯树木的沙沙声音,康摩言一阵心惊肉跳,警惕的盯着洞口,连吞吐蛇信这一习惯动作都忘了做。 愣神的功夫,树洞的洞口已经是碎木乱飞,撑开一倍有余。一颗生着白毛,金眼铁喙的脑袋游刃有余的钻进来。当这头巨雕出现在康摩言视野之中,一口带着钩儿的钢喙狠狠凿在康摩言身前两寸处时,康摩言忽然想到,几年前的一个深夜,他独自一人守在dvd前,汗毛惊竖的看着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 “嘶----” 这当里也不是回忆的时候,康摩言嘴巴一张,毫不犹豫的出了他最强攻击。咳!当然,他也只会一种攻击----妙品莲华咒! 一道白光绚丽至极,自蛇口中喷薄而出,带了几分腥燥之气,堪堪在那一双金眼孕育电光之时,刷了过去。 “啾----” 啸声再起,金眼雕猛然受了一记,立刻暴怒抓狂,爪喙连续使出,把康摩言藏身的洞穴连抓带掀,眨眼间,康摩言便暴露出来。 这头猛禽怒火大炽,双目中电光乱跳,却不肯落下,只将两只钢铁般的钩爪亮了出来,狠狠抓下,分明是打算用物理攻击把对方碎尸万段,好舒心口的闷气。 “英雄饶命呐!小妖无心冲撞阁下,不过自保尔……说起来,也算作正当防卫耶……有话好说,大家坐下来谈谈心如何?什么?不行!?怎的,也要给俺留个全尸罢……” 康摩言盘在坑中,一身是伤,加上先前一道佛光去了九成的法力,此时已是泄了气的皮球,疲软的动也不能动。可即使如此,他嘴巴上却仍是叽叽咕咕不停,在生死关头还不忘分说一番。 话音刚落,金眼雕的利爪便猛的嵌入他的身体,剧痛瞬间激了康摩言最后一丝潜力。他蛇口巨张,冲着金眼雕怒声嘶吼,双目中忽然闪过诡异的神色,一道如雪白虹骤然自天灵飞出,不待金眼雕有任何反应,强行破开它双目之间激射的雷网,打入金眼雕的眉心之中。 “啾----” “妙品莲华咒何在!!” 身上铁钩骤然一紧,康摩言惨嚎连连,强忍身躯被扭成三段的痛楚,他的念头猛然炸开,大吼一声。 一朵巴掌大的淡紫色莲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巨雕头顶上…… “多新鲜!我还没研究出如何在头顶生出莲花,却已经掌握了让别人头顶生莲技巧……” 这朵莲花一出,康摩言立时松了一口气,他本拟像金光揭谛一般,刷过一个不能抗拒的念头,勉强牵制这头禽鸟便算不错。不想居然搞出好大一朵莲花,如此一来,这头巨雕就彻底为妙品莲华咒控制,受康摩言的制约。 虽然康摩言自家也不清楚怎生搞出一朵莲花,但这场战斗已经是画上句号。如今金眼雕于康摩言,就如同康摩言于金光揭谛一般的关系,算起来是杂役的杂役,小弟的小弟,比康摩言惨得多。 “md!放开你的臭爪子!” 心情放松下来,康摩言才觉,虽然在精神上他占了主动,但**上还被自家小弟制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当即怒气冲冲的朝金眼雕吼了一句。 可这位新收的杂役似乎很不好说话,一双金眼咕噜噜乱转,却是动也没动,把康摩言说的话当成了空气。 “虾米情况?难道是咒术释放的不彻底,这家伙还不受我控制么?如此一来,俺们俩岂不是要做连体啊就蛇鹰吗?” 第八回 空手练刀 “原来如此……” 通过尝试,康摩言现,当他学起金光揭谛的手段,通过咒术把念头种给金眼雕时,这位小弟马上有了反应,不止松开了一双爪子,还扑棱着翅膀按着指示飞去狩猎。康摩言马上动起念头,让这猛禽飞回来,然后,又飞出去,再然后,围着一棵树小范围画弧,转了一百多圈。直到金眼雕像无头苍蝇一般,连续撞在几棵树干上,他才出了口闷气,吩咐这名新收的小弟猎食去了。 金眼雕一走,康摩言艰难无比的挪出凌乱的树洞,就近寻了一处由几条裸露树根撑起的空旷地,盘成一坨默默恢复身体。 这一处位置选的极好,几条根须撑起有如帐篷,躲在里面十分安全,而且这些根须之间又露出许多缝隙,从内向外看视线极好,若是再出现什么飞禽猛兽,倒也瞧得清楚。 康摩言选定地点,慢慢静下心来,觉出体内六字真言开始缓缓而动,化为一条涓涓细流,从念头中分出若干支,滋润心肺肝脾,血肉筋骨,掉落的鳞片也似乎正在极缓慢的生长。但少了六字真言承托,那白色莲花却趁了空系降下几分,给康摩言的心神带来一股无名的压力。 “好没天理!连一朵花儿都学会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见缝插针、顺手牵羊……且慢,这家伙似乎大了一圈儿!” 金光揭谛种下佛咒之时,这朵莲花不过手心大小,如今随着康摩言险之又险的为金眼雕也种下一朵,此时,这朵白莲花已经变得巴掌大小,快要撑破他的脑袋。当然,念头是无穷大的,这种事情倒是不会生,可莲花上散的阵阵收摄之力,却更胜从前,使得康摩言不得不小心翼翼,保持头脑随时清醒,生怕一不留神被钻了空子。 至于为何下手之后,金眼雕能够在体外释放莲花,康摩言却不准备深入去探索。现在有了新的修持手段,这道危机重重的修佛之路,便被他毫不犹豫的弃之不用。而且就算探索起来,原因也无非两点:要么是他道行不足,种偏了;要么是这新晋小弟有法力在身,在妙品莲华咒上的修持过了自己。 现在康摩言抛去这些杂念,开始思考行者传授的障眼法术。这套法门很明显有着极高的实用价值,日后,猴头靠这一门技术,成功游走在万千仙妖之间而不被现,实在是威风的了不得,偷窃,偷听,偷窥,偷东西……无往不利!当真是一手缺德的法术! 但是康摩言喜欢。 他把障眼法术的口诀回忆了一番,细细琢磨,现其中含了两种变化之术,一是障眼法,能够隐去身形和物品,一是变身法,就是变成其他人或者物的手段。康摩言要把铁丸铜汁的任务糊弄过去,只需练好障眼法,伺候行者的时候,寻个空挡,把两件东西隐去,造成行者吞服的假象便大功告成。但这两种变化却藏在一套口诀之中,拆分不得,所以康摩言交了好运,连变身法也淘换得来。 “可惜,可惜……却没有变大变小,化身蚊蝇的本事,唉……” 虽然脸上的笑意已经掩不住,但康摩言还是叹了口气,表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满。 七十二般地煞变化与三十六般天罡变化一样,两组数字只是虚数,并非指真有七十二种变化本事。当年,猴子在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老祖门下学艺之时,这老道惫懒,不曾解释过两种变化的区别,只列一道选择题,随猴头胡乱猜测,选了个听来数目上大头的变化。至于那三十六般天罡变化,则变得神秘起来,直到后来猪刚鬣投胎成猪,腆着肚子,亮了几手,才让天罡变化出现在众人视线,只是由于他修为不济,把这一手段的玄妙给拉下了一个档次。 关于西游记这本书,好多能人从各个角度研究过,康摩言曾偶然见过一个帖子,提到这西游世界,四大部洲乃至天庭之上,能将七十二般地煞变化修至圆满的,有三个人(仙,妖):孙悟空、牛魔王跟二郎神。 这三位爷都是逆天的存在,一个是闹过龙宫,地府加天宫海陆空三栖的刺头,一个是能单挑猴子、八戒兄外加六丁六甲无数天神的大力牛魔,一个却是不拿玉帝当干部,一天到晚跟兄弟们喝酒聊天,听调不听宣的主儿。 要说西游里只这三人牛叉,倒也不尽然,猴子的地煞变化是从菩提老祖那里学来,菩提老祖自然更胜一筹。另外两个爷儿们,谁知有什么背景?康摩言虽然白日梦里做过,现在却不敢把自己摆的跟这等存在一般高低,就算他有心练成七十二般地煞变化,也不会有人真个全套的传给他。如今,能学得其中的障眼法与变身术,亦是白日里烧高香,祖坟上冒青烟的运道了。 “博而不专,不如专而不博!这年头,什么行业都是专家吃香,在专业上不冒尖儿,你都不好意思和人说。我只要把这障眼法和变身术练成天地间独一份儿,不是照样偷听、偷窥……呃,济世救人,拯救地球么?” 置身薄薄的水雾之中,康摩言身上伤势恢复很快,趁着稍稍好转的功夫,他张嘴衔了一根软藤,抗住疼痛,开始潜心修炼两手变化之术。 只是当他把这一套口诀默念数遍,刚要尝试修炼时,却忍不住骂了出来:“奶奶个爪!我身上只有佛门的法力,这七十二般地煞变化却是需要仙妖的法力才好修持,我修炼个毛啊?!” 康摩言眼下的处境,就像捡了一本绝世刀法,当他兴致勃勃迫不及待打开秘籍之后,才现两手空空,没个练习的兵器。左右扫视,也是白茫茫一片,连根凑合的棍子都没有,只能空手练刀,靠yy满足自己。 “我练得出来么我!?” 没有法力,修炼任何法术都是白搭,他把两种变化在意念中演练数遍,感觉像在网游中练习某某功法的熟练度,不过片刻,便有些意兴阑珊,正焦躁烦恼着,天空突然一黑,透过树缝却看到不远处闪过一抹紫色雷电----觅食的金眼雕寻回来了。 第九回 小弟开灵智 “看到远处那颗树了没,对,就是那颗歪脖子老松树。你吧,围着这棵松树转三百圈先!” 对于新收的小弟,康摩言十分无语。让他出去觅个食,金眼雕竟然捉来一条黑漆漆不知什么品种的大蛇,也就是康摩言穿越一回,心理素质过硬,瞧着这条脑袋被啄的稀烂的同类,才没有飙,只是很有绅士风度,笑容可掬的给金眼雕下了三百圈的新命令。若不是这巨雕把那青玉葫芦也一同寻了回来,算是薄有功劳,康摩言不介意在三百的后面加上个零…… “做大哥果然不容易!碰上没眼力见的小弟,非得活活气死!” 生了一通闷气,康摩言身上的疼痛似乎减了很多,瞧了眼前的烂头大蛇,觉得无比晦气,不得已,他又换了一处栖身地。 这次是一个天然的石缝,进去后,里面竟然是一处十分敞亮的洞穴,探出头来刚好瞧见下方,一株歪脖松树下,金眼雕正吃力的盘旋。 把绣云锦囊与跟青玉葫芦靠边放了,康摩言习惯性的盘成一坨,一面恢复伤势,一面琢磨起功法的问题。 “妙品莲华咒被那贼秃施了手脚,修炼到后来势必要悲剧,明知山有虎,哥绝不向虎山行。至于两手变化之术,却是水中月亮,暂时够捞不着,丫的,让哥干焦急。看来还得向那猴头讨一手修仙的法门才好,也不知他手里有什么了得的功法,实在没有,把菩提老祖传授的法门复制黏贴一下,我也不介意练个二手,叫猴哥一声师父,也勉强认了……” 康摩言合计一阵,感觉微微头晕,想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但有了六字真言护持,他也不担心因此丧命,便把脑袋卷入蛇盘之中,打起盹来。 这一觉不知睡去多久,当他醒来时,身上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偶有皮开肉绽的地方还在缓慢恢复。康摩言察觉到六字真言大部分汇入念头之中,重新托起那朵妙品莲华咒生出的白莲花,但与先前相比略略吃力,他也知是那白莲升级导致,尚且在控制之中,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此时,已经听不到金眼雕振翅盘旋的声音,康摩言伸出脑袋,打眼去瞧,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石缝外已是夜色浓重,月华初上,淡淡白光罩在这水系山峰上,与层层水雾交相映照,泛起一层一层的银色光波。那棵歪脖子松树上,金眼雕正收了羽翼,双爪紧扣树枝,定定立住,月光之下,无数松针簇拥间,宛如一座淡紫色的雕塑,动也不动。 而在金眼雕的头上,却悬着一颗鸡蛋大小,浑圆如意的丹丸,上面光华流转,正四面八方熠熠射出无数道紫色光电。 妖丹! “我承认这个世界很奇妙,却没想到除了奇妙,还很操蛋!” 这个时候,康摩言反倒有些糊涂,飞禽走兽偶然间懂得吞吐日月精华,不足为怪。有了起步,这些精怪们便会慢慢增长智慧,直到能学人思考,甚至口吐人言,算作开了灵智。但也不排除本末倒置的家伙,先开了灵智,然后才学习吞吐日月精华,若是期间出了变故,没有学到修炼之法,可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这类妖怪大多转为恶妖,通过食人血肉,或是其他邪淫手段获得法力。 其实本末倒置,如同康摩言这般的货色,毕竟是极少数,他的小弟金眼雕正是妖怪典范,先修炼后开灵智。但是把康摩言搞糊涂的,却是这家伙吐出的妖丹。 “已经修炼出妖丹,却没有开灵智,这小弟也算是极品了。” 康摩言盯了金眼雕半晌,正要收回目光,这鸟儿的头顶却忽然起了变化,一道紫光在金眼雕的天灵上方猛然炸开,光晕弥散,幻化成巴掌大的紫色莲花,悬在半空,引着那颗光华熠熠的内丹靠了上来,围着莲花滴溜溜乱转。 康摩言正瞪大眼睛,要瞧出个所以,忽然间心头一动,念头中的白色莲花似乎有了感应,随后听到一声尖啸,一道尖锐的童声响了起来。 “老爷在上!小妖修行已有二百余载,前几日正追逐一头麋鹿,见此地仙气弥漫,佛光照耀,便降落下来,呆在此山修行,不想冲撞了老爷。幸得老爷无恙,还赐下佛法,助我启蒙,小妖感激不尽!” 竟是那头金眼雕把念头传给了康摩言。 康摩言说道:“感激就不必了,你可别记仇,把我老人家做了才好。” 金眼雕收了莲花跟妖丹,扑闪翅膀凑了过来,一张铁喙怪叫两声,便又有一道念头传入康摩言脑中。 “小妖感激还不及,怎会背叛老爷,为难老爷呢?” 康摩言见金眼雕凭意念说话时眼珠乱转,便知道这畜生的话不能当真了听,直接动了念头,向金眼雕种去一道“你去死”的命令。就见这名小弟展开双翅,呼啦啦飞上半空,随后又化为一道紫电,身不由己的向地面撞去,急的嘴里哇哇乱叫,不断向康摩言告饶道:“老爷饶命!饶命!小的却是冤枉,绝没半分报仇的念想……小的再也不敢了……” 眼见便要与地面亲密接触,康摩言轻描淡写的收回命令,转了一个让它自行玩去的念头,心里却是一松,想到金眼雕还在控制之中,便也不怕它肚里藏着坏水。 体验了一把蹦极的快感,金眼雕心肝欲裂,得了新的命令,也顾不得跟康摩言招呼一声,忙不迭挥动那双差点扭折了的翅膀,惨兮兮的朝天空飞去,遁逃的度和磁悬浮有的一拼。 待得金眼雕飞远,康摩言自石缝中蜿蜒出来,月光下,凝眸远望,瞧着那道光影疾远去,破开层层水气,瞬间消失在黑夜迷蒙之中,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没有法门,自然是修不得各类法术,康摩言不知猴子为何不曾想到这一点,但他猜想,那猴头既然愿意传授法术,想必也不吝啬一手法门,下次前去讨要,十之七八能得一部法门。只是那猴子也是有名的混人,不好说话的很,不曾被压的时候,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后来,西天取经的路上,还动不动要打人孤拐,面子不够大的仙妖,他根本不买账。自己这般前去讨要,也不算十拿九稳,凡事当得有个后手…… 略略合计一番,康摩言马上有了计较,念头一动,向那不知遁去哪里的小弟分出一道命令。 第十回 无名心法,无品浆果 “老爷有何吩咐?!但凡小的能做,一定办成!做不到的,也竭尽全力……” 金眼雕很快有了回应,随着一道童声在康摩言心中响起,天空里猛然炸开一道紫色闪电,一道丈余宽的黑影呼啸而下,金眼雕浑身裹在淡淡的紫色流光之中,待要触地之时,落势一缓,四平八稳的降下身形。 康摩言也不二话,直接种下念头,索要这雕儿吞吐日月的功夫。金眼雕脸色一苦的空当,一道无名心法口诀便通过念头,传入康摩言的脑海。 这道口诀十分简单,不过寥寥几句,乃是金眼雕偶然悟得的吞吐方法,加之两百年的经验体会,汇总而成的一道修炼口诀。 康摩言达到目的,不有半分罗嗦,直接吩咐这愁眉苦脸的小弟回去自行玩耍,自家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这一套口诀。 倒是金眼雕起在空中,振翅泪奔,一脸愁苦的想道:“吾命苦矣……没想到这老爷喜欢对俺用强,以后的日子,可怎生过?” 且不表这鸟儿的苦命,康摩言自从得了吸收日月精华的心法,便把妙品莲华咒彻底划入回收站,先默念了几遍口诀,记得纯熟,然后把念头集中,开始修炼起来。 当初金光揭谛向康摩言种下佛咒时,也是用强,坏处自不必说,好处却也不是没有。至少康摩言在修炼这道佛咒的时候,异常顺利,几乎是一路畅通,没有窒碍的生出法力,但这期间各种体会心得,他却不曾少了半分。这份体会,如今放在无名心法的修炼上,倒也合用。 康摩言几乎不眠不休,一边揣摩,一边修炼这道心法,终于在三日后的一个月夜,隐隐感觉有一道光华,自天空一轮半月上射下,独独照在自家身上,也不知被身体哪处的窍穴吸收,无名心法一转,化为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五脏六腑内游走。 在连续几次尝试引导这股气息无果之后,康摩言停了修炼,把自家小弟又召唤来。 这头鸟儿正趁了夜色,在距五行山三百里外,一茫茫草原上追逐一头成了精怪的地鼠,眼见得手,忽然一道念头分来,便身不由己的拔空而起,眼巴巴望着那一脸茫然的地鼠,翅膀却不住扑棱,向五行山飞来。 “老爷好不体恤小的,这等不着急的事务,大可设个期限,好叫我有个回缓,把手头之事了账才好!” 当听到康摩言是因为饿了,才把它唤来,这头鸟儿终于暴了脾气,忍不住埋怨起来。 康摩言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说道:“急与不急由我定夺,岂由你乱说!不过你肯提意见,却是很好,老爷我不是不体恤之人,自会考虑一番。但你态度恶劣,且去飞个千儿八百圈先。” 这金眼雕自从开了灵智,倒也听得懂人言,虽然康摩言是空口说说,却把它唬得哇哇乱叫,连连在念头中告饶:“老爷打住,且饶过小的一回。小的这就去为老爷捉最鲜活的兔子、地鼠……” 康摩言咳嗽一声,摆摆手打断道:“兔子、地鼠就免了,老爷我修持佛法,最近戒荤,你且去寻几颗新鲜果子便好。” 金眼雕诺诺应了,正要扑棱翅膀飞走,又被康摩言一个念头擒拿回来:“把你引导体内法力的心得告我……” 得了这鸟儿的心得,康摩言也不着急修炼无名心法,而是把引导法力的方法揣摩一番,这一下,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这种引导方法说起来,算是一门技术,若是不知所以胡乱引导,往往摸不着一点门道。可要是有这么几句话一点拨,便茅塞顿开,登时觉得不过尔尔。 不过顿饭工夫,金眼雕儿便飞了回来,双爪上扣了一枝老大的树杈,透过蒙蒙月光,隐约瞧见树杈上密密麻麻,结满拳头大小的果子。 “好家伙,我敢说这水果绝对是这仙佛世界的土特产,饶是我见多识广,机智过人,也从未在俺们那里见过这等货色。” 这些果子通体泛红,看起来相当皮实,可一入口,表皮便经不起撕磨,破开一道口子,果浆一涌而出,满口甜香。 康摩言全然忘了自家出身,也不吞服,只吸干了果浆,把外皮全吐出来。连吸三颗之后,忽然察觉体内有一股盈盈的力道,蠢蠢欲动。他动用刚刚学到的方法,连试几次之后,成功把这股力道引向头下七寸,与心肝处存下的一丝妖力来了个亲密接触。 两股力道甫一接触,那吸收浆果催生的法力陡然分成无数道细流,万流归宗,渗入妖力之中。而原本的一丝妖力,得了滋养,缓缓生出两丝,三丝……最后缠绕纠结在一处,汇成比原先粗壮四五倍的新的一丝妖力。 康摩言没有内视能力,但这种修炼的感觉却真真切切,仿佛开了旁观,什么都一目了然。他尝试引导法力在体内游走,小心翼翼避开了头脑部位,那里正有一道佛门咒法护持,谁知两厢碰撞,是互为有利,还是两败俱伤?康摩言站在整天做仙佛梦的宅男立场考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一番引导过后,康摩言自觉神清气爽,不止几日的劳累尽去,连饥饿感也消失不见。他砸吧砸吧嘴,便知这一地浆果是极好的东西,仅有三颗,却已是填饱了肚皮。自从化身为蛇之后,倒也不再是一日三餐,一顿不吃饿得慌。在五行山落下至今,康摩言才进食一次,便是当日随口吞了一条大白鱼,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下肚之后,竟然数天不饿,直撑到现在。也不知是这鱼种奇特,还是蛇的习性使然,总之康摩言不是个研究动物的人,倒也懒得细琢磨。 但眼前的红果失了生机,不知能保存多久,不管是尽数吞下还是任其烂掉,都大大浪费。康摩言脑筋一转有了主意,自身旁叼起绣云锦囊,把口儿对准了挂着浆果的枝桠,吹一口佛气,便见忽悠一道金光,好似生了一只大手,凭空里铺开一搂,把浆果收了。 绣云锦囊跟青玉葫芦的使用方法,他早已摸得熟了,也是为了方便释放铁丸、铜汁,金光揭谛在两件佛宝的使用方法上十分大方,没有藏私。当然,这两件小玩意儿操纵起来并不难,只需一道佛门法力灌入,收放便随心自如,十分方便。 不过,也可以把手探入,直接拿取,但如此一来,却要受到锦囊口径的限制,铁丸子还好,这果浆恐要挤破,污了这件宝物。 康摩言把一切收拾妥当,正要努力修炼,忽然脑筋一转,望着绣云锦囊想起一件趣事…… &1t;ahref=.>. 第十一回 五行山下逗心猿 水果之于猴子,无异于鱼肉之于馋嘴猫儿。 尤其是,这猴子还不是一般的猴儿,乃是嘴馋起来不要命,蟠桃园中胆敢监守自盗,蟠桃会上也能不请自来,借着酒劲儿还把三清之,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当炒花生吃的主儿! 而最为要命的是,这猴儿正在服刑,别说琼浆玉液,蟠桃仙丹,连口凉水白饭都没得,每月只有一道吃食,还是铁丸子就铜汁! “机会总是留给有人品的人!我康某人的格言就是,当机会来时,不狠狠宰上一刀,就他***是浪费人品!” 有这等好事,也怪不得某人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康摩言潜心修炼,一十四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当他架着金眼雕在半空翱翔,远远瞧见火系峰头的时候,嘴角上的笑容已经邪恶猥琐到,只要在大街上站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抡板砖的程度。这抡砖人得手后,还会被歌功颂德,化身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英雄。 康摩言费了好大力,才把一张嘴巴闭牢,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吩咐金眼雕提前降落,生怕被那银头揭谛瞧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想到这群贼秃似乎十分穷酸,连自家这头毫无法力的小蛇也不放过,康摩言便有些担心,他们见了自家这威风凛凛的小弟,会不会直接来一句与我佛有缘,顺手收去。 金眼雕降落的地方是火系主峰的北面,隔了这座大山,也不惧被木峰上的银头揭谛瞧见。康摩言弹身下了鹰背,吩咐这小弟玩去,他自家叼了两件佛宝向行者所在的山南绕去。 这火系山峰周围数十里范围,都罩在一层肉眼模糊可见的热浪之中,等闲不得靠近。只是这道屏障对佛法影响甚小,康摩言抖起佛光,轻而易举便能挤身进去,视这道热气为无物。 他连续弹射,在从山之中快前行,疾如闪电。经过这几日吞吐日月精华,加之吸食红果的浆水,康摩言的身体素质大为提高,身体一弓,可以弹出四五丈远,距离骤升一倍不说,度也大有改观,几十里路也不过耗用顿饭工夫。 而金眼雕寻来的一株浆果,康摩言却未舍得再用,如今尚有大半存于绣云锦囊之中,用来引逗猴头,再有趣不过。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嘿嘿!只凭一手障眼法术,是换不得俺老康手里的果子的……” 自从能够吞吐日月精华,康摩言日夜鏖战,勤奋的不得了,体内积下少许的妖力。但他心思活络,知道几个佛门秃儿绝不会允许他修炼妖怪法门,便把努力方向更多放在障眼法术上。 这一道口诀含了两种地煞变化,其中障眼法变化修炼十分顺利,康摩言只用了一日一夜,便掌握诀窍,一动念,一颗铁丸子便消失在眼前。身旁的草木石块,体型不是太过庞然之物,他也能花些力气隐去形态。倒是一身妖力却有些难办,直用了四五日,才慢慢找到方法,一丝一丝隐去气息。如今再有一道佛光护持,自信等闲瞧不出端倪。 只不过那一手变身法却极难,康摩言练习无数次,总不能成功。想来想去,感觉这手变化似乎还有不能突破的窒碍,便暂时舍了,转而把障眼法练得更加纯熟。 “七十二般地煞变化耶!光这名头,也足够晃花这群和尚的眼球!” 还未见到行者,康摩言便把障眼法使出,掩去了身上的妖气,同时放缓了度,踽踽而行。不过多时,便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有如实质,自木系主峰上射来,不是银头揭谛还能有谁? 然后,康摩言见到了一脸苦相的猴头,不由得心里想道:“凡事开头最难,这段适应期恐怕是猴子最为难过的时候,我这些果子送出,恰是雪中送炭,当然,我的本意是趁人之危来着……” 康摩言抖抖锦囊,嘴角裂开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也不在意银头揭谛的监视,坦然上前,与行者来了个面对面。至于能否心连心,康摩言不奢望。 行者见了康摩言,一张雷公脸登时更苦了几分,他本已经极为烦躁无聊,猛然见了这衰神,脸上马上露出即将暴走的迹象。康摩言上次来时,他一时拿捏不准这条水蛇的目的,稍一犹豫,只传了障眼法术,还未来得及传授修行功法,便被银头揭谛强行打断,把这康摩言隔空擒走。而没有仙妖法力,却是施展不得障眼法,那份瞒天过海的计划就要泡汤,他怎的也要再食一次铁丸铜汁才能过关,想起这份滋味,自然没个好脸。 康摩言扔下两件佛宝,见行者一脸懊恼,双目盯着绣云锦囊便要动作,赶忙咧了咧嘴,低声道:“大圣稍安勿躁,且听我来安排!” “咦?” 听得眼前这条水蛇信心满满的说话,行者愣了一愣,忍不住瞧了康摩言一眼,双目闪过一道金光,火眼金睛上下一刷,立时把康摩言瞧了个里外透亮,这一次却是又大吃一惊。 火眼金睛之下,怎会瞧不出康摩言身上不同,一道隐藏极好的微弱妖力,登时被刷个正着。 “我靠!火眼金睛果然很好,很强大!我瞒天瞒地,瞒住了银头秃驴,却瞒不住这猴子!”猴头眼神乱动,脸上先是惊讶,随后露出喜色,虽然这一笑比起哭丧脸时更难看,但康摩言哪里还不知一身修为已被看透? 不过,被猴子看出,康摩言也只是咧了咧嘴,神色却很平静。 他原本是打算藏了这个秘密,坑骗猴子,好讨得一道上乘的修仙法门。毕竟金眼雕自行领悟的吐纳功夫,不管怎样都算不得上乘,否则,这倒霉鸟儿也不会修了两百年,结果混成个小弟的命。日后靠这套无名心法在世上行走,势必要扑街。再者,这是一个仙佛的世界,妖么,无论大小,五百年后都要被收拾一番,修妖的前路很不光明。康摩言心里的算盘打来打去,认为修佛修妖都不是好去路,唯有修仙才是正解,所以就存了心思,打算向行者讨要一部休仙的法门。 但骗人是有风险的,骗一个有火眼金睛的家伙,风险就更大了,即使对方是个猴子。一旦被瞧破,不止得不了功法,还要降低与这斩妖机器的友好度,弄不好五百年后,金箍棒下,就有他康摩言的三魂七魄。 不过这些风险都是过去,自从得了那些浆果,康摩言立时有了十拿九稳的法子,让这猴头心甘情愿送一部功法出来。 第十二回 覆海翻云化龙** “猴哥,看看这是啥?” 康摩言素知猴头是个急脾气,性子干脆暴躁,动不动便要擎棒子打人孤拐,当下也不敢做太多引逗,直接抖开了绣云锦囊,一道白生生的佛光刷过,锦囊口中便滴溜溜滚出一颗拳头大小,红彤彤十分可爱的果子。 “这些果子不光汁多味甜,卖相也好,足够让俺攀上大圣这朋友。可惜那衰鸟只现这一株,数量上不够,否则我天天供应,早晚跟这猴头拜上把子,称兄道弟!” 康摩言大大yy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从某处域外空间把思绪收回,低头一望,不禁莞尔,这时行者正挤眉弄眼,把一张雷公嘴撅的老长,伸长脖子在够那颗浆果。康摩言乃是心思灵透之人,当即十分配合的把果子向前推了一推,然后,望着吃得满口汁水的猴头,赶紧趁机大套了一把关系:“这颗果子来之不易,小弟我可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让我找到一片桃源圣地……” 行者吃完浆果,伸出舌头贴着嘴巴一转,把汁水舔了干净,随后砸吧砸吧嘴,不耐烦的打断了康摩言的絮叨,问道:“还有么?” “天哪!猴子会说话!你们听到了吗?一只猴子在和我说话!” 自从见了行者的模样,康摩言就没把他同印象中的形象联系起来,这样的后果就是在潜意识中,只把行者当了猴子看待。好在康摩言不是个直筒子,没有什么话都从心眼里往外蹦,虽然对于猴头肯开口跟他说话,心里老激动,但面色倒是十分平静,看不出异样。 当然,一条蛇再激动,也是没什么表情的。 不过,猴子既然开口了,一切就好办起来。康摩言尝试摆出一副苦相,一面小心翼翼地施展障眼法,罩住一颗铁丸子,一面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株果子生在一处陡崖上,而且离此地甚远,我也是偶然在崖下拾到一颗完整的,至于那山崖上面,虽然结满果子,红彤彤一片好不惹人,我却没本事上去,实在可惜,可惜……” 藏好铁丸,康摩言顿了一会儿,见银头揭谛没有什么动作,知道已然糊弄过去,便稍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把青玉葫芦叼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话却终于把猴子惹毛起来。 “你这妖精,十分惫懒!俺老孙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区区一座小崖,当得什么碍?且传你一道法门,再去给俺摘些果子来!!”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像个弘扬道法的高人!”康摩言忍不住心里赞叹一句,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见猴子双目中忽然冒出一团金光,骤然射了过来。随后,自家双目一痛,念头中陡然多了一道法门。 “覆海翻云化龙**!这是什么东东?” 只扫了一眼功法的名字,康摩言便有些失望。这名头听起来倒是拉风,但西游牛人之中却没听说有谁用过这等法门,猴子肯定也不用。取名化龙**,顾名思义修炼至最后,要化成一条蛟龙,到时覆海翻云,似乎有无尽的威风,但细想一下,却让人欢喜不起来。这个世界中的龙王,哪个不是面上威风凛凛,实际上却都是脓包?让人欺上门抢走镇海宝贝的,也不敢说一句,还有儿子被抽筋扒皮做了腰带,最后也不了了之,更有被斩了龙头的,成为人家坐骑的,给玉帝老儿拉车的,在井底下做孤家寡人的,不一而足,没一个有出息。 化成龙尚且如此窝囊,修炼不成的时候,更不知如何没用! 康摩言这边默默不语,行者却会错了意,不耐烦的解释道:“覆海翻云化龙**,乃是俺老孙与六位兄弟吃酒,醉后从复海大圣蛟魔王口中套得。俺这位哥哥乃是北海龙王的私生子,一身法术出自龙宫,修至日后自有一套腾云驾雾的本事,上天下海不在话下,摘个果子还不容易?” 康摩言数天计划,一顿旁敲侧击,本打算从行者口中套出一道修仙的口诀。他瞄准的,自然是西游中的巨头方寸山菩提老祖的法门,可没想到这猴子知道的太多,直接送来一道龙宫的法门,到头来,菩提老祖成了蛟魔王,仙家正法换成私生子的妖法,落差之大,让人失望难抑。 不过,能与猴头结拜,蛟魔王也算是一条颇有实力的好汉,康摩言虽然失望,倒也还能勉强接受这道法门,想来想去再无理由讨要好处,只得依葫芦画瓢,把青玉葫芦中淌出的铜汁也隐去,便扭了身垂头搭脑的离开火系主峰。 待得出了银头揭谛的监视范围,康摩言直接唤来金眼雕,跃上鹰背,直奔水系主峰。 身在空中,打眼去瞧,除了火系山峰、木系山峰以及水系山峰,在东西两个方向还有两座山峰。西方的一座金光灿烂,佛气流转,远看像是金石堆成,想必便是金系的主峰。东方的一座却是灰蒙蒙,和普通高山没有区别,联系其他峰头,想也不须想,便知是土系的主峰。 那金系的主峰上虽然光华四溢,甚为惹人,但康摩言却没有前去一探究竟的念想。说白了,此地不过是佛祖的五指所化,能有个什么探头?除非康摩言真个强悍到能推山移岭,把这五座山峰掠去,说不得炼成一件不错的宝贝。但他显然没这个实力,更没这个胆量,现如今,天上地下都是仙佛说了算,他康某人可不想做第二个齐天大圣,被满天仙佛围攻。 不过盏茶功夫,金眼雕便穿透层层水雾,降在水系主峰上。 这鸟儿度极快,若是全力施展,飞出几百里五行山也不过顿饭工夫,而康摩言不止一次生了这个逃跑的念头。如今上乘功法在手,配合两手变化,再加上对这西游世界的了解,康摩言相信只要出了五行山,天地之间,他大有可为。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妙品莲华咒就像一柄悬在脖颈上的利剑,时刻提醒他,即使逃出五行山,也逃不出金光揭谛的手掌心。 五行山不过是有形的地理,那朵白色莲花才是真正的枷锁。 康摩言能够随时召唤金眼雕,金光揭谛何尝不可以把他呼来唤去? 第十三回 修炼 “如果不能把这朵该死的莲花除去,那么就只有干掉金光揭谛这贼秃!” 换做以前,借给康摩言一个胆儿,他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但当他开始研究覆海翻云化龙**之后,忽然间就明白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什么叫做胆大包天! 这套法门与金眼雕的无名心法有云泥之别,这种区别充分体现在修炼的度上。如果说,无名心法是一辆人力三轮的话,覆海翻云化龙**则是有了几十倍音的嫦娥二号。事实上,覆海翻云化龙**无论从各个方面,都胜出金眼雕自行领悟的心法数个层次,两厢比较,无名心法登时显出几处错漏地方。 “高级货就是不一样,不光效率大大提高,连修炼时间都不受限制,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再也不用大半夜等待,什么东山顶上,升起白白的月亮了。” 经过几日的摸索,康摩言现覆海翻云化龙**有许多高明之处,撇开效率不谈,单是修炼方法便已经摆脱单纯的吞吐日月精华,而是扩展为可以吸收所有含水系灵气的精华,转化为妖力多元方法。也就是说,在这天地之间,除去纯粹的金、木、火、土四系的东西,万物皆可成为康摩言修炼的助力。 水系主峰显然更是个好地方。 康摩言出身水塘,来到这水系山峰之后,浑身说不出的舒泰,他本就猜想自己适合修炼水系的法术,如今覆海翻云化龙**一上手,修炼颇为爽利。直如战场上选了对了兵刃,挥舞砍杀,无不爽哉,就连拿来挠个痒痒,都十分趁手。如此一来,他哪里还不知功法对了头? “传授我水系法门,不知是巧合,还是那猴头有意为之呢?” 康摩言隐约的已经觉出,自从见到齐天大圣,自家诸般算计都应了验,原本他未把行者看得太轻,所有计划都安成功与否,排了备用的一套。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切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甚至有些时候,更像是那猴子主动献宝,把法术送上。 “我康某人不会这么倒霉,正打算跳出金光揭谛的手心,又落入齐天大圣的魔掌吧?” 思来想去,康摩言出了一身冷汗却不得要领,但他也不是死钻牛角尖的人,换个角度,便把问题想的明白。不管怎样,行者可是给了足够的自由和好处,这一点,金光揭谛便被比了下去。能自由自在,靠自己拳头说话,自然是好。如果非要选择,康摩言也毫不犹豫,站在行者一边。跟了金光揭谛,一辈子受制不说,还要随时提防被这贼秃当做挡箭牌使唤。而且,这种三流的货色,不止小气,实力也是水的很,实在入不了康摩言的蛇眼,作这种人的小弟也很没面子不是? “金眼雕儿何在!?” 在心里计较一番,康摩言马上有了主意,他动起念头,也不管自家小弟正在做什么,直接隔空擒拿了过来,吩咐道:“你这段时间不要闲着,且去附近转一转,有什么打眼的果子,都给我摘了带来,不得偷懒!” 金眼雕老大不愿意的回道:“野兔麋鹿吃了,能填饱肚皮,血肉还可以吸收为法力,这些才是真的吃货。倒是山上野果酸酸涩涩,有个什么嚼头?况且这五行山方圆几百里,一进一出就要半柱香时间,出了五行山,方圆千里的地头都是野草,寻个地鼠一类倒还容易,这果子么……” 金眼雕正埋怨的起劲,眼睛一扫,忽然看到自家老爷目光清冷地盯着自己,它猛地一惊,便想起那颗歪脖子松树,忙不迭的振翅便走,半空里哇哇乱叫几声,在念头中赌誓道:“老爷放心,不就是新鲜果子么,小的若是完不成任务,您罚我绕树三十圈……” 做下如此安排,康摩言已是打定主意要跟猴子长期交往下去,如今功法与法术齐全,他再没个正当理由向猴子讨教,但主动献宝的事情却不能停下,他打算继续狂刷自家跟行者之间的友好度。毕竟,他修炼的可是妖法,不能只顾眼前,要着眼五百年后取经一事。 打了金眼雕,康摩言回到当日寻得的石缝洞穴,将身躯盘成舒服的姿势,静下心来,开始琢磨起修炼的事情。 这水系主峰的四周,围有许多山谷,山谷之中不乏水潭溪流,康摩言得了新的法门之后,也曾趁了空隙游走一番,以期寻个适合修炼的地方。但比较之下,却无有一处好的过这水系的主峰。即使埋身潭底深水下,修炼起来,效率上也大大不如。 差异的原因便出自水系主峰外围笼罩的水雾上。 这一道道自山脚起始,层层递进,仿佛透明罩子一般的雾气,蕴含了巨量的水系灵气。 覆海翻云化龙**出自龙宫,乃是实打实的水系法门,修炼时能将水系的灵气转化为一身妖力。而这座峰头灵气之充足,便是许多大江大河也比较不过,正是最为适合的修炼地点。 康摩言如今倒不怀疑这套法门的高明与否,反倒是担心修炼时露了形迹,被和尚们瞧出门道。毕竟只有妙品莲华咒,才是他明面上能够修炼的功法,倘若被人知道他偷练妖法,势必小命难保。 安全起见,康摩言先打出一道佛光,白花花的一团圈出一个几丈方的空间,随后置身空间之中,把障眼法开启,藏了形迹。最后才小心翼翼运转覆海翻云化龙**,缓缓吸收这一圈子中的水系灵气。 这一番操作虽然保险,却有极大地缺陷。为了身上腾出的妖气不会泄露出去,这道白色佛光被康摩言使得密不透风,连带圈外的灵气也不能导入。而蛟魔王的法门当真高明的变态,康摩言虽然初次上手,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圈子灵气便被吸收殆尽,无法继续修炼下去,不得不收了佛光,让灵气流通一下。 几次之后,康摩言也不耐烦起来。 “这么断断续续下去,我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1t;ahref=.>. 第十四回 时光荏苒,走火入魔? 康摩言只在最初几日,修炼过妙品莲华咒,自从觉出这道咒术的不妥,他便已经彻底放弃。所以,他身上佛法修为极浅,全力刷出的佛光,只能罩住几丈方的空间,常常半日不过,便要撑开佛光,换一处水气充盈之地重新吞吐气息,如此一来,他的修炼总是断断续续,甚不爽利。 但身在五行山中,康摩言修炼起来,却少不得依仗这道佛咒遮掩妖气。经过一番考虑,他果断决定,继续修习妙品莲华咒! 做出这一冒险决定,倒不是因为他刚刚进出石缝时,不小心把脑袋夹了一下。而是为了刷出佛光时,能够圈出更大的范围,给覆海翻云化龙**的修炼带来便利。 敢于这么做,是因为他偶然间现,妙品莲华咒的佛力跟覆海翻云化龙**的妖力,是两种不能并存的力量。两股力量一旦相遇,登时便要绞杀在一处,相互消磨,直至一方消耗殆尽为止。 稍加分析,康摩言便明白过来,佛,讲求慈悲善心,禁去七情六欲;而妖,却讲求恣意率性,不禁杀戮**。两种力量从本质上相悖,混在一处,自然没有共存的可能。 这两股力量能够相互抵触,为康摩言日后抹去体内咒术,带来无限的可能,虽然他如今刚刚修炼,妖力并不深厚,甚至还比不过金光揭谛种下的佛力,但一来他有意压制妙品莲华咒的修炼,二来覆海翻云化龙**确实比这道佛咒高明,时日一久,他总有化解咒术,逃出五行山的可能。 这一现,让康摩言着实欢喜了一场,但他也知自家的底细,想要抹去佛咒,眼下还不是时候,只有沉得住气,步步为营,才有日后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一日。 “总有一天,我要动用妖力抹去念头中的佛咒!但不是现在!” 康摩言微有不甘的叹息一声,收敛了心思,转而把妙品莲华咒生出的的佛力小心的控制在念头之中,妖力则被他引导在五脏六腑内游走。两种力量被分作两处,没了接触,便去了相互抵消的机会,倒也能和平共存。 反观金眼雕这一段时间兢兢业业,收获颇多,不知在哪里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果子。康摩言一一试过,除了口味不错,倒是没有能与先前红浆果一般,提升法力的品种。他也不贪嘴,统统收入绣云锦囊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给猴子“动刑”的时候。 这一次,来到火系主峰时,康摩言左右四顾,却没有查觉到监视的目光。但他心里清楚,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监视,只不过是换了一方揭谛,同时也换了监视的地点和方法而已。 “猴哥,俺又来看你啦!不知道这次,你给俺准备下什么惊喜?会不会是把金箍棒送给俺呢……虾米?什么也没有……” 没了正当理由,康摩言也讨要不得好处,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至于给猴头供应水果和用障眼法糊弄几个揭谛,则成了义务劳动。这一次,那该死的猴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缺少了动力,他也没心思和一只不说话的猴子久处,把几个果子偷偷摸摸的塞进行者嘴巴,增进友好度的任务就算完成。 行者默默享受一番,也是半天不哼一声,似乎和这条小蛇没什么共同语言。 而没了好处,康摩言也不愿搭讪一只猴子,即使对方的身份是齐天大圣,也拦不住他扭身便走。 出了火系主峰的范围,他悄悄唤来金眼雕,弹上鹰背,怏怏地直飞水系山头,一路上总觉得这工作越做越没意思,不似开始的时候心情激动。 “看来持之以恒从来都不是我的优点,才见了几次面,就对大圣没了兴趣。不过,覆海翻云化龙**却要抓紧了修炼,早日削去那贼秃的咒术,脱离苦海,才是正经事。” 康摩言的修炼刚刚起步,以他目前的修为,将一身妖力使尽,也不见得能够撼动妙品莲花咒半分。想要在短时间内抹去念头中的佛咒,恢复自由之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一旦做这等叛逆行为,势必会被金光揭谛现,到那时一场追逃在所难免,想要逃脱,总要好好合计一番,想出一个十拿九稳的法子才好。 但逃跑前提是,他必须能够将佛咒消磨干净,同时还得保留下逃跑实力,如今看来,他还差得很远。 所以,回到水系主峰之后,康摩言直接赶走了金眼雕,降下一圈比先前略大的佛光,罩住一处空间,同时施展了障眼法术,没日没夜的修炼起来。 他把佛法跟妖法轮换修炼,慢慢找到一种隐约的平衡,竟然渐渐忘记了时日,当他刷新几次佛光之后,金眼雕便急匆匆赶来,告知他伺候猴子的时日到了。如今这名小弟的作用变得十分重要,已经晋升为智能闹钟,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驾了金眼雕来到火系峰头,康摩言再次施展手段,做的无惊无险,他如今障眼法的操作更加纯熟,几个铁丸自然不在话下,这些隐去形迹的东西,也早被他投在五行山一处无名河流中,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那手变身术,康摩言却始终无法掌握。这套变化之术直接提升他离山出走的可能性,一直摸不到门道,他虽是郁闷,却无可奈何。 回到水系主峰之后,康摩言依旧施展妙品莲花咒,把方圆数里的范围罩了,一门心思的修炼。 随着念头中佛力的增长,佛光罩住的空间越来越大。但康摩言不打算把这道咒术练出什么门道来,只要一次性保证一十四天的灵气量,就算达到要求,再练下去不止没用,反要给日后抹去佛咒增加困难。 时光在无休无止的重复中一晃而过,有如白驹过隙,当康摩言想要计算一下时日时,却忽然现,自己已经忘记过去了多久,也不记清为猴头送了多少次水果。印象中似乎已有几百次,或者几千次,但他确实已经记不得了。 一日,当他再次无精打采的完成任务之后,却忽然心中一动,体内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澎湃无匹的妖力,似要冲出障眼法术的护持喷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他差一点把持不住,将一身妖气散出来。 好在康摩言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刷出妙品莲华咒,白生生的佛光瞬间笼罩下来,同时将障眼法全力施展,堪堪在妖力即将冲出体外的瞬间,掩压了下去。 半晌之后,出了一身冷汗的康摩言方才心有余悸的忖道:“这却是为何?难道我要走火入魔了么?” 第十五回 水蛇化形 (猎艳感谢大伙的支持,求求推荐,嘎----) “老爷不必担心,这种情况哪里是走火入魔,分明是妖力达到身体的承受极限,即将化形的前兆。小的要恭喜老爷啦!!” 康摩言无人可问,随口把情况说给金眼雕听,谁知这只大鸟对于修妖真个懂得不少,听后竟然翅膀一掀,做出恭喜的模样,颇似手舞足蹈的说出一番话来! 只不过此时,康摩言正驾了这头鸟向水系主峰飞去,金眼雕一抖翅膀,一蛇一雕立时向下坠落,康摩言急得直跳,大声吼吼道:“你个破鸟,给我好好驾驶!!” “是,是,小的明白……” 化形!是每个妖怪的梦想!当然,更是康摩言这种,本来是人,后来却成了妖怪的妖怪的梦想。 对于化形,康摩言自然是热烈欢迎,但他忽然想起一事,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问道:“化形之时,场面如何?会不会被不良之人趁了空挡,坏我好事?” 金眼雕啾啾鸣叫两声,十分不屑道:“老爷这一问,恁的外行,化形对妖怪来说乃是大事,老爷对此怎好糊涂?!这妖怪化形,场面有大有小,这与妖怪的出身有关,但化形之时,却须得万分小心,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关并不好过,常有失败丢掉性命的,另一方面是要防着外人偷袭,只因这个时候,本身法力全部散出,和普通禽兽没有区别……” 康摩言听到本身法力全部散出之时,脑袋轰的一声,便知在五行山化形,无论如何是藏纳不住,略一思索,也顾不得金眼雕语出无状,他当机立断,把障眼法朝身上一刷,同时给金眼雕种下一道念头,令其转向直飞,径自向五行山外逃去。 这月在五行山的值日揭谛恰好是银头揭谛,他忽然便感应到一抹紫光向东方遁去。此时他正在木系主峰上温养自家竹杖,见那道紫光颇有些熟悉,稍一回想,记起是山上一头紫色雕儿,想到这雕儿常常出山,便自收回目光,只当没有见过。 一蛇一雕在半空中飞行了不知有多远,也不知到了什么地界,只知道大致方向是朝东。康摩言打眼望去,前方是一座车水马龙、人流繁杂到不像话的城池,再往前不远,便瞅见下方莹莹一片,正是一处波浪澎湃的开阔好水。他赶紧吩咐金眼雕降下身形,离水面十几丈的时候,腾身一跃,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刚一下水,康摩言忽然想起一事,复又从水下钻出脑袋,将两件佛宝交于金眼雕,吩咐道:“你且带了这两件物什向南方飞遁,不经召唤,莫要回来。” 金眼雕虽然跟康摩言朝夕相处,但也不尽知老爷的好事,见康摩言表情十分严厉,便不敢饶舌,叼了两件佛宝闪电般的遁去。 安排好一切,康摩言才扭身下潜,却见这水清澈无比,可见度极高,水下鱼虾蟹鳌游来游去,清晰可见,只是水位极深,游了许久仍见不到底。 康摩言正排开水流,奋力向下,忽然一道黑乎乎的身影自他身前一闪而过。他瞅了一眼,见是一条三尺长的大黄鳝,正悠哉悠哉,蜿蜒下潜。他抖个机灵,放缓度,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尾随向下,那黄鳝一副大自在模样,竟然没有察觉到。 过不多会儿,便见到一处黑黝黝洞穴,黄鳝十分闲适地扭扭身形,就要钻进去,全没注意身旁忽然闪出一条黑白纹的大蛇。 “打今儿个起,你这洞穴便改姓康了!” 康摩言猛地冲撞出来,嘶吼一声,尾巴一甩便抽了过去。他此时身长已有丈余,这一尾甩去,力道无穷,虽然有意错过那黄鳝的身体,饶它一命,但这条倒霉鱼儿仍是连翻数次肚皮,被水流卷出四五丈远,有些找不着北。 三尺长身形的黄鳝已算做大只,平日里少有精怪欺负得起,忽然遭了一记,登时大怒,气冲冲的便要撞上来。只不过当他瞧见康摩言的身家时,一腔怒火登时熄了,只得灰溜溜的游走。 “你这个没出息的懦夫!不过,寻的洞穴倒还不错。” 康摩言跻身进了洞穴,才现里面十分宽敞,容下他之后还有较多富余。心里算计一下,足够一成年人坐卧,便决定在这洞中等待化形。他使出了障眼法术,从口中喷出一团碧盈盈的妖气,在洞穴前转悠一圈,那黑黝黝的洞口立时变得透明如水,从外面瞧不出半分形迹。 一切准备就绪,康摩言便在黄鳝的洞穴中,把身子盘起,缓缓将体内的妖气散出。 不知过去多久,他的身体忽然有了变化,先是从头部开始,鳞甲片片崩落,血花四溅,仿佛被无数钢针扎刺,疼痛难当。随后一道撕裂的疼痛自天灵传来,康摩言感觉头顶霍然裂开一道豁口,血水汩汩而出,却是一番从未体会到的难过滋味。 正在疼痛难抑之际,身上妖力忽然毫无征兆的运转起来,随着疼痛加剧,妖力愈来愈盛,运转也更加疾。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道,幕地的自五脏六腑中喷涌而出,有如裹了一团烈火,恣意灼烧,将他心肺肝脾熔作一团,在他体内满身追逐运转不休的妖力。 “嘶----” 头顶的豁口延伸到脖颈,还在继续向下,康摩言嘶吼连连,终于忍受不住疼痛,猛的翻滚腾跃,搅起无数泥沙。 这洞穴中的空间,虽然多有富余,却经不起如此折腾。随着康摩言身躯连续撞向洞壁,这一处洞穴再也承受不住,出一声闷响,轰然崩塌。水下登时泥浆滚滚,沙土乱翻,康摩言的形迹再也藏纳不住,从一片浑浊中猛的腾跃出半条蛇身。 不远处,正有七八十条二三尺的黄鳝鱼,气势汹汹地赶来。打头的却是被康摩言欺走的洞穴主人,这条三尺长的黄鳝莫名其妙被占了洞穴,却不敢与康摩言单挑,而是回身寻了一干同类,一起来找这大水蛇的晦气。不想,瞧好撞见这副水蛇翻滚的场景,见康摩言黑白肚皮自泥浆中只一滚,四周登时起了层层暗波,蕴含无穷潜力,横扫出去,把个河底搅得天翻地覆,泥沙翻腾。 这群鱼儿哪里还敢上前理论,不待召唤,马上四下散去,这一次,洞穴的主人仍是跑在最头里。 嘶吼声中,康摩言身上又起了变化,浑身上下,骨骼噼里啪啦作响,一身妖力被无名的力道拦截,在体内多处地方,与这股烈火般的劲道缠斗起来。 “痛杀我也!” 再也承受不住折磨,康摩言大吼一声,疼晕了过去。 此时,他伤口中崩出的血水,并未混在水流中散开,而是围着他的身体,形成一个鲜红色的茧蛹。随着豁口的加长,溢出的血水越来越多,这一茧蛹也越来越厚实,颜色渐渐转为暗红,把康摩言密密匝匝包在其中,不知有多少层。 不知过了多久,当外表颜色不再变化时,这茧蛹便缓缓沉入河底泥浆之中。水下暗波涌动,泥沙横流,不一会儿便盖住了康摩言的身躯…… 第十六回 谁人要破我相 三日之后一个深夜,五行山偏西三万里地界的一处佛门庙宇深处,森然大殿上供奉着的一座鎏金揭谛像,忽然绽出一道道灿烂金光。 “大胆畜生!安敢抹去我佛咒!!” 随着一声震雷怒喝,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半空中折转向东,呼啸而走。庙宇中的和尚被吼声惊醒,看到天空上金光骤起,纷纷下拜,口诵佛号不断。 “师弟!我门下杂役正在长安城外,泾河流域,尝试抹去我种下妙品莲花咒!” 道道金言自金光揭谛口中诵出,半空里汇成一条金色长线,度快了他本身数倍不止,飞火流星般向五行山激射而去。 “师兄,那畜生叛逃事小,佛宝才是大事!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没了佛宝,你我都要担待不起。” 金光揭谛的遁光飞不多时,便迎住银头揭谛投来的诵言,在半空顿了顿,他满脸怒气的诵道:“这头畜生当真大胆,日后寻得他非要剥皮抽筋不可!我感到那佛宝不在泾河,而在正南方某处,我赶去已是不及,你且亲自去寻回。此外,去请泾河老龙追捕这畜生!” “是!” 康摩言投入水下之前灵光一闪,吩咐金眼雕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挥了作用。银头揭谛不得不放下康摩言,亲身去追两件佛宝,而把追拿康摩言的事情,拜托给了泾河龙王。至于五行山上另一神仙,五行山土地神袛,却是个脚下生根,离不开山门的家伙,自然无法赶来。 五方揭谛本是佛门之中,微末不足道的存在,跟诸天神佛、菩萨、迦叶罗汉相较,档次差出很远,乃是不值一提的角色。 可是,这五个和尚却顶着佛教的称号。 佛教自从出了个如来佛祖,便彻彻底底把太乙道教压在身下,十分威风。尤其是三百年前出了个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事情,太乙道教拿来没办法的家伙,被如来佛祖一巴掌搞定,这分能耐,使得佛教的声望更是一时无两,仿佛一夜之间,天底下的和尚便趾高气昂起来。 而且,泾河龙王在五湖四海,千川万渎无数龙王之中,也是排不上号的人物,地位上不见得比五方揭谛高明多少。 所以,面对这五个和尚的请求,泾河龙王没有拒绝的道理。 几乎在收到消息的下一刻,泾河四百五十公里水域,一十五处水府,三千水兵尽皆出动,分段分流,分层分级,在迢迢泾河水下忙碌开来。 反倒是这件事的罪魁祸,五行山的叛逃杂役,康摩言同学,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外界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在经历一个妖怪,自以为幸福的时刻----化形! 化形是一个妖怪脱胎换骨的过程。 这一过程,不止要把筋骨重组,还要把血肉重塑,期间所要承受的痛苦,不吝于刀剑切身,凌迟之痛。 所以到了化形第三天的时候,被折磨的欲仙欲死的康摩言同学,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打足麻药,来个全麻。 最后,当一身鳞甲剥落殆尽,骨骼血肉混作一团的时候,康摩言很是幸福的昏厥了过去。 这次化形,来得有些突然,康摩言没有时间筹备他的逃跑大计,更没有做好准备除去金光揭谛种下的佛咒。可当他昏厥时,满身妖力失去了控制,居然分出一道,直冲向大脑念头之中。 如果他头脑清醒,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尝试抹去念头中的佛咒。因为一旦对这朵白莲有所动作,金光揭谛第一时间便会知晓,倘若被他赶来,不论是擒拿回去,还是就地宰杀,康摩言崭新的人生都要马上沦为悲剧。 康摩言本打算在化形之后,寻一处极远的地方,一鼓作气,除去念头中的佛咒。就算很快被现,也有机会逃得更远,最终摆脱。 可在他昏迷时,浑厚的妖力已然把白莲重重包裹起来。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的所做所为便被金光揭谛察觉,可惜这和尚正在几万里外享受香火,飞遁而来,至少要一日时间。 康摩言修炼覆海翻云化龙**许久,一身法力浑厚无匹,瞬间包裹了佛咒形成的白莲,任凭金光揭谛几万里外数次召唤,他却一动不动,浑然不受影响。 当然,昏睡中的康摩言并不知道,正从几万里外,火烧屁股一般狂催遁光的金光揭谛,已经是怒火中烧,小宇宙即将爆炸的状态。否则,康摩言同学一定会大诵佛号,十分善意的提醒这位高僧,戒嗔戒色,无欲无求则个,然后再大骂他一声2b。 化形与抹去佛咒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当最后一朵莲花花瓣虚化消散之后,康摩言体表的血茧也刚好被他吸收殆尽。一股无形的妖气在他身边缓缓流转,一道道暗流宛若龙蛇,在康摩言身上缠绕流动,蕴含无匹的潜力。 覆海翻云化龙**出自龙宫,乃是水系之中极为上乘的法门,康摩言身在水下,不会有半分窒闷,反倒是如鱼得水,一身妖气流畅顺意。 足足昏去数个时辰,康摩言才悠悠转醒,醒来后,他马上现了自身的变化,感受到四肢与水下淤泥之间的轻微的触感,头在暗流涌起时左右摆动,同时还感受到下身某个部位正蠢蠢欲动…… 重新恢复人身,他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把自己埋在厚厚的淤泥当中,仔细体会做人的感觉。 “原来做一个人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有手有脚,还能直立行走,我前段时间做蛇,可真是遭了大罪,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咦?我现在长什么样呢?” 想起卖相问题,康摩言心中突生十二分的好奇,好似有千百个爪子挠抓,当下再也躺不住,只把身上妖力猛地一转,破开淤泥,化为一道白芒,分开层层暗流,轰的一声冲出水面。 漫天水花被他随手一抄,凭空一抹,化为一面光可鉴人的水境。 康摩言迎风而立,在他脚下自有一团似云似雾的水汽承托,化形得到的好处很多,他不经意间便把腾云驾雾的本事施展出来。 “好!非常之好!” 水境之中光华流转,映出一副略显苍白的面孔。对康摩言来说,这副面孔十分熟悉,竟与他穿越前的模样一般无二,除了那个时候他鼻梁上有一副六百度的眼镜…… 康摩言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照过镜子了,虽然他隐约知道自己作为蛇的时候,大致是个什么模样,但出于心理作用,他很少对着水面照看过一条蛇的模样,直到此刻恢复人身,他才有心情做这等臭美之事。 只不过,天不遂愿,正在他想要做个披头士型的时候,水境忽然震碎,一柄三股叉带着呼啸,已然透过水汽,抵在了康摩言的鼻尖上。 “什么人坏我好事!?” 康摩言反应极快,大吼一声,心念一动,催起脚下的云气向旁边闪去。 可惜,没催动…… 化形之前,他还未领悟腾云驾雾的本事,此刻也不过是不经意间施展出来,待的他有意操纵,想要腾挪一个身位,脚下云雾却没有顺他心意,动也没动。 砰!!! 一声脆响,三股叉与康摩言的脸面撞在了一处。 虽然三股叉被撞弯成了九十度,康摩言面皮上只是微微红了一下,但这位爷却已经勃然大怒,振声喝骂道:“md!谁人要破我相!?” &1t;ahref=.>. 第十七回 飞剑 (猎艳狂求推荐票,和收藏!!!) 康摩言挥手打掉了三股叉,抬头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泾河水面上,密密麻麻,站了数千妖怪水兵,有鱼头人身,也有人头蟹身,虾头人身,人头龟身……等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在了一个好大的圈子中央。 康摩言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妖怪,其实,他也只见过金眼雕和自己两个妖怪,虽然目前自己化了形,成了人身,但先前的模样都是按照大自然规律生长,绝不逾越。没想到却在这条大河之中,见到了无数水怪,个个都是奇形怪状,没一个长的有规律可言,而且康摩言以哲学家的眼光现,这群妖怪之中,绝没两片相同的树叶…… “兀那妖怪!可自五行山来?” 一只虾头人身,一身钢甲,手拿长枪的怪物站在群怪的最头里,对着康摩言大声吆喝。 这些鱼虾蟹怪,大半妖精的手中都举着三股叉,想到方才被这兵器偷袭了一记,康摩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瞬间,他便换了脸色,满脸愕然,真诚的说:“五行山?那是什么地方?俺只是个打酱油,呃,打渔的而已。” 话一出口,登时有几名鱼头怪跳了出来,一起喝道:“好你个渔夫,伤我多少兄弟姐妹?今日跟你不死不休……” 几头鱼怪话未喊完,统统被虾头怪手里的钢枪敲下了水,咕噜噜吐出几串泡泡。 虾头怪一张怪脸看不出表情,语气淡淡说道:“是与不是,不由你分说,且跟我们走一趟再做定夺。” 康摩言怎会听人摆布,而且听了对方提及五行山,他已经大约猜出端倪,心道:“这般阵仗,定然是大面积寻人,如此说来,那金光贼秃应该不在附近。可我刚刚化形,手底下不硬,非要跟这群鱼虾折腾,不知几时才能走脱,被那几个贼秃追上反倒不美,不如先走了也。” 这个时候,康摩言早已察觉念头中少了佛咒,虽然也是纳闷,却不是多想的时候。 既然要走,再与这虾怪答话便是浪费时间,康摩言把念头集中,使出腾云驾雾的法术,脚下雾气竟然蠢蠢欲动,片刻之后,按着他的意想,载着他晃晃悠悠向东飞去。 只是身形一动,他马上觉出有些怪异,低头一看,登时大叫羞愧。原来,化形之后,他也没准备衣服,就这样赤条条的站在云端,大秀身材,体会着传说中风吹**好凉爽的感觉。想到刚才,当着数千水怪的面…… 康摩言暴汗!!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暴露癖!” 身形一晃,康摩言现了本相,化作一条丈余的黑白水蛇,蜷在云团之中,缓缓升空。 泾河水兵之中,极少有能腾云驾雾的,乍见这头妖怪现了本相,纵云要走,除了七八名打头的妖怪,抖出几件蚌壳、鱼骨一类样式怪异的宝贝,托住身躯,化光追来,其余水怪只能急的哇哇直叫,把几千根三股叉一齐投了出来。 康摩言在一片叉雨中左躲右闪,初时手忙脚乱,时间一长,反倒把腾云的手段演练的渐渐纯熟。一抬头,见几头妖怪驾了宝贝,已然追到眼前,他呵呵笑道:“多谢各位将军摆出如此阵仗,庆祝俺老康化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了也!” 身下云团骤然加,直冲云霄,康摩言起在空中,倒也不怕走*光,念头一动,又恢复成*人的模样,坐下身,听着下方没有质量的喝骂,微微叹气道:“化形化到他们这副样子,真是失败……” 天地间千万种法术分为七系,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腾云驾雾属其中的水系遁术,其实许多仙法妖术佛门神通之中都含有腾云驾雾的本领,可要是追本溯源,这手法术的出处却是龙宫。龙,生来能够腾云驾雾,相传上古大蛇也生有这般本事,不过都是异种,不是康摩言这种水蛇。 康摩言手中的腾云驾雾来自覆海翻云化龙**,正宗的龙宫妖法,施展开来,自然不是身后那几件蚌壳、鱼骨等破落宝贝能追得上的。几个呼吸之后,最后一名追逐的家伙也被甩了开,康摩言耳根清净了。 前方仍在这条大河的流域,滚滚向东,康摩言担心遇上拦截,便折个身,偏向东北方向遁去,不旋踵,便出了河域,正要折转向东,忽然天边一道红线疾驰而来,远远传来犀利的呼啸。 “在这个世界里,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可惜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交到朋友哩!” 康摩言化形之后,对覆海翻云化龙**有了新的体会,居然领悟到一手御水的法术。不待那红线投射过来,单手虚空里一抓,便有一道粗有丈余的水柱汩汩冒出,化成一条参天巨蛇飞出拦截。这条大蛇身躯拖出十几里远,轰然撞上那道红线的头里。 巨浪翻滚,红线顿了一顿,轻松摆脱巨蛇的缠绕,飞射而来。 康摩言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柄铮铮长剑,绞散了大段水柱,重新化为一道红线,犀利斩来。 “居然有飞剑?!吴老爷子怎的从未提过?!这不是害人吗!!” 看清来物,康摩言大吃一惊,赶紧催起云头向一旁闪去。他虽然能用脸面把三股叉撞弯,却没信心用脖颈硬撼这把宝剑。 只听得呼啸一声,一剑斩空,四溢的剑气却刮的康摩言皮肤生疼。 那长剑依着惯性,飞出几十丈远,翩然掉头,半空里忽然分出七八道剑光,组成一道简易的剑网,封住了上下左右,迎头向康摩言罩了下来。 康摩言的修炼经验并不丰富,虽然在五行山呆了几百年,可断断续续,加上总要小心翼翼藏着掖着,法力倒也不见得多深厚。化形之后,还未有时间学到新的手段,而且他手上并无强硬宝贝,此刻与对方拼斗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见那张剑网已到身前,他不得不捻一道诀,把身子一晃,凭白消失在半空! &1t;ahref=.>. 第十八回 白面小将 万不得已,康摩言把压箱底的障眼法使了出来,半空中隐去了身形,任凭那几道剑光一阵胡乱绞杀,他早已遁地远远地,藏在一朵云彩之中。 障眼法来自七十二般地煞变化,高明无比,等闲瞧不出身形,是一等一的逃命法术。可若不是形势逼人,康摩言并不想使出这道变化之术。因为天地间,懂得地煞变化的人,一双手数的过来,而五行山上就恰好有一只。康摩言从五行山逃出来,若是胡乱施展法术,很容易被有心的人猜到他跟行者之间的关系。 那猴子是个大麻烦,天地间不知有多少目光盯着他,康摩言并不想把这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受人瞩目虽然不错,可要是没什么本事,最好还是保持低调,因为目光也会杀人。 康摩言就是个没本事的小妖,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灰溜溜的遁走。既然决定在这个世界上活的长久一些,就必须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比方说这个暗地里放飞剑的家伙。 失去目标,七八道剑光四下砍杀一阵,便凝在一处,显出一口寒气逼人的飞剑。康摩言打眼去瞧,见这一口飞剑足有四指宽,三尺七寸长,刃口锋利,有隐约可见的血红光气流转,悬在半空时寒光凛凛,显得犀利万分,不禁心中一动,忖道:“这仙佛的世界,拼斗的可都是法宝,想那猴头神通广大,十分本事有五分要靠手里的如意金箍棒,赤手空拳,也只有被人撵的份儿。老人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带刀?俺日后也得寻一件打不烂、硬邦邦的手里货。” 康摩言暗自合计着,东南方向的云层里却忽然闪出一名甲胄加身的白面小将,随手一招,那口飞剑便欢吟一声,疾向他飞去。 这小将单手接了剑,纵起云头,眨眼来到康摩言方才消失的地方,四下里寻觅一番,恼怒道:“这妖怪乖巧,使得什么障眼法儿,我居然瞧不出端倪!让他走脱,怎生向五方揭谛交代?” 白面小将方才一手剑光十分犀利,斩得康摩言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隐去了气息。如此,这小将便有些大意,满心以为这对手本事了了,已然悄悄遁走。却没想到,康摩言胆大如斯,捻着诀正在一旁偷听,见白面小将收了宝剑,登时起了歹毒心思,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摸上来。 “什么人!” 待得这小将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他的后心已被贴上了一只大手,猝不及防之下,一股浑厚的妖力破开护身罡气,呼吸间封住了他体内经脉。白面小将身子一软便从云头跌下,被康摩言现出身形,一手抄住。 偷袭成功,这妖怪心中十分得意,十分粗暴的卸下了对方飞剑,正要讽刺挖苦一番泄愤,却见到泾河方向有六道遁光正朝这个方向飞来。康摩言在五行山呆了许久,认出打头的四道遁光,正是五方揭谛,他也来不及细想为何只有四道,赶忙把障眼法诀再次捻了,夹起白面小将,悄然向北遁去。 六道遁光飞到康摩言呆过的地方,骤然停下,其中一头满脸皱褶龙头人身的老龙王按住云头,沉声道:“方才这里有打斗之声传来,我远远瞧见空中有人驾雾,赶过来却不知去了哪里?” 六人之中除了老龙,还有一头满头疙瘩,丑陋不堪却长着两根八叉龙角的半人半怪,剩余四人却是除了银头揭谛之外其余四名揭谛。 金光揭谛气道:“泾河龙王所见不差,方才那厮定然是我门下那畜生,也不知从哪里学了什么法术,居然逃出五行山,抹去我佛咒,今日我定要捉它回去,好好惩治!” 那头丑陋的龙怪不是旁人,唤作小鼍龙,日后自有一段西游故事,此时他凑在泾河老龙王的身边,出谋划策道:“那畜生跑得再快,也比不得我们真龙腾云驾雾,我父子二人与几位高僧分路追击,不信能被他逃出生天。” 众人点头赞成,略微商议,便化为六道遁光朝向六个不同的方向追去。 话说康摩言掳了白面小将,一路向北,也是存了一份心思。虽然腋下的家伙偷袭了自己,但狠狠惩罚一番出气即可,康摩言虽是一头妖怪,却好歹来自文明世界,不打算做草菅人命杀人灭口的勾当。既然不灭口,便不能带着这小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北方自然也不是他真正要走的方向。 一面施展障眼法,一面还要腾云驾雾,携着个累赘,康摩言的云头晃晃悠悠,行得很慢。不一会儿,便有一道遁光在他身边疾飞过,康摩言偷瞧了一眼,差点一口妖气不济,跌下云头,不禁小声骂道:“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丑八怪,竟比那群鱼虾还要难看千百倍!”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那名遁去的人是听不到,却被他身下的小将听去,登时仰起头怒目注视康摩言,双眼满是怒火,只是浑身经脉被封,说不出话来,只气的直咬嘴唇。 康摩言笑道:“你这般眼神看我,莫非他是你家亲戚?我就纳闷了,同样是妖怪,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话换来的,自然是更加怨毒的眼神。 隐身纵过几个山头,康摩言也不着急,居然放缓了度,不多时,那道遁光去而复返,与他交错而过,也没有现追逐的人就在左近。 待得那云头在视线中消失,康摩言方才舒了口气,知道再不会有人追来,便松了障眼法现出身形,随手一拍那小将的屁股,打入一道妖力,大声喝道:“你这家伙,还不开口说话?!我要审你一审……” 这一巴掌力道不大,康摩言只想冲开小将的几处穴窍,使他能开口说话,却不想这白面小将忽然“啊”的一声,破口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妖怪,好端端擒我作甚?有本事放开我,我与你大战一场,砍下你的头颅……” 我去!是你傻还是我傻啊? 康摩言哭笑不得的夹着这小将,耳中不断传来各种喝骂,若不是全身光溜溜混无一物,他不排除拿贴身的衣物,堵这小将嘴的可能…… &1t;ahref=.>. 第十九回 泾河龙子 “大哥,你说完了没有,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可是插不上嘴耶!” “我父亲是泾河龙王,母亲乃是西海龙女,我有九个哥哥,七个舅舅,八个姨娘,九个堂兄,一十七名堂姐妹……你平白捉我,难道不怕被天下龙王追杀吗……” “请注意措辞,什么叫平白捉你?” “你可知泾河水军有多少人……泾河水军仅次于四水八渎……你可知西海龙宫有多少兵丁……你难道不怕死么……” “我怕被你忽悠死!” “方才追你那人,是我哥哥之中最为厉害的,神通广大,若是被他知道你擒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手中的竹节鞭能千变万化,搅动风云,纵是有障眼法,也管叫你走不脱……” 这白面小将嘴巴极为厉害,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康摩言只能偶尔插上两句话,最后这位爷实在忍受不了,一巴掌狠狠甩在白面小将的屁股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康摩言抢过言权,严厉问道:“你屁股为啥这么有弹性……呃,不是,我是问,你父亲是泾河龙王,那么你又是谁?又为何要偷袭我?方才那条河是泾河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白面小将被连拍两下,显得极为恼怒,嘴上更是十分硬气。 康摩言嘿了一声,也不直接逼问,这小将虽然嘴硬,但已经絮絮叨叨说出许多东西,他倒是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按这白面小将所说,康摩言从五行山逃出,阴差阳错投入泾河之中化形,引出泾河水兵围追堵截。而这小将乃是泾河龙王之子,是一条实打实的小龙,刚好在下游见到康摩言的云头,才出剑拦截。 “且慢!” 经过分析,康摩言大致已经了解了自己所在的地界,但他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看向腋下小龙的眼神马上变得有些复杂。 “你是说你的老爹是泾河龙王?!” 小龙叫道:“这还有假?!谁人敢冒充龙王之子!?你若是怕了,就赶紧放我,然后自缚手脚,让我擒回去交予五方揭谛处置!” “你倒是很有yy精神嘛……”康摩言随口应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但凡看过西游记的人,只要稍加留心,便知道泾河龙王是个什么货色。在西游开始之前,这泾河龙王会陷入一场必输的赌局之中。他先是听说有人能算准自家水族的位置,让他每天损失几条鲤鱼。为此,他跟这个算命的杠上,决定赌一场。他出的彩头是课金五十两,而算命的赌上了自己的买卖铺子,说是算不准,让你砸我铺子。要知道这算命的不是一般人,乃是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叔袁守城,这老头儿能知阴阳,断生死,天地玄机了然于胸,自然是稳赢不输,坑了这老龙王一把,已经把彩头当做了囊中之物。 可问题是,这泾河龙王更不是一般人,西游世界之中犯浑的人不少,这泾河老龙绝对排头几名。他居然为了赢下赌局,赶走这算命老头儿,毅然决定违了玉帝敕旨,改了下雨的时辰,克扣下雨点数,使得袁守城算走了卦,从而成功的砸了他铺子,赶他走人。等到反应过来做了傻事的时候,已经神仙难救,因触犯天条上了剐龙台。 康摩言对西游记算是了解,也明白这泾河龙王之死,内里大有玄机,看似一个冤大头的故事,实则是西游的引子,必不可少的一环。泾河龙王之死,牵出唐太宗魂游阴曹地府,从而增了二十年阳寿,为此这皇帝不得不大兴法事,在观世音的撺掇下,起了派人西天取经,给自己积德的念头。 可以说泾河龙王之死,是西天取经的引子。 而西天取经,是仙佛联手策划,几百年后,天地间一等一的大事,佛从西来,不知有多少目光正眼巴巴盯着这件事。当然,这些目光之中,有人是小心盯着怕出什么事,而有人则是天天盼着,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心思各有。 但无论是出于穿越身份的考虑,还是从一头还修炼有成的妖的身份出,康摩言都不想卷入这件事中。 西天取经,一路八十一难,斩去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如果说是单纯的弘扬佛法,普度众生,打死康摩言他也不信。再怎么说,妖魔鬼怪也算天地间的生灵,我佛慈悲,一路上不禁没有普度他们,反倒是度了无数,纵然与他们作恶有关,但众生平等一说,岂不成了空谈? 所以,作为一个妖,被卷进西天取经的大事之中,是一种悲哀。 而康莫言要尽量避免被卷进去,如今距离西游开始,还有许多年,他要做的就是低调,尽量低调,千万不要去西行的路线上晃悠,更不要跟西游相关人士有所瓜葛。 化形之前,身在五行山中,他有个金光揭谛杂役的身份,虽然看似有了佛门庇护十分安全,实则隐患巨大。尤其是,当他跟行者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现这猴子不仅性急,还相当记仇。如若不是康摩言机灵,学了偷梁换柱的本事,他相信,在西游开始后的某一天,当一个卖相十分不错的罗嗦和尚,来到五行山,揭走那六字真言金帖的之后,猴子蹦将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做了这条喂他铁丸子的水蛇。 如今,他成功消除了这一隐患,还与那猴头有了交情,形势可谓一片大好。但这个时候,他反要冷静下来,为下一步做出一个合理的规划,好好考虑一下,在这样一个世界,怎样立身,何去何从。 而这规划的第一步,便是如何处置怀中的这条小龙。 倘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兵甲,或者无关痛痒的妖怪,杀也就杀了,放也就放了,随手的买卖。可这条小龙却是泾河龙王之子,虽然跟西天取经没有直接关系,但处理不好,得罪泾河老龙,一个不小心便要卷进漩涡中,不能自拔。 就目前而言,康摩言其实已经无限接近这漩涡,泾河龙王要抓他,而他抓了泾河龙王的儿子,这件事多多少少已经把他引向了这个大麻烦。 杀人灭口,已经被康摩言否定,因为他不想做刽子手,胡乱杀人,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杀人之后是否能灭口,实在是令人怀疑。地下还有个阴曹地府,只要那阎王爷点个头,这小龙托个梦啥的,他康摩言就要过亡命天涯的人生了。 杀不得,就只有放一条路。康摩言想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第二十回 泾河龙女 “你!你做什么!?快住手……” 天地良心,康摩言只是不喜光溜溜架住云头的感觉,才动手要脱这小龙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在他看来,这位小将身为泾河龙王之子,应该衣食无忧,不会舍不得这一身亮晶晶花里胡哨的铠甲。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名龙子不止是舍不得,简直是要拼命,张口便是声嘶力竭,一通急吼,唬的康摩言也有些胆颤动容,忍不住停了手询问道:“我老康只是不习惯风吹**的感觉,所以借你一身衣服穿穿,没想到你却如此激动,莫不是身上有什么隐疾,见不得人吗?”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不过康摩言也不打算跟这头小龙讲究,他心目中对这小龙的处理计划也不甚讲究,只想把这头小龙折腾服了,留下点心理阴影,日后想起康摩言来,便心惊胆颤,更不会主动招惹,目的就算达到了。这个时候,讲不讲究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小龙果然听不得这些话,马上反驳道:“我身上怎会有隐疾?!你身上才有!我……我……只不过,这身铠甲是个宝贝罢了,舍不得借给你穿!” 康摩言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动用暴力,把这白面小将打成猪头小将,使其屈服在自家暴力之下,忽然见对方露出小辫子,哪有不狠狠揪住的道理,当下便改了方案,露出了十分邪恶的笑容,淡淡说道:“说到宝贝,我老康自出道以来,还没见过几件,手上更是空空啥也没有。既然你这身装备是件宝贝,那我说什么也要借过来穿穿!” 康摩言哪里相信这身铠甲是什么劳什子宝贝,他只是见这小龙拼了命想要护住,就偏偏对着干,要给他扒下来。当下,也不顾对方哇哇乱叫,笑嘻嘻的就要动手。哪知这小将被他擒住已过去几个时辰,身上封印的妖力散去大半,此时忽然奋力挣扎,头上银盔一不小心甩落,登时散开一头青丝,状若飞瀑,直垂腰际,流淌之间还能看到两只小小的龙角,若隐若现颇为可爱。 康摩言脑中轰然炸响,如被雷电当头击中,这只小龙散出一头长的场景,就像他看过的电影电视中,某些个经典镜头一模一样,他马上反应过来,正被他夹在臂弯,拼命护住铠甲衣衫的白面小将不是一名龙子,而是一名龙女。 是龙女呀…… 这个时候,任凭康摩言脸皮再厚,也没法把自家的动作再继续下去。 脚下云头遁去的飞快,耳边风声赫赫,青丝恣意翻卷,其中一丛不经意间触在他先前嚣张的手背上,康摩言顿时如遭电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家双手正插在那银甲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隐约感受到淡淡的温热。 嘤嘤的呜咽之声在风中响起,康摩言心头大乱,僵硬的抽出双手,想要抚慰几句,张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想了想,便把手臂一松,也不再夹携她,而是任由这龙女斜身坐在云头上,低头抽泣。 “靠!我原来看电视剧,总觉得女扮男装十分好认,都是那剧中人物才没个眼力,瞧不出来。没想到,我今日也走了眼,占了人家便宜。” 此时换了心思去瞧,康摩言便现这龙女有许多女儿态,十分好认,只是不知为何,方才竟没有认出。想到自家的所作所为,康摩言忍不住低下了头…… “我靠!靠!不是吧!!” 只是这一低头,康摩言登时现另一件让他足以羞愧到撞墙的事情,原来自从化形成功,逃出泾河,他还未找件衣服穿上,一路上把对方当做男人,倒也没有避讳,现在想来,竟然就这样光溜溜夹着龙女飞了一路,当着她的面大秀春光,不知被看去几何。 “这次丢人丢大了,我不如去死好啦!” 康摩言虽然不是什么纯情的少年,但想及先前的举动,也觉得丢脸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过自己的宅男生活。再想到方才,他早被龙女看光,却浑然不觉,兀自呼呼喝喝,施展威风,一把面子尽数丢到黄浦江中,便再也没有心思收拾谁人服服帖帖,种下什么心理阴影一类,只想着早早与龙女分道扬镳,从此再也不见得好。 龙女呜呜咽咽了半日,低着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换了女声,对康摩言轻轻说道:“我先前也不是非要偷袭你,只不过远远看你赤……**身体,不得已,只能飞出宝剑刺去,否则我必然会先通报一声,再与你拼斗。” 法术修至玄处,总会生出许多妙用,这男女声音之间的切换,也是极平常的事情。康摩言也领悟这手本事,只不过他还没无聊到把这手变男变女的本事当宝贝看。此时他正把云头扩大了一倍,自家躲在一角,靠云雾遮掩,听了龙女变声,倒也不甚惊异,只不过康摩言只在心中胡思乱想,忽然被龙女开口说出,心中亦是一突,下意识地急问道:“如此说来,这一路上你早就把我看光,亏我当你是男人……” 话一出口,康摩言登时心中连叫后悔,直拍自己的嘴巴。他若是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把这件事当等闲来看,倒还好继续挟制对方,但这一焦急露了怯,就等若献出自家的小辫子,倒也不好再拿龙女如何。除非真的撕破脸皮,杀人灭口,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康摩言从来没打算把这小将如何,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女子。 只不过这龙女却似乎没有太多心机,听了康摩言的质问,浑没往自己的处境上去想,反倒是羞得满脸通红,脑袋垂得更低,一脸焦急的小声解释道:“没……没有……我当时离得那么远,不可能的……再说,你那个那么小……看不清的……” “噗----” 这一下,某人直接吐血三升,差点坠下云头…… (这章对不住老康了点,有机会为他平反,求收藏和推荐) 第二十一回 分道扬镳 “既然你不是为了给我颜色看,而故意暴露,何不在有人烟的地方,顺几件衣服遮体?” “要你管!!” 风水轮流转,这下到了康摩言嘴硬的时候,这位赤身**的哥们悄么声的把云头扩大了几倍,自己霸占了一角,狂催体内妖力,使得脚下云雾白气浓重,挡住了大半的身躯。然后,他没好气的拒绝了龙女好心的提议。 他倒是很想说我就是故意裸给你看,就是要用这手段来收拾你地,但张了张口,这些话还是被咽了下去。 当然,康摩言不过是嘴上拒绝,心里早已大叫,为啥我就没想到呢?同时他还现,龙女似乎不像先前那般叫嚷,勒令自己赶紧放人了,而是也占了云头的一角,默默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康摩言沉吟一下,随手一招,从身后抓过那龙女的宝剑。擒住龙女之后,他也没忘了对方的法宝,便一同收了。他穿越以来,只见过绣云锦囊和青玉葫芦两件佛宝,都是收放物品所用,这般攻击性的杀器还是头一次见,而且康摩言常逛荡于某文学网站,对小说中的飞剑一直情有独钟,忍不住就想把玩一番,甚至有了据为己有的心思。 但先前他已经试过几次,这飞剑一入手,便长吟一声,仿佛开了强力的振动器一般,折腾的起劲,凭了康摩言的手劲居然把握不住,连续几次,都脱了手。无奈之下,他只得分了一团云气卷住了宝剑,拖尾巴一般拖在了身后。 康摩言大约猜到,这把宝剑可能有了灵性,就像认了主人的马匹一般,不肯轻易降服,想了想,便收去馈压这把剑的妖气,任由其欢吟一声,飞回龙女的身边落下。 龙女扫一眼,淡淡说道:“这把剑早已认我为主,又岂会轻易背叛,除非……除非你有**力抹去它灵性,或者是我死了……” 康摩言暗自掂量,前一种可能难度不小,他倒是有能力抹去这飞剑的灵性,只不过花去多少时间却没有准数,而且飞剑一旦抹去灵性,档次只怕要飞流直下不知多少尺,能不能驾驭来斩人都要两说。至于后一种可能,倒是容易,龙女全身经脉被封,真个要取其性命,不过是一巴掌的事情。可一件事如果太容易,往往不是好事,说不得在这件事的背后,会有一个大麻烦。如此在心中一想,康摩言便断定这把剑与他无缘了。 二人各自占了云头一角,一路向北,飞了早有大半日,前期倒是见过几处人烟,可自达龙女暴露女儿身之后,十分凑巧,却尽在荒山野地上空飞过,半个人家也不见。 康摩言自觉总光着身子看押俘虏,面皮上过不去,而且他也不打算拿这龙女如何,当下也不招呼一声,直接分出云头,卷了龙女丢在一处林木莽苍的山头上,自家纵起一团云雾火烧屁股一般,哧溜溜的遁走了。 龙女正默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被扔下云头,心头忍不住一跳,待得反应过来是康摩言要放过自己,心情转为又惊又喜。可离了地面还有几丈高时,托住她的云气却忽悠一下,被康摩言的遁光卷带走,全身经脉尚未恢复自如的龙女顿时惨叫一声,整个人扑在了一块大石上。 平白摔了一记,龙女立马恢复了性子,趴在山头上滔滔不绝破口骂道:“世上怎会有如此粗鲁莽撞的人……” 康摩言的遁光一路向北,行了不一会儿,估摸出了龙女的视线,他马上掉转云头,转为向东全遁去,不多时,便见到身下茫茫大山中,有一座十分简陋的寺庙,没有多少房舍,在后厢院中拿几根长木支起一个架子,正晾晒着几件灰布僧袍。 康摩言也不挑拣,坐在云头,双手一张,便有两股妖气飞出,化为无形的大手,向下抓去。 自从化形之后,他对覆海翻云化龙**有了许多新体悟,能将一身妖力转化为各种妙用,只不过时日尚短,一路奔逃,没太多时间思量,修炼,倒也没有领悟出太多高明手段,这一手操纵妖气的手法也只是平常的本事。 覆海翻云化龙**是术法正宗,操纵起来水雾腾腾,康摩言这一手本事从未施展过,一时没拿捏好火候,不知从哪里引来几片乌云,被腾腾妖气一撞,登时电闪雷鸣,降下拇指大的大雨点来。 后厢几处门户吱呀呀打开,冲出几个高矮胖瘦不等的光头和尚,大声嚷嚷道:“刮风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把几件僧袍一卷,尽数收走,躲进了后厢。 康摩言砸吧砸吧嘴,眼睛瞪得老大,在半空里盯着那空空的晾衣架看了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向东飘去。 几日几夜之后,经过数次尝试,当康摩言能够熟练操纵妖气之后,终于让他顺到几件大小合适的衣物,挑了一套样式不错的穿在身上,康摩言摆脱了裸遁的命运,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才敢抬头挺胸立于云端,也有心情催动身下云头,兜兜风了。 衣袂飘飞,长随风舞动,身在空中,耳边风声赫赫,身旁不时飘过皑皑白云,此时此刻,康摩言忽然有种自梦中清醒过来的感觉。穿越成蛇,在五行山中一呆许多年,每日只能靠弯曲身子爬行,终日所见,不过是花草树木,山石陡崖,现在想来,那猴头,五方揭谛,土地神袛甚至金眼雕,都仿佛是梦中的人、妖怪或者是仙佛,此时此刻,五行山中经历的一切都变得不分明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与他再毫无瓜葛,从此以后,天地之间,他尽可以翱翔,不必再仰人鼻息,不必再小心翼翼,不必再把命交在别人手中! 康摩言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双目中精光闪烁,意气逼人,目光凛然投向东方一片瞧不分明的蒙蒙大陆之上。 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 第二十二回 两军统帅 三天之后,康摩言迷路了。 傲来国在什么方向? 化形之后,康摩言更多的时候是变化了人身,每当经过城镇的时候,他总要按下云头,悄悄潜入,把路途问上一遍,确认一下方向。虽然偶尔有好心人给他指点一番,但大多时候,他得到的回答是“白痴”两个字。 对此,康摩言不以为忤,他心中清楚,这种情况,说明他距离傲来国还有很远的路,对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到达,难怪会被人当做白痴。 但那些个“好心人”指的路,方向也各不相同,按着他们所说走了一通,到最后,康摩言终于迷糊了。 “旁的地方要么不安全,要么我不熟悉,我一心要去傲来国,怎的还找不到路了呢?不行,这次一定要找可靠的人问一问。” 一时找不准方向,康摩言便放慢了度,缓缓向东,他大致晓得傲来国是在东方,是偏北还是偏南就不清楚了,还得问一问。 他之所以选择向东去花果山,也是经过了一番慎重考虑。若是从五行山往西去,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走上西游之路,虽然他也能避过具体的西游路线,但唐三藏的几个徒弟都是大能,保不齐在西行路线上左右逛游一下,辐射到康摩言可就大大不妙。而且越向西,离灵山越近,他如今是佛门的叛徒,逃跑的杂役门丁,往西去风险极大。 现如今的天下,不是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球,而是四大部洲组成的西游世界。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是从南瞻部洲大唐国一路往西,最终到达西贺牛洲大雷音寺取得真经。想跳出这条线路,最佳选择就是从南瞻部洲往东,进入东胜神州,远远避开这一大事件。 倘若在西游开始之时,康摩言妖法大成,有了自保能力,说不定会按捺不住,尾随在唐僧师徒身后赚一些好处,但此时他连几名揭谛都收拾不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寻一处安全地方远远避开,把手里的法门修炼好。 康摩言修炼的覆海翻云化龙**是水系法门,修炼时虽然不至于飞沙走石,暗无天日,但也妖气腾腾,水雾弥漫,场面极大,所以他也不敢在有人烟的地方落脚。想来想去,他干脆把地点选在了孙猴子的老家花果山,那里有山有水,还有许多小妖,修炼起来也不怕寂寞,而且名山名水,当做是名人故居,也能满足一下虚荣心。 又过了一日,康摩言的云头变得有些漫无目的,一不小心竟然又向北偏了不知多少里,正要再次转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呼喝喝的喊杀声,似乎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叫嚷,声势极大。 康摩言循着声音飞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片宽阔的沙漠地带,地带边缘有两支人数庞大的军队,隔了四五里的距离在相互对峙。其中人数较多的一方,士兵穿着整齐的黑色兵甲,刀枪磨得铮亮,个个表情坚毅,杀气凛然,显然都是经历过生死,征战无数的奋勇之人。反较另一方大军,则有些散漫,兵士多穿着布衣,头戴圆帽,手执弯刀,打扮极似北方游牧,虽然有些散兵游勇,但个个都膀大腰圆,不是轻易可撼的汉子,看似散漫的站立,却浑然不动,自有一股勇猛气势。 两面大军一方锐气逼人,锋不可当,直若利刃长枪,另一方勇猛无匹,浑然无畏,仿佛铁甲钢盾,两方对峙,各自喊出军号,还未真个冲锋厮杀,便有两股萧杀之气在空中相触,纠缠绞杀在一起。 康摩言在空中瞧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动,忖道:“我总想找人问路,可那些路人从未去过东胜神州傲来国,他们要么不懂装懂,要么存心戏弄,也不知当中哪个说的正确。今日合该我老康时来运转,要说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世界,除了仙佛,还有什么人比这些带兵打仗的人更懂得各个国家的地理位置?” 康摩言动了心思,也不去管这两方军士各是什么势力,为何厮杀,只把两只手掌向下一抓,一道道青气翻卷而出,变化为两只无形大手,当着两方军士几万人的面儿,直接把两军统帅提溜上了自家云头。 那一支军容肃整的部队的统帅,是一名古铜色面容的瘦削小将,忽然被人摄上半空,他虽然惊讶,却并不慌乱,单手按住腰间的剑柄,眼神冷静而快的扫射一番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云头上一名青衣装扮长披肩的少年人身上。这少年也不见如何强壮,却一只手按在一名粗壮大汉的脖颈上,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也只能弯了腰起不来身。 瘦削小将看那大汉两眼,现不是旁人,正是自家的对头,那一方游牧军的统帅。这名粗壮汉子也不是笨人,挣扎两番脱不了身,知道碰上硬手,居然安生下来,瓮声瓮气问道:“何人擒我?须得报上名号,也让俺输得心服口服!” 康摩言化形之后,不曾仔细收拾过面容,但修炼之人,却不像普通凡人一般每日里须得洁身修面,所以此时看来,与化形当时的样貌无差,仍是长披肩的少年模样,只不过头被康摩言理顺了,散在脑后,有股隐士散人的风范了。他听这大汉服了软,便松开手掌,顺了顺头,随口扯谎道:“贫道乃是终南山练气士周伯通,道号顽童子,正有几句话要向你们问询……” 这名粗壮大汉抬起头来,看一眼长少年,他心中也十分惊讶,但常年带兵征战,性子磨练的沉稳胆大,倒也不见丝毫慌乱,反倒在心中猜测起来:“终南山我倒是没有听过,但练气士却有人提过,听说能飞天遁地,移山推岭,有不测神通,也不知他有什么话要问我们,还两个一起捉了,难道是要化解两国恩怨,要我们鸣金收兵?这却如何是好,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二十三回 别以为自己是花木兰 康摩言按时间推算知道大唐国还未创立,却不知现在具体是哪朝哪代,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大唐国,而是傲来国花果山,只要傲来国还在,总能问出方位。他看了看眼前二人,开口问道:“二位将军可知现在是哪朝哪代,这里是什么地界,东胜神州傲来国在什么方位?” 他一开口,那名大汉便松了口气,暗暗忖道:“原来不是要我罢手……传说练气士常年修炼,不知年月,看来果然如此,竟然连这等话都问得出来。”他刚要答话,就听那瘦削小将抢先说道:“现如今正是太平真君元年,此地乃是我北魏国土,天下是我北魏太武帝的天下,至于仙长所问东胜神州傲来国,却是在……” 这小将正要指一个方位,那名粗壮的大汉忽然厉吼一声,大声呵斥道:“胡说!此地是我柔然南疆边陲,怎会成了你北魏的国土?天下该是我柔然敕连可汗的天下!至于傲来国……我不曾听过……” 突然被这汉子搅乱,康摩言颇有些生气,又听得他自言不知傲来国在什么方位,康摩言更是气结,直接伸出手指一戳,把云头捅了一个窟窿,让这汉子两脚踩空,坠了下去。好在他不欲取人性命,临落地时,用云雾一卷,使这汉子一时上下不得,急的哇哇乱叫。 瘦削小将见了这般手段,立时平添了三分惊骇,小心翼翼地抬手一指东南方向,说道:“我曾听一远足的旅人说过,在东胜神州,大海之外,偏东南方向,有一处小国叫做傲来国,距此地有千万里之远,从未有真个人到过。” 确认了方向,康摩言心中暗道:“傲来国原来在东南方向,我却走了东北,亏得一路散漫,才不致偏了太远。只不过长路漫漫,驾了云雾在空中行走,也见不到什么标志建筑,万一再次跑偏,可就大大不妙。这名小将既然能够指点方向,不如唤了他同去,用金眼雕的无名心法来做报酬,想必他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康摩言呵呵一笑,故作高深的说道:“贫道在终南山修行数百年,道法大成,学得两手法术,一是腾云驾雾,脚下生出一朵祥云,一日行走几万里不在话下,二是翻江搅海,手上有无穷力道,在江河湖海上能搅起惊天巨浪,不亚于台风海啸。此番下山,正要游历四方,寻一个得力的人物把法门传承下去。我见你颇有几分聪慧,不知可愿意随我一同游走,寻道长生?” 康摩言说话间,手上偷偷动作,把一团水汽幻化成蛟龙的模样,在自家身后团团游走,朦朦胧胧之间,别有一番神秘的威势,好不唬人。但那名小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直接拒绝道:“仙长错爱,晚辈愧不敢当,晚辈乃北魏臣子,深受皇恩,怎能为求逍遥长生而舍下一身职责?况且我这一走,身后的兄弟兵士必然被柔然所败,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这份罪孽,晚辈绝不敢当!” 这小将看着瘦削,一番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康摩言正操纵着背后水汽,期望能造成视觉上的震撼,忽然听到对方直接拒绝,忍不住便有些羌怒,心道:“你当我老康可不会用强?” 康摩言冷笑一声,手掌轻巧的向前一推,身后水雾化成的蛟龙猛然间溃散成千万水珠,缤缤纷纷,朝那瘦削小将洒了过去。未等近身,又忽然汇聚到一处,凝成一只巨大的水做的手掌,劈头盖脸抓了下去。 “仙长这是为何?!” 瘦削小将心头一凛,忍不住大喝一声,极快的拔出腰间长剑,斜刺里砍去。 哗啦! 水雾化成的巨大手掌立时崩散,有如下了场倾盆雨,一大片水汽扑在这小将身上,将他撞了一个趔趄,头盔铠甲上顿时挂满了水珠,内里的软布衣物也湿了大片。 康摩言冷眼观瞧,忍不住嘿嘿冷笑,作为一名穿越者,又掌握了覆海翻云化龙**这等行云布雨操纵水汽的法术,他自然有无数的整人手段。从五行山逃出之后,他第一个要整的人是在泾河之上,用飞剑偷袭自己的白面小将,可惜老天捉弄,对方居然是一名龙女,不止无从下手,而且他还在龙女面前丢了面皮,直羞得仓惶而走。 生了如此尴尬丢人的事,康摩言心中憋闷可想而知,一路上他又寻不得泄的途径,一直憋到现在。如今被这小将斩钉截铁的拒绝,他恰好借题挥,要施展无穷手段,把一腔郁闷泄到对方身上。 那瘦削小将本要拔剑自保,不想这声势极大的手掌抓下,只像是落了一盆冷水,半分伤害也无,一时便愣在一旁,不知这名终南山练气士周伯通在作何想法,打算将自己如何。 反倒是康摩言甩出一招后,淋了对方一个落汤鸡,心头憋闷才稍稍舒缓。但他横看竖看,却总是看不惯身穿铠甲的青年小将,而且这瘦削小将穿的也是银光闪闪的铠甲,康摩言瞧去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龙女身上去想,想到自家裸相被人看了精光,顿时压不住心头抑郁,又要捻诀整治对方。 他刚要动手,不经意间却看到那小将面上挂了几颗水珠,晶莹剔透,顺着两鬓梢缓缓滚落下来,情状颇有几分美态。康摩言顿时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这小将也是女儿身?” 初时这小将被一股军旅出身的英气笼罩,康摩言也未察觉出异象,如今被水雾一打,登时显出许多不同,再去细看,这小将眉眼口鼻都不似男子,眼睫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颇有几分旖旎神采,同时铠甲下被水雾打湿的软衣紧贴身上,显出的身姿也带着窈窕之意。 “靠!后世流行伪娘,这个世界却流行伪男!女扮男装参军,你们都以为自己是花木兰呀!!” 饶是以康摩言这般宅男加穿越男的心理素质,连续两次栽在同一件事上,也忍不住要抓狂。他心中大骂几句,口中却一句话也不说,偷偷捻了诀,忽然卷起正惊讶着的小将,直接送到了下方大军之中。他自家再次施展无敌遁术,狂催脚下云头,一溜烟的向东南方逃去。 下方两军对峙许久,忽然间主帅被一阵怪风卷走,两军登时变得慌乱不堪,好在双方尚有许多副将,几番呵斥,堪堪稳住了阵势。 康摩言一走,女扮男装的小将便从天而降,主帅失而复得,北魏军中登时欢声雷动。这女将刚刚回到军中,心中虽然讶异,却极为冷静,认定柔然统帅还未着地,机不可失,当即大声喝道:“北魏儿郎,随我冲杀过去,将柔然贼子赶回北方去!”一时间杀声震天,刀光霍霍,数万人轰然疾冲出去。 与此同时,柔然族的将领也扑哧一声,从半空跌入自家军中,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扶起,他也存了相同的想法,正要指挥大军冲击,忽然听得前方一片喊杀,他大吼一声,喝道:“北魏主将花木兰已被仙人捉去,此刻军中大乱,正是我大军出击的好时候!柔然的好汉,且随我一起冲出,将北魏人杀光,杀啊!”这汉子拔出腰间弯刀,也引着自家大军轰隆隆冲杀出去。 两军撞在一处便是一场好杀,而康摩言此时却早已遁出千里,根本不知是谁人让自家如此丢面皮…… 第二十四回 花果山 腾云驾雾,举霞御风,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之士来说,都是十分平常的本领,所不同的是操纵之人法力的深厚程度,以及这手法术的熟练度。 康摩言驾了一朵白色云彩,一路向东南方向疾飞,时间一长,就把其中的门道摸得清清楚楚。此时,他已经不需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家的云头上,就跟他穿越前熟练掌握了骑车技术一样,一面骑,一面还能去想旁的事情。 前段日子,生了两件十分扯淡的事情,让他好几天心思难以平复,平白耽搁了许多修炼。经过这几日在云头上兜风,去尽了晦气,康摩言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便开始琢磨起修炼的事。 化形之前,他修炼覆海翻云化龙**,只是依照口诀,吸收身边水灵之气,转化为妖力存入自家五脏六腑,经脉之间。至于如何引导,如何应用,倒是没有概念。随着时间推移,他体内妖力日渐厚实,终于有一天达到了本身的承受极限,便脱胎换骨化形成*人。 此刻,康摩言等若有了蛇身和人身两幅躯体,可以随意切换。蛇身是他本相,只有丈余长,并不似某些神话传说中,动辄百丈,一不小心就有千里的模样。对此他倒是没有特殊的意愿,感觉有多长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更在意是人的身躯。 有了人的身躯,便与常人无差,这也是许多妖怪修炼之后,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因世间万物构造,只有人的身体最为高级,普通飞禽或是走兽,虽然五脏六腑俱全,但要么窍穴稀少,吞吐气息不力,要么经脉单调,运转法力不畅,若是提起那些花草树木,则更是连窍穴都不好找,修炼极为艰难,故而世间也少有能得道成仙的植物。 反倒是人身,除了跟飞禽走兽一般有口鼻眼耳等九窍之外,身上还有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在体内串联成一十四道经脉,乃万物之中最多,吞吐气息运转法力最是得力顺畅,故而修真练气比较旁类要容易得多。 而且人体的复杂程度远不止于此,蕴含许多难以言明的潜力,这也是妖怪修行一段时间之后,尽数选择化形的原因之一。 康摩言身为水蛇之时,虽然在智慧上已经越普通妖怪,和普通人无异,但受身躯所限,修炼起来也是懵懵懂懂,更多是依着本能吞吐气息,在效率上自然落了下乘,少了很多感悟。 而此时他重新琢磨覆海翻云化龙**,便觉出许多不同,腾云驾雾,凝聚水汽,行云布雨都只是平常手段,这部法门还蕴含诸多玄妙的法术,须得他花大力气研究。这让他想起电影中的一句话“足球不是这么踢滴----”,他在功法修炼上也走了许多弯路。 在泾河水下,脱胎换骨那一番痛苦经历,曾带给康摩言许多感悟,此时一一理顺,结合修行的法术,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下一步应该做的,是结丹! 结出自家的本命妖丹。 五行山上,康摩言曾见到金眼雕对着月色,吞吐一颗紫色的丹丸,这颗丹丸就是金眼雕本命的妖丹。而康摩言之后要做的,便是也搞一颗妖丹出来玩玩,没事的时候,好对着月亮吞吐一番。只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金眼雕已经结出妖丹,却没有化形,而自己先要化了形才走结丹这一步。 这也是散修跟有门派的练气士之间最大的区别。但凡门派中人或者有师承的练气士,总有师父师兄授业解惑,种种疑问几句话的功夫解释的清清楚楚,不至于成为修行上的窒碍。而在这方面,散修则要痛苦许多,没有师承,全凭自家摸索研究,虽然多了一份自行修持的历练,但度势必慢下数倍不止。 按着康摩言的性格,自然是怎么容易怎么来,倘若给他选择的机会,这份历练不要也罢,只求能早日提升实力,好在这西游的世界呼风唤雨一番。 说道师承,康摩言勉强可算作蛟魔王的门下,但他却不敢真个去投奔覆海大圣,毕竟猴子传授这手法门时,提到是蛟魔王酒后吐露,倘若这大妖不记得此事,反倒是翻脸把他当做偷师的小贼,康摩言也没处说理。 故而对于目前这种孤家寡人的局面,他只能勉强接受,毕竟世间大妖,独自修行得多,真正像猴子那般科班出身的还是少数。只不过没有人指点,康摩言如今也只知下一步要做什么,至于如何去做,却是没有半分想法。坐在云头上思考了几天,只隐约觉出跟体内的丹田经脉有关,结丹的方法却是半个也无,想来想去,他干脆按下这个念头,琢磨起旁的事情来。 时间忽忽而过,转眼又过了几日,康摩言算计时间,距他离开泾河已有月余。一路上,他很有心的避开了许多名山大川,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也小心绕过,他十分担心自家一不小心会闯入某位仙佛或者大妖的领空,被人当做不明飞行物击落,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如此绕来绕去,倒也没有走失方向,当跨过一片极为广阔的海域之后,康摩言便把云头降在一个人口不多的小镇子上。他充分扬了不懂就问的精神,连问数人,终于从一名不把他当精神病的路人口中得知,脚下的土地已是傲来国的国土,此外,那人还好心的为他指明了花果山的方向。 终于望见地头,康摩言心中也薄有激动,为了表示感谢,他偷偷捻了诀,用了点石成金的缺德法术,把一块脑袋大的金元宝送给了对方。 当然,这金元宝不可能是真的,过不多久就要变回原样,他所谓的点石成金,不过是障眼法术中的变化术,糊弄人的把戏。康摩言化形之后,现那变化之术已经可以修炼,便用了几日的时间揣摩,此时已经有了三分的火候,他平日里偶尔会在云头上变个身玩,真正用到,今日还是头一遭。 康摩言也不去管那人表情如何灿烂,只趁了旁人不注意,忽然纵起云光,急匆匆的朝花果山的方向遁去。 约么过了顿饭工夫,便离了陆地进入大海,遥遥望见海中有一座大山,势镇汪洋,威灵瑶海,上方被团团云气包裹,朦朦胧胧瞧不见山顶,大有神仙气象。山脚下则是波翻浪急,怒涛拍岸,不知已在海中有多少年,有镇海之威风。 如此好山,不是花果山还是哪里?! 第二十五回 猪头怪 花果山坐落在傲来国往东的大海深处,一座山足足占了千里方圆,西游记中所说,此山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可谓来头极大,也是一座有名的仙山。 只不过这山上不产神仙,净出妖怪。 当年猴头学艺归来,一刀收拾了混世魔王,威风无两之时,也曾把山上妖怪网络一番,数数仅山上的猴子就有四万七千余口,其余大小怪物更不知道有几多,反正比猴子身上八万四千根猴毛要多的多。 康摩言选择花果山落脚,一方面是对猴头出世的这座山有些念想,虽然隔了千万里,却总比那些不熟悉的山头亲热一些,另一方面也是看中此山妖怪多这一特点,毕竟他刚刚抹去妙品莲花咒,正被五方揭谛追拿,如果遁入满山妖怪之中,就如同滴水流入大海,再也不惧被人现。 只不过花果山中,不全是没头没脑的小妖,还有许多修为颇高的妖怪。几百年前,孙猴子练兵点卯的时候,也曾经划拉出七十二洞妖王。康摩言揣度自家实力,虽然修炼的是上乘功法,但总是偷偷摸摸断断续续,以至于才刚刚化形,以他目前的修为,收拾个把小妖不是问题,真要与大妖放对,他只有跑路的份儿。 考虑再三,康摩言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他先驾了云远远打探一番,然后锁定一处僻静的上山小路,悄无声息的降下云头,隐去了身上妖气,变作一个普通人,自觉已是低调无比,方才缓步向山上走去。 循径往上,一路所见都是丹崖怪石,峭壁奇峰,不断有珍禽异兽跳跃飞腾,奇花异果挂满枝头,许多都是康摩言闻所未闻的品种,引得他啧啧称奇,暗暗盘算先寻一处洞府安身,日后带上一个大号麻袋,把各种果品一一兜去品尝,再织几匹网扣,将那飞禽走兽统统网罗,驯化之后,用作看守洞府之用。 正盘算的起劲,就见不远处有一细流,几头浑身雪白的玄鹤大鸟在悠闲地踱步觅食,康摩言一路瞧了许多美妙光景,都是他生平见过未见,此时见那几头大鸟羽毛亮丽,竟再也按捺不住,心头大喝一声“好萌!”,就要冲过去爱抚一番。 冷不丁,草丛里忽然跳出一头怪物,大吼一声,亮出一只丈余长,磨盘粗的狼牙巨棒,斜刺里一抡便是一道银光,朝他当头砸了过来! 康摩言如今反应已是极快,轻轻松松向旁边一跳,躲开了这一棒,人在空中时已经朝那怪物看去,但这一瞧,却差点笑出声来,那抡着狼牙棒的怪物居然是只肥头大耳,腆着大肚的猪头怪,长相竟跟猪八戒有几分相似。 轰隆! 此时,狼牙巨棒才轰然落地,砸出一个骇人的深坑,附近草丛里一阵鸡飞狗跳,连带康摩言相中的几只大鸟也厉声长啸,振翅飞走。 棒头落空,那头猪怪登时大怒,哼哼几声,口出人言大声喝问道:“你是哪里冒出的浑人,可知山中规矩?” 这头猪怪虽然卖相丑恶,嗓门粗大,但说起话来却摇头晃脑,头上两只大耳呼啦啦直扇风,别有一番憨笨的姿态,康摩言见了立时又想起日后的天蓬元帅,当下也不去恼他出言无状,反倒是生出调笑之心,故作惊讶的问道:“在下并非山人,哪知山中规矩?莫不是要进此山,非得尝尝这位大王的狼牙棒不可?如此,我吃不消也。” 这头猪怪除了卖相憨笨,脑子却也真个有些呆瓜,混没听出康摩言在调笑他,反倒是挥了挥狼牙棒解释道:“我棒头一抡,少说有两千斤往上的力道,你吃不消也是自然。但你这人真个讨打,我受了大王之命,在此巡山,正要捉几头鸟雀打打牙祭,却被你搅黄,说不得要打你一棒出出气……” 话未说完,猪头怪忽然住了嘴,似是想起了什么,两只小眼溜溜直冒光,盯着康摩言上下乱刷,口中竟然还淌出一流涎水。 康摩言瞧在眼中,哪里不明白这憨货是动了吃人的心思,不由一拍脑门,暗道一声失策,心里想道:“我原本以为现出人身,掩去妖气,便算作低调,没成想结果却恰恰相反,这满山的妖怪,哪里有半个人影?我往这里一站,岂不是被当做凡人处置?这些妖怪出身异类,看待凡人也正如人类看待猪狗一般,吃了也就吃了,说不定还砸吧砸吧嘴,道一声好味。我这番动作当真是多此一举,不若现出本相,先断了这家伙的念想再说。” 康摩言稍作考虑,刚要现了本相分说一番,猪头怪忽然大吼一声,竟也不事先招呼,直接抡了狼牙巨棒扑了上来,棒头在空中一搅,忽然转为扫向康摩言的下盘,竟是有板有眼的一招。 “性急的夯货!” 康摩言不由大骂一声,伸手向前一抓,一道细细的水线腾空而出,将猪头怪的棒头紧紧绕住,向后一扯,狼牙巨棒登时脱了手,打着转儿飞出十几丈高,跌下来出轰隆一声,砸入地面。 猪头怪愣了一愣,随即大吼一声,双脚猛然跺地,身上忽然炸开一圈淡黄色的光晕,与此同时,以猪头怪为中心,方圆十几丈的范围猛然一颤,许多草木山石碎碎崩裂,化成齑粉。 康摩言身在猪怪眼前,相隔不过丈余,一个不察,忽然感觉脚下一沉,竟被这股颤动圈在中央,随后便有道道无形的波纹自脚下地面阵阵传来,四面八方撕扯他身体。 这股波纹十分霸道,甫一接触,便要透过地面侵入他的身体,从内而外的破坏。 康摩言体内真气自行溢出,轻轻松松将这道波纹挡在身外,并通过妖力感受到了波纹震颤的频率,稍一体会,不由得大吃一惊,波纹之中竟然蕴含了一道他难以理解的繁复力量,正随着地面的震颤,源源不绝的冲击他护体的妖气。 &1t;ahref=.>. 第二十六回 妙品莲华咒 “倘若被这股力量侵入体内,纵使我修为比这猪头强出百倍,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康摩言在五行山中修炼妖法已是许久,虽然不曾受人指点过,但自行摸索的久了,也对许多修行相关的事情有了模糊的理解。尤其覆海翻云化龙**是极为上乘的法门,甚少瑕疵,以如此的法门为基准,去推演比较其他法术的强弱,极少有走眼的时候。此时,他站在原地不动,越地感觉到猪头怪施展的法术十分玄妙,随着地面的阵阵波动,那道力量一波一波的传来,竟有种愈来愈强的趋势。 康摩言心中惊讶,面上却仍是淡淡笑着,这种程度的力量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而且他已经注意到,猪头怪正紧闭口鼻,满脸憋得通红,这副相貌已经是全力以赴的姿态,坚持不了多久。 只因法术修行,无非是练气运气之道,古时的修行之士更是直接自称为练气士,将修行的真谛一词概括。道家有云,口开神气散。修真练气,最忌口鼻间漏出气息,所以练气运气之时,须得凝神屏息,集中精神是一方面,屏住呼吸防止体内气息散出,亦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但凡事没有绝对,一旦修为已臻化境,如太上老君,如来佛祖一般的人物,让他放个小火球若是还要凝神屏息,就如同笑话了。便是康摩言这等修为,想要行云布雨,凝聚云头,也不过是招一招手的事情,并不必刻意调整气息。 可对于猪头怪这类喽啰妖来说,本身并无多深厚的法力,除了一身蛮力,能施展一门法术便算不错,若要使出如此玄妙的术法,却是勉强施为,坚持不了多久的事情。 康摩言心知再纠缠下去,这猪头怪必然受到反噬,他刚踏上花果山,正要问问此地的妖怪如何分布,自然不想眼前的憨货直接挂掉,略微沉吟,他低声喝道:“夯货!还不收去法力,想死不成!?” 迟迟拿不下对方,猪头怪心中正躁怒难当,他也知自己是强弩之末,却被怒火冲脑,怎的也不肯撤去法术。苦苦强撑的空挡,忽然又见眼前凡人似笑非笑,厉声呵斥自己,顿时怒火大炽,一股凶蛮劲头直冲脑门,便再也忍耐不住,把双眼一瞪,鼻孔中忽然喷出两道白烟,竟要向前踏出一步,施展更强硬的力量。 “愚蠢!” 康摩言冷哼一声,抢在猪头怪抬脚的瞬间,率先踏出了一步。 “噗!” 猪头怪仿佛被重锤猛的击中了胸口,胸腔之中出一声闷响,随即口鼻间喷血如柱,一道道妖气化成的白烟,从眼耳口鼻七窍之间汩汩冒出,猪头怪随即哼哼一声,仰头向后倒去。 在他倒下的瞬间,那股波动的力量也随之消弭于无形,康摩言动也不动,脚下却忽然分出一道水流,翻卷向前,去托猪头怪翻倒的身体。 “这货好重……” 康摩言用法术一托,顿觉心头一沉,分出的水流受了极大地力道,竟不下千斤之重,他略略惊叹对方身重,手下却是不软,法术化成的水流稳稳当当的载住了猪头怪。 水利万物,康摩言修炼水系的法门,或多或少也懂得一些疗伤之术,他施展法术将对方一卷的功夫,便已经查看了伤势。猪头怪被那波纹一般的力道反噬,从外看只是有些流血,表面未有多少损伤,可体内却像被扫荡过一遍,五脏六腑移位的严重,血肉多有破坏。 好在康摩言脚下留情,他微微感应波纹的力道,心中已然有数,踏出一步,不多不少,恰好不至损伤猪头怪的经脉穴窍,却能破坏对方法术,让其大吃苦头。 这一步若是让对方先踏出,康摩言妖力浑厚,自然不惧,可猪头怪的脚下却不一定有这般掌控,说不得一条命便要搭上。 康摩言控制水流,层层叠叠,把那怪卷了个里外三层,只留了两眼大大的猪鼻孔出气,又把自家法力分出一道,打入那水流之中,任由其散成无数丝一般的存在,随着水流在猪头怪浑身游走,沿着毛孔窍穴渗入体内,帮其扶正脏腑修复伤势。 猪头怪施展的法术十分怪异,反噬也是极强,康摩言略有感应,知道这般的伤势虽然有他帮助治疗,却不是片刻能好,就是等这怪醒来也须得好久,这段时间他不愿白白浪费过去。恰好四周十几丈的范围,被这怪异法术震颤的干净,康摩言也不挑拣,便就地打坐,趁空修炼起来。 一直过去了数个时辰,到了半夜,月挂当空,康摩言仍是一动不动的端坐,看似在做功课,身上却不见半分妖气散出,手势也与平日里不同,他左手握拳横在肚腹的前方,右手拇指与中指紧扣,另三指指天,掌心向前方虚推,却是一个从未摆出过的手印姿势。 又过了小半时辰,天空忽然飘来一朵黑云,乌压压掩住了月华,天地间陡然一黑,康摩言却忽然动了,他手掌与手指连动,左右手不断变换姿势,只一眨眼便更换了九道手印,与此同时,周遭忽然转亮,一朵如同飞雪鹅毛一般的白色莲花,无声无息的悬浮在康摩言天灵之上。 竟是妙品莲华咒! 康摩言手势一收,白色莲花渐渐虚化褪去,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自语道:“刚刚化形之时,我还担心这道佛咒有所不妥,总是不能下定决心修炼。现如今看来,也是金光揭谛的手段卑鄙,这道咒术本身却是极好的法门!” 康摩言自泾河逃出,摆脱追兵,扔下龙女之后,闲暇起来,对于本身所学到的功法,也曾整理过一番。覆海翻云化龙**自不必说,是他必修的功课,吃饭的专业,以此衍生的各种手段,他也是能学便学,譬如腾云驾雾,行云布雨,或是利用水汽化成各种攻击方式,康摩言总是来者不拒,但凡体悟出来,便要修炼琢磨一番。 而障眼法和变化术,也被他演练的纯熟无比,已然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瞒过肉眼凡胎或是修为不如他者,没有半分问题。 让康摩言有些头疼的,却是六字真言和妙品莲华咒两部佛门法术…… &1t;ahref=.>. 第二十七回 水帘洞洞主 康摩言对六字真言是真个没有办法,这道法术自从得来,便化作涓涓细流,自行在他体内游走不断,线路上毫无规律可言。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用妖力,也用佛力,现都无法引导这道真言,更别提修炼二字。好在这手法术并不惹厌,对他也常有裨益,考虑到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康摩言便坦然受之,暂且不去费心研究。 反观妙品莲华咒,则不那么讨喜,康摩言对这手佛门咒术颇有阴影,虽然在他浑不知觉的情况下,已经抹除干净,但现在回想当时的凶险,心中犹有余悸,倘若被捉回五行山,等待他的势必是一场悲剧。 但这道佛咒却是很有实用价值,康摩言逃出五行山之时,尚且不能腾云驾雾,靠的是金眼雕的飞行能力,而这名小弟是他运用妙品莲华咒,控制了念头收来的。亲身体会过之后,他便感觉出来,能控制别人的法术,当真是十分有用,而且眼下正用得到。 金光揭谛种下的妙品莲花咒虽然已被抹除,但康摩言毕竟修炼过,而且常常运用,对口诀倒是记得熟练。在这次逃向花果山的过程中,他也尝试过修炼,但每每到关键时刻,想到自家遭遇,康摩言便要心生惧意,收了法术停下修炼。 但他也不曾全然放弃,而是放缓度,改为徐徐图之,直到确认这道口诀自行修炼,没有任何副作用,方才走出心生莲花这最后一步。 康摩言按下手势,结束修炼,盘坐在地又暗想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抬手一收,猪头怪身上的细流登时化为层层水汽,被他抓在手心,随后,淡淡说道:“既然醒了,便说句话来听吧。” 猪头怪闷哼一声,忽然张开大嘴,大声吼道:“我杀了你……咳……咳……” 三道粗细不同的水柱,分别从猪头怪的鼻孔和嘴巴之中喷出,他极有气势的话登时变成连声咳嗽。 “这手疗伤法术似乎掌握的还不太熟练,居然把水灌进他肚中,不过下次一定会好很多……” 康摩言摸摸鼻子,心里惭愧了一下,但面上却充满了不屑:“你一身是伤,想要站起来行走也很困难,要杀我,还早得很。而且,你凭什么杀我?凭你这手自残的法术么?” 三道水柱渐渐变得细弱,最后消失,猪头怪缓过口气,马上大声反驳道:“我这手法术叫做龙纹拳法,力大无比,怎么杀不得你!?你且待我恢复,到时叫你好看!!” 这猪妖躺在地上还能如此嚣张,让康摩言一时倒有些不知如何辩驳,刚想说一句“做妖不能如此光棍”,又觉得明明自家占了上风,说这等话不免弱了气势,砸吧砸吧嘴,顿了半晌,方才带几分无奈的问道:“你如何肯服?” 猪头怪冷哼一声,颇有气势的说道:“花果山五十四洞妖王,我只服自家的大王,便是那水帘洞洞主混世小魔王来了,我也不正眼去瞧!” “啥?!水帘洞洞主换人啦?” 康摩言此番非要寻花果山修炼,也是想靠了自家与行者之间的关系,借水帘洞做几百年洞府来用,若说随意寻个山头洞穴,倒也不必万里迢迢,遁来这海外孤岛。忽然听到水帘洞成了什么混世小魔王的地盘,他也是吃惊不小,直到这时才想起一个被忽略许久的问题。 他身在五行山中,习惯了忘记时间,遁逃出来竟也不曾向旁人问过,虽然遇到过两军对垒,听了北魏二字,但一来康摩言历史学的十分不好,不知此朝距大唐还有多远,二来,这里是西游世界,他便是晓得,也联系不上。 康摩言对于西天取经一事,虽报了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浑水摸鱼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因此他也想知道自家在五行山呆了多久,进而推算行者何时出山,西游何时开始,此时恰好借了水帘洞的话由,旁敲侧击询问道:“我只听说花果山水帘洞,乃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洞府,不知竟何时转手,成了混世小魔王的领地?!” 那猪头怪被法力反噬,此时还是浑浑噩噩,总以为是自家施法出了岔子,对于把自己击倒的康摩言却没有高看,此时听了对方所问,更是没几分好气的答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早在三百多年前,便被天兵天将捉上了天庭,你却问我水帘洞为何不是他家洞府,可不知风水轮流转的道理?那混世小魔王也是花果山上的妖怪,本来跟美猴王有宿仇,瞧好见他被天庭捉走,便打将回来,使得水帘洞那一干猴孙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被抓了漫山遍野做苦力,这些都是三百年前生的事,现如今混世小魔王嚣张得很,便是我家大王也让他三分!” 猪头怪话中带气,一部分是冲康摩言,另一部分却是对混世小魔王有几分不满。 康摩言听后却是大吃一惊,他虽然猜想自家在五行山呆的时间不短,却万万想不到已经过去三百年之久,想到**凡胎不过是几十年光阴,一经穿越,竟不把三百年时光当很久,心头难免有些唏嘘。 但他同时也听出,猪头怪说起混世小魔王时,语气颇为不善,便对此事留了心。 毕竟,康摩言一身修为来自行者,甚或叫声师傅也不为过,有了这层关系,他打起借用洞府的主意,也很是理直气壮。但天底下的道理,有给有求才是正道,康摩言从行者手里讨要功法,也还是担了风险掩去铁丸铜汁,并送了可口果子,才得偿所愿,此番他想要借用洞府,恰好碰上这等事情,不替猴头报了这占洞府杀猴孙的大仇,却是说不过去。 略微沉吟,他忽然想起一事,便直接问道:“混世小魔王跟齐天大圣有仇,莫非这厮与当年的混世魔王有关系吗?” 这话一问,那猪头怪登时更加有气,哼哼道:“可不是有关?现如今那混世小魔王已经占了水帘洞,威风得紧,谁人还敢提这件事?你也就是问我,换了旁人,只怕连他名字也不敢提哩……” 第二十八回 龙象般若功 康摩言从未想过一头猪会如此罗嗦,就在他已经捻了诀,打算用大招招呼这猪头的时候,这妖怪才哼哼两声,结束自夸的语句,提到了重点:“那混世小魔王的身世也有的一说,他父亲不是旁人,正是当年花果山一妖王,唤作混世魔王。这混世魔王也曾把山中的猴子擒去,后来被美猴王知道,便夺了他魔刀,将其拦腰斩断……” 后面的话康摩言已经不需听了,他也知道混世魔王的事情,如此看来,这混世小魔王是瞅了行者不在的空挡,前来报父仇的。 “丫的,打不过老的,跑来欺负小的!做妖王做到这个份上,这家伙也算是极品!既然让我撞上了,便要给猴哥讨回这个公道!” 康摩言在心里合计一番,一回头,现猪头怪犹自平躺在地,口内滔滔不绝,讲得兴起,便趁机询问了一些花果山的妖怪分布。 猪头怪略微想了想,方才缓缓说道:“你这凡人倒也多话,也罢,看在你即将给我填肚的份上,便同你多分说几句……如今花果山共有五十四洞妖王,分别占着东南西北四方的山头,有的妖王手下妖怪众多,能连占数个山头。那混世小魔王手底下有十万小妖,漫山遍野里撒开,从北面的水脏洞,到东面的水帘洞,之间一十八座山头被他连成一片,全成了他一人的地盘……” “这头该死的猪妖,大概是化形没把猪脑子化去,到现在还看不出俺老康的实力,敢乱吹牛皮,要说这眼光,可比金眼雕儿差得多!” 康摩言差点被猪头怪头句话噎死,忍不住便要把妙品莲华咒给他种上,但一朵白色莲花在手心转了两转,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本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但刚祭起这道咒术,忽然想到了金眼雕。这鸟儿与他相处三百年,朝夕相对,总有一些情分。康摩言逃入泾河时,却吩咐金眼雕叼了两件佛宝去做炮灰,现在想来总有些不仗义,那鸟儿只怕已经落入五方揭谛的手中。 而且,妙品莲华咒实在太过霸道,康摩言既是受害者,也是操纵者,算是深有体会。当日在五行山上,给金眼雕种下这道咒术,也是命在旦夕万不得已,容不得他选择。如今不过被呛了几句,倒是犯不着对一个猪头下咒。 虽然康摩言真正在意的,是这猪妖施展的龙纹拳,但他总觉得猪头怪手上这套法术有许多不妥,不像是全套的法术,即使也能施展破敌,却限制了威力,有许多破绽在里面。考虑再三,康摩言便按下下咒强要的念头,转而又欲动用他擅长的旁敲侧击**。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这猪妖说起身下这座山的妖怪分布,康摩言听了一会便有了大致的了解。他自泾河赶来,降下的这座山头位于花果山的西北方,叫做黑风坡,被一个妖王占据,唤做猪妖王,这妖王手下有一千多个小妖,俱是猪妖、牛妖一类大力无脑的家伙,康摩言遇到的这头猪妖也是其中一只。 康摩言听了一会儿,那猪妖竟又说走了题,他不得不打断道:“你说来说去,知道的似乎不少,可你不过是一喽啰妖,如何知道的这么多?莫不是信口开河,诓骗我吗?” 那猪头妖勃然大怒道:“谁家要诓你?巡山喽啰不过是我暂时的身份,只因今日有大事生,须得有个得力的妖怪留下看山,大王信得过我,方才安排这差事!” 康摩言一脸不信的模样,问道:“这些话不过是空口说说,你口称妖王赏识于你,可有什么证据?” 猪头怪哪里经得起被人这般怀疑,当即大声吼道:“怎个没有证据?!我手里这套龙纹拳法便是大王传授,整个花果山,除了大王和我,还有谁会使得?这就是证据!!” 猪妖的这一番话让康摩言吃惊不小,他见这套法术颇有玄妙的地方,原本猜测大有来头,却没想到竟是一头妖王亲授,不由得暗暗心惊,忖道:“莫非这猪头真如他自己所说,很受赏识?幸好我不曾拿妙品莲华咒刷他,否则落在法力深厚的妖王手里,不止不能成功,被识破之后,说不得还要与我翻脸。我此行目的是为了占回水帘洞,干掉混世小魔王,以眼下的修为难度不小,这个时候,开罪一个不相干的妖王可不是我老康这等聪明人做的事!不如跟这猪头好好说和,借助野猪王的力量,慢慢展徐徐图之……” 康摩言同猪妖说了半天话,已然摸清了这妖怪的脾气,这妖怪并非一个惹厌的家伙,只不过极其维护自家大王和自己的面皮,放到后世,便是那种集体荣誉感过剩的主儿。康摩言欲要联合猪妖王,便要通过这家伙穿针引线,但他还是惦记那套法术,想来想去,决定继续和对方扯皮套话。 他仍是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挥挥手又放出一道狠话:“你那个什么什么拳法也不要再提了,水的很,施展开来尽是破绽,还未伤到我,便把自己给放倒了,这等法术有个什么用?那野猪王莫非也像你一样没用吗?” 这番话对猪头怪来说,绝对是伤自尊了,他从先前冷嗖嗖的哼哼,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浑身乱动想要站起来却没成功,便大声吼道:“我把你个肉眼凡胎,居然瞧不出我的厉害,我这手法术即使不是正宗,收拾你也稳稳当当!要说我家大王,施展龙象般若功,威力大出千百倍,更不是你能应付……”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下面你就给我闭嘴吧,带我去见你大王!” 康摩言套出了龙纹拳法的来源,也不再多话,直接呼喝一声,架起云雾,同时双手虚空里一抓,将猪头怪和那柄巨大的狼牙棒提上云头,望着惊骇万状的猪妖,淡淡解释道:“贫道乃是终南山练气士周伯通,道号顽童子……” 第二十九回 黄风岭战事 (还差一位便要冲上页公众榜,大家帮帮忙,谢谢咯,嘎) 猪头怪真个没有想到眼前的家伙,竟然有腾云驾雾的本领,一见对方腾身而起,立刻就明白了自家跟康摩言之间的差距,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在妖怪的世界,实力就是说话的本钱,这猪头自忖没有这份本事,他虽然集体荣誉感极强,却马上选择性的失忆,忘记了康摩言先前对自家大王的不敬。 康摩言继续扯谎,说道:“齐天大圣美猴王与我颇有交情,他曾托我照顾水帘洞一干猴孙,没成想那混世小魔王害我,占了水帘洞,杀了无数猴孙,使我失信于人。此仇不共戴天,我必要擒住他,将其腰斩了不可!” 康摩言自报家门,向来都是扯淡的话,只不过猪头怪自从见识他的手段,便已经心悦诚服,哪会去想这番话中的真假?这猪妖此时趴在云头上正连连点头,连语气都换了,口称“仙长”不断,一面继续夸赞自家妖王正义,与混世小魔王不共戴天,一面引着康摩言向东飞去。 自从化形以来,经过月余的熟练,康摩言的云头已然有了很快的度,几个呼吸,就要飞出身下的大山,向旁边一座山峰掠去,他忍不住放缓了遁,问道:“你这猪头,明明说猪妖王占了此山,为何引我一直向东,都要进入下座山头了?” 猪头怪身子极重,趴在云头上不知不觉便陷入水汽之中,哼哼几声正憋得说不出话来,康摩言把他翻个儿,就听他说道:“这便是我说那件大事,今日大王率麾下小妖,前去攻打野狼王的领地,就在前方黄风岭,现在恐怕还在斗着,咱们赶过去,瞧好能助大王一臂之力!” “呐尼?!” 一听说前方有两只大妖在拼斗,康摩言立马生出退走的的心思,他可没有半分替猪妖王助拳的想法,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遭了一难,他便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此番同猪妖王攀上关系,是为了增强手下实力,好对付混世小魔王,倘若因此开罪另一妖王,便不是一件美事。 他正在心头合计,猪头怪忽然大声嚷嚷道:“到了到了,就在前方……” “妈的!你小点声!” 康摩言扬手一拍,封住了猪头怪全身的经脉,自家赶紧架起云头远远绕开,寻了一处月光照射不到,较为幽暗的地方,隐去身形,远远地窥伺。 只见前方黑风岭的半山腰处,阴风大作,飞沙走石,乌漆嘛糟的圈出好大一片战场,有两彪人马正纠缠在一处杀的兴起。战团中央不断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出,康摩言听了半晌,渐渐也分辨得出哪些是在喊杀,哪些是惨嚎,甚或有法术击空,刀剑拼斗,石块砸地的响声,好不热闹!好不混乱! 由下往上进攻的一方之中,有一头身材肥硕的妖怪,比身旁的小妖大出数倍,杵在队伍中央十分显眼,正是一头级大猪的模样。这妖怪正轮着一柄巨大的狼牙棒,不断地捶打着地面,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随着阵阵捶打,四周的沙土石块竟一圈一圈,有节奏的崩飞出去,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将一干守山的妖怪,击打得哇哇乱叫。 那自上而下,守山的群妖之中,也有一名高头大妖,月下朦胧,瞧不清模样,只看来十分凶恶,见自家麾下小妖吃了亏,忽然一声怒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白森森四五尺长,形状颇为骇人的大腿骨,往空里一抛迎风就长,起在空中风车一般转了起来,随即便有七八股阴风,自那白骨上窜了出来,在外围一转,把自家一方护的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乖乖隆的咚,煎饼卷大葱!这是啥米玩意儿?俺老康是否能抗得住?” 康摩言坐在云头上,远远观望两头大妖斗法,结合自家的法术揣摩一番,这一会儿也收获不小。但他同时也现,这两家妖王,任何一个都比他要厉害几分,他暗自比较,想到混世小魔王比这二妖更为凶恶,心头猛的一惊,便知此番要抢夺水帘洞,难度不小。 康摩言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同猪妖王、野狼王这种级别平起平坐。放到水里,他倒是有信心闹腾一番,在陆上就万万不是对手,若与那混世小魔王放对,势必要扑的很惨。 就在他琢磨的功夫,战局微微生了变化,攻守两方的战团不知不觉,向山下移了几步路的距离。 康摩言穿越之前不过是宅男一名,平日里也不研究什么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一类,对待战事无有什么高明眼光。但他心思灵透,总有旁的角度切入问题,此时看去,见战团向下移动,竟也判断出局势对猪妖王不利。 他马上拍开猪头怪身上的经脉,十分严肃的说道:“猪妖王攻山,必有留下后路,你马上引我过去,晚了,大事不妙!” 猪头怪被封了半天,又目睹战事紧凑,早已急的心头乱跳,此时被放开,登时便要大声喊杀,但见康摩言说得郑重,便自收住,低头想了一会,竟然察觉出康摩言话中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道:“我家大王用兵如神,岂会落败?你快快降下云头,我这就去助大王一臂之力,捏扁野狼王那厮的脑袋!” 康摩言又被这猪妖噎了一记,不由的中暗骂道:“什么用兵如神,我看是真蠢?这两头妖王拼斗,带了两千多喽啰,却只是满山乱砍乱打,抡胳膊扔石头,如果这也算用兵如神,那俺老康就算是孙武转世,岳飞重生啦!” 这些话康摩言自然不会对这一根筋的家伙说起,他只唬那猪妖道:“你这家伙,可知道盲目崇拜害死人?!我未曾入终南山拜师之前,也学过几年兵法,打眼一瞧便知你家大王犯了三个致命的错误,其一,那野狼王手下尽是狼妖,野狗,豺豹一流,你家大王手下却是猪猡、牛羊一族,却不是犯了羊入虎口的错误?!其二,那野狼王自上而下,占据有利地势,拼斗厮杀占了大便宜,反叫你家大王站在下头,想要同人拼斗,还要仰起脖子,手脚向上,空耗一成力气,哪有赢的道理!其三,你家大王手段使老,却攻不破对方的风头,反观野狼王,只是防御,却未出手,你又怎知他没个厮杀的手段?若是使将出来,猪妖王岂能获胜?” 康摩言哪里懂得兵法,不过是随口胡扯,尽捡猪妖王不利的方面说,但他最近谎话说多了,嘴上一跑开火车,便有些收势不住,一口气,竟也说全了三个像模像样的缺点。 只是这一番话却真个把猪头怪唬得够呛,喏喏了半天,陷入了纠结之中。 二人一番话的功夫,战团又向下退了几步,康摩言趁机瞧了两眼,知道这几步看似不大,却已经露出败象,而且双方绝不会以这个度一直退到山脚,只怕过不多久,那猪妖王的一方便要崩溃…… 第三十回 何人阻路 考虑到眼下急切,康摩言也不去等猪头怪想通,立马掉转了云头,他一身行头隐在幽暗处,如何动作也不怕被瞧见,只大胆捻了诀,操纵脚下一干水汽,乌压压便往来时的方向去赶。 行了片刻,猪头怪忽然开口说道:“大王若是退下来,必然要顺着此处山谷向回……” 康摩言自高空俯瞰,身下一片蒙蒙的月华,只在正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黑线,直来直去。他连忙将高度降下,便看清身下,正是一条幽深黑暗的山谷。 云头继续下降,便现这座山谷并不深,两边山崖不过十几丈高,但月光折射不到,便也一眼看不到谷底。 “今日俺老康用妙品莲华咒照明,倘若被那金光揭谛知道,不知他会不会吐血三升,气绝身亡呢?” 康摩言坐在云头上,天灵之上飘起一朵耀目白莲,刷出无数道白光,把山谷一段照得通亮。一打眼,正瞧见左边陡崖间有一突石,有两丈宽,十分平整。他嘿嘿一笑,猛的拎起猪头怪,扔了过去,半空中不忘打出一团妖气封了猪妖的经脉,笑道:“你这夯货,不止脑筋不好使,还话多,我估计就是太嚼舌,才被你家大王扔下来看家。你且在此地好好呆住,我自会想法接应猪妖王!” 撇了猪头怪,康摩言驾云降到地面,多刷出几道佛光,细看了一番,现底下还算宽敞,有七八丈宽,只要猪妖王的队伍退下来时,不是排排站,便能跑的开。但他不曾亲临过战场,也不知一千多小妖溃败下来,是何等模样,倒也不好推断。 他刚要纵云向前,又现猪头怪的狼牙棒还在自家云头上挂着,当下也懒得归还,捻了诀,沿着山谷一路行去。不多时,忽然听到潺潺水声,康摩言心头一动,赶忙催起云雾,向前纵去。 由于功法属性的缘故,康摩言很容易察觉到四周水系的灵气,这一番越往前走,只觉的四周水汽越加充盈,心头也越加的舒畅,不由的加快了度,往前一冲,便见前方抬头处,佛光照耀下,晶晶莹莹,正有一口小泉汩汩冒着水花。 这泉水的位置十分奇怪,嵌在山谷一边的高崖上,十分细小,溅出的水花扑撒在一块大石上,慢慢汇成一道细流,沿着山石缝隙缓缓流下,渗入崖壁沙土之中,若不细看,不容易觉。 康摩言暗道一声奇怪,心想:“此处不过是一口小泉,下方就算有地下水源,这半高的地方也不会有许多储量,为何灵气会如此充盈,竟比得过一条大河的水汽?莫非这水有古怪?” 康摩言修持水系法术,五行之中,本对水最为亲切,但此时面对这口小泉,却总有不原靠近的感觉。那欢快的水花之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力量,不断搅乱他体内真气的运行。 康摩言对于古怪的东西,一向是小心翼翼的态度,这也是继承了后世的性格----怕麻烦。而到了这个仙佛的世界,处处危机,性格也随之升了级,从怕麻烦一下子提高到到怕死的程度,尤其是化形之后,更加爱惜自己,觉得做人难得,生命宝贵,未有十足把握,不肯轻易涉险。 其实说到底,任何人都有些怕麻烦,只不过有的人做了鸵鸟,有的人却着手去解决,最终得到的自然大不相同。 康摩言也明白其中道理,凡事要迎难而上,才有最好的结果,而且他眼下修习覆海翻云化龙**,正有一处窒碍须得解决。这套法门虽属上乘,却不是完美无瑕,最大的缺点便是攻击手段不够凌厉。康摩言出手了几次,虽然遇到的均不是高明的对手,可动用一团水汽去砸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扯淡。 说到底,只因他修炼以来,体内真气太过纯粹,只是普通的水系灵气转化而来,没得半分特点,施展各种攻击,也尽是普通水汽凝华,擒人载人尚可,真要轰到人身上,不过如同兜了一盆冷水,和普通的浪头拍打无异。 这一弱点,他也曾想过许多次,最终的结论是无法从法门本身上作出改变,毕竟他非是那些个洪荒巨擘,胸有天地,心怀道机,只靠推演算计,便可把一套功法演练的精妙完美,生出无穷手段。 康摩言所思,最终还要借助外力弥补攻击手段上的孱弱,或是寻一件犀利法宝,或是学一套玄妙的法术。先前见过猪头妖的龙纹拳,他便十分意动,那套法术之中蕴含一股震荡的潜力,能无形之中破碎圈住的一切物体。 猪头怪法力孱弱,又所学不全,施展这套手段尚有许多破绽,可康摩言先前观瞧两大妖王斗法,那猪妖王所使用的法术,更精进一步,甚或能控制自家法力强弱,选择震碎或者击出圈中之物,这份玄妙的用途,更是让康摩言眼热,毅然决定跟这大妖攀上关系,伺机套出这套法门。 但眼下,康摩言又有了旁的选择,他从眼前这口泉水之中,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力量,倘若这是一团火焰,或者一块土石,木材,康摩言都无从下手。但偏偏凑巧,这等危险的潜力藏纳在一口泉水之中,正合康摩言五行属性,给他带来一丝炼化的契机。 康摩言正自暗暗合计,峡谷之中忽然传了一阵阵的骚乱,猪妖王的大军惨呼连连,已然败下阵,沿着峡谷狼狈不堪的逃窜过来。 这股溃兵的前头一片飞沙走石,猪妖王裹在一团黄色烟雾之中,手中提着自家得意兵器,正呼呼喝喝,大声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山头都拿不下来,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回头混世小魔王再来捉人,我可不保你们,全交给他做成烤猪、烤羊……” 猪妖王正驾了风头,在队伍前方破口大骂,猛一抬头,忽然看到山谷前方,朦朦胧胧,有一团云气忽上忽下,阻住了前路,不由大吃一惊,大声喝问道:“前方何人阻我去路,难道不认得本大王的狼牙棒么!?” 第三十一回 尔有何手段 但凡修炼之人或者妖怪,目力远远出常人,且不说视线远近,只那普通烟雾扬尘,根本阻不住目光透入。便是仙妖之气所化的雾霭,也要视双方法力深厚程度,以及吞云吐雾法术的精妙与否,决定其透视程度。 猪妖王匆匆败下阵来,初时还未细看,此刻借着着月色凝眸一望,便瞧见前方云雾之中,裹了一人,散长衫,赤足而立,不知是什么来头。 “俺老康要是不在此地阻拦一下,以你这般火烧屁股的急性,又怎会知道,过会儿我要帮你拦那野狼王呢!?” 康摩言并未刻意藏纳身形,听了猪妖王的喝问,他伸手一挥,从云雾之中腾出大半身躯,一抱腕,笑眯眯的说道:“在下乃是终南山修炼一蛇妖,已在此山盘桓多时,见不得野狼王那般嘴脸,特来助大王一臂之力!” 康摩言深知此时情急,不需多做解释,只消把目的说明,倒也省了一番口舌。 妖怪一类,生来头脑简单,不似凡人在红尘之中历练,肚中尽是弯弯绕,猪妖王听得对方是来相助,也不去细想,挥挥手也从黄烟之中露出一颗硕大的猪头,颇有些敷衍的招呼道:“如此便有劳贤弟,哥哥先去也!” 言罢,复又没入烟雾之中,呼喝两声,火急火燎的带着一干小妖,狼狈不堪的向前赶去。 康摩言道一声“放心!”便让开去路,目送数百奇形怪状的猪妖、牛妖等怪,以屁滚尿流之势消失在峡谷尽头。 过不多时,山谷的另一头黑风滚滚,又闯过来一队妖怪,阵仗比起猪妖王的溃兵要威风的多,数目也十分可观,打头一怪正是康摩言先前见过,拿一根白森森大腿骨的野狼王。 “这哥们造型不错,若是拿去化装舞会什么的,准能博个满堂彩!” 野狼王的风头没有掩住身形,康摩言打眼去瞧,见这头妖王倒也名副其实,长着一颗半狼半人,满脸是毛的脑袋,身材又高又瘦,四肢也是又细又长,虽然怪异,却不甚扎眼。 野狼王乘了一团黑乎乎的风气,冲在全队的最前方,冷不丁看到一团云气阻住了去路,打眼一瞧,哪里不知有人在作怪,当下大声喝道:“前方之人可是猪妖的同党?莫非不知我厉害,想要试试本大王的百骨嗜阴风么!?” 康摩言自云头里现出身形,呵呵一笑,朗声答道:“在下正是猪妖王寻来的帮手,特来收你这不知死的妖怪!不知你有何手段,且先报来听听,看你当不当得由我来收拾!” 野狼王勃然大怒,长啸一声,骂道:“肉眼凡胎的小贼,识不得我手段!我这宝贝取自深海龙龟,生有吞吐风云的手段,被我用阴风炼过,施展开来,未证大罗的太乙散仙、真仙也要化成一滩血水,你这小贼怎能当得了我手段,说什么收拾与我的大话!” 康摩言听后暗暗震惊,太乙散仙、太乙真仙的名头他倒是听过,却都是来自后世小说、论坛之中。他穿越以来,虽然修炼了一套上乘的法门,却不知这一界,仙佛的等级是如何划分,妖怪又怎样分级。但他又隐约记得行者有个称呼,唤作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想来是比太乙散仙、太乙真仙更高一级。康摩言自忖与猴头之间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不知证得不证得一个太乙的称呼,野狼王自称手中骨杖可将金仙以下化成血水,他康摩言自然是逃不脱这一范围。 但这宅男向来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当即朗声回道:“不过是一块狗啃的骨头,也能吹出天大的牛皮,莫非你野狼王这张嘴巴,也是不世出的法宝,生就能吞吐风云吗?不消说了,且试试哥的手段!” 康摩言放完狠话,便不打算给野狼王反应的时间,趁着对方惊怒难当之际,双手猛然向前一拍,全身真气毫无保留的轰散出去。康摩言一身真气凝练许久,甫一放出便化为一层一层的厚实乌云,铺天盖地,笼罩十几里的范围。整个峡谷登时乌压压一片,两边光景全遮,半分月光也无。 野狼王大喝一声“不好!”,刚擎起那根骨杖,忽然听得轰隆一声雷响,天空里陡然一亮,几道粗壮闪电轰然而下,顿时便有倒霉小妖,被当头雷劈的外焦里嫩,这追赶猪妖王的阵仗立刻乱哄哄起来。 “巧合!绝对的巧合!” 康摩言这一手法术场面极大,兼着电闪雷鸣,着实将一干妖怪唬住。但他自家清楚,那闪电雷光不过是行云布雨时,自然的现象,根本不受他控制,落下的几道恰好击中几头倒霉蛋儿,则是额外的添头。 康摩言自知没有本事拿下野狼王,若是真个施展开手段,和对方硬拼,十有**会被对方化成血水。他曾远远观望野狼王使唤骨杖,转出八道龙卷一般的百骨噬阴风,那时他便知自家不是对手。但当时离得尚远,而且月色朦胧,也未瞧的清楚这几股风头杀伤力如何,如今听那野狼王自行说起,把这股风气说的十分霸道,康摩言心中便更加警惕起来。 他心中所想,其实十分简单,不外乎给猪妖王逃回洞府,布置防御争取时间。但康摩言手段十分单一,除了腾云驾雾,便只有行云布雨、召唤水汽等简陋法术。想来想去,也只有施展行云布雨,把场面做足,才有机会唬住对方,争取更多时间。 那野狼王见了这般大场面,也的确大吃一惊,眼见连续几道雷电均轰在自家妖群之中,不由得心生警惕,本待马上唤出的百骨噬阴风,便被暗暗扣住暂且不,只静静观察头顶乌云的门道。 康摩言见对方法术按捺不,不由得松了口气,心头一转便呵呵笑了起来,冲野狼王大声喝道:“野狼小贼,你有何手段还不尽快施展,待得我法术全开,降下满天雷霆,便是大罗金仙也要烧出个窟窿,到时哪还有你施法的机会!?” 第三十二回 刮风 打雷 下雨 野狼王正扣住法诀,蓄势待,心中本就紧张万分,忽然听到康摩言大声呼喝,差点一个激灵将手中骨杖扔出去召唤风气,待得他反应过来,按住手势,不由得松了口气,暗暗忖道:“那云头上的小白脸好生狡猾,三言两语差点骗我使出法术,这百骨噬阴风可不是寻常手段,我法力全盛之时,也只能唤出两三次,如今与那猪妖斗了一场,又唤过一次阴风,此刻,便只能勉强施展一次。倘若提前放了,又被这小贼的法术攻击,岂不被动?” 他这般想着,又见那半空乌云越积越多,不知下一刻会有何等威力的雷霆降下,雷霆之后,又是哪般的犀利手段,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观望的心思,一双手将那骨杖扣得更紧,轻易不肯施法。 如此一来,却正中康摩言的下怀,他一门心思的搞诺大噱头,为的便是拖延时间,倘若野狼王也观望起来,他倒是不介意僵持下去。 野狼王阵仗之中,有不少小妖点了火把,斑斑点点,照亮了半边天空,此时许多浑身长毛,形状不一的妖怪也正瞪大眼睛,借着火光望向天空里的黑云。这些小妖大多不存法力,只会擎着刀枪棍棒等兵器一阵乱打,但他们常见妖王斗法,算是微有见识,都知道凡是法术积蓄时间越久,释放出来威力也就越加生猛。自家大王一杆骨杖,扔出之后,嘴里念念有词,只消耽搁一小会儿,便有八股悍风刮出,太乙金仙以下难以对抗,反观头上这团乌云阵仗极大,蓄势也够久,一旦释放出来,不知怎样的犀利。这群妖怪虽然各自想法略有不同,面色也被各种颜色的毛遮住,但眼神中无不透出紧张的神色。 山谷中一时有些安静,只有上方的乌云偶尔出几声隆隆的雷鸣,爆出几道闷雷,在云层间跳跃一番,却也不似先前一般直接轰下。 康摩言目光扫射,将一干妖怪的表情瞧在眼中,心里却在暗暗算计,自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估计猪妖王已然返回洞府,做好了安排,此间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来,一撸袖子,头上白色莲花闪动,登时有无数道缤纷白光刷出,眀耀半空,灿烂无比,先起了个噱头,然后才对着野狼王淡淡问道:“兀那脸上长毛的家伙,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手法术唤作九天玄煞神雷大阵,有神佛不挡之威力,待得云团铺开,便要万雷齐,你可做好准备挡我一击!?” 康摩言这边满嘴跑着火车,听在野狼王以及他麾下众妖的耳中则是另一回事,这群不曾出过或者极少出过花果山的妖怪,自然想象不到拼斗法术还有这种扯淡型的,在气势上唬吓对方的战术,一个个只把这些话当真了听,心里暗自比较,感觉比起自家大王的百骨噬阴风更为霸道。 野狼王擎了骨杖尚在犹豫的空当,又听到康摩言模模糊糊喊了一声,但离得太远,只听到一个“风”字。也是这妖王紧张过头,隐隐便觉得有凌厉的风劲,自山谷另一头贯穿过来,直刮得面目生疼。又听康摩言喊了一句,似乎有个“雷”字,那满空乌云里,忽然雷声轰隆,几条闪电在云层间跳跃攒动,有隐隐待之势,情状颇为骇人。 这妖王只觉得神经已然绷到极限,再也按捺不住,一抖手将白森森的骨杖扔上了天空,口中念念有词,正要放出百骨噬阴风搅散满天乌云,忽然听到前方云头里传来一声十分清晰,嘹亮无比的呼喊: “刮风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康摩言大声呼喊着,忽然将头顶白莲一收,把脚下云头一卷,竟自化为一道白光,一溜烟的遁逃而去。 野狼王这边法术招式已然使老,白生生的骨杖在半空中滴溜溜转成一个风车,顿时阴风阵阵,八道百骨噬阴风呼啸而出,宛如八条黑色魔龙,冲天而起,以龙卷之势搅向那满空里的黑云。 恰在此时,天空中乌压压的黑云层层叠叠,内里的水汽积蓄已久,云团再也承托不住,忽然出无数“呼啦”的声音,拇指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俨然是一场疾风暴雨! 只是这场好雨还未落下,便被八股阴风卷起大半,倒翻回半空,形成八道龙吸水一般的参天水柱。 康摩言本已逃出一段距离,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大力席卷而来,竟要将他生生撕扯回去。他不敢怠慢,扬手刷出一层佛光,向外猛一扩张,便把这股大力卸去,心头却微微震惊。 “百骨噬阴风竟然如此生猛,难怪猪妖王不是对手,也不知他座下小妖是如何躲过这般凌厉的风头,如果是那龙象般若功的威力,那么这手法术还真是值得期待。不过,话说回来,野狼王有如此手段,先前所讲倒也不算大话,但愿他不要记下这戏弄之仇,漫山遍野追杀俺!” 康摩言这手法术,看似场面可观,阵仗极大,说到底不过是行云布雨的手段,折腾半天,将野狼王一干妖怪唬个够呛,最终不过是下了一场瓢泼雨,只在先期降下数道闪电,恰好雷到了几头小妖,除此之外,再无半分伤害。 野狼王八股阴风瞬间搅散了满天乌云,只有少半雨水降了下来,将一干妖众淋了个落汤鸡。待得收回骨杖,阴风散去,乌云尽消,月光折射下来,照得整个峡谷若明若暗,这头妖王才反应过来,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九天玄煞神雷大阵,就算有这阵法,也不是刚才那小白脸施展的法术!当下气的鼻孔间呼出两道浓重的黑烟,脑袋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那小白脸叫什么名字!!我野狼王非要将他捉住,砍去四肢,化成血水不可!!” 这头大妖怒吼一声,震得峡谷微微颤动,反射来道道凌厉的回音。两旁早有脑筋灵动的小妖凑上来,小声提醒道:“大王不必生气,那小贼自称猪妖王的帮手,咱们此时攻打过去,正好将他一并擒住,同时还能占了猪妖王的地盘,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我知道了,你闭嘴吧!” 野狼王一巴掌将那小妖拍飞,单手一扬骨杖,大声吼道:“小的们,跟我一起捉了黑风坡上的猪罗做下酒菜……” 第三十三回 猪家兄弟 康摩言忌惮身后的野狼王,于是纵了云头,使出吃奶的力气飞遁,他先前一场作秀,几乎耗尽了真气,此刻勉强催云,度比起平时自然慢了几分。 眼见前方便是山谷出口,他赶忙急催云头,还未冲将出去,忽然听得一声低呼,像是有人刻意压低声音,偏偏嗓门却是极大,传来一道闷雷一般的嗓音:“野狼王的探哨先锋来啦!猪三、猪四、猪五、猪六、猪七、猪八,赶紧招呼!” 七块巨石猛的从峡谷一边扔了下来,瞄准了康摩言的云头,便是一通乱砸。 “他奶奶个熊,我这般英俊潇洒,居然被当成野狼王的斥候,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办的乌龙事呀?” 康摩言操纵云头,轻描淡写的躲过了第一波石块,在第二轮攻击还未到达之前,他伸手很随意的向一旁虚抓,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一只猪头人身,腆着大肚的妖怪便被他揪着耳朵,提上了云头。 “长成这样错不了,一定是猪妖王的部下,也不知这猪头妖王是怎么交代的,居然不分敌我胡乱攻击。” 康摩言瞅了两眼揪住的猪妖,没好气的说道:“我乃猪妖王的帮手,他洞府设在哪里,快些引我过去!” 那猪妖十分硬气的答道:“混账!大王从未提及帮手一说,你当我傻么?” 康摩言登时气结,正要再问,一旁山崖上挺出六只猪头,齐声喝道:“猪二,说得好!有骨气!” “妈的!都给我下来吧!” 康摩言冷笑一声,横着虚抓一把,登时将六只猪妖一起拎了耳朵,掼在自家的云头上。他腾云驾雾的本事早已纯熟,脚下云团也能随自家心意扩展收缩,倒也撑得开七头肥猪。 康摩言不敢在原地停留,先纵起云头,向前遁去,同时伸手封住其中六头正呼天抢地,骂得极为难听的猪妖经脉,只留下一只虽然坚持在骂,却在声音和用词上显得十分青涩,同时身形也较小的一头猪妖。 “你是猪八!?” “你怎会知道?”猪八收起骂人的话,好奇的反问。 “长的最青涩,我怎会不知道。” 康摩言在心里暗道一句,嘴上却说道:“我乃是修行的神仙,这等看相猜名的事情最为拿手,不过你家猪大在哪里呢?” 那小猪双眼冒出崇拜的小星星,下意识地答道:“猪大被派去巡山,没有参加这次战斗,我兄弟七人随大王去了黄风岭,也不知猪大现在巡去了哪里,方才大王带我们经过此处,吩咐我兄弟七人留下埋伏,做第一层防线,说是好叫野狼王那厮吃一大亏!” “真是巧了个巧的,猪大居然是那舞狼牙棒的夯货,先前把他扔在峡谷中,也不知是否已经成了野狼王的俘虏,被做成了烤全猪。不过,这几头猪妖当真是一窝出来的,脑袋个顶个的不好使,那猪大口口声声自家多么受宠,却被派去巡山,自家兄弟也被猪妖王按在此处,当炮灰使,只怕受宠是假,被厌弃了才是真。” 康摩言暗暗琢磨,便也想清楚其中的门道,猪大既然不受宠,那一手学自龙象般若功的龙纹拳自然不会正宗,只怕缺漏还要不少,康摩言想要学全,目标还是要对准猪妖王,猪大那里恐怕是一太监加烂尾的扑街版本,不是他康某人的菜。 见猪八微微有些松懈,康摩言趁机询问猪妖王洞府的位置,没想到这头小猪警惕心极强,马上恢复了誓死如归的表情,悍然道:“我猪八绝不做卖主求荣的猪……” 康摩言无语的封了猪八的经脉,扫了一眼,现七头猪妖均是一副慷慨赴死的面相,他不由的生气,强忍住成全这群猪头的冲动,载了他们冲天而起,自上而下俯视寻找猪妖王的洞府。 妖怪洞府,不似仙家宫殿那般厚墙高楼,堂而皇之,经常只是一处破落山洞,在里面布置的敞亮一些,洞口却很低调,不十分好找。康摩言没个指引,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而且此时月光幽暗,隔得远了便瞧不清楚前方的事物,如此转悠了半天,竟一无所获,连个像样的山洞也未瞧见。 想到身后还有一干追兵,康摩言稍稍合计,干脆降下云头,寻了草木深处,往里一扎,打算度过一晚,到了天明再说。 其实若想寻到猪妖王的洞府,康摩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七头猪妖虽然不愿引路,但作为猪妖王的邻居外加死敌,野狼王正气势汹汹朝猪妖的大本营赶去,康摩言只要愿意,先前可以隐了身形藏在峡谷之中等候,到时随在大队狼妖的身后,自然到得了目的地。 但问题是他不愿意。 野狼王正憋了一肚子火气,四处找他这个惹事的小白脸,这个时候不管康摩言遁术多么精妙,他都没有胆量凑上去找刺激。康摩言并不知道,野狼王无法再次施展百骨噬阴风,但即便知道又能如何?野狼王是否有其他手段尚属未知,倘若他藏了杀招,收拾康摩言还是轻轻松松。 而且这两个山头的妖王,显然还要再次火拼一记,康摩言此时寻去了洞府,说不得被卷进一场胜负不知的混战之中。虽然他有心卖猪妖王一个人情,帮他一把,将来好打龙纹拳法的主意,可事已做完,点到即止便可,犯不着把自家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倘若猪妖王真个命途不好,在天亮之前被野狼王做了,他康摩言也只能叹息一声,自家同龙纹拳法无缘,而不会为了这套法门,急燎燎的现身,去做舍己救猪的勾当。 他虽是宅男一名,却也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心知凡事总要量力而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目前法力用尽,尚未完全恢复,上杆子去跟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是明智的举动。而且就算他法力满盈之时,也不敢同一妖王放对,一是级别不称,法力远远不够,二是他法术不够生猛犀利,没有杀招,根本伤不了对方,弄不好反要被人所伤,甚至丢了性命。 如此想着,康摩言便安下心来,藏身在一丛草木之中,他拍了拍猪八的脑袋,淡淡的说道:“天亮之后,哥带着你们兄弟去寻猪大那货,要是他还活着的话……” 第三十四回 怎个结丹 修行之人吐纳练气、运行功法,须得凝住心神,抱元守一,外界便是山崩地裂,海倒江翻,自家也得集中心思,充耳不闻。 康摩言自问还无法做到这一点,他修炼覆海翻云化龙**以及妙品莲华咒之时,虽然也能集中精神,按照口诀吞吐气息,但他已然习惯了留一分心思,观察周围情状。这也是常年野外修炼,养成的习惯。要知他以蛇的身体,修炼的时间有三百年之久,平日里总是佛光一罩,便在五行山水系主峰上吸收灵气,每日总须得小心翼翼,提防被五方揭谛或者土地神袛撞见,天长日久,便养成了随时小心刻刻警惕的习惯。 此时康摩言一边琢磨修炼的事情,一边还能留出一只耳朵,探听着猪妖王跟野狼王之间的战况。不多时,便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呼呼喝喝的喊杀声,不须想也知是两大妖王又对上了,他也不多心,只把声音传来的方向暗暗记下,待得战事过后,天光放亮之时,好有个方向,前去讨要人情债务。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呼喝声渐渐止住,偶尔响起几声较为零落的猪嚎狼啸,想是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又过了半晌,远远传来野狼王的一声凄厉长啸,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再没了下文。 这般情状,说明两大妖王火拼已过,结果已出,猪妖王是胜是败、是生是死,须得天明之后探过才知,此时天边已然隐隐泛出亮光,康摩言也不急于这片刻功夫,稍加思索,他便安下心来,开始琢磨修习覆海翻云化龙**的事情。 在五行山修炼之时,作为一条没有任何经验的水蛇,康摩言也曾和自家小弟金眼雕,就妖怪的修炼过程以及方向,这一崭新的课题做过数次深入的探讨。但让他失望的是,那金眼雕对于修行十分懵懂,而且智力实在有限,许多时候,思考问题的高度和角度都停留在康摩言无法理解的低水平上。虽然这头鸟儿的修行时间,比康摩言早了二百年,而且已经结丹,但由于不像捏着本科学历证书的康同学这般,善于思考和总结,许多经验心得,便被不经意间抛弃。 所以,在数次讨论之后,康摩言除了失望,还是失望,金眼雕能够提供的有用信息,只有结丹和化形!但作为妖怪,一旦开了灵智,掌握了修行法门,改变了诸事纯靠本能的习惯,潜意识里便会生出化形成*人的念头。至于结丹,他康某人在穿越之前,便已经门儿清,妖怪么,不结妖丹,不化人形,还算是妖么?只能叫做怪! 金眼雕虽然无数次向往化形成*人,却从未思考过如何去做,在这方面便没有任何经验同康摩言探讨。至于结丹,它却亲身经历过,对于过程,这头鸟儿是如此描述的: “老爷是想问俺如何结出妖丹的么?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当年,俺从一颗光溜溜圆嘟嘟的蛋中孵出时,还只是一只懵懵懂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鹰隼,那个时候俺的妈妈……哎哟……老爷你干嘛打我……哎哟……我知道啦,老爷别打了……那个……结丹时的情况是这个样子滴,那是一个漆黑漆黑,伸手不见爪子的夜晚……哎哟……总之,那天俺突然感觉肚子里多了一样东西,当时俺还很怕怕,不过后来,感觉不痛也不痒……咦,老爷,你怎的走了,不听俺说话了么……” 同金眼雕讨论的结果,便是没有结果,康摩言只得自家思考修炼的问题,早先化形之后出了泾河,他也曾隐约感应,下一步是要结丹,但如何去做却没个想法,经过月余的思考,再结合穿越之前所接触的各种修真小说,康摩言总结了两条思路。 第一条思路是将妖气从四肢百骸、经脉窍穴之中引出,汇入丹田之中,并且不断凝练,先使其浓缩成液态,便是道家常说的练气化液,然后从液态凝练成固态,这一条却没人提过,道家之中练气化液的下一步,唤作练气成罡,康摩言不曾深入研究过,也不知化个什么罡,但顾名思义,应该是罡气一类,却不是结成内丹的方法。 凝成固态之后,便由得他不断打磨,提纯,最终成为一颗蕴含全身法力的丹丸。只不过康摩言心中清楚,这两步说来不过是个气体化液体,液体再化固体的过程,但真气不同于水蒸气,想要最终凝结成妖丹,难度可想而知。 第二条思路,是借助外物,将一件跟本身属性相合之物打入体内,像河蚌吞吐珍珠一般,把本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通过不断打磨,层层输入真气,使其和本体息息相关,密不可分,最终炼成自家的妖丹。 相较而言,康摩言认为第二条的思路更加可行,毕竟金眼雕的实力,他心中最是清楚,那道无名心法效率极低,别说二百年,便是两千年,两万年,也难以修出浑厚真气,更别提将真气凝练成丹。如此想来,金眼雕一定是吞服了难以消化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妖丹。 “这却如何是好?俺老康虽是宅男,却没有乱吃东西的习惯,一般不够营养,卖相不好,味道不足的东西,俺可吃不惯呀!” 想到这些,康摩言不由得犯了难,与自家属性相合的物件,他先想到了避水珠、水灵珠、夜明珠一类的宝物,且不说这些宝贝他是否搞的到手,搞到手了是否舍得吞下去,单就想到要吞下一颗鸡蛋大小不易消化的珠子,康摩言便觉得十分为难,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燃灯古佛的定海珠有二十四颗,当下不由得虎躯一震,只觉得修炼之路忽然变得十分艰难,渺渺茫茫找不到路途。 “丫的,这一条绝不可行,俺老康说什么也不干这种生吞宝珠,自生结石的举动,我还是适合慢慢修炼,徐徐图之,做那真气化为固体的勾当,大不了随便找个洞穴,猫他个千儿八百年再说……” 康摩言正犹豫为难,东方天空猛的张开一道红霞,顿时天光大亮,红日将出! 第三十五回 攻打黄风岭(一) 康摩言随手拍开了一干猪妖的经脉,这七头猪妖被封了半夜,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一个个憋闷万分,胸中早已存满了火气。此时忽然被放开,一个个便张大嘴巴,要在言语上讨一个便宜,但经脉封闭久了,血脉不畅,嘴巴筋肉还处于酥麻的状态,只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 康摩言趁机提醒他们,说道:“昨日猪妖王率你们前去攻打黄风岭,败下阵之后,退回此山,那野狼王打将上来,斗了数个时辰,好不惨烈,我只听得远处猪叫声不断,凄厉无比,胜负却是不知,也不晓得那野狼王把你家大王如何处置了,唉……” 这群猪妖听后如遭电击,哪里还有心思同康摩言磨牙?当即甩胳膊甩腿,活动开手脚之后一个个蹦起来,急匆匆朝猪妖王的洞府奔去,方向正是康摩言先前听得战斗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是没过多久,七名猪头又脸色古怪的奔回来了,七嘴八舌对康摩言说道:“俺家大王的洞府不在那边,刚才一着急走错了!”然后凑在一块商量一番,重新选了个方向,几步一回头,慢吞吞的朝前蹭着。 “靠!当俺老康脖子上长的是猪脑袋呀!这是正宗的会计学学士的脑袋,岂会被如此拙劣的计策骗到?!居然小瞧俺老康的智商,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吧,老子也不带你们寻猪大去了!!” 康摩言被这几个猪头的计谋噎了一下,心头添堵,扬手打出一团白蒙蒙的妖气,向前猛的一挤,将七头猪妖推了个趔趄,脚下一时没有站稳,纷纷跌倒,向山下滚去,一时间惨嚎连连,康摩言的心情才稍稍好过。 这七头妖怪个个皮糙肉厚,一路滚下去也不会真个摔坏,而且在康摩言看来,便是真把脑袋摔坏,也不见得比如今的猪头凄惨多少,当下也不去管它们,只纵起云头,先朝着峡谷的方向掠去。 他心中想得明白,倘若猪妖王守住了此山,不见得会真个承了自家的情,毕竟他阻击野狼王,也没人看见,依着这位妖王,前面刚说一句“有劳贤弟”,回头便安排七头猪妖不分敌我进行埋伏的这般性格,康摩言寻上门去,大有可能听来一句:“阁下何人?有何贵干?可是野狼王的同党……” 与其到时被雷个外焦里嫩,不若率先做准备,倘若猪大未被野狼王的妖众现,便把他带去,做个牵头搭线的人啊就妖怪。 康摩言纵了云头,沿着峡谷疾驰,往下一看,便见到地面上各种奇怪的脚印凌乱不堪,大多朝向谷外黄风岭的方向,心中猜想野狼王败走的可能极大,便降下一段距离,进入谷中,沿着山崖遁行,不多时见那口泉水仍嵌在崖壁当中,汩汩冒着水花,想是两大妖王的妖众进退时颇为混乱,无人现此处怪异,便放了心,一路疾行,直奔猪大藏身的大石。 不多时,便远远望见猪大趴在崖壁一边的大石上,伸着硕大的猪头四处探望,康摩言忽然记起这猪妖有件随身的兵器----狼牙棒,此刻已然不在身边,想是自家行云布雨结束之后,翻卷了云头遁逃,不知漫山遍野丢在了何处。 猪大在大石上趴了一夜,初时他经脉被封,眼瞅着猪妖王的大队妖众溃败下来,直急的眼红,却无法招呼自家大王,带自己回洞。随后又见野狼王率麾下妖军追来,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缩在大石上更是一动不动,生怕被现之后,成了对方口里的吃货。 到了后半夜,他经脉渐渐恢复,眼见谷中无人,便想要循着山崖下去,却又因身体粗胖,行动笨拙,几次试探均不成功。待得天空将亮之时,猛听得谷中传来阵阵狼嚎之声,野狼王又带着群妖杀将回来,猪大更是骇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将身体缩了再缩,靠着崖壁蜷住,半分声响也不敢出。 直到天光放亮,红霞满天,他探听下方没了声响,方才探出头来,四下张望,正在想办法下到谷底,忽然见前方一朵白色云彩急冲过来,唬得他脚下一绊,差点跌了下去。 “猪大不须惊慌,我乃顽童子也!” 康摩言朗声一喝,便有一道无形水汽激射而出,将猪大拎住耳朵一提,直愣愣揪上了云头。 “仙……仙长救我……” 猪大经历几番惊吓,此刻原本惊骇欲死,待得看清来人,一颗心总算放回肚中,骤悲骤喜之下,一对小眼中尽是泪水,巴巴望着康摩言,只觉得眼前这个披头散,搭一件长衫,赤着双脚,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仙长说不出的亲切,简直是再生父母,救命的大爷…… 康摩言承受不住这般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砸吧砸吧嘴,有些生硬的说道:“我先前施展本身法力,已将野狼王阻了半个时辰,给你家大王留下了缓和的时间,准备了一番,此刻想必那野狼王已然吃了大亏,退回黄风岭。你且带我去寻你家大王,我正有一件要事同他商量!” 猪大甩了甩脑袋,抹干了泪水,信誓旦旦的说道:“仙长只管放心,猪大一向最受大王宠信,只要有我在,管教你把事情商量妥当!” 得了这般保证,康摩言来寻猪大目的便算达到,他见这头猪妖恢复了常态,似乎正要罗嗦,赶忙将云头纵起,全向猪妖王的洞府方向遁去。他这手法术源自上乘妖法,全力施展开来,风驰电掣直如闪电雷霆,只听得耳边风声赫赫,猪大本要说话却被刮得嘴皮乱翻,风头直往他喉咙里灌,却是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康摩言嘿嘿笑着,丝毫不惧迎面之风,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点着下方掠过之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知猪妖王的洞府就在这一方向,具体位置还要你来指出,倘若到了地方,你便说句话……眨巴眨巴眼……干脆点点头好了……” &1t;ahref=p;gt;. 第三十六回 攻打黄风岭(二) 这猪头怪倒也听话,过了片刻,果真迎风吃力的点了点头。 康摩言定住云头,向下张望,只见下方是一处向阳的山坡,一片石裂土掀,树倒草塌的景象,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自草木最为浓密之地裸露出来,洞口一座圆形大石门,倒掀在地,门上似是被巨力撞击,破碎了一个大洞。几十头猪妖、牛妖一类妖怪,三三两两成堆,有的在整理地皮,有的在修整草木,还有七八个正集中一处,在吃力的掀动石门。 猪妖王的洞府设在此处,与康摩言所想大不相同,他虽然也猜想妖怪的洞府有多低调,却没有想到不止是低调,简直是在隐藏,似乎生怕旁人寻到位置。若是不曾经过昨晚一战,此处当是一草木茂盛,山石林立的半坡,那宽大的石门也会被层层掩住,不细看根本难以现。 康摩言把云头一降,顿时惊扰了无数小妖,许多他不曾觉的暗哨马上活动开来。洞口前片刻便集中了一百多个妖众,个个手握兵器棍棒,如临大敌。有那传令兵正挥着一杆黄橙橙的三角小旗,呼着“大王,祸事了,祸事了!”的经典口号,一溜烟的闯进了洞府。 甫一落地,猪大猛的咳嗽数声,来不及缓气,便大声嚷嚷起来:“起开,都给我起开,这是俺猪大寻来的帮手,你们一个个莫要堵在洞口,让我和仙长一同去见过大王……” 这群妖怪,一夜之间连须两场恶斗,死伤无数,原本一千多众,此刻也只剩下三四百,一个个虽然疲累不堪,却也正是神经紧张之时,哪里会信了猪大的话,只把手中刀剑长枪甚或木棍、石块握的更牢,紧张兮兮的盯着康摩言,半分不肯闪开路途。 猪大见状勃然大怒,大声喝道:“我把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粗货,这位顽童子仙长自终南山来,法力通玄,昨晚已同野狼王那厮做过一场,手下有通天彻地之本领,你们这般废物,连我也比不过,如何敢阻在前面碍事!?” 这一番话倒是实理,能够架住云头之人,除了妖王级别,再无其他,这群妖众初时太过紧张,大多还未想到这层,被猪大一语点破,登时便有些露怯,捏着手里的兵器让开也不是,不让也不是,面面相觑一番,显得十分惶急。 康摩言赤足着地,不喜不怒的看着猪大咋呼,他此番寻来,只为见到猪妖王,倒也不需跟眼前的小妖们为难,猪大呼喝一番,这群小妖虽然无措,却未让开,对此康摩言也不以为意,只把目光瞧向黑洞深处,过了片刻,他忽然眉头一动,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洞府之中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一道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是哪个没眼的敢在我猪妖王洞府前叫唤?什么终南山玩童子、耍童子的,吹得快破了天,可要尝尝我手里的狼牙棒么!?” 康摩言意欲联合猪妖王,却不是归附这对方,而是把自家摆在跟这妖王同等的位置,此刻虽是猪大率先呼喝出声,但这妖王说话也不甚中听,康摩言深知同这等浑人交往,万不能露怯,甚至连谦虚都是多余,便运足真气,朗声回道:“在下正是终南山一得道蛇妖,道号顽童子也,先前帮了妖王一大忙,怎个回头便不识得贫道了么?!” 这一番话,带着康摩言一腔真气,说出时声浪滚滚,水气逼人,拦在洞口的一干小妖登时被呼啦啦吹翻大半,尚有体壮身粗的也连打趔趄,倒退数步。 猪妖王披着一件肚皮被撑破的银色铠甲,下身挂着几块蓝色布头遮住羞处,赤膊赤足的闯将出来,猛的听到康摩言一声喝问,直如迎面撞来一道潜力无匹的巨浪,不由得心中大骇,待得看清来人模样,便在心里暗暗嘀咕:“昨夜好像也曾遇得一腾云驾雾的道人,说是帮我一把,但那时逃的仓惶,不有听他说过什么,也没看他长成何等模样,莫非便是此人,寻上门来讨要帮忙的好处了么?这可如何是好,我一来不曾见过他如何相帮,怎能做个冤大头?二来一身家当大多被那野狗砸坏,也当不得他这般讨要!此番只能寐了良心装作不知,说什么也不能认这个帮手!” 这猪妖把良心一撇,便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左右两颗大猪牙一呲,嘿嘿笑道:“昨儿个事情太多,俺老猪脑筋又不好,混不记得有见过仙长。仙长来此,本当款待一番,但洞中简陋,又被黄风岭一群野狗糟蹋,实在不能摆酒设宴,仙长休怪,改日再来,俺老猪一定好生款待!” “我了个去!一头猪都学会赖账,这世道太给力啦!俺老康应当考虑一下,是否还要跟这混球合作!” 听了猪妖王的话,康摩言顿时心头一震,他虽然也猜到这妖王昨日行色匆匆,未必能识得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占了便宜,便要送客了之。 康摩言在后世乃财会专业出身,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计较得失赔赚,心里的小算盘无时无刻不啪啪作响,哪里能吃下这等大亏?但他也是灵透之人,知道同一无赖扯皮,半分好处也挣不得,当即便不在这一问题上计较,转而呵呵一笑权当揭过,一摆手语气淡淡的说道:“贫道此番前来,本有件关系妖王生死之事,想要分说一番,但大王如此生分,倒叫贫道不知如何开口,想来也是自家忧虑过头。既然不是朋友,说出来反惹大王不快,不若就此别过,日后不再相见的好!” 猪妖王见康摩言不去纠缠帮忙一事,心里本有些欢喜,但听了对方一番话语,顿觉大不吉利,一张猪脸就拉了下来,十分气恼的忖道:“这作死的小白脸,分明是吃了亏心里难受,才在言语上讨个便宜,我可不能入他圈套,权当是被骂了一句,不痛不痒,只要他不提酬谢的事,赶紧走开比什么都好!” 第三十七回 攻打黄风岭(三) 猪妖王干笑两声,权当没有听见康摩言的话,可一旁小妖们却交头接耳开来,猪大本就把康摩言真个当仙人、大妖看待,听了这番话,立刻紧张万分,忙不迭问道:“仙长有何话说,只管道来,事关生死,俺家大王岂有不听的道理?!” 猪妖王脚下一绊,差点从石门上栽了下来,他狠狠地瞪了猪大一眼,示意这没眼力的部下赶紧闭嘴。 康摩言瞧在眼中,却佯装不知,叹了口气,徐徐说道:“贫道本想抽身离去,奈何已然被卷入此事之中,便同妖王分说一番吧……” 猪妖王暗道:“谁要听你分说!?” 康摩言缓缓说道:“花果山有五十四路妖王,大小妖怪不知几何,现如今漫山遍野,哪里还有空置的山头?这黑风坡连接野狼王的黄风岭,旁边大小山峰不下十余座,想那昨日两场恶战,早被其他山上喽啰妖探听过去,再报知自家大王,只怕不出两三日,花果山一半的妖王都要知道此事。敢问大王,这满山妖王,可都与你交好?!” 猪妖王一心要请走康摩言,本不把他所说听进去,但忽然被对方一问,不由得也动了心思,暗自合计道:“是啦!这漫山遍野,哪个妖王跟我交好?倒是交恶的,还有那么几只,若是被他们探知此事,哪有不打上门的道理!” 猪妖王满脸黑毛,眼睛又小,虽然心思急转,旁人却瞧不出表情,康摩言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对方是否真的被说动,只得继续说道:“我听闻混世小魔王占了一十八座山头,手下有妖兵十万,在花果山中一支独大,其余妖王却没这份家当,但想来占下四五座山,聚集成千上万的小妖,也不是没有,若是有人瞧上了黑风坡这块地盘,非要抢了去,不知妖王可有实力去抵御!?” 康摩言目光平静的扫射一众小妖,这群奇形怪状的妖怪虽然不善分析、思考,但人话还是听得懂,此刻被康摩言点拨一番,便有个别明白过来的,相互一传,一个个顿时变了脸色。 这黑风坡上原本有一千多小妖,在五十四洞妖王之中,实力已是末流,昨日攻打黄风岭,折去三四百,被野狼王反扑,又折去二三百,如今猪妖王手下的妖众,把轻重伤残加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百余口。 猪妖王攻打黄风岭失败而回,又被野狼王杀了个回马枪,虽然最终保住了一点家当,心中却窝了一股火气,正在气头上,便不曾细想这些问题。此时被康摩言点破,他自家盘算一番,现果然大大不妙,真如眼前这白面蛇妖所说,到了事关生死的地步,不由得有些惶急,赶忙向康摩言问道:“真如仙长所说,这可如何是好!?” 康摩言呵呵一笑,却一言不,只是背起手,目光淡然的望向上空,开始研究天上飘过的几朵浮云。 猪妖王连问数次,康摩言总是不一言,急的这头大妖直跳脚,最后却是猪大率先反应过来,小声提醒猪妖王道:“这名仙长,大概是想进洞府说话……” 猪妖王一拍脑门,出“砰”的一声,冲康摩言咧开大嘴干笑几声,露出几颗颇为骇人的獠牙,大声道:“仙长里面请了,俺这洞府里有酒有肉,吃喝不愁,若是仙长喜欢双修交合之道,也有那年纪刚好的母……” “日,别说了,我进去!” 这一座洞府,初入时颇为宽敞,行不多远,便转弯向下,脚下凿了十几级简陋的台阶,一路下去,便是一处十几丈宽阔的厅堂,四面的石壁上查了十几支火把,耀得整个洞穴十分亮堂。 在厅堂拐角处,还有一条通向后面的走道,猪妖王却不带着康摩言去参观了,而是停在厅堂之中,独自个坐了厅中唯一一把虎皮大椅,大咧咧招呼康摩言自便,然后便询问起救命的法子。 康摩言也知和这等浑人讲不得礼数,自家双脚轻轻一跺,身下便生出一口小水洼,盘坐上去恰到好处,和猪妖王面对面,谈起保住其家当的方法。 “为今之计,只有拿下黄风岭,归拢野狼王手下一干妖众,加上大王手中妖兵,勉强可以凑出一千的数量,才好叫一旁的妖王有所忌惮。” 猪妖王不以为然道:“仙长这法子没半分用处,我手下妖兵本就不如黄风岭上妖怪的数目,即便勉强胜出,双方也剩不下多少,而且野狼王那厮的百骨噬阴风很不好斗,我与他战过多次,也只是五五开,讨不得半分便宜。” 康摩言笑道:“五五开已是足够,只要大王拖住那野狼王,我自有办法收拾黄风岭一干小妖。” 猪妖王道:“仙长又放大话,那些妖怪虽然没有多少法力,但一拥而上,也不是谁都斗得,倘有几个大力的妖兵,甚或懂得几分法术的妖怪,便是妖王对上也有几分吃力,不知仙长有何手段能胜过那数百妖兵?” 康摩言呵呵一笑,答道:“大王有所不知,我自终南山修行三百余载,学得一身水系的法术,其中有一洒水成兵的术法十分了得,若是与人斗法,挥手洒上千滴水珠,便有千名妖兵生出,助我破敌。此番再去攻打野狼王,不须大王先动手,我千名妖兵一拥而上,先斗他个天翻地覆,黑风坡妖众再冲将上去,保管拿下黄风岭!” 猪妖王听得眼睛一亮,也不怀疑康摩言所说,当即拍板定下,颇为欢喜的说道:“果如仙长所言,拿下了黄风岭,我便与仙长结为兄弟,公分这两座山头,我只要了那黄风岭便好,这黑风坡和那野狼王的骨杖,便归了贤弟所有!” 猪妖王这般承诺,康摩言却不有半分动心,但对方如此大方,他却留了心眼,暗暗想道:“这猪头像是个精细鬼,怎的会如此大方?想必是那黄风岭有什么宝贝,才惹得这头大妖上杆子去攻打野狼王。如此甚好,我趁此机会把条件亮出,量他也没得选择,只能乖乖同意!” 第三十八回 攻打黄风岭(四) 康摩言提出的条件很简单----龙纹拳法。 当然,他不会一张口便提这套法术,而是学着买卖人的口气,先狮子大开口,提到了龙象般若功。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搞错了对象。妖怪不会像人一般讨价还价,康摩言一提这套法门,猪妖王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眼见这笔交易马上有谈崩的迹象,康摩言只好改成龙纹拳法,这一次猪妖王只想了一下,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般情状,使得康摩言微微讶异,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法门与法术有着天壤之别,一套法门,乃是修炼的途径,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珍贵无比,无论是人或者妖甚至仙佛,总是靠着法门来证得大道,而法术,不过是从各种法门衍生而出,或用来攻击,或用来防御的手段,却无法用来提升本身的修炼层次,两厢比较,同等级别的情况下,一套法门自然珍贵百倍,便是一头妖怪也知不能送人。 想透此间道理,康摩言也不纠缠,毕竟他已有了覆海翻云化龙**,这龙象般若功虽然也算不俗,他却不打算从头炼过。康摩言看中的是龙纹拳法的攻击力,倘若能掌握那道波纹的力量,运用到自家的水系法术之中,那么他康某人的攻击力便要成倍增加,不是寻一个攻击+1o,+2o的法宝能够比拟的。 而且,这套法术最为给力的地方,是其隐蔽的特性。猪大施展龙纹拳法的时候,波纹通过地面传来,心思细腻或者斗法经验丰富的仙妖,总能察觉出一丝迹象,躲过倒是不难。但康摩言如果能将其融入自家的水系法术之中,悄无声息的施展开来,任谁也不会想到普通的水波之中,会蕴含如此无匹的潜力。 “奶奶熊!没个阴人、打闷棍的手段,怎能在这个强悍的世界生存下去?俺老康先前的日子过的也太抑郁!不过,有了这套法术,从今以后,俺也可以干那种扮猪吃虎以弱胜强,杀人放火兼着爆装备的热血勾当啦!!” 猪妖王答应的爽利,康摩言也不含糊,鉴于这只猪头的人品,他果断要求提前付款,而且一次性结清。 龙纹拳法只是从龙象般若功之中衍生而出的一套法术,猪妖王并不将其看得太重,康摩言提出,他便把施展的方法口述一遍,但这手法术不似行者传授的障眼法一般口诀简练,而且康摩言也不是过耳不忘之人,粗略一听便有些头大,四下里想找张纸先记下来说,可这妖怪洞府里哪有如此文雅的配置,耽误半天功夫,最后他只得使出当年背诵四六级英语单词的力气,死记硬背了下来。 但如此一来,他对这套法术也已有了浅显的认知,龙纹拳法在力量控制方面果然有玄妙之处,康摩言虽然还无法完全理解,却足以判断脑中所记,不是猪妖王糊弄自家的赝品,便安下心来,念头一动,转而向猪妖王提出马上攻取黄风岭的建议。 如今,对猪妖王和康摩言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倘若被旁的妖王反应过来,先攻了过来,康摩言只有架起云头跑路的份儿,而猪妖王的风头由于不是上乘的遁术,便是能翻出花果山,也很难越过周围汪洋大海,这猪头大有可能要直接挂在花果山上。倘若被其他妖王率先攻下野狼王的黄风岭,猪妖王和康摩言也不会好过,不过是一个晚死,一个晚一步跑路罢了。 猪妖王对于攻打黄风岭的态度自然是越早越好,听了康摩言的建议,他当即闯出洞府,集合满山妖众,选出三百余头四肢健全,零部件完整的小妖,安排下吃食,吩咐吃饱喝足,好好休息,只等天黑动作。而康摩言则趁了这段时间,呆在猪妖王的洞府之中,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了一番龙纹拳法。 这一手法术的玄妙之处,在于力量的精微控制,康摩言本有些担心,龙纹拳法来自龙象般若功,这套法门据他推断应是土系的功法,与他本身五行属性不合,但参详这套口诀,却让他心头大石落地,这手精微控制法力的手法,同样可以运用到水系的法门之中。想到日后自家也有纵横西游世界的可能,这位爷便有些忍不住要修炼起来。 但康摩言情知此刻不是修炼的时候,只得按下心思,默默将口诀背诵数遍,确认不会忘记,方才起身出了洞府。 此时天色将晚,黑风坡众妖已然准备妥当,由于先前挂掉许多,刀剑铁枪一类硬手货已经达到人手一把,这三百多口妖怪正松松散散,或坐或站,耍弄兵器,吹牛打屁。 康摩言一出洞府,马上便有几百到目光投射过来,众妖不知不觉已将他视为此次战斗的领袖,只等他一声号令。此时,猪妖王正捏了一根树枝,蹲坐在自家狼牙棒上在剔牙,对这等领导权归属问题,毫无知觉。 康摩言感受众妖眼中的热切和信任,心中隐然生出大战在即,壮士将去的萧索感觉,想到此番确也关系生死存亡,伴着夕阳将落,晚霞满天之景,不由得心头一动,脑中闪过无数电影电视中的战斗场景,想到深处,壮烈之感心头难抑,康摩言清一清嗓子,便要做一番战前鼓动。 恰在此时,猪妖王剔牙完毕,大吼一声“出!”,众妖各自收回目光,呼呼喝喝,跟着自家大王浩浩荡荡朝那山谷开去,猪大以及七个兄弟紧跟猪妖王身后,不知为何欢天喜地的抢在队伍头里,一干妖怪松松散散不一会儿,便离了洞府,行得有些远了。 黑风坡猪妖王的洞府前,一片零落,由于战事将起,众人还未来得及将之前的混乱场面收拾妥当,宽阔而带着大洞的石门,依然躺在原地,不曾动过分毫,四周草木倾倒,土石乱翻,夕阳将下,微风皱起,几片枯黄的树叶不知从哪出飘来,在康摩言身前轻轻落下,这位披赤足,颇有几分魏晋之风的穿越宅男,身形孤傲的站立在猪妖王洞府前,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许久之后,嘴唇忽然动了动,颤声道:“tmd!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三十九回 攻打黄风岭(五) 黄风岭,黄风洞。 野狼王正抱着自家的骨杖,酣然入睡,呼噜声震天,昨日两场恶战,两次施法,外加一肚子闷气没撒出去,使得这头妖王身心俱疲,回到自家洞府之后,料想猪妖王没了反击之力,不会再打上门来,便倒在虎皮大床上,闷头就睡。 这也是大部分妖怪的性格,自负,傲慢,粗鲁,不喜想的太多,只相信自己一双拳头,和手心里的法宝,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管他天地变换,我自有我的逍遥活法。 朦朦胧胧也不知睡了多久,野狼王隐约间听得有人在耳边说话,翻个身,依然有人聒噪个不停,他以为做了个糊涂梦,也不睁眼,只听那声音,像是麾下的传令妖兵在说:“大王,祸事了,祸事了……” 野狼王一个轱辘翻身而起,睡意去了大半,手爪触到自家骨杖,一股阴寒之力侵入掌心,顿时便清醒了过来,四下一望,果然见四五头传令妖兵,正围在床边,急的抓耳挠腮,七嘴八舌的告说。 “生什么事?可是那做死的猪贼又打将回来!?”野狼王被坏了好觉,心情颇为不爽。 “大王!那猪妖王不知在哪里寻了帮手,正堵在洞外,叫嚷着要你前去斗法!” 野狼王勃然大怒,骂道:“这猪猡好肥的胆儿,手下妖兵只剩我的一半,也敢上门来斗,他莫不是以为有了帮手,便能敌得过我百骨噬阴风吗?” 一小妖忽然说道:“猪妖王那帮手好生厉害,正驾了云头在天上挑衅,要说这花果山上妖王虽多,也都能驾一股风头,可能够腾云驾雾的,除了水帘洞混世小魔王,也没有几个,大王休要大意!” “腾云驾雾!?” 听到这四个字,野狼王嘴角忽然抽了一下,他脑中马上闪出一副画面:一名披头散的小白脸,赤足站在云头上,连蹦带跳,手舞足蹈,口里喊着:“刮风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我杀了这个小白脸!!” 野狼王猛一声咆哮,头上毛根根直竖,双目中射出汹汹杀意,跳起脚来直奔洞口而去。身后几个小妖连声嚷道:“大王,你的披挂……” 黑风洞前,聚了六七百小妖,俱是野狼王手下,个个手执兵器,呼呼喝喝,对着天空一朵白色云团咒骂不止。 云团之上,康摩言安之若素,叼着一根长长草叶,懒洋洋的对着身边,正趴在云头上不住向下张望的猪妖王说道:“我说大王,你看人家这装备,六七百口子,也能保证人手一把兵器,反倒是咱们黑风坡,真个是穷地方,一千多号非得死去六七百,才能勉强凑齐兵器,差距呀,当初你怎么就想起带着自家的老少爷们来打人家呢?这不是送死么?” 康摩言话说的有些难听,但他此时却有这份胆量来挤兑一个妖王,因为就在猪妖王踏上云头之后,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腾云驾雾,对他康摩言来说是一件很简单,也很轻松地事情,只因他修炼的是龙宫法门,召唤水汽,驾驭云雾,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手段。纵身云头,便有如踏在飞行器上,轻飘飘舒坦不说,自家也不多么吃力,否则康摩言也不可能翻山越海,来到花果山。 但对猪妖王来说,修炼龙象般若功的法门,却没衍生出专门飞遁的法术,故而他只能像花果山大多数妖王一般,通过释放妖气,催起一股风头裹住自身,上下左右移动。这等遁术,比起腾云驾雾来说,自然低级许多。康摩言自问也能靠妖气催动风头,但他深知此法缺陷极大,一方面施展开来,妖风阵阵,飞沙走石,卖相不好而且太过高调,最主要是法力消耗太大,一来不能持久,二来也难以达到很快的遁。 猪妖王如此,野狼王以及花果山大部分妖王也是如此。故而,康摩言的遁术足以保证他能快过花果山大部分妖王,甚或是否有比他更快的家伙,康摩言也持保留意见。想明白此节之后,他信心大增,打不过,总能逃得掉,有了这手保命的法术,调笑一下猪妖王又能如何? 反倒是猪妖王趴在康摩言的云头上颇不自在,虽然此刻不须他消耗法力维持,但前进后退都不受控制,想来总不如自家的风头有安全感,所以康摩言的调笑他也没有认真去听,只哼哼两声表示收到,一双小眼却盯着下方数百个妖兵,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黑风坡一干妖众正遵从康摩言的安排,呆在黄风岭的山脚下等待信号,而来到野狼王洞府前的只有康摩言同猪妖王二头大妖。 猪妖王不受调侃,康摩言只好换了话题,漫不经心的说道:“野狼王动作未免太慢,我方才已然连他祖上十八代都骂过了,怎的现在还不出来迎战?” 猪妖王还未答话,黄风洞前猛的闪出一头大妖,长身黑铠,手执骨杖,不是野狼王还能有谁? 这头大妖见了天上的云头,哪里认不出来?一张毛脸立刻拉了下来,冲着康摩言扬声喝道:“兀那小贼!胆敢戏弄于我!还不下来吃我一杖!” 野狼王一声怒喝,众妖顿时欢声雷动,喝骂声不断,康摩言向下扫了一眼,现野狼王身边竟有七八头妖怪,手里捏着奇怪的兵刃,竟是有些法力的模样。他忽然想到猪妖王先前说过,一头妖王也不敢独挑数百小妖,只因其中或者有力大者,或者有身负法力者,斗法时被纠缠住,大有败阵的可能。 对于这个说法,康摩言原本大不以为然,但此刻想象一下,两大妖王正在斗法,其中一头忽然被七八个小妖的法宝偷袭,只怕局面立刻便要被动,想到此节,他不由得也谨慎起来,纵起云头退开了数里的距离,远远观望下方阵仗,同猪妖王商量道:“待会我便要施法降下妖兵,待得双方打将起来,大王只管与那野狼王斗法,待得控制住局面,我自会分出一干妖兵去牵制野狼王!” 第四十回 大圣的毫毛 猪妖王犹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仙长可真有洒水成兵的本领么?如若不成,咱们还是退回黑风坡,从长计议。” 康摩言淡淡笑道:“妖王只管宽心,我这一手法术修炼许久,只消随手一挥,便有千头妖兵生出,只是念诀之时颇有些不方便,还得妖王转过身去,莫要偷听了俺终南山的法诀。” 这番话虽然直接,却也合理,能够召唤仙妖兵卒的法术,一向都被神仙大妖们珍视,只藏在自家袖口,等闲妖怪根本无从见识。 花果山妖王之间,常有拼斗实力争抢地盘的事情生,否则也不会从三百年前的七十二洞妖王,变成如今的五十四头大妖,便是这五十四头之中,也大多换了新的面孔,俱都是相互之间争斗,你杀我夺,留存下来。猪头怪在这其中属于实力弱小的一股,原本千多妖众也是末流,如今损伤大半,正需这等强力法术挽回。他原本是有心想要偷学一番,但康摩言直接说了出来,他也只能哼哼一声,十分不情愿的掉过脑袋,将两只蒲扇一般的耳朵盖下,不去偷听。 康摩言见状笑了一下,却不真个施展法术,他水系法门修炼虽久,却并未悟出此等生猛的术法,他之所以应承此事,只因对龙纹拳法势在必得,便是豁上面皮,背上个坑们拐骗的名头,也是值了。 只不过,康摩言虽无术法,却有手段,而且是一招必不输给洒水成兵的强力手段。先前不曾提过半分,甚至连他自家也忘记许久。之前他在五行山中修炼之时,常叼铁丸铜汁与那猴头吃喝,先期一蛇一妖合作无间,孙猴子送了一套法门外加障眼法术,康摩言则替他藏住铁丸铜汁,换成可口果品,可谓局面双赢,皆大欢喜。 但这一切生在那三百年间的头几个月,康摩言得了功法之后,便努力修炼,初时尚能欢喜不已的执行跟猴头的约定,但没过多久,他这计较得失和贪多的臭毛病便显露出来。虽然康摩言也知,细算下来该是自家占了便宜,可作为一名后世之人,本就有许多不满足,时日一长,慢慢便觉得自家有些吃亏,伺候猴头也不尽心起来。 想那猴头也不是糊涂人,眼见果品的质量不断下降,哪里不明白康摩言的心思,但这猴子生来骨头就硬,自然不会做出妥协的勾当,一蛇一猴竟然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心照不宣的暗杠起来。 直到有一日,康摩言忽然脑筋一转,开了窍,想起行者身上还有个大便宜可捞,便立马换了态度,把上好的果子供应起来。 但他每次去见行者,总要伸出尾巴,在猴子身上磨来磨去,虽然他也觉得这动作有些恶心,可与即将获得的好处相比,恶心一下又能如何? 康摩言瞄准的,是猴子身上猴毛。 日后,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会从玉净瓶中摘出三片杨柳叶,赠与行者,化为三根毫毛,有鬼神不测之变化。而在五行山之时,猴子一不唤作行者,二无三根毫毛,康摩言能打主意的,也只有他身上天生的八万四千根猴毛。 这些猴毛,虽无千变万化之能,却有化身猴兵的变化,西游记中,行者不止一次拔一把毫毛,在嘴里嚼碎了,往空去喷,变化作千百小猴,来帮自家助战。这些个猴毛有如此能耐,足以让康摩言眼热不已。 但康摩言不敢真个像猴子拔毛一般,一把一把往下撸,他本身又无灵活的手指揩油,只好用尾巴一下一下蹭着,偶尔蹭下个三两根,赶紧当宝贝收好。如此一来,月月蹭,次次蹭,也不知过去多久,竟有了千把根之多。康摩言瞧那行者,已有许多不耐之色,加之他自家也十分不喜这种动作,便收了心思,不再去烦猴子,转而将这千多根毫毛揉成一颗拇指大小的毛团,也无处去藏,只收在自家水蛇的牙根处钳住。 只是时间一久,加之化形之后,牙口也变化作人的模样,竟把这件事忘在脑后,直到见了满山妖兵斗打,方才记起当年做过这等丢脸之事。回头一找,那毛团竟还藏在牙槽深处,未曾丢失,便取了出来,随身带着,如今这般情形恰好拿来一用。 康摩言从袖中摸出毛团,用手指捻开,也不去嚼碎,只往空里一抛,捻一道变化法术,叫一声“变”,只见天空里金光连闪,无数猴毛被风一吹,顿时出滋啪的响声,迎风之后不断长大。康摩言心头一动,便有千万声猿啼猴嘶灌入耳中,先是千百口棒影在天空里风车一般旋转,随后便见有无数小猴,从半空中飞身而下,跳入黄风洞前,野狼王的阵仗之中,抡起棒子又捣又打,十分犀利。 猪妖王并未完全盖住耳朵,而是留了个缝隙偷听,但他没有听得康摩言如何念诀,却听得无数猿猴叫唤,便转过头来,猛然见天空里下冰雹一般往下落小猴,个个灵动异常,手中棒头又十分硬朗,心头惊骇远远大过欢喜,张大嘴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才暗暗忖道:“这唤作顽童子的小白脸蛇妖竟有如此手段,幸好当初未跟他撕破脸皮,否则他施展这等手段,杀我妖众占我洞府,我也只有逃命的份儿。他若是依着手段高明,看上我后洞几个猪美人,我是否要和他拼命!?” 黄风洞前已然乱作一团,康摩言洒下的猴兵明显多于野狼王的妖众,只一会儿工夫,便占了优势,将一干豺狼虎豹妖怪打得节节后退,野狼王见状,怒吼一声,纵起身跳入猴群之中,将一把骨杖舞得虎虎生风,登时便挽回一些局面。 康摩言一手法术施展开来威风无匹,场面比想象的更要拉风,他心中不无得意,正要催促猪妖王赶紧与那野狼王斗法,忽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一拍脑门,叫一声:“不好!” 第四十一回 妖王内丹 最近两日,康摩言总在算计如何换得龙纹拳法,在这一方面想的过多,难免忽略其他的问题。当他看着一干猴兵轮着山寨版金箍棒一统打杀之时,忽然想起一个被他忽略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妖怪----混世小魔王! 如果康摩言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行者恼于混世魔王的行为,打上门去,便是用了毫毛所变的小猴,又抱又扯,钻裆扳脚,抠眼捻鼻抬屁股,最后把一头妖王按压成攒盘形状,由猴头夺了大刀,自顶门给劈成两半,了账其性命。 那时,混世小魔王尚不知身在何方,书中未提,康摩言也无心去考证,但这小魔王既然能够回转来报父仇,便不会不知自家父亲是如何被人砍杀。 此刻,康摩言瞧着云头下方一干小猴,招风一般舞弄棍棒,心中的感觉却完全生了变化。混世小魔王如今是花果山五十四妖王之,其余大妖无不惧怕巴结,那水帘洞和水脏洞虽然一个在北,一个偏东,离此地甚远,但那混世小魔王在各处山头上,势必不缺耳目。倘若附近有个把妖王瞧见这番阵仗,说与那小魔王听,这头大妖不打上门来,想想都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一层,康摩言便觉得自家最近两天有些忘形,不知为何,连这等要紧事都未事前想到,如今只有战决,期盼四周妖王不会反应过来,回头再动用铁腕手段,封了一干小妖们的嘴。 计议已定,康摩言赶忙催促猪妖王下云头去索战,这头大妖早在云上待得不耐,但先前同康摩言约定了章法,又不好依着自家想法直闯下去,此时听到催促,不须康摩言多说,便大吼一声:“野狼小贼,你猪爷爷来也!”声音未落化为一股浓浓黄烟,直冲下方乱阵之中。 此时天空将黑,康摩言不管下方战阵,却站在云中四下里张望,只见花果山东西南北群峰之中,大多朦朦胧胧,有股难以名状的雾气笼罩,以他如今的目力看去,也难辨是自然之力还是仙妖气象,心中对自家将做之事,不由的多了一分谨慎。 “纵然是铜头铁骨,有七十二般变化的齐天大圣,也有被压五行山的一日,我一头刚刚化形的小妖,在这仙佛满天,大妖纵横的世界,须得紧守低调原则,便是在这花果山中,也得谨慎行事,拿下野狼王之后,我便想法练成龙纹拳法,再观那混世小魔王的手段,而后采取行动。” 康摩言念头转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下方局面,那黄风岭的一干妖众,已然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只怕战后归拢,也剩不下许多。反倒半空里有黑黄两团风气,正纠缠在一起,不时有乒乒乓乓的碰撞之声传出。 康摩言识得那团黄气里是猪妖王的风头,便双掌向前一拍,打出两团水汽,变化作龙蛇模样,翻卷绞出,朝那黑风头缠绕过去。 野狼王挥舞一根骨杖,跟猪妖王在半空中斗狠,也还没忘记康摩言的存在,心中早提防这小白脸偷袭,此时忽然感受到两股妖气自身后袭来,不由怒喝一声,大放妖风,催起黑风头一转,向旁边闪出数里,回身一瞧见两条水龙正绞杀过来。当即不再留手,喝一声“着!”,将手中骨杖往空里一抛,滴溜溜乱转,立刻有八股龙卷黑风自那骨杖之中冒出,对着下方乱阵拧麻花一般一转,连自家妖众带一干小猴,卷入了黑风之中。 康摩言眼见只这一下,便少了百多根毫毛,不由得心疼万分,但还未及多想,忽然迎面一股吸扯之力袭来,劲道极大,竟有难以抗拒之感,当即伸手一招,一朵生生白莲自天灵溢出,将白色佛光向前一刷,勉强抵住这股力道。 康摩言大声喝道:“妖王助我!” 猪妖王早已将狼牙棒收起,闻言大喝一声,浑身出一圈土黄色的光晕,向外一扩便将康摩言罩在其中,那股吸扯之力也随之阻隔在外,他自家依旧抡起狼牙棒,朝野狼王头上招呼。 这一圈光晕之中,蕴含了龙象般若功的种种奥妙,猪妖王的法力波纹状道道扩散开来,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康摩言身在其中,感受这门功法的妙处,结合脑中龙纹拳法的口诀,只一瞬间,便想通许多关窍之处,只想找一处妥善之地,马上修炼这套法术。 此时,猪妖王忽然喊道:“这头野狼骨杖脱手,仙长若有动作,还待何时!?” 康摩言眼观下方,见一干小猴稳占上风,当即大声喝道:“孩儿们,擒贼擒王,还不快索住这大妖!?” 他这般伸手一指,下方猴兵之中顿时分出三五百只,擎着棒头呼呼喝喝,朝着野狼王的风头打去。这些猴兵俱是毫毛所化,虽不有驾风的法术,但个个身轻无比,腾跃跳起,有的竟能够到野狼王的风气。还有一些个小猴凑在一起叠罗汉,撑人梯,扔棒头,乒乒乓乓好不热闹,直搅得野狼王左右招架,遁来遁去,仍是摆脱不开。不得不从八道百骨噬阴风之中分出两股,将那一干小猴搅散,复又化为毫毛。 这八道阴风忽然少了两道,康摩言亦能觉出身上一松,不需跟猪妖王商量,两头大妖几乎同时施展法术,康摩言双手前抓,体内真气澎湃涌出,在野狼王上空化为一片倒悬的汪洋,笼罩半座黄风岭,铺天盖地挤压下来。 猪妖王亦是冷喝一声,张口喷出一颗土黄色拳头大小的妖丹,起在空中滴溜溜乱转,向那片汪洋之中一穿,这道水汽登时便有了无匹的潜力,犹如怒海潮生,道道浪头翻卷而出,携一股巨力向野狼王砸去! 康摩言感受猪妖王本命妖丹上的力量,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一丝明悟。 “这颗妖丹似真似虚,既蕴含猪妖王的一口妖气,还具备龙象般若功的无匹力量。莫非妖丹结成,乃是利用口中真气,炼化一股特殊力量才成!?” 他这般想着,那野狼王已然感受到无穷压力,大口一张,亦是射出一道黑光,起在空中溜溜乱转,竟也是一颗妖丹! 第四十二回 野狼身死 骨杖易主 [bookid=name=《级神修》] 推荐一本好友的新书,叫做《级神修》,这位鬼影子兄弟上周在公众榜上裸奔一周,被俺一不小心赶上,爆了菊花,据说心情正在抑郁纠结压抑之中。今天找上俺,提出补偿问题。俺猎艳是何许人也,当即反问:你不是级神仙修理工吗,自己修补一下好了,俺又不是故意的。鬼影子怒道:俺写的是神人重生异界的故事,哪里是什么修理工?你这家伙好没良心,爆菊不待看的吗?!俺羞愧难当,便点了进去,仔细一看,顿时心头大震,只觉得这书如此给力,俺这周非得小心后方不可,或者俺直接埋伏在大后方,否则身体容易受伤…… --------------------------------分割一下---------------------- 野狼王的妖丹甫一打出,便直升半空,转了两转,嵌入那白色骨杖之中,顿时便有道道黑气蓬勃而出,将天空遮的更黑了几分,只一瞬间,百骨噬阴风威力骤升数倍,八道风气在外围环绕旋转,组成一道风阵,圈出数里范围,将野狼王严严实实护在其中。 这头大妖身在阵中,见眼前两名大敌居然将法力会合一处,生成汪洋大水的模样,心头不由惊骇万分,但他身为一山妖王,也不曾少见各种斗法,这等阵仗虽然罕见,却也不会慌乱了心思,反倒有一股大妖特有的傲慢血性被激出来,只一转念,便将心头惊讶除去,只暗暗想到:“这头猪猡本身便差我半分,那小白脸却是个手脚无力的软货,倘若分开施展,一个同我狠斗,一个骚扰,我还稍嫌麻烦,此时合在一处,却是好叫我将他们一同击破!” 他这般想着,却不知康摩言此刻竟有了同样的心思,这宅男自穿越以来,在五行山受了三百年窝囊气,从未真个坚挺过,此时与猪妖王联手将法术使出,登时觉出其中破坏力,比平日大了何止千百倍,尽有将这黄风岭半座山头一举抹去的威势。 这般强势姿态,虽有借助猪妖王之力,但康摩言仍是生出万丈豪情,眼见野狼王不躲不逃,只把百骨噬阴风顶抗上来,他哪有收手的道理,双掌向下一压,那股水汽便如倾翻的大海,倒扣而下,四面八方向那风阵拍压过去。 猪妖王亦是战意熊熊,喝声连连,眼见两道壮观法术冲在一处,双眼之中精光乱闪,神色期待至极。 两团法术悍然相撞,接触面上顿时生出无数凶兽嘶吼咬杀,康摩言操纵水头,变化作千百条龙蛇,探头探脑,冲撞百骨噬阴风的阵势。那风阵外围,也生出许多虎狼形状的怪兽,与水汽化成的龙蛇相互撕咬。 斗法的余波扩散开来,黄风洞前登时成了一片修罗沙场,怒涛滚滚,阴风阵阵,被汪洋水汽波及的妖众,立时便会四分五裂,化为齑粉,野狼王也不顾及自家小妖,但凡阴风过处,血色一片,无不变成一滩血水,泼洒开来。 康摩言瞧得眼角一跳,再观自家小猴,已被两股力道或冲或卷,有的直接散去不见踪影,有的复又化成毫毛满空里乱飞。康摩言心疼万分,赶忙抽手打出几团妖气,在空中乱抓,想要收回一些,却大多被斗法的余波震散,只有一团妖气收了回来。估摸有几十根的数目,他也知多想无益,便将全副精力转回到斗法上来。反倒是猪妖王瞧着那些个毫毛十分眼热,蠢蠢欲动了半天,最终叹口气,却没有动作。 两股法力的拼杀已然到了关键时刻,两头大妖都将本命妖丹放出,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康摩言操纵半天法术,深知这般阵仗,必有大妖觊觎,多想无用,反倒放开胸怀,全身心浸入法术的控制之中,感受龙象般若功的力量在自家水汽之中跳跃施展,心中明悟不断,不过片刻却收获无穷好处。 他与猪妖王联手,法力本就强于野狼王,两家法术亦是十分默契,合在一处威力远远胜出百骨噬阴风,不过几个呼吸,便将野狼王的阴风大阵压缩至不足里许的距离,内中风头呜呜作响,外围的水浪重重拍打,将力量灌入其中。 斗至酣处,忽然听得阴风大阵之中一声凄厉的呼啸,野狼王怒声吼道:“猪猡、白脸小贼!尔等胆敢伤我性命!日后必要同我一般下场,被人打下修罗地狱!!” 喊声未毕,骨杖之上的黑色妖丹忽然出崩裂之声,野狼王妖力不继,阴风渐弱,一股水头趁机冲撞上来,击中妖丹,这颗丹丸再也承受不住两只大妖的威压,立时被撞的四分五裂,散碎开来。 满空阴风骤止,野狼王呼喝一声都来不及,便被汪洋水汽压成齑粉…… 康摩言收回法术,刷出一道佛光在体外盘旋,叹一口气,道:“善了个哉的,我佛慈悲!” 几乎在同时,野狼王也将自家妖丹吞回肚中,不无得意的说道:“俺猪妖王总算将你这野狗轰杀!” 话音未落,这两头大妖同时化为一道遁光,冲向悬在半空正要坠落的骨杖! 康摩言遁快了一线,先将这根四五尺长的大腿骨收走,甫一接触便觉出其中有一股阴寒之力,冲撞自家手心,他也不在意,只牢牢抓住,纵起云头折向山下。 猪妖王差了一步,舞着狼牙巨棒紧追不舍,身在风头之中,怒声喝道:“顽童子!!你这小贼好不信用!我已将龙纹拳法交付与你,却为何要抢我的噬阴骨杖!?” “原来这根骨头叫这般名字!” 康摩言心中想着,却不停云头,直过了黑风坡向海中飞去,他身在云中,呵呵一笑,回道:“猪妖王,你是否要跟我在海上磨时间,不怕黄风洞中的家当被人掠去吗?” 猪妖王本是怒极,暗暗决心无论康摩言说什么话解释,只是不听,非要抢夺那根噬阴骨杖不可,此时听得黄风洞三个字,猛然一震,怒气便去了大半,暗暗忖道:“我此番非要功下黄风岭,也不是为的这根骨杖,那黄风洞的后面可有个大秘密,我便是因为从野狼王口中知了此事,才与他翻脸,这噬阴骨杖虽然厉害,却比不得洞后的好处,我还是回转先占了黄风洞再说!” 他这般想着,便停了风头,冲康摩言远远喝道:“顽童子仙长不须逃了,那骨杖送与你罢,只是那黄风洞中之物,须得尽数归我才好!” 康摩言心中暗道一声:“黄风洞果然有古怪!”嘴上却笑答道:“噬阴骨杖本就是你许我的报酬,当不得一个送字,那黄风洞中的宝贝却须得另外分账,倘若都被你吞去,只怕要守不住这份家当喽!” 猪妖王气的在风中直跳脚,但他也不是真个憨笨,自知手中力量确实不足,少不得康摩言这个帮手,当即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下来,掉转风头直奔黄风洞而去。 康摩言呵呵笑着,得了便宜,也不卖乖,无声的跟在身后。 只是他们二位大妖却不知道,只在这一番追逐的空当,一道灰色遁光趁了夜色掩藏,悄么声的进入了黄风洞中,片刻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洞府,化为一道长线,向着东方遁去。 第四十三回 摩顶大王 这道灰蒙蒙的遁光一路向东,越过数十个山头,最终在一座挂着瀑布的山崖之前停住,顿了片刻,待得风气散去,显出一只秃顶尖嘴,身披灰色羽毛,面相颇似和尚的妖怪。 这妖怪手臂一展,背后竟生出两只灰色大翅,铺开来各有一丈多长,只轻微翻动,便能使身子停在半空,不须耗费妖气来承托。 此时天空里尚有一丝暗光,映照之下,四周景物虽不分明,却能看出这山崖极高,上下不止百丈,一条瀑布从崖顶只灌下来,下方有一极大的水潭,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四周水汽充盈,海风不断,正是那水帘洞前一瀑布飞泉。 这光头妖怪身在山崖正中,对着轰隆作响的瀑布,含一口真气,尖声喝道:“摩顶前来拜见魔王!”声如鹰鹫,好不刺耳! 半晌不见回声,便又含一口真气,连喝两遍,猛然见那瀑布自中间分开,宛如从内而外掀开一道门帘,若是细瞧,能看到瀑布里面是一座不小的洞府。 一团人头大小的墨绿色光气,自水帘洞府之中晃晃悠悠飘了出来,在瀑布边上悠然停住,光团之中响起一声沙哑异常的嗓音,竟然压过了隆隆水声,喝问道:“我正在闭关的当要,散去一身魔功,尚未尽数收回,摩顶小妖你好大胆量,敢在此时来搅扰于我,莫非不知俺混世小魔王的手段么?” 被唤作摩顶的妖怪,是一只秃鹫鸟成精,三百年化形,又过三百年炼成内丹,早先只是花果山一无名小妖,自从化形结丹之后,修为上浮数个台阶,在百多年前占了一处山头,扩展了几千妖兵,如今已是五十四妖王之一,在花果山各大妖王之中也算颇有分量的一只。 听了那团光气如此说话,他顿时便有万分不悦,在心中暗暗腹诽道:“我摩顶好歹是一大妖,平日里被数千妖精唤作摩顶大王,便是花果山一干妖王之中,实力也稳稳排入前十。这混世小魔王怎敢对我吆来喝去?罢了!若不是正有向他借力的地方,我便趁了他修炼的时候,闯将进去要他性命!” 摩顶大王在心中暗一番狠咒,怒气稍出,方才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尖声尖气的开口道:“魔王何必动恼,不如先听我说明来意,再做定夺。” 那团绿光十分不耐烦道:“你这头秃顶破鸟,不过刚结妖丹,瞧来品相也十分不好,即便证得一个太乙的称号,也不过相当散仙之中的下下乘,有何资格要我定夺琐事?你有甚事道来,我权且一听,若是不合心意,便把你炼成一团魔气,吞入肚中,好涨我的修为!” 飞禽一类妖怪之中,凡是大鸟所化,大多阴狠、狡诈,嫉妒心重。这摩顶大王心中本就怨毒无比,听了此话,更是恨不能马上冲入水帘洞中,将混世小魔王撕的粉碎,啖其血肉,吞其妖丹。 若是换做其他妖王,只怕此刻早已按捺不住,将心中怨气付诸行动,可摩顶大王虽然气恼无比,却只在心中道三声“我忍”,竟真个忍住拼杀的冲动,把这口怒气生生咽下。 只因这头妖王与别个妖怪大有不同,他一步一步从小怪做到大妖,从草根成为山大王,用去数百年的时间,这一过程不止漫长,更是充满各种妖怪之间的斗心斗狠。摩顶大王能从无数妖怪之中冲杀出来,早已锤炼的眼光非短,懂得一些进退之道,故而此刻,为了达到目的,便能强忍住混世小魔王的轻视、挖苦,不去做为几句话而拼命的勾当。 他虽然不有莽撞动作,但嘴上却想讨个便宜,古怪一笑,便淡淡说道:“我今日寻来,是有件大买卖要交易,事关魔王当年丧父之仇,不知说的不说的?” 此话一出,混世小魔王化身的绿光猛然抖了一抖,瞬间耀亮百倍,将一条瀑布飞泉映得惨绿无比,一道道绿气自光团之中迸出来。摩顶大王见状大喊一声“不好!”,正要振翅遁走,便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一道光气缠上,随即身体一沉,四面八方的绿光汇成一张大网,展开有亩许方圆,迎头罩下。 混世小魔王厉声喝道:“你有话只当说出!若敢隐瞒半分,我便马上炼化了你!!” 摩顶大王虽知混世小魔王一身魔功了得,修为在五十四妖王之中占了座,却总认为自家只是差了半分,平日里也无多少惧怕敬畏心思。此刻忽然被对方法术制住,事先竟毫无反应,圈住之后亦不有反击之力,心头惊骇无以复加。眼见那道网扣之上,魔气森森,荧荧的绿光十分唬人,便马上收了各种心思,尖声叫道:“魔王休要动怒,俺正是得了那齐天大圣美猴王的线索,前来告知,还请魔王收回法术,饶我一命!” 那魔王听罢只伸手一点,将一张绿网停在半空,却不松开摩顶大王身上的束缚,沙哑着声音问道:“休要啰嗦,有话快说!” 这头秃鹫鸟心性不改,得了喘息的功夫,便又在心中合计道:“这下要坏事!我只当自己跟这魔王的道行在伯仲之间,竟拿了消息来与他交易,如今被人轻易便制住,没了公平,这买卖可怎的做?不若我先卖个好,然后服软求他,说不得那件事还有一线希望。” 他这般想着,便也不隐瞒,将自家见到那千百毫毛变化小猴的事情,说与混世小魔王听。 原来野狼王性子散漫,那黄风洞中的秘密未能藏住,不止被猪妖王听了去,摩顶大王也有听说。这头秃鹫鸟所在山头虽距那黄风岭不近,却早已留了心,常在左近转悠,本也有心占了黄风洞,但自家山头离得尚远,中间又隔了几头妖王,打将过来,难免惊动,到时只怕藏不住秘密。这两日刚好瞧见两家妖王斗法,便悄么声的凑了上去,想要伺机得些好处,没想到竟见到那毫毛变化的本领。 第四十四回 仙妖等级 摩顶大王乃是花果山上老妖,在山中呆了许多年月,虽未亲眼见过齐天大圣的手段,却早从一干多嘴猴儿的口中,听说无数遍美猴王的各种本事。只因他也是妖精出身,深知妖兵的重要,故而对于这手拔毛变成猴兵的本领也十分欣羡,暗地里不止一次曾拔过自家羽毛,试验几番,只是结果颇为凄惨罢了。 他不曾自学成功,却对这手法术印象深刻,做梦也梦到过几回,此番骤然在黄风岭前见到,便马上认了出来。兼之摩顶大王在花果山时日颇久,也知混世魔王是如何被斩,脑筋一转,竟想到用此事与混世小魔王交易,换他日后帮自家一回,好在那黄风洞的秘密跟前,抢得一个先机,得了那份好处。 只不过,他算盘打得虽响,却是错估了混世小魔王的实力,一招不慎,被这魔头制住,便只好改了主意。 混世小魔王听罢,引动了心中仇恨,不由得怒火大炽,闷声吼道:“那弼马温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我父便被他使了下作手段偷袭,导致身死魂飞!只是我修炼有成以来,四处打探却不得那猴头的消息,报不得这杀父之仇!” 摩顶大王对这魔王浑没好气,在心中暗暗咒道:“美猴王当年不知从哪里学的一身本领,号称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比普通金仙更强三分,早有不死不灭之身,莫说偷袭,便是硬用脑袋去撞,也要把你家父亲撞出个窟窿!你这魔头连元神都不成,距太乙真仙还差了好几步远,要说这些年没有猴王消息,当真是你的造化,否则只怕你早被美猴王的金箍棒儿砸成两段!” 混世小魔王不知被人腹诽,顿了顿又气哼哼的说道:“天底下能变成猴仔的毫毛,除了弼马温,旁人身上不会长这等下作玩意儿!不管这蛇妖是何来历,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魔头怒气冲心,骂骂咧咧说了半晌,方才止住,冷静下来之后,将摩顶大王身上绿光一松,算是放过,淡淡说道:“我闭关正在当要时刻,还得三五日,才能将魔功收起,到时便能化出元神,摆脱散仙的称号,证得太乙真仙之位,这般大事却是打断不得。你去给我看住那头蛇妖,若是跑了,或者被其他妖王捉去,我回头便拿你练功!” 摩顶大王平白被锁了一会,又听到魔头不予商量竟直接安下差事,亦是憋了好大一口闷气,但他却不敢不应,只能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一番,嘴上却软绵绵的答道:“魔王恨那蛇妖,我便去将其擒住,逼问出那猴头的下落,再将其碎尸万段可好?” 混世小魔王冷笑连连,音调不有波动的说道:“那条蛇妖,我自有章法处置,猴头的下落我亦会自家去问,凡事总要你知道几分,我便成了聋子瞎子,还不知哪天会被你算计!我看你总有些惹厌,现在马上滚开罢,莫要再在水帘洞左近徘徊!” 摩顶大王愿意做那盘问勾当,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鹰鹫的本能,想要吞噬康摩言的血肉心胆,是为自家打算,但他将此事提出,已算是低下身段,拍那混世小魔王的马屁。万万不想拍到了马腿上,还平白被噎了一记,心中气闷自不必说,由此也知自家再提什么要求,依这魔头的性子没有半分答应的可能,当下也不再去提黄风洞的秘密,只煽动翅膀,化为一道长线,向着黄风岭的方向遁去,但他心中却又暗暗合计开来。 “混世小魔王这厮竟然要修炼元神,这可是从太乙散仙踏入太乙真仙的过程,我自从化形结丹,证得太乙的称号,成了一名散仙级别的大妖,如今算来已有百多年功夫。这般长的时间,对于如何凝练元神,尚且没半分线索,这头魔王如何做的到?便是他父亲混世魔王当年,也未有生出元神,这话恐怕只是他唬吓我的手段,要我乖乖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勾当吧?” 摩顶大王虽是如此猜想,但心中其实却有些拿捏不准,斟酌再三,便决定先从了混世小魔王,再见机行事。 …… 黄风岭 “什么?作为一头妖怪,修炼了一身妖法,你有何资格,敢当一个太乙散仙的称呼?!” 黄风洞内,康摩言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之上,翘着二郎腿,左右手各紧紧攥着一只巴掌大的黄皮葫芦,胳膊底下还夹着那根噬阴骨杖,正满脸不解对着猪妖王指指点点。 猪妖王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仿佛焉了一般,不知是对康摩言出言无状已然习惯,还是另有旁的原因,坐在野狼王的虎皮大床上,腆着肚皮,没气没力的说道:“你自家不懂,却把旁人当傻子,天地间的规矩又不是你家定夺,怎的知道我当不得一个散仙的称呼?这修行练气,不论妖魔鬼怪或者是神仙凡人,总有个等阶高低的分别,修仙一道分作太乙、大罗两境,太乙又分散仙、真仙、金仙三层。咱们妖怪却不有什么划分,只不过与那些神仙人物斗法敌对,时日久了,便有个差不多的划分,不过是借他们名头用一下,你若是喜欢,把那个仙字换成妖字,谁还会找上门来,同你理论不成?” “有这等划分?” 康摩言自穿越以来,从未听过有关修炼等级的事情,也不知自家在各类小说中看过的元婴、化神等等修真等级,是否与这仙佛世界相通,此刻听了眼前大妖提起,登时来了兴致,便追问不断,想要知其详细,一面为了自家修行有个方向,另一面也有印证后世各种修真等级的八卦心思。 猪妖王被问得不耐,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不曾修到那般层次,岂会知道许多?凡是化形结丹的妖怪,便与那太乙散仙的道行相若,炼出元神,就算证得太乙真仙的称号,我只在散仙一步,往后也须得自行摸索,你问来问去,比俺洞里的猪婆还要罗嗦。不过,若是你肯将手中葫芦让出一只,关于修炼等阶的事情,俺也能说出个**不离十……” &1t;ahref=.>. 第四十五回 黄皮葫芦 康摩言手中的两只黄皮葫芦,是从野狼王洞府之中搜出,猪妖王跟他前后脚闯进来,这只大妖却放过前洞,直接一头扎入后厢,并且不忘放出一道土黄色的光圈,将康摩言阻隔在外。 只不过,当他在后洞捣鼓完毕,心满意足的走出之时,康摩言早将前洞一干物什,仔仔细细搜索一遍,从野狼王的床头上挑出了这两件宝贝。 这两只黄皮葫芦从外观瞧来,同山中的普通货色无有不同,既无光华溢出,也不见任何法力波动。但康摩言自然不信,野狼王闲时,喜欢把玩个葫芦什么的,便挑出来查看一番。只已入手,便不由得欢喜起来,这两只葫芦,竟各有十斤往上的重量。 康摩言此时手臂上的力道,抓起几百斤的物什,也是轻轻松松没有任何问题,他将两只葫芦在耳边一摇,其中一只出哗啦啦的水声,像是一葫芦酒水。他便将另一葫芦的嘴儿对准地面,轻轻抖落,立时便飞出一堆金银饰,铁甲钢盔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末了还有一杆丈余长的红缨钢枪,慢慢从口中滑出,当啷一声,撞在地面。而吐出肚中的藏货,这只葫芦马上就变得轻如无物。 这个时候,猪妖王刚好布置妥当,从后洞转出,见了康摩言的动作,哪里不识得是撞见了宝贝,便直接张口要分润一只。康摩言自然不会好心到这个地步,当下毫不犹豫的拒绝这等无理要求。这头大妖见动嘴不成,一双小眼马上变得热切起来,大有动手抢夺的意思。只是当康摩言问起后洞有何宝贝,为何不拿出来分账,这妖王便说不出话来,他自知在这件事上不占道理,只得对这两只葫芦收了心思。 但他又听得康摩言对修炼等阶感兴趣,脑筋一转,便想以此为筹码,分润一只。 康摩言呵呵笑道:“这类称号、等阶,不过是个空头谈资,哪有法门法术、仙家宝贝来的实惠?大王若是觉得吃亏,咱们便把前后洞的战利品取出,五五平分,我顽童子也不会舍不得这两只葫芦。” 康摩言心知猪妖王必然不会答应,见其默默不语,也不再此事上追问,只把葫芦嘴儿对准地上先前倒出的物什,练起了收放的动作。他有操纵佛宝青玉葫芦的经验,试过几次之后,便将黄皮葫芦的使用手法,演练纯熟,对着那根噬阴骨杖一吸,便收入其中,手中葫芦随即又重了几分。 这黄皮葫芦到底能盛多少分量,康摩言也未可知,不过日后对着海水猛吸一番,倒也容易得出结论。他此时想起五行山中盛放铁丸子的青玉葫芦,比较之下,这两只黄皮葫芦却是差了一筹,那青玉葫芦也用来盛放过果品等物,完全没有重量上的变化,反倒是这两只葫芦,盛纳了二三百斤的东西,便显出十几斤的分量,其中差距自不必说。康摩言将两只葫芦往袖口一收,便将一只袖子拖得老长,好在他对这点分量不有感觉,倒也没有不自在。 猪妖王见无法讨要这两只葫芦,也便放过,竟有意无意坐在虎皮大床上打起盹来。康摩言甚是知机,见状便起身告辞,言道:“先前攻打黄风岭时,我与大王有言在先,那黑风坡是我酬劳,如今大功告成,我这就去取这份佣金。”言罢也不等猪妖王答应,直接化为一道遁光闪了出去。 猪妖王瘫在大床之上,默默流泪,暗自嘀咕道:“这头小白脸蛇妖真是个精细鬼,再同他凑在一处,只怕连遮羞布都要被掳去,只是,这件事情要不要请他帮忙呢?”说到此处,他泪汪汪的看一眼后洞,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陷入纠结之中。 康摩言一出黄风洞,立时架起一座云头,向一旁的黑风坡掠去,猪大带着七名兄弟正蹲在洞口,猛一见自家崇拜的仙长出来,便要凑上去热乎一番。结果被迎面的水汽一撞,一个个都跌了出去,话也不及说,那团白色云气便已飞得远了。 康摩言也不进猪妖王的洞府,只将云头停在黑风坡与黄风岭相连的山谷的上空,寻到到先前现泉水的位置,便拧身落了下去,降在崖壁的上方,俯身刚好看到下面汩汩冒出的水花。 这口泉水并不惹眼,只在峭壁当中,展开一团拳头大小的水花,若非康摩言能察觉四周水气变化,当日里也瞧不到这般光景。那时,康摩言只是想到,这口小泉内中蕴含一道莫名的力量,若是能够炼入自家法术之中,也便成就一道得力的攻击手段。 但之前同野狼王斗法时,康摩言亲眼观瞧两大妖王的内丹,加之将猪妖王内丹笼入自家法术之中,得了一番切身体会,对于自家如何结丹竟有了初步想法,此时他观瞧这口泉水的眼光便有了变化。 “我身在五行山时,也曾瞧过金眼雕的内丹,但那颗妖丹所化,不知用了什么材质,威力极弱,想来是走了偏门。而猪妖王吐出的丹丸,则是凝聚的一股力量,被自家真气层层包裹,锤炼而成,想来这才是正统的做法。” 康摩言将凝结妖丹的过程同锤炼一股力量想在一处,便对这口蕴含莫名潜力的泉水愈加重视起来。但其中的力量他还未探知明白,虽然猜想可能颇为生猛,却仍不敢冒然动作。一来,其中是何种力量尚未探明,不知是否能与自家真气相合,二来,也不知这力量威势如何,自家能否承受的住。 故而康摩言心中也有些犹豫,但只一闪念,他便想起一事,暗暗合计道:“如今形势,哪里容得我犹豫太久,想来过不几日,那混世小魔王便要知了我施展毫毛的事情。到那时做上一场在所难免,倘若能先期结出妖丹,我便有信心同他纠缠一番,否则只有卷了云头,跑路的份。” 想到此处,康摩言便下了决心,不再有半分徘徊。他直接纵起云头向崖下掠去,靠近那口泉水。自从斗法之后,康摩言的心思更谨慎了几分,也不直接凑上去,而是先去感受泉水之中那股莫名的力量,到了自家有些难挨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施展障眼法,隐去身形和妖气,方才开始运转覆海翻云化龙**,将体内真气缓缓散出,去卷那口泉水出的充盈水汽。 只一接触,他心头便猛地颤动一下! &1t;ahref=.>. 第四十六回 谁家风头 “妈的!我堂堂冷血动物,居然差点被冻成冰棍!” 康摩言体内真气出,刚刚接触一道水花,便有一股冷彻透骨的寒气直冲过来,将他散出的水系真气凝结成厚厚的冰墙。幸好他反应极快,迅切断自家打出的真气,方才未被牵连,饶是如此,面上仍然被罩了一层冰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妖气,变化作一大团冰坨,在身前自由落体,撞在山谷底部,轰的一声散碎开来。甚至连身下的云头,也冻上大半,摇摇欲坠。 “这玩意儿的危险系数极高,有三十层楼那么高,让俺老康不知如何下手?” 泉水之中蕴含了阴寒的力量,这一点对康摩言来说是一有利因素,他的本相水蛇正是冷血动物,而且修炼水系的法门,倘若给他一团火气,他反倒要琢磨一番,考虑是否能够炼化,如何水火兼容。如今是一股冰冻阴寒的力量,倒是不存这方面的问题,不过,这股力量能够藏在泉水之中,十有**也可被康摩言炼化,这一点他倒是猜中七八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面临的困难不是属性相合的问题,而是这道力量太过生猛,犀利,以他目前的真气根本无从吸收。这口泉水连真气都能冻住,别说炼化,连触碰一下都是极其危险的举动。 “嗯,倘若我再修炼个百儿八十年,将体内真气凝练的程度提升一个档次,说不定可以勉强抵住这道冰冻的力量。其实对于时间,俺老康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那混世小魔王,是否肯给俺这么多时间。” 康摩言将心中诸事一一理顺一番,又转了几个念头,思考应对之法,不想脑中却只盘桓着“打不过,走”四个字,而无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问题。想来想去,只觉得头大无比,不由得暗叹一声,对自家的无力颇感懊恼,但同时也已有了计较,决定暂时远遁海中,待得真气凝练,力所能及,再回转花果山炼化这口泉水。 做下定夺,康摩言便要立刻动身,他深知在这山中待得愈久,就要多出一分危险,此刻便已顾及不上同猪妖王之间的约定,况且两家本就谈不上交情,不过一场双赢交易,故而他也没半分顾忌,纵了云头便要马上离开。 只不过他这一动,未有捻住障眼法的仙诀,便将身上妖气散出来,刚起到山谷上方,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极远处似有一道灰蒙蒙的妖气,正蠢蠢欲动。 康摩言心头一凛,不敢再向上遁起,急忙降下云头退回山谷之中,并使了障眼法术,隐去妖气。 这团灰蒙蒙的妖气正是摩顶大王的风头,他本相乃是蛇类天敌,故而之前便已经瞧出康摩言的跟脚,即使没有混世小魔王的吩咐,他也要想尽办法擒住这蛇妖,吞食其蛇胆,血肉,好增长自家的法力。 只不过混世小魔王说的明白,让他远远看住便好,不可有任何擒拿动作。这一安排,让摩顶大王十分纠结,他一方面忌惮混世小魔王的手段,对自家被擒之事记忆犹新,另一方面却心存侥幸,暗想若是擒捉了眼前蛇妖,吞其血肉蛇胆,说不得修为更上一层,便能与混世小魔王斗个平分秋色,也不惧他怪罪自己。 摩顶大王从水帘洞飞出,思想斗争了一路,直到偷偷降在黄凤岭上监视开来,也没拿定主意。 后来,康摩言离开黄风洞,到了那处山谷之中,他便远远吊在身后,一路小心翼翼,兼之他素有捕蛇的技巧,倒也不担心被现。他降下风头之后便藏身在一块大石后面,远远观望,瞧见康摩言下了山谷,也不去靠近,只远远守住,继续做自家那道动手还是不动手的选择题。 只是康摩言方才忽然纵起遁光,似有逃走的迹象,摩顶大王一时焦急,差点将自家风头放出,不过只这一般蠢蠢欲动的姿态,却被康摩言瞧了去,现了踪迹。 摩顶大王见康摩言忽然折返山谷之中,就在心中暗暗合计道:“这头蛇妖忽然降下云头,也不知是否现了什么,若是被他现,我也不须监视下去,只要动手便好。不过,他是现了还是没有现呢……” 康摩言自从斗法之后,便怀了谨慎的心思,忽然见同一座山中竟有一股不弱的妖气在徘徊,虽然一闪而逝,但他哪里还敢大意,返回山谷之中便暗道“不好”,只以为那混世小魔王寻上门来,一时间心思竟有些慌乱,不知如何迎敌。 毕竟,障眼法术虽然来自七十二般地煞变化,却也不是无往不利,若是行者施展开来,自然是无影无踪,连根毫毛也不会被这花果山上的妖王们寻到。可康摩言却未达到这般水平,他自己使将出来能骗过什么级别的大妖,心中也没个底线,当下便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他曾凭借这副手段逃出泾河,但当时情形又与现时不同,此刻他已被大妖盯上,便是藏了身形,妖气,也不见得真好走脱,对方只消有大范围法术,将四下里一圈,他康摩言便要露出马脚。 而且任何法术神通,都有破解之法,只要法力高,居高临下,便不惧这等讨巧手段。故而康摩言也不敢对这等法术,寄予太高期望,毕竟不是扎实的法力。倘若这般手段真能无往不利,他便不须存什么谨慎心思,只须悄么声的溜进水帘洞,亮出小刀给混世小魔王放血便好。 康摩言身在谷中,等了片刻,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便慢慢冷静下来,一甩手,将袖中的两只黄皮葫芦抖落出来,取了存放金银兵器的一只,将葫芦嘴儿朝下一推,便将噬阴骨杖吐了出来。 这根噬阴骨杖能够召唤八道阴风,康摩言见识过几次,对这道法术十分眼热,但他还未有时间研究如何祭炼,也便无法施展百骨噬阴风来御敌,不过这根大腿骨却是他手里最为硬实的兵器,拿来当棍子使唤,也好过空手搏斗。 康摩言存了这般心思,刚将两只葫芦收好,却见这根骨杖之上骤然起了变化,竟自行生出一道黑乎乎的风气,汩汩冒出…… 第四十七回 演练法术 康摩言不曾祭炼过噬阴骨杖,故而也不详知这根腿骨的底细,眼见骨杖之上,黑色风气愈加浓烈,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他赶忙打出一团法力,想要将这股风气掩去。 但障眼法术刷了过去,这股黑风携带的妖气虽然淡化了几分,却不能全部掩住。待得黑气越冒越多,康摩言便知已无法藏纳,索性不去管它,一托袖中的葫芦,将那杆红缨钢枪吐了出来,牢牢握在手中,当做替换的兵器。 只是他这般凝神戒备,等了半晌却不见半个敌影出现,再看噬阴骨杖,已然尽数卷入黑沉沉的妖气之中,并分出一道手臂粗细的旋风,风头生出口器一般的形状,向着那口泉水吸了过去。 见了这般情景,康摩言不由的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噬阴骨杖起的这层变化,竟然是受了那口泉水的吸引。他眼睁睁瞧着那道旋风卷走了一圈水花,并安然的吞噬下去,心中惊骇便又进了一层。 只不过他虽然对这次变化生出了好奇,目光一直不离噬阴骨杖,心念却是连闪,竟跳跃着想起了自家的处境:“远处那团妖气好生强大,绝不输给猪妖王,想来即便不是混世小魔王,也跟他不脱干系,只是不知为何竟不直接一些,莫非是想同我玩一场躲猫猫吗?真是是这样的话,这花果山上的妖王也太扯淡了。” 康摩言自然无法猜到摩顶大王的难处,但他也知,许多事情并不须把其中门道全想清楚,才好做决定。比如眼前,他也面临一道逃还是不逃的选择,但一来他舍不得这根噬阴骨杖,心里总惦记着,祭炼之后,那八道威风凛凛的百骨噬阴风;二来,他也不认为自家一定能逃了出去,毕竟不知对方有何种手段,一旦莽撞不能成功,反将其惹恼便不甚明智。故而康摩言的选择很简单,就是静观其变。 他所要观瞧的变化,不仅有那窥伺之人的动作,还包括了眼前噬阴骨杖的变化。这根白生生的大腿骨,此时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本身散出的黑色风气源源不断地吸收泉水之中的阴寒力量,渐渐的与水花冒出的度达到了契合,只待有水流涌出,便尽数吸走,炼入那团黑色风气之中。 康摩言瞧着这一过程,似乎进入一层循环之中,那根骨杖笼在黑风之中,也观察不出其中的变化何时会止住,他便收回心思,想到躲在远处那头大妖亦不会在片刻功夫冲杀上来,便决定趁这个空挡修炼一番。 他盘坐云头,将红缨钢枪横在膝头,伸手一挥在身前打出一团水汽,脑中想着龙纹拳法的口诀,开始演练这套法术。 康摩言先将眼前的水汽抹成一面薄薄的水镜,然后按照口诀之中所授,将体内法力运转一番,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水境上轻轻一点,立时便有一道波纹缓缓荡漾开来。 康摩言点点头,对这一效果非常满意,随后便沉吟一番,要感受一下方才施展法术的体会,只是片刻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得骂了一句,自语道:“我最近一定是精神太过紧张,居然有些犯傻,任何平静的水面,用手指头一戳,都会泛起波纹,哪里用得着施展什么法术?看来是压力太大,被混世小魔王的名头吓坏了,说不得要找机会放松放松,泡泡吧,把把妹什么的才好。” 他这般乱说乱想一气,心思慢慢活络开来,便将一根手指头点入那水镜之中,施展覆海翻云化龙**将镜面抹平,随后便一动不动,只在体内按着龙纹拳法的口诀,缓慢地运转法力。 如此这般,康摩言将体内法力运转了数个周天,却不见那面水镜有任何波动,他便知先前那次水纹非是法术造成,而是纯物理的原因。但他却并不气馁,反倒是慢慢沉浸其中,忘记四周的一切,开始一遍又一遍演练开来。 像腾云驾雾、行云布雨或是召唤一道水汽,皆是康摩言本身功法衍生出来,只要体内法力达到一定层次,修炼起来便是水到渠成,十分顺畅。而这套龙纹拳法的法术,非是覆海翻云化龙**衍生而出,故而修炼起来颇有些窒碍,便如同他当初学习障眼法术一般,虽然掌握了口诀,但初时练习竟然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数天之后,才能勉强掌握。 此刻,康摩言完全把心思集中到龙纹拳法之上,将法力在体内一遍又一遍运转,沿着经脉窍穴形成一道环行的线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每转过一个周天,便分出一道打入手指,尝试将法术施展出来,只不过那道水镜始终淡定,不见漾出半分涟漪。 康摩言这边正在一门心思的演练法术,浑没有注意到,噬阴骨杖正慢慢生变化。 这根原本惨白一片的大腿骨,在吸收了泉水中的阴寒力量之后,渐渐将裹在四周的浓黑风气收拢,变成一只被道道黑色旋风包裹的巨大茧蛹。只在头端余下一道细长的旋风,继续缠卷着那口小泉,不断吸收着水汽。 这一过程进行的十分缓慢,待得这只茧蛹完成形态之后,包裹在噬阴骨杖四周的黑风也慢慢起了变化。原本正围绕在骨杖四周,旋转翻卷如同浓墨乌汁一般的浓稠黑色,正在渐渐退去,显出那风气之中,正有无数细小的蓝色冰晶,密密麻麻,随着骨杖散出的黑风旋转飞舞。 待得表面阴风淡化至可视的程度,便能瞧见内里,噬阴骨杖正在以极快的度旋转,带动四周一粒粒冰晶,形成一道道蓝色的漩涡,那骨杖表面已经嵌满了晶体,此时已经变得蓝莹莹闪着寒光,比之先前的卖相可观了百倍! 这一变化进行得十分缓慢,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三日,也不见有停止的迹象。此刻,康摩言犹自沉浸在法术演练之中,不止忽略了噬阴骨杖的变化,连自家的处境也忘记得一干二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他渐渐掌握了这道法术的窍门,对于法力运转也已经演练纯熟,虽然三天之中不曾成功过一次,但他却在一步步前进,不有半分气馁和懈怠。 这种精神完全集中,忘记周遭一切的情形,康摩言从未有体验过,但修真练气,却是最该以如此心态来对待。修炼一道,正是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过程,谁人意志坚定,能专注笃行,谁人便能在这一途上走的更快,更远! 康摩言对周遭变化浑然不觉,正自专心演练龙纹拳法,斜上方那道泉水忽然毫无征兆的停止喷涌,仿佛被人从内里收起,竟不再冒出半分水花。 随后响起“轰隆”一声,泉水一侧的山崖泥土崩裂,山石倾倒,山谷这一侧的陡崖猛然塌陷下去,伴随着土石下落的轰响,扬尘之中猛然射出一道灿烂金光,骤然扑向正旋转着的噬阴骨杖。 恰在此时,康摩言心中一动,双目猛然睁开,一道玄妙无比的法力波动在他手指尖处荡漾开来,眼前的水镜涟漪骤起,一道道波纹还未来得及扩散,便在瞬息间散碎成无数肉眼难辨的细小水沫…… &1t;ahref=p;gt;. 第四十八回 三足金蟾 “龙纹拳法果真有不测之玄妙,俺老康若是能够演练纯熟,将威力完全挥出来,只怕也会有越级打怪的能力。嗯,那混世小魔王不知是个什么级别的妖怪,想来比猪妖王强上许多,只怕我现有的手段,扳不动他这头大怪……” “呱----” 康摩言正在想象方才一击的威力,忽然一声怪叫打断他的思路,循声去瞧,才现左侧山崖已然尽数坍塌,陷下去的泥土石块,将眼前山谷横切成两段,这条天然峡道再也不是连通黑风、黄风两座大山的门户。 此时,一只金光灿灿,脸盆大小的三足蟾蜍正趴在塌方山石的最高处,口器大张,吐出一条七八尺长的舌信子,头端正卷着噬阴骨杖,向自家的方向拉拽,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寒光从它口中吐出,在舌信四周旋转环绕,凛凛生威。 “呔!这只癞蛤蟆当真眼拙!竟然想从我手里夺宝贝!它却不知俺老康的格言,正是只许进不许出,只能吞不能吐!” 噬阴骨杖乃是康摩言最为看重的宝贝,他还未来得及祭炼,自家尚且不曾拿来过瘾,岂会容忍旁人来抢?当即也不须多想,扬手便打出两团拳头大小的水球,呼啸着轰向三足蟾蜍的双眼。 那蛤蟆遭到攻击,立时勃然大怒,肚腹一鼓,一道寒气猛然自腔中喷出,在半空里一拦,两团水球顿时冻成冰坨,直坠下去! “我了个去!这道冰冻的力量怎的如此熟悉,莫非这家伙便是那口泉水的源头么?” 康摩言一击不成,心头微微震惊,感受到法术反噬而来的力量,念头一转,竟将这只蟾蜍的来头猜对了几分。 原来这只三足的蟾蜍乃是黑风坡上一开了灵智的妖怪,吞吐得一口寒光,十分了得。但它不曾化形,施展法术有许多不便,与化形之后的妖怪争斗,总要落在下方。加之花果山上妖怪众多,其中不乏其天敌。飞禽一类自不必不说,那摩顶大王便是一头,连蛇蟒一类的妖怪,也有几头,故而纵使它口中寒气了得,也不敢大摇大摆的亮相。 诸多原因加身,这头蟾蜍便选了黑风坡这一峡谷藏身,慢慢吞吐自家寒气,打算先化成*人形,练就几手不俗的攻防手段,才出头同一群妖王争一番上下。 而它吞吐寒气之时,不能选在闭塞的地方,吐出的气息须得有散的去处,故而便在山崖边上通出一道口子,用来透气。不过这三足蟾蜍自知散出的妖气,容易被人现,又想到法子,造出一口泉水藏纳自家寒气,如果只是远远观瞧,只当是一口细水,不有任何惹人怀疑的地方。只因这蛤蟆本身修炼的也是水系法门,如此操作不有任何难度。 三足蟾蜍藏身山谷之中,不知不觉过了数年,感应自家化形也就在近日,正期盼不已,不想却被康摩言偶然撞见,瞧出这口泉水的特别之处。这蛤蟆藏身一处半封闭的洞穴之中,也不知外界是何等妖怪,初时感应有几道法力前来试探,便用寒光一一逼退,本想不会再生出事端,但隔了片刻,却外界忽然有一道奇异法力袭来,竟不惧它口中寒光,把它一口真气源源不断吸摄出去。 这头蟾蜍化形在即,哪里容得自家法力亏损?只是在洞中施展半天,奈何不得这股外力,便将浑身真气一鼓,撞塌半边山崖,冲撞出来,却见是一件四五尺长的阴寒宝贝,正悬在半空熠熠闪光,这件宝贝表面覆了一层细密的蓝色冰晶,外围正刮着道道青蓝色的旋风,透出的寒气恰是来自自家法力。 被吸走许多寒气,化形之期便要向后去推,这头蟾蜍本是愤怒万分,但见了这根骨杖,立刻转怒为喜,它修行许久,倒也认出不曾祭炼过,是一件无主之物,眼热之余,居然直接忽略了一旁的康摩言,呱呱叫着,伸出长舌去卷噬阴骨杖,却不想惊动了这宝贝的新晋主人。 康摩言自不会白白将一件法宝送给蛤蟆,他如今手里也没多少硬货,说不宽裕都算抬举,而噬阴骨杖又是其中最为给力的装备,有人要抢,自然不会拱手送上。 一波攻击未有效果,他马上换了方式,双手一笼,将一道水汽化成网状,四面八方去罩这头三腿的蟾蜍,打算用大范围的攻击,将对方留下。 三腿蛤蟆口中寒光十分犀利,乃是一手了得的攻击手段,但却有一大的弱点,便是打出之时,乃是瞄准一点,防御旁人这等大面积的攻击颇为吃力。此时见一道水网上下左右攻来,它手段不灵,三条腿立马忙乱起来,当下也顾不得噬阴骨杖,一口寒光冲出,立时将水网冲出一个冰洞,自身化为一道金光直撞出来。 康摩言趁机将骨杖收回,甫一接触,却被冻得浑身一颤,噬阴骨杖上传来道道寒气,比之先前的阴凉强盛了百倍。只不过这道道寒气比起三足蟾蜍直接吞吐出来的寒光,要柔和了许多,康摩言身上法力倒是能勉强抵住。 三足蟾蜍冲出之后,怒气已然冲顶,“呱呱”乱叫着,口中寒光连闪,化为一道道蓝虹,连珠价的激射而来。 康摩言抖动袖口,将噬阴骨杖收入黄皮葫芦之中,同时右手虚空一抹,打出一道厚厚的水墙拦在身前,自家却架起云头,向后退开数丈。 那一道道蓝虹寒气逼人,甫一接触,立时将水墙冻成一层厚实的冰坨,拖在后面的寒光撞将上来,只出道道脆响,竟是穿透不过。 只这两次较量,康摩言与三足金蟾都明白过来,自家奈何不得对方,这头蛤蟆心中有许多忌惮,见没有办法讨回法力,又抢不得宝贝,只能郁闷的怪叫两声,便要化光遁走。反倒是康摩言犹不死心,大笑一声,颇为豪气的喝道:“道友留步!” 话音不落,猛然间现出本相,变化作一条丈余长的黑白大蛇,嘶嘶吐着蛇信,斜刺里猛扑上去,将对方的遁光拦下。 “嘶----” “呱----” 这头三足金蟾虽然口内寒气了得,法力却不有康摩言深厚,加之眼光只瞧向噬阴骨杖,竟不曾察觉对方是何妖怪。待得康摩言现了本相,这头金蟾骤然见到自家天敌,顿时惊骇莫名,身下三足忽然一乱,猛的仰面翻到,将白生生的肚皮翻了上来。 “这是俺老康后世的时候常扶老太太过马路,到了这一世人品爆了么?” 康摩言心中讶异,却不打算放过这等大好机会,趁机将手中水汽蓬勃打出,层层叠叠向三足金蟾缠绕而去,正以为要得手,忽然听得一声嘹亮的长啸,随后有人自他身后尖声尖气的叫道:“黑白花纹的蛇妖!三足金蟾!我摩顶大王今日里交了好运,合该要一会利市了……” &1t;ahref=.>. 第四十九回 鱼跟熊掌 康摩言反应极快,不待背后声音落下,只抽身便走,闪出几十丈后,变回人身,一扭头便见两道寒光一闪而过,那头腆着肚皮的三足金蟾已然被开了膛。 殷红的血水飞溅而出,与金蟾护身寒气一触,立时变作道道冰箭,激射而出,被摩顶大王抖开宽大的羽翅,只一挡,便纷纷弹开。 “我与这癞蛤蟆拼斗半天,却被这头唤作摩顶大王的妖怪捡了便宜,他既然不是混世小魔王,来寻我何干?” 康摩言心思连转,动作却是不肯停顿,只纵了云头便向大海方向遁去,方才那道寒光起时,他便认出了这道妖气,正是先前躲在远处窥伺自己的家伙,对方虽不是混世小魔王,却也不是他目前愿意对抗的角色。 摩顶大王冲着康摩言怪笑两声,叫道:“落在俺摩顶的手中,哪有走脱的道理!?”双翅一展,变化为一道灰蒙蒙的遁光,猛地一冲,便赶上了上来,背后寒光骤起,两条灰蒙蒙的物什一闪便拦住康摩言的云头,化为两条寒光翻卷绞杀过来。 康摩言不敢小觑,扬手打出一道厚厚的水墙,拦在前方,同时翻卷云头,疾折回,待得两道寒光冲入水墙之时,他手掌猛然翻动,将龙纹拳法的法力隔空打入其中。 原本平静不波的水面怒涛骤起,暗流涌动,忽然涌出层层叠叠的力量,将两道寒光阻了一阻,度立时慢了几分。康摩言趁机去瞧,现竟是两根灰色羽毛,毛边铮亮犹如刀锋,熠熠闪着寒光。 “在下只是此地一修炼小妖,不知摩顶大王与我有何过节,竟放这等法宝置我于死地?” 康摩言将云头纵远,朗声一喝,道道蕴含水汽的音波冲撞而出,既有问询的意思,也是一道试探的手段。 倘若只有康摩言一头妖怪,摩顶大王还要纠结一番,考虑因此开罪混世小魔王是否值当,先前他一边思考,一边遥遥观望,见此处黑风滚滚,妖气弥漫,只当康摩言在修炼何等功法,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当那只三足金蟾化为金光蹦出之后,这头鹰鹫大鸟便再无犹豫,想也不想直冲过来,欲将两头妖精一齐擒住,填自家的肚皮。 此时听了康摩言问话,他也不遮掩,怪笑一声,说道:“这三足金蟾乃是妖精之中的怪胎,吞食下去有说不尽的好处,我瞧你也是这般想法……” 那头金蟾虽被开了膛,却还吊着半条命在,加之它操纵寒气颇有手段,已将自家肚皮牢牢冻住,防止失血过多。原本它是怀着一腔怒气冲撞出来,想要查看是哪个混蛋敢吸摄自家的法力,不想竟撞见一头蛇妖,正是自家的天敌,心中惊骇已然无以复加,却没有想到随后又撞出一头更为生猛的大妖,震着双翅,不须猜便知是鹰鹫一类的猛禽,当下连死的心都有了。 它口不能言,却听得懂人话,亦有思考的能力,又听得摩顶大王言道,两头妖怪都欲拿自家当饭食,心中惊骇更盛三分,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在心中连连叫唤:“呱!俺老蛤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出门撞了南墙,今日被两头大妖堵住,不多时要成为人家的便便,若是这头鹰鹫来吃我,便要先撕成碎片,好不凄惨!倒是被这蛇妖一口吞下会好了许多,不过被他肚中肠胃撕磨,也不是一件好事!呱!” 摩顶大王自然不知这头金蟾如何去想,见它竟能自封伤口,止住流血,不由的心中大喜,知道撞见了宝贝,便将翅羽一扬,把三足金蟾又掀了个肚皮朝上。这蛤蟆自忖没个活路,竟也不有反抗动作,只仰面朝天,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状。 摩顶大王继续对康摩言说道:“你虽不是奇特妖怪,却已有不弱的法力,将你吞食之后,好处亦不会比这头金蟾差去多少,我观你有三五日功夫,今日正好拿来开胃!”言罢也不招呼,又将两道寒光飞出,化为两条灰色长线,切割过来。 康摩言将手一抹,便又是一道厚实的水墙,迎面压上,去拦那两条灰线,同时自家向三足金蟾靠去,虚空里一抓,将这头蛤蟆摄上云头,打出一道浪头撞在它伤口处,骂道:“蠢物!你我左右分开去逃,总有一线生机,你这般作死模样,却是即害自己又把我给害了!” 三足金蟾:“呱!”眼神中满是绝望,泪汪汪表示对活路依然不抱希望,不能接受这一提议。 “我草,你自家不想活,也便怪不得俺老康拿你做挡箭牌啦!” 康摩言骤然加,抽身向花果山外遁去,只听得背后两道破空之音越来越近,他猛一转头,拿三足金蟾去挡那两道寒光。 “呱----” 三足金蟾猛一声叫唤,生死之际,不由自主的将一身寒气散出,康摩言早有准备,趁机打出一道蓬勃的水汽,与金蟾身上的寒气一触,顿时连水带蛤蟆一起冻为一块巨型冰坨。两道寒光疾而来,不及转圜,猛的嵌入其中,腾挪不动。 这金蟾元气已然大损,康摩言虽然手脚冻得冰凉,却还勉强抵御得住寒气入侵。他坚持又打出一道水气,将这团冰坨加厚了三层,猛然喝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摩顶大王还是好生斟酌,在我与这金蟾之间,做个选择罢!” 声音未止,猛将手臂一抡,使出浑身力道,将这团冰坨向着黄风岭猪妖王的方向掼去,自家却扔向着大海的方向飞遁。 “那团冰坨之中包了三足金蟾,又嵌入了摩顶大王的宝贝,这头死鸟只要脑筋转的开,万万不会舍大取小,前来追我一条小水蛇。但愿猪妖王这厮还有良心,见过之后,肯来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再联手一次,将这头惹厌的家伙干掉,俺俩再来个五五分账,我取这两根羽毛,他……他看看还有什么东西留下,随便取一样罢……” 康摩言正自合计,猛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回头一瞧,摩顶大王正展开双翅,呼啸着追了上来,在他身后竟远远吊着那团冰坨,摇摇晃晃跟了上来。 摩顶大王度极快,见康摩言回头瞧来,便尖声叫道:“你这头小蛇休要使诈,我自家宝贝自然能够收放自如,今日里鱼和熊掌我便要兼得,先取你性命,再去处置这头金蟾……” 第五十回 他日别让俺碰到 此刻康摩言距东海尚有数里远近,倘若给他机会一头扎入茫茫海水之中,饶是这只鹰鹫法力再浑厚一倍,背后双羽再锋利几分,也挡不得他康某人翻江倒海地折腾一番。 只不过,比起一身羽毛,生来便学习飞行,而后又一直练习了数百年的摩顶大王来说,康摩言终究是慢了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汪洋东海,康摩言收回目光,回过头来,现摩顶大王已然停在身后十几丈的半空,这段距离对他来说,不过是眨眼功夫便能跨越,康摩言不逃,他也不怕耽搁一会儿。 “大家何必打打杀杀呢?一起坐下来喝杯茶,谈谈心,研究一下文学艺术,或者展望一下花果山的未来,以及咱们妖精的美好蓝图可好?” 康摩言手上跳跃着一道淡淡的水汽,龙纹拳法的力道凝聚在其中,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摩顶大王的身上。虽然口中在胡说八道东拉西扯,康摩言心中却微微感慨,前不久他还得意自家的遁术了得,在花果山如何坐的头把交椅,不想今日便碰到一只飞禽一类的妖精,被追的狼狈不堪毫无办法。 摩顶大王冷笑一声,双翅呼啦啦一展,身后那块冰坨猛然间炸开,两道灰色羽毛冲开冰冻,破空射来,被他轻轻一招,抓在手心。 他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休要胡说!俺摩顶今日已然违了混世小魔王的安排,若不能将你拿下,只怕小命也是不保,哪有闲工夫同你喝茶谈心?” “既然如此,不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妖精呢?花果山中是否便有你的情妇?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爱情观呢?” “你说什么?” “我是说……小心身后!” 康摩言原本挂着淡淡笑意的面容忽然一冷,一团蓬勃的水汽自他口中呼啸而出,飞射出去之后,忽然一闪扩大了无数倍,变化作一头巨型水蛇,身上一道道不易察觉的纹理正暗自碰撞,随着康摩言伸手一指,咆哮着撞向摩顶大王。 摩顶大王虽然也是一有心计的妖怪,却从未在斗法时被人使过骗术,待得他见身后无有异常,满脸愕然的转过头来时,那道巨蛇已然撞到眼前。摩顶大王顿时勃然大怒,尖啸一声,放出了手中的两只锋利羽毛,绞杀出去,半空中拦住了那道水头。 康摩言见他斗来斗去,总用这两支羽毛,似是不有旁的手段,不由得信心倍增,操纵一条龙蛇恣意冲撞,水汽之中蕴含着龙纹拳法的攻击,一时间竟然勉强阻住两道寒光。康摩言眼光乱动,瞅准一个空隙,正要偷偷摸摸放出另一道水汽袭击一下,忽然见远处黄风岭上飞起一道遁光,不由得大喜过望,暗道:“猪妖王这厮还是相当有义气的说,虽然晚来了几步,让我差点被人切成几段,不过他肯来救援,俺就原谅……咦,他怎个向反方向飞去?莫非是猪瘟作,脑子糊涂了?!” 猪妖王的风头未有朝这个方向遁来,冲天而起之后,忽然折转向东,投入花果山的群山的深处。 康摩言神情变幻的功夫,摩顶大王亦是察觉到身后一道庞然的妖气,冲天而去,虽不是朝这个方向遁来,但他甚是警觉,回头瞧去,忽然大叫一声“不好!”竟然不顾正在斗法的当要,招手将两枚羽毛一收,振起双翅,化为一道灰蒙蒙的长线,亦是折转向东,紧紧追向猪妖王的遁光。 “这是虾米情况?一会儿的功夫,俺老康的人品竟爆两次!莫非是因为后世的时候,常扶老太太过马路的缘故?” 望着正疾远去的摩顶大王,康摩言讶异的摸了摸下巴,心中却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眼见那道遁光紧追猪妖王而去,不有回转的可能,康摩言才胆大起来,含了口真气,扬声喝道:“摩顶大王!今日算你跑得快,他日若是再被俺撞见,非拔光了你的毛儿不可!!” 远处那道灰蒙蒙的遁光本来快要赶上猪妖王的风头,听到康摩言的呼喝,猛的一头栽了下去,引得下方山林之中窜出许多受惊的大鸟,片刻之后,遁光又很顽强的升空,摇摇晃晃继续朝前追去。 “古怪,十分的古怪!猪妖王这厮有事情瞒着我,而且是件大事,一件大好事!!” 眼见那两道遁光一前一后飞去,经过的山头又随后跟出几道青黄不同的遁光,前前后后竟然有七八道之多,甚是惹眼。绕是康摩言并未听说什么小道消息,亦是猜测将有大事生。 他一边隔空一抓,将那头昏厥过去的三足金蟾提上云头,一边思索自家该何去何从。 能让摩顶大王放弃眼见得手的好处,转而去追猪妖王的遁光,只能说明即将出现的好处,比起康摩言加这只怪胎蛤蟆要大得多,而且看那几道遁光前后追逐的模样,这一大好处落入谁手还未可知。只是一个可能,便让摩顶大王放弃了提升修为的机会,这等好处,连康摩言想来都分外心动。 但他方才同摩顶大王一通好斗,心知自家不止在遁上弱了一筹,连法力也被对方压制一头,此时冒然前去凑这热闹,势必讨不得一个好结果。而且那七八头妖王亦不是好惹的货色,纵然康摩言侥幸得了好处,也难以完整的走出花果山。 想透此节,康摩言也不犹豫,直接纵了云头反方向,朝着东海掠去。他心里想得明白,无论摩顶大王能否得了好处,他腾出手来,总要回头来寻自己,与其到时再被撵的无路可去,不如此时趁机遁走,亦能免去混世小魔王的威胁。 那件好处即使大过了天,他康摩言没有本事拿走,也是空谈,而且此刻康摩言拿住了三足金蟾,他便要好好思考结丹的事情,与其拼命去寻那件难度极大的好处,不若寻一处安全所在,稳稳当当提升自家实力为先。 当康摩言纵了遁光远离黑风坡,将要投入茫茫东海之时,花果山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震天钟响,“当”的一声,宛若在他耳边响起一声闷雷,饶是距那花果山已有一段距离,康摩言仍被震得喉口一甜,随后便听得身边轰隆之声不绝,他回头去瞧,只见花果山四周的海水被震起数百丈的浪头,前方几十里范围内尽是参天水浪。 花果山方向,一道粗逾百丈的金光,自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上参天而起,直冲霄汉,随后几十道遁光同时自群峰之间飞起,朝着这道金光冲去。 待得浪头降下,康摩言凝神去瞧,见那道金光四周围了数十道各色遁光,盘桓旋转,不时绽放出灿烂的法术,似是有大妖按捺不住,已然动起手来。康摩言收回目光,强压下前去一探的心思,云头一敛,毫不犹豫扎入茫茫东海之中。 第五十一回 谁家钟声(一) 早在泾河水下,康摩言便领教了这西游世界的水底风光,同后世动物世界人与自然之中摄像头拍摄的水下大有分别,且不说有许多开了灵智的妖怪纵横,便是游来游去的鱼虾水族,也有很多康摩言辨识不出的品种,个头就更不须提,当日他虽是化形在即,火急火燎的匆匆一瞥,却也朦朦胧胧看到过许多大的不像话的鱼虾蟹贝。 而东海比之泾河,水底光景自然又是更为玄幻,更加光怪陆离一些。康摩言一路下潜,不时有几头大鱼大怪自水下游过,远远感应到他身上的妖气,纷纷避让开来,偶有几头身形庞然的水族,自恃体型巨大,竟也不把康摩言这等体积不大的妖怪瞧在眼中,悠哉悠哉从他身边掠过。 康摩言心中有事,心知此刻须得低调一些,便也不去调戏这些动辄十丈、百丈长的大鱼大怪,不止如此,见了特别巨大的家伙,他还要远远避让,免得惹上麻烦。他目前虽然身背不弱的法力,亦有一些攻击手段,但面对百丈以上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大怪,他这头丈余长的水蛇,不免会生出难以下手的感觉。 而且以他如此丢人的体型,也不好意思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亮相,甚至有一头特别巨型,类似鲸鱼的大家伙,未曾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经意间吞了口水,差点把他给吸入肚中。故而,这一路来,康摩言不止是低调,简直有些小心翼翼。 待得他终于降到水底,在许多珊瑚礁石之间寻到一处细长的峡缝,恰好能容下他的身躯,便紧抓着三足金蟾潜了下去。 这头蛤蟆亦是修炼的水系法门,早在下海的一刻忽然感应,清醒了过来,只是被康摩言封了经脉,口里不能叫唤,腿脚也动弹不得,只是两眼十分悲切,不知在想些什么。 康摩言在这道缝隙中选定一处平坦之地,作为修炼的场所,见两边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各色游鱼,更有许多水虫荧光闪闪,窜来窜去,打扰清净,便随手一拍,分出两道水流往左右一罩,隔出一座不大的空间,阻住了这群麻烦。他如今法力强盛,双眼通明,倒也不惧水下无光,便开始琢磨修炼的事情。 考虑了几套方案,康摩言一一整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家的结丹一事,还是要落在三足金蟾的身上。噬阴骨杖虽然也吞噬了许多寒气,具备了冰冻的力量,但康摩言怎会舍得炼化这件宝贝上的寒气,使其倒退回去?说不得,让三足蛤蟆出血,贡献许多法力,才符合某人的做事原则。 敲定这一主意之后,康摩言见那头蛤蟆眼神甚是悲切,倒也稍微同情了一番,安慰它道:“能给你留下一条命,俺老康也算是十分慈悲的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俺赶走了那摩顶大王,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放你几口寒气,只当你知恩图报,不算俺自私自利,强取豪夺。” 当然,这些话只是为了说给三足金蟾知道,不须它表态是否答应,康摩言也不松开这头蛤蟆身上的封印,先照例降下障眼法术,尽量掩藏二妖身上的气息,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弹开三足金蟾肚腹上的伤口,自家运转起覆海翻云化龙**,将一身妖力重重加于手掌之上,把金蟾伤口处散出的寒气吸摄过来,一点一点的开始炼化。 三足金蟾受伤颇重,一身寒气便弱了许多,加之康摩言现下能自行控制如何吸收,吸收多少,故而如今操作起来,便不有半分的危险,剩下的便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番炼化非是片刻功夫,康摩言不敢有丝毫懈怠,心神沉浸其中,不知不觉进入入定的状态,如此一来,便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他却不知,此时的花果山,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那升起一道金光的山峰乃是大圣峰,本唤作猴儿峰,只因几百年前,这猴儿峰正当顶上,一块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圆的仙石忽然迸裂,生出一石卵,迎风化作一个石猴,日后闹腾的三界不甚安宁,很是长了妖精们的气焰,故而在后来更名为大圣峰。 这大圣峰能孕育一个齐天大圣出来,山上其他草木顽石自然也不会差,均沾染了几分仙气。当年,孕育猴头的仙石左右还生着芝兰二草,西游记中提了一句,更是被许多人拿来做了文章。只不过在这一世界,这些仙气不足的物什却没个好命。 这山原唤作猴儿山,当真名副其实,满山皆是大小各类的猴子。大圣出了名的护短,对自家猴孙更是纵容,他呆在花果山时,这群猴孙个个调皮,上蹿下跳,早将猴儿山一干仙草仙石糟蹋殆尽,那芝兰二草也不知成了那只的肚中之物。 大圣峰乃是花果山最高一座山头,因能孕育仙石,便被当做了风水宝地。当时便有许多妖王,对这座山峰十分眼热,只不过猴头在时,无人敢去占他老窝。只在他被天兵擒去之后,众妖王才动作开来,虽然满山宝贝被糟蹋一空,但地气尚在,许多妖王为了这一处地盘,也是了狠一通好斗。只因妖怪行事,大多不知进退,当时陨落的大妖竟然达到两位数。 后来,大圣缝被一头白毛老虎精占据,初时也欢喜了一场,不过这头老虎命却不好,过了几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混世小魔王给斩杀,血肉被吸干,毛皮被做成毯子,只剩一堆白骨,扔在大圣峰山下。 从此这座山峰才安生下来,在无一头妖王敢乱打主意。 只不过最近几月,这座山峰常有宝光显出,隐隐约约,不甚分明,只有那黄风洞后洞的方向正对此山,能瞧个清楚,如此便引出后来,猪妖王攻伐黄风岭,摩顶大王欲借混世小魔王助拳的事情。 猪妖王占下黄风洞后,将大圣峰瞧得清清楚楚,算计有宝贝出世就在这几日,也暗暗庆幸,若是再晚几天,便是占了黄风洞,也没半分用处。故而,他便一步不离后洞,康莫言同人斗法,他早已瞧见,却分不开身去救援,待得那宝光再现,比之先前强盛百倍,他知这是宝贝出世的前兆,再过片刻,只怕所有妖王都要知晓,当下不再犹豫,直冲大圣峰而去,抢了一步先机。 第五十二回 谁家钟声(二)(修) 摩顶大王也非普通妖怪,一面斗法,一面还注意着黄风岭的动向,骤见猪妖王的风头遁出,他亦是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放弃到手的好处,振翅追去。 这一番追逐,便惊动了许多大妖,其中有心的妖怪隐约猜出了几分,也纵起遁光,随在二妖后方。 过不片刻,果然听得花果山深处一声震天钟响,铺天盖地的威压将周围方圆数十里的海水震得冲天而起,随后便有一道粗逾百丈的金光,直冲凌霄,饶是反应再慢的妖精也回过神来,这是宝贝将要出世的迹象! 花果山群峰之间忽然飞出几十道风头,青、白、蓝、红、黄等各色遁光绕着那道参天金光不断旋转,宛如放烟花一般绚丽灿烂。 猪妖王抢先一步投入金色光柱之中,将护身罡气尽数散,圈出数百丈的范围,龙象般若功全力施展开来,将后到的一干妖王一个不落尽数阻在了外围。 他这般动作,众妖如何忍耐的下,当即纷纷纵出法宝,施展开拿手的法术,乒乒乓乓轰击猪妖王的护身罡气。 仗了宝贝出世的光芒护持,这头妖王初时还能抵御,时间一久,便法力不济,被一满头脓包的大妖瞧出空当,扬起一手黑乎乎的小幡,刮起一道道腥臭无比的黑风,只一卷,便刮得猪妖王昏昏沉沉,一头栽了下来。 这头妖王马上冲上占了大圣峰位置,将一道道黑风刮起护身,只是他的命途比猪妖王还惨,直接在大圣峰顶被许多法宝砸成了肉饼。 许多妖王被宝贝的豪光晃花了眼,不曾想通其中的门道,只想着先占先得,来来回回,过了两日的功夫,已有十几头妖王或死或被砸成重伤。 场面最为混乱的时候,那道豪光忽然向大圣峰山腹缩去,金光一敛,一干妖怪登时明白,这是宝贝出世的征兆,纷纷纵了风头上前抢夺,顿时又绽出许多灿烂的法术光气。 恰在此时,大圣峰一阵剧烈震荡。 “当----” 一声钟响,宛若自亘古传来,绵绵不绝,众妖无不心头一凛,随着钟声响彻,一圈无形的震荡从天而降,数十件法宝顷刻间被弹开崩落。 钟声戛然而止,随后一声轰隆巨响,一口数十丈高的金色巨钟,崩破山体,猛然跃出,在半空里溜溜一转,便有一道道繁复无比的金色符篆在表面若隐若现。 摩顶大王长啸一声,飞出两轮刀光,一道左右腾挪,去阻一众妖王的法宝,另一道激射出去,化为一条长钱,牢牢圈住这口金钟。自家展开双翅,猛扑上去,牢牢将这口金钟抓在手心。 恰在此时,水帘洞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震天怒吼:“哪个坏我山体!谁人抢我宝贝!!” 一道墨绿色的云气铺天盖地自水帘洞中喷涌而出,起在空中乌压压一片,眨眼间便从众妖王眼前掠过,几头命途不好的家伙被那团绿气一刮,登时起了一身汩汩的绿水,待得风气过去,竟被吸去一身血肉,只余下一副干瘪的身躯坠下风头。 “不好!混世小魔王这厮出关了!!” 摩顶大王暗暗震惊,不及多想,纵起风头便走,混乱中也不知选了什么方向,飞不多时便见眼前一片汪洋大海,竟是到了东海之中。此时,身后墨绿色的云团不断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竟是越来越近。 摩顶大王正自心焦,远远便见到前方竟有一团数亩大小的云气颇为古怪,乌压压的拦住去路,当下也不招呼,直接纵起身后两片刀光,绞杀过去。 甫一接触,便听得两声惨叫,随后整个云团一展,将上方的人物显露出来,竟有四五百之众,皆是一色盔甲加身,怪模怪样,装备却十分齐整的水族妖兵。 打头三五十头妖兵联手使出一道蓝幽幽的法术,架住了摩顶大王的双羽,一妖将怒声喝道:“是何方妖精如此大胆,敢杀我龙宫水族!岂不知我等乃是东海龙宫的先锋兵,眼见花果山有异宝出世,特奉了二皇子之命,前来寻宝!?咦!?那头鸟儿可自花果山来?手中是何宝物?献上来让我瞧看一番!” 换做其他时候,摩顶大王或许会惧龙宫这一名头几分,可他此时宝物在手,又与混世小魔王不死不休,早已豁出命去,如何肯听对方吆来喝去,手上力道骤然增加,两轮刀光便摆脱对方法术,直接一通绞杀,冲出一条通路,直飞过去。 这群妖兵不有腾云驾雾的法术,乃是联手展开一道阵法,方才锁住一团云气,向花果山方向缓慢飘飞。如今突然被斩去几十头,阵势立马破去,数百妖众便噗噗直往下落,正在谩骂的空当,后方又赶来一道绿油油的风气,只一卷便将大多数妖兵吸干了血肉,只余下十几头赶紧钻入水中不再出来。 摩顶大王斩杀许多水族,不有半分犹豫,那混世小魔王更是名副其实,手段狠辣优胜摩顶大王,加之其修炼有成,龙宫二字便不太当一回事,只一片乌云漫过,便吸干了许多水族妖兵的血肉,偶有几头漏网,他也不惧其溜走通风报信,也不做那斩草除根的勾当。 摩顶大王不想刚入东海上空,便被莫名的云头阻了一阻,眼见混世小魔王的风头已然欺上前来,不由得心急万分,暗暗盘算逃脱的办法。冷不丁身下轰隆一声炸开一道巨浪,他不曾防备,猛的被击中肚腹,惨叫一声,跌出几十丈远。 稳住身形之后再打眼去瞧,便见茫茫东海之上,怒浪滚滚,一条十几丈长,花白纹的水蛇正在海面上翻腾跳跃,数里范围的海面尽是被他搅起的汹涌波涛,摩顶大王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呼晦气。 “今日里抢了这口金钟,本想有些运道,哪知偏个碰上混世小魔王出关,要取我性命。欲要逃出海外,又被莫名阻了两阻,当真是先喜后悲十分晦气。只不过,这头水蛇瞧来恁的熟悉,也不知我先前是否吞噬过他亲戚,如今被寻上门来,故意坏我好事!” &1t;ahref=.>. 第五十三回 那条水蛇(修) 摩顶大王连续两番滞足,已失却逃走的良机,索性把心一横,身后两道寒光一阵翻飞,护住了自身上下左右,做好了防御准备。只是他对混世小魔王的手段颇为忌惮,又见其新增了吞噬血肉一类邪门的法术,心中愈加没底,便尝试使唤手中的戍土钟,将一道法力灌入,那口金钟竟滴溜溜直转,似是有了感应,不由得稍加安心。 他这般不急不逃,混世小魔王亦不直接索命,而是停住风头从墨绿色的光气之中现出真身来,竟是一头三丈多高,脸上乌黑一片,只有两只眼睛烁烁冒光的精壮大怪,只是身上太黑却看不出是何物所化,手中提一口金丝环刀,立在半空也不焦急动手,先开口冷声问道:“摩顶大王你敢不听驱使,害我丢了线索,今日说不得要留下命来抵罪。只不过那条蛇妖倒是去了何处,你不妨说个实情,我好叫你死去没有痛苦。” 摩顶大王把心一横,便去了许多恐惧,听了混世小魔王问话,冷言回道:“我也不怕实话告你,你虽唤我去看住那水蛇,我却有吞他血肉的想法,只是恰好碰上宝贝亮相,便放那条水蛇离去,此刻算来已然过去两日功夫,他受了惊吓,只怕早不敢呆在花果山,不知遁去哪里……” 摩顶大王还待说话,身下的浪头却是接连不断,一直向上捣乱似地轰击,低头去看,见仍是那条水蛇作怪,便勃然大怒道:“我今日不能走脱,大半原因要落在你的身上,且不知你是哪家的水怪,修得什么手段,敢寻我摩顶大王的晦气!不消说,今天总要拼命一把,若是不能幸存,先拉你做个垫背!” 言罢,操纵一道寒光,绕过层层浪头,闪电般投下,直取那条水蛇头下七寸的位置。 锵! 几道浪头同时翻卷,忽然出一声脆响,寒光一缓,似是撞到硬物。摩顶大王扬手向回召唤,感觉甚是吃力,待得唤回羽毛,前端竟被几块寒冰黏住,甚是诡异。 “如今不是冬天,又在茫茫海中,哪里来得冰块?” 摩顶大王心头刚起讶异,便听得海面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十分清朗的喝道:“你这头老鸟,好不知死!前两日我说得清楚,若是再给碰到,便拔光你身上羽毛。怎地今日不知死活,竟又撞到我的手里?” 东海海面上怒涛不断,风口浪尖正有一道青色身影,赤足踏在上下跳跃的水花之上,起伏间如履平地,仰头说话时,神色似笑非笑,被海风一吹,长披散,露出的面颊稍显苍白,不是康摩言还能有谁? “是你?!” 康摩言出现在此处,颇有些出乎摩顶大王的意料,但更让他惊讶的却是这条水蛇,两天前还被追的狼狈不堪,现在竟敢明目张胆在自家眼前亮相,一副要找回场子的模样,不知是哪根筋被抽到,胆儿居然肥到如斯的地步。 他却不知康摩言这两日身在水下,自有一番际遇。 当日,康摩言将三足金蟾身上寒气吸收了大半,缓缓炼入自家的的法力之中,这一过程尽在他掌握之中,无惊无险,待得感应寒气足以,便开始慢慢炼化,使自家的法力具有了冰冻的力量。 他这般入定也不知过去多久,只是将体内法力压缩至一定程度时,忽然心中一动,清醒过来,便现体内真气已然在丹田内凝练成拳头大小的乳白色丹丸。 这便是他康某人的妖丹。 妖丹一成,便等同有了一处法力的来源,平日里运气斗法,只须从丹田内提取真气,好处难以尽述。 康摩言亦觉出本身法力亦是涨了数倍不止,暗暗比较,似乎比摩顶大王更要强横了许多。而且体内寒气流转,轻易便能将身旁之物冻住,可谓平添了一份犀利的斗法手段。 他自家亦是知晓,妖丹之中的力量不甚精纯,还须得花许多时日打磨淬炼,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 他暗想以自家如今实力,便是不能震慑群妖,一统花果山,在这座山中横着走也是没有半分问题。信心一涨,便又想起花果山那一道参天的金光,琢磨着出来碰碰运气,看看出世的宝贝被哪家妖王夺取,自己是否有运气来个横刀夺爱什么的。而且他如今手段已然称得上高明,亦想会一会混世小魔王,将水帘洞府借来用个二百年再说。 那头三足金蟾被他吸去许多寒气,已从脸盆大小变化成巴掌大小,化形之期又遥远了几分,康摩言虽然不知这许多,却仍微有歉意,随手刷出妙品莲华咒,替他冲开了说话的窒碍,却不去控制其心神,算作一点微末补偿,随后拍开它被封的经脉,任其自去。康摩言自家却变回本相向水面游去。 只是他这一变化,便又现不同,身躯不知何时竟长了十多倍,有十几丈长,一人抱的粗细,而且尾后还粘住了一团白色的物什。取下来仔细查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竟是他自家的蛇蜕。他却不知,蛇类身躯生变化,要长大一分,便要褪去一层外皮,当日他化形成*人,亦是丢下过一层蛇蜕,只是他自家不曾注意,也便扔在了泾河。 他刚抖动黄皮葫芦收了自家的蜕皮,便听得海面上妖风赫赫,似是有大妖经过,随后便有斗法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上方水面一阵扑通乱响,跌下十几头鱼虾妖怪。 康摩言曾见过泾河水兵,识得这些装备差不多的家伙,多半也是水族妖兵出身,只是不知被谁人打落下来,甚是狼狈,一个个似是被烧了屁股,急燎燎的向水下去钻,甚至无人看他这头怪模怪样的水蛇一眼。 康摩言在心中暗暗疑惑,不知是哪家妖怪如此大胆,连龙宫的水兵也敢动。他此时正是修炼精进一步,心气颇高的时候,有了这等热闹,自然要瞧看一番,当下也不去拦那群水族询问,直接摇摆身躯,向海面游去,只一露头便瞧见上方一团灰蒙蒙的风头十分眼熟,又见两道寒光上下缠绕,便马上想起一人,便直接催动浪头起了攻击。 [bookid=175o51o,bookname=《叶少秋的人生》] 推荐本粉嫩的新书,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执刀前去宰杀! &1t;ahref=.>. 第五十四回 做人要诚信(修) 康摩言见了摩顶大王,心中一激动便冲撞出来,却未注意一旁还有一头妖王。而且这厮正是自以为艺高胆大的时候,便是两头妖王,他也敢逗弄一番。 只是他所说的话,都被一旁的混世小魔王听了去,这头妖王当即便起了疑心,插话质问道:“你是谁家水怪?盘在此处有何贵干?” 康摩言十分不喜混世小魔王这般居高临下的语气,把眉毛挑了一挑,再观瞧这说话的妖怪,简直如同一块黑炭,丑陋不堪,最要命的是,他还裹在一团绿油油的风气之中,甚是邪门歪道,当下便没有好气,仰起脸面将鼻孔朝着对方,哼哼道:“你哪位呀?做什么的?城管还是拆迁办的,说话恁的大口气?” 摩顶大王嘿了一声,语气古怪的说道:“此乃混世小魔王。” “哎呀我去!这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叫做出门踩狗屎,祸不单行。我本想凭了东海无尽的海水,做了摩顶大王这头大妖,可这要死的世界也太不拿妖王当boss,一次居然刷两头出来,叫俺老康怎去应付?还是三十六记先走为上罢!” 这般想着,他嘿嘿一笑,冲混世小魔王一抱手腕,十分淡定的说道:“原来是混世小魔王兄弟,久仰久仰,我乃是东海龙王敖广麾下先锋大将的堂兄家里的远方大表哥周伯通是也,今日尚有要务在身,便不打扰二位谈话,我自去也。” 言罢将身子一闪,便有无数浪头涌起,把他重重叠叠包裹起来,自家径直向水下遁去。 还未确定康摩言的身份,混世小魔王怎能肯让他轻易走脱?只将手一招,便有一团团的绿气自头顶的墨绿云团之中分出,下冰雹一般落入海中,入了水登时变做一条条游鱼,三五成群,四面八方围堵康摩言。 摩顶大王急忙趁机言道:“此人便是能将毫毛变化作猴仔的蛇妖,合该让魔王撞见,如此不再有我的事情,摩顶去也!” 混世小魔王冷笑一声,淡淡道:“你与他也是相识,今日便不要走,留下来叙个旧罢!” 话音不落,将手一压,便有一道绿油油的网扣自头顶云团之中飞出,铺展开来有十几亩大小,铺天盖地,早将摩顶大王的退路阻住。 摩顶大王之前曾被混世小魔王的一道绿线擒住,当日这魔王张开一道网扣并未落下,但声势已经极为骇人,这张巨网不知用的什么邪门手法祭炼,展开来鬼气森森,还有许多腥臭污秽之气,身为妖怪都有些承受不住。 如今混世小魔王再次施展这一法术,威力大了数倍不止,一来是因为当日,混世小魔王只用了一道分身施展,未有本身十成的法力,二来,如今这一魔头,已然修成了元神,法力比原先强横数倍,一手法术使出,威力自然随之变作更强。 摩顶大王不敢怠慢,一面驾了风头向海面靠去,一面分出一轮刀光,去接这道网扣。他本是飞禽成妖,并不喜欢到水中躲避,但满天空数十里范围尽被混世小魔王的法术笼罩,他纵然飞遁再快,也还未达到瞬息数十里的水平,不须细想,便知天上一路走不通。倘若无法硬抗这道法术,他便只有下水这一条路。 他飞出的寒光化作一轮飞刀,四面切割,仗了体型小,度快的优势,倒也不惧被网扣圈住,只是尝试一番之后,便现此法奈何不得这道法术。寒光过处,虽然能够切开一道缝隙,却是眨眼就会合拢,毫无遁逃的机会。 摩顶大王忽然想到自家并不擅长水遁,而且水下亦被混世小魔王的施法,正在擒拿逃去的康摩言,不由得心头一凛,连这条路也打算放弃,念头一转,便擎起一直握在手心的戍土金钟,暗道:“法宝一类即便不曾祭炼,只要是无主,亦有挥几分威力的可能,这口金钟尚不知有何等用途,但其变化大小的本事却我是亲眼见过,若是能够驾驭其变做小山大小,撑开这道网巨网,说不得有一线逃生的希望,只是不知该如何操纵才是要领?” 他这边念头一转,那道网扣便下落了一分,混世小魔王似乎并不担心摩顶大王逃走,反倒是在自家风头上盘膝坐下,捏一道法诀,闭目不动。 片刻之后,下方茫茫海面忽然传来一阵隆隆响声,一道巨大无比的冰坨轰隆一声破开层层浪头,浮出海面。 康摩言孑然立于冰上,一脸恼怒之色,似乎是在水下吃了一亏,甫一露面,话也不说一句,双手向前一推,身下的冰块径自飞去,撞向混世小魔王的风头。 混世小魔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手上却不见有一毫的慌乱,正自捻着一道印诀,那道冰块还未到他身前,便猛地崩碎,飞出无数道绿色的光气,被他收入自家风头之中。 “这头水蛇倒也有几分手段,居然能将我的法术冰冻起来,想来摩顶那厮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走脱倒也合情合理。” 混世小魔王心念一转,便把手一招,将头顶巨网又压下了几分,天空顿时一暗,放眼四处几乎成了一个绿蒙蒙的世界。被这道法术波及,海面上登时刮起阵阵阴风,呜呜咽咽,似是有无数冤鬼阴魂在哭泣诉说,水面上波浪层层叠叠的涌出,上下合力,似是要将这一片空间,挤压成地府阴间一般的存在。 摩顶大王心中惊骇无以复加,将身上法力疯狂的打入戍土钟内,扔在尝试祭起这件法宝。 康摩言朗声喝道:“混世小魔王!你我之间没有半分仇怨,可若是非要欺人太甚,也便怪不得我手辣,同你做上一场!” 方才在水下,康摩言一时大意被对方的魔气撞了一记,差点受伤,此刻虽是满腔怒火,一张口却下意识地撒了个谎。只是这番话一说出口,他自家都有些惭愧,来到花果山的第一天,他便打起了混世小魔王的主意,若是给他一个背后捅刀子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被捅对象选为混世小魔王。只是自从穿越以后,他骗东骗西,真话没有说过几句,这也是藏了几个秘密,不好对外人言道,时间一长,竟然养成说谎的习惯。 “阿弥陀佛!做人不能如此没有诚信,有时间我一定好好回忆一下《狼来了》以及《华盛顿的故事》……” &1t;ahref=.>. 第五十五回 六字真言(修) 康摩言惭愧的功夫,混世小魔王双手继续下压,把那道网扣落至距海面只有几十丈高的上空,他的眼神忽然咕噜噜一转,闷声问道:“猴头在哪里?说出来,俺混世便饶你一命,送你许多好处!” “这厮果然得了消息,把我与猴哥联系起来,只不过,他这是骗小孩儿呢?” 康摩言心中一动,忽然听到摩顶大王大声叫唤:“不要相信这魔头的话,花果山上谁人不知,他做事只凭喜好,不讲半分规矩……” “你这破鸟!找死!” 不待摩顶大王把话说完,混世小魔王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猛喝一声打断他话头,粗大的手掌朝前一抓,便有条条墨绿色的长线从天而降,向着摩顶大王缠绕过去。 康摩言冷眼观瞧,摩顶大王的用意他也知晓,这头妖精已然是穷途末路,出言提醒乃是示好的举动,为的是能同自己结成临时的阵势,共通抵御混世小魔王这头大敌。 但康摩言眼神却十分冷静,他对这头妖精没有半分的好感,甚至有许多的厌恶,两天前自家还差点死在对方手上,故而眼见摩顶大王两道寒光支撑不住,康摩言却不有半分动作。而且他如今对自家法术颇有信心,也便不存联手的打算。 康摩言不曾觉,自他穿越以来,见识了许多妖怪作风,心性已慢慢有了变化,加之先前亲手斩过一头妖王,如今面对这种场面,竟然也只凭自家的喜好来分析,却把后世的道德仁义救危扶弱等等观念抛在了一旁,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几分妖怪的模样。 而且他还十分不地道的嘀咕着:“俺老康早已瞧上了你手中的金钟,否则身在水下时,便已逃之夭夭,又怎会被混世小魔王的法术给逼了回来?说不得,今日要回利市,让这口金钟改改姓了!” 当摩顶大王两道寒光被困,自身又陷入重重绿气之中时,康摩言忽然动了,双掌一拍,便是层层巨浪飞出,撞向了混世小魔王,自家却把身子一扭,向摩顶大王飞去。 混世小魔王的法术十分了得,摩顶大王连一声惨叫也来得及未出,便被一道道绿气吸干了血肉,丢了性命。 而在他殒命的那一刻,一道潜力无匹的水浪忽然冲撞过来,将道道绿气冲的一散,趁机把摩顶大王手中的戍土钟给卷了去。 下一刻,康摩言已经托着这口金钟,感慨起来:“这口钟的卖相十分不错,金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是件不错的宝贝。可是,西游世界里没听说有这一类型的强悍法宝,难道是个不上台面的便宜货?唉,我啥时候也搞一根金箍棒玩玩呀?” “待我打杀了孙猴子,便把他那根金箍棒送你如何?” 尚未问出大圣的下落,混世小魔王只能强忍住打杀康摩言的心思,将满空的大网缓缓收起,要把这条水蛇圈在中央。 以某人如今的自信,他可不认为花果山土生土长的妖怪,有资格跟他在茫茫东海上玩水,在口中念一道诀,海面上登时巨浪翻滚,轰隆之声不断,无数海水变化成的龙蛇的模样腾跃而出,直冲向天空那道巨网。 这道法术使出,康摩言亦不忘用上了龙纹拳法的力量,一条条龙蛇只一接触,便猛的一震,冲破了混世小魔王的巨网,凝在上空之后,忽然又冻成道道参天的冰柱,将一张大网撑的四分五裂。 “耶,我啥时候变得如此厉害!?” 康摩言甚是惊讶,没有想到把覆海翻云化龙**、龙纹拳法以及寒气结合起来,竟然有这种破坏效果,考虑到自己如今还未完全掌握纯熟,便能将混世小魔王这手看起来十分拉风的法术破解,这条水蛇便有些憧憬,不知日后自家还要何等的厉害。 “早知如此,方才还逃个屁?直接将两头boss一起砍了,噼里啪啦爆一堆装备!” 一时压抑不住心中的豪情万丈,康摩言便大胆起来,操纵一干水汽上下左右的乱窜,将满天绿压压的云气搅得四散开来,正施展的起劲,忽然一丝警兆涌上心头,未及反应,只感觉背后一凉,随后头脑便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不好,阴沟里翻船,着了道了!” 康摩言暗叫一声,听得身后一道风声袭来,他却浑身酸软,哪能躲避,顿时被人牢牢扼住后颈。 混世小魔自他身后出现,嘎嘎笑道:“我一身魔功岂是如此好破?不过卖个破绽,便把你骗到,你这头水蛇手段也忒青涩了点。嘿,若不是差了孙猴子的下落,现下我便吸干你血肉,拿你来练功!我只问你,那猴孙如今在何处?” 被人拿住,康摩言便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心中不住的泪奔,暗暗苦道:“被这混账捉去,不知会怎样折磨我,俺老康又不是什么硬骨头,只怕猴哥的下落是藏不住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混世小魔王便是去了五行山,也是找死的货,只不过却要把我的行踪暴露给五方揭谛知道……呃,暴露个屁!我只要说出猴哥的下落,这家伙只怕立刻便要灭口,到那时还管得了许多?看来,我还是要坚定革命信念,不出卖猴哥才好……” 康摩言昏头涨脑的正在思想斗争,脑海中忽然淌出一道涓涓细流,六道看似极为简单又充满无限可能的真言符箓在体内循环流转,一种消失许久的熟悉暖流瞬间漾满全身,片刻之后便将体内的魔气一一化解。 六字真言! “我怎的没有想到,佛门的法诀正好克制邪门歪道?” 身体瞬间恢复,康摩言脑筋亦是转了开,心头一狠,不动声色的捻了诀,忽然张口喷出一道冰寒无比的水汽,朝混世小魔王打去。这二人相距太近,混世小魔王又对自家魔功十分有信心,还未反应便被冻成了里外三层的一块冰坨。 一招得手,康摩言却未恢复嚣张的气焰,而是眼神望空,似有无限感慨,顿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用十分萧瑟的声音缓缓说道:“俺老康最讨厌有人拿我脖颈,你……你tm去死吧!!” 手掌一抬,打出一道龙纹拳法,猛的将这道冰坨的内部震成粉碎。 扑哧! 冻住混世小魔王的冰块之中猛的爆出无数浓稠至极的绿水…… &1t;ahref=.>. 第五十六章 参他一本(修) “我日!这家伙修炼的什么邪门功法,也太恶心了点吧?” 康摩言对着那块涨满了绿水的冰坨感慨一番,混没有自家施法不当,造成如今这般场面的觉悟。 “不过,那口大刀哪里去了呢?” 待得那团冰坨散碎开来,康摩言便从黄皮葫芦之中抖出那杆丈余长的钢枪,握着枪柄远远地拨拉一番。魔头爆了什么装备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先前他分明看到混世小魔王手中提着一口明晃晃的大刀。 康摩言猜想,这口大刀便是几百年前,混世魔王所用,后来被猴头夺去,劈了对方的那一口,至于如何辗转到混世小魔王的手中,却也不须多猜,这魔头能占了水帘洞,也不怕找不到自家老爹的遗物。 康摩言拨拉一阵,便挑出这口占满了绿水的大刀,放进海水中涮了涮,直接收进了黄皮葫芦中。对这口宝刀,他并不十分高看,当初猴头抢来之后,评价道“十分榔槺”,由此可知不是什么高明的宝贝。只不过,康摩言认为这口刀的刀口还算不错,值得收藏,毕竟猴子可是用这把刀直接将混世魔王劈成了两半。 收了大刀,康摩言晃一晃葫芦,感觉又重了几分,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摩顶大王背上的两只羽毛。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点呢?可是,总不能浪费吧?” 摩顶大王被吸干了血肉,尸体又被康摩言操纵的水浪轰击,碎成了许多块飘在了海上。康摩言在海面上寻觅一番,没有现那两支羽毛,又投入水下找了一阵,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暗暗惊讶,正要施展法术翻江倒海一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里是是东海龙宫的地盘,先前这两头大妖斩杀了许多龙宫水族,只怕不久对方便要寻来,我虽然不怕几头水族,但惹上麻烦总是不好,而且敖广那头老龙可是出了名的爱打小报告,猴哥都被他告倒了,我这等水平,还是躲得远远地罢!” 康摩言念头一起,便觉得多呆一秒钟也很危险,直接纵了云头朝花果山飞遁而去。 片刻之后,海面上刮起了一阵阴风,一团绿油油的光气,忽然从水下冒了出来,一露头便破口大骂道:“我把这头作死的水蛇!居然偷袭于我!也不知他如何化去了我的魔功?亏得我修炼有成,肉身被灭,尚有元神不死,如今一身法力去了大半,说不得要经历许多磨难才能寻他报仇!” 这团光气在海面上转悠半晌,又开口道:“元神状态总有许多不便,俺混世小魔王先去夺个肉身,再重新修炼魔功,只不过这道身躯最好是强横一点。” 混世小魔王的元神在海面上飘飘荡荡,朝着花果山相反的方向前行,一路碰上许多水中大怪,他都有些不满意,正自懊恼,忽然眼前一亮,见前方极远处,有一道云头隐隐约约,似是有些法力之人在操纵着,向此间飞来 这魔头欢喜道:“修行之人的身躯最好不过,只要被我近了身,便有方法教他抵抗不得,不知是那方的练气士在海上慢行,若是妖精之身便更好,总之先靠上去看看再说!” 混世小魔王这般想着,正要上前,忽然见那云头上金光一闪,一道剑气猛的射了过来。他心头大骇,想要挣扎,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剑光,自身反被一道大力攥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瞧着那道剑光飞下,把自家元神轻轻松松斩成两半。 元神一物,无形无质,本是不怕被普通器物切削,只是这道剑光十分凌厉,混世小魔王被斩之后,尝试数次,也无法将两半元神合在一处,眼见便要散入虚空,魂飞魄散,不由得焦急万分。 恰在此时,那道剑光忽然一凝,降下一道阵势,隐隐有北斗七星的模样,忽悠一下,便将混世小魔王的元神收入其中。随后,剑光一展,被云头上之人收走。 做完这一切,那道云头方才展开,露出两个龙头人身的妖怪,其中一头满脸皱褶,瞧来像是一头老龙所化,身上亦是穿着一身金色龙袍,嘴角留有长须,一展大袖,颇有些仙气,双手托着一把金光灿灿的三尺宝剑,正眉开眼笑。 他身旁却是一头十分年轻的小龙,一身甲胄做着武将的装扮,昂挺胸,十分傲气的对身旁的老龙言道:“父王,那李老倌如何算出我水族在此被斩之事?他不是自称得道,非劫不算的人物么,怎的管起我东海的事情了?” 老龙捋了捋龙须,笑道:“那老倌儿看似清高,实则整日里闲的慌,估计是憋闷的久了,找点事情做吧。” 小龙瞧着那把三尺宝剑,眼珠骨碌碌乱转,沉吟一下,低声道:“我先前与西海摩昂斗法,他仗了手中一杆雷火枪十分了得,胜了我一筹,孩儿咽不下这口闷气。咱们龙宫自从被那猴子夺了定海神针,便不有拿得出手的宝贝,不如寐下他这口宝剑,让孩儿拿去讨回场面如何?” “这个么……” 老龙瞧了手中的宝剑,颇有些意动,正在犹豫,那口宝剑却忽然出一声欢吟,化为一道金光,破空而走,直飞九天。 老龙一急,跳起脚骂那条小龙道:“你这个不养家的儿子!我今日天庭早朝,遇着那老倌儿,他告我这口七星宝剑二百年后有场用途,只是其炼化魔头的数量不够,算得我东海有一魔头出来,方才借我把玩一月,如今一日不到,便被他收回,当真是你瞎说话儿,被他听到,收回去了!” 那老龙在云头上喋喋不休训斥半晌,方才眼神一冷,淡淡道:“这老倌儿,言而无信,把我敖广不当回事,改日在玉帝面前参他一本……” &1t;ahref=.>. 第五十七回 祭炼骨杖(修) 康摩言纵了云头,一路疾飞,到了花果山,直接降在黄风洞前。便听得洞内,传来嚎啕的哭声,略一分辨,听出是猪大兄弟八人在叫唤。 这时的黄风洞前,连个守山的妖精都不见,康摩言直接闯进去,就见到猪大等八个猪头把一张虎皮大床围在中间,一个个正捶胸顿足,伤心大哭。 康摩言走上前分开猪八和不知道猪几的大头,透过缝隙,瞧见大床上躺着的猪妖王满身是血,似是狠狠摔了一跤,把手脚都给折断了,而且脸面肚皮也破开多处,情状十分凄惨。 猪大骤见康摩言现身,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大喜过望,扑上来抱住康摩言的双腿,涕泪横流,哭嚎道:“仙长你可回来了!快救救俺家大王吧,求求你啦!!他从高处摔下来,俺们可是好容易才给寻到……” 那七头猪妖亦是把康摩言视作主心骨,一同扑上来,哭嚎不断,鼻涕眼泪抹了康摩言一身,七嘴八舌把经过说了一通。康摩言方才知道,为了争夺他怀里的金钟,花果山居然生了十分轰轰烈烈的事情。 五十多头妖王斗法耶,挂了二十多头,还有十多头重伤,这种热闹他老康居然没有凑到,当真是十分恼人! 康摩言一脸的懊恼,那八只猪头却会错了意,只当这位仙长真个把自家大王当成了兄弟,正在担心大王的伤势,一个个当即又欢喜起来,拉拉扯扯,让康摩言赶紧动手救治猪妖王。 “放心吧,猪妖王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先去给我找一件干净点的衣服来换!”康摩言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家湿漉漉,挂满了不明液体的长衫,表情依旧十分懊恼地说道。 八只猪妖手忙脚乱一阵,给康摩言寻了许多衣服,只有一件小号的喽啰服合身,这头大妖也不挑拣,赶紧换了去,回头来查看猪妖王的伤势。 猪妖王真个是从几百丈的高空摔了下来,仗了体格强悍,居然没有摔死,只不过若是没人救治,就这般躺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妖怪之间,不存在医生一说,受伤生病之后总是等待着自然好,那些自然好不了的,便只有等死。 康摩言上前打入一道真气,略略感应,便知道猪妖王的伤势如何,这头妖王可以说一身是伤,轻一点的,皮破骨折,脑震荡,重一点的,粉碎性骨折,五脏六腑移位,肋骨尽裂,经脉断了几根。康摩言扬手打出一团水汽,将猪妖王层层包裹起来,把断骨接好之后,也不须找木棍架住,直接冰冻处理,如此这般,便算医治结束。 “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守护自家大王,我去后洞打坐一番,只要天没塌下来,便不许打扰我!” 对与猪妖王,康摩言自觉是有几分情义的,虽然这头大妖在宝贝的问题上骗了自己一道,但康摩言亦是占了人家许多便宜,故而也说不上孰是孰非,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而且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是他康摩言,这头大妖分明是一个受害者,而且是结局颇为惨烈的受害者,不仅宝贝没抢得,连自家也受了重伤,满山小妖也不知去了哪里,再与他计较,便有些过了。 来到后洞之后,康摩言把一干问题略微合计一番,便抛在脑后,不去深想,转而思考起自家这一次的收获。 结丹一事不须多提,这是他此番最大的收获,只是这颗妖丹结成,尚需时日打磨淬炼,康摩言估摸自家可能要闭关很长一段时日,不过眼前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如今,花果山死去许多妖王,连混世小魔王都被自家给收拾掉,势力格局已然被打破,只怕三五天内,剩下的大妖便要闹腾起来,该抢地盘抢地盘,该抢小妖抢小妖。猪妖王重伤未愈,一定会被其他大妖盯上,康摩言既然出手救治,便不想其莫名其妙的被人做掉,这个护法的身份要先做一阵子。 暂时不会闭关淬炼自家的妖丹,康摩言便想起自家从摩顶大王手中夺来的金钟,他此时已经通过猪大等妖的描绘确认出,这件法宝便是在花果山出世的宝贝,能惹出诺大的阵仗,被一干妖王争夺,想必是一件给力的法宝。而且这件宝贝不能被黄皮葫芦收取,想来比噬阴骨杖要高明许多,祭炼起来只怕不是三五日的功夫,康摩言虽然猴急,也只能先放置一边。 其余的物什,也没有什么祭炼的必要,康摩言便从葫芦中倒出了噬阴骨杖,准备在这三五日内,将这根大腿骨炼化。 噬阴骨杖吸收了三足金蟾身上的寒气之后,生了许多变化,威力更精进了一层,原本也不是三五日能够祭炼成功,但康摩言亦是将三足金蟾的寒气,炼入自家法力之中,有了这道共同点,他便有信心在三五日内把这件法宝祭炼。 计议已定,康摩言便盘腿坐下,把噬阴骨杖横在膝盖上,一张口喷出一道寒冷无比的真气,把一根骨杖从头到尾包裹起来。 正所谓一窍通,百窍通,康摩言修炼日久,对于祭炼法宝的方法也慢慢琢磨明白,知道祭炼一道,乃是一种沟通法宝的方式。一件物什,之所以能成为法宝,便是其中蕴含了法力,多多少少有些灵性。祭炼之人要做的,便是设法将自家法力融入法宝之中,使其接受这道外来的法力,并且愿意被这道法力驱使。 康摩言有信心三五天内祭炼噬阴骨杖,便是因为自家法力与这根骨杖有共同之处,更容易融入其中。康摩言口中喷出的,乃是一道本命的妖气,比起平日里施法所用,与自家联系更为紧密,故而打出之后,自家便不能做出其他动作,只有默默感受着噬阴骨杖之中的法力变化。 这一过程持续了三日三夜,第四日的时候,康摩言忽然心中一动,把嘴一张,那团真气便包裹着噬阴骨杖转了几圈,变作萤虫大小,被康摩言吞入口中。在他肚中一阵滚动,最后落入丹田之内。 康摩言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刚想着吞吐一番,尝试威力,忽然听到前洞中一阵呼喝,猪大十分狼狈的闯了进来,叫道:“仙长,祸事了!祸事了……” 康摩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祸事?莫非是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打进来了?” &1t;ahref=.>. 第五十八回 进驻水帘洞 猪大满头大汗道:“不是孙悟空,是他手下四健将打上门来,要收黄风岭这块地皮,把我们八兄弟归为麾下大将,他们还要打将进来,取了大王的性命!” 康摩言忖道:“四健将?莫非是传说中的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这四只老猴儿没被混世小魔王霍霍死,如今也敢跳出来,跟妖王叫板了?看来花果山的世道真是变了!如此也好,俺老康刚要将满山猴孙归拢一遍,却来了四个统领,可不是少去很多功夫?” 他这般想着,便道一声“出去看看”,随着猪大来到黄风洞前。只瞧了一眼,不由得愣了愣神,洞前四只老猴正十分傲慢的排排站着,身后是百十来个小猴儿,康摩言并非因这般阵仗而愣神,只是被这群猴孙的装备给吓着。 这群猴儿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除了四个老猴儿,其余皆是瘦了吧唧,像是少吃许多饱饭。 康摩言略一思索,便将这件事儿想的明白,这群猴儿被混世小魔王逼迫,不知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吃了许多苦,如今花果山变天,这群家伙不敢去占水帘洞,便又跳出来,先捡软柿子捏捏,有了山头,也便敢称王称霸,威风一番。 念头一转,康摩言也不等双方叫阵,直接一个纵跃,落在众猴跟前,朗声道:“你这一群猴孙当真是不长眼,我前几个月还在海外遇着齐天大圣美猴王,同他把盏言欢,言道十分想念你等猴孙,向我讨个人情,着我来看看你们,怎的今日见了,还要舞刀弄枪,与我为敌?” 老猴之中跳出一只通臂猿,也不知是崩芭二将军中的那只,大声说道:“你这头喽啰兵休要诳我,我等大王被天兵天将捉走,数百年早无音讯,若是能与你把盏,为何不回山看望我等?!”这话一出,便有许多猴儿面容悲切,亦有许多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康摩言笑道:“我把你这群没眼的夯货!你家大王早算知你等不信,托我带了一件信物,现下便亮给你们看看,哪个再要不信,小心我的手段。” 康摩言先期斗法野狼王时,施展了毫毛变猴儿的本事,当时野狼王的风气猛烈,千多根毫毛散去大半,如今只剩下百十根,康摩言也不舍得多拿,只撵出三五根,被风一吹,叫一声“变!”,立刻便有五头小猴儿擎着金箍棒呼呼喝喝,耍将起来。 “是大王的毫毛!这小喽啰认识大王!”一干猴儿齐声叫道。 四健将亦是转了颜色,满脸欢喜的要上前热乎,康摩言不喜这般阵仗,赶紧大声喝止,又言道:“我来此山已有七八日功夫,本要早去寻觅你等,只因听说混世小魔王甚是嚣张,将你们赶走占了水帘洞不止,还宰杀许多猴孙,故而我便约他斗法,不久前在东海之上破了他的法术,将其打死,你等尽快带我去哪水帘洞瞧瞧,可被这魔头坏了什么家具设备?” 那头通臂猿又跳出来说话道:“完了,空欢喜一场!本想来了个帮手,没想到真是个喽啰,在这里胡言乱语,那混世小魔王岂是这般容易降伏?” 噗! 康摩言吐血三升,晃了一晃,差点跌倒。为了取信,他将袖中葫芦一抖落,掉出一件物什,没好气道:“魔刀作证!你等瞪大眼睛瞧瞧,混世小魔王可是死了?” 众猴儿凑上前查看半晌,一个个都欢喜起来,叫道:“混世小魔王死了!”也有叫着:“我们能回水帘洞啦!”蹦蹦跳跳,在黄风洞前手舞足蹈庆祝起来,过了好半晌,方才安生下来。 康摩言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大的说道:“你们赶紧去占着水帘洞,防止被其他大妖瞧上,之后便把其余的猴儿也寻找出来,莫要再让他们受苦,我过几天自会去水帘洞寻你们……” 吩咐一番,这群猴儿便在四健将的带领下,呼呼喝喝下山去了,康摩言回洞看了一眼猪妖王的病情,知道非是十天八天能好,同猪大商量一番,便决定齐家搬到水帘洞去。 康摩言又在黄风洞中修炼了两日,做了几分功课,更多的时候,是将一根噬阴骨杖反复吞吐演练,释放阴风,现刮出的八道风气之中,还带着细小的蓝色冰晶,破坏力比先前增加了数倍,不由得心情大好。眼见猪大几头小妖收拾停当,为猪妖王赶做了一副大担架,康摩言便觉得是时候,见见传说中的水帘洞了,只把脚下云气放出,卷了一干猪妖,飘飘荡荡朝水帘洞方向赶去。 猪大在花果山中生活了许久,指点一番,不多时,康摩言便瞧见远远一道瀑布,从天而降,竟比他的云头还要高出几分,正所谓“一片白虹起,千层雪浪飞”。康摩言立在瀑布前方,却也一眼看不出哪里是水帘洞的入口,便捻一道诀,将整座瀑布帷帘一般掀开,就瞧见云头下方几丈的地方,有一处大洞,隐隐泛着豪光,瞧得久了似有片片烟霞飞出。当即不再犹豫,直接纵身进去。 进到里面,不由得愣了一愣,水帘洞内一片锅倒灶翻,盆摔碗碎的混乱场面,几百猴儿乱七八糟的或躺或坐,面容悲戚。康摩言当即怒道:“混世小魔王当真是该死,居然把好好水帘洞糟蹋成这般模样,说不得我要去掀了他水脏洞不可!!” 一头老猴儿听见呼喝声,转头来看,见识康摩言,不由得大喜,招呼猴儿们凑上来,言道:“大仙休恼,这般模样非是那混世小魔王的做派,只是我等抢回水帘洞,欢喜不已,猴孙们抢盆夺碗,占灶争床,给弄成这般场面。” 康摩言噎了一记,不想过了几百年,这群猴儿的习性还未改掉。又询问一下其他状况,才知这满山里还有一万多头猴孙,不过无法个个都搬将进来,这水帘洞虽然宽阔,能住下千百小猴,但有资格进来的,也还是那些当年随着美猴王吃过琼浆玉液,仙果金丹的老猴儿。 那头说话的老猴儿便是四健将中的马元帅,引着康摩言过了一座石板桥,便见到一座石房,房内有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十个大字。 康摩言心中暗暗回想,化形之后,自家一心想要寻得这处宝地,哪曾想过中间会有许多波折,如今目的达到,不由得心头一松。转而想起五行山那嵌在石匣之中,口能言,身子却不能动的猴头,康摩言心中亦是生出几分感慨。 修炼之人非是没有感情,只是不会过多纠结于诸般感触,康摩言很快收拾心情,随着马元帅将四周转悠一番,便道出自家打算在此地修炼的想法。 所谓洞天福地,多是神仙修炼的场所,道教之中还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划分,言道洞天福地之中多有神仙居住修炼过,这水帘洞洞府,亦是不知曾有哪位神仙在此地做过功课,至少在美猴王占据之前,许多东西便是有的,这副对联亦是先前的神仙笔触,颇有风韵。 马元帅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只是询问修炼的地点时,康摩言却指了指那石板桥的桥下。 马元帅不解,问道:“当初俺家大王修炼,只是同我等嬉笑打闹,不知不觉便有了一身本事,为何仙长竟要到那水下去修炼,不怕被水呛了口鼻,吞吐不出气来么?” 康摩言暗暗嘀咕:“你家大王一身本事学自方寸山菩提老祖,后又被太上老君当金丹练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如此牛叉,他在花果山上修炼个毛,整天光陪你们玩耍了。我若是随便找个地方练气,只怕你们打闹起来,非叫我走火入魔不可……” 只是这般话却不须同老猴儿讲起,康摩言诚恳的表示自家修为不济,非得在水中才好,将这老猴儿糊弄过去。 康摩言定下此事,却不着急去闭关。而是先看护那猪妖王,直到他恢复了七八成,才交代其好好在水帘洞里呆着,护持着一干小猴儿,有空儿也操练起来,不要被其他妖王觊觎。 这头大妖失了家当,本来十分失望,心情颇有些低落,此时忽然见身边多出许多小猴儿,比起原先自家的小妖数目出了十倍不止,又马上飞扬起来,表示一定尽到妖王的本分,将麾下小妖操练的利索,将来好一统花果山…… 康摩言又同四健将吩咐一番,暗想以猪妖王以及四健将的配置,在如今的花果山亦是豪华阵容,不该有任何不妥,便把身子一扭钻入了铁板桥下的水流之中。 铁板桥下的水流直通东海龙宫,康摩言有心查看一下,便化为本相,推开水流前进,不多时便到了东洋海底,再往前行进数里,便看到前方有几头巡海夜叉擎了三棱枪四下游荡,康摩言想了想,便扭身回转,顺着来时的路回到铁板桥下,寻了一处妥帖的地方,确认不会被水上众猴儿搅扰到,就变回人身,将那口金钟从怀中取了出来,打算先将此物祭炼。 &1t;ahref=.>. 第五十九回 符篆 花果山一干妖王只见到摩顶大王抢了这口金钟,被混世小魔王追到了东海,却无人知晓,这口钟如今落在了康摩言的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康摩言修真小说看了不少,也知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自家藏起来比较好,万一露了风气,被人寻上门来,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就算没寻上门来,被惦记着,自家心里也不踏实。 所以,既然没人知道他康某人了横财,得了宝贝,康摩言也不会四处去炫耀,自找麻烦。 康摩言不曾对旁人提及,却没少听别人如何去说,只听猪妖王提及这口钟有个名字,唤作戍土钟,是一口土系的法宝,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毕竟自家修持的乃是水系的法门,得到一口土系的法宝,能不能祭炼是个问题,即便祭炼成功,只怕也挥不出全部的威力。 只是这件宝贝出世之时太过拉风,康摩言远在东海也瞧见了那般阵仗,加之黄皮葫芦亦是无法收取这件宝贝,故而康摩言认定这件法宝相当给力,便是属性与自身不合,他也要尝试祭炼一番。 康摩言把戍土金钟托起在面前,略微合计了一番,一张口吐出一小团本命的真气,缓慢打入钟体之中。这口金钟既然是土系的属性,康摩言便不敢像祭炼噬阴骨杖一般操作,毕竟要将宝贝与自身炼成一体,须得用本命的妖气炼化才好,戍土金钟属性与自家法力不合,而且又是十分高明的法宝,康摩言担心万一自家将许多本命妖力喷出,结果却不能将其祭炼成功,导致法力无法收回体内,那么耗去的妖力便算是白给,凭空降了自家的修为。 故而,开始的时候,康摩言决定小心翼翼,先试探一番。 一口妖气喷出之后,康摩言闭上双眼,仔细感应戍土金钟上的变化,片刻之后,他忽然睁开眼,眼珠子转动一下,喃喃道:“奇怪,似乎没什么变化嘛?” 想了片刻,康摩言又闭上双目,咬咬牙,张口喷出一团更为浓郁的真气,围着戍土金钟悠悠一转,缓缓打入其中。 过了一会儿,康摩言忽然心中一动,感受到戍土金钟生了轻微的变化,内里似乎隐藏了一道繁复无比的符篆,正在缓缓消化自家打入的真气。康摩言只隐约感应到那道符篆的一角,尚未来得及瞧的分明,自家一口真气便被消化殆尽,随后再也感应不到戍土金钟内部的情况。 “仙人板板!我这口真气至少须得半日才能修炼回来,损失如此惨重,居然只看到那道符篆的九牛一毛,如此一来,猴年马月才能祭炼成功?” 口中抱怨着,康摩言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悦,想到这件法宝内的符篆如此繁复,只怕威力亦是极大,对这口金钟的期待便也增加了几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化为己用,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暂时祭炼不得,康摩言便把戍土金钟收入怀中,按下诸般心思,转而开始借着四周的水汽开始吐纳,恢复自身的法力。 水帘洞铁板桥下的一道水流,直通东海龙宫,水汽浓郁的程度不下于东海海底,龙宫左近,在这里修炼,四周的水系真气源源不绝。康摩言只闭目修炼一个时辰,便将损失的真气补充满盈,待得再修炼半个时辰,便觉出丹田微微鼓胀,不甚舒服。他便缓缓收起印诀,把注意力放到自家妖丹之上。 淬炼妖丹是提升法力的储量和纯度的过程,康摩言身在五行山时,曾见过金眼雕将妖丹吐出,对着月华吸收四周的灵气,这便是淬炼妖丹的一种方式。只不过随着修炼日久,兼之化形结丹的过程相伴了许多感悟,康摩言慢慢知晓,吞吐妖丹非是唯一的淬炼方式。而且对他来说,把妖丹吐出来吸收精华,一来效率不够快,二来也不甚安全,总不如吞在自家肚中让人放心。 康摩言采用的方法,是按着覆海翻云化龙**中所述,将自家真气从体内妖丹之中度出,凝练一番,随后再汇入妖丹之中。说白了便是吐出杂质提纯妖气的过程。康摩言连续施展几次之后,便觉出目前的水平已然到了极限,无法再将真气提纯,便停了这一动作,又将戍土金钟取出,开始缓缓度入真气。 康摩言心无旁骛,在铁板桥下专心修炼,并不断祭炼戍土金钟,四五个月之后,修为增长了许多,对金钟之内的符篆亦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现符篆的内部藏了一道阵法! 什么阵法康摩言不知,威力如何,康摩言更加不知,如今他只是摸到一丝线索,心知只要将这道阵法掌握,便能操纵戍土金钟,只要把这道符篆炼化,便能祭炼这口金钟。 有了这个开始,康摩言信心大增,修炼便愈加的刻苦,不知不觉竟在铁板桥下呆了两年有余。 一日,他似往常一般尝试把一口真气度入戍土金钟之内,隐约把符篆的最后一角显露出来,正要将全貌查看仔细,那口金钟却忽然欢吟一声,滴溜溜一转化为一道金光,没入康摩言天灵之中,消失不见。 康摩言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按着他的计算,祭炼这口金钟时日尚早,那道符篆他也只是窥得全貌,至于是什么内容,却全然不知,浑没想到只在这般初时的地步,便把戍土金钟收入了体内。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老子已然开启了外挂模式,即将踏入牛叉的行列吗!?” 康摩言赶忙闭目存神,把意念集中,在自家体内寻找起戍土金钟的下落,将眉心天灵以及四周窍穴统统找过一遍之后,最终却在自家丹田内现了异常。一道无比繁复的符篆,变化做一条金色细流,正围绕着自家妖丹缓缓流转,把一颗乳白色的丹丸重重包裹起来,显得金光熠熠好不灿烂。 康摩言心中一震,尝试运转法力,现不有半分窒碍,方才稍稍放心,转而尝试用法力勾转那道符篆。只一接触,便觉出其中蕴含的内容似乎极为磅礴复杂,远非自家目前的修为能够装下。 康摩言不愿放任不管,使其变成六字真言那般的存在,便尝试推演其中一小部分。不知过去多久,忽的心中一动,便有一道寥寥数字符篆自金色细流之中分了出来,被法力引动在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淌。 感应了半晌,康摩言缓缓把手抬起,双手迭出,连续打出几道奇异的手印,引得四周水流一阵阵的波动。过了片刻似是遇到了窒碍,他便停了动作沉思一会儿。待得想通,便又是几道手印打出,这一过程持续了两月有余,康摩言方才停了推演,缓缓收了双掌。 此刻,康摩言身体周围,已被自家的法力罩出一块数丈方圆的空间,任凭外界水流不断,他这一处空间之内却是毫无动静,波澜不惊。这便是康摩言从符篆之中推演出的一套简单的阵法,能够阻挡外界的干扰,亦有一定的防御力,只不过这道阵势太过简单,很容易被破。以他目前的法力,只需在阵外使出三成左右,便能靠强力挤破这道阵势。 对此康摩言并不在意,想到自家一心修炼,已然过去三两年,不知外界生了什么变化,便收了阵势,扭身出了铁板桥下。 此时的水帘洞内不见一个身影,康摩言瞧见一石桌上挂了一件铠甲,大小与自身相若,也不管主人是谁,只伸手抓过来,把自家的一身行头换了。在水下呆了两三年,衣服的材质再好,也要泡的稀烂。 收拾停当,康摩言便向洞外走去,刚破开瀑布跃出身形,便听得下方有许多整齐的呼喊,低头去瞧,便见一干小猴儿正在操练,口中大声喊杀,刀枪棍棒舞得虎虎生风,队伍阵仗也是十分齐整,显然非是一两日训练出来。 康摩言身在半空,远远瞧见了猪妖王和四只老猴,便降下云头,行了过去。 这头猪妖最近似乎颇为得意,正腆着大肚,半躺在一块青石板上,捏了一根草杆剔着自家的大牙,见了康摩言出关,神色动了一动,却没有半分动作,只是嘴角慢慢裂了开。 反倒是猪大几个兄弟和许多小猴显得非常热情,齐刷刷的凑了上来,问东问西。康摩言受不住他们聒噪,把身体一提,便到了猪妖王的身侧,伸手一拍他肚皮,大咧咧的问道:“大王最近十分惬意,不知占了几座山头,灭了几个妖王?现下是否还有大妖敢来寻事?” 对于康摩言的动作,猪妖王浑不在意,挥挥手示意一群猴子闪开,这头大妖方才笑呵呵的说道:“如今的花果山风平浪静,哪里还用去占什么山头?俺只把混世小魔王的家当划拉一遍,其余的也不去操那份心。如今也没有妖王敢来找麻烦,只不过最近几月,总有一头蛤蟆找上门来,说是寻一个青衣长衫的小白脸,也不知是朋友还是敌人,被俺赶了几次,吐出两片飞刀似的物什,伤了几头小猴,最近却没有出现。” 第六十回 向龙王讨些银钱可好 康摩言听得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是三足金蟾找上门来,只是这头蛤蟆为得什么事情寻来,却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康摩言如今的修炼,乃是淬炼妖丹的过程,一旦闭关,便不知又是几年才能出来,故而他也不急于三五日的功夫,反倒是想闲置几天,好确认那头蛤蟆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如此一来,他便在水帘洞前,同一群猴子嬉闹了几日,见这群小猴舞了许多招式武功,他一时大侠梦冲脑,也上阵学着耍两手拳脚。只是康摩言从来不曾练习过武艺,虽然通过修炼法术,已然把身体机能锻炼的比常人强悍数倍,但招式身法上却差了许多,甚至连许多猴孙都不如。与猴子们放对,只能靠了反应迅,眼光敏锐,勉强放翻四健将,一旦猪妖王上阵讨教,康摩言就只有认输的份儿。 对于这般糟糕的表现,猪妖王十分不客气的评价道:“手脚浑没力气,不像个妖怪,倒像是太乙门的练气道士。不要以为靠着几手法术便能行走天下,遇着强横的妖怪,早晚要吃大亏!” 对于猪妖王的评价,康摩言面上挂着不屑的表情,心中却有几分赞同。道门练气士多是炼丹练气为主,虽然也会练习一些武艺,但自身条件有限,不能把身体淬炼的钢筋铁骨一般。这点与天生体壮的妖精有很大区别,若是让二者拼斗,道门中人总要远远躲开,猛放自家的法术来对敌。妖精自然要想方设法靠了身体的强横,近身去攻。 想那孙猴子西天取经时降服妖怪的过程,少有利用法术刮风打雷的去斗,只因普通的法术手段对付一般的妖怪还算有用,遇着身体素质强横的级妖精便如同隔靴搔痒,还没有舞得一手好棒头管用,而且一旦近了身,是否有机会捻诀,掐手印,喷真气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一点说明斗法在妖怪之间并不盛行,不如斗拳脚来的爽利实在,除非是十分犀利的法术,像袖里乾坤这般大神通,倒是不须同人拼招式,一袖子揽过去,便是大罗金仙也装下了。 康摩言先前所遇的妖精,都是自家手里的法术能够放翻的货色,没有动手去拼刀剑的必要,现在被猪妖王点出,他也在心里暗暗合计一番,认为自家应该加强身体锻炼,学几手拳脚再说。有了这个念想,他便利用这几日狠狠地操练了一番,倒是学了几手招式,不过临时抱佛脚,也没有什么章法,自家估计能放倒三两个普通人,遇到练家子,依然得靠法术来招呼。 他这般在水帘洞前厮混了三日,同猴子们好一阵嬉闹,倒也心情爽快,到了第四日的时候,便有一头传令小猴,火急火燎的冲到瀑布前,报道:“仙长、妖王、元帅将军,祸事了!那头三腿的蛤蟆又来闹事,点名要见一青衣的小白脸!” 康摩言道一声:“早等他多时!”便纵起云头顺着山涧水流往下,片刻,就见水流之中有一块大石,三足金蟾正趴在上面,被七八个擎着棒头的小猴远远围住,口中正吞吐着两片刀光,上下翻飞,唬呵着几头猴子。 康摩言老远便呵呵大笑,冲着三足金蟾嚷道:“我说摩顶大王那两支羽毛怎的不见,原来被你这三只手的蛤蟆顺手牵羊,捡了洋落儿了,如今可是来找我,物归原主的么?” 那蛤蟆见了康摩言,双眼一突,叫道:“呱!你这小白脸没安好心,吸干我法力,便一走了之,害我修为退去几十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形,我今日便要来讨个说法,寻个赔偿!呱!” 康摩言微微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西游世界的妖精,受了损失还懂得个讨赔偿的说法,不由得生出几分兴趣,问道:“你倒是大胆,居然敢寻上门来讨要好处!也是我心肠软,有耐心听你说说,换了旁人还不直接打杀了你?” 那蛤蟆怒道:“我昔年有个姓刘的仇家,打断我一条后腿儿,本待修炼有成,寻他报仇雪恨,奈何被你强取豪夺,又把我打回了原形。原本也视你为仇敌,只因我心胸开阔,只要你肯护持我修炼个三五十年,便放过了你!” 这番话说出来,康摩言也就明白了三足金蟾的用意,这头蛤蟆是否真有仇家还待两说,需要康摩言护持也是假话,看上水帘洞这块福地才是真意。对此,康摩言倒是无有不可,倘若能够化解这件事情,他也不在意借一处地方给这头蛤蟆。略一思索,康摩言便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三足金蟾喜道:“你这妖精倒也爽快,如此我便不记恨与你,只不过日后相处,总要有个称呼,不知你曾在哪方修炼,可有什么名号?” 此时,猪妖王和一众猴子正在下方瞧热闹,康摩言也不能说前后不一的话,便仍是扯谎道:“我乃终南山练气士顽童子也。” 没想到那金蟾听后又是一喜,嚷道:“呱!我早听说终南山有一仙人,开坛讲道,不拘人妖皆能去学习修炼之法,昔年我有一交好的朋友,唤作虎力,也去了终南山学道,不知顽童子你可曾见到他?” “没这么巧吧?胡诌个地方,居然还有它的朋友在!虎力,我还鹿力,羊力呢!” 康摩言怕被瞧出破绽,又扯道:“终南山妖精太多,不识得什么虎力!我此时正要去闭关修炼一番,你便随我一起走吧!”言罢也不管其他猴仔招呼,直接卷了三足金蟾,纵起云头,飞回了水帘洞,扑通一声降入铁板桥下的水流之中。 那蛤蟆口中吐着泡泡,欢喜道:“这里水气充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不须三十年,我便能恢复原本的法力,四五十年内化形不成问题!呱!” 康摩言也不听这蛤蟆聒噪,直接把他扔在一边,自家寻了原先修炼的场所,手印连出,不一会儿便在四周降下一道阵法,把自己护在中央,开始琢磨修炼的事情。 过不片刻,阵势忽然一阵剧烈颤动,竟是有人在攻击这道阵法,康摩言暗暗恼怒,抽身出来,见到三足金蟾正口吐两轮刀光,上下切割这道法阵,只是威力不足,能撼动几分,却无法从外部破坏。 那蛤蟆见了康摩言,抢先问道:“顽童子你可有什么金质的东西,我好拿来辅助修炼之用?” 康摩言没好气道:“你修炼水系的法门,用金银辅助个什么?我乃修炼之人,哪里有……咦,我似乎真有这种东西……” 康摩言想起自家曾在野狼王洞中搜刮过一番,便取出黄皮葫芦,把衣襟张了,只一抖落,掉出许多金银饰。三足金蟾双眼亮了一亮,也不客气,伸出舌头把金银卷了,饰里有金银镶边的也一齐打了包,吞入腹中,对康摩言解释道:“我虽然修炼的水系法门,但也常常靠吞吐金银修练一道遁术,就如同能腾云驾雾的妖精,也能纵起一道风头一般,不须多讲,你也是在终南山听过道的妖精,难道不知这件事吗?” 听了此话,康摩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暗暗忖道:“我丹田内那口戍土金钟,虽然是土系的法宝,却也被我收入体内,而且还从中悟出一道阵法,可不是同这蛤蟆所说类似?想来有朝一日祭炼成功也非是不可能,到时亦是可以拿来斗法!” 想通此节,康摩言心情大好,又同三足金蟾谈论了片刻,倒也得了许多经验,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祭炼戍土金钟。他与这蛤蟆约定下互不打扰的章法,自家遁入了阵法之中,开始新一轮闭关。 此番祭炼,康摩言便把重点放在了丹田内那道符篆上,运起法力慢慢的引动,试着像上次一般,一道道引出,好供自家来感悟。 他沉下心来做这等事情,便忘记了时间,待得将那道符篆层层盘剥,理解了一半有余的时候,康摩言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只觉得天地之间有一种规则被自家把握,但要去细想却又不甚明白,无法言语,只是一种细微的感觉,只是其中所蕴含的天机道理却是繁复无比,变化无穷。 康摩言琢磨了许久都无法深入,心知已经到了自家的极限,再修炼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便停了对那道符篆的研究,沉吟了片刻,忽然心念一动,便有一道金光自眉心射出,在空中忽悠一闪,变做一口金钟,起在眼前溜溜乱转。 “嗯!我虽然还未尽知戍土金钟的来历,却也领悟了几分用法,这口钟相当硬实,与人斗法时,趁他不备,扔出去打脑门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能够放出戍土金钟,等同于多了一件堪用的法宝,康摩言的心情不由得大好,又演练了几番收放的动作,便把这口金钟收回丹田,抖抖衣衫,扭身出了阵势。 刚出来,便瞧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正盘坐着一人,瞪着老大的眼睛巴巴关注着这个方向,见到康摩言后,那人马上扯着嗓子大声道:“呱!顽童子!你今日才出得关来,可知我已等你三年有余?当初你给我的金银早已用完,恰好这道水下直通龙宫,你我结个伴儿,去向老龙王讨些钱财如何?” 第六十一回 龙王过寿 老康入海 东海海底 一块二十多丈高,七八丈宽,两丈多厚,下方有一赑屃承托的花岗石碑上,镌刻着“水晶宫”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石碑后方是一十六层阶梯,每一阶都有三五人高,七八丈宽,里许长,台阶两侧镶嵌硕大的珠贝,半张半合间,内里一颗颗灿烂浑圆的珍珠,放射道道明亮的宝光,把台阶四周映照的宛如白昼。 一队未带兵甲的虾兵,手中托着巨大的水晶盘,整齐划一的跨上了台阶,没走几步,被身下的暗流一托,便到了一处平整的台面,两边各有九头夜叉巡视,目光略有些呆滞的看了这队虾兵一眼,便放行过去。 这队虾兵一路往前,呼吸间便到了一处碧沉沉的琉璃宫殿,上方一道横匾亦写着“水晶宫”三个大字,整座大殿从正面到边角镶满了金玉宝珠,金灿灿,明汪汪,好不晃眼。正门两边各有蟹将护持,眼睛伸出老长,看也不看这队虾兵一眼。 海底的怪物俱是呆头呆脑的模样,这队虾兵亦是如此,只知托了盘往前行进,过了三重大门,眼前猛然开阔,前方一处大殿瑞气腾腾,金光万道,殿内两边设有许多玉石案桌,摆满美酒佳肴,酒是琼浆玉液,肉是山珍居多,海鲜甚少,石案后坐了许多龙族,服色各异,按着身份排列,往里还有些华服的僧道,非是妖精,而是仙家僧佛。大殿正中挂一大大的“寿”字,东海龙王敖广,正坐当中,两侧是其余三海龙王,还有一名紫装的道人,四海龙子龙孙天下八水四渎的龙王俱在下。 大殿内觥筹交错,歌舞不断,乃是龙王敖广庆寿的宴席。 那队虾兵正要进殿献盘,拖在最后的一只却渐行渐慢,慢慢拉开了距离,不多时,竟瞅个没人的空当,向大殿一旁的假山溜去。 这头虾兵两眼咕噜噜的转,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俺老康真是霉运当头,欲要溜进龙宫,混点宝贝,没想到赶上龙王过寿!那大殿里面的蛟龙太多,一个个也不知道行如何,反正那几个道人老僧什么的不会是简单的货色。” 虾兵躲到假山的背后,把脸一抹,立刻变了模样,正是康摩言这货! 康摩言的衣服后领处一阵鼓动,跳出一只金色的蛤蟆,蹲在他头顶,不住的埋怨道:“呱!你这家伙原来是个吹牛皮的,来时自称一手变化术天下无双,怎的到了大殿前方,便露了怯,不敢进去?害我白等你三年!” 康摩言道:“没想到我这次闭关竟过去五十多年,刚出来又要同你来下东海,这等忙碌,总要跟猪妖王和四健将交代一番。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又不能说软话,才夸下这等海口。而且说这变身法天下无双还有些埋没哩,只是我没练成罢了!你是不知这手法术的来路,否则也不敢说风凉话!” 那蛤蟆聒噪道:“这般能吹,让人不知你底细,早晚被你牵连!不若分开行动,各凭手段来施展,我总有办法找到那藏宝的地方!呱!” 康摩言笑道:“如此最好,我这变身法术玄妙无比,本也不惧大殿里一干人物,只不过多了你这个累赘,害怕藏不住妖气,不得已躲在这假山后面,你要去快去,莫要在我眼前晃悠,瞧你膈应的慌!” “呱……”三足金蟾怒火冲天,蹦下地,变成一满脸疙瘩长山羊胡的中年道人,气哄哄的朝大殿后方绕去。 那蛤蟆一走,康摩言便自语道:“你这头癞蛤蟆,跟我耍小聪明,在水帘洞中撺掇我来闯龙宫,鬼才相信只为了几块金银!且不管你目的是什么,如今我独自一人,无牵无挂,自家把握分寸,倒好做那偷摸的勾当!” 康摩言在假山后方合计一下,把脸一抹,又变回虾兵的模样,略微一想,又把那水晶的盘儿变化出来,托着盘儿正要行动,突然听到后方一丛红色珊瑚群中,传来几声争吵。 他暗暗忖道:“这东海龙宫之大,实在出想象,吴老爷子当初也没在书中留下个地图什么的,谁知他海藏的宝库在哪里?前面有人说话,我便凑上去听听,说不得运气好,探出个下落。” 这般想着,康摩言便把障眼隐身的法诀捻了,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靠着一口大蚌藏了身形,偷偷去听。 那珊瑚丛中先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十分焦急的说道:“青妹!你这次见我为何理也不理,莫非心中有了旁人?这满殿的龙子龙孙,除了我,还有那个与你亲近?你告诉我,我定与他一较高下,好让你瞧见我的实力!” 康摩言只听了一句,便虎躯一震,差点松了手诀,泄了妖气,不由得暗暗骂道:“不妙!我一直以为穿到了西游的世界,没想到是到了琼瑶阿姨的电视剧中。这是哪家的龙子这般没出息?若是落在我手里,非好好修理一番,让他以长生为念,不要做这等没品的事情!”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又听一女声不耐烦的说道:“谁家是为了你而来,我自然是为东海龙王贺寿而来,你若是不再这般纠缠,说不定还同你说两句话,否则我马上离开龙宫,再也不踏入东海。” “咦?这声音好生熟悉,俺老康莫非遇着熟人了?” 康摩言感觉这女声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但细想自家又不曾接触过女子,琢磨一番未想出眉目,便探头探脑的想要查看清楚,刚把脑袋露出,猛听得旁边有人高声喝道:“是谁人藏在里面,还不现身!?” 康摩言吓了一跳,正要动作,却见七八头夜叉,呼呼喝喝巡逻过来,没有瞧他一眼,反倒是冲着珊瑚后面寻去。康摩言隐约瞧见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珊瑚从中窜出,向着大殿后方闪去,不由得暗道:“糟糕!那人走去的方向正是三足金蟾摸去的地方,被她瞧见怎好?”转念又想:“瞧见便瞧见,便是捉了也无碍,关我什么事?我先瞧瞧这龙子是何摸样罢!” 计议已定,康摩言又把脸一抹,变成巡海夜叉的模样,瞅了个空当,跟在了那七八头夜叉的身后,亦是吆吆喝喝的冲将过去。 第六十二回 捷足先登 “二……二太子!您怎会在这里?” 见到珊瑚后面藏着的“谁人”,一干夜叉忍不住惊呼起来,忙不迭跪下行礼,磕头讨饶。康摩言犹豫了一下,亦是俯下身,膝不着地的意思了一下。 “混账!这东海范围,我敖成哪里去不得!你等作死,巡逻怎不瞪大眼睛,看清楚再说!?” “小的该死……不知是二太子……” 龙子张口训斥,再结合自家所见,康摩言便猜出个大概,这头龙子乃是东海龙王敖广的二子,唤作敖成,趁了自家老爹大寿,正在应酬的空当,跑到这珊瑚丛中来泡妞,结果不止没把到手,还被巡海夜叉撞见,好生丢了一回面皮。 “青妹!青妹!太tm丢人了!这头龙子分明是缺少经验,不晓得进退,被人家厌上了还死乞白赖,低声下气,说不得我要找机会教育他一番,顺道向他打探一下,龙宫海藏是在何处?” 康摩言此番下海,虽然是受了三足金蟾的撺掇,但他亦有自家的考虑,像他这种看过西游记书本和电视剧的人,不会不知道猴头的金箍棒是从哪里来的。当年这猴子可比他高明许多,直接打着“邻居”的旗号光明正大前来索要,只不过目的达到之后,忘了表示一下感谢,反倒是舞着棒头打出了东海,个性太过张扬,才最终惹恼龙王,向玉帝打了猴头的小报告。 康摩言知道,龙宫之中不会有第二根定海神针,确切的说天底下也没有另一根定海神针,但龙宫之中还有别的宝贝不是?当年猴头可是挑挑拣拣,什么三千六百斤叉子,七千二百斤的画戟都嫌轻了,最终才选定了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珍铁。康摩言要求不高,只寻几件趁手的兵器便好,一万多斤的就不去想了,给他根金箍棒他也带不走,自家估摸着拿起一两千斤的法宝,还是有戏。 当然,最好能搞一套完整的,从几百斤到几千斤,都带几件,随着自家修为的增长,臂力的增加,一件一件换着用,省的日后还要再寻兵器。 猪八戒的上宝沁金耙,沙悟净的降妖宝杖,都是五千零四十八斤,虽然只有如意金箍棒的一半不到,但这两杆神兵已然能够同如意金箍棒斗上许多回合,而不被砸烂!故而,康摩言认为这龙宫还是大有来一趟的必要。 他身在泾河之时,曾被泾河龙王之女手中的一把青色飞剑,砍杀的十分狼狈。当时他便有想法,欲要寻一件硬邦邦打不烂的兵器。在水帘洞时,猪妖王也提起过妖怪之间拼斗武艺的事情,康摩言考虑之后,对一件趁手兵器的渴望,便更加热切起来。 按着他的打算,怎的也要找一件能与人硬拼的兵器,噬阴骨杖肯定不行,估计连猪妖王的狼牙棒也扛不住,只有那些动辄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神兵,千锤百炼,才算是打不烂的货色。 当然,前提是他康摩言能够拿得走。 “都给我滚下去!!” 二太子敖成沉着脸训斥了半晌,方才骂了一句,让这群夜叉退下。 康摩言起身后退,心中却琢磨着如何算计这龙子一道,而不会被怀疑。正自寻思,不由得行得慢了,落在一干夜叉的身后。 那头龙子忽然喝道:“你且留下,其余夜叉退走!” 喊声未毕,突然张开大口一吸,四周水汽变瞬间得凝滞起来。康摩言感受到变化,心念一动,按下蠢蠢欲动的法力,在心中暗暗忖道:“这才是真龙操纵的水汽,其中的变化居然和我的覆海翻云化龙**在伯仲之间,唉,这等二世祖当真是有许多便利。” “小的参见二太子!”康摩言被一股暗流带至敖成身侧,他赶忙躬身参拜。 敖成道一声:“随我来。”便单手提起康摩言,跃出珊瑚丛,轻飘飘地推水向着水晶宫大殿掠去。行至大殿门却不入内,而是站在门前徘徊,探头探脑的向观望。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看到什么,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康摩言此时早已起了一身冷汗,敖成只一露头的功夫,他便现上几个僧道打扮的人物,眼神俱是动了一下,考虑到自家处境,他赶紧向后退去,正要溜走,敖成已然转身退开,低声问道:“你可识得敖青公主?” 康摩言打了个寒噤,低头回道:“小的眼拙,不识得什么敖青公主。” 那龙太子拉长了脸,斥道:“你是哪里的夜叉,怎的连各处的龙子龙女都不识得,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人,传出去坏我东海的名头!” 康摩言随口扯到:“小的本是看守海藏的护卫,平日里也不做巡海的事情,只因龙王爷大寿,人手不足,被龟丞相派了出来,不曾见识过场面,也识不得什么人!” 熬成骂道:“那老乌龟越来越糊涂了!”说完,伸手一抹,在水下叠出一面镜子,光影变幻,水镜表面慢慢显出一张俏丽的面容,指点道:“这就是敖青公主,先前不知去了哪里,我正在寻找时,被你们几个蠢货冲撞,你马上把她找来,告知我父王正要见她!” “是!小的记下了!”康摩言应了,脑筋一动,装作呆头呆脑的模样问道:“小的平日里不出海藏,今日来到四处巡视,不小心便迷了路,二太子可否指点我海藏的位置,我好有个方位,待会不至于又迷了方向?” 敖成十分不耐的随手一指,正要说话,忽然见那大殿中传来一道沉稳异常的声音:“成儿你好生无礼,高朋满座,你居然偷跑出去,还不进来向几位全真、神佛赔礼!?” 话音不落,一道金光跃出,凭空一罩便把敖成圈在里面,向着大殿投去。 康摩言亦被这道金光波及,感觉到一股大力拉扯,亦是身不由己向着大殿飞去。正要施展法术,丹田内一道符篆忽然跃出,在他体外一转,不动声色的化解了这股拉扯的力道,使他免被摄入殿中。 “感情老龙王是这么教育儿子的,有话不会好好说,当着一殿仙妖的面扔法宝,又拉又拽,这二太子的面皮都丢尽了,难怪把不到妹!” 康摩言暗松一口气,嘀咕两声,赶紧朝着敖成指点的方向寻去,有了这位二太子的话,他亦是胆大起来,遇着巡海的夜叉水族,也敢明目张胆的招呼一声,过了几处偏殿,行不多远,忽然心中一凛,想起一件事来。 “这里不正是三足金蟾遛来的方向吗?这头蛤蟆居然直接走对了方向,他果然有古怪,一开始就骗了我,想要一个人去偷宝贝!干!我咒他被什么什么青妹现,敲断剩下的三条腿!!” 想起这件事来,康摩言赶紧摸了两把脸,确认自家仍是夜叉的模样。也由不得他谨慎,这一手变身法自从学来,从未经过神通大能们的检验,他自己也不知自家水平到底如何,方才在殿前虽然未有引起什么怀疑,但一来那段距离不短,二来也无人注意到他,故而也不能拿来比较,他自己也不知到底能否骗过手段高明的仙家。 又过了几处殿宇,前方忽然一亮,显出一座气势恢弘,艳光四溢的大殿,上方悬一块横匾,写着“东海珍宝”四个鎏金大字,殿门敞开着,里面霞光艳艳,瑞气腾腾,不知藏了多少珍宝,颇有些掩不住豪光的模样。 康摩言心中大喜,待要上前,忽然鼻头一动,嗅到了一丝异味,不由得心生警惕,四下寻找一番,在殿门前,台阶左边角落里现四具水族尸体,咽喉俱被利刃割断,尸体也被冻住。只不过时间过得久了,加之海底暗波涌动,冰块有了融化的迹象,一些血渍也溢了出来。 康摩言瞧了一眼,便知是三足金蟾做的勾当,不由得暗骂:“这蛤蟆当真愚蠢,不给自家留下后路,明明冻上便好,非要取人性命,若是日后被人查出,说不得连累俺老康的名声!” 康摩言张口喷出一道寒气,将四具水族又冰冻了几重,把四周的血丝亦是收拾干净,查看了一遍四周,确认不留痕迹,方才松口气,小心翼翼朝大殿行去。 刚入了门,便又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冲撞过来,康摩言的脚下有七八具水族尸体,里面还有两头夜叉,与门的四具尸体是一般的死状。康摩言再次收拾一番之后,亦是有些动怒,把那蛤蟆又狠狠咒了一遍,但想到宝贝正在眼前,心情便又慢慢转好,正要前进,忽然听得大殿内一声吟鸣,正远远传来。康摩言心头一跳,灵机一动,就地躺倒在一干尸体中间,与那两头夜叉凑在一处。装死时不忘眯眼去瞧,只见一柄青色的长剑破空而来,出了大殿,剑光一闪,化作一青衣女子,左右瞧了两眼,见四下里无人,便悄无声息的踏水而去。 “糟糕!这家伙也是个偷儿!被她捷足先登了!!不过,那剑光好生熟悉,忘记是在哪里见过……” &1t;ahref=.>. 第六十三回 星河大阵 康摩言观瞧这道远去的身影,与先前在珊瑚丛中所见,敖青公主的身形颇为相似,但这女子的一番动作,似乎生怕被人现,这点又让康摩言生出许多疑惑。他思考一番,不得要领,暗想这女子既然也怕被人现,便不会贼喊捉贼,而且她不曾瞧见自己,这海藏倒还有一探的机会。只是三足金蟾的去向,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不知是否同这一女子有关。 康摩言本非心思粗鲁之辈,不过身在宝库之中,被各种光芒一冲,只觉的脑袋比平时转动的慢了许多,想了很久也不能把眼下的事情算计透彻,反倒是越想越糊涂,不知不觉双脚便向着“东海珍宝”的大殿之内蹭去。 “想那么多干吗?我不如先进去看看有什么宝贝好了!” 虽然隐约觉出三足金蟾的去向有些不妥,但他此时却已经按捺不住,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宝库之中。 不了,一步之间,天地骤然变换。 原本宝光四溢,金砖碧瓦的琉璃大殿忽然化为一道漩涡消失不见,而在康摩言的眼前,却出现一条灿烂无匹的星河。灰蒙蒙的河床上,斑斑点点,似是在石壁高墙上镶嵌了许多夜明珠,又像是浩瀚银河之中挂满了星辰,抬眼间竟然望不到边际。 康摩言从未想过,龙宫之中会有这般变化,书本和电视剧中,猴头常把龙宫当自家后院,来去自由,康摩言受了影响,潜移默化,也便把这龙宫的宝库,当成是普通的仓库看待,潜意识里并未有太多重视。在他的想象之中,龙宫海藏,应当是如同大型市一般,分门别类,明码标价,珍宝龙珠有锦盒盛放,神兵法宝有武器架子摆设,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法宝珍珠下方应该贴有标签,注明重量,多少克拉,产自何地,最好还有美丽的人鱼售货小姐道一声“看啊爱还奥普邮”……珍宝大殿也应该是敞亮无比,只要进得门来,便可任意挑选,当然能否把挑选的宝贝拿出龙宫,就要看自家的本事了。 突然起了这层变化,康摩言便知不能随意向前迈步,这一步之间,只怕会引出无穷的变化,若是不加注意,自家最终会被困在海藏之中,到时成了油瓶中的老鼠,便是得了宝贝,也无福消受。 面对骤起的变化,康摩言虽然十分惊讶,却不有半分慌张,在这道星河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他便明白过来,自家陷入一道阵法之中。 阵法,是由各种力量构成,可以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亦可以是阴阳二极的风雷之力,甚至是未知的玄妙力量。 但只有力量,却不能称之为阵法。 阵法必须存有各种变化,通过一层层的变化,才能挥威力,起到攻击、防御,或者迷惑、困敌的作用。 康摩言闭关五十年,除了修习覆海翻云化龙**,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戍土金钟内部那道符篆上。符篆之中蕴含了一座繁复无比的土系阵法,康摩言抽丝剥茧,将其中的变化一一拆开,组合,如今已经研究出一十八层变化,尚有一半因自家力有不怠,境界不足,无法理解修炼。 掌握了这一十八层变化,康摩言已然对阵法有了初步的了解,眼前这道星河大阵,虽然从阵仗上,远远出符篆之中的土系阵法,但在变化的复杂程度上却明显不如。而且这星河大阵阵仗太大,相应的局部变化便有些简单,对康摩言来说,几步之间倒是不有任何担心。 他如今迈出一步,只是引动了初始的变化,尚有完全把握可以破阵而出,主动在自家手中,倒是不须得慌张。 在心中思索一番,康摩言忽然向一处最近的星辰踏出一步,这一步不多不少,足以引动一层的变化,整座星河微微变幻,使得康摩言这一步看上去像是行出了千万里,他瞅准的那颗星辰骤然近了许多,下一步便能到达。 此时,康摩言却不忙行走,而是盘膝打坐,暗暗记下方才一步引动的变化,确认自家可以破解,方才站起身来,又朝前踏出一步。 千万里骤然自身下掠过,触到星辰的一刹那,这道星河大阵忽然消失不见,四周变得灰蒙蒙一片,前方却有一道青幽幽的光芒,若隐若现。 康摩言感受到此处无有阵势的变化,便大胆迈步,行至青光所在,打眼去瞧,见是一方石匣,三尺多长,一尺多宽,闪着幽幽的绿光。打开来,借着青光,看出是一对二尺多长的桃木棒槌。 “棒槌!?难道龙宫里洗衣服也用法宝吗?” 康摩言微微傻眼,拿起来掂量,感觉十分轻快,非是自己期待的重量级神兵,当下也没时间研究如何用途,只拿葫芦收了。得了一件宝贝之后,他复又坐下,回想方才一步的变化,做到心中有数之后,便站起身,朝一个方向行去。 前三步四周无有变化,第四步的时候,空间猛然一震,便又回到星河之中。 康摩言方才到过的星辰此时已然不见,他瞅准另一道星光,像前次一般,每踏出一步,便坐下体会一番变化,三步之后,四周景致又是一变,到了另一空间。这一次,他拿到手的是一柄三尺多长的宝剑,剑刃上有北斗七星的图案,隐隐泛出青光,入手有些分量,估摸有五六百斤重,以康摩言此时的臂力,刚好舞动。 颇有些欢喜的收好之后,康摩言再次回到星河,这一次瞅准方向,行了四步,到了另一星辰所在的空间,寻到了两杆雕龙图案的黄旗,不知用途如何,被他收在黄皮葫芦之中。 下一次用了四步,得到两根四尺长的金锏,锏身有节,分量极重,康摩言勉强拿起,感觉每根在一千五百斤往上。收入黄皮葫芦之中后,那葫芦也是一沉,竟是到了极限。 康摩言不去多想,又行了两步,来到一处空间,这次入手是一条金鞭,三四百斤重,一丈多长,无处收取,本想把另一葫芦空出,又怕酒水流出,引动阵势变化,便把这条金鞭盘了起来,当成腰带。 又行了三步,到了另一座空间,见是一件宝箱,没有上锁,打开后现一件白色的衣衫,瞧来不甚起眼。康摩言伸手去摸,现十分轻柔,便取了出来,直接换在身上,因怕暴露行藏,不敢把旧衣服丢弃,便塞入怀中。只这一掏摸,忽然觉得衣服胸口的夹层似是有东西,翻看一下,一时找不到缝隙,便不去管它,打算出去之后再细细查看。 再次回到星河之后,康摩言暗暗计算,现一共走了一十八步,用自家掌握的一十八种变化恰好能够化解,再往前,一两步间还有把握,行得远了,便要陷入这道星河大阵之中,失去对这道阵势的控制。 康摩言立在原地远远瞧看整条星河,入眼尽是各种星光,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龙宫宝贝之多。只是最近一座星辰也在三步开外,他心知自家无法拿到,便收回心思,盘膝坐下,开始琢磨走出这道星河大阵的方法。 第六十四回 西海摩铁 阵势的变化,复杂无比,牵一而动全身。身在阵中,前进一步所引起的变化,并不是直接后退一步便能化解。 康摩言此时的状态,便如同一台功率全满的级电脑,正在反复计算先前走过的每一步变化,进而推演出自家该如何动作,才能全身而出。这一过程,不能有任何差错,错一步,变化骤生,满盘皆输。 康摩言在修习阵法之前,从来不曾想过,人的思路可以清晰无错到堪比电脑的地步,他先前一直以自家财会毕业,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引以为傲,但在他研究透彻符篆内第一道变化之后,才知晓,什么叫做真正的算计,什么叫做推演。他以前的小算盘,都是白打的,瞎打的。 以此类推,康摩言联想到小说之中大能之人,号称算计无穷变化,想必大脑的功率比他的要强出千万倍,能将各种变化琢磨的一清二楚,进而推演过去未来,乃至无穷。 康摩言在闭关时曾有过一个念头,如果把三界理解成一道充满无穷变化的阵法,那么会不会有人掌握了推演这些变化的能力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康摩言如今所掌握,不过是一道阵势之中的一十八种变化,想那些还远远不够资格。 好在他引动的这道星河大阵,产生的变化亦是不算复杂,尚在掌握之中,按着他目前的推演能力,不有任何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康摩言把各种变化算计结束,心中有了十足的把握,便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修炼一道,果然是晦涩艰深,复杂无比,我闭关五十年,不过才掌握阵法之中的九牛一毛,想要真个推演世间之事,只怕要在千万年后。也不知道那些仙佛巨擘是一群怎样的变态!” 稍稍联想一下,康摩言便收回心思,开始按着自家推算的方式,前后左右的移动身形。行出十八步之后,眼前忽然一亮,那道星河瞬间消失不知了去向,康摩言却已然回到了珍宝大殿的门前。 “修真练气,心态要放好,我总去比较那些仙佛高人,搞不好那天心境不平,走火入魔了也。今日这龙宫的一道星河大阵,我入得也出得,相较以前,实力已是长进许多,应当知足。而且今日收获丰富,正是回水帘洞显摆的时候,总想那些变态作甚,我还是先离了龙宫再说!” 康摩言不知自己在阵中呆了多久,查看四周,见几头水族还处于冰冻状态,想到自家应该未曾暴露,不由得大为安心,抹一抹脸,现还是夜叉模样,便胆气一状,嘿嘿笑着,大摇大摆朝水晶宫前殿行去。 过了几处偏殿,忽然见前方甬道中间站着一人,金盔银甲,腰束宝带,手中一杆似枪非枪的兵器十分扎眼,见了康摩言,那人眼神一动,把兵器在腰间一横,便拦住了半条去路。 康摩言观瞧此人,见面容十分清冷,剑眉耸立,眼中精光四射,一身黑色披风立在前方,宛如黑色山岳,混有一股不能撼动的刚正之气,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拉风”,忖道:“此人这般装逼,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龙子,他没到那珍宝库前堵门,想必是不知我做的勾当,且先哄他一下,若是能糊弄过去最好!” 这般想着,康摩言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拜道:“小的乃是巡海夜叉,奉了敖成太子之命,正在寻找敖青公主,不知这位太子可曾见过那公主?” 那人冷笑一声,叱道:“哪里来的妖精,如此大胆!敢把我当做肉眼凡胎之人!你变化之术不曾到家,却敢偷拿东海的宝贝,不消说,先试过我手中的三棱枪简再说!” 康摩言慌道:“小的只是巡海,不曾拿过宝贝,这位太子有何凭证冤枉小人,请说个明白!” 那人抬手一指,道:“你腰间所系,身上所披,俱是东海之宝,我怎会不识得,那怀中还鼓鼓囊囊,不知偷了什么东西,识相的赶紧自缚双手,我拿你去水晶宫,说不得还留一条命在!” “大意!大意了!” 康摩言低头去看,果然见腰间别着金色长鞭,身上穿着崭新的白衣,不由得暗暗懊恼,出阵时居然忘了把身上宝物收去,以致此时被认了出来。当下知道再没有蒙混的必要,便咳嗽一声,冲对方呵呵笑道:“这位太子好眼力,不知该如何称呼?可真要看我怀中的宝贝?” 那太子冷笑道:“我乃西海龙太子摩……” “摩……摩铁吧你!!”不待对方说完,康摩言忽然大吼一声,自怀中掏出换下的旧衣衫,朝那龙太子扔去,同手袖中葫芦一抖,落出那把七星图案的长剑,在手中一挽,便有几道无声无息的暗流涌出,朝那龙子撞去。 “好大胆的妖精!” 那太子吼一声,手中三棱枪简一抖,便把康摩言扔出的衣料搅得粉碎,一道道碎片在水中缓缓散开,被暗流一撞,携了龙纹拳法的力道一齐冲向龙太子。 嘭!嘭!嘭! 那龙子一手拿枪,另一只手掌缓缓伸出,与暗流一撞,出几声闷响,便将龙纹拳法的力道尽数卸去。 康摩言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心道:“我如今修为已是不同往日,龙纹拳法的力道击出,连精通此道的猪妖王亦是不敢怠慢,眼前之人却轻轻松松便能化解。此人实力之高,只怕不是我能应付。而且他身为龙子,翻江倒海的功夫只怕比我高明许多,为今之计,还是得找机会溜走,斗得久了,早晚要被人擒住!” 这般想着,他便不再藏纳手段,扬手打出几道寒冰真气,四周的水域立马充满了细小的冰碴,密密麻麻,颗颗都有锋利无比的刃面,在康摩言同那龙子之间隔出一道屏障。 康摩言也不去管对方如何化解,只把体内真气催出,向水晶宫外冲去,呼吸之间,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哪里走!”那太子已然破开法术,刮起一道水流,追了上来! 第六十五回 戍土金钟 东海水晶宫 大殿之上,龙王寿宴还在继续,一队队宫娥,伴着声乐载歌载舞,一道节目落下,马上有另一段歌舞接上,间或穿插几头海将舞刀弄剑的演练一番。 敖广手中举杯,不时哈哈大笑一番,嘴角的龙须一阵剧烈的抖动,在他下左侧是三海龙王,右侧坐着一名紫衣的道人,道人的下是一名长眉僧人,不见有多老,两道眉毛却是直坠肩头。 众人欢饮了几杯,敖广忽然一叹,愁容满面的说道:“我龙宫宝库一向守备森严,不知是哪里的妖精这般大胆,敢打海藏的主意,难道我龙宫的名头这般不堪,如今连头小妖也震慑不住?” 西海龙王敖匡听了之后言道:“兄长不必担忧,咱们四海龙宫一向威名远播,又怎会震慑不住几头妖精?想是某些无名小妖,不知死活前来盗宝,我已着太子摩昂前去拿人。摩昂乃四海第一战力,想来片刻之后便会有结果。待得把人拿来,抽筋剥皮,尸体悬在海上风吹三月,也好让周围妖精见识一下龙宫的手段。” 敖广老龙王点点头,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怒色。 “嘿!龙宫哪里有什么名头?自从被花果山一猴子敲过竹杠,龙宫的名声便一落千丈,只怕许多妖精都敢打主意!” 寿宴上,冷不丁的下有人哼了一声,说出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声音不大,但在座皆是仙家,耳聪目明,无不听进心中,四海龙王的脸色顿时一憋,无形的怒气便散出来。只不过这四头老龙活了不知千万年,涵养的功夫不错,倒也没有直接作,但下十几头四海的龙子便按捺不住,纷纷呵斥。 敖成被自家父亲用法宝拿住,按回坐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见有人说风凉话,当即拍案,扭头一看,却是那紫衣道人身后一侍奉童子,不由得更加羌怒几分,斥道:“你这童子是什么身份?敢说我龙宫的坏话!今日宴席,满座仙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磕头赔罪,自挖舌头!!” 那童子毫无惧色,马上反唇相讥:“你这身本领,也敢称一声仙家,当真是好笑至极,如今的龙宫,除了西海摩昂,其余都不入我眼,你满嘴怒气,眼高于顶,还是少说话为妙,说不得哪天惹祸上身,被人抽筋刮骨!”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西海龙王敖匡猛的跳脚起来,怒骂一声。 这童子口气甚大,早已惹翻了一众龙宫人士,连下许多江河龙王也是满脸怒气。其中排在宴席末尾处,有一长着血盆大口满头疙瘩的丑陋龙族,正是当日康摩言从泾河逃出时,瞧见过的小鼍龙,这泾河龙子自忖有些本事,听了那童子出言无状,便十分气恼,低声骂道:“这童子好生无礼,他说龙宫无人倒也罢了,我观瞧如今四海,能胜我者,也只有那摩昂太子。只不过他不该提抽筋刮骨之事,我那敖丙表哥便是被人抽筋做了腰带,他这般说,我便要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小鼍龙说话间,便去摸身后的竹节钢鞭,手臂忽然被人按住,扭头看,却是敖青。这为龙女不知何时回到了大殿内。 敖青道:“哥哥不必动怒,那紫衣道人乃是孚佑真人吕纯阳,怎会由得身后童子胡闹?想来是因这童子身份不一般,要说什么便由他去罢!” 那小鼍龙按不住怒气,还待说话,上紫衣道人吕纯阳忽然将袖子一摆,把身后的童子收入其中,随后做了个起手式,苦笑道:“四位龙王莫要恼怒,此乃纯阳教下无方之过,在这里向龙王赔罪了!”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敖广、敖匡尚有些怒气未平,却不敢不给吕纯阳面子,毕竟对方乃是东华帝君门下,虽然心中有气,仍是强自饮了一杯算是揭过这件事,各自呵斥了一干龙子龙孙,吩咐宴席重开,歌舞依旧。 龙族一向高高在上,傲气冲顶,此刻也只是强压下火气,那小鼍龙默默半晌,只觉得心气难平,正要转身同敖青述说一番,却现这公主又不见了去向。四下去找,却现吕纯阳也正瞧着身边空座,不由得怒目瞪了过去。 吕纯阳愣了一愣,随即大有深意的一笑,收回目光,忽然听得一丝声线传来,却是那袖中的童子在说话,道:“师兄,你答应我什么来着?如今把我收起来,又做何解?小心我把你调戏白牡丹之事告诉帝君,让他老人家好好处置你!” 吕纯阳亦是传一道声音,答道:“东方朔,你这家伙做人时便仗着小聪明,口不择言,如今拜在帝君门下,怎的还这般不知机?!若是坏了帝君大事,要你好看!” 这童子原来便是东方朔,如今与吕纯阳同在东华帝君门下修习,已然脱胎换骨,成了童子模样。 东方朔道:“如今龙宫,早无人才,帝君为何还要竭力拉拢?不如多收几个徒弟得力!” 二人争辩几分,吕纯阳面露恼色,把袖子一紧,再不管东方朔在里面叫嚷,只又融入一片觥筹之中。 …… 康摩言并不知正在捉拿自己的,是大名鼎鼎的摩昂太子。 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相当不好! 他几乎把自家所有的手段都使了出来,覆海翻云化龙**,龙纹拳法,寒冰真气,噬阴骨杖,一道道暗流,阴风,一根根冰刺毫无征兆的出现,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去偷袭对方,同时竖起一座座冰墙不断地挡在身后,去阻拦那太子追来。 但这位西海龙太子却是十分强悍,手中三棱枪简一抖,便有无数的雷火出现,在这水下依然是犀利万分,能够轻易的轰开康摩言的种种法术。 康摩言被压制的十分憋屈,他手中的宝剑一阵舞动,另一只手却抽出了腰间的金鞭,双手同时使力,顿时把一个水底世界搅和的混乱无比。 康摩言此时已经现,眼前之人,并不想取自家的性命,而是想要活捉自己,对方的每一招法术,都控制了力道,只破开自己的法术,同时阻住逃跑的方向,却不伤害自己。 “这就是差距呀,没想到一个龙子就这般厉害,看来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个时候,康摩言也不再担心被人现,若是被眼前之人拿住,也会落在龙宫的手里,同样是挂,还管得了其他? 当即,他便把吃奶的劲儿用了出来,自身法力狂催,借着水下暗波,将一道道力量出,海底顿时乱成一片,一旁几座大殿承受不住,轰隆几声,便被掀了顶,随后又是轰隆几声,塌陷下去。 “找死!” 摩昂勃然大怒,终于不再留手,将手中的奇怪兵器抡起来一转,数十里方圆的海水马上沸腾了起来,一道道紫色的雷火散出骇人的高温,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康摩言圈在了中央。 “好高的温度!这是要做烤水蛇吗?可惜,我不会束手就擒!” 康摩言心念一动,便有一道金色符篆自丹田飞出,这个时候,再保留后手,便是傻子的举动! 当! 一声清脆的钟鸣,戍土金钟起在空中溜溜直转,转瞬间变大千万倍,足足有水晶宫大小,钟口闪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金光,忽悠一下便把康摩言吸入其中,随后生出一道道金色符篆围绕着戍土钟转圜,轻轻松松推开摩昂的雷火。 康摩言一入戍土金钟之内,便被道道符篆裹住,被吸入一座充满了十八层变化的阵法之中。他学会了收放戍土金钟,曾想过拿来砸人脑门,却从未想到这口钟有如此的用途。此刻,他心念一转,便把如何控制了解清楚,心中变化一起,戍土金钟便似一座移动的大殿,晃晃悠悠却又极快的朝着海面飞去。 “我靠!这是什么?简直是一座防弹的飞行器耶!有了这件宝贝,哪里还怕他什么古怪的兵器?惹恼了俺老康,以后天天来东海转悠,把他一座宝库翻个底儿朝天!” 眼见马上便能结束战斗,对方却放出法宝化解了危机,摩昂不由得怒火冲顶,大吼一声,使出了法天象地的神通,整个身躯越长越大,几个呼吸竟有了山岳大小,上前一步,便把海底跺得震动不已。三棱枪简亦是变作数里长短的巨棒,被他抓在手中,抡圆了臂膀,猛的朝着戍土金钟挥去! 暗流滚滚,雷火四溅,这一棒挥出,整个海底龙宫登时摇动不止,无数水族被卷了出去,数间大殿被搅得粉碎。 水晶宫内忽然射出七八道五颜六色的光芒,几件样式古怪的法宝起在空中,四下一转,放出几道宝光罩了下来,整个龙宫便恢复了平静。 轰!! 一声巨响! 戍土金钟尚未冲出水面,便被迎头击中! 金钟之内的阵法轰然炸开,康摩言身在其中,双耳被这道轰鸣之声击穿,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便失去了对戍土金钟的控制…… 第六十六回 秃驴看剑 淫贼看眉 水的阻力在巨大的轰击力面前,等同于零。 戍土金钟比往上飞行时更快的度,被砸了下来。 轰隆!! 水晶宫前的青石板仿佛成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毫无硬度可言,戍土金钟猛的陷了进去,冲进了十几里之深,撞出一道巨大的黑洞。 这口钟的身后,刮起一道粗壮无比,直通海面的漩涡,海水疯狂的向黑洞里面涌去,几个呼吸之后,一阵浑浊的海沙翻出,周围慢慢恢复平静。 “这口金钟好生诡异,我三棱枪简全力一击,居然破不开他的防御,三界之内从未听过有防御如此厉害的金钟,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这头妖精一定受了重伤,此时也不好过!” 摩昂太子恢复了本来面目,站在黑洞的边缘,凝眸向下观望。洞中黑沙涌动,似是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阻隔,一时倒也瞧不清楚下方的情形。 这个时候,水晶宫内的几头老龙却是坐不住了,敖广摆摆手,挥退了正在歌舞的宫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东海龙宫是什么地方? 东海龙宫是天下龙族的圣地,四海之,天下水族之! 如今却被一头小妖掀了数间大殿,传出去还了得?而且今天是他东海龙王的寿诞,这个特殊的日子,生这么晦气的事情,这头老龙感觉几百年来都没这么憋屈过,除了那次被猴子闹上门。 日后天庭人间还指不定如何看待东海龙宫! 想到这一层,敖广双眸变得凌厉起来。 “这妖精一定得死!!” 要说大殿上最难受的非敖广莫属,第二难受的便是西海龙王敖匡,这头老龙心里正在打鼓:“这下却要完蛋!摩昂这小子手底下也太没个把握,我打保票,派他前去拿人,怎的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我这兄长看似敦厚,实则一肚子坏心眼,如今落了面皮,说不定那天要从我身上找回来,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敖匡不止是难受,简直有些难过,他这般想着的功夫,便见敖广沉思一会儿,忽然从左袖中掏出一件浑圆的铁鼓,从右袖中掏摸出一口泛着蓝光的金钟,这两件东西一亮,敖匡的脸色登时变了。 “哥哥这是为何?莫非要召集天下八水四渎,五湖四海的所有龙族?!” “只是地上的龙王,天庭与灵山的龙族便罢了!这件事足以坏了我东海的名声,总须得先交代一番!”敖广没好气的说道。 敖匡哑然,不止是他,在座的无不哑然,除了吕纯阳和那长眉的和尚。 “阿弥陀佛!”那长眉和尚看了一眼敖广手中的蓝钟,没来由的颂了一句佛号。 “缘分呐!”吕纯阳脸色却是十分古怪,也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随后,他沉吟一番,传音给那长眉和尚,问道:“阿氏多罗汉,你们佛门一定要搞这么多事情吗?佛祖不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一百多年后那件事情生么?” “阿弥陀佛,”被唤作阿氏多的和尚神色不动,却传了一道音线过去:“事情总要生,却不能用等,如今还有一百多年,我等便要把前事做好。那件事情如今还未妥当,须得一头能成正果的龙族参与,才好做的圆满……不知孚佑真人来龙宫又有何干?” 吕纯阳苦笑了一下:“只怕你我瞧了上一人也!” 这话说完,他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下,一头面目清秀的龙子身上。 咚! 恰在此时,敖广的指节轻轻敲击在手中的铁鼓上,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却传的很远,不知有多远。 当! 鼓声未止,钟声又起,敖广的手指轻轻弹在了金钟上! “阿弥陀佛……” “缘分……” 钟声一响,整座水晶宫忽然出剧烈的震动,敖广脸色一变:“敲个钟而已,不至于吧?” 当! 又一声钟响,却不是来自敖广手中的金钟。 众人一愣的功夫,一道闪电一般的金光轰隆一声,破开水晶宫外数道法宝形成的防御禁制,忽悠一下撞进了大殿,直冲敖广而去。 “大胆!” 吕纯阳放出了一道剑气拦截,阿氏多罗汉伸出两道长眉去缠绕。只是这一剑、两道眉毛却十分诡异的撞在了一处,未能触及那道金光,便绞杀在一处。 金光一闪而逝,在座除了这一僧一道,其余人众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却现敖广龙王手中的金钟不知了去向。 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除了吕纯阳和阿氏多罗汉。 “如此甚好!你我便一较高下,输的人自动退出如何?”吕纯阳传音道。 “阿弥陀佛!贫僧便是输了,也要把人归入佛门!” “你这秃驴怎的如此不要脸皮!?看剑!” “混账!我好歹也修得罗汉果,你这淫贼怎能这般骂我!?看眉!!” …… 片刻之后,水晶宫,黑乎乎的大洞前,围满了龙子龙孙。 吕纯阳一只眼圈微微有些乌,脸色十分难看。阿氏多罗汉站在他身旁,满脸笑意,只是少了半根眉毛,瞧来也有些古怪。 “你是说,那道金光从这洞中出,而你没有拦截住?” 敖匡脸色铁青的问摩昂太子,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眼光偷偷瞥一眼敖广,现自家这位兄长脸色涨得通红,甚至有些紫。 “正是!我这就下去一探究竟!”摩昂也知自家把事情做的有些难看了,咬咬牙,便要翻身下去。 恰在此时,黑洞之中忽然一亮,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逾百丈金光冲天而起,搅起无穷暗流,直上海面。 “拦住他!!” 被一道水**开数十里远,四头老龙王龙王齐声喝了一句。一干龙子龙孙顿时反应过来,几十件各色的法宝一齐飞了上去,叮叮当当撞在金色光柱上,却不能撼动半分。 “这是什么法宝?居然如此厉害!?”敖广跳着脚叫嚣道。 “似乎是你家里那口金钟!”吕纯阳挽了挽手中的剑光,悠悠说道,忽然他目光一凝:“那是什么?” 极远处,一道青色的剑光推开水流,直追金光而去,两道光芒转瞬间破开了海面,消失不见。 “好快!!我们当中有人能追上吗!?”一干龙族感叹道。 “似乎是青妹的斩妖剑!”小鼍龙和敖成却同时在心中想到。 第六十七回 东海茫茫 不若同行 “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咳!俺老康管不了那么多,总的来说,这一趟是赚到了!!” 康摩言身在戍土金钟之内,早已感应到外界的变化,初时还不知自家金钟为何凭空飞出一道金光。待得金光收回,忽然觉出戍土金钟内部的符篆起了变化,只是这道变化太过迅,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然随着这口金钟,当啷一声,出了水晶宫,破开海面,朝了一个方向快遁去。 戍土金钟与康摩言五行属相不合,他本不能完全操纵,故而也不知这口金钟真实威力如何,在水晶宫时,迫不得已之下使出,挡住了摩昂太子全力一击,虽然内中阵法被破去许多,康摩言亦是受了重伤,但这等防御已让他微微咋舌,对这口法宝多了几分期待。 只是康摩言没有想到,出了龙宫,当他恢复了几口元气,尝试控制戍土金钟之时,却现其中除了蓬勃的土系元气,亦是多了一道道柔和的水系法力。 “这玩意儿也太过古怪,被抡了一棒子,居然升级成了水土双系的法宝!说不得日后我还得找那头龙子讨教一番,说不得被抡出个五德俱全的级宝贝!!” 戍土金钟之内,多出了水系的元气,与康摩言之间便亲近了许多,但他此时元气尚未完全恢复,也便无心去查看这口金钟到底起了何种变化。而且他担心龙宫有人追来,便操纵的金钟飞快地朝一个方向遁去,自家却躲在里面,吞吐着真气,慢慢疗伤。 康摩言却不知,他此时的度有多快,这口钟融合了水土两系的元气,正闪电一般的飞遁,龙宫虽然有心去追,但只见到这口钟直上海面,待得他们到了海上,却早已不见了金钟的下落,亦是不知康摩言朝了那个方向逃去,只得撒网一般,派出许多水族慢慢打探。 此时康摩言还不知道的是,有一道青光,远远的吊在了他的身后,度也是极快,但与他的金钟尚有差距,正慢慢被拉开距离。 两三天后,已然看不到前方的金钟,那道青光忽然一凝,停了追赶,把御剑之人显露出来,正是敖青公主。 敖青双颊微红的立在剑端,喘了口气,骂道:“那小白脸蛇妖使得什么法宝?连我的斩妖剑也追赶不上!倘若丢了他踪迹,如何找回当年的场子!?” 这般骂着,她便收了剑光,换了一座白色云头,度虽然慢了许多,却仍是朝着康摩言消失的方向追去,又伸手解开了腰间一蓝色的布袋,朝云上一抖落,掉出一只硕大的蛤蟆。 “呱!你这丫头好不讲信用,说好问完话放我,怎的竟把我藏在这口布袋之中,憋煞我也!” 那蛤蟆就地一滚,变化作一满脸疙瘩的中年道人,张口便是一通埋怨,不是三足金蟾还能有谁? 敖青轻笑一声,纤手一点,淡淡道:“你这厮大胆,偷入龙宫宝库,我没把你献给龙王抽筋剥皮,已经是十分仁慈,怎的还敢有这般多的要求?不消说,你那同党如今逃了也,我只好拿你回去复命!!” 三足金蟾本还要聒噪,一听敖青如此说,登时没了脾气,蹲在云头上,软哒哒的嘀咕道:“他走了,只怪你本领不济,怎能怪到我头上来?我法力低微,根本不是他对手,除了描绘他长相,诉说他来历与你知晓,还能起个什么作用?” 敖青笑道:“如今有一天大的好处给你,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若是愿意就点点头,若是不愿意,咱们即刻返回,去见东海龙王!” 那蛤蟆叫道:“除了愿意,还能怎的!你这丫头好不讲道理,先把好处说来听听!” 敖青道:“你若是帮我想法子追到那头蛇妖,我便供你许多金银,助你练成七十二根金线,日后也好报你这断腿之仇,如何?” 那蛤蟆听了这般条件,顿时说不出的心动,他同康摩言讲起深入龙宫的目的,其实也不算坑骗,正是为了金银而去,只因他早年被一唤作刘海的道人打断一足,故而想要吞食足够的金银,练出一件法宝,好找此人寻仇。他在龙宫宝库之中,被星河大阵困住,恰好被敖青撞见,为求自保,便把当年的可怜事说了出来,所以敖青也知他想要什么。 三足金蟾正待答应,忽然抬头,瞧见敖青理了理散下的刘海,此时距出东海龙宫已有三日,正是清晨时分,阳光普照,映着她两颊绯红,再加上她这般女儿家的姿态,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娇俏。那蛤蟆只瞧了一眼,便不自觉的流出一条哈达子,无意识的忖道:“这么一个娇俏的女儿,口口声声说着去追那小白脸的话,传出去,好似索亲求嫁一般,羞也不羞……” 在后世,七大洲四大洋的时代,康摩言隐约有印象,东海的面积有七八十万平方公里,如今身在四大部洲,西游世界,此东海非彼东海,面积相比,犹大了千百倍不止!康摩言连飞几日,着眼处仍是茫茫一片。 康摩言初时没有概念,不知借助法宝飞行,极其损耗真气,待得连行三日之后,他便觉出,自家吞吐了一路真气,本身伤势好了几分,可一身法力却耗去了更多。想了一番,便明白其中的缘故,见身后未有遁光追来,便换了一座云头,慢悠悠的朝前飞行,一边恢复法力。 如此又过了两日,他一身法力便恢复的七七八八,看看身后仍无追赶之人,一颗心便算彻底放下,只当龙宫家大业大,不甚追究此事。他却不知,此时天底下无数龙王已然到了东海龙宫,未曾瞧见敖广如何严刑对待偷宝之人,却只瞧见了东海水晶宫前的大洞,和东海龙王的狼狈。这娄子捅的大了,等同于当了无数龙族的面,捅了敖广老龙的**,让他颜面无存,结下了生死梁子,此是后话。 康摩言微微辨识,认出自家正在朝着西方飞行,与花果山的方向相悖。他合计一番,认为花果山离龙宫太近,反倒不甚安全,不如将错就错,向西而去,且看看有何遭遇,或者寻个水底洞府,好好研究一下手里的金钟也好。 他这般想着,倒也不甚着急,云头慢悠悠的前进,连行三日,眼前仍是茫茫一片,不见一座岛屿,感慨一番东海之大,他心思也慢慢平静,正打了坐,要做一番功课,忽然见前方有一白色云头十分古怪,隐隐透出法力的波动,却不是自然之物。 康摩言正在逃亡之际,当即提高了警惕,将身上法力运转开,含一口真气,远远喝道:“前方何人阻路?可是为我而来?!” 喝声传递过去,引得那云头一阵鼓动,待得慢慢展开,却露出一女子半坐半躺在云端,一身青衣遮体,巧笑倩兮,颦然如画,眉宇间似有无尽的风情,张口答话,声如弦乐,脆生生,娇滴滴道:“东海茫茫,这位小哥,不若同行……” 第六十八回 世界真小 茫茫东洋大海,千万里宽阔,康摩言连行数日,除了偶有翻上海面的大鱼,不见半个人影仙妖。如今骤见一头能够驾云的,还是一美丽无双的女子,却直冲自己而来,半卖半送般的问一声:小哥如何如何。如此诡异的情况,饶是这小白脸再荷尔蒙冲脑门顶子,也知此事有些蹊跷,不能轻易答应。 但那女子问完话后,一双目光殷切切的瞧着康摩言,正盼他开口答应,这小白脸不由得有些着谎,但他心中倒还清明,暗暗合计道:“我如今与戍土金钟更亲近几分,控制起来也顺意一些,全力施展开来,等闲拿不住我,倒也不惧与人同行。只是这女子不知什么来历,又上赶子的要与我同行,着实有些古怪,嗯……虽然她身材不错,样貌也十分姣好,但俺老康好歹也看过无数某国的动作爱情片,面对这等衣衫整齐的仙妖怎会没几分免疫?安全要紧,拒了她吧!!” 康摩言这般犹豫着,却不知那女子已有些忍耐不住,原来这娇艳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从东海匆匆追来的敖青公主。康摩言这几日换成了云头,放慢了度,便被她追了上来。 只是这龙女心思玲珑,想到自家本事平常,要拦住康摩言机会不大,虽然手中有把斩妖剑,却没把握斩开对方那口金钟的防御,故而她听取了三足金蟾的建议,从背后赶来,绕一大圈,到了康摩言的云头前方,还装出这般娇艳模样儿,做出一番欲要勾搭小白脸的举动。 只不过敖青毕竟是龙族公主,何时做过这等丢脸之事,如今勉力施为,却见这小白脸还在犹豫,不由得羞怒万分,纤长的手指连掐腰间的蓝色布袋,暗暗骂道:“这头作死的蛤蟆,却是出了个馊主意,让我以后怎去见人?只是……只是我当初怎的竟答应下来,要用美色诱惑这小白脸,做这等丢脸之事……” 她这般纠结,忽然听得康摩言笑道:“在下只在海上闲逛,不分东西南北,想来不会与姑娘同路,结伴之事有许多不妥,不敢耽搁姑娘行程,不如就此别过罢!” 康摩言不知对方底细,便想小心为上,又不知自家云头能否快过对方,担心被追上之后,又是一番纠缠,故而话未说完,便把戍土金钟祭了出来,溜溜在空中一转,便要投入其中,飞遁而走。 那敖青公主正半坐半躺,倚在云头,双腿斜搭一处,一副娇艳慵懒模样,听得康摩言拒绝后本还欲通过言语说服,不想对方竟直接祭出法宝要飞遁而走,这龙女顿时变了颜色,一骨碌立起来,急惶惶的喝道:“你这头蛇妖,做了坏事便只有逃走一种方法么?!” 康摩言身在钟下,听得此言,反唇相讥道:“你果然是龙宫派来的追兵,只是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追拿,偏要做这等搔弄姿之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跑到东洋大海之上勾引男人,羞也不羞?!” 那敖青公主正懊恼此事,被康摩言点破,心中又羞又怒,立刻破口骂道:“你这小白脸也不是好人!当年泾河水上,是哪个不穿衣服,在三千水兵面前耀武扬威?若说丢脸,谁人能比得过你!?” 扑通! 扑通!! 两声巨响,康摩言与头顶的戍土金钟同时落入海中,泛起好大一片浪花。 半晌之后,他才狼狈的跃出海面,十分晦气的问道:“你……你是何人?休要胡说,俺当年可是……咦!是你!!” 康摩言还待狡辩几分,却见那女子身上忽然爆出一团朦胧的光气,随后整个人竟是变化了模样,成了一名青衣飘飘,神色冷傲的龙女,哪还有半分风骚模样?只是这般模样瞧在康摩言的眼中,却不十分可人,这女子正是当年被他虏上云头,最终又扔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的泾河龙女。 “这世界真是很小!!”康摩言咬牙切齿道。 “不知这位小哥可愿同行?!”敖青亦是咬牙切齿道。 “你当我傻么!?”康摩言几乎要咆哮起来。 康摩言真的有种要做掉对方的冲动,虽然这龙女并未直接开罪自己,但他自家却有两件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一来康摩言是从五行山逃出,乃是佛门的叛徒,出得泾河时,被这龙女撞见过一回;二来,自家刚从龙宫跑出,乃是盗宝的偷儿,如今又被这龙女追上。这两重身份都见不得光,却被两番撞见,日后若是传扬出去,他康某人便不用混了。 只不过刚出泾河时,他便不曾对这龙女下杀手,如今要动手,却还有些犹豫。康摩言自问不是什么手软之辈,在花果山时,他与猪妖王联手收拾了野狼王,期间也不曾犹豫过半分。而且当日黄风岭上,漫山遍野,死在他手中的小妖有三两百之多,他倒是无有不能杀生的念头。如今下不去手,只因对方是一娇滴滴模样酷似人类的龙女,与那些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妖怪不能同语,若说康摩言以貌取人,倒也无不可,他如今斩妖杀怪,不会半分犹豫,要是杀人,只怕还有几分心理障碍。 这一点倒与他妖精的身份有些不符,可谁让他是穿越而来呢?有些奇异心思也不足为怪。 康摩言正自犹豫,目光忽然落在龙女手中的长剑上,心思一动,想起泾河上见过的剑光,亦是联想到龙宫见过的那道剑光,便把这女子的身份猜了出来,想到对方毕竟是龙女一名,又有东海龙太子爱慕,便按下了杀人的念头,淡淡道:“原来是敖青公主,失礼了。在下刚刚逃出龙宫,绝不会回头任人宰割,公主若要阻拦,说不得康某人要施展手段,逃出升天了!” 听了此话,敖青却不知为何,未再做出争辩,而是忽然换了语气,淡淡解释道:“敖青并非要追拿康道友,只因东海茫茫,泾河路远,故而想同道友结伴而行,于路排遣几分寂寞罢了。” 康摩言自然不信这般解释,冷笑道:“敖青公主何必说这等谎话,你我同行,只会相互别扭,哪里会有半分乐趣可言?公主既然不是追我而来,不如让开道路,大家各走一边,省的瞧见之后,想起当年的糗事。” 提及当年之事,敖青亦是脸色潮红,毕竟瞧见对方的**,对她来说也不是光彩之事,但她却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就此放过康摩言,咬咬牙,方才又叹口气,似有无穷心思一般,幽幽说道:“康道友莫要误会,我一路追来,却不是要为难于你,只因我有一件大事着落在你身上,方才不顾矜持,要与道友同行,此事对道友来说不有半分危险,还望不吝成全……” &1t;ahref=.>. 第六十九回 家师黎山老母 依着康摩言性格,最不怕与人争执,便是自家更为出丑,他也能十分光棍的和对方扯皮。那敖青出言奚落,他便反唇相讥,虽然心中亦是觉得当年之事十分丢人,但嘴上总是不甘落了下风。 只是他没料到敖青变换神情的功夫十分了得,这一会儿的功夫,便从一拦路女子的娇艳万状,变成傲气龙女的咄咄逼人,现下又把语气一转,竟有几分请求之意,哪里还有半分傲气?这一通变化来的太过迅,让康摩言颇有些不太适应,有种脑筋转换不过来的感觉。 理了理思路,把敖青所说回想了一遍,他方才琢磨出问题的所在,沉声问道:“敖青公主可否把话说明,不知有何事落在在下的身上?” 敖青沉吟一番,才缓缓说道:“此事敖青也不尽知,只是家师曾经提过一句,言道百年之后,我泾河龙族有一劫难,其解正在东海,着我于龙王寿诞之际,定来东海走一遭。我这几日在龙宫盘桓,不觉有任何变化,只在撞见道友时,才略有知觉,猜想泾河之难,便落在道友身上,故而才追逐千里,一定要与道友结伴同行。” 敖青说出这一番话来,自家也觉得有些不尽真实,打眼去瞧,见康摩言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只以为对方未曾相信,便咬咬牙,又变回龙女姿态,咄咄逼人道:“此话听来有许多疑惑,但其实千真万确,不有半分虚假,敖青以泾河龙女的名义起誓,不有半句欺骗!不管康道友是否相信,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硬气,只是话一出口,她便觉出许多不妥,暗暗一想,便知自家说错了一句。 什么叫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什么叫跟定你了? 跟定你了? 敖青脑中忽然轰隆一声,变作一片空白,待得反应过来,便觉两颊火烧一般难受,直透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马上躲了进去,只不过四周海水茫茫,哪有缝隙可寻,便要投入海中,心中却仍担心自家师父所说,有关泾河水族劫难之事,故而只暗自羞恼,盼望康摩言不曾听了明白,赶紧答应下此事。 她这般低了头扭捏半晌,却未听到任何回答,猛抬起头,见康摩言仍自一副愣的样子,直勾勾盯着看来,不由的恼羞成怒,一攥拳头,现手中正握着自家斩妖剑,便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在眼前一晃,怒气冲冲道:“你这家伙,成与不成可有说法?如此犹犹豫豫,算什么英雄好汉?!” 敖青如此惶急,只因以为自家说错话,让这小白脸在胡思乱想,故而便又把龙女的架势端了出来,只是她却不知,康摩言心中所想,却是另一件事。 换作普通妖精,或是修炼之人,只怕也不一定相信敖青所言,这世间虽有能算出劫数之人,却不见得恰好算到自家的头上。而且这敖青公主出现之后,却是先说了两遍假话,欺骗不成之后,才道出真意,换作旁人,只怕先要在心中掂量几分,不敢把她的话当真了听。 但康摩言此时心中却是惊骇无比,若是按着十分来划,他已有九分相信了对方所说。毕竟他也是知晓将来泾河是要生什么事情,敖青口中所说的劫数,只怕十有**,便是她老爹泾河龙王上剐龙台这件事。 此事,康摩言早有定夺,他的想法便是远远躲了开,他老康的思想有多远,便躲多远,他万里迢迢从泾河赶到东海,上了花果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这头老龙的事情。毕竟自家如今实力低微,又被五方揭谛追拿,贸然参与到西天取经这件惹眼球的事情之中,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这一世界之中,能人极多,说不得哪位大能瞧了去,对他的身份产生兴趣,拿去研究一番,自家也没处说理去。 按道理来说,他和此事不有半分关系,加之又有意躲避,不应再有半分牵连,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被泾河龙女在这茫茫东海之上堵住,道一句“同行否”,便把自家牵扯了进去。 “这麻烦女人的师父到底是哪个变态呀?连老子这个穿越者都算计进去啦!?” 康摩言刚在心中呐喊一句,忽然见敖青拔出剑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便催动云头,连退了十多丈,同时把障眼法使了出来,忽悠一下便隐去了身形。 这把剑他可是印象深刻,在泾河水上时,若不是他机灵,早成了剑下的亡魂,到阎王爷处报到去了。只不过当他隐去身形,已然转悠到了敖青的身后时,才想起二人正在讨论的事情。他不曾细去琢磨敖青说了什么,故而也不知她为何拔剑,见对方只是一脸恼色,却不有放飞剑的迹象,便又回转到前方,现了身影。 想到自家方才的举动有些小家子气,康摩言面上微现赧色,但他却不是面皮薄的人,赶紧转换了话题,向敖青问道:“不知尊师是何人?可方便告知?” 康摩言面色平静,敖青便知自家说错的话未曾让对方听去,不由得松了口气,想了一下,答道:“家师黎山老母……” 不是吧!! 康摩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云头栽落下来。 “你是说你的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黎山老母!?”康摩言感觉自己必须再确认一遍。 “咦?你这妖精居然听说过家师?” “还好,还好,如雷贯耳!”康摩言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别的妖精或许不知黎山老母的名头,但他康摩言对这一世界的仙佛可是有许多了解。黎山老母虽然在西游之中只出场一回,却扮演的是观音、文殊、普贤三大菩萨的母亲,虽是为试探取经四人组的禅心,但这位老母地位之高,也可见一般。 如今被这样一个人物算计,康摩言头上冷汗便涔涔而出,只觉得抹都抹不干净,亦是想不出应付的法子,不知这件事该接着还是不接着,想来想去,心里不由得踌躇起来。 第七十回 海客谈瀛洲 东海海面上,两座差不多的白色云团齐头并进,康摩言愁眉苦脸的样子落在了一旁敖青的眼中,这位向来傲气十足,不受任何委屈的泾河公主顿时便生气起来。 “康道友,跟我敖青同行,是一件为十分为难之事么?”她问。 康摩言抬头看了敖青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愁眉苦脸的想问题。 三天了,他依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只不过没有办法的时候,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康摩言如今的策略就是拖。 拖吧,反正还有一百多年,慢慢想办法吧。 抱着这个想法,他便答应了同行的要求。 只是他没有想到,和一个女人同行,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女人。 “康道友!你……” “你其实是想问我,‘小哥,我是不是很漂亮’这么一个很傻的问题吧?”康摩言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敖青,眸子深处闪动着几丝光亮,似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你……你说什么?”敖青猛的提高了声调,同时把手中的剑擎了起来。 “唉……女人呐……” 康摩言叹了口气,这三天他虽然还没有作出决定,是否要说点什么提点一下敖青,但他却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在二人之中,敖青绝不敢动他。这龙女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找到化解泾河水族劫数的办法,虽然她并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如今敖青对整件事情不够了解,所有的烦恼便集中到了康摩言的身上。这小白脸不得不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一步步琢磨该如何去做。只是他也不打算把自家弄得太过纠结,想不通透便不再去想,干脆和敖青斗起嘴来。 茫茫大海,千里万里,有美相伴,总不是一件坏事。 如此又过去两三日,这二人终于有些修炼者的觉悟,把话题从男男女女细枝末节的口角争执上,转移到了修炼的经验窍门之上。 一谈起修炼之事,这位公主便似换了一个人,一身龙女气势尽数敛去,言谈神情间尽是虔诚之色,不知不觉便将名师指点过的许多优势显露出来,养精、练气、存身,调和龙虎,从坎填离,各种修炼的功夫从敖青口中说出,无不头头是道,深入浅出,让某人大叹散修之命苦,做妖之难碍。 初时康摩言尚能与敖青辩上几句,说出自家的观点和经验,过了两日,这小白脸便知有个师傅是多么好的事情。敖青所说,根本不是他能挑出错漏来,每当他把反对观点说出,迎来的必然是一通彻头彻尾的批判,到了最后,康摩言也会觉得自家是提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时间一长,他干脆学乖了起来,敖青说什么他便默默记在心中,凡是与自家观点不同,便马上纠正,真个做起了小白脸的勾当。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康摩言便觉得自家这几日收获之大,比起龙宫夺来的宝物更甚,而且敖青似乎也愿意卖他个好,总是有问必答,除了法门法术一类,在修炼的经验问题上倒不藏私,把道家正统,说与康摩言听,让这小白脸欢喜不尽,很有种傍上富婆的感觉。 这一日,二人又谈论一番,康摩言心中好奇,便问起黎山老母的推演之术。敖青摇了摇头答道:“我资质愚笨,不曾学得家师的推演之术,反倒是我师姐在此法上颇有天赋,已得六壬、遁甲之三昧。” “你还有个师姐!?” 康摩言忽然想起一人,眼睛不自觉的亮了一亮。 “不错!我有两位师妹,一位师姐。那两位师妹如今正在师父身边修行,我师姐么……”说到这里,敖青刚好看了康摩言一眼,便马上住口不言。 康摩言忍不住问道:“你师姐在何处修行?” 敖青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师姐在何处,与你有何干系?!你这头蛇妖,听到我有师姐一说,便双眼有神,面犯桃花,分明是起了色心,说吧,你为何要问我师姐的去向?” 康摩言苦笑一下,把手一招,便有一道白色莲花自头顶飞出,起在空中,顿时便有道道佛光散落下来。康摩言端坐云头,手中捏一妙品莲华咒的手印,宛似一得道的高僧,宝相庄严!做好这一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伴着一道道佛光落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敖青施主只怕是误会我了,老衲其实是出家人也!那个,你家师姐到底在何处?老衲只是好奇罢了!” 敖青不曾料到康摩言这般举动,一路行来,这小白脸要么一副无耻赖皮的模样同自己斗嘴耍赖,要么一副认真研究修炼之道的模样专心致志的苦思,却从未有过这般耍滑玩笑的举动。 这道佛门法术不见多么高强,敖青自然也不会认为康摩言真个是佛门中人,只是他如今正要探问一女子的下落,却打着佛门高僧的旗号,当真是十分的好笑。 敖青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的把手掩在嘴上,正要笑,却猛地想起一事,便再也笑不出来。 他是要问师姐的下落啊! 莫非他见过师姐…… 为什么每个见过师姐的人,都是这般的模样…… 敖青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被康摩言的举动引出的笑声,便哽在喉中,再也不出来。她瞧了康摩言一眼,淡淡道:“师姐所在,我也不知,她早年便已经离了师父……” “唉……” 康摩言失望的叹了口气。 莲花化为虚幻,佛光敛去,康摩言依旧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他却不知,敖青的心中亦是一声长叹。 “师姐分明在青城山修行,我……我为何竟然说出谎话来……” 东海虽大,却有边际,二人虽然行得不快,却是腾云驾雾,比之骏马车骑快上千百倍。又过了一月,便已遥遥望见东海岸边。 康摩言忽然顿住云头,同敖青说道:“如今茫茫海上,水汽充盈,康某还想再盘桓数日,那泾河虽是公主之家,却不是我能去之地,不如就此别过,各奔东西吧!” 敖青沉默半晌,淡淡问道:“康道友可是有目的地,不便带敖青同行?” 康摩言笑道:“非也,只因怕耽搁公主回家之期,故而才有此一说,我在这海上也只是闲逛,倒也未有非去不可之地。” 敖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敖青也未有不能到达之地,而且家师交代之事尚未有结果,不如由敖青做个向导,带康道友在东海盘桓一段时日如何?” 这般建议,对康摩言来说无可无不可,他此时已有主意,不做那多管闲事之人,泾河老龙之死非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化解,便是用绳子捆住,让他不去跟袁守城打赌,谁知还会不会出现旁的祸端?况且此事对康摩言来说是祸不是福,帮敖青一把,一旦成了,便要改了许多东西,这些都不是他一条小水蛇能够掺和的。虽然穿越者的小蝴蝶翅膀一扇,便有可能掀起很大一股风浪,但康摩言却宁愿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妖,尤其是在自家实力不济的时候。 康摩言再次答应同行,二人便转了头,开始向东北方向飞遁,于路敖青指点东海各处景观,几个月下来,这一龙一蛇倒也游玩了几处不错的海岛仙山,康摩言放下对敖青的警惕,闲时也躲入戍土金钟之内修炼一番,法力倒也精进不少。 这一日,康摩言正在听敖青谈起东海逸事,这位泾河公主忽然说道:“道友可曾听过瀛洲仙岛?” 康摩言笑道:“我尝听说海外有十洲三岛,瀛洲正是其中之一,莫非你我已经到了这座仙岛左近?” 敖青点点头,道:“前方再有千里,便是瀛洲仙岛,那岛上常有仙草灵芝生长,亦是出产东海美玉,却是一处不应错过的海景。” 敖青这般说,便是要引他前去。十洲三岛康摩言倒是有心去游览一番,只是他如今与龙宫仍是对头,故而有些顾忌,便问道:“此岛尚在东海之中,我听说有几位仙家居住,与先前经过的空岛不同,只是不知那仙家是否好说话,与龙宫关系如何?” 敖青笑道:“道友不必担心,那岛上有瀛洲九老居住,平素难以见到,更不与普通妖仙说话。这九老脾气又怪,除了下棋,便是酿造一种唤作醴泉的酒水,除此之外,从不过问东海之事。” 听此一说,康摩言便放下心来,随后他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摸出一只黄皮葫芦,晃一晃,满是水声,便拔开塞子,向海面倒去。 敖青奇道:“道友这是为何?这葫芦酒水虽然不是仙酿琼浆,倒在海中却也是十分浪费,白白便宜下方的鱼虾水族。” 康摩言一边抖落手中的葫芦,一边笑着答道:“我听你说那醴泉,想必是琼浆玉露一般的东西,喝下之后,对修炼肯定有莫大好处。此番既然到了瀛洲,总得讨要他个千儿八百斤,留待日后修炼至瓶颈时,好灌上几口,说不得就能有所突破。” 第七十一回 龙蛇止步 东海正中,方丈仙岛 太元宫内,吕纯阳十分恭敬的跪在丹樨之上,旁边跪着一名鼻青脸肿的童子,正是东方朔。 上有一玄装童颜的道人,端端正正坐在大殿正中一蒲团上,这道人双目微闭,神态闲适,似在打盹养神。不知不觉间身后便是一片霞光熠熠,雾气飘揺的景象,片刻便把整座大殿笼罩在内。 这名道人便是东华帝君! 过了片刻,东方朔先按捺不住,开口道:“师尊,徒儿有要事禀告,师兄在外游历期间,不顾师尊的教诲,在外调戏良家妇女数名,其中有一名洛阳女子唤作白牡丹……” “够了!曼倩,”东华帝君挥了挥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事情不须说了,我不爱听!反倒是你,趁我闭关之际,居然敢私自逃出方丈山,去那东海胡闹,你可知罪!?” “弟……弟子知罪……” 东方朔口中连忙应了,却在心中暗暗纳闷道:“师尊平素最恨师兄拈花惹草,今日怎的如此大度?倘若他老人家不肯惩治师兄,我这几月的委屈岂不白受?” 原来吕纯阳亦是惧怕自家的勾当被东华帝君知晓,这几月来趁了师尊尚在闭关,软硬兼施,要求东方朔保守自家的秘密。可这位师弟愣是记了东海之时,被收入袖中之仇,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此事。这师兄弟便闹出矛盾,吕纯阳仗了入门早的优势,好好修理了东方朔一通。这童子便记在心中,只待师尊出关,禀告上来。 东华帝君不去管东方朔,转向吕纯阳问道:“洞宾,你此去东海可有收获?” 吕纯阳听东方朔开口便是状告自家的话,心中大是震惊,本以为难逃责罚,却不想东华帝君只是轻轻揭过,似是不甚在意此事,反倒问起东海之事,当下体验了一把骤悲骤喜的心境,出了一身冷汗,赶忙答道:“弟子前去东海,按着师尊教授的法子查看,见那西海龙宫三太子头顶玄光,有功德之相,日后大有得道圆满的机会,正是师尊要寻之人。只不过灵山长眉僧阿氏多罗汉也参加了龙王寿宴,言道佛门亦是看上了西海三太子的仙缘,与弟子争执一番。” 东华帝君嘿了一声,不动声色道:“阿氏多不过是罗汉果位,与你的仙家身份差不多,不知你可有把他气焰压下,长我太乙道门的威风?” 东方朔正在一旁合计,忽然听得东华帝君问起,便知报仇机会来了,赶忙插嘴道:“师兄哪里有长自家威风?他被阿氏多那秃驴的长眉打中眼角,回来之后,拿各种丹药碾碎,和了水外敷内服,又用煮熟的仙鹤蛋,早晚滚磨,前几日淤青才刚刚褪去……” 东华帝君冷哼一声,脸色便沉了下来,还未有说话训斥,身上的怒气便已经隐隐散出来。 吕纯阳跪在下,心中直骂那东方朔多嘴,正不知如何分辨,忽然心灵福至,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道:“师尊容禀,弟子在龙宫还遇到一件怪事,有一蛇妖不知用了何种法宝,混入龙宫海藏,偷了几件宝贝,连那东海敖广手中的聚水钟也一起抢了去。” “哦?有这等趣事!?呃……那个,为师是想问,他修为如何,手中法宝又是什么模样?” 吕纯阳道:“那蛇妖不过丹成的境界,未曾凝练元神,手中法宝也是一口金钟模样,只是来历不明,挡住了摩昂的一击之后,尚有逃走之力。” 东华帝君沉吟片刻,又问道:“那蛇妖是从何处进的龙宫?” “这……弟子不知……” “那他又去了哪里?” “弟子不曾追赶,也便不知他去向……” “你什么都不知,这点很好!”东华帝君哼了一声,淡淡道:“曼倩!那白牡丹之事你再说一遍,她家住何方?你师兄是如何调戏人家?不得隐瞒!” “是”东方朔眼睛一亮,兴冲冲答道。 “求师尊千万恕罪,弟子下次绝不敢造次啦……”太元宫中,吕纯阳的求饶声十分悲切。 …… 未曾到得瀛洲之时,康摩言猜想这座仙岛便是如何了得,也不会比花果山更加威风。毕竟吴老爷子的,花果山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论出处比起十洲三岛要高明许多。而且康摩言亲自到过花果山,于那山那水十分熟悉,花果山势镇汪洋,威灵瑶海,气势威风确是当得起祖脉来龙之称号。 而且这几月来,敖青指点过许多山岛景致,俱是平平庸庸的情状,莫说与花果山相比,甚至有几座海岛,连黄风岭、黑风坡都要不及,故而康摩言对这瀛洲仙岛也不有多么高看,只是报了闲游之际,凑个趣儿的心思,前来观瞧一番。 这也是因他读书不够仔细,偏偏把西游记中有关瀛洲仙岛一节的描述给忘记,那孙猴子推倒人参果树之后,为求得治树良方,便到东海盘桓,与瀛洲九老有过一番对话,虽然最终未曾求得良方,但吴老爷子的字里行间却把这瀛洲岛夸赞了一番,言道此处乃是一海外仙家居住之地,非是等闲。 康摩言不记得此节,故而未有太过重视此行,但当他与敖青催云疾进,远远看到瀛洲之时,这小白脸便马上把心中轻视之意按了下去。 瀛洲仙岛虽然不似花果山那般威势赫赫,但远远观去,却是瑞蔼阵阵,祥云满天,一派仙家气象。康摩言身在远处,便已经察觉到那仙岛散而出的馥郁仙气,猛吸一口,只觉得沁香无比,直透心肺。 靠的近了,便能看出这座仙岛上,建了许多高大挺拔的宫殿,远远观瞧,一片流光溢彩,十分辉煌。朦朦胧胧还能够看到,在这座岛上,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是仙气盎然,一山一水,一兽一禽,无不灵气十足。 瀛洲仙岛的每一处景致,瞧来都与花果山有别。康摩言稍稍思量,便想的清楚,那花果山虽然也是仙岛名山,却常年住满了各种妖精,山上风头起处,不是黄风便是黑风,或者是一阵阴风,而瀛洲仙岛刮出的风气,却是阵阵清风,伴着仙气,沁人心脾。花果山中起雾,多半是毒雾、瘴气,污秽无比,普通生灵触之便死,而瀛洲仙岛,却是起了一阵阵的瑞蔼,祥云,触之不仅不有中毒迹象,内中蕴含的仙气还能益寿延年,强健身体。这四周海域,不知有多少水族大怪,盘桓不走,为的便是能偶尔吸上一口仙气。 瞧见这般光景,康摩言不由得兴趣大涨,云头刚刚要接近这座岛屿,瀛洲岛上一座外围的宫殿之中,忽然飘出一团白生生的云气,看似在缓慢的蠕动,却忽悠一下到了眼前,阻住了二人的云头。 这团云气展开来,竟非是仙人催动,而是一头生就五彩羽毛的大鸟,扑棱着翅膀,在那团云彩上乱蹦,见了二人,扯了嗓门大声叫道:“前方龙蛇止步,非是仙人,勿要踏入仙岛半步!!” 第七十二回 有些小白脸了 这一座白生生的云头起处,仙气弥漫,瑞蔼阵阵,后方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霞光,只这一分卖相便把康摩言同敖青乘坐的云头比了下去。 康摩言乃是正正经经的妖精,修炼的覆海翻云化龙**亦是妖怪的法门,行走间自然带出一股妖气,便是腾云驾雾的本领再高明一筹,本质上还是妖怪法力催动,虽然所乘云气亦是白色一团,却有种乌压压的感觉,非有仙家气象。 而敖青乃是龙族出身,生就腾云驾雾、翻江倒海的本领,所过处必有云从,必有雨助,虽不至于雷雨交加,所乘云头却仍是雨云模样,亦是乌压压低沉沉,不比康摩言好去多少。 这一龙一蛇在瀛洲仙岛外围一转悠,难怪便有人要迎出来阻止靠近。 云头上虽然是一头大鸟,但康摩言却不敢把它当做鹦鹉一类的学舌禽鸟看待,毕竟这里是西游的世界,连金眼雕儿都能被自家整的说出话来,这头五彩大鸟身在瀛洲仙岛之中,有智慧,能说话,便不是什么奇怪事情了。 敖青对这鸟儿亦是同样的态度,她款款行礼,言道:“小龙是泾河龙女敖青,来到此处,只因仰慕九老的仙名,特来拜访,还请仙禽通禀!” 那五彩鸟儿叫道:“通禀什么通禀?九老乃是有仙籍之人,便是东海龙宫来人,也不是非见不可,你一小小的泾河龙女,怎值得我去通禀?还不退去,我不与你们计较!” 康摩言与敖青同时愣了一愣,二人均没想到,这头鸟儿看似没有多高的修为,口气却是不小,言语之间,似乎连龙宫也不放在心上。 敖青出身龙族,这等话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当即便有些气恼,斥道:“东海龙宫上至龙王,下到几名太子,均是仙籍有名,身份与九老一般,你这头门迎鸟儿,怎的说话如此无状,得罪了仙家,就不怕九老责罚?” 那鸟儿似是有恃无恐,仍旧叫道:“是否仙家,我瞧一眼便知,你二妖一蛇一龙,修为亦是下乘,我便是得罪你又如何,莫非还敢对我施法不成?” 敖青还要争辩,康摩言忽然开口道:“仙禽多虑,我等自然没那个胆量冲撞于你。只是我二人对瀛洲仙岛慕名久矣,多次出海不曾寻得,此番机缘巧合,来到瀛洲左近,便有心上岛感受一下仙人气象。既然仙禽不肯让路,我二人只好换一方向,说不得有其他仙人接引我二人上岛。” 五彩鸟儿嘎嘎怪叫一阵,似是在嘲笑康摩言,半晌之后方才叫道:“真是愚蠢无知的妖精!那瀛洲九老平日里只研究棋局,非是仙家到访,他们从不过问半句,如今这座仙岛便是我说了算,你便是绕上一圈,也进不得仙岛半步。” 康摩言呵呵笑道:“此事我二人却是不知,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纠缠下去。” 话音刚落,他忽然手掌一翻,立时便有一道道寒气飞出,化为一片蓬勃的白光,上下左右一裹,立刻把那头五彩鸟儿冻成了冰坨,随后将手一招,那冰坨便落在了自家云头上。 敖青不料身边之人竟不招呼一声便动起手来,眼见那只五彩的鸟儿连声叫唤都未出,便被康摩言制住,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忖道:“妖精行事,果然是粗鲁莽撞,我与他同行,本想通过他化解我泾河的祸端,没想到尚未找到线索,居然先陪他闯起祸来,倘若被那九老知道可如何是好?” 康摩言拿下了五彩大鸟,也不关心敖青在想什么,径直问道:“敖青姑娘,我手中虽有几件藏纳东西的法宝,却不能盛人,不知你手里可有装人的宝贝?” 敖青看了康摩言一眼,埋怨道:“你当真是大胆妄为,做下如此莽撞之事,难道就不怕被九老知道,怪罪我等?”话虽这般说,这名龙女仍是解下腰间的蓝色布袋,言道:“此物是家师赐下,唤作小乾坤袋,乃是仿制弥勒菩萨乾坤袋所制,可以装物,亦能装人。” 敖青捻一道诀,将小乾坤袋袋口张开,便有一道道风气向袋中刮去,把那块鸟儿化成的冰坨一吸,收在里面。 康摩言见敖青系好布袋,便把手一拍,笑道:“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少了这只拦路的鸟儿,瀛洲便在眼前,你我这就上去游览一番,说不得有些仙缘,见到九老,讨几杯酒喝也说不定。” 敖青马上摇头道:“你我还未上岛,便把人家门迎仙宠拿下,怎么还敢踏入瀛洲半步?依我之见,不如早早回转,到得海上,将这头鸟儿放飞,说不得九老念在我等未有伤害它的份上,不会怪罪。” 康摩言道:“这头鸟儿如此聒噪,拦在前方唧唧歪歪,尽说些无状大话,只怕非是受了九老的吩咐在此迎客,而是有其他目的,故意拦在此处,不许旁人靠近。我瞧它虽然有些仙气,言语间却仍是不改妖精的本色,想来非是瀛洲九老的仙宠,拿了也便拿了,当不得碍,你我还是上岛罢!” 话未说完,康摩言不等敖青答应,先纵了云头向瀛洲仙岛飞去。 敖青见状,亦有些无可奈何,只得随来,康摩言所说虽有些道理,却不是完全没有漏洞,这九老听说都是悠闲之人,真个收了一头妖精做仙宠,不加管教,也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康摩言打定主意上了仙岛,她也只好跟在身后,叹一声这小白脸当真莽撞。 但她却不知,康摩言并非是因为莽撞,才动起手来。康摩言自然考虑得到,这头五彩的鸟儿能够腾云驾雾,进出瀛洲仙岛,就算不是瀛洲九老的仙宠,也与这九位仙人有些关系。按着康摩言的风格,自然不敢如此高调,只不过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龙女敖青。 敖青作为泾河龙女这一层身份还不足以让康摩言如此有恃无恐,他真正大胆起来,是因为敖青的另一层身份----黎山老母的徒弟! 黎山老母是什么人,康摩言不太清楚,但他却很清楚,瀛洲九老和黎山老母非是一个重量级的存在,如今黎山老母的徒弟来了,别说抓他一头仙宠,便是在瀛洲海岛闹上一闹,只怕也无性命之忧。 况且那鸟儿也说四周再无旁的仙宠,无人关注他们,故而,康摩言才如此大胆,只是此事他却不好对敖青直说,便编了个看似说得通的理由敷衍一下。 双脚踏上陆地之后,康摩言将利害关系合计了一番,自忖不有什么危险,便放下心来,但他随后便苦笑一下,摸了摸自家的脸庞,叹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我从内而外都有些像是小白脸了。” (今天有些事情,可能只有一章,预告一下,惭愧!另推荐一本新书) [bookid=name=《炼日》] 第七十三回 棋盘仙宫 已然步入瀛洲仙岛,再想许多毫无用处,康摩言将各种心思按下,抬眼去瞧,目光所及,先是望见一座玉山,高有千丈,莹光碧绿,光可鉴人,半腰处云雾腾腾,遮住了下方大半山体。几座风格迥异高有百丈的巨大宫殿,围拢在玉山四周,呈烘托之势。 康摩言身在岛外时,不曾瞧见这般的景象,但他此刻也不甚惊奇,仙家手段层出不穷,便是以他如今的法力,亦是有办法生出一团团的云雾,遮住一片山体,使得远处瞧不分明,只不过此处仙岛所用法术,乃是九老施为,手段比他要高明十倍不止。 敖青将身形落下,亦是生出一番感叹,她虽常来东海,却不曾到过瀛洲,眼见景致玄奇,不由得便产生几分欢喜。而且这几月下来,她不知不觉已把自家同康摩言联系在一处,既然祸已闯下,这小白脸不太担心,她也不想太多,反倒是放松了心情来观赏景致,自然又是别样的感觉。 “敖青公主,方才听你与那鸟儿争辩之时,提到仙籍一说,此事康某从未听说过,不知何为仙籍,得了仙籍之人又有什么好处?” 见敖青在身边落下,康摩言忽然开口问道。 “凡人朝廷之中,有登录户籍一说,将挨家挨户人口的姓名数目记录在册,这些凡人便是有了身份,受朝廷管辖。仙籍亦是如此,得道飞升之人,或是功德无量之人,被载入天庭功德榜内,成为登录在侧的神仙,可不入轮回,长生不死。家父掌管泾河方圆数百里降水,虽未得道,却有功德,已然入了仙籍,这瀛洲九老乃是得道之人,亦是仙籍有名。” 敖青款款而言,只是提到泾河龙王之时,眉头微微皱起,面现忧色。 康摩言刚好瞧见敖青的神态,知她又是想起泾河之事,但此事康摩言已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却不会因见到敖青难过而心生犹豫,看这龙女秀眉微蹙,颇有几分凄美苦楚,他也只在心中暗叹一声,开口劝解道:“泾河之事,公主不须多想,凡间有句俗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一说叫做来日方长,如今尚有百多年时间,说不得让公主找到化解祸端的办法也未可知。” 听了康摩言的话,敖青心中担忧稍稍舒缓,但她不曾听过康摩言如此说话,便暗暗忖道:“这小白脸一路说话,除了讨论修炼之道以外,每一句都像是故意气人,哪有说过半句好话?只是今日里,他怎的改了性子,说出这几句话不止不恼人,听了还有些贴心……” 这龙女把此事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心中担忧刚去,却又莫名其妙烦乱起来,抬起头猛然现康摩言正巴巴望着自己,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心中烦乱不由得加重,脸上一红,怒道:“我想什么要你管么?赶紧想想怎么处理那鸟儿的事情吧!!” 言罢,怒气冲冲的朝着那几间宫殿走去。只是她耳聪目明,隐约听到康摩言在后方嘀咕道:“谁问她想什么了?真是奇怪!不过她这般神态,俺老康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敖青心中一紧,急忙竖起耳朵,便听到那小白脸嘀咕道:“这小妮子忽然变色,只怕是贴身衣物穿的太紧,又没法在我眼前整理……” 扑通!敖青被雷的外焦里嫩,猛的向前摔倒,一对小小的龙角杵在了地上…… “这里是最后一座宫殿了,敖青公主,你猜瀛洲九老会不会就在里面?这瀛洲仙岛是否还有别的神仙呢?” 康摩言晃着手里的黄皮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进前两座仙宫时,这二人尚且还通报一声,见无人应答,才规规矩矩的推门而入,待得连续两次不曾遇到人影,二人便胆大起来,进殿亦不招呼,直接破门而入。 他与敖青连闯几座宫殿,仙鹤麋鹿奇花异草倒是见了不少,却没见一个人影,更别说仙影。康摩言瞧着眼前的玉山,光滑无比,不似有人的模样,不由的有些郁闷,虽然他已经把能够带走的,像那些不知多少年的灵芝人参什么的都满满撞进了葫芦,但这小白脸仍是有些不满足。 “不要同我说话!”敖青斩钉截铁的答道。 康摩言摸了摸鼻子,却是不再说话,这一会儿敖青都是冷言冷语,他便猜到是自家说话不小心,被听了去。只是康摩言与群妖在花果山待得时日久了,人气便散去许多,如今面皮已经练就的浑厚无比,对于这般场面倒也不见半分尴尬,反倒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晃晃悠悠朝着玉山脚下,最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行去。 这座宫殿上方修建的平平整整,好似顶了一座棋盘,与另几处宫殿龙马鱼虫的形态大是不同,只是这些仙宫俱是奇形怪状,凑在一处倒不显得此间有得多么扎眼,康摩言与敖青也只是瞧了一眼上方的棋盘,便直闯进去。 进得里面,入眼处尽是朦朦胧胧的雾气,殿中景致却是半分也瞧不清楚,与前几处仙宫大为不同。 康摩言心中一凛,正待移动一步,退出这座宫殿,前方的雾气却忽然伸展出来,四面八方罩下,康摩言尚未来得及动作,便被笼在雾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却不见慌乱,先四下去瞧,现周围尽是白茫茫一片,半分也看不清楚。回过头来,身后亦是没了敖青的身影?连叫几声,也没人答应,康摩言心中一动,便知自家身在何处。 “我所站位置正在门边,不曾动过半分,但被这道雾气一罩,便失了方向,寻不到门在何处。敖青本在我身边,此时亦是不知去向,只怕这些非是普通的雾气,分明是一道阵法变化,引动的云霭,想必此刻我已经不在原处,不知被送到了哪里!” 陷入阵法之中,康摩言倒是不怎么心慌,有过龙宫海藏的经验,他对自家闯阵水平颇有几分信心。康摩言如今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一路上他与敖青谈起修炼之道时,曾询问过阵法的事情,敖青表示她的两名师妹得了师傅的阵法真传,颇有些火候,但她自己却对此道没有研究…… 第七十四回 出阵之法 “俺老康可以不做好人,亦可以做妖不做人,但是不能不做男人!尤其是在这头龙女面前!” 康摩言想起泾河之时,他与敖青之间有过一次不甚友好的对话,当时这龙女不经意之间,伤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惹他心中恼怒,最终不打招呼,便把敖青扔下云头。 此番,康摩言自信进出这道阵法尚有余力,倒也乐意带契敖青一把,毕竟二人同行数月,算是有些情分,而且他也想拿此事,来找回当年的场子。 茫茫白雾之中,康摩言闭目凝神,静静感受四周轻微的法力波动,片刻之后,他心中一动,对这道阵势便有了初步的了解。 此处阵势,比之龙宫星河大阵要简单许多! 龙宫海藏之中的阵势,一旦踏入,便身陷茫茫星河之中,放眼所见尽是宝物绽放光芒,化为一颗颗的星辰。倘若瞧不出这层变化,或者被贪婪蒙住心智,只想向前探宝,不思退路,最终便会陷入黑暗星河之中,无法退出,被龙宫轻易擒拿。而此番这座仙宫之内的阵法,却没有星河大阵之中那般许多变化,亦无宝物蒙蔽心智,充其量,只是一道困人的简单阵法。 想通此节,康摩言毫不犹豫,直接向前迈出一步! 无声无息! 四周雾霭正悄悄退去,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显出前方一道身影,正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敖青?!” 康摩言声去问,那道身影却似是不曾听到有人说话,对敖青这一名字亦是无动于衷。 雾气淡去,康摩言瞧得分明,这人却不是敖青,而是一宽袍大袖,头戴纶巾的中年儒士。这儒士跪坐在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一座棋盘,正在深思该如何行棋。 康摩言好奇心起,举步上前,瞧了两眼,见那盘面上只有几十枚黑白棋子,还只在序盘阶段。康摩言不曾学过围棋,虽然也知晓规则,却没有断定胜负的水平,眼前这盘棋局面如何,黑白之间孰优孰劣,他却是看不出来。 那儒士观瞧棋局半晌,忽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手中一枚白子擎起许久,最终却未落下。 康摩言看这儒士,身上不有半分法力,亦是没有仙气散出,心中不由得惊疑,不知此人与瀛洲九老有何种关系,竟然能躲在这仙宫内的阵法之中独自个下棋。但他心中正担心敖青的去向,也便不管什么观棋不语的古训,凑上前去,拱手道:“先生何处人也?不知为何在此地独自下棋?” 那儒士正自思量棋局,忽然被人打断,猛的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一小白脸正端端正正抱拳行礼,面含微笑,神态亦是十分恭敬。 换做往常,棋手下棋之时被人打断思路,自然要大怒不止,这儒士亦是生出几分怒火,但他却是深知自家是在何处,生气之余,也对眼前忽然出现一小白脸,颇为惊讶,又见对方笑意盈盈,十分有礼,便起身回了一礼,言道:“学生乃是三千里外,黑齿国国手,因听闻瀛洲仙岛有九位仙人,最善博弈之术,故而前来学习一番。” 此人说话时,猛的露出一口亮铮铮的黑牙,把康摩言好生唬了一下,但这小白脸如今面皮功夫了得,倒也不见脸上神色有何变化,仍旧笑吟吟的言道:“在下亦是仰慕瀛洲仙人的风采,特来拜访,不想误入此阵,进退不得,所以才斗胆打扰先生下棋。不知先生是如何进的此处,又怎样出去?” 那儒士闻言,便当康摩言真是误入阵中,怒气马上消去大半,反倒是安慰康摩言道:“阁下有所不知,这瀛洲仙岛附近,百十岛国,常有喜好对弈之人前来学习,初时都是不明所以,待得两次三番之后,便明白过来。此阵不过是虚幻,只要按部就班,进退便不是难事。” 这人当即解说一番进出的方法,康摩言便明白过来,此阵法变化极为简单,只是把外界阻隔开来,见有生人,便吸收进来,与之博弈一番,待得对方弃子认输,便送出阵去,不会伤害半分。初时康摩言若是不加揣摩,过得片刻,亦会被送至一处空间,像这位儒士一般,对着虚空下棋。 这道阵势真正的变化,全部集中在一座座棋盘上,有能走至九九八十一手的,便可更进一步,到达下一层变化。 “唉,入了仙籍,不怕生死,无惧三灾,背后又有天庭撑腰,当真是逍遥无比,想干嘛就干嘛。瀛洲九老不惜消耗法力搞出一座下棋用的大阵,能花这般功夫在兴趣爱好上,真是让人羡慕!不知日后,俺老康是否有机会,也像他们一般有闲的蛋疼的时候呢?” 把出阵方法搞了清楚,康摩言便放下心来,按这儒士的说法,来往许多结伴的凡人,却从未生被阵法困死的事情,敖青乃是龙族出身,倒也不怕被困上几日,便是她不懂得破阵之法,也总会想到弃子认输这一法子。 康摩言放下心来,便决定向阵中再去探上一探,此阵甚是简单,倒是刚好拿来演练自家的阵法修炼。自从龙宫逃出之后,他尚未有机会仔细研究戍土金钟生的变化,只是略略感应,现其中的阵法变得更加复杂,他原本掌握的一十八层变化俱是有了改变,只因敖青一直在侧,倒是没有机会闭关研究一番,但此事不是三五月能够完成,他也不怎么着急。 如今有现成的阵势,让他拿来演练,康摩言不会有半分客气,当即,他便盘膝坐下,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去走。 那儒士与康摩言攀谈几句,感觉甚是投机,此时忽见对方盘膝坐下,便会错了意,在心中想道:“我棋未下完,这人便出不得阵,他看似焦急却不来催促于我,当真是一儒雅有礼之士,值得结交一番!今日这盘棋已到了尾声,我必输无疑,不若卖他个人情,交下这个朋友,带他出去罢!” 儒士这般想着,便走过来牵住康摩言的手,甚是亲热的说道:“阁下请随我来。” 康摩言不明所以,不得不停了推演,随他来到棋局前。这儒士也不说话,直接从棋笥之中抓出一把白子,便要投在棋盘上。 康摩言眼角一跳,赶紧拦住,道:“先生这是何意?在下还不有出阵的打算!” 那儒士坚定道:“阁下不必客气,请随我出阵!”言罢不顾阻拦,愣是将白子投了下去。 康摩言不由得急道:“放开我!我不想出去!”把手一抽,不想那儒士抓得很紧,竟是没有抽出。 儒士灿烂笑道:“我这盘棋必输无疑,阁下何须客气?我……” “你给我起开吧!”康摩言再也按捺不住,抬起一脚便把那儒士踹飞了开,趁机把手抽了回来。恰在此时,一道白光从上方罩下,刷在儒士的身上。片刻之后,此处空间便只剩下康摩言一人。 呼! 康摩言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骂道:“md!差点被稀里糊涂的带出去!” 第七十五回 先生嘴下留情 身边无人打扰,康摩言静下心来感应一番,确认此阵不有意外的玄机,便瞅准方向,身形一晃,向前迈出一大步,一阵雾气腾腾,四周马上又换了景致。 一道道五彩光华落下,阵仗比起方才一次大出数倍不止,康摩言眼前一亮,便来到一处实在的空间,四面都是青石墙壁,有七八丈方圆,中间摆一副棋局,一名人身鱼尾的人鱼正在拈子沉思。 康摩言的突然出现,立刻引得这头人鱼一阵慌乱,手势一个不稳,一枚棋子在他左右手间跳来跳去,差一点便落在棋盘上。 “混账!你是何人,怎的进入此处阵法,为何要打扰我下棋?” 那人鱼原本半躺半坐,倚在棋盘旁边,看起来同普通人大小无差,此时忽然直身跳起来呼喝,便显出身躯有一丈高下。 “我日!人鱼难道都是这般模样吗?我梦想破灭了也!” 身躯再高大的妖怪,康摩言也曾遇到过,他如今的本相也有十丈多长,倒是不甚在意对方的体型,让康摩言真正难以接受的,却是这头人鱼的性别,和相貌。 虽然下半身是鱼身,但上半身加之对方狰狞的相貌,足以判定这头人鱼的性别。 这不是一头美人鱼! 简直是一头鱼怪! 这头鱼怪被搅了思路,尖叫一声,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尾鳍一弹,便腾空跃起,竟然张牙舞爪的扑向康摩言。 “咦?妖气!原来妖怪亦可以到此处下棋,早知道我便不须费事巴拉的,使用障眼法掩住妖气了!” 康摩言很随意的弹了弹手指,便有一道无形无质的妖气打出,化成盾牌模样,朝前轰隆一顶。 啪! 这头鱼怪几乎没有修为,充其量也是水族夜叉兵的实力,被妖气一撞,连翻几个跟头跌在墙角。还要再动时,从尾鳍开始,忽然生出一层层的冰霜,由下往上,瞬间冻住了全身,成了一块冰坨。 康摩言正要引动下一层变化,趁机不忘瞅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见果然比方才黑齿国儒士那盘,多出许多棋子,不由得暗暗咋舌,不知一头妖怪,如何有这般高水平。好在康摩言对妖怪没有歧视,也不去深想此事,把黄皮葫芦一抖,顺手将那一座棋盘收入其中。 他手中原本有两只葫芦,其中一只在龙宫时,已经盛满了法宝,重量满盈。另外一只,本有些酒水,被他在海上倒光之后,先盛了自海藏中盗出,盘在腰间的金色软鞭,这一路又收取了瀛洲岛上许多灵草,如今倒也不差一副棋盘。 做好这一切,康摩言拍拍手,把葫芦收入袖中,凝神一段时间,找准下一层变化所在,径直迈出了一步。 这一次不有任何光气的变幻,康摩言直接被移动到一处青山绿水,春光明媚之所,周围景色美不胜收,他张目四顾,便见前方珠树丹崖之下,有九个鹤童颜的老仙,正谈笑讴歌,饮酒着棋。 不须猜,便知是瀛洲九老。 九老见了康摩言,俱是一震,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一个个慌不迭的凑了上来,喜洋洋道:“我等摆阵十数年,无有破开双关的人物,今日终于等得一棋艺高绝之人,让我等不须整日里自家切磋,亦有同外人过手的机会!” 如何面对瀛洲九老,康摩言初时还有些犹豫,毕竟他不知这几个老仙性情如何,是否是那种精明透顶之人,自家拿住人家的仙宠,不知能否瞒住。只是方才见有妖精也来下棋,康摩言心中便有了计较,此时又见九老热情无比,只把他当成了连破两关的围棋高手,便猜出大概,心知这几位老人,都是悠闲的神仙,平日里以作乐享受为主,对待妖怪也不有歧视。 “介个,在下连破两关,用了许多时间,现下正口渴难耐,不知此处哪有山泉能饮,我好润润喉,纾解一下思路?” 天地之间的神仙,并非个个都是舞刀弄枪,能打之辈,康摩言观瞧身边九老,虽然仙气绕身,盈盈不绝,却不像是擅于斗法之人。他心中暗暗琢磨,合计一旦翻脸该如何逃走,他自觉有了戍土金钟的护持,机会不小,胆气便壮了起来,口中亦开始跑起火车。 敖青曾提过,瀛洲九老手中有一种似泉似酒的饮品,叫做醴泉,不知是从哪里产出,据说喝多了有长生的效用。康摩言自修炼以来,已经突破了普通水蛇的生命长度,但他还没自信到长生不死的地步,估摸着如果实力无法再提升一阶,也就是个千儿八百年的命,弄不好还要短。 他毕竟是普通妖怪出身,和正统的龙族有所不同,敖青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年,看她样子丝毫也不担心寿命的问题,康摩言估计着,少说还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不是他这种普通妖精能比较的。 故而,听说了醴泉的作用,他说什么也要冒险,来瀛洲仙岛一次。虽然如今,他身后已经屙了两陀大便,还未擦干净,但他对延长寿命的渴望太甚,哪里还有许多担忧? “我等最为敬重棋艺高之人,怎好让先生饮山泉水?若是先生不嫌弃,不如坐下来饮一杯酒水!” 瀛洲九老虽然嘴上大方,但康摩言却听出,几名老仙说话时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分明有些不舍,心知醴泉一定是好东西,便道一声:“这多么不好意思呀!” 不待九老谦让,径直行至珠树丹崖的下方,挑了个石墩坐下,大咧咧的自斟一杯。 “这一杯敬天!” 康摩言大声说道,不管九老的表情,一饮而尽。 入口时,只觉得甘甜清冽,康摩言深吸一口气,便觉出有一股热流,顺喉而下,直透心肺,浑身顿时有股暖洋洋,舒爽无比的感觉,四肢百骸俱是放松下来。随后,这股热流猛的向上一冲。 哈…… 顿时口鼻间香气四溢,康摩言忍不住呵出一口酒气。 “嗯,这种感觉好极了!醴泉果然名不虚传,对修为似乎也有帮助,只不过一杯太少,帮助不大,那么……” 康摩言体会了一番,点点头,又斟了一杯,道:“这一杯敬地!” 还未抬手,九老忽然冲了上来,扳手的扳手,抱腿的抱腿,还有勒脖子,锁喉的,拦腰的,虽然力量不大,却把康摩言挤挨的动弹不得。 康摩言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正要放出戍土金钟逃命,猛听得九老喊道:“先生嘴下留情,这醴泉所剩不多……” 第七十六回 同伴很重要 “早说么,原来是舍不得这口酒水,吓得人家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干!最近冷汗出的多了,似乎对身体不太好……” 吁了一口气,康摩言抹干额头上的汗珠,掐住的法诀的左手,慢慢松了开。 瀛洲九老也知自家一番动作有些不顾颜面,但他们仍是坚持把康摩言手中酒杯按下,方才一个个松了手,七嘴八舌抱歉道:“先生勿怪,醴泉之水三年一出,每次只有少许,如今距下次泉涌,尚有一年时间,我等手中所剩不多,不多,呵呵……” “靠!瀛洲九老原来这般的小家子气,连几口泉水也舍不得拿出来待客!看来俺老康的黄皮葫芦是白准备了,只不过倒在东海的那一葫芦酒水,找谁赔偿去?” 虽然自家也不是什么大方人士,但康摩言对这等,连口酒水也舍不得的家伙,仍是充满了鄙夷。 看到康摩言拉下脸色,瀛洲九老之中便有一位站出来,期期艾艾的说道:“先生此番,必然不是为得几口酒水而来,大家都是爱棋之人,不如专注下棋,这就开始吧?” “我……我还真不是为几口酒水而来,我他妈是为了一葫芦酒水来的!” 要说康摩言对围棋的了解,只限于他高中时,看过的一本名叫《棋魂》的漫画,除此以外,连棋盘都没有摸过。要他跟九个天天下棋的棋仙对弈,康摩言有信心落下第一子时,不被看出破绽,第二子他就不敢保证,第三子他可以打包票,一定露馅。所以,对于瀛洲九老的建议,他只好装聋作哑,浑当没有听见。 只不过,康摩言心里清楚地很,这般做派却是坚持不了多久,瀛洲九老就算是再好说话,也没必要对着他一头妖怪,一直低声下气。就看方才,九个老头一拥而上的劲头,就知道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货色。现下,这几位仙人为了和康摩言这位“高手”下一局棋,尚且还存了几分耐性,真等到他们耐性耗尽,倒霉的就该是这小白脸了。 瀛洲九老不断催促之下,康摩言暗暗琢磨,知道醴泉之水,是没有指望了,为今之计,该是胜利撤退的时候了,便摸了摸下巴,使出了杀手锏,开口说道:“此番,我与一同伴一起来到此岛,如今只剩一人,我心里十分担忧,别说走棋,连走个路都不利索,说不得,我要先把这同伴找到才好。” 九老中一人不耐烦道:“对弈之人,讲究心平气和,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先生怎能因丢了同伴,便无心下棋?” 另一人道:“我瀛洲仙岛,不有任何危险,便是陷入阵中,也极易出来,先生不必挂念。不如先下棋几局,再去寻找同伴不迟!” “干!我心平气和个毛儿!敖青不在的话,一会你们几个老家伙飙,谁帮我罩着?找不到这丫头,什么事情都迟了,俺老康又不是黎山老母的徒弟!” 这些话,康摩言只能在心里说说,但先找到敖青这件事,他却一定要坚持到底,不管瀛洲九老如何催促,也不能松口。毕竟酒都喝了,到头来再跟这九个视棋如命老顽固说一声,俺不会下棋,连康摩言自己都觉得,瀛洲九老不飙,都没有道理可言了! 心里想的明白,康摩言索性不再开口,把体内的法力鼓出,充塞了双耳,任凭瀛洲九老如何说话劝说,他只是摇头表示不同意。 康摩言所想,不外两种结局,一是九老把敖青找来,大家摊牌,然后,他把黎山老母搬出来,一压,他康某人一口酒水就算是不用付钱,白喝了;另一种结局,便是九老忍耐不住,也不去找敖青,直接把他扔出阵去,到时他再去寻那龙女,大家远远遁走,连解释的话都省了。他估摸着,不会出现自家被灭口的第三种可能,毕竟对方是仙人,做事不会像妖精一般,全靠武力解决。一口酒而已,大家要讲道理不是? 他这般想着,也不知几名仙人相互说了什么,似乎是做了决定,就见九老同时一展袖袍,把桌上酒水一齐收了,然后一个个身上五彩光华连闪,呼吸间,不知遁去了哪里。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依着俺老康的人品,还会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偷酒喝么?切……” 康摩言嘀咕了一句,知道瀛洲九老多半是找敖青去了,虽然他不曾提过自家的同伴是谁,但依着仙人的本领,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瀛洲九老走后,康摩言便开始静思自家先前破开阵法的经过。 最近一段时间,他对阵法研究颇为上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戍土金钟的控制,全在他掌握的符篆之中,阵法的变化之数上。原本那口金钟之内,有了水系的元气,对康摩言来说是一大好事,使他与这件法宝更加亲近,操纵起来也应该更得心应手。但这道水系元气的汇入,却搅乱了原本的阵法变化,使得符篆之中的阵法变得更加复杂,控制起来,又生出许多先前没有的窒碍,如此一来,他对戍土金钟的操纵,等若是未有任何改善,仍旧停留在收放之间。 被棋盘仙宫的雾气笼罩之后,康摩言曾想过这道阵势会有许多变化,不知要费去多少手段才能破开,却没想到轻轻松松踏过两层变化之后,便直接见到了最终boss瀛洲九老。 虽然九老摆出这道阵法,是为了挑出对弈的高手,真正的变化,集中在内中许多棋局之上,但康摩言仍旧十分疑惑,觉得只有两层变化的阵法,不甚完整,似是还有后手。 康摩言正在琢磨此事,就见眼前光华连闪,瀛洲九老一个个又遁了回来,在他们身后,还随着一名笑意盈盈的仗剑女子,不是敖青,还能有谁? 瀛洲九老急刚闪出身形,便急冲冲的叫道:“先生的同伴找到了,现在可以下棋了么?” 敖青笑吟吟的问道:“康道友何时学的下棋,我怎么从未听道友提起?” 康摩言笑呵呵的冲敖青招招手,转头对着九位一脸茫然的仙人,十分淡定的说道:“介绍一下,这位乃是黎山老母的爱徒,泾河龙王之掌上明珠,敖青公主,那个,在下是她的同伴……” 第七十七回 这阵法 玩不起呀 不知为何,敖青感觉这个时候的康摩言,一张脸格外的白,白的不像话,小白脸三个字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做一般,不差分毫。 一切都在康摩言的预料之中,“黎山老母”四个字很有震慑作用,瀛洲九老听到这一名字的时候,每一个人,毫无例外,俱是浑身一震,甚至有的还连打两个激灵,神色间马上露出崇敬之色,随后,九人便忙不迭的向敖青抱腕行礼。 黎山老母的身份有多高,康摩言心中其实没有个准数,不过相较而言,肯定比瀛洲九老的层数要高出许多。 敖青赶忙侧身让过,然后一一回礼,这几名仙人,或许比她师父黎山老母的辈分差了一些,但却比她父亲泾河龙王入仙籍早得多,在自家面前可是前辈级的,敖青却是没有胆量受对方的礼数。 “很好!很和谐!这个时候,俺说几句实话,应该不会破坏这么美好的气氛吧……” 咳嗽一声,十分不忍心的打断了瀛洲九老和敖青的亲近,康摩言满面笑容,慢吞吞的对九位老仙说道:“那个……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九位仙长的热情,康某已经领教过了,只可惜革命尚未成功,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实在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别过罢。来日方长,青山不改,我自当带着美酒佳人……呃,佳肴前来拜山……” 被黎山老母的名头狂震了一下,瀛洲九老尚未反应过来,听了康摩言颠三倒四的说话,一个个连忙拱手送行,口中还道着“下次再来”的客气话。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敖青尚还不知康摩言和瀛洲九老之间生了什么事情,忽然便被这小白脸牢牢抓住手臂,惊讶之余,忍不住“啊”了一声,被大呼小叫着的康摩言拉上了云头,朝着一个方向遁去。 嘭!嘭! 白色的云团直飞而去,眼看要远离瀛洲九老,却猛的撞在一道无形的墙壁上,出沉闷的撞击声。康摩言连续转换方向,却无论如何绕不开。 “雪特!这九个老狐狸!” 灰头土脸的按下云头,康摩言现,几位老仙面上的神情十分古怪,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家出丑。 见康摩言回转,瀛洲九老一齐迎了上来,呵呵笑道:“道友请留步……” 啥玩意儿? 猛的听到这句杀伤力极大的话,康摩言浑身一震,本能地便要催动云头遁走,好在瀛洲九老未有大喘气的习惯,后面说出的话让这小白脸迅冷静下来。 “这位康道友,能够闯过两关见到我等,只怕非是棋艺精湛,而是懂得破阵之道吧?” “惭愧,惭愧,俺老康就这点业余爱好。” 瀛洲九老这么问,已经是心中有数,毕竟阵法是他们摆的,里面的变化这几位也了然于胸,就算开始时未曾关注,不知康摩言如何进来,方才进出一番,也已经把阵中的变化瞧个清楚。这个时候再硬充博弈高手,对康摩言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赶忙看了身旁的敖青一眼,再默念几遍“黎山老母”,胆气稍壮,便承认下来。 对于康摩言上岛之后的表现,敖青十分不满意,此时忽然开口,语气微怒道:“放开我的手!” “今天天气很晴朗的哈……” …… 康摩言被瀛洲九老请回坐席,九张大袖同时一挥,盛放醴泉的青色酒壶便回到原位,桌上还多摆了几碟藕片,亮晶晶,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待遇比方才高出许多呀,看来瀛洲九老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懂得阵法的人!嗯,二十一世纪,呃,那个什么最贵?总之别怪俺老康狮子大开口!” 这个时候,康摩言反倒不肯轻易伸手,他没有谈判的经历,但同人交易,讨价还价,总还是懂得的,先前他没有底线,故而才火急火燎,占得一分便宜是一分。如今主动权在手,坐得住,坐得稳,才有可能笑到最后,笑的最大声。故而,瀛洲九老殷勤的为他斟上一杯醴泉之水时,这小白脸却只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不为所动。 “我等三百年前,在东海偶然得到一套阵法,内中包藏天地之妙,有鬼神不测之玄机,我等推演许久,直到最近才演练出几分模样。只不过此阵杀气浓重,加之我等九人,无法在瀛洲海岛上摆全阵势,故而将其化入棋局之内,以阵势的变化,推动棋局的变化,虽然威力不足原阵的万一,变化却不减分毫。” “这套阵势化入棋局之后,我等日日演练,只因无人进入阵法之中试炼,所以如今到了三十六层变化之时,便无法更进一步。” 瀛洲九老解释一番,康摩言便明白了这几位的用意,替他们总结道:“所以,几位希望我能进入阵法之中,尝试破阵,到了第三十六层,自然而然会推动下一层的变化?” 九老道:“正是如此!康道友果然精通阵法,几句话,便把我等心意说得明白!” 康摩言摆摆手:“几位仙长太高看康某了,在下多少斤两,心中有数的很,破开这座仙宫的两层阵法,倒还在把握之内,至于三十六层变化,康某自知肯定没那个本事,几位还是另请高明吧!对了,敖青公主的师父黎山老母,便是一位阵法行家,九老何不前去拜请?别说三十六层,只怕三百六十层变化,也破得开!” 九老相互对看一眼,均是摇头苦笑道:“请不得,请不得!” “这是为何?”康摩言十分好奇。 “黎山老母身份卓然,我等只是小仙,便是到了骊山,也不够资格被她老人家看上一眼,更别说帮忙推演阵法,请不得,请不得!”九老之中一位答道。 “原来如此呀!” 不知为何,康摩言感觉自家的腰杆又直了几分。 九老所提的阵法,三十六层变化之后还有后手,这一点使得康摩言产生极大的兴趣,他手中戍土金钟的阵法变化不知有几何,如今他只掌握了十八层变化,倒是须得一个契机来演练纯熟。倘若尝试用戍土金钟内的阵势变化去破瀛洲九老的阵法,说不定有机会把体内符篆之中的阵法,推演出更多的变化,对康摩言的好处不言而喻。 想到这一层,他开口问道:“不知九老的阵法一共多少层变化?可有名字?” 瀛洲九老淡淡道:“我等手中的阵法,一共九处大的变化,前四处,又各有九处小变化,若是后面无错,当有九九八十一层变化。名字嘛,叫做九曲黄河阵……” 咣当! 康摩言从石墩上翻了下去。 半晌之后,这小白脸仰面朝天,有气无力的说道:“敖……敖青公主,咱们赶紧走吧,这……这阵法,玩不起呀……” 第七十八回 九曲黄河弱水声 (这一章迟到了,抱歉万分,这几天猎艳正在收拾东西,所以有所耽搁,待得明天驾了云头,飞回老家,一切便稳定下来,到时想更一章更一章,想更两章更两章,咦,谁扔的砖头……) 九曲黄河阵 阵排天地,势摆黄河;阴风飒飒气长人,黑雾迷漫遮日月。悠悠荡荡,杳杳冥冥;惨气冲霄,阴霾彻地。消魂灭魄,任你千载修持成画饼;损神丧气,虽逃万劫艰辛俱失脚。 康摩言想到九曲黄河阵的厉害之处,心中的小鼓打得嘭嘭作响,虽然瀛洲九老已经解释的很清楚,当初他们从东海得到的,只是一张阵图,名字乃是九人按照阵法的特点,后来取上的。但康摩言对这九位仙人的敦厚程度,已经彻底失去信心,这九老,看似实成,实则花花肠子多了去。这一点,从他们明明猜到康摩言懂得阵法,却装作不知,任其撞在四面的阵法上出丑,便可以看得出来。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康摩言很难没有这个疑惑。 康摩言很清楚自家身在西游的世界,他也确认九曲黄河阵这种东东,吴老爷的书中是绝对没有提到过,这套阵法,出自封神演义,乃是洪荒世界之中的玩意儿! 西游的世界,和洪荒世界有什么关系,康摩言不是十分清楚,毕竟后世之中的各种小说帖子,不过是杜撰和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两个世界是相连,或者有着前后关系。 来到西游的世界之前,康摩言从未相信真有仙佛的存在,他也只是在心里想象一下洪荒的世界怎样,西游的世界又是怎样。如今穿越之后,他已经相信,西游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仙佛是真实存在的,至于洪荒的世界,那些大神,圣人们是否存在,他仍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这套阵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海? 这个世界里有没有三霄?有的话,哪里去了?怎么会把这么一套响当当的阵法乱丢? 就在康摩言越想越远的时候,瀛洲九老之中的一位,忽然身形一抖,袖口之中飞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气,腾腾宛若烟雾,起在空中慢慢扩展,越变越大,大有将几人所在这一处光景,完全盖住的趋势。只不过,这团光气扩展的极为缓慢,就在康摩言打了个哈欠,以为还要等待个十天八天的时候,天空中的灰气忽然停住,反而开始收缩,缓缓凝聚成形。 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一座黑色棋盘,在众人的头顶凝聚而成,康摩言从下往上看,见天空这件巨物,方圆竟不下数十亩,满空黑气之中,一道道白色的仙气纵横交错,分割棋盘呈无数的四方形。 瀛洲九老齐声喝道:“道友请了!” 不待康摩言动作,一个个身形连闪,化成九道彩光,腾空而起,瞬间落在棋盘之上。康摩言与敖青虽然身在下方,棋盘之上的局势却看的分明,瞧见九老一入棋局,便向九个方位散去,片刻之后,一阵雾气朦胧,便再也不见踪影。 “但愿真如瀛洲九老所说,此阵化入棋局之后,威力不足万一!” 嘀咕一句,康摩言亦是不有半分犹豫,手势向下一按,脚下忽起一朵白莲,轻轻一托,自身便化成一道白色佛光遁入棋局之中。 敖青双眸闪亮,始终抬头仰望上空,一直待得棋盘上方,一道白光悠然闪过,最终没入局势之中,再也不见,如此又过去良久,才慢慢收回目光,随后,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此时,下方的山水,被这座巨大的棋盘一遮,早已灰蒙蒙看不分明,不有半分山明水秀之色,反倒生出许多莫名的凉凉风气,冷清无比,朦朦胧胧之间,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更添萧瑟之意。 康摩言落入棋盘之中,便似进入另一世界,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所见,身下是茫茫不着边际的盘面,被一道道仙气纵横分割,化成棋盘模样,远处半空中,云雾之气浓重,数里之外,已然看不分明,瀛洲九老此时也不知去向。 康摩言正不知如何去做,便听九道声音自不同方向滚滚传来,同时到他耳中,言道:“请道友落子!” “既然不是普通的对弈,也便用不着围什么边角,走什么流派,俺老康便用破阵的手段,来对待这道棋局!” 不有任何犹豫,康摩言瞅准一处仙气交错之地,轻飘飘地按下遁光。方才盘膝坐好,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棋面猛然一震,方圆数里之内的雾气,忽然消失不见,仿佛被人收取了一般,视野一下子开阔数倍不止! 一道浑厚的声音,划破重重雾霭,传了过来:“九曲黄河阵第一层变化已然开启,请道友斟酌,再落一子!” 除了云雾散去部分,康摩言观瞧不出棋局生了任何的变化,但瀛洲九老已经出提醒,阵法产生了变化,康摩言便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副棋盘,从下方观瞧,纵横数十亩,实为巨大,如今身在其中,化为棋子,便是进入棋局的世界,相对而言,棋盘面积又要大出千百倍不止。康摩言目力无法看到棋局的变化,便猜想是因为九老所在,离自家太远,又有云雾遮挡,九曲黄河阵的第一道变化,却不是自家能够看到。 身为棋子,便失了统筹全局的能力,如今棋盘上的局面尽在九老的掌握之中,九曲黄河阵的变化,亦会随着对手的动作而调整,对康摩言来说,在这种局面下,要破开此阵,难度非是一般大小。 暗暗合计一番,康摩言收拾心情,闭目凝神,将身上真气缓缓散出,仔细感受四周产生的细微变化,希望从中探得一丝线索,好做破阵之用。 “原来如此!” 散出的妖气无有任何作用,康摩言却并不灰心,他方才闭目之时,耳中听的斜侧方,有一道细弱的水声,正哗哗而动。 棋盘上哪里来的水流? 康摩言微微沉思,便有了计较,化入棋盘之中的九曲黄河阵,第一层的变化,就在这道水流之中,他如今要做的,便是把这道水流的方位找出来,将其中的变化探出,然后化解。 “九老!这第一层的变化,我要破去了!” 自信满满的一笑,康摩言张口喷出一道冰寒至极的真气,起在空中,化形为斑驳巨蛇,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翻卷而出…… 第七十九回 破阵(上) “不论有何种的变化,我只让你冻成一坨,到时候流动尚且不能,第一层的变化,就算破去!” 寒冰巨蛇咆哮直冲,数里之外,猛的扭头,撞上正沿着纵横线,流淌而至的一道细流。康摩言出的这口真气,冰寒至极,乃是他体内本命之气,连混世小魔王一身的魔气都能冻结,如今修为精进,对于九老未曾全力施为的仙气,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层层冻结,几个呼吸之间,便顺流而上,连续冻住九道仙气凝结的水流。 远处,正盘坐在地,细细感应自家真气变化的康摩言,忽然心中一动。九道仙气形成的水流,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于无形。寒冰真气恣意扩张一番,寻找不到目标,复又变回巨蛇模样,长啸一声,折转回来,被康摩言大口张开,咕噜噜吸入腹中,温养起来。 这些寒冰真气之中,夹杂了许多冻结的仙气,吞入腹中,对康摩言来说亦是有几分好处,只不过如今他修为日深,眼光亦是随之提高,对这等微末好处,便不甚放在心上。 这般心境的转换,也是仙佛或是妖怪入道修炼的必经过程。道心淬炼,非是练至对外物浑不关心的地步。而是把心性淬炼的更加洒脱,心胸更加宽阔,等闲得失,不至于影响心境。 康摩言初入修炼之道时,任何微末好处,都不愿放过。一方面是他修为不足,任何微末好处,都有可能影响他的修炼之路,故而才斤斤计较,半分利益也不愿放过。另一方面,却是因他道心淬炼不够,对待得失,无法做到坦然,不能看得更加透彻,清晰,无法判定哪些对自家更为有利。 仙佛一辈看待得失,更加准确,透彻,更加长远,所以不常被外物影响,一个个不止外相道貌岸然,心中亦是十分平静,古井不波。康摩言不有这般的境界,但他如今亦非是新手,几口仙气不足以对他产生太多影响,这一点倒是看得很清楚,所以,得了些许好处,也便不有喜悦,情绪不会波动。 收回寒冰真气,康摩言心中了然,九曲黄河阵的第一层变化已经被他破去,下面将是第二层的变化,只不过他与九老,如今是以对弈的方式参悟阵法,康摩言不走出第二步,九老便无法进行下一动作。 想到这一层,康摩言只淡淡一笑,也不挑拣位置,只向旁边一格轻轻一挪,便坐定下去。他刚挪开位置,方才驻足之地,便留下一滩水洼,被风气一带,忽然荡漾开来,缓缓生出一朵白莲,抽叶开花!与他此时的位置相互对应,算是落下的一枚棋子。 在下围棋的时候,初时序盘,前几手,前十几手,甚至二三十手,都不会出现连续两子粘在一起走的情况。除非是对围棋一窍不通之人! 康摩言便是这样一个人,但他只挪一步,却是因为心中清楚,棋局的变化,不在他如何落子,而在他如何破阵,故而,便是他自家围成一条直线,只要能破了阵,也便是下了一局好棋! “请道友再落一子!” 九曲黄河阵第二层变化,随之而来,这一次仍是九道水流,听那声势,比之前次,大出数倍不止,从西面八方围拢而来。康摩言有了先次经验,对这道变化,却也不甚在意,复又吐出一口更为精纯的寒冰真气,化解了此番变化,随后又向一旁移动一步。 随着康摩言一步一步挪动,连续六道变化,接踵而至,均被康摩言口内喷出一道真气一一化解。到了第九层变化之时,水势之大,弥天盖地,康摩言尚未见到水势,耳中早已听得声音隆隆作响,似千马奔腾,万兽嘶吼,康摩言心中一凛,前一次的变化,已经是他的极限,此番却不是单凭一口真气,能够化解。 “九曲黄河阵的变化,由易而难,这九层变化,应该便是第一道大阵,只不过俺老康真气不足,听这声势,便是把俺的一颗妖丹爆裂,也无法化解,说不得,要动用阵法了!” 第九层的变化,虽然声势浩大,却并不直接绞杀上前,九曲黄河阵被瀛洲九老炼入棋局之中,便受对弈规矩的限制,一子落下,便是雷霆万钧,亦要给对方化解的时间。 瀛洲九老巴不得康摩言能大杀四方,破开前三十六层变化,引动九曲黄河阵后面的动作,故而,在时间上便没有限制,只要康摩言愿意,他大可以先喝杯茶,晒晒太阳,然后按着蛇的习性,先冬眠几个月,然后再思考破阵的方法。 只不过,康摩言对这一层的变化已经了如指掌,亦是有十足的把握破开此阵,故而便不打算多去两费时间。 他盘膝做好,手势连动,一道道法力喷薄而出,不过片刻,便在身前筑成一道四方的阵势,把自家护持在中央。 随后,康摩言大声喝道:“请九老引动变化!” 喊声刚落,四面水声忽起,好似倾翻了东洋大海,呼啦啦,轰隆隆,百兽齐吼,万马奔腾,康摩言只觉得眼前一花,四面八方同时撞来几道参天巨浪,仰头竟是望不见顶,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猛然闭合,轰隆一声,便将康摩言刚刚筑成的阵法吞噬下去! “俺下次一定布下一道万丈高的阵法,奶奶熊,这道阵法总给我一种,不够人家填牙缝一般的感觉!” 康摩言的嘀咕声中,他布下的这道阵法,正被四面八方潜力无匹的暗流冲击,巨大的压力之下,这道阵法宛如一根细弱海草,在猎猎水势之中左右飘摇。 “龙纹拳法!” 这个时候,康摩言不慌不忙的打出一道法力,阵法的表面顿时起了层层的涟漪。四面水压之中,这道阵法虽然仍在飘摇不断,但仔细去看,却与先前随时可能被暗流卷走大大不同,此时的这道阵法,好似深深扎根棋盘之上,飘摇之间,尽显章法,仿佛与四面水势融入一体,阵法表面一道道涟漪,正在层层化解无匹的水压之力…… &1t;ahref=.>. 第八十回 破阵(下) 一道阵法,虽然可以包含无穷变化,但每一层的变化,却总有完结之时。康摩言所布的阵势,屹立不倒,外围汹涌澎湃的水势,便奈何他不得,这一道变化渐渐显出穷尽的迹象。不知过去了多久,四面的水势便开始变缓,上下左右的压力亦是松弛下来,原本澎湃不止的暗流,正渐渐失去力量。 正闭目入定的康摩言,猛的睁开双眼,目光四下一扫,忽然扬声喝道:“此次变化已尽,九老还不收去大水,莫非是想把俺老康,当成鱼虾来养么?” 康摩言布下这道阵法之后,自家并未闲着,被四面水力挤压,他不得不持续将法力打入,使得阵势的表面,不断生出道道龙纹,化解四面八方的暗流撞击。 此时,虽然压力缓解,但他也有些吃不消,法力出现暂时不济的状态。 他喝声刚落,四面水势忽然潮水一般退去,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无踪,连带棋盘之上,也是不留任何水渍。康摩言撤了阵法之后,四下观望,现身旁除了自家落下的妙品莲华咒上,星星点点,挂住了许多水滴,八朵莲花,被打得生出破败之相,其余各处,倒是不见任何大水侵蚀的痕迹。 “请道友再落一子!” 瀛洲九老声音再起,透过重重雾霭传入康摩言耳中。 “落你妹哟!这瀛洲九老,怎的就跟后世的经理老板一样,榨取剩余价值不遗余力?!俺老康如今法力耗去七八成,若是再行一步,下一次变化起时,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座棋盘上!” 早已将前四层大的变化,三十六道小变化演练纯熟,瀛洲九老可以在对局之时,马上转换,层层变化不断生出。他们把整座棋局掌控,巴不得康摩言生猛异常,一鼓作气,陪他们玩到第三十六手变化。 但康摩言自身被动,与人对弈斗法,本就多耗费一分心力,先前的九道变化,力量层层递进,虽然其中变化不算复杂,但对康摩言来说,压力已是极大,应付起来吃力异常。经此一役,这小白脸,已经法力告罄,想要应付下面的棋局,须得先恢复几成才好。 康摩言盘身坐下,将覆海翻云化龙**运转开来,开始恢复法力。瀛洲仙岛处在东海深处,自然不乏水汽生出,加之岛上仙气缭绕,对康摩言的修炼大有裨益。 他这一番修炼,便不知过去了多久,自身法力恢复之后,犹自修炼了一段时间,修为精进几寸,方才停下功课,缓缓吐出口中气息。 他刚刚按下手掌,站了起来,虚空中便传来瀛洲九老,火急火燎的声音:“道友修炼一番,已是过去数月,如此下去,何时才能推演至第三十六层变化?道友若是准备妥当,赶紧再行一步罢!” “我了个去!这九个老家伙还真把俺老康,当成免费劳动力啦!不消说,出阵时,俺要好好宰这群老家伙一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内裤都不剩!!” 康摩言此番忽起心性,在原地留下一朵莲花之后,身形一闪,出现在数里外,一处仙气交错之地,不再安着原先的步骤,排列下去。 刚刚站定身形,棋盘之上的层层云雾,便缓缓移动起来,一道道阴风在云雾之间,呜呜咽咽,刮将过来。 嗖!嗖! 康摩言正自感应这层变化,忽然心中一动,将头一偏,便有两道风声响起,他一个大意,多年苦心打理的披头士型,立时便被齐耳,削去左边一半! “干!头可断,型不能乱!!” 怒吼一声,一道道厚有丈许的冰墙,拔地而起,层层叠叠,形成九道防御,把康摩言围在了当中。 乒乒乓乓 外围顿时响起无数破冰之声。 康摩言透过冰墙观瞧,只见无数阴风,刮成满天的风刀,仿佛无穷无尽,切割冰墙的防御。 几个呼吸之间,九道冰墙,便被铿铿锵锵破去大半,康摩言正骂了一句变态,要重新施法,四面压力忽然尽去,九老的声音悠悠传来:“请道友斟酌,再落一子!” 康摩言也不答话,抬手收去法力之后,横身移出一步,复又降下数道冰墙,阻挡下一层变化。 乒乒乓乓 铿铿锵锵 连续防住数次风刀,到了后面几层变化,这无穷无尽的风刀之中,便夹杂许多阴风化成的巨兽,吼声震天,威势凶猛异常,撞将上来,康摩言亦是浑身一震,心知已非是法力能够抗衡。康摩言早在第十五次变化之时,便降下一座繁复的大阵,动用了学自戍土金钟内阵法的九层变化,来防御不断变强的阴风。 待得第十八层变化动之时,康摩言身在阵中,已然看不到四周的景致,只见满天阴风缭绕,一道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半空凝聚成形,棋局之中,九曲黄河阵生出的风刀,已经变得犀利异常,生猛无比,刀刀仿佛天降,落在棋盘上,便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轰隆作响。 一刀,便可以切断丈余的冰墙。 眼见天空中一道道罗刹魔头正自嘶吼不断,康摩言不由得骇然,心中对九曲黄河阵的威力,又生出几分敬畏。当下,也不敢托大,便把袖中黄皮葫芦一滚,抖出一件蓝晶晶的大腿骨,正是自花果山带出的噬阴骨杖! 穿过下方的防御阵势,八道噬阴风气呈龙卷之势,滚滚而出,半空中夹杂许多细长的蓝色冰刀,起在空中,相互一转,便搅散了数十头阴风聚成的罗刹。 康摩言尚来不及欢喜一声,上空便有魔头汇聚成形,身边乱飞着许多风刀,呼啸一声撞将下来! 轰! 康摩言设下的阵势,猛的出一声巨响,随后咔嚓一声,被这一魔头撞出一道十分骇人的裂缝。 这魔头身形有里许方圆,与康摩言设下的阵势大小相仿,撞在阵上,马上便有数百条风刀,切割下来,呼吸之间,便把一道防御大阵,攻击的破败不堪。 康摩言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去,见不知何时,天空中又有十几头魔头罗刹成形,满空的阴风,尚不见有散去的迹象,他不由的嘴角一抽,骂道:“这就是九曲黄河阵不足万一的力量吗?我削死这群坑人的老头儿!” 康摩言正要翻手,打出戍土金钟防御,突然满空里的阴风忽悠一下散去,连成型的魔头也被抽丝剥茧,正在缓缓消散,一炷香之后,整座棋盘便又风平浪静,回到云雾飘飘的局势。 九老的声音随后响起:“这一局变化已经生,倒是不需非得破去才好,道友只要把一道道变化感受一番,然后积存力量,破去第三十六层变化即可!” “真看得起我!” 康摩言思考半晌,忽然明白过来,这棋局上的变化,尽在九老掌握之中,只要他们愿意,控制九曲黄河阵的威力便不在话下。 想起此事可以放水,康摩言哪里还肯冒未知的风险,当下,便含了一口真气,冲着虚空大声喊道:“九老何在?康某有一事相商!” 九老的声音飘飘荡荡传来:“道友请说!” 康摩言道:“在下修为不足,自忖无力破开九曲黄河阵的重重变化,不若九老将那第三十六层变化直接放出,由在下探上一探,倘若破得,便直接动手不有二话。倘若不能破,便就此作罢,大家收工,也好不去浪费时间!” 九老道:“我等无法直接降下第三十六层变化,只有层层演变才好,道友所说,亦是实情,不如我等下番,把第三道大变化,九层小变化,一齐放出,如此啊也好省去层层推演的时间。” 康摩言叫道:“在下亦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我目前之力,只怕承受不得九层变化,不如九老把威力降下几分,意思意思便好,如此何如?” 九老马上拒绝道:“九曲黄河阵威力巨大,我等尚不能完全控制,此事无法商量,还请道友落子吧!” “靠!不降低难度,俺老康便不玩了,说什么也不落子!” “康道友若是不肯落子,我等便抢先一步,动变化啦!” “什么?这难道不是在下棋吗?还能抢先?有没有天理……” …… 讨论一番,康摩言未能说服瀛洲九老放水,却把这副棋局的变化,了解的更加清楚。如今他才反应过来,九老是彻彻底底,掌控了局面,说是对弈,不如说是拉他康摩言替九老卖命。入了此局,非是九老愿意,他康摩言永无出局之说。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说不得,只有替九老破开三十六层变化,才有出局之日。这九老,不愿降低阵法的威力,只怕是想瞧瞧第三十七层变化,最大威力到底如何。唉,太无耻了,拿人家的小命不当回事!” 康摩言暗叹一声,便原地坐下,打算先将自身法力恢复,再与九老谈判一番,倘若能够降下威力自然是好,实在不行,让九老点到为止,也是一条途径,总之最低要求,是保住自家的小命。 把底线理顺清楚,康摩言便要运转法力,但他刚刚闭目,脑中忽然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他猛的张开双眼,怔怔的望着天空,只一瞬间,脸色便变得苍白无比。 “tm1gbd!着了这九个老家伙的道了!俺老康破开第三十六层变化,便会引动第三十七层的变化,瀛洲九老对此阵如此上心,只怕不肯轻易放我,到时再要我破开第三十七层,第三十八层……甚至第八十一层变化,干,如此一来,我岂不要一生受困!?” 第八十一回 俺要控制局面 一团团黑幽幽的云雾,正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乌压压滚滚而来,整座棋盘,猛的一震,地面上忽然扬起无数黄沙,被道道滚来滚去的风柱扯动,呈龙卷之势,直上九霄,跟天上乌压压的云雾接在一处,一时间,黑云滚滚,黄沙阵阵,天空之上顿时充满无数风沙搅出的巨大漩涡。 “阴风也有,云雾也有,黄沙也有,这哪里是九层变化?再把大水也召唤出来,就凑齐了三十六层变化,瀛洲九老,还真看得起俺老康咩。耶?我这张臭嘴!” 抱怨声中,康摩言耳朵一竖,便从猎猎风声之中,听到远处汹涌澎湃,水声不断,四面八方,正有一道道无匹的水势,由远而近,冲将过来。 瀛洲九老的声音随之响起:“第十九层的变化,请道友接下!” “哼!瀛洲九老,果然有骗我之心,这一番水雾风沙的阵仗下来,四大变化已经凑得齐整,还道什么第十九层变化,糊弄与我?我脚下棋盘,他们也不过是拿来就用,浑然没个下棋之人的道道,当真有失棋手风范!” 康摩言长身而立,把自家阵势蕴含的三十六层变化,一一引动,不留后手,将手一拍胸口,正要喷出本命真气防御,忽然手上有些触感,想起自家身穿的衣服,胸口处有些东西,当日龙宫之中,急于逃离,不曾仔细查看。 此时阵外变化,虽然蓄力极大,康摩言却心中有数,瀛洲九老集中了四大变化,不会一口气尽数使出,而是一层层的演变,至第九层时,便使足三十六道变化,到时威力全开,康摩言若是能够挺过,九曲黄河阵自动生出的第三十七层变化,才会具有全力。 而康莫言却早已将自家阵法威力全开,只差将寒冰真气与龙纹拳法打入,九曲黄河阵的前几道变化,他却是不甚放在心上。 康摩言身着一套白衫,乃是龙宫海藏盗出,虽不是什么至宝,却也不像凡品一般,受不得风吹雨打,尘垢摧残,此时早已过去三十余年,瞧来还是平整如新。康摩言把手探入,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一处夹层,打开来,抽出一本薄薄的金色册子。 打眼瞧去,非布非纸,不知是什么质地构造,像是拿金属熔炼,砸成纸张一般的厚薄,装订成册。册子外表,写一溜竖字,曰:神木乙火天丁**! “俺老康运道不好!五行之中水克火,这套法门若是金系或者木系,俺都能拿来兼修,火系的法门么,就算了……” 偶然翻出一本法门,康摩言也不放在心上,重新塞回衣衫夹层之后,抬头去看,九曲黄河阵已经动,水雾风沙凑成各种形状,正不住的轰将过来。只不过此时瀛洲九老尚未引动全力,外围的攻击虽然猛烈,却不似前几次凶猛时,有凶兽魔头出现,加之康摩言所布阵法,亦是变化多端,轻而易举便阻住了几十道攻势,钉住了这里许方圆的范围,纹丝不动。 眼见自家布下的阵势,颇为硬实,康摩言心中合计一番,便决定暂时不打出寒冰真气,和龙纹拳法,而将这两套法术按下,留于关键时刻救险。 他这般才一思索的功夫,棋盘上九曲黄河阵的攻击便又增加了威力,轰在阵法之上,出隆隆之声。康摩言瞧了一眼,心知第二层变化已至,但威力上涨有限,估摸自家的阵势短时间内无碍,便将全副精力,放在阵外九曲黄河阵的变化之上。 康摩言所打主意,非同一般,他不止要接下九曲黄河阵尽数的三十六层变化,最终还要留有余力,在第三十七层变化未曾演变出来时,将整幅棋局笼在自家阵法之中。 这一想法,可谓十分大胆,依着这小白脸的性格,非是生死交关之际,不会生出这般拼命地念头。只不过他早年有过被金光揭谛擒拿的经历,对于受人摆布之事,颇为恼怒,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落入瀛洲九老的棋局之中。 只是他生出这一念头时,也并无十全的把握,只在推演戍土金钟内的符篆时,结合三十六层变化,忽然有感,才把如何动作想的清楚。 康摩言静静站立,双目眨也不眨,直直盯着外围的攻势,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他却不甚在意,眼见满天风沙之中,忽然生出许多凶兽,他方才有所动作,手势一扬,一道法力打入了自家的阵势之中。 此时,外围的轰击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瀛洲九老刻意压缩了攻击的时间,把所有力量集中在最后几道变化之上。康摩言所布的阵法在连续轰击中,已经稍有损坏,他一道法力打入,立时便出咯吱咯吱的巨响,里许方圆的阵法顿时收缩成了一半,变得更加凝实,变化莫测。 瀛洲九老的声音忽然传来:“很好!道友阵法亦是玄妙无比,我等倒是不须担心道友承接不住,后续的变化将会一齐使出,请道友小心!” 康摩言嘿嘿冷笑,却没有回答,抬手间,将龙纹拳法的法术打入阵中,整座阵法的表面顿时起了层层的涟漪,不断卸去外围的攻势。 无数魔头罗刹以及凶兽在天空中凝聚成形,有许多,都是康摩言不曾见过的形态,而且此时,他也分不清楚哪些是风沙构成,哪些是水雾凝结,只见到满天玄煞,耳中听到各种嘶吼,或凄厉,或哀怨,呜呜咽咽,轰轰隆隆,仿佛置身修罗地狱。康摩言虽然身在阵中,外围攻势绝不会加到他的身上,但此时,仅凭视听感觉,身上便不自觉的连连冷,口中倒吸凉气。 “来吧,且看我阵法防御如何……” 康摩言淡淡说道。 轰隆! 第一个魔头猛的冲撞下来,大口一张,便欲将康摩言吞入腹中。水雾流沙,尽数撞在防御的阵势之上,出猛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有千百道风刀,呼啸切割。 这道防御阵法上,忽然生出道道青光波纹,将攻击而来的力量一一化解,只是片刻间,便将这魔头的攻势接下。随后,各种魔头罗刹接踵而至,纷纷撞击下来。 康摩言收缩自家阵法,却是经过了一番考虑,他将阵法收摄的不足一里方圆,尚且没有魔头的一半大小,此时不管天空聚集多少力量,总是无法一拥而上,对他来说,乃是最好的防御。 这之后,康摩言便再也无法看清外围的景致,往往一头凶兽落下,力道尚未完全化去,便有另一只魔王吞噬下来,风沙不断,水雾侵蚀,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康摩言布下的防御阵法,便开始摇晃,三十六层变化,被破去七八层,隐隐有不稳之势。 “我打!” 康摩言手势连动,将自家法力连续打入,重新推动外围的阵势,产生变化,生生不息,变化不止。只是,连续几轮之后,他体内真气,便有些不济,靠自身的法力,推动阵法的变化,乃是极耗修为的动作。 但此时九曲黄河阵的变化,正在威力最强之时,康摩言亦不敢怠慢,强要银牙,把自身的法力不住的向阵法之中打去。 噗! 只过了小半时辰,康摩言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法力已然耗尽。他正手抚胸口,欲将本命真气喷出,忽然满空里的变化,似是缓了一缓,威力亦是降下了几分。 “是了,瀛洲九老衍化这座棋盘,目的是推演九曲黄河阵三十六层之后的变化,虽然他们十分不愿降下阵法的威力,但倘若俺老康挂掉,他损失更是巨大,这个时候,我还拼命干什么,不如骗他们一骗,也好留有余力,给这九个老狐狸一个惊喜!” 九曲黄河阵稍稍一缓,康摩言便猜到是瀛洲九老控制,这座棋盘任何变化,都在九人掌控之中,康摩言法力不济,瀛洲九老自然看得清楚,便把攻势收了一收。 想通此节,康摩言哪里还肯拼命,当即便把喷吐本命真气的念头,压了下去,反倒是装作不堪的模样,大声叫道:“小妖已是强弩之末,法力马上便要告罄,若是九老还不收去变化,康某便只有吐出妖丹抵御,到时丹气受损,修为倒退,只怕日后再无机会陪九老演练阵法了!” 虚空之中隐约传来几声叹息,九老道:“罢了,三十六层变化已然演练一遍,虽然未曾尽破,但九曲黄河阵下一层变化,我等已经心中有数,康道友修为要紧,暂且留在原地恢复法力罢,我等也好趁此机会推演下一层变化!” “果然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 四面八方的水势、阴风、黄沙,天空中的各色云气,正在缓缓退去,康摩言凝望最后一丝变化的光景消失,棋盘恢复最初的样貌之后,却未立即盘身坐下,恢复自身的法力,反倒是猛的一捶胸口,喷出一口冰寒无比,浓重异常的真气,狠狠打入自家的阵法之中。 康摩言布下的阵法原本在凌厉的攻击之后,有些破败,得了这口本命的寒气,忽然生出青,白两色的光芒,在外围旋转盘绕,甚是耀眼。 康摩言脚下两条纵横的仙气,忽然一跳,分成两条线头,缠绕过来,却被阵法之中寒气一撞,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道友这是何意?” 瀛洲九老惊讶声忽起,康摩言的怪异举动,马上引起他们的警觉。 “无他!”康摩言呵呵大笑,随后扬声答道:“只不过把这棋局,改个姓罢了!!” 康摩言打出的阵势之上,三十六道变化忽起,脚下棋盘,猛然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随后,沿着纵横的仙气迅蔓延开来,呼吸间便把目光所及的范围,笼罩成白茫茫一片冰动天地。 此时,康摩言抬头去看,只见极远处的天际,九个方向,各有一道风势正要成形,只是呼吸之间,却被冻上了一层皑皑白霜,凝在半空,起不了半分变化。 待得自家寒气冻住越来越多的范围,忽然,康摩言心中一动,似是脚下棋盘,尽在自家的掌握之中! 第八十二回 这棋局 改姓吧 第八十三回 此剑我不能收 瀛洲九老号称,化入棋盘之中的九曲黄河阵,威力不足原本的万一,但这九名仙人,很显然是为了打消康摩言的顾虑,故意说低了威力。其实,康摩言这些时日,承受的各种轰击,威力已是极大,若不是他阵法玄妙,早已横尸棋盘上。 戍土金钟内蕴含的阵法,变化极为繁复,虽然在威力上,比不过瀛洲九老改造过的九曲黄河阵,但在变化之上,却远远胜出,故而当康摩言将阵法催开,趁了瀛洲九老收住局面,开始推演第三十七层变化之时,轻轻松松便把整座棋局,纳入自家阵法的变化之中。 只一瞬间,棋盘之上的所有变化,便尽数呈现在康摩言心中,他借机查看一番,不由得略略吃惊。 “这座棋盘非是普通货色,说是将九曲黄河阵炼入其中,不如说是被这套阵法练就而成,普通的围棋棋盘,不过是横竖各有一十九道,此物却是横竖三十六条仙气,岂不应对九曲黄河阵推演而出的三十六道变化?我如今将其勉强冻住,用戍土金钟阵法的变化压制,尚能控制片刻,若是时间一长,被九老走脱,这群老儿反倒有了十足的理由拿我,到时该当如何?” 瀛洲九老一时不防,被康摩言的法术冻住,亦是陷入康摩言设置的阵法变化之中,虽然已被完全控制,但这九人俱是得道不知多少年的仙人,保不齐有什么犀利的手段,可以破开阵法。而且这九人正在推演九曲黄河阵的第三十七层变化,康摩言也是担心,一旦瀛洲九老推演出来,不知自家的阵法,是否抵御的住。 方才喷出一口本命真气之后,康摩言元气受损,修为至少折损十年,此番他先撕破脸皮,心中明白,黎山老母的名头,只怕再也无法压抑九老心中怒火,这九老只要出阵,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康摩言本想招呼了敖青,就此跑路,但他犹有些不甘心,略一沉吟,又喷出一口真气,尝试收摄这座棋盘。 这番举动,不过是康摩言十分无奈,才报了万一的希望,试探一下。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口寒气落在棋盘之上,脚下这件巨物仿佛受了什么触动,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随后便溜溜转了起来。 就在康摩言被转得有些头晕脑胀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九曲黄河阵练就的棋盘,凭空里收缩,瞬间便聚成核桃大小的模样,划出一道白光,投入康摩言的口中。 这小白脸赶紧催出一道云气,把自家接住,抬眼一望,只见天空瓦蓝,白云飘飘,远处一座玉山接天摩云,不知几许高下,却是已经出了九曲黄河大阵。 康摩言在云头坐定,不忙恢复法力,而是把精神集中,查看自家丹田。现自家原本白生生的妖丹,此时却有些无光,乃是修为受损的迹象。妖丹的下方,正托着一座灰蒙蒙的四方棋盘,原本围绕妖丹转圜的金色符篆,此时化为一道金河模样,把九曲黄河阵的棋盘缠绕了数匝。 康摩言感受这些变化,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忽然想起一事来。 “瀛洲九老,可以利用我手中的阵法的变化,抵御九曲黄河阵,藉此推演第三十七层的变化,我何不反其道而行?这九个老儿此时正在推演九曲黄河阵的变化,我便用符篆之中的阵法将其锁住,逼得九老来破我阵,藉此演练自家阵法的下一层的变化!” 想到此事可行,康摩言便调动法力,将丹田内的符篆引动起来,瀛洲九老已在他阵法的控制之下,棋局上戍土金钟阵法的变化,也已然压住九曲黄河阵的变化,这座棋盘与康摩言体内的符篆只一接触,便牢牢熔在一处。这道符篆之中,阵法变化繁复无比,压制住九曲黄河阵的变化,康摩言便再也不担心瀛洲九老有破阵的可能。而且,由此一来,阵法推演的过程便施加到了瀛洲九老的身上,康摩言只要捡现成便好。 做好这一切,康摩言也不去管瀛洲九老在自家肚中是何种状态,只催了云头向下落去。 下方丹崖珠树依旧,一道青色的身影亭亭玉立,正凝眸关注上方的变化。 “敖青公主!俺老康已将九个老儿摆平,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提起那头聒噪鸟儿之事,你我这就离了瀛洲,再去把四海游遍如何?” 虽然修为有损,但康摩言所获更多,加之逃脱厄运,心情本就愉悦,骤然又见美人倚在树下,这小白脸心情激荡之下,所说之话便有些豪情万丈起来。 敖青双眸不易察觉的一亮,却被她瞬间掩去,虽然心中有颇多疑问,她却只瞧了康摩言一眼,浅笑道:“便是要遨游四海,总要先恢复法力才好,否则千里万里,莫非还要我用云头托你不成?” 康摩言尴尬一笑,不做回答,心中却是暗道:“这有何不可?在俺们那个时代,傍富婆可是流行趋势,坐坐你的交通工具又能怎样?” 他这般想着,便见敖青递过来一只青色酒壶,却是瀛洲九老拿来装醴泉之水的器皿。 “你与瀛洲九老演练阵法,一去便是三十多年,我将此间醴泉之水,尽数装在了此壶之中。此水有助修炼,对你恢复法力,乃是极好的助力。” 康摩言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又听得敖青柔和的说话,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三十年过去,这龙女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时,语气也还像原来一般不冷不热,不与康摩言太过疏远,也不甚亲近,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二人之间,却不似先前那般,有许多话可说。 非是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话儿不须说,便能明白。 “不知不觉,友好度似乎增长了……” 康摩言刚在心中一叹,便听敖青又道:“道友此番,所获只怕不少,但后患也是无穷,瀛洲仙岛虽然安全,却不是久待之地,恢复法力之后便当尽早离去,以免生出祸端。敖青如今离开泾河,已有三五十年,只怕父王母后兄弟姐妹已是极为担心,道友既然无碍,我多留也是无益,敖青这就要离开。” 说话间,敖青忽然一顿,又将腰间长剑解下,递了过来,言道:“敖青与道友同行数十年,泾河劫数一事却未有线索,敖青如今念及家事,却是无法再与道友再游四海。此剑乃是家师赐下的斩妖剑,暂寄道友手中,若是道友有任何提点,便可将此剑放出,它生有灵性,会自行飞回我的手中,到时若能解去泾河祸端,敖青感激不尽!” 斩妖剑的威力,康摩言早已见识过,此时敖青主动送上门来,他想也没想便伸出双手去抓。只是快要触到剑身时,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心道:“宝贝虽好,我怎能说拿就拿,俺老康虽然脸比较白,却也是响当当的男人……” 想到这里,康摩言又赶忙收回双手,抬头去看敖青,忽然现她此时表情甚为怪异,这一向傲气的龙女眼中,竟仿佛藏了无尽的难过,不知是因为担心家事,还是纠结于此间的离别,让人瞧来生出许多不忍,康摩言几乎下意识的言道:“敖青公主,此剑我不能收!泾河之事若是我料想不错,百年之后,将落在泾河龙王身上。你只要奉劝令尊,千万不要在长安城与人打赌便好……” 第八十四回 贫道王道灵 瀛洲仙岛上空,敖青驾了一坐白色云头,一路向西,青色的斩妖剑,正悬在她的腰间。这龙女立于云端,清风拂面,长翩然,一抹得意的微笑,挂在了嘴角,此时她脸上的神色哪里还有半分的苦状? “康摩言……” 她忽然低声的念了一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掩盖不住。 “这小白脸……” 她轻啐了一口,云头猛然加,向远处行去。 离了瀛洲仙岛,敖青顺手解开腰间的蓝色布袋,只一抖,便有一头金色的蛤蟆落了出来,在云头上一滚,化为一名黄衣的中年道人。似乎是含了一口怨气,这道人也不开口说话,稳住身形之后,看也不看敖青一眼,而是就地盘腿打坐,闭目运功。 敖青笑一声,淡淡道:“三足金蟾,此番我大获丰收,自然有你一番功劳在内,我曾答应为你提供足够的金银,练就金线报仇,便不会食言。只是你忽然有这许多怨气,却是为何?” 三足金蟾道:“在敖青公主面前,贫道哪里敢有怨气?对了,这三十年来,公主不肯将醴泉之水赐下,虽然致使贫道修为裹足不前,但贫道却因祸得福,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为自家想了一个名字,从此以后,公主可称呼贫道为王道灵也。” 敖青冷笑道:“王道灵?!这名字倒是不错,你可是拿此事来挤兑我么?你这头蛤蟆倒是忘恩负义,可还记得自家是如何出的龙宫?此番不过是几口泉水,便招你诺大的怨气,倘若他日,我手中有其他宝物能为你所用,王道友是否也要觊觎一番?” 三足金蟾王道灵眼珠骨碌一转,却不作答。 敖青又道:“我拿住瀛洲仙岛的迎门仙宠之后,便将其放入小乾坤袋中,不想却被你捡了便宜。那头鸟儿日日在瀛洲仙岛盘桓,吸收岛上仙气,如今被你吞去,只怕你一身修为精进不少,你可曾想过我要如何去应对瀛洲九老?” 王道灵默默不答,心中却是腹诽道:“凡人有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当真是至理名言。这龙女怕被小白脸识破计策,常将俺老蛤收入布袋之中,可方才,俺老蛤还是偷瞧了一眼,岂不知生了什么事情?瀛洲九老已被那小白脸收去,如今还拿此事诓我,这龙女却未诚心待人。说不得,俺老蛤练成金线之后,便离她远远的,省的那天她要害俺,俺老蛤还不知觉……” 瀛洲仙岛,丹崖珠树 康摩言抬头仰望天空,视线中,一团云气正愈来愈远,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唉……” 他叹了口气:“不是俺老康不想要那把剑呀,实在是咱不懂剑法,拿来何用?而且,这龙女话里有话,斩妖剑生有灵性,能自行飞回,就算俺老康拿了,又怎能放心去用?万一哪天,俺老康正拿斩妖剑砍人,她一个心情不好,把剑收了去,俺岂不是要同阎王爷说理去?” 嘴巴一松,将泾河龙王之事说了出来,此时康摩言也有些摸不清自家的心思。他非是蠢笨之人,敖青慷慨赠剑,神色一瞬间变得凄苦无比,他自然也察觉出几分怪异,只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他虽然有些后悔,却并不十分懊恼,细细琢磨,竟然还有几分心甘情愿的意思。 “男人呐,就是贱!” 只用一句话,便将此事总结完毕,康摩言决定不去想随之产生的后果。他如今未有推演事情的能力,也不知自家没忍住的一句话,是否会对将来的西天取经产生影响。但他隐约感觉,此事不会像敖青想象那般容易,只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也不甚清楚。 甩甩头,康摩言将各种念头抛下,把敖青赠送的酒壶取了出来。 这件物什乃仙家之物,也非凡品,亦有海量存储的用处,康摩言抖了抖,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由得满足一笑,便把自家嘴巴不紧,泄露机密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瀛洲仙岛仙气充盈,有一半的原因出自醴泉之水的功效,康摩言在这岛上修炼,恢复元气,不知不觉便过去十年。酒壶之中的泉水,被他炼化了大半,此时他的修为比之受损之前,更精进了一步,体内的妖丹之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道白蒙蒙的光华,萦绕不断,似是有更进一步,凝练元神的趋势。只是该如何去做,康摩言却无有章法。 这一日,他做完功课,便把精神收入丹田,查看瀛洲九老的状态。刚接触那座棋盘,便听得九老七嘴八舌的骂道:“我等乃是得道之人,仙籍留名,你这小妖是何出身?胆敢困我于此,难道不怕天庭怪罪,降下五雷轰顶的责罚么……” 随后,又有一人说着软话:“我等已然推演至第四十二层变化,康道友还要何时才肯放过我等?这九九八十一道变化若是我等能够推演出来,之前也不须找康道友相助。还请道友看在九老酒水相待的份上,放我等出阵……” 康摩言初时听得这些话语,心中也有许多担忧,他毕竟对天庭规矩不甚熟悉,不知自家莽撞,困住了瀛洲九老,是否会被泄露消息,引出祸端。但如今十年过去,他仍是泰然无事,胆子也便大了起来,对九老亦是放肆起来:“尔等不需多说,十年才推演出六层变化,这般度只怕永无出阵之日,俺老康还是那句话,何时推演至第八十一层变化,何时便放尔等出阵!” 狠话放完,康摩言也不去管九老如何喝骂,顺道将九曲黄河阵与自家符篆内的阵法,新生出的变化记在心中,琢磨一番,做到了然于胸,方才收回心思。 这时,他又想起敖青走时,曾经提到,此地久待必有祸端,他心中一动,忖道:“靠着外围的阵势,足以挡住四周海国的棋手前来对弈,只是若有仙家来访,见不到瀛洲九老,说不定便要那我是问,到那时便是走脱,则又是一桩祸事。我如今在岛上呆了十年,时日亦是不断,醴泉之水虽好,俺老康可不能贪杯,误了大事也!” 这十年来,康摩言从未忘记拿了酒壶,去玉山脚下的醴泉盛装酒水,此时晃一晃,尚还有半壶之多,他咧嘴一笑,将酒壶塞入怀中,也不再犹豫,直接纵了云头便离了瀛洲仙岛,向西方掠去…… 第八十五回 神秘道人 东海之上,非是久待之地,康摩言也知自家惹祸不少,那龙宫一役,便足以让东海龙王敖广,跳着脚翻江倒海的找他一番。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他这头妖精胆大如斯,竟然闯入了瀛洲仙岛,故而过去了许多年,东海龙宫始终没有得到这头蛇妖的消息。 康摩言一路向西,便是打算重回陆地去混,如今他也不知东海局势如何,猜不准风头是否已经过去,倘若继续在海上晃荡,说不定哪日便要被一巡海夜叉撞上,到时惹出平白的麻烦。 存了这般的想法,他的云头一路疾行,但凡有稍强一些的妖气出现,便远远避开,有些仙山海岛,也是有多远,离多远,如此小心遁行,倒是未有遇上事端。这段时日,康摩言坐在云头亦没有闲着,而是把自家的修为好生巩固了一番,如今他丹田内,那团白蒙蒙的光气,变得愈加明显,已经确认是修为精进的缘故。 一路顺风,数月之后,康摩言便踏上了陆地,他也不去过问自家在何方地界,只闷了头继续赶路,心道总不会霉运当头,瞧好上了西天取经之路。 这一日,他正纵了云头一路向前,忽见前方一座高山,拔地而起,高有千丈,绵延数百里不断,从上空打眼瞧去,山峰林立,峡谷极多,半腰处云雾蔼蔼,峰顶上苍翠惹眼,确是一处好山。 随着修为精进,康摩言目力亦是大涨,此时凝眸去瞧,便见山中一团紫气,萦绕不断,几乎盖住大半的山峰,紫气直冲中天,隐约有五点星光若隐若现。这团紫气非是妖魔邪祟之气,而是正宗的神仙气象。 但让康摩言无法理解的,却是这座山中,紫气浩然之下,又有无数妖气在下方纵横,或黄、或黑、或白、或青,五光十色,被那道紫气一压,也不显得有违和谐。 “哪家在这座山上搞的诺大阵仗,把俺老康的前路,阻的严实?如今已是内陆,俺也不须绕远而行,且下去看看再说。” 康摩言如今修炼日久,对天地间的气息也有了一些了解,仙妖之气多是修炼之人不自觉的带出,便似许多特殊工种带有的职业气息一般,只不过修炼之人若是手段高明,倒是可以压制自家气息散出。此地之人仙气强横,康摩言可不认为对方手段不足,无法压抑自家的气息,他反倒认为大有可能,是此人故意放出,不知有什么目的。 这些气息只是平白散出,倒是无有拦截的作用,只是康摩言也不想平白冲撞人家的仙气,而且如今他早已远离东海,也不担心被龙宫捉拿,见下方阵仗十分怪异,好奇心起,便不想直接冲过,而打算上前瞧个热闹。 他降低云头,向那团紫气飞去,掠过几处山峰,在一处数十里方的空地上,便见到人工起了一座平台,只有丈余高,四五丈宽。平台上紫气氤氲,仙气腾腾,离得稍近便嗅到阵阵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一名紫衣道人正端坐其上,皓长髯,气度说不出的威严,此时正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平台四周,密密匝匝,坐满了各种妖怪精灵,飞禽走兽,花草树虫,千姿百态,竟不下数千之众。这群妖怪俱是一脸虔诚,或坐或躺,全按着自家舒服的姿势来。康摩言仔细去瞧,现外围有许多动物,身上不有半分的妖气,分明只是普通的畜生,不自觉被这道紫色的仙气以及四面的沁香吸引过来。 康摩言的云头在四周一兜,高台上的紫衣道人便似乎有所感应,忽然将目光扫来,立时便有道道电流击在康摩言的身上,他身上一麻,几乎要跌下云头。 平白遭了一击,康摩言却不有半分气恼,这小白脸一向不笨,马上领会了对方的心思,连忙按下云头,选了一处不远不近的距离,席地而坐。 他这般才一坐下,身上的妖气便开始把持不住,被高台上方的紫气引动,砰然散开来。康摩言初时有些惊惶,待得现自家妖气只是散出,却并不消失,不会影响自家的修为,便微微释然。 “原来,这满空的仙妖之气,乃是此名道人所为,当真是了得。俺老康如今正向着太乙真仙的道路迈进,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差手,却被这道人身上仙气一刷,便把持不住自家的气息,这名道人莫非已经到了大罗之境?” 心中存了疑问,康摩言却不开口去问,他见身旁妖精俱是闭目凝神的状态,便也按下心思,闭目去听。 说来也怪,他先前只见那名道人张口,却不知在说些什么,此番刚把双眼闭上,那道人的声音便传入耳中,浑若洪钟,好不响亮。 康摩言闭目一会儿,便听出非是什么高明的道法,而是讲述的妖精化形之道。这种道法对康摩言来说,倒是无用,毕竟他已然踏过这一步,而且他修持的覆海翻云化龙**,亦是高明的法术,化形之时,也不有什么难碍,成果么,这张小白脸亦是让他十分满意。 听到无用的内容,康摩言便不知不觉开起了小差,这也是他在后世课堂上,养成的坏毛病,听到老师讲到无趣的的内容,便喜欢走神。只是那道人的**甚是古怪,康摩言这边刚一走神,便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康摩言微微讶异,正要收回心神,专心听讲,忽然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古怪的声音。 忍不住好奇,他打眼去看,就见左前方隔了数排,有三名穿着道装,却分别长了虎头,鹿头,羊头的妖怪,正坐在地上,爪儿挠腮,呼呼喝喝,也不知是欢喜还是难受。 瞧了片刻,分辨不出这三头妖怪生了什么事情,康摩言正要收回目光,那三头妖怪却突然生了变化,毛茸茸的脑袋上各自爆出了一团妖气,颜色各有不同,妖气刷过,原本作为畜生的毛正在缓慢地褪去,耳朵、尖角亦是开始向头里收缩,不过顿饭工夫,竟然变化的愈来愈像是人头的模样。 康摩言正在三名妖精的背后,也不知对方面容变作如何,但他只从背后来看,这虎鹿羊三头妖精的后脑勺,已经生出了黑色的头,不复先前的模样,倒更像是三名道人了。 第八十六回 奴家样貌可好 (昨天只更了一章,今天应该能够补上,嗯,应该……另外,西游之中许多仙妖,陆续就要登场,大家多多收藏吧……) ---------------------------------------------------------------- 忽然瞧见这等变化,康摩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妖怪化形之后,相貌体型便已定下,用了障眼法或者变化术,或许能暂时改变外形,本质上却不能有所变动,被法力高之人一眼便能瞧破。这道人不知何许人也,传授的法门,竟能使妖怪有二次化形的机会,真是闻所未闻!” 覆海翻云化龙**乃是极高明的法门,康摩言藉此化形,便不似猪妖王、摩顶大王等妖怪一般,猪头人身,或者留两只翅膀一类的诡异形态。只是若他把这套法门传授猪妖王,自问也不能使对方褪去猪头,长成普通人的模样。由此比较,前方平台上,那名道人传授的化形之法,效果要高于覆海翻云化龙**,故而康摩言对这道人的来历,便生出许多疑问。 他正自思量,忽然听得又是一阵怪声,转头去看,却是身旁一只雪色皮毛的白面狐狸,正叽叽咕咕怪叫,似是从那道人传授的道理之中,悟出了什么法术,摇头摆尾一番之后,忽的身下泛出一团寒光,白生生一片,将狐狸的身形包裹其中,随后这狐狸便从头到尾,开始慢慢变化出人的形态。 “欧耶!是一个美女耶!这脸蛋真是没的说,难怪人家都说狐狸精,狐狸精,没想到狐狸成精,居然这般的有味道!呀!到脖子了,下面……下面……我看!咦?怎么看不清楚?” 此时,四周千头妖怪,一个个都在集中精神,感悟那道人**,只有康摩言坐在一旁,托了腮帮巴巴望着那只狐狸化形,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 白面狐狸化形至脖颈处,寒光映照,姣好的容貌加上雪白的肌肤,显得十分惹眼,康摩言正瞧得心头火热,猛然一道紫光刷了下来,落在狐狸的身上,眼前的光景立即模糊起来。这小白脸按揉眼睛数次,也只看到朦朦胧胧一片紫气,对方的身段样貌,却无论如何也瞧不清楚。 “这道人真是多事!他自家肯定能够瞧得见,却阻了俺老康的好事,真是又好色,又自私!” 康摩言自然识得那道紫气来自何处,他心中暗暗腹诽,表面上却不敢造次,对方法力明显在他之上,他如今修为虽然不错,却也没到越级砍人的地步,能够不被人越级做掉,他就心满意足了。 抬头看了一眼,现那名道人仍是专心讲道,并未瞧向此间,康摩言也不认为那道人未曾现自家的举动,只是对方搞出如此阵仗,明显不是冲自家而来,他心中清楚,便不愿去想太多。 这名道人所讲道理,十分高明,即使已然踏过此间,偶尔听听,亦是有几分好处。没有春光可瞧,康摩言便将古怪心思压下,复又闭目凝神,开始聆听化形之道。 他尚是次听人**,一坐便是三天三夜,不知不觉沉浸其中,结合自家经历,竟也生出了不少感悟,只是路已走过,再让他回头,万万不有可能,这些感悟除了让他微微叹息,自家无人指点,曾走过一些弯路,便也再无用处。 到了第四日,这道人已然把化形之法讲完,也不招呼一声,只把天空条条紫气尽数收敛,忽然化为一道电光,忽悠一下,便消失无踪。 康摩言不曾瞧过这般的手段,他如今眼力不错,能够看出这名道人施展的法术,非是障眼隐身一类,而是一道遁术,瞬息千万里之远,比起他的腾云驾雾要高明多了去,说不得能与齐天大圣孙猴子的筋斗云媲美。 当然,自从他穿越以来,那猴子便被压在五行山下,如今距离出山,尚有百年有余,康摩言也未曾见过筋斗云有何等威风,这般的比较,只是根据这些年的修炼经验猜测,事实如何,却不得而知。 “这名道人神通广大,不知除了化形之道,是否会讲其他,若是有凝练元神的道理可讲,那俺老康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嗯,不如向旁人问问看先。” 抱了这般心思,康摩言便四下打量,那名道人一走,不消片刻,空地上便去了一半有余的妖精,尚有一半,或是仍在感悟方才听到的玄机,或是正挑拣走掉的妖怪,空出的位置,向那平台的近处去靠。 见到此景,康摩言便知那道人十有**还会回转,他眼疾手快,拦住一头正哼哼唧唧,从身前而过的猪妖,拱了拱手,问道:“猪兄请了,小弟自东海而来,初到此山,人生地不熟,正有两个疑问不明,不知那名讲道的仙长何时回转,他下次会讲些什么道法?” 那猪妖长了猪头人身,四肢却是黑乎乎,四个猪蹄的模样,见拦住自家的是一名化形彻底的妖怪,他连忙作揖,嘴巴里哼哼唧唧,似是在十分焦急的诉说,只是过了半天,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康摩言马上明白过来,自家问了个什么货色,这头猪妖分明是化形之后,声带不曾变化,如今还不能说出话来。他正要刷下一道妙品莲华咒,助其开口,猪妖忽然眼珠一转,一张口喷出一道黑色的光气,将地上一块小石头砰地一声砸成三段,随后用蹄子点了点三块小石头,哼哼的笑。 “三天?三月?还是三年?” 想到几句之间问不清楚,康摩言心中也有些焦急,掐了妙品莲华咒的手势,正要落下,忽然听得身后有一道女声,妩媚至极,咯咯笑道:“这名仙长每三月讲道一次,只是要讲些什么,却是无人可知。奴家如此一说,这位小哥可能明白?” 康摩言听得“奴家”两字,不由得心头一酥,转头来看,现说话之人竟是先前,刚刚化形的那只白面狐狸。 这狐狸此时已经变作一体态火辣,面容娇艳的女子,见康摩言转头望来,她吃吃笑道:“奴家化形之时,公子可是多看了两眼,不知奴家的模样可好?公子瞧来,可是满意?” 白面狐狸这般说着,便把身躯扭了一扭,此时她身上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衫,对襟处挂有许多金属小铃,身形扭动时,裙角摆动便似下了一场好雪,伴随着胸口哗啦哗啦的铃铛响声,四周的温度不降反升,许多妖怪不自觉的便瞅了过来。 康摩言自然不会答这等问题,他虽然也瞧得几分春光,但要他口中承认,却是门也没有,当即这小白脸也不直接回答,只是呵呵一笑,拱手道:“多谢仙子提点,贫道尚有些事情,这便告辞了!” “站住!” 白面狐狸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亦是清冷了许多:“公子占了便宜,却不肯付出代价,天下间可有这般的道理?” 第八十七回 原来是三位大仙 神秘道人连讲三日的化形之道,这期间,有所感悟的妖怪,不下数十头。白面狐狸恰在康摩言的身旁,化形之时,便引起这小白脸的注意。作为一名标准宅男,康摩言怎会拒绝,这等免费浏览春光的机会? 只不过,康摩言行事,总给自家留条后路,正如他后世之时,会在电脑中存了n个g的某国爱情动作片,却不会真个跑到大街上调戏小mm。他敢于明目张胆的欣赏白面狐狸化形,便是心中有数,这件事他完全罩得住。而在那神秘道人出手之后,康摩言便很识相的收回目光,做他的好好学生去了,这也是因为他心里清楚,那名道人不是自家能惹的主。 但他现在却有些搞不清楚,这白面狐狸敢同自家叫板,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不过一刚刚化形的妖怪,在我面前,也敢讲道理?!” 康摩言心中一动,对此事有了几分猜测,当即不由白面狐狸分说,张口喷出一道寒气,飞射出去,化为一条冰龙,围绕白面狐狸一转,顿时把一名窈窕美人,冻成了硬邦邦的冰雕。 自从在花果山呆过,康摩言潜意识里已经向妖怪靠拢了许多,最为显著地一点,便是把实力看的十分重要。白面狐狸刚刚化形,却敢在他面前呼喝,这份放肆,让这头归拢过花果山妖王,闯过龙宫,又收了瀛洲九老的小白脸,颇有些不能接受。 康摩言原本猜想,白面狐狸之所以如此大胆,乃是在群妖之中,有强硬的靠山,她极有可能受人唆使,故意前来试探自家的深浅。康摩言如今修为日深,手段渐多,见四周妖怪无有修为高绝之辈,倒也不怕有人寻事。故而见白面狐狸前来滋事,毫不犹豫,便使出雷霆手段,直接冰冻了对方,欲把敢在自家头上滋事的妖怪引将出来。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做了这般的动作之后,原本正看向此处的妖怪,却纷纷露出惊容,忙不迭的收回了目光,一个个做闭目装。亦有许多思量到自家修为差的太多,赶紧远远避了开去,竟无有半个妖精后台跳出来。 见无人宣布对此事负责,康摩言微微讶异:“真是没有想到,俺老康的手段,竟然如此有震慑力!嗯,我明白了,这头狐狸,八成是眼神不好,把俺老康当成了没见过女人的家伙。以为她自家扭扭腰肢,卖卖风骚,俺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登徒子,便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康摩言不有取这狐狸性命的打算,只打算稍作惩戒便罢,只是如今将其冻成冰雕,磕着碰着,便要出人命,对他来说却是个麻烦。他想到狐狸一类向来胆小聪明,既然已经受挫,将其放开之后,便不会再卖弄机巧,撩拨自家这头煞神。 想到此节,康摩言也不犹豫,把手一抹,一座冰雕顿时化为白蒙蒙的水汽,忽悠一下被他吸回了口中。 康摩言猜想倒是不错,白面狐狸先前将他色迷迷的神态瞧在了眼中,只当他是一好色之徒,认为自家有机可乘,便欲拿住这小白脸先前瞧了自家两眼一事,敲一番竹杠,讨要一些好处。只是没想到却撞在铁板上,不止未有好处,自家还被擒住,冻成了冰雕。此时释放开来,心知这小白脸非是好惹的货色,哪里还敢放肆?连卖弄风骚的胆量也丢了,只瘫软在地,心中暗暗想到: “这小白脸是那方的瘟神?怎的这般粗鲁!人家有话尚未说完,他便动起手来,真个急性……” 这狐狸沾染了一身水汽,梢睫毛等处,挂满细小的水珠,一身白色的对襟裙衫也是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倒是显出几分楚楚窈窕的姿色。 康摩言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见这狐狸被自家手段震慑住,心念一闪,便知扮演高人的机会来了,当下马上压低了嗓音,颇为严厉的训斥道:“我乃是证得太乙之位的人物,你如此态度,本该取你性命!如今姑且念你修炼不易,只略施惩戒,还不退去,等我取你性命怎的!” 白面狐狸先前质问康摩言,未得对方回答,却被直接冻成冰雕,只当这小白脸非是好说话之人,心中不由得惊惧难当,暗想自家性命不保。不想,康摩言此举只欲惩戒她一番,此时将其放开,又言道让她离去,这狐狸哪里还敢卖弄风骚?她也不敢在康摩言面前架起风头,当下只跌跌撞撞,向群山深处逃去。 驱走白面狐狸,康摩言在心中合计,想到那名神秘的道人要三月后才来,这期间不是太短的时间,寻一处水汽充盈之地修炼,亦能有不少收获。思量至此,他便不欲放过这段时间,正要纵起云头,寻找修炼之地,眼光一动,却见前方有三名道人正瞧向自己,眼神颇为不善。 “俺老康行事一向低调,从无惹是生非的习惯,今日怎的平白有麻烦上门?” 这小白脸,倒是不记得自家闯过的那些祸端,此时还道什么做人低调,暗暗给自己开脱。 他观瞧眼前三名道人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正是先前坐在前方二次化形,将虎头、鹿头、羊头变化做人面的三名妖怪。 这三名妖怪装扮相似,都是青灰色道袍打扮,康摩言瞧了几眼,忽然心中一动,猜出这三头妖怪的来历。他心念一转,忖道:“这三人日后都是西天路上倒霉的主儿,今日却被俺老康碰上,不若亲近一番,顺道打听打听那名神秘道人的来路。” 想到这里,康摩言拱了拱手,笑着招呼道:“贫道康摩言,自花果山水帘洞来,三位道友丰姿不凡,莫非便是传说中的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 三名道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其中一名面容粗豪的道人,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等兄弟确是虎力、鹿力、羊力三人,曾听人言道,终南山有仙人讲道,便千里迢迢,从小茅山来到此地。这些年间,只是潜心修炼,专心听道,虽未结交多少朋友,却也识得满山的精怪。我等从未见过阁下,不知阁下何时来到,如何知得我等称谓?” 第八十八回 俺要做个交易 三足金蟾曾提到自家有一唤作虎力的朋友,在终南山学道,当时,康摩言只当有重名的妖精,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见了虎鹿羊三怪凑齐,他才把事情前后联系起来,猜到自家脚下所踩竟是终南山的土地。 三足金蟾提到虎力大仙,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倘若在当时,这虎力大仙便来到了终南山,按时间推算,这三头妖怪在此处听道,只怕有百年左右的时间,甚至更久。进而可以推断,神秘道人在此地讲道,竟也有百年以上的时间。 “天哪,俺老康到底错过多少盘讲座耶?” 想到这一处,康摩言不由得暗暗可惜,那名道人身上散的紫光,摩天接地,盖住大半座终南山。这份修为,康摩言自问再过千百年,自家也达不到,对方讲解化形之道,由浅入深,比起覆海翻云化龙**还要高明几分,能使妖精再次变化,成为完美的人形,倘若能听他讲起如何凝聚元神,康摩言此番,便算是来着了。 “老师常常教导我们,不要不懂装懂,要养成不懂就问的习惯,不知在西游的世界里,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呢?我若是直接问,那道人会不会心情不爽,降下雷霆轰我个灰飞烟灭咩?” 康摩言心中闪过几个念头,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回过神来,他冲着虎力大仙三人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先前也不曾见过几位,只是听人提到过,对几位的高大形象记忆颇为深刻,此番见了便一下认了出来,不足为怪,不足为怪。” “哦?” 虎力大仙三兄弟听后,惊疑更甚,开口问道:“我等自从修仙访道以来,倒也结交了几个朋友,不知阁下所说是哪个?” 有交情可攀,康摩言也不客气,当即便要报出三足金蟾的名号,来个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的说辞,只是临开口时,他忽然想起那头蛤蟆的人品,略微沉吟一下,便换了说法,道:“也非是什么朋友,只是在下在东海修行之时,偶然遇到一只三足的蛤蟆,言道他有一名唤作虎力的朋友,正在终南山修行……” “哼!” 虎力大仙三人初时神色便颇为不善,此时听了康摩言的说辞,脸色顿时更黑了几分,那粗豪的道人直接哼了一声,语气冷冷的问道:“在下便是虎力,哼哼,好一头三足金蟾,居然还敢提朋友二字!那蛤蟆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我和他不大熟,完全不熟,陌生人,真的……” 康摩言偷偷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在心中暗自骂道:“那头作死的蛤蟆,果然不是个实成的家伙,八十多年前随便说的一句话,我要是当了真,今日便要遭殃!这三个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货色,还好俺老康够机灵……” 虎力大仙三头妖怪的修为,康摩言瞧不大清楚,但他清楚一点,若是三个一齐上,他只有跑路的份儿。 把实力比较一番,康摩言不得不费了好一番口舌,让虎力大仙三兄弟相信,自家同那蛤蟆之间,是纯洁的偶遇关系,不有半分交情,他甚至还润生润色的,胡诌了几件自家与三足金蟾之间的小矛盾,如此一来,这三头妖怪的脸色才稍稍好看。 气氛缓和下来,虎力大仙开口说道:“日后,我兄弟自会到东海上寻那蛤蟆的晦气,总不会放过那厮!今日,却要同你提个醒,此处乃是仙人讲道之地,非是斗法所在,那名仙长来时便有交代,若是有人滋事杀生,他不止不会传道,还要降下雷霆手段,轰杀滋事之人。你初来乍到,须得知道规矩才好,省的惹了麻烦,却要牵连旁人!” “介个么,在下知晓了,多谢三位提醒。不知这位仙长是何来历,都讲些什么道法呢?” 虎力大仙看了康摩言一眼,淡淡道:“那位仙长的来历,我等也不尽知,至于他讲些什么道法,倒不是什么秘密。我等一百二十多年前到了此地,苦等了三十多载,才等来这名仙人**。他初次先讲了一道五雷正法,其后过了五十多年,这仙人又来一次,讲解了一道火系的法术,直到十几天前,这名仙人才再次讲道,讲了一套化形之术。” 康摩言吃惊道:“如此说来,那狐狸倒是在骗我,这位仙人下次出现,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不错!” 得知神秘道人每次出现,要间隔数十年之久,而且中间又无规律,康摩言的心思颇有些复杂。他如今倒是没有什么焦急事情,便是在此地呆上个百八十年也当不得碍,只不过那道人下次讲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眼巴巴守候了三五十年,等来的却是一场对自家无用的讲座,到时候不管多么失望,也没处说理去。 康摩言这般想着的时候,虎力大仙三人也不与他多谈,齐齐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原地打坐,修炼法术。这三兄弟对康摩言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不过是作为三名热心的好学生,过来警告一下这新来的小白脸,不要在课堂内外疯打闹,否则老师会降下严厉惩罚,而且还有株连作用。 从不认为自家是坏学生的康摩言同学,对这般警告,只当了耳旁风听,他此时心中正琢磨的事情,是如何能在仙人讲道的过程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俺老康当年看书,十分清晰的记得,虎力、鹿力、羊力这三厮学得的五雷法,乃是玄门正宗,能呼风唤雨,有驱使风雷水神的作用,这份能耐当真是羡煞人也。没想到正主居然是那名神秘的道人,可惜了俺老康来的不是时候,把好东西都错过了。嘿,如今看来也没有旁的办法,不知道这三头妖精肯不肯跟俺做个双赢的交易呢?他们拿出五雷法,俺么……” 康摩言将自家的收藏理顺了一遍,斟酌再三,把筹码锁定了醴泉之水。 龙宫海藏中盗出的宝贝,乃是赃物,考虑到自身的安全,康摩言可不想对着旁人拿出。其余物件,戍土金钟,噬阴法杖他是一定不会拿来与人交换,这两件东西,可真称得上他的舍命宝贝,拿来换什么,都会觉得吃亏。至于法术法门,也是不好换,他看上对方的五雷法,对方不一定看得上他的水系法术,他怀中如今还有一套神木乙火天丁**,属于未鉴定物品,而且也出自龙宫海藏,康摩言亦是不想拿出来。思来想去,也只有醴泉之水最为合适,也有交换价值,虽然换五雷法,似乎寒酸了点,但这要看谁去交易不是? 第八十九回 我没什么好教 当康摩言下定决心,拿醴泉之水作为交换之物的时候,他才现自家忽略了一个问题----对方是三个人。 醴泉之水有辅助修炼,助人长生的效果,康摩言收摄瀛洲九老之后,又在东海呆了十年,期间便是凭了此水的效果,使得自家修为更加精进。但他修炼之时,却是一口一口吞服醴泉之水,用量倒也不少。而且到了后期,这口泉水的作用逐渐变得不甚明显,往往要连吞七八口之后,才能辅助他修炼月余的功夫。 故而,这口泉水,非是点滴珍贵的琼浆玉液,只因数量可观,才有交换的价值。 “那个,虎力老兄,可好借一步说话?” 虎力大仙三兄弟之间,似是极为亲密,又同时听得那道人讲解五雷法,各自领悟之余,相互之间必然也有参详。考虑到三人之间,所学大差不差,康摩言便打算只招呼虎力大仙,来做这份交易。毕竟醴泉之水非是取之不尽,他日后也不知是否有机会再回瀛洲,能一人份搞定此事,他绝不会拿出三人的分量。 但康摩言没有想到,只一招手,虎力、鹿力、羊力三头妖怪便齐刷刷,同时凑了上来。虎力大仙开口道:“阁下若是有事,便紧要来问,我等即刻就要离了此地,在终南山寻一处洞府修炼,可没许多功夫耽搁。” “介个么……” 康摩言留心瞧了一眼,见三人形影不离,神色之间颇为自然,心知遇到了传说中的道侣,不好拆开,不由得暗暗心疼醴泉之水。沉吟片刻,方才咬牙说道:“几位若要修行,在下却有一件事物,能辅助练气,精进修为……” 虎力大仙三头妖精虽然已是完全的人身,但举手投足间仍是掩不住腾腾的妖气,而且言谈举止也毫不委婉,直来直去,少了许多人世的磨练。虽然康摩言也知,他们日后会去车迟国做上国师的位子,成为道貌岸然的法师,但此时看来,这三妖还是毫无道人的风范,一个个还是妖精的做派。故而,康摩言一开口,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把好处亮了出来。 “有这等宝贝?!还不拿出来让我兄弟瞧上一瞧?” 三妖听得好处,忍不住齐声叫唤,引得四周尚未离开的数百妖怪,几乎同时瞧了过来。 康摩言跳脚道:“几位大大收声!咱们换个地方去谈!” 虎力大仙三人的直接,让康摩言颇有些头疼,他把体内法力一催,脚下凭空生出腾腾的云雾,只一托,便起在空中,向着终南山深处纵去。身在半空,回头一瞧,后方正吊着一黑两黄三团风气,虎力大仙等人已经跟了上来。 “那名神秘道人临走时,化为一道雷电,遁光何等的迅捷!虎力、鹿力、羊力这三人如今用的却是风头,显然不曾学了那般的手段,也不知五雷法除了呼风唤雨,还有些什么手段?” 回头看了一眼,康摩言便起了这般的心思,他略一合计,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现三团风气之后,重重山坳内有几道光气,蠢蠢欲动。 康摩言心中一凛:“虎力这三只妖怪方才一叫,起码有数百妖精一齐听了去,其中必然会有对宝物心动的家伙。妖怪行事,一向有些脑残,万一有不知死活的跟了上来,虽然不足为惧,却也是空惹的麻烦!” 虎力大仙等三人的修为不弱于康摩言,但他们仍是以妖精的思维考虑问题,不曾想过有人觊觎的可能,故而反应慢了一筹。此时康摩言现异常,便把云头缓一缓,他三人各自感应,也降下度,顿住了风头,这一停,便觉了身后的异常。 滋! 虎力、鹿力、羊力三妖可没有康摩言这许多的犹豫心思,各自手心同时飞起一道白色电光,化为龙蛇形状,跳跃着没入天际。随后,天空一暗,忽然便有七八道雷霆连珠轰下,落点正是方才康摩言所见,有妖气掩藏的地方。 轰隆之声连响,雷霆落处,顿时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有十几道遁光,忽的自其余方位飞起,向远处逃窜。 虎力大仙震声怒吼:“哪个再敢吊在后面做尾巴,小心俺虎力的五雷法!” “是啦!同妖怪打交道,想的太多作甚?如此雷霆手段,正好震慑群妖,别说有心觊觎,便是偶尔路过的,被如此一唬,也要远远避开。嗯,这手五雷法果然不错,说什么也得弄到手才好,待俺老康修炼至千里之外,能降下雷霆,哼哼,俺便要一口气放两道,一道用来轰炸金光揭谛,另一道么,还是用来轰炸这秃贼!” 没了妖怪的跟踪,康摩言也不须挑拣谈判的地方,他见身下一处僻静山谷,溪水潺潺,四周无有任何妖气弥漫,便按下云头,待三妖落在身旁,便把手掌一翻,自怀中酒壶内,引出一小部分醴泉之水,被他法力揉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托在了掌心。 “康某自东海而来,路径瀛洲仙岛时,受瀛洲九老那个……热情款待,赠我玉山之膏,醴泉之水,饮之能长生,修真练气时吞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康摩言一面说着,醴泉之水被他法力一推,变作一条蓝莹莹的水龙,在他掌心蜿蜒游戏,隐隐散出充盈的仙气。 虎力、鹿力、羊力三人,俱是修炼数百年的妖怪,见识十分不凡,醴泉之水不是无名之物,他三人倒也听过。虽未亲眼见过,无法认定康摩言手中之物的真伪,但从这道水流散出的气息来看,可以确信非是俗物,这三人的眼睛顿时便热了起来。 康摩言呵呵一笑,对于虎力三人的表情,十分的满意,此时他也不着急提出交换,只把手指一弹,便有三滴醴泉水溅射出去。 虎力三妖不敢怠慢,赶紧催动妖气,各自接了一滴在手心,感受到水滴上浓郁的气息,脸色俱是一喜,嘴巴一张吸入了口中,随后便开始打坐运功。 康摩言修炼之时,可是以口为单位,一口一口的吞服才有效果,一滴醴泉之水,作用十分微弱,但也足以让虎力大仙等人,感受到这泉水的好处。 片刻之后,三人炼化完毕,站起身时,瞧向康摩言手心的眼光便更热切了。 虎力大仙鼻息有些粗重,十分霸气的说道:“这泉水好东西!把它让给我们,我们兄弟可以教你一手法术!” “很好!俺老康就喜欢爽快人!要是你把法术二字,换成五雷法,那就直接成交了!” 康摩言在心中叫着,面上却是十分沉稳,不急不缓的问道:“不知几位大仙有什么手段?若是太过平常,俺可不要学。” 虎力大仙身后,一名稍显清瘦的道人言道:“我教你一手大开剥的法术,练成之后,剖腹剜心,也不会死,不用刀创药,不用绑绷带,把五脏六腑塞回肚中,便能长完。” 康摩言心中笑,想起书中的故事,便猜到这妖精是鹿力大仙,另一名道人不消说是羊力大仙。康摩言的目的是五雷法,考虑到三妖日后的遭遇,这手剜心的法术,便是白送,他也不会去学,故而,听鹿力大仙说完,康摩言毫不犹豫,直接怪声怪调的拒绝道:“这法术不好,不好!俺把心肺肠胃剖了出来,万一被天上路过的饿鹰叼去,岂不要殒命?不学!不学!” 羊力大仙说道:“我教你一手法术,炼制一条冷龙,不惧油烹,滚烫油水之中,能游泳洗浴,十分威风!” 康摩言忍住笑,摇头叫道:“这个法术没用,没用!冷龙被人抽去,便要成了油馍馍,照死不误。不换!不换!” 虎力大仙见状,正要说话,康摩言抢先道:“你有什么法术好学,可不要像他们一样,也是这般自寻死路的做法。剜心抹脖子的法术,俺可不学!比方说把头砍去还能按回来的法术,你想想看,万一恰好被黄犬衔去,亦是要死的通透!” “……我没什么好教!”虎力大王憋了半天,满脸通红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1t;ahref=.>. 第九十回 布阵 康摩言调笑了三头大妖一番,见虎力大仙三兄弟已有些焦急,才开口说道:“我等妖怪修行,最是不易,不似人类修士一般,有师傅长辈照料,还有灵丹妙药辅助修真。我等修炼,除了相互扶持,便只能靠自家闷头努力,偶尔得了这般辅助修行的物什,也当无价之宝看待,只留给自家用,谁肯拿出来给人?我如今也不求换得别类法术,只换三位方才施展的五雷法便好!” 此言一出,虎力大仙三人脸色同时一变。鹿力大仙忍不住叫道:“这妖精惫懒!瞧了一眼便瞧出好来!我同你说,那法术虽然声势唬人,威力却是一般,还不如我自小茅山学的剜心术好用,你选哪个要想清楚,省的到时候后悔!” 康摩言摇头道:“我只换五雷法,其余法术却是瞧不上!” 羊力大仙十分焦急,叫道:“咩……” 康摩言好奇的问道:“你说什么?是同意了么?” 羊力大仙脸色急的一红,砸吧砸吧嘴,嗯嗯啊啊调整了几声音,才不甚利索的对康摩言说道:“这……这套法术我们不能换,换,你若是愿意,就换,换我们三人学自小茅山的啊就大开剥法术。” 妖怪一类,多是自行修炼,无有师门的传承,得一套法术十分不易,故而一旦学得一招半式,便视作自家独门手段,轻易不肯传人,相互交换也是不肯。当初康摩言从猪妖王手里换得龙纹拳法,可是费了好大力气,不止献计献策,还替人当了一回打手,最终才如愿以偿。如今遇到同样的局面,他倒是已经有心理准备。 “三位既然不愿意,俺也木有办法,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下次还可以再讨论剜心割头法术的妙用。至于五雷法么,这些年来,想必终南山也有其他妖怪学了几分,我这就带了醴泉水去找人交换,相信一定能换得着,嗯,你们谁也不要拦我……” 虎力大仙嘿嘿一笑,道:“终南山内所有妖精之中,以我兄弟修为最高,那仙人传授五雷法,若说我兄弟领悟了七八分,其余妖精最好也不过五六分,你若是同旁人换,只怕换不得正宗。” 康摩言淡淡道:“如若不是正宗,我便少取一些醴泉水去换,总是做个公平交易,不亏不赚。如果是五雷法真授,我也不吝啬再加一部分醴泉之水……” 言罢,这小白脸把掌心一托,手中的水龙身躯暴涨三倍,游转时,散出的仙气,更是浓郁了数倍不止。 虎力、鹿力、羊力三人面面相觑半晌,虎力大仙咬咬牙,道:“便是这些分量,我兄弟传你大开剥之法,再加一手隔板知物法术,管教你不亏了也!换也不换?” 康摩言见三妖嘴巴咬的紧,也颇有些无奈,他手中倒是还有许多泉水,只是对方不肯交易,他也不好判断再砸下多少,这三妖才能松口。同人交易,总须得双方都有意向,才好操作,他这边一头热,猛往上罗列筹码,便是最终换了五雷法,那也是败家的举动,这小白脸从来不做这等事情。 康摩言收了醴泉水,对着虎力三人言道:“五雷法不过是一套法术,即使威力再大,几位交换出来,自家也不有任何损失。反倒我手中醴泉之水只有这许多,一旦送出,就再无存储。几位若是拿捏不定,便仔细考虑一番,莫要一口气回绝。来日方长,我只在此处修炼,几位何时想通,再来寻我不迟!” 言罢,康摩言环顾四周,见溪水对岸,山谷边上,恰好有一处洞口,丈许高,十分开阔,不似普通的山洞,像是一座洞府模样,正适合修炼。虎力大仙三人尚在犹豫,他便告了辞,腾身而起,向着那山洞纵去。 中间一道溪水,不过是丈余宽,康摩言一步便能跨过。落在洞口,回头观瞧,见三头妖精正在商量,片刻之后,各自摇了摇头,驾起风团,向来时的方向遁去。 这三妖拿不定主意,康摩言也不心急,众妖还要等待神秘道人下次的**,康摩言也不担心找不到人。而且,按着时间推算,西天取经尚还有百年时间,这三妖应该不会马上离了此地,赶去车迟国。 康摩言先入洞查看了一番,见里面不算太深,没有花果山妖王的洞府那般宽阔,也没有什么布置,四面光溜溜,倒是爽利,只是地上有些积年的灰尘,想是许久无人来过,而且先前不知呆过什么畜生,洞中飘散着一股不甚分明的骚气。 皱了皱鼻头,康摩言将覆海翻云化龙**催动,立时便有阵阵哗啦水声传来,洞外的溪水被他法力引动,分出一条支流,径往上投入洞中,沿着四壁转圜一周,片刻便把一处洞府清洗干净,随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将这座山洞收拾清爽,康摩言心中一动,察觉到体内的符篆微微变化,瀛洲九老竟在这个时候推演出一层阵法。 戍土金钟蕴含的阵法变化,已到了四十三层之多,仍把九曲黄河阵变化的棋盘牢牢困住,康摩言也不沉下心去,听瀛洲九老聒噪,只感受了这层阵法的变化,便收回心思。 琢磨一番之后,康摩言忽然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看看手中阵法的威力,而且他对虎力三妖的人品也着实放心不下,这三头妖怪,虽然此时还未想到其他,但说不定回去琢磨明白,会生出明抢的心思,在洞外布下一道防御,还是很有必要。 想到这里,康摩言张口喷出一道寒气,先将洞口冰封,随后手势连动,便有一道道的细若蚕丝的符篆自他指尖飞出,层层打入洞口的冰封之中,连续不断的落下四十三道之后,洞口的冰封上,忽然起了一层朦胧的白雾,康摩言透过雾气,瞧见四十三道蚕丝一般的符篆游走不断,正渐渐演化的更为复杂多变。 康摩言观瞧半晌,忽然心中一动,忖道:“我这一套阵势,虽然变化多端,却只能困人,而没有九曲黄河阵一般的杀力,倘若在这套阵法之后,再布一套杀阵,不知效果如何……” 第九十一回 紫衣道人 自从修真练气以来,不知不觉几百年过去,康摩言的心性也随之磨练了许多。修炼之人隐约都会对天地间关乎自身各种变化,有模糊的感悟,康摩言修炼至今,也有了一丝明悟,心知万事万物,都有时机,有些事情非是马上得出结果便算是好。 瀛洲九老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九曲黄河阵演化成了一座棋盘,层层推演,棋局亦会随之变化。康摩言收了棋盘,原本也可对九曲黄河阵各种变化了如指掌,只是如今有九老推演,能省却他自家努力,而且目前尚有一半阵势未曾明了,康摩言自觉非是学习的时机,便也不急于一时。布下九曲黄河阵的念头,他也只是一闪,并不做真想。 布完阵法,康摩言按着习惯,催起一道浪花在身下承托,盘身坐下之后,开始琢磨凝练元神的事情。 “道家之中,有练气化神之说,我也只是知晓个名头,具体如何做却不明了。这练气化神,也不知是练得什么气,如若是平日里调和的内息,我日日修炼不惰,为何也不得个化神之法?” 康摩言结合自家化形结丹的修炼经历,思索了一番,又将覆海翻云化龙**的口诀默念几遍,感觉仍是毫无头绪,这套法门完全没有等阶的划分,不似他以前在小说中看到,分成结丹、元婴、化神等等的仙法口诀。康摩言心中一动,又把怀中的神木乙火天丁**拿出来翻看,寥寥几页,数百字的口诀,他诵读一遍,现也只是一部练气的法门,无有具体如何进阶的操作,这部道法他之前也翻看过,如今再读,仍是原味,不由得暗起胡乱心思。 “难怪说修行不易,大道难求,教科书被编纂成这样,也怪不得修真练气的学生们,搞不明白该如何去做?看来我想要自学成才,路途还十分崎岖遥远!” 了牢骚,康摩言将神木乙火天丁**重新塞回怀中,略略凝神,摒除杂念,便开始吞吐气息。 作为后世之人,又穿到一条水蛇的身上,他自然会有许多古怪想法,胡思乱想时,也会带出纷乱的情绪。只是他心知修炼一事不能含糊,故而吞吐气息时,从不敢存他想,便是临时生出好玩的心思,也暂且压下,留待日后再去琢磨。 山中不似江河湖海,这洞府旁虽有条小溪,四面水汽也不十分充盈,康摩言一开始练气,便觉出其中的不同,此番吞吐气息比他之前修炼多了许多艰涩,但他对待修行一向勤勉,也不肯放松片刻,依旧是静下心来,按部就班的做功课。 一直过去了两三日的功夫,康摩言才把在东海,数个时辰便能完毕的功课做好。 缓缓散了法诀,康摩言刚睁开眼,却猛的大吃一惊,饶是他如今法力浑厚,催浪的手段高明,也差点从自家的浪头上摔了下去。 “你……前辈是何人?怎的穿过我布下的阵法?” 康摩言骇然现,自家的眼前不知何时,坐了一名陌生的道人,面相十分威严,双目间电光闪动,正灼灼看着自己,他本要惊呼出来,但他脑筋转得飞快,马上改口称为前辈。 听得康摩言问,那道人嘿了一声,道:“你这妖精眼拙!听了贫道三日的**,居然还不知我是何人!” 什么? 紫衣道人一提,康摩言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三日前在终南山开坛**那位神秘道人,但康摩言心中颇为奇怪,他自己虽不是什么过目不忘之人,但那名道人是何模样,他却认得。方才一睁眼间,眼前之人似乎不是这般的模样,只是说了句话,再瞧便与那神秘的紫衣道人一般无二。 “猴子传授的变化术,我如今已经练习的十分熟练,要说变一张面孔,也是极简单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这道人一般,明明变化了,却让人察觉不出!” 康摩言摄于道人的手段,心中颇有些惊骇,但他脑筋一向不慢,只转了几个念头,便忽然醒悟过来:“这道人法力本就高明,便是有几手奇异法术也是正常,我何必去想太多?只是他为何去而复返,又来寻我,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想到这里,康摩言却不忙询问,先收了身下的浪头,向紫衣道人深施一礼,恭敬言道:“弟子不日前经过终南山,恰好遇到仙长**,便落下云头聆听,虽然只有三日,却收获极多,心中感激无以复加……” 紫衣道人面无表情的挥手打断道:“你学得多少我心中有数,这些漂亮的话儿不须得说起,我今日前来寻你,便是想问一句,瀛洲九老现在何处?” 听得道人为此而来,康摩言心中猛的一震,仿佛浑身血气忽然被抽走一般,好在他脸色够白,倒是看不出有何变化。只是面对这名道人,康摩言也不敢直接否认,略微调整一下紧张的心情,方才开口问道:“仙长何来此问?” 那道人淡淡道:“你初来终南山时,我便察觉你身上醴泉之水的气息,瀛洲九老一向吝啬,如此酒水怎会赠于你这妖精?便是你博弈之术高明,只怕也不会让这他们连酒壶都送了罢?前日我去了一趟瀛洲,却未见着九人,故而才来寻你问个明白。此事你也不须说谎,九人的下落只在你身上!” 紫衣道人虽是不急不缓的说话,语气却十分硬实,不给人回转的余地,康摩言本不想承认,听了道人所说,也只好熄了扯谎的心思。 康摩言早已想过,瀛洲九老一事会是个大麻烦,他收摄九人之后,曾考虑过几种后果,其中一种便是被九老的好友寻上门来。只是他没想到,自家如此的悲催,离开瀛洲不过数月,便稀里糊涂的主动撞到瀛洲九老的好友手里。 按着本意,康摩言自然不愿放瀛洲九老离开,一来他舍不得九曲黄河大阵,这套阵法他还未来得及学习,就此放弃,着实有些可惜;二来瀛洲九老可不是好惹之人,一旦放出去之后,还不得像康摩言欺负他们一般,欺负康摩言呀,这九人一定会拿了康摩言,去做破阵的先锋的差事…… 第九十二回 放出九老 消弭祸端 康摩言欲要扯谎,却怕被紫衣道人识破,一个生气直接降下雷霆把他杀灭,但要让这小白脸尽说实话,也没有可能,他还从来没有对人和盘托出的习惯。康摩言正自惶急,忽然想起一事:“瀛洲九老得了九曲黄河阵,未必肯告知旁人,当日里只怕也是看我修为不高,才被他们投入阵中。这道人口口声声只提瀛洲九老,想是不知阵法之事!” 思量一番,康摩言方才看了紫衣道人一眼,满是无奈的答道:“弟子经过瀛洲仙岛时,险些被这九名老仙捉住,只因我早先学了一门阵法,施展开来,有些变化,困住了九个老仙,如今他们被我收摄,正在丹田内叫嚷。” 康摩言听了道人**,称一声弟子也说得过去,另外他也期望能借着称呼拉近一下距离。 紫衣道人淡淡道:“你设下的阵法有四十多重禁制,确是有几分玄妙,困住瀛洲九老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九个老儿入了仙籍,便归天庭管辖,不该被人拿在一处做囚徒,你这就放他们出来罢!” 紫衣道人不提如何处置康摩言,康摩言心中十分没底,但他也想的清楚,不敢在这件事上谈什么条件,对方修为高深莫测,康摩言自问没有半分可能逃脱。紫衣道人真要来个剖腹取人,康摩言便要后悔先前没有练过大开剥了。 如今,紫衣道人肯让康摩言自行放人,便是留了一线余地,康摩言怎会不知机,当即赶紧答应:“仙长有命,弟子不敢不从,只是我法力低位,放人出来须得片刻,还请仙长稍候,待我施展法力。” 康摩言见紫衣道人颔,便盘身坐下,开始运转法力,调动体内的符篆。 瀛洲九老被康摩言摄入腹中,戍土金钟变化的符篆,化成一条灿烂无匹的星河,将九曲黄河阵演变的棋局包裹重重。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初时瀛洲九老只当康摩言手中阵法,变化不足,只要将九曲黄河阵向下推演,用不了几层变化,便能把外围的星河截断,撞裂康摩言的丹田,破肚而出。 可不曾想,外围星河之中的变化层出不穷,待得到了四十层以上,便开始相互罗列,隐约有形成组合禁制的倾向。瀛洲九老便知此事大不可行,欲待放手,又被星河阵法的威力压制,苦不堪言,只能勉强推演下去。 今日康摩言调动法力之时,瀛洲九老还是平日一般在推演阵法,一个个正心焦难耐,忽然觉外围的星河流淌变缓,上方露出一道不小的豁口。符篆之内的变化与九曲黄河阵息息相关,瀛洲九老感觉压力一松,马上有人叫道:“这小蛇走火入魔了也,丹田内的法力变得十分古怪!” 又有人叫道:“此时不出,还待何时!” 瀛洲九老各自扣住手势,身上仙气腾腾,弥漫开来,化为九枚落实的棋子,牢牢牵引身下的盘面,向着星河豁口处冲去。 仙道求索,许多契机往往只有一线,一旦错过,便再无希望,甚至生死两端也未可知。瀛洲九老得道许久,岂会不明白这般道理?被困十年,忽然有了逃出的希望,这九老各各拼出老命施展,法力狂催,只恐下一刻失了机会,再无法逃生。 棋盘化为一道蓝色的遁光,刚刚接近豁口,虚空里忽然响起几声轻笑,外围的金色符篆一阵变幻,原本巨大的豁口猛一收紧,四十三道符篆化成的金色锁链从虚空中伸出,缠绕而下,呼吸间,把一座棋盘牢牢锁住,遁逃不得! 瀛洲九老纷纷骇然,仰头去看,便现星河之上的裂缝越来越小,一人吼道:“只要我等能冲破出去,回头杀灭这蛇妖,再取九曲黄河阵不迟!”九道遁光忽的离了棋局,疾向上空飞去。 原本灿烂无匹的星河,忽然一阵剧烈的搅动,豁口处横生一张巨型手掌,迎面而来,拍苍蝇一般朝着瀛洲九老呼啸而下。 啪!啪…… 几声脆响,康摩言的声音穿透星河,远远传来:“离了九曲黄河阵的护持,你这九名老倌,哪里是我戍土金钟的对手……我吐!” 嗖!嗖嗖…… 康摩言大嘴一张,喷出九道灰蒙蒙的光气,落在地上一滚,便看出是瀛洲九老几个老仙。 洞府之中,紫衣道人静静盘坐,双目似开似合,仿佛浑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但若是细看,便能现他面上的神色,正在不易察觉的变化。当康摩言把瀛洲九老当苍蝇拍下的时候,紫衣道人似是有所察觉,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随后,当康摩言呼啦一声,把瀛洲九老,从口中吐出来,他的面色瞬间白了几分,但至始至终,他却没有出手阻止。 “弟子法术粗陋,施展开来有些不堪入目,而且力道拿捏不好,把九老弄得晕将过去,还请仙长勿怪!”康摩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被戍土金钟所化法力,撞晕过去的瀛洲九老,十分淡定的说道。 紫衣道人看也不看,随手挥了挥袖子,将九老收走,面无表情的说道:“瀛洲九老乃是得道的仙人,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以后少用,省的埋下祸端,不好收拾!” 康摩言把瀛洲九老撞晕,一来是防止九人冲破他肚皮,坏了道行,二来也是使了个心计,欲要看看紫衣道人如何对待此事。紫衣道人不唤醒瀛洲九老,便是默许了康摩言的举动,所说之话看似训斥,实则是提点,语气虽然有些严厉,却是入口良药。 康摩言此时才算放下心来,真心实意的施了一礼,恭敬道:“仙长为弟子化解此祸,弟子感激不尽!” 紫衣道人摆手道:“你这蛇妖,倒是学了顺杆爬的手法!我何时答应为你化解祸端?” 康摩言嘿嘿笑道:“依着仙长的神通,将弟子拿下,放出瀛洲九老,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仙长肯给弟子机会,弟子岂会不明白?故而,弟子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紫衣道人微微沉吟,忽然笑道:“嗯,这话有些意思,不知你一头妖精哪里学来。我瞧你有几分机灵,眼下有些事情要你去做,不知你可愿意?” (强推了,说句感言吧,感谢所有收藏、推荐、打赏、催更、评论、点击以及之后可能上架导致某些书友破费订阅等等过去现在和将来关注本书的书友们,感谢小阵、黄昏、果子以及其他看过或者没看过本书的编辑们,感谢这个群,那个群,以及这那群里,没事聊天,写书写的郁闷或不郁闷,扑街扑的死翘翘或不死,甚至不扑街,大卖的朋友们,俺代表老康、敖青一齐说声老虎油!!) 另外再推荐一本签约新书,特此声明,广告词是此书作者自带的:看惯了小人物的步步高升,不如换换口味,品尝一下巅峰强者如何叱咤人生。 [bookid=175o51o,bookname=《叱咤巅峰》] 第九十三回 便宜师父 五雷正法 “仙长有所吩咐,弟子敢不从命!” 这一次,康摩言答应的十分爽利,紫衣道人终于提到了来意,他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紫衣道人袖袍翻卷,一道白色光团轻飘飘落在地上,康摩言打眼去瞧,见是一头皮毛银白铮亮的狐狸,蜷成一团似是睡了过去。 他心中讶异,正待询问,紫衣道人拢了拢袖子开口道:“这只银狐被你阵法困住,我进来时瞧好撞见,本想留她由你处置,念及她在此地听道,与我有些渊源,而且日后跟你也有些牵连,便随手救了出来,你收在名下做个看护洞府的奴婢,日后对她照拂一二,结下这段善缘罢!” 紫衣道人伸手一拂,一道淡淡的紫气卷过,银狐身上毛微动,片刻间从头到脚,变化作一名窈窕美人,白衣似雪。 康摩言瞧了一眼,心中一动,认出竟是前次被他冻成冰雕的白面狐狸,想到自家色迷迷的举动,都被眼前的道人瞧去,康摩言忍不住汗了一个,但他又听这狐狸与自己有关,心中颇为疑惑,忍不住问道:“仙长提点,弟子怎敢不从,这白面狐狸与弟子共同听道,算有同门的情谊,自是应该照拂,只是说她与弟子牵连,却着实让人难以明白。” 紫衣道人嘿了一声,道:“将来之事本就晦涩多变,莫说是你,便是三十三天李老倌也难以搞得清楚。只不过有些事情太大,加之有人蓄谋已久,难免露出先兆,你与她同被卷在其中,说句牵连也不为过。” 康摩言听得道人口中提到大事,心中一跳,忍不住便往西天取经这件事上去想,作为妖精,在西游的路上,除了被猴子砸,被各路神仙收为坐骑,哪里还有旁的命运?他没有想到,作为一名穿越者,还一直小心的避开此事,如今在这道人口中,却仍是被卷了进去。 “莫非因我当初提醒敖青?” 紫衣道人见康摩言神情变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以为他紧张被卷入事端,便摆了摆手说道:“大事不一定是坏事,便是祸事说不定也是一次机缘,事到临头,如何去做还不全在于你?此时多想也是无益。我今日找你,其实非是为了瀛洲九老,而是特来瞧看你是否堪用。” 话已至此,康摩言才明白过来,瀛洲九老如何处置,全看在紫衣道人的眼中,倘若他处理不合对方心意,紫衣道人也不会同他说和许多,说不定还要降一道雷霆,直接了账了自己,好罚他囚困瀛洲九老的罪过。 想到这里,这小白脸便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仙长但有吩咐,只管说起,弟子定然竭尽心思去办。” 紫衣道人伸手一点,便有一道紫色电光飞出,没入康摩言的眉心。这道电光来时,无声无息,康摩言骤然被击中,脑中顿时翻江倒海一般,颇为头疼,他咬牙挺住,待得渐渐平息,沉心去看,便现眉心处停了一道紫色的符篆,化成游鱼一般,沉静不动,先前却是搅得他头疼欲裂。 紫衣道人见康摩言承受下来,神色一转,严肃道:“我授你这一道法门,唤作五雷正法,乃是我门下法术正统,你日后定要勤学苦练,危险时才有保命的手段!” 说完这些话,道人便不再多言一句,忽的站起来,扭身朝洞外走去。 康摩言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拜道:“师父慢走,还请告知徒儿尊号,也好在心中挂念!” 紫衣道人呵呵笑着,也不答话,一步便跨出了洞府,康摩言赶紧追出去,只见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哪有半个人影?他正暗暗惊奇,忽听得北方天际隐隐有歌声传来,道:“日月星辰在我手,风雨雷电皆可御……” “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五雷正法……莫非是紫薇北极大帝?欧麦嘎,这次赚到了!!” 康摩言心中尚有疑惑,也拿捏不准自家捡的这名师父,到底是何来历,但仅仅这份可能,便足以让他兴奋不已。 帝君呀!四御之一呀!那可是跟玉皇大帝一个级别的存在耶! 康摩言这个时候便有些不能淡定了,被这么一个人物罩着,还用在乎什么西天取经?被卷进去又如何? 站在洞外,这小白脸狠狠的yy了一番,想到自家无比光辉的修炼前途,他赶忙狠狠掐了手臂一下,好确认非是做了个仙佛的梦。 疼痛让他暂时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一件要事,不由得一拍大腿,懊恼道:“可惜!刚认了个师父,却忘了询问凝练元神之道,这师父来去无踪,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难道还要我去北极天紫微宫找他老人家不成?且不说俺老康有没有本事寻去,万一他老人家不是北极大帝,俺去紫微宫岂不是找死?” 康摩言在洞口懊恼一阵,也是没有办法,想到洞中还有一头白面狐狸,他便收拾了心情,过了自家布下的阵法,回到洞中。穿过阵法时,心中感应,现这座阵势竟然毫无破损之处,自家那便宜师父,手段高明如斯,进出竟不会引动阵法。 暗暗赞叹一番,康摩言行到白面狐狸跟前,瞅了一眼,见这狐女伏在地上昏睡,媚态不减,这小白脸不由得暗暗念叨“阿弥陀佛”,也不去叫醒,打算先修炼一会,待其自然醒转。 他存了这般心思正要打坐,洞外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洞口的阵法一阵剧烈晃动,似是天空轰下一道雷霆落在阵中,随后一道粗大的嗓门在洞外吼道:“康兄弟可在?我是虎力大仙!我兄弟做了决定要与康兄弟交易,请开了阵法,出来相见!” 恰在此时,似乎被这声巨响震倒,白面狐狸嘤咛一声,悠悠转醒,朦胧着双眼,迷迷糊糊见眼前有人,便问道:“这是哪里?可还在阵中……” 康摩言答一声:“不错!”手势连动,一道九层变化禁制的阵势忽然刷下,先困住了白面狐狸,随后他一张口把这狐女吸入了肚中,砸吧砸吧嘴,喃喃道:“今日里错过太多,既没讨问元神之道,也没学一手潇洒一些的慑人法术,把一名女子吞进肚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师父传了一手五雷正法,却是大赚!有了这手法门,谁还去和那三个蠢妖做什么交易,俺这就打了他们去……” 第九十四回 道友为谁而来 康摩言出得洞来,便见虎力、鹿力、羊力三人齐齐站在外面,脸色都有些不好,也不知是心疼法术,还是遇着旁的事端。 他一露面,虎力大仙三兄弟马上堆了笑脸,说道:“康兄弟,俺们决定拿五雷法同你交易那醴泉之水,咱们这就商议个交换的办法,做了这笔买卖吧!” 这三头妖精近日才彻底化成*人形,先前各自顶着妖怪的脑袋,也未曾入过世,少了一份人间的历练,这笑脸堆得实在是没有天赋,不止不让人觉得亲近,反倒有些扭曲,惹人厌恶。 康摩言则是抱以十分标准亲和的微笑,用了生意人的口吻,慢条斯理的说道:“介个么,有些难度,嗯,其实吧,是这样的,俺已经换得这套法术,如今么,倒是不需要同几位交换了。” 五雷正法乃是他自家师父疑似北极大帝亲授,虽然康摩言还未曾修习,但他十分清楚,这套法门要比虎力大仙三兄弟领悟的半吊子强得多,此时却是没有交换的必要了。 妖怪一类,最是看重自家之物,虎力大仙三人商量了三日,才勉强做下决定,心中本就纠结万分,此时忽然被直接拒绝,三人脸上的笑容俱是一僵,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勃然大怒,鹿力大仙叫道:“你这妖精,怎的不讲信用!说好容我等考虑,如今却换了口风,是何道理?” “切!说俺老康不讲信用,可去各大银行查看俺的信用记录,那可是良好至不能再好!” 康摩言甚是不以为意,这边虎力大仙三人见了他表情,怒火立时更盛三分,一个个哇哇乱叫,没有几句的功夫,便把妖怪之间相互谩骂的话喊了出来。只是这般话儿,甚是没有技术含量,无非是我把你怎样怎样,坏了名头如何如何,无论在波及范围还是攻击力度上,都无法与普通人之间的嘴仗相提而论,更是不可能攻破这小白脸面皮的防御。 这三人犹且不知,面前的小白脸虽是满脸笑意,似是在承受谩骂,其实已经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交换那是不可能滴,俺老康一向支持正版,哪里还需要五雷法这山寨货?这三个蠢蛋完全不懂生意之道,不知什么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们如此叫唤,俺日后便是有了好处,也不再找他们做买卖!他们若是不这么骂俺,说不定俺心眼儿好,能赠送他们几……几滴醴泉水过把瘾,现如今闹僵了,俺便是再大放,也抹不开面皮不是?耶?他们还在骂?那俺再想想旁的事情!” “对了!师父说我与那狐狸日后都要卷入那件大事之中,想来就是西天取经这件事,这三个蠢蛋那是百分之百要被卷进去的,他们这么骂我,我是不是还要按着师父所说,提点他们一二?呃,他们骂的有点难听了,让他们都去死吧!不过话说回来,堂堂四御之一北极大帝,没事跑到终南山传道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老人下下次还来不来……” 思绪正越扯越远,康摩言忽然听得一声滋啪的脆响,回过神来,便见虎力大仙三人各自手中起了一道电光,闪一下飞上了天空,顿时引得晴朗天气,乌云密布起来。 “你们骂完了,这就要动手么?”随口一问,康摩言也不等三人回答,手中驾云的诀一捻,便起在空中。 刚离了原地,马上有七八道雷霆,按着虎力三人所指,轰然降下。 这三人联手,又使得五雷法,康摩言自问讨不到便宜,他本就防了对方动手,一见雷光起时,便赶忙驾云远走,度催至最快,慌乱中也不曾看遁向何处,行了片刻,听得身后风声赫赫,扭头看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虎力、鹿力、羊力三妖驾了风头,竟也是不满,远远吊在后面一时也甩脱不开。 “大家都在终南山听道,有同门之谊,便是谈不成买卖,也用不着动手吧!?” 康摩言扭头呼喊,便见虎力三妖亦是嘴巴连张,但这三人顶了风头,声音传不过来,又加上疾飞行中,三妖嘴皮被风气吹得乱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但康摩言观瞧,三人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便在心里暗暗合计,如何应对。 他一抖袖中葫芦,取出了噬阴骨杖,这件物什自从被祭炼之后,倒是没有用过几次。康摩言将寒气灌入,蓝盈盈的骨杖顿时翻出几道寒光,被他往空里一捅,便有八道长不见尾的参天龙卷风呼啸刮出。 后方追赶的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同时一转风头,巧妙躲避过去,康摩言听得“咩”的一声,回头看时,只有一黄一黑两座风气虽在身后,羊力大仙已经被他打落下去。 康摩言正要再次施展,猛见天空里几道亮光闪过,他心中一凛,念头起处,一道灿烂金光自他天灵透出,宛如金河一般在头上一转,一道道符篆排列组合成一座金灿灿又有蓝色流光不断的大钟,往上方挡,竟遮住亩许方圆。 咔嚓!咔嚓…… 雷声连响,轰在戍土金钟上,只把这件巨物震颤了几分,却破不开防御。 康摩言亦是恼怒这三妖,说动手就动手的妖精举动,把手一招便要放戍土金钟过去,展开阵法装人,刚要动手,他忽然心中一动,忖道:“师父着我照拂白面狐狸,乃是因她被卷入西游之中与我牵连,这三妖亦被牵连在内,我不愿与他们同行倒也罢了,若是再与他们作对,便违了师父的本意,说不定要如何罚我。而且将这几人困住,万一耽搁他们车迟国一行,我与那取经一事牵扯便要更深,非是我愿意。” 起了这般心思,康摩言便将戍土金钟罩在头上,只拿来抵御,防过三五次攻击之后,忽然一转向,与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的风头交错而过,行不多远,忽然见前方一条宽阔大水,波浪翻腾,水流湍急,他赶忙扭身向下,正要投入水中躲避。 那湍湍激流之中,猛一阵翻涌,飞出一道青虹,凌厉无匹,迎面而来。康摩言心中一惊,正要躲避,那青虹却划一道弧线,绕了过去,凭空分出七八道剑光,向虎力大仙二人缠绕绞杀过去。 “咦?这剑光恁地熟悉!?” 康摩言惊呼一声,便听水下有一女声,吃吃笑道:“康道友现身泾河,可是为我敖青而来?” 第九十五回 泾河故人 “该死!我地理当初没学好,竟不知终南山居然离泾河不远!!可是,我便是学了地理,又怎能用在这西游的世界?” 泾河水下,一条青龙蜿蜒游转,虽未露出人相,但那道声音却是错不了,康摩言乍一听来到了泾河,差点云头不稳落入水中。 对待这头龙女,康摩言心中态度亦是有些复杂,他原本担心被牵扯入西游之中,小命不保,故而对敖青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瀛洲三十年之后,这种态度却生了转变,一来他已经捅破窗户纸,宛转提醒了敖青有关泾河龙王之事,二来他对此女的态度也有了变化,对方在瀛洲等了三十年,且不说出于何种目的,单这份心意,也让康摩言不好意思,见了敖青之后,不打招呼马上遁走。 “呵呵,原来是敖青公主,这么有兴致,在泾河里游水么?这个,那个,咦?敖青公主修为见长,剑光十分犀利也!” 康摩言打了个哈哈,一抬头见虎力大仙鹿力大仙二妖,被敖青的几道剑光圈住,正各自展开一团风气防御,虽然偶尔腾出手,释放几道雷法轰击剑光,处境仍是十分狼狈。 康摩言与敖青闲谈两句,便起在空中,高声喝道:“虎力鹿力二位兄弟休要再斗,此事不过一场误会,若二位兄弟肯罢手,我便做主放二位离去,否则剑下无情,休怪俺老康不认熟人!” 虎力大仙二人应付的十分狼狈,遁逃数次也脱不开敖青的剑光,听得康摩言呼喊,二人一齐叫道:“误会,误会!康兄这就收去剑光吧,再砍切下去,我兄弟俩便要被取了级!” 康摩言见说,转头向敖青说道:“公主剑下留人!这二妖只是脑筋热,与我有些误会,俺老康慈悲为怀,不欲伤其性命,放其离开罢!” 敖青游转一圈,化身人相,青衣飘飘跃出水面,甫一出来,便冲着康摩言飞了一道白眼,啐道:“你如今还是佛门的逃犯,东海的偷儿,却敢做我的主,答应放人离开,可知此处乃是泾河,亦是要捉拿你的?” 嘴上如此说着,敖青却把纤手朝空中轻轻一指,天边几道剑光便忽悠一下遁回,半路合成一道青芒,被她收入鞘中。 康摩言见虎力、鹿力二妖屁滚尿流的逃窜,他也动了动念头,把头上戍土金钟收了下来,再看敖青,似是有些生气,这小白脸便有些莫名,心道:“虎力、鹿力二人岂是好杀?再说,依着咱俩的关系,替你做主又会怎地?这女人,当真是小气的很……” 虎力大仙两兄弟秉承了妖精的一贯传统,打不过就跑,哪里肯再为什么醴泉水拼命?这二人沿来路折回,半路遇上了羊力大仙的风头,便凑在一处合计起来。 鹿力大仙道:“这小白脸妖精着实可恶,前两日他未得五雷法时,说的十分恳切,今日里却换了面目,不止不讲信用,我等要讨个说法,他却早早在泾河埋伏,要取我等性命!” 虎力大仙气愤道:“如今连一头妖精都这么狡猾,把我等兄弟耍的团团转,日后便是学了高明法术,也会被人算计,这可如何是好?” 这二人连说带骂一番,羊力大仙在一旁叫了数次,才插嘴道:“咩……两位哥哥听我一言,都说凡人最是多心,我瞧那小白脸定是在人世历练许久,才有这般的狡猾。我等兄弟先前虎头鹿头羊头倒也罢了,如今面貌已是人相,何不趁此机会到人世之中走一遭,也好体验一番做人的感觉?” “兄弟所言极是!” 虎力、鹿力二妖赞道,三人商议了一番,便定下去处,各自驾了风头朝西方飞去不提。 泾河水上 走了虎力鹿力二妖,康摩言倒是无话同敖青说起,这龙女不似这世界凡人家的女孩子,温婉有礼,大门不出,这位泾河公主有时候更像妖精一般,大咧咧,想什么说什么,康摩言虽是穿越而来,但他毕竟也是宅男身份,后世时,不曾同这样的女子打过太多叫道,这个时候,除了呵呵笑着,便不知开什么话题合适。 泾河龙女瞧了他两眼,忽然说道:“你突然现身此处,只怕也是一场意外,我这里却有位故人,说不定你愿意见他一见。” 说话声中,泾河水流忽然一分,一道金光窜出,起在空中显出一名满脸疙瘩的道人,这道人脚踏乌色云团,先冲着远处张望两眼,收回目光,方才冲康摩言拱手道:“呱!贫道王道灵,康道友骗得俺好苦!” 康摩言愣了一愣,想不到三足金蟾竟来到泾河,还与敖青相识,他也知三足金蟾所说,是指他谎报姓名一事,便摆摆手,笑道:“在下姓康,顽童子乃是道号也,何时骗过道友?不知王道友何时来到泾河?” 王道灵古怪一笑,却是不答。 敖青言道:“康道友对我泾河有恩,请到水下一行,敖青好尽地主之谊!” 康摩言笑道:“这却不必了,俺老康不似这头蛤蟆胆大,如今对水晶宫有阴影,不敢去见各处的龙王,而且在下来到此处,想起一件紧要事情非做不可,却也不便下水,日后再来叨扰公主!” 康摩言拱手告辞,敖青也不挽留,王道灵忽然叫道:“呱!康道友要做何事?若无危险,贫道愿意同行!” 康摩言道:“九死一生,十分危险!” 王道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呵呵笑道:“道友所说,好似推脱之言,贫道却要跟去瞧瞧。而且贫道在此地打扰敖青公主多日,实在没有颜面再待下去,不如与康道友同行,也好有个帮衬!” 康摩言道一声“随便!”,云头起处,片刻便行得远了,王道灵冲敖青拱手告辞,化为一道金光随后追去。 敖青凝望天边两道遁光远去,重复了一句王道灵的话:“道友所说,好似推脱之言……”忽然叹了口气,化身为龙钻入了水下,不知为何,好似了脾气,浑身搅动起来,把一段泾河水搅得黄泥翻涌,怒浪滚滚。 康摩言并未全飞行,王道灵不过片刻追了上来,问道:“道友要做何事,先向我透露一分,我也好先做准备!呱!” “我要去收拾一个秃驴!”康摩言淡淡道。 第九十六回 重回五行山 (昨晚码字完毕,还未到饭点,猎艳一时心痒,打开实况正要搞上一把,结果画面忽然一闪,然后俺可怜的本本便直接给屁了,今天去修,工程师还不在,奶奶滴明天再去看看是什么故障……这一章是在猎艳老爹平时玩斗地主和四国的奔四非纯平机上码出来的,实在杯具……) 五行山火系主峰,灼浪滚滚,热气冲天,褐色的山石被烘烤的泛出片片焦黄,一道道不易察觉的细纹,从各处的悬崖峭壁上蔓延开来,四百多年的火热气息,早已将整座山体灼烧的脆裂不堪,似是随时有龟裂坍塌的危险。 恰是这座看似寿命将尽的山峰下,却压着一头旷世大妖! 而事实上,这座山峰的寿命,也确实只剩一百多年的时间! 猴子焉头搭脑的缩在山下的匣洞中,头上落了许多尘土,毛也有些翻卷,分辨不出是山火灼烤而成,还是天生如此。这百年间,他却是遭了几份大罪,自从康摩言忽然消失,再无人为他偷梁换柱,伺候果品,那些铁丸铜汁他不得不吞咽下去。 原本在三五年后,五方揭谛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名小沙尼,顶替了康摩言的工作。猴子火眼金睛瞧得分明,见小沙尼也是一头妖精所变,不由得生出心思,他本想故技重施,与这沙尼再眉来眼去一番,不想五方揭谛早已有了警惕,前前后后,监视得十分密切,还有五行山土地时常跟随,那小沙尼连句多嘴话儿也不敢说,更别提搞什么猫腻。 “我把这群作死的秃贼!待俺老孙出了此山,定要他们挨个吃上一棒!!” 猴子一声长啸,双眸中金光闪烁,两道犀利无匹的金芒破空而出,嗤嗤两声,撞在对面木系主峰的半腰,隆隆声中,山石崩裂,无数参天巨木轰然倾倒,一片混乱之中,坍塌之处忽然起了一团白雾,一道矮胖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连叫两声“晦气!”,便向着木系主峰的峰顶窜去。 “这猴子愈来愈胆大,竟朝我动手!若非我土遁功夫了得,便要被压在乱石之下!” 五行山土地扭动肥胖的身躯,一边大呼小叫着,极快的窜上了峰顶。 “阿弥陀佛,你乃此处土地,又怎会被自家的土石埋住?只是这孙猴子在山下压了近四百年,不止没有磨去他棱角,性情却日渐暴戾,我佛慈悲,这却不是当初佛祖降他的本意。” 银头揭谛依旧面白如纸,脸孔熠熠闪烁银光,瞧了一眼大呼小叫的五行山土地,淡淡应了几句,好似不曾觉方才猴子的举动。他身旁正坐了一名光头小沙尼,**岁光景,脸型尖长,鹰钩鼻子,披一件青色僧袍,双眼溜溜乱转,瞧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土地,想要笑,却赶忙低头强行忍了下去。 五行山土地嘿嘿笑,脸上灰尘扑扑而落,不一会儿,便回复油光光的面相,他走上前随手摩挲了两下小沙尼光溜溜的脑袋,留下几道灰扑扑的手指印,神色古怪的说道:“我佛慈悲!嘿!这话在西方地界常有人吟诵,东方么则寥落许多,在南瞻部洲、北俱芦洲更是被当成了笑话。当地人常有一问,我佛如何慈悲?” 银头揭谛淡然道:“这猴子罪大,霍乱三界,本该打入畜生轮回,我佛慈悲,念其修行不易,只将他馈压于此,消磨煞气,日后着其皈依佛门,修成正果!” 五行山土地哈哈笑道:“他一身本领像是出自太乙道门,日后若是真能皈依佛门,确是一件十分慈悲之事,佛祖当真不愧三界第一人也,这般劝人放下屠刀的手段,很是慈悲,哈哈!” “土地神袛!你虽是天庭所辖的仙人,却是佛祖唤你到此,今日里为何言语古怪,诋毁佛祖?你可知犯了大罪!?” 银头揭谛粉面上忽的泛出一层冷光,把僧袍一展,怒目而斥。他入佛门年数久远,历劫无数,只因心中虔诚,才有如今的果业,却是容不得旁人诋毁佛祖半句。今日里不知为何,一向小心翼翼,在五行山中夹着尾巴做人的土地神却连说胡话,当即便把他惹怒起来。 “佛门之中是否有嗔之一戒?阿弥陀佛,银头揭谛你犯戒了也!” 土地神袛正笑嘻嘻的说话,忽然神色一冷,把手朝上方一指,天空中闪过一点金光,随后越变越大,忽的落下一口金色大钟,轰隆一声,砸陷了里许方圆,木系系主峰顿时矮下一小截。 “耶?这秃贼度好快,居然躲了过去!王道灵设计的偷袭计策当真没有营养,被人一下子瞧破了!” 那土地把脸一抹,立时现出一张白生生的面孔,竟是康摩言这货! “何方妖孽?竟敢在佛山转圜,还不退去?!” 银头揭谛起在空中,头顶青莲,脚踏一枝竹杖,金色僧袍猎猎飞舞,一手提着方才的小沙尼,一手捻着佛印,高声呵斥下来。 “好熟悉的话语,当年那金头秃贼可是毫无信用,未容我退去!” 康摩言大喝一声,便有三道浪头翻卷直上,冲着银头揭谛缠绞过去。康摩言的一口丹气,来自三足金蟾,他对寒气的控制,却是不比浸润此道多年的王道灵。这次偶遇,王道灵不知为何,竟好心告他一手寒气凝练之法,能将寒气吐出之后凝而不,精妙控制冰冻的时机。但康摩言心中有事,只在半路耽搁了三日,略加修习,如今将寒气催起,只好操纵三道浪头,再多便要手忙脚乱。 银头揭谛脚踏青莲,手指朝天一指,脚下竹杖飞天而起,眨眼变大无数倍,有参天之势,一道道竹节间,爆出青黄两色光芒,缭绕不断,在空中横着一扫,便打散了一道浪头,随后与另外两道水汽绞杀在一处。 “这根竹棍相当难搞,王道灵的法子不管用呐!” 康摩言见状,挥手又打出一道浪头,引动三条水汽如蛟龙一般翻舞,不同那根竹杖硬拼,道道卷向银头揭谛。缠斗一番,康摩言便把戍土金钟引动,正要再偷袭一记,猛听得天空一声爆喝:“何方妖孽,如此大胆!俺金光揭谛来也!” 第九十七回 可还记得大明湖畔…… 喝声响处,一道道金色佛光,从天空刷下,康摩言耳廓一动,尚未看得到金光揭谛的人影,便听到无数拳风自上空呼呼刮来,双眼亦被满天金光晃得一花。 “我靠!没想到金光揭谛还是一名刷屏的高手耶!这下里要遭,若是五方揭谛到齐,俺老康肯定不是敌手,便只好跑路则个!” 身形一闪,离了原地,康摩言连忙召回戍土金钟防御,定睛一瞧,现天空里只晃悠着两道身影,金光揭谛缓缓收了拳劲,正脚踏一朵金莲,俯视瞧他。 “阿弥陀佛,师兄何以赶来?”银头揭谛讼了佛号,沉声问道。 “为兄正在揭谛庙享受香火,忽然起了心思,心烦意乱,无法静坐,故而赶回来瞧瞧,不想竟碰到这等事端。阿弥陀佛,这妖是哪方的畜生,为何要搅我佛山?” “师兄明鉴,此妖法力不弱,竟藏了妖气,变化了土地模样偷袭于我,被我瞧出破绽,便放出水系的法术攻击,此妖有数百年道行,跟脚却是不知!” 金光揭谛与银头揭谛正在商议,康摩言这边早已确认了对方的人数,见只有金光揭谛一人出现,便收了跑路的念头。而且此刻他见到身材依然福,不有什么变化的金光揭谛,便想起了几百年前,被这和尚擒拿的事情,不由得怒火大炽,脑门上起了数条青筋。 而且他如今有了疑似北极大帝的师父在背后做靠山,当年从这和尚手中逃出,便算不得什么罪过,他早已在心里算计过,连瀛洲九老的事情,自家神秘师父都能搞定,今日里来寻衅一番,又能怎地? 所以,跑什么跑? 做了个挖耳朵的动作,康摩言张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和尚果然是多话的东西,你这两个秃贼也不要在上边聒噪,要知我跟脚,何不问我?自家里商量能商量出个卵来?” 金光揭谛起手讼了句佛号,淡淡道:“你若肯报上来历,便即说起,莫要等到在我拳头下说话。” 康摩言冷笑道:“康某自从离了五行山,便去了海外,后来学得一身本领,又拜得名师,今日便是要来搅一搅这佛山,你亮不亮拳头,我也要好好收拾你一番,现下我只想问你,可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呃,可还记得水系峰头的那条小蛇?!” “原来是你!” 金光揭谛和银头揭谛同时一凛,金光揭谛沉声问道:“你这妖精胆大!当年被我收在门下却不思感激,居然叛逃而去,可知自家罪孽深重?当年舍了佛法,如今反修得一身妖气回来,我且问你,你师父是何方神圣,教你什么神通?!” 康摩言暗忖道:“师父来历我都有些糊涂,怎好对他们说起,而且那道人其实也只是默认我这徒弟,没有经过正式的流程,唯一的在场人当时还昏睡着哩!万一我这边惹出麻烦,他老人家来个不认账,我损失便大了去。” 这般想着,康摩言对金光揭谛喝道:“我师父来历太大,怎好拿他老人家的名头压你们!?今日这场必须要做过,我也非是一人前来,且待我来唤帮手!” “王道灵何在!?” 康摩言连叫三声,山峰半腰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驾了黄色的风团,朝山顶冲来,还未到得康摩言身边,便吼吼起来:“你这害人的蛇妖,当真不能交往!说好你一人出手,我来掠阵,怎好把我也唤了出来?这两个秃贼都是有些道行,你丹成近百年,倒是能同他们斗上一斗,我前段时间修炼了一件法宝,便耽搁了内丹的功夫,如今还在调和龙虎,温养气息,如何能同这般人物争斗?” 康摩言笑道:“此事怎能怪我?你掠阵之人,却放对方的帮手过来,我便只好叫你出来负责。你若是害怕敌不过,躲在下面做缩头乌龟就好,何必打肿脸来充胖?” 王道灵聒噪到:“呱!你这小白脸没心!若是只叫个蛤蟆、金蟾等名号,我便真个不出来逞能,只是你把我真名喊出,我便是再藏,日后这些和尚也寻的到我,你是不知,天下间有多少和尚,真个把我惦记上,却要生出晦气!” 这二人争论了几句,银头揭谛满脸冰冷的说道:“你这蛇妖,若是还有别的帮手,赶紧唤出,这头妖精却是不入眼的很。” 王道灵当即暴怒道:“这贼秃说话难听,找打!”不由分说,张口喷出一道冰寒的水汽,有手臂粗细,不似康摩言那般海量,却操纵的精妙,直冲向银头揭谛的下颌。 “大哥,下次动手前给我个眼色,大家来个配合撒!” 康摩言赶忙把手一展,戍土金钟起在空中,溜溜一转,向着金光揭谛罩去,他袖中葫芦一滚,噬阴骨杖便握在了手心,准备见机放出风气御敌。 银头揭谛和金光揭谛各自施展法术防御,金光揭谛竟没有法宝放出,只是喝了一声,双拳连击,顿时有无数金光飞舞,化成拳头形状的光气,轰在戍土金钟上,一时间竟抵住这件庞然大物。银头揭谛则是把那根化成参天巨木的竹杖收回,这段碧绿色的竹子,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能变化大小,被他缩成丈余长碗口粗,自行舞起,轻轻松松拦住了王道灵的攻击。 康摩言见自家戍土金钟颇有些威风,一时压住了金光揭谛,便扣住噬阴骨杖准备动手,斜眼一瞧,忽然瞅见银头揭谛右手捻诀指点竹杖,左手却翻起呈爪状,颇有些古怪。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的惊叫:“小心……” 喊声未起,银头揭谛率先动作,左手前一抓,不知用了什么佛门的神通,猛地便有一股大力抓扯过来。 饶是康摩言御水的功夫了得,脚下云头亦是晃了两晃,堪堪稳住。银头揭谛的手势直指王道灵,加之这头三足金蟾修为稍差,王道灵风头一个不稳,便身不由己,向着银头揭谛飞去。 第九十八回 银头揭谛 “哇靠!这金光贼秃忽然生猛起来!王道灵你自求多福吧!” 康摩言正要伸手拉将一把,金光揭谛的拳风忽的一紧,变得层层叠叠,漫无边际,戍土金钟上压力陡增一倍,康摩言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他在五行山时,曾被银头揭谛擒拿多次,这手法术隔一座山头,尚且能凌空摄人,如今相隔不过几十丈,眼睁睁见王道灵被摄拿过去,他自己被金光揭谛一时压制,却也没法救援。 “咦?这蛤蟆也有些本领!” 王道灵身不由己,向前飞出数丈之后,并未像康摩言想象一般,落入银头揭谛的手中。这蛤蟆道人脚下昏黄色的风气忽的一松,王道灵化为一道跳跃金光,忽悠一下舍弃了脚下风团,在致密的抓摄掌风之中窜跳不已,意欲摆脱银头揭谛的摄拿神通。 “是他兼修的金系遁术!” 不待王道灵呼喊求救,康摩言早已瞅准时机,手腕一抖,一条金色软鞭翻卷而出,状若龙蛇,正是他自龙宫盗出的宝贝。这条软鞭重有三四百斤,他如今使将出来十分趁手,加之他时常催动水浪,这等软物也玩转得开。 康摩言闲时,常常理顺葫芦之中的家当,自龙宫盗出的宝剑、金锏等物,他也花了一些时间把玩,虽未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却也熟悉了一些功用,此时随手使出,软鞭的鞭头如金蛇飞出,凭空暴涨数倍长度,只一绕,便将王道灵所化金光牢牢缠住,康摩言手腕一紧,金色软鞭登时绷得笔直,王道灵被前后拉扯,遁光无法掩藏,顿时现了形体,悬在中央进退不得。 银头揭谛施展的神通,唤做一气擒拿术,练至深处,施展开来,便是千斤的重物,也能隔空摄来。他是人身修佛,虽然虔诚,却是性情刚烈,最瞧不起妖怪一类,当年康摩言在五行山时,便常常被银头揭谛用一气擒拿术摄来推去,虽然当时康摩言被金光揭谛收在门下,这和尚却从未真个当他是佛门中人,仍是把他当畜生来看。 之后康摩言逃出五行山,银头揭谛不敢怪责金光揭谛收人不慎,便把怒意尽数转嫁到这蛇妖的身上。此番康摩言回来寻衅,不知从哪里学得一身修为,差点偷袭成功,银头揭谛心中怒气不由的更盛几分,与王道灵斗不几个回合,怒火中烧,便把一气擒拿术使了出来,另一只手却扣了一道杀招,只待王道灵落入手中,立刻伤其性命,然后腾出手来再与金光揭谛联手,处置康摩言这头妖怪。 起了杀心,银头揭谛哪里还会留手?眼见王道灵化身金光,欲要跳出一气擒拿术罩住的范围,他却不急不慌,自忖对方修为不济,万难逃出自家手掌,却不想康摩言还有余力,抖出一把软鞭将王道灵定在了半空,一时僵持不下。 银头揭谛怒火大炽,对这头蛇妖陡升无穷恨意,张口叱道:“大胆畜生!小视我神通,今日里定要拿你,清理门户!” 不提门户便罢,一提此事,康摩言心中也有无穷怒火,当年金光揭谛可是强行招他,还使唤妙品莲华咒这般控人心神的手段,控制康摩言,虽然由此康摩言步入了修炼之道,不止尝了心愿,还免于像普通蛇类一般短命,却也几乎让他陷入不复之地。从此以后,康摩言修炼不惰,虽然中间亦有贪心起时,闯了几处大祸,置办了一些家当,修炼一道却从未落下,一面因他心中有长生之念,欲要成为一方大妖,在这仙佛的世界驰骋纵横,另一面也期有朝一日能出胸中恶气,把当年所受之气尽数讨教回来。 此刻听银头揭谛提及往昔,康摩言冷笑连连,反唇相讥道:“银头秃贼,你这手法术用了几百年,可有半分长进?当年我法力不济,被你拿来摄去,如今有百年道行,你能奈我何?” 金光揭谛拳劲不止,闻言扬声喝道:“你这畜生不知自家斤两,凭了一口法宝便想敌我二人,却是小看了我佛门的神通,且看我金光揭谛的手段如何!”喊声未毕,忽的收回一只拳头,捻住法诀,向前一指,顿时有大片金光绕过戍土金钟刷向康摩言。 “点化金光?也不是什么新鲜法术!” 康摩言身形不动,张口喷出一道寒气,呼啸出去,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金光,正要催动戍土金钟朝金光揭谛压去,忽然听的王道灵叫道:“小白脸你赶紧松手,俺老蛤要被你勒岔气了也……” 一气擒拿术威力极大,虽一时奈何不得王道灵,却把他牢牢牵引住。金质软鞭缠在王道灵的腰间,两厢争执不下,顿时把这头蛤蟆勒的眼往外突,难以吞吐气息。康摩言虽然对三足金蟾不有好感,却不会让他毙命于此,本不欲松开软鞭,眼见这蛤蟆再难支撑,只得喝一声“小心”,手腕一抖,收回了缠绕他腰间的长鞭。 银头揭谛擒拿得手,眼见王道灵呼啸而至,面容上泛出几丝出家人不该有的狰狞,忽然手势一改,变手爪为掌刀,迎面向王道灵劈去。 “妖孽去死!” 一声冷喝,带着他自家亦未察觉到的几分快意,银头揭谛嘴角的狰狞不自主的扩大,蔓延。 妖孽本就该死!没有任何理由! 妖孽不除,何来慈悲? 片刻间,他心中似是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手刀毫不犹豫的挥出,王道灵的眉心已然迎了上来! 嗖!嗖!嗖! 三声轻微,古怪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银头揭谛感觉整个世界忽然清静下来,金光揭谛拳击戍土金钟的隆隆响声,这一刻也不复传来,他忽然感觉无比的讶异,欲要转头去看,却感觉喉间一紧,转动不得,他只瞧见王道灵轻轻松松拨开他的掌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一张大手猛地扣了上来。 妖孽…… 银头揭谛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第九十九回 银头立誓 安静! 木系主峰的峰顶无比的安静! 噗---- 忽的一声响。 “哈哈哈哈……” 随后传来王道灵嚣张至极的笑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哈哈哈哈……” 火系主峰下,一直观战的猴子,也是肆无忌惮的张嘴大笑。 金光揭谛和康摩言同时停了争斗,都有些愣。王道灵手中提着银头揭谛的头颅,悬立半空,一道灿烂血光,正在下方无头的尸体上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这秃贼怎会想到,我王道灵炼成三条金线,无声无息!本是要留给仇人,却在此处先开了封,见了血!” 银头揭谛的身躯应声而倒,血光满地。佛门中人,不修元神,只有炼就金身,才算脱离苦海,长生有望,银头揭谛显然未曾脱离血肉之躯,此时一倒,脖颈处便有殷红血气喷涌如泉。 “混账!尔等妖孽,怎敢如此大胆,杀我佛门中人!今日,我金光揭谛拼得玉碎,也要取你俩性命!!” 金光揭谛只愣了愣神,便马上反应过来,他顿时暴怒不已,光头上条条青筋崩出,原本修持佛法古井不波的心境,顷刻间翻起滔天怒浪。五方揭谛虽然身在佛门,清心寡欲,但相互间总有扶持,这五人虽有法力,却无人征得金身果位,只在手段上比凡人强上千百倍,七情六欲虽然淡薄一些,五人之间千年相处,情谊却十分深厚。 此刻银头揭谛被杀,头颅被王道灵夺走,究其根本,却是金光揭谛四百年前忽然心起,收服康摩言一事。 金光揭谛只一闪念,便把前因后果归咎到自家身上,心中既是悔恨,又无比愤怒,悔怒交加之际,忽然仰天爆喝,三道金色符篆自他口中疾飞而出,起在空中,朝着三个方向急冲而去,度竟是极快,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秃贼再叫人!康道友,趁对方人还没来,你我赶紧联手将其除掉!然后把对面山下,观战的那只猴子也灭口!” 王道灵把手中头颅一扔,随手一招,三道金光一闪而过,被他收去。 “背黑锅你来,送死也得你去!王道灵,这两人交给你了!” 康摩言忽然把戍土金钟一收,驾驭了脚下云头,向远处遁去。银头揭谛被王道灵斩去头颅的一刻,康摩言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怅然,这一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压下,随后他便冷静下来。 在他心中,若说最恨之人,莫过于金光揭谛,若是这和尚忽然横死,康摩言绝对会拍手欢庆,说不定会寻一处好地方,大吃大喝庆祝。但他此番来到五行山,却并无斩杀任何一人的想法。五方揭谛在佛门中虽然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这五名和尚却要镇守五行山,日后还要护持唐三藏西天取经,有佛祖布置的公务在身,日后也要赚取一份功德,说不得有所成就。康摩言虽然猜测自家师父了得,靠山较硬,却也不敢把事情做过。 他不欲杀人,却要来寻衅,只因心中横亘一口恶气,修炼之时便有许多阻碍,如今经过五行山时,便要出了这口恶气,也为自家修炼元神,抹平道路。 康摩言这些年修为增长飞快,加之有趁手的法宝,自忖出口气还是做的到。唤出王道灵时,他并不期望这蛤蟆能够胜敌,只盼他牵制银头揭谛,自家里好腾出手来,与后来出现的金光揭谛好好算计当年的旧账。 不想王道灵生猛异常,竟然出奇制胜,斩杀了银头揭谛。 而且这蛤蟆似乎杀的性起,不止要斩金光揭谛,还欲杀了齐天大圣灭口! 这家伙是要打佛祖的耳光呀! 康摩言念头连转,马上决定同王道灵划清界限。 “咦?康摩言这是何意?大家同舟共济,你要离开,我怎好多留?” 王道灵虽不知康摩言为何不灭口后才离开,但他却知自家根本不是金光揭谛的对手,康摩言一动云头,他便马上化成一道金光追随而来。 “大胆妖孽,哪里走!!” 金光揭谛怒火滔天,大喝一声,便要放出全身法力,拦下这二妖。他虽然悔怒不已,心底却还算明白,先前已经用佛门的法术放出口信,另外三方揭谛收到之后会马上赶来,他如今也只自家不是对手,便要把康摩言同王道灵拖上一拖,待得其余三方揭谛赶来,再合力拿下二妖。 只是他浑身佛力刚动,忽然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转头来一瞧,却见山峰起处,银头揭谛的三魂七魄正飘飘欲散。 原来修持佛门法术,除了平添手段,亦能助人开通五眼,金光揭谛等人不曾证得罗汉果位,只修持到五眼之中第二层,天眼境界,能瞧阴阳,识鬼魅,此刻便把银头揭谛的魂魄瞧见,当即哪里还去管康摩言等人? “师弟……此山乃佛祖法力所化,佛法无边,你如今成了阴魂,怎好在此地盘桓,师兄我这就将你魂魄收取,带去灵山,说不得佛祖法力广大,能赐你一具真身……” 金光揭谛心中悲切,正要施展神通收取,银头揭谛的魂魄,这阴魂忽然开口,道:“师兄且慢,师弟我如今有怨念生在心中,由怨生恨,哪里还有面目去灵山见诸位佛陀菩萨?却才师弟已立下愿望,誓将天下妖孽收取干净,还请师兄成全,送我去阴司转世!” 金光揭谛心中大悲,劝道:“转世之后,便要重新做人,不止丢了一身道行,只怕连誓言也要忘记,师弟三思,佛祖神通广大,定能化解你心中怨恨,切莫去阴司转世,受那轮回之苦。” 银头揭谛誓言已起,只是摇头不应,山风过处,魂魄立时遥遥欲散,他虽然修持多年,三魂七魄比常人强出许多,但此山乃佛法所化,所刮之风,俱是带了法力,饶是他魂魄坚挺,也受不得长时间呆在此地。 金光揭谛万般无奈,只得用法术固住了银头揭谛的魂魄,纵起遁光,向着阴曹地府的飞去。 [bookid=name=《炼日》] 一零零 地藏王菩萨 阴山背后,地府阴司,冷风飒飒,鬼泣魂嚎,刀山油锅分阴司立两边,无数生魂穿行而过,有那罪大恶极者被鬼差押解,或投入油锅之中烹炸,或在刀山之上受切割之痛,其状凄惨无比,让人不寒而栗。好在此处来去,皆是鬼魂,少有生人,生魂过了奈何桥,便忘了生前之事,连五感都变得迟钝,对这等惨事便有些无动于衷。 只是今日里,阴曹地府却来了一名生人,还是一和尚。 森罗殿中,阎罗王眉头紧皱,一张丑脸上的表情,阴森之处不比刀山油锅处,万鬼哭嚎的场面差上半分,隔了中间一处黑乎乎的案台,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金光揭谛,以及金光揭谛身旁,银头揭谛的魂魄,又低下头,翻了翻案台上一本厚厚的册子,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许多。 掌生死簿的判官立在下,朝着一旁跪倒在地的黑白无常频频飞出白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两个蠢货,这下子锁差了人,要倒霉了。” 黑白无常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二鬼心中俱是懊丧不已,心中不住的生出同一念头:“这年头和尚也好生狡猾,居然变化成普通鬼怪的模样,在我地府之外游荡,可不是找锁?早知是那银头粉面的是个和尚,我两兄弟,哪里敢动这个手?今日里真是倒霉透顶……” 啪! 一声脆响,黑白无常和掌生死簿的判官同时身躯一震。 阎罗王合上生死簿,又盯着银头揭谛的魂魄瞧了半晌,忽然咧开嘴呵呵一笑,露出一口还算齐整的大白牙,道:“禅师乃是极乐世界中人,生死簿上无名,我阴曹地府怎敢收取?佛祖怪罪下来,小神万万担待不起,转世一事休要再提,禅师快快请回吧!” 银头揭谛面容清冷,一句话不说,金光揭谛讼了一句佛号,答道:“阎王休要推脱,我与师弟正往西方极乐世界赶去,半路却被你家鬼差捉来,有道是:官差吏差,来人不差。黑白无常岂有勾错魂魄的说法?不消说,是我师弟该着轮回转世,此事不容商量!” 阎罗王脸上笑容一僵,也不知怎的,明明是神仙之躯,却有种冒汗的感觉,他伸手在额头上一抹,同时狠狠的瞪了黑白无常二鬼两眼,心中暗道:“我把这两个肉眼凡胎,不识货的鬼差!竟给我勾来一名佛门中人,这银头揭谛虽然不曾炼出金身,却也早脱轮回,不受地府管辖,今日之事分明是这和尚在讹我,只是他们不去极乐世界享福,非要轮回作甚?莫非是佛门清静,这和尚欣羡外面花花世界,想要投胎到凡人家中,体验一遭?这可如何是好,生死簿上无名,我怎好自作主张?” 阎罗王心中虽然疑惑,却没胆量把银头揭谛送入轮回,正要开口拒绝,忽见森罗大殿廊柱下方,蹲坐着一只头顶长独角,好似白犬一般的怪兽,正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张口打着哈欠。 阎王心中一动,撩起袖袍,举步行至这怪兽身前,拱手行礼道:“谛听神兽到此,小神失礼了,可是地藏王菩萨有法谕示下?” 金光揭谛和银头揭谛不曾见过谛听,听阎罗王唤出名字,赶忙上前拜见。 谛听趴在地上,懒懒道:“阎老五你还是这般脓包!当年孙悟空来时,便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可知自家职责在身,当仁不让的道理?” 阎王赶紧诺诺应了,心中却不以为然,忖道:“我若有那猴子一般的本事,何惧旁人欺上门来?” 谛听大有深意的看了阎王一眼,两颗大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掉头朝金光揭谛二人说道:“你二人却是大胆!可知自家闯了大祸?且随我来,地藏王菩萨要见你们!” 二人慌忙应了,心中忐忑不已。谛听从地上爬起身,抖抖毛,晃晃悠悠朝着后殿行去,金光揭谛二人赶忙随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阎罗王拱手送走二人一兽,讶异道:“地藏王菩萨真身在我阴曹地府,只求度万千魂灵,从来不干扰我阴司法度,今日里遣谛听前来,说我那两句话却是何意?” 思索一阵不得要领,阎王又自语道:“罢了!想太多作甚?我在此地执行阴间法度,阎王一职乃是天授,又怎会生出事端?往昔如何,我还是如何便好,谁人敢打我阴间的主意!?” 这般想着,他心中也觉得安然,便回头收拾黑白无常双鬼去了。 …… 阴曹地府一处偏僻大殿之中,地藏王菩萨安然的端坐在莲台之上,身后佛光熠熠幻化万般景致,仿佛天地万物,冥冥一切,尽在佛光普照之中。 他神态祥和的听完金光揭谛禀报前因后果,方才开口淡淡道:“此事我心中已有区处,金光揭谛你妄动干戈,引出这场祸端,已然违了我佛本意,从今日起,便留在此处随我修行,莫要再妄动他念!日后自由你去处。” 金光揭谛听得地藏王菩萨将此事归咎于自家身上,不由得惶急不安,不知自己会受怎样处罚。待得听到后来,得知自家竟能留在地藏王菩萨身边修行,心中又惊又喜,好似立功得赏一般,也顾不得思索为何会如此处置,赶忙连连磕头,口中谢恩不已。 地藏王转向银头揭谛,道:“你也是闯祸不小,本当重重责罚,因你已经立下誓愿,我却不好阻拦,我便送你去转世罢。只不过重生之后,法力须得从头练起,而且愿望不满,永难成佛,这点你须得清楚。” 银头揭谛连连磕头,道:“请菩萨慈悲成全!” 地藏王伸手前一抓,银头揭谛身上忽的飞出一团青光,被他摄在手心。这团青光在他手心溜溜直转,眨眼间生出形态,成了一件灰绿色的钵盂。地藏王淡淡道:“你此番转世,还是我佛门中人,只是法力尽失,从头修起,不知何年何月能完成誓愿。我将你身上一气擒拿术的法力摄出,炼成这口钵盂,助你日后捉杀妖怪所用。”言罢将手一送,钵盂化为一道青光没入银头揭谛的眉心。 银头揭谛连忙叩谢,地藏王袖袍一展,便将其魂魄收入其中。他拍了拍身旁谛听的脑袋,语气依旧淡淡道:“天下将乱,妖孽四起,我算那蛤蟆精与东华帝君一门人有些因果,谛听你这就去一趟东海方丈山,将我口信传到……” &1t;ahref=.>. 一零一 金眼雕 却说王道灵飞出三根无形无影的金线,斩断了银头揭谛的脖颈,害其丢了性命,魂魄飞去阴司,被地藏王收走,且不提何时转世,康摩言却知这蛤蟆闯了大祸。 银头揭谛虽然不是佛门中了不得的人物,却有如来法旨在身,乃是公职人员,岂是好杀?这小白脸不知后续生了许多事端,银头揭谛的魂魄竟然去了地府,此事已然惊动了佛门高层地藏王菩萨,但他也不知,地藏王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至始至终,不曾提他一言半句。 康摩言的第一反应,便是离开案现场,有多远走多远,连那猴子,也来不及招呼一声,并且打算马上同杀人凶手王道灵划清界限。 可他没有想到,自从化形以来,王道灵却有了几分机灵,眼见康摩言起了云头,便马上化为遁光追了上来。 二人言谈几句,王道灵不只不肯一人离去,反倒起了疑心,康摩言愈是遮遮掩掩,着急分别,他便更加不肯独自离开。这二妖都不是易与之辈,离了五行山不远,便放缓了云头,半空中争执起来,只因相互忌惮对方的手段,才未动起手来。 康摩言不打算告知王道灵其中的厉害,正在转动脑筋,要哄骗这蛤蟆离开,忽然眼光所见,五行山方向起了一道遁光,正疾追来。 王道灵亦是现了这道遁光,他与康摩言相交,初时便吃了大亏被吸走许多法力,之后也未讨得半分便宜,这次争执一番,便知有事被这小白脸蒙在鼓里,心中顿时有几分不满,此时忽见五行山有人追来,他心中一动,把三条金线唤出,故意在康摩言眼前晃了两晃,怒气冲冲道:“这秃贼不知厉害!还敢追上来讨死,让他瞧瞧俺王道灵的手段!” 康摩言也当来者是金光揭谛,暗想虽然王道灵不见得能讨到便宜,但那和尚也不好杀,他刚想开口阻拦,忽见那道遁光之中,隐隐约约泛出一片紫色,颇有些熟悉。康摩言分辨的空当,那道遁光便远远地停住,不肯靠近,只露出一颗尖俏的小光头,探头探脑的观望一番,大声叫道:“敢问前方那人,可是四百年前,五行山下那条水蛇么?” 这话问的毫不客气,换做旁人来打探跟脚,康摩言只怕理也不理,但他瞧得分明,来者是他在木系主峰上见过的小沙尼,他初见这小和尚时,便觉有些熟悉,此时又听了对方喊声,心中一动,扬声问道:“你可是金眼雕!?” 那小沙尼听得此话,眼中顿时泛出汪汪泪光,遁光一起便直冲过来,半路哇哇叫道:“果然是老爷,想死我了……” 王道灵手中扣了三道金线,蓄势待,本待重现先前斩杀银头揭谛的威风,却不想局面忽然生了变化,他愣了一下,直到那小沙尼扑倒在康摩言的云头上哭哭啼啼,方才反应过来生了何事。 妖怪之中,多有收摄小妖的举动,有那讲究体面地妖精,便吩咐手底下小妖,像凡人一样,称呼自家老爷、主人,大部分粗夯的妖怪,是直接称呼一声大王,王道灵修炼数百年,自然清楚此道,眼见那小沙尼认主,不由得暗暗惊讶:“这小白脸果然狡猾,竟然有手下小妖早在五行山上做奸细,只是他也健忘,动完了手才认出来……” 康摩言的心中亦有许多感慨,他从五行山逃脱之后,便以为金眼雕大有可能成了炮灰,五方揭谛盛怒之下,未必会容下这头鸟儿,只是没想到过了近百年,会在此处见到金眼雕。 这小沙尼哭了一会儿,方才抽泣着说道:“我自从离了泾河,飞不过半日,便被银头揭谛追上,捉回五行山去。后来被金光贼秃种下妙品莲华咒,做着老爷先前的事情,那猴子好生凶恶,着实不是人做的勾当。今日见着老爷神勇,斩了银头揭谛的脑袋,不知为何不把那金光秃贼的脑袋一齐砍去,也好抹去我身上的咒术!!” 康摩言也修持过妙品莲华咒,自然知晓,化解此咒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靠本身法力化解,像他当初化形之时一般,靠身上妖力冲解了金光揭谛种下的妙品莲华咒;另一种便是让施咒之人死去,咒术的威力自然化解。他心中了然,倘若方才死去的是金光揭谛,金眼雕得了自由,只怕要马上离开五行山,断然不会来寻自己。 这般心思,康摩言也能理解,金眼雕此时来找自己,心中定然有过一番比较,认为金光揭谛不是个好主人,相较而言,自己不会派给他伺候猴子这等为难事情做。 康摩言念及金眼雕曾为自家化形争取时间,而且他此时修为渐长,也不需有小弟追随,便把手掌压在这小沙尼的光头上,心念一动,抹去了金光揭谛的咒术,却未种下新的佛咒,他对金眼雕淡淡说道:“我已经替你抹去妙品莲华咒,从今以后,再无人控制于你,你这便自去罢。” 金眼雕对自家的情况最是清楚,也知康摩言说的是实话,当下露出许多欢喜之色,过不片刻,他一双眼睛溜溜一转,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便又向康摩言拜道:“小的一心想要侍奉老爷,这百年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如今老爷要去哪处,我便追随左右,怎好独自离开?况且老爷斩杀了银头揭谛,此事必然难以善了,我亦要被佛门问罪,跟在老爷身边总有所保护,好过我自家逃命。” 王道灵在一旁听了,本想插嘴纠正说银头揭谛是他所杀,忽听得有佛门问罪,方才反应过来,为何康摩言定要与他分开。这蛤蟆虽然有时莽撞,遇到祸事时却是胆小,此刻便没了主意,想来想去急出一头汗,脑中只打定了一个主意:“我今日闯祸,全赖这蛇妖撺掇,如今我便跟定了他,绝不让这小白脸独自走脱!” 金眼雕话说出口,康摩言阻拦已来不及,见王道灵眼神十分坚定地盯住自己,便知这蛤蟆明白了其中利害,难以摆脱,不由得暗叹一声,当下也没心思推拒金眼雕,只卷了云头向前方赶去。 催云疾行,过了三日,康摩言心中慢慢有了主意,忖道:“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佛门如若果真派人追来,断然不会去查自家的寺庙,我有障眼法掩住妖气,又能布置阵法藏住其余之人,害怕被佛门寻上门来?” 说来也巧,当他这般想着的时候,便见前方一座大山挡路,山坳里楼台影影,殿阁沉沉,似乎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寺院。 一零二 投奔 康摩言按下云头,朝山门处看去,见果然是一座寺院,透过山门,只见层层殿阁,叠叠廊房,不下百十间建筑,殿阁楼塔,气势颇为不凡,非是普通的山间小庙。山门向里,甬路两旁各列一排松柏,百步开外,直通一处正殿,上方书写四个大字“观音禅院”! “观音禅院?这名字好生熟悉,莫非我竟是到了黑风山,熊罴怪的地头?” 康摩言抬头四顾,见正南方向,二十里远的地方,一座高山十分峻奇,他在心中默默算计从泾河赶来的路程,感觉心中猜测大有可能。 王道灵随后赶到,一见是座禅院,心中大惊,问道:“康道友疯了不成?这等和尚多的地方,你我躲还来不及,为何要冲撞上门?” 金眼雕保持着小沙尼的模样,瞧见观音禅院的时候,脸上也写满惊讶,照他原本的性子,一定要问出声来,但这百多年间,他被五方揭谛收拾的没有脾气,性情收敛了许多,此时想到自家的身份,便把心中疑惑咽了下去。 康摩言无心搭理王道灵的聒噪,目前而言,他心中只关心两件事情,一件是修炼,他一心想要成就仙佛一般的人物,如今却卡在太乙散仙的境界,找不到凝练元神的方法。此番在终南山,虽然收获颇丰,得了五雷正法的法门,但在康摩言心中,却实不如凝练元神的法子来的给力。毕竟他修持水系法门已有许多火候,雷法虽然可以让他更强横几分,却终究比不过道行上更进一步,来的强大。 凝结妖丹之后,又在花果山温养稳固了许多年,康摩言便同王道灵一齐去闯龙宫,其中缘由很大一部分是他贪心龙宫中的宝贝,但他也想通过各种际遇,找到凝练元神的方法。而后在东海上遇到敖青,与这龙女相处许久,关于修炼一事,也谈过许多,只是敖青道行,比他还要差上几分,对于元神虽有些想法,亦从梨山老母处学到一二分道理,却未有深解。那段时间,康摩言收获不能说少,只是还未找到具体可行的方法。 康摩言关心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西游。他初时逃出五行山,只想逃的越远越好,能够不被卷入西天取经这件大事之中,便算成功。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在西天取经这件事上搞搞猫腻。只不过,他开始修炼之后,便知自家非是那些什么不世出的天才,百十年间,便有搅和天地间这等大事的能力,他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便不想卷入其中,成为局中的棋子。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家步步小心,最终,却还是不知不觉落入西游这件事情之中。他如今看待这件事情,便又与修炼之初时感觉不同,而且终南山一行,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感觉,西天取经很像是一道局。 康摩言的师父,疑似紫微北极大帝这般的存在,才有资格事先安置一些步骤,像康摩言这般道行的妖怪,只有身入局中做棋子的命运。 通过这些时日生的事情,以及自家师父的提示,康摩言已经确认自己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原本除了尽快提升修为,早日掌握更强大的力量,他没有别的方法应对即将生的事情。 但在终南山时,紫衣道人却给了他一个提示。 照拂白面狐狸。 有了这一个提示,康摩言的处境便生了转变,从一颗散漫棋子,变成了那紫衣道人的棋子,有了这一靠山,他也不再是完全被动。只不过他心中十分清楚,想要争取主动,只有把修为提高再提高,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下棋之人才好。 “切!只怕那个时候,西游早结束了!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在终南山玩收徒传道,他老人家到底打算做什么?” 康摩言把诸事理顺一遍,在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管王道灵正要抓狂,只把嘴巴一张,吐出一团朦朦寒气,落在地上仿佛卷了一床被子,翻卷开,露出里面夹心的一名娇艳美人。 白面狐狸早已醒来一天有余,但她在终南山时,误入阵中,施展了许多法术,也未破开禁制,还被阵法的威力反噬,击晕过去。故而醒来之后,还以为仍在原处,便不敢折腾,否则康摩言早已有所感应,将她放出。 这狐狸瞧见康摩言时,又惊又惧,她在终南山一念之差,与康摩言惹下过节,当时这小白脸二话不说,便动手冰封。手段雷霆,现在想来,亦让她胆寒不已,没想到此刻又落入康摩言手中,这白面狐狸惊惧之际,便只往坏处去想:“这小白脸本领高强,手段又辣,不知他擒我是为何?但愿不是要害我性命,是了,他本是个好色之徒,倘若他瞧上我容貌,欲要拿我做他压寨夫人,可如何是好?这里难道便是他的领地?他有多少家当……” 康摩言哪知这狐狸生了许多心思,他与白面狐狸也无话可说,只催动寒气,将其托的站立起来,便对王道灵说道:“惹了诺大的祸端,我本想找处寺庙藏身,估量金光揭谛等人便是找了帮手,也断然寻不到你我,只是今日见了这观音禅院,却感觉不大合适,传说观音菩萨有万千化身,这寺中既然供奉观音,说不得里面的佛像亦是其化身之一,你我藏纳进去,只会暴露了身份。” 王道灵听到康摩言的想法,被吓了一跳,他毕竟是妖怪出身,思考问题直来直去和康摩言不同,便大声道:“依我见,什么寺庙也不如僻静的山林好藏人,或者投奔实力强大的妖怪,找一硬实的靠山,也就不怕被人追拿了。” “这年头,找妖怪做靠山那里比得上找仙佛做靠山稳当?” 康摩言心知王道灵所说,不是个办法,但他亦有自己的打算,杀了银头揭谛虽然事大,但毕竟是王道灵动的手,康摩言倒是有七八分把握,佛门不会把此事归咎到他的头上。就算这件事情惊动了佛门里的高层,最终要拿他问罪,那些知悉过去现在未来的大能,岂会不知他康摩言背后有个靠山? 康摩言把事情的利害关系合计一番,便又想到自家修炼的事情上:“倘若我如今修为高,何以会被这等事情烦扰?修炼一道,虽离不开悟性,但更需要积累,我若是再耽搁下去,何时才有力量能够在这一世界立足?此番若能安置下来,我也要赶紧寻一处安生之地,闭关思考凝练元神之法。嗯,既然这蛤蟆提出托庇他人,我便去找个妖怪做靠山如何?” 这般想着,康摩言伸手一指南方那座高山,冲王道灵笑道:“王道长所言有理,我恰好知道此处有一实力强横的大妖,你我这就去投奔如何?” 一零三 谁去送礼 康摩言同王道灵商量妥当,也不须征求白面狐狸同金眼雕的同意,康摩言云头一卷,将这二人载起,便离了观音禅院,朝着南方黑风山飞去。 王道灵随后追来,他终于同康摩言达成共识,虽然心中仍有些不安,却是舒畅的感觉占了大部分,与康摩言并肩飞行,他古怪一笑,道:“康兄好艳福,我此时才知,为何在泾河水上,康兄拒绝了敖青公主的挽留,原来却是藏了佳人,怕被那丫头瞧见也!” 康摩言瞧了白面狐狸一眼,呵呵一笑,颇为豪气的答道:“我康某连龙宫也敢闯,还会怕一头龙女?王道长倒是会说笑,别说是敖青,便是敖红敖绿敖紫,一齐来了,俺老康也敢笑纳,区区敖青不在话下,哈哈!” 白面狐狸在云头上听了此话,猛的一震,心里暗暗叫苦:“这小白脸好生色性,听他所言,似乎连龙女都搞到手,我哪里做得了压寨夫人,说不定连奴婢做不上啦……” 这狐狸倒是任命,想到难过处,脸上不由得一阵白一阵红,却不知王道灵恰好在一旁见了,这蛤蟆也非善类,瞧见白里透红的光景,顿时起了异样心思,嘴角不由自主的垂下两条涎水。 康摩言转头欲要同王道灵介绍,所去投奔是何等的妖怪,却刚好见这蛤蟆露出一副色相,心中不由暗暗笑,他对白面狐狸并无坏意,故而也不关心谁人对她有心,只在心中好笑道:“我与王道灵接触许多时间,竟不知他有好色的一面,今日才算见到什么叫做烂蛤蟆想吃天鹅肉,哈达子都流了出来,真是恶心!” 这般在心里想了一遍,康摩言忽然一凛:“怪了哉!王道灵这名字好生熟悉,我先前只以为他同天师张道陵名字相似,今日见他这副模样,却觉得不只如此,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对了!是他!” 康摩言把手一拍,顿时想起一人,却不是西游世界里的人物,而是他曾看过的台湾剧新白娘子传奇里的妖怪。那妖怪本是蛤蟆成精,爱慕白素贞的美貌,求爱不成,因爱成恨,后来学得一身茅山术,欲要找白素贞的麻烦,不想最终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 敖青曾经提过,她有一师姐,同为梨山老母门下,此时正在青城山修炼,康摩言对此事大感兴趣,他很想搞清楚,这位师姐是否姓白,名素真,人称白娘子等等。可当他兴致勃勃,眼冒星星的问起时,那龙女不知为何,总是不肯答他,这件事情曾让他郁闷过一段时间,不过康摩言心系修炼,也便只记在心里,不肯细想。 但不论如何,小时候每天在电视机前,等待过新白娘子传奇播出的康摩言,对白素贞这一名字,是没有免疫力的。倘若当初敖青点一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这小白脸很难控制住自己,向青城山去飞,见一见真人的冲动,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青城山的具体方位。 康摩言在心中暗想一阵,忽的醒悟过来,收回心思,忖道:“我此刻麻烦缠身,紧要是把修为提升上去,去想电视剧里干什么?而且此事还有待考证,却不是现在该做的买卖,我如今先在黑风山安家落户,总要知会那熊罴怪医生,若能与那他攀下交情,护持我几分,麻烦来时也多一得力帮手,嘿嘿,王道灵对这件事情更加焦急,便让他先去探探风气,也好知那黑熊怪是否个好说话的妖精。” 按着书中所说,这黑熊怪不比普通妖精,他能和观音禅院的方丈结上关系,还与黑风山中一名唤作凌虚子的道人,以及康摩言的本家,一条白花蛇结成道友,参禅讲道,人妖两道都能混熟,想来不只是道行不浅,也很会做人,同这种人沟通,倒不是什么难事。 康摩言有了计较,也不同旁人说起,在黑风山边缘转悠一圈,远远确认好黑风洞的位置,便掉转云头,朝山中一水汽充盈之地飞去,不多时,见一不大的湖泊,才按下云头,落在湖边,对王道灵言道:“我知这山中有一黑熊成精,法力非同一般,你我相加,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我不善交际,不知怎样同陌生人交往,王道长可有办法牵上关系?” 这些话也只是说辞,只不过康摩言说的诚恳,加上王道灵投奔心切,这蛤蟆便未生疑心,随口答道:“我听说但凡初次见面,有个见面礼最好,若是康兄能拿出贵重物品送上,讨得这怪欢喜,有什么话也好说得出口了。” 在康摩言印象里,熊罴怪是个喜欢宝贝的妖精,便是王道灵不提见面礼一事,他为了能在黑风山安身,也打算送上一份礼物,与黑熊精拉近关系。他猜想王道灵的家当不比自己,必然不肯出这份礼钱,二人空手去投奔便罢了,若是送东西还要落在自家身上。只不过这样一来,康摩言也有理由,让王道灵去跑这个腿了。 想到这里,他故意皱眉道:“见面礼我倒是不在意,只是谁去送比较合适?” 王道灵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叫道:“你这小白脸果然又算计我!不消说,这件事俺老王做了,只不过你打算送上什么宝贝,若是不够贵重,俺可不去!” 康摩言从袖中掏出一只黄皮葫芦,抖落两下,送出两株色泽火红艳丽的灵草,草叶上莹莹有光,递给了王道灵。这两棵草药是他从瀛洲仙岛上收取的,黄皮葫芦中还有许多品种,虽然大部分他都不能识别,也不知功用,却一直带在身边。此时想起,也只从数量最多的一种药草中,取出两棵。 “这是什么?”王道灵接过来忍不住问道。 康摩言笑道:“这是我从瀛洲仙岛上拾取的仙草,十分宝贵,用作见面礼绰绰有余。” 提起瀛洲仙岛,王道灵神色便有些难看,他当时被敖青收在布袋之中,也在岛上度过许多年,只不过敖青有所交代,加之此事乃是他平生耻辱,所以他绝不会对康摩言提起半句。略略沉吟,王道灵也不啰嗦,道:“康兄等我消息吧!”言罢,架起风头,朝着黑风洞掠去。 王道灵一走,白面狐狸小声说道:“这位王道长心术有些不正,康前辈难道不怕他卷了灵草,逃走么?” 康摩言瞧着王道灵的风头,皱了皱眉,自从想起这个名字来自何处,他对这头蛤蟆便更不待见,甚至有过立刻暴揍王道灵一顿的念头,但也只是念头而已。王道灵若是真卷了灵草逃走,对康摩言来说也不算坏事,他原本便有过摆脱这蛤蟆的想法,王道灵卷了灵草走了,便再没脸跟上来,倒是省了康摩言去想什么计策。 想到这里,他淡淡道:“他若是聪明,不会这么做的。对了,有件事,我要对你说起……” 一零四 黑风洞 “前辈有事,但请吩咐!”白面狐狸脸颊绯红的答道。 康摩言不知这狐女在想些什么,见她忽然换了语气,感觉颇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去多问,只是说道:“我摄你到此,乃是受人所托,先前你闯入我阵中,后被我……一名神秘人物救下,着我照拂你一二,故而才带你到此。”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免得这狐狸不了解前因后果,因为误会,再搞出什么状况。 白面狐狸表情平淡道:“如此有劳前辈了。” “靠!这话说的,明显是不相信我嘛!她也太看不起俺老康的人品和智商了!” 康摩言转了几个念头,也没想到太好的说辞,便干脆把这件事情放下。他心中估摸王道灵此去,总须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回转,便对白面狐狸和金眼雕说道:“从今日起,我便将此地作为修炼之所,少则三五年,多则几十年不定,为防止有人打扰,我会在湖水之中布下阵法,如此却要着你二人通报消息。” 白面狐狸如何着想,康摩言心中大致清楚,这狐狸无非是抱了人在檐下的想法,暂时隐忍。虽然那神秘道人吩咐康摩言照拂一二,但这种事情哪里比得过他修炼元神来的重要,所以他心中想的明白,倘若这狐女不肯安分,康摩言也不会花心思禁锢于她。 “你二人法力不济,若是有妖怪前来索命,必然难以支撑。我授你二人九道禁制变化,可以在阵法的外围出入,你二人亦可在阵中修炼功法!” 康摩言言罢,伸手一刷,便有一道白光落在金眼雕的光头上,妙品莲华咒裹着九道禁止打入这小沙尼的天灵。只是他不欲再控制这鸟儿,将禁止打入之后,把手一抹,又将白光收回掌心。 做完这一动作,康摩言也不多话,腾空一跃,向湖心投去,未触到湖水,水面上凭空起了一道浪头,稳妥的一接,承载康摩言缓缓降入水中。 金眼雕得了九道禁制变化,顿时喜不自胜,在心中暗暗琢磨:“老爷说是传授二人禁制,却只将阵法变化授我,看来在老爷的心中,我毕竟要比这风骚的女子亲近一些。老爷先将此法传授与我,是着我监视这女子的举动,我可要机灵一些,不能让老爷失望!” 这般想着,金眼雕也不与白面狐狸打招呼,只盘身坐下,摇晃着光头,独自参详康摩言传授的禁制。 狐媚一类的妖怪,最是聪明,白面狐狸哪里想不明白康摩言如此安排的用意?她原本并不相信这小白脸所说,只以为对方是为了出气,或者其他目的将自己摄住,只是没有想到康摩言如此大方,竟不限制她的自由。 按着她原来打算,有此机会自然要赶紧逃命去,可如今康摩言许下九道阵法变化,诱惑着实不小,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妖怪一类修行,没有师门传承,大多是偶然之间懂得了吞吐气息的方法,最终能够有所成就的毕竟是少数。许多妖怪,待得开了灵智,便要想方设法学到更为高级的法门,法术,只有这样才能变得更为强大,在修炼一途上走的更远。 白面狐狸亦是这种妖怪,她在终南山偶然听得紫衣道人**,化成*人形,虽然原本亦掌握了一道吞吐气息的方法,本身却没有多少法术手段用以自保,如今听得康摩言肯传授九道阵法禁制,自然不愿就此离开,只是康摩言动了心思,将这副手段先传授了金眼雕,让白面狐狸干焦急,叫苦不迭,却无法可施,只能咬咬牙等待金眼雕先行参悟。 却说康摩言进入湖水之中,将掌握的阵法变化尽数展开,层层禁制降下,不过片刻,便把整座湖水笼罩在内。 他将湖中生灵推出阵法中央的位置,方才坐好,取出醴泉水吞服一口,暗暗运炼气息。 约么过了一二时辰,康摩言结束了吐纳,按下法诀,出了阵法,推开水浪从湖心走出,见金眼雕正与白面狐狸在探讨阵法变化,康摩言也不去招呼,架了云头便向黑风洞方向飞去。 王道灵一去,还未有回转,康摩言想要确认一下,这蛤蟆是否真的想不开,卷了两根灵草跑路。 云行不过片刻,康摩言便见一处山洞,打开着两扇石门,门上有一横石板,写着“黑风山黑风洞”六个大字。康摩言见门洞大开,未有小妖守护,便捻了障眼隐身的法诀,偷偷溜了进去。 一进山洞,便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山洞两边横七竖八躺了几头小妖,鼾声连连,显然是喝的大醉。 “咦?莫非正赶上黑熊精摆宴,王道灵在大吃大喝,忘了俺老康不成?” 康摩言举步向内,又见到许多醉倒的各种妖精,有的酒后不支,变化回了虎豹鹿羊的原形,凑在一处睡的乱七八糟,十分怪异。 再往里行,拐过一个弯角,隐约听到劝酒的声音,康摩言仔细辨认,却未听到王道灵的声音,他心中讶异,正要上前偷瞧一眼,忽听得洞内响起一道粗鲁嗓音,宛如凭空炸开一声闷雷,滚滚而来:“何方道友来探我的虚实,却不肯真面目示人?!” 声音未落,一道黑气猛的从洞内卷出。 “没想到这黑熊精道行如此之高!” 康摩言心中一凛,不及多想,便将最强法宝戍土金钟唤出,起在前方,去接那道黑气。 当---- 一道清亮的钟声响起。 戍土金钟被那黑气一撞,顿时显得十分不支,毫无抵抗之力的翻卷回来。那道黑气却只是顿了一顿,在原地一转,变化为一柄丈余长的黑色缨枪,枪头嗤的一声落下,插入地上一尺有余。 戍土金钟与康摩言丹田内法力相通,感受到这杆缨枪强悍的力道,康摩言胸腹巨震,过了好片刻才将体内紊乱的气息调顺,他赶忙伸手将戍土金钟招在身边戒备,开口解释道:“在下康摩言,并无半分恶意,只是敬仰道友法力,故而前来拜山……” 一零五熊罴怪 嘿,哪里来的嚼舌妖精,说的到是十分动听。明明是…润刚我黑风洞来,如今却道拜山,你哪里来的胆量敢拿谎言诓我?!” 一声响雷般的呼喝,内洞之中轰隆隆闯出一名满脸乌黑的大汉,好似蝶窑出来,三月不曾涮洗过一般,连身上的铠甲都是乌金锻造,黑光缭绕,除了眼珠转动间,闪过金白两色电光,浑身上下竟然一团漆黑,不见旁的颜色。 这黑汉冲撞出来,长身一立。竟有一丈高下,脑袋快要顶到上方的洞壁,他单手一抓,便把一杆不知有多重的黑缨枪挽住,一晃手腕,轻轻松松抖出两个枪花。 “不用说,这黑咕隆咚的汉子就是熊黑怪了!没想到他如此能耐,我尚未靠近便被察觉出来。” 康摩言第一反应,便想起书中,猴子嘲笑熊黑怪脸色黑,是靠烧窑筑煤刷炭为生的话来,但他本事不济,怎敢学那大胆猴子在这等大妖面前放肆? 熊黑怪实力非同一般,乃是能与猴子斗个不分胜负的角色,康摩言现在的眼力,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底细。他心中估摸,倘若猴子真个是太乙金仙层次,这黑熊怪也必然不会太差,收拾他这个差了两级的小白脸还是易如反掌的。 康摩言早知熊罪怪是个黑汉,但见了本尊的样貌,他还是忍不住愣了愣神,暗道两声好黑,方才回过神来,堆起笑脸道:“康某无意诓骗,这是个误会。我真的是仰慕大王的雄风。方才前来拜山。只是见到洞中,倒下许多妖怪,还以为生了什么祸事,故而才这般小心,还请大王勿怪!” 熊黑怪哈哈一笑,一抖枪尖,浑身抖落出道道黑色的气浪,震慑的整座山洞颤动不已,这怪大声道:“方圆数百里,哪个不知我黑风洞熊署的本事?你这般说,又是瞧我好骗,却与先前那蛤蟆精一般的语气,那货被我打回原形,我一道友捉去做了煽火炼丹的童子,我瞧你手中这件宝贝不错,若是肯借我把玩几年,便与你交个朋友如何?” “什么?这防瞧上我的戍土金钟?!那蛤蟆做了什么蠢事,竟惹出如此的祸端?他被人捉去做苦力倒也无关,便是被人弄死也无所谓,只是将我连耸,却着实可恶!” 猛听得黑熊精大咧咧索要戍土金钟,康摩言心中骤起一团怒火,他对王道灵本就有许多厌恶,如今又被他牵连,马上便有许多恨意转嫁到这蛤蟆的身上。 熊黑怪瞧见康摩言脸色,眼珠一转,呵呵笑道:“你与那蛤蟆果然是同伴,我也不愿用道行压你,如今便做个合情的买卖,你把这口金钟让我,我与凌虚子道友说和几分,着他照拂一些,使那蛤蟆做些轻快的营生如何?” 康摩言心中冷笑,忖道:“这话说的轻巧,比起后世资本家门画大饼的本领,还要高明几分,我一口本命的法宝交出去,也只换那王道灵轻快几分,这赔本买卖如何做得?况且我恨不得王道灵累死累活,谁去管他做什么苦力?” 交出戍土金钟,康摩言自然不肯,但与熊罪怪结怨,也不是他本意,康摩言本想解释一番,化解这场误会,但几句话下来,他便明白,这黑熊精与他想象有差,非是什么知书有礼的异类,而是同普通妖怪一般,也是一个见不得宝贝在眼前晃的货色。 话说到这个份上,康摩言也不再罗嗦,身形一闪便遁入戍土金钟内,若说打斗,他自然不是熊黑怪的对手。但论起逃命的本事,这小白脸可是拿手的很,当年在龙宫,他可是靠了这件法宝遁逃出去的。 “这作死的熊瞎子!想要拿住我,可没那么容易!此仇不报非***君子!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作为修道之人,气量自然要更大一些,哼。多,等我再修炼个几百年,能干过他时,回来要他好看!!” 康摩言心念甫动,戍土金钟猛长千百倍大轰然撑开黑风洞,乱石飞滚之中,化为一道金光向天空掠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熊黑怪洞府被破,顿时暴怒不已,一声长喝,周身化为一道黑色风头,卷卷而上,度竟是极快,转瞬间追上了戍土金钟的遁光,黑风一绕,凭空生出无穷力道,便化作一团龙卷风气将戍土金钟笼罩在内。 熊黑怪将戍土金钟的遁光拦下,心中亦是震惊不已,暗道:“这宝贝果真玄妙,我这手风气变化不能持久,倘若再晚上一步,便要追逐不上,这小白脸妖精跑了到也无妨,倘若这件宝贝,不能拿来把玩,才着实让人心焦!” 这般想着,未防止康摩言逃走,熊黑怪所化得风气更盛,铺展开来,呜呜咽咽便笼住了半边天空,数十亩方圆。“这着么可能!?” 身在戍土金钟之内,康摩言对外围变化瞧得分明,猛见一道乌压压的风气追来,待要躲避已然不及。这股风头仿佛一条黑龙,破开半空云雾,眨眼追了上来,只一绕便将戍土金钟牢牢圈住。康摩言打眼去瞧,四周早已换了景致,除了黑乎乎的风气压住半空,再也看不见其他。 身在飓风之中,康摩言操纵戍土金钟左右腾挪,只感到无穷的阻力,尚还有一道力量极大的风劲扯动,把他向着飓风的中央推拉。 “黑熊怪还有这等本事?” 康摩言心中大惊,稍一思索,将噬阴骨枝取了出来,打入一道法力,往空里抛去,顿时有八道龙蛇一般的风头呜呜生出,反了飓风的方向搅动,欲要同熊罢怪的法力抗衡。只是噬阴骨杖之中的八道风气,条条只有丈余粗细,在熊黑怪的飓风面前,仿佛八条蚯蚓一般,扭曲搅动,声势十分弱康摩言月施展出来,便觉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有些后悔使用这件法宝。 熊黑怪见到噬阴骨技,顿时大喜过望。大吼一声:“你这小妖,还有如此有意思的好东西,不如一同转让与我,我便不怪罪你坏我仙洞的罪过!” 飓风中心,忽然探出一张巨手,只一扇,便将噬阴骨杖打落下去,被几道黑风一转不知卷去哪里。 一零六 紫微北极大帝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073149/1533534.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073149/1533535.gif 一零七都是老爷的人 风山,戍十金钟大阵,无名湖水的湖心底,康摩言满腮阴旷地打坐,原本煞白的面色,因为体内伤势沉重加之胸中气闷,而鼓胀的通红一片。 金眼雕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那黑脸汉子好生凶恶,将你扔下之后,又凶巴巴的放言威胁,着我们在此地老实呆着,不准离开。我看咱们还是瞅准机会,趁那汉子不留神的时候,偷偷逃走吧!” 康摩言从高空摔下之后,过了三天才慢慢转醒,恢复意识。他从金眼雕和白面狐狸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熊黑怪收走戍土金钟和噬阴骨权,却未对他痛下杀手,反倒是送回湖边,说了许多威胁的话,意思就是最好不要乱跑。否则不保证人身安全。 失去戍土金钟和噬阴骨杖,康摩言等同丢了大半的手段,心中气闷简直无以荐加,到了就算用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也无法弥补心灵创伤的地步!他心念百转,不知用意识蹂杀熊黑怪多少次,怒至极处,康摩言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他沉吟一番,将金眼雕和白面狐狸一起带至先前布下的阵法中央。 康摩言传授的禁止变化,已是参透明白,白面狐狸只用了三日便从金眼雕处将九层变化尽数学来。她本就聪明灵动,若非金眼雕有意拖延,只怕一两日便能学全。有了这九道禁止变化,白面狐狸亦可自行布下简单的阵法,对她这般刚刚化形的妖怪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好处,故而此时,她对康摩言也产生了许多感激。 白面狐狸见康摩言眉头紧皱,心思一转,轻声劝慰道:小和尚所言不差,凡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逃离此地,恢复了法力,以前辈的手段,不怕没有报仇之日。 听到金眼雕和白面狐狸所说,康摩言沉吟一下,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想过先离了黑风山,回头修炼有成再来寻仇,但这一念头刚起,便被他直接否定。 离开的确是明智的选择,但对康摩言来说,不合适! 且不说熊罪怪有言在先,着金眼雕和白面狐狸不能离开,便是放开威胁,任由康摩言来去,运卜白脸如今也不肯轻易离开黑风山。 “倘若我不知这熊怪的根脚,暂时离开此山,待得修炼有成再回来讨要法宝,倒也无有不可。只不过熊黑怪本领不只怕我再过千百年也争斗不过,而且西游一起,这黑熊精便要被观音菩萨收去南海落迦山看守山门。到那时戍土金钟和噬阴骨杖便打上了佛门的印记,我再要讨回,万无可能!” 康摩言心中明白,夺回两件法宝,只在这百年之内,如此短的时间。他绝无可能在道行上胜过熊黑怪,也只有呆在此山,时常留心,才有可能寻到机会将两件法宝盗出。 思虑一番,康摩言淡淡道:“此番,那怪不曾害我性命,以后也不会前来伤我,此事乃是一场误会,不须多想。我着你二人来此,是要吩咐一件事情,我有伤在身,须得闭关数月才好恢复,期间不能有任何打扰!你二人且去各自修炼,莫要走远,也不要再触碰此阵,否则性命不保!” 白面狐狸和金眼雕对视一眼,都有些想不通,被人伤成这般,怎会只是一场误会。但康摩言语气严厉,这二人便不敢多问,各自告辞,被康摩言送出阵外。 出了湖心,白面狐狸向金眼雕低声探问道:“前辈如此安排,是作何打算?小和尚你与前辈认识许久,可知他心中想法?” 金眼雕亦是满心狐疑,但他此番再遇康摩言,不仅重获自由,又得了九道阵法禁制的好处,已然打定主意要追随这位老爷。金眼雕不知白面狐狸的底细,只当与自家身份一般,要争老爷的信任。他暗地里比较多次,感觉除了法力,其余方面都要被比下去,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此时听白面狐狸问起,便不无怨气的说道:“我与老爷处过数百年的时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会不知老爷心中想法?只是老爷不肯明说,你我便不该问起,这也是做下人的本分。还有句话我得提点你一下,你我虽然都是老爷的人,却要分个先来后到,定个大小的名分,你就算不愿叫我一声雕哥,也不能小和尚小和尚的乱叫,成何体统?” 白面狐狸气的银牙直咬,满面通红道:“谁是那小白脸的人,你这小秃瞧来像个和尚,一张嘴竟然满口胡说!” 心中暗暗气恼,白面狐狸纵身而走,打算不听这鸟儿聒噪,离远一些,到旁边一座山间川。她尚不能驾驭风头。刚跃出十几丈远。后面便传来魄叹脏刑叫声:“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便是老爷真的收你做了姬妾,也是以后的事情,想让我叫你一声夫人,可是门儿也没有,” 康摩言将二人送走,便沉下心来,查看丹田内的情况。祭炼贼土金钟所生出的符篆,还是化成一片金河模样,牢牢缠绕九曲黄河阵所变的棋局。康摩言沉吟一番,勉强运转法力,引动金河脱离了棋局,亦远离自家的内丹,方才舒一口气。 康摩言不知北极大帝的安排,心中对夺回戍土金钟,其实所报希望并不大,因为一旦熊暴怪把此宝祭炼,他再想要夺回几乎不有可能!只不过这件法宝潜力极大,尚有一丝机会,康摩言便不愿轻易舍弃,他体内符篆出自戍土金钟,乃是祭炼这件法宝之后相应生出,此时未有变化,说明熊黑怪还未开始祭炼。 还有一丝机会,康摩言便想搏上一搏。 思索一番,他将各种念头压下,调动真气开始疗伤。损耗了本命真气,又动用了内丹,康摩言本拟自家伤势颇重,非得三五年不能复原,说不定还要退步几分。却没想到只过了七八日,便伤势尽好,还恢复了九成法力,剩余一分,却是内丹元气受损,法力微有退步造成,多花些时日也可复原。 康摩言心中稍有疑惑,却没往旁处去想。思忖恢复全部法力非三五日之功,他便停了修炼,心神往丹田内查看,现一条金河流淌如斯,仍未有变化,才稍稍放下心来,心念一动,便有一道法力分出,变成涓涓水流,淌入了九曲黄河阵所化的棋盘之内。 当日康摩言释放了瀛洲九老,九曲黄河阵无人主持推演,便再没有生过变化,只被牢牢锁在丹田之内,此时一道法力打入,顿时恢复无限生机,棋局上连续落下四十三手棋子,方才停下变化。康摩言不敢怠慢,将所有变化牢牢记住,开始在心中琢磨研究。 九曲黄河阵的前四十三层禁制变化,已被瀛洲就老推演的纯熟,康摩言此时单纯记忆领会,倒是不须多少时日,这一过程持续了月余的时间,待得四十三道变化,尽数被掌握,康摩言将所有法力一收,腾身跃出阵法,踏在湖面之上。 “虽然熊罪怪此番未有伤我,但小心行事总没有错,如今戍土金钟落入他手,我利用符篆布下的阵法,便有许多不可靠。九曲黄河阵我原本打算凝练元神之后,才慢慢学起,如今却只好先拿来做些防御了。” 康摩言心念一动,手上法力层层推出。击在水面上出隆隆的响声。九曲黄河阵乃是杀阵,与戍土金钟内的阵法不同,布开阵势,立复便有浓重的杀气从中溢出,方圆数十里掩藏不住。康摩言本想掩人耳目,将九曲黄河阵布在湖心位置,但他尝试一下,便现此阵非得极大场面,才好挥威力。合计一番,这小白脸干脆将各种顾忌放下,全力施展,把整座湖泊连带方圆数里的范围一齐罩了进去。 连续四十三道禁制落下,一声闷响,原本青山绿水的湖泊四周,忽的起了一道道狂风,水面的上方起了一层灰蒙蒙的沙土,随着风气呜呜滚动,好似大漠扬沙,瞧不清楚内中的情形。 做好这一切,康摩言亦是损耗不少真气,他拍了拍手,也不关心阵中如何变化,只悄无声息的没入其中,沉到湖底,潜心打坐恢复法力。 康摩言方一入阵,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山头上忽然起了一团黑风,一道黄云,两道遁光飘飘荡荡飞走,最终落在黑风洞前。 黑风散去,熊罪怪跃了出来,甫一落地,便嚷嚷道:“晦气。真是晦气!北极大帝授予这小白脸恁多手段,便是着他日后来寻我麻烦,此事大大不妙!” 那团黄云之中,走出一名身披鹤氅的面如松拍的道人,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那人的脾气你也清楚,当初你受了他点拨,便该有被他挟持一世的准备,又能如何?此事你该当学我,如今自由自在,哪有许多劫数生?那人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熊黑怪正要说话,忽然天空里一声清啸,一道白色云头度极快,自东方破空而来,尚未到达,便有一声呼喝朗朗而至:“前方妖魔可与那三足金蟾是同党?!休要逃走,我刘海来也!!” 一零八刘海道人 北人为三足金蟾而来。我不想与他为敌。凌虚子你替莫要伤了黑风洞中的妖,我去也!” 听到来人呼喝,熊黑怪皱了皱眉,跟凌虚子道了一声,便化成一团黑风呜呜遁走。 “妖孽!哪里去?!” 云头上现出一名年轻的道人小面容俊俏冰冷,青袍加身,一声长啸,背后长剑铮咛一响冲出鞘来,寒光闪耀。锋芒尽出,追逐熊黑怪的风头,呼啸着绞杀过去! 凌虚子皱了皱眉,却未作阻拦,只对着天空的云头拱手言道:“刘海道友慢来,三足金蟾王道灵正在我处!” 此话果然管用,这名自称刘海的道人轻咦一声,便伸手召回宝剑,按下云头在凌虚子身前降落,打量一番冷冷问道:“你是何方道士,修得什么道果,为何要与妖怪为伍?道出原委,莫待我拿宝剑招呼!” 凌虚子挑了挑眉头,他观瞧刘海十分年轻,但眉间煞气异常浓重,口气又十分骄横,不由在心中忖道:“此人当是练气化神的境界,口气倒是不我虽然不是他对手但那熊黑翻手间便能取他性命。此人这般骄横张扬,敢同那熊黑斗上一斗,说不定是大有来头,身上有师门赐下的宝物。”道门修炼与妖精略有不同,不论何种法门,练气之人都要走过五步,引气入体,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最终直指无边大道。五个步骤中又有细分,此处暂且不提,刘海到了练气化神之境,元神初成,便有太乙真仙的道行。凌虚子乃是一苍狼修炼道门法诀,如今是炼精化气的水准,身上道气充盈,刘海瞧不出他根脚,凌虚子自家当然不会提及。 这般想着,凌虚子也不与刘海争锋,只淡淡道:“贫道凌虚子,乃是此山一介散修,适前三足金蟾冲撞上门。欲要结交我等,被贫道拿下做了煽火炼丹的童子,此刻正被禁在我洞府之内。” “原来是旁门左道练就的道行!” 听得凌虚子自报家门,刘海神情便更加傲慢了几分,他把袖一拂,语气颇为不和气的说道:“那蛤蟆与我曾有过节,便是要拘拿。也容不得你来动手!还不带我去拿?” 凌虚子无门无派,自学成才,能练至道门炼精化气的道行,资质已算上乘,心中岂能没有几分骄傲?刘海言语之间处处骄横,便是泥人也要被逼出三分性情,凌虚子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但他想到北极大帝有过交代,而且自家又比刘海差上一分,故而只好把脾气压下,伸手召来一团淡黄云气,道一声:“刘海道友请随我来。”便纵云而走。 刘海瞧见凌虚子的云头,脸上显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轻哼一声,只待凌虚子行的远了,方才驾起一团白云呼啸赶上。 二人晃眼便到了一处山峰,各自将云头按下,落在一处门户封闭的洞府前。凌虚子一拂袖子,门户打开,顿时有一道道香气溢出。 刘海似是常见这般场面,不见神色变化,随在凌虚子身后进了止洞。洞府内里有一宽敞大室,室正中摆放一口青铜大炉,炉盖上方香气弥漫,炉下热火熊熊。一头小牛大小的金色蛤蟆。后背上贴了张符纸,口中正叼着一只芭蕉扇,拼命摇头对着火势煽动。这二人进来,蛤蟆也好似没有瞧见,只专心致志摆弄炉火。 凌虚子道:“此丹炼就三十六日,尚欠一分火候,刘海道友请稍后片亥,容我将此炉仙丹炼成,再拿去妖怪不迟!” 刘海喝道:“丹气漏了三成,也敢称一声仙丹,莫要侮辱了一个仙字!炼丹一道,火候最是紧要,一头蛤蟆左右手脚不全,也做不好这等事情,我收走他也好你亲自去炼,倒是成丹的机会大一些。”刘海说罢,也不管凌虚子脸色,甩开腰间一张布袋,兜头将王道灵收了,转身便出了洞府。 凌虚子气的直跺脚,对着刘海的背影骂骂咧咧一番,不忘匆忙自怀中摸出一把小扇,随风一摇变成脸盘大仔仔细细扇起火来。 却说刘海甫一出洞,便暗暗想到:“师父着我收了三足金蟾,便即回山修炼,可这蛤蟆当年骗我太甚,如此回去便是将它大卸八块也不能解恨!我听说月前与这蛤蟆同行还有一蛇妖,倘若也在此间,岂有不除的道理?佛门找上师祖爷,只提这蛤蟆一事,想来是要自行处置那蛇妖,好替什么银头揭谛复仇。我若是将此妖擒拿,定然能折损佛门的面皮,也好报一报当年东海龙宫,阿氏多拂我师父脸面一事!” 三足金蟾王道灵门,;芯二间的过节。巳过去百年有年王道灵修炼描。将要化形,这货按捺不住心中恶意,便占据了一处潭水,靠吞噬过往行人助长修为。当时刘海拜在吕纯阳门下,练得一手降妖除魔的本事,心中颇有几分傲气,恰好一日撞见王道灵,一人一妖便斗在一处。王道灵当时道行本要高出一些。却抵不住对方家当丰厚,法宝层出不穷。最终被刘海扔出一枚圆圆的金钱。击中天灵。差点坏了道行。 只是后来又起变故,刘海拿住这蛤蟆之后,百般收拾,却不想有一日放松了看守,被王道灵逃了去,还盗走了师父吕纯阳传下的一门炼器法术。故而惹出双方许多仇怨。 刘海计议已定,刚要起云,忽的又想:“那蛇妖是否在此间。本该问问这凌虚子,也省的满山去找!只是此人一身道气,却跟妖怪为伍,与他多说几句也觉烦恶。好在此山不大,我便自行找去!” 刘海起在空中,向下观瞧,见黑风山四周,有十数团妖气弥漫。只是浓淡有别,特别浓重之地只有两处,他倒是认出先前落脚的黑风洞是一处,思忖那黑脸汉子不应是水蛇化成,便转了云头向着另一团妖气所在掠去。 康摩言布下九曲黄河阵,靠的是一身妖怪的法力,故而阵法布下之后,妖气腾腾,弥漫半空。刘海猜中十环,驾云而来。晃眼便到了这座小湖边上。 打眼去瞧,只见阴风阵阵,黑雾弥漫。方圆数里范围皆被阴霾笼罩,妖气腾腾直上云霄。阵外尚有如此景象,阵中更不知如何凶险。 刘海从来便瞧不过异类修真自从与三足金蟾纠缠一番,眼中更是容不下半个妖怪,此时见到一妖怪布下阵法,不由得怒火中烧,骂道:,“我把这群作死的妖精,将天下正道视为何物?妖怪练气修行本就坏了天地规矩,还敢修习这等法阵,说不得当诛丰遍!!” 喝骂一声,他也顾不得去找什么蛇妖,仗了剑便要冲去破阵。刘海自持东华帝君门下,所学庞博,眼界又极高,怎把一道阵法瞧在眼中?只是他刚刚按落云头,眼光一动,却瞧见湖旁有一名尖俏脸小和尚,正藏在草丛中打坐。不知在练习什么法门。 刘海元神有成,道行已是极高,一眼瞧出这小和尚身上散出妖气,乃是一头金眼雕化成,便喝一声:“哪里的妖怪,装扮成佛门弟子,被我撞见合该你倒霉!”言罢伸手便去捞取。也是金眼雕倒霉,他正在演练康摩言传下的九道禁制,未有防备便被刘海捏住了后颈,待要挣扎。哪里是刘海的对手?被项上一股大力一捏,浑身法力顿时被禁制住。只能手足乱抓乱蹬,在口中叫道:“是何人拘我?报上名来,识相的赶紧放手认错赔礼道歉!莫要等我家老爷出关,把你当做出气包来打!!” 刘海冷笑道:“你家老爷又是哪个?说来听听,且看能否把我吓住!” 金眼雕叫道:“我家老爷足有千年道行。抖抖手天空变色,跺跺脚地动山摇,收拾你这等道士如同捏死一只蚂蜘” “混败!” 刘海被激得火起,哪里肯容金眼雕再聒噪,把手掌贴在小和尚后心处只一推,便打入一道法力,也不直接害其性命,只将这鸟儿几百年修为打散,使其变回本相,扔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妖怪修行本就不易,金眼雕更是连遭劫难,全凭一口下乘的吐纳功夫才有今日道行,没想到飞来横祸,被人一掌破去,此时心中又怕又恨,又觉苦楚难当性命只在须臾小再无翱翔天空之日,只伏在地上哀哀鸣叫,双眼滴出许多酸泪。 刘海面上冷笑连连,哪有半分同情?哼了一声,这道人忽然伸手一指,背后剑鞘震动,长剑化光飞出,疾若闪电,转瞬到了数十丈外一处山石鳞响之地,剑光一绕,山石之中一声凄厉惨叫,血光骤现,跌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金眼雕被擒,白面狐狸刚躲在山石后面好瞧见,这狐女一向灵透,深知自家连金眼雕也不如,更奈何不得这名青衣的道人,便未露面送死。眼见金眼雕被一掌打得半死。这狐女心中又惊又怕,本想偷偷溜走,又觉受康摩言恩惠,不该如此行为。妖怪之中虽然亦有狡猾一类,但却比人类懂得情义,白面狐狸得了恩惠,便不想自家逃去,正犹豫间。没想刘海早已现她举动,一剑斩来,差点将她一分为二。 一零九九曲黄河困刘海 。卤狐狸虽然性情狡猾,却也十分胆并天害人心“一掣心在终南山上也只想扭扭腰肢,从康摩言处捞些好处,哪知如今惹出这许多事端? 刘海一剑”不偏不倚正斩在她的腰间。白面狐狸纤细腰肢本当不得这一斩,但刘海却要留她活口,一剑下去,留了七分力量,白面狐狸差点被腰斩,只余下一口气,被刘海隔空一抓,便摄拿过来。 原本洁白如雪的裙衫,被鲜血染得通红,白面狐狸手掌抚住腰间伤口,纤长的手指间血涌如泉,只一个呼吸,一张俏脸上便白的毫无血色。这狐女眉头紧皱,心中凄苦无比,忍不住眼泪扑扑而落,她却不似金眼雕一般敢于冲撞,只在心中暗叹自家狐狸命苦,刚刚化成*人型,便要殒命这山林之间。 她正自凄苦,忽然身上一轻,被人抓住衣衫提了起来,腰间伤口一紧顿时又是一阵钻心疼痛,白面狐狸视线立刻便有些模糊,朦脑中听得有人喝道:“果然是一只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也,你与这金眼鸟儿只怕也是同党,既然你们家老爷如此能耐,我倒真有些惧怕,不如你二妖先去探探阵势如何?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这狐女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一兜,剧痛钻心,随后便被扔在空中。耳边风声猎猎作响,她勉力凝神,睁眼去瞧,见金眼雕被打回原形,双目紧闭,不见半分生气,正同自己一起被抛向湖心。 “前辈新布下的阵法,黑雾缭绕,杀气腾腾,乃是一道杀生大阵,非是先前传授我二人的禁制,我便是无伤在身,被投进去也要立剪殒命,此时只怕,” 心中想着,白面狐狸强忍疼痛,伸手欲要拉将金眼雕一把,网探出手去,忽然迎面一道阴风兜来,将她一卷便拉扯进九曲黄河阵中。 整座湖水已被九曲黄河阵罩住,若非修炼之人眼力足够,从外面便只能看到水面上起了一层黑黄两色的般雾。但甫一落入,却不见半分水声,只有风沙大作,鬼泣魂嚎!呜呜咽咽的狂风之中,无数魔头罗刹呼啸嘶吼。 白面狐狸被狂风翻卷,在阵中左右冲撞,心中绝望万分,腰间突然一阵剧痛正要昏厥之际,朦朦朦胧感觉一道细弱水流油洒而来,将自己轻轻托住,耳廓一动,听得一声怒气冲冲的低喝:“是谁人伤你们如此?我***做掉他!!” 万千魔头轰然而散,依旧穿着龙宫白衫的康摩言,脚踏几头罗刹凑过头来垫成的台阶,从虚空之中阔步走出,由虚而实,这小白脸长鼓荡,额头上青筋爆出,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看瞧过去,见金眼雕早已昏厥生死一线,不由得更怒几分,心念一动,金眼雕身下水流寒气腾腾。片刻之间便把这鸟儿冻成冰块。 康摩言正待同样施法,将白面狐狸冰封,忽然眼神一动,现这狐女虽然眉头紧蹙,闭着双眼已然昏厥,嘴角却挂着一丝浅浅笑意。 “她方才还未昏厥,听见我说话 康摩言脑中轰然炸响,心神好似被巨锤猛烈撞击,说不出是何种滋味。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眼中怒火慢慢被冰冷寒霜替代。 “你这般信任,我必不会让你失望!不管阵外是何人,他将你与金眼雕伤成这样,我康摩言誓,要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 待得一名妖娆美人慢慢变回原形,成了一头被鲜血染红皮毛的白面狐狸,康摩言手势一落,将其层层冰封。对着几乎鲜血冻成,宛若红宝石一般瑰丽的冰晶,康摩言淡淡誓。语气说不出的冰冷。 将手一推,金眼雕跟白面狐狸冻成的冰块,便被送至九曲黄河阵的中央,康摩言长啸一声,纵身而起,心念一动,无数魔头罗刹在他身下呼啸追来,翻卷缠绕成一道黑色龙卷风,随着他轰然冲出湖面,稳稳立在半空。 巨浪排空,康摩言伸手一抹,身前浪花顿时冻成无数冰碴,扑扑落下。 万千冰碴之中,康摩言眼神一动,瞧见一名青衣道人,立于云端,手中掌剑,正冷冷注视过来。 “你耳要闯阵?。 他既不问对方名号,也不问对方来意,康摩言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斩杀眼前之人,不管对方是何等来头。 康摩言与金眼雕曾相处过三百多年,当时这主仆之间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此次重逢,彷如故人相见,虽然金眼雕仍是称一声老爷,康摩言心中对这鸟儿却,谊的。白面狐狸与康摩言只是萍水相逢。机缘巧合“朱引黑风山上,虽然谈不上情谊,但岂容旁人下得杀手?! 康摩言遭了熊罢怪一记。胸中本就憋了一口闷气,如今这二人被伤,差点陨了性命,康摩言除了愤怒,再也不想其他,心中只转一个念头,便是让此人入阵,好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杀灭! 刘海怔了一怔,康摩言身上散的愤怒让他微微困惑,但作为东华帝君门下,被乎估真君吕纯阳收为徒弟。又怎会被一头妖怪的气势震慑?片剪之后,刘海便回过神来,剑锋一指,冷笑连连:“你这妖精,口气倒是不看来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法!倘若你知晓我姓甚名谁,拜在何人门下,定然不敢如此说话!” “你便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今日也要死在这里!我只问一句,你可有胆入阵!?” 康摩言淡淡说道,刘海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作为修炼之人,身体精神千锤百炼,体内真气循环自成一界,外界冷暖变迁,当不该有如此的感应,但刘海却忽然感觉到了,而且不止是身体,瞧见康摩言的目光时,他心中亦觉得有些冷。 “我有何不敢!!我刘海誓要破阵杀你!!”道门正宗,帝君门下,却被一妖魔指住,问一声“你可有胆?”刘海只觉得心神巨震,一股无匹怒火自心间生出,轰然在他体内爆炸,每句话几乎都是在咆哮,喊声未毕,长剑一指,纵身化为一道青光,激射而来,四周空气一凝,天地元气仿佛都被这一剑牵引带动。 “这便是太乙真仙层次的耸为么?果然胜我百倍!” 康摩言脚下黑云收敛,迅向湖心退去,他才入了九曲黄河阵,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大阵猛烈颤动,随后阵中虚空里忽然裂开一道豁口,一道灿烂剑光闪过,刘海砰然闯了进来。 剑光过处,两头靠近的罗刹同时被枭,化为两团黑风被其余魔头吸走。 “此阵果真玄妙,若不是我剑法有成,进来容易,出去便要难为。这般杀阵怎能掌握在妖怪的手中?待我将他擒住,非要逼问出法诀不可!” 不见康摩言,刘海放眼四顾,虚空里阴风阵阵,黑云滚滚,无数魔头罗刹咆哮游走,这些黑云构成的怪物,身体周围飞绕无数的风刀,犀利异常,便是钢筋铁骨被斩中,也只有一分为二的下场。远处黄沙漫天,水声洒油,尚不知有怎样的风险。 刘海瞧来亦有些胆寒,握紧手中宝剑。他恢复一身胆气,对着虚空扬声喝道:“你这妖怪是何来历?此阵可有名目?!” 一只魔头咆哮闯来,大声嘶吼道:“一个死人,知道这许多作甚!?” 刘海怒不可遏,挥剑将这只魔头斩成云气,随后便有一片浓重的黑云滚滚而至,无数风刀呼啸刮来。刘海大喝一声,抛出手中宝剑,迎空涨为一道数十丈宽近百里长的五彩剑光,环身一绕,圈出诺大一个空间,几半要将整座九曲黄河阵撑破。这道剑光扩成如此场面,却还十分犀利,所有黑云触之即散,根本无法近身。 阵法中央,摆了一副棋盘,康摩言手中,一枚枚法力凝成的黑色棋子正在快落下,他不有半分思索犹豫,一直落到四十三手,方才停止不动。随后棋盘上的局势忽然生了变化,一座普通的棋局猛的生出无务杀气,道道皆是杀招,四十三枚棋子早已消失不见,各种哭喊嘶鸣,咆哮鬼泣,魔头罗刹,鬼怪妖魅,层出不穷,阴风惨惨,黑云漫漫,整座棋盘仿佛成了一道修罗杀场。 与此同时,九曲黄河阵忽然产生了变化,漫天黄沙呼啸而至。四面八方压迫刘海的剑光,天空黑云滚滚,无数妖魔鬼怪探出头来,撕扯攻击,只一瞬间,九曲黄河阵不复方才的沉寂,好似洪荒巨兽突然醒转过来,咆哮嘶吼,欲要将阵中一切吞噬殆尽。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彩剑光圈出的范围便被压缩至原来的一半。刘海脸上慢慢显出焦急神色,他赶忙催动法力,将剑光收敛,只圈出百丈方圆的范围,如此一来,法力消耗减少,整个防御顿时又变得牢不可破。 阵法中央,康摩言忽然伸出手来,在棋盘上一抹,整座局势顿时又生了变化,, 一一零 金钱落宝走元神 二飞真人昌洞宾素有剑仙兰名,刘海为其真传弟子。一个洲小施展的也是灿烂缤纷,十分了得,只一缩小范围,五彩光华大盛,便把自家重新护持的风雨不透。 康摩言此时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没烧到什么都不顾的地步,面对九曲黄河阵中漫天的剑光,这小白脸的眼角也微微热。虽然他心中清楚,穿越而来的是西游的世界,定海神针,芭蕉扇那才叫真正的法宝,但先是敖青一把斩妖剑”能分化七八道剑光,十分犀利,后是这名闯阵的道人,一手五彩剑光,网猛异常,圈起一道防御密实万分,康摩言先后见到两人用剑都十分生猛,心中怎会没有几分羡慕。 但他毕竟不懂剑术,也未把斩妖剑过过手,加之他对这一世界的法宝还有些模模糊糊,不甚分明。故而也猜不出阵中之人是因宝剑了得,还是仗了剑术高明,才会有这般的威风。 欣羡归欣羡,康摩言却不容阵中之人好过,手掌在面前棋盘上一拂。九曲黄河阵中顿时响起归洒水声。 这套阵法原本最具杀伤力的是黑色风云化成的各种妖魔鬼怪,配合层层流沙,阴风风刀,端得威力无匹。只是此阵入了康摩言手中,他便根据自家的功法,对阵法的攻击做了调整,他修炼的覆海翻云化龙**,操纵水汽最为得力。九曲黄河阵中的水流禁制虽然比不过魔头罗刹生猛,攻击却也不弱,康摩言便将主要精力放在水势的控制上。 阵中水势一起,守在剑光之中正思忖如何破阵的刘海,便察觉出异常。他把五彩剑光一展。趁机四面去看,便见阵法的茫茫边际处,起了一道景致极像是海天一线。不过片刻洒细水声,便愈来愈响,透过漫天黄沙,隐约瞧见远处水浪诣天,波涛翻腾,四面八方水势无匹滚滚而来。 “此阵前几道变化,杀伤便已经十分惊人,后面的水势似乎更加凶猛,这等阵势,倘若用道法催动,威力岂不更盛?看来我也不好斩杀此妖。这等妖怪便与三足金蟾一起折磨,非要他吐露此阵的奥妙不可!嘿!我虽然不惧这妖怪的手段,但被困住也是一件麻烦。当务之急还是寻到这小白脸藏身之地,将其拿下才好 刘海一向以玄门正宗传人自居。又以除魔卫道为任,对待妖怪从不有手软的时候。再加上他与王道灵一场过节,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怜悯。 他这般想着,便把剑光一敛,五彩光华一凝,变作一道十丈宽的青色剑光。先前圈出的防御被忽然收起,无数魔头顿时冲杀上来,伴着四面流沙,声势十分骇人。 刘海剑据生猛,顿时在无数妖魔黑云之中杀出一条通路,化为一道遁光,几个呼吸。便已冲出数十里之远。停下来环视四周。只见天空黑云沉沉,探出许多魔头罗刹撕咬,脚下波浪滚滚,水势汹汹,四面还有无数流沙侵蚀。 “左右竟然没有边际!不知上下又如何。”。 再行数十里。见四面还是同样景致,绞杀了近百头黑云妖魔之后。刘海剑光一纵。便向上方冲去。 东华帝君门下主修金丹法诀。以内外金丹证道,刘海师承吕纯阳,除了丹道。又兼修了一手剑术,他对于阵法,虽然因为师门显赫道法广博,也曾稍有涉猎,但着实未往深处研究。在他看来,妖怪一向注重各种强横的力量,犀利的法术,追求长生者甚少,愿意研习阵法的更是九牛未有一毛。虽然这座阵法,颇有几分玄妙,刘海却不信一头普通的妖怪,手里会有多么了不起的货色。 倘若他也像康摩言一般知晓九曲黄河阵的来历,怎还肯轻易来闯? 头上有黑云压顶,脚下水势越涨越高,刘海剑光一起,呼啸一声便杀入滚滚黑云之中。 阵法中央,康摩言脸色凝重,催动九曲黄河阵所耗法力,比起戍土金钟内的阵法,要多出数倍不止。他见对方忽然折转向上,不由得脸色大变:“这道人剑术了得,倘若冲开了头顶的黑云,上方便再无阻拦!虽然如此破不得我阵法,却足以闯将出去,到时再要激他入阵。便没有这般容易了!” 康摩言心思一转,便要将所有法力转到黑云之上,还未动手,忽然察觉阵中那名道人,剑气如虹。已经摧枯拉朽直接冲杀出去,厚重的阴风黑云,无数魔头竟然挡不住他一道青色剑光! “糟糕!没想到此人道行极高,法术又是上乘,我如今这道九曲黄河阵,竟然无法困住他 康摩言心中一沉,虽然十分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瞧不出对方道行,但已经猜出这名道人是太乙真仙的层次,九曲黄河阵尚无法困住此人。康摩言本身法力便更无用处。追出去 他正自懊恼,忽然心中一动小九曲黄河阵中上空的滚滚黑云猛的翻卷出一个巨大的漩涡,青色剑光去而复返,破开重重阻碍之后,刘海张狂大笑,扬声喝道:“兀那妖怪!你这阵势也是稀松平常,上方无有特异。你必然是藏在下方的水流之中。还不自负手脚出来受死!?” 骤然出现变故,饶是康摩言感官笼罩整座大阵,亦有些反应不及,直到刘海剑光嗤的一声,刺入下方滴治大水之中。这小白脸法力受到强力冲撞,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还存了破阵的想法,未有逃走。 “这算什么?你要送死,俺老康岂能不成全?” 见对方去而复返,康摩言心中懊丧感觉立刻尽去,心情一转马上生出无穷的斗志,法力疯狂涌出,九曲黄河阵中泛起诣诣水浪,层层叠叠。朝着刘海挤压过去。 察觉到流水之中蕴藏的法力。刘海呵呵冷笑,青色剑光一展,势如破竹,便要破开层层法力,找到康摩言所在。将其斩杀。 “咦?水中有古怪!” 冲杀一阵,水中阻力越来越大,刘海剑是一饶,便在身前圈出一道五彩的光华防护,他剑锋斜指。正要向法力更为浓厚之地斩去,四面水势忽然微微一震。涟漪骤起,道道波纹潜力无匹猛的冲撞过来。 龙纹拳法!!! 一阵一天地!在这一方天地,康摩言便是主宰!他集中整座大阵的力量。轰然击出第一道波纹,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这不可能!”。 防御光气瞬间被击碎,刘海大吃一惊,顾不得冲杀,剑光再次一圈,撒下更为密实的一道防御,同时折身便往后退,他另一只手中却落出一枚铜钱,在掌心里溜溜直转。 水波不断,刘海护身的剑气再次被破,此番他却不再施展,反倒露出几分陛急,大声叫道:“混账东西!我乃是东华帝君门下,吕纯阳的徒弟刘海!你这妖精难道敢拿此阵困杀我不成!?” 饮是这番话有些色厉内挂。康摩言在阵中听到,也是吃了一惊,刘海法力强横,剑术又十分精妙,康摩言倒是有九分相信他所说,手上动作不由得顿了一顿。吕纯阳乃是八仙之,他的徒弟自家怎能惹起。更何况还有一个名头更响的东华帝君撑腰! 但此时梁子已经结下,若说不死不休也不为过,这小白脸怎会在此时收手?康摩言也只是愣了愣神,便决定继续使出全力只求一击必杀。他正要施展,忽的眼珠一转。大声喝道:“你这厮胡说!修为如此不济,竟敢冒充帝君门下,坏帝君的名头,看我不斩杀你这厮”。 康摩言愣神之时。手上动作缓了一缓,刘海只以为自家的话起了作用。一枚铜钱便被他按住未曾放出。待得康摩言喊出话时,他再要施展已然是来不及,康摩言几乎是在嘴里蹦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便动了手。 这小白脸倒是想的明白,一番话自然不是喊给刘海听的。水势汹涌,在卷住刘海的一瞬间,忽然涌出无比寒冷的真气,只一眨眼。方圆数十里便被冻成一片冰海。随后又有一道威力无匹的波纹自冰海中心传出,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几个呼吸之间整座冰海破碎成一摊几十里方圆的冰磕 身在阵法中央的康摩言,双目微微闪烁,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后他猛一拍手,想到了什么。道一声:“元神!”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康摩言在万千魔头簇拥之下,忽然出现在刘海被困的上方,他身后的魔头慢慢攒聚,构成一道数十里高大的巨型魔怪,张开巨口,只等康摩言起个念头,便吞噬过去。 冰碴之中忽的起了一道遁光,刘海的元神猛的冲撞出来,附在剑光,上向上方飞遁,口中骂道:“作死的妖精!敢坏你家爷爷的肉身,我日后自会将你碎尸万段!!” 瞧见刘海的元神,康摩言忽然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此时却不能犹豫,伸手一挥,背后魔头呼啸而出,撕咬过去。 刘海的元神上忽然起了一道金光,向下一落。便将万千魔头刷的从半空直掉下来,康摩言亦是感到胸中一阵烦闷,竟把持不住脚下风气,直往下栽去,临近下方水面,才堪堪稳住身形。 “难道是落宝金钱?这世界太给力了!!” 康摩言瞧见那道金光竟是一枚铜钱,不由得起了联想,眼见那道金光又是一刷,黑色的云海也是荡了一荡,刘海的元神自阵中忽然消失,康摩言心中一沉,便知落下一个大麻烦。 一一一师父门下可有剑法 粥摩言困斗刘海许久,炮知自家云头绝然快不讨对方的叫渊,口他到底心中不甘,便飞身往上,去追刘海的元神。 但刚刚出阵,便有一股大力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把康摩言按了回来,随后听到上空一声轰隆巨响,好似两道极强的法术对轰一记。九曲黄河阵猛烈晃动,四十三道禁制一下子便被坏去一半多,一道宽厚的声音呵呵笑道:“王玄甫慢来!贫道代徒儿接你这一掌!” “是师父的声音!王玄甫又是何人?似乎要对我不利!” 康摩言心思一转,不及细想,又听得一声冷哼,如炸雷一般响亮,之后便是一阵沉寂,再无声息。康摩言也是知机,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考虑到师父都已经出面跟人拼斗,他便再不肯探头出去瞧看,反而降下云气向着阵法中央落去。 随后又听到自家的师父大声喝道:“诸位瞧了半天,热闹已经看够,给我紫微一个面皮,各自散去吧!” “诸个!?紫微,,北极大帝?” 肯定自家师父确是大有来头,康摩言并未有多少欢喜,他把刘海引入九曲黄河阵中,主要想靠阵法的威力,将这名修为远在自家之上的道人杀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希望能够尽量控制场面,莫要做得惊天动地,走漏了风声。如今刘海的元神遁走,康摩言已经感觉十分头疼,甚至做好了跑路的打算,此时又听到紫微北极大帝提到,四周还有人观战,而且不止一位,这小白脸心中顿时一沉,心知麻烦要大了去! 此时阵外已经没了声息,康摩言心乱如麻,却不敢探头出去,正自焦急,阵中忽然电光一闪,北极大帝身着紫色法衣,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师,,父”。 康摩言本就心中惶急,骤见自家师父一惊一乍的出现,若不是他眼神够尖,网好瞅见北极大帝面色不善,便要失声尖叫跳起脚来。 “拜见师尊!弟子今日才知师尊威名震天,心中无限的欢喜,不知师尊驾临小阵,有何贵干样?咦,师父这一次样貌似乎又有变化,好像比前次帅多了 紫微北极大帝面沉如铁,冷哼一声,袖袍一卷便有一道罡风飞出,直接把凑上来堆笑脸的康摩言轰出数十里远,连跌十几跤,随后又探手一拿,拎小鸡一般揪过来在面前掼下,冷冷叱道:“你这劣徒!可知死字怎么写法?搞出诺大的阵仗,却走了刘海的元神,日后那王玄甫寻仇也有了由头,还要我替你收拾摊子!” 虽然被北极大帝来去收拾了一记,康摩言心中却不有半分怨恨,他也知自家闯了大祸,北极大帝肯为自己擦这屁股,莫说摔个十几跤,便是跌出十万八千里,这小白脸也心甘情愿的受了。但他又听自家师父话中似有玄机,心中一动。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弟子深知罪大,却不太清楚,是搞的阵仗太大更错,还是走了刘海的元神这件事搞错了?对了,那王玄甫又是何人?还请师父明示!” 北极大帝嘿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盯了康摩言片亥,才淡淡说道:“那王玄甫不是旁人,便是刘海的师祖东华帝君也!” “纳尼!?这不是说,方才东华帝君就在阵外,要替自己的徒孙报仇么!?” 听到妻玄甫的名头,康摩言心头大骇,东华帝君乃是天下男仙之,又称东王公,道行如何自不必说。这般存在,绝不会是什么手软之人,便是将他们手段猜测的如何惊天动地。只怕都要低估上几分。自己方才还想着如何跑路,却全然不知对方已然堵上门来,康摩言转头瞧了一眼残破不堪,有些漏风的九曲黄河阵,心中顿生警惕,才知自己竟然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想到此处,他赶忙正容。真心实意的朝北极大帝行礼,伏地拜道:“多谢师尊出手,救徒儿一命”。 北极大帝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此事倒也谢我不着,若非那老东西只是赶来一座分身,又被你喊那一句堵了半招回去,便是我出手拦截,也保不得你性命!” “分身!?” 康摩言再次大吃一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只是一个分身便能轻松抹平自己布下的阵法,本尊该是怎样的道行? 他这般在心中打鼓,北极大帝好似猜到康摩言的想法,淡淡说道:“此事倒也不须多想,刘海这等货色,你便是不杀他,他自己也会走到一条死六王女甫此番前来,不讨是面皮挂不住,却非真个吼帜一计徒孙!这一次他未能将你轰杀,此事便算作罢,没有新的由头,他也不会自降身份出手动你。只不过刘海的元神被他收走,日后便是你的一场劫数,能否过得,也要看你到时道行如何 康摩言听得心头一跳,暗暗忖道:“徒孙死了,却毫不心疼,这算什么祖师爷?难道这世界里的师父师祖都是这般德行?不知我师父心里又是如何作想?” 想到这里康摩言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胆量颇大,敢在自家师父北极大帝面前胡思乱想,他赶忙压下各种念头,暗暗凝神静心,心思平静下来之后,忽然想的明白过来:“倘若日后,我也似刘海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怨意去坏旁人道行,日后因果循环,报应落在头上,倒也怨不得师父不肯待见,便是直接降下手段惩罚,我又岂能有所怨言?” 他却不知,因为银头揭谛一事,北极大帝已然将他好生惩罚。只是此事因果,终究落在康摩言的身上,日后还需的他自行化解应对。 康摩言有此一悟,心思忽然明澈几分,感觉自家道行不知不觉竟然隐隐有所提升,这却是他从未有过的遭遇,先前修炼,他只靠吐纳存储元气,按部就班提升修为,却从未有感悟道理,提高道行的经历。只不过这般顿悟,强求不得,康摩言沉浸一番,回过神来再要细想,便找不到方才的感觉。 忽然之间得了一番好处,康摩言心情颇好,他见北极大帝笑眯眯,不甚在意自家谈话间走神,心思一动,想起心中有许多疑惑,便开口问道:“师父方才与东华帝君的分身斗了一记,不知何为分身修炼之后又有些什么好处?,小 北极大帝淡淡道:“分身乃是大罗境界之后,才有的神通,施展开来,虽然不有本相的全部法力,却也生出许多妙用,你如今道行太浅,却是不需知晓这些道理。” “东华帝君看来是大罗境界的神仙了,又不知师父是什么境界。他老人家这般说法,便是让我问一些目前用得着的东西了” 见北极大帝不知何时已经盘坐在自己面前,捋耸微笑,面容比网出现时和善了许多,康摩字心中也松一口气,他自然不会开口去问北极大帝是什么境界,想了一想,方才说道:“求师父传授弟子凝练元神之道,弟子感激不尽”。 听到康摩言这般问,紫微北极大帝皱了皱眉,沉声喝道:“你这顽徒,当真惫懒!那刘海的元神就在你眼前飘过,难道你还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世间有几个你这般道行的家伙,能把太乙真仙的元神敲打出来。在眼前走一遭的?” 刘海的肉身在九曲黄河阵中毁去,元神遁逃之时,康摩言心中曾有一些感觉,但毕竟只是一些奇异的念头,能否从中寻到凝练元神的方法,他却没有把握。如今自家师父在面前,他便想讨要一个稳妥的法子,只是没想到却被斥了一番,眼见北极大帝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康摩言心中暗暗警醒。 “修炼一道,艰难无比,许多难关须得靠自己去度,最终才能步入上乘!我既然有了想法却是不该再向师父讨耍什么稳妥的法子”。“是弟子惫懒了!求师父恕罪!” 想到此节,康摩言赶忙告了罪,随后想了很久,方才说道:“弟子来到此山,却被人抢劫了两件法宝,如今却是没有得力的手段来行事。否则我用阵法困住刘海,再将法宝祭出,便能让他形神俱灭。此番他仗了剑术高明,破阵而去,弟子心中着实有火!弟子也知修习五雷正法之后,轰杀他元神易如反掌,但却总不如一剑一剑跟其拼杀,来的解气。不知师父门下可有练剑的法术,能让弟子在剑术上压他一筹?。 北极大帝嘿嘿一笑,却先不提剑术的事情,只道:“你那两件小小玩意被人掳走,我也知晓,不过此事还需你亲自去讨要,倘若你本事不济,也便不须要了。你道那两件东西是个法宝,你可知什么才是法宝?那口小钟瞧来还有些法宝的样子,至于那根骨头,却是算不上了!” 康摩言听到师父肯讲解法宝的事情,心中大喜,赶忙恭谨的说道:“请师父说个详细,弟子从未听过” 一一二 有狐叫媚娘 十间器物种类点多,难以尽沫,但被我修炼!人瞧心叹叮口江。也只有法宝、符宝和神兵三类。其中符宝一类,不过是在物品之中打入了法力,用了炼制手段,使其聚而不散,临到斗法时释放出来,添一道手段。你那根骨头,便是符宝一类 “咦?符宝,听起来好像符篆术,难道不是写在黄纸或者布帛上的法术么?” “那只是符宝的一种,法术通玄,变化万端,你若有无上神通,莫说是金纸布帛,便是一粒沙尘,亦可载入毁天灭地的法力,成为一件符宝”。 康摩言听得心中一颤,不觉悠然向往,又听北极大帝言道:“只不过这般神通,千万修炼之人中。也无一人达到,你也不须多想 “是,弟子明白 “法宝一类,往往内中藏有玄机,乃是懂得阵法的大神通者,将禁制层层打入,使其拥有自生法力的作用,与人斗法,不止能千变万化,亦能收拿对手,甚至直接降下阵法困人。比之普通符宝,妙用更多。修炼之人得了一件,便要视为宝贝,等闲不肯示人 北极大帝所讲,俱是康摩言不曾听过,此时回想噬阴骨杖以及戍土金钟的属性,顿觉全合乎此番道理,不由得暗叹有师父的孩子像个宝这般真理。他联想的起劲,便随口问道:“符宝法宝既然能够用来斗法,释放法力,想来也有咋小高下之分,不知可有品阶或者等级划分?。 康摩言看得不少,心里便装了许多诸如先天、后天,纯阳等等名词。正期盼着从师父口里印证一番,不想北极大帝直接言道:“世间万物,各有其用,修真的器物虽然也分个好坏上中下品三六九等,但那些都是无聊之人的举动。修真炼气追求得道长生,过多关心法宝一类事物却是不妥。你那口金钟我瞧来最多不过三十六重禁制,太乙真仙的人物或许能够斗上一斗,遇到太乙金仙,便要吃上大亏,唯有一身法力才是证道关键!” 康摩言心中暗暗纳闷:“师父不曾见过噬阴骨杖和戍土金钟,却能说出各自的性质,果真是大能之人,无所不能,在他们眼中,我这类怪哪里还有秘密**可言?当真是凄惨万分!不过,师父却不知戍土金钟非是三十六道禁制,只是我如今参悟出来的,便有四十三道之多,这又是为何?” 北极大帝不愿提及法宝品阶一事,康摩言便不敢拿戍土金钟的禁制来问。他想到还有神兵一类不曾提到,心中十分好奇,念头一转。从黄皮葫芦之中抖出一口印有七星图案的宝剑。双手捧上,恭敬问道:“弟子手中还有一物,不有法力储存,内中也无禁制阵法,但又不似普通的兵器,想来就是神兵一类,还请师父鉴别”。 北极大帝看了一眼这口七星宝剑,又看了一眼康摩言的袖子,若有所思。过一会,才言道:“神兵一类,是用特殊的材料千锤百炼而成,看似与普通兵器大小无差,重量却有千百倍的差别,你这一口青锋七星宝剑。剑胎的材料是昆仑山的沉铁,混合东海海底金砂,炼出这般模样,品相倒还凑合,只不过手法略显粗糙,威力也便落了下乘。” 能被北极大帝说一声凑合,康摩言已经心满意足,喜滋滋的收了宝剑,他也不敢再拿其他的东西出来鉴别。毕竟这位便宜师父,身份极高,却不是拿来当鉴宝师用的小既然话题转到剑上,康摩言便借机问道:“那刘海剑术了得,他师父吕洞宾又被称为剑仙,想来东华帝君门下善于剑术。倘若那刘海恢复法力,再来寻我,却不知该如何去应对?请师父明示 北极大帝淡淡道:“王玄甫的剑术也不过尔尔,他徒子徒孙自然更是不堪。你如今法力不济,又修炼的妖法。本不该同你说起。但我既然传下五雷真气,认你这个徒儿,此时不妨同你说个明白,剑乃兵器之皇,剑术亦是法术之中最具破坏的手段,但凡修道之人。总会修炼一两道拿手的剑气,便是灵山许多佛陀,也常藏纳几手剑术轻易不肯展露。我掌管天上星辰,控御世间雷电,岂会没有几手剑气压箱?我授你一道五雷真气,乃是紫微宫中雷法根基,你若是勤加修炼,倒有机会悟出几分天罡五雷剑气的法诀 康摩言听了大喜,恨不得马上将眉心处的五雷正法,调出修炼一番。却未注意,紫薇北极大帝瞧见他这般神色,嘴角正微微含笑,面色露出古怪。 “徒儿,么分咐你!事。却要多加小心,众白面狐狸日后自有联几汛,你要好生护持,不可再生今日之事。我这里有两颗丹药,可治内外伤势,你拿去救她性命 北极大帝随手掷来两颗丹丸,康摩言赶紧接了,还未细看,便见这便宜师父化为一道雷光,消失不见。有了上次在终南山的接触,康摩言对北极大帝的告别方式到也不见怪,虽然他还有许多修炼之事想问,不过都是一些近乎八卦的事情。譬如今日在外瞧热闹的都有哪些人物,但想来北极大帝也不愿告知,弄不好还要惹这脾气古怪的师父不高兴,故而不问也不有什么遗憾,他今日所得已是不少,再想太多便有些不现实。 送走了北极大帝,康摩言也不去修护九曲黄河阵,先带着两颗丹丸找到冻住的白面狐狸,运转法力融开冰块,取出一颗丹药,托在掌心用水汽化开,一捏这狐狸脸颊。把掌心的丹药灌入进去。 做好这些,康摩言打出一道水流,将白面狐狸卷住,助其恢复伤势。自家便打起坐来,将眉心五雷真气调出,开始修炼。 雷法是阴阳两仪之中纯阳的法术,与五行法术互不干扰,北极大帝点给康摩言的,乃是一道纯粹的雷系法力,配合五雷正法的法门,康摩言修炼起来,倒是十分便捷。过了七八日的功夫,他便察觉体内隐隐有雷系法力生出,抬手间,有细小的电花窜动。只不过距离召唤雷电轰击。却还差了许多工夫,想要做到雷遁,则更是不能。 这一日,康摩言正在刻苦用功,忽然心念一动,按下法诀之后。便见眼前的水流油油有声,白面狐狸身躯耸动。却是已经醒转过来。 一道弱弱的女声在水流之中响起,带了三分娇羞:“前辈能否转过身去小狐将要变回人形 “介个么,转身难道俺就看不见了么?那道水流上可是蕴含了俺老康的法力也”。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少儿不宜的念头,但康摩言自持为修炼之人。须得有些面皮,还是依言消失了片刻,同时卷走了白面狐狸身上的水流。待得他回转时,便见一名白衣美女,正轻拂鬓。见了康摩言款款万福道:“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千万不耍客气,咦?好像你对我的称呼改了,嗯,比起前辈顺耳多了”。 白面狐狸眼波流转,颦然一笑,默认了下来。 “一颗药丸便让这狐女好转,师父赐下两颗,看来是连金眼雕的性命也打算救下,莫非这小子也被卷入了其中。有些什么故事不成?。 北极大帝留下两颗丹药,虽然未提金眼雕,康摩言却还是留了一颗。此时见白面狐狸恢复,他便依样把丹药给金眼雕喂下,安排妥当。转头时。却见白面狐狸正瞧了过来,脸上笑容三分妩媚七分可爱。康摩言随口说道:“自终南山中初次见面,到此时已有月余的时间,说来可笑,我居然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怎样称呼。” 白面狐狸嫣然笑道:小狐刚刚化形,哪有什么名字称呼?若是老爷不嫌弃,便给小狐起个名字吧”。 命都救下,起个名字又如何? 按着北极大帝的安排,康摩言还要照拂这狐女一些时日,对着这么一名相貌无可挑剔的美女,整日里叫什么白面狐狸,他心中确有一些过意不去。故而这狐女提出要求,康摩言也不推拒,闻言便做起沉思状。 但这种事情,却非是他宅男的长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康摩言也想不出一咋。好听的名字,一抬头见白面狐狸正瞪大眼睛,一脸期盼的看过来,这小白脸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 叫什么好呢? 也是康摩言后世之时。性格有些胡礴,整日混迹在网络上,此时想到女孩的名字,脑中先冒出的。竟然是什么姐姐,什么妹妹之类的,这种名字自然不好拿出来,破坏大家的感情。他正自苦恼。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名字。 “叫狐大姐如何?” 狐大姐,”胡大姐? 白面狐狸贝齿紧咬,眼中泪光隐隐闪动。虽然没有拒绝,但委屈之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个”开玩笑的,呵呵小你别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样子嘛。这个。那个,其实我想到的名字是。是媚娘!对,媚娘” 媚娘!! 一一三金丹大道媚娘拜师 二且雕伤势登愈,尚需几日“众期间康摩言趁了空当,引删;缘九曲黄河阵。虽然此阵无法阻隔大能们的窥伺,但聊胜于无,总还是他如今一道最强防御手段。 “咦?这是什么?” 媚娘跟在康摩言身后,眼见他随出各种不同的禁制,一面左顾右盼,观摩九曲黄河阵,一面心里默默偷学康摩言的手法,忽然抬起头来,见到前方一片茫茫白色,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里便是我困杀刘海肉身之地!” 康摩言眼前的茫茫白色,是他施展冰寒的真气,冻结了方圆数里的滔滴洪水,把刘海困在其中,之后又打出龙纹拳法,将宽阔的冰海震成粉碎,而留下的大片冰碴。 刘海的肉导已经被震的粉碎,康摩言随手一挥,所有冰碴瞬间蒋失,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只淡黄色的布袋。 “丢失肉身,对修炼之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劫难!刘海的元神似乎是凝练的魂魄,精神,外加一口未被打散的元气!这般存在,没了肉身在外面保护,便只能附在剑光上遁走,身上的东西却没有办法携带”。康摩言拾起布袋,随手一抖落,里面掉出来两件东西,却让他大吃一惊! “王道灵?!” “什么?先前与老爷结伴同行的道人。竟然是一头蛤蟆精!?。布袋之中忽然滚出一头金黄色的大蟾蛤,康摩言身后的媚娘亦是忍不住掩嘴惊呼。 “他似乎被人用符宝摄住”。康摩言瞧了一眼王道灵背后的符纸,却是认了出来。符纸上被人打入了法力,将王道灵的原形逼出,使得这头蛤蟆无法随自己心意动弹。康摩言想也不想,便将王道灵重新兜了回去,手掌一翻,便将布袋中落处的另一件物什抓在手心,是一本金色的册子。 “九真天仙金丹心法!莫非是东华帝君门下的功法?” 康摩言手中的金册,装帧不算华丽,但材质古怪非金非纸,一页页翻开,只瞧看了几页,康摩言心中却已然掀起惊天骇浪,一道从未有过的修真门户,骤然在他面前打开! 金丹大道!! “练气之后。囤积丹田内温养,化成液体,炼成罡气,结成金丹,丹碎之后,浑身元气与精神、魂魄凝练,铸成元神” 康摩言猛的合上金册,只瞧看到凝练元神的层次,他心中便忤忤乱跳,脑海中泛出无数的念头,骤然得到修炼元神的方法,情绪激动之下。他体内真气一阵紊乱,道心几乎失守。 “怪道都说修炼一途千难万险,且不提与人斗法生死不知,便是自行修炼时,也危险重重。我曾读过一些修真故事,其中有一则言道有人困于某一境界,迟迟不得突破,郁闷焦急之下心中竟然生出魔障,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没想到我今日得了好处,欢喜之时,亦差点坏了心境 想到此节,康摩言暗暗警惧,强压下内心的好奇,决定暂时不去瞧看后面的内容。 他沉吟一下,一张口,把金册吞入了腹中。这等事物,放在袖口或者怀中,却有些不够保险。拍拍肚皮,康摩言正要继续打出禁制,修缮残阵,眼光一动,却瞧见媚娘正看向自己,眸中闪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媚娘,你有话尽可以说,老爷不过是一个称呼,我却未把你同那鸟儿视为一般 白面狐狸将来是何种命运,康摩言也是不知,这狐女自己便更加糊涂。她被康摩言拿来,心中原本藏了很深的芥蒂,但经此一役,康摩言救她一命,已经足以化解她所有戒心。从前辈到老爷,虽然只是变化了一个称呼,其中含义却大有区别,媚娘心中清楚,康摩言亦不糊涂,故而他对这狐女也亲近了几分,说话亦是十分和气。 这狐女俏脸上微露愁容,轻声说道:“媚娘自修炼以来,全凭偶然悟出的一道方法吞吐日月精华练气,修真两百多年才在终南山得了机缘,堪堪化形。媚娘心中常想,如果单凭自己的方法,只怕此生结丹无望,不久便要堕入轮回,还望老爷怜悯,赐下几道修炼的口诀。让媚娘亦有长生的机会 见了九真天仙金丹心法,媚娘便生出讨要功法的心思,对此康摩言也不以为意。他毕竟与妖怪相处许多时日,无论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在花果山那些年头,所接触的妖怪,大多无有修真练气的法门,能像他这般修炼上乘功法的,少之又少。大多数的妖怪,都是偶然间对天地元气生出了感应,才踏上了修炼之路。像猪大八兄弟裙脱了做商生的命纭。但没有修炼的法门,只怕早在”洲汗前,便寿命到了尽头,这便是妖怪世界的无奈和现实,如今有机会在眼前,媚娘说出心中所盼,亦是一头妖怪该有的心思。 想到这些,康摩言心中难免喘嘘,倘若当初没有在五行山下的灵机一动,他亦是早已化为枯骨,或者已被洗脑,归入佛门,受五方揭谛驱使。“不知媚娘你身上法真,是何种属性?。康摩言收敛了思绪。淡淡问道。 听出似乎有戏,媚娘心中一喜,眨眨眼睛道:“媚娘身上真气属于火系,不过我身上法力孱弱,便是改修其余四系的任何法门,亦是不觉有半分可惜”。 康摩言笑道:“你倒是多心,怕我身家不够,拿不出合适的功法,便用话头来堵我。不过,若是换做旁系的法门,毒倒是真的拿不出来,但火系的功法却网好有一道,赠于你也无妨。 康摩言手中称得上功法的,满打满算有五套半,其中有四套半是不能传人的。覆海翻云化龙**,乃是他自行修持的法门,不好传授给媚娘;五雷正法是北极大帝传授,未得师父的批准,也不能轻易传下;九真天仙金丹心法他要研究一番;妙品莲华咒是佛门的功法。能控人心神,康摩言亦不想让更多人学到;半套的功法是六字真言,他自己都不曾控制,自然也无法教授旁人。康摩言如今能够拿出手的,也只有从龙宫盗出的神木乙火天丁**。 虽然因为这套法门与他本身法力相克,而不曾修炼过,但常常翻看,康摩言对其中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亦是知晓这是一套火系的功法,而且还是一套上乘的功法,只是为何藏在龙宫,却不是他能够猜到。 媚娘见说,俏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不尽的笑容,这个时候她倒有几分像是小狐狸的模样,亦有些像是在讨要美味的小宠,妩媚之感尽收,很有几分萌态,眼巴巴瞧着康摩言在胸口一阵摸索,在衣服的夹层中掏出一本册子。 “这套功法来历有些不同寻常,你修炼之后,若非必要,不可用此法同人争斗,亦不能将传授旁人,你可明白!?” 想到神木乙火天丁**的来路,康摩言送出功法册子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是!弟子明白!多谢师父传授修炼法门!”媚娘眼中尽是喜意,接过册子,立刻笑眯眯的跪拜。 这般动作却让康摩言吃了一惊,待得反应过来,媚娘已然叩拜结束,行完了拜师的礼节。 康摩言颇有些尴尬道:“媚娘你这般行礼,却是不知一件事情,这套法门我自己从来不曾修炼过,日后你若是遇到难碍,我却没法指点半分,这师父当不好,也当不得”。 康摩言这般说,媚娘怎肯动摇?妖怪修炼,比起凡人要艰难千百倍,像媚娘这种化形成美娇娘的狐妖,几乎没有自保的手段,却要提防其余妖怪的境觎,还要小心凡人练气士的捉拿,修炼之途比普通妖怪还要坎坷万分。这些时日,康摩言展现出的本领,虽然不算惊天动地,却已经十分了得,有这样的师父护持,总强过自家懵懵懂懂的修炼,最终不知落个什么下场要好。 故而,听到康摩言退推拒,媚娘立刻收敛了笑容,银牙紧咬,不住的磕头,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把这个好机会错过! 收徒一事,康摩言倒是从未想过,神木乙火天丁**他也不曾修炼,故而赠与媚娘时,也未存收其为弟子的念头。此时见媚娘坚持他心中琢磨一番,便感觉此事无有不可。这狐女颇有些机灵,心性亦不算坏,康摩言暗自合计一番,便决定下来,伸手一抬,这狐女被轻轻提起,就再也拜不下去。 康摩言道:“我如今道法未成,本不想收下徒弟,但你如此心诚,便收你做咋小记名弟子罢。不过,此事说来颇为有趣,媚娘你非要拜我为师,可知我姓甚名谁,法力怎样,人品如何?” 虽然只是记名弟子,却是定下了师徒的名分,媚娘也没有再做坚持,听到康摩言问起,她脸上挂起盈盈笑容,眼波流转,媚声答道:“王道灵总称师父为康道友,想来师父便是姓康了。师父能够困杀元神之辈的肉身,法力高下自不必说!师父救过弟子一命,又传授了上集的功法,对弟子来说,恩比天大,人品也是好的,弟子此番却是赚到” 一一四小的入佛门老爷炼元神 二言笑着告知媚娘,自家的名讳,又带着众狐女修猛聊四黄河阵,二人便回到金眼雕所在的阵法中央。金眼雕所受伤势比媚娘要重许多,康摩言原地打坐,修炼五雷正法,足足过去两月有余,才察觉缠绕在金眼雕身上的水流有了变化。 一道道水汽散去,金眼雕扑棱着翅膀,在地上又蹦又跳,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尖叫道:“老爷可要为我做主!!那名作死的道士,坏了我几百年的道行,连体内妖丹,也被他打碎,差点丢了性命也,” 未成元神之前,内丹是修炼之人十分珍视的所在,乃是炼就元神的关键,一旦受损轻易无法修复。 康摩言将手一指,便有一道法力打入金眼雕的眉心,随着金眼雕体内真气循环一周,康摩言脸色顿时一沉。金眼雕的内丹已被刘海的掌力,击碎了七成,这般伤势虽然不至于立方毙命,但元气受损严重,又无法恢复,丢掉性命亦是须臾之间的事情,如今有北极大帝的丹药吊命,金眼雕虽然性命无虞,只不过一身道行却要渐渐散去。 “那刘海道人虽然被我毁去肉身,元神却已经走脱,不过日后说不定有再此遭遇的时候,到那时,我便要他魂飞魄散!” 失去肉身道行便要坏去九成。一道元神若是无人护持,极易受到损伤,康摩言心中清楚,刘海的元神必然已被东华帝君收毒,虽然日后或者另寻一件肉身,或者转世重新修炼,亦有可能恢复道行,但康摩言如今对自己炼成元神,亦是信心十足,故而日后面对刘海,他也有足够的自信。 媚娘瞧看金眼雕的遭遇,心中颇为同情,柔声劝慰道:“道行虽然受损,好在性命无虞,便有修炼回来的一日,金眼雕你也莫要太难过。” 金眼雕翻着肚皮,翅膀连扇,一边双爪连续折腾一边哇哇叫道:“不要再说好听的话儿哄我!我自家之事。岂有不知的道理?内丹被人打破,元气大伤,便是通天的手段,也不能恢复,我只怕没有几天好过啦,” 媚娘虽然口中如此劝慰,心中却十分清楚,金眼雕所说全是事实,她本就性情偏软,此时听了不由得十分难过,转头来看康摩言,却见自家的师父,在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开始闭目凝神,似是全然不管眼前的事情,反而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师父,金眼雕这般难过,您要是有什么方法,便救他一下吧!”媚娘小声说道。 “卑父?!” 听到媚娘对康摩言的称呼,金眼雕顿时受了刺激,马上折腾的更加凶了,大声叫道:“白面狐狸你命途好生让人羡慕,居然拜在老爷门下,得了真传!!可惜我追随老爷一场,如今却道行尽散,成了废人!为何我命运这般凄惨,”金眼雕如此聒噪,康摩言再也忍耐不住,睁开双眼,皱了皱眉,缓缓抬起手臂,顿时有千百道电光在手掌间窜动不已。这是他最近修炼眉心五雷真气,所炼成的电光。虽然比起天降雷霆弱了万倍,但轰射出去,却也有几分威力,放倒几头牛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滋,,啪!啪,” 几声脆响,一股焦糊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康摩言拍了拍手掌,对着地上正冒青烟,不住战栗的金眼雕。冷冷说道:“不过是一场劫难,你却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当真是丢了老爷我的脸面。修炼一道,千难万险,本就要面对各种难关,倘若一次不如意,便寻死觅活,只怕也不是修炼的种子。我今日送你两条路选,一条是赶紧收声,我为你指一条道路,只不过此路艰难无比,日后想要证道,付出代价要比今日大出千百倍,所受之苦亦非寻常,一步踏错,便要万劫不复!另一条便是马上滚蛋,去做你的鸟儿,莫要在我眼前这般聒噪!你来选吧!!” 康摩言自修炼以来,常常受挫,却也不曾对修炼一途有丝毫动摇,如今金眼雕大肆折腾一番,却是勾起他的真怒,便忍不住冷言呵斥。 金眼雕听得还有修炼的机会,心中大喜,慌忙翻过身来,捣头如啄米,紧张道:“老爷肯救我一救,我岂敢再有放弃的心思,我选第一条路,还请老爷收下我做个徒弟,也好报答老爷大恩大德!” 康摩言脸色稍稍缓和,淡淡道:“你这徒弟我是不会收的,你也不须在此事上多花功夫,我所说的道路,便是妙品莲华咒,这道佛咒,你记下了几成?” 佛门法术,走的是金身大道,与道家的金丹大道,冉及妖怪的妖丹之道,大为小月。归是另外条修炼道路,康摩言一提点,金眼雕古孰比,思考了一番,有些惶恐的答道:小的笨拙,只记下五成左右” 康摩言随手一指,便将妙品莲华咒的法诀化成白光,钉入金眼雕的眉心,缓缓说道:“你经此一劫,从妖怪一道转入佛门,日后若是有所成就,自会有一番好处。只不过此途无人指点,前路茫茫,能否有成,却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金眼雕赶忙叩头谢过,康摩言也不理会,转而开始思索修炼的事情。 如今有了九真天仙金丹心法提示,再加上曾观察过刘海元神的状态,此时康摩言心中已经有了凝练元神的思路,如此一来,五雷正法他便要放上一放,准备闭关修炼元神,此番不知要用多长时间,他做下决定之后,便把金眼雕和媚娘招在身边,将自己将要闭关的事情吩咐下去,着二人好生修炼,不可轻惹事端。 康摩言思索之时,金眼雕同媚娘在一旁不知小声说了什么,此时见老爷将要闭关,金眼雕便扑棱着翅膀,凑上来说道:“老爷给这狐狸起了个媚娘的称呼,听着十分舒服,可如今小的却还没个顺耳的名字,还请老爷可怜我赐个名字,我日后,也好同人招呼。” 康摩言对起名字一事,着实有些不喜,他见金眼雕滚了满身泥土凑上来,正要呵斥拒绝,忽的心中一动,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起名叫做灰太狼吧!”言罢,也不待这鸟儿反应,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康摩言随意在阵中辟出一块空间,正要沉心修炼,忽然想起不曾传授二人进出九曲黄河阵的方法,便感应二人阵中所在,才要点化,听得媚娘吃吃笑道:“灰太狼这名字十分不错,听了让人很是欢喜,亦是跟你的形象很是符合,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呢?” 金眼雕说道:“我听这名字,也觉得顺耳,但总有些古怪,仿佛被女人一叫,便要倒霉一般,着实有些晦气。” 媚娘笑道:“师父赐下的名字,难道你还敢不从?不管如何,以后我便叫你灰太狼啦!” 金眼雕气道:“你叫你的,我不理你便是,老爷虽然对我恩重如山,赐下名字,但我修炼佛门功法,名字便该像是和尚的法号,灰太狼总是不妥,不如我自己想一个,待得老爷出关,我自会前去禀明!” 康摩言听得哭笑不得,将阵法转动,自家的声音便缓缓传到二人耳中。金眼雕同媚娘俱是吃了一惊,待得听出是进出九曲黄河阵的方法,二人赶忙仔细聆听,默默记忆。 进出的方法并不多难,康摩言说完一遍,便收回法力,不去管二人如何研究,他自己凝神屏息,将心神沉下,开始安心修炼元神。 东华帝君一门,又称金丹派,最终内丹外丹的修炼,外丹便是炉火中炼出的各种丹药,道门之中,除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便要数金丹派的炼丹之道最为高明,故而刘海当初一眼便能瞧出凌虚子的丹药,炼出个什么品相。而内丹,便是道家所提的金丹,道门修炼,初时便以金丹起步,丹破之后,生出元神,日后道行如何,全在早先金丹的品质,故而又称金丹大道。 九真天仙金丹心法之中,对内丹一道,叙述详尽,对于如何凝练元神,亦是解释的十分清楚,虽然妖怪修炼与道门金丹之道略有差异,但这些却难不过康摩言,他此时对淬炼元神已经有了清晰地思路。 康摩言心神合一,将法力运转开来,在五脏六腑、窍穴经脉之间循环不断,数个周天之后,又把法力运转度变缓,心神沉入丹田之内,与内丹之中散出的白气合在一处,不断淬炼自己的精神。内丹结成的过程,是将体内真气不断淬炼,把其中杂质摒除,用某种力量将元气凝聚,夯实,最终结成丹丸的状态。而修炼元神的过程,便是把精神念头之中的杂质排除干净,最终达到纯净的状态,待得丹裂之时,同散出的元气合二为一,铸成元神。这一过程,比之结丹,艰难万倍不止,期间感觉又不甚舒服,尤其是丹裂之时,痛苦难当,倘若因无法忍受,而精神动摇,分了念头,元神的质量便要坏上一分,甚至有元神不成,反倒丹裂身死的下场。 康摩言心神沉下,便排除了瞻前顾后的念头,法力运转起来,早已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只待神魂纯净,丹裂之时! 一一五 元神有成 康摩言身在阵中,又全神贯注修炼元神,也便不知黑风山中寒尽与否,过去了多少时日年头。 起初,康摩言专心致志,心思空明,一心淬炼神魂,欲要在丹裂之前,做到最佳。可是这一过程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却在中途忽然生变化,让康摩言大吃一惊。 先有一道莫名的法术感悟自心底生出,忽的打破原本古井不波的心境,随后便有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自康摩言内心深处疯狂涌出。康摩言惊讶之后,迅冷静下来,尝试按下许多念头,但试过几次之后,这些驳杂的感悟反倒越来越多,隐然有井喷之势,在他体内渐渐成形,有如实质,四处乱窜。 康摩言闭关之前,曾仔细揣摩元神修炼之道的玄机,认为至始至终心神守一,度过丹裂一关,便可有所成就,如今这种变化却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但此时亦不能着慌,康摩言略加思索,便放缓了法力运转,将各种念头的动作变化度降至最低,略一理顺,便现这些驳杂的念头,居然跟他所修炼过的所有法术法门各种口诀有关,甚至还有炼化戍尖金钟,噬阴骨杖时生出的感悟。 按压不成,康摩言亦不会放任不管,他心念一动,各种修炼的感悟便有如实质的水流,在他体内经脉之间流淌不断,许多驳杂的想法还相互融合续接,变的焕然一新,最终缓缓汇入丹田之内,同内丹四周的朦朦白气融合一处。 待得将这许多念头一一送入丹田,康摩言忽的对元神之道生出一丝明悟,但还不及细想,便又有新的感悟生出,此番却不是他先前法术领悟所得,而是他此时此刻,对修习过得各种法术生出的新的想法。这些感悟被他一一揣摩,送入丹田之后,后面涌出的念头却让他惊讶万分。 这一次竟是他穿越以来的回忆片段,从五行山到花果山、东海、瀛洱仙岛、再到如今的黑风山,随后竟又到了他穿越之前,点点滴滴,化为片段,一一在他脑海中掠过。 忽然想起后世之事,康摩言心神巨震,心境堪堪便要失守,也是他道行日深,才在千钧一之际稳住心神,略一沉吟,便把这些念头一齐引入丹田之内。 内丹四周,本是康摩言真气浑厚,早已出这颗丹丸的承受而溢出的一团本元真气,这团真气原本朦朦脑胧,十分浓郁,忽然涌入了许多念头,便被撑得开阔,淡化了许多,也亏得丹田之内自成世界,被撑开来倒也不见挤碍。 待得康摩言能够平静下心思,又酝酿了一番,体内的内丹便开始溜溜打转,随后一声脆响,白色内丹之上忽然裂开一道细纹。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丹裂的痛楚康摩言却是早有准备,他专注凝神,暗自抵住,将酝酿许久的本命法力尽数收拢,围绕丹田形成一道流淌天河,把内丹裂开时,散出的元气尽数圈在其中,使其同自己先前生出的各种念头慢慢融合。 内丹上裂纹渐渐扩大,蔓延,忽然之间,一道浑厚无匹的元气,轰然冲出,整个内丹瞬间被冲撞成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康摩言强忍剧痛,将本命法力催动,体内天河流淌的度骤然快了百倍不止,隐然形成一道屏障,将四处冲撞的元气罩在其中,他正要全神贯注淬炼,体内忽然生出三道不同的法力,妙品莲华咒、六字真言、五雷正法三道功法修炼而出的真气,自脑海、眉心处涌集,各自化为白、金、紫色的长河,汇入丹田,同覆海翻云化龙**炼出的本名真气糟杂一处,共同淬炼元气和各种感悟念头。这一过程仿佛持续了千万年,待得丹裂的痛苦消失殆尽,康摩言体内忽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舒爽感觉,仿佛所有感悟想法在这一剪融会贯通,周身法力瞬间增强十倍不止! 元神之门,在这一刻轰然打开! 康摩言心念一动,便现丹田内空空如也,既无元气,亦不有各种精神念头,连带九曲黄河阵所化的棋局也消失。 但所有一切,却并未消失,好似存在于他全身每一处孔窍经脉之间,五脏六腑之内,甚至在他血液筋肉之间亦有。 一道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存在,笼罩他体内每一角落。 这就是元神! 此时,要海翻云化龙**、妙品莲华咒、五雷正法、六字真言的法力。各自增长十倍不止,州术亦是精讲许多。同时也衍生出许多新的法” “元神之境,竟奇妙如斯!” 康摩言查看完体内变化,缓缓按下法力,心念一动,便觉出异常,方圆百里似乎尽在心中,除了黑风洞尚自朦朦胧胧被一团雾气笼罩,观音庙中分出一道金光,阻住他的窥探,整座黑风山上蝼蚁毕现,连正在煽火炼丹的凌虚子,亦被康摩言的神念窥见。 “这名道人便是凌虚子无疑,只是黑风山上似乎没有那条蛇妖?这却有些古怪!不过,熊罪怪抢我法宝,凌虚子亦是脱不了干系!”。 康摩言忽的长啸一声,一身法力化为猎猎罡风,穿过九曲黄河阵,起在空中,正要飞去拿住凌虚子,忽见天际飞来一朵黑云,乌压压十分奇怪,眨眼间便到了自家头顶。 “咦?莫非凝练元神,会引来劫云?这我倒是不曾听过!” 眼见天空云团聚拢而来,大小竟不下百亩,阵势蔚为壮观,康摩言的眼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血红色的电光在云层间跳跃窜动,似是在酝酿一道威力极大的雷要。康摩言瞧看片匆,便确认是劫云无疑,当下不敢怠慢,赶忙捏了障眼法的法诀,身形一闪,便凭空消失。 七十二般地煞变化有躲避灾劫的好处,当初菩提老祖传授猴子这手变化,为的便是派上这般用场。康摩言在五行山虽然学的不全,但一手障眼法同变身术已经足堪使用,只消捻一捻诀,头顶的云团便寻不到目标,凝聚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慢慢散去。恢复朗朗晴天。 这一番折腾,康摩言也知已经惊动四方,原本想隐瞒熊罪怪。偷偷拿住凌虚子的计戈小就已经落空,便按落遁光,回到阵中。 金眼雕同媚娘早在康摩言出阵之时,便已被惊动,二人早早侯在九曲黄河阵的中央,正焦急等待,一见康摩言回阵,赶忙跪拜行礼。 康摩言坦然受礼,打眼去瞧,见媚娘一身修为已到了快要结丹的层次,虽然还穿着一袭白衣,但衣袂燎着,隐隐散一股热烈的气息,将四周的空气炙烤的有些焦灼,乃是火系的法力不弱,散出来形成的效果。 再看金眼雕,却已经化形成功,恢复了小沙尼的模样,浑身上下佛光熠熠,宝相庄严,康摩言不曾把佛门功法深练,倒也不知金眼雕法力到了什么层次,只是拿他同媚娘相比,似乎耍差上半分。 这二人修为精进明显,康摩言着二人起身,夸赞几句,心中一动,伸出手指默默掐算,安然算出此番闭关,过去了七十年之久。 修炼之人每精进一步,对天地玄机的感应,便要敏锐一分,康摩言此时虽然无法真正掐指算出将要生之事,但一些同自身有关的事情,他却已经有了模糊感应,这般计算过去的时间,反倒不是什么难事。 康摩言默默算计年份,现离西游还有几十年,便放下心来。有关夺回法宝的事情,他此时还未有好的计划,那黑熊精道行深厚。康摩言自家虽然法力精进,已经踏入太乙真仙的境界,却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胜过对方,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将诸事想了一遍,康摩言转向金眼雕和媚娘问道:“你二人修炼,可有遇到什么难碍?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给你二人提些建议。” 二人受了夸赞,脸上都挂着喜色,见康摩言肯指点修炼,各自都欢喜不尽,媚娘赶忙询问有关结丹的事情,康摩言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结丹的过程原原本本讲述一遍,着媚娘参考琢磨。金眼雕言道:小的修炼妙品莲华咒,似是无有什么难碍,只是最近几年,法力虽然微有长进,但却已经遇到瓶颈,好似修炼下去难以更进一步 康摩言也修炼过妙品莲华咒,在他看来这道佛咒除了控人心神,没有多少高明之处,修成佛门金身可能不大,只不过当初金眼雕内丹被破,没有合适的佛门功法,才传授他此道。 康摩言沉吟一番,道:“此事倒也有解,我手中还有一道佛法,该是比妙品莲华咒高明一些,本要传授于你,怎奈如今有些难处,却要我先掌握下来才好。离此地不远正有一座观音禅庙,过几日,你便同我一起前去拜一拜菩萨,求得一道六字真言的经书如何?”。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一六 王道灵 你走远吧 …摩言同媚娘提及结丹也事。便想起身边怀有个王道灵。讽丑在布袋之中,随着他闭关,如今这蛤蟆已被困了七十多年。 当初,康摩言马上便要凝练元神,不能出现差错,他与王道灵各有心思,不似跟媚娘或者金眼雕之间那般亲近,故而为求保险,便未取走王道灵身上的符宝,仍旧将这头蛤蟆放置在刘海的布袋之中。 王道灵背后符纸倒有几分神奇,贴在身上,便好似被抽走了神魂,任人摆布,没个自我的意识。 故而,他也不知后来生的事情,只记得被凌虚子拿去做了煽火的苦力。 如今,过去许夹的时间,这一道符宝,早已法力耗尽,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王道灵寻机破去。 随后,这蛤蟆便惊悚的现,自家竟然又到了布袋之中,他马上想起在教青身边时的痛苦遭遇,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愤怒。王道灵自成妖以来,先后落入刘海、教青的褡包之中。如今再次被困,心中怨怒可想而知。 这种褡包布袋之中,自成一道空间,内中空无一物,天地元气亦是十分稀薄。一旦被人捉入其中,不止失去自由,了无生趣,连修炼亦是十分困难。王道灵困在其中七十余年,修为不只不升,反而略有退步。 康摩言面无表情的抖开褡包,便见一身道装的王道灵,咕噜噜滚了出来。 “康摩言?怎会是他!?” 王道灵尚未站起身来,便搏命一般,张口吐出三道若隐若现的金线,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向着拿住布袋的人打去。只是当他看清康摩言的面容时,心中大吃一惊,但他眸丰精光闪动,不知为何,却没有把放手的攻击收回去。 “看来王道长被困的时间太久,脑子有些糊涂了!” 康摩言元神有成,四周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念头。眼见王道灵有意作难,他呵呵冷笑,也不释放法术防御。只把手掌朝前一抓,便有七八道紫色的电光在他掌心酝酿,三条细不可察金线被轻轻一捞,收了下来。 “咦?这件符宝炼制倒是不难,威力却是不也不知王道灵从哪里寻来的方法?。 元神一成,骤涨许多神通手段,三道金线被康摩言掌心抄住的时候,便已经落入元神之中,其中玄妙藏纳不住,被层层分解呈现出来。 王道灵眼见康摩言用手去抄自家金线,不由心中冷笑,暗道这白脸胆大,半条手臂将要不保,只是待得康摩言轻描淡写化解他的攻击,收走了符宝,这蛤蟆才大吃一惊,下巴差点落在地上。他赶忙催动法力,想要召回金线,不想竟然连这件符宝的气息也感应不到,这一下,王道灵心中惊骇难以的加。 但他毕竟修炼许久,又常惹出祸端,刘海、虎力兄弟他都曾惹过。争斗经验可谓十分丰富,眼见一招不成,也不直接施展第二招,反倒是双掌连翻刷出几道金光,将周身护住,先做好了防御,才冲康摩言一拱手,呵呵笑道:“原来是康道友,康兄!倒是我王道灵眼拙,竟然看走了眼也!” 康摩言盯着王道灵瞧看半晌,直到把这道人看得有些毛,才嘿嘿一笑,转向媚娘道:“我那徒儿,你修炼刻苦,如今道行已是不错,但争斗的经验却不甚丰富,今日难得王道长有几分兴致,你何不向他讨教几招?” 媚娘见说,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她何其聪明,怎肯留给王道灵说软话的机会?双掌一错便有两条红色火龙翻卷而出,嘶吼两声化为两斩火焰长刀,上下交错,砍在王道灵的护身金光上,出铿锵的声响。 “这小妮子好生手辣! 康摩言只看了一招,眼角便一阵抽搐。 王道灵是将要结丹的修为,与媚娘实力相仿,修炼之人同旁人斗法,极难遇到道行相近的对手,康摩言猜想媚娘几乎没有争斗经验,日后与人斗法难免吃亏,才打算趁了这个机会,让她动手试验一番法术。却没想到这小狐狸一招下去。不止法术运转的顺畅无比,不见半分晦涩,时机拿捏亦是准确,出手又狠,完全符合稳准狠得三字要领,哪里像是缺乏斗法经验的人? 媚娘早先几乎没有什么争斗手段,故而总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而且她曾被康摩言一招冰冻过,后来又被收做徒弟,心中对这师父便只有敬畏,在康摩言面前,从来都是温婉乖顺的模样。 但自从修炼神木乙火天丁**之后,她修为一日千里,慢慢对自家道行有才不知不货将真实性情展露出来,竟有几分好斗的怔丁三加点这狐女本就心思灵透,悟性不错,在修炼之中总能悟出新鲜的法术招式,便跃跃欲试,常找金眼雕切磋。倒是可怜了这只鸟儿,妙品莲华咒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门,衍生出的法术,也是防御为主,二人斗得久了,反而把媚娘的攻击手段磨练的融会贯通。 康摩言自然不知这许多,他收了王道灵的符宝之后,原本还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这蛤蟆是积年老妖,不是善类,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媚娘手上法术变幻不断,身上火焰腾腾,一道道攻击轰出,竟然稳稳占了上风。 康摩言也不知,此时媚娘正在心中暗自合计:“师父如此安排,却是要考察我修炼的成果,若是拿不下这头蛤蟆,让师父失望,日后他老人家便不会再指点我修行,这可大大不妙 如此想着,媚娘精神一振,手上的力道顿时加了三成,一条条火焰宛如龙蛇,绞杀出去,顿时把王道灵打得只有还手之力。 又斗了片刻,王道灵抬出一道寒气,镇住绞杀过来的两道火舌,大声叫道:“康道友既然如此不待见。我怎好腆着面皮继续留下,俺王道灵这便走也”。言罢。化为一道金光,便向上空遁去。 媚娘正斗得兴致勃勃,浑然不料对手竟然直接遁走,她眉头一皱,正要飞身追逐,忽然察觉身后起了一股风气,一道电光迅疾无匹的,随后康摩言的笑声响彻整座大阵。 “道友请留步!” 一声清喝,康摩言骤然出现在王道灵的遁光前,伸手一抓,便将他拎小鸡一般,提溜了回来。 康摩言元神一成,体内四道法门的法力亦是疯狂滋长,伴随许多法术被他领悟出来,其中五雷正法之中,他便悟出雷遁这一招法术。只消瞬息之间,便能出现在千里之外,追逐王道灵遁光,自然不在话下。加之又在九曲黄河阵中,他几乎不费力气,便将这蛤蟆擒拿回来。 王道灵被康摩言一揪,一身法力便使将不出,只能扯着嗓子叫道:“道友这是何意?莫非要杀灭我么?我王道灵耳从未做过对不住康兄的事情!” 这个时候,王道灵早已明白过来,康摩言修为大进,他完全不是对手,故而也没有半分反抗的心思。 “王道长误会了,我只是想让王道长看一件东西 康摩言随手将刘海的布袋仍在王道灵面前,他倒是记得在花果止时,这蛤蟆曾提过,他有一仇人叫做刘海,此时将诸事联系起来,康摩言便确定被自己坏去肉身的刘海,正是王道灵口中的仇敌。 “这是刘海的布袋!!”先前争斗,王道灵不曾注意过,此时细看,登时便认了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双眼便不自主的眯了起头 “不错!”康摩言道:“那刘海道人颇为自大,仗了剑术不错,竟然来闯我的阵势,被我坏去肉身走脱了元神”我现他留下的布袋,打开之后,才知道王道长竟然被他拿住 康摩言与刘海之间,已是结了大怨,这个时候能给刘海增加一个仇人,他还是十分乐意的。虽然说的大多是实话,但原本七十年前他便能将王道灵放出的事情,康摩言却是提也未提。 “这件布袋,便留给王道长做个纪念吧,另外这是王道长的符宝,还请下次收好,莫要放出来乱飞!” 成就元神之后,任何东西都能摄入体内,也便不需这种储物装人一类的宝贝,康摩言呵呵笑着,连三道金线一并归还了王道灵。 “多谢康兄!道灵欲要寻那刘海报仇,也便不在此处多呆,就此别过吧!” 王道灵眼中恨意已是掩藏不住,提出辞别,正合康摩言的心思。这二人本就相互不待见,只是阴差阳错才同行一段时间,经过刚才一番争斗,心思几乎已经挑明,这蛤蟆如今不占半分便宜,再留下来便是要找刺激了。 “我来送道长出阵 康摩言淡淡说道,伸手一抓,便将王道灵摄住,随手向上空一抛扔出了九曲黄河阵。如今他道行深厚,怎还会把未有结丹的妖怪放在眼中?他也不管王道灵是否会在附近盘桓,转头对金眼雕说道:“我有一道法术,唤作障眼法,打算传授于你,你仔细听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一七 你做和尚我撞钟 二复禅院,康摩言曾在山门前,迄远观望过里面的建苏“离开五行山,按下云头的第一站,便是此地。只不过他临时改了藏身其中的主意,才未有踏入此门。 元神一成,六字真言的佛力亦是大涨。康摩言对这股法力垂涎已久,此番,金眼雕丹道不成,转修佛门功法。康摩言亦是动了心思。欲要同时把六字真言的法门琢磨清楚,至少能够运转自如,若是能当成功法修炼就更好。 送走王道灵后的第四天,一身白衣秀才装扮,披头散颇有魏晋之风的康摩言,跟化身尖俏脸小沙尼,穿着青裳小褂的金眼雕,同时出现在观音禅院的山门前。康摩言跟金眼雕各自捻了障眼法的法诀,藏纳了身上法力。 “那老和尚已经二百多岁了小再有几十年,也该死了吧这个季节已是深秋,山风有些料峭,从山门往里瞧去,观音禅院之中落叶满地,康摩言触景生情,在心里颇不厚道的揣度这座禅院的老方丈。 金眼雕看了看观音禅院内力高耸的大殿。又看了看康摩言,一脸茫然的问道:“老爷,难道我们要到里面当和尚去么?” 金眼雕现,自从老爷成就元神之后,浑身上下便散出一股朦胧不清的气质,连带做起事来,亦是神神秘秘。让人猜不明白。 康摩言伸手拍拍金眼雕的光头,笑眯眯的说道:“非也,耸和尚的只有你,我么,是来敲钟滴 金眼雕吓了一跳,惊道:“小的不想去当什么和尚,当和尚听说不能吃肉,还不能骂人!难道老爷不要小的了吗?。 康摩言挥挥手道:“我对佛法一知半解故而才不肯收你为徒,倘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能有什么成就?你既然修炼佛门功法,便耍以佛为师。日后你过青灯古佛的日子,参悟佛法且不可偷懒,争取早日证得金身,莫要枉了我替你安排的佛缘 康摩言也不知佛门修炼,有什么讲头,但金身一说,总是没有错。故而便拿这一层次的修为来激励金眼雕。哪知这鸟儿听了以后。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扯着康摩言的衣角哭哭泣泣道:“小的要服侍老爷一辈子,不去做什么和尚!小的先前错怪老爷了,见老爷收媚娘为徒,却撇下小的,还以为是那狐狸身上的骚劲迷糊了老爷,小的着实该死,竟然不知老爷这般爱护!还请老爷回转,这佛缘不要也罢!” “那狐狸的确比你养眼多了,看她总比看你舒服得多。再者说,我来此地主要是为的自己能参透六字真言。你的事情么,不过是顺道。感情这么丰富做什么?噫,弄得俺老康这种铁血纯爷们,也有些鼻子酸!” 康摩言心里嘀咕几句,提着后衣领,将金眼雕提溜起来,按住他的光头,严厉道:“此事我自有定夺,我已修成元神,哪里须得你来伺候?倘若你有心,修成金身再来做我门下的童子罢!” 金眼雕还待不愿,被康摩言厉声呵斥了几句,二人正在说话,禅院中已有僧人远远瞧见,便有一名圆脸知客僧快步从山门内走来,到了二人跟前,起手诵一句佛号道:“两位施主哪里来,请入方丈献茶 康摩言微微一笑。差点脱口而出“自东土大唐而来”定了定神。与这圆脸和尚客气两句,便一手提着金眼雕,随在后面走进山门,入了禅院,绕过大殿,来到后方一处宽敞的正堂。 早有人通知了院主,那圆脸和尚网把茶水奉上,便有几名老僧前来,十分客气的搭话问讯。 被几个老家伙围住,扯一些没用的风土人情,康摩言着实不耐烦,他随意编了个来历糊弄一番,便直接问道:“请问本院院主方丈何在?” 一名老操道:“正是弟子 康摩言要找的老和尚,此时的岁数应该在二百二到二百三之间。常人根本活不到这把年纪,眼前这僧人,虽然也是够老,却是**凡胎,顶多七旬左右,康摩言只看了一眼,便知不是自家的菜。 “我要找的是此院的寿星,二百多岁的老住持!” 此话一出。几名老僧面面相觑,半晌那主持僧才十分为难的说道:“施主勿怪,我那师祖年事已高,手脚不便。着实不能出来见客。失礼了。” 对方十分客气,康摩言也不好直接硬来,他沉吟一番,正在思忖如何说法,旁边的金眼雕早已受不住这等无聊场面,大声道:“我家老爷要见你们住持,乃是那老和尚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敢道一句手脚不便,年事已高,便不肯出来?我猜那师祖也是个没眼力的货,才教出你们这群不识泰山的徒孙!” 此话一出,几个老僧顿时暴品们山,马有人大声呵斥道!”你泣个小沙尼不当人午,炽读等话来!?我那师祖年纪,做你爷爷的爷爷亦是有余,怎好被你如此编排?”。 金眼雕闻言亦是暴跳如雷,他的年纪比康摩言还要大出二百多岁,哪里受得了几个老僧胡说?当即叫嚣着,便要把妙品莲华咒的法力放出,刷死这几个老和尚,却被康摩言一张大手按在光头上,轻描淡写的摁住了法力。 康摩言呵呵笑道:“几个师傅莫要着恼。我这名下人,平日里说话总是颠三倒四,此时是疯劲上来小胡说八道也!我来找方丈,是耍送他老人家一件宝贝,还请几位师傅通禀一声,请他老人家出来瞧上一眼。” 康摩言记得,观音禅院里的老和尚,是个见宝眼昏的家伙,后来为了昧下唐和尚的锦澜袈裟,还要丢了性命,所以他才拿宝贝二字来说话,好让这几个老僧开路。哪知话一出口,几个老和尚同时眼光亮,兴致勃勃的问道:“老爷有甚宝贝?请拿出来,先借弟子们一观!” “***!这群老家伙都是一路货色!!” 修炼之人行事,但求合乎心意,勇猛精进,有一分机会,便要使千般力气去争夺,就算对手是天是地也要有胆博上一番。康摩言修炼之初,处处小心,事事合计,着实不是修炼之人的本色。待得他修炼日久,道行渐深,行事说话的方式,才慢慢扭转过来,带了几分勇往直前,舍我其谁的气势。 但毕竟此处为观音菩萨的道场佛坛,他有所顾忌,才肯同这些老僧说和许多,未有一入门便将那二百多岁的老和尚直接摄拿过来的举动。可是这些老僧没有眼力,他怎还肯再浪费口舌?伸手一指,将这几个老和尚生机冻住,康摩言便把神念散出。瞬间找到了老方丈的禅房。 身形一晃,下一些,康摩言已经带着金眼雕出现在老方丈的禅房前。他也不去叩门招呼,直接动用了佛门的法力,张口一喝,禅音滚滚,轰然将两扇冉板震得粉碎。 “老方丈可在?在下康摩言。有宝贝献上!” 那老和尚正在床榻上睡下午觉,梦里只听轰隆一声响亮,差点吓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过去。待得睁开昏眼去看,就现眼前一名劈头散脸色白的家伙,正呵呵笑。 “鬼呀” 老和尚尖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小靠!这老家伙白修佛了,居然还怕鬼!再说,他长得应该更像个老鬼!” 这和尚用老态龙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康摩言瞧了一眼,有些担心对方直接挂过去,便往他体内打入一道真气,略略查看,才放下心来,老东西只是昏了过去,倒没有性命之忧。康摩言同时在他体内,现轻微的法力波动,不是修佛得来的佛门法力,而是几丝妖气,不须想也知是什么缘故,这老和尚能活二百多岁,单靠参禅打坐念经敲木鱼是不行的。必然是从黑熊精和凌虚子那里得过一些好处,才能活这把年纪。 抬手降下一道阵法,罩住禅房,避免了其余僧众的打扰,康摩言也不等老和尚自行醒转,法力落入和尚眉心,强行震醒了对方的念头。 “没死就好好听我说话,我是来找你做个交易的!”康摩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和尚短暂惊骇之后,慢慢平复下来,他毕竟是见过妖怪的人物,此时心思活络开,也便猜出几分状况。沉默片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好像听到这个老爷说,有什么宝贝?。 康摩言嘿了一声,笑道:“你这老家伙倒是迷心,昏死过去还能听到宝贝二字,不错,我手里有一件宝贝,却是正合你用 康摩言直接称呼老家伙,那和尚也不以为意,听得有件宝贝正合自家使用。一对昏眼顿时放光,也便看清眼前之人,哪里像是鬼魂,分明是个清秀可人的秀才老爷。 老和的笑眯眯的问道:“不知是何种宝贝?” 康摩言淡淡一笑,随手一引。便从体内调出半口醚泉之水,聚在转,散出的气息。一瞬间便让整座禅房充满了生机。元神之中自成一空间,康摩言随手一抓,便能将物什摄入自家元神之中存储,那两件黄皮葫芦,已被他一人一个,分给了媚娘和金眼雕,他的家当如今全被收在元神之中。 老和尚只嗅了一口水气,便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泰,体内妖气蠢蠢欲动,仿佛呼吸之间自家便要年轻上几岁。 好东西呀! 一瞬间他的双眼更亮了几分。 一一八 修炼所在 不死不灭 比水取自东海瀛洲,名叫醚泉点水,老住持活了众么入,训“知有没有听说过,此水有长生之效?” 康摩言把手一翻,醚泉之水登时脱了掌心,游鱼一般在空气中转圈,只在老和尚的眼前上下左右的晃动。 老和尚眼睛不离一团水汽,伸手抓了两记,都被醚泉水从指间溜去,他漫不经心道:“我弟子活了二百二十岁有余,倒也交下几个仙道的朋友,曾有道友赠我一本东方曼倩的《十洲记》,书中尽言海外十州异物,我常常翻看,记得其中提到,瀛渊有玉膏,名曰醚泉水,饮数升辄醉,可令人长生,莫非就是这股水流?。 康摩言拍了拍身旁金眼雕的脑袋,呵呵一笑道:“不错,此水便是我为老住持准备的宝贝。只因我门下这名童子,与佛有缘,还请住持将他收下,安排在寺中藏经阁做个洒扫的营生,若是他悟性够好,日后寺中有高僧参禅**,老住持照拂一二,给他留个坐席便可。” 老和尚见康摩言提出条件,心思恢复几分清明,暗暗忖道:“这人分明是凯觎我藏经阁中的佛理,又怕经书中有不明之处,才未有偷抢,反而安排下这介。堂皇的理由。按说我动动嘴皮便能换那醚泉水,此事倒也做得,但一小口总不如一大口来得力,多一口便多几年可活,不如再同他谈谈价钱 一念及此,老和尚为难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按说小施主有心入我佛门,我院自然不会拒绝,但藏经阁是本院重地,非得功行深厚,佛理精通的高僧才能进入,便是洒扫晒书,亦是要十几年往上的僧人,才好操持,施主所说,为难弟子了 “哦?是吗?” 康摩言双眼一眯,转向金眼雕,问道:“你看呢?” 金眼雕哪里想在此处做和尚?但先前被康摩言斥的狠了,他也明白此番必然要留下,此时听老爷又问自己,他眨巴眨巴眼,十分委屈的说:“一切但凭老爷吩咐,但十年太久,而且小的也不喜欢念经打坐,那藏经阁里有什么功法,我去随意翻看便是,量这寺里的和尚也阻拦不住。” 老和尚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小沙尼,竟然有这般大的口气,但他心思也快,马上明白过来,对着眼前两人是不好讲价钱的,网想转口说几句软话,金眼雕忽然狠狠盯了他两眼,道:“这老和尚说话十分聒噪,老爷,不如让我刷死他好了,或者控了他心神,我也好自在一些! 老和尚又惊又惧,这才知道眼前的小沙尼不止口气大,还是个狠角色,他脚下一软,差点便跌坐地上。 康摩言嘿嘿一笑,道:“这件事按我说的来办罢,若是老住持没有异议,这便带我们到藏经阁一转,如何?。 老和尚此时哪里还有胆拒绝,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何止这小小沙尼是个狠角色,只怕一直笑眯眯的白衣秀才,更不好惹。 没有任何犹豫的把事情答应下来,老和尚从柜中翻出一只琉璃瓶,小心翼翼的把泉水采收了,贴身藏好,才言道要带着二人前去藏经阁。 康摩言扬手收了禅房外的阵势,顿时便有十几名精壮的和尚跌了进来,方才破开禅房门板,声音不算和尚们都来查看出了什么事情,有那胆大的欲要闯进来,便被阵法困住,冲撞几次,反倒被击晕过去。 老住持大声呵斥几句,和尚们见老方丈无事,确认先前乱闯的和尚也只是晕过去,这才拖着晕倒的和尚散了去。 老和尚对康摩言陪笑道:“小都是些肉眼凡胎,不识得仙家手段,让仙长见笑了。” 金眼雕叫道:“你倒是识货,还不头前带路,罗嗦什么?”。 老和尚被金眼雕呵斥,也不以为意,带着二人穿廊走稍,绕过几处大殿,来到一座三层楼塔前,道:“本院其实无有藏经阁,一概经书皆在这塔楼里摆放,二位仙长不知有何要求,好着弟子前去安排康摩言之所以要找藏经阁,为的是将金眼雕安插进去。这乌儿如今修炼佛法,倘若只重功法,而不明禅理,虽然也能得了一身法力,却终究找不到证道的方法,无法修成金身。只有明了禅理,才有机会走上正道,证得佛果。而康摩言自己的目的,为的是把六字真言琢磨清楚,将这道法力掌握下来,为日后的修炼扫清一未知的因素,他对其余的佛门禅理,是半分兴趣也无,也不会留在此地做什么和尚。 当下康摩言也不隐瞒,直接问道:“老住持可知,吨、嘛、呢、叭、咪、件六字真 老和尚想了一想,道:“这六字在佛门中,又称作六字大明咒,亦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正是我观音禅院僧人必修的禅理之一。若论经中所说,当属《大乘庄严宝王经》记载最为详细。” “哦?这么说来,老住持对这六字大明咒,该是很有研究了”。 康摩言却没想到,六字真言居然有这般的来头,看来这观音禅院倒是让他来着了。“哪里,只是修持了两百多年而已”老和尚嘿嘿笑,眼中却有几分得意。 说话声中,三人便进了藏经的塔楼,塔内光线倒好,第一层便有许多书架,从地板直通顶棚,有三丈多高,书过一半时,便要借着梯子才能够着。有两名年轻和尚正在翻弄经书,见了老方丈三人,赶忙凑上前行礼诵了佛号。 “你二人,赶紧去把《大乘庄严宝王经》找出来!”老和尚也不多说,直接话吩咐二人找书。 康摩言淡淡一笑,道:“无需浪费时间。”说话间,伸手虚空里一抓,便听得二层楼塔上一声响亮,上下的楼梯口处赫然飞出来一本经书,落在他手心里,正是《大乘庄严宝王经》。 太乙真仙,元神层次,方圆数百里之内若要找一件东西,比探囊取物还要容易。 两名年轻和尚大吃一惊,忙不迭的跪下口道拜见仙长,康摩言也加不理会,反倒是金眼雕十分得意,上前好生教育了两名和尚一溉他此时也知自家将要在这楼塔上修炼,故而转了念头,把这两名和尚叫到一边,打算将二人先收拾妥帖,日后好为自家驱使。 康摩言随手一拂,扫出一片干净空地,席地盘坐,展开经书看了两眼,抬起头对老和尚道:“书中所言不够详尽,亦有许多须得参悟既然老住持修过此道,何不一同坐下,大家研究一番?” 老和尚年岁不心思通明,早看出眼前之人的好处,轻易拿不住,康摩言虽然打着商量的语气,他却不敢有半分违拗,老老实实盘坐下来,想了想,便说道:“六字大明咒内涵丰富,奥妙无穷,乃是佛门至高无上的禅理,蕴藏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此咒亦是观世音菩萨的微妙本心,” 老和尚将六字真言拆开组合,一一讲解其中奥妙,康摩言听了片匆,不由得大吃一惊。按着老和尚所说,这六字真言果真蕴含无穷神通,若是能够参悟透彻,莫说是小乘金身。便是大乘菩提果个亦能证得。 老和尚侃侃而言,不经意间提到了佛门修行的层次金身和菩提。 佛门修行既锻炼肉身,又修炼本心。肉身修炼,到了不死金身的境界便算成就,相当于道门的太乙层次。到了这一程度,便能拥有无尽的寿元,而不死已经是肉身的极限,若要更进一步,只能不断地锤炼本心,本心强大无比,证得无上菩提果位,才能达到万劫不灭的境地。 这一点,竟与道耳修炼有共通之处。 康摩言元神炼成之后,便把九真天仙金丹心法的内容尽数浏览了一遍,才知晓道门修炼,所追求的长生非是拥有无穷寿命,而是无论天地变换,万千量劫,尚还能不死不灭,这才是真正的长生!道门修炼两大境界之中,太乙之道追求的是不死,拥有无穷寿命,而大罗之道追求的却是不灭,能历万劫而永生! 佛道修炼,殊途同归,最终目的都是追求不死不灭,万劫永生! 不经意间想到这一点,康摩言心中顿时一片通明,眼前一条修炼道路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妖怪修炼,本就与道门练气有很多相似之处,结丹之后,更是几乎步步相同,康摩言将最终追求彻底想通,眼下之路,顿时也变得无比明朗。 “元神之后,便是法身,法身一成便是太乙金仙,太乙之境的最终追求竟是肉身不死,看来法身便是这般存在!” 康摩言思考之间,心念连转,无匹真气在他元神之内循环不息,法力层层叠加,每转过一个念头,便要更强横一分,待得他将自家追求想得清楚时,体内法力竟然已经增强了数倍不止。 这一变化只在他元神之中生,外界却丝毫不受影响,待得康摩言回过神来,才现那老和尚正讲的兴致勃勃,唾沫横飞,已然进入了忘我境界。 康摩言不得不打断道:“方才我不小心走了走神,老方丈能否再从头讲起” , 一一九 六字大明咒 二扣尚好容易收拾了心情,才重新讲解起六牢真言的奥”个※ 这六字大明咒乃是佛门之中,上乘的心咒,淬炼本心,直指菩提佛果,老和尚二百多年的参悟,虽然还没有悟出其中禅理的百之一二,但他毕竟是佛门高修,触类旁通,加之六字真言实在太过玄妙,百之一二已经算有很深的造诣。 只不过老和尚只悟禅理,却不修佛法,未有踏出锤炼肉身这第一步,故而许多佛法禅理的感悟,也只让他在思想上更接近于佛陀,却永远也到不了这个程度。 尽管如此,相对康摩言来说,这些感悟已经是十分高明,他毕竟不曾入过佛门,就算他修炼悟性极好,但毕竟对禅理一窍不通,即使对着一本《大乘庄严宝王经》苦思个一二百年,也不会比老和尚高明半分。 故而他也不做挑拣,老和尚说什么他便记忆下来,从老和尚的感悟之中提取这六字大明咒的含义,虽然这一过程,难免狭隘,无法窥得其中所有的涵义,但对只求控制法力的康摩言来说已经足够了。 老和尚被打断了一次,心情颇为郁闷,但说到后来,却慢慢入了状态,舌绽莲花,口若悬河,渐渐地,他自家亦是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只觉的心思明净,头脑说不出的清晰,先前许多不曾参悟明白的许多地方,竟一一想通,此时开讲出来,自有一番别样的感悟。 伴随着老和尚兴致勃勃的讲解,康摩言脑中一套佛门功法,正渐渐成形,虽然还不算完整,亦只含了六字大明咒不足百之一二的奥义,但相较妙品莲华咒来说,却已经是寄明千百倍,天壤之别,不可相提。 “弟子年事已高,这位老爷若是还有什么要问,能否容我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最后一通,老和尚体力已经出现不支,晃了一晃,差点坐不住跌在一旁。 塔内,不知何时掌了灯,芯火忽明忽暗,昏昏沉沉,外面早已暗下天来。此时,金眼雕正盘坐一边,听那老和尚**。他修炼妙品莲华咒,对这等禅法亦是有许多感悟,在一旁听了半天,收获颇丰,还在沉思之中。 两名年轻和尚未有走开,亦是陪坐一旁,见老和尚不支,赶忙出手扶住。 康摩言瞧了一眼,淡淡道:“老住持受累了,康某今日已有所得,日后便不会再上门来讨教,只是我这门下的童子,则要麻烦老住持照拂,我自会着他好生参禅修炼,不惹任何麻烦。” 说出这一番话,等同于给老和尚吃了一枚定心丸,康摩言表示自己不会再来,金眼雕也不会惹事,才是这老和尚真正关心的事情,他一番辛苦,为的便是保住禅院,能安生度日,有了这个承诺,他亦是放下心来,此时也无力多说,招呼两名年轻和尚,扶自己回后厢禅房去了。 金眼雕沉思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身边只剩下康摩言,便道:“老爷,这六字大明咒好生厉鲁,倘若能完全修持,就有成就菩提果业的可能。 而且修习这等上乘咒法,祜病消灾,降妖伏魔,尚还只是小乘的法术,若是法力高明,亦有召唤佛陀金网,药叉神祝,为我一战的可能,这才是大乘的神通!只是可惜小的我只得了那老和尚的感悟,却没有悟出一套法门,无法修炼出法力!” 没有法力,便是将禅法参悟的再详尽,也不过是走了老和尚的旧路,做一辈子修心的僧人,无法踏上长生大道。 康摩言原本打算让金眼雕自行参悟,也好为他日后独自修持,打下基础,但金眼雕没有悟出法门,他也只好将自己所悟传授。康摩言并非对佛法有什么特殊天赋,只因体内有六字真言的法力,结合老和尚所说,也便衍化出一道功法。他随手一指,便将法诀化为符篆点入金眼雕的眉心。 他体内六字真言的法力,尚需修炼六字大明咒的法诀之后才好控制,但这道口诀,却已经可以传授。 “这道六字大明咒,是我根据老和尚所讲的禅道,悟出的口诀,虽然比妙品莲华咒更有潜真,但尚未完善,还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你在此地修炼,且不可去各处大殿徘徊,以免被那些佛门化身识破,此外多要研习经书,将此法尽量完善,才好修习 康摩言吩咐一声,想起一件事来,又道:“修炼一道,要戒除依赖之心,我虽然只在此地不远,你却不准离开这座禅院,日后有事,我自会前来找你!”此行虽然收获不但康摩言却知这观音禅院,也非久,金眼雕吊然练得身佛门法力,又修习了障眼法的四攒,却丹法在道行高深的人前,藏住妖气。日后,唐僧师徒俩来到此地,只怕那猴子未毕会对金眼雕有好感,说不定还要找他当年在五行山时的坏处,一棍子撂倒先。 但这些事情,却不须同金眼雕说起,康摩言吩咐完毕,也不多说一句,架了云团直接离了楼塔,只留下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的金眼雕,在心里暗暗嘀咕道:“老爷这般焦急离开,却是为何?黄河阵中少了我,便只剩下那只小狐狸,真不知老爷如何想的,那狐狸一身骚劲,怎有我陪着老爷得力 胡思乱想一阵,金眼雕便收回念头,他如今只有修炼佛法一条路可走,故而也是千般的努力。康摩言传下了六字大明咒,他默念一遍法诀之后,顿时觉出这道功法的不同,便马上着手修炼起来。 却说康摩言回了九曲黄河阵,便将媚娘唤来,吩咐了一番,又传投戍土金钟阵法九道新的变化,着媚娘修炼之余研习,他自己便在阵中辟出一处空间,开始琢磨修炼的事情。 六字真言的潜力,完全出康摩言的想象,他先前只打算做到,能够控制这道法力便好,但此时确认这道佛法,居然也是上乘,甚至有机会证得菩提,这小白脸的忍不住便起了修炼的心思。 “罢了!毕竟这道法门不算完善,而且妖佛双修,俺老康也没那么多时间,我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控制体内的六字真言吧!” 康摩言闭目凝神一番,心思慢慢恢复清明,六字大明咒,他必然要修炼,但却要控制进度,只要做到能够引动体内的六字真言便好,往深了去,反倒不如多花时间,用在琢磨覆海翻云化龙**上,毕竟早日达到法身一道,才是正途。 多一道手段固然是好,但若是影响了道行进阶,便不如没有。考虑清楚之后,康摩言也不犹豫,直接把心思沉入元神,将六字大明咒的法诀调出,开始修炼起来。 修炼之中不知时日,康摩言沉浸于六字大明咒的威力,竟然未有按着他原本的打算,点到为止,反倒是一直精进,不肯停下。 到了后来,他的身上慢慢呈现出六道彩光,环绕不断,其中尤以一道黄色光芒最盛,仿如龙蛇,缠绕在身上盘旋飞舞,将其余诸色尽数压了下去。 六字大明咒之中,六道真言各有禅法,康摩言所悟不全,唯有“呢”字真言所悟最多,他修炼之时,便以此为主。呢字,象征本尊之身、口、意、功德,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心所愿,无不满足之大能力。康摩言专注此道,修炼一段时间,便觉浑身法力有如泉涌,尽数被六字大明咒引动,层层叠叠,循环不息,大有无穷无尽之感。 康摩言没有想到,此法竟然有这般的大作用,他沉浸其中,慢慢明白过来,这“呢”字诀,虽然不能增加他体内法力的厚实程度,却可以加快恢复的度,感觉起来,便好似法力源源不断,无休无止。 有这等好处,康摩言怎肯浪费,当下便全身心修炼这道“呢。字鼻,只待练至不能再练,才肯罢手。 这一日,康摩言正在闭关的当要,忽然心中一动,抬手一指,便有一道黄芒激射而出,彷如剑气,直接贯穿了半座九曲黄河阵,轰碎了二十多道禁制,才被阵法拦下,还犹有余力,同剩余二十多道变化缠斗一番。 “当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这呢字一诀,竟然被我悟出一道剑法,威力似乎不错,不知是否比师父的天罡五雷剑气威风?” 康摩言心念一动,藏在元神之中的青锋七星剑忽然一阵颤动,被六字大明咒的剑气一裹,化为一道黄色剑光,身后拖出七色星芒,随着康摩言一指,激射而出,只一通绞杀,便将九曲黄河阵剩余的禁制尽数破开,随后呼啸一声,直冲云霄。 “原来只有剑气才能御剑,果然跟我用法力操纵宝剑乱砍乱切,大为不同!这剑飞行的好快!,小 康摩言纵起一道雷光,连闪两次,才堪堪追上剑光,网把青锋七星剑握在手中,忽然眼神一动,瞧见远处一道青光,激射而来。 竟也是一道剑光! 看到有人催更,猎艳十分激动,但因为有事缠身,白天出了趟门,结果不止没能完成任务,还少更了一章,这个太不给力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一二零 敖青同学 你闯了什么祸 咦。众不是激青公辛的斩妖剑么。怪道众剑米好生熟紫必会出现在这里?嗯,她是怎么做到把身形藏在剑光之中的?” 康摩言初次体会剑气的奥妙,除了裹住神兵青锋七星剑砍杀,尚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教青的道行虽然远在他之下,但在御剑一道上。却要胜出许多。这小白脸眼珠一转,便起了试验的心思,却不打招呼,只把障眼法的法诀一捻,忽的隐藏了身形。青锋七星剑却化为一道金色剑芒,呼啸一声,向着斩妖剑绞杀过去。 “是什么人阻我去路!?。 一声娇喝,斩妖剑青光大盛,面对青锋七星剑的剑光,不闪不避,迎头怒斩。 “这丫头好大的火气! 敖青呼喝声中,一股怒气直冲云霄,斩妖剑气势万钧,化为一道青虹,竟是要一气斩断眼前的剑光。康摩言心中一动,青锋七星剑赶忙向斜侧闪开,让出一片空隙。 铿锵一声响亮! 青锋七星剑被斩妖剑的剑光捎了一记。斩妖剑剑气一敛,未再纠缠,而是化为一道长虹,直接冲了过去,眨眼便消失成一处光点。 被剑光波及,康摩言体内法力猛,堪堪便要拿捏不住六字大明咒的法诀,原本拦在半空的金色剑芒。更是直接溃散开来。失了这道佛咒的护持,青锋七星剑显出本体,溜溜转着向下方落去。 “看来我这手六字大明剑术,尚还缺少许多练习,不过这丫头也太冲撞,都是熟人,出手还这么生猛。我这便出本相,好好质问她一番”。 康摩言一招手,便将青锋七星剑收了回来,正要施展雷遁追逐教青的剑光,忽煞心中一动,扭头看去,只见百里之外,云层之间,两道遁光正疾朝这咋。方向赶来。 “教青这般焦急,莫非是被这两人追踪?她是龙族公主,泾河又只在不远处。是谁人胆儿甚肥,敢惹到她的身上?”康摩言思索的空当,便将障眼法的法诀散去,但他却不现出本来面目,而是把脸一抹,变做一名穿了黄袍袈裟的光头和尚,运转开六字大明咒的佛法,身上顿时宝光熠熠,金光灿烂,脚下亦是生出一朵白色莲台承托,他盘身一坐,瞧来便是一名修为不俗的佛门弟子。 “贫道李淳风,敢问这位大师,可有见过一道剑光,从此间飞过?” 康摩言网换了行头,便有两名装扮相似的道人,各自驾驻了一件符宝冲了过来,经过时瞧了康摩言一眼,便一齐按住遁光,停了下来。一名年纪稍长的道人身上环绕着黄、赤、白三色的光气,冲着康摩言抱了抱腕,正笑呵呵的说话。 “师兄,” 另一名道人年纪轻轻,面如冠玉,只是脸上却满是杀气,身上七道符篆,金光闪耀,上下飞舞小见李淳风停下。他也把遁光一敛,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这师兄挥手止住。 “这位是我师弟袁客师。”李淳风笑呵呵的说话,让人极易生出好感。 康摩言把嘴一咧,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十分憨厚的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正是此间观音禅院的弟子广”广智也,原本在修炼一手新学的法术,不想方才一个女菩萨经过,随手一道青色剑光,差点将我弟子斩成两段,阿弥陀佛,吓死贫僧了,不知二位道长要找的剑光,可是青色的?” 康摩言将佛法展开,元神以下根本无法瞧出破绽,李淳风二人,修为只是结丹的层次,道行跟教青相仿,自然看不出异常,反而真把他当做了修持佛法的僧人。 李淳风脸色一变,道:“哪里来的女菩萨!那妖女性情残暴,在长安城中杀了好人,如今畏罪潜逃,被我兄弟追缉到此。没想到广智大师也差点遭了她毒手,这妖女当真该诛”。 “不是吧,那位公主确实有时候,性格古怪了点,但还不至于残暴吧?这个道士是在坑爹呢?” 康摩言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坐在莲花台上一拍大腿,道:“善哉!善哉!没想到那妖女竟然如此狠辣,怪道她也不招呼一声,直接便朝我砍杀。还好贫僧反应够快,避了开去,若是普通人,还不被她直接砍下云头,摔死了也?。 李淳风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忖道:“普通人怎能架了云头在天上盘旋,这广智和尚却有些疯癫。不过他道行不弱,那教青的斩妖剑竟然斩他不死!若是能把他拉上,关键时挡上一剑,我与袁师弟便有机会擒下那龙女。” 康摩言这般作态,乃是早有打算,这二人删忡断青到此,止然另有故事,但若要问起,定得不到实情,※摩言干脆不问。反正他也不想多惹事端,既然李淳风二人不甚焦急,愿意在他面前晃荡,这小白脸也乐得装装模样,为教青争取一些跑路的时间。 他正自摆出一副出家人打坐入宾的模样,却耳廓一动,忽然听到李淳风和袁客师正在传音,商量一件事情。康摩言一身佛法修为,只算是不错,却比不过道门太乙散仙的修为,落在这二人眼中,也只是道行不弱的评价,怎会想到眼前的疯癫和尚,是个元神级别的妖怪?这二人聊的火热,却万万想不到,自家传音所言,已经尽数落入旁人的耳中! 袁客师语气不耐烦道:“师兄,咱们有三辰仪这件有贝,锁定那龙女,万里之内,都跑不得她,为何还要同这疯和尚多说?咱们赶紧追上去,辑拿教青才是正紧!” 李淳风却道:“不慌,跑不掉那龙女!只是她手中斩妖剑着实厉害,当日她便是仗了此剑,伤了十几名法师,愣是害了师叔祖的性命,你我二人若要拿他,却还未有十足把握。不如把这和尚叫上,再凭了我手中三辰仪,你手上的正一篆,此事便大有可为!” 康摩言坐在莲花上,一副我打酱油的表情,心中却是大吃一惊,暗道:“教青同学果然是闯了大祸,被人追到此间!只不过她杀了个什么人物,连泾河公主这样的名头也罩不住?难道梨山老母这般存在,也护不住一咋小徒弟么?这两个家伙说话真是急人,言来语去,除了说了两件宝贝,竟是没一句有用的,猜谜呢!?。 康摩言把念头放出,罩住这一片空间,又偷听了半晌,却只听到二人争论了一番,最终达成共识,关于教青杀了何人,这二人什么来历,却是没有听得出来。 李淳风传音完毕,面色一正,对康摩言道:“此妖女不除,必然要害更多的人,广智大师慈悲为怀,不知可愿同行,为世间除此一害?。 袁客师冷冷道:“大师亦是修炼之人,被斩了一剑,怎好忍气吞声?这口恶气不出,日后只怕道行上难以更进一步!” 康摩言脸色大变,伸手一指袁客师,大声道:“此言差异,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佛门中人,历来主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她斩我一剑,我便要还她一掌,何来的慈悲?何来的善哉?正所谓锋芒毕露,刚才易折,年轻人杀气太盛,往往没个好下场 “你找死么?”。 袁客师脸色一冷,身上七道符篆光芒大盛,这年轻道人已是扣了一手狠招,只待眼前和尚再废话一句,便要马上朝他身上招呼! 李淳风脸色亦是十分不善,康摩言所说,似有所指,他此时也有些疑心,这和尚是真的疯癫还是另有所图。 康摩言仿佛未有瞧见二人的表情,身上忽然绽出灿烂的佛光,一座座莲台自他掌心生出,环绕体外飞舞不断,这小白脸正襟端坐,仿佛一座看透世间一切的佛陀,只望了李淳风和袁客师一眼,便让这二人有种被人瞧破心思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为世间除害,乃是佛门弟子分内之事,贫僧怎能不与二位道长同行一次?,小 康摩言忽然淡淡说道。 九曲黄河阵已经被康摩言的剑气所破,一滩湖水彻底裸露出来,待得天空中三道遁光远去,水面上忽然荡起一圈涟漪,缓缓露出一颗小小巧的脑袋。 “师父此番闭关,用了四十多年,也不知修炼了什么法术,一出来,竟把自家布下的九曲黄河阵给破了去!” 纤手玉指,轻轻打理一下稍乱的鬓。媚娘凝望上空三道遁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早在康摩言施展剑气之时,媚娘便已经有所知觉,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这位跳脱的师父便已经破阵而出,在天空上与人斗起剑来。 这狐女一向聪明,这个时候也便不急着冒出头来,本想自家师父剑光被斩,便要回转,却没料到随后又来了两名道人,也不知在天上说了些什么,竟带着变成和尚模样的康摩言。化光而去。 “他老人家也不先查看一下弟子的道行,这是要去哪里晃荡?。 媚娘正自沉思,忽然一声粗鲁的嗓音。闷雷一般在她身后轰然炸响:“咦?你这只小狐狸修炼了什么功法?短短百年时间,居然结出了内丹!” 一二一 袁天罡又如何 道红色的火焰自水面下轰然冲出。起在空中有数十丈寓咆哮嘶吼着,生出三颗宛如龙蛇一般,长着参差怪角的脑袋,尾端却深埋湖中,尚不知还有多少法力蓄积。 媚娘身在三道焰头的护持下,神色凛然的凝视前方,手中捻住神木乙火天丁**的法诀,七八道火系法术正在她手心里酝酿,一条条耀眼至极的细小火焰,正在她指尖和衣角飞舞,盘旋。 在她火系法力与水面相接的地方,正嗤嗤冒出大片大异白烟。不一会便将四周充斥的模模糊糊。有些朦胧。 但透过层层朦胧的白烟,媚娘却很清楚地看到一名浑身如炭一般,黑的不像话的汉子。这汉子她虽然只在百多年前见过一面,但印象却极为深刻,当时她只是刚刚化形的小狐狸,在这般强横的妖怪面前,几乎不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连反抗的意志亦是无法生出。 如今她内丹有成,道行比起百年前强出千百倍不止,但在这汉子面前,却感觉自己仍像是蝼蚁一般,受不得对方一指头摁下来。 但她还是将一身法力,释放开来!这是她如今能够做到的! “熊黑怪!你所来为何?。 媚娘竭力控制情绪,但她自己亦是听出,声音之中似乎有些颤抖。 熊黑怪一身黑甲,宛如山岳一般站在湖边,一杆长枪笔直插在身旁的沙滩上”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你这狐狸紧张个什么?我熊署只是有事要找那小白脸而已,不过他似乎是不在,呵呵,你便带句话给他,若是还想要自家的东西,便来找我罢”。 熊黑怪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捻,便把一杆黑樱枪提了出来捏在手中,他口中喃喃道:“方才那两各道士一看便不是普通道观出来,单瞧他们身上的符宝,装扮,便知大有来头,那小白脸想要做什么?罢了,我还是尽快把东西还给他吧,和这家伙牵扯太过,只怕没有好”。 熊黑怪念叨声中,自身卷起一道浓浓黑气,化风而走。 媚娘将法力一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坐在湖面上,她抬头看一眼熊黑怪的风头,又转头看向康摩言消失的方向,神色间满是担忧。 “两个道长,贫僧问讯了!不知二位从哪里来?是做什么营生?这几张符纸当真是十分奇妙,是怎样炼制出来的呢?” 千里之外,由于身下的莲台度太慢,而被袁客师的正一篆带契的康摩言,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一路上,这个新晋的和尚不知说了多少疯话,此时又见他问起,袁客师的嘴角不住的一阵抽搐,反倒是李淳风却仍自笑呵呵道:“我师兄弟二人从长安来,本在一座无名道观出家,因见了那妖女滥杀无辜,在长安作孽无数,便要将她拿下,为民除害,不想她十分狡猾,竟然逃脱,我兄弟二人便追了出来,却没想到能偶遇大师,真是三生有幸“这哥们比我还能胡说!” 康摩言诵了一句佛号,便住了话头,一路上他问了许多问题,旁敲侧击,想要套出二人的来历,但那李淳风便好似一块牛皮糖,韧劲十足,愣是陪康摩言笑呵呵说了半天,却不曾透露半分有用的东西。 “这小子手里有个叫做三辰仪的东西,之前听他二人谈到,似乎已经锁定了教青。看来想要帮这位公主逃出去,便要做得彻底一点,抢了李淳风的这件符宝。不过,抢了似乎也不够,杀人灭口才算彻底了解此事!” 这二人不愿透露来历,康摩言干脆也不再过问,他元神炼成之后,行事便不似先前一般顾忌太多,有时甚至随心所欲,全按心意而来。他亦是瞧出二人装扮不俗,手上宝贝亦是奇特,本要探问清楚,免得留下祸端。但试探一番,李淳风二人不肯告知,康摩言也便收了心思,如今在他眼中,击杀两名结丹的道士倒是不难,却还不值得他多去费神。 现在他只要确认教青是否真的无法逃脱,三辰仪是否真的这般神奇! 康摩芊正自思索,忽然听到袁客师传音道:“师兄,这和尚十分古怪,说话疯疯癫癫,会不会是那教青的同党,欲要坏我们的好事!?” 李淳风沉吟一下,道:“不会!这龙女的根脚师父已经调查的非常详细,泾河一族之中,除了小毫龙已经是元神的层次,绝无第二人有结丹以上的修为,更没有修炼佛法的朋友!而且此事极为隐秘,便是这龙女的师父那般算计,也被蒙几“只有众龙女事后察觉了几分。她害死师叔祖时是独由,曰,点后便被你我追辑,想来还没有时间安排帮手!” 康摩言在一旁听得心头一跳,连梨山老母已被蒙在鼓里,想来是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但这二人所说不详,谈了几句便十分警慢的收了声。康摩言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心中却在暗暗合计,忽然间想起一件事,他赶忙默默算计时间,待得算清自家闭关的多少时日,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好!我一道六字大明咒居然修炼了四十多年,按时间推算,唐三藏已经上路,开始西游了!难”难道,教青的老爹,泾河龙王还是挂了么?” 良久之后,康摩言才从惊讶之中恢复,随后便将念头沉入元神之中不住的推算,越想越觉得泾河龙王被杀,这件事大有可能。 “倘若真是因为父亲被杀而惹怒教青。那么这位公主的仇人。只有两个,袁守城和魏征!魏征乃是大唐重臣,绝不会是旁人的什么师叔祖,反倒是袁守城,乃是玄门中人,还是袁天罡的叔叔,而且眼前这小子似乎也姓袁 康摩言思索一番,便猜了个**不离十,教青所杀之人只能是一人,便是袁守城!眼前二人称袁守城为师叔祖,那么他们必然同大唐国钦天监袁天罡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是这个历史上有名的道士,派二人前来追拿教青的。 “哼哼,袁天罡又如何?我自然是站在教青公主这一边的”。 康摩言道行愈深,心思便愈加清明,他如今已是极少拿自家当穿越者看待,那些西游记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除了提供一些参考信息,现在对他来说亦是不有特殊的感觉,袁天罡虽然名头很响,但这小白脸却真个不会被吓倒。 反倒是敖青陪他一路东海,不止未有把他告到龙宫,还在瀛洲仙岛等待三十年,亲眼见这小白脸收了瀛洲九老,却未多说一句,这般作为,康摩言心中怎会没有几分感激?故而在瀛洲分别时,他临时改了主意,提醒了教青一句,亦算是一种报答。 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是生了,泾河龙王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抚杀的命运。 思索良久,康摩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真接摁死眼前两个道士的想法,开始闭目凝神,等待事情的展。 不知过了多久,李淳风身上黄、赤、白三色光芒忽然大盛,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三道光芒不住的画圆,按着某种规律溜溜直转。李淳风神色一变,立刻停住遁光,手势连动,打出一道法诀之后,沉吟片刻,转头向康摩言二人说道:“那妖女便在附近,却不知藏在哪里,广智大师和师弟却要小心了!” 袁客师闻言,将正一篆往身边一聚小毫不客气的把康摩言扔出了护持的范围,目光如电,冷冷扫视着四周和身下。 康摩言默不作声的召唤出一座莲台,亦是摆出一副警戒的姿态,向身下望去,只见爱你下方群山重重,也不知是什么地界,从上空往下看,隐约能够瞧见山间,藏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妖气。 他瞧看了半晌,仿佛现了什么,瞧着下方一座山头,轻轻“咦。了一声。 “广智大师,你可是现了那妖女的行踪?!” 佛门之中有许多玄妙手段,修炼佛法之人,往往心思清明,修至深处,除肉眼之外还能打开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能晓阴阳,知未来。李淳风和袁客师虽然不修持佛法,却知道这些常识,故而听得这个和尚出疑惑的声音,二人不敢怠慢,赶忙同时转头,向着康摩言视线所在瞧了过去。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下面似乎好像可能有一异麋鹿行了过去,呵呵!” 康摩言呵呵一笑,眼角余光忽然瞥向斜上方一座云团。 “不好!”李淳风和袁客师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八道剑克忽然从云团之中闪出,比如而降,分别圈住了八个方位,只一转,便将康摩言三人牢牢围在中央。李淳风只来得及唤出三道彩光护住全身,这一处空间内便已经是青虹一片,无数剑气怨意横飞,呼啸有声。 教青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李淳风!袁客师!还有那名广智秃贼!你三人既然不远千里追我至此,便尝一尝我教青的斩妖剑阵吧!”。 一二二 让剑光飞一会 “剑阵。!迈有蓝种玩意儿!” 康摩言心中一动的功夫,李淳风跟袁客师已经各自亮出符宝。抵住了四处乱飞的剑气。李淳风手中的三辰仪射出三团彩光,仿佛星辰一般,绕体旋转,三道光气将自家包裹的严严实实。袁客师的七张正一篆,亦是彩光连连,七色光芒亦是将自家护持的风雨不透。 “广智和尚,你方才所为是什么意思!?” 就在康摩言放出青锋七星剑,指挥剑光上下左右,同斩妖剑阵内的剑气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李淳风跟袁客卑同时朝他怒吼质问。 这二人也不傻,康摩言方才的举动,实在太过招人怀疑,若非他也被圈入剑阵之中,李淳风二人便要直接亮出符宝来招呼。 康摩言手忙脚乱一阵,口中叫道:“善哉!贫僧只是一时好奇罢了,这个时候想办法突破此阵才是正事,我方才所犯的小小错误,二位道长容后再做处理吧!” “哼!” 李淳风跟袁客师同时喷出一个鼻音,二人把遁光合在一处,远远避开了康摩言。他们已经对这疯癫和尚起了疑心,但还未做出动作。二人心中清楚,正如康摩言所言,此时应该先想办法闯出剑阵再说,有怀疑容后再做处理。 康摩言一手六字大明咒的剑光,被斩妖剑阵纵横的剑气轰击的十分狼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坐下的莲台也被切割的七零八落。连续数次尝试凑近李淳风二人,都被三辰仪和正一篆的光气弹了开来,这假和尚嘿嘿一笑,不在去做努力,自行刷出一道妙品莲华咒,护住了自身。 他如今道行深厚,斩妖剑的剑气虽然犀利,但分散到剑阵之中,对康摩言来说便不有多少攻击力,这小白脸一手佛光被轰散,他便另外刷出一道,自家却细细琢磨这座剑阵的威力。 过了片刻,李淳风大声吼道:“广智大师!我师兄弟二人这便要破开此阵,你可要盯紧,随在我二人身后出阵!!” “二位道长放心,贫僧一定盯紧!” 李淳风身边赤、白、黄三道光芒一围。将范围扩大,把自家师弟一同罩住。袁客师却捻了一道法诀,身上七色光芒一敛,聚在他手心里酝酿了一番,随着他口中一声清喝,“呔”的一声,正一篆七道光芒激射而出,缠绞在一处,化为一道七色虹光,直指上方天空。 一声铮鸣,天空里忽然降下一道无匹的剑光,直指正一篆的光芒,轰然冲下。康摩言从下往上观瞧,只觉得这道剑光甚是古怪,明明异常犀利,却偏偏又给人重如山岳的感觉。 “不好!这丫头真咋。是动了真怒,竟然孤注一掷,把本命法力尽数压在这一道剑光之中,却是要跟这两个道士搏命了也!” 康摩言心念一动,便自明白过来,教青显然把眼下当成极难度过的一道关隘,原本李淳风、袁客师二人相加,修为上已经稳稳压过于她,如今再加上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和尚做帮手,对她来说自然更是难过此关。 而且有三辰仪这等符宝,她便是逃的再快,待得法力耗尽,也只能束手就擒。为今之井,只有趁着法力尚且充足,做殊死一搏,才有逃生的机会! 斩妖剑阵虚空里,上下两道惊虹,各自气势万钧,网猛异常,若是撞在一处,非要两败俱伤不可,甚至以康摩言的眼光来瞧,却是教青的剑气要弱上半分。袁客师手中的正一篆不知什么来历,所含的法力甚为巨大,就连元神层次的修为,也不敢小瞧。 康摩言面色微微苦,这种场面却是出他的预计,如今两方全力一拼,便是他高出一筹,也不敢夹在其中,将双方的法力尽数承受下来。 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 阵法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一道水纹,荡谦开来便好似一道门户,康摩言身形一闪便自投入其中,下一刻,他已经出了剑阵,出现在三十里外。这道阵法相较戍土金钟内的阵势以及九曲黄河阵来说,变化上要简单许多,却是困不住这小白脸。 康摩言虚空而立,遥遥凝望上空八道真型剑光,旋转飞舞,耀目无比。而在不远处一座云头上,教青秀美紧蹙,手势不断变换,正打出一道道本名法力,融入剑光之中。 剑阵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随后,整座阵法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八道剑光四下飞散,天空中满是溃散溢出的剑气,笼罩数十亩的空间。剑阵溃散的同时,一道七彩光柱直冲云霄,三辰仪护持之下,李淳风同袁客洲滨右在卜方,吊然身装扮凡经破败不堪。二人嘴角亦公州出了血水,但看向敖青时,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教青,你现在还要往哪里逃?!还不受死!!” 正俏立云头的教青,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淡绿色的衣衫被四周一道道溃散的法力击穿,方才一击,几乎耗去所有真气,如今她连召唤斩妖剑的力气也是不存,身躯一软便倒在云团上,耳中听到李淳风二人的呼喝,她目光斜视,眼神中带有无限怨恨,亦有一丝决然,一丝凄苦。 康摩芊远远瞧见,心中忽然莫名的一恸! 李淳风同袁客师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哈哈大笑,面容慢慢变得有些狰狞,看向教青时,眼神中亦是带出无限的怨毒。方才对轰一记,虽然成功破开了剑阵,但教青以本命法力催动,却让这二人亦是受了重伤,道行折损几分,若不是三辰仪跟正一篆两件符宝一防一攻得妾,这二人难以占到半分便宜,甚至有殒命当场的危险。 袁客师呵呵冷笑:“妖女!父亲原本着我二人将你活捉,但如今看来,你却是报了必死的念头,不打算再活命下去!这样也好,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正一篆七道虹光呼啸而至,七色的光气灿烂无比,殉丽多变,教青观瞧这道施展开来,宛如彩虹一般美丽的符宝,忽然微微一怔,视线竟变得有些模糊。不知为何,原本因不能斩尽仇人,而有万分不甘的心中,此时竟多了许多遗憾。 就这样结束么? 她缓缓闭上双眼,长长地眼睫匕,不知何时,挂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袁客师脸上冷笑渐渐变成狂笑,被本命法力冲击,而折损的道行数年才能恢复,这般修为受损的仇怨却非是手刃仇人,不能解恨! 李淳风亦是冷笑不止,他何尝不想亲手斩杀教青,但袁客师亲自出手,他也只得在一旁掠阵观瞧,作为大唐钦天监监正袁天罡的独子,这位师弟欲要动手时,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插足的。李淳风呵呵冷笑,在一旁提醒道:“师弟切莫太过凶狠,这妖女害了师叔祖,倘若被你一招毙命,少了许多折磨,岂不是太过便宜她?” “师兄所言正是,但她害我如此,若不直接将她轰灭,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 二人同时狂笑,正一篆翻卷而下,七道彩光直接将教青卷在其中。 李淳风面容狰狞,复仇的快意让他一颗道心一阵阵的颤动,他正自体会这种感觉,忽然觉袁客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转头看时,却见自家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巨型的冰坨。一对二尺多长的桃木小锤,正悬在在冰坨的上方,没人指挥的情况下,兀自左右飞舞,不时狠狠地朝下敲击一槌,无数细小的冰块,正从巨型冰坨的上方慢慢滚落下来。 李淳风的心间不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这块冰坨宛如水晶一般透明,显然是有人用法力刻意冻成,冰坨的中间,袁客师正保持着狰狞狂笑的姿态,头上每一槌落下。他脸上狰狞便要更加可怕一分! 李淳风心中惊骇无以复加,转头看向教青,哪里还有正一篆的七色光气?亦是不见敖青在何处,只有一名白衣人,正冷冷瞧过来,目光对视,这人眼神之中藏有无穷杀意。 “广,,广智大师!?你还没死?,小 李淳风瞬间反应过来,赤、白、黄三色光气疯狂翻卷,也顾不上被制住的袁客师,只化成光气向远处遁走。 康摩言呵呵冷笑,随手一挥,便有一道冰寒至极的法力,一晃而出,只比李淳风的遁光快上一线。远远追了过去。 他元神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孱弱的女声,教青蒋气略有些虚弱,道:“没想到,那和尚竟然是你变化的!想来是我教青命不该绝。只不过这二人大有来路,你真要卷入其中么?。 康摩言呵呵一笑,眼神一动,瞧见百里之外,李淳风的遁光已经被寒气追上,瞬间冻成了冰坨,向下方坠去。 “我怕什么!” 他淡淡道,随手甩出一道金色剑光,直追冻住李淳风的冰坨射去。 教青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决然:“既然如此,便不能留下活口!那李淳风道行不弱,若是逃走,便会让人知晓此事有你参与,你还不去追?” 康摩言微微一笑:“不急,让剑光飞一会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二三 那和尚来了 教青公丰,你动用本命法力,道行受损,在我示神刨粪炼恢复,为何要着急出来? 一团七色光气和一团三色光气,在康摩言的手心溜溜直转,这白脸站在一座光秃秃山峰上,正自研究两件战利品,忽然心中一动,眉心飞出一道青光,敖青一声轻喝,略微有些虚弱的落在一块大石上,身躯晃了一晃,最终却十分倔强的站住,不肯坐下。 “百年未见,没想到你却已经练成元神,踏入太乙真仙的境界想来成就金仙也是有望,,小 教青淡淡说话,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哀伤和疲倦,康摩言瞧了一眼她面上的表情,心中便大致有数,知道泾河龙王的事情,被他猜着。 当初在瀛洲仙道时,康摩言只是一时心中感激,才提醒了教青一句。他并非真心要帮泾河龙王过此一劫,毕竟他穿越而来,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但实力却很低微,他也把不准哪些事情,是有大人物在谋戈,倘若不小心露出异常,却是要惹祸上身。 故而,康摩言当时,便将这件事说的不清不楚,也算留下许多可能,主动还落在教青的手中。只是如今看来,那一句话的分量,还是太轻。康摩言话中提到了泾河龙王,敖青自然不敢怠慢,想来她也是小小心翼翼,千防万防,没想到最终泾河龙王还是落得身死的下场。 敖青说完话后,二人各自沉默一会儿,康摩言思索良久,才开口问道:“公主可有找过令师梨山老母?” “家师与两位师姐都不在骗山” 康摩言沉吟一番,说道:“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令师梨山老母善于推算,当年也是她老人家让你到东海找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老人家怎会离开飘山呢?而且你家两个师姐也不在,这难道是巧合?” 敖青凝视远处,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过了半晌,才无力的说道:“算术卦象一道,也不是万能,便是太上老君,亦有推算不出的事情。我师父虽然精通此道,却也说不定有漏过之处,可能”确实是一个巧合吧!” 山风凛冽,教青一身淡绿色的轻衫随风鼓荡,衣衫上有许多剑气切割的痕迹,被风吹起,隐约暴露几寸如雪般的肌肤。这龙女恍若未觉,她独自站在大石之上,环目四顾,入眼处群山重重,苍茫一片,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自心间生出,仿佛眼前非是万座雄山,而是无数道门练气士,欲要冲将上来,取下自家的性命! 真的是个巧合吧!? 她喃喃道。 当初得了康摩言一句提醒,敖青十分欢喜的回转泾河,却万万没有想到,世间总有她万分努力亦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她已经竭尽全力,却仍是无法阻止自己父亲被人抚杀。此时此刻,经了康摩言提醒,她才从仇恨之中醒转过来,虽然兀自不肯承认。但她心中却几乎肯定。这件事情只怕早已是命中注定,而自己根本无力改变。 “必,” 望着教青略显瘦弱的双肩,康摩言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难道这件事情,至始至终,你都不曾向你师父或者兄长等人提起过?” 教青动了动肩膀,没有声,康摩言却瞧见这龙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来,在这个世界里,师父都是靠不住的。我那个师父。也是古里古怪,看着好像对我十分的好,背地里却不知在做些什么。” 康摩言苦笑一下,却不知如何劝慰,他毕竟非是什么花丛高手,后世里对各种偶像剧也不甚感兴趣,研究最多的还是某国的爱情片,但很显然在这种气氛下,里面的内容是派不上用场的。 康摩言搔了搔头,想了一下,说道:“这李淳风和袁客师想必有些来头,虽然说杀也就杀了,但事后总不能太过张扬,你我还是应该低调一些。你如今伤了元气,三五年内难以复原,而那飘山又距长安太近,不是个好去处,不如你便呆在我元神之中,慢慢恢复,只要我元神不死,总会护你周全”。 教青的肩膀微微耸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袁客师乃是钦天监袁天罡的儿子,李淳风乃是袁天罡的亲传弟子,出了这等事情,袁天罡势必不肯罢休!” 康摩言豪气干云道:“一个袁天罡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太乙真仙的水平,他能奈我何?” 敖青淡淡道:“袁客师手中的正一策,乃是龙虎宗镇派之宝,虽然袁天罡不是龙虎宗的弟子,但能借来此宝,说明他与这一教派关系不同寻常!” 康摩言不屑道:“这件符篆也很平常嘛, “龙虎宗乃是天师张道陵传下的教派。惹了袁天罡,很有可能便要惹到龙虎宗,甚至是张天师,难道你不怕么?。 “这么说就是上面有人了?俺老康也不是没有靠山的,怕他作甚?”康摩言牛叉的说道。 敖青忽然转过头来,神色古怪的看着康摩言:“你真让我躲在你的元神之中?” 康摩言呵呵一笑,道:“这有何不可?”扬手一招,便将敖青摄入自家元神之中,对着自己的肚皮说道:“教青公主,我如今有一名徒儿和一名童子尚在黑风山中,这便要回去一趟,不知公主要去往何处?” 教青的声音直接在康摩言脑海中响起:“康道友请自便,敖青身在道友元神之中,却是哪里也去不成了!” 康摩言嘿嘿一笑,纵云而走,长随风鼓动,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畅意。 不过片刻,便回到黑风山中,湖面上已经不见了九曲黄河阵,却有人布下一道十八重禁制的戍土金钟阵法,康摩言直接冲着那道阵法喝道:“媚娘何在?” 一道红色火焰自阵中跃出,半空中化为一名白衣美女,颦然如画,巧笑悄兮,见了康摩言,盈盈一拜,笑嘻嘻道:“师父母能晃荡,这片匆功夫,又去了哪里?却把徒儿一人扔下,险些丢了性命也”。 康摩言瞧出媚娘已是结丹的修为,心中颇为欢喜,夸奖了两句,正要询问生了什么事情,便听得脑海中,教青语气古怪的说道:“康道友好眼力,不知在哪里收的这般美貌与悟性俱佳的好徒儿?” “这个,教青公主说笑了,哈哈 康摩言忽然有些后悔,把教青藏在元神之中,这样一来,只要这位龙女愿意,自家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她知道。 媚娘却听不到这般对话,见自家师父脸色古怪,心中颇为奇怪,但她还记得一件大事,便把熊署怪的约定说了出来。“哦?要还我法宝么?这么多年,这熊怪夺了戍土金钟和噬阴骨杖,却一直不肯祭炼,不知是犯什么古怪!虽然如今我道行仍是比他不过,却也不怕跟他放对,便是见见又如何?不过此事,却得推后,我还是要把金眼雕先从观音禅院带出来才好”。 既然西天取经已经开始,金眼雕藏在观音禅院中,便十分危险,康摩言可是清楚,那猴子是个认人不认妖的主。康摩言先前也不打算让金眼雕在禅院中久待,却没想到修炼一道六字大明咒,竟用去四十多年,此时出关,又耽搁一段时间,他却有些拿不准唐和尚是否已经过了黑风山。 康摩言同媚娘各自架了一朵云团,不多时,便到了观音禅院的门口。只向里瞧了一眼,他心中便不由得一沉。 入眼处,尽是火烧的痕迹,楼台殿宇都烧的干干净净,只有一座禅堂,三五间壁厢完整无损。观音禅院内的僧人俱是一副火堆里拱出来的模样,满脸黑灰,忙前忙后,远远能瞧见一名面容白净的和尚,正端正的坐在禅房中,闭目沉思。禅房外栓了一匹白马,神骏异常,马身上正散出浓重的元气,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匹。 “真他妈巧了!唐僧居然网好走到这里!看样子那老和尚还是起了贪心,把自家的命给搭上了!那座藏经的楼塔也被烧成灰烬,金眼雕不会傻到被火烧死了吧?” 康摩言暗骂一声,见了这般场景,他却是不肯再踏入山门。 媚娘轻轻说道:“师父,我还未来的及向您老人家说起,三天前,观音禅院起了大火,当时您正在闭关,我便自己赶了过来,不过却未瞧见金眼雕去了何处?这座禅院里面有几人道行太高,我本想进去一瞧究竟,却终究没这个胆量 康摩言点点头,道:“里面的人,便是我也不敢去惹,你看那匹白马,看着是一匹普通的马,其实却是一条龙变化而成,其他看得见看不见的家伙,就更不须提了!这间禅院既然已经被烧毁,想来金眼雕不在其中,我先去会会那熊黑怪再说,你回那湖边等我罢 媚娘轻声应了,康摩言便架了云团,朝着黑风山飞去。半空中将神念释放出,现熊黑怪却不在黑风洞中。 “黑熊精不在黑风洞中呆着,却同那凌虚子在一处凑合,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在炫耀那件袈裟?不管了也,戍土金钟能否讨回,只在这一次,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我还得会他一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二四 打起来了 …是康兄来了么。既然知道悔熊罢在此,便收托你那道心出一“!” 熊黑怪与凌虚子正坐在一片芳草地上谈笑,他的道行已经非是元神层次,康摩言念头扫来,这黑脸汉子便已经觉。 “当初动手的时候,可没听他叫一声康兄!如今又要归还法宝。称呼还这般亲近,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康摩言心中嘀咕一声,落下云头,与熊黑怪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凌虚子却在他一招击毙的范围之内。 这位穿着青灰色法衣的道士,面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虽然只是结丹的层次,但眼力还是有的,知道康摩言是把他当做了软柿子,一旦动手,先要把他捏扁! 熊黑怪随手抖出两道宝光,投向康摩言。嘿嘿笑道:“康兄不必这般警惧,我与凌虚子道长并无恶意,今日在此只是闲谈几句,既然康兄恰好来了,便由凌虚子道长做个见证,把两件宝贝归还康兄也!” 康摩言抬手接过,正是自家的戍土金钟和噬阴骨杖,略一查看,无有什么问题,便收入元神之中。正要问一声为何,忽听得元神之中,敖青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友既然重得宝物,不知可否割爱,将三辰仪同正一篆转让与我祭炼?” “教青公主想耍,我自然是给的,公主你太客气了,呵呵。” 三辰仪和正一篆的威力小康摩言也是垂涎三尺,但敖青既然开口,他也乐意让出,而且还要让出十分大方的感觉。 康摩言心念一动,这两件符宝便落入元神之中某一角落,被教青收起,随后,却听到这位公主呸了一声,便再无声息。 “呃,难道我说错话了么?” 当初康摩言以结丹层次太乙散仙的修为,驾驭戍土金钟便差点逃出熊黑怪的法术,如今元神有成,戍土金钟又回到手中,自然信心倍增。面对熊黑怪,亦是无有太多的压力。他与教青在元神中交流一句,便转向熊黑怪问道:“这位黑脸大哥肯物归原主,康某不胜感激,只不过当初抢我宝贝却是何意?” 这一问毫不客气。还略带嘲讽熊黑怪的肤色。这头大妖脸色瞧不出什么变化,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沉默半晌,似是压了压心中火气,才闷声道:“当初之事,你当我贪心也好。多事也罢,随你如何想法!如今物归原主,你这便走罢,至于原因,却不是你现在能够知道的!” 作为太乙金仙的道行,却被一名太乙真仙逼问,熊黑怪心中怎会没有几分郁闷?但想到紫微北极大帝的手段,他终究还是未有说出原因,亦是不敢出手教刮康摩言一番。虽然他心中有**分肯定,眼前的白脸,同自己一样,只不过是北极大帝手中的一枚棋子,但对方挂了个弟子的名头,自己却只是受了一句提点,这其中的差别却让他如今不敢动手。 “这熊瞎子法力深厚。他不肯说。我也没有手段能逼迫于他。不过,凌虚子整天跟他在凑在一块。想必会知道一些东西” 康摩言心中想着,便不再多问。只瞄了两眼凌虚子,把这个一直未有开口说话的道人,瞧得打了两个冷战,方才收回目光,刚要开口告辞,忽然心中一动,警兆骤生! “我把你们这伙贼怪!敢偷了你孙爷爷的袈裟!如今佛衣会也办了,你那母难之日也过了,还不趁早儿还我!!” 一根棒影摩天盖地,气势万钧呢,不由分说迎头罩了下来! 戍土金钟溜溜直转,康摩言先知先觉,藏身其中,化光便走,回头一瞥,现熊黑怪早已卷起一阵黑风,朝着黑风洞飞去,反倒是凌虚子慢了半步,被一棒正中额头,顿时红白一片。丢了性命! 康摩言遁出不远,便自回身,瞧着凌虚子的尸身暗暗惋惜。 猴子一身佛衣,蹲在凌虚子的尸身旁,象征性的擦拭着金箍棒上的血清,这件神兵能大能变化如意,又怎会沾染血光?猴子瞧着半空中的康摩言,似笑非笑,大有深意,他头上一轮紧箍咒圈,正熠熠闪着金光。 “这猴子,方才一棒,却是一点都不留情面!我若是慢上半分。便要用戍土金钟硬抗了!” 康摩言远远注视着猴子。也不把不准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猴哥,你变了…” 良久,康摩言才缓缓开几,说出一句哭笑不得的话。 轰隆一声巨响! 熊黑怪黑风狂卷,无视黑风洞两扇沉重石门,竟直接撞开一个大洞,冲将进去。刚落下身形,便狂吼一声:“取我的披挂来!再把那件该死的袈裟,给我拿出来!” 几头小妖正骇得哇哇乱叫,待得看清是自家大王,方才各自忙活开来,取披挂的取披挂,搬宝箱的搬宝箱。 熊黑怪穿好一身黑甲,结束完毕,左手提着黑樱枪,抬起一脚。便将两名小妖正抬着的宝箱踹翻飞了去,撞在石壁上落下,掉出一件锦澜袈裟,只一露头,整个黑风洞便自红光满室,彩气盈庭。 一干小妖顿时看傻了眼! “这件袈裟半分法力也无,除了嵌了几块宝石。晃人眼花。没有任何用处,我熊黑是傻子么我。去偷这种东西!”一口肌…泡书昭不样的体验! “哼!紫微北极大帝着我做这件事情,却是何意?他乃是有数的大神通,便是真把我当傻子摆布小我又怎知?” “不过,他言道做下此事。便能在三百年后逃过那场劫数,想来不会诓我。只不过做个棋子是不能选择的,我以后要按着他的步骤来走,这却是大大不妙!” “罢了!能留下一命,总归是好的,那凌虚子不甘受人摆布,已经落个身死的下场!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熊黑怪在黑风洞中走来走去。心思百转,正烦闷异常,忽然一头小妖冲撞进来,大声叫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外面来了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和一个小白脸小来讨袈裟哩!” “嗯?那小白脸怎个跟讨袈裟和尚凑到一块去了?” “猴哥,你既然参加且二法怪的佛衣会,为什么不偷偷把袈姿取回来。反倒方唾来讨要?如此一来,岂不是麻烦?” 两座云头紧挨着,飘在黑风洞的前方,康摩言看了一眼正摆弄金箍棒的行者,不解的问道。 “他盗了我的宝贝。我却要打回来。这才是俺老孙的手段,那佛衣会,我只不过是去瞧瞧他是否真的偷了袈裟!”猴子不容置疑的说道。 “原来是这个样子呀,猴哥果然是有型!” 康摩言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却大不以为然,他在五行山同猴子相处许久。自是不信这个如同扯淡一般的理由。 “多半是这家伙喜欢凑热闹小却不好意思说罢?” 康摩言心中想着,却未有说出来,虽然叫了一声猴哥之后,这猴子未再朝着自己抡棒子。但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康摩言却拿捏不准,就像在五行山时一样,那时猴子被压在火系主峰的下面,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谁又知道呢? 这种情况,亦是修炼者之间,常有的姿态。道行高出一筹的人物,在实力一般的人面前,往往显得神神秘秘。就像康摩言的师父紫薇大帝。来来去去在忙活些什么,康摩言可是猜不透,眼前的猴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那熊黑怪心中存了什么想法,他也猜不明白。 不过,猴子要来向熊黑怪讨要袈裟,而且是擎着棒子来讨要,康摩言自然是拍双手欢迎的。这小白脸可不是什么报仇非得自己上的死,板人物,若是那熊怪被猴子撂倒了,能够上去踹两脚,痛打一番落水狗,康摩言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的。 “看来有些事情,并非同书中所写一样,也不知是俺老康的蝴蝶效应,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 熊黑怪还未出来,康摩言便继续沉思。想着想着,便想到观音禅院这件事情上。按书中所说,锦澜袈裟被偷,猴子第二天便该打上门讨要,同熊黑怪好战一场,哪里还容这妖怪办什么佛衣会?如今至少过去了三天,猴子还没有把袈裟找回来,也不知那唐和尚着急不着急。反正猴子看也不着急。 “猴哥,你在观音禅院里,有没有见到那名金眼雕变化的小沙尼?” 康摩言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问猴子。 “你是说五行山上逃走的那只小妖?”猴子眯了眯眼睛,道:“他被金光揭谛拿下了!” “金光揭谛!!”康摩言大吃一惊。 “不错!”猴子瞧了康摩言一眼,笑嘻嘻道:“五方揭谛如今只剩下四方,还有六丁六甲,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神将日夜保护着那和尚,到了观音禅院,自然要把里面的妖精拿下!嘿!若不是那怪原在五行山修持,如今又炼得一身不俗的佛法小金光揭谛早已将其打杀了也!” 康摩言冷冷道:“那秃贼怎敢!?我先将他打杀!” 猴子呲了呲牙,笑道:“那厮不知在哪里修持,如今已是金身道行,我观你与他相仿,若要打杀。只怕甚难!” “佛门金身!!” 百多年前,在五行山斗法之时,金光揭谛的修为,不过相当于结丹水平的妖怪。之后,康摩言用了七十年,成就元神,他本想自家修炼已是极快,五方揭谛等人,已经不足为虑,却没想到,这百年间金光揭谛已经成就了金身! 道门修炼与妖怪修炼相仿,只有过了元神层次,才开始淬炼肉身,炼就法身道果。而佛门金身,虽然相当于道门元神层次,却已经把肉身淬炼到不死的程度,在斗法时往往要比元神层次的道士强横上一分!除非是原本肉身便十分强横的妖怪,才与成就金身佛果的僧人,实力有的一比! 康摩言思忖片刻,便在心中暗道:“不管如何,那金眼雕乃我门下童子,却容不得旁人教!金光揭谛便是成就金身,我亦要同他较量一番,将这鸟儿讨要回来!” 这般想着,黑风洞前忽然刮起一阵怪风。熊黑怪猛的冲了出来。黑风洞的洞口一站,浑有一股不能撼动的感觉。他手中抓着黑樱枪,枪尖上很随意的挑着锦澜袈裟,瞧了一眼猴子。又瞧了一眼康摩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是何人,敢闯我的仙洞!?”熊黑怪闷声叫道。 猴子耸道:“你这个作死的孽畜,甚么个去处,也敢称仙洞?仙洞是你称的?赶紧把袈幕叫出来。否则讨打!” 熊黑怪枪尖一抖,锦澜袈裟便飞了出去,落在一棵村枝上挂住,他哼哼道:“袈裟在此,俺借用三天,你这和尚拿回去吧!” 熊黑怪根本不在乎这件破落宝贝。很爽快的便归还出来。但在场的两人。却是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康摩言是来痛打落水狗的,那猴子似乎也不是单纯为袈裟而来的。 康摩言本待还要听大圣吟诗一,报一报家门,却不想熊黑怪忽然现猴子肩膀上的金指棒,神色一动,大声叫道:“你原来是那个闹天宫的弼马温吗?” 康摩言心中一喜,知道这场架肯定是要打起来了,谁敢当着猴子的面提这三个字? 果然,猴子勃然大怒,口中骂着“筑煤烧炭的黑鬼”叫一声“看打!”金箍棒便迎头砸了下去。 康摩言早已避到数里开外,远远瞧看,但即使如此,他仍是感觉到一股罡风扑面而来。”好强的力量!这便是法身层次的道行!” 当哪! 一声响亮,熊黑怪一杆长枪横举,稳稳驾住了猴子这一棍。但他脚下地面,却是猛的一沉,被他踩下去半尺多深! 随后便是一阵棒来枪往。猴子跟熊黑怪转眼斗了十几个回合,竟用的纯力量拼斗,二人身上罡气猎猎,早将黑风洞前刮将的乱七八糟。”纵然我有千般法术,无穷法宝,若是道行不够,在这等力量面前,也是白给!” 康摩言观瞧半晌,忽然对法身境界生出无限向往!,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眺袖,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二五 人还是妖 是个问题 二有天仙金丹心法!中,提到法身有成,便是太不金仙肉身经过淬炼,达到不死的程度,不受自然之法的规则,生死簿上亦是消去姓名。同时,肉身混炼如金网铁骨,不仅自然之力无法侵蚀,便是普通的法术亦是难以伤害!与人拼斗,只凭纯粹的肉身之力便可破去万法,轰碎魂魄元神,毁人道行! 行者与熊罪怪这一战,虽然未有轰轰烈烈,天昏地暗,把整座黑风山掀了去,但康摩言瞧看半晌。心中却是无比惊骇! 两头大妖抢来棒往,看似都是普通的打斗防御招式,其中猛含的力道,却十分惊人。猴子一根金箍棒溜溜转动,百里之内的元气。都被牵引,凝聚在他的棒端,每一棍落下都有如山岳一般厚重,万钧之力,势不可挡! 熊黑怪一杆黑缨枪挽动,有如出水蛟龙,亦是狂卷天地元气。圈、拨、抨、刺,枪尖寒星点点。银光烁烁,同行者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丝毫不落下风。 康摩言与人争斗,从来只是凭了法术或者法宝符宝,当头冲人招呼,却无有这般纯粹爽利的拼斗,便是炼成元神之后,居高临下,收拾李淳风、袁客师这般道行,亦是凭了法术先将人冻结,才抖出神兵轰击,这一过程,同直接凭了本身之力,用神兵打杀对手,自是大为不同。 两头大妖斗得火热,康摩言亦是瞧得兴致勃勃,这般层次的拼斗,等闲难以瞧见,便是无法参与,只在一旁瞧看片刻,亦能获得许多好处。 康摩言心中赞叹,熊黑怪忽然枪尖一挑,向后跃开,叫道:“孙行者,我两咋。且收兵,等我进了膳来,再与你赌斗!”言罢,也不待猴子答应,化一阵清风便入了黑风洞。 “这算什么!?” 康摩言顿时傻眼! 原著之中,猴子与熊黑怪斗了两场,不分胜负,期间,熊怪确实叫了几次暂停,回黑风洞中躲避,猴子叫不开山门,也便只能回转观音禅院。后来,猴子把观音菩萨请来,这位菩萨变化成凌虚子,猴子变成琉璃盘里的丹药,二人合谋收了熊罢怪,这一难便算了结!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观音菩萨还没来得时候,凌虚子便已经被打死了,而原本该先死一步的小白蛇,却压根就没有在黑风山出现过。康摩言可从来不认为,自己便是那条该死的蛇精。 下一步会生什么事情? 在熊罪怪叫了暂停,化一阵清风,躲进黑风洞中之后,康摩言瞧了瞧这座早已没了山门的洞口,又瞧了瞧正提着金箍棒在洞外守候,却丝毫没有闯进去打算的猴子,心中忽然有种乱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正在重看一部电视剧。到了某个故事,忽然剧情急转,竟然与前一次大不相同,自然要惹出许多惊异! 但康摩言略一思忖,便把心中混乱抹平。炼成元神之时,他便已将各种念头一一淬炼过,这一过程历时之久。手段之繁复,早已把心境锻炼的波澜不惊。况且他如今已是明白,这一世界许多事情,都不能用书本之言来解释,虽然此时还未摆脱大的剧情,但细枝末节,却已经大不相同,由此推算,到了最后,还不知是怎样的结果。 想明白这一点,康摩言便释然,对眼下之事略作思量,心中便淡定下来,他呵呵一笑,冲一副无所事事模样的猴子问道:“黑风洞大门敞开,猴哥为什么不去闯上一闯?” 猴子道:“五百年,都未活动一下筋骨,突然来了个这般的对手,却是不舍得直接打杀了也!便让他躲上一会又如何?” “直接打杀!?” 康摩言心中一震,他方才所见,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局面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对方,反倒是黑风洞前一块场地,差点被二人掀了走。却想不到,猴子一开口,便道能将熊累怪直接打杀,先前那般拼斗,竟然还是手下留情! 康摩言早先便猜测熊黑怪是太乙金仙的道行,如今元神有成,也便更加确定,这头黑熊比自家高出一筹,已是法身的层次无疑。而行者的道行,他心中猜想,应当也是太乙金仙的层次,与熊黑怪相当,而未到大罗之境。但猴子却有信心将黑熊精直接打杀,这般实力,着实让康摩言惊讶。 “难道法身与法身之间,还有着许多毒距!?”康摩言忽然想起曾在上浏览过一道帖子,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非是普通的太乙金仙,而是天生灵种,全称该是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孙悟空。这般存在,乃是出世之时带了先天混沌之气,日后道 讣是普消的大罗金仙,而是成就混方大罗金仙。破碎插个就圣人!有如此的可能,便是如来佛祖和天庭诸神亦是惧怕万分,故而才降下手段,把这猴头收入佛门,好生约束禁制,” “这般猜测虽然多是想象,但猴子天生灵种,非是普通的妖怪,这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世界许多人物妖怪,都是大有来头,真咋。有什么高明的本事,能克敌制胜,也未可知!” 康摩言不曾证得金仙的道果,也便不知法身境界,是何种奥妙。九真天仙金丹心法提到,道门中人,淬炼肉身至不死境地,便可成就法身本相。康摩言对此不有任何意见,不过他想到自家乃是妖怪出身,站在妖怪的立场上,成就何种本相,便是个问题,而且还是个大问题。 人还是妖,这是一个问题!“别整成*人妖就行!” 康摩言想一想熊黑怪的模样,再看一看眼前猴子的造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恶寒。 修炼之人,唯有修为道行才是根本,除了女修或者女妖,大多太过注重外在。康摩言也不在意法身是一条蛇。还是一个人,但如果炼成美女蛇那般,人头蛇身,或者蛇头人身,这小白脸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站在穿越者的立场上,康摩言更为倾向,把人身锤炼的金网不坏,成就法身之躯。 但一路走来,但凡见过有些道行的妖怪,无不是奇形怪状,他唯一见过的两头法身级别的大妖猴子和黑熊精,更是各有各的难看,再加上传说中的牛魔王、猪八戒等人,康摩言心中难免疑惑,拿不准道门淬炼肉身的方法,放在妖怪的身上,是否能练出一个人样。 想了片刻,见猴子还十分耐心的堵在洞口,康摩言便凑上前去,婉转的问起法身的事情。 猴子砸吧砸吧嘴,似是想起什么,看了康摩言一眼,问道:“我传你一道覆海翻云化龙**,直指法身境界。你以为我那兄弟蛟魔王,天生便是一头蛟么?” “还有这等事情!?蛟魔王到底是什么出身?难道他后来将法身锤炼成一头蛟龙!?” 康摩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般强人之的的故事,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这其中还关系到法身的修炼。 “蛟是蛟,龙是龙,我那哥哥的若是能够成就龙形法身,修为还要增加十倍不止,便是我也要惧他三分!只不过么,”至于他的出身,俺老孙却不好在背后议论,要知道,背后说人,很容易被听到的”。 猴子面容古怪的笑着,却一下子吊起了康摩言的胃口。 “没想到化龙这般困难!猴哥,你看我可有希望?” 随着道行精进,康摩言对天地玄机亦是有了模糊地感悟,他也知猴子所说,非是危言耸听,背后议论大能,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虽然法身境界不一定有这般的敏锐,但也说不好心血来潮,察知了什么,回头再来找个麻烦,自家便要兜着走,说不定还走不了。 故而他干脆,直接把话题扯到自家头上。 猴子晃了晃脑袋,面露不耐烦的神色,康摩言在他眼中非是同一层次的人物,许多时候,便当成小妖看待,虽然薄有交情,却不能算亲密,见他越问越多,便挥挥我,我又怎知?修炼之事最是难说,便是再大罗境界的人,也难以看清旁人的修炼之道,你问我,问不着,问不着!” 康摩言嘿嘿一笑,便不敢再问,正要思量自家的法身之道,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天空里佛光万丈,瑞气千条,七彩霞光的映照下,一道惊虹由远及近,破开层层云霄,正从南方天际飘然而至。 “是观世音菩萨!”猴子瞧了康摩言一眼,淡淡说道。 “我靠!” 康摩言浑身一震,也不敢多看,冲行者拱了拱手,赶忙架起一团云气,朝自家湖水处遁去。 “猴头!我着你保护那唐僧西天取经。怎的如此怠慢,不肯前行?。 一声妙音呵斥,滚滚而来,霞光展开,一名曼妙端庄的女子缓步行出,踏破虚空,一步之间便到了黑风洞前。她手中持着净瓶杨柳。瞥了一眼康摩言的遁光,再看向猴子时,神色颇有几分不善。 “等萨怎么来了?”猴子不知何时把锦澜袈裟取了下来,挂在了棒头上,朝着观音菩萨行了一礼,神色却不毒么恭敬。 “我为他而来!”菩萨的目光转向了黑风洞。,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二六 道门三英现袁府 老康教徒提火焰 二屁神州。大唐国。经历了开国点初,四方征伐的战乱,心,终于迎来边疆稳定,欣欣向荣的新局面。天子太宗皇帝治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却是一片升平气象。 贞观一十三年,太宗皇帝感念我佛真意,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度冥府孤魂,选得一名高僧陈玄禁,自东土大唐而行,去往西天灵山拜求大乘佛经,将我佛善意带回东土。却说走时,山风料峪。寒意将至,正是深秋季节,如今过去数月,已是到了草木芽,柳眼初开的早春时节。 此时,长安城内却是善意未消,家家念佛,又赶上太平时节,当真如这春意一般,和气融融。 然而在这皇城王气正盛。佛意未尽,善性正浓之时,长安西南角上,钦天监袁天罡府中,却有一股怨气,直冲云霄,将天空飘过的云头。都搅成碎片! 这一日晌午,艳阳高照。三名相貌清朗。分别身着黄白青三色道装的年轻人,叩开了袁府的铜门。被一名老仆引着,穿过前门大院,来到客厅正堂。 一身素服的袁天罡正坐客厅当中,神色阴沉抑郁,清冷的目光扫视一番。让踏入客厅的三人,同时心中一凛。在袁天罡的背后,两座灵位端正摆放,一座香炉正袅袅升起几道烟气。 “晚辈王道缘,葛静修,张心河,见过袁真人!” 袁天罡脸色沉郁,三人对视一眼,各自不由得小心起来,神情亦是受到庭中压抑气氛的影响而变得紧张了几分。各自起手行礼。 袁天罡一头白白须,面容清篓,双目之中冷光连闪,见三人行礼,胡须一抖。声音低沉。略带疲惫道:“客师同我那徒儿都是结丹的道行。法力与你三人相当,手持三辰仪,正一篆这等符宝,亦是遭了毒手,你三人来此能有什么作用?早早回转。让你家师父前来助我”。 这三名年轻人来历俱是不凡小听袁天罡说起自家修为不足,脸色都变了变,皆有怒意。 天下道门,以三清教下,茅山茅山嚓,西玄山龙虎宗,阁皂山灵宝派三派为,这三派俱是擅长符篆,素有三山符篆之说。先前袁客师所带。如今落入教青手中的正一篆。乃是龙虎宗的符宝。同茅山宗的上清篆。灵宝派的灵宝篆一般,都是道门之中极为上乘的符宝。 黄色道装的王道缘,是茅山宗弟子,白色法衣的葛静修,是灵宝派弟子,而张心河则是天师张道陵后人,龙虎宗弟子,这三人不只是各自门派同辈之中的领袖,在天下道门年轻人中。亦是翘楚。此时听得袁天罡有小瞧之意,心中大为不快。 王道缘整了整身上的道袍,咳嗽一声,道:“李淳风师兄和袁客师师弟的事情。我三派掌门已经听说,特命弟子们前来悼念,还望袁真人节哀。家师特赐下他亲手炼制的上清策。葛师弟跟张师弟,亦是各持镇教掌门符篆,便是元神高人也能斗上一斗,若是将三山符篆合一。我三人同时施展,便是撞上太乙金仙也可平分秋色!” 袁天罡袖袍一摆,哼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太乙金仙何等存在?三山符篆虽然强横,只怕也未必能撼动半分!害我儿性命的,是一修炼冰冻法术之人,其法力至少元神层次,你等三人不过结丹的修为。如何凭借符篆取胜?况且教青妖女手中的斩妖剑,乃是梨山老母传下的一件神兵,犀利无比,她凭借此物逃出长安,客师手执正一篆,一时也奈何不得,你三人有何手段?。 听到梨山老母四字,王道缘三人的身躯同时抖了一抖,相互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目光中瞧出吃惊甚至恐惧的神色。 作为门派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这三人掌握的自然不仅仅是练气口诀和符篆的使用方法,为了门派的长远展。这个世界上哪些人物不能惹,几乎是这群人除了练气之外,必须要做的功课。 梨山老母这般存在,几乎已经是传说一般,便是龙虎宗祖师张天师,灵宝派祖师葛天师,茅山宗那个神秘祖师陶真人。都要差上十万八千里,更别提自己这三个结丹道行的小道士。这位老母若是真的动怒,伸出一咋小指头,便能把自家的掌门真人摁死。还是一个指头一起摁死三家,不过在这之前,掌门真人一定会先把惹祸上身的自己摁死,无疑!这三人条自在心中琢磨,原本执了比自家炼制的符篆要高明十倍不止的掌门符篆,带着便是太乙金仙也敢斗上一斗的决心,趾高气昂的来到长安准备大干一场,没杰刊;竟然有这般的靠山。三人的胆气顿时便像冰冻了的请安飞部位一般,迅萎缩下来,连袁天罡话中的轻视亦是顾不得了。 袁天罡嘿嘿冷笑:“那教青妖女不过是有一把斩妖剑,便把你三人吓成这般,你三人若是只有这般胆气,便趁早回转,莫要丢天下道门的脸面!” 三人同时怒,葛静修沉声道:“非是如此!教青妖女再厉害。不过是泾河一水族,如今天下龙族大衰,便是四海龙王我等也是不怕。更别说一泾河龙女!但梨山老母乃我道门高人,她赐下宝剑于教青,只怕另有深意,我等怎敢妄自追拿!” 袁天罡连。3几声。盯着三人看了半晌,直到把人看的有些毛了,才厉声说道:“此事乃是那教青妖女滥杀无辜。打杀我叔叔袁守城引起,错在这妖女,梨山老母不会管这件事情的!但这妖女毕竟与老母有些关联,故而我亦是不能出手,只能派门下弟子追拿,否则怎容她逃出长安,又害我亲子和徒儿?你三人的师尊必然知晓其中缘故,才派你等前来。否则先前也不会借我正一篆这般符宝!你等却要这般顾忌,当真不是修炼之才!” 王道缘三人额头上同时跳起几根青筋,他们修道以来,进境神。在同门之中甚至师门长辈之中,听到的除了夸赞几乎没有其他。如今奉了师命来助袁天罡捉拿妖女,却被这老道士连连羞辱,这三人几乎同时在心中骂道:“这老道士嘴巴缺德,咒我三人修行,活该死了儿子!再者说这老道士算个什么东西,连我家师父也比不过,也敢同梨让老母相提并论!” 心中虽然咒骂,但三人倒是清楚,袁天罡所说的话不会有假,就算这道士不对自己说真话,也不可能骗过自家的师父,既然师父命自己捉拿教青。便无有什么问题,想来梨山老母真个不会管这件事情! 三人心中合计,同时有了主意。齐声道:“袁真人尽管放心,我等合力。足以拿下元神之辈,袁师弟、李师兄的大仇,包在我们兄弟身上!” 康摩言离开黑风洞口,便自回到湖边,想一想,抬手将媚娘布下的阵法收了,也不说话。直接展开法力,把一脸茫然的媚娘一裹。带到了水下。 “师父,生了什么事情?”媚娘好奇的问道。 “别问那么多,老老实实在水下呆着吧。你要是闲着没事,修炼一下也成!” 康摩言盘坐在湖底,神念笼罩整片湖水。却不肯再散出去,水中的每一道变化都落在他的念头之中。清晰无比。 媚娘笑道:“弟子修炼的是火系的功法,平日里都要远离了这湖水,师父今日里怎的忘记?莫非有什么事情让师父心慌?” 康摩言被媚娘嬉笑,也不着恼,他本就不是那种老古板的师傅。便是收了这咋。徒儿,也未真个教过几次,加上媚娘一直勤勉,修为进步神,康摩言心中也是极为满意小此时查看湖水四周无有什么异动。心情稍稍放松,便板起脸对这徒儿说道:“你倒是大胆,敢同师父这般说话!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逆境炼人吗?你若是在这水里炼成道法。修为自然要比那些在火堆旁炼成的道士,高明许多,我却是为了你好!” 媚娘嘻嘻笑道:“话倒是没错,但逆境炼人,更多锻炼的是心境,于法力上却没有好处。而且四周环境若与法力相克,说不定修炼出来。还要比旁人弱上几分,徒儿决不肯在这湖底修炼!” 康摩言本身修炼的水系法门。收下媚娘之后,甚少指点,几乎未有尽到师父的责任。这些事情,媚娘虽然不提。但康摩言心中却是清楚 他非是一咋。不讲情面的人,能够为金眼雕安排一番,便足以显示其行为,只是这两年连续闭关,却是未有腾出手来安排媚娘的修炼。 此时提起这件事来,康摩言便收了脸色。想了想,说道:“为师倒是疏忽了此事,要说适合火系功法的地方,我知道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大唐边境的五行山,此山乃如来佛祖五指所化,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来馈压齐天大圣,如今那猴头闯出来。只怕火系的山峰,也被他坏去,不是修炼之地;另一处,叫做火焰山小有八百里火焰,据说圣婴大王红孩儿在此山闭关三百年,练成了三昧真火,威力不同凡响,只不过那火焰山也不是咋小好去处” 一二七 大师姐姓白 眨眨眼睛,不解的问道!,“众般好地方,怎的不能新怀父为何说不是个好去处?” 康摩言打量媚娘一眼,叹了口气,道:“那火焰山有许多牵扯,尤其是对你来说,不是个好去处!哎 火焰山的确适合修炼火系的法术,只不过现在去已经有些晚了。西天取经已经开始,用不了几年。那山上便耍连半点火星也不剩,区区几年的时间,便是占了那山行,道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长进,不如不去。 而且,就算康摩言先前想到这个问题,他也不会让媚娘去火焰山修炼。先,一头妖怪暴露在西天取经的路上,本身便是一件十分危险地事情。 另外,翠云山芭蕉洞铁扇公主每过十年,便要被火焰山山民请去灭火一次,保他们一年五谷的收成。倘若在此山修行,免不了常被打断,修炼起来不甚爽利倒还罢了,万一媚娘不知对方根脚,生争执,只怕便要被直接打杀!而且,这位牛魔王的夫人正是被一只狐狸抢去了丈夫,就算是媚娘懂得后退一步,这位罗刹女也不见得会放她一马! 康摩言沉吟一番,一抬头见媚娘正眨巴眼睛看着自己,便呵呵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火焰山么,那里有一头积年老妖,道行已经是法身境界,可谓深不可测。这妖怪性子十分暴戾,等闲不让人靠近火焰山,又十分好色,方圆数千里有些姿色的女人或者女妖,都被他掳了去做压塞夫人。而且他手中一根混铁棍十分了得,为师这等修为已是不错,在他面前一棍子便要被撂倒,他长得一副牛头,两只长角伸展开来有”,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康摩言正讲的唾沫横飞,却忽然现箔娘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打了个哈欠,虽然慵懒的模样颇有些可爱,但某人的自尊心却是大大受到了伤害! “你这个不肖的徒弟!分明是不相信师父所说的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康摩言大声叫道,随后他便听到元神之中传来一声冷哼,教青的声音透过元神直接传入他的脑海:“这些话哄三尖的小娃娃还成,怎能骗过一个修炼了数百年的狐狸精呢?” 康摩言的嘴角一阵剧烈的抽搐,教青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他想起自家元神之中还藏了这样一位公主。这个时候,康摩言才想起当初,提出让教青在自家元神之中修炼时,为什么这个丫头会露出古怪的神色。 “明明是两个人的对话,却有个第三者偷听而且还不时会插话进来,这算什么事情?我要不要在元神之中专门开辟一处空间,供这位公主养伤来用?” 微微有些气结,康摩言按下心中的郁闷,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对媚娘说道:“不论如何,那火焰山是一定不能去的,那山上之所以有火焰,乃是因为几百年前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颗丹火落下,降在火焰山地界,造成如今的火势。 现在,孙悟空正在黑风山上,保着唐和尚一路向西,用不几年便要到那火焰山下。正所谓因果报应,此番便要他除去那山上的火焰,还他五百年前的一场因果!你便是现在赶去火焰山,也修炼不了多久。而且还会惹出很多危险,你可明白?” 媚娘眼睛闪闪亮,问道:“那火焰山果真是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丹火落下造成的?” 康摩言抓狂,几乎是咆哮道:“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焰山很危险,这一条路上都很危险!火系灵力聚集之地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何必非要去这种地方?” “是,弟子知道了。小康摩言稍有的咆哮,媚娘只能小心翼翼的答应下来。 端起师傅的架子好生严厉的告诫了一番,直到媚娘眼中泪光闪闪,表示绝对不敢打火焰山的主意,康摩言才放下心来,还没来得及出口气,便听到敖青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既然怕徒弟去找火焰山,为何一开始还要说出来?康道友知道的东西似乎不少么!” 康摩言不满道:“教青公主伤势好了么?修炼起来,可不要分心呀!要不要老康给您安排个独立空间,好专心致志的养伤?” 教青笑道:“这倒是不用,不过如果道友反悔将我收入元神之中的话,只消说上一声,教青绝不拖累道友”。 康摩言嘿了一声,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教青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你我之间其实不用这般的试探,有什么话尽管说起,康某洗耳恭听 元神之中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良久才听到教青的声音传了出来:※服。教青想问,有关我父王的事情,不知道友怀知道懈咄, “一个小妖,如何能够给你泾河劫数的提示?只怕这个问题教青公主早就想问了吧,” 又是一声双息。 “离开瀛洲仙岛时,我便想问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时我已经得了提示,又怎能不知足,打探道友的底细?可如今看来,当初我还是问的少了,问的简单了!” “教青公主,其实我所知也是不多,或者说不算明白,我想先问一句,你为何要斩杀袁守城?” 敖青的声音带了无穷的恨意:“袁守城三番五次设计,邀我父王同他赌卦,前几次都被识破,没想到,最后还是上了他的当,我父王一时糊涂,改了降雨的点数和时辰,结果,” “结果,被魏征在梦中斩,所以你才杀了袁守城,之后便被袁客师和李淳风追杀”康摩言接过话头,淡淡说着:“袁守城为何三番五次设计,只怕背后不是的事情不算简单,他身后尚有袁天罡,袁天罡身后不知还有谁。公主此时应该明白,当初在瀛洲,我便是和盘托出,只怕如今也无力改变什么,何况当时。我心中也只是一个模糊地猜测而已。” “我可以找师父!或许她能帮我父王逃过此劫”敖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随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否则,当初师父也不会着我去东海寻找机缘!是的,如果当初我问个明白,师父一定可以指点我父亲逃过此劫!” 康摩言心中一叹,梨山老母此时的失踪,足以说明任何问题,当初或许只是这位老母算出一点模糊的线索,所以才让敖青去东海转圈寻找。如今事情明了,这位师父却躲了不见,基于这一点,康摩言毫不怀疑,倘若当初这位老母知道了更多的线索,把前因后果猜想明白,只怕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但这些猜测,也只是康摩言自家的推断,只是或许,不能肯定,未有确切证据,却不好对教青说起,想了想,他转口问道:“不知道公主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没了父王,还哪?来的什么公主,道友以后直接称呼教青便好!” 长长一叹,教青淡淡说道:“我打杀袁守城,便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袁天罡道行高深,我原以为不能活着逃出长安,结果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手,只派了门下两人追杀。我本打算一路向西,甩开二人之后,到青城山找大师姐,却没想到,这两人宝贝奇妙,无论如何也甩脱不开,若不是遇到康道友,只怕如今这世上也没有教青这个人了!” 虽然教青所说,颇有些凄苦,但康摩言听到青城山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而忘记了眼下的悲苦气氛,这小白脸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很没同情心的问道:“原来你在青城山还有个大师姐啊,我从来也没听你提起过啊,她怎么称呼?” 教青下意识道:“她姓白,叫做白”忽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康摩言问道:“白什么?”随后他也反应过来:“哦,我只是好奇罢了,呵呵,白什么?” 他确实十分好奇。 但这个时候,元神之中忽然没了声音。 康摩言轻轻问道:“教青,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还知道一些,你要不要听?” 任凭如何言语,元神之中却再无半分声息,寂静一片,康摩言忽然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幽怨之气,从元神之中的一角慢慢荡漾开来。 “奇怪的女人!不过她已经说出了许多东西,呵呵,在青城山修炼,又是梨山老母的徒弟,还姓白,除了俺老康的心中偶像,还会有谁!?嘿嘿,这个世界很有爱呀!!” 康摩言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舒畅,轻而易举的便把心神之中那股幽怨之气压了下去,随口哼起了“茉莉花”的小曲,一时之间心情大好,正要同一旁投来好奇目光的媚娘,好好谈一下仙佛世界的八卦,忽然上方水面轰隆一声巨响,水浪翻滚,暗流涌动!一根粗有十几丈的巨木迎头便砸了下来,豁然分开水路。把大半湖水都搅上了天空,最后在距康摩言四五丈远的湖底缓缓落下,水下淤泥顿时翻卷而起,一片混乱!康摩言伸手一扣,把被水流冲出很远的媚娘轻轻抓了回来,同时施展水下的功夫,轻描淡写的卸掉了四面八方的力量,定睛一看,顿时有股怒气直冲脑门。 “***!如意金箍棒!!” 一二八 保唐僧你来 花果山我去 品言道法力降下,把媚娘轻轻一按,道一声!”巾出地”。自身水汽蓬勃而出,化为一条黑白大蛇,分开水流,翻卷着冲出湖面。 甫一出水。便见猴子威风凛凛,站在半空一朵金黄的云团上。双手环扣。抱着金箍棒的一端。开始把一根定海神针当成了搅屎棍来使,兴致勃勃的搅动整座湖水,卷起一个疯狂的巨大漩涡。 “小一万三千五百斤的神兵!靠!猴子这般折腾,我那徒儿却要被他害了”。 康摩言瞧得心惊肉跳,眼见水面怒狼翻滚,罡风猎猎,这水蛇长尾拍打,牢牢立于风口浪尖,冲行者大声叫道:“猴哥!快快住手!那水下乃是俺的洞府,莫要被你坏了去!” 声波滚滚,水浪四溅,猴子早已见他出来,双目中金光如电。闻言只呲牙一乐。把双手转起,如意金指棒哧溜一声缩了回来,被他捻成一根绣花针,藏进耳朵里,冲康摩言招了招手,道:“那姓康的蛇妖,到这里来说话”。 湖水迅平静下来。康摩言神念探入水下,见媚娘无有任何问题。便自放下心来,身躯在空中扭动,变回小白脸的模样,脚下浪头凭空飞起,托着他来到猴子的云头并。他面上挂起笑容,笑呵呵的问道:小猴哥倒是好兴致,那菩萨可是走了?不知哥哥有何事来找俺这只小妖呢?。 猴子哩嘿一笑。嘴角咧到了腮帮:”那筑煤的黑怪被观自在带去了南海。要剃受戒,遁入佛门,你也不须再惦记。我先期曾传你一道法门,两手法术,如今却要你还这段因果,有件事情着你去办,你可愿意?。 黑熊精被观音菩萨带走。这是原著的剧情,康摩言听后也未有多少惊讶,只是他恰好先一步取回自家的法宝,心中倒是不无庆幸。此时听猴子有事情耍自家去做,却先拿传授法术一事打点,不须想也知非是一件好事,康摩言心中一动小面露难色,道:“原本猴哥有命小妖怎敢推脱?奈何俺老康正要离了此地去青城山一趟,倘若猴哥交代的事情顺路。俺也能办得,若是不打紧,不如待俺老康三五年之后回转,再替猴哥操持如何?” 去青城山。只是康摩言方才同教青谈话时提到,他还未做下这个决定,但拿来敷衍猴子却是刚好。经过紫薇北极大帝一次吩咐。康摩言才知,替这等人物做事,非是什么好处,反倒要生许多小心。虽然他如今尚未现自家师父有何不对。但却早感觉出许多古怪。猴子道行在北极大帝之下,却还远在康摩言之上,康摩言这个时候可不愿惹麻烦上身。故而便说个谎话,想要糊弄过去。 随着康摩言说话。猴子面色渐渐变冷,伸手一掏便从耳朵中把金箍棒捏了出来,只一抖,便丈余长,碗口粗。在康摩言面前晃一晃。叫道:”我把你这蛇妖!五行山上我好生教你,如今却拿谎话儿哄我,那头鸟儿不正在金光揭谛的手中么。你又去什么青城山。将他扔下算怎个?。 无论是道门中人还是妖怪,修至元神境界,把各种念头淬炼一遍,心思百转,精神层面也会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便是一头从未在俗世之中走一遭的妖怪。思绪也会变得细致无比。感觉亦是敏锐千万倍,谎言瞎话轻易欺骗不得。 行者五百年前便已经是太乙金仙的道行。早已跳过元神层次,他原本虽有些闹腾,却非蠢笨的妖怪小这几百年间经历颇多,心思复杂早非普通妖怪能比。此时康摩言不过说了半句。他便将其中漏洞挑了出来,大声叱问。 见猴子擎起了棒头。康摩言不由得脸色大变。他不是脸皮薄的人物,此时被点破谎话。倒是无所谓的事情,但若是惹得猴子动手。则大大不妙,见无法糊弄过去。他便只好询问行者。有什么事情让自家去做。 猴子怒火未消。又起无穷恨意。呲牙咧嘴道:“我被那如来压在五行山下,算计前后。足有五百年之久,如今出得江,来,却要保一和尚去西天取经。他前世是佛祖的弟子。今生却是**凡胎。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灵山。我惦记家中猴儿,可惜又不得自由!” 行者转头看着康摩言。火眼金睛一阵闪烁:“小我在五行山时,曾授你变身法,乃是七十二般地煞变化的一支。能规避三灾,你元神成时想来已经用过!如今却要你用这一法子,变化一番,保那和尚西去!”康摩言闻言夫吃一惊,差点架不住脚下的浪头跌下去,没补引品平打得煮然是这般大胆的个走意六西天取经,乃尔胁妥排。前前后后,不知多少人盯着小康摩言这点变身术如何应付得来?。这绝对是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 康摩言心中大叫一声,正要直接拒绝。却见定海神针在自家眼前晃来晃去,他马上一正脸色,大声说道:“猴哥吩咐,小妖怎敢不去?只不过么”。嘿嘿一笑,康摩言声音慢慢压低,说道:“只不过猴哥也是知道的,我这身本事,骗过那几个隐身的仙佛倒还好说,那金光揭谛如今是金身道行,要骗过他便要难碍许多。倘若那观世音菩萨再来一遭,肯定便要识破俺老康的行迹。到时候只怕你我都要倒霉!” 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康摩言不动声色的看着行者,见这猴子果然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赶紧凑上去多说了两句:“猴哥若要回花果山。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一个来回用不了一天半日,便是把那老和尚扔下个一时半会。有金光揭谛那等人物护着。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何必冒险。搞这等事情?” 康摩言打定主意,要把自家撇个干净。嘴上功夫便挥到了极致。恨不能罗列出千万条难处。劝阻猴子收回这一想法。他心中亦是暗暗纳闷。西游途中,猴子倒是回过花果山,来去甚是容易。怎个想起要找替身来? 他这般计哉”却不知猴子想了些什么。忽然一抖棒头,狠狠说道:。俺老孙若是能撒手便走。怎还会来找你说和。此事不需商量,你要做便好,不做便吃我一棒!” 猴子狠。康摩言也是无法,心中虽然万分不情愿,但还是含含糊糊的问起要装假多少时日。猴子道:。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 康摩言惊道:“都说齐天大圣有种筋斗云的法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那花果山虽远,也不过在东海之中。来去最多半日,怎个还没有准数?” 猴子只当康摩言应下来。心情似乎转好。把金箍棒一捻又塞回了耳朵中,又从僧衣之中,摸出锦澜袈裟,不由分说塞在康摩言的怀中,道:“如今五百多年过去,我那些猴儿孙也不知怎样,若是生大事,只怕半月也难回,若是无事。也便耍个三五日!我这就要走,我瞧那金光揭谛的道行差你半分。那老和尚正在观音禅院,你自去会他吧”。 言罢。竟是瞧也不再瞧康摩言一眼,纵起筋斗便向东方掠去。康摩言眨巴眼的功夫,便再也看不见猴子的身影。 “妈的!这绝对是个苦差事!这猴子之所以不敢撒手就走,只怕是被紧箍咒搞怕了。这才找我来顶替!这主意出的够馊,妈的,猴子就是猴子,别说五百年。便是一万年也长不出人的脑袋!骗过几个揭谛伽蓝有个屁用?天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西天取经,凭我这等手段,怎能糊弄过去?妈的,老子绝不趟这场浑水!” 直到看不道天际那团云气之后,康摩言才对着猴子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他此时想起。花果山上的猴群曾被混世小魔王好生收拾过一番。这件事虽然过去百多年,但闹得太大。行者此番回去,知道此事之后,只怕要大肆折腾一番,三五日肯定是回不来的,半月恐怕也不能回转!这备长的时间,且不说遇上什么妖怪。佛门也会让自己好看! 抖了抖手中的锦澜袈裟,康摩言咬咬牙。下定决心不做这个买卖; 虽然猴子的怒火,他如今承受不来,但只要运气好,或者自己那个便宜师父肯出面,还是可以搞定的。猴子对康摩言并不算坏,但也绝说不上好。为了这叮,回家看看的扯淡理由,而惹恼佛门,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冒出来把康摩言摆平! 做下决定。康摩言便不再犹豫。将手中的锦澜袈裟随意的卷成一团,扬手朝着观音禅院扔了过去。 “那猴子若是现我哄他一次,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趁早走了也”。 想起定海神针,康摩言心底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气,刚要转身湖中唤上媚娘跑路,却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紫衣道人,正冲着自己呵呵笑。长袖鼓动,锦澜袈裟绽出一道宝光。忽悠一下飞了回来。落在道人的手中。 “我那徒儿,你的运道来也!” 道人一脸笑意。对着康摩言淡淡说道。 一二九 我是个赝品啊 康摩言目瞪口呆,认出眼前的紫衣道人,正是自家的便宜师父。中天紫微北极大帝! 只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位师父。康摩言总有些迷糊,感觉瞧不清楚师父的面容,或者说。每次见到,都与上次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师父的话,弟子听了十分糊涂,不知弟子的运道在哪里?”康摩言瞧见北极大帝手中的锦澜袈裟,心中不由得一凛。 北极大帝嘿然一笑:“你的运道便是替那猴子走一段取经路。呵呵,这件事情原本不在我预料之中,没想到那猴子却是这么个人物,这下子有意思了,居然让你白捡一次机会”。 “师父说的话,让弟子更糊涂了,” 这位师父说话总是充满了禅机,康摩言现存理解起来颇有些费劲。”以你的道行不必明白这件事情”北极大帝心情似乎不错,笑道:“不过,我观你似乎不甚情愿,便司你说一件好处,就怕你听后,便要想方设法往这条路上来挤。” 康摩言心中大不以为然:“便是天大的好处。俺老康也不打算拿命去搏!” 北极大帝说话间,一步迈出小轻飘飘地落在了湖面上,脚下落处,水波不惊,康摩言只好跟了上来。网凑到近处,便听到师父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功德!” “功德?。 康摩言疑惑道,这两个字对常常幻想闯入仙佛世界的这位宅男来说。太熟悉不过了,但问题是功德有什么用? 度劫?化解业力?还是直接用来升级? 这小白脸心中一团浆糊。 “功德是斤小好东西啊!北极大帝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尤其是对于大罗金仙,不过对你来说。也是有足够好处的,能多得一点,便不要放过!” 康摩言越听越迷惑。干脆不去管功德的问题,转而问道:“师父,那大罗金仙如何证得。弟子如今还在琢磨祭炼法身的事情,法身往上还有大罗散仙,大罗真仙 北极大帝嘴边的胡须微微颤抖,仿佛看傻瓜一般看着康摩言一字一顿的说道:”为师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哪个告诉你,有大罗散仙和大罗真仙这两种东西的?突破太乙境界之后。便是大罗金仙,到时候么 北极大帝话说一半,似乎又要收口,康摩言忍不住问道:“到时候便可不死不灭是么?” 北极大帝在水上缓步行着。听到康摩言问起。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小没想到你居然领悟到这一层,这样去想的话也没有错,只不过目前看来。不死不灭还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说到这里。北极大帝的话又没了下文。 康摩言听得有些头疼,同这种掌握大神通的上位者说话,是在太费劲。有些东西他们心中想着不一定说出来,说出来往往也只是一部分。这是境界的差距导致,很多东西在北极大帝这种人的眼中,是常识,不值得多说。但在康摩言这般档次的修炼者面前,这些不值得说的东西。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只不过他想问。北极大帝却懒得说。 “小那么,师父,该怎么做,才能成为大罗金仙呢?” 甩甩头,康摩言放弃去胡乱猜测,随着道行的提高,他自然而然便会知道许多事情,现在不如问一些现实一点的问题。 紫微北极大帝双眼一眯,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看来你对炼成法身很有信心,想必是那猴子对你说了什么吧?不过,大罗金仙的事情,你先不要去想,不妨说说法身你想如何去炼!” 北极大帝道行深不可测。若是能够指点一下,好处自不必说。此事牵扯自家道行。康摩言不敢怠慢。想了想。便不加隐瞒的说道:“弟子修炼的覆海翻云化龙**出自龙宫,是从蛟魔王手中得来,据那猴子所说。蛟魔王当初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后来凭借这套功法成就了法身境界,如今也是大罗金仙的道行,弟子亦想凭借此法炼就法身!”北极大帝听罢,面无表情道:“你这套法门虽然也是上乘,但比起我五雷正法,却要差上许多。我赐你五雷真气,便是希望你趁着道行尚浅,改练我门下的法求,由妖怪入道,却没想到,你竟然凭借那套水系法门炼就元神!此事暂且不提,那蛟魔王的根脚你却不知,他本身便有龙族的血统,成蛟成龙都有可能。只不过他自家不争气,落得下乘。而你本身却是一条水蛇,莫非想要强行改换血统吗?” 康摩言后世的时候,便知蛟魔王乃是北海龙王的私生子,有龙族的血统,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在北极大帝面前显摆,见师父问起自“ 品法,康摩言嘿嘿笑道!”弟子知道那唐和尚的坐猜,办处般的货色,而是一条白龙所化。若是师父真要我假扮那孙悟空,到时候放他几斤龙血,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北极大帝道:。要想改换血统,倒是不需要几斤那么多,不过那条小龙的血液虽然也算纯正,但助你化身成蛟倒还可能。化身成龙么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是四海龙王的血,或者 “或者什么!?” 康摩言听得心头一跳,放四海龙王的血。那绝对是找死,若是有旁的选择,他自然不肯去惹四海龙王。 北极大帝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缓缓说道:“或者去放一个连我都不敢惹的家伙的血!也只有他和四海龙王的血,才能助你这等蛇类修炼龙形法身,其余龙族血脉不够纯净,最多只能成蛟 康摩言脚下一滑。差点从湖面上栽了下去,他琢磨北极大帝所说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想要化身成龙,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太过乐观了。 脸上阴晴变幻。康摩言的表情落在北极大帝的眼中,这位紫衣道人淡淡说道:“成蛟成龙全看你如何选择,但我提醒一句,二者之间有天渊之别。而且。成蛟不一定比你锤炼自家的蛇身,更有威力!””锤炼自家的蛇身?这方面弟子倒是没有想过!” 康摩言吃惊不赶忙开口询问,北极大帝解释道:“龙蛇本是近亲。故而许多蛇类修行,最终化身成为蛟龙。但世间妖怪又非是只有蛇类一族,那些个山精猛兽亦有成就法身的存在,有些仗了功法玄妙,或者凭借肉身强横,化成法身。比起成就蛟龙的蛇族还要强悍 谈及此处,康摩言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关窍。他心中暗暗琢磨。猜想北极大帝肯定不会帮他出手。去放四海龙王的血。这件事情还是要落在他自己身上,想要得到最好的。必然耍承担是最大,这一点他倒是无有什么怨念,关键看如何选择,要修成什么法身! 随手一扬,锦澜袈裟便落在康摩言的肩上,说了许多修炼的事情,北极大帝将话题收回。又道:“这西天取经乃是大功德的事情,能分润一些。对于成就大罗金仙有许多好处,你日后自然知晓。” 康摩言将这件红光四溢的袈裟整理起来。收在袖子里,苦笑道:。师父。我毕竟是个靡品啊。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北极大帝笑道:。麻烦总是有的,你不怕也便没关系了”。 “这,那师父着我照拂的狐狸怎么办?她也要跟我同去吗?。 “她么,方才已经走了 “走了?”康摩言神念放出小蔓延开来。果然没了媚娘的踪迹。 北极大帝大有深意的看了康摩言一眼。把这小白脸瞧得心中一跳。赶紧收回了神念,才缓缓说道:“那狐女的事情,你不须管了,我自有安排!” “是,弟子明白 康摩言小心应了,他也不知北极大帝心中如何想法,自己收了媚娘做徒弟。传下神木乙火天丁**,也不知有未逆了自家师父的心意。他正暗自合计,便听北极大帝说道:“这袈裟被盗的时间够久。你这便去观音禅院吧,休要再凹嗦。康摩言老老实实的应一声。便告了辞。架起云头向观音禅院飞去,半空中身形一晃,竟与孙猴子的模样一般无二。 “七十二般地煞变化,我这徒儿会的东西不少么 瞧看康摩言的遁光,一直落在观音禅院之中,北极大帝才收回目光,深邃的眸子当中,闪过几道紫色的电光。沉吟半晌,他忽然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五百年,竟然没有驯服一只猴子,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了,佛门的面皮都要落光了,哈哈,他们还是不懂妖怪啊!嘿,人、鬼、妖,我便要在妖怪当中小找到那一线机会,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北极大帝化身一道电光,从水面逆射天空,下一刻便自消失不见。”你这个糊协,来时我道没有宝贝。你却非要把袈裟亮出来炫耀,如今可好。耽搁了三五日的时间。实非真心取经,今日里袈裟取回来便好。若是不成,又该如尔 观音禅院之中。康摩言绮着白龙马直打哈欠。在他面前,一个白白净净,十分俊俏的和尚,正抚着手中袈裟。皱着眉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话。 “妈的,老子是个质品啊。这作死的和尚,肉眼凡胎的真吧嗦!” 一三零 高老庄到了 二六冬残春讨半,正是那春融的时节,但毋那!草衬玉次哪切次,柳摇金线露华新。桃杏满林争艳丽,葳萝绕径放精神。 康摩言一肩背着个青布包袱。另一只手牵着白龙马的马缰,唐和尚悠哉的坐在白龙马上,师徒二人离了观音禅院,一路向西而去,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好几日功夫。 对于北极大帝所说,康摩言心中尚有许多疑问,他直到现在也未完全明白走这一路有咋,什么好处。功德二字。这个师父没有解释清楚,炼就强力法身的机会,也变得十分渺茫,如今又不知媚娘的去向,处境颇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康摩言如今道行已是极深,这些事情虽然繁杂,却不会真个惹他生出烦躁的心思,将这些事情略微放下,康摩言琢磨一下,便想起前方是哪里去处。 高老庄! “那猪八戒的道行不知如何,想来至少法力上要比我深厚许多!若是拿不下他,把观音菩萨惹来。就要大大不妙,也不知师父是否肯帮我兜着!” 在黑风山中,康摩言忘记向北极大帝讨个保护,现在想来,心中也不打底。只不过高老庄就在眼前小便只好把诸事放下,专心琢磨应对猪八戒的法子。 “金光揭谛、护教伽蓝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连我也不知他们藏在何处。这般被动却要影响我救下金眼雕。把他们集中起来,去招呼猪八戒才是上上之策,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件事着实有些难办!” 康摩言正在苦思,马背上的唐僧却在这个时候叫起饿来。 嘎!嗖! 两张巴掌大的烤饼飞了出来。前后撞在唐僧的怀中,差点把这个细皮嫩肉的和尚轰下马来。 离开观音禅院时,庙里的和尚争相赎罪,做了许多烤饼赠与唐僧路上食用。如今过去五七日,尚还存了多半在包裹当中。 这中俗世中的食物,康摩言早在花果山时,便已经不去沾染。拍了拍手上一层淡淡的面粉,他丝毫不管正抱着肚腹大呼疼痛的唐僧,牵着白龙马。悠悠然朝前行着。 康摩言如今双膀有千斤的分量,方才随手一甩扔出的烤饼,虽然控制了手腕的力道,但亦有百斤之重,将唐僧轰下马来不成任何问题。但方才一记,唐僧身前的虚空里。忽然一阵轻微的波动,烤饼上的力道被人凭空卸去了十之**,如今也只让这和尚受了疼痛,胡乱叫唤。 “这几介,家伙,藏得够好。不过我总有机会,让他们显出身来!呵呵,这位唐和尚,也是很有高僧的风范。说了这么多难听话,居然没有一个脏字!” 康摩言双眸之中闪烁两道精光,随后慢慢消散,前方却是有一村人家,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师徒二人牵马直行,不多时便到了眼前,只见街衢口处有一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裙扎裤,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步。 不用问也知是那高太公家里的家丁。 确认金光揭谛等人就在身边,康摩言也不好施展法术,待那少年行至跟前。随手一抓,用上几分力道,捏的这倒霉少年哇哇直叫,没有费什么口舌,便把高太公一家招了个妖怪女婿的事情拷问了个清楚。 唐僧坐在马上,本来对自家这个徒儿忽然疯癫起来,还拿面饼打了自己一记颇有些不满,但听了少年所说,便被转移了注意,满脸同情的安慰几句,转向康摩言,和气问道:“悟空,你有法术神通傍身,常言自家能降龙伏虎,有七十二般变化,如今他家有了难处,你便做个好事,收了那妖怪罢!” 康摩言摇头道:“师父,你听这小子所说,那家里请了三四个和尚道人。都拿不下那妖怪,而且我听他所说。那怪似乎颇有些来历。只怕不是这般好对付。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莫要耽搁了取经的大事!” 唐僧坐在马上骂道:“你这个猴头,平日里没妖精时,千方百计也要找个妖精打打,如今有了妖怪,却要嫌对方手硬,要绕了道去,不知我西天求经,遇上这等功德事情小总要帮人度过,否则便是到了西天,也见不到佛祖,求不得真经!”康摩言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露出惭愧的神色,赶紧忏悔了两句,说道:“师父说的是,弟子受教了,那么这件事情俺老老孙便管下来了。只不过做好事总要量力而行。我虽能降龙伏虎,又怎奈山外还有高山,这件事要做下来,得请个帮手才行。” 唐僧问道:“哪里请帮手?” 康摩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护教伽蓝何在?!” 小僧在此!” 判,神在此!” 呼啦啦,半空中闪出几十号人物。有僧有俗,僧人个个法袍鼓舞宝光熠熠,神将个个身穿金甲威风凛凛,一时间耀亮半边天空。 慌得唐僧赶紧下马跪拜,那高太公的仆从少年更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直磕响头。 随手把唐僧和这少年提溜起来,康摩言瞧了一眼眼前的阵仗,现除了金光揭谛一身道行同自家不相上下,其余众人虽然参差不齐,却大多在道门结丹的水准,只不过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十几名神将体内,却有种奇异的光芒笼罩,似乎是一种额外的力量加持。 康摩言冲着众人拱了拱毛耸耸的手爪,笑呵呵道:“大家都在哈,到时捉拿妖怪,可要仰仗各位神佛,还望诸位莫要吝惜法力!” 大圣这般做派,引得众僧佛慌忙还礼,一个个面色古怪之色。同时心中都在嘀咕,平时的齐天大圣上蹿下跳,听说有妖怪强盗,第一个论起金箍棒便冲了上去,哪容旁人插手?今日里却不知闹个什么名堂,居然和和气气同众人商量除妖的事情,着实古怪。 金光揭谛道行最高,站出来说道:“大圣有所不知,我等受菩萨嘱托,暗地里保护唐三藏西天取经。非到万不得已,十分凶险的地步,不能出手相助。这等事情还得靠大圣跟圣僧自行解决才好。” 康摩言双眼一眯,盯着金光揭谛讥,二盟!今日众高老庄便是一外万不得凡,十分凶险一捌以“!倘若诸位不肯动手,我自忖活命没有问题,但我家师父只怕要过不了此地!” 此话一出。唐和尚大吃一惊,心中不由得暗暗慌:“这徒弟怎么说起丧气话来,平日里只听他自夸如何了得,说什么闯过地府闹过天宫,厉鬼夜叉诸天神仙也抵挡不住,今日里怎个还未朝面,便说出这等骇人的话?” 心里想着,这和尚伏在地上便道:“我那徒儿,你今日里怎个闹古怪,当初在两界山外打杀猛虎。鹰愁涧中擒捉龙马,也不见你说这般无用的话。现下只听这小仆谈了几句,便吓得没了胆色,这可怎好保我去那西天?” “师父,你是佛祖弟子金蝉子转世,以后别给这些后辈的和尚下跪 康摩言一把将面如土色的唐僧拽了起来。随手扔在马背上,拍了拍手说道:“今日里,却不是弟子没有胆色,只是那怪我大概知他的根脚,来路很是不凡,不好去惹。照我说。这件事情咱们别去管他,那怪做他的高家女婿。咱们去咱们的西天,那高家既然招人做了女婿。如今却嫌弃妖怪出身要反悔,哪有这般的道理?咱们何必去管这个差事?” 众神将僧头同时一凛,不知猴子怎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同时在心中想到:“莫非这高老庄中的妖怪,真个十分厉害,连齐天大圣这般道行。也擒拿不下?!” 正自骇然。却听那仆人跪在地上哭哭泣泣的恳求,这少年见了神佛降临的手段,哪里不知是遇上了真神仙,非是先前三五两银子请来的便宜道士和和尚,此时只顾磕头,非要恳请众人擒了妖怪救下他家小姐不成。 那唐和尚一时心慈,便在马背上聒噪起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道理,康摩言冲着众神佛耸了耸肩小道:“师父有命,弟子怎能不从。诸位神佛。俺老孙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倒是那个不肯出力,回头莫怪俺手上的金菲棒不讲情面!” 一干仙佛同时愣了愣神,还待再问,康摩言已经一只手把那少年仆人在腋下一夹,牵了马大步向高老庄走去,他心中却暗道:“乱吧。给你们搅得一通混乱,到时候让那该死的猴子回来收拾!” 金光揭谛无奈的挥了挥手。众人虽然面带疑惑,却不再多问,各自捻了一道口诀,忽然便消失不见。 走在前方的康摩言微微变色,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不影响脑后的视野,六丁六甲等人施展的隐身法诀,竟然十分古怪,看似不甚玄奥。但施展开来,康摩言这般修为,也难以现众人的踪迹。 “你家高太公住在舟处,快引我们过去!”康摩言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冲着夹在臂弯里的少年。和气的问道。 “在在那个方向。 金光揭谛、值日功曹等人身上,仙佛气象浓重,这名高家的少年仆人何时见过这般神仙降临的场面,此时又见众人忽然不见,心中不由得惊骇莫名,尚未回过神来,又听康摩言问起家中方向,下意识的指了一指。便被夹携,随着师徒二人外加一匹白马向着高太公家门行去。 “不过是一名行脚的僧人。怎会有仙佛护持?”康摩言等人入了高太公门之后,天空中一团安静飘过的白云。忽然一阵涌动,随后一道道金光射出,将这团云气撑的四散开来,露出三张金光灿灿的符篆。三张符篆仿佛树叶一般上下飘动跳跃,只一晃,变成三名年轻的道人,赫然正是王道缘、葛静修、张心河三人!说话的是茅山宗的王道缘。 葛静修道:“王师兄莫非不知,数月之前,长安举办水陆大会。选出一名玄婪高僧,要前往西天灵山,求取大乘佛经。据说此人是佛门金蝉子转世,有天庭神将同佛门僧陀护持前去,想来便是这名行脚僧人,如今已经走到这乌斯藏国界了。” 王道缘讶异道:“水陆大会我亦是听说过。却不知那唐和尚竟然有这般来历,二位师弟从哪里得知此事?” 张心河道:“此番出门,家师曾有嘱托。那泾河教青斩杀袁守城一事与这唐和尚西天求经有些牵连,故而提到一些唐和尚的事情,要我行事小心一些,只拿住教青便好,不可多惹麻烦 王道缘皱了皱眉,心道:“灵宝派葛天师,龙虎宗张天师,传说都是天庭玉帝身边的人物,想来是这二人有话传下,提醒自家门派的后人小心行事,只是我茅山宗在天庭却无这等的了得人物,这二人所说不详,我再试探几句话出来,也好心中有数 这般想着,王道缘面色一冷道:“不管是教青,还是她的帮手,杀人之后,定会改换方向。逃之夭夭!袁天罡却说沿着此路寻找,必有收获,莫非便是说这唐和尚有古怪?这和尚身边几人道行不浅,杀灭李淳风和袁客师易如反掌,这等嫌疑之人怎能放过?你我兄弟三人,施展三山符篆。先捉了那和尚拷问一番如何?” 葛静修和张心河同时脸色大变,叫道:“万万不可!王师兄有所不知,这和尚来历不凡,他所做的事情牵扯到天庭和灵山,道门中人万万不可卷入其中,况且他身边那名毛脸和尚。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惹不起,惹不起,我等还是别处去找线索吧!” 王道缘心中一惊,暗暗恼道:“牵扯天庭和灵山!没想到竟有这等大事生。我茅山宗却被蒙在鼓里,着实可恶!我回山之后便要向师父说起。约束门人,不在这条路上修行!” 这般想着,王道缘面上却不见半分恼怒。笑着说道:“既然跟天庭和灵山有关,想来是个干净和尚。我方才远远听了一句,好似那高家闹什么妖怪,不如咱们兄弟见见那怪如何?说不定是一条线索。” “正该如此!” 收拾一个妖怪却是不妨,葛静修二人点头应了,三人身形一闪。便自又藏入云中不见。 , 一三一 收回金眼雕 …老庄的夜里,十分寂静,羔因高太公的家中闹了个猪驮丁心束朝去,把一庄的人唬了够呛,故而不待夜幕降下,日头偏斜的时候,家家便紧闭了门户,生怕撞上那个弄云拨雾的妖怪,吓破了胆,丢了性命。 高家三小姐被锁在后宅的一间房舍中,乌斯藏国的风俗同大唐县有许多相似,但凡有能力做到的,都把房舍造的青砖绿瓦,高于邻里。高太公家中房屋,便十分显高,康摩言斜躺在屋顶上,四周夜色,一览无余,隔了几十米远,他望着高三小姐被锁的房舍,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光揭谛收敛了一身佛光,仿佛普通的僧人一般,着一身淡黄色的僧袍,盘坐在康摩言的身旁,脸色略有些紧张。 他在地藏王菩萨身边修持,受到许多指点,百年时间突破了金身道行,被指派同剩余三方揭谛,六丁六甲等人暗中护持唐三藏西天取经。四方揭谛在五行山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有跟孙猴子同路的一日,如今这头大妖,换了个行者的名头,摇身一变,成了唐三藏的徒弟,着实让这四名揭谛有些意外,于路走来多少也带着提防的心思。 房顶上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诡异,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望着渐浓的夜色,却都不肯言语一声。 这份安静持续了许久,忽然不知哪里起了一阵大风,风中喜沙走石,卷的屋顶瓦片咔咔作响,不知刮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物什。风气之中,只听得一声“手哼”好似闷雷,滚滚而来,却正冲着金光揭谛和康摩言所在的屋顶。 那风气好似不欲同康摩言二人纠缠,顿了顿,警告似的放出一声响音,直接卷开窗户闯进高家三小姐的房舍。随后便是一阵咣当的声响,两扇窗户猛的一关,一道浑厚的法力从窗缝之间悄然渗透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将整座房舍罩的严严实实。 金光揭谛猛的站了起来,手掌心佛光跳跃,扣住一道佛咒,急切说道:“这妖怪现了真身,正是大好的时机小僧这便施法轰开他的法力,大圣闯进去将其擒捉,救下那翠兰三小姐如何?” 康摩言一斤轱辘从白脸虽然口中说着动手,其实并无同猪八戒斗法的打算。方才一阵怪风,康摩言已经瞧出,这头倒霉的天界水神,虽然被贬下凡,错投了猪胎,但一身道行却着实不浅。那团怪风呜呜咽咽。连康摩言也观瞧不到里面的情况,说明对方法力,至少在自家之上,很有可能是太乙金仙的层次。倘若这小白脸是个真货,他自然不惧猪网麓的道行,但他毕竟是个质品,便是加上金光揭谛这一成就金身的和尚,冲上去也是被人虐的命。 但金光揭谛欲要动手,康摩言也求之不得。这和尚摄拿了金眼雕,康摩言正愁没有机会讨要,金光揭谛愿意去撺掇猪八戒,这小白脸也乐得见他被收拾,二人原本便不算对付。加上中间牵扯到金眼雕,康摩言没有本事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拿下对方,便很不能挑拨一番,让这和尚自己去送死。 金光揭谛手掌翻了两翻,警惕的看了看行者,实际上是康摩言一眼,最终还是熄了佛光,把掌中的佛咒按了下去,诵了一声佛号问道:“五百年前,孙大圣闹天宫时,何其的威风!孤身一人,折杀千军万马诸路神将,连西天佛祖也敢斗上一斗!今日有大妖在眼前,怎会让小僧先去动手?我观那怪虽然厉害,却不一定有大圣一般的神通,小僧还是不要多此一举的好。” 这和尚倒是精细,见“行者”眼珠咕噜噜转动,潜意识里感觉不妙,便收了动手的念头,如此一来,却几乎猜中这假行者的心思。 康摩言呵呵一笑,语气忽然变冷:“这怪再厉害,怎能挡住俺老孙的棒头?收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只是今日里邀揭谛僧出来看夜,却是另有一笔账要算,这五百年的怨气,总要出上一出,才好继续赶路!” 金光揭谛心中一凛,道一声“来了”脸色却是沉稳如常,道:“大圣有所不知,当年佛祖降下五指山,旨在化解大圣心中嗔念,日后好入我佛门,修成正果。如今又有菩萨指点,着大圣保护唐三藏西天取经,正是功德无量之事,得此功德,日后到了灵山,说不得能成就佛陀果位!” “好个能说且…和尚!,康摩言脸怒与,众假行者非是为什么果位两一肌,众些话又怎能听进耳中? “这些事情,俺老孙岂会看不明白?佛祖与菩萨的大恩,老孙倒是记得,俺今日要翻的旧账,却是在五行山上,你们五个和尚拿铁丸铜汁当饭,害我五百年,这笔账却要跟金光揭谛算上一算!” 康摩言这般说着,一根手指便伸到耳朵里作势要抠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出来,金光揭谛方才变了脸色,慌道:“大圣息怒,铁丸铜汁是当年佛祖交下的任务,虽有惩罚之意,亦有锤炼脾性的意思,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怎敢有加害之心,大圣明察!” 把指头收了回来,康摩言并未取出定海神针,但脸上余怒未消,盯着金光揭谛冷冷道:“本要打你孤拐,但我师父一路少不得要人暗中保护,此事我也有定夺,先前曾有一蛇妖做那该死的勾当,你将它交出,我打杀了出气便罢,否则此事不得干休!” 金光揭谛虽然有佛门金身的道行,但怎敢惹到这泼皮的猴子?听他讨要自家原来的门童,不由得暗暗叫苦,当初他摄拿康摩言,强行种下妙品莲华咒,便防着有此一朝,猴子计较起此事,便把康摩言交出供对方出气。只是没想到后来生许多事情,那水蛇已经今非昔比,他钢牙紧咬,恨恨说道:“百多年前,大圣也曾瞧见,那蛇妖不知修炼了什么法力,害了我银头师弟!我亦恨不得将他抽筋录皮,消魂剔骨。只是如今没有他去向,便无办法交给大圣也!” 提及当年之事,康摩言心中亦是怒火大炽,忍不住大骂一声“贼秃”对着金光揭谛呵斥道:“那蛇妖逃脱,我气不得出,又该怎的?” 孙猴子恶名太盛,此时虽然藏纳法力,但暴怒一喝,金光揭谛不辨真假,金身道行亦是忍不住颤了世颤,心中暗暗咒骂那蛇妖该死。正在想如何安抚猴头,忽见假行者眼神乱转,好似想到什么,怒气一敛,竟然笑眯眯道:“俺老孙想起来了,那蛇妖走后,尚还有一头鸟儿化成的小沙尼,做这该死的勾当,把他叫出来吃俺老孙一棒,出的这口气,此事便算揭过,那蛇妖我日后自会拿下!” 当初康摩言逃出五行山,五方揭谛怒火中烧,拿住金眼雕之后本要直接打杀,后来想到无人伺候猴头,便将其带回五行山,着妙品莲华咒控下。亦是做了日后,猴头怪罪起来,便把这鸟儿推到前面出气的打算。 但此番拿住金眼雕之后,金光揭谛现这小妖,竟然修持了一身六字真言的佛法,道行竟然不浅,便真起了度入门下的打算,将其暂时收在金身之中。 见行者讨要,金光揭谛不由的为难道:“那金眼雕在观音禅院修持了佛法,已经是佛门中人,大圣前几日尚不曾为难于他,今日里怎个要将其打杀?” “这和尚莫非是看上金眼雕,欲要收到门下?” 康摩言心中一动,便猜到几分,佛门中人,度人入门,有功德加身,金眼雕道行已是不错,金光揭谛瞧着眼热也不奇怪。 作势沉吟一番,这假行者皱眉道:“你这和尚说的也有道理,那鸟儿既然修持佛法,跟我便是同门,却不好直接打杀!你把它交给我处置一番,待得畅了心意,再归还于你,保证不坏他道行便是!” 康摩言保证不打杀金眼雕,金光揭谛便没有理由再推辞,他暗暗合计一番,自觉不有什么问题,便把手掌一翻,金光闪过,刷出一名尖俏脸的小和尚,不是金眼雕还能有谁? 康摩言手掌按在金眼雕的光头上,暗暗一查,现只是被封了经脉,不能言语动弹,却未被种下佛咒。康摩言心念一动,将金眼雕收入元神,这小白脸强压下直接翻脸的念头,冲着金光揭谛摆摆手道:“我只要他吃些苦头便好,不出一月便归还揭谛,俺老孙绝不食言!这头妖怪,我自有办法收拾,揭谛佛请回吧!” 金光揭谛心中万分不愿,却也没有办法,又说了几句莫要伤害同门的话,便跃下房顶,回唐僧身边保护。 二人一番话,说了许久,康摩言目的达到心中松了口气,抬头去瞧,只见天光微微放亮,他正思考如何应付猪八戒,忽然恍榔一声,一阵怪风从高三小姐的房中卷出,呜呜咽咽。向天空飞去。 康摩言心中一动,脚下骤起一座云头,直追上去,嘴里喝道:“道友请留步!” 一三二 掌教符箓 二呈怪风只管狂卷向前。毫不听康摩言的招呼,呼吸,州,便到了十里开外。 康摩言驾了云头随后紧追。毕竟法力不如,眼见越来越远,不由得心中纳闷:“猪八戒道行在我之上,这般呼喊他早有知觉,装什么听不见?莫非他瞧不出我是个冒牌,被齐天大圣的名头唬住?” 琢磨一番,只觉得甚是古怪,康摩言正要施展雷遁追上,忽然前方绽出一道道金光,八张金灿灿的符篆呼啸着从虚空中飞出,划开浓浓黑夜。仿佛八条金蛇,从不同方位,迎面扑来,拦住了猪八戒的风头。 “这几道金光好生熟悉,跟袁客师的正一篆有几分相似!” 十思之外,瞧见这般阵仗的康摩言,赶忙把云头一按,顺手捻住了障眼法的法诀,下一刻便融入蒙蒙黑暗之中。 “呔!!哪里来的妖人!敢偷袭俺老猪!?” 康摩言消失的同时,前方的怪风之巾猛的一声怒喝,整座风头翻卷涌动。呜呜咽咽声中,一根参天黑影赫然冲出,风中大怪尚未露出真容,这根黑影已然溜溜直转,上下左右的抵挡,同八道金光符篆斗在了一处! 黑风搅动,金蛇翻舞!藏身十里开外,不知哪里拽来一片云气遮掩的康摩言定睛看去,只见那道大杀四方的黑影,赫然是一件巨大无比的钉耙。耙面上九根钉齿寒光熠熠,一阵翻搅,便将两张金蛇一般的符篆,压将下去。 但这八张符篆好似活物一般,跳跃攒动。尾巴拖出的金光虚虚实实。好似龙蛇,从八个方位夹攻,虽然常有被钉耙压住三两张,却渐渐将整座风头笼罩在内。 “九齿钉耙!是哪咋。不开眼的,居然跑到高老庄,阻击天蓬元帅!这不是找死么?” 康摩言心中嘀咕一声!正待细瞧,忽然听到元神之中,敖青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八张符篆乃是阁皂山灵宝派的灵宝符篆!这种符篆按九宫八卦方位祭炼,虽然只是普通的符宝,却能够挥出阵法的威力,常用来拿人!想必是阁皂山的道士在作怪”。 这几日间,教青虽然大多时候在运气疗伤,但偶尔也会同康摩言聊上几句,二人先谈到的,便是袁客师跟李淳风的来历,以及有可能牵扯到的关系。 袁客师手中的正一篆来自龙虎宗,二人交谈时,教青便把道门符篆三派,龙虎宗,茅山宗,灵宝派,简单分说一遍,让康摩言对道门格局。有了一定认识。故而,此时提到灵宝符篆,康摩言微微动容,不知灵宝派来人,是否同袁客师、李淳风被杀有关系。 “咦!?” 教青忽然出一声惊呼:“这八张符篆威力不凡,好像是灵宝派的掌教符宝,难道是一派掌教亲自前来捉妖?” 掌教符篆!? 康摩言心中一动,符篆三宗顾名思义,是以祭炼符篆为主的门派。符篆乃是修炼一道之中最为常见的符宝,将法力打入,使其具有攻击、防御等等诸多类似各种法术的妙用。 能够用来做符宝的材质有很多种,像康摩言手中的噬阴骨杖,取自东海龙龟的腿骨,这等灵物身上的骨骼奇异。能纳入法力不足为怪。而道门中人,大多常以符纸,特殊的锦帛炼制符宝,这等材质比之其余物什,有好有坏。 相较而言,各种符纸材料亦有高下之分,普通门派弟子用来炼制的符宝。自然无法跟掌教相提。 掌教符篆材质最好,能纳入的法力便最为雄厚,加之炼制手法高明,法力亦是更为精纯,往往成品的掌教符篆。比之普通弟子手中之物威力高出百倍不止! 只不过炼制符宝,所花时日甚多,往往三五年难成,非得有十年往上之功才算成功,而且耍灌入许多法力,虽然不同于损失本命真元而影响道行,但修为却要受到影响。故而符篆门派弟子,大多只炼制一件符宝,除非有那好勇斗狠之辈。不惜放下修炼,一心去炼制,才有两件往上傍身,在斗法中占了上乘小却要耽搁了修行。 门派掌教往往洞彻玄机,自然非是单纯好斗之人,故而所炼符篆只有一张。康摩言此时听教青提起小不由的略为震惊,灵宝派虽然不比天庭、灵山这般存在,但在地界也是庞然巨物。一派的掌教符篆的出现,事情不能算 这片刻功夫。八道金光已然占定位置,轮转游走渐渐显出规律,竟然隐隐有将猪刚鬃的风头圈住的趋势。 “这不可能!” 康摩言大吃一惊,他虽然瞧出前方符篆十分厉害,但心底里对天蓬元帅更有信心,这位天庭水神。西游”不公名鼎鼎的人物,又有神兵在年。怎会被俗世个道门训淅二圈住? “灵宝符篆虽然只是符宝,但炼制的方法十分奇妙,放出时能形成一道九宫八卦的迷阵,这妖怪虽然厉害,又怎能挡住掌教符篆的困摄?若是灵宝派掌教施展,馈压元神妖怪,易如反掌!” 教青不知妖怪的来历,她本身只是结丹的层次,虽然知道对方道行定在自家之上,却未往法身层次去想,只当眼前的妖怪最多元神境界。 “八张符篆既能分别缠斗,组在一起又能形成禁制,比起阵法来说活泛许多,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修炼门派的智慧,” 康摩言对阵法本就有些研究,经过教青提醒,再仔细去看,也便瞧得出来。灵宝篆每变幻一次方位。便形成一道新的禁制,层层变化,便好似阵法一般。却因为能够移动,比起设置阵法要灵活的多,虽然禁制之数远远比不上九曲黄河阵以及戍土金钟大阵,但能移动缠斗,一时间倒略略占了上风。 “一件小小符宝。真要困住你家猪爷爷不成!?” 一声暴喝,亩许大小的怪风猛的疯狂翻卷,一头大怪赫然冲出。摩天接地,身形暴涨至三四百丈高下,手中钉耙更是迎风见长,与他身躯配合,舞得虎虎生风,顿时将八道灵宝符篆,比的如同蚊虫一般渺这怪抡起手中神兵,便好似拍苍娟一般,捕捉八道纠缠金光。 东方天际微微泛白,天光将亮,那怪一个转身,借着晨光,显出一张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的丑陋脸庞,身躯雄壮异常,天光朦胧,只能瞧出一件直缀穿在身上,颍色却是不明。这怪舞动两膀有不下万斤之力,呜呜罡风之中,好似要把一处空间撕裂! “是神通法天象地!这怪竟然有法身境界!!” 元神之中教青一阵惊呼,康摩言正拿心中的猪八戒形象跟眼前的大怪比对,闻言心中一动,不解道:“怎个能看出他法身境界?这又与法天象地的神通有什么关系?,小 教青道:“法神境界之后,便能修炼各种神通,元神境界却是不能。我观他使出法天象地的神通。才认定他法神的境界!” 康摩言问道:“什么是神通?除了法天象地,世上还有那些神通?” 敖青道:“神通该是一种特殊的法术,有极大的威力,我也只是听师父偶然说起,才知这件事情,具体却不是很清楚。西海摩昂表哥习有法天象地的神通,曾施展过几次,故而我才能认得出来。 “是了,我从东海龙宫逃出时,有个龙太子便是施展的这手神通。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摩昂太子!不过他有法身道行,居然未将我拿下,莫非戍土金钟真个是件了不得的法宝?” 康摩言却是知晓,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还有后来西游途中一只妖怪施展的移山推岭,应该都属于神通的范畴,他正自琢磨的起劲,忽然听得猪网鬃大叫一声“不好!小”猛抬头去看。只见这头大怪把手中钉耙舞得溜溜直转,忽然身形一晃收了法天象地的神通,变得越来越 “茅山上清篆!” 九道蒙蒙隆隆的残影牢牢追在猪网鬃的身后,教青却是马上辨别出来历。 茅山上清篆,亦是符篆之中的极品,三山符篆之一。茅山法术擅于拘神遣鬼,所炼制符宝亦是带了这份功能,只是神仙一属归天庭掌控,便是分身亦是不能随意拘禁,故而茅山上清符篆之中多是拘押许多厉害鬼物,大妖的魂魄甚至元神。 “这是九道元神!莫非也是一件掌教符篆?” 康摩言十分羡慕教青这种被师父指点过的修炼者,能掌握许多修真的常识,眼界亦是十分高明,不似自家,有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师父。如今连面都只见了两三次,指点起自己来,也常常只说半句,还是那种不明不白的话。 此时听教青说起在猪网麓四周飞舞的九道灰影,竟然是上清篆,不由的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凝神去瞧,却认出九道身影竟然全是元神练成,品阶之高,让他一下子便想到掌教符篆的级别。 康摩言的元神之中,能听出教青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掌教。谁人还有这等大手笔?两大掌教符篆出现。只怕正一篆也要现身。” 远处猪网麓眼光非凡,早瞧出占不得便宜,收了神通之后,哪里还肯纠缠?黑风一卷,竟朝着康摩言的方向遁了过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眺涵,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三三 拯救大猪刚鬣 知一条金蛇缠绕不休。九道元神符策在身后疯狂追赶。粥臣双飞不远,便大声叫道:“俺老猪不过是做了回女婿,家产也帮他挣得,先前那丈人还嫌弃老猪吃得多,如今连饭都不在他家吃,奈何三番五回找道士和尚拿我?这次又是哪家的道人,手上的宝贝好生厉害!” 这般呼喊着,已然从康摩言藏导之地冲过,猪网麓眉头皱了皱,向一旁瞧了两眼,却未有动作,舞着一根九齿钉耙呼啸而过。 康摩言早已躲了开去,但他毕竟只是元神境界,比猪网鬃差了一筹,加之先前招呼了一句,这猪妖自然知晓有人藏在一旁,先前不愿搭理,此时却是没空理会。 康摩言还待追上,身旁忽然极快的飘过一座云头,过不多远便一阵翻卷,崩裂开,跃出三道青光,在半空一晃显出身形,变成三名青衣的道人,俱是结丹水准的道行,却个个傲气十足,一名身形稍微高瘦的道人大声喝道:“谁家管你做什么女婿,我等乃是符篆三派的弟子,有句话要来问,你还不投降,待得确认你非是我等要找之人,自然放你离开!” 猪刚鬃回头一瞧,不由得勃然大怒,见三名结丹水准的道士,竟敢冲自己大呼小叫,平日里这般货色便是伸出一根手指摁死,都算浪费力气。但现在对方手中符宝凌厉,他占不到便宜,只好暂避其锋。 猪网麓毕竟有法神道行,遁光极快,眨眼间便摆脱九道元神符篆的追赶,但那八道灵宝符篆,便好似粘在他身上一般,一时间竟摆脱不开。这猪妖有三十六般天罡变化,法力雄浑,正要狠全力毁去灵宝符篆,追在身后的三名道人之中,忽有一人扬手,一道七彩霞光飞出,好似雨过彩虹,疾飞如电,瞬间到了猪才鬃的上方,迎头轰下。 “正一篆!!这道霞光好生厉害,足有袁客师那道威力的百倍!” 三山符篆齐出,康摩言同元神之中的教青虽然方才已经猜到,却还是被符策展现出的威力惊呆。二人几乎同时想到这几人的来意。 王道缘、葛静修、张心河三人各自念出一道咒语,上清篆光芒大盛,九道灰色的元神同时绽出金色光彩,追击的度瞬间快了无数倍,眨眼功夫,便追上了猪刚麓的遁光,纠缠绞杀起来。 灵宝篆兜出的八条金蛇亦是威力大增,层层变化,一座九宫八卦迷阵渐渐成型。龙虎宗道士修炼五行阴阳之术。正一篆亦是带有金木水火土风雷七道彩光,相克相生,无法不克,不拘对手是何等法力,总有相克的一系。三山符篆同时威,顿时便将九齿钉耙压下,连带三十六般天罡变化法术也占不得上风。 猪才麓投错猪胎之前,受一神秘道人指点,修炼纯正的仙家道法,丹成九转,练气成仙,乃是偏木系的法门,后来炼气化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有法身道行,比之如今不可同日而语,便飞升成仙,入了天庭仙籍,成了天河水军统领。只是后来酒醉,调戏了天上地下万人迷婶娥仙子,才落得这般下场。 投胎重生,虽然元神不死,但猪网麓法身不存,失去了原来的神仙身躯。一头猪身如何比得过原本锤炼无数次的法身?虽然后来这头大猪也付出万般努力,亦是练成法身境界,却难免落了下乘,在太乙金仙之中算是法力差劲的一类。 此时三山符篆齐出,若是原来的天蓬元帅,自然不会惧怕,只消将法力全数施展,凭借法身冲撞出去便可,但如今法力大大不如,身躯亦不够强横,许多法术挥不出实力,竟然慢慢落得下风。王道缘三人道行低微,虽然在师门中算是翘楚,但往四大部洲一放,也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平时见了元神级别的妖怪,也要绕道走,何时斗过法身境界的大妖?此番带了掌教符篆,来捉拿打杀袁客师的妖怪,本就有心好生施展一番,被袁天罡小瞧一次,三人更是恨不能马上找人验一验手段。 见了猪网麓,王道缘等人初时只当是元神级别的妖怪,也便敢堵在半路斗上一斗,待得猪网麓施展开法天象地的神通,三人才现时方竟是法身境界的级大妖。只是符篆放出小无有收手的可能,便只好硬着头皮施法,心中却是大为慌乱。 只是没有想到三山符篆合力,竟然大放光彩,同法身妖怪争斗还占了便宜,竟有拿下对方的可能,王道缘三人不知猪网麓的底细,只当:簧真个有亢匹威力。处境骤然转好,不由得信心大徽出的得意。 “二位耸弟鼻妾一告,我手丰的上请策正缺一道元神主持,将这猪妖拿下之后,还望两位师弟莫要将他元神坏去,留待我祭炼一番来用”。 王道缘自己亦有一张上清符篆,只是他自家实力不济,如今只拘押了五道妖怪魂魄,其中最好的两名,便是结丹层次,比起掌教符篆差的太远,他见有机会拿下眼前法身大妖,怎会不生出心思? 张心河呵呵一笑道:“这怪的法身五行偏木,瞧好给小弟祭炼正一篆,两个哥哥可不要争抢啊。” 葛静修亦是笑道:“如此一来,葛某只好勉为其难,收了这怪手中的神兵了!”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以弱胜强,心中骤生无限豪情,各自手上法诀连动,疯狂催动三山符篆。将猪网鬃牢牢圈住。 “善了个哉的,这猪八戒好歹是法身的境界,难道要小河沟里翻船,被三个结丹层次的家伙收拾?罢了,毕竟是俺的未来师弟,可不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西天取经这件事情我多出份力气,说不定以后会少很多麻烦,虽然俺老康只是个质品,” 康摩言这般想着,先自绕到远处,估摸王道缘三人的道行察觉不出,才捻出一根久已不用的毫毛,吹口气,变成金箍棒的模样,随手舞两圈只觉得轻飘飘,但卖相还好,便驾了云头三人冲来,隔了老远,便大声喝道:“前方是哪里的朋友?帮俺老孙拿住了妖怪?” 王道缘三人同时一凛,看到一座云头从天边疾驰而来,片刻便到了眼前,只见一名毛脸雷公嘴,明明是妖怪。却做着和尚打扮的家伙,提了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头,正笑嘻嘻的说话。 三人正在施法的当要,忽然有人闯来,王道缘当即便要施法拦住,却听葛静修、张心河同时叫道:“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么?怎个不保唐僧西天取经,在此地作甚?我等正在斗法,恕我师兄弟不能行礼了!” 康摩言打了个稽,道:“小哪有旁人?正是老孙!俺老孙跟师傅经过乌斯藏国高老庄,听说有妖怪强要做人女婿,霸占了高太公的女儿,便答应替他除掉一害,昨晚在高老家中守了一夜,见正是眼前这妖怪,追到此处,不想被三位道友抢了先,不知可要俺老孙给他一棒先?。 三人各有心思,怎肯让这行者掺和,闻言连忙叫道:“我等能够应付,不出一炷香时间,这怪便要支撑不住,大圣不要这般客气”。 那边猪网麓应付的吃力,忽听得对方来了帮手,不由得大吃一惊,转头看去,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叫道:“我把你这头作死的妖精,变化成弼马温的模样作甚,还撺掇这三人害我!早知昨晚,我便将你与那和尚一同收拾,再入那三小姐房间,” “这个呆子!眼力不错,就是脑子不好使!” 康摩言本还要扯谎,忽然被猪才麓叫破身份,哪里还容三人反应过来,直接将手一扬,便有一道泼天水势,好似大河一般,滚滚落下,直接扣向三人头顶。 葛静修、张心河不曾反应,便被水势罩住,瞬间冻成冰雕,向下方坠落。只有王道缘留了心思,把身一晃,竟然逃脱出去,驾住云头便走。 “腾云驾雾可是俺老康的本行,你驾云驾的这么鳖脚,怎能逃出俺老康的手掌心?” 康摩言随手一指,戍土金钟溜溜飞出。仿佛一座小山,直接撞上王道缘的云头,当的一声,将这名道士肉身撞坏,三魂七魄震散。随后一道青光飞出,被康摩言隔空抓在手中,正是王道缘祭炼的上清篆,被这小白脸毫不客气的手下。 康摩言身上佛光一闪,青锋七星剑化光飞出,追上葛静修、张心河的冰坨,只一绞,便将二人打杀,八道金光跟七道彩光同时飞出。这小白脸仍自不肯浪费,伸手抓来。 三人一死,三山掌教符篆立刻失去控制,化为三道遁光向三个方向飞去。康摩言隔空一抓,竟然摄拿不来,他心中一动,指挥戍土金钟飞出罩住正一篆跟灵宝篆的遁光,转头一瞧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养家””猪网麓挥舞着九齿钉耙,已经追上了上清篆的遁光,一耙下去,顿时打杀了三条元神” 一三四 猪刚鬣的美好想法 佛佛摩言对二山符簧只有简单的了解,掌教级别的正第,簧威力如何,他并不完全知晓,但他毕竟有元神道行,茅山掌教上清篆拘押的符灵一经放出,康摩言就辨认出是九道元神,对这道茅山宗符篆的威力,立刻猜出七八分。 单纯的元神,同肉身完好的太乙真仙相比,法力要削弱十倍,甚至连一些手段高明的结丹之辈,也奈何不得。被上清篆祭炼之后,虽然施加了茅山的法术,但失去意识,又少了许多灵活,更无法同元神之辈争斗。 但上清篆之所以强横,便是因其能够拘压多道符灵,加之掌教符篆几乎集合全派之力,拘押符灵非是普通魂魄,而是三三九道元神,施展开来,威力无匹,便是康摩言有戍土金钟护身,亦只有跑路的份儿! 故而,这小白脸眼热上清符篆,优胜灵宝篆跟正一篆,此时见猪八戒一耙下去便抹杀了三道元神,犹自不肯停手,康摩言心中忍不住大骂,恨不能冲上去架住这呆子的双膀,阻止他动作。只是康摩言也知这天蓬元帅遭了暗算,差点阴沟翻船,心中正烧了一团怒火,不好上前撩拨,便只在远处试探着喝道:“天蓬元帅收手吧,有甚怨气,且可对着下方山头施展,莫要坏了这件灵宝!” 猪网麓忽然听得有人喊他天庭的封号,不由得怔住,手上钉耙也便顿了一顿,在半空中呆立不动,竟好似在想过往的威风。 上清篆原本在他法力镇压之下无法飞遁,此时的了空当。剩余六道灰蒙蒙的元神便自汇到一处,欲要挣脱。 吼! 猪刊鬃法力震动,忽然大喝一声,伸手一抓,便将两道元神捏碎,剩余四道被他轻轻松松压在掌心,法力强横远康摩言。他方才转过头来,闷声问道:“你这和尚是哪里人士,怎个知晓俺老猪的根脚?” 猪网麓转过头来,康摩言才真正瞧清楚这怪的模样,借着晨光去瞧,真个是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铿长嘴张开似火盆。这小白脸虽然也不甚在意自家容貌。但真个瞧见这般模样,亦是连打几个冷战,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家幸运,化形的相貌与人无二,他自忖见过无数妖怪,这般丑恶的,却没个能比得上! 康摩言亦是震惊对方的法力,他连抓数把,却奈何不得三山符篆的遁逃,只能靠了戍土金钟内的阵法暂压,猪八戒却只是很随意的一抓,便将上清篆纳入掌心,这份差距,清晰可辨!故而他便不直呼猪网麓的名号,道一声天蓬元帅,以示恭敬,此时见这大妖问起缘由,便不敢怠慢,稽道:小僧保护东土唐三藏和尚去西天求经,前几日路过黑风山观音禅院,同一妖怪争斗,后得观音菩萨相助,将那怪收走。告知小僧此处有天蓬元帅下凡,亦是保护那唐和尚西去的助力,向我细道了相貌兵器,故而才辨认出来!” 猪丹鬃道:“我道昨夜里,为何俺老丈家中闹了和尚,还以为这老儿又派人拿我,原来却是保护唐和尚西去的人物!只是你这副模样不是本相,在我面前弄虚作假又是何意?” 康摩言知道无法斗过猪八戒,便想靠嘴皮子说服对方上路,毕竟按照剧情,观音菩萨可是事先跟这猪怪打好招呼的,故而他才敢一路跟来。只是康摩言想到自家变化,必然骗不过太乙金仙的道行,也便早已备好了说辞,此时听对方问起,便好似明末考试,事先猜对了题目一般,这小白脸心中得意毫不犹豫的说道:“天蓬元帅有所不知我如今是受人所托,变作人家模样,替他走一段路而已。” 说话间,康摩言把脸一抹,便恢妾了原本的样貌。 猪网鬃瞧了他两眼,道:“从未听说取经的事情还能找人替代!俺老猪正过的快活,亦想找人代为上路,不知是哪个家伙长了这般模样,有这么大胆?那唐和尚身边,还有些什么人保护?此处风气较大,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同我到一处地方,把知道的事情细细说来!” 言罢,将脚下风头一展,连康摩言带戍土金钟一齐兜住,舌将起来,呜呜咽咽,不多时便到了一座高山,撩起一团火光闯入一处山洞中。 “这便是福陵山云栈洞么?看起来不像个洞府的模样,倒是跟猪圈差不多了!” 洞中乱七八糟,尽是形状古怪的石头,除了一张大床不见旁的摆凤一钟卷倒出摩言伸年招,便自召了回来,不由暇心小动,先前他放出这件法宝,把正一篆跟灵宝篆的遁光压住,却无法收摄回来,此时不知猪刚鬃施展了什么手段,那两件掌教符篆已然安生下来,康摩言也不多问,只将其纳入元神之中。 在风头中,康摩言已经将唐僧身边的情况大致说明,他自家被描绘成在黑风山修行的倒霉妖怪,只因学了两手变化法术,被齐天大圣拿来做了苦力。金光揭谛等暗中保护的仙佛被这猪怪直接忽略过去,只是听到孙悟空的名头时,他才震惊了一下。但此番康摩言采取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也便无有齐天大圣来拿天蓬元帅的戏份,故而猪网鬃也只是震惊,并不惧怕。 这头大猪在大床上一坐,便好似小山一般,浑然有股巍巍的气势,九齿钉耙原名上宝沁心耙,亦是一件类似定海神针的如意神兵,能大能此时已被收了起来。这猪怪沉吟半天,忽然抬手扔出一件物什,落在康摩言脚前,说道:“俺老猪被人偷袭,原本有些麻烦,你这小妖帮了大忙,这件符篆正堪你用,便收去吧。” 康摩言拾起来,见是一张金色的布帛,他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料子,只见上面用朱丹色勾勒了一道道繁复的篆文,他一过手便认出是茅山的上清篆,不知被使了什么手段,亦是十分安生不再遁逃。他也不客气,直接收下。 猪网麓又询问了几句唐三藏西天取经的事情,康摩言仗了穿越前的记忆,倒是说了几句好话,只是这头大妖心中不舍高老庄这处温柔乡,言来语去丝毫不提动身的事情,康摩言多说了几句,这头大猪便慢慢显出不耐烦的脸色。 “这呆子跟我摆脸色,居然欺负俺老康是个质品,他却不知那猴子的脾气,若是换成正版的行者,必然要打得他服服格帖,做和尚出家连老婆也顾不得!” 心中嘀咕一番,康摩言察言观色,便猜出几分意思。他修炼许久,道行高低的人物都有接触,似那北极大帝和行者这般道行稍高的仙妖,同自家说话时,常常便有这般表情,这也是修炼世界的常态,换成他自己,若是再遇到猪妖王或者猪大这般实力不济的妖怪,坐在一处。只怕也未有多少话说。 但他此行便要想法说服猪刚麓入伙,虽然他也不甚在意西天取经的事情,但如今他扮鼻了行者的角色,总要做的**不离十,北极大帝不曾给他保底,这小白脸也不清楚操持这件事情的菩萨仙佛如何看待自己,但如今上了路,把事情做的漂亮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康摩言坐在石上,看着猪网麓哈欠连连,故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黑风山时,观音菩萨曾指点过,言道此处有一神仙下凡,亦要做那唐和尚的弟子,保他西天取经。只是没想到中间生了这等变故,天蓬元帅竟然在此处成了家,若再去做和尚,只怕要对不住嫂子!便是做个俗家弟子,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把高小姐一人扔在此处不是办法。” 猪网麓闻得此言,顿时来了精神,叫苦道:“可不是如此?我若不是那动情的人,也便爽利的跟你们西去!只是那翠兰我放心不下,她只是**凡胎,等不得我一去一回便没了颜色,此事只好等上几年,待我将她安置好,再同你们上路去也,那高老总归是我老丈,着他养活唐和尚几年也不是不能,这件事情你去跟那和尚说和说和?” “这混账王八蛋,竟然打得是这么个主意,想的倒是美好,我去说和个屁”。 听到猪网鬃的想法,康摩言顿时有种被雷到的感觉,他原本只想这猪妖是有些不舍,故而打算拖上几日,怎知他竟然出了这么个脱线的妾意!康摩言本就惹了许多麻烦,正在风口浪尖,怎还会去同这呆子做不着调的事情? 只是这小白脸也不敢当面鄙视,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淡淡说道:“天蓬元帅有所不知,我虽然被齐天大圣捉来行走一遭,却只装介。十天半月的门面,孙大圣走时提过,他此去不过三五日,至多十来天,他是个急脾气,恨不能栽了唐和尚直接飞去灵山,只因那和尚**凡胎,非得一路走过才能取得真经,便是如此,孙大圣也是擎了金箍棒天天催促,一刻也耽搁不得,” 一三五 你叫我猴哥 我唤你康兄 品蓖原本稳坐如小山,听了康摩言所言。心中个披犬,压点蹦了起来,先前一副高深模样也荡然无存,皱着眉头暗暗村道:“那弼马温的确不是易于的货色,当年他大闹天庭,我不曾遇着,但听说见人就打,见宝就收,连托塔李天王也被他的棍子撩着一下,玉帝那般存在都被闹得心焦,他若真是性急,闹腾起来,我的心思岂不白费?难道真要舍了家当陪那劳什子和尚去西天?” 猪网鬃自从投胎一来,修炼倒是勤勉,后来遇着卵二姐,便搬进这云找洞的洞府,有了练功的场所。而后他法身有成,才知换了这副的猪身,再难恢复往日威风,实力跟原先做天蓬元帅时,完全无法相比,才慢慢懒惰下来,贪图享乐。再后来卵二姐死掉,他见高太公家翠兰小姐美貌,便自想法占了,修炼一事更是扔到九霄云外。 便是观音菩萨路过,强行给他指一条明路,这怪早有破罐破摔的想法,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惧着对方的道行,不敢不答应,心里却琢磨着许多阴奉阳违的念头。此时被康摩言唬了一记,猪网鬃想到还有个能制住自己的家伙,顿时便有些心慌,从石床上弹起,在洞里急匆匆走了几圈,一时间也没想到好的主意。 康摩言心中清楚,吓唬人的话,有些时候说得多了反而没有用处,只点出一两句,由得对方胡乱猜测,倒能起到更好的作用。故而提了提孙大圣的威名,他便好似坐禅的老和尚一般,自顾自的闭口不言,由得猪才麓胡思乱想。 二人沉默一会儿,外面天空便已经放亮,透过洞壁上几处通透的圆孔,射进来的光线渐渐明朗。 表情纯洁好似一朵小白花,丝毫看不出有威胁别人意思的康摩言端坐良久,见时机差不多,便想要开口引导一下,网动了动嘴巴,猛听得洞外一声巨响,两扇花岗石洞门轰隆一声冲撞进来,度极快,卷起一阵扑面罡风,轰隆一声,撞塌了半座洞府。 眼见云栈洞毁了,猪网楼的脸上顿时露出无比心疼的神色,九齿钉耙猛的向上一杵。将山壁捅开硕大一个窟窿,卷起狂风冲了出去,起在空中大声怒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夯货!坏俺老猪的洞府,还不滚过来受死!!” 声如滚雷,气势万钧!大有天王老子来了,也敢锄上一耙的气焰! 只是看清眼前来人的时候,猪网鬃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云栈洞被掀翻了的洞口前,赫然站着一只金毛猴孙,毛脸雷公嘴,做着和尚打扮,擎一根鉴光的铁棒,双目转动时,几道金色电光跳跃闪动,容貌跟先前康摩言变化成的模样一般无二! “弼马温!!” 猪刚麓便是再蠢,也猜得出眼前的家伙是谁! 康摩言召唤戍土金钟,轰然撞开云栈洞,紧随其后网飞出来,恰好听到这猪妖喊出孙猴子的禁忌,心里大骂一声蠢货,毫不犹豫,便又遁回洞中。 “泼怪!我把你这个不知死的粗货!你是哪里来的邪魔”。 康摩言将戍土金钟一压,化为金蓝两色光芒,复又遁入山中。把正一篆跟灵宝篆同时纳入元神,自家藏进这件法宝阵法之内,也不去探头去看。活动耳廓,听到上方两头大妖一通喝骂,随后似是火气起来,轰隆隆便是一阵猛烈的兵器撞击的声音。 只听得吼声不绝,山石崩裂,戍土金钟被不断飞落的石块砸的当当直响,康摩言藏在里面一阵心惊肉跳,直到外面没了声音,他又藏了一会,确认两头法身级别的妖怪争斗完毕,才操纵金钟化为一道金光”小心翼翼破开土石,悄无声息的飞了出来。 网一露头,便有一股无匹法力从上往下,将这件法宝牢牢按住,行者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你这条水蛇,还不现出身来?是想要逃跑怎地?” 戍土金钟一晃,康摩言笑眯眯的从钟口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一堆乱石上,随手召回了这件法宝,抬头一瞧,脸上笑意更盛,只见猪网鬃正被一条绳索倒攒蹄的捆绑起来,狼狈不堪的趴在行者的云头上,好似要上屠宰场的肥猪一般,喉间被施了手段,只能不住的哼哼却说不出话来。 康摩言仰头朝行者拱了拱手,笑道:“猴哥说笑了,俺日日巴望你妾人家回来,这次见到了,亲近还来不及,怎会有逃跑的想法?” 行者看了康摩言一眼,目光满是笑意,不似之前一般七分拒人千里,还有三分轻视。康摩言还从未受般待遇。便是在五行山。猴子吃到可口的水果。刚,也未有这般亲切的目光,这小白脸不由的稍稍疑惑,随即却心领神会,猜想自家在花果山所作所为,被这猴子知晓,种下善因有了善果,猴子开始拿他当自家人看待,友好度大增。 当下康摩言心中一喜,便壮起胆子替猪网麓求情道:“猴哥听我一言,此怪乃是天蓬元帅下凡,受了观音菩萨指点,正等那唐僧经过,好保他西天取经,我已同天蓬元帅说的明白,他正要跟我去见唐僧也!” 行者恼怒猪才麓喊他弼马温,听了康摩言所说,也不愿直接放开绳索,反倒故意揪了这猪妖的蒲扇耳朵,沉声问道:“真是如此?你可愿意出家为僧,保我师父求取真经?” 猪网鬃先前怒气冲顶,气焰很是嚣张,此时被制服冷静下来,才暗暗觉得后悔,落在这闹天宫的猴子手里,不知要被怎样处置。此时听猴子问话,哪里还敢嘴硬?赶忙连连点头,只恨不能张嘴,把求饶的软话说个千百遍出来。 行者手上用力,又狠狠问道:“那高老庄的小姐该如何处置?”这猪妖被揪的直出哼哼的声音,猴子吹口气,他喉咙里咕噜噜作响,才惨叫两声,杀猪般的叫道:“俺老猪都要出家,哪里还管得了她什么高小姐,这娘子不要了也!” 行者怨气未消,又半蹲在云上,劈头盖脸打了几拳,只把一个猪头打得哇哇乱叫,才松开手,恶狠狠的说道:“俺老孙网到高老庄,那和尚便怨我手段不行,拿不住你,耽搁了取经的时日!恁地聒噪!俺老孙这便将你捆了回去,让几个和尚好生瞧见!”言罢也不听猪网鬃求饶,伸手一拍,便又封了他的嘴巴。 “这猴子,分明要找个理由好生修理猪八戒,也是这呆子活该,好端端叫什么弼马温!” 康摩言暗暗嘀咕一句,便开始考虑脱身,当初答应走这一遭,也是无可奈何,非他本人意愿,一面是猴子逼迫,一面是自家师父吩咐,他虽然稀里糊涂不明白有什么好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遭。 能按照原来的剧情,将猪八戒收下,康摩言已经煞费苦心,下一步他记得要见一个什么乌巢禅师,乃是西游世界里的神秘高人,有人甚至猜想此人该是洪荒世界陆压道人,在原著中这个禅师曾有意收猪网麓为徒,后又传授唐僧师徒修真总纲,道行之高,难以估计,这等人物有什么目的,也未可知,康摩言作为一个冒牌货,可不想跟这种人照面。 况且如今猴子从花果山回来,自家再无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他抬头看了一眼行者,见这猴子正笑吟吟的看来,满脸善意,不由得心中一定,开口道:“既然猴哥从花果山归来,我的任务便算达成,俺老康可没有做和尚的打算,还望猴哥高抬贵手,放我自由。” 行者呲牙笑了笑,一挥毛耸耸的手爪说道:“你一直叫我猴哥,我今日便叫你一声康兄,你要去便去,俺老孙再不会拿你做这等苦事。你若是得了空闲,不妨去花果山走一趟,那些猴子野猪,都念着你呢!” “猴哥,你这番话太让我感动了,果然是善有善报啊” 猴子这番话说出来,却是承了康摩言的情,话中之意是真正把这小白脸当自家人来看,这一点比直接给予好处,分量要重的多。 见多年培养的友好度,终于有所突破,这小白脸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冲着正扭动身躯的猪月鬃狠狠的挤了挤眼睛,传递出一道眼神:“瞧见没有,我几百年前做的好事,猴哥知道了还承我的情,我方才一句话救了你性命,你可要懂得知恩图报啊!” 猪网麓瞧见康摩言挤眉弄眼,也便回瞪一下,见这小白脸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这猪妖在心中暗暗忖道:“该死的小自脸!先前他对我那般恭敬,如今见我被拿下,竟也敢拿眼瞪我,他不过元神道行,巴结了弼马温,便敢戏弄于我,下次见面非打得他求饶不可!” 康摩言不知所以,只当猪刚麓领会了自家的意思,此番结交了两头法身大妖,还是西游记中最为有名的师兄弟,心中不由的得意万分,同行者告了辞,便驾了云头喜滋滋的向着方飞去,正有些忘形,忽然听到元神之中,教青的声音响了起来:“康道友,这是要往哪里去,” 一三六 龙族的秘密 二飞初升。霞米万丈,万甲云层被镀!圈绚丽的彩光“言离了福陵山之后驾云穿梭,常年不打理的长怨意翻卷,取自龙宫的白袍随风鼓动,他自家变化出的一件登云靴深深扎在脚下云雾气息之中,任凭罡风扑面,也不能摇晃半分。 “咱们再去一次东海如何?” 康摩言将云头放缓,抬眼望去,透过云层的缝隙,摇摇望见东方天际,一轮朝阳起在地平线的上方,比起脚下云气所在的高度,尚有不到,一时间豪情万丈,便开始合计凝练法身的事情。 蛟魔王化身成蛟,康摩言亦想向这个方向靠拢,但北极大帝提醒过他,非得取了四海龙王的血液,才有机会练成龙身,别的龙王甚至龙子龙孙的血脉,也只能成蛟,法身威力大降,甚至有可能不如直接淬炼本身。 康摩言自家亦有想法,龙蛇都是上古血脉,传承下来的龙族占据了江河湖海,蛇类却不知有什么变故,未有这般的兴旺。倘若有上古大蛇的血液流传下来,这小白脸自然更愿意在本家的基础上凝练法身。 只是如今,他所知有名的蛇妖,只有教青的师姐,而且还未有确认过是否真是那一个人。不过就算确认清楚,而且是上古血脉,只怕康摩言也下不去手。 既然北极大帝指点时提到了四海龙王。这四个老家伙也极容易找,康摩言便打定主意,要做最好的选择,他连小白龙的血也不曾去放,足见其萍炼最好法身的决心。 元神之中,教青听了着康摩言的话。不由得想到当初在东海,二人遨游的一段时光。 咱们, 敖青心中重复这两咋。字,默默无语,此番斩杀袁守城,她也知闯了大祸,自然便想到找师父护估,却没想到骗山上空无一人,原本极擅长推演算术的师父,也不知去向。她心中几乎绝望,本要强撑逃往青城,却被李淳风袁客师师兄弟追上,本拟必死无疑,心中已是绝望万分。却没想到康摩言却在关键时刻现身,救自己一命。 这小白脸再不似逃出泾河时候的孱弱,遨游东海时候的狼狈,而是法力雄浑,出手果断,毫不犹豫打杀李淳风二人,救下自己之后。才问起生了什么事情。 教青心中怎会没有感动!?原本对这小白脸便有的几分好感,猛然间扩大无数倍。当时便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蔓延。 “咱们再妾东叭…”念叨着“咱们”两个字,这龙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喜滋滋的感觉,好似吃了蜜糖一般,却又有些心烦意乱,脑中一片空白,脸颊亦是微微绯红,过了许久,她忽然反应过来。 “东海!?去东海做什么?” 敖青心中的欢喜骤然无存。 “糟糕!我这段时间被冲昏了头,竟然忘记这教青亦是一头龙族,她刚刚死了父亲,正在敏感的时候,好像这些龙王之间相互都有亲戚,这件事情却不该跟她说起!” 康摩言暗道一声糟糕,才反有过来,去放龙血的事情不该跟一头龙女来说,他潜意识里跟教青熟谙,却真个把她当成女孩子来看,竟然不知不觉未有注意这件事情。 敖青语气不善的问道:“康道友可是要去放我教广舅父的血?” 敖青身在元神之中。倘若康摩言不加限制,生的事情这龙女都会知晓,她也听到北极大帝所说。但一来康摩言不曾说过如何打算,二来四海龙王的血也不是那么好放,故而教青便将这件事扔下,专心疗伤。只是未有想到,这小白脸竟然胆大如斯,真个打了主意去放东海龙王的血! 话已出口,康摩芊只能承认道:“事关法身道行,康某别无它途,好在龙血所需不多,决计不害他的性命便是!” 元神之中半天也无声息,良久之后,才有一声叹息幽幽传出,教青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令师所说不错,四海龙王之血的确可以让普通蛇蛟化身成龙,只是其中缘故道友可知?” 康摩言道:“想来是四海龙王血脉纯正,混入水族的身体之中,不至于被消融,其余龙族血脉若是混入旁类的身体之中,被血液融合,便只能降一层次,成为蛟龙。而非真龙。” “便是这个道理,两种血液混合之后,品相亦要上下中和”教青淡淡道:“只是四海龙王并非血脉纯净,才能让水族化身成龙,而是因为他们体内有真龙之血!” ,妥龙之血!?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过。”删。 “不错!原本我龙族是上古龙神的后裔,只是后来不知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再不见强大的龙王,只有传说中祖龙传下四滴真龙之血,由历代四海龙王继承,用以传承我龙族的血脉气运。取了龙王的血液并不能化身成龙,只有取得了真龙之血,才有机会让水族成龙!” 康摩言笑道:“这件事情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一个大秘密,那真龙之血这般重要,只怕不容易得到。” “不是像个大秘密”教青冷冷说道:“这本来便是我龙族的大秘密,只有四海龙王跟八水四读的龙王才能知道,我父王被人陷害曾托梦于我,将这个秘密说给我听,我才知道这个秘密,倘若道友要取真龙之血,便等于取了龙王的性命,龙族的气运,是跟整个龙族作对。” “且慢!这件事情既然是个大秘密,你父亲托梦给你做什么?你又怎能说给我听?” 康摩言听得起了一头冷汗,干脆坐在了云头上,细细打听起来。“我父王去的突然,泾河未有新的龙王,父王着我做那泾河龙王,故而才托梦于我,说了这些。我将这件事情告知道友,便是希望道友知难而退,莫要跟整个龙族作对!” 也不要跟我作对! 她心中说着。 “什么?”康摩言一拍大腿:“你成了新的泾河龙王?” 这小小白脸一向认为龙王的位子,就像某些武术奇功一般,传男不传女,而且泾河龙王还有个很牛叉的儿子小毫龙,这么重要的位子怎会传给一个龙女? 敖青好像猜到康摩言所想,沉声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九个哥哥虽然法力智慧都不在我之下,但他们却不是真龙,泾河龙王的位子便只能由我来做!可惜我如今法力受损。亦是得罪了袁天罡,还有符篆三宗,虽然做了泾河龙王,却只怕再也回不去泾河!” 听了教青所说,康摩言不由得犯了难,放龙血这件事情,的确不似他先前所想的那样容易,倘若他真个不明所以去龙宫捣乱,势必惹恼龙族不说,侥幸成功放了教广的血,也得不到真龙之血,最后无法化龙才是最叫人着恼的事情!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便宜师父有什么阴谋,把俺老康当成了工具棋子来玩弄!” 康摩言沉吟片刻,便将这件事情暗暗记住,他目前尚且还不能的认北极大帝的用意,而且他如今法力不够。便是真的被耍了一记。也只能暗呼倒霉,此时多想反倒无益,他琢磨一会儿,便转了思路,忖道:“既然化龙不成,成蛟也不须去想了,我那便宜师父在这件事上,不至于骗我,成蛟之后说不定比不过我本相练就的法身,只是明知可以更强,却不能去做,想起来便有些气闷!” 康摩言心中知道,牵扯到气运两个字。便是不能轻易动的东西,他若是真个偷了一滴真龙之血,等若抽了龙族四分之一的气运,比起放了四海龙王的血还要严重的多,到时候只怕非得破碎虚空,到了传说中的域外,才能安导,这西游的世界只怕是存不下了。只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否则也不须得去惦记什么真龙之血。 事情有可做有不可做,虽然他想到得到最好,但倘若失去更多,得不偿失,便不算一件能做的事,故而想了一翻,康摩言便决定放弃这件事情,他才下了决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向教青问道:“公主方才提到了祖龙,这祖龙莫非是上古的龙神?他有些什么神通,可比得过大罗金仙?” 敖青却是不答,先问道:“道友可愿意放弃真龙之血?” 康摩言苦笑道:“不放弃又能怎样?便是我胆大包天,也没有胆量去坏龙族的气运,更何况俺老康胆小的很,是个十分怕死的人。” 听到康摩言愿意放弃,敖青彻底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的疲累担心好似都放了下,被康摩言的言语一斗,不由得吃吃一笑,道:“你斩杀袁天罡的儿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符篆三宗的得意弟子也被你打杀,方才又惦记去放我教广舅父的血,若说你胆我便真个不知世上有谁胆子大一些。” 敖青咯咯笑时,好似银铃作响,康摩言不由的愣了愣,心道:“我好像第一次听这龙女笑哎” 一三七 青城山 祖龙不是上古龙神。只不过么。”教青顿了顿。狡嚣沁迪!“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我龙族的秘辛,着实不能说出来,还请道友见谅!” “耶?这丫头跟我斗机灵,她先前说的带劲,目的达到了,便不肯满足俺的好奇心了也!” 康摩言网起了兴趣,敖青却忽然住口,这小白脸当即便有十分憋闷的感觉,正要拐弯抹角再问出点名堂,教青忽然变了话题,十分严肃的说道:“此番道友斩杀符篆三宗的门人,已然开罪了道家门派,那灵宝派跟龙虎宗的祖师,葛洪葛仙翁和张道陵张天师,都是飞升天庭,仙籍有名的人物,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不知道友有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远远躲开呗!” 说起这件事情,康摩言亦是有些头疼。对方三人执了掌教符篆。在门派中的地位自然不会太低。康摩言倒也不惧什么门派掌教,这次来捉拿教青的乒人都是结丹的道行,门派的卓教想来最多元神级别,如今连掌教符篆也被康摩言收走小斗起法来,这小白脸自然没有任何惧怕。 只是他还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到天翻地覆的程度,把天庭上的天师也搞下来掺和,虽然目前来说,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但康摩言心中合计,若是自家远远躲开,还不至于直接把天师从天庭引下来。 天师是什么级别,康摩言不太清楚,只是天师背后有天庭这一实力撑腰,一旦真的惹动,连北极大帝也罩不住自己!而且康摩言现在十分不想见到自家那个便宜师父,自然也就不希望惹什么事情,能躲就躲一躲,一切等到自己道行更进一步再说。敖青在元神中说道:“若要躲避,我倒有个好去处,不知康道友可愿意同我去青城山?” “有城山!?” 听到这个地方,康摩言马上想到那个猜测了许久,在他心中宛似女神一般的人物,这小白脸心中连呼我愿意,嘴角亦是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好在他后世虽然是咋。宅男,却不算太傻,没有在敖青面前,直接表示出对人家大师姐的不好想法,这小白脸沉吟半晌,压了压心中激动,咳嗽了一声,用出担忧的语气说道:“教青公主能想到去投奔师姐,那符篆三宗也不是傻子,必然会派人在青城山打探,到时候你我露了行藏倒也罢了,还要连累你家师姐可不太好!” 教青沉吟一下,说道:“的确如此!师姐与我最是亲近,我怎能把祸事带给师姐?看来这青城山是不能去了”。 康摩言只是想要表示一下自家并非浪荡之人,对人家大卑姐没有什么想法,至少目前脑袋还是很清楚的,但没想到随口说个理由,竟然把教青劝住,打消了去青城山的念头,他心中其实恨不能早早去瞧个明白,确认教青的师姐是否便是自家的偶像白素贞,此时见教青要改主意,这小白脸当即叫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教青公主。我忽然觉得那青城山大可一去!!” “不错,我那师姐得了师父的真传,擅长算术,有什么危险,也能先知一步,总好过你我漫无目的的躲避”。 元神之中忽然传来教青咯咯的笑声,好似银铃一般清脆。这小白脸顿时知道被耍了一记,不由的面红耳赤,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猜到,这个时候,便再也没有脸说什么话了。 教青好容易止住了笑,稍稍一顿,忽然觉得心口没来由的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儿,怎奈父王去世,性子竟变得有些忧郁,从康摩言的语气中听出这对青城山有无限好感,不由得暗暗忖道:“天上许飞琼,地下白素贞,他只怕早已知道这个传言,想来他亦是对我姐姐,早有好感吧,” 这般想着,教青的心中顿觉万分酸楚。愕怅的心思久久不能自抑,想到跟康摩言谈话之中,每每提到青城山,说起自家的师姐,这小白脸好似都要眼睛一亮,教青顿时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早先便同他说,莫要叫我公主,他却是未曾放在心上,原来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康摩言怎知敖青在纠结些什么,半天未有听到说话,他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元神之中还有一人,便把手一拍。金眼雕滚着咕噜跌在云头上。这头鸟儿被金光揭谛捉住之后,封闭了经脉和灵识,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康摩言随手田心二于。金眼雕集是沫详糊糊。待得看清回到老爷身边,动地眼泪横流,大声叫道:“老爷!我想死您老人家啦,我再也不离开老爷身边了也 康摩言随口安慰了两句,心中不怀好意的想到:“金光揭谛还不知俺老康是咋小质品,等他以后去向猴哥讨要金眼雕时,看猴哥还不要打断这秃贼的腿!嘿!可惜俺老康瞧不见这出好戏!” 康摩言云团展开,将金眼雕扔在一个角落里,任他哭诉最近一段时间的悲惨遭遇,他动用念头,向教青询问起青城山的方向。 被金眼雕的哭喊坏了心情的教青,颇有些失落的说道:“青城山在此地偏东南两万里左右方向,大约也是阁皂山跟西玄山的方向,你的遁光太过显眼,倘若那两派有人赶来,遇上便是个大麻烦,你要是有能力,便将遁光掩去,或者到更高的云层飞行。” “这丫头完全不信任俺老康犀利的目光哎!在敌人未有现我之前,我必然能先现他们,几个俗世的臭道士,怎能跟俺老康这一神奇夫妖想比?不过,这龙女为何连道友也不称呼了,你呀你的,一点都不够礼貌!”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康摩言还是将障眼法的法诀捻住,藏纳了遁光,转了云头向着东南方向飞去。这小白脸来到了西游世界,已经彻底沦为路盲,只因这一世界实在太大,原本的地球七大洲四大洋,连四大部洲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康摩言甚至怀疑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自家的世界观,是不是圆的还有待于讨论。 按着教青所说,青城山在大唐境内,距离此地两万里之遥,故而康摩言只腾云驾雾,徐徐前进,也不施展雷遁。这套五雷正法他只是练过很短的时间,尚且不能召唤雷霆轰击,只领悟了一招遁法,百里左右转瞬便至,这两万里若是还遁来遁去,虽然能快一些赶到,但康摩言却不愿意做这种傻子一般的举动,坐在云上多自在! 飞行三日有余,有教青跟金眼雕在,康摩言倒不觉的寂寞,只是三眼掉着实聒噪,反倒让康摩言感觉这三日着实有些难熬,恨不能将这头鸟儿收起来,亦是开始羡慕孙猴子的筋斗云,这等距离,半个跟头都不用,便能翻到。 青城天下冉! “到了!” 当教青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康摩言从高空俯暇,只见下方山林青翠,草木清新,群峰环峙,好似围拢成一座城郭,山中曲径通幽,阶梯千级,竟有一座诺大的道观,借了山势。掩藏在群峰中央,一道道不算太强的仙气缭绕不断,显示这座观中有修炼之人,非是世俗的山门。 “还好不是尼姑庵!” 康摩言胡思乱想着,便听教青说道:“这些人类的修炼者,占据了名山大川,便喜欢大型土木,这青城派不过是道门一座小派,规格却不输我泾河龙宫。青城派中练气的功夫一般,却擅长几手剑术,早先我刚刚学剑的时候,跟师姐常常偷入青城派和峨眉山的峨嵋派,找剑法修习,倒也学了几分功夫。这一门派之中未有实力强横的修炼者,师姐便住在后山,亦无人察觉!” 敖青说着,便指点了后山的方向,康摩言降下云头,有意绕过道观,循着一条小径向后山飞去,他靠的近了,便觉出山中地气十足,灵气澎湃,被聚拢在山表凝而不散,方才在高空还未有察觉,此时降低云头,便能觉出此山亦是不错的修炼场所,难怪被道门中人占据。 康摩言将神念放出,悄悄蔓延开来,法诀青城派中人数众多不下千人,有练气功夫的也在百人上下,但真正算有道行的,却只有十几个,按照九真天仙金丹心法中提到的道门级别,算是有练气入窍的级别,离结丹还有十万八千里。 神念覆盖过去,后山的一切便清晰的落入康摩言的脑中,远离青城派的一处水潭边,康摩言察觉竟有十几头道行不弱的小妖,虽然距结丹仍差了许多,但妖气不弱,而且都是蛇类的本相,让康摩言略有亲切感。他将神念展开,忽的却现一道强烈的妖气,竟有结丹层次的修为,只是这道妖气十分熟悉,他沉吟片刻,忽的想起是那个人物,不由得微微惊讶: “咦?他怎会在此!?” 一三八 撒野的王道灵 ”水清冽寒冷。水面上泛着冉幽的波光。一条飞瀑激流。冲击水面隆隆作响,这座水潭不过亩许方圆,却因青城山特殊的地脉仙气,而散出浓郁的水土两系灵气,四面青翠环绕,木系灵气亦是十分充盈,端得是一处修炼的好地方! 康摩言念头网蔓延过来,遁光随后而至,他察觉有熟人在此,便藏纳了云头,半空中向下去瞧,查看生了什么事情。 潭水之中有一十三名窈窕少女,肌肤胜雪,赤足而立,水面没过脚踝,波光激滟,水下莲足微微浮动,踏住暗流,使自弓稳稳立在水上。这些少女身穿或青或白的衣衫,薄似蚕纱。又十分短十几名在水面上一聚,顿时攒出一片春光! 这一十三名少女执剑摆出一道简单的阵势,个个眉头紧蹙,脸色青,正怒目而视,盯着潭水边一名淡黄袍的道人,眸中恨意汹汹。 一名青衣的少女好似众女之,手中长剑一指,划出一道寒光,落势沉稳,剑术竟是不弱,她娇声叱道:“你这道人好不道理!我姐妹正在戏水玩耍,你却偏要掺和,我姐妹都是蛇类,你又是什么怪?可能一同玩耍?将我两个姐妹放来。否则休怪我等无情!”语调脆生生的,哪有半分质问的口气? 潭边那道人嘿嘿一笑,脸上疙瘩乱撞,不是王道灵还能有谁?这蛤蟆精“呱”的一声叫唤,便将对面十几个女孩儿吓得连声尖叫,那说话的少女也是长剑抖了抖,差点把持不住。 “这位妹妹此言差矣,俗话说,蛇鼠蛤蟆本是一家,你们都是蛇妖,俺老蛤是一蛤蟆精,这处潭水正适合修炼,这般天赐宝地,姐姐们怎好独占?呱!” 理论完毕,王道灵嘻嘻一笑,作势欲扑,网起个动作,便把一干少女吓得退了数步,站定的阵势也乱了开。打头的青衣少女赶紧娇喝一声,众人一阵慌乱,才找到位置。 康摩言坐在云头上,忍不住好笑,开口说道:“这蛤蟆倒是无耻,开口妹妹,闭口时就成了姐姐,便是要跟美女搭讪,也不能太不要脸,都把人吓成这副模样,还有个什么乐趣?” 金眼雕好奇问道:“依着老爷所见,该如何开口?” 康摩言拍了拍金眼雕光溜溜的脑袋,嘿嘿笑道:“你入了佛门,知道这些作甚?老爷我可是有九九八十一种搭讪手段,嘿,别说这些青涩女孩儿,便是御姐熟女,白领高层,也尽能手到擒来!” 金眼雕惊道:“老爷这般厉害!可能将这门功夫传授与我?日后也好不再受女子的欺负!” 康摩言还待再吹上几句,忽然听到元神之中一声冷哼,教青语气不善的说道:“有这等本领,康摩言你好生得意!那王道灵正在欺负我的妹妹,你风凉话要说到几时?” “呃,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龙女在元神中,这可是真正的女王!” 康摩言伸手一拍金眼雕的脑袋,呵呵笑道:“我跟王道灵相识一场,却不能坏他好事,你既然修炼佛法,便要学会普度众生积累功德,这般淫荡好色的家伙,该你去度他一度,给他讲讲色即是空的道理!不过,他练成一件符宝,无声无息,你倒要小心一些!” 金眼雕听康摩言一说便跃跃欲试,妖怪一类,修炼成法术之后,总想着要同人斗上一斗,金眼雕修持佛法,比他自行领悟的吞吐日月精华的功夫,高明千百倍,跟之前练气相比,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这般进境,加之从中领悟了一些法术,这鸟儿早有按捺不住找人试验的想法。 “老爷放心小的见过他手段!” 一声尖啸,金眼雕轻飘飘飞起,划出一道金色弧线,佛光大盛,半空中骨骼噼啪作响,身形竟然暴涨一尺有余,面上肌肉不断的蠕动,落下身时,已然换了模样,成了一名穿着土灰色的僧袍的中年僧人,脚下悠然踏着佛光,落在王道灵跟一干女子的中间。 “阿弥陀佛,这个施主印堂黑,面犯桃花,可是不祥之兆,不如跟贫僧念的一段波罗密经文,化解心中火气” 金眼雕一落下来便开始喋喋不休,康摩言平日里都嫌他聒噪。没想到学了佛法之后,更是收拾不住。大有滴诣江水连绵不绝之势,法力如何尚未显露,但佛门之中舌绽莲花的本事,已然深得精髓。 王道灵正调戏几头女妖,冷不丁面前冒出一咋。不由得大吃惊,待得听清对方言语,顿时怒不可池乃是积年的老妖,虽然法力不算上乘,却懂得察言观色,见面前中年和尚来的古怪,便未冒然动手,心中暗暗忖道:“青城山中只有弃城一派,哪里来的佛门弟子?便是行脚的僧人,怎会经过这没有人气的后山?我吞了几个青城的弟子,便想在这后山住下,撞见几头美貌的蛇妖,也是该我好运,却不能被这古怪和尚坏了好事!” 金眼雕有佛法掩盖妖怪本相,加上康摩言曾传授障眼隐身的法术,以王道灵的修为竟然未有看出他来历。 当初王道灵离了黑风山,本是憋了一腔怒气,要找刘海的麻烦,但转悠不几天便反应过来,天地茫茫,哪里去找一个失了肉身的元神?或许早被其他大妖瞧见,收了去也未可知。他手中拿了刘海的口袋,能装人装物颇有些妙用,这蛤蟆精平素便有吃人作恶的习惯,便改了主意一路向南,沿途用布袋装了人食用,祸害不少人家。 他化形成*人之后,又有几分色心,从黑风山驾云,一路也做了几件无头无尾的风流案子,王道灵有结丹的道行,法术傍身有恃无恐,谁人也奈何不得他,一路顺风不知不觉便到了川蜀一带,食了几个练气道行的青城弟子,道行微有长进,他便打算在后山找一处清净地修炼,闲时拿青城弟子打牙祭,如今又撞上几个窈窕女妖,哪里肯改主意? 金眼雕网说了几句,王道灵便大喝一声,伸手一指道:“你这和尚哪里来的?挡在我面前作甚,我与这几位妹妹都是旧识,正在说话,却要你来掺和?” 金眼雕嘿嘿一笑正待分说,忽然脚下一重,所踩住的潭水搅起一口磨盘大小的漩涡,将他双腿牢牢禁锢直向下拉扯。王道灵话未说完便动起手来,他正是催动水汽的好手,知道眼前的和尚非是说话能够打动,当下毫不犹豫,法力施展之后又动用寒冰真气,只一接触,金眼雕膝盖以下,便结出细小的冰晶。 “我等姐妹根本不识得这头妖怪!” “这位大师小心啦!” 十几条小蛇妖纷纷尖叫,同时向潭水深处退去,她们道行浅薄距结丹亦有很大的差距,金眼雕身上佛光熠熠,让她们欺觉很不舒服。 金眼雕清喝一声,身上金光骤起,膝下漩涡之中出咯吱的冰裂声,他脚下徒生一朵金莲,双足一点便脱离了水面,半空中祭起妙品莲华咒,佛光一闪朝着王道灵刷去。 王道灵岂是易于,随手一指,便有大片水势从潭中飞起,迎上了金眼雕的佛光斗在一处。他修炼水系的法术,又存水潭边施展,有所凭借,声势不同凡响,三条金线还未出,便将金眼雕的佛光牢牢压制。他口中呱呱有声,又喊一声“哪里走!”潭水轰然炸开,一条水做的巨大蛤蟆猛的蹦了出来,水面一掀,登时将一十三名少女轰散开来,被他一展腰间的口袋,直接收了四名少女。 教青常来青城山找师姐,对这些小蛇也颇熟悉,相互间以姐妹相成,此时见王道灵施法,一下便收了好几个姐妹,这龙女不由得在康摩言的元神中焦急万分,气道:“这头蛤蟆当真大胆,竟敢到我姐姐的修炼之地撒野!当初在龙宫,我便该一剑斩了他的脑袋,也好过今日看他欺负我的姐妹们!不知我姐姐现在何处,怎能容他这般放肆!康摩言你为何不直接将他拿下?” “我道她当初在东海如何找到我,原来果真跟王道灵撞在一处!” 教青一时焦急说出,康摩言便把当初的事情想了透彻,他本是仓惶逃出,龙宫众人都寻他不找,却被教青追到,这件事一直悬在他心中。此时听了教青焦急所说,才想得明白,只是现在琢磨百多年前的事情,倒也无用,他见这龙女已有怒气,便道一声:“莫急!且看这雕儿的手段!”自家却将神念放出,四下里搜索一番,欲要找到白素贞所在,他念头刚刚接触瀑布的后方,便被一道柔和的力量弹了回来。 “这瀑布后面有古怪,被人布了阵法。想来是那人正在闭关,难怪放了自家的姐妹不顾,不论如何,我先卖她个人情!” 康摩言心中想着,便朝着金眼雕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战决。 一三九 三个小鸡婆 一二且雕的目的只是跟王道灵斗斗,根本不管那几名甘联烈境如何,王道灵趁了斗法的空挡又是一展布袋,淡黄色的光芒抹去,瞬间水面上便只剩下三名少女,眼见同伴被眼前的丑陋道人统统摄走。这三头女妖咬紧牙关,拼命挥舞着手中宝剑,同王道灵化出的巨蟾斗在一处。 金眼雕忽然瞧见康摩言的手势,心中暗道:“好容易在老爷面前施展一番,定要克敌制胜,让老爷知道我能堪大用,否则再被送走可大大不妙!” 他这般想着,猛的张口大喝一声,喊出六字真言之中的一道。 “蝇。 梵音响时好似炸开一道雷霆,隆隆入耳,整座潭水亦是晃了一晃,水面好似煮沸一般哗哗作响,水珠乱跳。金眼雕身边金光闪耀,背后赫然显出一道高大身躯,浑身金光筑成,起在空中有十几丈高下,怒目圆睁,乃是一头佛力凝结的佛陀金刚,双手各抓一根水桶粗细的巨大禅杖,随手一挥便将王道灵催出的巨蟾轰成粉碎的水花。 六字真言之中的“屹”字诀,代表法、德、化三身,初时修炼。只能靠法力凝结佛门金网之躯,道行同本身相若,用来斗法既是一件利器,又是一名强力帮手;待得金身有成,便可凭借本身功德,生出功德罗汉金网,法力甚至在自家之上;而修至极致,则能凭借意念化身万千,天下之大,无处不在,每座化身皆有本相三分道行,斗法时大可一拥而上扑杀对手,平日里亦可散出去放眼天下,普度众生,积累功德。 金眼雕凭借自身法力化成佛陀金网模样,虽然道行跟他自家差不多,但好在只是一道法力凝结的化身,不怕损伤,对敌时大可施展拼命的招数,平添三分凶悍,反倒是比自家施展更的得力一些。 当初在观音禅院,康摩言从老方丈的口中领会出六字大明咒。回头修炼一遭,引动自家体内六字真言的佛力,领悟出一套“呢”字诀的佛门歹术,跟体内法力相合,有循环不止,生生不息的作用。但他传投金眼雕的却是最原本的六字大明咒,故而这鸟儿所悟也便有所不同,此时唤出一座金网,康摩言倒是不有多少吃惊,随手一招,便将三名少女摄上了自家的云头。 这座金网一禅杖捣碎了王道灵的法术,佛光稍带便扫过三名少女。这三条蛇妖不过勉强化形,距结丹还差了很远,拼斗王道灵一道随手的法术都左右见拙,被佛光扫到。那还能有命在? 三人惊叫连连,都吓得呆住了,本拟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在禅枝捣过来的瞬间,被一股大力凭空摄走,待得反应过来,已经落在一座软绵绵的云头上。 “我们死了么?” 三个少女齐声惊呼! 康摩言也不答话,袖口一张,教青便从元神中飞了出来,她法力虽然恢复还早,但伤势已无大碍,冲着三名少女嘻嘻一笑,道:“妹妹们,是教青也 “扒青姐!!” 随后康摩言的云头上便好似鸡飞狗跳一般,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三名少女咋咋呼呼同敖青凑在一处哭哭啼啼的说话。这群小妖俱是不曾经历过人世历练,只顾唧唧喳喳说话,把个小白脸晾在一旁。 康摩言咳嗽数声,教青才含笑瞥了他一眼,转头向三名少女问道:“姐姐呢?” 三名少女显然同教青极为熟捻,闻言也不犹豫,一名青衣的少女脸上挂着泪小声说道:“姐姐正在闭关的当要,不能被人打扰,此番这介,臭道士上门欺负我姐妹,我们也不敢报出姐姐的名号吓他!生怕坏了姐姐的修炼。” 康摩言问道:“你姐姐有什么名号,能把他这头结丹的妖怪吓走?”一名白衣少女不满道:“结丹的妖怪有什么好怕?我姐姐乃是元神道行,一剑下去,便能将他斩成两段!” 先前说话的青衣少女一拉教青的手臂,道:“小青姐也是结丹的道行,斩妖剑更是厉害,赶快下去将这臭道士和那惹厌和尚轰走,莫要惊动了姐姐!” 金眼雕出手毫无顾忌,也未存心救下这些小妖,佛光普照差点将这几名少女直接打杀。故而人家也不把他当成好心。 敖青把目光投过来询问,康摩言只是笑一笑,未说什么。放在百多年前,他尚还忌惮王道灵的法术,如今却是轻松便能将其拿下,若要动手不过是摆手间的事情,让金眼雕施展一番练练手段也是好事,至于是否惊动这些小妖们的姐姐,康摩言却另有想法。 康摩言毕竟是元神道行,比起王道灵高了一许,二才虽然是随手施为,泣头蛤蟆精仇未有瞧出水潭卜为…毖照少了三头少女,加上金眼雕背后的佛陀金刚打散他法术之后,便大吼一声扑了过来,这丑陋道人见到威力,也顾不上仔细琢磨,张口便吐出三条若有若无的金线,配合水势绞杀过去,同这巨大的金网缠搅成一片。 金眼雕跟康摩言许久,知是自家老爷出手,一面指挥金网爆出一团灿烂光气,将三条金仙抵在外围,一面在心中暗暗想道:“老爷先是收了媚娘,又收了这位敖青公主,二人俱是娇滴滴长的好看的女妖精,我真是愚蠢透顶,竟然没有想到老爷喜好这口儿!嘿,只要我将这蛤蟆腰间的布袋抢来,把里面的女妖精全数献给老爷,这功劳可要大了去!” 存了这个想法,金眼雕大喝一声,佛陀金网身上金光大作,双臂力量陡增,两根禅杖风车一般旋转,滴水不进,出隆隆的响声直扑王道灵,竟是要拿这头佛陀金网的身躯去猛烈撞击! 王道灵斗法经验丰富,自然识得其中的厉害,便是他眼光差劲,也知道不能拿真身去撞人家的化身。他口中寒气吞吐,顿时便将水潭冻住大片,一道泼天水势冲至佛陀金网的跟前,被他寒意冻成一坨,轰然撞了上去!与此同时,他手势连动,三条金线绕够佛陀金网的护体彩光,无声无息的射向了金眼雕。 正在云头上同教青几人观战的康摩言,忽然叹了口气,知道金眼雕差了王道灵一筹。佛门弟子练成金身之后,法力相当道门或者妖怪之中元神的道行,但在这之前,少了结丹一步,体内法力无有质的变化,除了少数佛法雄浑者,或者是像番邦僧人一般精通斗争法术,大多数弟子要比结丹的修炼者弱上几分。 王道灵的三条金线颇有妙用。能斩人于无形,连银头揭谛都在不察觉的情况下丢了性命,金眼雕虽然知晓厉害,却防御不得。康摩言在云头上将袖口一展,便有一道金光飞出,戍土金钟轰隆一声降下来,飞出一股大力,连王道灵带他飞出的金线一股脑扯入阵法内,禁制了起来。 康摩言道行高出王道灵,却也是仗了偷袭才能一招碍手,否则亦要折腾一番才能制服这头积年的大妖。 戍土金钟溜溜一转,又变化成巴掌大小被康摩言收回袖中,他手中却多了一件淡黄色的布袋,随手递给了教青,正是王道灵用来装人的口袋。 三名青衣少女抢了过来。唧唧喳喳道:“这个小哥好生厉害,还不替我们青姐姐收了那名惹厌的和尚?” 康摩言方才嫌几人聒噪,便将听力闭住,专心瞧看下方斗法,故而也不知这几头小妖跟教青唧唧咕咕说了些什么,将王道灵压住之后,一抬头才现三人只把眼光在自己身上乱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见康摩言露了一手,三人个个眼睛一亮,竟让他把自家的金眼雕也收起。康摩言虽然嫌她们聒噪却又不能当着教青的面,直接收压起来,他自持道行不肯同这些小妖说话,便把目光向教青投来。 这龙女白哲的脸颊上正飞着两道霞光,见康摩言望来,耳根都有些红,冲着三名妖怪少女嗔怒道:“妹妹们莫要再胡闹了,康道友乃是东海大妖,却不是你们能使唤的!” 只是这三名少女却好似八婆,浑然具有听进去,其中两名白衣少女又将布袋扔给康摩言叫道:“这口袋好生古怪,你这小白脸法力不错,赶紧打开来,将我姐妹们统统放出来!” 金眼雕忽然之间丢了对手,在水潭上找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自家老爷动的手,他自以为必胜,正哇哇叫着。康摩言将障眼法术散去,一展云头,这鸟儿便被兜了上来,却是才好撞见三名小妖唧唧喳喳朝着自家老爷说话。 金眼雕顿时大怒,叫道:“你这三个作死的小蛇妖,说的什存昏话!我家老爷岂是你们使唤的!” 三名少女骤见这和尚到了云头上,不由得大吃一惊,脑筋还未转过来,又听金眼雕转向康摩言,恭敬说道:“老爷,那袋子里收了十几介,娇滴滴的小蛇,也不差这三个多嘴的,让小的直接吞了她们吧” 康摩言微微皱眉,正起了心思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忽然手指一松,一股轻巧的法力摄来,将他手中的布袋夺走,随后便有一道温柔无比的声音响起:“我家妹妹不懂礼数,还望道友千万不要见怪”,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一四零 白素贞 品言循声望尖,只白煮匹练耸开水流。从瀑布彻刀删洞府之中悠然飞出,浑身白光熠熠晃人眼眸,连康摩言这般道行也有些瞧不清楚对方的本相,但这小白脸把目光向下去看,借着潭水反射的影像,便瞧出是一条素白大蛇。浑身好似银雕玉琢一般晶莹闪亮。 “这般道行只怕在我之上,却又不似练成了法身!” 康摩言自家丹成之后本体有丈余多长。凝练元神之后身躯又增强百倍,如今也有十几丈的长度,水桶粗细,但跟眼前的大蛇相比,却要小上一号,显然在本身的品相上要差上一筹。他这般闪了个念头,那条匹练一般的大白蛇便自落在潭中,二三十丈的身躯一晃,一片白光闪过,便化身成一名白色长裙的女子,亭亭玉立,淡洁素雅,不似康摩言云头上这几条小水蛇一般穿着暴露,反倒更像是凡人中的美丽女子,衣着得体,目光温柔,给人无限的亲切感。 康摩言心中本对白素贞有无数猜测,不知相貌如何,性情怎样,是否跟心中的美好形象有差距,但此时见了眼前的女子,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心中赞道:“就是她!” 跟相貌无关,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气质,让康摩言这般肯定。 “姐姐!”云头上几个少女同时高呼起来,教青亦是满脸喜色,娇喝一声。 “存下康摩言,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康摩言把云头降下,冲着这白衣女子呵呵笑问,在这之前他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一旦见到这名女子会如何如何,甚至想到万一心中仰慕之人,只是一头普通的妖怪的模样,而颇有几分忐忑。但此刻见到这女子既不张扬,亦不逊色半分,虽然与心中所想大有不同,却也未有让自己失望,康摩言忽然之间好似想通一件事情,心思没来由的便平静下来 白衣女子见康摩言问起,做了个起手的动作。水袖飘飘,温声言道:“女子白素贞,正在此间修炼,这些姐妹与我情深,还望道长高抬贵手,莫要为难他们。” 话语温和,柔声百转,其中亲切让人不能拒绝。 但康摩言的心思方才已然调整过来,摆正态度,便只觉得自家先前的诸般念头颇为好笑,此时听了白素贞自报姓名,反倒是十分平静,手掌一按金眼雕的光头,依旧笑道:“我门下童子胡乱说话,让白姑娘见笑了。” 教青跟几咋。少女早凑上前与同白素贞亲热说话,她听到康摩言仍自平静说话,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惊讶。 自家这位师姐可是名声在外,虽然妖精出身,在俗世凡人之中却十分有名,跟天庭许飞琼相提并论。常被凡俗之中浮浪之人念叨。先前跟康摩言谈起白素贞时,这小白脸总是一副恨不能亲眼见到的神色,教青心中颇有些不喜,亦想过这种场面,康摩言会跟一些风流公子一般做出花痴的表现,却未想到这小白脸竟然表现的十分平静。 心中念头一转,教青嘴角沁出一道笑容,贴在白素贞耳边细细说话。 康摩言凭先前气势,知道白素贞是元神道行,法力比自己只高不低,故而教青偷偷说话,他也不会分出念头去探听,只见白素贞听了教青所说,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抿嘴一笑,冲着康摩言说道:“我家师妹有伤在身,正待施法治疗,却要怠慢道长,请道长见谅。” 言罢微微施礼,康摩言道一声:“请便。”就见白素贞牵了教青的手臂,朝着瀑布飞去,临近水布时,白袖翻卷皓腕露出,手指点去分开水流便没入后方的洞中。 这种瀑布后面藏住洞府情形,跟花果山水帘洞有几分相像,让康摩言微有感慨。他千里迢迢来到青城山,本是要见一见传说中的千年蛇妖白素贞,只是见面时心中忽然有分感悟。便把这些莫名情愫瞧得淡了一些,此时未能说几句话,倒也不觉得白素贞轻慢,对方柔声轻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自然,让人舒爽。 白素贞走时带走了王道灵的口袋,却把另外三名少女留在外面,康摩言却不想跟三个小鸡婆似的女子打交道,这小白脸冲着白素贞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此处灵气充沛,老康借这一处潭水修炼一番,还望白姑娘答应!” 言罢也不待有回音,揪住金眼雕的衣领便自遁入水下,掀起的水花,将三个未有反应过来的少女扑了一身。随后便响起顿 这座水潭是上方瀑布积年累月冲击而成,不过二三十丈宽,四五丈深,一晃便到了水底,康摩言荐戍土金钟阵法施展,随手摆了九道变化的阵势,便再听不到水上生了什么事情。 敖青所经历的事情复杂无比,非是三言两语能说清,这两个师姐妹见面亦是有许多旁话要说,康摩言不想金眼雕在外面跟几个小妖闹腾,便将他带入阵中,吩咐这鸟儿安心修炼,他自家打算趁了这个空当,将手中的物什整理一番。 王道灵出现在这里出乎康摩言的意料,这小白脸未将其直接交给白素贞处置,便是不打算为难他,毕竟刘海是二人共同的敌人,而且康摩言跟王道灵有些情面,便是他如何作恶,只要不惹到自己,康摩言倒不会下辣手。但这小白脸也不打算把他现在放出来聒噪,且关上一阵再做处置。 康摩言打算处理的,是手中的一张正一篆。他斩杀三名结丹道人,获取的符篆共有六张,敖青原本便有一张从袁客师手中得来的正一篆,康摩言有了三道掌教符篆,便将另外一道上清篆和灵宝篆让给教青,虽然非是掌教级别,但三山符篆合在一处,另有妙用,教青本就有想法,便没有客气。 康摩言有戍土金钟在手,便是多了三道符篆,也只是增加一份手段,实力不会有多大变化,倒也送的大放。给过教青之后,手中便剩下三道掌教符篆和一张普通的正一篆。他赶来青城山时,坐在云头上尝试祭炼过三道掌教符篆,却没有成功。康摩言能够察觉出,三道符篆上面原本的祭炼法力是元神层次,以他目前的道行非是不能炼化,但这三张掌教符篆却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手法,每当康摩言尝试将上面的祭炼法力抹去时,便有一道金光闪过,将他打入的法力弹开,屡试不成,便是只剩下四道元神的上清篆也奈何不得,让康摩言颇有些郁闷。 而且这三张掌教符篆一旦从戍土金钟内的阵法中取出,便自跳跃不断,欲要挣脱飞回三山,连康摩言如今的道行,也无法直接压制,他在来路上尝试了几次,也只能暂时作罢。 “教青公主寻到了大师姐,也算有所依靠,我该去寻那个不听话的徒弟。倘若我那个便宜师父没有直接插手,我这徒弟应该是跑去火焰山修炼了。不过此事倒是不急,三五年内火焰山该是风平浪静,大火熊熊,我若是要走也该跟教青道个别,且等上几日无妨!” 康摩言眼下倒是无事,他也不知教青要多长时间疗伤,估摸三五日不成,但过太久想来也不会,康摩言便将一张普通的正一篆取出,打算祭炼一番。 这道符篆虽然比不得掌教级别的威力,但康摩言另有想法,他先前在教青的剑阵中见到过袁客师施展,后来又见过七道彩光缠斗猪八戒,故而也知道正一篆的妙处。这件符宝存储五行阴阳七种法力,施展开来有金木水火土风雷七道彩光飞出,能克任何系别的法术,作用也是不凡。康摩言将这道符篆取出,轻松抹去了上面的祭炼法力,却未直接祭炼,而是将自家的噬阴骨杖也取了出来。 虽然这小白脸未有十分重视对龙虎宗这个道家门派,但毕竟对方人多,又有许多牵扯,这种缴获的战利品,能不拿出来显摆便不拿出来,康摩言从龙宫得来的几件物什,除了一件衣服常穿,其余神兵也极少拿出,只因怕无端惹出祸来,自家收拾不住。 噬阴骨杖也是一件符宝,原本藏纳了风系的法力,后来被加入了冰寒的水系法力亦能施展,故而康摩言认定这件符宝也能藏纳多种法力,便打算将正一篆之中的法力提出,打入这跟大腿骨中。 虽然用一根大腿骨做符宝,在卖相上比起符纸要丑陋一些,但这般施展也不会有惹麻烦的可能,而且这小白脸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很肤浅,注重外在的人。况且这件符宝如今威力却是显弱,康摩言久已不用,加入新的法力之后,倒是可以值得一用。 这般操作却是他初次尝试,康摩言先打出一道不弱的法力,撑出一个不大的空间,防止正一篆上的法力散走,随后将手中正一篆向上一抛,悬在头顶,口中喷出一口寒冷的真气,将其裹在了其中,一阵猛烈地挤压揉搓”, 一四一 戍土金钟的古怪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06617/165407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06617/1654074.gif 一四二 元神圆满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20210/166080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20210/1660809.gif 一四三 人肉好吃吗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32877/166568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32877/1665684.gif 一四四 水灵儿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1681/167214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1681/1672144.gif 一四五 求前辈**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1682/1672145.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1682/1672146.gif 一四六 青城派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5554/1675704.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45554/1675705.gif 一四七 上古传说都是幻 青城剑法才是真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5232/168442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5232/1684424.gif 一四八 古怪的青烟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5233/1684425.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5233/1684426.gif 一四九 老康讲道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9167/1689035.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59167/1689036.gif 一五零 这位妹妹好眼生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65310/169464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65310/1694644.gif 一五一 古怪的念头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68633/1696692.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68633/1696693.gif 一五二 魔神相柳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0284/1697865.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0284/1697866.gif 一五三 相柳服软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4274/170173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4274/1701737.gif 一五四 肉身在哪里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6566/1704354.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6566/1704355.gif 一五五 七转玄水诀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9463/170757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79463/1707577.gif 一五六 龙虎宗杨虎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82432/170934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82432/1709347.gif 一五七 但有差遣 决不推辞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85184/171283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385184/1712839.gif 一五八 不知小姨子的厉害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06221/172760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06221/1727609.gif 一五九 千年蛇妖白素贞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18675/1734201.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18675/1734202.gif 一六零 不是第一次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21612/173745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21612/1737459.gif 一六一 温水煮蛤蟆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37980/174381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37980/1743817.gif 一六二 贫僧阿氏多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48402/174789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48402/1747898.gif 一六三 汝皈依否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53281/1750934.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53281/1750935.gif 一六四 东海二皇子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57254/175384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57254/1753847.gif 一六五 水族之殇 龙王之计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60850/1756269.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60850/1756270.gif 一六六 流沙河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64144/1758890.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64144/1758891.gif 一六七 一件破落法宝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78416/176829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78416/1768294.gif 一六八 圣婴大王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86185/177109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86185/1771099.gif 一六九 三昧真火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89735/1774357.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89735/1774358.gif 一七零 黑水河 硬骨头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94072/1777910.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494072/1777911.gif 一七一 黑水河神府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06704/1788628.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06704/1788629.gif 一七二 黑水河神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09953/1791385.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09953/1791386.gif 一七三 拿下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13606/1795452.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13606/1795453.gif 一七四 占据水府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17564/1800749.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17564/1800750.gif 一七五 老康闭关 蟹将化形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53077/1805821.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53077/1805822.gif 一七六 流沙河君 黑水木兰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69250/1812222.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69250/1812224.gif 一七七 三昧真火 煅烧神魔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83793/1820951.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83793/1820952.gif 一七八 道灵献计 蟹将说阵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83794/182095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83794/1820954.gif 一七九 二转练成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94270/1828371.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94270/1828372.gif 一八零 驱走八百 龙宫来人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99218/1831336.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599218/1831337.gif 一八一 小鼍龙 捆仙绳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04132/1836517.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04132/1836518.gif 一八二 有人阻路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09925/1842113.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09925/1842114.gif 一八三 红孩儿宴请 小鼍龙醉酒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23965/1849142.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23965/1849143.gif 一八四 凭什么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31527/1856419.gif http:www.4886.com/ptpic.php?type=chapterimg&bookid=492289&url=http:jzt.ranwen.com/27/27986/4631527/1856420.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