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平民军师》 第一章 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日当午、日当午!” 洋溢着秋收喜悦的金黄色麦田中,一个很不和谐的孩童声带着些稚嫩和一肚子的火,念叨着周围秋收百姓听不懂的怪话。 这个少年皮肤很是白净,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泥腿子人家的娃娃。年仅十一二岁,小身板儿却已然很是瘦弱,甚至有时风大些,他都会忍不住飘荡几下。 “小三儿,回来吃饭!” 裹着头巾,喜滋滋的擦拭着汗水的农妇陈氏,抖了抖怀里捧着的稻谷,朝麦田中一个劲儿日当午的少年喊了一声。 我恨小三儿!!! 这少年并不属于年代,确切的说他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二十一世纪的他是个大学生,偶尔看看毛片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之一,哪料看的过瘾时不慎打翻了水杯,再去用手擦的时候……得,哥们儿被电了,还穿了,穿到这四岁起就病怏怏的身子里来了。 屈指算算,穿越来到这个未知的时代已经有七年之久,每日耕作锄草的他竟是渐渐忘却了自己的姓名,也没去询问过这时代的年号、皇帝是谁,在他看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穿到卵细胞上已经够满足的了,虽然日子穷苦了些,也没啥,反正上辈子老家也是种田的。 唔,这是今年第四百三十二次叫我小三儿了! 陈三是他现在名字,在他之上还有两个哥哥叫陈大、陈二,只是因为早年闹干旱、蝗灾,家中实在是贫困无粮,导致两个哥哥营养不足而果断离世。至于父亲嘛,打他穿越来起就没从原来这人记忆中找到过任何资料,曾经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父亲是否和穿越小说中的bug一样,能够给自己带来啥法宝。只是这念头,在那一年前就消失无踪了,原因是,他父亲压根儿就没富裕过,还欠了周围村民一屁股的债。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擦了擦汗,陈三收起了手中的镰刀走回了草屋内,看着空空荡荡不到十个平米的小屋,每次他心中都会有种失落,虽然他记不清自己家曾经是何模样。 “来,吃饭了。一会儿你二叔要来。”陈氏从锅里端出了一碗野菜汤,又拿出了几块黑糊糊的面饼给了他,坐到一旁看着自己孩子逐渐长大,成熟起来的脸,温柔的笑了。 真怀念那麦啥玩意儿的,好像叫汉堡吧。 陈三啃着面饼,坚硬、干涩的口感让他很是不适,但也没说什么。七年来的生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不将种植出来的稻谷卖去城里,仅凭这些微薄的粮食,恐怕不久后连这黑糊糊的面饼都吃不上,只能啃树根度日。 “哟,小三儿,吃的很香嘛!” 正吃饭间,陈三的二叔,陈鸣提着两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走了进来,两只拗黑、宽厚的手掌上布满了被啄破的伤痕。 “今儿是个好日子,咱把这只肥的剁了,给小三儿补补吧,卖去城里的一只就够了,最近山上不知怎的,野鸡特别多。” 陈鸣心思很活络,见陈三一进门就愣愣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野鸡,心中立马一软,想起过世亲生大哥和另外两个侄子,年仅四十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愁容和苦涩。 “这、这可使不得!一只鸡的钱,可赶上一个月的饭食!”陈氏见陈鸣拿起猎刀就要剁下,立马挥手劝阻,连声制止。 陈鸣苦涩的笑了笑,摸了摸陈三的头,叹道:“苦日子过了也不是一天两天,那么多年下来,这孩子还真没吃过啥荤的,这次就让他补补吧。” 陈氏眼角隐隐有些抽搐,追溯到上一次让陈三吃到肉,已经是在三年前了,那次陈三烧,才破例烧了次野鸟汤给他喝。 “我来吧……”陈氏叹了口气,多年来靠自己养活这孩子,让她的性子有些坚韧,忍住不然眼泪落下,走出屋外杀鸡放血。 这顿饭吃得很香,可算是陈三穿越来吃得最爽的一次,但他的心里却有些苦涩。刚才那一锅鸡汤飘出的香味,几乎把全村三十多口人全都引来了,看着他们眼巴巴留起口水的模样,心中忽而觉得很是刺痛。 尤其是当他看到陈氏瞧着自己时,眼角带着的艰辛,心中更是越不好受。 呼……我不能再闲着了,堂堂大学生,即便是靠未来的那些小手艺、小明,亦是能混到个好差事吧。 是夜,陈三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上下五千年,但凡是他能想到的全都想了一遍,可问题是,他知道诸如火柴、煤炉的理论,却根本不知道材料的配方和出处,最终还是未能想出自己能随手明的玩意儿来赚钱。 次日清晨,陈鸣提着剩余的一只野鸡和收获的一车稻谷就要往城里赶,临出门前儿忽而现了陈三眼中带有的对外界浓浓的好奇,便提议带他一起去。 之前因陈清年纪尚幼,所以从未带他出过门,现在眼见他一天天大了,也能下地干活儿了,陈鸣便决定带他出去逛一逛,而陈氏亦是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临近陈家村最近的县城叫下邳,这个名字陈三总觉得前世在哪儿听说过,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总觉得和下作胚有什么关系,稍一思索便不再理会,权当是污秽之物,非礼勿想。 比起村子里仅有的三十多户人的那种冷冷清清,下邳城可要热闹了许多。大街上叫卖不断,酒肆中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亦是挥着绣帕,一个劲儿的朝外抛着媚眼。只是一见陈鸣和陈清经过,那些姑娘像见了仇家似的,朝他们冷哼了一声,索性闭起了窗户。 嘿,还真是狗眼看人低,**的都能看不起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唔,不过她们好像也是自给自足的…… 陈清没有太过在意,反倒被大街上古色古香的气息所深深吸引,一会儿摸摸带有汉朝色彩的瓷器,一会儿瞧瞧那路边形形色色的小装饰,总之是走到哪儿跑到哪儿,弄得跟在他身后的陈鸣是苦笑不已。 走了许久,陈鸣忽而牵起了他的手走到了一大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的下人倒是颇懂礼节,比起那窑子里的姑娘要客气了太多。 “哟,陈大哥呀,这次收获不少啊,恭喜恭喜。”门外一个身材较为瘦弱的家丁似乎是认识陈鸣,见他到来,立马迎了上来满脸笑意的招呼。 “嘿嘿,借天子庇佑,今年收成还不错,这只鸡,你们哥几个便拿去补补吧。”说着,陈鸣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野鸡,塞到了那家丁手里,只见他顿时哈哈大笑,连声称好,干脆牵起了陈鸣的手,让周围几个兄弟帮陈鸣一道将车推入府中。 陈府……这世道果然是千年如一律,无处不贪呐! 想起昨天吃那只鸡时所有人脸上的愁容,又见陈鸣如今故作大方的随手送出,陈三在心中苦叹了一声,摇头失笑,跟着陈鸣跨入了大门。 “二叔去交付稻谷,一会儿回来给你买糖吃,你可别乱跑惹祸啊!”面对这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家伙,陈鸣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好嘱咐一番。见他一个劲儿的点头,这才放心的与众家丁一同走向了库房。 唔,这宅子不错,够气派,布局也算合理。咦,这花园倒是挺有几分意境,布局精致、杂而不乱,看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 陈三正寻思着这宅子放到二十一世纪能卖多少钱,不知不觉间竟是忘了陈鸣的嘱咐,走到了陈府的内花园。 “喂,你是谁,为何擅闯我陈府内院!” 正行走间,忽然有一约莫**岁的小娃娃穿着套华贵的衣衫,白白嫩嫩甚是招人喜欢,滕的从一旁的房间中窜出朝自己叉腰而立,陈三倒是有些愣。 好奇的朝这小孩儿打量了几遍后,陈三干脆走了过去,好玩的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忍不住打趣道:“我不叫喂,我叫郝达葛,你又是谁?” “郝达葛?”小娃低声念诵了一遍,立马领会了其中的含义,气恼的鼓起了白嫩嫩的小脸,指着他的鼻子,气道:“大胆鼠辈,安、安敢……” “安敢欺我。” “对,就是这个!”小娃娃狠狠跺了跺脚,被人接去话茬让他更是愤怒,怒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小心我让爹爹把你吊起来喂鱼!” 吊起来喂鱼?! 陈三脑海中闪过了一副自己被倒过来绑在竹竿上,然后被人往河里引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对眼前这小家伙更是喜爱万分。 “小三,不得无礼!”、“竖子,又在欺凌弱小!” 很快交完了稻谷,回到大门见陈三不见,陈鸣立马紧急的四下搜寻了起来,终于在这花园中找到了这小子。与他同时达到此地,出声喝止的还有一中年长者,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狡黠,尤其是那双眼睛,好似能洞察人的心灵般,充满睿智。 “陈、陈老爷!”见那中年长者从另一侧而来,陈鸣立马二话不说拉过陈三就重重按在地上,连带他自己一起跪地抱拳道:“侄儿无礼,初次外出不通礼数,还望陈老爷海涵,莫要重罚……” 那中年长者微微一笑,竟是亲自扶起了陈鸣,又牵过了一旁仍然气鼓鼓的小家伙,笑道:“孩童嬉戏,吾等长辈又何须插手?想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巷子口搓泥巴呢!” 这人说话很有水平也不怎么摆架子,仅仅一两句话就能将敬畏的关系慢慢拉近,在让人信服的同时又感觉到亲近、感激,啧啧,不简单呐! 陈三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稚嫩,两世为人算算亦是快要三十多年,加之二十一世纪物质主意的渲染,凡事看的都比古代人要透彻了许多。 老者见陈三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激和畏惧,仍是一派坦然的看着自己,偶尔还朝犬子做做怪脸,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好感。低头看了看儿子脸上充满的童真,当下有了个主意,“小家伙,你叫啥名字?” “陈、陈三……” 就像要一个有痔疮的人亲自告诉医生,我屁股后面儿有团花一样,这滋味很不好受。陈三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心中更是恨透了那个没文化又早死的便宜老爹。 陈老爷阅人无数,又岂会看不出陈三的尴尬?但要知道,在古代之时其名多为随意而之,尤其是农户中,以长幼排序或是年月取名者,甚多。能够感觉到名字的不雅,单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更何况,陈三还如此年幼。 陈老爷沉吟片刻后,缕起了山羊胡,笑道:“此名甚是不雅,老夫观你眉清目朗,眼中无半点浑浊,甚是坦然,不若唤作陈清如何?” 陈鸣一惊,陈老爷在徐州一地的名气甚是响亮,能得他的赐名乃是莫大的荣誉,眼下也不管陈三答应还是不答应,再次按下了他的身子,磕头拜谢。 陈老爷满意的缕了缕胡子,淡淡一笑,随即扶起了二人的身子,又拉过了儿子,欣然笑道:“犬子甚是顽劣,正缺一书童,若是二位不介,便让陈清留在府中伴读,如何?唔,月钱便为一贯,可好?” 一贯那可是一千铜钱!如今的陈清虽然是第一次出村,但也旁敲侧击打听过这个朝代的钱币换算,一千铜钱可是寻常农户整整三个多月的收入,如今唾手可得,仅需陪这娃娃听听课,有何理由拒之?当下,立马点头应允,感激的朝陈老爷抱拳拜谢:“清一谢老爷赐名,二谢老爷不吝收留,定当肝脑涂地,报效陈家。” 这小子,还倒挺会说话,虽身为农户,却也算是知书达理,不错不错。 陈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愿意来到陈府,那么犬子陈登便交予你看管了。以后若是他有何顽劣之处,找我便是。唔,老夫名唤陈圭,这个你知道下便是了。” ps:呼,第一章是修改至今,淫民较为满意的,所以先更新了,之后的仍在逐步修改中。 [奉献] 第二章 辞乡投陈 “二叔,现在是什么年号?” “光和四年,怎么了?” 东汉末年……黄巾之乱……还差三年便是那乱世的开端了吗?怪不得下邳这名字那么熟悉,陈圭、陈登,卧槽,我居然踩了这趟浑水。 陈圭让陈清回去收拾下行礼,明日再来正式上班。走在回村的路上,陈清很郁闷,脑子里嗡嗡直响、乱作一团。穿越到哪儿不好,就算是异界又能如何?这辈子他只想平平安安过完,让家里的陈母过上些幸福的小日子便足矣。可谁料,天不遂愿,竟是将他扔到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 唔,好似就是最近这几年,恐怕会灾难不断,若是没记错,蝗灾、干旱、地震等等导致百姓生活越困苦的自然灾害,将会被黄巾领张角直接解释为:天怒,紧接着揭竿而起,从广义上直接掀开这乱世的序幕。 黄巾过后,尚有董卓乱京,屠百官于朝廷,乱**于殿前,这一遭接一遭的祸事不断,这还让人如何安生度日? 好不容易在人豪族找了个小差事混混日子,却不想马上就会遇到这乱世,嘿,还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小三儿?”陈二叔用手在陈清面前晃了几下,从陈府出来之后好好的侄儿就成了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实在是担忧的很。 “我没事。”被这么一晃,陈清总算缓过了神,揉了揉涨的太阳穴,问道:“二叔,你刚才似乎不想让我在陈家当书童?” 陈二叔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愁眉苦脸的看着陈清,叹道:“你从没去过县城,当然不知道这陈家小魔头有多恐怖……” 陈登天资聪颖,自幼知书达理,精通礼乐书画,尤其善于察言观色。然而顽劣之处却是胜过所有孩童。 三岁在桃子上抹上一层马尿,然后放进厨房洗净的桃子里;四岁玩火,差点把整个城府给烧了;六七岁时,早已升格成了徐州城方圆百里内,恶魔的代名词。可谓是,人皆畏之、人尽远之…… “嘿,这倒是有趣。”陈清想起之前捏过的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又yy起一副陈登拿着小三叉戟嘿嘿坏笑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笑道:“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区区一个小娃娃,能奈我何?” 见陈清胸有成竹,二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求老天多保佑自家这独苗,莫要明天一去就被扒一层皮。 回到村子里,陈母得知此事后,欣喜万分。眼看自己最后的一个儿子终于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几滴老泪打湿了破陋的粗布衣。连忙将昨天剩下的鸡汤拿出来一热,好好给儿子做了顿临别晚餐。 这一夜,陈清脑子一团乱,脑中不停播放着前世的记忆,一场场三国时代的热血厮杀,直到天蒙蒙亮,方才入睡。只是在睡着前,他还隐隐听到隔壁屋的油灯出劈啪的声响。 “小三儿,试试看这件新衣裳。” 次日清晨,陈清刚一醒来,就看见陈母坐在床边,拿着一件崭新的布衣,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身上比划。 陈清眼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嗯,合身就好。”陈母满意的看着自己长大的儿子,可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自己,连忙起身走向了门外,“小三儿啊,今天就别干农活了,直接和你二叔去陈家吧。别让人等着啊。” 陈清清楚的望见陈母转身离开时,地板上滴到的几滴水珠。 “娘……” 穿越来的七年,陈清总是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里。所以在感情上总会不自觉的对家庭产生抵触。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我是个王八蛋! 陈清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只是在一味的逃避,确保自己的安危,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身边的亲人。 握紧了拳头,陈清在心中默默誓,一定要保全母亲和二叔的安危,绝不能自己一个人置身事外! 虽然不是第一次走出村庄,但这一次,去了就不一定会再回来。陈清知道,不出几年,这片安逸、宁静的村庄将会被战火吞没。不是被黄巾席卷,便是被曹操屠戮…… 望着母亲泪湿衣襟,挥手送别的场景,陈清觉得他已经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他已经有了无法再逃避的理由。这一年,陈清十二岁。 陈府门外 “小三儿呐,这次一去呀,可就是好几年。二叔留在村里,照顾你娘亲,你自己得好好照顾好自己,听见没?还有啊,衣服、被子……” 对着疼爱的侄儿,纵然人高马大、熊腰虎背的陈二叔,也不免啰啰嗦嗦,生怕这宝贝在外面,没人照顾,吃了苦头。 “二叔,你再说下去,我可不干了啊。”陈清无奈的耸了耸肩,对于二叔的关怀他也很是感动。 “不走好,不走好啊,二叔可以教你打猎……哎、哎,你别走啊!” 陈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提着包裹,独自一人走进了陈府大宅。 再次跨入陈府陈清仍旧觉得这里有种说不清的恬静感,无论门外街市如何喧嚣,陈府内总是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给人很舒心的感觉。 “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小弟是新来的书童来报道了。”陈清瞄到个样子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微笑着说了起来。 “书童?”管家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惊道:“你就是那个陈清?!” 我那么出名了?看来陈圭亲自赐名带来的效果不错嘛。陈清如是想着,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正是在下。” “就是你!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谁料,管家一确定是陈清,立马二话不说,找了三五个家丁把他给抬了起来,连说话和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朝后院厢房扔了进去。 陈清趴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咽了口口水后,惊讶的现,这屋子里只有几根点燃一半的蜡烛,和一根皮鞭,立马害怕的嚷了起来,“我、我说各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做啥?我一穷二白,我、我还有痔疮!你们别乱来啊!” “哼,这可怪不得我们。”管家冷冷一笑,摸了摸一旁的皮鞭,说道:“谁让你昨天得罪了少爷?这可是你自找的。” 陈清一怔,他昨日便料定这小魔头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没想到报复来的那么快,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拿着!” 管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战战兢兢的陈清,随后抖了抖脚,颇有几分得意的奸笑道:“少爷说了,没有几两墨水,又如何可以进入陈府,成为少爷的贴身书童?这里是些简单的题目,如果你不识字那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你是泥腿子出生吧!” 在周围哄然而起的嘲笑声中,陈清狐疑的观察起了纸上的题目,粗略扫了一遍后,忽而抬起头默默注视着房梁,凝神思索片刻,皱眉问道:“笔呢,没笔我怎么写?” 知道对方不是打自己菊花的主意后,陈清便放开了胆子,不再害怕。 管家见他突然转了性子,还以为是被吓急了,嘴角微微扬起,从厢房里的抽屉中取出了笔墨、砚台丢给了他,冷笑道:“少爷说了,一个时辰为限,若是答不出来,便会你的农村去吧。” 天……唔,这题目似乎在哪儿见过! ps:把题目改了,百度查了查,现乘法口诀表还真是秦朝就有了……55555,我被宅行毒害了~~~ [奉献] 第三章 以天为辩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管家与之前几个家丁正满脸的坏笑的议论着厢房内的泥腿子,会如何如何不堪,如何绞尽脑汁亦是不识几个大字,却见陈清竟是提着纸走了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丝毫都不像吃了鳖的闷蛋。 “你打算放弃了?”管家心中虽有疑虑,但面上却是仍旧保持着坏笑,道:“若是欲放弃便直接从大门走出去便是,以后家中又稻谷,陈府亦是欢迎你前来。” 放弃?唔,我的字典里似乎没这两个字。 陈清颇有些鄙夷看了眼管家,抖了抖字迹尚未风干的白纸,问道:“带我去叫少爷,题目都做完了。” 做完了?!这些题目可是大学中经常难倒常人的高深之题,是你一黄口小儿,尚不足十六的小子能做出来的? 管家和家丁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深深的不信和嘲讽。你说你做不来就得了,还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闹到少爷面前去自取其辱作何?真是吃饱了撑的。 哼给脸不要脸!管家在心中冷笑一声,一言不的朝周围家丁挥了挥领起陈清就朝内院后书房的方向走去。 咦,那讨厌鬼怎么还在,不是让那潘胖子想办法把他赶走了嘛! 坐在书房中的陈登很是无聊的玩着手里的笔,忽而望见窗外管家与一众家丁押着陈清走了过来,心中狐疑之余,反倒有了丝窃喜,笑道:“嘿嘿,来了也好,倒是有个人能让我解解闷儿,欺负欺负了~” “少爷,他说……” “做完了,拿去看。”没等管家讲话说话,陈清直接将纸头塞到了小家伙的手里,还是好奇的打量了下古朴而又精致的书房,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说道:“最后那道题,要写的字太多,唔,一会儿我口述就行了。” 其实倒也不是纸上也不满,而是陈清对于古汉字的造诣实在是太差。能勉强认出纸上的题意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要他一字一句的写下来,还是杀了他来的痛快。 “这字,也太丑了!”小陈登鄙夷的看了眼纸,又朝陈清摇了摇头,很是不满的坐在椅子上,翘起小脚,慢悠悠的检查了起来。只是…… 有理、还是有理……真理啊! 要说管家的能力确实是不错,陈登昨日布置下的任务,他今日便已经从四面八方搜罗到了四五条能够难住天下诸多学子的辩题,但谁料,陈清所给出的答案,不但观点独特、清晰之外,更能够举一反三,仅仅以几个字便概括出了其中大意,这让小陈登看的是目瞪口呆,哑口而言。 管家见陈登满脸惊讶,亦是乘机凑上去检阅了起来。若是腹中空空,没有些许墨水,又岂能混到如陈府般大宅的管家?稍加思索,管家亦是惊愕的浑身冷汗,张大嘴注视着陈清,说不出话来。 傻了吧?那就对了~ 身为事件中心人物的陈清,早已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心中暗笑:没事儿出什么墨家与儒家的区别这类的题目,不是送分给我吗。 回忆起大学时为了赚些考分,努力狂补历史时的画面,陈清有些彷徨的笑了笑,随意的找了个椅子一座,静静等待。 “那、那最后一题,你是如何答的?!快快说来!”陈登虽然自幼才思敏捷,从来没有什么能难处他的题目,但最后这道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见陈清似乎胸有成竹,忍不住红着小脸,迎上去催问起来。 “借杯水喝喝~” 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陈清也给力的装了次逼,提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就美美的泯上了一口,连声赞道:“这茶味道不错,但可惜不是抄茶。” 摆谱完毕,见管家与陈登皆是一副求色心切的模样,心中暗笑几声后,摇头答道:“天有头乎,天有耳乎,天有脚乎,天又有姓乎。这题目虽然看似颇难,然则简单万分,只要有些文学积累便不足为话。” 陈清厚着老脸,装逼的摇头晃脑。其实这题目在大学时他考到过。就是张温、秦宓二人的一段辨舌,而且他还考了不止一次,为了能够拿到高学分,这段话他起码不下背了数百次。 “天有头乎,有,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天有耳乎,有,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若其无耳,何以听之;天有足乎,有:诗云,天步艰难,若其无足,何以步之。” “那、那姓呢!”陈登听的是津津有味,忍不住继续催促,见陈清故意不言,更是急得再帮他斟满了一杯茶水,急切问道:“姓,姓甚。” 史书中的原文,秦宓答得是天姓刘,原因在于天子姓刘。然而在陈清这样一个穿越者看来,天子与天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个统治者、一个高高在上,却不知民间疾苦的享乐者而已。若是刘邦在世,他或许会答姓刘,然而如今昏庸的灵帝嘛…… 陈清揉了揉眼角,取下了笔架上一支看起来最为漂亮的笔,大大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民’字。 “天姓民,若是无民,又何来天下?无论何年,天下终究是百姓的天下~” 陈清的话,让管家和陈登同时陷入了沉沉的深思之中,而一旁的家丁,早已被他一段段说辞,弄得有些头晕目眩,只是觉着他能把管家和少爷一同难倒,这才智确实非同一般。 “唔,再给你们留个小题目吧。天,为何物?” 言毕,陈清见二人都在苦思冥想之中,颇感好笑的耸了耸肩,大步走出了书房,心中畅快无比。 呼,幸好大学时主修的是历史,不然的话今天恐怕真得被扫地出门,回家种田了。想想拿道题目前的那种紧张,陈清就忍不住一阵感慨。再想起那道以天为题的辩论题,陈清更是好笑的朝天上一望,叹道:“看来这题目,还真够难呢~不然也不会在数十年后,仍成为张温和秦宓的经典对话了呢。” ------------------------------------------------------------------------------------ “哟,陈大书童啊,来来来,今儿个午膳,咱哥俩儿去满香楼好好聚聚,我请。” 次日清晨,陈清刚一迈出卧房,却见满腹油水的管家,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好像之前根本没生过什么事儿一样。简直就把陈清当作了亲兄弟,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啧啧,人常说有钱有势是大爷,没钱没势是孙子,现在瞬间难倒了少爷,地位立马嗖嗖的往上窜,比坐火箭还要快。 “不瞒大哥,小弟却实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呀。”陈清好坏也是个被经济社会逼迫过的人,一转眼就变了个脸,同样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握着管家的肥手,一阵感慨。 这小子好厚的脸皮,怪不得来第一天就能降了少爷,好角色。管家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微微颤了颤,对于陈清的评价更是高了几分。 一路上两个人跟阔别十年的亲兄弟似的,那家伙,比人新婚夫妻还要好的多。你一句吹捧,我一句赞美,到后来好似世界和平都是这哥俩儿干出来的好事儿。 “这儿啊,就是全下邳最出名的满香楼,不过总店在徐州,等三日后回徐州了,哥再带你去玩玩儿。”管家姓潘,挑了挑眉毛,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坏笑道。 “嘿,我就说了,大哥对咱那绝对是没话说。” 陈清微笑应允,两人手把手走进了楼内。 [奉献] 第四章 途中遇伏 两斤牛肉,几碟小菜,一壶暖酒。这些个无论在哪里都能吃到的东西,在满香楼里却并不那么普通。 牛肉是上等的水牛肉,肉质鲜嫩、多汁;小菜看似无奇,但味道却鲜爽可口;一壶普通的烧酒,虽然比陈清前世的要差了太多,可也比当代的许多名酒要更为香醇。 主厨的手艺相当不错,就算放到二十一世纪,也能算上一级厨师。陈清品尝着酒菜,如是想着。 从一进门时,他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平凡。虽然汉朝时期对联还没有普及,甚至是无人问津,可这家店门口两侧的立柱上却已经贴上了类似对联的标语。足可见店家的眼光相当独到。 满香楼,嗯,名副其实。 陈清闻了闻杯中酒带着的酒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贤弟,三天后我们就要启程回徐州了,你有啥要买的跟老哥说一声,没事。”潘管家往嘴里塞了块牛肉,拍了拍大肚子说道,“咱陈家在徐州附近可不一般呐。” 陈清客气了几句却并没让管家帮他买些什么。他可不想欠这胖子太多人情,到时候万一胖子惹火了陈圭,把自己拖下水。 “贤兄啊,这满香楼的老板你可知是谁?”陈清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这点度数的酒对他来说,可酒心巧克力差不多,连续几杯下肚一点儿醉意都没。 “嗯?你不知道?!”潘管家颇为讶异的看了陈清一眼,这才想起他之前一直是在农村长大的。 清了清嗓子,潘管家很是得意的笑道:“这家只是分店,总店在徐州。徐州城里的那才叫一个大呢!里三层外三层,亭台楼阁,风景如画,那家伙……” “停停停……”陈清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胖子的称颂,狐疑道:“莫非这满香楼是老爷开的?” “呃,这倒不是。”潘管家尴尬的挠挠头,他只不过是习惯在卖弄知识时,搞的跟自己家似的,“这楼的主人是谁,连我家老爷都不知道。” 连徐州三大家之一的陈家家主都无从得知?看来这幕后之人绝对不简单,也许满香楼的历史会比陈家更长。 接下来的对话里,陈清再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这家店的问题,而是打听了下徐州的情况,和几家之间的关系、利益。 令他很惊愕的是,陈家和糜家居然是世仇!这事儿要追溯到七年前,那时陈圭的长子陈桥、糜家糜芳二人,领陶谦之命攻伐泰山贼,谁知途中遇伏,于半道遭致截杀。陈桥意欲原地列阵突围,直捣贼,可糜芳却突然领部撤逃。结果兵败如山倒,而这一战,陈圭长子陈桥也因此身死。 怪不得关公大意失荆州时,糜芳作为刘备的小舅子还临阵叛敌,敢情这丫天生就怕死啊。 陈清无语的摇了摇头,为历史上的关羽感到很是不值,居然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还是大哥的小舅子…… 二人回到陈府已经是未时,陈清四处逛了逛,见小陈登还趴在书房里埋头苦练算术,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这古代还真是没意思啊,实况没的踢,nba没的打,连小霸王乐无穷都没,都快闷出个鸟来了。 在床上趴了会儿,林凡还是觉得无聊,干脆跑进了书房,理也不理小陈登的讶异,练起来的毛笔字来。 时间飞逝,白天教教小家伙数学,自个儿练练字,晚上看看星星,想想未来的打算,接着亮眼一闭一睁,天又亮了。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三天后的清晨,陈家车队林林总总二十多辆马车,两百来号护卫浩浩荡荡的像徐州进。因为小陈登的强烈要求,陈清和他同坐在一辆马车上,更是让周遭的家丁、护卫,看的两眼红,又惊讶又妒忌。 “老大,乘法口诀有没有第二层、第三层?” “……” “老大,你的师父是谁呀?” “……” “老大,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我蛋疼!” 面对一个真人版十万个为什么,陈清很是郁闷当初为什么要闲轻松上这辆抖得他屁股抽筋的马车。 “老大,我也疼!昨天晚上睡觉时,不小心一直压着……” “……”三滴冷汗从陈清额头滑落,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学会四则运算、阿拉伯数字仅花了一天的小家伙会有那么多问题,天才不是应该闭门造车的嘛? 抖了很长一段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陈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立马跳下了车,借口道:“我蛋疼,下去揉揉。” 刚一下马车,陈清立马一个翻身跳了回去,紧紧搂着衣服,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恨不得把马车给全部封起来。 马勒戈壁的,老子还以为陈圭要撒尿所以停的车,敢情是遇到山贼了草! 跳下车的那一瞬间,陈清只看见周围的护卫纷纷剑拔弩张,随后又望见前方密密麻麻站立了数百个衣衫褴褛,手提大刀、木棍的山贼。 “老大,你不疼了?”小陈登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疼!再这样下去,两边都疼了!”陈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中不断盘算着双方的战斗力和胜算。 对方看人数至少有一百来号人,这还不算两侧密林中的埋伏。如果我是贼的话,一定会两翼各放五十人,形成三面夹击之势,然后留下背后一条康庄大道,让我们拼命的逃,这样才能最大效率的击溃我们。 陈清如是想着,越想越急,额头上的冷汗也跟自来水漏水一样,不断滑落。 “咦?我们被包围了?哇,那些就是山贼吧!” 就在陈清努力思量对策的时候,陈登好死不死的拉开了窗帘,对着密林里窜出来的几十个山贼指指点点,眼中不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不是找死嘛! 陈清心里那个急啊,如他所料,对方确实在密林两侧埋放了伏兵。更麻烦的是,陈登居然露了头!要知道,他们两个的马车是在车队中间,这样的位置一般做的都是重要人物。而且对方能准确的伏击,就必定会知道这是陈圭的车队,在徐州谁人不知陈圭的小儿子陈登? 古语云:擒贼擒王,擒不住王就擒王子。换做任何一个有头脑点的人,都会选择把陈登绑架,然后尽情的勒索、勒索、再勒索。 贼既然能想到伏兵之计、围三缺一之法,那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想不通? 就在陈清焦急万分之一,前面一辆车的陈圭居然轻轻拉开车帘,微笑着走下了车。从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被包围后惊慌失措的表情。 “在下陈圭,不知领何人,可否出来一旭?” 不愧是能在历史留名、到最终都能明哲保身的老狐狸。陈圭这一笑,反倒让包围着的山贼众有愕然,一时间气势弱下了几分。 “哼,老贼记住你爷爷的名号,俺泰山周仓是也!” -------------------------------------------------------------------- ps:今天的投票结果让我很惊讶,原来小飞飞白脸书生版大家都很喜欢~这样吧,一个星期为止,到下个星期一投票项多的就用哪一型~话说……那个酱油型,我写不出来…… &1t;ahref=> [奉献] 第五章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唔?这家伙就是周仓?! 坐在马车里观察外头动静的陈清,一听到贼报出了周仓的名号,立马想起了演义中那个关羽的贴身保镖加猛男。 撩开车帘的一角,陈清好奇的望了过去,但仅仅看了一眼就极度无语的缩回了头。 浓眉大眼手提刀,络腮胡子黑塔男……这是周仓给陈清的第一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觉得就像是个提着大刀的村夫,反而有种很憨厚的印象。 “原来是周领,久仰久仰。”陈圭淡淡一笑,指了指四周的山贼,故作好奇道:“不知诸位此次前来,可是欲与圭一同会徐州参军?” 周仓一怔,显然没想到陈圭会这样说,迟疑了几秒后,碎了一口,大骂道:“呸!某家虽然无才无德,但却识得忠义二字!若不是被那些个狗官逼迫,吾等良民岂会落草为寇?!今日咱众兄弟,就是要劫富济贫!” 众山贼听后,一阵叫嚣,原本消弱的气势又一次高涨起来。 哼,不好对付啊。陈圭揉着胡须,闭目微思数秒后,忽然笑问:“呵呵,敢问领,若是吾等短兵相交,汝胜率几何?折损兄弟几成?” 周仓又是一愣,原本按照商定的计划是伏兵尽出,直接杀个落花流水。可没想到,在距离伏击地点一里多外,就被陈圭现了踪迹。如今眼下,正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这手下弟兄的性命还真都不好说,毕竟对方的武器可都是正儿八经的青铜器啊! “老贼,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告诉你,咱泰山兄弟可绝不怕死!”周仓横了横手里的大刀,一挑眉毛,其余山贼亦是横刀而立。 “非也非也。”陈圭依旧微笑,指了指后方的马车,“领若是缺少财物,陈某便赠予一车又如何?这样的话,你既不损兵,又能达到目的,岂不妙哉?” 还有这么好的事?!一干山贼全部听傻了眼,连周仓都不外如是。 啧,这是从天上掉下的馅饼儿啊!要是杨凤那厮在的话就好了…… 周仓咧咧嘴,对于放还是不放这个问题拿不定主意。一边儿是足以保证山上的老弱妇孺生活保障的大量物资,一边儿是兄弟手足的性命。一时间取舍不定,焦急如焚。 太有才了!太有才了! 坐在马车上的陈清心里那个震撼啊!原本是处于被包夹、必死的环境,只因为陈圭随意的两句话立马扭转了局势,把难题出给了周仓。这样的急智、临场反应,绝对称得上的大才。 能够让历史留名的,绝不是泛泛之辈。陈清再次肯定了这局前世某网友的评语。 “嘶,既然如此……”周仓刚要脱口说放人,忽然想起杨凤临走前曾经给自己留下个锦囊,说取舍不定时才能拆开看,眼下不正是时候吗? 想起这事儿,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了锦囊,拆开后,里面的纸上只写了三个字:捉小的。 抓小的?啥意思?周仓纳闷儿的看了看纸,又对着太阳一阵比对,现除了这三个字外什么都没。 小的……小的…… 他儿子! 周仓恍然大悟,猛的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车队里还有陈圭唯一的儿子陈登,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拿定了主意,周仓拍了拍大刀,故作满意的朝陈圭一笑,道:“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具体要哪一车,这还得听我的。” 陈圭只当周仓是个山野村夫,压根儿没想过他心里那些个小九九,立马应允了下来,还下令护卫让开一条道路,供周仓等几名贼挑选物资。 “哼哼,就要这一车。”周仓之前一直埋伏在两侧的部队中,所以陈登拉开帘子好奇观望的那一幕,他也见的确实,立马指了指陈登所在的车子。 “这个……”精打细算,原以为计谋成功的陈圭没想到这周仓会来那么一出,不禁气结,只得好言相劝道:“实不相瞒,这车里的正是犬子陈登,还请领选别的车……” “格老子的,你他奶奶的耍人玩呢,是不?!”周仓挑了挑眉,一刀把马车上的缰绳砍断,吓得车里的陈清一阵冷颤。 麻烦大了啊! 陈清紧缩着眉头,生怕下一刀砍上的就是自己。匆忙间瞥了眼一旁的小陈登,只见他依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外面危急的情势所感染。 童年真好啊,历史上根本没有这一出,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历史有了变数,牵连到了小家伙? 虽然陈清表面上看起来对陈登觉得甚是厌烦,但内心深处却潜移默化的把他当成了自己前世的弟弟。一阵心悸过后,他忽然有了种做哥哥的应有的袒护心理。 嘿,自保都不足,还要去想这个小家伙。罢了罢了,若是能逃出生天,那也是你的造化。 陈清释然一笑,仍有些紧张的对陈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哦,哦哦!好好玩,老大你真厉害!”完全在状况之外的小陈登,听了陈清的计划之后,兴奋的欢呼起来,不过立马换来了陈清很暴力的一记脑袋蹦。 -------------------------------------------------------------------------------------------- “喂,老贼,你莫非是出尔反尔?!” 又过了几分钟,陈圭和周仓仍然在僵持之中,一个非要,一个打死不肯给,争得面红耳赤,却没有任何一方肯松口。 “爹、爹爹,我我跟他们走……” 就在此时,小陈登忽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身上的华服变得乱七八糟,头上的束带也早已不见。 “登、登儿?”陈圭看着陈登乱七八糟的穿衣方式,很是郁闷,一时间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这是儿子。 “老爷。”比起陈登的有恃无恐,陈清反而做出了一副很轻松的模样,依旧穿的邋邋遢遢,可行走间却多了一份往日没有的从容和淡定。 唔?为什么这对主子和下人看起来那么奇怪? 周仓虽然是个粗人,可还是见过有钱人的模样。之前下来的那个自称陈登的小屁孩儿,紧张的浑身颤,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恐惧。而之后那个书童模样的,却风度翩翩,气定神闲,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富家弟子…… 难道……?哼,一定是这样! 周仓冷笑一声,忽然瞥见陈清的手掌心里不断往外冒出冷汗,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哼,陈老爷,你家公子咱也不稀罕,不过我山上缺少个书童,这书童就跟咱兄弟走吧!”周仓丝毫不给陈圭反应的机会,一把拽起陈清拖向了两侧的山贼群中。 “陈老爷,改日相见。”周仓拱了拱手,看着有些惊愕的陈圭,心里很是得意,“弟兄们,撤!” ---------------------------------------------------------------------------- ps:对不起了各位,这一章晚了三个小时,今天姑姑的手被玻璃杯划伤了,陪她去新华医院缝了四针,所以晚了,请大家见谅…… [奉献] 第六章 泰山贼 陈家车队重新出,为了前车之鉴,更是加朝徐州赶去,生怕路上再遇到什么岔子。既然有人能把陈家的行踪泄露给泰山贼,那么就也可以泄露给更多的贼寇。 “哼,多半又是糜家搞的鬼!”陈圭愤恨的咬紧了牙关,面对着一群山贼低声下气,那是他从未做过的,一见周仓带人撤走后,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 “爹爹,那些个山贼一个个长得都很普通啊。”小陈登托着下巴,说道:“看起来更像是村庄里的农夫呢!” 陈圭一怔,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陈登,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确实正如陈登所言,这些贼寇,只不过是附近村落中忍受不住残害才被逼落草的良民。 大汉气数将尽,覆巢不晚已!陈圭又是一声长叹,随后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问道:“刚才你是怎么想到这瞒天过海之计的?” “我?”陈登迷茫的指了指自己,摇摇头说道:“那是老大的主意,他说只要我装害怕,那个姓周的大山贼就会哈哈大笑,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 陈圭一惊,他原以为这一招瞒天过海,故作惊慌是自己这个才智过人的儿子临时想出来的。万万不曾料想,竟然是那个只来了陈府三天的书童出的主意!要说对陈家忠心,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徐州陈府的总管在场也不会如此作为,以身犯险。 习惯的缕着胡须,陈圭低着头,暗自思量:不畏凶险,以身救主,才乃忠义之辈。年仅十二,便有如此急智,才思敏捷、临危不惧之根性。此二者能有其一,便可算是人物。此子居然同时拥有。假以时日,必为人中龙凤! 不行,这等人才绝不能放过!若是能救出此人,以其性格,必会为我陈家尽心尽责,不出二十年,这徐州三大家之名……哼哼! 作为世家大族的领袖,陈圭所有行为的出点和利益中心,必定是家族利益。听了陈登的话后,更是在心底把陈清放入了培养对象的名单里。 只是他压根儿不知道,陈清眼里根本没有陈府,这一切的出点只是因为他把陈登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登儿,陈清在山贼那里呆几天,替为父刺探军情。不过数日便会回来。”看向陈登时,陈圭已经换上了慈父的笑容,“对了,这三天来陈清都跟你玩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说来与为父听听。” “好啊好啊,清老大懂得东西可多着呢,就从这陈氏四则运算开始说起吧……” ----------------------------山贼版分割线------------------------------------------------ 唔,这支山贼军队军容还不错,挺有秩序的,从之前一窝蜂的登场时居然不叫唤都足以证明,背后一定有一个好的指挥。只是这周仓看起来并不是那出谋划策之人,不然的话,怎么会被我那么简单的瞒天过海之计,所欺骗? 泰山贼寇刚一登场的时候,几乎把陈清所能想到的伏兵、合围等办法全部用上了,可最后却还是被陈清李代桃僵混了过来,看来真正的军师当时并不在场。 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被一干山贼紧盯着,陈清反倒有种脱的放松,更能静下心来思考这背后的一些事情。 唔?原以为这泰山贼的山寨会跟电视里的一样,全是些男人,没想到居然跟小村落一样,老弱妇孺各个不少,看起来很更像是一个隐蔽的世外桃源。 走到半山腰间,陈清对这山寨的第一印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一阵眺望过后,反倒挺喜欢这里的僻静。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早就成了旅游观光点了吧。”陈清一时兴起,忍不住说出了声,“对,这里还应该有xxx到此一游。” 押着他的几个山贼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面面相觑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丫,吓傻了。 “老大有令,让他住在二牛家,看紧点儿别放跑了。”一个同样衣着简陋的少年一阵小跑奔了出来,对着看守说道。 二牛?草,本公子好歹也是个大人物,虽然是假扮的,但也至少给我个像样点的私人空间吧! 陈清很是气恼的瘪瘪嘴,被几个彪形大汉架着拖到了一间一眼就能看尽的破屋子里。 “他、他是谁呀?”屋子里走出了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只是看起来身体有些孱弱,面黄肌瘦,弯着腰,两眼很是无神。 “二牛啊,你别出来,着凉了可不好。”为的山贼连忙劝扶着,把二牛送进了屋里,眼看他躺回被子里才解释道:“这是刚才在山下抓的陈府大公子,老大准备拿他来换些钱粮,到时候你的病就有钱治了。” “又是抢劫吗……”二牛怜悯的望了眼一脸无奈的陈清,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大家明明都只是想要踏踏实实种地,能够养家糊口就足够了的……” 二牛的话就像一根钢针,狠狠的扎在屋内所有人的心上。何曾不是如他所说?这里每一个落草为寇都只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若不是朝廷的苛捐杂税压得他们透不过气,又何苦要踏上这一步?原本,他们也只是老实人啊。 非但是二牛,连两世为人的陈清也深有感悟。在他那个年代,国家看似风调雨顺,富豪比比皆是,但是可山区里那些贫苦的百姓比起来,那些富豪的数量又算得了什么?九牛一毛,再适合不过了。 时也、命也,可无论在什么年代,天,又何曾真正眷顾过这些勤恳、踏实的人? 陈清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这些自己目前人所不能及的事,安静的坐到角落的一张木椅上,对着一众山贼说道:“告诉周仓我不会逃,至少在赎金到达之前,绝不会离开。” 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突然说出这样坚毅的话,这让一干山贼很是不解。迷茫归迷茫,最终还是留下了一个年岁较大的留在屋外,寸步不离。 “你就是陈府的陈登是吗?”二牛好奇的看着安静的陈清,忍不住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哦,记得前年在村里种地的时候,从城里回来的三叔经常说起你的名号呢,说你是全城最可怕的小魔头呢!” 面对这个外貌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孩子的提问,陈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硬着头皮笑道:“那只是别人乱起的外号,不足为信,不足为信。” 沉默了几秒,陈清觉得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的孩子很是单纯,开口问道:“刚才扶你回床的就是你三叔?” 二牛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干枯的枫树,苦笑道:“他叫王大,原先是我们村里的猎户。前年的时候,朝廷要修建行宫,将税率调到了十税八,迫不得已,全村人都逃上了泰山。 我三叔,王大的弟弟,还有村里另外好几十个人,都在那次逃亡中饿死了……” 陈清的眼角微微抽了抽,沉默不语。 [奉献] 第七章 黄巾谋士—杨凤 “杨凤那厮怎么还不来!娘类,他不来,俺怎么知道怎么处理这小子。” 历史中的周仓确有其人,而且正是演义中那个替关羽抗刀的大黑炭。此刻他所等待的,则是晋阳杨凤。 说起杨凤或许很多人都不认识,可提起他的兄弟张燕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黑山黄巾的大当家,也是张角死后仅剩的一支像样的黄巾军队。而能让张燕的黄巾军存活十数年,于袁绍和曹操的夹缝中相制衡的,正是军师----杨凤。只不过此人向来喜好游历,不在一处停留过久,所以在陈寿编著《三国志》时,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周仓老兄,何事如此焦虑?”说曹操曹操到,这话还真不错。就在周仓急得焦头烂额之时,杨凤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走了进来,一见周仓就笑道:“恭喜周兄,这次抓获了陈府书童。” “呃?什么书童?”周仓惊愕的看了他一眼,原先打算问的问题暂且搁在一边,好奇道:“我抓的明明是陈家公子,怎么又成了书童了?” 杨凤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灌了口酒,这才好笑的对他说道:“前日我在徐州亲眼看着陈圭父子回归城府,难道陈圭大儿子死而复生了?” “那天夜里,我在喝酒,恰巧听见另一桌的陈府家丁在讨论陈家小魔头认了个老大,听说还失踪了。”擦了擦嘴,杨凤接着道:“稍一打听,这才知道那书童被抓上了山,这不,你抓的不是书童还能是什么?” 周仓一怔,当时他还自以为聪明的留下了陈清,没想到居然还是上了当,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羞又气的涨红了脸。 “行了,失败了也没事儿,下次抓糜家那个草包糜芳不就得了。”杨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喝起了他的小酒。 “妈了个八子,这、这让我怎么和弟兄们交待?!”周仓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两条粗壮的手臂亦是一起一伏,“山上的存粮不多了,若是这次换不来钱粮的话……” 杨凤皱了皱眉,山上的情况他很是清楚,所以这次才急着赶上山来。 “骗你虽不难,但一个娃娃能有这份胆量就很不错了。”杨凤闭目沉思数秒,缓缓道:“那过程告诉我,让我想想。” 周仓心里有愧,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尴尬的涨红了脸,总算憋着一口恶气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啧啧,没想到这陈圭匹夫竟会如此谨慎,派探马探路,暴露了你们的行动。”杨凤有些叹惜的摇了摇头,忽然笑道:“不过作为世家家主,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才之人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仓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哼,我去见见那娃娃,说不定他能帮我们找来粮食。”杨凤高深莫测的一笑,提着酒壶醉醺醺的离开了大厅,只剩下啥都不知道的周仓莫名其妙的苦思冥想。 -------------------------------------------------------------------------------------------- 这个时代确实够乱呐!曹孟德雄霸天下,伐袁绍、诛马腾,南征北讨,打下了大半个天下,英明一世,却让子孙将江山送给司马做嫁衣;刘玄德流窜十数年,但却依旧名满天下,可成也情义,败也情义,最终还是被手足情冲昏了头脑,丧失了最好的北伐机会;孙仲谋,呵呵,花了数十年经营外海,私吞夷州、平交趾,妄图保持制衡,却亲手击碎了鼎足之势。 江山、天下,这一切真有那么好吗?呵呵,这只是这些个大军阀手里的玩物罢了,最终痛苦的还是这些穷苦的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谁,写的实在是太对了。 躺在木床上,陈清脑子里乱哄哄的,眼前闪过的是一幅幅自己后世看到的三国战争史和现在亲眼所见的亡国前景。 从数千万人口骤降至几百万人口,最终被匈奴突破卢龙塞直下,造成了五胡之乱的惨景。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难道真的是无可避免的吗? 挠了挠头,陈清觉得自己思路很乱,他根本不知道数年后黄巾起义时,他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去保护这些颠沛流离、面黄肌瘦的百姓。 在泰山营寨住了数日,周仓并没有接见过他,也没有派人去折磨他,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即焦虑却又无可奈何。这更见引证了陈清的猜想,周仓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指示! “记得周仓是黄巾贼的一员呐……莫非这背后的人,就是……”陈清托起下巴思考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猜测此时的周仓已经和张角有了一点的联系。 “哟,这位难道就是陈登陈公子?”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走进来了个一身酒气,头比鸟巢还乱的青年人,一见陈清就好奇的打起了招呼。 这家伙是谁?住了几天了从没见过,而且这身打扮很不符合山上的‘风格’,难道他就是背后那个人?! 就在陈清揣测多方身份的同时,杨凤也同样在观察着他。气定神闲,好不慌乱,一点都不像是书童应有的样子,这也难怪周仓会把他当成了公子。啧啧,这小子不俗呢! “小子正是,不知阁下是?”陈清少有的用上敬语试探性的问一句,只因此时对上真正的高手,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呵呵,那么客气干嘛。”杨凤爽朗一笑,觉得这个十二岁的娃娃很是有趣、大胆,便坐在了木椅上,介绍道:“我叫杨凤,一个穷书生罢了。” 杨凤?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又是一个被历史掩埋的人物?还是说,这只是个化名,也许他就是张角也不一定! 陈清第一次觉得紧张,对方越是放松,他越是心里堵得慌。明明知晓史书上的所有人物,但遇上的却是的未知的才士,这点很让他头疼。 “原来是杨先生,失敬失敬!”陈清恭敬的拱了拱手,可随后突然注意到这人的腰间竟然绑了一根黄色的头巾,立马惊恐的滴下了冷汗。 唔?他现了什么?以杨凤的才智,又怎会察觉不到陈清的异常?低头一探,现他正注视着自己腰间的黄巾,骤然醒悟了过来。 难道这小子,他知道大贤良师的事?!否则,又岂会忽然变如此紧张! 杨凤一晃神,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床上的陈清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注视他时,眼里多了一份镇定,轻声问道:“不知张先生,现今还好?” -------------------------------------------------------------------- ps:最近这几章都是斗心计,城府的~所以喜欢打斗、战争的朋友先委屈下了。再过三章,会有个大跨度,直接步入黄巾起义时段,这里是前戏,一个大坑,所以请原谅~ 话说,有个书友说俺写的很慢热,其实俺想说……确实是这样…… [奉献] 第八章 不流血的较量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啧啧,我记性很真不错,都穿越了七八年了,还能记得。 死过一次的陈清已经对死亡有了很大的抗性,所以才能在面对杨凤这等人精的面前,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胡诌道:“大贤良师近来可好?” 起初杨凤以为陈清只是见过太平道的装扮,所以认得出来,可一当听见他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时候,脸色不断骤变,最终阴沉着脸一言不,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杨先生莫忧。”陈清轻轻一笑,拍了拍杨凤的肩膀,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若意欲对太平教不利,又岂会拖到今日?早便在下邳告诉家父了,你说是吗?” 故意在杨凤面前提起张角和太平教,就是为引起他的猜疑、惊讶,以便达到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让杨凤心神不宁的目的。 很显然,陈清已经成功的做到了这一步。 呼,要忽悠个历史人物很真不容易呀,还是小陈登好骗,岁数大的就是麻烦。陈清见杨凤眼中的杀意变淡,神色稍稍平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陈登,这点不必在掩饰。”杨凤很少有的认真了起来,说道:“既然阁下与大贤良师颇有渊源,那一切便好说了。” 碾了碾胡须,杨凤注视着陈清的一举一动,仿佛想把他看穿,但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因为由始至终,除了见到黄头巾时之外,他一直保持着从容镇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呼,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恐怖的小子。天知道,你的城府究竟有多深!”杨凤叹了口气,放弃了徒劳无功的观察,缓缓道:“寨子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存粮不多了。村民们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恶劣,所以,我想用你向陈圭换些粮食。” “用我换?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书童。”既然杨凤看破了自己的身份,那陈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于陈圭会拿钱赎自己,陈清连百分之三十的自信都没。 “呵呵,这次,你终于错了。”杨凤眯起眼笑了笑,道:“世家最注重的便是人才,虽然你进陈府只有短短数日,可上山前你那一出偷梁换柱,确实耍的漂亮。我相信,以陈圭那老狐狸的脾性,绝对不会舍弃你这块美玉。” 美玉?嘿,来到这东汉都快八年了,还真从来没人这样夸过我。陈清颇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虽然他不知道杨凤到底是谁,可能被一老祖宗辈分的聪明人赞美,还是很开心的。 “好了,明天清晨我便派人去陈府送信,到时必保你的平安。”杨凤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特地回过头深深看了陈清一眼,冷声道:“当然,这必须是在你配合的情况下。” 草,吓唬人啊!你爷爷我是被吓大的! 陈清心里虽然不爽,可额头上还是不断的往外冒着冷汗,暗自庆幸:刚才幸好报了张角的名号,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没有经历过大悲大喜的洗礼,终究心计深不起来。陈清全然不曾注意,虽然他用类似套近乎的方式巧妙的化解了危机,可同时,也正因如此,才让杨凤深深的忌惮了起来。 直到杨凤走后,陈清砰的瘫倒在了床上,低声呢喃:“感谢初中历史老师的娘,把她生的身材火热,相貌甜美。这才迫使我上课不睡觉,对于三国历史记忆分外清晰……” ----------------------------------------紧张的分割线------------------------------------ 徐州陈府 “老、老爷,泰山贼来信了!” 陈圭正坐于案几前想着心思,忽见门外的潘管家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不断的嘟囔。 陈圭正在想的,正是陈清之事,自从由陈登口中得知那一套套神鬼莫测的数学计算方式之后,陈圭更是在心里把陈清划入了‘稀世人才’这一类里。 一听见潘管家说有陈清的消息,立马催促胖子把信拿来。 陈圭老兄,几天没见,俺老周很是想你的狗头,所以你还是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对了,这次你那小王八蛋居然逃了,这点是俺失算,不过那聪明伶俐的小书童倒挺讨喜。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拿来炖白菜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可惜,某家兄弟说了‘君子吃肉,取之有道’,他还说‘人吃人,是有钱人做的事儿,咱穷人不能干。’所以经过他的一番开解后,本帅决定把这小子还给你们,但条件是:给咱山寨送上钱五十万,金一百两,猪肉三百斤,粮米七百石。否则的话,哼哼,说不定咱寨里的弟兄也想当一回‘有钱人’! 周仓敬上 “噗……!!!” 端坐于案几边的陈圭终于支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书信。 “竖子,欺人太甚!”陈圭咬着银牙,两只不大的眼睛里迸出了无穷的怒火。 “老、老爷,你没事吧?”潘管家跟了陈圭十几年,从未见过他想今天这样因为看了封信而气急攻心。一时间竟有些好奇,那山贼怎么会这么本事,能把这坐怀不乱、蛋定成性的陈圭给气成这副德行。 “潘达!” “奴才在,老爷有事儿您尽管吩咐。”自从在下邳满香楼里告诉陈清自己叫潘达,然后换来了一阵狂笑之后,每次听见有人喊自己全名,潘管家总会觉得很不舒服。但毕竟,陈圭是老爷、他是奴才,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自寻麻烦。 “去,立马去派人准备,白银五千两,黄金一百两,猪肉三百斤,粮米七百石!”陈圭一口气说完,嘴角还在往外泛着血,一看就气的够呛,“另外密调所以陈家护卫,十日内齐聚徐州!” “是、是!小人立即去办!” 一身冷汗的潘管家连滚带跑的逃了出去,心中暗叫不好:出大事儿了!上次陈家召集全部护卫时,直接把糜府给烧了一半,拆了一半,这一次…… “周……仓!我陈圭,誓要杀汝!” ---------------------------------------------------------------------------------------- “阿嚏、阿嚏!” 把陈圭气个半死的始作俑者,周仓、杨凤二人,此时正坐在暖烘烘的大帐里,品着温酒,扯淡闲聊。 “嘿嘿,估计那老匹夫看到信后,非得气个半死。”杨凤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接着道:“恐怕,从今以后,你和他只能活下一个了吧。” 周仓瘪瘪嘴,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嘀咕:王八蛋,好事儿从算不上我,这遭人记恨的事情永远都是我干的。这个阴险狡猾的死狐狸……不过,还真是挺爽的! “报,大帅,信已送到,陈圭派人出来允诺了条件。” “卧槽,这老匹夫还真是有钱呐!那么多银子,说拿就拿,还只是为了这小书童!”周仓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大嗓门惊讶的怪叫起来。 “哼,这才麻烦!”杨凤若有所思的眺望向远方升起的红日,暗自感叹:此子终非池中物,他日必定是我太平教的阻碍之一! ps:弟兄们,今天我考驾照,二点才到的家,拼了命赶了一章出来。还剩一章,晚上7点准时更新。请大家多多饱含。 某书友:谁让你考驾照的?你丫炫耀你有钱? 淫民:咋地,你打我?你打呀,你打呀!~ 某书友:封杀!删收藏、永不投票! 淫民:哥,我错了,你是我大哥,你是我亲大哥……!!!!! [奉献] 第九章 士别三年 汉中平元年一月 徐州陈府 迟到的暖春并没有拂去大地上披覆着的雪白大衣,整个徐州城仍然被笼罩在一片茫茫雪白之中。 “呼,这雪怎么还没化。”搓了搓手,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别院里走出,一身雪白淡雅的长衫倒是和这冰天雪地,相得益彰。 “小三儿呐,外头凉,快披上!”屋子里走出了一个满头花白的中年妇女,将手里的棉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这是第三千八百九十二次了!别叫我小三儿! 不用说,这个搓着手掌,一头黑线的少年,便是当年那个偷天换日,以身犯险的陈清是也。 四年前被陈圭赎回后,陈清便立马被破格提升为了帐房先生,同时兼带着陈登的书童。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凭借两千多年后的知识,陈清成功的在陈家站稳了脚跟,一跃成龙。 而他数算天才的名号,也在没过多久后,传遍了徐州的大街小巷,乃至于糜家、曹家多次相邀,不过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陈清感慨的叹了口气,四年前在泰山营寨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不知道周仓和杨凤后来把村民送到哪儿去了,希望不要加入黄巾,最终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摇了摇头,陈清感觉自己有些想多了,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这事儿,他想管也根本管不了。 “娘我走了,新店开张,今儿个可不能迟到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啊!” 陈母望着消失在鹅毛大雪中的陈清,心中涌起了一阵温馨:孩子他爸,要是你能看见小三儿出人头地的话,那该多好啊! --------------------------------------------瞬移的分割线---------------------------------------- 为名忙,为利忙,忙中偷闲,且听一曲静心;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再斟两壶暖神。 “嘶,老大的文采就是比我好啊。通俗易懂,而且不分贵贱,若是要我写的话,恐怕这楼只会有富人前来罢……” 十三岁的陈登渐渐褪去了当初的稚嫩,站在风雪下倒也有种翩翩公子的气度。尤其是白净如雪的皮肤,更是令许多女人都望而生叹。 “小登子,在嘀咕什么呢?”陈清匆忙的从陈府赶来,一瞅见门外摇头不已的陈登,立马上去拍了一记,好奇的问道。 “还能嘀咕什么,还不是夸赞老大你比我有才。”陈登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不过却是打从心底佩服陈清的才学、知识,只是他的表现或许是属于叛逆期少年正常的反应罢了。 陈清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领着他走进了新开的‘天上人间’。 唔……和当初的构思设想差不多,清新素雅,一曲琵琶撩动心绪,确实还不错。 一走进门,陈清就开始对天上人间进行起了点评。从摆设到格局,无一例外的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贤弟!” 就在二人参观间,管家潘达捧着个越来越园的大肚子,乐呵呵的从楼上跑了下来,笑道:“你们两位要来也不早点通知声,我好让人给留个位呀!”说着,就转身招呼了个伙计,要把二人带到顶楼的包厢。 “喂喂,你懂不懂什么叫微服私访?”陈登很是郁闷的拉住了胖子,说道:“微服私访就是要隐于俗世,跟社会最下层的人接触,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到民众的心声。” 陈登看着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的潘达,得意洋洋的朝陈清一笑,“老大,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 陈清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小家伙居然开始进入了叛逆期。一点点儿风吹草动的小事儿都能引起他的怨气。有时候陈清还真是希望能有啥大挫折,能让陈登好好收收性子。 “就坐那儿吧。”陈清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座,大步走了过去。潘达、陈登二人,亦是立马跟上。 “我跟你说哦,两年前那伙泰山山贼还记得不?当日我亲眼看见,陈圭先生带领数千士卒,乘着风势,一把大火将那些个山贼烧成了灰烬。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惨啊,哀嚎之声源源不绝,大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才平息……” 喂喂,没那么夸张的好不好!听着隔壁桌几个食客大谈当日的情形心中一阵郁闷。 当日陈圭领着千余名护卫,正欲潜伏上山偷袭周仓山寨。原想在山的西面放一把火,吸引山贼的注意力,可谁知突然挂起了东南风! 风助火势,顷刻间大火便把整个山腰给重重包围,没有丝毫减弱的现象。但恰巧正值深冬,枯枝过多,火势才得以弥漫,直至整个泰山。 但最重要的是……后半夜突降暴雨,一阵雨把火给扑灭了,也就根本没那什么烧七天七夜的鬼故事了。 切,更何况,你当杨凤傻的?见着了火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亲眼见识过杨凤厉害之处的陈清,如于一把火灭了泰山贼寇这一说,丝毫不以为然。 “老大,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跟被驴踢了似的?” 跟陈清生活在一起久了,好学的陈登早就把陈氏名言背的滚瓜烂熟,什么3p,三克油买来买去,奥特曼打小怪兽之类的,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脑袋被屎埋了!”陈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现如今已是184年,熟知历史进程的他早已开始担心起黄巾起义的爆,所以很早之前就提议陈圭向陶谦反应,阻止城中一切带有宗教色彩的活动。 要放到过去,陈圭根本不会理会这小屁孩儿的话。可人陈清有才啊,不但有一个个奇思妙想可以帮助赚钱,更救了自己儿子的命,最重要的是,这个不贪财。你说这陈圭能不欣赏吗? 结果第二天,陈圭就去了徐州州牧府找陶谦报道了黄巾的情况。而陶谦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这一落实就导致了徐州城打破了连续两年没有江湖郎中、算命先生出现的诡异现象。 “老大,那个男的是不是bl?”陈登凑在陈清耳边,极度鄙视的瞪着不远处桌子上一个疯颠颠的醉汉,指了指他的腰间,“你看,那家伙居然用丝巾!” 丝巾? 陈清闻言,扭头看去,只见一身材魁梧之人,手里提溜着两壶酒,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天上人间,腰头上系着一根极其惹眼的黄色头巾。 “不好,是黄巾贼!”陈清猛然醒悟,一拍桌子大步追了出去。 座位上的陈登先是一呆,但随后想起陈清过去说过黄巾贼就是周仓的东家这一类话题之后,也多少了解了一些。 稍一思量,立马跟着飞奔了出去,对着身后的潘达大喊道:“通知爹爹,就说徐州有变,黄巾登入!” 望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陈氏两兄弟,潘达很是无语的张大了嘴,搞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只能苦叹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言毕,转身同样奔出了酒楼,朝陈府的方向赶去…… ps:迟到了一个小时……我说,我最近好霉啊~以为钥匙掉了,找人上门开锁后才现,原来房门钥匙就在手机套子里…… 对啦对啦,感谢大家的收藏~感谢好多好多会员的支持~感谢cctv、mtv、av…… 那啥,但是人毕竟是贪心的~淫民表示:票票好少啊!!!~~~!!!!!!! [奉献] 第十章 再遇黄巾 “老大,这里离的太远了,根本听不清啊!” “嘘,一个伟大的侦探从来都不靠听的,是靠看的。注意他们的嘴型!” “哦……老大,侦探是什么?” “……” 陈清、陈登小哥俩儿,趴在一间草屋的墙边儿上,悄悄的观察着院内三个腰系黄巾的汉子窃窃私语。 该死,千防万防,还是让黄巾混了进来。这里只有三个,但不知整个城内究竟还有多少!照这样下去的话,只要黄巾一打来,这些个内应强占城门,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注意到黄巾开始出现起,他的心就越的不安。 “老大,有动静!” 陈登指了指不远处,果然看见又走来了两个腰上同样有根黄巾的大汉。 唔,越多人来这里越好,到时候一网打尽! 陈清松了口气,凑在陈登耳边轻声说道:“回陈府,带些精兵前来,唔,伏于院外,静待时机!” 陈登点头应允,刚一跳下墙头,忽然轻声笑道:“老大,侦探挺好玩儿,下次再带上我哦。” 这家伙! 望着小家伙一蹦一跳离开的样子,陈清苦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敢怠慢,依旧凝神注视着院内的任何风吹草动。 而院子里聚集的五个黄巾教徒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还在院子里议论纷纷。这说话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响,渐渐的连陈清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渠帅说了,三月起义,两个月后我部直接攻打下邳、小沛,随后围击徐州,再挥师北上,然后……然后什么来着?” 另一个大汉皱了皱眉,直接赏了他一个暴栗,环顾了眼周围,放声说道:“然后夺琅邪国、北海国,与大贤良师合兵于幽、燕二地!” “对、对,老二说的是!”另外三个人在边儿上连连点头。 喂、喂,当我是白痴?!那么拙劣的演技,除非我是低能才看不出来! 陈清气恼的白了众人几眼,很明显对方是现了有人跟踪,故意这样说的。可这些个人看起来个个五大三粗,连吹牛都吹的那么假,一看就是背后有人在指点他们,可惜被他们搞砸了。 唔,先是在天上人间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然后把我和陈登领到这里偷听他们的对话,最后故意把行军路线告诉我们。妈的,谁会那么好心,这中间一定有阴谋! 猜测了片刻,陈清觉得会对徐州那么记恨的,当其冲的应该是被陈圭一把火烧了泰山营寨的周仓、杨凤,别的人嘛,他也不知道陶谦、陈圭等人还有没有得罪过谁。索性,曹操他爹,现在还在洛阳,还没来徐州。 麻烦啊,他这样故意让我知道些行军计划,而我又分不出真假,又无法探测出黄巾究竟在徐州城里有多少埋伏……对方这样做除了能让打乱我思绪,让我一时间理不出头绪,还能作何?除非…… 除非杨凤是吃饱了撑的,被我耍了一次,反过来牺牲几个兄弟来耍我一次! 三条黑线划过陈清的额头,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很可笑,很白痴。 啧啧,麻烦呐,我最讨厌麻烦事儿了! 知道个大概了之后,陈清也不高兴听那五个白痴在里面儿瞎吹、瞎吆喝,一个翻身跳下墙壁,挠了挠头朝城府的方向走去。 “唔?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管他呢!” 是夜,晚饭过罢,陈清仍然皱着眉,望着院子里飘荡的雪花,拿不准主意。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历史的进程,却不知道他月经几号来,几号会分娩…… 虽然比喻的有些诡异,可陈清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明知道黄巾要叛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打徐州,心里那个烦啊! “老大、老大,他们招了!” 正在此时,陈登一路小跑,踏雪而来,脸上荡漾着欢快的喜悦。 “招了?哦!”陈清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让陈登去带兵捉拿五个白痴,只不过因为一直在想黄巾的事儿,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们招了些什么?”陈清不耐烦的随口问了句。 “好多呢!”陈登洋洋得意的抬起头,笑道:“黄巾贼欲将在三月起义,两个月后直扑下邳、小沛,随后围击徐州,再挥师北上……” “琅邪国、北海国,接着去幽、燕二地,合兵一处直指洛阳是吧!”陈清白了他一眼,很是无语的继续看他的雪,继续想他的事儿。 “咦,老大你神算啊!”陈登还是惊讶的看着陈清,想把他脑子里那些个神神秘秘的东西给看穿。 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多一个人帮着思考总不是坏事,于是陈清在自己想不出原因的情况下,把问题抛给了陈登。 “小登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有个小偷跑到你边上,告诉你要偷你钱袋、诗、还要杀了你,你会怎么想?” “这人犯病了,还不轻!”陈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脸同情。 陈清很无奈的耸了耸肩,“可问题是,这个强盗他没病,而且聪明的成精!” 陈登听了,忽然皱了皱眉,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伙黄巾是刻意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踪的?那么这中间必定有什么大阴谋!” 不愧是历史名人,还是我智多星小清清的徒弟啊,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 陈清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实是这样,可惜我想了一下午都想不出结果。” “你想了一下午都想不到?!”小陈登忽然很兴奋的扑闪着眼,注视着陈清,急切的问道:“真的是连你也不想不到的问题?” 陈清很莫名的愣了下,随后答道:“是啊,我想的到怎么会问你?” “好,想不到好!” 陈登兴奋的搓了搓手掌,猥琐的模样和他世家子弟的形象很是不符,“老大,给我三天,不,一天!我一定会把答案找出来的!” 言毕,整个人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嗖’一声窜了出来,消失在了鹅毛大雪之中。 “这小子,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陈清无语的漫步在院子中,喃喃自语:欲擒故纵?围魏救赵?李代桃僵?难道是声东击西?这一切都有可能,可究竟是哪一个计策呢…… 无论如何,陈清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黄巾,已经开始决定对徐州下手了。 将来的这一战,绝对会是场恶战! ps:最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总会在公司的厕所门口遇见一个美丽、婀娜的姑娘……又总是会被她拖住讲很久的话……起初我以为是她被我霸气所吸引,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的同事看上了我…… 而她的同事……绝对是属于刘著那一类的!!!!!! [奉献] 第十一章 故技重施 陈圭、陈登父子两,在三国历史中确实是够聪明。在刘备刚入徐州的时候就看准了刘备,最终没有守护徐州的能力,所以从始至终没有像糜家一样,彻底站在刘备一边,也没像糜竺一样,跟着刘备绕着中国跑了半圈,最后妹妹还在路上死了~ 在刘备被赶到小沛之后,陈氏父子又巧妙的用离间计,让陈宫和吕布关系变糟的同时,顺利的引吕布出城,收回了徐州。在最终吕布死后,还能彻底做到明哲保生,最终成为了徐州唯一的世家大族。 能做到这一系列的成就,大局观、分析能力和思考能力,陈氏父子二人,决计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眼下嘛,已经过了整整十天,陈登还是没能完成约定,思索出黄巾这一举动的目的。 “究竟是为什么呢……” 漫无目的的徘徊在大街上,陈登没有其他孩子脸上对于过年的喜悦,反倒深锁着眉头,一头雾水的联系着整件事。 “那五个黄巾贼说完那些内容后就自杀了,看来大哥说的张角,手段还真是非凡。”陈登点头喃喃自语,现在唯一的线索和知道内情的罪犯都死了,要推测出背后黑手的目的,更是难上加难。 “小登子~快上来,一个人想什么呢?” 正走着,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陈登顺着声音的出处一抬头,只见陈清和父亲陈圭正坐于隔壁酒楼的二楼,挥手朝自己招呼。 “爹爹、大哥?”陈登皱了皱眉,索然无味的走上了楼,一见二人在喝酒,立马垂头丧气的随便一坐,苦笑道:“老大,你又破案了吧,好类,我又输了……” “说什么呢!”陈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小家伙很想和自己一较高下这一点,他很是无可奈何。 “你没输,我也没赢,真正的答案我也猜不透。”陈清坦白的耸了耸肩,朝陈圭敬了一杯酒。 “登儿,为父说的话你可全忘了!?胜负乃兵家常事,岂可因一点小事便垂头丧气?”陈圭瞪了陈登一眼,要说这一家三口的关系可是复杂的很。陈清和陈圭虽然不是亲生父子,可因为陈清的才华和人品,陈圭一直对他很是欣赏,自从把他救回来之后,就从没把他当成外人看过。也知道陈清绝不会因为这种话而不悦。 “爹爹……”陈登委屈的看了陈圭一眼,一想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多少有些释然。过了几分钟后,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既然没想到答案,那老大你怎么有空和父亲一起出来鬼混?” 靠,这些词你倒是学的够快!但凡陈清教过的怪词,陈登一记就会,对他来说,这些古灵精怪的话语,可比那些歌教书先生的之乎者也好玩儿的多。时间一久,陈圭干脆直接聘用陈清兼职了家庭教师一职。 “咳咳、登儿,休得胡闹!”陈圭老脸一红,看了看周围几个不明所以的观众,低声说道:“吾等是在商议,如何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陈登不是笨人,稍一思索便知二人是在想怎么把城里埋伏着的黄巾给引出来,于是知趣的坐在一边儿,低头沉思。 “其实这蛇还是很好引的。”陈清高深莫测的一笑,摸了摸杯子,接着道:“这蛇现在还不敢吞大象的原因嘛,很简单。那就是帮手不够,若是给他们找些帮手来的话……” “老大,你的意思是……”陈登惊讶的睁大了眼,低声道:“再来一次偷梁换柱?” “妙哉、妙哉!”一旁饮酒的陈圭抚掌而笑,连声夸赞。心中赞叹连连:幸亏当初狠命扔钱留下了这小子,不然的话,可是一大损失啊!若是让这小子被黄巾收买了的话……啧啧,后果不堪设想啊! “既然大家都觉得行得通的话,那么老爷麻烦您……” 三人凑在一块儿,低头谈论了片刻,引得周围酒客一阵白眼。 “不就是老子带大儿子出来**,不带小儿子嘛,至于闹这么神秘嘛!”众酒客一阵白眼,继续饮酒作乐。 三条黑线,划过徐州三陈的额头…… ------------------------------------------------------------------------------------ 数日后的清晨,徐州城内忽然变得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仅剩下几片凋零的树叶挂过空无一人的大街。 “孩子他爹不好了,听说有反贼要攻城了呢!” “是啊是啊,昨儿个夜里我在醉香楼听别人说了,据说是太平教造反!” “醉香楼?!” “咳、娘子,我是说醉香楼隔壁的小面馆……” 先不管这个说漏嘴的可怜人,自从三天前起,徐州城的四扇大门便被封了,只许出不许进,而酒家、面馆,所有的公众聚集区都不约而同的传遍了太平教要造反攻打徐州的事儿。 徐州城东的一间四合院里,两个中年文士装扮的男子,正在窃窃私语。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渠帅不是说三月初才起义造反的吗?现在距离约定日子还有两个月,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州城已有三日未开城门了,外头的消息彻底传不进来,一定是生了什么大事”另一个黑脸文士分析道:“若是城里所传的消息不假,那必是有大事生,逼得大贤良师提早起义……”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先前说话那人急得满身是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里应外合,诈开城门便是。”后者摇了摇手里的羽扇,自以为是的轻声笑道:“只要城门一开,纵然徐州城内兵过十万,也抵不过吾等黄巾力士!” “唐周兄果乃智士,高见,高见啊!”文士拜服,高声称赞。 唐周很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摇了摇羽扇,说道:“待徐州城外黄巾一到,哼哼,便是我唐周功成名就之时!” ------------------------------------------------------------------------------------------------------------ 徐州城外数十里,‘黄巾’大寨里,陈清和陈登二人正坐在帐内,烤着暖洋洋的火炉,饮酒笑谈。 “老大,你实在是太有才了!绝对比秃子还聪明!”由于年不及十六,陈圭从来不让陈登喝酒。这次出了徐州,天高皇帝远,喝到了美酒的陈登开心的连声称赞。 卧槽,我教他这些玩意儿干啥,自作自受啊! 陈清无语的喝着被他当作果汁的小酒,又看了眼涨红了脸的陈登,喃喃自语:“不知道这次能钓出来多少小鱼……也差不多该到有人告密,马元义被杀,张角提前造反了吧……” 望了望天色,陈清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 “这一次,会死很多人吧……” ps:这几天上传的比平时晚了点,对不起~公司确实有事儿要加班,请大家原谅…… 明天我会尽量三更满足大家的,请继续支持哦!~话说,票票数量为啥比收藏要少……这、这世界!乱套了!!! [奉献] 第十二章 兵不厌诈 公元184年一月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陶谦小儿,有吾黄巾力士在此,还不投降!” 徐州城下,数千头裹黄巾,身披布衣,手提格式不一武器而立的‘黄巾将士’不断朝城内吆喝,滔天的战意令城头上为数不多的守卫,胆战心惊。 “唐兄,果然如你所料,西门的士卒已生退却之心,大计成亦!”城内距城墙不远处,两个中年文士领着三百多人,躲在一处暗自窃喜。 “哼,此等小计何足挂齿!”唐周挥着羽扇得意不已,前一天寻城时,他正巧现西门的部署力量最弱,士卒多有怨言,心生不满,于是便率领众人决定强开西门。 “哼,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唐周傲然一笑,指着城门一声令下:“众弟兄,建功立业之时已到,随我杀!” 言毕,百来号士卒提着手中的家伙,毫不犹豫的朝城门冲去,而法令者唐周,则悄悄的尾随在大部门的最后方,心中却有些不知名的惊慌。 ‘怪哉,从头到尾都没问题。徐州三面被围,唯独西门守备薄弱,这似乎很正常,毕竟渠帅是从东面攻来……可是为何,总觉得这当时有何疏漏?罢了,或许是我多虑了。’唐周摇了摇头,不再思索这个问题,跟随部队,气势汹汹的朝西门守备袭去。 原本面对城墙下数千黄巾就有些力不从心的西门将士,忽然见不远处冲来了一支数百人的杂牌军,更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仅仅一个照面,被偷袭、惊慌失措的西门守卫便被杀的落荒而逃。唐周所率的部队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西门的控制权。 “唐兄大才啊,此战吾等未折一兵一卒便能吓跑官兵,实在是千古奇胜啊!” 唐周之前那仅有的一点小顾虑,也被胜利的喜悦彻底冲去。再加上周遭弟兄们的吹捧,赞赏,唐周心里更是深生出了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谋士’这一荒谬的念头。 “诸位,吾等先让渠帅部队进来,待攻下徐州、杀了那陶谦小儿之时,才是吾等扬名之刻!”唐周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得了唐周的指挥,数百黄巾士卒将西门来不及脱逃的守卫绑在了一块儿,然后大开城门,迎接城外部队的到来。 “老大,门开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门外黄巾部队为二人皆是过不过双十,一身破旧的黄色布衣,看起来很是不和谐。 “也许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些什么重要的情报。”年岁较长之人托着下巴沉思了数秒,果断高声下令:“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众将士,吾等有天兵内应,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言毕,只见此小将一马当先朝徐州城内冲去,身后数千将士一窝蜂跟着狂奔。数千人口中不断的大声叫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其声势还真有几分震天的味道。 “这位小帅,吾等皆为杨凤杨渠帅麾下,前几日得知小帅欲功徐州,特来助小帅一臂之力!”唐周一见部队朝自己这儿奔来,连忙出声表身份。 “哦?杨渠帅麾下?”白衣小将故作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放声大笑:“好!今日取下徐州城,功,非汝等莫属!” “谢小帅!”唐周一听更是喜上眉梢,立马谏言道:“小帅,吾等兄弟五百人尚有一战之力,若不嫌弃便让吾等助小帅一臂之力,可好?” “甚好、甚好!”小帅欣慰的扶了扶了手掌,指挥身旁另一年纪较小的将领说道:“白骑,汝领本部军马,并这位将军部队,取下三门!我与这位先生好好畅谈一番。”说完,偷偷朝他杂了眨眼。 “诺!” 待大部队走后,小帅领着身边数十护卫并唐周缓缓朝南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这白衣小帅便是当日伏于城外的陈清,此时换上一套破旧布衣,头随意的披在肩上,还真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逼人唐周。”见陈清突然下马与自己并行,唐周的心里很是感动,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渠帅部下的一个小小的百人长。而且带领的还尽是些乌合之众,连像样的军事配备都不曾给予。只不过仗着平时读过点儿书,有些文化,才能在众百人长中有些号召力。 唐周?这名字怎么很耳熟啊,难道这家伙也是个历史名人?此前唐周在城墙上一举一动,陈清可是看的真真切切。横看竖看都看不出,这家伙有什么本事。 “原来是唐兄,数日前与杨渠帅在北海会面时听他提起过你。”陈清微微一笑,接着道:“杨渠帅正为了提拔下一个小帅而苦恼,他曾言:‘吾军多为山野良民,独缺智谋之师,吾麾下有一唐周,知书达理、有经天纬地之才,假以时日,必能有所作为’。” 一阵牛皮吹下来,陈清是脸不红气不喘,好似这一整件事儿就真的生过一样,从容淡定。 唐周闻言,双眼一亮,忽然有种英雄识英雄般,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把握住陈清的手,说道:“平生能遇小帅,简直是唐某三生修来的福气!” 嘿,是三生修来的晦气吧。陈清在心里窃笑,脸上确实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继续吹着他的牛。 “依小帅之言,渠帅已从河北南下,抵达北海了?” 原来杨凤那厮在河北!套了半天,陈清终于套出了他最想要知道的情报,暗中松了口气,接着道:“是啊,杨渠帅本部扩张度甚快,仅仅月余便使部队扩增了一倍呢!” “什么?!你、你是说,我部已有十二万人?!按照编制的话,岂不是不过几日便可分出新一名的渠帅?!”唐周惊愕之余,眼中竟充满了欣喜。看来之前陈清吹的牛,他很是受用。 卧槽,已经有六万多人了?!这还玩儿个鸟啊!一人撒泡尿都能把一个村庄给淹了! 陈清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大汉确实是行将就木,能弄的动不动就几万人造反,动不动就谁谁谁募兵数万,啧啧,幸好当初我没去想救汉这条路。 有时人和草纸是相同的,一旦把能用的都用了,剩下的就只剩朝垃圾篓里塞了。 “与唐兄一叙,陈某心中甚是畅快啊!”算了算时间,陈登也该差不多把那五百多人马吞了,陈清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自大到有些过分的唐周了。 “小帅哪里的话,唐某能遇小帅才能毕生之福!”唐周依旧满脸堆笑的,阿谀道。 “来人,乃一组特!” 唐周虽然完全听不懂陈清在说什么,但是一见周围数十将士突然将自己压倒,狠狠的五花大绑起来,立马连声高喊:“小帅,你、你这是要作何?” “小帅?唔,我确实是有那么点小帅。”陈清很不要脸的自我欣赏,随后淡淡一笑,把头扎了起来,笑道:“我叫陈清,唔,就是你刚才嚷嚷着要杀的那个----书童。” ps:这段写的时候很轻松,可是上传的时候…………该死的公司网,我传了32次都传不上去!!! 继续上班ing……6点到家,洗个澡马上更新~这两个请大家忍一忍,12点实在是无法准时,公司事儿太多。但是2-3更,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奉献] 第十三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奇袭致胜、巧夺徐州,获全军之赞赏,扬才名于天下。这一切原本离唐周如此的近,可却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那些曾经在和陈清对话时幻想过的金银财宝、美女酒色,在被一群陈清所率领的士卒捆绑后,彻底烟消云散。 坐在牢笼里的唐周心灰意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冰冷的气息和角落边偶尔瞥见的老鼠尸体,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气息,浓浓的笼罩着他。 若不是我眼高手低,太过自负的话,也不至于如此,归根结底。我唐周,依然只是一凡人,不过略通诗词、看过些书籍罢了。辅佐新王,统领一军?呵呵,杨渠帅说的没错,我不过是只有掌百人之才,成就大业?这是个我永远够不到的梦。 蜷缩在墙边的一角,此时的唐周忽然变得有些豁达。回忆往昔,匆匆数十年不过只是转眼云烟,自恃才高,小觑了天下英雄,最终居然被陈清的一个书童所诈,白白牺牲了数百弟兄…… 时也、命也! 在心里默默长叹了一声,唐周望着铁栏杆外的明月,黯然垂泣。 比之徐州大牢里惨淡的一幕,城府可谓是热闹非凡,整个陈府门口排满了长长的祝贺队伍,挨家挨户的提着礼品,上门祝贺。 八卦似乎是人类的天性,即便在这个时代也不外乎如此。陈登、陈清二人领兵三千,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了数百黄巾奸细的荣耀,瞬间传遍了整个徐州。 这不,两个才智非凡的少年,正为了躲避这些麻烦事儿,躲到了红颜聚集的地方。 “老大,你说都三天了,这群家伙怎么都不嫌累,还围在家门口!”陈登很是不爽的喝了口小酒,脸上一片红晕。 “嘿,这全是拜陶州牧所赐咯。要不是他破格封你为校尉,哪儿来那么多的事儿。”陈清夹了口小菜,调笑着说道。想起陶谦当时封陈登为代校尉一职时,陈登那张抽搐的脸,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这按大汉律例,未及十六无法当差的呀!陶州牧这一作为,恐怕为引起朝廷非议的……”陈登有些担心的提醒着,可心里想说的却是:打死我都不要和那群浑身汗臭的家伙呆一块儿! “呃……我想陶州牧既然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吧。或许他早已经上报朝廷了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陈清本着市井小民的心态,继续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 “好吧,你赢了。”陈登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忽然想起了那天个口号,好奇的问道:“老大,那天那个‘乃一组特’的口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陈清一下子被一口暖酒呛住,连拍了好几下胸口,才尴尬的说道:“这、这个是我家乡的口头禅,没啥大意思。” 陈登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不再作声。 “那些个黄巾都押送洛阳了?” “嗯,听说陶州牧遣曹家那个草包去了,不过唐周还留在地牢里。好像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肯说的原因。” 什么都不肯说?不会啊,这丫就是出卖了黄巾,导致起义失败的罪魁祸啊。 自从那天抓住唐周之后,陈清就一直在想,这家伙到底是谁。经过了一夜的思考,他终于想了起来,出卖黄巾、马元义的,正是这个唐周。 不过也还好,直接抓了几百个造反的黄巾,这比一个唐周的供词要可靠多了。黄巾起义还是顺应历史被提前揭露了,接下来就要看杨凤是不是真的南下功徐州、北海了。 陈清把玩着酒杯,暗自思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还在历史的进程之中。只要不出大乱子,那么就应该能有办法保护住徐州的父老乡亲。只不过在他记忆里,黄巾好像压根儿没来得及打到徐州,而是在河北、宛城等地,兴风作浪。 “哟,这不是陈家小公子嘛。哦,不,是陈登陈校尉~~~~” 两人正喝酒间,从边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顺势看去,但见一相貌不俗的华服公子,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姑娘,放声大笑。 “这白痴哪儿来的?”陈清的思绪突然被人笑断,心里很是不爽,没好气的朝陈登问道。 “糜家二公子,糜芳”陈登极度鄙视的白了那人一眼,继续说道:“老大,你从不参加应酬、聚会,所以不认识。” 哦~汉奸、叛徒,卖主求荣的家伙呀!陈清故作惊愕的朝糜芳看去,见对方略有得色,立马轻蔑的冷哼一声,继续吃他的菜。 “草,哪儿来的小王八蛋,居然那么没教养!”陈清没见过糜芳,糜芳就更不可能见过陈清了。一见陈清对自己很是轻视,糜芳气的直接暴起了粗口,开头大骂。 “好狗不叫,叫狗不好。”陈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和陈登讨论起了动物的事儿,“小登子,这个道理你要深深记住。省的将来遇见恶狗,被咬一口,那可就糟了。” 陈登心里偷笑,暗说这老大也实在是太坏了,拐着弯儿骂人,还不带吐脏字儿的,实在是太有才了! “是老大,小登子记住了~以后看到这类恶狗,尽量避而远之。”陈登很配合的连声答应,立马呼店小二来,结账走人。 临出门儿前,望着仍旧在那儿朝着自己破口大骂的糜芳,陈清很慷慨大度的伸出了中指,轻笑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谁都能卖,但别卖了你的妹夫,不然……啧啧!” 言毕,陈登陈清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酒肆,只剩下快要气炸了的糜芳,一个人在那儿疯。 “老大,我有一事不明。” 走在回府的路上,陈登很是好奇的对着陈清问道:“糜芳的妹妹尚未出嫁,仍然待字闺中。又何来的妹夫一说?难道,她嫁人了?还是……莫非是寡妇?!” 陈清的头上滴下一滴冷汗,刚才一得意,竟然无意间将历史的进程说漏了嘴,连忙后怕的擦着汗,暗自祈祷:希望那个蠢货别把这事儿当真,不然的话……关羽不死,这三国最后究竟谁是赢家,还真不好说了! “老大,我要吃糖!”陈登见陈清不语,也没追问。忽然瞥见路上一个在卖糕糖的摊位,立马扯着陈清的袖子,笑道。 多大的人了,还是和小时候一副样子!陈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领着他走上前去买了一串儿麻糖,调笑道:“给,尊贵的陈登陈校尉大人~~~~~~” 陈登一听,脸上也挂不住了,红着脸白了陈清一眼,低头吃糖,就是不说话。 这小子,真是的。 “咦,娘娘腔,不害臊!老板,我也要一串儿。” 突然,一旁走来的买糖的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看到陈登害羞的样子,惟恐天下不乱的出声鄙视。 “你说什么?!”陈登这副害羞的样子,也只有在什么都比自己强,并且被当成亲哥哥的陈清面前才会做出来。平日里的小魔头,可没在外面儿少欺负人。现在莫名被人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起来,“你个小白脸,你妈娘娘腔,你爸娘娘腔,你全家都娘娘腔!!!” 晕,这小鬼怎么这些个东西学的比谁都快!陈清无语的看着威的小魔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事儿,还真没完没了了! ps:第二更准时送上,澡都没来得及洗呢~一到家就直接传了~话说,今天我决定进行第一次的三更,晚上1o点左右还有一更,尽请期待咯~明天不上班,如果下午不去泡mm的话……嘿嘿,必保三更~ [奉献] 第十四章 我叫陈道明?! “那么大个人了还撒尿、怕羞,不是娘娘腔是什么?” “我……” “你做女孩比男孩像,做鬼比做人好。” “你……” “我做人气得你晕,做鬼吓跑你的魂!” 靠,我不是遇到同样穿越了的吧,怎么这小书童吵起架来的威力,竟然和包龙星有的一拼! 陈清惊愕的看着小陈登被来路不明的小书童说的瞠目结舌,气的小脸蛋儿又红又涨,恨得捏紧了两只小拳头。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事儿就得闹大了。 陈清皱着眉,走到了陈登身边,附耳在他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小书童就看着陈登得意洋洋的一笑,随后伸出了个中指,大摇大摆的向着陈府的方向走去,再也看不到半点愤怒。 “喂,你谁啊,刚才到底跟那娘娘腔说了些什么?”小书童上下打量了几眼陈清,现此人浑身上下散出一种慵懒和从容的气息,心里的火气也小了不少。 “我?和你一样是个书童罢了。”最近几天为了躲避应酬,总是待在酒肆,一来二去的,陈清连着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难免很失礼的书童打了个哈欠。 书……童?小书童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唔?这书童怎么笑起来,很奇怪,总觉得……哦,对了!和府里那些丫鬟、家丁一样!陈清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小书童一定是大户人家顾的,所以在大笑时会很懂礼数的遮挡一下。 “喂,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而已,阿猫阿狗有何区别,只是个代号而已。”陈清随口答了一句,也没想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萍水相逢而已,又何必交换名字留念呢,更何况,这书童还和陈登天生犯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说的好!”小书童大眼睛转了转,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的注视着他,反倒让陈清很是不舒服。 “既然这样的话嘛,唔,我叫小贞,你就叫小假吧。” 小真、小假?好家伙,还真会取名字呢!陈清无奈的耸了耸肩,反正对于称谓他本来就很无所谓,除了家里人专用的小三儿除外。 “好了我要走了,下次见面,希望你还是那么有趣~”小书童拿着麻糖,欢喜万分的一蹦一跳朝徐州城的另一头跑去。 嘶,那一面的大户人家只有糜家,难道他是糜家的书童?怪不得生的一张伶牙俐嘴,敢情是在陈府的死对头那儿的啊。 陈清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忽然糕糖摊老板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笑道:“谢谢,总共十文。” ------------------------------------郁闷的分割线---------------------------------------- 这是招谁惹谁了,该死的,闹了半天还得我帮那家伙付钱! 回到了陈府,陈清的心情极其不好。他天生的性格就是个怪胎。从不贪财,却又非常精打细算。也许是前世并不富裕所造成的,反正每次去酒肆、饭馆,全是让陈登或者潘胖子付的钱。而每当陈、潘两人很不爽的问他为什么从不付钱的时候,他总是能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又不是我要来的,你们下次可以不叫我啊。” 但即便如此,陈家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家伙还是每次都会带上陈清,原因无他,只因每次喝酒时,陈清都能说些稀奇古怪的趣事儿来,一旦他不在,这饭菜都像是变了味。 “咦,二叔,你回来啦!” 刚一踏进属于自己的别院,陈清便看见了阔别已久的二叔在院子里和陈母谈论着什么。 自从两年前陈清当了陈府帐房先生起,陈圭就给他安排的院子,并派人把二叔和陈母接了过来。一年前二叔说要去洛阳办些事儿,直到今日才回了陈府。 “哟,小三儿呐,长高了不少呢!”陈二叔沧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能看见唯一与自己有些血脉渊源的侄子长大成*人,并且混的还好,做叔叔的心里怎能不高兴。 “嘿嘿,全拜老爷所赐。”陈清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还是对小三儿这个称呼还是不爽,“对了三叔,你这次应该不走了罢?” 陈二叔皱了皱眉,望了眼不远处挂着的猎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不想走,只是有些事儿没办法,答应兄弟的事儿若是无法去完成,那就太对不起几十年的兄弟情了。” 唔,二叔上次也是这样说的。真不知道他一普通猎户哪儿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陈清想不通,但也没问,他知道二叔的性格,若是能说的,他一定会说。可若是他不先说的,打死他都不会说。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让厨房做几个好菜。”在陈府很有地位的陈清,连忙想要朝厨房跑去,替二叔弄个接风宴。 “别!陈清,你先回来!” 二叔紧锁着眉头,这是自陈清有记忆以来,二叔第一次这样直接称呼自己的全名,却不知这中间到底有何要事。 “二、二叔?”陈清有些莫名的害怕。 “呼,清儿,你也已经年过十六了,按照你父亲的遗愿,现在我必须把一些东西给你。” 陈二叔深深吸了口气,一把将自己随身携带了十数年的弓箭折断,从猎弓中取出了一张褶皱不堪的羊皮纸,交予了陈清。 “清儿,这是你父亲临死前托我在你十六岁之时给你的。”二叔深深看了陈清一眼,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的头,笑道:“这羊皮纸上的东西,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如果看完后你觉得对你没用,那便烧了,如果觉得有用,那便好好参透其中的一切。” “这张羊皮纸,是我和你父亲出生入死数十年取回来的绝世珍宝,切不可辜负你父亲的一番苦心!”二叔坚定的眼神让陈清一下子觉得很沉闷,好似数千斤的重担压在肩膀上一样,透不过气来。 “是……我父亲给我的?”陈清摸着羊皮纸,心里不知为何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父亲,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感,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灵魂中链接着一样,无法寻找到根源。 “嗯。”陈二叔重重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纸,交给了他,“这是按你父亲的意思,在你十六岁时给你起的字,你自己看看吧。” 赐字?唔,类似诸葛孔明,赵子龙之类的吧。 面对未知的新名字,陈清心头三分紧张,七分期许,抱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这张白纸。 但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样,瞬间崩溃,手里的纸也随着风,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在纸张飘逝的过程中,能清晰的看见,上面写了两个字迹刚硬有力的大字。 道明! ps:这一章的结尾,有点电视剧风格~话说我个人挺喜欢,这类小搞笑的~ 完成了答应各位书友的指标,三更准确送到~请大家明天继续观注我吧~明天应该也能保持三更滴,周末嘛,绝不会让大家不爽的~ [奉献] 第十五章 六韬 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顺心的时候。可往往有时候,男人也不外乎如此。 这不,坐在酒肆中看似一脸从容的陈清陈大帐房,心里就乱糟糟的,满脑子装满了烦闷二字。 公元184年,二月。徐州牧陶谦遣麾下十四岁小校尉陈登领官兵千余,并一众家丁。以李代桃僵之计,智诱城内数百黄巾奸细,一并俘虏,押送至洛阳。经查实,巨鹿人张氏三兄弟,张角、张宝、张梁密谋造反,意图侵犯大汉天威。天子震怒,遂车裂黄巾渠帅马元义于洛阳。 灵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皆着黄巾为标帜,时人谓之“黄巾”,亦名“蛾贼”。杀人以祠天。角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陈清愁得并不是陈登抢了他的功劳,相反他倒更喜欢自己不要和历史产生什么太大的关系,只因便不想将历史的动向影响至自己根本不知晓的局势。但他并没有注意,他的存在,本身便已经打破了历史的格局。 借酒消愁愁更愁,李白说的很对。此时坐在酒肆喝酒的陈清,就是这种状态。 该来的始终要来,这一次起义之后,这天下间数十年内,恐怕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最苦的还是最下层的百姓…… 陈清愁的,只是他在农村生活七年,所见过的那些淳朴、憨厚的百姓。包括泰山贼的那伙儿人,原先他们也只是良民而已。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帝无能,祸害天下啊! “其实这一切与我又有何干?我只不过是一局外人罢了。”陈清摇了摇,苦笑了一声,看了看近空的酒壶,轻叹一声:“但若要我袖手旁观……如何可能?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老大、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边儿喝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再加上熟悉的称呼,陈清头也不抬就知道,一定是陈登这小子。 “嘿,什么时候?黄巾还没打来呢,急什么。” 陈登不满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陈清,千年难得的严肃着脸,说道:“老大,家国兴亡、匹夫有责,这是你教我的!现在国难当头,又岂能置之不理?身为大汉的一份子,我认为,你应该参军!” “噗……”陈清刚到喉咙里的酒,瞬间喷了出来,像是见鬼了一样的看着陈登,狐疑道:“小登子,你该不会是生病了?这话,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废话,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陈登不满的翻了翻眼,但一想起父亲临出门前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连拖带磨的跟陈清耗了起来,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要拖陈清去当兵。 登儿,如今黄巾起事已成,徐州乃天下重仓,富庶之地,换做是为父也必要先取下一处后勤之所。故此,徐州眼下之凶险堪比洛阳。为父有要事在身,必须要出一次远门。若要保徐州安危,以陶大人、糜家那小兔崽子,还有你那是绰绰有余。可若是要多救得一方百姓,多保一些生灵,那陈清之力却是万万不可少的。所以此次,无论如何,你必须拖得陈清加入军队,至少也要将他留在你身旁出谋划策。 “能不能不住在那儿?”陈清多少也猜到了点,最终还是被陈登磨得没了脾气,做出了让步。 陈登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笑道:“不住在兵营也行,不过你必须随时听候本校尉调遣。” “卧槽,你白痴啊!”陈清很是无语的赏了他一个脑崩儿,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少爷,我是帐房先生,你叫我,我当然随叫随到!还想半天,有病呢啊!” “呃……”陈登一听,觉得显然也是这理,一时间竟有些懵,弄不懂一向眼见过人,才智无双的父亲为何会提出这种有些愚蠢的要求。 “算了算了,答应你便是。”陈清很生气的灌了一大口酒,见陈登还是站在原地呆,气鼓鼓的扔下酒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肆。 这一次,倒霉到要掏腰包的成了陈登…… -------------------------------------------------------------------------------------------- 回到了自己的别院,陈清和之前几天一般,关上了房门,悄悄观察了下四周,这才安心的趴在床上,拿出了那个见都没见过的老爹,留给自己的家传宝物。 “这该死的破纸上写的是啥,一点儿都看不懂!” 陈清嘟囔着嘴,很是不爽的研究着羊皮纸上乱七八糟的蝌蚪文。 “还有啊,取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让我叫陈道明,若是换到二十一世纪,不被笑死那才怪呢!” 又是一声抱怨过后,陈清觉得躺着有些不舒服,干脆翻了个身,可谁知这一翻竟是不小心打翻了床头边儿的油灯,一个不留神全部洒在了羊皮纸上。 “草,家传宝贝啊!”眼看着宝贝被油水弄脏,字迹越来越模糊,陈清急得焦头烂额,不断的用衣袖擦拭。 “唔?!卧槽,不会吧,武侠小说?!老爹,难道你是金庸?!” 刚擦了没几下,他突然现,那些原本看似慌乱无边,完全看不清啥事啥的蝌蚪文,一经过油墨触碰,竟是自动连接了起来! 笔画之间多余的立马消失,原本残缺的也自动出现,竟是硬生生的将乱七八糟的蝌蚪文串联成了一篇浅显易懂的汉字记述。 道明,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为父并没有做到任何父亲应该做的事,相反连累了你母亲,让她一个人把你抚养长大。为父留下这封信,只是想要告诉你些事,一些或许能改变你一生命运的事。 为父生前所做的是个盗墓者,偕同兄弟数十人,平日尽是做些有损阴德的事。然而有一次,吾等兄弟十二人于河阳竟是偶然现了一所隐藏了数百年的官墓!经过一番调查,破解重重关卡后,吾等现竟是留侯别墓! 突破所有机关之后,剩下的兄弟七人侥幸从墓地中活着脱逃。然而诡异的事情生了,每过三月便会有一名弟兄离奇死亡,直到两个月前,除了为父外,最后一个兄弟亦是七窍流血而死。 为父以为,这或许是吾等罪孽深重天理不容了罢。于是,为父将当日在墓中所得之金银珠宝尽数散去,独留一套名曰六韬之书册,埋于泰山脚下。 不要问为父这是为何,这其中的缘由为父自己也说不清。仿佛命中注定般,隐隐觉得这套书册会对你有帮助,所以还留着。 道明,若是来日需要之时,便依图纸所示,去泰山脚下寻找便是。为父一生无能,什么都帮不到你,唯独只有这一样东西能留给你。希望能对你有用。 盗墓的?! 陈清有些惊愕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原先他对于父亲的身份进行过无数次的猜测,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劲爆、有腔调的冒险家。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父亲提到了这套书的名字----六韬! 或许有许多人只是听过但却不曾知晓,这套书籍究竟为何。但对于历史有些了解的陈清却不会不知。 这套书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数百年前将《太公兵法》赠予张良的一代仙人----黄石公! 但是一卷太公兵法,便足以令张良一跃成为秦末汉初时期最成功的军师,唯一功成身退成功的政治家。 那若是真能得了黄石公所著的《六韬》的话…… 陈清咽了口口水,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悄悄的羊皮纸塞入了袖口之中,失神般的走向了院外,仰天长叹:“这便是天意吗……” ps:一觉睡醒好舒服啊~我现在突然现睡个懒觉真tm太爽了~今天还是三更,晚上6点和1o点左右各有一更~嘿嘿,大家看吧~ [奉献] 第十六章 泰山秘境 “少爷,这陈先生已经不见了好几天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哦,他说有点事儿要办,就一个人去泰山了。”陈登看着兵书,淡淡的答了句。 看着陈登这副淡定的模样,潘达真是恨不得一脚上去将他踹个底朝天。陈圭外出办事,陈清不知所踪,陈登从来不管事儿。这整个陈府上下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落到了胖子潘达的身上,这让他怎么不急? “陈先生他一个人去的?可曾说了何日归来?”潘达明显被工作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连声催问。 陈登放下了书册,好奇的看了看潘达,沉思了数秒后,耸了耸肩,答道:“好像是一个人去的,我说要给他带护卫,他不让。还说如果非要带护卫去的话,以后就不给讲西游记和水浒传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嘛,我忘了问了。” 卧槽泥马了隔壁!胖子潘达心里那个气啊,你个不管事儿的贵公子当然轻松无压力,可我这类在上层和下层社会夹缝中生存的人,容易吗?!你们家那点儿破事儿全要我管,以前能贪几个银子,也还算气的过去。可自打陈清那王八蛋来了之后……草,老子连一文都没多捞着,反倒被那厮诈取了太多! 见潘达气的说不出话来,陈登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过了片刻才强忍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老大做的事情哪次失败过了?这次他敢一个人去,想必是有不能说的理由,既然如此,吾等便放宽心,待他归来便是~” 潘达眼角抽了抽,看了眼从容淡定的陈登,不禁气结。 -------------------------------------------------------------------------------------------- “阿嚏、阿嚏……”走在泰山山路上,陈清小友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忍不住裹了裹衣衫,嘀咕道:“估计是家里那两个家伙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罢,啧啧,真是太没公德心了。” 一别四年,当初陈圭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将半个泰山烧成了灰烬,这也间接导致了从徐州通往下邳的道路上一片风调雨顺,四年内再无任何强盗、山贼的踪迹。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把火是冬天放的,所以第二年开春,泰山上的花草树木反倒生长的更是茂盛,短短四年时光,泰山上的风景便更胜往昔,令过往行人感到很是惬意。 “当真是野火烧也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想起四年前和杨凤斗智,与病秧子二牛生活数日的场景,陈清的心里便是一片感慨。岁月匆匆,也不知四年来二牛的病究竟有没有治好,周仓麾下的百姓是否生活安康。若是能选择,他宁愿永远不要去和这些善良的百姓做对。 行至山腰,望着原先周仓等人所立山寨的位置,陈清只觉得喉头涌上了一股暖流,深深朝那方向拜了三拜,继续按照羊皮纸上的地图,朝山顶走去。 “唔?起雾了?”时值二月初,正是雾气的多时节。后世来的陈清对于大自然的各种现象颇有了解,点头思量了片刻,便果断的继续赶路,希望在雾气变浓之前寻找到父亲埋藏的《六韬》。 走了不多久,陈清只觉得耳边原先那些鸟虫之声渐渐消逝,身旁的景色也越模糊起来,甚至连自己究竟踩的是石板路还是泥土,都无从知晓。 “该死!这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陈清抱怨了一句,所幸他早有装备,从胸口取出并打开了火折子,借着朦胧的火光继续朝前行走。 “小友,可是前来寻宝?” 忽然间,陈清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了一老者之声。声音有些沧桑,然而却字字有力,让人无法抗拒回答他的问题。 “在下陈清,依家父遗言,前来泰山寻找书册。可惜此间浓雾颇大,无法辨路,不知老先生可否出手向助?” 出前一夜,陈清卧在床上兴奋的一宿未眠。曾经他也考虑过是否会遇到神仙一说,虽然最后被他果断否决了,可如今真遇到了脑子里的那些应对之策还是很及时的跳了出来。 不过,若是浓雾散去的话,一定能看到,陈清的喉结在不断的上下跳动,紧紧握住的手心里不断往外深透着滴滴冷汗。后背嘛,早已湿掉了一片。 “好胆!哈哈!”老者忽然放生一笑,忽而只见一阵狂风挂过,弥漫于整座山腰的雾气竟是转瞬而逝。 陈清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此时此刻,他竟然身处于一草屋之中,而草屋之外奇花异草、各类飞禽猛兽,竟像如梦境中一般互相嬉戏,却不撕咬,一派和谐如世外桃源。 “小友,既然来了,为何不坐下呀?” 随着声音出处看去,只见一鹤童颜的老道,缕着山羊胡,很是惬意的坐在屋外的木椅之上,轻抚着一头雕额白睛虎的绒毛。 呃……望着白老虎打呵欠时,露出的血盆大口,陈清惊恐的咽了口口水,但身子却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朝老道走去。 “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陈清感激不尽。”诚恳的拱了拱手,见老虎很是警惕的瞪着自己,陈清果断的退后了一步,尴尬憨笑。 “呵呵,非也非也。”老道微微一笑,朝白虎打了个手势,便见他白虎摇摇摆摆的朝远处其他猛禽靠去,只是三步一回头的注视,仍然让陈清很是害怕。 “真要说来,倒是老道害苦了小兄弟你。”信步走到陈清身旁,老道指了指草屋内的木桌上摆放着的棋盘,笑道:“老道为求避世,便于山中设一迷阵,谁料竟是无意间困扰了小友。” 卧槽,你为了避世就一个人占据整个山顶?还懂了些诡异的阵法来变着法儿玩人?你丫也不厚道了吧!若是把你送去二十一世纪,在党的光辉下必定将你严惩不贷!判你个私吞国有财产的罪名! 陈清有些恼怒,但想到这老道士阵法的厉害,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害怕,不碍事的笑了笑,也不说话,静待老道的下文。 “小友,你是来找寻《真·六韬》全册的罢?” “《真·六韬》?难道还有假的?”这次倒确实是出乎了陈清的意料,但光从名字上来听,带真的总比不带真的劲爆一些,诸如:甄子丹,在电影里就比子弹厉害的多~ 老道高深莫测的缕着山羊胡,一副仙气风骨的模样,微笑道:“六韬一书早于百多年前便已流传于世,如今那些个名门大族,恐怕每家都会有些抄本,或节选,不足为奇。” 卧槽,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你还整那么神秘莫测,作死啊!陈清打心眼里鄙视了他一番,气鼓鼓的一言不。 “但是这《真·六韬》嘛,放眼大汉仅此一套。知晓此书的,亦是少之又少。”老道摸了摸胡须,将手轻轻按在了陈清胸口之上,笑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这天下间诸子百家之学,你更倾向于哪家?” ps:嘿嘿,第二更送上……话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这星期淫民还有52个加精没加掉~如果要积分的朋友,直接留书评,我会果断加精、加分的!25o多分,起点送的,不拿白不拿撒~ 第三更在晚上1o点左右送到~今天淋浴器终于修好了,能洗澡了~爽啊!!!我已经做了七天野蛮人了~~~~~~~ 某书友:怪不得,最近空气那么稀薄,弥漫着一股大蒜味! 淫民:…… 刚才有件事忘了说了,本书主角绝不会出现妖术、仙法之类的诡异技能~淫民想写的是,单纯的三国历史小说~所以能够体现的,只有人性、军事谋略,至于《真·六韬》到底有什么作用,下章就会揭晓了~ &1t;ahref=> [奉献] 第十七章 文韬之卷 坐在泰山秘境的草屋内,老道士给陈清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清茶,静静的等待着陈清的回答。只是左手,依旧平缓的轻压在他的胸口之上。 这老道把手放这儿是为了测试我的心跳率,看我有没有说谎?两世为人的陈清自然明白这些粗显的科学手法。根据某叫兽鉴定:人在说谎时,心跳度会达到平时的两倍。 闭着双眼沉思了一会儿,陈清开口答道:“我想我会选择墨家。” “哦?”老道有些惊奇的看了看陈清,上下打量了数秒,哂笑道:“这又是为何?” 陈清笑了笑,之前的紧张反倒有些逝去,品了口杯中的清茶,随意的答道:“很简单的道理,这天下并不是刘家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国之根本,百姓也!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种过地,吃过苦,啃过树根,喝过菜汤,我能体会这些劳苦大众想要的时候。一份安康、一份顺当的生活,不奢求太过富裕,只求一日三餐管够,孩子能喝到乃,这便足以。然而这一切,不正是和墨家主张的‘非攻、兼爱’不谋而合吗?” 老道听着陈清的话语,渐渐陷入了沉思,他依稀记得上一次让令他这样的时候,已经是约莫三十多年前了。 不过老道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了陈清,继续盘问道:“那为何不是儒家?儒家尊尚礼、孝二字,亦是亲民之道,不是吗?” “儒家?”陈清皱了皱眉,但随即豁然,摇头笑道:“若是有天我父亲和皇帝同时掉入河里,我必定会救我父亲而不是皇帝,照我看来,这才是为人之根本!” “也就是说,亲重于王、天下平等是吗……”老道眯着眼,细细思索着陈清的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陈清自己起身倒了杯茶,这才释然的睁开双眼,摇头苦笑,“想不到左某,亦有被汝等小娃教导的时候,天意啊,天意!” 左某?等等,我记得影响中带姓左的名人,除了金庸笔下那个左冷禅,好像就只有一个左慈了!对,现在是东汉,这老头一定是那个敢耍曹操玩儿的妖道左慈! “你小子好生聪慧,老道想要收你为徒,传授你一身道法,数十年后保你纵横天下,更有参透天机,成仙之法,你可愿否?”陈清猜的不错,这老道正是史书中那个变态的老怪物,左慈。刺客,见陈清聪慧,左慈隐隐有了爱才之心,想收他为徒。 数十年,数十年后仍旧按照历史大流走下去的话,恐怕最终还是免不了五胡之乱的出现。陈清摇了摇头,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表示回绝。 “你小子竟然一点儿也不动心?!”左慈按住他胸口的左手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心跳的加快,惊讶的喊了出来。要知道,只要他随意施个幻术,便足以令天下人争着抢着跪拜称赞,但眼见这个小鬼居然会丝毫不在乎。 陈清点了点头,说实话左慈说的很吸引他,修仙、修真,被后世小说毒害的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只是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却成了守护一方百姓,做出作为穿越者、一个知道历史动向的人,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袖手旁观,在仙山云海独自快活。 “哼,你小子真是个怪胎!”左慈不满的哼了哼,但心里对陈清更是刮目相看,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放眼天下没有几人。 拿起了木桌上的拂尘,左慈闭着眼,沉声念了几个陈清听不懂的字符。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卷厚厚的竹简凭空出现在了木桌之上。 “嘿嘿,现在后悔了吧!~”左慈见陈清惊愕的口瞪口呆的模样,心中颇有些得意。 “这本便是《真·六韬》中的第一卷《文韬》,你拿去罢。记住,这卷竹简仅有你一人可看,其他人翻阅必会受其反噬,轻则忽得重病,重则性命攸关,切记!” “等等!你说这《六韬》别人不可碰?难道家父众兄弟当年便是因此而丧身?”陈清惊愕的指着桌子上的竹简,浑身颤抖。 左慈深表同情的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乃是当年黄石公布下的阵法,谁料数百年匆匆而逝,这书上仍是留有浓浓的限制,若未经其门下弟子应允,他人绝不可轻易触碰。” 黄石公……没想到左慈居然和张良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看来当初张良亦是选择了拯救天下,而不是同左慈一般踏上修仙之道。 陈清心里有些窃喜,能和张良选择上同一条道路,并且同样握有黄石公的军略书籍,很是值得高兴。 “小子别得意太早。”左慈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和我那张良师弟走的虽然同时救世救民之道,然师弟选得是兵家,但性格为人上却倾向与儒家,所以当时师傅赠与他的是《太公兵法》走的是兵家救国之道,不过你嘛,是个奇葩,居然会选墨家,确实出乎意料。按照当年师傅所言,选墨家之人仅可授予《六韬·文韬》。这个我也帮不了你。” 卧槽,居然六本只给我一本,早知道刚才选兵家了!能和张良一样,拿着本百战全科,岂不是方便多了?也不知这文韬上写的究竟是些什么。 陈清极度郁闷的同时不断安慰自己:有,总比没好!反正我来的时候就是孑然一身,现在多本世间仅有的古书,也不错。 想到这儿,陈清果断的打开了竹简,只是刚一触碰上去,立马觉得手指隐隐有些刺痛,翻开一看,只见五指上尽皆被刺了个小洞,血液一滴一滴,落到了竹简之上。 “嗯,这个是认主的方式,不必害怕,不会影响到你性命安危的。”左慈解释了下其中的缘由,便挥了挥拂尘,唤来了之前那只大白老虎。 “呃?!”陈清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抓起竹简,放入怀里退后了两步。 “还能干嘛?送你下山呗!”对于陈清的胆小,左慈嗤之以鼻,直接一把将他扔到了老虎背上,随后轻轻一跃,竟是足有两米之高,飘飘然的落到了虎背之上。 白虎似乎对背上那个不之客很是反感,低吼了几声后,再左慈的安抚下,终于放低了身段,如离弓之矢般,飞一般的朝山脚下奔去。 “敢、敢不敢,跑慢一点!!!” 眯眼观察两侧急飞逝的风景,陈清竟有了种在坐飞机的感觉,仅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虎居然便奔到了徐州城外一处隐蔽的密林中。 “呕、呕!”刚一下虎,陈清立马扶着树,呕吐了起来,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左慈恐怕已经死了不下千百次。 “行了,到了。”左慈拍了拍白虎的脑袋,朝陈清有些诡异一笑,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言毕,一人一虎再次以光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老匹夫,我早晚要报这一箭之仇!”恨恨的咬了咬牙,陈清摸了摸怀里的竹简,低声叹息:“从今日便要正式踏上这救世之道了吗……” 仰望着天空盘旋的老鹰,陈清默默低下了头,朝徐州城门的方向走去。 ps:喝了点儿小酒,头有点晕。今天晚上1o点欠大家的一章已经补上~说实话,咳,这唱歌还真不是咱的强项,就唱了两,我老弟就再也不让我碰麦了~于是乎,呆、无聊的闷坐了三个小时……哎~ [奉献] 第十八章 以逸待劳之计 184年,二月中旬。 徐州州牧府内气氛一片肃然,以陶谦为,两侧分坐校尉曹豹、陈登、别驾从事糜竺,以及诸多官员。然后奇怪的是,在左侧文官一排,坐着一张很陌生的新面孔。 一袭白衣,面容慵懒,哈欠不断不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瞪着对坐的陈登,眼神极度憎恨。 “咳咳!”静坐了片刻,陶谦终于出生打破了僵局,望了望两侧的文武官员,叹道:“今日聚诸位在此,便是为了商议讨伐黄巾之事。” 陶谦年过四十,面容和蔼,语气亦是平顺,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情。坐于末席的陈清见陶谦话,也不好意思再瞪着陈登,转过头去凝神聆听。 “昨日接到洛阳来报,贼张角于冀州脱逃,并正式起义揭竿,随行着随皆是百姓,然却又数十万之数。灵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全国精兵分击黄巾义军。故此,吾徐州亦是收到了诏命。然而……” 陶谦顿了顿,又一次朝陈登等人扫了圈,摇头苦笑:“徐州久安之地,富庶之余,从未经历战事。无有任何经验,陶某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呼!确实啊,要让一群一直拍皮球的人直接去nba打篮球,简直比登天还难。且不说nba的人个个多么牛逼,单是一群业余联赛的,都可以将他们虐的血本无归。 陈清低着头,默默赞同陶谦的观点。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若是换做陈清,也一定会头疼的。 “哼,州牧大人,吾等以以王师,应天命伐不臣,岂有失败之理?”武官一侧,突然有一身材魁梧,面容尖瘦之人站了起来,抖了抖肩膀上的披风,接着道:“曹豹不才,愿为先锋,请大人与我三千兵马,必将徐州附近的反贼杀尽!” 曹豹啊,嘿,还真是个草包。陈清心中窃笑,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模样,心中想到:怪不得会得罪张飞那种爱来的主,敢情当真是个草包。咦,张飞,唔,记得史书上说他是白面书生,可演义里却是黑面大汉,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确认一下。 “曹兄莫急。”文官席内,一青年文士缓缓起身,举手投足间洋溢着一种淡淡的雍容,“除开徐州,琅邪国、下邳、小沛,尽有反贼,切不可小觑这股势力。若非陈校尉之计,恐怕如今徐州亦是大危之际。” 这人挺有见地的,从座位上来看,他应该就是糜竺吧。陈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见一旁的陈登朝着自己不停的打颜色,于是乎,因为之前的怨气,直接无视。 “糜竺贤侄此话不假,若非陈登贤侄,恐怕徐州城亦是难免一场血战。”陶谦赞赏了朝陈登、糜竺二人一笑,心中却是暗暗叹气:若非之前的恩恩怨怨,两家齐心协力,徐州定保无碍,惜哉!这节骨眼上,千万莫要出甚岔子! “大人,登以为贼势虽大,然却兵装简陋不足一战。况且,吾等将士虽未经战场,可贼寇亦是山野村民罢了,登以为尚有一战之力。”见陈清什么也不说,就是闭着眼,陈登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的一点看法说了出来。 好小子,不愧是我徒弟。分析的倒是挺有道理,比草包强多了,可是比上糜竺却差了些许。那家伙知道中庸自保之道,即不说功也不说守,实在是有够奸诈。 陈清心中暗笑,看着陶谦阴晴不定的脸色,以及糜竺那副淡定的模样,摇头不语。 “贤侄所言有理,确实如此。”陶谦也够狡猾,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愧是久经政场之人,能够让徐州这三大互相不顺眼的大家族保持平衡,这份能力也堪称一绝。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边的决意很是明显。几乎其余官员全部认为陈登说的在理,纷纷表示可以一战,唯独陈清,依旧闭着眼,继续养神。 从陈清刚一进门,陶谦便注意到了他。阅人无数的陶谦,很快就注意到,陈清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比之糜竺、陈登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这等人,若非是草包之流,便是大才之人。 待众人正静候陶谦决定之时,陶谦竟是出人意料的看向了闭目养神的陈清,微笑道:“这位便是徐州双陈之一的陈清罢?老夫久仰大名,可惜事务繁忙,未有闲暇一聚,惜哉!” 陶谦这一番话,立马令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寂静的落针可闻。 陶谦何许人也?掌握着大汉十三州之一的徐州,所治百姓数十万,天下重仓的州牧也!虽然陈清的声名在徐州颇旺,然而能得陶谦如此礼贤,这是何等的福分? 席内十数人看向陈清的眼神有嫉妒、有不解、有怀疑,还有好奇。但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猜忌。 喂喂,干嘛一个个这样看我,想把我吃了?卧槽,陶谦老头儿,你要找我说话,你喊一声不就行了,至于弄得那么轰轰烈烈的吗? 陈清听到后睁开了眼,第一个画面便是全场三十多个眼珠子盯着自己一个人看,再从容淡定的人也不免有些紧张。 所幸,陈清脸皮够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朝陶谦一拜,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换上了平日里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不才正是,能得州牧大人如此夸赞,清受之有愧。” 不骄不躁,喜怒不形于色,妙哉、妙哉!陶谦抚掌而笑,问道:“如今徐州有难,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这样问了,还故意给我弄那么多麻烦。陈清心中鄙视了一番,转身面向众人,徐徐道来:“正如陈校尉与糜从事所言,贼势虽众,然皆是山野村夫,无战斗力可言。黄巾造反至今,之所以在天下各处能连战连胜凭借的便是一股士气。若是能将这股士气磨尽……” 陈清顿了顿,见陶谦赞许的朝自己点头,也放开了胆子,接着道:“既如此,吾等何须迎战?令各县、府、郡收纳周遭未起事的良民,派众兵守城数月不出。不出三月,黄巾士气殆尽,兵粮不足,于徐州附近得不到补给之时,只需稍以粮草诱之,或擒或降,便尽在吾等手中,不是吗?” 陈清的这一席话,可谓是惊天动地,令在场所有人陷入了一片惊叹之中。 原先所有人等只是在思考如何去打好这一仗,如何能将伤亡降低到最低。而陈清的意见,却是截然相反,完全将重心挪移到了‘守’字之上。按照他的方法推算,几乎可以做到不消耗一兵一卒便能将黄巾消磨殆尽,一口吞灭。 “好计!”沉稳如陶谦,亦是稍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精妙所在,忍不住拍手称赞,起身大笑道:“好一个以逸待劳,若是如此,即可不费一兵一卒,又可顺利打压其余黄巾的士气,实为一石二鸟之计!妙哉!妙哉!” ps:由于这是淫民的第一本书,所以在保证百万字以上完本的同时,必须要练笔,保证质量。故此,今天的两章淫民修了一下午才传了上来~~~~ 话说,从这一章起,正式步入了正题。待黄巾闹完之后,主角就要决定自己未来的走向了。唔,出于好奇,淫民很想知道,曹刘孙三家,大家到底更支持哪一家,所以弄了个投票~当然如果有人希望换换口味,帮助其他势力的话,也可以留言~老规矩,如果单项投票支持率,过其余三十票的话,淫民会考虑民众的意见的~ 另外……剧透一句:徐州绝对不会如陈清所愿风平浪静,以逸待劳就能守住滴,毕竟有人……关注主角,很久了! [奉献] 第十九章 祸不单行 “嘿嘿,陈先生足智多谋,登拜服!” 陈登亦是为老大得到陶谦的赏识感到很是开心。要说为何陈清之前会恨陈登,关键原因,便是陈登死拉硬拽,硬是把陈清从陈府带来了这儿来开这军事会议。其实,陈登早已知道陈清有了主意,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另一方面,陈登觉得老大既然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拒不出仕,实在是太可惜了。 糜竺笑了笑,亦是跟着起身微施一礼,哂笑道:“陈府能得陈先生相助,实在是好福气。若是我糜家亦有此等贤良,岂不妙哉?陈先生有空定要来糜府一觑,糜竺仰慕久矣!” 正值赞美之时,席内十数人没几个人在意糜竺的话,权当是种称赞,一笑而过。但见陈登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乘众人不注意时,偷偷在糜竺的腰上掐了一把,轻声道:“好你的糜子仲,竟然阴我!告诉你,他是我大哥,谁都挖不走!” 糜竺一改之前的沉稳,也乘机在陈登脸上抓了一把,偷偷笑道:“我就是欺负你怎么样?你叫呀,你叫呀!” “我!”陈登涨红了脸,毕竟年仅十四,为人阅历上远不如十五岁便掌管糜府的糜竺来的老练,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还什么贤良、大才,在我看来不过一无胆鼠辈耳!” 在充满笑声的大厅内,忽然传出了一个很不和谐声音,众人望去但见曹豹一手紧握宝剑,冷哼了一身后,说都不说一声的走出了州牧府。 嘿,没想到除了是个草包外,还是个心胸狭隘、沉不住气的家伙。唔,现在遇见过的历史人物,也就他最像样了,无能、狭隘,罗贯中诚不欺我! 陈清笑了笑没有在意,朝在场所有人拱手施了一礼后,道:“府中尚有要是待吾回去处理,陈清谢过各位谬赞,就此告辞。诸君,后会有期。” “嗯,陈先生慢走,若是有空多来陪陶某说说话。人老了,两个不争气的孩子除了惹祸什么都不会,总是有点寂寞。”陶谦叹了口气,想起自己那两个泾渭分明,好似冤家般的儿子,不由得心生感慨。为什么同样生为人子,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除了郁郁不爽的曹豹之外,席内所有人都起身出迎,恭送陈清、陈登二人至州牧府外这才各自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老大,别生气了,我这不没办法嘛。”陈登见陈清还是一言不,以为他还在生气,只能一个劲儿的说好话,称赞他才智无双、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陈清很大方的赏了他个白眼,道:“我就知道是这事儿。” 陈清并没有责怪陈登的意思,而且他知道这是陈登的一番好意。然而陈清不悦的原因是,他一直认为时机还未成熟,自己还不宜过度张扬。毕竟,陈府在徐州城要面对的曹家、糜家两大世家豪门,而且从今日之事来看,曹豹很显然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敌意。若是他真的起横来,像灌醉张飞一样,稀里糊涂硬是设个酒宴把自己给煮了,那可就太不好了! “老大,你看,又是那书童!”陈登见陈清没怎么生气,总会恢复了朝气。正行走间,忽然看见上次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书童正在一旁的路边想些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嘘,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了吗?这种人离得远些。”陈清皱了皱眉,生怕陈登上去惹事儿,只好出声好言劝阻。 陈登想了想,笑的更欢了,捂着嘴偷偷看了陈清一眼,立马朝陈府的方向飞奔而去,转身喊道:“老大我先回去了,这家伙的传染病,你自己享受吧!” 谁料,那小女孩竟是被陈登一喊回过了神,一见是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又听到刚才话里的歧义,再联想那日的情形,终于皱起了鼻子,大步走到了陈清身旁,拉着他衣领,怒问道:“这位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我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呀!会传染吗?!” 行,真行!现在把麻烦丢给我了是吧?陈清摇头苦叹,原本他打算好好回去研究《文韬》的,可现在嘛,嘿,若是解决不了这个小麻烦,恐怕还真是走不了了。 “咳咳,你没病、没病,他说的是那边那个人。”陈清干咳了一声,尴尬的指了指另一侧的行人。 小书童眼珠一转,故作恍然大悟状,俏皮的一笑,道:“你是说他是吧?好,我过去问问他得了什么病,好让您医治呀~~这位兄……” 陈清一急,生怕这书童又去惹来更大的麻烦,直接用手捂住了女孩的嘴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尴尬的说道:“我、我错了还不行嘛!” 在陈清的记忆里,这是他穿越到三国之后,除了关于小三这个名字外,第二次妥协,并且是他第一次,输在别人的手上。 “唔、唔、唔唔唔!”那小书童被陈清一抓,急得立马挣扎了起来,但毕竟陈清要比他高一个头,一时间竟是挣扎不开,直接转过身一脚踹在了陈清的小腹之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顺便传遍了整条大街,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个捂住裤裆,痛苦的趴在地上的书生所吸引。一个个摇着头,同情他的不幸,匆匆离去。 说来真怪,这世界吧,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痛苦的趴在地上的陈登忽然感觉脸上舌头上咸咸的,一滴、两滴…… 当他睁开眼时,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四溅的雨水夹带着泥沙,将他一身白衣弄得狼狈不堪,脸上亦是色彩缤纷。 “淫贼,你、你别装死啊!”小书童似乎是第一次把人打趴在地上,眼见陈清张大着嘴,一言不的趴在地上,还以为他死了,慌慌张张的走上前去,害怕的将小手往陈清的鼻子上凑。 “啊!!!” 今天的徐州城似乎份外的热闹,转眼间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的对象变了。不是陈登,还是那个同样淋着雨的小书童。 松开了口,陈清看着小书童被咬红的小指,笑了起来,“你踢了我一脚,我只轻轻咬了你一口,我们算扯平了。” 言毕,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现两条腿有些打颤,没走几步路,又一次‘噗通’摔在了冰轮的地板上。 ps:其实原本的章节不是这一章,可是我总觉得衔接有问题,所以又扩充了一下,让剧情更丰满一些,我想这一章应该能让许多朋友满意吧~第一次写这种戏,有些不习惯~ [奉献] 第二十章 原来是女的 雨很大,不断洗刷着道路上的泥泞。 望着倾盆大雨,躲在别人家大门屋檐下的陈清,心情倒还算不错。虽然之前挨了那一脚,命根子还有些酸、痛。 “你其实可以直接走,不用留下来管我的。”看着屋檐下不断滑落的雨滴,陈清朝一旁的书童说道:“如果这样会死的话,男人估计得死绝一半~” 小书童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想起刚才陈清那副半死不活、瘫软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愧疚。天知道自己打架居然会那么厉害,哥哥说这个地方是要害,但没想到一击就能将人放趴下。 “唔?” 陈清看着浑身湿透,整个跟落汤鸡似的小书童,正想打笑,却忽然现她胸口上横绑着一圈绷带,奇道:“你胸口上的伤是什么回事?” 书童一怔,低头看见自己的衣衫因湿透而有些透明,一下子整个脸涨红了起来,赶忙用手捂住胸口,慌忙的扭过身子,狠狠瞪了陈清一眼。 不对劲儿啊!陈清狐疑的皱起了眉,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害怕生争执,所以很直接的无视了他,这一次离得近,又是大雨拦路,所以才有机会上下打量起来。 皮肤比陈登小时候还白嫩,说话的声音挺清脆、悦耳,还有这诡异的举动、以及那个绑带……咳、难道她是? 俗话说得好,看穿不点穿,陈清猜到对方是女儿身之后,就尴尬的转过了身,一下子没了方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淫贼,你都知道了,还装!”谁知,见陈清不说话了,小书童竟是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咬着嘴唇,语带憎恶的气道。 “不、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或许因为太久没遇见女孩子,而且又是在对方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陈清显得有些窘迫、尴尬,所以一时间竟是乱了神,被小书童反绕了进去。 干咳了几声,陈清见小书童有些哆嗦,摇了摇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谁料,他竟是忘了自己的外套也被雨水打湿,那小书童气的直接转过了身,将外衣扔给了他:“你有病啊,你外套湿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嘛,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雨慢慢停了下来,太阳露出半个脑袋来看好戏,这才令二人回过了神。 “我、你……要不要送你回去?”陈清虽然自己也很冷,但看见小书童瑟瑟抖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歉疚。 过了许久,小书童依旧在抖没有说话。陈清一惊,急忙走过去一看,只见书童浑身打颤不说,嘴唇亦是白。摸了摸他的脑袋,陈清可以确信,这丫头烧了。 情急之下,陈清也没多想,直接将小丫头拦腰爆了起来,一路朝糜府的方向走去。只是这走路的时候嘛,两腿中间那条小腿,还是会有些酸痛。 唔?好温暖,是不是爹爹回来看我了?趴在陈清的怀抱里,朦胧中的小丫头轻轻闭上了眼,陷入了昏迷…… ---------------------------------------------------------------------------------------- 很没义气的陷害了陈清的小陈登,此刻正焦急的陈府门口来回踱步,他可是知道那个得了花柳的书童又多恐怖,一时半会儿心里还真有些替陈清捏一把汗。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胖子潘达带着几个人匆匆从府外赶来,那几个下人手里还抬着一个浑身抖的‘花衣’少年。 “少、少爷,陈先生好像病了!” 病了?!陈登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陈清浑身无力的趴在几个人的身上,眼睛都不曾睁开看自己一下。 该死!全是我的错!陈登心里大急,直接命他们将陈清送去别院,随后又让潘达去把徐州城最好的郎中起来,自己则是跑去库房,匆匆寻找上次庆功宴上,别人送来的百年人参。 被抬着的陈清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窃笑,暗道:叫你小子让我淋雨、生病,哼,这下爷罢工了,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别想我好起来。 ------------------------------------------------------------------------------------------------ 时光匆匆而逝,十几天的清闲日子就这样转眼过去了。 这段日子里,陈清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平日卧在床上细细研究《文韬》。肚子饿了,只要像门外张罗一声,立马就有人前去准备点心。帐房那边儿有了自己传授的四则运算,工作起来亦是相当轻松,只是苦了潘达那厮,一个人打点着陈府上下。 卷一《文韬》内分《文师》、《盈虚》、《国务》、《大礼》、《明傅》、《六守》、《守土》、《守国》、《上贤》、《举贤》、《赏罚》、《兵道》等十二篇,主要论述作战前如何充实国家的实力,在物质上和精神上作好战争准备。如对内先要富国强民,对人民进行教育训练,使之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对外要掌握敌方的情况,注意保守自己的秘密,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读了近十五天,陈清才刚刚读通了文师一篇。这一篇内记载的多为阐述以德降不道之术。多为辩论、议谈,以理服人之法。并且从中引用的皆是民间故事,看起来还算有滋有味。 只是陈清很是不解,黄石公写的这一篇《文师》,究竟目的何在。看了好几遍,陈清还是不知道,对于救国救民,这样一篇类似讲解辨理的书册,该怎么去应用。 这十二篇内,单从书名上来看,最吸引他的绝对是《兵道》一篇。可黄石公在卷开头上注明了顺序,那说不要跳着看。这让陈清很是郁闷。 喝下放在床头的参茶,陈清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见天色不错,整了整衣服,终于决定了要出去走走。懒了十多天,一身骨头都快要散了。 “少爷呢?” 刚一走出门,但见门外两个家丁有些慌乱,陈清皱了皱眉,问道。 “少、少爷,他……”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爷去哪里了!”这一次,陈清可没好脾气了,从二人的眼神中隐隐看到了惊慌之色,陈清一想便猜到是生了什么大事,急问道。 “西、西城墙……” 西城墙?!陈清心里一惊,怒问道:“可是黄巾前来攻城?为何不早告诉我!” 两个下人在陈府呆了多年,从未见过陈清火,这一吓,吓得两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声说道:“前日黄巾便已来城下叫战,只是少爷说您身体欠佳,不要惊动了你、所以……” 呼,深吸了一口气,陈清总算是平复下了心境,整个人飞一般的朝城墙的方向奔去。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分明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他生病了?! 奔走在徐州城的大街上,陈清只见两侧大小民宅尽皆闭门,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店铺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户还在照常营业。 “该死!”咒骂了一句,陈清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啊!”奔的太急,陈清什么还没来得及刹车,却见从一人影向东面急奔,碰巧和自己撞在了一块儿,被撞到了地上。 情势逼人,陈清连看都没来得及看,直接上前将那女子扶了起来,抱拳一声歉意,继续赶着自己的路。 只是他没现,那人正是当日那个烧了的小丫头。 “跑那么急找死啊!”小丫头揉了揉还有些痛的手臂,望着陈清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他,现是我了吗?” ps:开打了开打了!开打期间,淫民高度紧张~对于这类守城战是第一次写,如果到时候有硬伤,还请大伙儿指出来啊!我会努力改的~毕竟既然写了,就要写的完美些,对吧? 今天起床,忽有所感,题诗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求推求收不怕死~~~~~~~ [奉献] 第二十一章 兵临城下 徐州城西门之外,数万反贼头裹黄巾,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口号排列整齐,声势震天。 为一人,虬髯大眼,体形健硕,给人第一印象便是彪形大汉。胯下之马,虽非上乘,但亦是不断咆哮、举蹄狂呼。以此人为,两侧分站四名小将,虽仪表平常,但脸上却写满了傲慢,让人觉得看似不凡。 “城上小娃,可敢出城一战!”为之人冷哼一声,舞了圈手中的大斧,冷笑道。 匹夫之勇,不足滤也。只是这黄巾贼,人也太多了吧。 西门守卫正是陈登,此时换上了一套铁甲,头上戴着璎盔,不仔细看还真忍不住他是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家伙。 黄巾两日前便到了西门外十里,只是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直到今日才出来叫阵,甚是诡异。此间,陈登曾数次派探子于黑夜出城查探,可直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过。显然是被贼军现了马脚,丧命城外。 啧啧,没想到这群百姓临时造反竟也能有如此军容。望着低下排列整齐的近两万的黄巾,陈登很是头疼:“幸好当初没出城扫荡,不然被扫荡的应该是我们吧。” 陈登暗自叹了口气,望着进退两难的境地,又想起自家那个还躺在床上的大哥,最终还是吸了口气,对着城下喊道:“大胡子,战便战,我陈登可从没怕过谁。” 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了铁枪,陈登并没有出城,而是站于原地,秉承了他大哥一贯的厚黑风格,笑道:“若是有胆,你便孤身上城,吾与你一战又如何?” 此言一出,城头上的三千将士立马一阵嬉笑,而城下那个黄巾将领脸上则是阴晴不定,气的涨红了脸,怒喝道:“竖子!俺刘辟,誓要杀汝!” 卧槽,你刘辟就刘辟呗,喊那么大声干嘛?吓唬人啊! 要说这刘辟的嗓门儿也确实够大,这一声震天狂吼,把刚要登上城墙的陈清吓了一跳。 拍了拍胸口,陈清调整了下呼吸,迎着强风走上了城头。 “难办啊……两万对阵三千,这兵力,实在是太过悬乎了!”陈登焦急的退后几步,在刘辟看不到的地方来回踱步,焦头烂额。 陈清笑了笑,朝周围几个认识他的士兵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走到陈登身旁,笑道:“若是他真敢上来,你当真与他决一死战?”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陈登先是一愣,但转身看到了这张熟悉的脸,兴奋的跳了起来,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陈清的手臂,急道:“老大,你的病可算是好了,这城下的贼势实在是太大,兵力太过于悬殊,这……” “胡闹!”陈清突然一声怒喝,挥手挥退了周遭的士兵,一把揪起陈登的耳朵,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怎么说的?将帅就是士兵的灵魂,你怎么可以当着士兵的面,说无可奈何,这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嘛!” 陈登揉着疼的耳朵,委屈道:“我、我是见你来了,一激动就……” 摇了摇头,陈清没有怪他,只是想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也知道,要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承受这些,实在是有点过了。毕竟在他那个年代,这年龄的孩子还应该在父母、亲友的呵护下慢慢成长。 走到了城墙边,望着低下密密麻麻的人堆,他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原先他只是在游戏里见过这种万人攻城的场面,可现在真真实实的一看,不禁感到有些惊慌、头疼。 “老大,这些黄巾是前日半夜时突然出现在城下的,随后静待了两天才来叫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陈登凑上前去,把情况告诉给了他。 “可曾派出斥候?” 陈登耸了耸肩,苦笑道:“一共七次,每次七人,至今音信全无。” 不妙啊,看来对方的将领颇晓军略啊。虽然徐州军队的斥候从未参加过什么正式的谍报工作,然而四十九人不可能各个都是废柴,能够防住连续七波的刺探,绝非等闲之辈。 纵观城下,那个被陈登一激便忍不住怒吼的大块头实在是不像。看来在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默默的指挥着。也许他们等的两天是援军,但也有可能是在等那人的指示。 有了杨凤之鉴,陈清再也不敢小觑任何历史中的人物。况且,他玩游戏里时,刘辟的属性简直就是个打酱油的,万万没想到竟也看似有几分大将之风,实在是匪夷所思。 紧了紧衣衫,陈清向陈登问道:“这几天来,你有没有想到过什么好主意?” 陈登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了地图递给了陈清,指着上面一处用笔圈出来的地方,说道:“两天前他们便是在此处安营扎寨的,想必粮草辎重应该就在此处。我曾想过派人前去烧粮,可是……” “可是因为斥候都没回来,所以你不敢再轻举妄动,怕白白牺牲了将士?”陈清皱眉问道,见陈登尴尬的点了点,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想来也是,若是唤作自己,恐怕也未必敢如此这般一**牺牲自己的士卒。更何况现在手中能用的士卒一点儿也不多。 深吸了口气,这次的难题确实够难,听着城下的叫唤,一时半会儿陈清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揉着太阳穴,苦思冥想。 “其余三门的贼军亦是差不多两万左右,东门由糜竺看守,南门由曹豹看守,北门则是陶太守亲自防备。除开北门的军力是五千外,其余三门除去私兵,尽在三千左右。”陈登想了想,觉得这些信息也很重要,便一同说了出来。 用一万人守护八万人的徐州……唔,若是以滚油、擂木、箭矢守之的话,恐怕能支撑个七天左右。但若是这些物资耗尽,比拼白刃战的话…… 看了眼面带惊惶,有些怯意的士卒,陈清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要指望他们对抗士气高涨的黄巾将士,恐怕难于登天!除非能有一场奇胜,降低对方的士气,来个此消彼长。陈登的想法是不错,可确实不太可行。该怎么办才好。 来到三国近十一年了,从未有过什么事儿能让陈清如此头疼。就连当初身陷泰山贼寨子时,他亦是能做到处事不惊。只是这次嘛,实在是悬殊太大了些。 该死,若是当初拿的是《太公兵法》,亦或是能翻阅《文韬》最后一册《兵道》的话…… 眼前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境地,陈清脑子里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就是不愿去违背黄石公的意愿,翻阅书册中唯一的兵书。 思索了许久,陈清拿不定主意,干脆摆摆手招呼来了几个士兵,嘱咐道:“去,让陈府管家潘达,把城府所有的兵书搬到这儿来,唔,再弄几条棉被和棉袄,还有蜡烛。” 陈登听着陈清的话,一惊,连忙问道:“老大,你要那么多东西干嘛?难道你打算睡在城头?!” 陈清瘪瘪嘴,回头望了下不断叫嚣的刘辟等众黄巾,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你可以派探子,他们就不可以夜袭了?到时候我还在被窝里,赶都来不及。还不如睡在这里心里踏实。” 古代的人民都是很朴实的,这些明知身处险境,却不得不为了城内百姓站上城头的士卒,听着陈清的话,心里也涌起了阵阵暖意。陈清的名号,这些士卒谁人不知?一个能够让陶州牧如此礼贤的良才少年,竟愿与自己一同夜守城头,怎能让人不感激? 而始作俑者陈清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依旧保持着‘思想者’的姿势,一手握拳拖住下巴,另一只手紧紧拉住衣服,思考着对策。 ps:打响了~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终于过五万字了~淫民申请了三江,不过话说……这个成功的可能性……几乎可以无视~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努力写的~ 最近看到有书友说我有进步,说不得意是假的,淫民还是非常开心滴~感谢漠子临、蓝白色、密码错误、神之涣、看网书、六月居……呃,名字好多,再下去要被书骗字数了……总之,谢谢你们大家了! [奉献] 第二十二章 曹孟德 今夜的徐州城很不寻常,除了城外驻扎了八万黄巾贼虎视眈眈外,西门城墙之上更是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个白衣书生身上披了三件厚厚的棉袄,靠坐在墙边,静静的借着烛光,凝声看书。 巡逻士卒中,原先还有人以为陈清只是说说而已,可谁知他竟是真的说到做到。就这样顶着寒风与诸将士一同守城。这让西城的士卒在寒冷的黑夜里,胸口涌动起了一股暖流。 时近子时,陈清伸了个懒腰,挪了挪屁股,却见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卒,眼角处隐隐有泪光闪烁,一时不忍便挥手唤他过来,问道:“是不是想家里人了?” 小卒点点头,见陈清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倒有一丝温暖,索性直言道:“爹娘都在城外的高家村,就在黄巾狗贼的营地旁不远,我、我怕……” 说到一半,少年有些哽咽的望着远方,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凉气,陈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为这孩子的苦命感到悲哀。若是苍天有眼,请保佑他的父母…… 揉了揉酸的脖子,陈清脱下一件外套直接披在了这孩子身上,笑道:“三件穿着太热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卒心头一暖,连声拜谢道:“小民王二,谢大人、谢大人!” 陈清点了点头,也不再不说什么,在城墙旁望了望远处依旧营火通明的黄巾营寨,皱眉苦思。潘达送来的兵书足足有数十卷之多,从中午开始,陈清不停翻阅只只是参透了其中的十分之一。甚至有点抱怨,陈圭为什么要把这些书给藏起来,不然的话陈清早就有机会能看完了。 “老大,你去睡吧。” 过了不多久,陈登穿着一套轻甲,手里提着把银枪,风风火火的奔了上来,一看样子便知道是刚睡醒了没多久。午时见陈清执意要留在城头,陈登干脆直接回去睡觉,待到夜里再来换陈清的班。 陈清正好有些困意,见陈登很配合的实行了两班倒机制,默默点了点头,直接趴在一边铺好的床铺上,睡了下去。 见陈清一倒下去就传出了呼声,陈登有些不忍的替他盖了盖被子,心中一阵酸楚: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大哥在照顾我,教我。陈府近年来的收益,也都有他的功劳,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站在徐州的最前线…大哥说的对,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若是没有了百姓,那什么都完了,我们世家大族也只是形同虚设罢了。所以,这徐州城的西门,一定要拼死守护,决不放过任何贼寇入城! 默默咬了咬牙,陈登打起精神,持枪巡视。虽然他武艺弱、年纪小,可再怎么样,比起身后这个连打架都不会的文弱书生要强上几分。 这一夜,西方的天空闪起了一颗奇异璀璨的新星…… ------------------------------------------------------------------------------------------------ 比之徐州的紧张局势,长社那一头的情势却是瞬间逆转。 朱隽与皇甫嵩先被波才重兵围住退守长社,随后又是皇甫嵩出奇谋致胜,一把火将波才部众烧了个片甲不留。再加上从另外一头赶来的曹操,两头合围、乘胜追击直接吞光了这支部队。这一战,屠戮了数万黄巾士卒。 领着丰盛的战果,皇甫嵩设宴宴请曹操、朱隽,商议下一步该进攻何处。 “孟德远来相援,老夫深感欣慰呐。”皇甫嵩举起酒杯,朝右席的曹操敬了一杯,笑道:“此战大胜,黄巾于气势上定要弱上一截,再不复当日造反之时,气势震天。” 曹操也是为初战大捷而感到欣喜,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带兵打仗,能够获得胜,这也助长了他今后带兵的信心,回敬了皇甫嵩一杯,曹操笑道:“能得此胜全赖将军奇谋,操拜服。” 连连吃败仗,可曹操一来就抢了功劳,这让朱隽心中多少有些不爽。闷自喝着酒,即不说话,也不评论。只有在众人一同朝皇甫嵩敬酒时,才赔笑举杯。 啧啧,此人难成大气。心思敏捷、善于察言观色的曹操很快就注意到了朱隽的异常。暗自摇了摇头后,脸上却依旧笑着,与众人把酒言欢。 酒过三旬,皇甫嵩见时候有些不早了,直接切入了正题问道:“贼军主力仍在河北一带,宛、汝南附近的贼寇,此次遭吾等重创,实力不济,可图之。然,接北海孔融来报,徐州已有三日未与其通信,恐怕有变。” 皇甫嵩这话说的很明白,打完这一带后,是直接北上还是向东挺进,大伙儿一起拿个主意。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一听便知晓其中的意思了。 曹操正值少壮之年,稍一思索,起身拱手道:“末将以为,广宗张角虽兵力强大,然皆乌合之众,有卢中郎镇压,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气候。然徐州乃天下重仓,若是让贼寇攻下,得到了粮草辎重的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席内众人也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这时候谁都不愿做出头鸟,万一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扫荡汝南一带后,直接前往河北救援。 皇甫嵩很是赞赏的朝曹操一笑,其实他心中也是这个想法,只是他想知道,这席内十数人中究竟有几个将来能成大气。很显然,曹操的脾气性格很对他的胃口。 “哼,无知小辈!”沉默至今的朱隽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嘲讽,冷声道:“广宗乃河北要害,占据此处便等于遏制了整个河北!若是让广宗贼寇顺利西进,便是直捣洛阳!这责任你可付得起?” 朱隽的话很难听,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话里带刺。但见他脸上一片红晕,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也没人当真的去责怪他,只是暗暗为曹操叹了口气。 “咳咳、散了罢,明日出继续追击波才等贼。” 说实话,皇甫嵩夹在中间确实是挺难做人的。一个是朝堂中数十年的好友,另一头是青年俊才、将来的国之栋梁,无论帮谁都有些难做。 然而在曹操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的关系,曹操紧缩住眉头一言不,出了行营便直接朝自军部队的营帐走去。 待次日众人现之时,曹操竟是已经连夜出,仅仅领着本部五千人马向徐州开去。令众人一阵羞愧。 “前日广宗被围,连数道快信,唯有孟德一人前来援助,谁知今日却被一席酒话而气走……吾,有愧!”皇甫嵩叹了口气,望着天空中漂浮的云朵,黯然摇头。 ps:话说这一章,应该还行吧~不是我拖剧情,而是必要的铺垫撒~不然援军突然出现在徐州外,实在是有些太突兀了嘛~ 新年快乐,大年夜的这一天,淫民在这里给所有弟兄们拜年了~俺祝所有女书友都养出一对d杯大白兔,祝所有男书友在新滴一年里把握好属于自己的那对大白兔~~~~~~ [奉献] 第二十三章 蛋蛋满天飞 徐州城内并非只有陈登、陈清两兄弟如此担忧。州牧府的书房亦是灯火通明,但见陶谦憔悴的坐于案几之前,细细研究着地图。在他身旁,糜竺一改往日的慵懒、从容,亦是严谨非凡的翻阅着几卷厚厚的兵书。 叹了口气,陶谦揉了揉太阳穴,无力的说道:“贼寇此次必是有备而来,以八万敌一万,实在是难亦,更何况对方似乎不缺粮草,连续三日围而不功,仅仅是在城外叫战。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糜竺严肃的点了点头,这场战争徐州只能胜、不能败,若是一败,糜家在徐州建立了数百年的建业便会灰飞烟灭,一切曾经拥有的富贵、声明皆会大大消弱。到那时,丹阳等地的世家豪族,联手夹击,糜家必危已!这也是他为何秉烛夜观,苦思对策的原因之一。 “三日来四门的情况皆是相同,无论从何处派出斥候,均无任何音讯,实在是太过于棘手!”陶谦又是一声长叹,望着对面墙壁上高挂的高祖画像,苦笑道:“但愿北海孔融能察觉到异常,月余前吾等商议,若是三日内彼此无消息互通,那便是出了问题,届时,必然派兵相援……” 糜竺很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如今的情势,大汉整个东边都被因黄巾的势大而无法动身,正所谓牵一而动全身,若是孔融盲目出援,以北海之兵火急救,那么很有可能在援兵没到之前,先被黄巾反将一军,丢失主城。 其实陶谦又何尝不知?只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人总是会往好的地方去想,总是希望能上天会派来奇兵,拯救自己。 一声清脆的鸡鸣打破了书房的寂静,陶谦与糜竺相视苦笑,摇了摇头各自向着彼此负责的城门走去。 ------------------------------------------------------------------------------------------------ “啊~~~~” 陈清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见陈登不在,问向周边的将士:“陈校尉去了哪儿?” 几个通宵巡逻的士卒见陈清起的比一些营中将士还在,身子都冻得有些瑟瑟抖,不忍道:“陈校尉刚才被潘管家叫回了府里,走之前见你还未醒来,便让我们休要打扰。”这士卒皱了皱眉,见陈清不做声,忍不住劝道:“先生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你身子骨弱……” “不碍事儿。”陈清摆了摆手,打断了士卒的话,可身子还是因刚起床的缘故冻得不轻,连忙把两件棉袄披在了身上,笑道:“我老家在北极,那地方可冷了,冰天雪地的,我照样没事儿。” 北极?那是什么地方,我记得听说先生的老家就在徐州呀。士卒纳闷儿的低着头,刚想要询问的时候,却现陈清已经一阵小跑往城墙下的稀粥铺奔了过去。一下子与周遭士卒一起笑了起来:“先生再有才亦是凡人,也会肚子饿呢!” 喝着热腾腾的稀粥,林凡只觉得腹中一暖,美美的舒了口气,幸福的笑了起来,道:“突然现,生于这乱世,有碗稀粥喝已经很不错了。” 听着陈清的话,周围几个正在喝粥的将士亦是不约而同的纷纷点头。在他们眼里,有时候这样一碗粥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们不知道上了战场之后,还能不能有命活下来。 见大伙儿的情绪有些低沉,陈清皱了皱眉,忽然笑道:“既然闲着没事儿,那些反贼也没攻城,不如我们讲故事吧?如何?” 讲故事?都这节骨眼儿上了,徐州城能不能保住都成了问题,还讲故事?众将士在心里不约而同的冷笑,但碍于陈清的身份特殊,即是陶谦看重的文人,还是顶头上司陈登的大哥,不论如何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以陈清的聪慧,怎会看不出他们心中所想。在心底苦叹了一声,他还是挂着笑容,乐此不疲的说了起来。 春秋时期,吴国国王寿梦准备攻打楚国,遭到大臣的反对。吴王很恼火,在召见群臣的会上警告:“有谁胆敢阻止我出兵,将他处死!”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想阻止吴王出兵。王宫中一个青年侍卫官想出一个好办法:每天早晨,他拿着弹弓、弹丸在王宫后花园转来转去,露水湿透他的衣鞋,接连三天如此。吴王很奇怪,问道:“这是为何?”侍卫道:“园中的大树上有一只蝉,它一面唱歌,一面吸饮露水,却不知已有一只螳螂在向它逼近;螳螂想捕蝉,但不知旁边又来了黄雀;而当黄雀正准备啄螳螂时,它又怎知我的弹丸已对准它呢?它们三个都只顾眼前利益而看不到后边的灾祸。” 由于陈清是穿越来的,在语言组织上很是有一套,简单易懂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被他说的有声有色,不一会儿的功夫,众将士便听得兴致勃勃。 “后来呢、后来呢?”有个少年急匆匆的问道。 陈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这个故事的寓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就是说凡是都有因果循环……” 陈清正要说下去,人群中昨日那个邓二也在,立马兴奋的补充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了!先生是说,如今看起来是我们徐州被围,但实际上黄巾的背后很有可能正有一支我方的援军在盯着!” 唔,原来这人除了孝顺之外,反应也是挺快的。陈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围一干将士听后,亦是兴奋的跳了起来,急忙奔向了城头将消息散布给了所有弟兄,然后带着一大群人急急忙忙赶到了陈清身边,等着听他下一个故事。 陈清的才智颇高,这是徐州人都知道的,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即便是谎言,但只要是有利于徐州的,这些善良淳朴的士卒、百姓都会深信不疑。 见周围将士的士气一点点的被点燃,陈清有些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愧疚,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所为的援军究竟会不会有。这只不过是垂暮之际,善意的谎言罢了。 “先生你说的故事太有趣了,再说个吧!”、“是啊,我们都没听到呢!”、“先生,再给一个嘛!~” 一众将士的兴起,让陈清一下子很是尴尬,要说脑子里附合此情此景的故事还真是一下子想不出来,于是乎,只好如此说道:“曾经在秦朝的皇宫中,有这样一个太监……”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稀粥铺的氛围十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陈清的下文,可他就是不说,急得有人连忙问道:“下面呢、下面呢?” 陈清见有人上了钩,耸耸肩,无奈道:“没了~” “怎么就没了呀?”不知情的群众依旧在激动中。 “太监下面,怎么会有呢~” 于是乎,陈清这个二十一世纪老掉牙的笑话,在徐州城中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几乎所有人打屁聊天时,都会说上那么一次,潜移默化的也就形成了太监这一词,在徐州的出现率比天子还高的事态。 身先士卒、不畏寒苦,又素有急智,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点儿都没有世家大族中那些瞧不起人的意思。一阵狂笑过后,士卒对陈清更是越来越佩服了。 “好了,都回自己的岗位去吧,坚守数日,届时援兵一至,吾等冲出城门,杀他个片甲不留,蛋蛋满天飞!” 一激动,陈清说话间竟是爆了些小粗口,这更是引得大家伙儿一片欢呼,齐声高喊:“杀他个片甲不留,蛋蛋满天飞!” 比之西门这头的士气高涨,其余三门都有些群情低落,忽然被这震天的大喊一惊,全城的人都有些纳闷儿的朝西门探去。 陶谦皱了皱眉,惊愕的粘着胡须道:“守备西门是陈家,怎会一时间士气如此高涨?” 另外一头的东门亦是如此。糜竺喝着清茶,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陈清陈道明,果然非池中之物,若是能将他收为己用……” 正思索间,忽然想起了那个下雨天,陈清抱着小妹送回府来的场景,一拍墙垛,抚掌笑道:“似乎他和小妹有那么几分关系啊,不若……” 言毕,微笑着唤来了管家,凑在他耳边细声嘱咐起来。 ps:春晚不给力啊~~~~~~~再加上今年小弟二十二了,连压岁钱都么有了,郁闷的要死要死~~~~大年夜还在电脑前很努力的替各位看官码字~~~~ 你们说,这还不给票票,看了不收藏,还有天理没?!我、我一男孩子家家,我容易吗我! [奉献] 第二十四章 血战西门 坐于床边抚摸着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袄,糜贞的心里有些焦虑。自从昨日在街上被那厮撞了一下之后,她便为了个很是简单的问题困扰起来: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是我? 换上了一套女人装,身上皮肤白嫩的糜贞更是带着种少女独有的青春、活泼,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倒也真算得上是一绝代佳人。 很奇怪,那日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家伙,大哥好像认识。在朦胧中只听见大哥和他说了些什么,但醒来后无论如何追问,大哥都是闭口不言,实在有些怪异。 正思量间,忽然听见西门传来了一阵震天的吼声,从这气势上来看,竟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喊声中透出了浓浓的自信。 西门,我记得大哥说过陈府有个叫陈清的很是厉害,连大哥都忌惮几分呢。而且城里的百姓都很喜欢他呢~若是有天能遇见的话,一定要看看他有何三头六臂! 缕着秀,糜贞将那件白色棉袄整齐的叠好,藏在了被子下。 嘿嘿,反正大哥二哥都在守城,这下我也自由了,不用乔装打扮就能出去了~ 理了理衣衫,糜贞爱美的对着铜镜照了照,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西门外的刘辟营寨之中。 刘辟刚喝完稀饭,忽闻城内一阵震天喊杀,心中大惊,急忙传召四小将齐聚议事。待众人到后,皱眉沉声道:“天下奇人甚是多亦,杨渠帅果然所言不虚,陈圭老贼的一个儿子、一个帐房,实在是难缠的很!” 能在这逆境中鼓舞起全军的士气,非常人所能为之。刘辟虽然是一粗人,只不过在家乡种过地练过些花把式,可这粗浅的道理还是懂得。 “杨帅令吾等拖住徐州之兵,围而不功,便是为了消磨其士气,乱城内人心,并且为大贤良师挥师西进拖住东面的官兵。然而……”刘辟皱了皱眉,朝四人扫了眼,摇头道:“然而对方士气莫名高涨,恐怕也许正有何计谋,亦或是有援军将至。” “狗官连续七次斥候皆被生擒,岂会得知远处消息?更何况吾等兵力共计八万,官军仅有一万,即便是再来三万援军,亦可一颗吞下!”刘辟帐下一心高气傲之小将,提着铁枪走了出来,抱拳笑道。 张闿这家伙,如此心高气傲下去,终免一难。坐于大帐中央,刘辟摇了摇头喝了口温酒暖身,见另外二人亦是对张闿表示佩服,唯独年纪最小的廖化低头沉思,不禁笑道:“廖化,这次杨帅说让我带你出来历练一下,你且说说你的看法罢。” 廖化闻言,抱拳一拱手,站出一步,缓缓道:“末将以为,张兄所言差异。官军虽势弱,然却有徐州大城可守,吾等虽众,然兵装、配备皆弱于其,若是硬战的话,恐怕非以五换一,不可取之。” 刘辟愣了愣,对于廖化他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因杨凤的推荐在把他带在了身边。如今听他有条有理的一番谏言,虽然以五换一有些危言耸听,但其他的均有道理,不免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闿提出的观点被一个新来的小子被驳回,心中很是不爽,冷哼一声后,轻蔑的瞪着廖化,笑道:“我看是廖化将军怕了罢!将军之言可有乱军心之嫌!” 刘辟很是为难的深锁眉头,对于张闿这心胸狭隘的缺点,他很是清楚,只是没想到居然不分场合、地点,心中大是失望。 “大帅,小将愿领本部五千兵马强袭西门,必将那些狗官斩杀于枪下!”张闿沉声道,见刘辟有些意动,嘴角微扬,接着道:“那陈登小儿甚是可恶,昨日实在是欺人太甚!张闿愿将那小儿人头献给将军!” 刘辟虽然多少听出了些他的激将之法,然而一想到昨日陈登在城头上嘲笑自己,心中的那团火又一次被点燃,重重的一拍案几,沉声道:“张闿、王忠、林纪听令!” 除了廖化外,三小将一同抱拳出列,应了声诺。 “如今官兵士气高涨甚是麻烦,这一战必要狠狠痛杀,但绝不可攻下西门乱杨帅大计。”刘辟盘算了一番,继续道:“命汝等三人各携三千军马,急袭西门,即刻启程!” “诺!”张闿等三人心中大喜,接过令牌后直接奔去了后营点齐兵马,火开拔。 廖化见状很是不解,望着刘辟喝着酒远去的背影,茫然道:“此等做法与送死,有何差异?莫要小觑了天下之人,才好啊!” 言毕摇了摇头,回身走向了自己的营房。 ------------------------------------------------------------------------------------------------ “贼寇攻城了!” 西门城墙之上,望见城头下不少于一万兵力的黄巾蜂拥而至,陈清很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一阵郁闷。我就知道不该弄得那么招摇,这下好了,士气是上来了,可人黄巾担心害怕了,只能攻城了。 “老大,退后,这里就交给我罢!”此时陈登已经穿着轻甲赶了上来,提着手里的银枪,站于城头,若非年纪尚幼,倒还真有几分名将的气质。 “众将听令,射!” 陈登银枪指天,随其好听,一千弓兵迅张弓引线,几乎都不用瞄准,面对密密麻麻的黄巾贼,那敢情一射一个准。连续三轮,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神射手了。 然后黄巾并没有因此而退回,反而每死去一个身边的战友便会激起一分斗志。仅仅给了陈登四轮的射击时间,云梯便已架好,剩余的七八千黄巾贼,一阵蜂拥而上。 “擂木,滚石!给我扔!” 眼见快要有人爬上城头,陈登果断的下令将前几日便准备好的擂木、滚石砸了下去。 血雾纷飞,一条条生命在如此惨烈的撕斗中逝去,猩红的血液将徐州城的城墙染上了一片阴霾。 相比之下,官军虽然看似轻松然而心中则压力巨大。眼见身后可用以拿来扔的东西已经不多,黄巾扔在奋不顾身,踩着战友的尸体不断网上攀爬。那一双双因愤怒所睁大的眼,让同样身为良民的官军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 战斗从打响之后,一直是以快节奏的方式在行进着。每分每秒都有数不清的性命消逝于城墙边。陈清有些反胃,看着几个好不容易爬上城头的黄巾将士,在自己眼前被剁成了碎片,那一双双至死不休的眼,让他心中竟是产生了一丝动摇。 然而就是他迟疑的这一霎那,一个被砍倒在地的黄巾贼,认准了他是文士、参谋,竟是浑不顾死的将手中的大刀朝陈清扔去。 陈清大惊,想要闪避已经来之不及,眼看大刀就要贯穿自己的胸口,忽然一道黑影窜来,只见一士卒用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大刀径直的穿过了他的肩膀,喷洒出的血液染红了陈清白净的脸。 邓二感受到从肩膀处不断流失的生命活力,勉强用左手拿刀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转身对着陈清笑道:“先、先生,你说的故事很好听……若、若是有机会,请一定要救、救出的我的……爹娘……”言毕,左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缓缓倒下。 “邓二、邓二!你醒醒啊!我要带你去找你爹娘,将来还会给你找个好媳妇!你、你不要死啊!!!!” 看着一个个刚认识不久,却淳朴善良的士卒躺倒在血泊中,陈清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整个人好似疯狂了一般,忽然一声高吼,捡起一旁掉落的大刀,直接冲上去,对准之前扔刀出来的黄巾贼直接一个劈砍。 咔嚓,清脆的一声伴随着飞溅出来的血液,洒在了陈清的身上。看着自己手刃的第一个黄巾,陈清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刺痛。 为什么大家都是汉人,却又要自相残杀!这是为什么! 陈清无数次的追问着自己,可被鲜血冲昏的理智却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愤。一刀又一刀,陈清无情的像是在剁肉一般,对着已经被劈死的黄巾不断的泄愤。 可那人死去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抹微笑,好似在说:我成功了,那些收了重税,逼死爹娘、强暴了邻村小芳的狗官,我已经杀了一个…… 陈登一枪刺翻了一个黄巾,忽然听见了背后的高喊,再一转身,只见陈清气力不支的举着刀,像是疯子一般不停的砍杀着一个已经死去的黄巾,心中骇然。连忙拉过一旁一个空闲的士卒,嘱咐道:“快,将陈清先生带离此处,快!” 那小卒一听,心中一寒,望见陈清哀痛欲绝的模样便猜到了几分,立马冲过去用刀背劈晕了陈清,将他拦腰抱起,送往城下。 刚一奔下城头没多久,忽然见一侧走来了一华服女子,貌美如花。只见她疾步走来,望见陈清浑身血渍、昏迷不醒,竟然害怕的隐隐落下了泪光。 小卒心中一急,问道:“姑娘可否将陈先生送回陈府?” 女子心中骇然,连忙用力接住了陈清疲软无力的身子,急问道:“他、他怎么了?!” 小卒摇了摇头,紧紧咬住牙齿,拿过了陈清手中紧握的大刀,转身奔向了城头,一言不。 “你、原来你就是陈清……可为何你却……”女子抱着陈清的身子,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直接搂着他,抱向了糜府。 ps:第一次写守城战役,或许有不足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含……话说我貌似太感性了些,写着写着,自己竟然掉泪了……还真是挺郁闷的! [奉献] 第二十五章 情窦初开 花香四溢、鸟啼雀鸣,布局落落有致的糜府上下,丝毫完全没有被西城生的恶战所吸引,也全然未曾因战乱而变得慌乱。 曲折小径的尽头,是糜贞的闺房。由于府里每日上门提亲或是前来要见自己的人太多了,所以在糜贞的强烈要求下,糜竺特地替她搭建了一座小屋,安置于糜府的最深处。推开房门,闻着屋起一片花海传来的阵阵清香,糜贞的心情却丝毫好不起来。秀美微蹙,两只白嫩的小手亦是焦躁的来回摩挲,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郎中也说了,陈公子压根儿没一点儿伤害,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呀!”因为糜贞性格开朗,很容易亲近,所以贴身丫鬟儿小翠在没人的时候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说话没有丝毫的顾虑。 瘪瘪嘴,小翠吹了吹还有些烫的药汤,放到了床头边儿上,凑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陈清一阵打量,莞尔笑道:“唔,这陈公子没想到长得还真有几分俊俏,白白净净的,怪不得能把我们糜府大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听见小翠这话,糜贞的脸蛋儿唰的一下就红了,娇羞的追着小翠捶打了一阵后,又开始担心起了陈清,坐于床边,叹道:“陈公子足智多谋,若非无计可施,他又怎会提刀迈入战场……” 小翠见糜贞心情不佳,也只能乖乖的识相,好言劝道:“小姐,不是还有大少爷了嘛。大少爷可是小翠见过最聪明的呢,当初老太爷走的时候,大少爷才十五岁,现如今的糜府竟是更胜往日,全靠大少爷的足智多谋。” 糜贞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小翠说的有理,可冥冥中却认为陈清才是最聪明。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是为什么。 “邓二、邓二!”卧于糜贞床上的陈清忽然皱着眉喊了起来,刚喊了没几声,忽然一阵猛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小翠见他缓缓睁开了眼,欣喜的拉起了糜贞的手,笑道:“小姐,你的陈公子终于醒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言毕,朝着娇羞不已的糜贞坏坏一笑,蹦蹦跳跳出了房门。 “我这是在哪里?邓二呢!”陈清揉了揉有些痛的脖颈处,勉强想从床上支撑起来。 糜贞见状,虽然心中甚是羞怯,但还是咬着牙凑了上去,将他从床上慢慢扶了起来,吹了吹床头的药,递给了他:“这、这里是糜府……刚才有一个士卒将昏迷的你交给了我。” 糜府?那城头呢,城头的战役究竟如何了?!还有邓二!对,是他救了我一命,我一定要去找他,至少也要轻手送他离去! 陈清心头一寒,想到了西门仍在恶战中,立马艰难的从床上爬下,刚迈出没几步,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把你抬回来,再把你治好!”糜贞看着他突然跳起,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付出,咬着朱唇,恨道。 陈清没有回答她,艰难的想从地上支撑起来,却又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掌和膝盖之上留下了深深的淤青。 “邓二、小登子……我的弟兄们还在流血,我不能这样趴着!!!”想起城头上一幕幕壮烈的风景,战士们至死仍带着不甘的面容,陈清紧咬的嘴唇泛出了鲜血,两抹不甘的眼泪亦是从眼角滑落。 若是有朝一日你看到了男子落泪,那么一便是胆小怕事之辈,其二便是忠肝义胆之人。从小到大糜贞的父亲一直是这样教育他。当初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之分,可现如今见陈清竟是因此而悲愤落泪,不免心中有些酸楚,后悔自己刚才对他大吼大叫。 糜贞咬着嘴唇,轻轻的走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用手帕擦拭去了他手掌上磨破而出的血渍,轻笑道:“若是西门有失我糜府又岂能如此安泰?” 糜贞见陈清因她的话而有些恢复了平静,继续道:“你昏迷了三个时辰,战斗在中午便已结束,你们家的少爷还活的好好的呢。” “还活着?!”陈清木讷的转过了头,望见糜贞点头确定后,兴奋的像个孩子般欢呼着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糜贞在原地转了个圈。整个人如同死而复生一般,恢复了往日的朝气。 “咳、咳咳……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清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转了好几圈忽然感觉到下半身有了些反应,这才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讪讪道歉。可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去问清陈登中间的状况。 糜贞羞涩的低下了头,可无意间瞥见陈清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难受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他说道:“你这人好生有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还色胆包天!你就不怕我让家丁把你就地正法了嘛!” 陈清听出了糜贞只是开玩笑话,尴尬的挠了挠头,两人就这样同时低着头默默不语了许久,陈清才皱着眉问道:“既然西门战事已终,那为何小登子不来糜府接我?” “他来过了,见你还睡、睡在我床上就……”糜贞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娇羞的跑出了房外,只留下了尴尬的陈清一人,傻傻的笑着。 她……真不错呢! 望见糜贞娇羞离去的模样,陈清的心中荡起了一阵涟漪。古时候的女子对于贞洁很是重视,昏迷中隐隐记得是个女子将我抱回来的,况且我还睡了她的床……她能这样对我,实在是…… 陈清摇着头笑了笑,前世他并不是处男,也谈过两次恋爱,虽然最终的结局都是不欢而散,可来到三国后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任何一个能对自己如此的女孩儿。 走出了房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晒着暖洋洋的日光,陈清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舒畅,就像是个放了个憋了一整天的屁,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爽。 在日光的照耀下,糜贞就像是动画中的花仙子一般,美颜不可方物。望见她在花丛中穿梭起舞的样子,陈清心中那道久未开启的大门被悄悄推了开来,从此以后他的心里便多入住了一个人。 陈清走了过去,采下了一朵杜鹃,轻轻插在了她的髻之上,温柔的笑道:“这花和你一样……很美。” 糜贞羞涩的低下了头,默默接受了陈清的示爱,心中却像是有数万头小鹿在狂跳一般,既紧张又带有些兴奋,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声说道:“你、你可以叫我贞儿,哥哥他们都、都这样叫我的……” 日光下的花总是分外的美丽娇艳,就像是花丛中的这对男女,带着青春的气息,荡漾出一阵阵属于爱情特有的美~ ps:客人居然打麻将打到4点才走,我一直熬到4点才有时间把这一章码完,4:39分,我美丽的、难得的过年假日,居然就这样极度嚣张的远逝了……55555555 不过有件事很开心,这一章是自从我写书以来觉得最满意的~虽然有可能有些朋友不喜这一类的文,可是嘛、女主角再不明朗些,估计会有书友让我去拿下何太后………… [奉献] 第二十六章 上将来了? “清哥哥……有空、多来看看我……” “嗯,贞儿妹妹,我一定会的!” “清哥哥,珍重。” 陈府书房内好是热闹,但见陈登和潘达二人满脸写满了淫荡二字,自从打糜府往回走之时起,就一路上不停的模仿着陈清和糜贞分别时依依不舍的画面,气的陈清是涨红了脸,敢怒却又不敢言,谁让他走的那么不干脆,正巧让过来探望的陈清和潘达抓了个现形。 要说在平时吧,那么多年来想找个把柄来嘲笑陈清一下实在是很难,他总是好像把什么都看的很透彻一样,不曾上当。可今天,总算逮到个机会,怎么不好好嘲笑他一下? 陈登故意从丫鬟那里拿了条手帕,故作娇羞的往潘达身上一靠,坏笑道:“清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潘达亦是跟配合的搂紧了陈登,那家伙笑的连眼珠都要掉出来了,道:“贞儿妹妹,明天若是无恙,我便会来看你的。” 陈登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弄得是彻底没了脾气,心里那个叫郁闷啊!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怪自己不好,干嘛在府门口分别?这不是找人笑嘛! 苦着脸抿了口茶,陈清总算是习惯了些,脸上的红潮褪去了稍许,轻咳一声,道:“你们有完没完?现在先说说正事儿行不行,西门后来是如何收场的。” 两个人本来就像想借机会调戏下陈清,现在嘛见他果断投降,张红脸的样子,想想也就算了。于是乎,陈登正儿八经的坐了下来,摇了摇头,苦叹道:“今日贼军攻城之数绝不下于九千,最后时刻若非糜子仲前来相援,西门恐怕已经不保了……” 糜子仲?那不是贞儿的大哥糜竺嘛!陈清揉了揉有些涨的脑袋,继续问道:“那、那战士们,死伤几何?” 陈登苦笑着伸出了手纸,摇头道:“死者四成、重伤三成,可战之兵,不足千余。” 两、两千兄弟就这样没了?!陈清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很是难看。以前玩三国志11时,一死就是六千奔上的从没在乎过,可如今到了真正的古代,望着死去的一张张都是熟悉的脸孔,陈清的心实在是有些绞痛。 见陈清面色不好,陈登总算是报出了条还不错的消息,安慰道:“不过贼寇死伤亦是不轻,城头上下共计抛下了近七千具尸体,待到最后糜竺率兵救援之时,更是有一弓手直接射中了领兵的小将帅。” 杀敌七千、自损两千,这成绩虽然听起来不错,可自己这一方可是拥有徐州高墙作为掩护的,即便如此还死伤如此众多,实在是令陈清很是沮丧。说穿了,在他看来之所以会牺牲了如此多的兄弟,主要还是自己在过程中完全没有出到任何的力,连一点小计谋都未曾想到。 “今日黄巾遭受重创,想必夜间并不会来攻城。呼,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了,若是有变,火叫我。” 陈清沮丧的叹了口气,摇着头徐步离开了书房。他的背影陈登看的很是真切,有些落寞,更多的则是自责。 大哥总是把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抗,这是为什么…… 陈登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同样摇了摇头提着几卷书册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待到两人走后,潘达挠了挠大肚皮,忽然笑道:“哈哈,还是做管家的好,不用上战场,不用想那些个麻烦事儿,嘿嘿,让你们两个再欺负我老实呀!”言毕,心情大好的走出了书房,好似城破不破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 ------------------------------------------------------------------------------------------------------------ 次日清晨,陈清、陈登以及潘达坐于大厅吃着早饭,这顿饭很是诡异,除了潘达眼珠子不停地转溜,在两陈之间不断的徘徊,其余两人都是顶着厚厚的黑眼圈,一看便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少爷,门外有一少年叫喊,说是前来寻找表叔。”一家丁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的看了眼潘达,补充道:“他说……他是潘管家的表侄。” “表侄?!”正逢胃口大好一阵狂扫之时,忽闻下人说来了个什么表侄,潘达停下了筷子,浑身忍不住的打起了颤,紧张的追问道:“那、那人可说他是从何处而来?” “他说是打冀州而来,因家乡闹黄巾,所以快马前来投奔管家……”家丁不知道潘达为何如此,还以为是因为见到亲戚有些激动,便笑道:“他说了,他叫潘凤~” 噗……!!! 就在管家还沉浸在慌乱之中时,对面儿正在喝汤的陈清竟是破天荒的把嘴里的汤全都喷了出来,一脸愕然的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嘴角残留的汤汁、形象,惊道:“上将潘凤?!” 在后世某些很诡异的小说中,潘凤被塑造成了一个近乎于神的人物,陈清前世闲着蛋疼也看过。一想到历史中那个拍马出去,一分钟不到就被华雄劈成两半的家伙,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要知道,这上将潘凤,可是个比曹操还要神秘的人物!三国志内,唯一一个登场一次,连画面都没就死亡的龙套呐! 这顿饭很是诡异,先是向来以冷静、从容为名的陈清破天荒的恶心了一把,紧接着再是胖子潘达出人意料的四处逃窜,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不、不见,让他走!!!” 陈登看着两个出奇奇怪的家伙,忍不住好奇道:“死胖子,你急什么?不就是来个表侄嘛,至于嘛。你那些个私房钱,养个亲戚有那么难吗?” 见陈登质疑,胖子只得忍住心里的害怕,强颜回答道:“少爷,你是不知道,那小子以前是住在巨鹿的,七岁的时候为了一片糕糖把县太爷的儿子给杀了,然后又逃去了真定。十一岁时,因为对方欺负他娘亲,把人一家七口全给杀了!反正,他是个丧门神,跑哪儿杀哪儿,再加上天生怪力,实在是很麻烦呐!” 跑到哪儿杀到哪儿?这潘凤还真是挺有意思,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几分蛮力。唔,看来传说中他和虚晃一样,拿大斧头这一点应该没错。 陈登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倒是另有盘算,转而又望向了陈清,奇道:“那老大你呢?你又为何如此惊讶?” 陈清尴尬一笑,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态,略带歉意的看了眼脸上仍然带着汤渍的潘达,摇头道:“我们村里以前有个叫潘达的……不过,那人很早就饿死了,我还以为诈尸了!” 一个很没有说服力的谎言,不过众人并没有在意。 陈登低着头沉吟片刻,忽而笑道:“死胖子,去把你那表侄儿带来。” 言毕,也不管潘达那张比苦瓜还苦的脸,直接一脚把他向外踹去。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胖子的放声抱怨在徐州中幽幽不散,而陈清却看出了陈登心中的盘算,内心很是感到欣慰:这小子,终于开始向历史上的陈元龙,靠近了! ps:这个人的登场……不知道是不是算是很诡异,话说,当初安排这样的背景时,还真怕有些会被雷到~~~~哈哈~~~ [奉献] 第二十七章 潘凤 把潘凤接进来的时候,众人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这家伙完全没有丝毫的顾虑,一张大嘴咧的很开,甚是欣喜的对着潘达讲述这多年来的经历。 可是作为倾听者的潘达嘛,就没有这个雅致了,一瞥见潘凤背上那两把厚重的开山斧,心脏就一个劲儿的噗通直跳。他倒是想让潘凤把这武器拿下来,毕竟这样带进陈府很是不好,可话一到嘴边却又成了:“斧头重吧,拿下来放边儿上吧。” 粗神经的潘凤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大笑几声后,拍了拍表叔的肩膀,笑道:“不碍事,这两把我还嫌轻了呢!” 这人身材倒并非很是魁梧,不过这力气倒真是有几分恐怖。见潘凤相貌还算可以,身材亦不是魁梧之人,陈清有稍许惊异的点了点头,微笑问道:“在下陈清,不知潘凤兄弟何时到的徐州,为何不早点前来?” 陈清很好奇,徐州城门紧紧关了已经四五天了,这潘凤究竟是怎么入的城。 “原来是陈先生,潘凤在徐州居住数日对于先生之名倒是听过很多次。”潘凤大咧咧的一笑,随后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七天前我就到徐州了,然后四下寻找,娘亲死前只说了表叔是在大户人家做管家,于是我就挨个儿的找。有天正巧撞见了糜竺大少爷,他就说先让我暂时住下,然后帮我慢慢的找,找到告诉我。要不是昨日有朋友说表叔和陈府少爷一同来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呢!” 言毕,碗口大的拳头愤愤的砸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一拳就砸出了个大窟窿。 好家伙,还真是力大如牛!陈清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忽而想到了什么,却见胖子潘达已经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靠在一旁的墙角,惊愕的问道:“那、那你没把糜府大少爷给……” 潘凤很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埋怨道:“表叔你说什么呢!大少爷对我很好,给我吃、给我住,唔,还带我去打仗,哦对了,昨天我用手扔了支箭,没想到还真不小心插到了一个小将的屁股上,哈哈哈哈!” 用、用手扔的?!陈清眼角抽了抽,看来这货的力气还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凳子。 “别担心,昨天那小将就在城头下,距离很近,所以才会扔到。若是远了的话,能中才怪!”陈登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转而抬起头对着潘凤一笑:“远来便是客,潘凤兄弟便住于我陈府罢,唔,就住在你表叔隔壁,可好?” 潘凤见陈登、陈清二人均是很好说话的人,心中大喜,连声拜谢道:“多谢陈少爷,潘凤一定会为陈家好好出力。” 陈登摇了摇头,忽然感慨一声,叹道:“可惜,如今贼势颇重,这徐州恐怕危亦,再加上贼力大无比、勇武非凡,哎……” 陈登这一激可谓是恰到好处,潘凤平生最爱便是与人拼力,若是哪天有人敢站在自己面前说力大无穷,他必定会上去一较高下。所以嘛,陈登一说刘辟之流的黄巾武将武力非凡,潘凤浑身的血液便瞬间沸腾了起来。 “哦?!少爷放心,他日再战,潘凤必定手刃贼,将其杀个片甲不留……唔,前几天城里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对,杀他个蛋蛋满天飞!”潘凤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却没见这句话的始作俑者陈清嘴角一直在抽搐。 原来一句经典名言就是这样传播开的!陈清不知道的是,如今东、南、北三门,每次守城之前必定会大喊一声‘杀他个蛋蛋满天飞’…… 安置好了潘凤,陈登对于潘达的怨恨视若无睹,径直和陈清二人朝着西门的方向走去。 “小登子,这次干的不错,连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陈清微微一笑,朝陈登竖起了拇指。 陈登这一次却没有很是得意,反而狐疑的看着陈清,反问道:“老大,你是不是以前听到过这个潘凤的名号?” 陈清也不作声,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见陈清不说,陈登也不会再去追问,这似乎已经成了种习惯,就像当年问他如何得知张角等人一事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低头不语。有时候陈登很是怀疑,这个老大肚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天下有些名号的人他能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走不多久,陈清满脑子里装得都是昨日那场恶战中的画面,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脑子中的急得乱成了一团浆糊。 正烦恼间忽然经过了一家铁匠铺,就那么惊鸿一瞥,陈清瞬间捕捉到了问题所在,立马一阵风似的朝铁匠铺里跑了进去,一把拿起了边上挂着的一把铁胎弓,放声笑了起来。 “小登子,你看!”拿着铁弓,陈清很是心满意足的对着陈清大笑。 不就是一把弓嘛,至于吗?陈登虽然很是怀疑,但脑子里忽然也跳出了什么,苦思冥想了片刻,忽而拍掌跟着笑了起来,欢呼道:“对啊,黄巾没有弓矢!昨日攻城,九千余众之所以死伤惨重,便是因为爬城之前接连不断受到弓箭手的骚扰!若是逼得对方无法靠近城门的话……此战必胜!” 虽然昨日西门是成功的守住了,可在陈清和陈登的心中还是有着很大的遗憾,总觉得这一战虽然集体是胜了,可自己却是败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多虑罢。 既然有了破敌守城之法,那么接下来的便是如何去应用对方的这一弱点,对症下药。 思路一旦畅通,陈清的脑细胞飞的旋转着,所有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经典战役一次次的浮现,从古至今、从国内到海外,几乎想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陈清忽然笑道:“有了!” 正值此时,铁匠铺的老板见门外有两个富家子弟装扮的少年对着自己的铁弓看了半天,还以为遇上了冲头,走了出来,抚掌笑道:“若是二位公子喜欢这把弓,那我便宜点卖给你们便是。” 哪料,见他一出门,陈清立马扔下了手里的弓,一把抓住老板的肩膀,急呼道:“老板,我要打造些小东西,越多越好,不知可否?” 小东西?老板皱了皱眉,见眼前这人神情之焦急,也不像在拿自己开涮,点头道:“若是有图纸,便可。” 陈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陈登摆了摆手,让他留在原地等待后,一个人飞一般的向陈府的方向飞去,心中默念:只要这个东西打造出来,再配上城头的弓箭手……想踏入徐州城一步,亦是难于登天! ps:一边在打三国杀、一边在码字……哈~玩的时候居然遇到几个看书的朋友~嘿嘿,好巧~ [奉献] 第二十八章 奇物 “老大,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过不多时,陈清捧着一卷白纸飞也似的奔回了铁匠铺,立马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老铁匠。然而好奇的陈登看了半晌,愣是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 见陈登怀疑,陈清很是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图,微笑道:“这个东西叫三角棱钉,至于作用嘛,等打完你就知道了。” 言毕高深莫测的一笑,让老铁匠先去打造一个出来看看。 虽然这小玩意儿的造型很是诡异,但老铁匠毕竟打了三十多年铁了,就这样的小物件还真没什么难度。于是铁匠拿着图纸,狐疑的看了看两人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时间飞快的流逝,一个时辰后便捧着三件类似的小东西走了出来,只是脸上的怪异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惊恐。 “这、这两位公子可否以真名告知?此等物件事关重大,若是流入……”老铁匠有些惊恐的朝二人看去,见陈登同样是一脸狐疑,便把注意力移到了陈清身上。 陈清摇了摇头,诚恳道:“在下陈清,这位是我家公子陈登,如今正值危难关头,还望老前辈多多出力,尽为徐州百姓赶制数千具……” 陈清明白,这样的东西若是单一摆放决计没有任何作用。唯有大规模生产,分布密集才能造成巨大的创伤。 “陈、陈府公子?!”老铁匠惶恐的看了二人一眼,连声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是错关了两位少爷,唔,大批量打造并非不可,然王某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恐怕所耗时日甚久……” 王铁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让陈清二人替自己再找一群伙计一同打造,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多的棱钉。 见到实物后没多久,陈登立马明白了这种三角形、四面皆是钉子的玩意儿有何作用,惊叹之余思绪飞快的旋转着,暗道:若是将此物安置于城下,以沙土稍稍盖之,再配以城头强弓扫射……啧啧,老大果然乃神人也! 心中一片清明后,陈登二话不说立马从怀里掏出了陈府的牌子丢给了铁匠,道:“这是陈府的令牌,你拿着去找潘达,所有钱财物资全数去与他要,另外招募铁匠的事,我们自会帮你处理,这件事若是做的好,我必保将来徐州城内只有你一家铁匠铺!” 听着陈登的话,王铁匠终于笑了,老皱的脸突然间好似年轻的数十岁,连声笑道:“王广活了大半辈子不求钱财,但求有朝一日能够替军中效力。恳请公子,若是此次成功,便让王广于军中效力、制造军械,可否?” 好个老家伙,还不求财?娘类,谁都知道军队里的军械武器是需求量最多的,这当中的油水可真是多的刮都刮不玩!陈清心中暗笑,赏了他个白眼后,朝陈登点了点头,于是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解决了近距离交战,军力相对较弱的最大问题。陈清二人的心情说不上的舒畅,就差没直接在大街上又笑又跳了。 “唔,小登子你直接去州牧府找陶州牧办理招募铁匠的事罢,图纸还有一份你也带着。”陈清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份图纸,交给了他,接着道:“我去军营里看看……邓二那小子……我对不起他。” 言毕,脸上的春光再度消失,略带消极的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邓二?那小子怎么了?陈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摸不着脑袋的耸了耸肩,直接朝州牧府的方向走去。 -------------------------------------------------------------------------------------------------------- “陈先生。” 军营中还剩余的一千多人完全没有失落的样子,一见陈清走来,各个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朝他一一点头行礼。 唔?这些家伙……都病了?见他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陈清索性直接拖过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士兵,好奇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那士兵见陈清主动找自己说话,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陈先生,在下祝你早生贵子,早日子孙满天下~~~~” 哈?陈清有些郁闷的看了他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想要再问,却见那人做了个‘你懂的’表情,笑嘻嘻的退回了行营内。 早生贵子?难道……好你个小登子,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陈清正郁闷见,忽见数十将士正围着一团热烘烘的肉汤在笑,不禁又是一片莫名。这行营内的伙食不是一日三餐的嘛?为何方才约莫十点,便又有了肉汤? 正思量间,那里围着的数十人里忽然有人瞥见了陈清,立马领着众兄弟赶来,齐声拜谢。为一人深知陈清很好相处,从来没什么架子,更是凑在他身边,坏笑道:“陈先生,夫人还真是大肚,一大早说来替先生体恤将士,还领了好几大锅的肉汤呢!先生当真是好福气呐!” 周围一众士卒亦是跟着连声称赞。 夫人?莫非是糜贞那丫头来过了?见众人一副猪哥的样子,陈清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丫头,家里有钱就乱扔,也不怕违反了军规! 若是在平时这种行为陈清一定会严厉制止,而且根本就没生过。可如今,糜贞亲自跑来破坏了这规矩,还被人误解是自己的妻子,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出声制止? 昨日刚受重创损失了近两千兄弟,士气必然下降,却不想竟是因糜贞这一突兀的举动让行营里反倒热情洋溢,一个个都爆了菊似的笑着、闹着,陈清也就干脆耸了耸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这一切没生过便是。 若是邓二那小子在,一定会更加热闹的罢……想着想着,陈清情绪忽然有些低迷,朝身边那个自来熟的家伙问道:“邓二在哪里……带我去见见他。” 那人见陈清突然沉下了脸,那士卒还以为邓二有哪里得罪了陈清,心中担忧之余,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肉汤,领着陈登朝军营深处走去。 唔?不是该葬在城外的吗?陈清有些狐疑的皱起了眉,刚想要出生询问,却见前方的伤病修养处里,邓二整个右肩缠满了纱布,浑身无力的趴在床上,享受边上的人一口口喂着肉汤。 他、他没死?没死!!! 陈清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好几次过后确信的眼前的就是那个整日嘻嘻哈哈,却又极其孝顺的家伙后,眼角终于闪过了几滴泪光。 “陈、陈先生,你怎么了?”带路的士卒很是狐疑的看向了陈清。 却见他摆了摆手,揉了揉眼眶,笑道:“没事沙子吹进眼睛里罢了,对了,给那小子的伙食增加一倍,限他三天内恢复,从今以后跟在我的身边做护卫。” 言毕,陈清如释重负的一笑,摇头朝城头走去,脸上带着的尽是欣慰的笑容。 ps:刚刚从姨妈家回来,是小的,不是大的~飞似的码完一章,各位先看,我马上再补上另外一章,不好意思了~ [奉献] 第二十九章 大战将至 午夜时分,加之城外的黄巾重重包围,整个徐州城被笼罩了一片漆黑无尽的沉寂之中。然而就在灯火通明的城墙之下,西侧大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开了条细缝。一支约莫十来人的队伍正借着月色偷偷掩了出去。 “老大,你说这城里几十个铁匠,一个通宵竟然能搞出那么多棱钉来,是不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穿着一套夜行衣的陈登微微皱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几个士卒提着的数百颗棱钉,摇头怀疑。 陈清笑了笑,摇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在利益的驱使下,只要你下的筹码足够诱人,那必然会有人愿意去拼命的干。” 陈登皱着眉,细细品味起他的话来,直到几分钟后才恍然大悟,苦笑点头。 望了望远处,见黄巾大寨没有任何的动静,陈清在城门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起了其中一袋棱钉朝不远处摸去,回头轻声道:“按照之前商议的行事,记住,沙土掩盖,切不可让贼军一眼便觉了。” 挑选出来的士卒是军营内较为聪明,反应也较为灵敏的。十余人学者陈清的样子在地上匍匐前进后,朝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嘿,总觉得老大有点无所不能啊。陈登轻笑了一声,虽然心里对于这种行进的姿势很是不满,可此时此刻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于是乎,学起了众人,撩起袖管便朝负责的方向摸去。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袋子里的近百颗棱钉都已布置完毕,陈清微笑着擦了擦汗,带领众人返回了城门,望向远处的黄巾大寨,笑道:“明天,哼哼,就让他们尝尝鲜。” 言毕,与身后数十人相视一笑,走回了军营。 次日清晨,天尚微亮,黄巾营寨便被一阵激进的鼓声所闹醒。而相比之下,由于有了陈登的事先通知,其余三门都显得很是平静,唯有极少数人报怨干嘛要那么早开打。 “渠帅,对方严守数日忽而邀战,恐怕有诈。” 黄巾大寨中,刘辟、廖化等诸多战将随着鼓声便迅的集中了起来。望见天蒙蒙亮,西门内又很是士气高涨,廖化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哼!无胆鼠辈!”上一次因为贸然轻进导致数千弟兄的惨死,挨了刘辟一顿大骂之后,见刘辟对于稳重的廖化越欣赏,张闿心中便更是敌视他了。眼下,见廖化出言意图拒战,张闿便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一次冷哼出列。 “住嘴!”刘辟很是恼火,为什么同样是部下,人杨凤手下的廖化稳重干练,而自己手下的张闿等人,却是如此不堪。 出营望了望天色,刘辟忽然听到西城门传来了一阵扑天叫骂,骂的甚是难听,肚子里那团怨气又一次冒了上来。 “陈登小儿!”刘辟咬牙切齿的狠狠将身边的旗杆一拳击碎,怒喝道:“取我大刀!” 一声令下,一小将立马回营取出了刘辟那把重达三十斤的砍刀,递给了他。 摸了摸爱刀,刘辟强忍住心头的怒火,缓缓道:“这把刀便是当初大贤良师赠我,与我屠尽天下狗官的宝刀,陈登小儿,这一次便让我亲自来回回你!” 言毕,忽而翻身上马,手提大刀,回头冷哼道:“张闿留守,其余诸将点齐兵马,随我上阵屠狗!” “杀!” 随着刘辟的一声令下,整个黄巾营寨瞬间沸腾了起来,除去之后给张闿补齐的三千本部兵马外,其余万余尽数出动。连续被陈登气了两次,今日又来,刘辟胸口的怒气实在是无法平息。尤其是想到上一次张闿败退时,陈登让他带的话,更是将他气的忘记了杨凤当时让他围而不破的方针。 西门城头上,望着远处骚动起来的黄巾大营,以及漫天飘扬的尘土,陈清好笑的摇了摇头,打趣道:“看了这次钓上了一条大鱼呢,话说你把那刘辟气的不轻啊。” 陈登耸了耸肩,很事不关己的说道:“我只是让那小将回去告诉他,屁股洗洗干净等哥来爆……不过,老大这话是你教的。” 陈清额头划过一条黑线,暗暗誓以后决不在陈登面前再说这种二十一世纪的口头禅了。天知道哪天,他会说出什么更雷人的话。 “好吧,我去做饵了,老大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望见黄巾逐渐接近包围圈,陈登领着从三门借调来的共计两千士卒排列整齐的立于城门之外。 “陈登小儿,本帅誓要亲自取你狗头!” 黄巾刚一奔至,见陈登领着仅仅两千将士便敢前来叫阵,顿时大笑不已,一个个脸上写着轻蔑二字。 笑吧,一会儿有你们哭的。陈登耸了耸肩,跟着陈清久了,他的那套厚黑学也学会了不少。回头对着身后一身穿轻甲,手提两把巨斧的青年轻声道:“潘凤大哥,就是对面那个大块头,看见没,他手上那把大刀起码有六十斤,很是威武!” “六十斤?!” 潘凤有些愕然的望了眼对面满身腱子肉,一脸杀气的刘辟,兴奋的挥了挥手里的开山斧,狂笑道:“哈哈,爽!今日能与此能骁勇之辈较量,潘凤足矣!”言罢,却见陈登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潘凤舔了舔嘴唇,很是兴奋的一马跃了出去,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朝近万黄巾一声高喝:“吾乃冀州潘凤,贼将可敢应战!” “杀鸡焉用牛刀!” 也不知黄巾军中何时出了个说话文绉绉的小将,但见那人一马高跃出,手提银枪,一记斜刺,急向潘凤肋部刺去。 “滚开!” 潘凤一记爆喝,左手巨斧横扫,荡开了那小将手中的银枪。小将只觉得虎口一震,隐隐有裂开之势,还未来得及提枪格挡,却见头顶上潘凤右手的另一把巨斧从天而降,临死前最后一眼,却是分别看见了两侧不同的阵仗。 仅仅一回合便依靠巨力将一小将头颅劈开,潘凤很是不满意的动了动肩膀,提起那人血淋淋的身子用力朝对面黄巾一方一扔,狂笑道:“此等鼠辈亦敢妄图徐州,还是回家种田去罢!” 这小将的武艺虽然比之刘辟等人差了太多,仅仅是一牙将耳,然而瞬间被秒杀的事实还是让众黄巾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不免有些虚浮。 一直沉默的廖化见势不对,皱了皱眉,朝刘辟抱拳道;“大帅,廖化愿前去一战!” 眼见手下的弟兄瞬间暴毙,刘辟心中的怒火更是强大,刚欲亲自上前,却被廖化轻轻拉住。 思量了数秒,刘辟倒也很想见识一下廖化的武艺究竟如何,虽然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生怕廖化出了意外遭到杨凤责骂,可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转身对着身旁数将说道:“若是廖化有失,汝等需尽数救援!” 众人也知其中利害,点头应允。 见廖化身形雄壮,同样手提一把银枪,潘凤很不在意的嘲笑道:“文弱书生快快退下,书生的人头,潘某没有兴趣。” 廖化也不生气,提着银枪微一抱拳,沉声道:“吾乃廖化,前来领教。” 言毕,闷吼一声,竟是爆出了与之相貌不符的爆力,隔空一枪直刺于潘凤斧面,竟是将潘凤刺得倒退了一步。 “好力气,有资格与潘某一战!” 潘凤兴奋的舔了舔唇,能够将他逼退的人已经数年未见,更何况对方亦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心中的兴趣便更是浓了。重新抖擞起了精神,提着两柄巨斧,便冲了上去。 ps:今天第二更确实晚了好多,有些对不住兄弟们了~过年,哎,家里事儿多……请大家多多谅解! 话说,今天有个17k小说网的想找我签约……不过我拒绝了~既然已经在起点种了花,在没结下果之前怎能舍得离去?再说了,有你们那么多兄弟的支持,我干啥要走?不签约又咋地了,能写完才是王道! 咳,刚才喝了点小酒,头有些晕,你们别笑话我啊~ [奉献] 第三十章 潘凤显威 有了前车之鉴,陈登等众人很是担忧若是再放陈清上战场,他是否还是会不顾死活的盯着同一个人砍,所以这一次的大战,陈清便被留在的城墙作为接应,以及援护。 望见台下廖化对上了潘凤,陈清颇有些压抑的瘪瘪嘴,笑道:“这三国名人还真多啊,尤其是最近,三天见一个,嘿。” 城头上留给他的士卒仅剩下了本部的千余人,不过在陈家的经济支持下,这千余人马基本已经人手一弓,并且配备了数十支羽箭。 “啧,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这话还真是有些道理,这家伙,居然和潘凤的武力在同一个档次。” 战阵中央,廖化与潘凤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正打得难分难解。但见廖化堪堪横枪挡下潘凤的凌空一斧,随后又是反刺一枪,角度甚是刁钻。 “好枪!” 比之廖化的气力不接,潘凤倒是很是享受,每一次力都几乎倾尽全力。面对刺向胯下战马的一枪,潘凤随意的用左手斧架开,又来了次故技重施,斧头走了好像永远只有一架、一劈的套路。 虽然陈清手无缚鸡之力,可由于被网络小说渲染太久,对于着打架嘛,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冷静观察了许久,他现潘凤的斧头招式有点像瓦岗的程咬金,只不过人程咬金是三板斧,可这潘凤打来打去就只有一架一劈。 潘凤这厮两把斧头重逾四十斤,使起来甚是顺手,加之天生巨力,常人遇之必败无疑。然却不通武艺,若是能像徐晃一般,使得一手好斧艺的话……唔,也许对阵华雄还能有一战之力。 来到三国近十年了,陈清记忆中那些关于三国的片段也有些混淆了,尤其是演义和历史,渐渐的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也不知华雄究竟是被孙坚截杀,还是被关二哥一刀横劈了。 嘶!这厮力气好大! 再次挡下了潘凤的大斧,廖化明显有了些力不从心。四十斤的重量加上下坠力再合上潘凤的巨力,这样的十几次攻击能接下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虎口隐隐有些麻,廖化心知不敌,立马提枪虚晃一枪,转身拍马便走,回头道:“潘凤武艺,廖某不如,佩服!” 身为主帅的刘辟,观战二人撕斗数十回合,心中暗惊不已。要说廖化的武艺,绝对是高于张闿一个档次,然而却在潘凤手下撑不到三十个回合。 嘶,官军何时有了一如此虎将!刘辟皱着眉,评心而论就算自己亲自上前迎战,恐怕也只能拼个两两之局。见廖化败退,刘辟果断朝两侧打眼色,示意身旁两小将,保护廖化退却。 见廖化逃跑,潘凤心中正是不爽之时,忽见敌方阵中又穿出两骑,均是小将,还以为是来和自己一决高下的,大呼过瘾,朗声道:“来的好!” “哼,逆天之贼,受死!” 为一小将身高七尺,手提两把长剑,迎风奔走之时颇有虎将之风,方一奔进便直接双剑急刺潘凤上盘。另一人手握长戟话未出口便是直接横扫向潘凤胯下战马。 嘶,这两人倒好是难缠! 迎战两人,偏偏对方又合作默契,即便力大无穷如潘凤亦是感觉有些心悸。双斧上下格挡之后,却见那使剑的小将另一手急刺而来,潘凤心惊之余,一个翻身从马上跳落,横下一扫,竟是直接依靠蛮力将那人胯下之马双腿劈断! “竖子,受死!” 眼前这两人武艺与廖化完全不可比拟,只是依靠配合将自己逼下了战马,这让潘凤如何不火大?见提剑之人从马上跳落,潘凤全然不顾背后急刺来的铁戟,径直将开山斧扔了出去。 惊艳全场数万人的一幕生了,重逾四十斤的巨斧配以潘凤那一身怪力,竟是在砸中那小将之后,从他体内穿破而过!巨斧带着飞溅的血液,竟是直接破空而行了数丈方才落下,狠狠的插入泥土之中,傲然而立。 然而与此同时,背后欠防的潘凤竟被身后那人用铁戟划破了护甲,直接带起了后背一大片血肉,同样受了重伤。 “不好,这潘凤竟是如此大意,厮斗成性!”眼见潘凤带伤还要继续厮杀,城头上的陈清微微皱眉大呼不好,直接朝周围士卒下令,鸣金收兵。 说实话,这一战让陈清看到了三国时代冷兵器战争的残酷以及血性,出生于高科技时代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片战场所赋予的特殊魅力。个人的勇武有时竟然能够左右战局。就好似一开始之时,黄巾气势之汹涌堪比们猛兽,而两千徐州将士则是个个心悸不已。然而,却因潘凤的个人勇武,以一敌四,连劈两将的战绩,让局面有了很微妙的转变。虽然潘凤杀的两个,都是不堪入目的小将,然而这份勇武却是让陈清记在了心头。 刘辟见自己的部下又死了一人,而潘凤却在数百步兵的掩护下朝徐州城内退去,心中巨怒不已,然而又怕陈登有何埋伏,心下阴晴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帅,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如今官军势弱,又有天威助之,岂能不胜?!更、更何况,刘飞死在了那厮的手中!!!”背袭潘凤的小将急退回了刘辟身旁,心中为了好友的死去而悲愤,直接劝刘辟进军。 见潘凤被送回了城内,淡定从容的陈登嘴角扬起了一抹胜利在望的笑容,提枪指着对面的刘辟,大喊道:“老贼,屁股洗干净了没?你再不来,小弟我可要走咯!” 言毕,身后数千将士跟着一同欢呼大笑,急朝城内退去。只是若仔细观察一定会现,他们的走动路线有些不易察觉的诡异。 “陈登小儿!!!”饶是刘辟脾气再怎么好,也无法容忍一个娃娃当着全军上下数万人的面前这般羞辱自己数次。 紧握手中大刀的手在隐隐颤,熟悉刘辟的几个部将都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火了! “全军听令,随我杀!破城之后,屠戮所有陈姓狗贼!” 言毕,一马当先率先飞似的奔了出去,身后万余黄巾见主帅号令一出,早已按耐不住之前车轮战时心中被挑起的战意,喊杀震天的奔向了徐州城。 “来的好,啧啧,没想到刘辟那么经不起激!” 城头上微笑点头的陈清见陈登部队退入了城内,立马举起手中铁剑,朝周围将士号令道:“全军听令,三十步内轮流点射!” ps:打斗戏份足了点,想让战场看起来丰满些,所以我很努力的控制了节奏,有什么问题不对滴,麻烦各位和往常一样,提出宝贵的意见~~~谢谢撒~ [奉献] 第三十一章 陷阱、奇袭 哼,以三千小儿便想阻我万余义军,狗官受死罢!刘辟望着身后如潮水般像徐州西门涌去的将士,心中一阵冷笑,忽而停下马,向身旁护卫说道:“去,通知其余三门渠帅,一同攻破徐州!唔,就说在城内囤积了无数粮草军械。” 刘辟虽然觉得此战必胜,然而生怕打乱了杨凤的谋划受到责罚,于是很是狡诈的派人约其余三门一同起猛攻,誓要于今日突破徐州,杀了那陈登小儿。 立于西门城墙,春风吹得陈清披散的长飘扬了起来,握着手中的宝剑,但见他稍显俊俏的脸上带着一抹预见了胜利的自信。 还剩下十码、五码、到了! 高举宝剑,陈清忽然下令道:“全军准备,射!” 随之令下,千余弓箭手引线张弓,虽然动作并不算麻利有序,可一波箭雨还是很准确的落到了冲在最前方的黄巾身上,霎那间便击杀了敌方数百士卒。 呼,还是有差精准,一千支箭只射杀了两三百人。唔,不过作为步兵临时凑合的弓箭部队,效果还算不错了。陈清皱了皱眉,稍稍有些不满这样的战绩。 城墙内,陈登等人故意很是缓慢的在关城门。这也是按照陈清的战术思想----诱敌的最大要素就是给敌人看见胜利的曙光。 果不出所料,刘辟见城门处似乎有些异样,陈登等人尽是很费力的在推,心中大喜,连声下令:“与我冲杀!先入城者,赏金百两!” 吼! 在利益的驱使下,原本就占尽人数优势的黄巾,士气更是大振,一股脑儿的朝城门涌去,丝毫不畏惧城头上的利箭扫荡。只是这一切都即将成为水中倒影,更大的陷阱就埋伏在利益的中央,若是要得到它,那便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二狗原本是家中农户,黄巾起义之时为求能从此过上安泰的日子,再不受到暴政摧残,便投身加入了黄巾。年仅二十余的他不求富贵,但求家人得以平安。冲在最前方的他,眼见不远处一个个官军面带焦急之色,更是奔的飞快。 娘,二狗替你报仇了! 就在临近大门不到数十米处,忽而他只觉得脚下一疼,浑身的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空一般,‘砰’的一身倒在了地上,回头看着密密麻麻朝自己奔走来的战友,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有陷阱!”他拼了命的嘶吼,然而在万军之中,这如蚊鸣之声又算的了什么? 在连续被战友践踏之后,意识逐渐薄弱的他看见了从自己身前跑过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忽然倒地,至死都不明白究竟自己遭遇了什么?缓缓合上眼,看见了因蝗灾饿死的父母……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望着一个个黄巾士卒争先恐后的奔向仍未关紧的城门,然后一个又一个因踩在棱钉上而倒地、接着被自己的战友所践踏。陈清的心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渐渐变得茫然无神。 他的初衷只是想尽力拯救一方百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护百姓……然而现在他在做的,又是什么?对方只是一群百姓,一群因暴政而愤然起义的良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费劲心机,守护了一方百姓,却又害死了城头下如此多的百姓,这…… 陈清揉了揉太阳穴,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在做些什么。 “陈先生,贼寇察觉了!” 惨烈的单方面屠杀仅仅持续了数分钟,黄巾一方的损失已经达到了近三千左右,然而官军这里却是丝毫无伤。被箭雨侵袭的约莫有一千余人,然而被棱钉以及自己人踩死的,却不下两千之数。 眼看着唾手可得的城门扔半开在眼前,可却寸步难行,距离城门前数十丈的地方就像是有看不见的死神一般,不断收割着弟兄们的性命。刘辟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刺痛一般,一种从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陈登小儿!!! 因为用力过度,刘辟的手掌被握紧后的指甲刺出了血来,可剧痛仍是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痛楚。在这一刻,这个身材魁梧的硬汉,看起来就像是个年暮的老者。 “全军收兵!” 虽然黄巾只是民间武装,然而能够被任命统领两万士卒,能力自然不会是太差。若非是陈登一味的激将、谩骂,气的他丧失理智,今早他也绝不会贸贸然率军应战。 眼见面前不远处的黄巾一个个面带不甘和愤怒的向后退却,陈登倒是还觉得不够尽兴,忍不住从一旁捡了块石子,朝对面扔去,大笑道:“刘辟老贼,若是有空再来西门一觑,登甚是欢迎!” 刘辟强忍着怒气,果断守兵朝营地退去,临行前,面色狰狞的瞪向陈登,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见面时,若我杀不了你,便自刎于天下!” 然而,令包括陈清、陈登在内,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生了! 从黄巾营地方向,忽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刘辟大惊,大营乃是全军粮食所在,若是那处有失,仅剩下的近万弟兄,又该以什么为食?! 正慌乱间,从营寨方向突然闯出了一支约莫三千人的部队,军容严整不说,单是这股肃杀的战意,便足以令刚刚败下一阵的黄巾大惊失色! “丈八男儿,随曹某杀敌卫国!” “杀!” 领头将领乃是一约莫三十的青年男子,手提宝剑,胯下一匹黄色骏马,甚是威严。 城墙上的陈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却见这支近三千人的部队仿佛一把利刃般,瞬间斜刺入了黄巾的内部,将惊慌失措的黄巾直接迎面拦腰截断。尤其是部队最前方的百余骑兵,更是所向披靡威武不凡。在万军中来回切割,不断收割着黄巾的性命。 是援军!援军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官军,心中不约而同的振奋了起来,望着友军飞似的来回冲刺,心中的血液再次沸腾,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身为主帅的陈登,眼神中充斥着对于战场的渴望。 见陈清于城墙上亦是点头表态,陈登兴奋的挥了挥铁枪,策马率先跃出了城门,高喝道:“弟兄们,杀他个蛋蛋满天飞!” “杀!” ps:他终于再次登场了,想来好多朋友都有些等不急了罢~嘿嘿,看到爽的请给票~~~~~~ [奉献] 第三十二章 错失良机 黄巾起义凭借的乃是一股士气、一个勇字。就好似一块豆腐,冻起来的时候坚如磐石,但一旦融化,那便是弹指即破,弱不禁风。如今在曹操的突袭加之城内陈登回马枪的夹击之下,士气耗尽、人数又不占绝大优势的黄巾,顿时接连败退。四处逃窜、脱离战场寻求生路之人数之不尽。 翻身一刀劈死了一个正欲偷袭的将士,刘辟双眼通红甚怒之至!此前刚遭受城外不明陷阱的埋伏损失惨重,现在又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官军将整个方阵冲散,心中的怨气足以撼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危难之际,刘辟心头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理智一词亦是被他抛之脑后。但见他返身提刀,迎面朝着逐渐向自己包围的官军步兵冲了过去,提刀便是一阵狂劈,接连砍翻了数人。 啧啧,这刘辟好胆。 城头上眺望的陈清,摇头苦笑,临死之前能做出这般反击,宁死不求饶的男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豪杰。评心而论,这样的人确实不多见。 骑着胯下黄色骏马,往来疾驰的曹操心中亦是如此认为。砍杀了几个仍在做垂死挣扎的黄巾后,曹操略带赞赏的扫了眼正在做困兽之斗的刘辟,心中暗道:此人不失为一豪杰!惜哉! 一面倒的战局并没有持续很久,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黄巾贼仅剩下了不到千人,在曹操、陈登联军重重包围下拼死反抗。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曹操颇有些惋惜的朝刘辟摇了摇头,接着道:“若是兄台愿降,曹孟德定保兄弟不失,并上报朝廷封你官职,汝意下如何?” 刘辟恶狠狠的朝地上碎了一口,放声喝道:“朝廷狗官,若非是你们这群龟孙子,吾等又岂会造反?!如今天下不保,便知要说降?哼,刘辟就算是死,也绝不像朝廷低头!” 言毕,再也不看曹操一眼,反而杀的更是猛烈,徐步朝陈登所在的位置前进。 正当曹操正欲再说些什么之时,忽而又是一阵狂沙飞袭,从北门方向传来。 立于城头上的陈清听闻北方的喊杀声,惊愕一望。但见另一只不下万人的黄巾部队径直从北门赶来救援。 为一人头裹黄巾,身穿厚袄,手提一把三环大刀,放声大笑道:“认识数年还从未见你如今日般爷们儿!哈哈,何仪前来助你!” 被重重围住的刘辟大笑一声,提起大刀朝周遭将士号令道:“诸将听令,吾等天兵到已,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闻讯而来的近万黄巾好似一支强心针,将即将覆灭的刘辟部队彻底的救活了。逆境反扑,此等危局之下翻盘,怎能让黄巾士气不高涨? 千余黄巾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杀红了眼,近乎于疯狂的朝周遭的官军起了反扑。即便是倒地重伤,亦要在临死前拖上一个、补上一刀。 这样下去甚是危险! 陈登与援军兵力必不过六千,面对一支士气高涨的万人部队,绝对吃不了好果子! 陈清皱了皱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生擒刘辟最好的机会,可还是决然的摇了摇头,令道:“传令全军、鸣金收兵!” 呜………………! 一阵急促的号角响起,望见城头上身穿白衣、摇头不止的陈清,陈登心中虽有不甘可还是很理智的收拢了部队,乘黄巾援军未到之时,急朝城内撤去。边退边回头喊道:“这位将军,请跟随吾等行进,否则恐会误伤!” 曹操有些愕然的点了点头,随后领着本部近三千人马跟随陈登急朝城内撤去。临近城门前,忽而注意到数千黄巾的尸体密集的倒在了一处,心中很是狐疑。 眯着小眼睛凝神一探,曹操现在一具尸体旁有颗闪闪光的多角形铁物掩藏在泥土之心,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世间竟是有此等奇物!若是在军械充足、强弓硬弩的掩护之下,此物威力甚是强大! 灵活的小眼睛不断散着睿智的光芒,此刻曹操的心思全然被这些棱钉所吸引,直到跑入城门后仍未现,自己刚才还在被万余黄军追杀这一事实。 “在下陈登谢过诸君救援,敢问将军大名、所属何部?” 在待人处事方面,生于世家大族的陈登从小便受到了熏陶,教养上很是不错。方一关紧城门,陈登第一个便是跑来向曹操致谢。 “哈哈,原来是陈公子,久仰久仰……唔,应该是陈校尉才对,果然英雄出少年呐!”曹操爽朗一笑,很是豪迈的拍了拍陈登的肩膀,微笑抱拳道:“在下曹孟德,现居骑都尉,数日前接北海孔融之信前来援助。” 曹、曹孟德?曹操! 刚刚从城头上走下,想要表达谢意的陈清,忽而听见那人报上自家的名号,顿时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路旁。 身材短小精悍、气宇轩昂、双目虽小,然却炯炯有神……唔,应该就是他了! 再没来三国时代之前,陈清觉得历史上最具谜团色彩的除了潘凤便是曹操了。没人说的清他究竟是为何不愿踏上帝位,也没人说的清为何他要保住着垂暮已久,形同虚设的朝堂。当天下三分,一切都成为定局之时,他却又放手休战……有关于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迷幻。 “老大,你怎么了?” 正和曹操说笑间,陈登忽然瞥见他一个踉跄险险摔在地上,颇有些担心的朝曹操一拱手奔去扶了起来,好奇道:“老大,这次你没上战场怎么就晕了?” 见陈登如此在乎一文弱书生,曹操的好奇心又被钓了起来,微笑着走了过去,抱拳道:“在下曹孟德,想必先生就是此前于城头指挥之人罢?唔,某于林中观察许久,但见先生指挥若定,时间甚是准确,操佩服。” 得到曹操的夸奖,这是陈清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儿。眼下经他那么一说,陈清不免老脸一红,硬着头皮,笑道:“哪里,皆是将军奇袭之功,此战功,非将军莫属。” 老大除了面对糜贞,还会对着别人脸红?!陈登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狐疑的盯了他半晌后,才回神对着曹操说道:“孟德兄此前所说的奇物,便是我大哥所明,唔,名字叫棱钉。” 不愧是世家子弟,自来熟啊!陈清有些无奈的朝曹操一笑认之。 此人谦逊有礼,还颇有才智,甚妙! 曹操眯着小眼睛若有所思的微笑点头,莞尔勾着陈清、陈登二人的肩膀道:“方到徐州,还请二位带路,领曹某去躺刺史府,随后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如何?” 一听到酒字,陈登立马兴奋的点头应允,反正父亲不在家,喝点儿小酒又何妨? 唯独苦了陈清,心中一阵感慨和害怕。前世人人皆说曹孟德疑心病甚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尤其是那句天下名言‘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更是惹来无数非议。 此刻跟曹操走在一块儿的陈清心中暗暗惊怕,却又无法婉拒,只得领着他向州牧府走去。 ps:唔,最近小莫反应人物刻画不够生动,所以我开始努力的尝试去多进行描写了~希望大家有意见能继续提出来~ 另外啊,今天星期一啦,又要冲榜了!上个星期收尾时,分类第二,总榜二十九,希望这个星期能有更好的成绩!唔,有票的别藏着掖着啦,这次是淫民求票了,行不? [奉献] 第三十三章 真正的曹孟德(求票) 自从回到徐州之后,被潘达传的神乎其神的满香楼,陈清就没少去过。只是无论是白天、黑夜,亦或是过年佳节,他从未遇上过这家酒楼的老板娘,这也算是他心中的一些小遗憾。 二楼的包厢以龙、凤、虎、豹为题,应以四种不同风格的基调,有些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主题包房。一片诗情画意之中,偏又夹带了许多寓意、隐喻,单这一点便让这座酒楼仅仅创立数年便足以名扬徐州。 陈清、曹操、陈登一行三人坐于三楼,依窗远望,城外青山绿水、泰山美景尽皆收入眼中,可谓是惬意至极。 酒过三巡,除了陈清之外,其余二人的脸上都带着些醉意,尤其是陈登这家伙,脸红的跟猪肝似的,仍在不停的嘱咐小儿二,让他上酒来。 “哈哈,孟德兄实不相瞒,我陈登平生最喜结交像你这般豪爽,能喝的兄弟了!来,我敬你一杯!”言毕,陈登笑呵呵的举起了杯子和曹操一碰杯,仰面喝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喊着爽。 这小子,还真是个酒鬼!陈清摇头笑了笑,吃着桌上的菜,对于厨师的手艺,他还是很满意的。 “道明何不报效朝廷?以你的才华,必定加官进爵,名扬天下。” 一路走来,陈登见有酒喝这嘴就关不上了,几乎一路上都在和曹操聊着陈清过去的所作所为,这曹操也够奇怪,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弄得陈清是有苦说不得,只能赔笑。 交谈一多,曹操亦是一豪迈豁达之人,言谈间便直接称呼陈清表字,道明了。 陈清正在吃着菜,一个不留神,竟是脱口而出,说了句:“加官进爵?朝堂都快不保,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朝廷这样陌生的东西陈清自然不会带着任何一点的敬意,只是在曹操听来可就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但见曹操忽然大怒,一掌重重击于案几之上,朝着陈清怒喝道:“既生为汉人便要行汉人之责!如今大乱当前,不思报销朝廷,却说此等妄言,陈清,你好是大胆!” 被这一惊,陈清只觉得闹到一阵麻,手里的筷子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狐疑的看着曹操,心道:评书中都言曹操祸乱了汉室江山,虽祸是黄巾,然曹操强权之行却是推波助澜,变向加快了汉王朝的覆灭……可、可他怎么好像甚是忠于汉室? 陈清不解,想不明也看不清,一时间面对曹操突如其来的冷喝,脑子里也一片混乱,什么都没顾及,便脱口而出:“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归其根源,黄巾何错之有?反倒是朝廷昏庸,天子以舞、女为了,荒淫酒色,不思朝纲,竟是认太监做父。哼,此等荒谬之朝,有何可救?” 说的兴起,陈清肚子里也莫名燃上了一团火,对着曹操反驳的气势丝毫不弱,反而字字珠玑,意气风。虽然陈登喝的有些多了,可陈清的话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内心一阵狂跳,暗道不好:大哥这老毛病又犯了!当年在书房里,他也曾经和我这样说过,若是让别的人听见了…… 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左右无人,陈登终于送了口气,借着酒意,举杯敬向了曹操:“孟德兄,喝酒,这猴儿醉是徐州最上等的美酒,来,我敬你!” 曹操眯起眼深深望了眼陈清,脸上的怒意缓缓消了下去,坐在席内一言不的喝着闷酒。 陈清亦是如此,见曹操无话可说,心中虽然有些后怕,担心自己像那个吕伯奢一样被砍死,但还是觉得自己所言不虚,这大汉确实是如此,无论哪个关节都已经长满蛀虫。 许久,除了陈登一个劲儿的敬酒外,曹操和陈清二人皆是一言不的喝着闷酒,场面极度的尴尬、难看。被夹在夹缝的陈登觉得左右为难,心里那个郁闷!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有时候酒还真不是好喝的。虽然这样想,可陈登还是贪恋美酒,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哎……” 忽而,却见沉默许久的曹操突然叹了口气,苦笑摇头,仰面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苦涩的说道:“操久居洛阳,道明所言之事,操又何尝不知?屠夫上朝、宦官干政,这滑天下大稽之事,竟是同时生,呵呵,但又能如何?” 捧起酒壶直接往肚子里猛灌了一口,曹操很是舒畅的吐了口气,像是把这些年来心中的酸楚一同散出般,苦笑道:“十年前,操正值双十之年,举孝廉入洛阳为朗,询月便被任命为北部尉。原本,操以为从此可以一展抱负,杀尽天下狗官、祸害。但正因如此曹某得罪之人数不胜数,任凭家父如何补救亦是无力回天。最后,仅仅过了两年,曹某便被明升暗降,调职任丘为令……” 陈清意外的看着曹操,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怎么阴险、恐怖,反倒心中还有了一丝同情。初来三国之时,他亦是领着大学文凭被一家白领企业暗中相中,签了份毕业后为期三年的工作合约,可这一穿越,他的梦想就碎了,失去理想、希望确实足以令人崩溃。 又是灌了口酒,曹操有些微醺,忽而仰天大笑,忽而低头苦笑,言语中夹带了无尽的苦涩,道:“两年前,操隐隐现百姓中有些骚动,传教假神之者日渐多之,心生疑虑之下上报朝廷,谁料,竟是因此得罪了那些与黄巾交好的宦官,最终被天子所恶,置之不理……哈哈,如今黄巾果真起事,当初那两个够太监也已被处死,他们便想到我了,直接给了我校尉,给了我兵马,让我再去弥补他们的过失!你们说,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清皱着眉,一直在听曹操诉苦水,心中却已经慢慢认同了眼前这个男人,摇头叹道:“之前孟德故意惊我,便是想让我知道,有些话,不是在谁面前都能说的罢?” 曹操站了起来,忽而望向天空,叹道:“你与操年少时很像,亦是意气风、胆识过人之辈。然而,你与操不同,没有背景、世家的支持,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迟早会落恶人口舌……” 听着他的话,陈清心中隐隐有些感激,起身斟满酒,将酒杯递给曹操,自内心的笑道:“此生能得孟德唯有,清足矣!” 握着酒杯,曹操亦是如此觉得,大笑道:“操亦是如此,既如此,吾等二人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ps:不知道这个形象的曹孟德大家喜不喜欢,不过淫民心中的曹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奸而不诈,这才配的上枭雄二字,不是吗? [奉献] 第三十四章 枭雄气质 走在徐州城的大街上,仰望无尽的星空,陈清的心中总有种患得患失的味道。 自从十年前莫名穿越而来,原本只求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不求锦衣华服、但求吃饱喝足,过普通人家的生活。然而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来到的是这个熟悉的年代。更有趣的是,自己竟然被这个年代的绝世枭雄曹操所欣赏。 见陈清一直低头不语,走在他身旁的糜贞有些惊异的撇了他一眼。若是换做往日,陈清必定会说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逗糜贞开心,可今天却是如此反常。 “呆子,你怎么啦?”糜贞翘着小嘴,见他不理自己,忍不住娇嗔道。 听见糜贞的呼喊,陈清总算是回过了神,只是眼神中还是有些茫然,望着糜贞天真的样子,轻声叹道:“贞儿,若是有天必须为了保护一群人,去杀另一群人,你会去做吗?” 自从认识以来,陈清从未和自己讨论过这等问题,糜贞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可以握手言和啊~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那若是非打不可呢?” 见陈清面容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糜贞的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整理了下思路,糜贞答道:“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会选择义无反顾去保护弱者。” “可是……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 糜贞摇了摇头,白嫩的容颜在月光的照耀下,甚是迷人,“其实清哥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既然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又何须犹豫?唔,记得你上次教过我的,这个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管最后会如何,贞儿一定会支持你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清望着夜空喃喃自语,过不多时,再看向糜贞时,眼神中又多了份往昔从未有过的坚定。扶了扶糜贞鬓角垂下的青丝,陈清溺爱的调笑道:“能得爱妻如此,夫复何求?” “呸,谁要做你的爱妻,不害臊!” 糜贞见他说话轻佻,却又句句说的自己心中甜蜜,忍不住狠狠踩了他一脚,径直朝眼前的糜府奔去,回头笑道:“臭流氓,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清,永生不忘~~~!” 朝着糜贞娇羞远走的背影,陈清的心中一片甜蜜、清明。正如糜贞所言,这条路自己已经踏了上去,又怎能有临阵退缩的念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是陈清心中的善良在作祟罢了。 送走了糜贞,陈清一个人徘徊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忽而想起来白天在酒楼里曹操提出结拜时,陈登那副急得要吐血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嘿,孟德兄如今黄巾仍在城外,依我看,你和大哥结拜之事,稍候再议、稍候再议。这是陈登原话,只是当时他那副着急的模样,看的陈清和曹操一阵狂笑不止。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小插曲,结拜之事也就再也没人提起过。 其实在陈清的心中,原本最理想的支持者是孙策。史书中心计不深,为人豪爽,又有江东小霸王之美誉,再加之周瑜等一干贤良辅助,若是意欲平定天下,并不是难事。只是可惜史书中受了许贡门客的埋伏,中了毒箭,英年早逝。 若是自己投靠他的话,也可以尽力组织此事的生,同时凭借对历史人物、事件的熟悉,配合周郎早日夺下荆州,占领整片江域。 不过今日一事,让陈清心中的那杆儿秤,有了微妙的转移。 他所见的曹操似乎并不如评书中说的如此狐疑、奸诈,反倒很是豪迈,待初次见面的自己能够做到推心置腹,对自己说出常人眼中大逆不道的话,单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的枭雄气魄。 有时想想,他似乎还真如前世那款日本游戏《三国无双》中说的那般,气量之大深不可测。 眼下时日尚多,待黄巾平定后仍由董卓之乱,粗略算算尚有五年时间足以磨练自己。待到那时,再做最后的决定亦是不迟。 陈清揉了揉太阳穴,打定了主意后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大步朝陈府的方向走去。 -------------------------------------------------------------------------------------------- 昨日于州牧府中,陶谦感激万分的接待了曹操之后,直接将西门的守备托付给了他,让他与陈登二人共同镇守城门。 这样一来,残留的千余士卒加之曹操的三千兵马,西门的守备力大大提升,此前借来的两千士卒亦是交还给了糜竺、陶谦。 在营中兜了圈,将所有将士脸上都满载着大胜的喜悦,陈清的心里也很是开心。 谁都不想身边的战友去世,。能够尽其所能的保护住每一个将士的生命,是每个将领心中最大的希望。 “道明贤弟,怎起的如此早?” 一见陈清到来,曹操的脸上挂起了坏笑,拍了拍他肩膀,故意大声说道:“昨夜嫂夫人上满香楼时,汝二人之亲密,啧啧,真是羡煞曹某呐!” 曹操来的较早,早已从西门士卒口中得知了陈清与糜贞间正在交往的事儿,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么响,乘机戏弄下这个借机逃跑的家伙。 “是啊,咱们陈夫人可漂亮了呐!” “曹将军不知啊,前些日子,夫人每日清晨便会前来送吃食,特别是先生的饭菜,那可真叫是一绝啊!” 周围士卒见陈清很是尴尬的涨红了脸,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身为军中重要人物,能够和低下所有兄弟,不分贵贱的打成一片,单是这份亲和力,曹操和陈清两人就可算得上是相当出色。 见群情高涨,戏弄陈清的目的也达到了,曹操眯了眯小眼睛,忽而笑道:“不过,曹某可不是吹的,贤内亦是如花似月,更是做的一手好菜。若是诸位不信,待屠尽城外反贼之后,曹某便让贤内带些家乡菜让大伙儿饱饱口福如何?” 初次见到曹操之时,徐州军中有多数人都被他那股不怒自威,与生俱来的魅力所影响,心中多少有些害怕此人。只是今早一来,曹操席地而坐,与手下将士打成一片的作风,让这些将士慢慢改变了看法,萌生出了几份欣赏。 陈清不满的瘪瘪嘴,贞儿又不是不会做菜,虽然做的蛋炒饭,有点像炒饭糊罢了…… 将士的士气被曹操的一言一行,不断的激励了起来,营内的气氛更是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涨,这一点是连陈清都从未想到过的。 曹孟德……不愧为当世枭雄! 陈清暗暗点了点头,心中确实更加欣赏曹操独特的人格魅力。 ps:局面清晰了……话说……为了引导的顺畅,等到以后效力时不产生不必要的唐突,这一章写的多数是主角的心里活动~~~~~~这一点,希望大家能理解~~~~~ 另:我在控制节奏了……努力,努力! [奉献] 第三十五章 计出,安可惧之? 虽然黄巾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起猛攻。但曹操与陈清二人并未放松警惕,此时正坐于城墙边上分析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黄巾造反近百万之人,唔,除去宛城一带二十万兵卒已然败亡,徐州城外仍在的八万……河北一地的反贼竟是不下六十万之众,也难怪张角愿惜血本,扔个八万人佯攻重仓徐州,借此分散朝廷军队。” 陈清托着下巴缓缓分析,从曹操的情报上来看,广宗张角所率领的部队数量甚是惊人。再加上河北一带源源不断的增援,情势并不容乐观。若不是提前知晓张角会病死这一事,陈清还真会担心洛阳不保。 曹操点了点头,指着地图沉声说道:“较之广宗一带,徐州一地更近于宛城,贼众先由宛城军队出,北上强攻洛阳,逼得朝廷分兵北下,随后又以徐州被围做饵,调开朝廷这支军队。最后再由广宗一地强行西进,争取破下洛阳……唔,可以说,贼张角亦是一高明之人,至少在军略上是如此。” 陈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即便他知晓黄巾起事后的范围、结果,也压根儿没去想过这中间的细节问题。单这一点来看,陈清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颇有些领悟的陈清,揉了揉头上总是很觉得别扭的束冠,抱怨道:“孟德,这束冠是何人明?没事儿把头弄这样,难受都难受死了!” 曹操颇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朗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其实你可以不束,只要你不怕被人当作放荡之辈就行。”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陈清,从小就习惯了留个干净的短,哪有把头养那么长,还扎起来的习惯?十年来,每当没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把束冠拆下,这样才会觉得舒服。 习惯这东西还真是难改啊! 皱了皱眉,陈清好似忽然抓到了什么,思绪飞快的旋转,忽而抓住曹操的手臂问道:“孟德,你可有何特殊习惯?” 曹操一怔,但见陈清面容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稍一思索,便讪讪道:“想事情的时候,曹某总是会习惯性的眯起眼……咳,这个算不算?” “那你现在试试睁大眼,想事情!快,相信我!” 睁大眼想事情?这小子不是在耍我吧!曹操被他弄的一愣一愣,但是在看到陈清焦躁的表情之后,还是很无奈的答应了他,很努力的试着不迷眼想事情。 但仅仅过了三分钟,曹操愕然的回过头,盯着陈清惊道:“为何曹某无法集中?” 对!果然是这样!每个人在做特殊的事情之时,都会有不同的习惯,就好似孟德这般,若是不让他眯起眼,有时候集中注意力都很难!若是如此的话…… 陈清忽而一笑,道:“这便是习惯作祟,正因如此,若是吾等能够探知贼将的习惯、性格,那便有了破敌的先机,不是吗?” 听着陈清的话,曹操习惯性的眯起了眼,莞尔一笑,朗声道:“智若道明者,十年罕有!此等精妙之处,操拜服!” 相处的时间一长,陈清对于曹操这般诚心的话也不再抱有什么害怕,很是平静的摇了摇头,叹道:“其实生活中有许多细节值得去观察,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现,而现的人都没有加以利用罢了。” 曹操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却又皱起了眉,沉声道:“但此前汝等连派数支斥候部队,却都全军覆没,这探测习惯之事,如何做到?” 确实这也是陈清的一块心病,不过此时,既然已经想到了后计,那前戏自然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呼……”陈清重重吐了口气,有些不舍的回望了徐州一眼,摇头道:“计非无,但敢用者不甚有之。这次,便让我亲自去罢。” 言毕,朝陈府、糜府两处分别望了望,附在孟德耳边,低声诉计。 ------------------------------------------------------------------------------------------------ 两个时辰后,徐州西门忽然缓缓开了条缝,在数千将士尊敬的目送下,一人一骑,缓缓从城门中走出。但见那人一袭白衣,面容俊朗,秀白的肌肤上挂满了自信。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眼神中透露出了睿智的光芒。 揉了揉头,陈清还是觉得束冠很是不舒服,骑着马远离徐州之后,干脆一把把束冠给扯了下来,披着一头散朝黄巾大寨走去。心中自嘲道:黄巾贼不以束冠裹头,反以黄巾绑在额头,我这般装束,反而更对他们的胃口呢。 行不多远,忽见前方奔来数百黄巾士卒,各个手提大刀,面露凶气,恨不得把陈清大卸八块,更有甚至竟是直接一口唾沫喷在了陈清的马上。 “吾乃徐州使者,传刘辟出来相迎。” 对于这个白白嫩嫩的小白脸,自幼受尽苦难的百姓武装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近百人的巡逻团很是愤慨的一路注视着他,恨不得抓住他的马脚,将他剁成肉糜。 呼,没想到官军与百姓的仇恨竟是结的如此之深。啧啧,看来即便是黄巾不反,过不多年亦会有别人带头起义。大汉……果然到了穷途末路。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从宿醉中醒来的陈登,忽而觉得心头一阵猛跳,匆匆忙忙奔向了城头,却只见曹操一人皱眉远望,心中咯噔一心,大觉不好。 “孟德兄,不知我大哥去了哪里?” 陈登深知,若非有大事,陈清断不会在天黑前便独自离开城头,即便是多了个曹操亦是一样,当下急切的问向曹操。 曹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不已,目光仍被西方黄巾大寨所吸引,摇头叹道:“世间丈夫莫过于陈道明,评心而论,若是换做曹某,亦是不敢只身闯入黄巾大营……” 什么?! 轰!陈登只觉得头皮像是被雷劈了般,一阵麻,猛的抓住了曹操的手,惊恐万分的吼道:“大、大哥去了黄巾大寨?!这是为何!” 周围近千曹操本部兵马的脸上满载了浓浓的敬意,同样远远望着西方,沉默不语,只是在心中,一个个都在为陈清暗自祈祷。 许久,曹操见他平静了一些,方才缓缓道:“道明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斥候不可行,那便只能亲身前往,一探究竟。” 见陈登仍是焦虑不安,只好安慰道:“放心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说,以道明之智敢进去又岂会想不到回来的办法?” 话虽如此,可这般近乎于送死的做法,曹操的心中亦是绝对的没底,只能不住的望着西方,祈祷陈清平安无事。 ps:加班到11点多刚刚下班,洗了个澡,吃了个宵夜,才开始码字的……请大家谅解~ [奉献] 第三十六章 独闯贼营 “报大帅,门外有一自称徐州之人前来。” 连连战败,在损失了近一万五千兵马后,如今的刘辟不再像当日那般威风,而是靠着何仪借给他的一万人马在苦装门面。原本悬殊的兵差也早已不在,可以说如今徐州最为安全、稳固的便是西门了。 紧锁着眉头,年仅三十左右的刘辟,魁梧的身材显得有些萧瑟。 坐于帐中,听见小卒传报,刘辟甚是怀疑的朝外一探,果然看见有一少年文士正被手下所围着,但却仍然面色不改,微笑的看着自己,当下心生疑虑。 徐州来使?哼,恐怕必定是派来想看笑话的罢!陈登小儿,气煞我也! 刘辟不像杨凤,从未见过陈清。见眼前陈清面带微笑看着自己,还以为他是陈登派来故意惹事儿的,心中的怒火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带。”刘辟心中不爽,也不多话,直接挥了挥手让人放他进来。 走入黄巾大营,陈清见仅有刘辟一人略有不爽的坐在主席,心中更是大定。想来这其中必然如自己当初猜测的那样,那个教刘辟安营扎寨、严防斥候的人不在此处。 踏入营内,陈清微微一拱手,朝刘辟笑道:“在下徐州功曹史6仁,字义浩,特奉州牧之命,前来与大帅相见。” 这个假名嘛,出城门前陈清就想好了,虽然有点恶搞的意味,可是这三国时期能听懂的几乎没有,除了那些个传说中诸如孔明、奉孝、公瑾之流。 哼,远道而来必然有诈,恐怕这小子是得罪了陶谦,不然又怎会派他前来送死。唔,不束冠?哈哈,想必这小子定是放荡**之人,唔,定是强暴了某户良家闺女,却又交好于陶谦,出于下策,陶谦才将其扔出来送死的。 刘辟心中大笑,脸上却依然古井无波,淡淡说道:“那老贼派你前来所为何事?若是要献城投降,让他把陈登小贼的全家老少给我剁了再说。” 对于这恶毒的话,陈清压根儿没听进去,仍旧笑道:“州牧大人言刘辟将军乃是有胆有谋之人,若是就此战败而亡,实在是莫过于可惜,若是愿意投诚……” “放肆!” 说到一半,刘辟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目圆睁的跳了起来,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冷喝道:“即便是死,刘辟亦是绝不会降于狗朝廷!” 陈清很是配合的佯装害怕,砰的一声吓的摔倒在地,唯唯诺诺的连连后退,浑身打颤的接着说道:“州、州牧说,若、若是将军如今在黄巾中的处境相当艰难……那、那些觊觎将军位置的人,恐怕早已告诉那张角。请将军三思呐!” 陈清这段话,正是击中了刘辟的要害。接连数日,刘辟终日皱眉无笑,便是因为此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何仪还是很仗义的借给了他一万人马。但事实上,从他安插在何仪军中的心腹传来的消息是,被夹击突袭那日,何仪已经联合其余二门的守将,共同写信秘密报于张角。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黄巾最终战败的原因中,心不齐也是很大的关键。当一个人的位子坐的越来越高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把自己顶上的人给踢掉。这支八万人的围城部队,本是以刘辟为,只是这两天嘛,刘辟说的话,越来越在领中无足轻重。更有甚者,竟是直接和他当面叫起了板。 “带下去,给我好好看押起来!” 沉吟许久,刘辟越觉得头昏脑胀。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在黄巾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连部下看自己的眼光也都变得不像以往那般尊敬,可刘辟心中对于诛杀狗官、斩尽天下贪官污吏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自己手下虽仅剩下不足五千人,可这些除去张闿留守的三千人马以外,其余的皆是那日血战后留下的精兵强将,若要投降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这些人?可若是不降,自己的处境却又…… 左右为难之下,刘辟冷冷扫了眼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的陈清,朝帐外喊道:“带下去,严加看管,唔,此人留着有用,莫要伤到了他。” “诺。” 门外两个黄巾士卒,一人一边架起了瘫软在地的陈清,向远处走去。 见陈清退出了视线范围,刘辟的脑袋是越来越疼,无奈的看着一旁的酒壶,喃喃自语:“若是能有个仁德兼备的明主,愿在这乱世起义,那降便就降了,可这世道,尚未真正大乱呐!” 刘辟虽然是个农夫,可还算稍稍有些心计。前不久接到宛城战报,说是波才率领的数十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官军正在火朝广宗接近。打从那天起,他心中就很明白,此役黄巾要胜,甚是艰难。 灌了口酒,平日豪爽、挺拔的汉子有些萎靡,木然的望着酒壶,苦笑摇头。 ---------------------------------------------------------------------------------------- “嗯,一人一间,倒也宽敞明亮。” 两个士卒将陈清扔进营帐后,和另外的看守士卒交接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不再管这胆小如鼠的家伙。 趴在干草堆铺满的地上,陈清倒也不觉得冷,有时候他倒是挺喜欢这种慵懒的感觉的。可惜黄巾一日不退,他便难有一日的清闲。 黄巾中有内斗存在的这件事,已经可以明确了。唔,那日派来援军的那个将领或许是刘辟唯一的兄弟,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这般做,然后上报张角说刘辟大败,自己拨出兵马相援的。无论是哪种可能,刘辟眼下的处境相当不好才是。 回想起刘辟当时举棋不定的模样,陈清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后世的一些评书中也提到过,黄巾若非是因内斗过多,也不至于败的如此之早。 既然如此,把握住他们不齐心的这点,慢慢分化、择弱食之,便成了陈清最优先考虑的问题之一。 营寨的布置甚为精妙,帐与帐之间的间隔亦是合理。若是火攻可于附近溪流取水浇之,若是遇突袭,亦可靠山中地形隐藏,伺机反击。 来到黄巾大营一探之后,陈清在成长道路上又更进了一步,对于安营扎寨的重要性也渐渐领悟了起来。 “呼,先乘机休息会儿吧。若是所料不差,三日内刘辟必会有答复。”陈清松了口气,懒洋洋的趴在草堆上闭目养神,忽而想到了什么睁开了眼,心中暗道:陈登可以连续激怒刘辟三次,那我又何尝不可?若是如此这般的话…… ps:最近书友的意见都很宝贵,淫民谢谢大家了~好多不足的地方在大家指出后,淫民也意识到了,所以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淫民会把全文中的许多地方,统一修改好的,不会影响更新,这点请大家放心~ [奉献] 第三十七章 虚实 是夜午时,黄巾营寨笼罩在一股肃杀的气氛中,这也让被看押着的陈清狐疑,为何一群朴实的百姓会营造出这样的范围,究竟官军和百姓间的冲突升华到了何等的剧烈。 主营之中,刘辟皱眉不语,使得其一旁的张闿惊慌失神、暗叫不好。前次曹操的伏军就是从黄巾大寨方向掩杀而来的,张闿竟是没有察觉,这也是直接导致刘辟兵败如山倒的罪魁祸之一。 沉默许久,刘辟终于开口,淡淡的望着张闿,沉声道:“张闿,自从七年前大贤良师于徐州以符水治疗你母亲后,你便加入了黄巾,也就是那天起,一直跟在了我身旁。” 张闿一怔,听着刘辟说的,心中越是惊疑不定,粗矿的黑脸上露出了些许恐惧,回答道:“当年若非大贤良师,娘亲早已被那些狗官残害……张闿欠大贤良师一条命。” 刘辟笑了笑,这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他是最早跟随张角的人之一,对于符水之事更是了解甚多,其中的猫腻多少也明白一些。 “七年来,我待你如何?” 张闿低下了头,不让刘辟看到脸上是何等表情,诚惶诚恐的说道:“恩重如山。” 刘辟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无奈笑道:“今日有一陶谦派来的使者,欲前来劝降,你说杀还是不杀?” 劝降?!听到这话,张闿低着的头上,两只眼睛忽而一亮,想了片刻后,抬头皱眉道:“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乃古理。杀之,恐怕对于军中威信不好……” 两人说到一半,门外忽而奔来了一怒气熊熊的小卒,单膝跪地抱拳愤愤道:“大帅,那狗官甚是可恶!之前他说要酒,便给了他些,可曾想,这狗官竟是借着酒醉,言吾等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形同虚设!” 那小卒越说越气,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气和愤恨,若不是怕惹恼了刘辟,恐怕早就一刀把陈清给了解了。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刘辟并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反倒是出奇的冷静自若,大口喝下了杯中酒,苦笑摇头,道:“你先退下吧,此事稍候我自由分晓。另外,那人随他去罢,一鼠辈耳。” 前来通报的小卒是刘辟本部人马,他很不明白为何大帅会如此反常,对于这类狗官往昔他便是以手中大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的啊! 见小卒有些气恼和不解的离开,刘辟脸上的苦涩更浓了,稍一思索后,朝张闿说道:“既然不杀,那我问你,降还是不降?” 张闿一惊,此等重要之事,若是一个回答错误便有可能导致杀身大祸。在没弄清刘辟的真正想法之前,张闿决定先以言辞推脱。 “大帅,依末将看来,吾等兵力数倍于狗官,若是齐心一战,必能大胜!” 张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最令刘辟头疼的便是目前徐州黄巾人心不齐,内部斗争越激烈,下午刚刚接到消息说,北门和东门两处领,竟是因一顿饭菜,大大出手,这其中的猫腻想想便知。 这小子,什么时候竟是也学起了这套! 刘辟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道:“可若是心不齐呢?”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闿一直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刘辟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清明,这个跟随了自己七年的小子也开始对黄巾产生了疑心,恐怕在他心中投降的成分要大一些。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罢。” 刘辟摆了摆手,示意挥退张闿,但又忽然想到之前那小卒传来的消息,想了想后,又对张闿说道:“明日起令全军整装操练,如此这般……切不可让那狗官小觑了吾等。” 张闿一听,连连点头,表示了解后转身走出营帐。出了大营后才现,后背竟已被冷汗打湿。 ----------------------------------------心情大好的分割线----------------------------------------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陈清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惊醒。掀开营帘一看,但见整个黄巾大营万余士卒于营内操练起来。虽然规模上要大于徐州西门,可这兵装及质量嘛,那就不甚一般了。 自从陈清见过曹操的部队后,便对曹操心悦诚服。且不说他的部队兵容如何,一大清早刚入行营便见其部队自行操练,列阵整齐动作划一的模样,竟是有些如同现代的军代。单是这股气势,就足以称得上是支精兵。 此刻,见黄巾大营中的光景,陈清心中暗自窃笑。看来这刘辟还是有些经不住激,一激之下果真是如他所料令部队操练,准备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然后让自己回去告诉陶谦等人,黄巾甚是牛x,不可轻举妄动。 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换做刘辟原先的部队效果绝对要比今日好出许多,但可惜的是,这支万余人的部队仅有千余人是刘辟的部下,所以这军容嘛…… 但见营外部队,除去不远处一支千人分队精神抖擞外,再望远看的其余万人,一个个兴致皆提不起来,动作疲软无力,一看便是那日派来的增援。 既如此,安有不败之理? 陈清装作惶恐状,朝门外看守的一小卒,战战兢兢的问道:“这、这些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那小卒甚是轻蔑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哼,莫要以为吾等良民便好欺负,徐州附近受被吾等杀死的狗官多了去了,若非大帅严令,哼,我必杀你!” 恶狠狠的话,陈清听了不止一次两次,所以这小卒的话他也没放心里,脸上装作惶恐的退后了几步,可目光却似在游走般,到处打量地形。 唔,必须得像个办法走出营帐,目前已经成功的激到了刘辟,部队的实力也多少有了些了解,只是这营内分布,何处是援兵,何处是刘辟本部所在的位置还有待摸索。 陈清细细思量着,习惯性的托起了下巴。 “大帅有令,将这狗官带去大营。” 忽而又一小卒从远处跑来,指了指半躲在营外的陈清,朝看守士卒交接了几句。 机会来了! 被一杆长枪顶住脊梁骨的陈清,并没有任何的害怕,反倒心中甚是畅快,暗道刘辟的愚蠢,徐步朝着大营的方向走去。 ps:今天心情级好!加班加到1o点多,回到家习惯性的打开作者专区,看了眼收藏数量,竟然现作者信箱有留意! 再打开一看----------------------橙子编辑找我签约了?! 这是淫民第一次写书,能够签约真的很开心。不过饮水思源,归根结底,淫民能签约除了努力不断更之外,更大的成分要感谢支持本书的所有书友,包括45o位收藏了的朋友! 蓝色、小莫、看网书之人,你们三位是最早支持淫民的朋友,没有你们的力挺,淫民不会有这样的成绩。包括所有书友在内,淫民在这里自内心的谢谢大伙儿,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码字的!周末三更这一点,绝不会改的!谢谢! [奉献] 第三十八章 到底谁是探子 “大帅人已带到。” 坐于主位的刘辟眼皮稍稍抬了抬,但见陈清一脸熊样的畏缩不前,心中甚是畅快,冷哼一声后,轻蔑的说道:“徐州军队若是以正面迎战,不知胜率几何?” “大、大帅军纪严明、士卒强壮,若、若是正面交锋……胜率,当有五成。” 陈清故作惊慌的一个劲儿吞着口水,眼睛不断的向四下偷瞟,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但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若是言官军必败,这未免有些太过虚假,但若是言五五之数,刘辟定以为我心中恐惧但却仍为了徐州颜面,故意如此说的。 果不出其料,刘辟得意的一笑,当下一拍案几,疾步朝陈清走去,面上带有几分狰狞的笑道:“无胆鼠辈,哼!”言毕,抓着‘战战兢兢’的陈清,便向大帐外走去。 “大帅!” 临近刘辟大帐的士卒皆是他原先的那千余人,一见刘辟出来,整齐的呼喊声倒让陈清有几份意外。 这支部队连连受挫却还能对主帅如此推崇,不简单呐!想着,陈清看了眼刘辟,但见他脸上并无太多得意,想来这些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嗯。”刘辟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手中的操练,扫了一圈远处对自己并不怎么见待的援军部队,略有不爽的皱了皱眉,沉声道:“全军听令,三日后强攻徐州,待突破城门,再以陈登、潘凤小儿的人头抚慰天上的众兄弟。” “吼!杀陈登、斩潘凤!” 声势整齐的千人呐喊,吼得陈清耳朵一阵嗡嗡作响。直到过了几分钟后,刘辟才挥了挥手,示意停下,接着道:“这狗官吾不杀,便是要让他回去告诉那陈登小儿,让他把脖子洗干净,待刘某亲自取下!” 见陈清双腿颤,刘辟更是仰天大笑,一把将他扔到了地上,很是不屑的朝身旁的张闿说道:“让他好好领教下,何谓黄天之威!” 张闿心领神会,抱拳隐隐一笑,一把拎起了地上的陈清朝远处走去。 走不多远,黄巾部队渐渐退出了视线,张闿竟是阳奉阴违,将陈清领到了一处空地,缓缓将他放到了地上。 陈清揉了揉酸疼的腰,自内心的向后退了几步,恐慌的看着眼前的张闿。这倒不能怪他,被一个五大三粗,面露凶相的魁梧汉子搬到一块空无一人的地方,然后见他对着自己一个劲儿的憨笑,任谁都会担心菊花,下意识的夹紧双腿的。 “你、你要干嘛?!我、我是徐州来使,有话好好说,菊花爆不得!” 来到三国后多年,陈清还从未开过荤呢,即便是和糜贞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只敢牵牵小手,连波儿都没打过一个。若是在这敌营之中失了贞洁,他情愿一死了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菊花保,两者皆可抛! 此时的陈清就像是只在做垂死挣扎的小羔羊,即便往日再如何心思缜密,此刻也来不及思考对策了。 “大人莫忧,张闿没有恶意的。” 张闿?这名字好熟悉。唔,他叫我大人? 先且不说这人是谁,陈清能否记起,单是来到黄巾大营这两天,陈清每天被喊骂为狗官的次数就绝不下百次,突然之间来了个**,又对着自己喊大人,陈清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浓了。 “你、你把我带来此处,所为何事?” 不管对方表现出如何多的善意,一见那张猥琐到极度的脸,陈清就忍不住猛咽口水。 张闿见陈清并未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心中反倒是更是疑虑,狐疑的蹲了下来,望向趴在地上的陈清,好奇道:“曹将军,未曾提起过我?” 曹将军?孟德? 一听对方称呼曹操为曹将军,陈清心中的疑惑又深了一层,暗道:这家伙对我这么恭敬,又认识曹操,莫非是曹操的旧友?唔,这倒可以理解,当日曹操能够从敌方后背突袭,却又不曾于营后生过战斗,这当中必定有猫腻。只是,他为何从未提起过? 陈清狐疑的皱起了眉,忽而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连连点头,笑道:“哦,张将军、张将军!陈某想起来了,曹将军确实提到过你,6某于出前的酒宴上亦是听他言:黄巾中唯有张闿堪称雄才,若是能归降朝廷,必然加官进爵,前途不可限量!” 见陈清表情激动的很,张闿一时间倒也是信以为真,兴致勃勃的又凑近了他几步,喜形于色,笑道:“哦?曹将军真是如此说的?那他可曾说过,何日派兵前来攻打?届时,张某必为内应,响应天威号召!” 卧槽,过来离间不是我的工作吗?怎么这丑八怪竟是比我还心急,吵着要叛变啊! 陈清不明所以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本想说自己就是来刺探军情,准备搞袭击的,但话到嘴边,却留了个心眼,反问道:“原本是准备攻击,但那刘辟言三日后四门齐功,城内浑然不知此处的境况,这又如何是好?若是将军能领在下参观一下地形,告知粮仓所在的话,唔,届时将军必然高居功!” 张闿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可却并不像周仓那般憨厚老实,心中亦是有些算计。自打那廖化来到徐州之后,刘辟对于自己的信任那是一天不如一天,这次大败之后,刘辟对于廖化的信任更是越胜过自己,前日更将自己的兵马调给廖化主管、自己为副,等于变向卸了自己的兵权,这也是导致他决定造反的最大原因之一。 思前想后,张闿认为自己在黄巾中的地位摇摇欲坠,前途可谓是一片昏暗,就算有张角顺利的踏平了大汉的那一天,自己在黄巾中还能不能保住目前的位置亦是难说。还不如在这紧要关头依靠自己对于黄巾的了解,投靠官军。待灭了黄巾之后,按照功劳多少也能混到个不错的官职。 自从数日前,张闿于林中遇见曹操之后,张闿就萌了叛变的念头,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曹操那日的话太过有说服力,只能让他选择深信不疑。 至于曹操究竟有没有和张闿见面,又说过些什么,作为第三者的陈清压根儿就不知道。心中正在为曹操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提前说一声,而感到愤怒。 张闿四下望了圈,见无人靠近此处,低声在陈清耳边说道:“今夜子时,我会派人把地形图给大人送来。唔,明日定保大人全身而退回到徐州,届时还请大人莫要忘了在州牧面前替张闿美言几句。” 嘿,这还要我这狗头军师作甚?什么主意都没来得及出,办法也都没用上,好家伙,这些个黄巾一个个的亲自把信息给我送来了!这刘辟让我知道了内斗、军心不齐,现在这张闿又把要拱手送地形图,嘿,还真天上掉大饼了! 陈清有些无奈的在心中苦笑,这来一趟收获颇丰不算,除了挨到几句骂,一件件都算是好事儿,那是他不是他来又有何区别?来前他还准备走一趟刀山火海,没想到刀没挨着,还捡了些个利刃,实在是有些滑稽。 一个急着叛变、一个莫名其妙。 两人就这样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聊了许久,最终达成了共识。就像是奥巴马和老胡握手一样,神秘却又诡异。 既然讨论有了结果,张闿满意的点了点头,揉了揉酸胀的大腿,很是危难的看着陈清,低声道:“大人,目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张闿稍有得罪,还望莫要见怪!” 见怪?你想干嘛! 陈清下意识的想要退开几步,却见张闿一把将自己抓住,反手摁在了地上,摸着他圆滑的臀部,坏笑道:“嘿嘿,俺娘说过,打屁股不疼,大人得罪了。” 言毕,两只厚大的熊掌,一把长一巴掌的朝陈清的屁股上打去,嘴里还不住的打趣道:“嘿,陈大人的屁股比村里那些个姑娘的都要嫩。” “啊!张闿、我,我饶不了你!!!” 这天,整个刘辟大营中的万余黄巾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杀猪声,就像是在从前听村里那些个结婚的姑娘半夜叫出来的一样,很**,很蛋疼~~~~~ ps:外面朦朦胧胧的飘着小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淫民提着手中的合约,孤独的徘徊在街角……只是这张脸上嘛……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众书友:bs你! [奉献] 第三十九章 荣耀而归 拿到张闿送来的黄巾大寨分布图的那一刻,陈清的脸上可谓是百感交集,充满了喜感。千方百计混到黄巾大营里来,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份图纸。 可谁曾料想,人张闿的随手一给,就胜过了自己机关算尽,绞尽脑汁,早知道这样当日来的时候就直接想办法接近张闿了。 揉了揉痛的要死的屁股,陈清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营房,想起张闿临走前那句:‘代我向曹将军问好’。更是激起了他心里的幽怨。 孟德那厮,既然早与这张闿有约,那还同意我来干嘛!陈清很是不爽的一拳砸在了地上,随后立马疼得哇哇直叫起来,一个劲儿在心里咒骂曹操。 幸好只是屁股上挨几巴掌,若要是真的被爆了的话……想起白天张闿那副骑在自己身上,打的乐此不疲的模样,陈清可以想象,这种事情,那家伙绝对做的出来! 愤怒归愤怒,陈清并没有把正事儿忘了。 他悄悄将营帐的一角掀开,故作睡觉状趴在地上,借着营外透进来的烛火研究起了地形图。 张闿也不知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割下的皮,还带着一股子臊味。陈清皱了皱眉,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反倒觉得自己有做奸细的天份。 细细研究了一遍,陈清将图画记在脑中,默背一番后又打开地图对照了一番,一连数次,直到确认无误后,他又将地图偷偷的塞入怀中,打算乘机带出去一把火烧了。 身上的东西可以被偷掉,可脑子里装的东西谁都别想碰,除非三国时代就有了盗梦空间里的那群变态。 将该做的打算就想了一遍后,陈清终于安然的躺了下去,不过才刚一翻身,就立刻疼得呲牙咧嘴,在心里将曹操和张闿的全家女性问候了不下千次。 ------------------------------------------------------------------------------------------------ 次日,刘辟从守卫口中得知陈清昨夜直到深夜才入睡,甚至还经常不断的生惨叫后,觉得自己制定的下马威计划起了成效,很是得意的一笑,便立马派人将他带了过来。 “哼,软弱无能之辈。”刘辟轻蔑的白了陈清一眼,见他浑身上下一片浪迹,来时白净的衣衫变得褴褛不堪,浑浊不清,头更是乱的像个鸡窝,更是鄙视了几分。 “滚吧,回去告诉陈登,三日后刘某定将他陈府上下杀个血流成河!” 对于一个‘废物’刘辟压根儿就没好脸色,直接摆了摆手,命士卒给他牵来了一匹马,一阵催促着把他踢出了大营。 这个结果陈清也算是猜到了,自从昨日刘辟故意整军吓唬之时起,他便猜到刘辟是想让自己把这一消息告诉陶谦等人,好让徐州官军不敢轻举妄动。 但实际上,此等举动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怪只能怪他实在是太小觑了陈清的才智。 若是说到怕,陈清除了家中陈母以及被人糟蹋之外,什么都没啥好怕的。反正已经死过了一次,再死一次又能如何? 骑在马上缓缓走出了军营,陈清脸上笑的是春风得意,阳光明媚,就像是开春了的野猫,加上他这身‘非主流’的打扮,恐怕还未进城就会被城头守军说成是疯子。 三日后进攻,刘辟虽然在管理军队方面有一定的才能,可是单论还是弱了太多。这三日很明显是要等什么重要的军情或是命令,所以才要让徐州拖上三天,至少保证这三天内徐州官军不敢来犯。而此刻,其营帐军心不齐,各门主帅表里不一、互相看不顺眼,正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 莫要说是陈清,即便是任何一个有些才智的人,都能分析出其中的猫腻。 如今地形图有了,对方间的利益矛盾亦是掌握了,再加上张闿投汉心切,唔,天时地利人和尽皆占满,若要不胜亦是很难呐~ 陈清很是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思量间马儿便载着他来到了徐州城下。 刚打算抬头骂上曹操几句,却见城头之上有一素衣女子深情的望着自己,几滴泪珠缓缓的从上空掉落,打湿了他脚边的泥土。 今日的糜贞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浅绿色的素雅长衫,头挽成高高的髻,以前浓密的眉毛,仿佛也被细心的描过,显得又细又长,分外柔顺,腮晕潮红,羞娥凝绿,顾盼回眸间,撩人心怀。 只是这张原本应该令无数男人心动的脸上,如今却布满了忧伤和欣喜,近乎不可思议的睁大眼,掩着樱桃小嘴,仍由泪水无声息的从眼角不住滑落。 贞儿……她在等我! 望着城头上默默注视自己的糜贞,陈清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自己出行时怕她担心阻止,而根本没去道别过。如今全身而退,回到徐州见到的第一眼,却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了自己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动? 后世女子多以钱财、家世来衡量一个男人的价值,所以身家平常的林凡从未得到过什么美人的垂青。然而到了这古代后,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她,又冥冥中彼此萌生了好感,对于自己仅仅是个打工仔,没有背景、家世这一点,糜贞从未有过怨言和不满,如今还能放下大小姐的身段,苦苦守候自己,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陈清觉得今天的空气有些刺鼻,就像是天上神仙不小心打翻了装洋葱的罐头,弄的他鼻子处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抽搐,眼睛也是酸疼酸疼的。 早在陈清出现在徐州城门口之时,士卒便认出了他来,整片城墙之上无任何一人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城门开到最大,随后整片城墙上的人,齐刷刷的用陈清曾经教过的敬礼,将右手斜举到头顶,将饱含敬重的目光投向了陈清,有些感情丰富的,甚至隐隐落下了眼泪。 人心都是肉长的,像陈清这般效力于世家,又更负才名的人,能够不顾安危的突入敌营深处,为全徐州的百姓寻找对方的弱点,这等魄力、牺牲,如何不值得敬重?光是想象下,以一个敌人的身份冲到对方万人大寨中的画面,就足以令许多人两腿软。 此刻的陈清觉得这辈子值了,比上辈子活的光荣多了,这种自灵魂的荣耀感实在是太棒了! 紧了紧马匹上的缰绳,陈清翻身下马,同样向城头回了一礼。 这一刻,西门变得鸦雀无声,但一股肃然庄严的军魂却无声息的荡漾了开来,这也为之后扬名天下的徐州陈家军,殿定了最完美的基础! ps:呼,今天休息,所以更新的比较早~以后如果休息的话,我会尽早更新,让大家看到新章节的~ 另外撒,刚才冲了个澡,脑子冷静了下来,感觉其实签约了,并不代表什么,只能说是一种肯定。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以往的心态,好好写下去,直到完本,那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 嘿嘿,不过话虽如此,开心了两天,心情也好多了~就算明天老板再让我加班,俺也别无怨言了~ [奉献] 第四十章 你们就笑吧! “贞儿、我……” 踏进城门的第一刻,陈清只见城头上的糜贞浑然不顾形象的飞奔而来,飘洒的泪珠荡漾在城门前的石板路上,飘洒起浓浓的幸福。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原先陈清还以为古代的女子很是保守,但今天却彻底打破了他的观念。 糜贞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擦拭眼角的泪水,重逢的喜悦在这一刻胜过了世家的家教,胜过了一切,她只是飞似的奔到了陈清面前,紧紧抱住了他。任由周围人如何看待,她只知道自己不敢放手,也不想放手,她不愿再一次这样提心吊胆的挂念着一个人,一个让自己牵肠挂肚,却又不辞而别,投身险境的白痴。 这一刻,温暖无声息的蔓延了开头,陈清只觉得眼角酸,默默的将她的臻放在了自己胸口,温柔的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贞儿、我……” 糜贞没让他说下去,摇了摇头,依旧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语带哭声的笑道:“不要说,只要你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爱情故事总是很能打动人,更何况是生在自己身边的真实故事? 曹操也陈登原本就在城下的凉茶铺牵挂着陈清,但听到城头的动静,立马飞奔了过来,只是他们似乎晚了一步,陈清此刻正拥着佳人,好是甜蜜。 吸了吸鼻子,小陈登的眼里也缓缓滴落了几滴眼泪,有些感动,正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曹操一把拉住。 曹操眯着眼笑了笑,低声对陈登说道:“现在别去打扰他们。” 陈登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又见周围士卒明明很感动却也不吭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直到闻讯而来的陶谦领着一班文物官员前来的时候,糜贞才羞红了脸,嗔怪的看了陈清一眼,不舍的从他怀里挣脱了开来,退到了赶来的糜竺身边。 陈清出去的这两天里,糜贞就几乎没有笑过,每日白天都要在城头上眺望许久才不舍的回家,回到家后亦是茶不思饭不想,这做哥哥的糜竺又岂会看不懂妹妹的心思?如今陈清回来了,糜竺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妹妹和他相拥在一块儿,而且陈清的脸上亦是充满了幸福,虽然糜竺有些做哥哥独有的吃味,但见两人情投意合,亦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州牧大人。” 见陶谦领一大群人来,而且各个都朝着自己偷笑,陈清尴尬的涨红了脸,低头抱拳唤了声。 陶谦何许人也?从官数十年亦可稳居土皇帝之位,便可彰显其老道的一面。偷偷朝糜竺一笑,直接上前扶起了陈清,朗声笑道:“道明为徐州不顾生死之危,实在是令老夫佩服万分!今日老夫做东,于满香楼宴请诸位如何?” 十数官员亦是赔笑说好,心中或赞叹陈清之能,或羡慕他如此得宠,但无论如何对于他的胆量气魄,则是心悦诚服。 众人都涌了上来,陈登和曹操这才从角落走了过来。 见陈清衣衫褴褛,陈登心中有些不忍,当下立马转身对陶谦抱拳道:“州牧大人,可否让下官带大哥先行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贤侄这是什么话,道明劳苦功高,必然要好好接风洗尘一番~”陶谦哈哈一笑,忽而将目光转向了躲在糜竺身后偷偷注视着陈清的糜贞,坏笑道:“既如此,一个时辰后满香楼见,唔,糜贞侄女来也吧,自从你长大以后,老夫许久未曾与你聊过家常了,甚是怀念啊!~” 在场的人哪个不精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忽而瞟向娇羞低头的糜贞,忽而又瞟向尴尬不已的陈清,一阵哄堂大笑。 “哎,道明贤弟已过了十六之年,是该婚娶了~”一直朝陈清坏笑的曹操,突然一脸严肃的缕了缕小胡子,沉声道:“唔,可若是寻常女子又岂能配得上其才名?放眼徐州,陈家曹家皆无女子,唯有糜竺兄家中尚有一妹,听说是知书达理,乖巧可人,唔~” 说到一半,故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众人听闻后,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你、你们坏死了!” 糜贞被笑的都红到了耳朵根上,只觉得脸上火辣火辣,一跺脚转身向府里的方向奔去,但没跑几步却又突然回头看了陈清一眼,悄悄比了个手势,这才欢喜的离去。 这手势是什么意思陈清最为清楚,因为这就是他教的。不过场中的陈登嘛,跟着陈清久了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当下却见陈登狡猾一笑,故作恍然状对陈清大声喊道:“大哥,糜小姐原来是在说她想你啊!” 众人又见陈清气恼的踢了陈登一脚,又是一阵大笑后,跟随陶谦向满香楼走去。 见众人散去,吃住都在陈府的曹操自然是留了下来,朝着陈清欣慰的一叹,拍了拍他肩头,道:“这次辛苦你了,说实话,若是换做我,亦是不敢如此大胆的走此险路。” 未曾料想,陈清见曹操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人是啥乱世之奸雄了,直接怒道:“你当然不会去这样做了,黄巾那儿还有个仰慕你的张闿呢!” 张闿? 曹操听他一说,好像想到了什么,旋即狐疑的瞥向了陈清,好奇道:“你说的那个张闿是不是个身材魁梧,面相狰狞的大汉?”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子的菊花都差点被他爆了,曹孟德,你瞒得我好苦!” 至于菊花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已经不在曹操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但见曹操沉默了数秒后,竟是忽然弯下了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竟是连眼泪都滑了下来。 “你、你居然还好意思笑!” 陈清以为曹操是笑自己被耍了,火气更是越冒越大,正欲转身离开,却见曹操一把拽住了自己,强忍住笑意,解释了起来。 原来那日曹操领三千兵马正赶往徐州救援,却因心急,使得自己与两百骑兵的前头部队,与身后的步兵落开了距离。 谁料,行不多远,不远处竟是有个黄巾大寨,而守卫之将竟是察觉到了自己,立马领着数百人马杀出。 虽说骑兵对阵步兵,以一敌三实在是足以,但曹操唯恐打草惊蛇,让自己身陷重围,当下生了急智,朝来人故意叹道:“惜哉、惜哉!” 率领部队赶来的正是黄巾将张闿,见曹操军队带有浓浓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精兵,又听曹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当下心生疑虑,朝曹操一扬马鞭,冷哼道:“狗官,笑甚么!” 曹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摇头苦叹道:“曹某见将军是一文武帅才,却被仅仅用于留守,实在是有些可惜。” 哪像,张闿正觉得因为廖化的出现而逐渐被刘辟所疏远,心里早就有了怨言。这次仅让自己留守,他更是心中愤愤不平。听曹操这么一说,心里的怨气又被激了出来。 曹操见对方不言不语,拳头却紧紧握起,心中偷笑,沉声道:“若是将军愿投诚,曹某定保将军成为一军之帅!” 一军之帅?!参军的人,哪个不想当主帅?张闿这么一听,竟也就信了几分,不过仍处于左右为难之中,过了片刻,忽而又见曹操部队后掀起了一阵烟尘,心中大惊。但见曹操随后的数千步兵竟是一拥赶来,更是惶恐不已。 “将军,此话当真?!” 曹操严肃着脸,诚恳应允。 见曹操说的真切,张闿果断的看了眼身后的近两百士卒,朝曹操偷偷使了个眼色。曹操会意,果断的令两百精骑飞一般的吞噬了这支部队。 之后强忍着笑意赞赏了张闿几句,领着部队朝西门处进…… 陈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故事未免听起来有些太玄乎了吧? “道明,曹某要是有任何虚言,定不得好死!” 曹操一脸郑重的誓,陈清也不好多说什么,眼下也就信了他的话,无奈的一笑,道:“行,算我倒霉!索性没被爆了菊,还拿到了地图。” 接连两次听陈清说什么菊花、爆菊,曹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好奇道:“菊花是何意?” 陈登强忍着笑意,高深莫测的说道:“菊花,可排泄、可通气、可令人心神宁静,乃人最珍贵之物也~~~” [奉献] 第四十一章 接风宴 镜中男子负手而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陈清有些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怀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照映出的依旧是这浑身散出种淡然、自信的男子。 这还是我吗?回忆起大学时,一直被流氓欺负也不敢吭声的软蛋,陈清颇感好笑的自嘲一叹,随后老老实实的将头盘起,徐步走出了院门。 “嘿嘿,孟德你输了吧,我就说,大哥好好打扮一番可帅呢!” 陈清刚一走出来,这股清新别样的气质别让曹操看的有些懵,陈登见状立即好笑的推了推曹操的腰,坏笑的伸出了手,道:“孟德兄,十两银子。”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赌品好是他的另一大优点,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乖乖交给了陈登。随后又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别样的陈清,郁闷的说道:“道明贤弟,你一表人才,为何平日有些……” “邋遢、懒惰是吧?” 陈清接着曹操的话说了下去,耸了耸肩,轻松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算外表再好,腹中空空又能如何?”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曹操默默的反复默念起这两句后,恍然大悟的朝陈清摇头笑道:“道明之言,实为精辟!” 陈清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连忙催促着二人朝满香楼走去。 单骑闯营的事儿,自从陈清回来之后便沸沸扬扬的在徐州城内流传了开来,大街上但凡是见过陈清的,此刻看着他一袭白衣,面容英朗的走过,对会恭敬的唤上一声,行上一礼。从陈府到满香楼,距离很近,但即便如此,一路上经过的商铺老板,都会客气的送上些礼物给陈清,不过这些负担嘛,陈登全让他们直接送陈府去了。 百姓就是如此朴实,只要你能给他们太平的日子过,他们便会对你感激不尽。陈清这次的外出可以说是为整个徐州城尽心尽力,以命相搏,淳朴的百姓自然待他如同恩人。 见一路上百姓对陈清很是推崇,曹操欣慰的一笑,忽而打趣道:“操平生志愿乃是大将军,若真到那时,操定向天子请命,封贤弟为徐州牧!” 陈清没有说话,微笑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叹了口气,暗道:再过数年,恐怕那时便不是孟德请奏天子,而是孟德直接下令了罢…… 陈登见这两人都有大官做,心里不爽,鼓了鼓气,干脆说道:“哼,老大做徐州牧,那我就做郡守,反正我不要和老大分开。” 见他仍有些小孩子心性,陈清不禁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小登子,将来你就会知道,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想便能做到的……” 纵观历史,陈登早年的聪明才智是天下皆知的。与父亲陈圭上演一出完美的离间计,使吕布不信任陈宫,再引曹操杀之,最终仍能明哲保生。然而陈圭死后,仅剩他一子,为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他便只能牧守徐州十数载。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亦是保得徐州不让江东有机可乘,万无一失。 曹操不像陈登,久经政局,又同样身为世家长子的他,很快便体会到了陈清言中的深意,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歪着头一知半解的陈登,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许久才缓缓说道:“乱天下者……或许便是吾辈世家中人……” 曹操的话虽然说的很轻,但却在陈清心头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后世的他可以通过种种总结得知这一切,但要让一个身处于世家的人说出这句话来,却是匪夷所思。 狐疑的注视了曹操很久,陈清颇有些神伤的想了想,眉头忽而一松,笑曰:“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非得你们两个彻底喝趴下不可!” 言毕,兴致高昂的与二人一并踏入了满香楼。 走进熟悉的包间里,除去曹豹以及他的一班心腹外,陶谦、糜竺等官员尽皆在场,甚至连糜竺的弟弟糜芳和糜贞亦是在场。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陈清等人的座位是紧挨着糜贞的。 一阵唏嘘过后,众人瞧见陈清很自觉的坐到了糜贞边上,两人郎情妾意的对视一眼,随之尴尬的低下了头,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见气氛因陈清的到来而煽起,陶谦满意的笑了笑,举杯说道:“他日若能一举剿灭黄巾,功当在道明贤侄,老夫敬你一杯!” 言毕,竟是当真的起身举杯,这让周围官员看的一阵惶然,嫉妒不已。 不过嘛,从二十一世纪来的陈清倒也没管那么多,同样起身举杯谢过陶谦后,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大叹过瘾。 平日看似慵懒、闲散,做事却又鞠躬尽瘁,性格更是率直、坦荡……道明,真乃奇人。曹操与糜竺似乎关系颇好,对视一眼后,猜出了对方心中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陶谦终于率先开口切入了正题,挥退左右下人后,沉声问道:“道明贤侄,此前你所言之地形图,可在?” 从最早的陈先生,到现在的道明贤侄,陶谦这一称呼上的巧妙变化,便代表着他对陈清更是看重了几分,心中萌生了亲近之意。所以当接到陈清归来的消息后,立马亲自带着一班徐州官员前去迎接。 陈清正和糜贞悄悄在桌子下比划着什么,忽而听陶谦这一声呼唤,尴尬的咳了咳,涨红了脸,讪讪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回陈府换衣服时画出来的地图,递给了他。 “黄巾中有一小将,名曰张闿,欲归汉久矣,此图是他交付于在下,经过些许查实,清认为此图不假。” 当然陈清并没有笨到张闿给他一副图,他便信以为真。细细的查阅了一番自己走过、看到过的地方,确认与地图上一致,他才敢这般拿出来。至于原图嘛,那天夜里他因为屁股疼睡不着,果断的将之埋在了地下,并撒了泡尿,留作纪念。 陶谦激动的接过图纸,细细观摩一番后,好奇的问道:“道明,此图为何有两种不同的形状?” 坐在他身旁的糜竺、糜芳两人亦是好奇的将头凑了上去,看了几眼后不明所以的望向陈清。 唔?这人好像就是糜芳吧,那日明明被我骂了几句,为何并不见他动气?啧啧,难道他与历史中所言不符,是一沉稳重心计之人? 陈清见糜芳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和气恼,当下狐疑的挑了挑眉毛,答道:“呃,左边那张是平面图,右边的叫立体图……唔,也就是正面交锋时看到的样子……” 立体图? 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跃入了众人耳中,曹操认识他虽然并不久,可陈清每每创出的奇言怪语却总有一番特殊的境地。 好奇之下,他起身走到了陶谦身后,纳纳的看了数分钟后,惊讶的瞪大了眼。身为一个领兵作战之人,怎会看不懂其中的深意?若是有了这般的地形图,对于前方形势的判断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糜竺与陶谦虽不及曹操领命在外,但亦是聪明人,稍一思索陈清言中之意便看清了这图的妙处,立马竖起拇指,赞不绝口。 两千年后的东西,还真样样是宝啊!长期盗版前人智慧,陈清已经成了惯犯,对于这种夸赞,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多解释。可谁曾料到,在其余人等看来,他这便是鞠躬不傲的表现。 陈清的种种表现,让糜竺与陶谦越看越是满意、欣赏,对视一眼后,怎料陶谦突然开口放声笑道:“道明贤侄真乃人中龙凤,心性之优乃老夫从所未见,唔,正如此前孟德所言,放眼徐州除却糜贞侄女外,还真未有人能与你相配~” 陶谦眯了眯眼,见众人大笑之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羞红脸的两个当事者,继续笑道:“贞儿双亲英年早逝,老夫也未曾尽到做伯父的职责,往日少了些许关心,若是道明贤侄不嫌弃,老夫便以伯父的身份做主,将贞儿交托给你,你意下如何?” ps:睡了一觉,就醒了,反倒觉得世界清静了不少,写书时也更能静下心了~哈,努力码字~今天还有三章呢,每3个小时一章,差不多吧? [奉献] 第四十二章 初涉权术 将贞儿许配与我?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对于陶谦的提议,陈清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正欲开口答应,却见身旁的曹操干咳了一声,抢在自己身前,笑道:“州牧所言甚是,但依曹某看来,如今徐州外忧仍在,黄巾一日不除,这徐州城内百姓便一日不安。不若待徐州安定之后,再则良辰吉时如何?” 糜竺亦是点头应允,举杯笑曰:“曹将军所言极是。” 陈清有些纳闷儿,我和糜贞的婚事关你们什么事?早娶晚娶不都一个样嘛! 见婚事被搁置,陈清略有些不爽,但扭头看见糜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心中咯噔一跳,脸上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立马举杯痛饮三杯。 宴席结束后,陶谦见众人脸色都有些微醺,也不急着开会,就让众人次日清晨于州牧府集合,这其中嘛也特地点了点陈清的名。虽然如今他依旧是一布衣书生,但在所有人看来,开战至今,他出的力最多。 在赶往糜府的路上,糜贞一蹦一跳,就像是抓到蝴蝶的小猫一样,春光明媚的笑容,让她这两个哥哥看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自从双亲死后,糜贞虽然性子仍是爽朗,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笑容不再像往日一般甜美。只是谁料,两个哥哥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竟然让一个外人做到了,啧,虽然那个外人确实很优秀杰出。 被糜贞甩开了一段距离后,糜竺无奈的笑了笑,朝糜芳说道:“二弟,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吗?” 糜芳点了点头,认真的答道:“那日陈清将贞儿送来的时候,大哥说:此人终非池中物,有朝一日必定能一跃而起。现在想想,大哥说的确实有理。” 尴尬的挠了挠头,见糜竺满意的点了点头,糜芳讪讪的补充道:“那日若非是陈登那厮在场,我定不会上去招惹他……更何况,他将来还可能是我妹夫。”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此子心性、才识数倍于吾,他日必在朝中得势,这是我们将来最好的靠山……” 说这话的时候,糜竺有些心酸,嘴角很是苦涩。若非世家大族的枷锁,他又何尝不想如陈清一样,为百姓出谋划策,将来踏入金銮殿,上达天意? “大哥、二哥,你们快点啦!~” 见前方的糜贞不满的翘着嘴,转身抱怨,兄弟两无奈的相视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话分两头,糜家这边是风调雨顺,一派和谐。可陈府的别院内嘛…… “孟德,今日为何要阻止我的婚事?”借着酒意,陈清有些责怪的撇了曹操一眼,要不是他这一搅和,说不定没过两天自己就能和心爱的女子同床共眠了。 曹操看了他一眼,被他弄的真是哭笑不得,只能耐心的解释道:“你呀,还是不够成熟,这些粗浅易懂的道理若是换在他人身上,恐怕你一眼就能明白利弊了,可一旦到了自己头上却……” 陈登在一旁突然插道:“嗯,大哥说过,这个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回,曹操没那好兴致去琢磨这话的意思了,干脆的把陈清按在石凳上,自己坐在另一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你是白丁,而糜家是徐州富之一,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一旦成亲,你必然要入赘于糜家,你可知晓?这样一来,你和糜家都会吃亏,所以糜竺才会同意延后婚约,他现在巴不得你马上有官职在身,然后把妹妹托付给你。” 陈清还是不明白,皱眉问道:“我和贞儿现在结婚有什么吃亏的?我有没有官职,与这又有何干?” 曹操很是无奈的摇起了头,忽而学起陈清平时教训陈登的动作,赏了他个后脑勺,严肃道:“若是你没有官职,却又入赘糜府,将来朝中那些阉党或是士族一搀和,你的前途就毁了。糜家看重的就是你的才智、胆识,认定你将来能成为朝中大臣,所以才会这般急于将妹妹交付给你,你懂?” 曹操的话说的很是明白,糜家就等于是在做一笔交易,用糜贞来换取一个朝中重臣,更何况本来糜贞就和陈清情投意合,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陈清再不懂那也算完了,白瞎了他的才名。 陈清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曹操说的确实酌情合理,于是尴尬的挠挠头,笑道:“孟德所言极是,清此前有些糊涂,确实如小登子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多谢孟德提点了。” 曹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未来你要走的路很长,朝廷之上的权术更是令人止。所以孟德才将大将军立为平生之志,南征北伐、远离朝堂阴谋,扬我大汉雄风!” 言毕,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看向陈清、陈登,奇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那啥当局者迷来着……” -------------------------------------------------------------------------------------------- 次日清晨,天气并不算好,灰蒙蒙的天空中,时而飘过几朵黑云。 许久未曾睡过懒觉的陈清只觉得浑身酸疼,脑子还有些涨,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后,又和往日一般,慵懒的走出了大门,洗漱后直接去大堂与曹操、陈登回合。 刚走出来没多久,忽而听见客房内传出一声杀猪似的吼叫,心里一惊,连忙朝声音的出处跑去。没走多远,就叫一身材健硕之人裸露着上半身,拿着两把巨斧,披头散,尤其是背后那条触目惊心的刀疤,更是给他频添了几分狂野气息。 “唔,潘凤你伤好了?” 陈清没去理会那个被吓坏的家丁,而是直接上前拍了拍潘凤的肩膀,打了声招呼。 潘凤闻言,转身一看,但见是陈清立刻尴尬的涨红了脸,讪笑道:“陈先生早,之前这位兄台告诉我先生独闯黄巾大营,安然而退。潘某听的兴起,就忍不住拿起斧头想要上阵杀敌,谁料他竟是吓到了这位兄台……” 陈清额头划过一条黑线,但见那下人仍旧有些胆战心惊的缓缓后退,又看了看屋内水泥地上有条被劈裂的痕迹,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唔,既然你已康复,便回军营去罢,说不定明日便能给你机会上阵杀敌。” 对于一个嗜杀、好斗的悍将,陈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将他送去军营,省的他再勇武不凡的将下人一个个吓晕,弄得陈府鸡飞狗跳。 潘凤一听,立马欢呼的挥了挥斧头,那嗖嗖的风声,倒是让离他相当近的陈清吓了一跳。 “潘某即可出,先生胆识,潘某拜服!” 深深一拜后,潘凤像是个拿到棒棒糖的孩子一样,朝军营飞似的赶了过去。 这家伙,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陈清笑了笑,走到了大堂,与曹操、陈登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州牧府走去。 ps:下午打了场篮球,出了一身的臭汗,大专毕业后就没打过了~好累啊~~~~~~~淫民现三国迷真够兄弟,感谢大家在qq上对淫民的关心,我不会就此颓废的哈~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哈~ [奉献] 第四十三章 谋定 “唔,潘凤?可是你们上次说的,那个在战场中连斩两将的猛士?” 走在大街上,曹操见陈清说起了潘凤的事,再联想起军营中一直流传的那个斧头男,稍稍一联系便猜出了一二。 “嗯,那厮饭量大、力气大,长得倒是挺文静,可一旦闹腾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想起前日潘凤疗伤时因剧痛而用斧头一把劈碎的石桌时,陈登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陈清虽然两天都在黄巾营地对此事一无所知,但见陈登如此惊慌,也多少猜到了些,指了指前面的州牧府,笑道:“瞧瞧,连离得最远的曹校尉都到了,你们还不赶快?” 看不惯归看不惯,陈清并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但见曹豹走进了州牧府,陈清亦是加快了步伐,跟在陈登身后跨了进去。 见曹操三人走进,所有人都到齐了,陶谦清了清嗓子,仍旧保持着一副祥和的笑容,道:“诸位,此乃西门贼寇的营寨地图,待各位观后,再行议论。” 言毕,身后一侍卫将十余份连夜抄下的地图分给了众人,除却已经看过的糜竺、曹操等之外,其余官员皆是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曹豹和陈清的不和,自从上次议事时便已有了萌芽。这次,见陈清又立了大功,曹豹心中自然不爽,起身冷哼道:“贼寇所与,岂能有真?望州牧莫要轻信,反遭奸人所害。” 说到奸人二字的时候,曹豹还故意挑衅的瞟了陈清一眼。 才一开场空气中就充满了火药味,这自然不是众人想要看到的。如果大敌当前,竟是先起了内讧,包括陶谦在内,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不约而同的叹息摇头,暗道曹豹的心胸狭隘。 瑕疵必保,难成大器。曹操冷笑了一声,起身拱手道:“曹将军吾等虽是同姓,但曹某亦是忍不住要说一句,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冷冷扫了他一眼,不怒而威的独特气质倒是让曹豹心头一跳,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曹豹不再吭声,曹操眯起眼,缕了缕胡子,沉声道:“唔,从图上来看,贼将安营扎寨甚为谨慎,倘若轻易攻之,必将损失惨重……倒不如,先以奇兵绕至山后静伏,再击鼓邀战,引贼出营后烧其粮草,贼众必乱,届时一举灭之,如何?” 不愧是当代枭雄,即便没有郭嘉、荀彧等一干智囊在身旁,但凭自己的智慧亦是能想出如此妙计。众人思索片刻后,皆是点头赞许,唯独曹豹不合群,冷声笑道:“曹将军莫是忘了,前次所派之斥候尽皆生亡,无一人而归,你又如何能保证部队偷绕至贼寇身后?呵呵,恐怕到时候只会惹个打草惊蛇罢!”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矛盾,这让身为州牧的陶谦心中很是愤怒,只见面容安详的他突然皱起了眉,声音清冷却又不失威严的怒问道:“曹校尉,不知你有何高见?” 一向好脾气的陶谦突然飙,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身为当事者的曹豹,脸色阴晴不定,紧紧咬住的牙齿偶尔出那么几声‘咯吱咯吱’的声响。 只见他紧紧握起了拳头,冷冷扫了陈清等人一眼,起身说道:“城门尚有要事在身,告辞!” 这次他进步了些,至少在离开前知道打声招呼了。陈清如是想着,好像在看一件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一样,如往常般镇定自若。或许这就是死过一次和没死过的,之间的差异吧。 “哼!” 陶谦千年难得火令众人心中一阵后怕,常言道:老虎不威,当他是病猫?但事实上,一头温顺的羚羊忽而怒以角刺人,比老虎的冲击力更为吓人。 “曹将军之计,陶某觉得甚是可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陶谦扫了一圈,见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只是大纲有了,这细节部分还需要去落实。稍一沉吟,陶谦接着问道:“唔,不知曹将军以为,那路伏军该如何派去?” “清愿往!” 正当众人一阵沉默之时,陈清扬起了嘴角,带着习惯性的淡淡自信,说道:“前日清于黄巾大寨中苦思究竟是何导致斥候全军覆没,正巧借着营火望见了不远处设置的几面巨大的铜镜。起初还有些迷茫,待昨日归府后想起午时照镜子一事,才想通了其中妙处。” 铜镜? 众人一阵狐疑,这铜镜和斥候的失败有什么关系? “镜子利用光学折射……唔,这样说吧,我们平时照的镜子,即便离得远些,看的稍微有些模糊,亦可分辨出人影。黄巾营寨周围一圈的十数面铜镜,以斜角放之,借营火之光一照,便可清晰现不远处的人、兽踪迹。想来那些斥候,定是被铜镜照到,露了行踪,才会如此。” 铜镜原本便是古代普通人家的必备之物,徐州官员家中亦是各个都有。稍一思索,联系起其中的妙处,便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 “妙哉!惜哉!” 陶谦老皱的脸上带了点笑容,却又摇了摇头,道:“能出如此奇谋,却身在贼营,甚是可惜!待到他日俘到西门黄巾之,定要问清此等妙策是何人所出。” 最先现这一点的陈清亦是在心中默默感到赞叹,中华民族博大精深,这些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奇人异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出此计者定善于观察、联想。 一想起黄巾中的聪明人,陈清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提着酒壶,看似邋遢的男子,脸虽然已经记不清了,可杨凤这个名字他是不会忘的。 坐在一旁的糜竺很是郁闷,自己这个认定的妹夫虽然才智过人,可这胆识未免有些太大了罢!即便他能够识破敌人的妙计,但这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率兵成功绕至敌后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伤到家里小妹的心,那该怎么办? 谁让自己是做哥哥的呢?而且眼前这妹夫,如此紧要关头定不能有失。沉默了许久,糜竺无奈的自嘲一笑,起身哂笑道:“上次的功劳被道明贤弟抢去了,这次多少让我也立点功劳吧。州牧大人,糜竺愿领弟糜芳率本部一千精兵前去。” 陶谦很是不解的看向了糜竺,在看到他眼中的无奈后,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思量片刻后,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缓缓说道:“既如此,那便由糜竺贤侄去吧,此行凶险,望贤侄多加小心啊!” 糜竺点了点头,能够将糜家独自撑到今日的境地,绝非草率之辈。既然他敢开这个口,那便表示他至少有了八成的把握。 伏兵人选已定之后,陶谦又命陈登迁至糜竺原先所在的东门,西门则交付于陈清、曹操二人,又将邀战之时定在明日午时。 计已出,谋已定,众人有稍加详谈了一番细节后,尽皆散去。 糜竺将来总归是自己的大哥,陈清无法做到不闻不问。一出州牧府,陈清就把他拉到了一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待出前………………” ps:第三章送到,浑身酸痛无力中…… [奉献] 第四十四章 伏兵出城 是夜,陈清、曹操、陈登三人坐于陈府凉亭中,饮酒赏月。 “大哥,你白天到底和糜竺说了些什么?听说后来他们府里后来派出了所有家丁出去砍树、拔草。” 回忆起下午糜竺听完陈清话后,满脸惊讶匆匆离去的模样,陈登很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唔,只是告诉了他一些该注意的小细节而已,并没什么。”陈清满不在乎的咪了口小酒,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二人,千年难得的满脸严肃,道:“明日必有一场恶战,切不可再像上次一般让贼寇轻易救援,唔,小登子,东门虽然离西门最远,但贼寇亦有可能行围魏救赵之计,强攻东门,你千万要严加防范,莫要大意。” 陈登明白其中的重要,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 曹操虽深有同感,但心中担心的则是另一件事,默默喝了口酒,半眯着的小眼睛忽而闪过一道精光,旋即不见,化作了浓浓的忧愁。 徐州西门今夜注定有些逃不掉的骚动,这已经是连续第十批从西门门缝中借着月色悄悄摸出的百人队了,这一次糜竺可谓是下足了血本,他挑选出的千人队伍几乎全部是他家的私兵。 作为殿后的糜芳,领着这支百人队伍缓缓的向前方前进,一路上时不时的朝周围扔些棱钉。第一眼见到时糜芳就深深喜欢上了这样奇怪却极具杀伤力的利器,虽然那时心中仍对当日陈清的言语嘲讽有些不悦,但当得知这棱钉是他明之时,心中便又多了几分敬仰。 “噤声,把之前准备的东西披上!” 穿着贴身的夜行衣,糜芳的身材略显魁梧、双腿较粗,手臂线条很是不错,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与往日那副花花公子的华服打扮相差甚远。蒙起面巾,他解开了背后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件渔网状的披肩披在了肩头。这件渔网披肩从上到下全部都被杂草、枯枝所覆盖,足以掩盖至腿部,看似甚是丑陋。 披在身上后,糜芳回头见身后之人穿起后的模样,忍不住自内心的叹道:“这陈道明还真是聪明绝顶,如此妙招亦可想到,虽然有些滑稽……” 行至黄巾行营约莫百米的地方,糜芳果然看见了数百士卒正在巡逻,而其中有些人更是紧紧注视着周围的铜镜。 “匍匐前进!” 只见糜芳打了个手势,一百个士卒立马趴在了地上,以狗爬式的模样,缓缓的朝不远处的密林中摸去。 在黑夜的掩盖下,若是能轻易观察到他们的存在,要么见鬼了,要么就是那人和猫头鹰有的一拼。 按照陈清说的,吃完晚饭是大部分人最困的时候,果不出其所料,但见黄巾巡逻士卒中有几个尽是打起了呵欠,即便是精神抖擞之人,亦是未能察觉到糜芳等人的存在,只是隐隐觉得,最近杂草好像生长的多了些、快了些。不过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复苏之时,也没人会真的跑去数数看草到底多了多少。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糜芳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的手臂和大腿,终于和糜竺等先行的九百人成功会合了。 “道明真乃妙人,此等行军之法,实在是千古未见,再加上这身衣裳……” 坐在山坳处的一块顽石上,糜竺好笑的朝周围千人的身上扫了圈,感慨了起来。 “嗯,我现在彻底服了,他简直就是个妖孽!”糜芳甚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只是说出来的话嘛,未免有些太过于没水准了。 远远望见黄巾大营没有任何骚动,糜竺满意的点了点头,爽朗一笑,道:“既然到了此地,吾等便先行睡吧,明日尚有一场恶战,往诸位好生休息,包养好精神。” 作为一代家主,糜竺自然有过人之处,待人随和便是他独有特色之一。 一千将士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摸爬,虽然浑身有些酸痛,但听了他的话,心中便有了安慰,轻声拜谢后,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了棉被,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行军背包……嘿,还真有意思!” 糜竺想起白天陈清说的话,又是忍不住一阵好笑,忽而望向天空,喃喃道:“父亲,糜家虽然钱财颇多,却树敌无数,出于无奈,竺决定与陈家重新交好,也算是了了您的心愿罢……” -------------------------------------------------------------------------------------------- “清平生夙愿乃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看了一夜《文韬》第二卷《盈虚》,其中记载的大多为深妙的记账方式,虽然当中重点提及的四则运算,以及些许简单的几何提示让陈清感到很是讶异,但对于一个穿越的大学生来说,这点儿还真派不上用处。 陈清愤愤的抱怨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吃饱了撑的失眠症病人起的头,整个大汉几乎在每天五、六点家家户户都开了门,这让一个习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人如何能接受。 所以嘛,此刻和曹操并肩立于城头的陈清,一脸的不爽,恨不得从天上掉块大饼把自己砸晕,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道明此言差矣,古人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此乃万物亘古之道,岂能妄加非议。”对于陈清的抱怨,曹操不满的皱了皱眉,严肃的说教了起来:“道明,君子自强不息,便如同这朝日般耀眼夺目,切不可再如此慵懒、无力。” “是、是,曹大将军。” 陈清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还是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将半个身子依在城墙之上,打了个呵欠,道:“不是午时兵吗?那么早叫我上来干嘛?”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紧紧眺望向远方的南面黄巾大营。 南面? 陈清疑虑的托起了下巴,沉思了片刻后,忽而问道:“孟德,莫非是在担心他?唔,虽然此人心胸狭隘,但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恐怕不会为之!” “我担心的并非是他通敌。”曹操见陈清问,摇摇头,苦笑道:“或许是久居官场的缘故,操习惯多一份警惕。只是怕待到战时,那厮故意不派兵阻拦贼寇援军,再令吾等处于险境。” 曹操的猜疑不是没有道理,上一次与刘辟交战之时,便是因陶谦稍不留神没有阻拦何仪的援军,才让刘辟逃过一劫,如今曹豹又对陈清有恨,很难说他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孟德所言有理,若真是如此,吾等又能如何?贼寇势大,吾等兵寡将少。”一大清早,陈清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去思索,只能摇头苦笑,表示自己的看法。 沉吟了许久,曹操忽而目露精光,朝陈清一笑,轻声道:“不若,吾等再多行一记,夹击之如何?” 夹击? 陈清反复念叨了几遍,旋即恍然大悟,学起了陶谦的模样,摇头赞道:“妙哉!妙哉!” ps:第四章,终于完成了~好困,有点心神不宁啊~哎,一个人的房间,冰冷冷的…… [奉献] 第四十五章 惊艳一戟(第一更) 公元184年春二月,要说起最近最为郁闷的非刘辟莫属。同样围困徐州的四门队伍中,就属他的西门部队最点背儿,遇上的守城之将,居然是个智将。 先是很狡诈的迎自己出战,随后又于城下埋藏暗器,待到自己军队人仰马翻,损失惨重之时,又竟然从后方杀来了一支精兵,还是骑步混合军,仅仅一个照面就将本方杀的落花流水。好不容易等来了援军吧,嘿,这认识近十年的哥们儿竟然乘此机会落井下石,上报天公将军,掺了自己一本。 如今嘛更是不提了,刚吃过午膳,忽而又听见一阵急促的擂鼓声,惊愕之下率领廖化、张闿等一干小将出营一探,只见当日那个突袭的将领率领约莫三千人的部队,出城叫战。 “就是这厮!那日突袭吾军之将,就是他!” 刘辟望着远处正瞅向自己,嘴角挂着抹冷笑的曹操,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的缰绳亦是被紧紧拽起,疼得马儿一阵长嘶。 “大帅,不可轻易应战,官军兵数少于吾等,贸然出战必定有诈,将军三思!” 张闿远远就认出了曹操,见他率兵前来,当下心中大喜,却忽闻廖化出言劝阻刘辟让他不要进兵,一时为之气结。 廖化这厮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实在是罪不可赎!若是坚守不战,曹将军必定难以获胜,那我的前途又该如何?一定要想个办法,劝刘辟出战! 张闿低下头,十分精彩的变化着脸色,过了不久,忽而抬头看向刘辟,抱拳道:“良师待我如亲生父子,张闿愿以死战报效大贤良师,断不让天下人嘲笑我黄巾畏畏尾!” 张闿的激将法很不高明,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看穿了,但只以为是他一向和廖化不合,故意说些话气气廖化,所以也没多想。 连续两次大败,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会学着吸取教训,不敢轻易迎战。可是,敌人都已经杀到了自家门前,若是闭门不出再跌了士气,仍由对方叫骂……刘辟可以想象,届时自己在黄巾的威信、地位,会下降到怎样一个程度。 沉着脸想了许久,刘辟烦躁的挠了挠头,忽而说道:“上次兵败乃是中了狗官陷阱,再加之奇袭,这一次,吾等仅可出营三百步迎战,无论胜负,不可接近城墙百步,如何?” 刘辟的话很明显是问向廖化,经过几次战败的教训,廖化隐隐有些像是刘辟的参谋,但凡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或是心中存于疑虑时,都会问向他。不过上次陈清前来劝降一事他却未曾告诉廖化,毕竟在这节骨眼儿上,若万一让杨凤知道了这些,恐怕自己的地位更难保住了。 廖化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仍是小心谨慎的提议道:“如此尚可,但切莫小觑了官军实力,尤其是那二百骑兵,于平地之上甚是威猛。” 徐州城的四周皆是空旷平地,很是适合骑兵的冲锋,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在此处往来冲突数回,以一敌五,简直是轻而易举,廖化的担心很是合理。 刘辟见没人反对,便一扬马鞭,朝身后喊道:“弟兄们,狗官送狗头来了,汝等可敢战否?!” “杀尽狗官、斩其狗头!”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黄巾大营中赫然响起,即便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不是刘辟的部下,可仇恨朝廷、誓杀贪官污吏的心,却是一样的。在面对朝廷的军队时,他们的士气、凝聚力往往能提升到最高峰。这也是黄巾前期,能够震动天下,甚至扫荡河北的最大原因。 听着敌方营地传来的阵阵嘶吼,曹操冷冷一笑,朝身边一骑于马上的年轻小将笑道:“潘凤,贼寇万余,吾等三千,汝可惧否?” 跟随在他身后的潘凤跃跃欲试的从背后取下了两把开山巨斧,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憨笑道:“取其人头若杀鸡宰狗,何惧之有?” 见潘凤信心十足,浑身上下散出一股戾气,曹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担忧的皱眉望向东南方,摇头暗叹:这小子把唯一的战将潘凤都留给了我,他一文弱书生……罢了,到时见他出现便先派人将他送回城内罢。 这一次,刘辟仅仅留下了两千人马守备,守营之人更是一新近提拔上来,默默无闻的小将。自己领着张闿、廖化等一干小将,并一万黄巾冲向了营外。 两军交阵,在古代似乎总会习惯性的斗将一番,徐州这头,曹操身后伤愈复出的潘凤,提着两把巨斧,策马冲了出来,傲然扫向黄巾方阵,冷笑道:“哼,上次那偷袭的鼠辈,可敢出来一战!” 想起上次潘凤即便负伤亦是带着的浓浓杀气,那小将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刚欲后退几步,却见刘辟怒目瞪向了自己,迫于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抱拳出战。 “哼,鼠辈,看斧!” 潘凤没有多说话,直接提起手中的巨斧,迎面就是一记力劈华山,坠落的巨斧划开了空气,带着一阵嗖嗖之声,朝那小将头顶落下。 小将见潘凤一上来便不惜体力的疯狂攻击,心中大惊,奋力以长戟一架,却听咔嚓一声,铁戟竟是被一斧斩断。索性他反应较快,立马一个侧滚翻,从马上翻了下去。可惜这马儿命苦,成了潘凤的斧下亡魂,在这势如破山的一斧之下,硬生生被劈去了头颅。 “啧,可惜了一匹好马!”潘凤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挥去了些斧头上的黄白之物,冷傲的望着地上双腿忍不住打颤,提着两截断戟的小将。 此人生于农户,竟是凭借种地多年有身好力气才成了一员小将,但黄巾中大多是山野村夫,又何曾见过如此壮硕、大力之人?想是那黄巾战神管亥,亦是不过与潘凤相差无几。 一斧斩戟剁马,震慑三军。潘凤这惊艳一戟,竟是吓得那小将双腿不住的打颤,连胯下亦是隐隐渗出了黄水,哪还有当日偷袭之时的威风? “你、你别过来!” 面对潘凤冷然朝自己步步逼近,那小将竟是情绪失控,恐慌的将手中的断戟死命的扔向潘凤,转身疯了似的朝黄巾方阵中逃去。 “哼,受死罢!” 潘凤坐于马上,将两把斧头用一手握住,随后腾出的一只手直接抓住了迎面飞来的半截铁戟,猛的一掷,直接洞穿了那小将的胸口,笔直的将他钉在了地上。仍由血水滚滚从胸膛中顺着铁戟滑落。 “何人还敢与我一战!” …………………… 窥伺已久的糜竺、糜芳两兄弟,悄悄的披着渔网衣,伏于山脚下的树荫内,默默注视着营内的任何变化,就像是老鹰一般,待到母鸡外出,再啄食小鸡。 “城外之战似乎已经打响,营内贼寇恐怕有三千左右。” 糜芳的眼力较好,这也是长年精练骑射所练就的。此刻见他兴奋的握紧了拳头,悄声向身旁的大哥说道。 糜竺点点头,静静等待了片刻,待到刘辟大军彻底远离的视线后,才转身向身后不远处潜伏着的一千精兵,轻声令道:“诸位,能否成功化解徐州之危,便看这次了!待到曹将军与刘辟短兵相接,再依计行事,切莫打草惊蛇,违令者,斩!” ps:最近天气一下子变冷了,手好痛~~~~~ [奉献] 第四十六章 火烧粮仓(第二章) 连续两战,连折三将,刚来到徐州时身边一字排开的四员小将,如今仅剩下张闿和廖化。刘辟的心在滴血,这些淳朴的孩子只是凭借心中对于朝廷的怨恨才加入的黄巾,可最终却连结果都没有看到,就离开了人世。 两阵之中,那一员小将的尸体仍旧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不曾倒下,鲜血仍止不住的从他胸口滑落,只是从此他再也呼吸不到一口空气。 潘凤冷冷的扫视着黄巾方阵,心中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怪异。对方的小将死了,可为何除开悲伤之外,他们眼中的恐惧仅仅一个瞬间就全然消失不见。 “廖化,若是官军有任何埋伏、奸计,你便直接向南门而去。” “大帅!”廖化大感不妙,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刘辟挥手打断。 提了提大刀,刘辟的眼中第一次充满了坚定,只见他提紧了缰绳,将刀锋指向了曹操方阵,大声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诛尽天下狗官,还我清平盛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万余人的齐声嘶吼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曹操仍觉得胸口有股热血在沸腾,并同时暗暗摇头苦叹:此等军心、战意,若是官军亦有,又岂能让外族屡屡侵扰? 望着万人奔腾溅起的漫天尘土,曹操亦是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宝剑,放声喝道:“诸将听令,随我杀!” “杀!” 漫天扬起的尘土渐渐模糊了整片西门,但见曹操与潘凤领着身后两百精骑凭借马飞也似的从后方奔出,一个照面便如一把利刀直刺入了敌方方阵,为紧随其后的三千步兵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 陈二狗原先是猎户,眼神较好,因此被刘辟提升为了伍长,专门负责营内的巡逻,注意周遭的风吹草动。虽然仅有区区的五个部下,但他并不气馁、沮丧,反倒很是满足。 再过一个月定能回到河北了吧,嘿嘿,婆娘肚子的娃娃也快出来了吧。一想到河北老家中怀孕七个多月了的妻子,二狗的脸上就露出了一股子的向往。 伸了个懒腰,正当他觉得一切如常之时,忽而注意到不远处的密林中似乎有阵骚动,定睛一看却见似乎有条人腿露在外面,心中大惊之余,立马挥手招来了自己的五个部下,沉声道:“你们看那儿,似乎有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眼神好,他的五个部下茫然的望了片刻,朝他打趣儿道:“二狗哥,你没睡醒吧?难道你想说营内的铜镜都不及你眼神好?” 定睛的朝铜镜里看了半天,却见镜子中映照出来的仅有一片茂密的草丛、树林,哪有什么人的影子。当下揉了揉眼睛,再朝那方向看了看,狐疑道:“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正疑虑间,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天的喊杀,这口号,二狗等人再熟悉不过了。 “二狗哥……又开战了……” 陈二狗朴实憨厚的脸上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走吧,去营前看看,万一有受伤的弟兄,或许咱还能帮上点忙。” 言毕,领着自己的五个部下朝营地正门走去。 其实陈二狗并没有看错,密林中确实有人埋伏,而且还不止一人,只是他们身上披着的诡异服装在铜镜的照射下根本分辨不出是人还是树木、草丛。 “呼,好险。那厮的眼神也忒好了吧!大哥,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儿,你这一拳疼得我差点喊出来……”糜芳揉了揉被糜竺一拳锤中的大腿,低声抱怨了起来。 糜竺没空搭理这个差点害死所有人的愚蠢弟弟,见营地这一侧守备的人并不多,立马从行军包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全数倒入塞满了棉被的行军包里,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随后千余人蔓延开来的长龙一个挨一个的向身后传递信息,直到最后一个人学着山猪低声吼了吼,糜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悄悄向前挪动起了身子。 百步……三十步……十步! 糜竺尽量减少身体挪动时踩到树叶而出的声响,谨慎万分的计算着距离粮仓的位置,直到仅剩十步之远时,凝重的朝身后挥了挥手,随之,千余将士尽皆排着队从他身后飞奔而出。 领头的百人队手中皆是如同糜竺一般事先淋满了火油的行军背包,随后利索的从腰间取下火折子扔进背包中,迅猛的砸入了黄巾大营,随后又从腰间截下用黑布缠绕的大刀,冲入了黄巾营中。 突如其来的急袭让黄巾营寨内的守军始料不及,靠得离密林近的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兵器无情的割破了喉咙,至死都来不及喊出那‘敌袭’二字。 火势蔓延的很快,行军背包说白了就是一块大的麻布,一旦遇火燃烧的度本来就迅非常,再加上大风狂起,黄巾大营中瞬间就燃成了一片火海,靠近粮仓这一带的营帐,很快化作了火堆。 第一队的突袭很是成功,转眼间就将靠得近的黄巾清剿一空,糜竺见计划成功,果断起身,褪下身上的渔网外衣,领着糜芳并其余九百人,取下了腰间的大刀,狠狠朝黄巾行营内杀去,每经过一个营帐,必用腰间的火折子点燃。 一炷香之前仍然稳如泰山的黄巾营寨,转眼便化为了火海地狱。糜竺率领的突袭部队如鬼魅般忽而出现在后方,无情的收割着闻讯而来的黄巾贼残留的生命。 战争就是如此无情,不会给你任何一秒的犹豫和考虑。 当陈二狗率领五个部下赶到的时候,之前还一派和谐的营地转瞬化作了人间地狱,弟兄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即便他眼神再好,亦是被浓浓的烟雾刺得睁不开眼,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伍长,小心!” 听到背后的叫喊,陈二狗心中大惊,连忙想要举刀相挡,却现仍由他如何用力,手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举不起来。 惊异之余,知觉一股钻心的刺痛从握着大刀的手上传来,低头一看,只见那条熟悉的手臂正带着一抹血花,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死!” 糜芳一身大喝,横刀了解了这个被自己砍断一臂的黄巾,很是满意的咧咧嘴,朝糜竺笑道:“大哥,第十七个了,你呢?” 糜竺可没有他的好兴致,漫天的烟雾有时连他都睁不开眼,早知道当初就听陈清的话把面罩先淋湿了…… 反手砍翻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黄巾士卒,糜竺眼见粮仓的火势越高涨,心中大定,朝周围还剩下近千士卒喊道:“粮仓已灭,杀出大营,支援曹将军!” “杀!” 屠杀了数百黄巾,却只损失了十来个弟兄,而且十来人里好几个是因为火油不小心淋在了手上而**的,这让官军的士气顿时大涨一节。 杀红了眼的官军,穿梭于被大火染红的营寨中,如同一个个煞星,奋力朝营地正面的方向转战而去。 [奉献] 第四十七章 功亏一篑(第三更) 有了前车之鉴,廖化总觉得这次官军突然邀战却又没用计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正值两军交战正酣之际,忽而大营内响起的另一阵喊杀,惊动了苦思冥想的廖化。 不好!官军果然有后招! 廖化心头一跳,砍翻一个官军后乘势朝后一望,竟是望见自家大寨上空,飘起了袅袅黑烟,逼人的火势正在逐步蔓延。 整整万余人的粮草、军械已经过冬之物全在大营之中,若是大营不保,即便此战胜了,官军紧闭城门不开,又能若何?万余弟兄定被冻死在城外的严寒之下! 廖化咬紧了牙关,左砍右劈,亦是来不及顾及砍翻的是官军还是黄巾,一股脑儿的朝刘辟的方向杀开了一条血路,只是胳膊上不知挨了谁的一刀,往外冒着鲜血。 “大帅、大帅!” 刘辟见官军节节败退,正杀得兴起,忽闻身后有人呼唤,自己的马缰亦是被一把拽住。本以为是官军刻意诱之,刚欲往下送上一刀,却现来人正是廖化。 收住了下落的大刀,刘辟略有些责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厮杀,嘴里大声吼道:“唤我何事,报来,莫要阻我杀敌!” 廖化又一次拉住了刘辟的马缰,一刀横劈了一个涌上来的官军,急切的朝刘辟喊道:“大帅,营寨不保亦!!!” 营寨?什么! 刘辟闻言,愕然回头,但见大寨上空飘散的袅袅黑烟,以及冲天的火光,恍如做梦般愣了几秒后,痴痴的说道:“大营……不保……” 噗! 一支从曹操部队后方偷袭来的冷箭刺中了刘辟,箭支贯穿了他的手臂,从伤口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将他从混乱中惊醒。 “哈、哈哈……今日吾等便要葬身于此了吗……” 突如其来的打击所造成的伤痛比手臂疮口所带来的更为猛烈,年仅三十余的刘辟彻底陷入了一片茫然。万余弟兄的粮仓,付诸一炬,这万余人的队伍没有粮草可以回归何仪帐下,可自己呢?此战过后,黄巾上下又有何人会听从自己的号令?好一个渠帅,连自家的粮草都看管不了,连战连败,折损弟兄无数…… 刘辟不明白,上天竟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在他厮杀的正痛快之际,迎头给他泼上了一盆冷水,让他看到了希望却又在瞬间将希望捏碎,化作尘屑。 “大帅、大帅!”比之刘辟的茫然,廖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则是更多的将精神集中到该如何解决眼下险境的问题上。 大帅……得罪了!呼唤许久,见刘辟仍然一片茫然,廖化狠命咬紧了牙关,直接用刀背砸在了刘辟的战马之上,马儿吃痛,一阵狂乱奔波后,马背上的刘辟亦是惊愕的回过了神,只是这神情,仍旧有些痴呆疑惑。 “大帅,许多年前,廖化还在做泰山贼的时候,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仅仅是折了些粮草,又能如何?!若是吾等火回援,说不定还能救回些许,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飞追至刘辟身旁,情急之下廖化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属关系,一把将他拽下了马,狠狠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见他纳纳的回过神后,立马苦口婆心的诉说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刘辟重复了一遍,苦笑摇头,青山是有,但可曾容的下他?所有士卒都有机会可以退却,可自己呢…… 见刘辟仍是不曾下令,廖化荡开了身后刺来的一枪,回身一闪,一把将刘辟按在地上,激起一阵泥土,痛喝道:“你死不要紧,可是这些弟兄呢!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好男儿,他们抛弃妻子将性命交付于你,你便是如此待之?!那天上死去的弟兄们呢?他们是如何看你!难道他们就应该死吗!” 死去的弟兄们…… 大锤、铁牛、石头…… 一个个熟悉的笑容在刘辟的眼前飞逝,他很想伸手去触摸,但却摸不到。在上一次的战斗中,他们都阵亡了,然而直到死之前,他们都仍在周围护着自己,至死都带着骄傲的笑容。 不,他们不该死!他们只是想要安泰的过上小日子,只是求一日三餐能够吃饱喝足,他们凭什么要死?!对,就是他们,就是那朝堂之上、郡县之中,那些个世家大族、贪官污吏,若非是他们,黄巾又为何要造反? 即便是死,亦要多带走几个垫背的! 啐了口嘴里的泥土,刘辟忽然醒悟了过来,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给了廖化一个后脑勺,如往昔般意气风的朗声说道:“小子,我可是大帅!” “大帅!” 廖化没有因为那一巴掌而生气,反倒心中很是欣慰。刘辟醒了过来,那便代表这些弟兄还能有救,至少其中的一部分人尚有一线生机。 ………………………… 漫天扬起的尘土实在是太过于浓密,以至于乱军之中的曹操根本无法分辨黄巾大营中是否起火,是敌是友,亦只能从衣着的颜色上来堪堪分辨。 一剑割断了一黄巾小卒的咽喉,曹操意犹未尽的挥了挥宝剑,忽而一阵强风吹过,刮开了些许烟尘,恰巧助他看清了敌营上空升起的烟雾。 没想到进行的如此顺利,糜竺……不简单! 曹操眯着眼笑了笑,嘴角划上了一道诡异的弧线,但见他忽然高举宝剑,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后,放声高喝道:“贼寇霍乱天下,上天以大火烧之粮草军营,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闻言,所有士卒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黄巾大寨的方向,但见火光闪烁后,官军如同注入了一支强心针,士气瞬间暴涨到了极致,将连续数日困守不出的恶气洒在了茫然无助的黄巾士卒之上。 以三千敌万余,虽然兵装上有一定的优势,可黄巾一个个悍不畏死,硬是凭借着一股士气、怨气将官军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唾手可得的胜利就在眼前,粮仓尽失、大营着火的消息,让他们瞬间陷入了混乱。 世界上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而是让你看到希望,却又亲手将它打碎。 正是因为杀的官军节节败退,连骑兵亦是不敢轻易闯阵,黄巾才会浑然不顾后方的大营。直到火光划破漫天烟尘才醒悟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 潘凤手中的两把巨斧已经不知道带在了多少生命,虽然他自己后背上也有几处伤口,但却仍旧厮杀在战斗的最前线,一斧又一斧的收割着黄巾的生命,红白之物早已溅得他满脸都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宛若一尊杀神,无人可近其三步。 “喝!” 一斧荡开了朝自己刺来的数把铁枪,潘凤忽而望见不远处的刘辟翻身爬上了马背,心中大喜,虚晃两斧吓退几个欲要攻击的黄巾后,直接拍马朝那处冲去,浑不知自己如今身在战阵中央。 “潘凤来矣,贼将休走!” ps:第三更……篮球后遗症又了,手臂一长时间弯曲打字……一伸直就会疼……55555…… 书友:给你票还疼不? 淫民:不,不疼了~吃嘛嘛香、码嘛嘛爽~~~~~~~ 另外,感谢舞动的1oo打赏~淫民会努力的撒~~~~~~~ [奉献] 第四十八章 步步蚕食 听得曹操一声大吼过后,官军士气如虹,如潮水般的攻势,刘辟心中瞬间一凉,但经廖化提醒早已会挥别了恐惧,提刀大吼道:“全军听令,结阵防守,吾等天兵,不多时便至!” 刘辟也曾想过转身退回大营救火,然而在士气跌至谷底的时候,若是率军逃跑,这溃败之势必然如潮水般无法遏制,届时莫要说守营、救粮草,单单这一万兄弟能否活下来亦是问题。 上一次被逼入绝境之时就有过何仪的援兵来救,这一次刘辟虽然心中没有把握,但毕竟自己这一万人都是何仪的部下,就算是不想救自己,何仪也不会不顾这部下的性命。在黄巾之中,实力是最能拿出来说话的,一万人马虽然不多,但也举足轻重。 “与我死来!” 刘辟刚下完令,见士气稍许有些恢复,颇感欣慰。岂料,身后忽而传来一声爆喝,随之只见一股鲜血如涌泉般朝自己喷来,扭头一探,只见一小卒人分离,潘凤提着巨斧势如破竹的朝自己呼啸而来。 该死! 之前被偷袭到的一箭让刘辟的右手逐渐冰凉、麻木,气力跌到了最低谷,此刻再与潘凤交战,岂不是送死? 护在刘辟周围的廖化亦是现了这一幕,心中大惊,乘着间隙急忙朝刘辟的马屁股上用刀背一敲,朝他喊道:“大帅远离,潘凤吾来阻挡!” 言毕,回身提刀,朝潘凤迎面战去。 “哈哈,又是你,上一次潘某甚是过瘾,再来!” 见是廖化提刀袭来,潘凤心中的战火更胜,能够和自己交战数十合而不败,这等豪杰他上一次战的如此尽兴,乃是数年前在河北被邻村的颜虎头二十回合挑落双斧。 锵! 两兵相交,大刀与巨斧在碰撞的一瞬间,迸裂出了耀眼的火花。 没想到仅过数日,此人便伤愈复出,气力丝毫不减当日!廖化暗叫不好,原先他以为潘凤带伤在身气力定弱与自己,谁知仅仅一个照面,潘凤丝毫无碍,反观自己,虎口处却隐隐作痛。 “好!” 潘凤大呼过瘾,忽而眉头一皱,将手中两把巨斧忽如游龙般凭空一舞,转身猛的一劈,只听咔嚓一声,一把从背后袭来的铁戟应声而断。 “竖子,安敢袭我!” 潘凤扔下了手头上的廖化,弯腰下马,直接朝那偷袭小卒拦腰一劈,再次跃上马背,动作一气呵成,饶是廖化亦是暗暗赞叹其马术的娴熟。 此人勇则勇亦,然却凭着一腔热血行事,竟是不怕我之前借机偷袭。廖化摇头叹了口气,忽而觉得眼前这潘凤竟有几分和周仓相似。 “再来!” 扫退了周围烦人的蚊虫,潘凤再次提斧迎战,却见廖化以大刀挡之,全然不攻,皱眉不悦道:“为何只守不攻,莫非你怕了我潘某大斧!”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越打越爽啊!廖化心中苦笑,接连十余合撕斗下来,潘凤的斧头一次比一次沉,力道一次比一次足,仅仅是举刀格挡,亦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莫要说进攻了。 潘凤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见他仍旧在那儿提刀防守,越打越觉得没劲,恨恨的啐了口唾沫后,竟是收起了大斧,朝廖化瞪了眼,冷声道:“潘某见你是一勇士,今日便不取你级,他日若是再战,仍是如此死守,潘某定要杀你!” 言罢,竟是扫了圈战场,径直朝之前刘辟逃走的方向追去,浑然不顾一脸愕然的廖化。 战阵之上,还能如此? 廖化本以为此战自己定将命归于此,谁料潘凤竟是忽而舍去了自己,当下送了口气的同时,心中说不出什么味道。 低头看了看虎口处不断往外冒的血水,廖化咬了咬牙,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根布条,缠了起来,再次提到朝战场上杀去。 撕斗至今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万余人的黄金大军在粮仓被毁后,竟是被仅剩下的近两千官军杀的节节后退,直到方才刘辟斩杀了一个骑兵百人长,将之人头高举之后,才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 “众将听令,随我杀!” 正当此时,黄巾大营方向的糜竺、糜芳二人领着残余的八百余将士杀了出来,与曹操所率的正面部队形成了包夹之势,将黄巾的士气再一次践踏了下去。 在冷兵器时代的交战之中,士气往往起到了先决作用。就如巨鹿之战,西楚霸王项羽凭借破釜沉舟之计,瞬间将自军逼到了绝路,使士气空前大增,以五万战胜二十万。 这一次历史再度重演,为了见官军的士气逼到鼎盛,曹操出城门后便下令紧闭城门,再黄巾未曾溃败之时决计不许开启,亦是为了起到同样的作用。 正因如此,加之黄巾粮仓被毁、背后又遭突袭,官军才能以三千之数死死将万余人的黄巾逼入绝路。 虽然损失了近百骑兵、战马,然而能够亲自指挥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便足矣满足曹操的斗性。 坐于爱驹爪黄飞电之上,曹操提着满是鲜血的宝剑,他本身亦是一员骁将,一剑又一剑厮杀在战斗的最前沿,极大程度鼓舞了士气的同时,星眸有意无意的瞥向西南方的树荫。 西门黄巾已入绝地,再不多时便能吞噬殆尽,北门陶州牧定是会倾尽全力牵制援军,唯独这南门…… 曹操有些不放心的皱了皱,稍稍走神,险些被一士卒刺中要害,心惊之余急忙举剑格挡,但仍是被枪尖划破了胳膊,拉开了一条巴掌长的口子。 罢了,且有道明在那儿,即便曹豹那厮刻意纵容黄巾来援,亦无大碍。只要再顶住半个时辰便足矣! 想到这儿,曹操干脆定下心来,提剑刺死之前偷袭之人,随后密切指挥者身边士卒,填补一切空缺,不给黄巾任何可能反击的机会。 比之西门外厮杀的惨烈,反观西南方树荫中的埋伏的陈清部队,倒很是宁静。 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陈清远远望见西面激起的阵阵烟尘,以及震天的喊杀,心中甚是疑虑。纵然黄巾中存于内斗,可这见死不救之举,恐怕必遭高层非议,怎会行如此举动? 密切注视了南门方向许久,见何仪大寨仍旧一片风调雨顺,陈清很想不通,难道他们全都聋了?这样都不来救? 再说了,西营大寨的火光、黑烟直冲天际,即便身处东门亦是兴许能看见。 “先生,南城门上好像有动静。” 肩头的伤势刚刚愈合,邓二就接到了新的调任命令,担任陈清身边的贴身护卫。此刻,远远望见南门城楼上似乎有些骚动,急忙跑到陈清身边,悄声说道。 陈清闻言狐疑一探,果然远远望见似乎城门上的守卒有些忙碌,心中更生疑虑。 “能让官军如此骚动,莫非是……” 陈清皱眉想了想,忽而感到隐隐有些不妙,猛的一拍手掌,大呼不好,急忙朝身边邓二喊道:“快、派人奔往城内,令陈登密切注意守护东门,恐怕今日贼寇有变!!!” ps:…………………… 书友:你到底想说啥? 淫民:票呢……星期一了……给力点吧……5555 书友:……!!! [奉献] 第四十九章 自信 呜-------------------- 一阵悠长而又嘹亮的号角响起,除却西门即将被吞噬殆尽的刘辟部队外,其余三门竟是在同一时间向徐州起了强烈的猛攻。三支人数过万的黄巾如涌泉般密密麻麻扑向了徐州的每一块城砖。 好计啊!围魏救赵之法!若是孟德后撤支援徐州,刘辟便能借此脱逃,但若是孟德不撤、死战,那他们便可乘机突袭西门,直捣城内。啧啧,实在是太过小觑了百姓的智慧! 陈清感慨万分的叹了口气,千算万算尽是遗漏了黄巾的乘势反扑,此等情况曹操自然能分析得知,只是不知他究竟会做何等判断。换做自己,亦是难以决断。 接到陈清的命令后,邓二还未来得及跑出三十步,便闻见了黄巾进攻的号角,连忙转身看向陈清,见他找了招手后,才纳纳的跑了回来,满脸崇拜的问道:“先生,你是如何得知黄巾会在此刻进攻的?” 怎么知道的?陈清耸了耸肩,指着徐州城,苦笑道:“黄巾各路统领,间隙颇深,对于大帅之位虎视眈眈。如今刘辟被围,正是他们消除对手的大好时机,我若是他们便装作刻意攻城,却不破,就是不救刘辟。待来日张角等上层问起,便说是佯装攻城,既能借此引孟德回援,又可助刘辟脱困,并且大幅度给徐州施加压力,让各路官军来救,此等一石三鸟之计,实在是妙!” 邓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沉默了苦想片刻后,抬头狐疑道:“那他们围城半月而不攻,为的便是等待这一时机?不对……唔?!他们是想要吸引朝廷大军的注意,加快进军度攻打洛阳!” 邓二的分析很对,这个其貌不扬,身材中等的少年竟是有这等敏锐的反应度,这让陈清颇感意外。 “确实如此。” 陈清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托起了下巴,闭目注视了徐州许久后,忽而拍掌道:“徐州无碍、徐州无碍!” 无碍?邓二有点儿纳闷,说徐州危亦的也是陈清,如果他又是徐州无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清忽而放声笑道:“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呢!他们既然接到的是围困徐州的命令,又岂敢直接拿下徐州?此次定然是虚张声势,为的便是让孟德回城救援,放弃刘辟,这样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排挤刘辟!” “我懂了!只有放他回去,才能既算是救下了刘辟,又借机将他搞垮,想出这一招的人,实在是太过于狡诈!”邓二猛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心中感慨陈清的聪慧。若非是他点拨,光凭自己或许永远都想不到这一层。 意外这东西和一夜情一样,一次或许会感到新鲜刺激,来多了就不稀奇了。 这次邓二的言被陈清果断的无视了,只见他又吊起了一根狗尾巴草,懒懒的蹲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沉默不语。 认识陈清有了一段时间,邓二知道,每当他陷入这种状态时,必定是在思量下一步的对策。于是乎,很乖巧的退到了一旁,认真的注视着南面黄巾的攻势。 若是要达到威慑的效果逼得曹操回撤,恐怕需要以重兵威慑城头守军,既如此的话……那后营守备,岂不……! 陈清心头一凛,若是真按他所料的话,黄巾营内必定守备空虚,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大计已定,陈清忽而起身摆了摆手,将身后仅有的千名将士召集在了一块儿,轻声喝到:“诸位,又大功可立,你们干是不干?” 这一千士卒几乎全是此前西门的原班人马,对于陈清自然很是信服。如今听他说有功可立而且似乎不小,立马一个个点头表示愿意服从他的命令。 只因陈清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所以在规矩上他必须问上一遍,毕竟他接到的曹操命令是严防此地,静待南门增援,并捕杀黄巾落逃之人。 见千人队伍无任何一人反对,陈清第一次感到肩膀上的压力如此沉重,毕竟这算是他来到三国后第一次亲自领兵作战,难免会有些紧张的手心冒汗。 “咳咳!” 干咳几声定了定神后,陈清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军人的职责是守家为国,一切以百姓的利益为最高!我们守护的是城内数万百姓,若是吾等有失他们的性命亦是难保!所以为了让城内的妻子亲友不受黄巾侵害,吾等必须死战!” 这段话是他穿越前在电视里看革命电影是听见的,年数一久也记不太清,反正就是这意思。 “我们要做的,是乘贼寇强攻之际突袭其营,虽然贼等兵力或许颇多,士气高涨,但我们只能胜,不能败!若是战胜,非但可以守住这方土地,还可大大消弱贼寇士气,变向将之覆灭,汝等可敢战否!” “誓死不退!” 齐声嘹亮的大喊响彻于整片密林,幸好如今徐州四面喊杀连天,亦是没人注意到此处的小小骚动,若是被现的恐怕陈清大计为成便已被派兵攻打。 深深吸了口气,陈清也不知自己的判断是否真的正确,黄巾营内到底还有多少人留守,他只知道这是个机会,若是胜了,除却西门之外又可平定南门,全城的压力都会减轻许多,但若是败了……他虽然不怕死,可身后这一千士卒却将身家性命交付于了自己。 “全体噤声,看我手势行动!” 当初黄巾刚到之时,陈清很是紧张害怕,几乎把所有学过的关于行军的动作、手势都教了西门官军好几遍,所以此刻听到他的命令,士卒亦是不约而同的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这把剑是陈圭有次过年送给自己的,不但看起来很是华美,连剑锋亦是打磨的闪闪亮、吹毛断,不过嘛,因为陈清天生不喜练武、打架,所以这把利剑就一直成了装视品,从未出过鞘。 这一次,或许要用上你了呢! 于心中苦笑了一声后,陈清白净略显稚嫩的脸换上了一层坚毅,自信的双眸有些锐利的窥伺向南面大营。也不知何时起,陈清的身上忽而开始渐渐产生了一种谋士特有的气质,淡然、果断。 挥了挥手,他低声道:“出!” ps:这一章来的晚了些……和一群大专的死党去看了场电影,又喝了些小酒~充满男人味的情人节,呐! 书评区,这两天好冷清……话说,我把置顶的都改了,大家有问题就留言吧~其实,淫民很喜欢和读者交流,因为这样才能自己的不足~ [奉献] 第五十章 死战 啪! 该死的蚊子,一到春天就多了起来! 身后一千将士皆有铠甲护体穿行于树荫中自是不怕蚊虫叮咬,然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陈清却是只有一身长衫加件外套,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前世为何不把蚊不叮这类东西的材料、配方记下来。 连续于林中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南门激烈的喊声越刺耳,偶尔朝城头一瞥,亦是能看见些许黄巾攀至城头,却又被冰冷无情的战刀所劈到,坠落城下,血水把南面的墙头染成了红色。 本是同根生、先煎何太急…… 陈清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觉得曹植的那诗放在此时更为合适。浩瀚中华,泱泱大国,若是能将枪口一致对外的话,全世界恐怕早已遍布了华夏子孙,又岂会有后世那场惨无人道的卑劣战争。跟其根源,还是那句: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最能表述这一切的根源。 “先生,已可见黄巾大营!” 邓二只是个平凡的士卒,不像陈清那般有着穿越者才会有的感慨,远远眺望,但见前方隐约可见几杆旗帜,连忙凑近他身边,轻声说道。 陈清所率领的这支千人部队本就是为了收网才布置,并非用于突袭,所以自然未曾准备渔网衣这类隐蔽的东西,火折子也只有无数不多的十数人拥有。所以这一战要成功,实在是有些难度。 呼,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有何好顾虑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按照之前想的做吧。 陈清被肩头的压力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深吸一口气后,招来了队伍中的十个百人长,坐于一旁的树荫下,低声布置战术。 “张强、王伟领本队两百人佯装突袭,尽量将贼寇向东面引去,此战,汝等最为重要!” 张强和王伟二人都是看起来较为憨厚的黑胖汉子,平日里虽然话最少,不像邓二那般活络,但行事却颇为爽快。听到陈清的部署后,稍一思考,便点头应允。 看着二人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陈清的心像是被钩子楸起来般,很是刺痛。作为决策者,他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吸引炮火、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这两百人的部队恐怕无法全然而退回到徐州,然而为了胜利,有时候却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 “其余人等……随我,直捣粮仓!” 陈清又吸了口气,鼻子间有些酸楚,待一切部署完毕后,留下了张强、王伟二人,道出了心中最深的歉意:“你们手下的两百人是西门所有守军中,战斗力最强,所以我才……” “先生,无需多言。自打你来到西门那一日起,奇谋不断,又是单枪匹马探入敌营,张强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即便是先生今日让吾等直接救援南门,吾亦是会欣然而望!” 张强虽然平日话不多,可对于陈清的佩服却是相当真诚的,王伟虽不说话,但亦是在旁点头表示,投以陈清一个淡淡的微笑。 揉了揉鼻子,陈清很想说些什么可以表示歉意的话,也很想许诺他们些什么,但千言万语聚到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清,替全城百姓,谢过二位!”弯腰九十度,深深的一拜。再抬起头时,陈清眼中的凝重更是多了几分。 二人皆是泥腿子出身,本就是率直诚朴之人,没有过多的做作,二人仅仅是扶起了陈清,郑重的点点头后,回到大军中领着自己的二百弟兄,即刻朝黄军大营冲了过去。 “先生莫要太过忧愁……若是换做小的,亦是会觉得光荣……” 邓二在军营里待得很久,经常得到张强、王伟二人的关照,虽然明知道他们这一去可能不会再回来,但仍然强颜劝起了陈清。 “唯有平定这乱世,方可铸就安康盛世!”陈清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水珠滴落,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稍作休整,待听到不远处营寨中喊杀声渐渐响起,陈清用力握紧了拳头,沉声喝到:“众兄弟,莫要让二百弟兄的努力化作泡影,不烧粮仓,誓不归城!” “杀!” 八百士兵带着强烈的悲愤,一个个如狼似豹的扑入了黄巾大营。有了先头二百人的牵引,营内的守备甚是杂乱,陈清原先还不知粮仓位置,打算慢慢摸索,步步逼近,可谁料一踏入营中便现此地与西门大营布置上竟是如出一辙,心中大喜,遂欣然喝道:“随我走!” 二月的徐州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或是犯了天煞,亦或是惹恼了天神。四门皆是喊杀震天,血水与汗水早已化作一滩,满地的尸及伤民的哀嚎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 在突破了好几层守备之后,陈清原先的一千人马已经只剩下不足五百,他实在是太低估了黄巾的顽强。 虽然于气势上官军的突袭对黄巾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然而前方兄弟的不断败亡,却是彻底激了黄巾心中的怨恨。 一刀劈翻了一个正欲偷袭的黄巾,那官军尚未来得及得意,却现下半身一痛,但见那倒地之人竟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小腿宁死不放,然而仅仅过了一转眼,四周蜂拥而至的黄巾便如恶魔般的扑来,将他剁成了碎泥。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无惧于世?纵然陈清的号召力再是如何强,声名再是如何的好,亦是无法抵挡住黄巾这股悍不畏死的威慑力。 初时黄巾因张强等两百人的突入乱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然而仅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恢复了镇定,八百余人即便再是如何兵力强盛,斗志高昂,亦是抵不过黄巾留守的近三千将士疯狂的反扑。何况,陈清的部队根本没有像糜竺那般的行军包可以点燃投掷,而且陈清本身亦是不通武艺,与糜竺、糜芳相较差了太多。 付出了近乎半数的伤亡,换取一地黄巾尸的同时,陈清等人终于冲至了粮仓。面对成功达到的目的地,陈清觉得很后悔、愧疚,若不是他的临时起意,又如何会牺牲诸多将士?往日的生活中,他可以依靠两千年后的知识无所不适,但在真正的战场之上,他只是一个菜鸟,与纸上谈兵,相差无几。最多只是看过些许经典战役,却不知真正险恶的平民罢了。 “烧、给我烧!” 纵然官军的伤亡要比黄巾来得少,但这些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弟兄,陈清愤恨的咬破了嘴唇,拔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了一袋正散出麦香的粮草,心中一片凄凉。 寻常百姓苦作耕,一年仅得一年获,先有狗官恶如狼,后有黄巾势如虎…… 这是他在徐州城内听街上小孩儿嘴里说的顺口溜,当时他只觉得有些好笑,但如今却真正体会到了其中的悲凉。 种过七年田,陈清知道其中的辛酸,也知道收获时那种自内心的喜悦。然而,正因这乱世,无数百姓的血汗被无情的剥夺,连那最后一丝的喜悦都得不到,甚至还要活活饿死。 转眼间,大火四起,浓烈的火光映照的陈清有些睁不开眼,但他却不愿闭上。他要亲自鉴证完这五百将士的牺牲,不能让这把火烧的如此轻松。 “诸将听令,提刀,随我再杀上一阵,为兄弟们报仇!” “先生,不可!” 邓二以及其余四五个少年皆是陈清的护卫,因为离得很近,所以除了身上有些血沫外几乎无伤。此刻,见陈清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邓二急忙劝诫道:“先生,此刻营中贼寇恐怕尚有不下两千之众,若是再战,便会有更大的伤亡,请先生为活着的弟兄,三思呐!” 正如他所想,陈清因心中太过悲愤而一时失去了理智,此刻虽然心中尚有不甘,但亦是逐步恢复了冷静。 “他日,清定亲手为汝等报仇!” 紧咬的唇齿间滑下了点点鲜红,陈清虽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邓二说的话,凡事要为活着的人考虑,重重立下了誓后,陈清摆了摆手,将剑锋指向了西面,即令道:“向西撤!” ps:刚刚到家,今天公司事儿不多,但是我记忆棒忘带了……唔,另外,从今天起开始修改前文了,一天三章。 [奉献] 第五十一章 战终 娘,我熬了点树根汤,你先喝吧。 娘,你醒醒!等到了春天,我们可以去挖野菜果腹。 娘……此生,我定要杀尽那些狗官,替你,替这全天下的百姓,报仇雪恨! 刘辟吃力的举起大刀,又再一次落下,他也不知道究竟杀了多久,身上又有几处伤痕,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抽空,回忆如涌泉般挤入了心头。 何仪那厮竟是联合其余两个蠢货牺牲兄弟的性命佯装攻城,便是为了取我之位、置我于死地吗?罢了,我刘辟宁可就此战死,亦不做那屈膝求饶、苟延残喘之人! “杀……” 但见话未出口,浑身脱力的刘辟竟是重重从马背之上摔了下来,在他的脖颈后方,正有把刀背重重的砸在上面。 大帅请原谅廖化,如今形势危亦,若不是再死战不退,恐怕这些弟兄都将性命不保。廖化收回了刀,在周围士卒诧异的目光下,皱了皱眉,厉声喝道:“汝等亲卫,送大帅去北营,有违令者斩!” 迟疑了片刻,护在刘辟身旁的十数亲卫想通了原因,朝廖化深深一拜,转身抱起跌落战马的刘辟,朝北门突围而去。 呼,这一次,便让二牛好好报答大贤良师,当年救命之恩罢! 翻身跨上刘辟战马,廖化提刀大吼一声,令道:“南门已破,随我杀去,与大军回合!” “杀!” 不远处的曹操眯着眼望向敌方阵中,向北门转移的数十人,心中冷笑道:城破?若是城破又何须将贼送往北面,怕是为弃车保帅,刻意向南突破吸引吾等注意力罢了。哼,此等小计,亦想瞒天过海? 见那刘辟被护在十余人的中央,昏昏沉沉的模样,曹操忽而眯起了眼,暗自思索:自开战至今已有一个时辰,贼此前从未思退,甚是愚蠢,如今之计恐怕是那小将的主意。唔,也许那贼亦是被他击晕。比之擒一废材,不若设法将那员小将生擒,循循诱之。 打定了主意,曹操一挥手中宝剑,策马朝廖化所在方向冲去,大声令道:“诸将听令,生擒那员小将,其余人等,降者不杀!” 言毕,一夹马腹,爪黄飞电如其名般,似晴空霹雳一闪而过。 ---------------------------------------------------------------------------------------- 公元184年,春,二月三十日。卯时,骑都尉曹操出西门假意邀战,随之别驾从事糜竺绕敌后方乘机烧其粮草、军械,后与曹操夹而攻之。约战两个时辰,斩敌八千,降者两千。午时,徐州名士陈清应州牧之令,乘南门不败,袭之营地尽烧之粮草,斩敌千余。 灵帝闻之大喜,笑曰:“有此等良将,黄巾有何惧之?”遂令徐州牧陶谦火清剿黄巾余孽,随后使曹操赶往南阳。 三月初,曹操率兵与黄巾交战数次,贼等亦是惧而不战,闭门不出。七日,曹操又以奇袭之策,于黑夜潜入敌后,乱其大营,平东面之敌人。十日,北门黄巾因军粮不足、士气消沉,遂放弃徐州,撤向他处。 “啧啧,孟德这家伙立的功越来越大,事儿也越来越多,如今连找他喝杯酒的时间都没!” 坐于陈府凉亭中接到陶谦送来的战报,陈登很是沮丧的喝着清茶,忍不住抱怨。 对坐的陈清听后只是摇了摇头,随意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徐州安泰比一切都好,既然战事已了,应当高兴才是。心情好的时候,酒和茶又有和分别?” “哈哈!数日未见,道明意境更是高深呐!” 听到这声音,陈清忍不住噗的一声,将茶水喷在了地上,狐疑的望向来人,心中郁闷:这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啊! 曹操大步走了进来,刚欲坐下,却见陈清怪异的看着自己,好奇道:“我身上可有何秽物?能引得道明如此关注。” 这话要告诉你,准保把你给吓死~陈清无奈的摆摆手,见曹操一身铠甲并未卸去,稍有些诧异,思索了会儿,皱眉问道:“可是要赶往他处?” 曹操没有急着回答他,反倒是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苦笑叹道:“这心情好时,茶便是酒,但若心情不好,这茶比药还苦!” 陈清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他,陈登亦是好奇的静待着下文。 “来徐州之前,操曾与皇甫嵩大人有些过节……”面对值得交的朋友,曹操从不隐藏心中想法,爽朗的道出当日的情况后,又是一声长叹:“徐州百姓和睦、友善,而在洛阳,即便是普通人家亦是会努力攀附权贵,一争高下,两相比较,操宁可于此地牧守一方,亦是不愿去那朝中淌这浑水……” “孟德……” “罢了罢了,明日操便要启程赶赴南阳,今后一别不知何日方可相见,若是有缘来到洛阳,便来东街曹府寻我便是~” 这顿茶水聊的话题颇有些伤感,三人尽是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回忆着三人初次见面至今的点点滴滴。 临别时,曹操回头看向依依不舍的二人,笑着摇摇头,但转过身的一瞬间,陈清却忽而注意到那一刹那,停留在他嘴角的一抹----坏笑! 次日清晨,送别曹操的队伍很长很长,徐州百姓夹道而迎,更有甚至竟是隐隐落泪,真诚的向曹操等徐州百官弯腰致谢。 陈清走在队伍的最后,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其他人般虚伪的回礼、做傲。他一直在思考,曹操那诡异的一笑到底是在笑什么,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走在队伍最前头,坐于马上的曹操忽而附在身旁的陶谦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但见陶谦老皱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回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陈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与曹操谈论起来。 行至城门,曹操转身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至徐州月余,曹某受尽百姓恩惠,心中有愧,遂唯有尽力除贼保此地安泰。今,奉天命,赶往南阳剿贼不可不往。他日待曹某卸甲归来,定久居于徐州。” 老百姓很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曹操此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深得民心,此言一出,便引起城门口一阵掌声欢呼。 “诸位止步,操就此别过!” 曹操翻身下马向所有人施了一礼后,再次跃上战马,就此出城,领着城外陶谦昨日配齐的三千兵马,向南阳进。 送走了曹操,陈清心中的疑虑更深。他怎么就走的那么干净利落?那一笑,到底潜藏了什么样的意义。 刚欲回头向陈府方向走回,却见陶谦从身后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次又要麻烦道明贤侄啦!” 又要麻烦?什么意思?陈清狐疑的看了看身旁一脸笑意的陶谦,又转过头去望向曹操消失的方向,好奇道:“州牧有话但说,无妨。” “哈哈,道明贤侄果然爽快。如今徐州方才历经一场大战,兵容不整,兵力薄弱,孟德谏曰:道明文韬武略,又深得民心,可堪此任。所以这建立新军的事……别交予你了,想来道明定不会让老夫失望罢?” 练兵?!好你个曹孟德,原来在这茬儿等着我呢!陈清愤恨的握了握拳头,但随即想通了什么,朝陶谦笑道:“州牧大人,如今清孑然一身,并无半点功勋,若是如此贸然练兵,恐怕……” 陶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了,哈哈一笑后,道:“此事道明莫要担心,昨日夜里朝廷诏令已到,从明日起你便正式为我徐州长史!” ps:徐州黄巾至此结束,唔,本来还想继续细节化的。可是现,因此会拖上很多章节,自己扫了一遍现会把书的整体变得平淡,所以直接跳过了另外两战。 [奉献] 第五十二章 憋屈的陈大官人 一个多月的战斗下来,陈清可谓是心力交瘁,从心底渴望能有个美美的假期,每天睡到自然醒,但就在他即将要美梦成真之际,却被曹操拦腰斩断。 起床气是二十一世纪高压人群多有的心理疾病,陈清灵魂穿就穿了吧,还把这坏毛病带了过来。所以嘛,一大清早走马上任的新徐州长史----陈清,陈大官人,正板着张老脸,恨不得从路人里找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出来狠狠泄泄。 但谁知,赶往州牧府的路上所有百姓都是对他恭敬有佳,见面必行一礼,即便远远隔着亦是交头接耳朝他竖起拇指。 要用两个字来概括他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憋屈,绝对的憋屈! 才不露白,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陈清现在很后悔当初干嘛吃饱了去管这历史的闲事儿,虽然能亲眼见一见三国人物,是他从小梦想…… 人说土皇帝、土皇帝,这话还没错。陶谦坐于州牧府主位之上,两侧文武一字排开,还真颇有几分金銮殿的气势,只是这环境相较之下太过于磕碜了些。 “哈哈,道明贤侄莫要多礼,来来,坐这儿。” 见陈清来到,陶谦并未有丝毫责怪他迟到的意思,仍然满带笑容的指了指糜竺身旁的空座,示意他坐下。 第一次来到州牧府,陈清坐的是末席,之后几次亦是如此。然而短短一个月后,竟是一跃而起,坐在了仅此陶谦的糜竺身旁,成为当之无愧的文官第二,这点令在场官员很是嫉妒,但同时又纷纷向他投去了巴结的目光。 麻烦呐!陈清以微笑一一还礼,即便是曹豹亦是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要说曹豹对他的态度改观,还得追溯到那次三门强攻之时。当日,曹豹并不知贼寇所想,见贼势颇巨,城头隐隐有落陷之态,心中大惊。忽见贼营大火四起,攻城黄巾稍过片刻便匆匆撤去,这才送了口气。当后来得知这把及时火是陈清放的之后,心里便慢慢对他少去了些许恨意,只是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偶尔会犯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 “这次徐州赖的平定,全仗诸位之功,老夫代徐州百姓谢过诸位。” 老迈的陶谦豪爽不减当年,竟是说到做到,起身朝众人弯腰行了一礼,眼光还特意向陈清、糜竺这一侧顿了顿,让众人又是一阵羡慕陈清的福气。 站直身子后,陶谦重新归回主位,清了清喉咙,沉声道:“经此数战,共斩敌两万余,降敌四千余,可见贼寇反心之重。如今北门之贼虽以退去,但难保他日不会再虎视徐州,因此,新兵之操练切不可倦怠。唔,道明、子仲(糜竺)、曹豹,汝等三人经验颇足,便各领一支新军即日起于城门外操练,至于城内守备,便由陈登、糜芳为,诸位共同辅之便可。” “诺!” 众人起身抱拳,欣然应允。唯独陈大官人皱着个眉,隐隐不爽。 操练新兵……嘿,就算是从黄巾里挑个三千人出来也要化上几个月才能练成,得,这次又得很长一段时间没觉睡了。曹孟德,我日你先人! 陈清虽然心中很不爽,但自打昨日接到陶谦的嘱托后,就开始想起了练兵的方针,只是这计划要实施起来确实很有难度。因为他脑子里装满的,全是后现代的练兵方式…… 沉吟片刻,陈大官人忽而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目光,起身抱拳问道:“州牧大人,清欲前往牢中,说服此役擒获之黄巾将领,不知可否?” 当日西门之战方一打响,便有一名曰张闿的黄巾小将偷偷逃向徐州,直接找上了陶谦,在守护北门的战斗中也隐隐出过些力,最后陶谦给了他一个百人长的职位让他好好从低层做起。陈清的这一提议,倒是让陶谦想起了这茬儿。 能够说降最好,若是无法说降也不过如此,且就让他试试罢。出于对陈清的信任,陶谦稍一思量也就应允了下来,殊不知正因他这一决定,造就了一支铁血雄兵。 陈清见他答应也就不再多提什么要求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陶谦进行了一番很是现代化的展望未来与总结过去,这些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让陈清很是无语的张大了嘴,愣愣听了一个上午。 “大哥,我不明白,那些黄巾将领皆是些山野村夫,有何才华足令你亲自前往?”出生于世家大族,陈登潜意识里总是有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就像是铁木真统一天下后,制定的人等阶级一样,总认为平民百姓的一切都低于世家。 “来徐州前,我也只是个种田的小子。”陈清无奈的摇摇头,关于这个问题他经常疏导陈登,只是这种潜移默化、与生俱来的念头,很是难改,至今陈登还是会偶尔犯这样的错。 “莫要小看天下百姓,若是没有他们,你吃什么?穿什么?天道法则,相生相克,寒门士子何其俊朗,莫不知霍去病往昔亦只是一小小马夫?” 比起大道理,陈登每一次说得过陈清,无趣的瘪瘪嘴,他干脆摆了摆手朝东门的方向走了过去,“罢了罢了,我先去练兵了,晚上吃饭见。” 这小子! 好不容易耐起性子向说教一番,搬些历史经典,陈登倒是不领情,干脆的走向了城外,这让陈清尴尬的苦笑一声,只得独自朝大牢走去。 世家……还真是这天下祸乱的根源呐! -------------------------------------------------------------------------- 阴暗的地牢略微有些潮湿,走在石板台阶上,闻着内里散出的潮味、湿气,陈清略有不爽的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行进。 “徐州长史陈清,奉州牧之命前来寻找廖化。” 没等两个看守的士卒开口,陈清直接亮出了腰牌,指了指深处的重牢。 两个狱卒虽未见过陈清但也听过他的名号,稍一对比见其果然面容俊俏,当下便拿起了钥匙领他朝深处走去。 “呕!” “水、给我水!” “咯咯咯咯……又送新鲜的肉来了!” 迎着两侧如狼似虎的目光,以及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气,陈清喉咙见有些做痒,胃里一个劲儿的扑腾,隐隐有作呕之势。 在三国这个时代,人道就是个狗屁,没人会去尊重一条犯过错的生命,对有些官员而言,人命根本就是他们权力的象征与玩物。 “大人,就在此处……需不需要我替你那张凳子?”狱卒见陈清一身白净如雪的长衫,看了看牢房内潮湿霉的杂草,有些不忍的提议道。 “不用,你先下去吧,莫要让人前来打扰。” 陈清微笑回绝了他的好意,径直朝他打开的牢笼里走了进去,大大咧咧的就着干草一坐,毫不在意的朝面前那魁梧的汉子笑道:“二牛,我来看你了。” ps:下班的晚了,所以迟了,还有一章,一个小时内送到。最近琢磨了好多小说,找到了一种适合自己的写法,感觉很习惯,所以这一章的风格渐渐转变了,大家看看很满意不,可以留言,无论如何,保证回复~ [奉献] 第五十三章 说客陈清 自从战败被俘那天起,已经过了二十一天,终日不见阳光的牢狱生活虽然很是煎熬,但他却仍是不愿向官军低头。只为那些,抱有共同梦想而牺牲的弟兄争一口气。 “大人,你是?” 三年来廖化虽然有些许改变,但手臂上的三颗黑痣却是掩盖不掉。正因为这两颗黑痣,在曹操将他押解回来之时,陈清无意间的瞄到便确认了他的身份。 “嘿,居然忘了我,你这厮好生可恶!早知道就不把西游记的结局告诉你了!” 陈清颇有些好笑的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和地上的肮脏形成的对比有多巨大,大大咧咧的锤了廖化一拳,勾住了他肩膀。 “你、你是清弟?!”廖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坐于面前这一显然身份不低的官员,竟是当日那个给自己讲故事,陪伴自己三天却似相识已久的好朋友。一时间甚是感慨彼此间的差异,哑然失笑着叹了口气。 “喂,喂,我当官了你还不高兴了是吧?”对于昔日好友,陈清从不吝啬友谊,也不装腔作势,丝毫没有官对匪应有的严厉,坏坏一笑道:“你小子病好了也不来徐州看我,早知道那时就不带你去偷看张寡妇洗澡了。” 想起山上短短三天,陈清所带来的趣事儿,廖化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里有些彷徨有些怀念,只是笑了没多久,却又摇头叹息道:“清弟,如今你是官,我是匪,若是走的太近,恐怕会引起非议,还是莫要如此的好……” 陈清听得出廖化言语里的真诚,当下果断的摇摇头,朝他笑道:“不,没事儿,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助手。” 廖化一愣,心中颇有些感动,但还是咬紧了牙,苦笑道:“我若是降了,又怎么对得起葬身的数万弟兄?清弟,此事休要再提。” 来前陈清就猜到他定会这样说,但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陈清又岂会来到此地,与这一地的酸臭做伴,自讨没趣儿。 陈清托起了下巴,很是好奇的看向了廖化,直到看的他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这才开口问道:“你加入黄巾是为了什么?” “杀尽狗官!”在志愿的问题上,廖化向来坚定不移。身为曾经的泰山平民一员,他很明白其中的困苦,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让百姓过上安康的生活。” “哦。”陈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那现在呢?死了多少,救了多少?” 廖化一怔,隐隐感觉到了些陈清言语中的深意,但又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索性闭口不言。 “苍天已死、黄天当地,这个口号倒是不错,忽悠了数十万百姓去送死,更是拖上了几万官军,真不知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陈清以一种第三人称的视角,慢慢的将廖化循循善诱,引导向他的思路,“唔,徐州这边死了二万多黄巾百姓,又死了近六千官军,小小一地就死近三万人,这天下呢?恐怕至今,已经葬身数十万了吧。” 廖化涨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却现陈清说的句句属实,竟是浑然无力去辩驳,一时间心中竟是产生了强烈的矛盾,自己坚持已久的信念忽然被推翻,这种感觉很是不好受。就像跟孩子说糖会蛀牙,即便他们知道这个道理,也不会去改,一个意思。 “结果呢,连洛阳的影子都没看到,揭竿而起的黄巾义军却是先灭了一半,因此而阵亡的百姓是数之不尽,看不到头,我估摸着吧,这尸体堆起来徐州城恐怕都没地儿立脚。” 陈清故作思考的托着脑袋,目光却偶尔瞥向廖化,见他脸上隐隐有不甘、怀疑之色,心中暗笑,继续往火上浇油,歪着脑袋说道:“嗯,等到将来黄巾彻底平定了吧,这天下该死的也都死绝了,可问题又来了,朝廷实力大大消弱,这么好的机会,心中早已存有异心的人怎么能放过?塞外虎视眈眈的外族,又怎么会不乘机南下呢?到时候,啧啧,又不知得死多少人!” “够了!” 沉默许久,向来以沉稳著称的廖化竟是忍不住大声一吼,站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带着浓浓的不甘,眼角甚至隐隐能看到些许泪珠。 “哎,这些问题或许你早已经想到,却又不敢面对。”陈清亦是拍拍衣衫站了起来,朝外面挥了挥手制止住闻声赶来的狱卒,朝廖化坦诚说道:“黄巾的初衷并没有错,只是他们的做法过于愚昧无知,太过单纯,若是以改朝换代便可解决百姓困苦,那先皇刘邦定天下之时百姓便该永世不再困苦,如今呢?若要造永世之安,难亦……” 陈清没有理会廖化略微抽搐的身躯,黯然摇摇头,走到了牢门旁,背身说道:“曾经我觉得以德服人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可后来我现我错了。要治这乱世,非但要仁,更要有胆,当以忠义之人,行不忠之事……三日后,我再来找你,希望你应该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一番话搞的廖化自相矛盾,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陈清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刚欲朝牢外走去,忽而现隔壁地牢中还有一人亦是单独关押,好奇之下朝内探了一眼,却现那人正是许久之前,自己第一次用计诈出的细作----唐周。 “唐周兄,近来可好?” 陈清原本不愿多做逗留,一来是说服廖化的任务已经完成,二来嘛,这里的味道实在不是人呆的。但转念一想,想起唐周是个颇为知书达理的文士,心中便生出了新的念头,令狱卒开启了牢房,悠悠走了进去。 “陈大人之前所言,算是了却唐某数月所思。” 当日五百黄巾被押解至京城之时,唐周宁死不愿前往,这一点让陈清一直很不解。历史上临时叛变,向朝廷告密的不就是他吗?怎么到这当口,却又突然不告了。 “谬论而已,天下间看破此事者数不胜数,唐先生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该谦虚的时候尽量狠狠的装低调,这是陈清一贯的作风。评心而论,对于这个相貌还算不错的中年文士,陈清并没有任何恶意,仅仅是出于历史给予他的观念,当时才故意让人揍他的。 “当局者迷……”唐周如今的模样和当日的曹操如出一辙,低声喃喃自语了几遍后,抚掌大笑道:“陈大人高才,唐某败之不冤、不冤呐!” 见唐周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谜一样的敬佩,陈清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像是被糟老头盯着自己菊花看一样的不舒服,连忙尴尬笑了笑,扯开话题。 “唐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唐周有些茫然的自嘲一笑,摇头叹道:“终此一生恐怕亦是要于牢笼中度过,即便是他日天子大赦,周亦是宁愿找一僻静之处朝耕晚渔,再不理会那世间争斗。” 嗯,思想觉悟挺高,适合去参党。陈清心中坏坏的yy了一番唐周穿军装做演讲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忽而问道:“那先生一身才华又是该如何是好?难道苦读多年圣贤书,便要就此抛弃不用,实在是有些可惜。” 唐周嘴角一苦,陈清所说正是刺中了他心中最大的痛楚,黯然道:“那又若何?浑浑噩噩半身,最终却是选错了道,只能怪唐某眼拙罢了。” 忏悔是好事嘛,干嘛弄的那么伤感。既然看清了真相,那改邪归正不就行了吗! “陈某倒是有一法子,可保先生安康,又可用上这一身才华,不知先生愿否?” 唐周闻言双眼一亮,若是别人这样说,他肯定不会信以为真。可咱陈大官人曾经彻底的击败过他一次,在徐州城的盛名亦是绝不会有假,当下虽然心中急切想要得知,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皱起了眉,说道:“先生但说无妨。” “嗯,很简单,替我教教书就行了~” ps:今天有种吃了伟哥的状态,码字有些神,小小得意下下~~~~哇哈哈哈哈! [奉献] 第五十四章 魔鬼长史 装逼、装逼,一个个都tm会装! 走出深暗潮湿的地牢感受着大街上迎面而来的春风,陈大官人美美的吸了口新鲜空气,可脸上却充满了憋屈、郁闷。 本以为饵都抛了,这唐周会乖乖的上钩,谁料这厮明明眼中充满了欣然,却又借以言辞推脱,说什么思量三日再给答复。娘的,他以为他谁呢,还真以为自己是猪哥啊,还得一请、二请、三请! 借着尚未消退的起床气,和地牢里与廖化交谈后心中尚存的一些郁郁,陈大官人像是在和谁憋气一样,黑着张脸,大步朝徐州城外走去。 -------------------------------------------------------------------- 了却了黄巾隐患过后,新兵的操练从早上起便已6续开展。索性自从除却两门黄巾之后,陶谦便顺从了糜竺的谏言提前招兵,这才让陈清等人有兵可练,不用再去亲自传单、喊口号。 “大人,早!” 邓二眼尖,刚一瞅见陈清的身影出现在西门,就屁溜的凑了上去,或许是因为陈清平日为人较为和善很容易亲近,邓二看见他从不觉着害怕。 “早个屁,都快中午了!” 陈清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黑着张白脸,挥挥袖子朝前方不远处新建的行营走去。 邓二纳纳的在原地呆了近一分钟,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这才狐疑的歪着脑袋,奇道:“难道糜大小姐又做饭给大人吃了?” 想起那次糜贞带着黑糊糊的蛋炒饭来找陈清,然后陈清抱着肚子满地打滚的模样,邓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急匆匆的跟上了陈清。 “陈大人!” 方一踏入营中,新近凑齐的三千将士声势倒是不小,见到陈清之后刷的一下全体起立,大声一吼,反倒把陈清吓了一跳,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吃饱了撑的啊,叫那么响,都吃金嗓子喉宝啦!陈清很想这样骂上一句,但是面对眼前这三千个大部分全是约莫十六七岁的新兵,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陈清学起大学时教官的模样,背负双手,很有腔调的在三千人的队伍中来回穿梭,不断的点头,心中暗爽不已:当初那个死胖子的心情现在我算是能了解了,可惜练的不是女兵,要不然…… 擦了擦嘴边险些滴下的哈喇子,陈大官人板着脸咳嗽了几声,从队伍里拖了个看起来年岁较长,一身壮实键肉的汉子,问道:“你几岁?” “呵呵,禀大人,小的十八。” 娘类,这长得也太沧桑了!陈清愕然的看着这人头上那几条可以夹住面条的皱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颇感无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注意保养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那人不知陈清言中之意,还当是陈清爱护下属的表现,当下感激不尽的站了个笔直,抱拳道:“黑狗子,定会为徐州百姓倾尽全力,肝脑涂地!”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陈清皱着眉想了想,鼓励的朝他点点头,遂又巡视了一圈,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被三千人强烈注视的感受让陈大官人有了种焦点人物的爽感,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个人境界达到了九重天之外,请了清嗓子后,朗声笑道:“陈某来到徐州之前也是泥腿子出身,没文化、没学历,连吃碗热饭都难于上天。所以在我面前,你们大可不必拘束。” 感谢村里那老村长前世滔滔不绝的讲述这一套屁话,让我现在能套上。 见士卒眼中的紧张消退了不少,人群中隐隐有偷笑之声,陈大官人满意的笑了笑,在原地走了两个来回后,忽而沉下脸,严肃道:“此役城内数千将士惨死,他们的战死是光荣的,是为了身后数万百姓的幸福而死,即便他们的**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他们的光辉事迹和荣耀将永远弥留在人民的心中!这样的兵,当的值不值?!” “值!” 陈清突然变化的语气让三千新兵蛋子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但仅仅沉默了片刻,队伍中便响起了一阵连续而又亢奋的吼声。 这些家伙,绝对是合格的党员! 陈清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大手一挥止住了他们的吼声,接着道:“借以六千勇士之血,徐州才得保一时安泰。然而,黄巾一日不除,徐州便一日不得安宁。北门黄巾虽因军力不足而退却,但难保他日不会回合旧部再来窥伺徐州,若是届时汝等士卒尚未成型,这徐州数万百姓又该如何?难道要成为贼寇的刀下肉,盘中菜吗!” 陈清的言语若是放在现代难免会有过激、加快民族分裂的嫌疑。但是在这民不聊生的年代里,诸如易子相食的事情生了实在是太多太多,几乎提到这类话题,所有人的心中都能模拟出那样的一副画面。 “不,誓死保卫徐州!” 又是一阵嘹亮的狂吼,陈清忽而现,每当吼声要响起之时,队伍中那个很显沧桑的黑狗子,总是第一个出声音的,然而那几千人才跟着喊起来。 这小子不错,反应到算是挺快的。 陈清在心里记下了这人,随后背身对着全军,将手指向耀眼夺目的红日,朗声喊道:“气势再足,但未曾受过训练仍是一群乌合之众,当日黄巾之所以会战败亦是因此。所以,从今日起,陈某会用尽一切办法来磨练你们,将你们领成一支强兵、精兵,足以撼动天下的神军,但其中的辛酸、煎熬会比常人强之百倍、万倍,汝等敢否!” “敢!” 挖槽,这动作要是让寝室里那群野狼看见,岂不是要羡慕死?陈大官人很淫荡的朝着红日笑了笑,脑海中已经蔓延出了战争片、科教片、科幻片里种种恐怖的地狱式训练。 “明日起,我会于营中插上一块木板,每日的训练计划都会详细的布置在上面。唔,那个谁,黑狗子对吧?从明日起你便是西营的教官。” 黑狗子见陈清欲要重用自己,立马兴奋的从队伍中跳了出来,好奇的问道:“大人,教官是何职?小的粗鄙不懂。” 陈清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一样的沉吟了数秒,这才抬头答道:“唔,教官者,司刑也。营中若有人不服军令,擅自怠懈,便代长官罚之。一军能否成型,教官之责甚是巨也。我看好你哦!” 黑狗一听,面上红光大显,刚来第一天陈大人就直接和自己对话,接着有安排给自己听起来如此重要的差事,心中的喜悦都快赶上去怡红院逛上一圈了。 “诺,小人定当倾尽全力配合大人操练新兵,此生誓死追随!” 别、别!你丫到时候恨不死我才怪呢!陈清勉强笑了笑,见大纲布置完成,全军的士气都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于是乎,很是邪恶的一笑,喝令道:“全军听令,绕徐州城慢跑五圈,若有违令不从者,剔除军级!” [奉献] 第五十五章 廖化归心 “大人,野营拉练完成。” “嗯。” “大人,冲破障碍完成。” “嗯。” “大人!所、所有任务都已完成。” “哦?今天的进步挺明显,快了约莫半个时辰。” 陈清躺在长椅上看着《文韬》,听见黑狗子的回报,抬起眼皮瞅了瞅已近黄昏的天色,又朝军营哪儿一地趴着的横七竖八的士卒笑了笑,问道:“今日,又有几人被淘汰?” 陈大官人的魔鬼训练方针不可谓不恐怖,以现代化军事训练方针中的要求,严格部署了协同作战训练、快反应训练、后勤保障训练和野战生存训练,等等。几乎每个士卒除去吃喝拉撒睡的时间,每天都必须训练近五个时辰!这等高强度的训练,自从第一天起就导致一百多个因吃不了苦而乘机偷懒的士卒开除回家。 “嘿、嘿嘿,恭喜大人,今日一个都没走,全都在那儿。全营目前尚存两千五百余人。”这黑狗子的办事能力倒不错,所有训练都一同参与的同时,还能准确记住营内的人数,在上司尚未提问之前答出,单这一点就足够有了蹿升白领的资本。 陈清满意的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原本他预计剩下的绝对不足两千人,但未曾想到,古人的韧性与坚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三天来仅退出了五百人不到。 唔,差不多该是时候去看看那两个家伙了。陈清略有所思的合拢了《文韬》,徐步走向营内,朝一地‘死尸’朗声笑道:“三日来,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同样也证明了,你们的男人,是纯爷们儿!各个都是带种的汉子!” 见众士卒疲惫不堪的脸上挂起了欣慰,陈大官人微笑着盘腿坐在泥泞不堪的地上,拍了拍身旁大口喘着粗气却仍是坚持蹲着的邓二,笑道:“明日起,训练量减少一半,多余时间用于学习知识。唔,我会请一先生来教导诸位,届时要让天下知道,我徐州精锐皆是文韬武略之人,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铁铮铮的将帅!” 陈大官人的话很有夸大的嫌疑,不过能够得到他的赞赏,两千五百战士的便已经满足。同龄人之间,谁都会想比较一下,这些士卒中的一部分人亦是如此。陈清年仅十六便在徐州有了一定的声望,就是最好的例子,诱使这群少年前来参军。 “休息罢,唔,今日伙食每人增加一倍,粮饷方面……我去解决。” 言毕,在满地的称赞声中,陈清红着脸大步走向了城内,唏嘘不已:存了那么多年私房钱,好像还不够他们一百人的饭钱,啧啧,那么清廉作甚,真是的!晚点儿去诈小登子来投资算了,嗯,就这么办! 想着如何填补自己夸下的海口,陈大官人低着脑袋,走进了城内的地牢中。 见陈清再次到来,几个狱卒不问便知定是为当日那三日之约而来,利索的取下钥匙,见陈清赞许的点点头,更是乐呵呵的跑进去打开了廖化的牢门。 “唔,把唐周先生也请过来,还有,把他们的桎梏(手铐、脚镣)都给我去了,看的我烟烦。”刚一走进廖化的牢房,见他脚踝处有些磨伤,脓水都流了下来,陈清很是不忍的挥手朝狱卒令道。 “大、大人,这可使不得,若是……” “不碍事!” 狱卒见陈清眉头隐约皱起,虽然仍有些不安心,但还是听令于他,很效率的取下了桎梏,并把唐周一同领了进来。 “清弟(陈大人)。”廖化与唐周对视一眼,虽素未谋面但因陈清当日牢房内的谈话,彼此间多少有些知道,点了点头后,一同朝陈清施了一礼。 “那么客气干嘛,坐吧。” 第二次来这儿,陈大官人的鼻子似乎有些适应了这股霉味儿,大大咧咧的一座,全然没有上次初来时的那层心理障碍。 二人见陈清比自己都还自来熟,丝毫不顾及牢房内的阴冷、肮脏,心中感慨之余,亦是立马各自坐下,三人围成了一小圈,面面相觑。 “狱卒、狱卒~” 陈清见二人坐下后没有直接与唐周、廖化二人交谈,反倒是又把刚才那狱卒唤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大串钱,丢给了他,嘱咐道:“去一边儿老王店里给我买三斤牛肉,一壶小酒,再弄些小菜,多下来的你们兄弟几个,拿去买些吃的吧。” “大、大人,您要在这里吃?!” “你还真挺啰嗦,你不去我自己去了!”陈清见过烦人的,没见过那么烦的,啥事儿都要问个清清楚楚。难道还要陈清告诉他:放下身段对待别人,才来换来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佩服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狱卒想不通陈清到底是那根筋断了,不过有钱赚总是好的。点头应允后,提着一串钱,乐呵呵的去外面买些酒菜,飞快送了进来。 “看什么?吃呀!” 陈清夹了块牛肉感觉这味道还真不错,忽而见另外两人愣愣的注视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奈笑道:“就算要谈正事儿,也得先吃饱吧?你们不吃,我一个人吃了啊!” 说完举起筷子就接连往嘴里塞了两大块牛肉。 住在地牢许久的廖化二人,别说是块牛肉,平日里连肉渣都添不到,吃得饭都夹带了一股子馊味。见陈清吃的颇香,对视一眼后,终于是放下了心头的谨慎,很是麻利的与陈清争起了牛肉。 早些妥协不就行了~嘿嘿就算你们不愿投诚,哼哼,我还能多个后招。 陈清狡诈的一笑,埋头苦吃的二人全然未曾察觉,自己又落入到了一个新的陷阱中去。 酒足饭饱过后,陈大官人美美伸了个懒腰,很是不顾及形象的拍拍二人的肩膀,坦诚说道:“那日之言,想必三日来二位都已彻底想明白了。大汉危不危,不关我事,我关心的只是百姓的死活,黄巾叛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散?让多少白人送黑人?若是二位,心中尚存百姓二字,那清便恳求二位出山助我练兵,待他日共同择一明主辅之。” 廖化默然不语,唐周听后却紧缩起了眉头,狐疑的低声问道:“何谓择一明主?大人莫非并无建功立业、安邦定国之志?” 唐周的话和他本人一样,很是猥琐。建功立业、安邦定国,那就是造反,独立为王,甚至是推翻汉庭。陈清对他的提前判断力,以及分析头脑还算挺满意,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好笑道:“我是啥材料,我自己最清楚,这点无需多言。当日我便说了,要瓶这乱世,唯有使忠臣行不忠之事,以不臣治乱臣。” 唐周闭着眼思索了许久,直到月牙儿攀上了树梢,才叹了口气,故作矜持道:“唐某愿为百姓倾囊相助,多谢大人开导,唐某愿降。” 装,你tm再装呀。见唐周明明早已心动,却故意拖了一大段时间,陈大官人心中恨恨问候了他全家女性一遍,将目光投向了廖化。 “我……” 廖化张张嘴,却又苦笑着停了下来,连续三回后,才下定了决心,郑重道:“廖化亦是愿降。” ps:今天晚上11点前,会有劲爆内容更新……唔,不过是前面的,只不过是应许多读者的资料而修改,将珠算、乘法口诀这些,改成了挺有味道的……秘密~~~~ [奉献] 第五十六章 陈大官人的愤怒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廖化归降了~~~~” “我说,老大,你能不能安静些?你这样,别人会当闹鬼的!” 陈府书房内,陈登与陈清二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可陈清公鸡似的破嗓子,让陈登怎么也静不下心来,隐隐有暴走之势。 如今廖化、唐周尽皆归顺,方才州牧亦是应允将二人交与我负责,从此以后我的懒觉大计……陈清美美的想着,哈喇子险些垂落到白纸上,还是陈登很无奈的将纸抽了出来。 “老大,你这些天晚上一直埋头写的到底是什么?”陈登抽过白纸一看,见纸上写的净是些他从未见过的词汇,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图画,甚是怀疑陈清是不是中邪了。 “唔,再过数日,待试验完毕,再告诉你。” 提到这事儿,陈清脸上的意淫全数消失,挂上了一丝严肃,皱眉说了句后,拿回了白纸,继续奋力进行着规划、书写。 -------------------------------------------------------------------------------------------- 次日清晨,陈清所管辖的西门新兵,仍在持续着他布置的魔鬼训练,每个人的身后都拖着几根擂木,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疯狂奔跑。 廖化与唐周二人,昨日在陈府客房住了一宿,好好洗了通热水澡,身上那股牢狱中的霉臭味儿也散去了,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只是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训练,竟是愣得看了半晌,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清坐在长椅上,依旧在研究他的《文韬》。十二卷中的前四卷《文师》、《盈虚》、《国务》、《大礼》,他已了然记于心中,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这些关于治国安邦的东西,在这乱世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况且他这人本身就讨厌勾心斗角的政治。 “你们傻看着干嘛?提提意见呗。” 偷瞄了一眼二人的惊异,陈清颇感好笑的合拢了第五卷《明傅》,朝二人笑道:“不知此等练兵之法,可能入二位之眼?” 廖化跟随杨凤数年,也曾偷瞄过官军练兵,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法。两千余将士身后之擂木粗略算来至少有二十来斤重,要带着此等负重,保持体力绕大营奔跑二十圈,即便是他自己恐怕都会累的趴倒在地,怨声责骂。可这群士卒,虽各个被汗水打湿了衣衫,却无半点怨言,甚至从他们的脸上还能看到几许类似荣誉的东西。 “此军若是练得三年五载,必定名扬天下,百战百胜。” “哦?”见廖化如此评价,虽在陈清的意料之中,但也难免心中骄傲,遂坏笑道:“那比之黄巾若何?同等兵力相交,伤亡胜率几何?” 唐周虽是一文士,但也知道兵力悬殊、战力军备之类行军作战之事。第一眼见到这支部队时,他只觉得与黄巾相差无几,但如此细细一看,却又立马从中现了差异,摇头叹道:“黄巾士气虽足,却未曾经过训练,多是山野村夫所组,唔,有些部队中尚有老弱妇孺跟随,战力甚弱。若是以寻常士卒与此军交之,必败。但若以黄巾力士交战,伤敌一千自损三百,恐怕必胜。” 啧,看来这等怪物还真是存在啊,亦不知究竟是人是妖,也不知张角究竟是如何练就出来的。 对于黄巾力士名字,陈清并不陌生,甚至连水浒传中都一段曾经提到过。眼下,见唐周与廖化纷纷点头,看来此事不虚,这等怪物应该存在。 “那黄巾力士,可有何弱点?”陈清望向廖化,见他皱眉不语,摇头补充道:“若是为救天下,就必当放弃执念。若是他日再遇黄巾,二牛哥可会放下屠刀待其杀汝?” 廖化也不是思想顽固之人,经他这么一点拨,倒也想清了利弊,想了想后,沉声说道:“黄巾力士我只于大贤良师营中曾有幸得见,唔,几乎不言不语,除了抱拳应诺之外,身体更是硬若磐石,即便是以刀剑刺之,亦是不会闪躲,正面迎战。可谓是,天下至勇。” 被刀劈都不躲?那不成傻子了嘛! 等等,傻子? 莫不是那张角…… 陈清忽而想通了什么,猛的起身,抓住二人的手臂,急问道:“张角可曾派人于四处寻找某种奇花?唔,色种极多!” 唐周出来之前,乃是张角诸多亲传弟子中的一员,只是年岁过大被张角仅安排于后勤与间谍工作,不过正因如此陈清言及奇花,他倒是想到了一种。 “唔,以唐某所知,大贤良师甚是喜爱米囊花。不过此花花开三日便谢,所以良师几乎每月皆会派人去搜罗……唔,昔日于巨鹿一带,良师曾种植过一片此花。” 米囊花?虽不知这是何物,不过陈清觉得似乎有些**不离十了,连忙问道:“可是派人去云南、南海一带搜罗?” “咦?大人从何得知?”唐周很好奇,这些黄巾之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能够知晓的秘密,陈清是如何猜到的。 “罂粟!一定是罂粟!” 忽而,却见陈清单薄的身影于原地不断的徘徊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罂粟二字,看起来好似疯了一般,让廖化二人看的是面面相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畜生,定不得好死!” 没过多久,但见陈清又一次咬牙切齿的仰天咒骂,愤恨的握起拳头,几乎把张角的祖宗十八代都连带进去骂了一遍。 别人或许不知,但作为穿越者的他又如何不知?能够让人神经麻痹,感觉不到疼痛的除了麻药和毒品,还能有什么?被刀劈都不躲,也许可能是麻药,但随后正面反击,不是毒品还能是什么?再加上唐周提供的信息,陈清可以确定,张角一定是依靠罂粟内饱含的海洛因成分,加之其余些许可以控制神经的药物制成毒药,让百姓服用,随后练就他的百战强兵,黄巾力士。 以毒品控制人类的思维,让他们沦落成丧失理智的怪物,此等惨无人道的做法,仅仅听到就足以令陈清抓狂。 晚清之时,中国为何被那群洋鬼子、东瀛人打得无还手之力?除却闭关锁国之外,更大一部分则是归咎于毒品所带来的灾害。 “张角!你若不死,天下危亦!!!” ps:这一章来的晚了些,向大家说声抱歉。刚才有朋友跟我说,你为什么不用定时上传……随后,我被强烈的鄙视的……只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功能…… [奉献] 第五十七章 自我架空 连续几天见陈清总是皱着眉一言不的低头苦思,连众人的军务,亦是仅靠纸上内容传递,从未开口多说些什么。 廖化、唐周、邓二、黑狗子这四个在军营中算是和他走的最近的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害怕。邓二曾经说过:如果哪天先生一言不,或是皱眉沉思,那说明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为此,廖化严格按照陈清教授的方式每日玩命的操练士卒,不敢有丝毫怠慢;唐周亦是凭借陈清给予的军事战略教程,每日夜间于行营中不停的讲解,生怕让陈清有一丝的不满。邓二和黑狗二个更是苦到了极点。一个每日严于律己努力做到最好,不丢徐州老兵的脸,另一个则是顶着被众士卒背后咒骂的惨景,严格执行一切处罚。 可以说,这一连七天来,陈大官人的反常表现,引得整片徐州西营士卒陷入了重整以来最为惨烈的境界。 这一日清晨,陈大官人照常向军营的方向走去。近日来除了和糜贞夜里私会时会偶尔露出几抹微笑之外,陈清几乎是逢人都绷着一张脸,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会‘嗯、是、对。’这般的回答,整天都陷入在一种近乎疯狂的思考之中。 只是……今日嘛…… 踏入军营之中,陈清只觉得忽然刮来了一阵暖风,吹在他白嫩的脸庞上很是舒服。 张角,汝以为凭借药味便可操纵天下,实在是太过小觑天下豪杰了! 陈清忽而笑的很是爽朗,只是殊不知,就因他这一笑,长跑的队伍中不知道掉下了多少下巴,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揉起了眼睛。 “我没看错吧?陈大人今日居然笑了!” “是啊是啊,一定是见鬼了!” 队伍中嘁嘁喳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好似鬼上身一般,露出笑容的陈清。 唔?我今天特别帅? 陈清狐疑的挑起了眉毛,很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默默评价:唔,这副肉身还真不错,泥腿子能长得那么白净帅气,也是种本事。 “廖化、唐周、邓二,过来开会。” 如数日前那般,陈清挥了挥手,召集起了营地中最为亲信的几人,慢慢坐到了专属于他晒太阳用的长椅上。却未曾看见,黑狗子因为被冷落而皱起的老脸。 “大人。”三人见陈清召集,当下惊愕的对视了几眼,立马一溜小跑赶了过来,抱拳应允。不约而同的腹诽道:今日忽而召集,恐怕定是有谁要遭殃了。 “你们几个那么紧张干嘛?邓二,你抖个什么劲儿。”身为风云人物的陈大官人,丝毫没有半点觉悟,反倒因三人一个个唯唯诺诺、紧张兮兮的而感到怪异。 还不是被你吓得! 邓二憋屈的在心里反驳一句,却又不敢说出口,只是讪讪一笑,挠挠脑袋,一言不的紧靠在唐周、廖化身旁。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对付黄巾力士的方法,所以正式的军职尚未宣布。唔,即日起廖化与邓二各挑一千士卒,任裨将军,其余五百交由那个谁,哦,黑狗子负责。唐周兄便为别部司马。” 月余前火烧南门粮草之时,陈清便对邓二的冷静很是满意,再加上自己他舍身为自己挡下的那一刀,无论于公于私,陈清都难免在最优先的位置上想到他。而那个黑狗子嘛,够聪明、反应够机敏,再加上对自己有足够的崇拜,陈大官人觉得或许也该给他个机会去试试。 唐周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自古军队之中五千人以下的小部队一般都没有正式的文职,唯一能拿上台面的就只有这别部司马的名衔。 无官一身轻,这话说的还真不错。正式的头衔颁完毕,陈清美美伸了个懒腰,这种把自己瞬间架空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行,没事儿散会吧。唔,邓二好好把握好这次机会,我看好你哦~” 心情大好的陈大官人坏笑的开了个玩笑,正欲转身离开,却见唐周先他一步凑了过来,讪讪挠了挠头,问道:“大人,之前我就有个问题一直想要请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钱饷吧?每月三日,去州牧府领取便是。” “不、不是这个。”但见唐周羞愧的涨红了脸,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陈清当初亲自装订给他的军事手册,摊开问道:“这个……匍匐前进是什么意思?” -------------------------------------------------------------------------------------------- 回到了陈府之中,把自己架空的陈长史,很爽的趴在木床之上,果断的闭上眼就想入睡,可辗转反侧许久竟是如何都睡不着。 这也难怪,一大清早洗漱完毕之后人本来就该精神,再加上出门吹了一大阵冷风,再加上他现在本身就处于亢奋状态之中。 不知道贞儿在干嘛呢。 闲暇之时想想有些怕羞却又心思细腻的女友,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每当想起她略带羞意的被自己强行吻别时,涨红的小脸,陈清的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上扬起来,露出最为纯真、幸福的笑容。 如今练兵的事宜已经交给廖化等人去操办了,唔,这几天因黄巾力士之事似乎对贞儿冷淡了些。 每日三省吾身,是孔子提倡出的自我提升妙招。不过陈大官人,却将他用在了儿女私情之上,也不知孔夫子得知后会不会气的直接从地下爬出来,狠狠给他来上顿思想教育。 正欲起身向糜府走去,却听‘噗通’一声,床头下的《文韬》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咦,这是什么?” 除去他怀中携带的《明傅》一卷外,其余十一卷厚厚捆扎在一块的《文韬》之中,竟是掉出了一张纸张极其细腻、光滑的白纸! 汉朝使用的一直是较为偏黄的蔡伦纸,连最富裕的人家亦只能用稍许上等些的。 来到东汉七年,陈清何曾见过这类似二十一世纪机械制造的纯白纸?心中惊异之余,立马弯腰捡了起来,放于案几之上,极度重视的席地而坐,研究了起来。要知道,往日他看书、看信,可几乎都在趴在床上的。 平复了下心境,陈清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凝声注视起了白纸,然而这白纸上却是诡异的只写了一个字,而且还是他压根儿从未见过的怪字。 “这、这究竟是什么字?” ps:人生第一次上推荐啊~~~~~嘿嘿,很开心,真的。 [奉献] 第五十八章 天随人愿 “这个字?不认识,你去问问子仲吧,或许他能知道一二。” 陈清蹬蹬蹬从陈府跑向了糜府。 “在下不知,州牧大人饱读诗书,应该知晓。” 于是他又匆匆赶向了州牧府。 “呵呵,道明贤侄,此字老夫不识,甚是惭愧。陈圭老先生兴许能知。” …… 几乎跑遍了半个徐州城,但凡陈清能想到的此子、文士都询问了一遍,可就是没一个人见过这张从《文韬》中掉出来的白纸上写的这玩意儿。 坐在凉亭内喘着粗气,陈清很是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字。还是黄石公那老不死的用战国时期的文字写下的。如果真如后者,战国七雄文字各是不一,看不懂还情有可原些。 总不见的还得跑去那泰山秘境找左慈吧?一想到那只血盆大口对自己很是不善的白老虎,陈清就不禁打了个冷颤,打消了这个念头。 唔,罢了,等哪天有机会去到洛阳再想办法吧。 洛阳设有太学,是天下文士向往之所,学府中那些个一天到晚钻研历史、诗经的老头或许能够解开他心中疑惑。 有了主意,陈清干脆将白纸折好放入怀中,朝糜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才好像在他们府里闻到股红烧肉的味道。啧啧,未来女婿蹭顿饭很正常吧~ ------------------------------------------------------------------------ 与陈府之静截然不同,或许是府内种满鲜花、绿树的关系,陈清每次踏入都会被这扑面而来的清香以及糜府下人脸上的愉快所带动,心情不自觉的更好了起来。 “咦,道明贤弟,那字可是有解?” 见陈清忽而再次造访,糜竺除却疑惑外倒没有反感。俗话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糜竺长兄为父,自然也是这等心思。直接走过去,询问起来。 “嗯,有解。” 既然决定了要蹭饭,陈清自然会先习惯性的讨喜,托起下巴严肃着脸,道:“州牧言:此字虽看似奥妙,实则易亦。唔,此乃甲骨文,实意为:蹭。蹭者,混也~纸上的意思便是让我过来糜府蹭顿饭。” 糜竺见他一脸严谨的瞎扯淡,不禁放声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好笑道:“道明真乃奇人,蹭顿饭亦是归结到奇人奇字之上,还成了天意。哈哈,请。” 陈大官人也不做作,抱拳谢过后,跟着糜竺大咧咧的走入了大厅。 “快去告诉贞儿,她家清哥哥来了,让她打扮的漂亮些~” 之所以糜府能有种独特的喜悦感,糜竺往日的亲和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能与下人之间相处和睦,不苟言笑,在如今这个年代是很难能可贵的。 一旁侍奉端菜的几个丫鬟听了,忍不住抿嘴一笑,好奇的打量了陈清几眼,反倒弄得陈清很不自在的尴尬回笑。 过不多时,八仙桌上已是堆满了形形色色诱人开胃的菜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应有尽有,比之陈府的午膳看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钱人呐!这样一顿饭,若是折合成普通米粮,能让一户百姓吃上几个月。这些菜即便在二十一世纪也只有在过年才会去弄上一顿,而糜府下人似乎对于这样的午膳已经习以为常,这让陈大官人心中实在是感慨万分。 贫富差异实在是太过巨大,也难怪百姓会心生怨恨。 陈清于心中计较了一番后,默然点头,眼神虽有些触动,但却稍纵即逝。 “道明啊,这次西门练兵可有遇到难事?” “还好,有了那个廖化的帮助,一切都顺利多了。” 在成效未曾出现之前,陈清不打算将自己这套极为独特的练兵方式交出去分享。万一别人拿去用,结果出了岔子,到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反倒不美。只有等到自己练成之时,以效率拿出来说话,才能使人信服。 糜竺点点头,关于廖化被说降一事,他也在州牧中略知一二。虽然未曾见过此人究竟有何本事,不过能得陈清亲自相邀的人,应该不会是虚有其表之辈。 “清、清哥哥。” 两人正闲聊间,却听厅外传来了糜贞悦耳又带点儿羞涩的喊声,闻言回,但见伊人淡妆粉珊,如杨柳般婀娜多姿,浅笑间宛若清风阵阵,风静自清。 “哈哈,还你个丫头,有了清哥哥,就把亲哥哥给忘了是吧!” 见糜贞一脸羞红,出落的越水灵。糜竺亦是心情大好,忍不住起身开起了她的玩笑。 “大哥!”糜贞不依的跺了跺小脚,略有些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很自然的投向了那个坐在凳子上傻愣愣将空筷子往嘴里送的家伙。 “嘶!” 一口咬在铜筷之上,只觉得牙齿一酸,陈大官人这才回过了神,很是紧张的干咳了几声,赔笑着站了起来,挠着头傻笑,道:“贞、贞儿,早。” “笨蛋,都快中午了,还早呢!” 糜贞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心中却甜蜜的很。乖巧的做到糜竺的身旁,糜贞见陈清还是一副忘乎所以的模样,忍不住掩着红唇,轻笑了起来。 这丫头……一天比一天漂亮啊! 陈清咽了口口水,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再帅也不过是个猪哥胚子。两世相加,让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变成孩子,再过上十来年的单身,这滋味,即便是道士也会忍不住去找贼尼。 糜竺见这两个家伙,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却未曾动过筷子,忍不住一阵大笑,笑的这两人都尴尬的低下脑袋,忽而起身做到两人中间,两只手各牵起一人,随后又将两只手掌放到了一块儿,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二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甚是登对,这些糜竺可何尝不知?只是前次,徐州处于危难之际,道明又无一官半职,大哥恐遭人非议,故此未曾许诺什么。” 糜竺微笑着解释,见二人脸涨的更红,更是忍不住边笑边说:“如今,大敌已除,道明亦是荣升徐州长史,一跃而起。做哥哥的又岂会不为你做主?唔,这样罢,下个月择一良辰吉时,便为你二人办了如何?” “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糜贞低着脑袋悄悄抬起眼看了看不停偷笑的陈清,娇羞的紧咬起了朱唇,却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点完后才忽然觉着浑身热,连脖子处都已经涨红了。 “我、我愿意!” 猪哥陈一个劲儿的点头如捣蒜,即便是再怎么想努力掩饰都掩盖不掉心里的那股子惊涛骇浪。激动啊!娘的,做了三十多年的光棍儿,今儿个终于答应定亲了,能不激动吗?但见他点头的同时,两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哪还有往日的镇定自若。 这个结果早已在糜竺的意料之中,只是亲眼见到之后眼角忍不住有些抽*动,心中感慨之余,很是祝福这对彼此相爱的有情人。 “大哥、大哥,我刚在门口听说小妹要嫁了?太好了,这下子那大聪明有的要苦了!” 由于在城外练兵,糜芳每日回来都相较偏晚。只是今日他依旧大嗓门的喊进来时,却现了个莫大的问题,陈清怎么在这儿? 刚欲停下脚步,塞住嘴巴,却现话都说完了。而回敬他的,却是六只几欲喷火的眼睛。 “我、我走错了!再见!” 言毕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糜府大厅。 &1t;ahref=> [奉献] 第五十九章 新婚燕尔 这一天,天气晴朗,几朵悠然漂浮的白云之下,忽而飞过一群燕子,时而成s,时而成b,正如趴在凉亭中满脸郁闷的新郎官陈清陈大人一般。 要说四月初一,在这一年的黄历上绝对是个好日子,可在现代人陈清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四月一号?怎么能放在愚人节结婚,这、这还像话嘛!还不如直接定在四月五号,清明好坏是个正经日子,这愚人节成何体统! 汉朝婚礼遵循周礼,婚服为玄色(黑中扬红的颜色)。陈清穿着套陈登特别派人赶制的婚服,很是郁闷的趴在凉亭上,郁闷不已。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陈登找了大半天总算是把陈清给照着了,结婚当天新郎不见,那可是要闹天大笑话的。身为男方家属一边,陈登自然不会想看到这等糗事,急得是满头大汗。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陈清没好气的耷拉着脑袋随便应付了一句,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很是郁闷的看着天空中的燕群,苦笑道:“人都到齐了吧,那出吧。” 言毕,与陈登一道并肩走去,脸上的笑容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 方一步入内堂,却见糜贞早已在哪儿低屈膝。娇羞的容颜配之精巧的五官看上去楚楚动人,淡淡的胭脂抹在脸颊两侧,几缕青丝微微盘起,尤其是当她脚步声后,羞喜的回眸一笑,直接让陈清心里的那抹郁闷彻底烟消云散。 能有如此佳妻,夫复何求?陈清跪在了她的左边,偷偷用手握着了她的小拳头,温柔的朝她一笑,表达自己的爱意。 时近黄昏,陈府大厅之内是礼乐相和,锦绣霓裳,但凡前来参加之宴客,衣着必是较为鲜亮,示意庆祝大喜。 高座之上,年过四旬饱经沧桑的陈母,这一日看起来甚是幸福,被岁月刻画的脸上洋溢着种自内心的欣慰。一个人抚养孩子十数年,为的便是这一天的到来,如今膝下独子已为城内高官,又可取大户人家为妻,让她这做母亲的如何压抑的了心中的欢愉,竟是忍不住眼角泛起了阵阵微光。 糜贞的父亲过世的早,位于高座的乃是其兄糜竺。长兄为父亘古有之,见妹妹找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做哥哥的心中有些吃味的同时,亦是感到很是欣然,脸上满载着喜悦。 “时辰到,行醮子礼。” 来贺诸官员内,有一名唤朱林之人口条较为清晰,声音清澈,这司仪的工作便落于他的肩膀之上。 随着他的一声高喊,陈母端起桌上的水酒,喜极而泣的走到了陈清小两口面前,将酒杯递与了他,笑道:“你父死的早,这杯酒便由娘替他交予你,希望你以后好生照顾贞儿,莫要让她吃了亏。” 陈清心头有些触动,同样的感到了一股浓烈的亲情,接过酒杯后一饮而尽,郑重承诺道:“清尚存一天,便会让贞儿有一天好日子过。此生若为此誓,天神共灭。” “傻孩子,说什么呢!”陈母责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挨在他身旁跪着的糜贞,满意的笑了笑,牵起她的小手,道:“贞儿,这孩子做事没个分寸,将来你可要好好管管她。” 兴许是因为糜贞父母双亡,而陈母又膝下无女的缘故,不像现代,儿媳之间常常容易出现间隙,糜贞与陈母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便相处的很是融洽。 “送贽礼!” 朱林又是一声高呼,随后将案几上的一尊铜雁交付给了陈清。 贽礼是指拜见时赠送父母的礼物,而女婿以雁为贽礼,是表示今后对新娘要诚信和尊重。 陈清郑重的捧起铜雁,徐步走到了微笑不语的糜竺面前,将之交予了他,承诺道:“清此生定与贞儿白头到老、共谐连理,唔,只要我有一口粥喝,绝对能让她吃到热饭。” 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早早想好的台词早就被陈大官人忘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现代化的口语来。不过倒是因为形象有趣,引得所有人一阵哄堂大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此诗摘于《诗经·周南·桃夭》,是当代祝贺新人之时常用的诗歌。以朱林较为爽朗、动听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念诵出来,也是很有味道,让陈府上下的喜庆气息越浓厚。 随之陈清与糜贞相视柔情一笑,牵起了红巾,徐徐走至早已人满为患却为两人开出一条小道的花园之中。 “赞者入席。” 陈母与糜竺闻言互相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移步至花园,坐于中席之上,随后将酒倒入空杯之中,静待二人入席。 汉族传统礼仪非常强调洁净,而所谓的沃盥礼,是指伴郎(古人称御)、伴娘(媵)分别为入席前的新娘、新郎浇水盥洗。由于小陈登年纪尚有,陈清的伴郎便落到了廖化的身上,原本看似粗狂豪迈的廖大将军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倒也显出了几分文气,看起来还算俊朗。而糜贞的伴娘,则是陈清等人从未见过的一女子,身材匀称之外,容貌也算清秀,甚是惹人眼球。 再次敬过两位高堂,朱林再次笑道:“行同牢礼!” 汉朝的婚礼确实有点复杂,单是记录下这一打字的步骤,陈清就有些头晕目眩。 洗完了手,廖化朝陈清坏坏一笑,随后领陈清二人对席而坐,南西女东象征着阴阳交会。随即下人立马端上了一盘陈清从未见过的肉,此前打听得知,此肉名曰:同牢。意指二人从此不分你我、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交杯酒自古便有,只是在汉朝,这个叫合卺礼。 陈清与糜贞互相交换酒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爱情的火花在空气中飘荡,实在是有些羡煞旁人。 几个重要的步骤结束,又是一阵如电视剧中般的数拜完毕,廖化与那伴娘对视一眼,共同走至二人身后割下一缕秀随后缠绕在一块儿置于一锦囊之中,表示结。直到此刻,行礼算是彻底结束。 繁琐的礼节刚了,花园内的气氛便瞬间燃烧到了极致。除却一班徐州官僚之外,连城内的无数百姓都是纷纷上门送礼,人在做,天在看,百姓也在看。陈清对于百姓的一片赤诚,让即便家境不富裕的人亦是愿意掏出仅有的积蓄,前来送礼。即便是,向来与陈清不和的曹豹得知后,亦是派人送来的一对翡翠镯子。 礼客的队伍很长,从花园排到许府骆驿不绝。久未登场的潘胖子,忙的是一身臭汗,还得不停送以笑脸替陈清送礼,心中那个是又气又妒,恨那陈大官人平时干嘛做那么多好事儿,留名的是他,吃苦的反倒是自己。 陈登由于性子开朗,在花园中是上窜下跳,东跑西跑,老是乘机跑到陈清面前,不断敬酒,与廖化二人不知道坏坏的打了什么主意。 “老大,当时你就知道贞儿姐姐是女的吧?怪不得急着骗我,把我支开呢!” 陈登佯装喝醉,见陈清已被众人灌得晕头转向,连忙乘机凑过来闹他。 “胡说什么呢!”虽然汉朝的低度酒很难灌醉陈清,可连续喝了几十杯下肚,陈清还是有些茫然头痛,没好气的白了陈登一眼。 “咦,我记得那日于酒楼之中,妹夫曾说过莫要卖了妹夫,敢情妹夫当时就对贞儿起了念头啊!”借着大喜,糜芳亦是凑了一脚过来,闹陈清笑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妹夫……对了,贞儿原本应该是刘备的夫人,这…… 陈清一下子有点儿郁闷,爱情来的太快,让他竟是忘了这一茬儿,心下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很快就释然的想道:刘备一生娶过的夫人甚多,也不差贞儿一个吧。如此佳妻,打死我也不让! 酒过数十旬,唐周、廖化、陈登、糜竺、陶谦等数十人均是一一敬过了酒后,陈清早已是晕头晕脑,只觉得眼前好多星星、好多糜贞在飞啊飞的。 “哈哈,诸位今日便放过道明罢,大喜之日,莫要让他喝醉了,怠慢了贞儿。” 笑容和蔼的陶谦自内心的祝福二人,见陈清已是满脸醉意,立马当了和事佬,起身扶起了陈清,让下人送他回卧房陪伴糜贞,行那最后的洞房之事。 众人原本还想再闹腾,但见资历最深的陶谦话,倒也立马放过了他,自顾自的闹腾起来,不断向朝卧房走去的陈清喊着诸如:‘一夜三次’、‘立马提枪’之类的笑话。 步入卧房之后,经过一阵冷风吹袭,陈清的头脑也稍微冷却了些许,但见糜贞花容月貌的脸上滴下了几颗玉珠,连忙疼惜的走了过去,轻轻用手擦拭。 “贞儿,你不高兴吗?”陈清很心疼,新婚之夜新娘落泪,这本是电视剧里最熟悉的桥段,可偏偏人一紧张,把什么都给忘了,只在乎眼前的爱妻。 “相、相公……”贞儿羞红的玉颜微微低下,轻轻扶起蹲着看向自己的心上人,娇羞的唤出了相公二字,随后乖巧的卧到了他的胸膛之上,轻咬朱唇道:“贞、贞儿只是觉得我好幸福,能够和相公结为夫妻……” “傻丫头。” 陈清微微上扬的嘴角牵出了一抹温柔的笑颜,搂着糜贞的香肩,感受她身上传来的体温,轻声诉道:“无论时日如何变迁,我定会守在你身旁,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这份爱的保质期,足以到天荒地老!” “相公……”糜贞有些感动的颤抖着身子,紧紧依偎在他的身上,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只觉得这一刻,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就是自己。 “时日不早了,歇息吧。”陈清温柔的缕了缕糜贞垂落的青丝,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随后起身将烛火吹灭,慢慢放下了床头的帘帐,钻了进去。 “这、这些本该是贞儿来做的。”一片漆黑之中,糜贞有些害怕的蜷缩在陈清的怀中,感受那强有力的心跳,娇声说道:“贞儿这就伺候相公更衣……” 卧在床上的陈清可以感受到糜贞的小手因紧张、害怕而有些颤抖,但却还是坚持做完了这一些,随之娇羞的拉起被子,将从未被人触碰的身子,紧紧贴合在陈清的身子之上,微微颤。 “相、相公,请怜惜贞儿……” 这一身轻唤如梦如幻,陈清感受着贞儿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火热,不由自主的咽下了口水,轻轻的转身以正面相拥,吻在了她的朱唇之上,轻声道:“贞儿,此生清定不负你……” ps:关于婚礼,大部分采用的是汉朝婚礼的正规仪式,加之稍许的改变而成。唔,自己看了还算满意,如果再写下去……我自己都快忍不住那啥了……咳咳,言归正传,今天有书友提议要建书友群,可是我qq,只有14级……谁有多的群的话,麻烦提供下下……另外,创建了一个龙套贴,步入董卓之乱,需要的东西很多,性格特殊的极为需要,麻烦大家群策群力,便再潜水了……!!! [奉献] 第六十章 孟德来信 梦里寻她千百度,那人…… 感受着怀中传来的阵阵体温,鼻尖飘入的阵阵清香以及手指间那种柔滑的触感。陈清从梦中醒来,微眯着眼默默注视怀中像是熟睡的小猫般的糜贞,自内心的笑了。 其实那人,已经在我身边了呢…… 陈清微微一笑,一夜的激战让他这副本就较为瘦弱的身子骨感到很是腰酸。温柔的替糜贞拉了拉被子,却忽而注意到她身子下似乎有块布头,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温拥起糜贞,陈大官人本想就这样再静静的眯一会儿,可谁知初哥的精力总是级旺盛的,才抱在一起没多久,那啥就…… 咽了口口水,陈清实在是不忍去打扰到熟睡的糜贞。很是利索的轻轻从床上爬了下去,再次替她盖上被子,接着换上衣服,松了口气。 这丫头,睡觉的姿势还真像只猫呢。 溺爱的在糜贞额头上一吻,陈清迎着扑面而来的春风走出了别院。 在他出门后不久,熟睡中的糜贞,眼角滑落了两旁泪水,嘴角挂起了一抹幸福的笑颜。 -------------------------------------------------------------------------------------------- 公元184年五月初七,州牧陶谦在陈清的提议下组织了一次练兵,各营挑出一百名精锐战士于城内高台以角斗为题,按抓阄顺序赛之。最终,西营之千人长廖化侥幸胜出,民间气氛更是因这一赛事的激烈,炒至到了最**。 五月十二日清晨,长史陈清令西营二千五百余将士清剿徐州周遭之黄巾,历时月余共斩敌七千余,降者无数,自军仅亡三百人,震撼全城。 五月二十日午时,徐州州牧府接到了一封来自南阳、宛城一带的书信…… 州牧府高坐之上,陶谦一如既往的面带笑容看向台下众人,将书信合于案几之上,笑道:“今日孟德来书,言南阳战事基本已经平定,此役至今,南阳一带剿灭之黄巾已不下二十万之数。” 众人闻言大喜,皆是纷纷表示什么天子庇佑之类的马屁,唯有陈大官人与糜竺这两个心思较为缜密,心中尚存百姓二字的文官,隐隐露出几抹苦涩。 二十万,呵,归根究底还是汉人在杀汉人,杀的都是汉朝的子民,也不知喜从何来。陈清很是好笑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一番赞叹过罢,陶谦又将书信直接递与了陈清,笑道:“其中尚有一份孟德与你之私信,自己看罢。” 私信?唔,不好!这厮难道是知道我结婚没通知他,故意过来要事情的? 每次想起曹操因为某些事而露出的奸笑,陈大官人总是会忍不住打个冷颤。上次他这么笑的时候,陈清就少了几个星期的美梦、懒觉。 走出州牧府后,陈大官人想着让糜贞多休息一会儿,便径自朝西营的方向走去。自从第一届徐州比武大会顺利落幕之后,陈清跑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主要是因为,这群兔崽子实在是有够强悍,接受完了他让唐周进行的思想教育之后,竟然是没事儿就往城里跑,一会儿替百姓搬运米粮,一会儿又是怒喝驾马狂奔的富家马车,反正,二千多人整个都成了我党的光荣成员。简直就成了两千个雷锋。 当初灌输这一主张之时,陈大官人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有个最明确的目标:保护百姓,扫除一切欺凌百姓的存在。可现在嘛……嘿,若是哪天到了洛阳,恐怕这群家伙连十常侍都敢杀。 来到西营,陈清对着远远朝他抱拳的廖化等人摆了摆手,静静的坐于一旁。 两个月的操练加之一场扫荡战,当初两千余名新兵蛋子,已经渐渐褪去了青涩,逐步有了一军之形。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吼声,配上龙精虎猛的气势,还真颇有几分精兵的样子。 不过身为主帅的陈清知道,精兵距离现在还差的太远太远,至少比之曹操那原本三千虎贲之士的那股肃杀之气就差了太多。 伤敌七千自损三百,这个成绩看似傲人,但实则并非如此。 西营将士围剿的尽是些当初徐州一战落逃的零落散兵,或是其余以数百人为规模的山贼,其余降者也都是那些于城外饥饿、无助的弃兵。 严苛意义上来说,他们经历的只是为时一个多月的磨合期,提高了些许临阵反应与团队配合,真正的战斗他们仍然从未遇到,身上没有半点儿杀气。 检阅了一番,陈清还算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摊开了孟德送来的书信。 数月不见,曹甚是挂念……糜贞姑娘。 看完第一句,陈清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跳起,隐隐有暴走之势。 戏言戏言,道明莫要气恼。唔,近日除贼甚是顺利,然操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好似亏欠了什么一般。言归正传,南阳战事一了,操便会随皇甫将军北上广宗,讨伐张角。但奈何贼势甚众,兵容严整,更有黄巾力士存在。操恐有失,故请陶州牧兵援之,届时还望道明莫要弃挚友性命于不顾,在家中与娇妻夜夜笙歌才好。曹孟德,敬上。 陈清很郁闷,极度的郁闷,甚至郁闷的都快吐出鸟蛋来了! 曹操之前与朱隽有些间隙,这事儿陈清早就知道了,这次写信让自己援助恐怕是想找个人牢骚,陪他喝喝小酒的吧!还什么广宗贼势甚众来着,你曹孟德若真是会怕,就不会去孤军深入追那董卓了!虽然这事儿还没生…… 蛋疼啊!若是历史没有出错的话,六月上旬南阳一带的黄巾就会被彻底烫平,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休息就得赶去广宗了。从方才陶谦交予信时的笑容与曹操的话,很显然,曹操已经向陶谦提议调自己北上,而老头儿也必然答应了下来。 卧槽!我北上了,老婆怎么办! 陈大官人是现代人又是刚刚结婚,考虑的第一位自然是老婆,但随之却又好笑的现,娘家财大势大,人才济济,又在徐州地位显赫,反倒是自己形单影只,显得有些弱小。 既然来到三国一趟,若是无法亲眼见见这乱世的开辟者张角,倒还真有几番可惜。再加上陈大官人此前因为黄巾力士之事,早已深深记恨上了张角。 “廖化、唐周、邓二、黑狗,过来过来。” 既然决定了要应邀北上,陈清自然要做到万全的装备。 “大人,何事?” 四人应允赶来,抱拳沉声道。两个月的魔鬼训练,让廖化、邓二、黑狗三人看起来越健硕、魁梧,唐周与他们一站,就像是一只小鸡般弱到了极点。 “即日起,加强一半训练,持续至六月初,若有违令者,滚!唔,六月之时,恐怕吾等便要北上支援了。” 言毕,陈清看了眼廖化与唐周,见他们如今脸上只剩下了坦然与坚毅,很是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忽而望向天空,暗自叹道:这乱世的序幕既然已经拉开,想合拢便是万万做不到的…… ps:书友群已经建好了~一四零二二六五零七欢迎所有喜欢三国的朋友进来聊天~~~ [奉献] 第六十一章 发兵濮阳 溺爱的抚摸着糜贞的青丝,陈清嘴角牵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深深吻了口她的朱唇,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新婚两月有余,糜贞往日于糜府之中的大小姐脾气渐渐的褪去,颇有些少*妇的韵味,变得越体贴、温柔。咬了咬朱唇,眼中虽然仍存有浓烈的不舍,但还是伏在陈清胸膛上,温柔的低声道:“相公……你去吧,娘亲我会好好照顾的。” “贞儿……”陈清深深呼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莞尔一笑,紧紧拥着糜贞,轻轻含起了她的耳垂,坏笑道:“此去一别,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为怕娘子寂寞,不若现在……” 言毕,坏坏的搓起手掌,一把将糜贞推倒在了床上。 “讨厌,相公,现在可是白天……”陈清的这股子**作风让糜贞是又爱又恨,但见她娇羞的涨红脸,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欲迎还休的模样,更是让陈清压抑不住身子里的燥热,二话不说,直接咽了口口水,同样钻进了被子里,引起了一阵莺燕之声。 ---------------------------------------------------------------------------------------- 公元184年,六月初七。皇甫嵩协朱隽、曹操等诸将,一路南下横扫南阳、宛城一带黄巾,共斩敌二十余万,至此,南阳、宛城黄巾尽数伏诛。 六月九日,徐州接至皇甫嵩来信,欲邀兵一同北上广宗,共剿贼张角。 是日,州牧陶谦将此等大喜之事公诸百姓,惹得城内叫好之声一波响于一波,群情激动之下,陶谦更是直接令长史陈清补齐三千士卒火北上,与皇甫嵩尽早回兵。 早已接到命令的陈清却仅仅带了本部两千余人马,在徐州数万百姓的恭送下跨出了城门,随后以西营独特的军礼,将右手斜举于头顶,齐声喝到:“为人民群众服务!” 方阵最前方的陈清一袭白衣、手提宝剑,剑眉星眸凝重的望向城门上高挂的‘徐州’二字,默默起誓:扫荡黄巾,平定董卓,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从踏出这扇门起,今后的世界不再局限于徐州一地。无论前方的险阻有多少,定要层层打通通向大一统的道路! 言毕转身,剑指河北,领着身后两千甲士,整齐划一的朝北面进军。 待到陈清本部离开徐州城视线范围之后,城头之上,糜贞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温柔的摸着肚子,静静的挥了挥袖口,凝神远望…… ------------------------------------------------------------------------------------------------------------ 从徐州以步兵行至汇合点濮阳,绝非轻而易举之事。连行十日,即便陈清所部的西营将士,再如何坚毅不屈,亦是因日夜兼程,导致脚底不同程度的磨出了血泡。纵然陈清出前事先替每日装备了两双鞋,但仍然全数磨破。 古代极少修路,尤其是这些山野之路。若非是有廖化、唐周这二位黄巾降将带路,恐怕仅以陈清一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崎岖蜿蜒的山路,早已让陈大官人闹得晕头目眩。 行军第十三日,士卒中隐隐有心生倦怠,支撑不住的战友出现。然而在陈清一次又一次鼓舞,以及唐周的思想教育,以民为天的方针之下,士卒一个又一个站了起来,许多年轻的脸庞上都露出了对于荣耀的向往,对于和平的憧憬。 终于,第十七日在血和泪的支撑之下,这支两千人的部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濮阳城下,望着城墙上迎风飘扬的汉字大旗以及雄伟的城墙,垂落了男儿泪。 陈清的坐骑早已在第八天的时候暴毙,六月的天不算热,但却也灼人眼球。 陈清很欣慰,能够亲生经历这一次长征,体会到行军的疾苦,更是在路上见到了数不清的贫困百姓,体会到了人间疾苦,民不聊生,虽然他留下了许多粮食,导致大部队最后只能以野菜为食,然而却从未后悔。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能够坚持走到濮阳,对于这批仅仅操练了三个月的新兵来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也让他们学会了坚持,懂得什么时候不该放弃,而什么又是应该放弃的。 眺望城头,陈清只见一久违的身影黯然摇头,随之飞的驶离了视线。 咯吱…… “道明!” 来人正是曹操,于城头之上他便远远望见一支明明连走路都有些摇晃,却又士气异常高涨,军容万分严整的部队。尤其是领头那步行的书生这身装扮与气质,立马便让他认了出来。 “哼,苦煞我也!” 陈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勉强在原地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因见到目的地而欣慰的倒下,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拳锤在了曹操的胸口之上,抱怨道:“你、你可知从徐州日夜兼程而来,有多累吗!连我的宝马,都死了!” 陈清本就一书生耳,平日于军营中、家中,皆是与书做伴,何曾真正走过这千里长路?一拳击出之后,便觉得浑身无力,迎面倒在了曹操怀里,陷入了晕眩。 “大人!” 这一声整齐划一的急呼,让曹操有些懵。居于徐州月余,他从未见过此等明明满脸疲态,却又坚毅不屈,心存将领的士卒。稍一思索之下,愕然的望着昏迷的陈清,惊讶的睁大了眼。 离别徐州仅仅三月,没想到道明竟是能练就出如此强兵!唔,若是经历几次战役,此军必能扬名天下! 曹操佩服的点了点头,并随后赶来的贴身护卫将陈清送回自己于濮阳住处,然后朝两千士卒重重一抱拳,诚心拜道:“操替天下苍生谢过诸位!” “一切以百姓的利益为先!” 曹操没有听到过这类回答,更不用说是如此整齐。心中惊叹之余,不由觉得好笑。徐州黄巾爆之前,陈清从未领兵打仗这一事,他是知道的,但谁料他练兵竟是如此神、效率,以最为简单的方法将士卒的坚毅激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道明……不知道早你身上还会生多少令人惊讶的奇迹呢! 颇为羡慕的一笑,曹操朝城头挥了挥手,对着立马跑来的一身材壮硕,背插两柄开山巨斧之猛士,郑重道:“潘凤,这便是你家先生三个月来练成的精兵,领去后营休息。” 潘凤闻言一怔,徐州原先的士卒是何等模样,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见眼前一双双清澈如水却又饱含坚毅的目光,实在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直到曹操略有些狐疑的干咳几声,这才抱歉的挠挠头,朝最为熟悉的二狗打了个招呼,领起众人朝后营的方向走去。 大部队缓缓从曹操身旁走过,忽而曹操只觉看见一熟悉的面孔,再回,却见那人已经远去,当下哈哈一笑,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员小将,竟是被道明说服了……嘿,实乃怪才矣! ps:今天出了点事,群里的朋友都知道,在这里也就不多解释了。呼,淫民一切还好,就是被托着,很难受!脚不能动,上厕所也要人扶着,这滋味儿,真的很难过 [奉献] 第六十二章 重逢 “贞儿,等我回来……” 疾行十数日,对于一个文弱书生来说,确实有些太过于操劳。卧于香榻之上,陈清呢喃的念叨着糜贞的名字,浑身上下不断往外冒出汗水。 “太过于操劳罢了,不碍事,稍事休息几日便可。按照这上面的药方连服三日便是。”坐于他卧榻旁边的老者闭目沉思,把着他的脉,微笑答道。 “多谢。” 没有过多的言语,曹操重重抱拳谢了一句后,恭敬的送走老军医,苦笑着替陈清擦起了额头的汗。 “你小子,明知道自己身子虚,还将军粮分给沿途难民,自个儿啃野菜汤度日十天,嘿,你可知道,你那两千精壮士卒,如今可是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把伙房给扫荡了一遍,害的全军上下看到他们都避之不及。” 虽然明知陈清听不见,可曹操还是乐此不疲的津津念叨。归其源头,主要是陈清与曹操年轻时实在是太像,一样的不要命的往死里干,一样的充满干劲口无遮拦,如今又一样的吃苦在前,享乐……却不知要到何时。 咯吱------------ 卧房的门被推了开来,潘凤一如既往的插着两柄大斧,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自从陈清来到濮阳已经三日了,可一直陷入昏睡之中,潘凤亦是颇感担忧。 “将军,唔,先生营中廖化、邓二,前来探望。” “曹将军!” 曹操见有人进来,这才收敛愁容,转身点头,却见廖化亦是在三人之中,不禁苦笑道:“当日操以诚待之,汝却宁死不从。不知道明,究竟如何是如何说服于你?” 当日见到曹操之时,廖化也感到很是尴尬,所以连招呼都不敢打,直接走远。如今正面相视,曹操提及此事,让他更是尴尬万分。 抱拳行礼之后,廖化终究讪讪挠头,将徐州地牢内陈清所说之话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哈哈!甚妙、甚妙!” 曹操听罢,面上竟是无半点妒忌、阴冷,反倒笑的甚是欢愉,单这一点就出乎了廖化与唐周的意料之外。 汉官擅妒、擅猜忌。这是民间人尽皆知的事儿,更不用说这两员黄巾降将了。二人对视一眼后,彼此从眼中看到了不解。 “莫要因小而概全。” 曹操心思缜密,很快便从他们眼中读出了想法,淡然摇头道:“虽昏庸者多亦,然好官亦是不少。岂不闻卢植、皇甫将军往日所行之事?” 二人听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哎,道明果乃奇才,但却偏偏慵懒成性,那日若非我刻意留言于陶州牧,让道明练兵,今日又如何能练出此能好苗?” 曹操颇感好笑的捏了捏陈清的脸,忍不住一阵大笑,引得其余四人亦是跟着偷偷作乐。 一阵嬉笑过罢,曹操忽而朝邓二一笑,道:“你小子,跟着你家先生寸步不离,想来已经尽得你家先生真传了罢?如今居何职?” 作为陈清的前任亲兵,邓二自然与曹操相识,再加之曹操亲近下属、平易近人,邓二倒也颇为崇拜他。 邓二闻声抱拳出列,只是这走路的姿态嘛,还真有几分床上那人的意味,洒脱、飘然。嘿嘿笑道:“邓二现居千夫长。先生之才,若是要学尽,恐怕到来生亦是难说。” 千夫长?看着邓二走路、说话的模样,曹操感到很是好笑,这小子压根儿就有些翻版陈清的味道。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如今你已统领千人,逐步成长,若是再以这邓二为名……唔,操倒有一名,甚是附合你的性子。” 确实,曹操说的是邓二的心病。自打徐州战役结束后,他回过老家,却现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父母已亡,重新起名之事就需交给长者、或是长官。可惜,这陈清一天到晚都神出鬼没的,每次见面都只谈公事后便匆匆离去,让他根本无从开口。 如今曹操提议一出,邓二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立马笑道:“嘿嘿,还望将军赐名。邓二感激不尽!”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或许是因为陈清的关系,对邓二是越看越顺眼,沉吟道:“不若唤作澈如何?澈者,水清也,无染无浊。唔,你家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言毕,与其余众人互相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赐名的邓二倒没想那么多,邓澈、邓澈的念叨了几遍后,倒觉得挺是顺口,这名倒也颇为合适,立马欣然应允了下来。 “表字便为子澄吧,你意如何?” “谢过将军赐名,请受邓子澄一拜!”言毕就要朝曹操下拜,却被曹操一把拦住。 但见曹操微微摇头,将手中毛巾忽的仍到了陈清的脸上,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之下,看似凶狠实则力小的拽起了陈清的耳朵,冷哼道:“你小子,再装!” 曹操自幼听力过人,之前取名之时,忽而听得床边传来一阵极其低微的笑声,立马明白了过来,这才判断陈清已经醒来。 果不出其所料,就在他扭住耳朵的那一刻,陈清故作茫然的睁开眼,很是楚楚可怜的看向众人,轻声道:“清,尚体弱,诸君莫要羞辱在下。否则,清必当、必当为清白而赴义” 噗! 在场五人虽往日经常见陈清搞怪,可这一次,他这般‘妩媚’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滑稽,惹得全场一阵捧腹大笑,哪还会在乎他刚才装睡不醒之事。 娘类,等车、凳子沉……孟德这厮没事儿起这破名字,我能忍得住吗! 陈清见奸计得逞,众人的思路被成功转移,这才送了口气,太平的卧在床上,静静休息。 “哼,莫要以为吾等不知,你便先借此引开视线,让吾等忘却你装睡、偷听之过?!” 谁料仅仅过了几秒,曹操便率先反应了过来,嘴角上扬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坏笑,忽而说道:“记得陈登那小子说过,你这位奇才,似乎是怕痒啊!” 言毕,意味深长的朝周围其他几人打了个眼神,见众人会意的点点头,逐步朝陈清靠近。 “你、你们两个家伙要造反呐!喂喂,我可是你家先生、是你家清弟!” 就因为关系亲昵,廖化和如今的邓澈才敢毫无顾虑的凑上前去,一把将陈清挥动的双手按住,然后将手,伸向了他的腰间…… “救、救命啊!尔、尔等莫要逼良为娼!!!” 这日,守于陈清卧房之外的两名士卒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吐了个通宵,据说之后得了高烧,连续七日未曾前来守卫…… ps:昨天一晚上一睡,脚疼是疼的没话说了。昨天半夜本来想吃完宵夜把第三根补上的,后来竟是忍不住昏昏欲睡,见周公他女儿去了……今天三更吧,这是第一更,还差大家两更。 [奉献] 第六十三章 临别宴 伤病初愈,陈清原本还打算多修养几日,可是时间却容不得他就此懈怠。 “呼,如今卢植中郎将连战连克,将张角逼入广宗死守。”立于城头之上,曹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直接眺望向北方,沉声道:“先机已占,岂有不胜之理?然而天子忽来传召,命皇甫将军转战山东一带,将军恐卢中郎兵力薄弱,令吾等前往助之。” 陈清偷偷看了眼曹操的脸色,见他嘴角有些苦涩,亦是摇头叹道:“皇甫将军与卢中郎连战连捷,仅仅数月便有如此成就,若是一场不败,朝中那些妄逆又岂肯罢休?若真不败,恐怕他日,官位不保,还得天子猜忌。” 陈清的话不是没有理由,历史上这两位老将军就是因性格耿直而遭到排挤。 “所以之前我便说过,无论何时、清宁可于田中耕地,亦不愿入朝为官。” 曹操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又感到讽刺的一笑。朝堂之上,天子近臣,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到了陈清嘴边却成了最不值钱、最为反感的东西。 “你说的对,然而若是人人都如你之所想,那这天下岂不大乱?”扭头望向西面的洛阳,曹操眯起了眼,傲然笑道:“总有一天,操会立于天子身侧,清除一切乱臣贼子,还大汉天下一个安泰盛世!” 是啊,你离这个梦想也不远了呢。陈清回忆起史书中对于曹操的记载,在和眼前这一霸气外露的男人一比较,还真有几分相似。 “明日便点兵出。唔,前些日子皇甫将军赐予我一匹好马,明日清晨我让马夫替你送来。”南阳战役结束后,皇甫嵩就被封为了都乡侯,因此收获的礼物数不胜数,赠与曹操的宝马亦是其中之一。 陈清也不做作,点头应了下来。 “将军、先生!” 如今的潘凤已经被曹操提拔成了千夫长,凭借其天生勇力,在军中倒也有了一定威信。只不过每次见到陈清之时,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收敛气势。恭敬施完一礼,潘凤这才沉声道:“皇甫将军刚刚派人来营内通知二位,今日于府内设宴临别,请二位务必参加。” 陈清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前日皇甫嵩亦是设宴宴请诸将,不过嘛,陈清天生不喜欢一堆人坐一块儿说些假仁假义的话,所以就没去。这次皇甫嵩亲自派人指名道姓要自己去,再不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就去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唔,能省却一贯饭钱也不错。” 陈清点了点头,这番话倒是让曹操和潘凤满脸黑线。你说你一堂堂六百石的徐州长史,斤斤计较一顿饭的钱,这还有没有天理。 “咦,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唔,加一块儿的话是三贯,差不多能给贞儿买个耳环了。” 曹操、潘凤:“……” ------------------------------------------------------------------------------------ “祝大人此去一路顺风!” “祝大人旗开得胜,早日剿灭山东黄巾!” “祝大人凯旋归来,加官进爵!” 一片歌舞声中,舞池内的窈窕女子扭摆成一阵惊心动魄的弧线,阵阵清香于宴席内弥漫开来,借着几杯冰凉的酒水,陈清颇感嘲讽的听着席内接连不断的阿谀奉承之声,摇头窃笑。 “道明,莫要太过于显眼!” 紧挨着陈清而坐的曹操,见他脸上嘲讽味儿十足,立马故作欢笑,勾起他的脖子,轻声嘱咐。 “我说了,我讨厌这种场面。”见主位之上,皇甫嵩乐的合不拢嘴,陈清心中的嘲弄味儿更足了,但曹操说的话确实是为他考虑,不给谁面子都行,总不能连好友的面子都不给吧?当下,咪了口酒,学起场内数十人的模样,笑了起来。 酒过数旬,皇甫嵩忽而起身,扫了众人一圈后,沉声道:“幸得诸位相助,嵩尚可不负天命扫平南阳之贼。嵩明日便要赶往山东,匆匆离别,对于广宗老友甚是歉意。还望前往援助的诸位,勿要因他脾气,而心生不满。” 怪不得要硬要把我叫上,敢情是对全体前往广宗的将帅说的话。唔,不过这老头看样子和卢植交情匪浅,临走时还特地兴师动众的嘱托一番,看来这卢植的脾气应该臭的去了。 陈清正yy着卢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脾气臭到什么地步。却未曾现,在场所有官员皆是举杯起立示意。唯独他一人,低头自顾自的啃着牛肉。 “道明!” 曹操这次再也无法掩饰住心里的焦急,直接皱着眉,悄悄拽了把身侧的陈清,狂打眼色。 唔?陈清狐疑的一抬头,但见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举杯而立,再见到主位上的皇甫嵩皱眉而望,面带不悦,立马暗叫不好。 我说了,我最讨厌这场合! 既然错了那就一错到底,陈清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将无视进行到底。视若无睹的朝众人点点头,继续与碗里的牛肉做斗争。 众人此前从未见过陈清,直到入席时才知他便是徐州前来应援的长史陈清。原先见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许多人心中隐隐有了结交之意,如今看来……一草包耳!定是依靠世家财富才买来的官位。 皇甫嵩虽有不悦,但反倒因陈清之怪异表现而感到好奇。此前曹操曾向他隆重推荐过陈清,言:此人乃怪才也。今日一见,皇甫嵩倒也是弄懂了几分怪才的意思。 久经政局却仍能步步高升的皇甫嵩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方法,但见他毫不介意的莞尔一笑,朝众人敬了敬酒,率先一口饮尽,豪爽一笑。 众人见状虽有些不知原因,但也只好赔笑一番,权当没有陈清这人。 “这位小兄弟,便是徐州陈清罢?老夫曾屡屡闻孟德言及于你,今日一见,果乃怪才也!”皇甫嵩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语气亦是甚为平和,让人摸不准他究竟心中在想些什么,是气还是不气。见陈清以微笑报之,他继续道:“不知徐州近况可好?黄巾可有再来侵扰?” 唔,问的好!你要是不问,我这戏也算是白演了。 正如陈清所料,逢人见面若是欲攀谈一番,必先从对方近况开始聊起。皇甫嵩对自己不熟,也只好先问徐州,再做下一步打算。 吮了吮手指上残留的肉汁,陈清故意砸吧砸吧嘴,美美打了个饱嗝,引来周围一阵唏嘘、歧视后,方才满意笑道:“不知将军问的是徐州还是徐州城?” 徐州……徐州城……好一个怪才! 见其反问,皇甫嵩觉得有些趣味儿,反笑道:“徐州如何,徐州城又是如此?” “若是徐州城,唔,一派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尚不足忧。但若是言及徐州嘛……” 陈清揉了揉太阳穴,有指了指碗里的牛肉,摇头道:“正如这碗中之鱼,生于水中,却忽被人捞出,最后还得下锅煎炸,成为他人腹中之食,用尽所能用之时,再被弃之于野,实在是惨不忍睹。” 众人闻言一怔,谁都未曾想到,这个行为如此怪异的少年竟是能说出如此一番大理,纷纷投以怀疑和不信的眼光。最重要的是,如今乃是喜宴,大喜之日言及此等凄惨之事,实在是有些太不分场合。 比之皇甫嵩所部官员这一头的惊愕,曹操、陈清一系的众人则是敬畏之色溢于言表,忍不住在心中为陈清叫上一声好。 皇甫嵩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酒,品了品酒味,却又饱含好奇的问道:“那不知方才小友所虑可是百姓?” “唔,却也有所关联。不过,清所思乃是……” 话未说完,曹操却是一把拍在他背后,弄得陈清一阵咳嗽,随后朝众人笑道:“诸位不知,道明为及时与大人会兵,疾行十七日,沿途又将粮草分于途中难民,故此腹中空空,饥饿难耐,即便是连续狂吃三日,亦是如今日般见肉便咬,甚是可怜呐!” 陈清微微蹙眉,随即释然,尴尬的挠挠头笑道:“嘿嘿,野菜吃多了,总觉得这肉比啥都香。” 言毕,再一次埋头苦吃,不再理会他人的目光。 众人闻言又是一怔,随即一阵哗然大笑,这才放过了陈清先前所犯下过失。 ps:还有一更,晚点送到 &1t;ahref=> [奉献] 第六十四章 秉烛夜谈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头狼狈者,其中就有他…… 也不知是后世何人所改,反正这诗,此时倒也算挺应景的。 皇甫嵩所举办的宴席结束后,曹操直接勾起陈清,从酒馆里打了几壶上好的美酒,又弄了些小菜、牛肉,就拖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里,饮酒攀谈。 于床上设一案几,曹、陈二人各坐一段,忽而大笑,忽而黯然。笑的尽是民间趣事,叹的莫过军国大事。 从正面来看,皇甫嵩与卢植二人确实成功的镇压住了黄巾,也隐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然而从今日朝廷传来的诏令来看,这二人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越体现出了天子昏庸,听信贼子、宦官之言。 “官场凶险胜于沙场,正如此前于宴席内一般。你方才最后欲说之话,恐怕是欲言心忧战事未定,先宴请诸官一事吧?”曹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此时的他脸上毫无半点嬉笑,与之前宴席内想比,判若两人。 陈清点了点头,默然不语,他知道曹操此言必有下文。 “依皇甫将军的脾性,定不会对你有丝毫猜忌,反倒是颇佳赞赏。然而在这席内文武看来却不是如此了。你第一次与皇甫嵩见面便大露才华,获其赏识,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障碍、麻烦!一柄有可能割去他们心腹位置的利刃!” 曹操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悠悠大汉数百载,其间少年英才数之不尽,然而最终成名者又有几何?霍去病为马夫数载,从不在外人前展示自己的才华,韬光养晦后,一月而起功成名就。而其余不懂隐忍、收敛才气的人,若非天妒早逝、便是无病而终。 政治是残酷的,为了一己私欲杀些人、做些手脚,对于贪慕权贵之人来说,比捏死一支蚂蚁都来的轻松,不需考虑。 “清,明白了……” 没有往日的朝气,陈清只是闷头喝着酒,时而嘴角一咧,时而摇头苦笑。就像是只战败的公鸡,毫无斗志可言。 “道明,操诚心待你,故此才将此中利弊倾囊相诉。但若你因此小小打击而消沉,那便当此生从未认得过操便是。” 陈清摇摇头,替彼此斟满了一杯酒,清澈的目光漠然注视着窗外的月光,叹道:“自从黄巾起义之日起,清便立誓要为这天下苍生而倾尽全力。只是如今大汉民不聊生,朝中百官竟是因个人私欲而勾心斗角、不顾民生。清只是在想,即便是平定了反贼、拯救了百姓,那又若何?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第三次的造反?官非官、民非民、汉将不汉矣!此等朝廷,当真值得去助之?不怕说句逆反的话,有时夜半之时,清甚至觉得,若是张角能造反成功亦是不错。至少若是如此,下一代权臣至少要待到张角手下那批忠于百姓者死光,才敢跳出来。” 曹操默然点头,其实在他心中有时也会如此想到,只是每当想起幼时之愿,想起曾经的誓言以及在朋友、亲人面前的承诺,让他不得不矛盾着继续为大汉做出贡献。虽然在朝中大员以及天子眼中,他什么都不是。 “黄巾即便是平定,天下亦是不安……” 沉默许久,曹操重重吐了口气,举起杯子一口饮尽,长叹道:“正如你在牢中与廖化所言一般。黄巾之乱迫使汉朝元气大损,兵力甚弱。此刻,边疆守将若是有人意欲反叛,大汉危亦!若是外族欲要南下入侵,大汉亦是危亦!但即便如此,操身为汉将,亦是必须提三尺剑,剁尽不臣之人!” 相处久了,曹操的脾性陈清也越来越了解。并不像他从前想的一般奸诈,交往下来,曹操可谓是一真小心,胸襟坦荡,却又不失奸猾,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在他身上丝毫不差。也正是因此,陈清才感到分外的茫然,历史上评价最差的篡逆之人,竟是一忠良,那些历史上的正面人物究竟又是何样? 渐渐,陈清有些开始分不清历史与真实,亲生接触带给他的震撼越来越多。迫使他越想要了解,在真实的历史中,叱咤风云、分坐江山的其他枭雄又是如何的面貌。 “孟德,若是有日,让你在忠君、忠民之间择一而选,你会如何?” 抿了口酒,陈清将目光投向了曹操,凝神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杯子,静候曹操的回答。 晚风透过窗檐吹入,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时间好似静止一般,陈清与曹操就这般坐着,一言不的对视了许久。 “忠……民!” 曹操似乎是放弃了心中的执念,良久却又忽而闭起了眼,隐约可见他眼角处有些泪光。 要一个人放弃从小的理想与坚持很是困难,然而在事实与赤诚面前,曹操选择了后者。数十年的积累、沉淀,坚毅与信念,在天下苍生的面前,他选择了放弃。 他很明白,黄巾平定之后,大汉早已不复往日之雄风,根基不稳又如何赖以长治久安?若真如他二人猜想,反叛再起、乱世再临,届时仍旧固执于守卫汉室,又有何意义?民心尽失、背离天下,即便是战无不胜,亦是无非留下个千古骂名。 陈清笑了,笑的很舒坦,很自然,就像是一株于风中摇曳的杨柳,忽而因风停而静止一般。 举起银杯,斟满了美酒。从对坐至此,陈清第一次觉得这酒如此香醇、怡人,如此令人舒坦、放松。 “清,敬你!” 这一杯,陈清敬的并不是历史上的那一个曹操,而是眼前这个默然流下男儿泪的挚友。 接过酒杯,曹操亦是因心中那个缠绕数年未曾解开的心结一朝得解,而感到释怀。 “敬,天下!” 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唇齿间蔓延的酒香却早已被心中爽快而取代。陈清与曹操相视一笑,彼此间心头最大的疑惑全数除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值得欣慰的? “操之所愿乃是为汉之大将军……”曹操眯着眼,反复念叨了即便,忽而大笑一声,猛的站了起来,提剑立誓:“操之所愿,乃是安天下,救苍生!无论将来会遭何等唾骂,操亦是愿随心而往,绝不违背本心行事!以此剑为誓,此生不背!” 亲身感受着曹操立誓时的毅然,陈清放下了酒壶,同样起身,拔出床边佩剑起誓:“清,愿与孟德同甘共苦,共创安康盛世,如违此誓,天神共诛!” 誓罢,两个相差是十余岁的忘年之交,对视一笑,再次回归床上,饮酒说笑。只是彼此都能感受的到,对方言语时的那种畅快与欣喜。 《三国志·魏书·太傅传》:汉中平月年七月末,太傅陈清与高祖卧席畅谈一宿,以至未送别皇甫嵩,太傅言:虚与委蛇者比比皆是,然坦诚相待者得几何? ps:第三更,由于这章淫民想要表述的东西太过,感觉最为重要,所以修改了好几次。直到现在才敢满意上传,请大家见谅~ [奉献] 第六十五章 桃园三杰 “孟德,你确定这匹马叫绝影?” “唔?皇甫将军赠予我时便赐其绝影之名,可有何不妥?” “没、没事……” 没事才怪!格老子的,这马记得是历史上你玩弄人妻被张绣突袭时,你儿子曹昂让给你的,结果你溜了,你儿子死了。这马,太不吉利了! 陈清略有不爽的打了个冷哼,北上广宗的距离并不算远,约莫三五天的时间,一行五千余人便看见了目的地。 远远的,旷野上的营帐内大汉旗帜迎风飘扬,而高耸、坚厚的广宗城墙之上则是以黄底白字书写了一面面‘黄’字大旗。 张角! 陈清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此间浓浓的战意与空气中夹带的血腥气,坚毅的望向了广宗城上那一面飘荡的旗帜。 “道明,有人前来相迎,走罢。” 曹操眯着眼见远方有一行骑兵急奔而来,当下推了推身旁愣的陈清,好心提醒道。自从上次于酒宴中陈清这出人意料的言之后,曹操每次看到他走神,都会不由自主的捏一把汗,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诡异的举动。 “哦,走吧。”陈清微微点了点头,见远方果然有几匹快马奔来,立马示意身后将士止步,与曹操、廖化、潘凤、邓澈等领兵将帅向前走去。 当下一骑上坐之人生得身长约莫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派谦谦君子之相。但见他翻身下马,抱拳朗声道:“卢中郎麾下刘备,特来相迎诸位,感谢诸位远来相援之德。” 长相不错,说话又彬彬有礼的人,总是讨人欢喜。 曹操同样抱拳微笑还了一礼后,忽见此人身后两员士卒均是长得英武不凡。左侧者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全身置甲,手提一柄青龙大刀隐有猛将之风;居于右侧者,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然却不怒自威,势若奔马,手执一柄八点刚矛,有虎士之风。 “不知这二位是?” 红脸汉子重重一抱拳,沉声道:“在下关羽。” “燕人张飞。”黑脸大汉亦是抱拳回答,只是这脸色嘛,看起来有几分不爽。 待众人一一介绍之后,曹操忽而觉得好似少了什么声音,转身一看,但见陈清张的嘴足以塞下一个肉包,傻愣愣的指着刘备三人持续至今,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家伙,疯病又犯了! 曹操很是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向刘备歉意一笑,道:“此乃徐州长史陈清,特应州牧之命前来援助卢中郎,适才因途中……” “桃园三杰?!”话未说话,却见陈清猛然醒悟了过来,诡异的朝刘备三人走去,一阵赞叹。 来到三国之后,除却曹操这一纵观前后期的人物之外,陈登、糜竺之类,均算不上顶尖人物。如今眼前一下子跳出刘关张三兄弟,怎能不惊喜?若是唤作出前的陈清,或许他会很恭敬的与刘备畅谈一番,可如今嘛……只能怪相逢太晚,陈清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打算。 刘备能够从一卖草鞋的,混到一国之主,其能耐绝非常人之所及。短短几分钟的寒暄,刘备很快便融入了曹操、陈清的团体之中,甚至于唐周、邓澈等人打成一片,相聊甚欢。 此间他数次与陈清示好,陈清亦是微笑报之,一言不。仅是与张飞凑在一块儿,谈论着些许常人听来莫名其妙的事儿。 “你会不会书法?” “俺自幼便习之,何事?” “哦,没什么,问问。”陈清点点头,忽而又好奇道:“那你嗓门儿大不大?” 张飞憨厚的黑脸忽而一红,倒有几分和前头的关羽相似。很是尴尬的偷偷望了眼刘备等人,轻声问道:“你我素未谋面,这事儿是从何处打听到的?” 陈清一愣,这张飞倒真是粗中带细,反过来将了一军,只得打哈哈道:“前些日子有几个信使来到此地忽而听得张兄之声,回来后告诉我的。” 张飞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皱眉道:“俺就说了,那厮贼眉鼠眼,定是恶人!若非大哥阻拦,哼!” 随口瞎编的故事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其人。陈清很是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闭口不言。 行不多久,濮阳而来之诸将皆被卢植营内的严整,以及肃杀之气所深深感染。统领数万之众,面对数以十倍的敌人毫不慌乱,更能将之逼入城内不敢应战。单凭这一点,便足以令天下将领佩服万分。 “前些日子,攻城之时,张角忽而派出黄巾力士守城,此军甚是诡异,刀枪不入,悍不畏死,以致于吾等退兵五里。唔,家师性格耿直,若是一会儿得见,还望诸位莫要见笑。” 站在大帐之外,刘备见营内一片安静,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朝曹操等人说道。 不简单呐,又是一次很成功的示好。若非是陈清早于前世便识得刘备,这一次恐怕亦是被他的坦荡赤诚所吸引,心生好感了吧。 陈清环顾四周,但见连同曹操在内,所有人都感激的朝刘备抱拳致谢,更是摇头叹气,暗道刘备之能,实在是令人拍马不及。 “帐外何人在哪儿窃窃私语!” 正值此时,帐内忽而传出一声怒喝。刘备摇头苦笑了一番,随即领着众人迈入了帐内。 卢植颇有儒将之风,帐内布局洁净,并无任何酒气,案几之上堆满了几摞厚厚的竹简。 踏入帐内,陈清只见一老者端坐于主位,手捧一卷兵书,似是全然未见自己等人的到来,缕着胡须默默观书。 “恩师,此乃骑都尉曹操及徐州长史陈清,特应皇甫将军之命前来援助。” 言毕,曹操等人恭敬的向这员老帅施了一礼,一一自我介绍。 “哦,那皇甫老儿近来可好?”卢植没有抬头,依旧在看他的兵书,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淡淡问道。 “将军应天子之命赶赴山东,临别前特地嘱咐吾等向卢中郎问好。”曹操心思活跃,脸部红心不跳的编上了一段,还颇具声色,让人分不出真假。 “你便是曹孟德?”卢植放下了兵书,忽而凝声注视向曹操,厉声喝道:“好一个曹孟德,于营中欺瞒上级,该当何罪?!” &1t;ahref=> [奉献] 第六十六章 斗智 “哼,曹孟德,你还有何话可说!” 卢植拍案而起,将怀中一封书信丢在了地上,瞪大双眼怒视着一脸惊愕的曹操。 弯腰捡起地上的书信,曹操顿时心中大惊。此信乃是皇甫嵩向卢植问好,以及推荐重用曹操的书信,然而却恰巧提到了自己未曾送别一事。冷汗刷的就从背脊骨窜了出来。 “操……” “啪啪啪……大人明察秋毫,清佩服。” 正当这危急关头,陈清嘴角挂着一抹淡然从容的微笑翩翩走了出来,朝卢植抱拳笑道:“久闻卢大人乃京中名师,一代儒将,清早已心生仰慕,如今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帐中众人包括刘备三兄弟在内,竟是感到了惊愕和茫然。曹操与陈清关系甚好,即便是行军亦是并驾齐驱有说有笑,陈清怎会在这关卡突然转性,说出这等谬语。 出乎意料的是,卢植并未感到太多的惊讶,反倒是好奇的打量了陈清几遍,冷笑一声,略带几份嘲讽的看向曹操,道:“原本老夫只知你是心口不一之人,没想到竟还是有眼无珠,认此等卖友求荣之辈为友。甚是愚昧!” 对于卢植的讽刺,陈清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笑呵呵的点头赞同,问道:“大人所言及是,在下确实如此。只是在下有一疑问存于心中多年,却不知大人可否不吝赐教,让在下了解心愿?” 即为儒将自然有儒家之风,纵然性格再是如何怪癖,但对于求学一事上的执着,数十年来卢植从未减退半分热忱。稍稍瞥了眼陈清,卢植又坐回了主席,一派书生气息再次附体,摆手道:“问罢!” “谢大人。”陈清抱拳拱了拱手,乘低头间,嘴角忽而闪现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再抬起来时却已经满面疑虑,道:“敢问大人,不知是塞外守将诸如伏波将军马援、卫青、霍去病忠于汉室,还是于高堂之上,口呼‘吾皇万岁’,但却心生叛逆的王莽之辈忠于汉室?” 卢植微微皱眉,此等三岁小儿皆知的道理,谁会不懂?想来陈清此问必有后话,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多少猜到了几分话意,觉得有些有趣,便答道:“自然是伏波将军之类。” “既如此,口呼圣上却又心存歹意者又岂能比的上将对于天子之敬意存于心中,默默镇守一方的诸将。大人,可是如此?” 卢植绿着胡须,颇感好奇的注视着陈清,默默点头。 “那么,皇甫将军出之日,孟德于心中默默庇佑、送别皇甫将军,比之于场面之上痛哭流涕、满面愁容者,岂非更胜一筹?既如此,孟德又岂是谎报曾送别皇甫将军?” 众人闻言均是一怔,纷纷投以惊叹的目光注视向陈清。比之徐州这班早已见识过陈清才智的人官员不同,刘备等人先前见其言谈举止,还以为是一庸才,未曾想到,竟会有如此急智,转瞬间替曹操扭转了局势。 卢植沉默的缕着三寸短须,看向陈清的眼光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些赞许,但却依然严肃道:“老夫所言,并非曹操欺瞒挥别一事,而是指,他假传皇甫老儿的那句问候。若是哪日天子下诏,他亦是这番添油加醋、篡改圣意,岂非枉逆小贼?!” 一代儒将又岂是浪得虚名?仅仅须臾的思量,卢植便又从曹操此前的话语中找出了另一个误点,反过来将了陈清一军。心道:此子心思敏捷,敢于替挚友辩护,倒也不差,若是此次仍能答出,倒也与皇甫老儿所言之怪才二字相符。 陈清微微一笑,自幼于陈府之炼就出的儒雅之气,连卢植都有些暗暗赞叹。但见他徐步走至邓澈面前,凝神注视他的双眼,却是许久不曾开口。 直到众人皆被其莫名其妙的举动所惊异,卢植开口询问之后,他这才好似送了口气般的朝邓澈叹道:“你眼睛里有眼屎!” 卢植额头上的青筋一阵狂跳,之前还以为这小子能有什么奇才,却不知憋了半天他竟是如此有辱斯文,实在是忍无可忍。 刚欲作,却见陈清忽而上前了几步,挨着一脸狐疑的曹操,笑道:“闻弦音方知曲调者,比比皆是。然未闻其声,便知其意者,天下几何?” 陈清短短一句话,正可谓是技惊四座,即便是主位之上火气甚大的卢植亦是难免动容,收敛怒意,皱眉而思。 乘卢植皱眉思索对策之时,陈清立马向曹操投了个放心的眼神,趁热打铁道:“那日,孟德未闻皇甫将军之声,未谋皇甫将军之面便知其心中所想,此等料事如神、运筹帷幄之能,天下能有者,几何?” 最后一句话若是唤作从前,陈清定不会说,然而如今既然下定决心帮助曹操,那么关、张在场的境况下,势必会乘机替曹操多说几句好话,不论究竟有没有作用。 大帐内近十人,鸦雀无声。看向陈清的眼光中或敬佩、或赞许、亦或是好奇。即便是傲气如关羽,亦是不免站在最后方默默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饱含了敬仰。 电光火石间,机智的对抗便延续了数轮。此等急智、才华,放眼大汉朝廷能有几何?或许王允之类能算得上,然而岁月不饶人,属于他们的年代已经即将远逝。卢植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暗自品味陈清此前的话语,越想,嘴角扬起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众人不懂,但其爱徒刘备岂会不晓? 自从数年前拜别恩师后至今,从未见他笑过,即便是半月前那场大胜,他亦是漠然摇头。这陈清,实乃大才!刘备皱眉冥想,但却不知此人既然有如此大才,此前又为何要做出这等诡异的行径。 “呼,你小子有意思,对老夫胃口!” 虽为儒将,然卢植天生豪爽、耿直的性子倒是让他说话间隐隐有些悍将之风,揉了揉眉心,他只觉心中一块石头放下了,好似朝廷的未来找到了寄托一般,却故意坏笑道:“但是你此前说老夫言之有理,那敢问曹操究竟犯了何罪?” 幸好陈大官人留了一手,之前就猜到会有如此一问,要不然的话这原告律师一下子变成被告,可是会吓死人的。 “此前行军之时,孟德私自将粮食分给沿途百姓,致使众将士气力衰竭,短时间内无法再战,此乃其一也;曹操闻大人怒喝,却亦是不曾解释,致使大人蒙一草率判断之过,此乃其二。两罪相加,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请大人狠狠责罚!” 话都被他一个人说尽了,卢植还能说什么?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曹操这哪儿是有过?分明是大大的好人,非凡无法责罚,似乎还要褒奖一番。反倒是卢植,被陈清绕了个是非不分、草率莽撞之责。 “好小子,老夫喜欢!” 就在众人以为卢植会飙,偷偷为陈清捏一把汗的时候,卢植竟是拍案而起抚掌大笑,大步走至陈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赞道:“自古忠贤者,多以忠言逆耳之事而为。今日有你陈清,智斗我一名帅,不惧权贵、官衔,实在是令老夫佩服!单凭你刚才那一番话,唔,三日后再攻之时,汝与孟德便为先锋,好好替大汉扬一扬雄风!” “谢大人赏赐,吾等二人定会倾尽全力,誓杀贼寇!” 曹操闻言大喜,上阵能打头炮,实乃将帅之所愿矣。这一份承诺比什么金银赏赐都来的要贵重的太多。一班徐州文武,亦是面露喜色的跃跃欲试。 ps:这一段,自己挺喜欢的~感觉,写到位了。千年难得的自我满意啊~~~~~~~ &1t;ahref=> [奉献] 第六十七章 活宝张飞 “谢我作甚,要谢就谢这小子的急智罢。”卢植摆了摆手,忽而放低姿态沉声歉道:“此前妄加菲薄,实乃老夫之过,告罪了!” 众人皆惊,一堂堂中郎将,战功赫赫又年过五旬。无论是出于礼节、官位,都绝不该向曹操致歉。然而卢植却能够放下身段做到这一点,实足以令众人心悦诚服。 “哎,近日来黄巾闭门不出,城内又有诡诈之兵守之,实则难缠。屡次攻城皆以失败告终,故此老夫心情颇有不好,才会闹出之前的误会。” 卢植叹了口气,走至帐外遥望迎风飘荡的黄巾大旗,愤恨的握紧了拳头,皱眉苦叹。 “恩师,张角逆天而行、祸乱苍生,实乃罪不可赎,然而若是再度强攻,恐怕伤亡确实是惨烈了些……唔,吾等或许可行以逸待劳之计,围而不功,却又放其一门撤退,待其粮草耗尽、逃出城池之时,再以兵截至。” 身为卢植之徒、后世三雄之一,刘备虽一身多吃败仗,然亦是颇通军略。见卢植面露忧虑,刘备索性将昨夜与关羽、张飞二人商量出来的计策,坦然告出。 围三缺一之法……唔,此计虽妙,然却未曾关注到吾等局面。卢植颇有些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忽而又摇头叹息,令刘备等人摸不着头脑。曹操却与陈清相视一笑,猜出来其中的煎熬。 “此战只可决。”陈清叹了口气,徐步走至卢植身旁,抱拳道:“大人可否派人带在下参观一番广宗城墙?” “城墙?若欲知城头贼寇分布,此处有图。”卢植指了指主位后高挂的军略图。 “非也,清只是欲知城厚几许、宽几许、可立多少人,门宽几许、厚几许、可多久方可破之。”陈清摇了摇头,在来广宗之前,他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假设。 沉思片刻,卢植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便令刘备三兄弟护送陈清及曹操等人巡城一番。 “唔,莫要太过接近城头,恐遭突袭。”卢植诚心嘱咐道:“今日汝等远道而来,当尽早歇息。回营之后,明日清早再来吧。” 众人齐声拜谢后,远远退出了营帐范围。 卢植撵着三寸短须,忽而似笑非笑的望着远去的陈清,又朝东南方深深一叹,轻声笑道:“怪才……莫要太过小觑啊,此子目光清朗,或许看事情,比你我都要透彻几分呐……嘿,不过还真和那蔡老头有几分相似!” ---------------------------------------------------------------------------------------- “本是良田百姓,何至今日之态……” 听着城头上传来的无数喝骂之声,曹操颇有些抑郁的摇摇头,随后又转身朝陈清笑道:“回想方才之事操心中虽有些后怕,然而却又欣喜万分呐!此生能得道明为知己,实乃三生有幸!” “得了吧,刚才我鼓掌出列之时,你闭口不言、亦不出声打断,仅是于一旁默默聆听。能得操之信任,清亦是足矣。” 陈清的话没有半点水份,史书上的曹操疑心病是很重的,这点他很是明白。如今能够被曹操信任,确实是件很光荣的事。 见两人客气来客气去,邓澈倒也是随性,驾马奔至陈清身旁,崇拜道:“是啊,先生你刚才那段智辩,子澄已铭记于心,一会儿回去就让唐先生帮忙抄录于牛皮之上,将来传给我儿子看,让他也做个了不起的文士。” 见他年纪比陈清还小就已经想起了儿子一事,立马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唔,操子昂今年亦有八岁了。等待回洛阳之后,一定让他莫要与道明走的太近,免得让他终日不思进取,身为将领,日上三竿都见不着影子。” 徐州诸将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见陈清尴尬的涨红了脸,立马放声笑了出来,弄得桃园三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诸位,北面贼寇守备甚为薄弱,其次东门、南门,兵力最盛便是于西门。”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卢植大营就在广宗西门,西门守备最盛也是合理。 “奶奶个熊,这该死的西门太过于坚厚,那日俺老张连砸数次尽是连半点裂痕都未曾见着,实在是可恶!” 说着,张飞一脸怒气的将丈八蛇矛朝地上一块顽石劈去。但听‘砰’的一声,脑袋大的石头竟是应声而裂。 “好勇武!待我一试!”同为武人,廖化以冷静见长自然不会出此等谬言,反倒是潘凤见了张飞之猛,立马拔出背后开山斧翻身下马,对准一旁半个人大的石头,就是狠命一劈。同样的一声闷响过后,这块石头亦是应声碎裂,劈成了两半。 “咦,你这厮倒是有几分蛮力,俺老张喜欢!”张飞豪迈一笑,忽而如万马奔腾般的一声爆喝,提起蛇矛就朝一颗两人方可堪堪环抱的树干上劈去。 咔嚓…… 裂痕之声越来越响,直到树上鸟雀尽皆飞散之后,方才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这两个活宝你来我往,闹得好是痛快,刘备、曹操等人均是相视苦笑,干脆就把他们两个猛将扔在了原地,继续巡视广宗。 一圈过罢,待再次回到此地之时,潘凤与张飞两个早已累的趴在了地上,勾肩搭背坐在一块儿气喘吁吁。不过好笑的是,两个人似乎都还彼此不服软,拿起家伙事儿在地上不断的乱砸,敲出了一道道裂痕。 “潘凤,你这厮好是阴险。竟然用两柄斧子一起砸,阴老子!”张飞喘着粗气,见潘凤单手抓着两柄巨斧,砸出的裂痕隐隐要比自己大些,立马气的叫骂了起来。 “嘿嘿,这个叫兵不厌诈,咱陈先生教的~”潘凤倒也皮厚,干脆就顺水推舟笑了起来,反倒说成了张飞不通军谋。 “潘凤(张飞),莫要胡闹!” 见他们越斗越欢,曹刘二人果断喝令停下,潘凤与张飞这才讪讪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那块满目疮痍之地。 “呼,观城头守军之态,城内粮草似乎很是充裕。否则又岂会如此精力充沛,面容饱满。”曹操叹了口气,眯起眼思量了片刻后,看向陈清道:“不知道明,可有何诡计能施?” “你能不能说好听点儿,这个叫奇谋~” 陈清知道曹操是开玩笑话,反笑着白了他一眼,略微沉思片刻后,托起下巴喃喃说道:“贼寇势众,若是在外野,方能一计定胜。但若是坚守不出,恐怕非数月不可取也。为今之计,只有设法诱之出城,随后再于其背后刺上一刀……” 陈清的分析很有道理,朝堂之上的诸多权臣留给卢植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稍加些许非议就会如历史那般重演,将之押解回京,所以刘备此前围三缺一之计,才会被卢植否决。若是要战决,张角依靠广宗充裕的粮草和黄巾力士,又岂会吃败仗?所以,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字,诱! 然而大纲是有了,可这‘诱’又该如何行之? 众人看向陈清的目光已是布满赞叹,耐心期待他的下文。 但见陈清思量许久之后,最终将目光投向唐周、廖化二人,沉声叹道:“若是欲以奇胜,唯有靠二位方可计成!” [奉献] 第六十八章 广宗之战(一) 刘备等人并不知廖化与唐周曾为黄巾,又降服于徐州,但观廖、唐二人面露难色,方以为其中似有难事,此计或许过于凶险、不敢为之,当下与关羽交接了下眼神后,朝陈清沉声抱拳道:“陈大人,吾等三兄弟愿为剿灭黄巾尽一份微薄之力。” 这便是刘备的才能之一,剑走偏锋,为求达到天下安定,不惜铤而走险,无论对方拒绝与否都能提高自己给予别人的印象。此等方式看上去较为轻易,似乎人人皆可做到,但能够真正说出口的,又有几何?熟不惧广宗城内十数万黄巾手中的刀刃? 陈清颇感好笑的看了刘备一眼,计策是何他都尚未说出口,他就敢贸然请命,还真不怕自己舍弃诱饵,直接攻城。 沉默许久的唐周亦是对刘备的请命感到很是奇怪,但却并未因此而欣喜,反倒心中隐隐存有愧疚。这样的感觉并非只有他有,廖化亦是如此觉得。自从投降朝廷以来,寸功未立,只因陈清一人的赏识便双双升职,一跃而起。虽因黑狗子执法严格,军纪严明,营内无任何一人说过闲话,然而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待到他日终会有人抗议,届时,岂不是给陈清泼冷水?害他一同受骂? 却见唐周叹了口气,嘴角虽笑却苦,坦然道:“唐某自降伏朝廷以来,寸功未立,于情于理实属不该,心中甚是愧疚。这次蒙大人抬爱,授予良机,又岂敢不应?陈大人,唐某愿往为饵!” 廖化儿时因张角奇药而得治,心感其恩,虽然当初因陈清说降而投靠徐州,然而此刻要他亲自为饵,心中却仍是放不下这抱负。皱眉苦思间,谁都看得出他的煎熬。 “唔,唐兄愿往便足矣。”陈清不喜欢强迫别人,他只是想借此来彻底斩断廖化与黄巾的关联。并非是他信不过,而是他知道将来终究免不过与张角一场死战,与其让廖化到那时临阵煎熬、举步不前,还不如提前经历一番,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对于陈清的宽容,廖化只能深表歉意的点头示意,默然不语。 “具体细节待明日早晨再议罢,人选已定,我立刻回营制定方案,待明日给予卢大人裁决。”陈清略微失望的看了眼把头埋到裤裆里的廖化,好笑的摇摇头,率先朝行营的方向走去。 邓澈、潘凤求助的看了曹操一眼,见他亦是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廖化的肩膀,随后赶上。 张飞有点儿懵,不是应该自己带他们参观营寨的嘛,怎么闹了半天反倒是自己落在了后面?不解的看了眼刘备,见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关羽,而关羽……低着头,研究他手中的《春秋》,完全不处于状况之中。 -------------------------------------------------------------------------------------------- “今日虽是初次见面,然备却觉得,陈清此人似乎比表面上来的更要聪慧。” 回到营帐之内,刘关张三人席地而坐,谈论着一日来的所见。 关羽一面擦拭着刀身,点头赞同道:“云长亦是如此觉得。此人看似慵懒、随性,实则一切了然于胸,所言所行虽诡异但又人深省,实为怪杰。” 张飞很诧异的抬起头,把黑脸凑近到关羽的面前,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后,奇道:“俺不是听错了罢,二哥往日除了论武之外,从不多说什么,今儿是不是生病了?” 下一秒,两道犀利的目光朝他射来。张飞只能讪讪一笑,羞愧的坐回了原位默然不语。只是好景不长,天生喜闹的张大爷,谁能塞得住他的嘴?不过这次开口,说的却又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儿。 “唔,俺老张觉得吧,这种人最厉害!表面上疯疯癫癫,实际上啥事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就拿刚才来说吧,他明明初来广宗,但仅仅巡视一圈便能计上心头,实在是厉害呢!” 张飞挠挠脑袋,见二位兄长极度反常的没有阻止自己,反倒还点头表示,立马蹬鼻子上脸,兴致高涨的说道:“嘿嘿,不是俺老张瞎吹,刚才兜一圈儿下来,俺心中也是有了妙计!” 刘、关二人闻言一怔,面面相觑,遂急问道:“何计?!” 飞爷挺了挺大肚子,起身舞了圈蛇矛,傲然笑道:“很简单,大哥为饵去把张角引出来,俺老张上去狠狠的把他剁成肉酱,不就完事儿了。” 二人觉得和陈清所言甚是相似,有可取之处,还以为三弟是突然开窍,再问道:“那如何诱之?” 张飞只是一时戏言,没想到二人竟是这般殷切。这下可好,是弃也不是,想也不到,装作高深莫测的来回踱步,忽而想到了主意,大声笑道:“如何诱之一事,待到明日会见卢大人之事,再告知二位兄长。” 心中则是暗暗送了口气,叹道:还是那陈清的脑子好使,明日待卢中郎问起,就等陈清先言,随后再出言附合,稍作改动~嘿,俺老张还真聪明! 想罢,在二人惊异的目光下,大摇大摆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 “道明,尚在为廖化之事而忧?” 曹操帐内,小哥俩儿同样如刘备帐中一般,相视而坐。 陈清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软的懒懒趴在案几之上。赶了一天路总算到了广宗,然后又遇上卢植难曹操,自己还要绞尽脑汁为他辩解。直到黄昏才绕城巡查一圈,方可回到营中休息。这一天的工作量,比起后世的白领还有过之无不及,累的他够呛。 “也非廖化之事。他的反应已在我料想之中。只是今日初会刘备觉得他终非池中之物,将来若是有变,必是劲敌。” 作为曹操的挚友加之参谋,陈清除却自己穿越一事之外,从不隐瞒。如今心中最大的矛盾,便是杀之,或是不杀!若是杀,此刻的刘备官微势弱,于乱军中杀之简直轻而易举。最重要的是,可以替曹操解决一个将来最大的麻烦。但若是真的要杀,陈清又总觉得心中有所愧疚,刘备爱民、好交友,这些全是优点,就此杀之,实在是有些不仁不义。 曹操倒并非如此觉得。刘备所言所行,皆有贤良之风,又是忠心向着大汉社稷。这些,通过一日来的察言观色,亦是不难看出。 “道明是否有些多虑了?吾观刘备乃人杰也,他日若是能同朝为官,定能辅佐汉室大兴。”如今的曹操虽已与陈清分析出大汉即将分崩离析,决定到那时必要争夺些什么,然而内心却依旧对复兴汉室抱有强烈的信念,所以诸如刘备这般的人才,绝对不愿放弃。 “既然孟德如此所想,那便走一步算一步罢……” 身为主公的曹操既然不愿意杀之,那自己又能若何?陈清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不杀刘备而感到宽慰,然而却又是在为曹操可惜。大好时机若是就此错过,他日定当后悔莫及! [奉献] 第六十九章 广宗之战(二) “不知诸位远道而来昨夜可曾安睡?” 次日清晨,大帐之内一班文武早已齐聚一堂,除却刘备、曹操两路人马之外,更有几员卢植的亲信部将。 众人礼毕,卢植又一一介绍了自己左右的亲信。忽而见陈清似乎满脸倦意,遂奇道:“你小子可是因广宗军情而水土不服、寝食难安?” 卢植的豪爽不羁昨日便让众人领教过了,自然不会感到奇怪,何况他们也很好奇,陈清昨夜明明很早便入睡,却为何看起来如此萎靡不振。 最该杀却又是最不该杀的人,明明卧于自己不远,明明时机恰到好处,却又自相矛盾,心有不忍。这种感觉,谁受得了? 见卢植朝自己问,陈大官人索性打了个哈欠,拱手扯道:“昨夜清梦见天上诸仙,于一蟠桃盛开之书苑中品尝仙果,神情各异。然又见天帝忽脚踏五色祥云翩翩而来,好一番天地霸气,威慑众仙,清亦是大感惊愕,诚惶诚恐……” “停停停!”卢植没好气的摆摆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挑眉喝到:“你小子,能不能说重点!” “行!”陈清见卢植被自己弄毛了,很是满意的爽朗答应,稍一沉吟后,答道:“简单来说,破黄巾之计昨日夜间,清已经想到了。” 卢植一愣,随后面露大喜,急忙催问道:“不知有何妙计?与我道来!” 古代谋士大多都有吊胃口的癖好,陈清在穿越前通过各种史书归纳出了这一点。既然来到东汉末年,决定行谋士之路,若不过过这瘾,又岂能满足? 胸有成竹的陈大官人缓缓上前一步,问向卢植道:“若是欲战决,贼寇有黄巾力士守城、刀枪不入,即便是将此地官军尽数涌之,亦是不敌,然否?” 虽然卢植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然而数次交锋所造成的血一般的事实,不容他否认。当下,心有不甘的点点头,叹道:“若是于野外交锋,吾等可以骑兵冲之,或以奇谋击之,然若是于城内,非数月不可取也。” “既如此,大人为何不以计谋诈之?”陈清很好奇,身为如今朝廷身经百战、名扬天下的儒将,卢植既然想通这一层,却又为何不尝试去诈?若是那张角真是如此心思缜密,又岂会屡战屡败被逼入广宗死守。 “莫要太过小觑贼。”卢植叹了口气,沉声道:“贼子虽智谋不足,然小心谨慎,即便吾等屡战屡胜,贼子亦是可将损失降至最低。方至此地时,老夫亦曾欲用计诱之,然其却是丝毫不顾,即便老夫佯装军粮不齐,全军后撤,他亦是不闻不问,死守此地。” 原来如此……嘶,张角还真是挺难对付的啊! 陈清原本有点胸有成竹,可听卢植如此一说之后,立马颇感惭愧的摇了摇头。 前段日子屡屡于辨舌、斗智中尝到甜头,便开始洋洋自得起来,以为放眼天下再无敌手,轻视了城中张角。如今细细一想,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真正的智囊连见都未曾见过一个。遇上的皆是将帅之才,又有何喜? 善于自我反省,这是陈清最大的优点。稍一分析利弊,陈清只觉自己未免有些太过于稚嫩、沉不住气,隐有坐井观天之势,不由自主的自嘲一笑。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是他前世的座右铭,今生亦是如此。 虽然卢植的种种计谋未曾得胜,但这却无法打消他的斗志与决心。仅仅思量须臾,他仍是觉得自己昨夜的计划或许可行,只不过稍加了一些改动。 陈清沉声道:“唔,吾军中别部司马唐周,曾为张角弟子之一。清以为,可使唐周绕至北门一侧,令其夜间忽叩城门,佯装逃回,随之计诈张角,曰:‘南门有粮饷将至’。待到约定之日,吾等刻意领大军守护南侧小道,再派一军佯装送粮,如此一来张角定会深信唐周不疑。待过数日,再派一员可信之将,佯装唐周外应,同样夜时叩门,入见张角,再言东门有粮草不日便至,定可诱其出城……届时,大计便成矣。” 原先陈清之计乃是一次诱之,前番听罢卢植之言后,稍加改动,便成了如今两诈之局。 众人闻言皆是大感惊艳,此等妙计环环相扣,先假以利益诱之,获取张角信任,再故技重施,令张角不得不上当。此等妙策,评心而论,若是唤作在场任何一人,都绝对有可能上当受骗,不得不信。 高坐主位之上的卢植,缕着泛白的胡须,摇头叹笑道:“此等妙计,可谓天下至奇!以人心为饵,先是做戏博其信,遂又借其信,诈之城。环环相扣,妙不可言。虽看似平淡,却又满载真理,老夫,佩服!” 言毕,但见卢植诚恳万份的起身走至陈清身前,竟是如其所言一般,拱手施礼,令在场所有人大感惊愕。 陈清倒是有些见怪不怪。当初于徐州之时,陶谦亦是这般礼贤自己,如今只不过换了个老头,想想也倒没觉着什么,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扶起了卢植。 “道明之计,足以谋天下人!”见自己的挚友能出如此绝妙之计,曹操亦是大感欣然的朗声赞道,心中大笑:能得道明辅之,此生无憾矣! “陈大人,实非常人也!”另一位枭雄刘玄德淡淡叹了口气,昨日初会之时陈清对他便是不冷不热,如今见其光芒大显,忍不住长叹一声,感慨人不遂人意。 就在众人一阵感慨之际,沉默许久的张飞,忽而放声大笑,拄着丈八蛇矛,大呼道:“对对,俺老张亦是此意,昨日便与陈大人商量好的。大哥、二哥,不信你们问陈大人。” 言罢,乘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偷偷用长的蛇矛碰了碰陈清,朝他狂抛媚眼。 见众人复将目光投向自己,陈清只觉得这个活宝甚是好笑,无奈答道:“然也,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翼德粗中带细,钢中带柔,诸君莫要被其外表所惑也!” 张飞见陈清如此上路,还替自己说好话,心中感激之余,骨头轻的毛病又犯了,立马借势笑道:“陈大人谬赞、谬赞,俺老张虽有急智,但若是公诸于世,将来人人都防我一脚,那该如何是好?” “翼德兄所言极是。”陈清很配合的点了点,忽而扭头向一旁心情大好的卢植,坏笑道:“所以,清正思是否谏言卢中郎,改令翼德兄为文官,弃矛改笔,想来如此,翼德兄定能更好的施展腹中所学。” 陈清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聪明人立马憋着笑意揉起了肚子。 飞爷一听大急,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俺、俺还是出去看看是否有士卒懈怠为妙!” 言毕,向卢植请命辞退,哧溜一声便窜了出去,不见人影。唯独营帐内传出了一片哄堂大笑之声。 &1t;ahref=> [奉献] 第七十章 广宗之战(三) 张飞惹起一阵哄堂大笑后灰溜溜的逃跑,弄得众人是哭笑不得,连带一向严谨不言,熟知张飞性格为人的关云长,亦是缕着美髯,闭目微笑。 笑罢,卢植见群情高涨,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数日来功而不克的阴霾被一扫而空,颇感欣慰之余,朝陈清身后的唐周严谨说道:“唐先生,此役是胜是败皆在于你。若是先生心系苍生,还望莫要念昔日之久,手下留情呐!” 唐周明白卢植的意思,叛敌之事,既出其一,又何苦复反之?如今的唐周很清楚自己腹中有几两墨水,自然不会再如当初般不可一世。既无高才,反复无常之人,又有何能耐立足于乱世之中?更何况,张角之败,已成定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凝重的点点头,唐周抱拳跨出一步,沉声道:“唐周自会倾尽全力,不敢怠慢。” 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众人还是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坚定和承诺。 “如此甚好,那一切便托付于唐先生了。”平时嬉笑闹骂、爆些粗口无伤大雅,到了关键之时,卢植必然会收敛心性,挂起一副儒帅的模样,沉声令道:“别部司马唐周听令!” “末将在!”唐周抱拳应诺,弯腰接令。 “令你即可出绕至广宗北门,于之夜起,依计行事!” “诺!” 言罢,卢植皱眉沉吟片刻,道:“唔,初次佯装运粮,便于三日后午时便是,莫要忘了。至于第二次乃是何时……唔,待后者来时再行告知于你。” 唐周明白,自己是一员降将,又从未与卢植有任何交结,如果不是因陈清提议担保,而是自己出列请求,卢植或许会相信,但几乎没有应允的可能。要是卢植很轻易就将第二次预定地点、时间告知,那才叫真的见鬼了。 “呼,此战,必要取胜!还望届时大战之刻,诸君为保大汉社稷,倾尽全力!” “诺!”众人沉声应道。 大计已定,卢植点点头,挥手笑道:“还有三日方至初演之期,诸位且先回营整备兵马罢。唔,若战时让我见你们谁营中士卒偷懒……哼哼,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众将齐声笑应,缓缓退出了营帐,却听卢植忽而喊道:“陈清小子,你先等等,老夫有话和你说。” 徐州众将一愣,看了眼满头黑线,两张眼皮不断打架的陈清,好笑的把他推回了营帐,毫不留情的拍拍屁股各回各家,各练各兵。 这计谋出了,脑细胞都费了,一切也都敲定了,这老头没事儿干又留下自己干嘛?难道…… 一宿未睡,此前凭借强烈的精神意志才想出了诡计,只是这主意出完嘛,陈大官人的脑袋又乱出了一片浆糊,竟是怀疑起一代儒将要做那有伤风化之事,立马裹紧了衣服,战战兢兢斜眼看着他。 卢植阅人无数,这等儿女姿态早已见怪不怪,当下气恼的撩起短须,恨不得把陈清一脚踹成肉泥。也不想想,吾堂堂中郎将会看上你一白脸书生吗?要看也是那王允府中,数不胜数的绝代美姬……稍一走神,卢植尴尬的咳了几声,怒喝道:“竖子,安敢无礼!还不过来!” 竖子、我还横子呢!陈清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趴在左侧的案几之上,就摆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脾气古怪,有几分孩子气的老儒将,陈清就是无法严肃起来。细细回忆一番,陶谦对他纵然是恩宠有佳,亦是不如这个怪老头来的要亲切。 “我说卢大爷,卢中郎。昨夜小的为大汉江山、为天下百姓苦思冥想至今,尚未合眼,你就不能行行好,放我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嘛!” 缘分这东西很是奇怪,有些人往往只见了一次面便会觉得亲切万分,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陈清对于卢植就是这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小孙子在像爷爷撒娇一般。 再看卢植,身为中郎,一小小地方长史在自己面前如此无理,他亦是不曾动真气。除了对于他的慵懒、怪异有些郁闷之外,反倒有种宽慰的感觉,像是数十年前于家中面对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一样。 “你小子,死了之后有的好睡了,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老夫有要事需告知于你!” 大汉中郎将之一,军功无数,万人景仰。多少人求着排队要见上一面都未得允许,可这小子,却是如此不识抬举,真是气煞老夫!面对陈大官人,卢植就是无法火,很是好笑的叹了口气。 见卢植严肃了起来,陈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单手支在案几上撑着脑袋,面带微笑的说道:“唔,说吧,我听着呢。” 这小子! 卢植缕了缕胡须,又挥退了帐外守护的亲卫,这才放下了心,诚心叹道:“再过数日,待到除却张角之后,老夫恐怕无法再于统帅这大汉士卒,无法再替大汉剿灭贼寇了……” “你、你知道?”陈清愕然的望了卢植一眼,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够好笑,对方身为大汉中郎将朝中自然有眼线,得到的情报肯定比自己快,看事情也比自己透彻的多,又岂有不知之理?当下摇头叹道:“大人既知朝中有变,又何不就此功成身退,告病请辞?” 话一说完,却见卢植紧握手中竹简,义愤填膺状,忽而却又将逐渐重新放于案几之上,颇感无力的仰天叹道:“驰骋沙场数十载,说未曾想过功成名就,那是骗鬼的。然而,经历数十场厮杀,切身体会到民间疾苦过罢,又何尝忍心让这乱世延续下去?纵然天子待吾之信已不复往昔,朝中逆臣之言飘于市兮,那又若何?尽人事、听天命,如今贼张角就在眼前,哪怕再胜一场会惹得天子不悦,怕老夫功高盖主,那又若何?为人臣者,但求本心,不求荣华,植宁可断头,亦是要阻止乱世的延续!” 卢植好似不是在对一个个小小地方长史、年仅十六岁的陈清说话,而是在对一个认识了数十年,深知深交的旧友诉苦。尽人事、听天命。无数忠臣贤良,皆是因这句话无疾而终。卢植知道朝堂中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也知道前几日得罪那一宦官,不曾与其厚礼所带来的影响。他所愿,仅是尽最后一份力,替这大汉、百姓,鞠躬尽瘁。 陈清一片茫然,此前的懈怠之态早已收敛,好似孔子门生听孔子演讲一般,毕恭毕敬。不得不说,卢植身为一代儒将,人格魅力上亦是无比杰出。居功不熬、言辞不羁,却又处处显露真情,心系天下,虽老却不茫,虽白苍苍却不混沌度日,怎能叫陈清不敬佩? “呼,罢了,权当作是老夫一通戏言。” 卢植复叹一声,爱抚着一旁的竹简,朝陈清郑重道:“汝之才,可比贾生,切莫行贾生之事。行径、言辞虽怪,然却人深省。累之于民,用之于世。此乃当日皇甫老儿另一封信中所言。老夫觉得,虽有理,然不足也。昨日一见,口舌犀利,隐有陈平之风,今日再见,奇谋诡计又似张良之才。然,尚过于肤浅,不及二人之半,只是方有些许。”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夸赞了,卢植忽然改口,接着道:“然而,朝中勾心斗角之事,屡见不鲜。常常生于无形,不会给你任何防备。唔,今日你于我帐中才气外露无妨,吾之子弟虽不才,但却忠于天下。他日你若身在朝堂之上,务必要切记,唯有后台坚硬,方可如此。否则,恐遭灭顶之灾!” 这话陈清并非第一次听见,只是一直当作过耳云烟从未放于心内。可如今,卢植这一番悉心点播,又举贾生之例,很显然是想让自己努力参与朝政,不要因皇帝昏庸而放弃大汉,又言朝堂利弊、险恶,此番用心,非诚恳待人、胸襟宽阔之人不得言。 陈清很想告诉卢植,他不愿当官,这天下也即将不再姓汉,但他却又说不出口,实在不愿伤面前这一长者之心。迟疑许久,方才长叹一声道:“清,自当铭记于心!” ps:总感觉……最近似乎写的挺顺,希望好势头能继续下去,呈现给大家越来越好的文~ [奉献] 第七十一章 广宗之战(四) 子夜时分,肃杀、寂寥的广宗北门,忽而传来一声低闷的狼吼,虽不嘹亮,但在这寂静的有些怕人的黑夜,仍是传到了广宗城头士卒的耳中。 “喂,大人有没有听见那声音?” “听见了!这个声音绝对错不了!去禀报大贤良师!” 立于城头依稀可见一人影缓缓从黑夜中爬出,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迈至北城门,轻轻叩击起城门,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唤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众士卒见此情此状,心头凛然,立马派人前去禀告张角。然而,却又因城外大敌当前,不敢轻易开城门放其入内。 过不多时,但见一小卒领一身着黄色道袍,形貌俊朗之中年男子匆匆赶至。来人正是黄巾主帅、挑断大汉命脉的大贤良师----张角。 夜色甚浓,如泼墨一般,张角无法辨识城下之人,但其声音似乎又很是熟悉,疑惑片刻后,忽而问道:“天惹民怨,当何而为之?” “反、反其道而行……弑昏庸,而、而代之!”城头那人费劲从喉头挤出几个大字,声嘶力竭的朝城头唤道:“恩师!唐周归矣!” “唐周?吾之徒儿?!”张角一怔,透着几缕忽而照来的月光,果然见是年过三十,面容萧索的唐周。只不过,此刻这衣衫褴褛,饱经风霜之状,看的张角很是不忍。 数月前,徐州那批暗藏之兵因诡异而被擒获,虽降者皆为普通士卒,能抖搂出来的眼线不多,可那些朝中眼线却因惧怕刑罚,互相点认,最终导致全数被擒拿、斩。 但其实,张角能走到这一步,潜伏至今再谋反,安插的内线又岂止杀害的这些?自打徐州这批降卒被押往洛阳之后,他就派人前去打听唐周的下落,但却一无所知,似如人间蒸一般,不见踪影。 如今再次出现在面前,却是这副狼狈模样,不复往日之朝气,着实令张角有些于心不忍。 “开城门!” 皱眉长叹一声,张角果断下令,更是亲自奔下城头,与门外迎接唐周。 接着士卒手中火把的照耀,张角依稀可见唐周身上无数道被荆棘划破的伤痕,以及脚上磨破的草鞋。 “恩师!” 唐周一见张角如此恩重,直接双膝跪地,重重一叩,心中却似是黄莲与苦茶混合一般,苦涩难耐,默默叹道:恩师,此叩,便是了却吾等十数年师徒情谊……唐周虽不才,然却久居陈清身旁后恍若初醒,方知自己竟是昏沉了十数年……呼,莫要怪徒儿太过残忍,这一切,皆是为了百姓苍生。 唐周来前花费一个时辰于树林外以荆棘、树刺划破衣衫,又以顽石磨破草鞋,形成如今之态,博取张角信任。为的就是报道陈清给予他‘教书先生’一职的知遇之恩。 张角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见唐周目光中似乎有泪珠,以为是因重逢之喜加之途中艰险,当下立马扶他起来,招呼左右道:“带吾爱徒前往别院更衣、洗漱,唔,另外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 “诺!” 亲卫领命应允,遂牵来一匹战马,将唐周扶上去,缓步朝张角府邸的方向骑去。 待一切安定过罢,张角望着唐周远去的方向掐着手指,默默盘算道:唐周衣衫褴褛、面容萧瑟、身影亦是沙哑无力,见其状似乎未曾有诈。这厮性情高傲,自以为是之辈,但深知吾之脾性,常以巧言拍马。如今逃亡至此,若无战报、信息,绝不敢轻易前来寻我,唔,希望他莫要令我失望。 想罢,又从一旁牵来一骑,翻身跃上,径自向着唐周的方向慢慢赶去。 香薰寰宇,池水碧央,一阵洗漱过罢,唐周着素色文士袍,头戴纶巾,看似精神了许多,然而走路似乎还是很不方便,仍需左右侍女搀扶,方可徐步蹒跚至大厅。 “恩师!” 见张角似乎欲要起身相扶,唐周急忙挪步而去,抱拳行礼。 “莫要多礼,快快坐下罢。”张角摆摆手,挥退左右侍女后,亲自替唐周斟上一杯酒,神色关切的看向他,叹道:“此前徐州一役,吾亦是有所听闻。未曾料想,徐州城内竟有如此这般人物,实乃出人意料呐!” 跟随张角十数年,唐周自然知道张角这一声长叹是假,想要借机试探自己是真,当下心中苦笑之余,亦是摇头叹道:“恩师可曾记得数年前杨渠帅口中那一天资聪颖之书童?” 张角作回忆状,旋即缓缓点头,似乎听过此事。 “当日便是那一书童,行李代桃僵之计,将吾等钓出,随后又设重兵将五百余士卒带入重兵包围之中,其心计之深,令人指呐!”唐周抿了口酒,见张角略微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当日,五百余黄巾勇士皆因其诡言诈之而降,周深的恩师栽培,十数年来大受黄巾之恩,又岂是那忘恩负义之辈?!虽宁死,亦不愿降!” 不愧是师徒二人,张角知其言虚,唐周知因此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好一派狼狈为奸之相…… “哎,爱徒受苦矣!”张角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摇头不止,脖子上挂着的一大串道符、牛角等符卦皆是随之荡漾不停,出诡异的声响。 “全托天上诸仙庇佑吾黄巾军士,周方才得以侥幸脱逃!”唐周故作拜谢状,朝上天抱拳一拜,扭头笑道:“当日,刘辟渠帅等部,强攻徐州三门,攻势甚猛,全城皆惊。周见牢中狱卒甚是恐慌,便洒然笑曰:吾等天兵已至,汝尚不降,更待何时?那士卒恐黄巾天威,震惊之余,便将周放出,恳请他日黄巾扫荡汉室,平定天下之时,莫要忘其今日之恩……” 唐周的屁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黄巾元帅都不会去听,然而正因对方是彼此互相熟知的张角,他才敢如此胡扯。 多半是以钱财诱之,借故开逃的罢!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善于瞎编、拍马。张角不动声色的喝了杯酒,心中却是好笑不已。 唐周何许人,张角如何不知?除却看过几篇诗经、兵法之外,身无长物,即便往日上战场杀敌,亦是多为营中守备,手不能提剑杀人,空有一身桀骜,喜于胡编乱吹,好高骛远之人。若是今日唐周言收买士卒,或是因奇人相助,张角多半会心生疑虑。然而正因他说,是以巧舌说服,黄巾天威把狱卒吓得立马放人,张角才认可了下来。归其根源,从前的唐周是个喜欢把一切都归功于自己,并且善于阿谀奉承之人。 故事说罢,张角复问道:“如今大敌当前,爱徒可有何妙策可破城外卢植老儿?” 终于还是问了!唐周心中冷笑,当即面露喜色,颇感自豪的低声道:“恩师,徒儿潜逃回濮阳之时,曾于途中现一支向广宗南面而来的运粮部队!若是截之,城外狗官,必败无疑!” “咦?汝不是由北门而归吗?怎知南门之事?”张角忽而现了不对,狐疑问道。 “唐周自徐州北上,于外野百姓口中闻之朝廷狗官于西南面安营扎寨,本想纵火烧他一把,奈何势单力薄,不敢以卵击石,唯有绕道北门,寻找恩师为先!” 嘿,还真能吹!张角暗笑,虽然对于唐周的话信了几分,但却又不敢贸然出兵截之,唯恐唐周是卢植等人派人的奸细。 “唔,汝之言甚是有理,且容某思量数番,再做打算。”言罢,灌了口酒,拍手唤来侍女,嘱咐道:“吾之爱徒远道而来身心疲惫,今日汝等可要好好照顾他呐!” “诺~”两个侍女对视一笑,羞红着脸,扶起座位上两眼泛光的唐周,徐步迈入了张角府邸的客房之中。 ps:星期天,终于能上分类封推了~感谢所有书友,淫民,淫民,雄起了…… [奉献] 第七十二章 广宗之战(五) 三日后清晨,晨曦微亮,自广宗城头眺望,隐约可见众多人影于风沙中矗立坚守。 嘶……难道真有补给?悔不听唐周之言呐! 张角一身黄色道袍,扶墙垛而立,远远望去,果见更远处扬起了一阵烟尘,朦胧可见数百辆车马缓缓驶来。 正如陈清所料,第一次,张角必不会轻信唐周之言而就此出兵。无论唐周于城内如何谏言,张角均是以军心不齐,尚需思量而推脱。直至今日亲眼所见,方信唐周之言,后悔莫及。 “某之过也!”长长叹了口气,张角恨自己不争的重重锤了一拳墙垛,方欲转身离去,忽而疑心病又起,嘱咐周围士卒道:“观注南面一切动向,若是有粮草运至官军大营,与我报来。” 言毕,悔恨的望了眼南面,一挥袖子,转身离去。 ---------------------------------------------------------------------------------------- “哈哈,果然如陈清所料,张角那厮竟是恐有诈,而不敢出城。” 卢植帐内,众人闻得传令来报,言张角于城头眺望许久,方转身离去,不由得为之大笑。 “此计,仅凭人心也,不足为奇。”陈清摆了摆手,托起下巴沉思片刻后,严肃道:“若是吾等近日便派人入城,张角定是会再起疑心,不若多待数日如何?” 曹操点了点头,附议道:“道明之言甚是在理,操亦是如此认为。若操是张角,定会悔不听唐周所言,从此信之无二。然,若是近日再度派人前去,定会疑虑:为何粮草来之如此频繁?”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将目光转向了主位之上的卢植。 如往日般缕着胡须,卢植思量了片刻后,沉声道:“二位之言甚是在理,然而却不知城内唐周,可否会因疑援兵不至,而乱了方寸,坏了此计。” 卢植的话很有道理,唐周一个人孤军深入广宗,又不知何时会派人前去通报第二次兵,心中应当会疑惑是否计划有变,从而产生动摇,让张角看出破绽。时间若拖得一长,这等情形皆是有可能生。 众将闻言,再次陷入沉默。许久,未曾料想,第一个打破僵局的竟是很少开口的关云长。 但见关羽同样缕着美髯,双目微合,缓缓说道:“唔,既如此,吾等不妨将计划稍作改之。将粮草运输,改作其他事项……” 可行!众人齐齐点头赞同,思量对策。 “云长此言甚妙!” 曹操抚掌而笑,很是赞赏的望向关羽,开口建议道:“黄巾所需者,粮也~既然吾等无法以军饷诱之,何不以粮草诱之?” “粮草诱之?此言何意?”卢植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沉吟片刻,忽而反应道:“孟德可是意欲将部队伪装成商队,借而再行此计?!” 曹操微微点头,抱拳赞道:“然也,确实如此。河北至徐州、豫州一地,屡屡有商队过往贸易。吾等可遣一军伪之,刻意绕路而行。遂再遣人入广宗告知,事情再起,凭借上次信任,张角定会信之不疑,派兵截之……届时,大计可成!” 众人颇佳赞赏的望向曹操,皆觉得此计可行,卢植当下便拍案同意,大呼奇谋。 拜别营帐,曹操与陈清二人并肩向营帐方向走去。 陈清见众人渐渐远去,忽而有些不忍的望向孟德,叹道:“孟德,你真向卢中郎谏言派萧宇前去?他可是自从离京之后,便一直随你出征至今的人呐!” 自从讨伐黄巾以来,萧宇久随曹操身旁,是其帐下能力最强的裨将军,一片赤胆忠心不论,单是武艺亦是于军中尚未遇敌,与潘凤二人相交百回合,皆因气力不支而疲软,从未分出胜负。若有合适人选,曹操又岂会如此打算? 徐州、曹操本部帐下,心思沉稳,处事老练的廖化原本是最好人选,然而他却无法放下心结,不愿去诈张角。如此一来,左思右想,无奈之下,曹操只可如此决定。 “非操所愿,然放眼吾等军中,为人冷静,性格沉稳,可堪大任者,唯有萧宇也……”望了眼不远处军营之中,严格操练着部队的青年男子,曹操颇有些不舍的摇了摇头,与陈清相视苦笑一眼,向营帐方向走去。 -------------------------------------------------------------------------------------------- 时光飞逝,匆匆数日转眼云烟。 广宗城内的唐周,心情可谓是悲喜交加。能得张角越是信任自然是好,可三天过去了,城外卢植等人尚未派出后续之人,令他像是火烧脚底似的,恨不得自己跳出城墙,再转身进来一次。 这一日深夜,唐周正与卧房中安歇,闻着一旁侍女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却提不起精神,辗转难眠,担忧着城外是否计划有变,不知张角情况。 忽而,闻得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唐周猛的惊醒,佯装被吵醒状,披上外衣姗姗走出,揉了揉眼睛,大声喊道:“何事生,竟是如此匆忙!” 匆匆跑过的张角亲卫提了提裤子,同样很郁闷的看向唐周,抱怨道:“方才城头来报,言又有人与您一般,深夜前来。大贤良师得知后,传吾等随其前往。哎呀,这事儿回头再跟您说,我得先去复命了!”言毕,提留着腰间的大刀,匆匆向北门方向赶去。 来了!后续之人终于到了!唐周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下了,若不出意外,城外之人必定是卢植所派来了,而且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定会派自己熟知的人前来。心一定,唐周终于释然,卧回床上不倒几分钟便沉沉陷入了梦乡。 赶赴北门的张角,心情并没有如此舒坦,反倒有些奇怪是不是最近见鬼了,怎么叩城门的都赶在半夜来,而不是白天。 不知来者何人,若是其余徒众或是宝弟、梁弟派来通信之人,便好了! 广宗被围数日,粮草渐渐不支,张角无计可施,又错过了最好的夺粮反击之机,自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百里之外的二位弟弟。 “大人,来人自称前来寻找唐先生!” 听着小卒的通报,张角颇感疑惑的皱起了眉。前来寻找唐周?为何此事,从未听闻唐周说过?想归想,张角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问道:“此人唤作何名?” “似乎是……萧宇。” 萧宇……张角皱着眉默念了几遍,确定记忆中没有关于此人的消息,很是狐疑的皱眉思索许久,方才挥手道:“带入议事厅。” [奉献] 第七十三章 广宗之战(六) “这位壮士,坐吧。” 广宗议事厅内,张角挥手示意萧宇坐下,又命了倒上了两杯茶,微笑道:“吾之爱徒唐周正在歇息,若是有何事不妨直言便是。” “大贤良师?!”身着一袭粗布衣,弯着腰的萧宇故作惊讶状,猛的起身抱拳惶恐道:“小、小的不知大人便是义军之,请恕小人之过!” 萧宇喜静,不善言辞,即便往日于议事之时亦是如此。如今为了博取张角信任,掩饰去军人的身份,放下身段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若是曹操等人在场,定是会为此大感惊愕、默然。 “壮士请起。”起先见其身材魁梧,张角尚疑是奸细,如今见此情此状,全无半点军人风骨、傲气,顿时信了几分,上去虚扶一把,叹息道:“天子昏庸宠幸近臣,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吾等黄巾亦是只愿还这世间一份清平而已。” 哼,上钩了。萧宇见张角因自己姿态而稍有信以为真之色,心中冷笑。萧宇紧紧握住拳头,义愤填膺状,愤恨道:“大贤良师所言极是!若非狗皇帝听信谗言,村中父老乡亲,就不会……” 萧宇说的愤然,张角却是听得欢畅。亲戚朋友为朝廷所迫害,这是他最乐于见到的,黄巾之中绝大部分亦是因此而愤然起义。 张角故作悲怜,摇头长叹道:“萧宇兄弟莫要太多伤心,逝者已矣,尚存者好好活着方为正理。” “多谢良师点化!数月前萧宇于濮阳郊外偶遇唐大师。经过唐大师一番点拨,终感黄巾之义,朝廷之可恨,特地敢来告知一要事!” “哦?不知是何要事,令壮士昼夜赶来。”张角言语中略带感慨之气,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期待。上一次唐周半夜来的时候送给他一个如此好的契机,然而却被他错过了。如今眼前的萧宇也是夜里来的。 “颍川荀家,大贤良师应该知晓罢?”萧宇小心警惕的偷偷望了眼四周,凑近张角几步,轻声道:“数日前,萧宇于林中砍柴之时,恰巧见荀家商队向北方赶去。原、原本想乘夜色,摸点盘缠的……嘿嘿……” 萧宇憨憨一笑,露出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接着道:“谁料他们竟是不从停歇,连夜赶路。追了一晚上,若是让这条大鱼如此轻易的溜了,肯定不愿!于是,我就一路紧跟,却现他们竟是向此地而来,车队所装之物均是粮草辎重。直到那一夜我借夜色于林中偷听才知道,他们是奉了荀家那个叫荀什么来着……” “荀爽?” “对,对,就是此人!奉这人之命,押送粮草来资助城外大军,好像说什么,围而不功,守株待鸡之类怪词。我粗人一个,听不太懂,反正听意思吧,就是对大贤良师不利的,于是乘他们于小道上停歇,立刻拼了命赶来寻找唐大师的!” 围而不功、守株待兔……嘶,卢植这厮好是狡诈!连番运粮至此,便是欲死死围住广宗,待吾等粮草消磨殆尽,不费一兵一卒轻易拿下吗!哼,张角岂容你就此得逞! 闷哼一声,张角的脸色阴沉的有些怕人,萧宇也是很配合的露出一副‘是否说错什么,惹得大贤良师不悦’的,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许久,张角重重拍了下身旁案几,起身笑道:“萧宇兄弟,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会让人好生招待你的。唔,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黄巾一员了,日后平定天下之时,定有你一番功劳!” 张角又击掌唤来侍卫,嘱托道:“送萧宇兄弟去下面歇息,唔,既然萧兄弟与唐周有旧,就让二人住隔壁罢,也好有个照应。” 见下人正要带满脸感激的萧宇下去,张角嘴角又浮现一抹笑意,唤道:“等等,再派几名侍女给萧兄弟梳洗一番。” 荀家车队自西门向广宗运粮……从此人的模样来看,不像有假,走西门亦是合情合理。唔,虽然未免有些太过巧合,然而近日来卢植逐步分兵至东门,便隐隐有了合围之意,若真是如此,待到荀家粮草一至……吾之时期不远矣! 回忆起起兵之时自巨鹿至广宗无人能挡的骄人战绩,到如今却被横刀杀出的卢植逼退至广宗死守,张角只觉得胸口很闷,嘴角苦涩,忍不住长叹一声天意弄人。 哼,卢植老匹夫,本帅便看你如何围而不攻! ---------------------------------------------------------------------------------------- 次日清晨,阳光不咋地,倒是这雾气很是浓密。 “也不知城内计划是否顺利,希望唐周与萧宇二人,莫要出现任何差池!” 睡眼惺忪的陈大官人,美美伸了个懒腰,见天色并不如何,难免担忧了起来。预定计划就在今日,若是张角听信萧宇之言,定会于夜里偷偷潜出城门,杀向西门荒野,如此一来,广宗之局也算是定了。 “唔,道明兄弟所言极是,然萧宇兄虽为武将,但沉稳干练,应该不会出错。况且,吾等兴正义之师,岂会败于贼寇之手?天子福佑,定能助道明此计得以成功!”刘备三兄弟的营帐就在不远处,由于一大清早所有人都会去大帐议事,于路途中相遇亦是在所难免。 只不过陈清感到很好笑,相遇一两次也就算了,来到广宗这段日子,说长不长,但至少也有十天左右了,每日清晨总会见刘备眉清目朗的款款而来,并肩同行。若说这事缘分,鬼都不会去信! “陈大人,早……”张飞提着蛇矛,本想豪放的伸个懒腰,却见陈清出现在眼前,立马吞了下去,很是尴尬的挠挠脑袋,摆出副很乖巧的模样。 要说天不怕地不怕,可喝退千军万马的张大爷最怕啥,一是不得饮酒,二便是陈清。自打上次陈清那句开玩笑话,意欲将他调去做文职之后,张飞就算是彻底怕了他。每次见到陈清之时,都会乖乖的闭口不语,就算是众人点名问他,也只会喃喃点头不表意见,生怕再被陈清找到茬儿,真的去弃矛从笔。 我有那么吓人嘛! 陈清无奈的叹了口气,莞尔一笑,心道:能让于万军之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的张大爷害怕,倒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知比起神算子诸葛孔明来,熟更可怕一些? 也不知孟德如今可曾到达预定地点,唔,万望张角的攻势莫要太过猛烈才好! [奉献] 第七十四章 广宗之战(七) 是夜午时,广宗城头火把闪动,忽而只听极其细微的‘咯吱’一声,城门缓缓而开,长长的队伍借着月色潜伏出城,朝西面的方向偷偷摸去。 “萧宇兄弟,你确定就是前面密林?”生性多疑的张角又岂会放心让唐周、萧宇二人单独率兵出城?虽而城内守备亦是重要万分,然因城内尚存数十万黄巾士卒又并千余黄巾力士,才敢亲自率兵外出。 萧宇穿着神布衣,提着扑刀,健壮却又精瘦的身材倒也被包裹的不是那么显眼。见张角出城后又起疑心,萧宇立马露出服自然如此的模样,恭敬笑道:“绝对没错,按时日计算,他们应该尚在十里开外,大贤良师尽管放心便是~”言毕,很是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很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张角见状颇感好笑,但却又更是相信了他几分,扭头对唐周笑道:“此战若胜,汝当居功!” 张角对于唐周尚抱有些许歉意,此前大好夺粮时机因自己疑心太重而失去,如今萧宇又是奔唐周通禀消息,才能有如此好的机会,要说不愧疚、感谢,那是假的。 唐周微笑不语,脸上布满的自信和得意,其实心中早已笑开了花,暗道:幸亏久居其身侧,知其本性,若非如此,恐怕还无法顺利诈其出城,待到城外密林中时…… 唐周忽而转头看向远方极其细微的叹了口气,心道:张角,莫要怪我不念十数年积累下来情谊,实在是形势所迫,唐周才不得不为,希望他日你在九泉之下莫要怪我。 既是夜行,自然恐打草惊蛇不敢带太多兵马。张角一行仅仅千余人,虽皆是精锐士卒,又有三百黄巾力士随同,但是这数量仍然是不够看了些。 行不多时,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深处有几团火光隐隐闪现,似乎还隐隐有马嘶之声,张角很是赞许的拍了拍唐周、萧宇二人的肩膀,低声令道:“弟兄们,一会儿潜入林中切记噤声!莫要惊动西南侧卢植大营!唔,手脚麻利些,夺粮过后,自可继续西进,屠杀狗官!” 因军令在身,千余士卒不敢放声呐喊,然而从整齐划一的点头表态中,依然可以看清一张张脸上布满的坚毅和渴望。 “前进!”张角大手一挥,率先提着手中宝剑迈入了密林之中,而跟随其身后的萧宇、唐周二人,对视冷笑一眼,亦是紧紧跟了上去。 ---------------------------------------------------------------------------------------- 密林深处十里附近,曹操、廖化、潘凤等一干徐州、濮阳一线之将帅早已领卢植之命苦候已久。虽而密林中多有蚊虫叮咬,将士们却无半点抱怨。此乃曹操与陈清二人治军有方才能有的军纪。 一章拍死了一只吸着自己血的蚊子,潘凤颇感不悦的挥了挥斧头,惊起一阵威风,无奈道:“曹将军,你说唐周那老小子到底成功了没?还有姓萧的那厮,平日沉默寡言,这活儿他能不能干?” 曹操颇感好笑的看了眼因许久未战斗,而满脸无聊的潘凤,又看了看一旁紧张到握紧拳头的廖化,摇头道:“若是萧宇做不到,你就更不行了。若言战场厮杀,或许汝胜其一筹,但若论城府心计,唔,萧宇定能胜你。” 潘凤这一典型的直肠子、粗神经,听话只听前半句。反正见曹操说他勇武胜于萧宇了,心中满意的很,给了曹操一个‘只有你了解我’的眼神,忽而又抱怨道:“可曹将军,这次从头到尾无论是潜入城中又或是沿途伏兵,皆是用的我等援军,卢中郎究竟是何意?莫非是想那我们当挡箭牌,自己渔翁得利,养精蓄锐?” 这小子,自打陈清回来之后,古怪的成语又学了不少!曹操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中郎此意甚是简单不过,你也说了,自始至终皆是吾等军队所为,那么,军功全划入吾等身上,别人又有何言可说?” 见潘凤颇有些醒悟的点点头,曹操望向明月,低叹道:“中郎恐怕是知道自己带兵之日不多矣……一代忠良呐!” 正值此时,曹操忽而瞥见前方不远处小道之上隐隐有人影窜动,又是一阵轻微却密集的脚步声传来,立马醒悟过来,朝左右前后立马施以噤声手势,又故作马踢声,踢了两脚地上的枯叶,出声示警,这才悄悄躲到树后,静待张角落网。 “大帅,你看,那里便是!” 自始至终萧宇一直在演习,不可谓说是不精湛,而曹操用人之能亦是令周围见此状的官军领大感佩服。一个平日沉默寡言,骁勇善战之人,谁能料到竟会如此善于乔装、演戏? 这小子还真适合做奸细!左侧密林中的潘凤瘪瘪嘴,很是不爽的握紧了手中的巨斧。 张角见前方小道上果然整齐的停放了数十粮满载货物的车辆,心中更是大喜!若是闲散车队,大多随意停放,唯独世家大族之车队方可如此整齐。再见车两侧歪歪斜斜有几个人影似乎在睡觉,立马下定的主意,朝身后大手一挥,低喝道:“杀!” 一声令下,数千人马立即会意,如同紧盯住猎物的野狼一般,提起手中朴刀,急朝前方迈进,眼中闪烁出凶狠的利光。 不愧是黄巾精锐,若是同等兵力,正面交锋之下,吾等胜算并不大。曹操虽颇为这千余黄巾即将化作尸体而感到可惜,但却仍然吹响了口哨。 随着这一声嘹亮的口哨,奔跑中的黄巾忽而大感不好,下意识的朝四周密林望去,然而其中许多人竟是连什么都未曾知晓,便被一支支冷如寒冰的利箭,刺破的胸膛、头颅而不甘的倒下,甚至连死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长得是何许模样。 “竖子,竟敢诈我!”张角大惊失色,唾手可得的粮草失去并不算什么,可若是要自己把命都搭上,却是决计舍不得的。提起宝剑,张角想都不想的就翻身朝左侧的萧宇砍去,并且立刻指挥幸存士卒朝自己所在的位置靠拢,重整队形。 眼见计谋得手,曹操又岂会如此罢休? “诸将听令,斩敌一人赏钱一贯,斩杀张角者,赏金百两,封千夫长!” 本就占据上风的官军士卒在利益的促使下更是疯了似的嘶吼着从两侧的密林中跃出。手中长枪、大刀,在月光的映射下银光闪耀,却又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忘乎所以的尽情在黄巾士卒的身上泄,漫天挥洒的血水与汗水将这片夜映照的分外血腥。 “哼,乱世之贼,受死罢!” 纵然如往日萧宇亦是不会如此愤慨低吼,一切只因如今他要杀的是张角,而不是别人。这个祸害的天下,致使他老家河北一片狼藉的罪魁祸就在眼前,若是不杀之,难以泄心头之恨。 [奉献] 第七十五章 广宗之战(八) 游历天下十数载为的便是一朝得雪,推翻暴政。可大梦未醒,却已身陷重围,无力回天。 五倍于己的官军,又有着突袭成功的高涨士气,千余黄巾又如何可挡之? 一团团于身旁爆开的血花溅在张角的脸上,将之狭瘦、不甘的面容,映照的分外狰狞。 张角提着剑,不断的填补周围的缺口,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或是为聚集其余黄巾士卒,又或是为了让声音传至城头。他不甘,不愿,若是有团火光在他身旁,一定能清晰的看见他眼角两侧滴下的尽皆是血泪…… 我是张角,出生于巨鹿的一户农家,记得五岁那年爹爹死了,是饿死的,临死前还特地在娘亲耳边附言了几句。那时我还小,只看见娘亲眼角忍不住的往外冒着泪珠,点头答应。第二天的清晨,娘亲突然端来了肉汤,两个弟弟吃个很欢,甚至争抢了起来。虽然我也很喜欢这肉汤的滋味,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七岁那年,娘亲也死了,我们三个都哭了,抱怨天抱怨地,最终还是隔壁县城的大夫收留我们做了徒工,并教我们医术。直到十五岁那年,大夫死后,医馆被县令强行收了,而我们又回到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为求谋生,我领着两个弟弟四处颠沛流离,靠行医换取饭钱。辗转几年我们几乎行走了整个河北,然而所见之景皆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有些可怜的孩子甚至连父母的面都没见到,就离开了人世……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我们三兄弟决定再也不收百姓分文药钱,生活上的经费依靠卖些野外可以寻得的草药来解决。 又过了好几年,民间的疾苦越令人痛心疾,易子而食之事比比皆是,我很不安,回忆起童年吃到的那一碗肉汤,害怕的连续几夜都不敢闭上眼,安心睡上一觉。就在这个时候,我遇上了一个仙人,不,确切来说是个道士,叫南华的。他问我到处行医治病不收分文,是为了什么?我很茫然的看着他,反问道:治病救人需要理由吗?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儿时的那一幕在别人家庭重现罢了……老道士看了我很久,最终叹了口气,留下了一本叫《太平天书》的古书给我,纸张很精美,唔,比蔡伦纸还要好上几分,当时就把我乐坏了。老道士说:这本书可以助你行走天下、拯救生灵,但若是哪天你把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必遭报应。那时我还小,我只知道这书很贵、很值钱,所以我只听了上半句,没有多想下半句。一门心思的研究起了这书。 用了漫长的七年,我终于看透了这本书,掌握了其中大部分的药理知识,以及一些生活中可以借助的自然现象,唔,尤其是其中一个被称作海旁蜃气象楼台的怪异知识,每次为博百姓一笑,我都会用。而每次,他们都是会惊喜欢呼,称上天眷恋,派我下凡造福人间。 久而久之,我变了,在百姓的拥簇和支持下,我开始生出了奇怪的想法,不,应该说是所有穷苦人都会有的想法----推翻这暴政!十几年来游历各地所积累的声望与贤名,让百姓对我更是推崇有加,许多人一听我心里的主意都愿意跟我一起走这条路,推翻昏庸的天子,另立新君!于是,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索性公然招募徒弟,待到再次走遍整个大汉东部,回到巨鹿之时,经过统计竟现有了近百万百姓的支持。 天时、地利、人和,那时候我只觉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一声令下,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而我也能坐到万人之上的龙椅上,穿着皇袍喝令天下。于是,我把起义之日定在三月初七,不为其他,只因那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谁曾想到,徐州那批心腹居然被别人用计诈了出来,还一网打尽,更可恨的是,居然在严刑逼供之下把一切都抖了出来,害的朝廷里的那些收取我贿赂的贪官都被杀了。我很恨,恨他们不争气,但是却不影响大局,一切仍在我的掌握之中,只因我有百万雄师! 计划被提起公布,我立刻号令天下渠帅一同起兵造反,声势之大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波兵起便屠尽一城贪官,连克数十城竟是从未受过较大的阻碍,步步朝洛阳逼近。 可正当皇宫之梦离我如此近的时候,这群可恶的忠臣良将竟然杀了出来!应了那狗皇帝的命来前往镇压我等!我也曾试过去收买他们、说服他们,然而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说我才是霍乱天下的罪魁祸。我不明白,这生灵疾苦是我造成的?还是那狗皇帝任人不明,惹天怒人怨而成的?为何我的一片赤胆忠心会变成他们口中的贼子。 最可恶的是,那个叫卢植的老头屡屡用奇谋诈我,又凭借西北送来的骑兵,不断于平原上将我逼退,杀我黄巾战士。我恨,恨这天既然助我得势,却又让我不断品尝失败!我恨这群忠臣,明知天子是废物,却还拼命助他!若是我身边有此等贤良之士,又何尝会有今日之局?! …… “角,恨矣!!!” 乱军之中,披头散,一身血迹的张角忽而放声咆哮,这一身长吼有无奈有憎恶,更多的则是不甘。但见他提剑而立,忽而嘴角冷笑,忽而悲痛万状,竟是紧握手中之剑,反身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遂抚摸着从剑柄滑落的血水,一把握拳,颤抖的朝不远处被黄巾力士重重包夹,艰苦抵挡的萧宇、唐周二人冷笑道:“即便是死,张角亦是要死在自己手中!汝等佞逆,休想染吾之身!” 言毕,在周围尚存数百黄巾不舍、惊愕的目光中,缓缓瘫软了下去,浑身的力气从胸膛的血洞中缓缓流逝。 这颗星星好美…… 倒地之间,张角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一切一切又如梦似幻一般重新浮现于脑海,或欢笑或悲伤,皆如过眼云烟,一吹既散。他好似看见星空的尽头,父亲在对着自己微笑,虽然他已记不清父亲是何模样。他尽力伸出了手,去触摸,去触碰,然而举起的手,仅在一秒之后,便无力的落在了泥土之上,至死方休。 亦不失为一豪杰! 曹操叹了口气,颇感不忍的望了眼星空,扪心自问:若是他日吾于此情此景,可会如此,自尽了之?如那西楚霸王一般,乌江自刎…… 不,我曹孟德既生于人世,绝不会轻言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吾亦是要以手中利剑,杀破一条血路! 这一刻张角的死,似乎令曹操明悟了什么。执着的握紧了手中之剑,再次冲入了包围圈中,放声高喝:“贼张角已死,降者不杀!” [奉献] 第七十六章 广宗之战(终章) 张角自尽而亡,官军士气如虹,如此压倒性的局势,谁都不会看如困兽之斗的黄巾残部。曹操的一声喝令本想换来黄巾的投降,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然而谁曾想到,竟是反而激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愤恨! 黄巾为何?民也!张角本部亲信、精锐原本皆为山野村妇,乃是因张角看得起才一跃而起成为这数百万人中的佼佼者,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一片风光。赐予他们这一切荣耀的张角不甘被擒而自刎,若是他们降了,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地底下的天宫将军、大贤良师?! 残存的三百人余人虽皆为凡夫俗子,并无甚劳子的天赋异禀,但却都有一颗赤诚到疯狂的内心。谁只要给他们幸福安康的日子,谁就是王,谁就是皇帝!在他们眼中张角就是这样的存在。而破坏了他们心中安定梦想的罪魁祸----官军,就是罪不可赎的犯人! 一道道炙热、疯狂被血水所覆盖的目光冷冷投射向曹操所在的地方,即便是在这七月的夏夜,亦是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狗官,受死!” 也不知是何人咆哮一声,三百余黄巾竟是全部舍去了身旁围攻的官军,如潮水一般疯似的奔向曹操而去,其声势之大反倒在一瞬间镇住了士气如虹的官军。 “保护将军!” 原本深陷包围圈的萧宇见状不妙,立马狂喝,反手一刀剁在身前黄巾的后背。但听‘噗’的一声,刀背深深陷入了那人的肉里,溅出一片血雾。谁知,那热竟是全然无动于衷,浑不顾背后因走动牵扯出的撕痛,飞快的向曹操所在的地方奔去。 黄巾力士……嘶,实乃天下精兵所在! 曹操内心感慨不已,眼见潮水般的攻势朝自己逼来,竟是一步都不曾后移,仗剑而立,沉声喝道:“全军莫忧,结阵围击之!” 迟疑了数秒的官军闻得曹操之令,在见其浑然不顾安危提剑迎敌,大觉振奋,竟又是恢复了此前的士气,再度将黄巾逐步包围、吞噬,形成圈网。 将军之胆魄,非常人所能及也!萧宇、廖化、唐周等诸将见曹操死战不退,全然不惧,皆是自内心凛然敬佩,立时举起手中兵器冲入包围网内。 “哈哈,杀!”潘凤嗜斗如命,挥舞两柄开山巨斧如蛟龙出海一般,走的大开大合之套路,斧过血溅,好一员勇猛干将,但凡起走过之处,必溅开一条血路。 比之他的疯狂,廖化与萧宇两员干将皆是以沉稳著称。廖化刀路平稳但却后劲十足,往往触时三分力,但须臾间便华劈为砍,袭其不备。萧宇虽善枪,然大刀并不生疏,一套由枪法自改而来的刀路,亦是使得如漫天雪花,所经之处银光遮天,如梦似幻。 团团血雾在夏夜中爆开,空气中弥漫而散的血腥气及密林之处浓浓的杀意,令得潜伏许久的几只山野猛禽亦是不敢轻易靠近,稍作逗留便低声而跑,生怕落入这无止尽的杀阵之中。---------------------------------------------------------------------------- 不畏死者,吾必敬之。 许久,曹操浑然如一血人般立于战争中央,望着脚下一张张死不瞑目的容颜,以及他们口舌之中残带的官军血肉,充满敬意的向这一地的死尸,鞠躬敬意。 善战者,善斗者惧之;不畏死者,天下皆惧! 纵然曹操手下士卒日夜操练,各个身带肃杀之气,在面对这数百不惧死亡的黄巾力士之时,亦是付出了两倍于敌的恐怖数字,方才获得胜利。最令曹操佩服的是,张角所带之千余将士,竟是无任何一人愿意投降,至死,都要拖上一名官军,或是拼死咬上一口。 “将军,此役全歼张角精锐一千三百二十七人,无一幸存。我方阵亡者……” 既然战役结束,唐周自然回归到了原先的岗位,经过统计后回禀曹操。偷偷看了曹操一眼,分不清他是喜还是愁,唐周接着道:“我军阵亡者,八百二十一人,重伤者三百七十二人。轻伤尚在统计之中……”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曹操眯着眼,摇头低叹了一声。但未过多时,忽而仰天大笑,放声高呼,令数千将士均是不解其意,心生忧虑。 “今日所战者,世间罕有!此等不畏死之真丈夫,天下几许?虽偷袭仍付出惨痛伤亡,然不亏也!他日子孙问起,曹操定可自豪而言:数十年前,操曾亲手剿灭天下最为精锐之士,何人可与我匹敌!吾之将士,皆乃虎贲,何人敢挡!” 作为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之一,曹操带兵打仗之能,不可谓是不漂亮!此役偷袭得手仍旧伤亡惨重,原本士气该大幅度下降,然而因他自圆其说,看似自言自语的疯话,却忽而达到了逆转的作用,反倒令一张张有些垂头丧气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光泽,充满精气。 曹操眯着眼一笑,将手中仍然滴着血的宝剑插入剑鞘之中,转身朝众将笑道:“此战大捷,尚存者每人赏钱五贯,逐一记功!着令别部司马唐周点记亡者名单,待到归去后,赏其家人钱三十贯!” “将军英明!”众人相视一眼,齐声拜谢,却是都看到了这份属于曹操独有的霸气与魅力。 令毕,唐周继续有效的负责起伤亡的统计、清点,廖化、萧宇二人负责组织对于伤病的初步包扎,唯独潘凤一人,很是过瘾的揉了揉脖子,一脸兴奋的将两柄斧头插回背后。 “曹将军,此战过瘾!俺潘凤自打出生以来,从未打得那么爽过!”揉了把脸上的血污,潘凤的脸整个跟唱戏的似的一团乱渍。 对于这个嗜杀成性的家伙,曹操向来很是无奈。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曹操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潘凤,若这乱世无止尽的延续下去,你便可终生厮杀。但若是乱世终止,你要再想死斗,却亦是不可能的了。” 潘凤虽粗枝大叶,但也深知道理纲常,但见他抖了抖身上的残渣,低声道:“那潘凤宁可此生不战,憋个一辈子,换取天下太平。曹将军或许有所不知,在咱老家河北,饥荒、天灾造成的惨景,简直堪比人间地狱……” “毫无目的,单凭一己之欲而四处邀战者,至蠢也!潘凤,操希望你能给自己找到一个战斗的理由。就拿萧宇来说,他参军乃是为了替家乡的父母分担一些,然而因黄巾之乱,他的家乡化作了灰烬,其实他原本亦是开朗乐观之人……如今他提刀而战,不畏生死、放下尊严去博得张角信任,为的便是给自己提刀的理由,划上句点。唔,你明白吗?” 见潘凤仍是一脸茫然状,曹操亲自拍了拍他肩上残带的一块血肉,叹道:“其实很简单,给你自己一个战斗的理由!一个拿着巨斧上阵杀敌的理由!” [奉献] 第一章 初访洛阳 汉中平元年七月中旬曹操领兵五千于广宗城外十里设伏,一役击杀张角本部精锐千余人,张角恐遭严刑,因而自刎而亡。次日,卢植令数百精锐之士换上张角士卒之服,佯装逃脱之人,诈开城门,引全军冲突,历经三个时辰的突袭、厮杀,终夺回广宗,斩敌数万余,降敌十五万之众。至此,黄巾一蹶不振,再不复往日之威。 “孟德,张角此人……如何?” 站于广宗城头眺望西方巍峨雄峻的东都洛阳,陈清心中颇感可惜,直到张角死前都来不及亲口去问一问,他是否可曾用过罂粟一事。虽然多少可以确定下其罪过,然而陈清亦是很想亲眼看看,这个搅乱大汉、又能凝聚如此强大战斗力的张角,究竟是何许人物,气度、能耐到底如何。 “呼,实乃英杰!至死不屈者,当敬之。”曹操叹了口气,亦是颇感神伤的望向西方。有时他会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黄巾当真该灭之?腐朽之朝,当真该救?他分不清,也弄不明白,索性随意而往,不违本心行事。 “惜哉,未曾得以一见!”陈清摇了摇头,将手里杯中之酒洒向城下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想起罗贯中于三国演义上提笔的诗句,倍感应景,低声叹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未曾想到道明除却善于练兵、谋划之外,更兼如此文采,哈哈,好一文韬武略却又胸无大志之怪才!”曹操闻之一愣,随而放声大笑,又忽然低头默叹:“不知千百年后,吾等于世人口中是善或是恶,是忠还是奸。而张角,又是如何一番评价……” 想起后世人口中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又与眼前这一不拘小节,又豪气天生的曹操,不禁轻笑一声,道:“别人我不知道。孟德你嘛,能看透的实在是为数不多~” “哈哈,那我岂不是如那水中月,镜中花一般,不可琢磨?”曹操豪迈一笑,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朗声笑道:“后人知与不知,又能若何?吾曹孟德立于天地之间,当求行男儿丈夫之事,不违良心做事,知与不知,又有何差?” 此生得见曹操之真性情,值了!陈清大感释怀,举起空杯朝城墙之下欢呼雀跃的士卒叹道:“卢中郎明日便要领命赶赴洛阳面圣,此去恐怕凶多吉少矣。” “中郎为人豪放不羁,不畏强权,厌恶贪官污吏,朝中权臣自是忍他这般继续立功下去。”抖了抖空杯,曹操颇有些惋惜的抿了抿嘴唇,由衷道:“正如这杯中之酒,若是甘醇而无后劲,自会令世人喜爱。但如果后劲一足,能忍受的了的又有几何?” “走罢,莫要坏了这难得的喜宴!” 与其留在城头相视苦笑,陈清选择了下楼与众将欢聚一堂,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曹操亦是表示赞同的舔了舔嘴唇,两人相视一笑,走下了城头。 次日清晨,卢植在众人依依不舍在送别下,仅带领百余贴身侍卫赶赴洛阳,而余下部众皆于原地听令,静候皇甫嵩前来接管。刘备三人见卢植被押走颇感灰心,却是径自领兵转投朱隽而去。 汉中平元年七月下旬 张角之弟张梁闻兄长死讯,痛心疾之下,率领本部十万人急南下赶赴广宗替兄报仇。而张宝却于阳城被朱隽拖住分神无暇。 二十一日,皇甫嵩急赶至,但见曹操率部死战张梁数日,连战连胜,心中赞叹之余接掌军令,抗击黄巾。 二十四日,皇甫嵩连胜七阵,斩张梁于曲阳,戮尸枭,送往京师。余众俱降。朝廷加皇甫嵩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皇甫嵩又表奏卢植有功无罪,朝廷复卢植原官。曹操亦以有功,除济南相,即日将班师赴任。 这便是令无数人趋附的东都洛阳吗?古人之技,实乃巧夺天工!当真正站在洛阳城墙之下时,陈清方才知道何为天子居所。单论这城墙的厚度,足足有三人横卧之长,其高度更是有后世六层楼之高,谓之天下第一城,实非谬赞。 踏入城内感受着全然不同于天下别处战乱气息的一派和谐,陈清忽而有种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感觉。恐怕谁都无法想像,无需多久,这一大汉为数不多的乐土之一,将会因董卓的到来而化作人间地狱罢! “唔,今日时间已过,待到明日卯时吾等在赶赴天听。”皇甫嵩坐于高马之上,遥望恢宏气派的皇宫内院,摇了摇头,朝曹操等人说道:“孟德,你且带诸位熟悉下洛阳去罢。老夫尚有些闲暇琐事要办,夜时自会前来寻你。” “诺。” 皇甫嵩点点头,径自骑马向北面而去。 “操于洛阳有一别院,先领诸位前去罢梳洗一番罢。” 曹操这话算是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即便是粗神经如潘凤,也因为数月未曾卸甲洗澡而感到浑身不适,点头如捣蒜。 见众人点头赞同,作为东道主的曹操很客气的领着队伍朝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介绍沿街的风貌、特色,琳琅满目的花色品种,令穿越而来的陈清都感到很是好奇,尤其是各式各样的民间工艺品,栩栩如生的模样更有巧夺天工之奇,远后人机械加工之精致。 数千年历史长河之下,掩埋掉的人文精粹,无法计算呐!拿着一个全身关节皆被分割的仔细、灵活的木偶,陈清忍不住于内心深处一身长叹,问向摊主道:“此物可是你所做?” 摊主相貌憨厚、典型的老实人长相,身材也是很普通,没有丝毫引人入目的特点。见有人问,摊主立马放下了手中正在加工的人偶,好奇的抬头一看。但见除却陈清与曹操之外,各个身覆铁甲,颇带杀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回这位公子的话,此间玩物皆是小的一时兴起而为,若、若是公子喜欢拿去便是,权当赠予公子好了。” 见他这副模样,陈清很无奈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又回头看了眼同样无奈的曹操,立马挥手让潘凤、廖化、萧宇这群武将离自己远些,摇头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这人偶关节之处衔接巧妙,似是以牛筋而制,故好奇一问。” 摊主见陈清说话客气,言语间也颇有几分精通人偶之术的意思,也就放下了警惕,点头叹道:“不想公子亦是行家……确为牛筋不假,所以价格较高,即便是在洛阳如此繁华之地,亦是很难卖出……” 能想到用牛筋做,唔,确实已经很出色了,若是用橡皮筋做的话就更方便了。不过可惜,橡胶源自南海,离此处十万八千里。 “嗯,多谢店家。这几款人偶不知多少钱?” “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莫要付钱!”摊主连连摆手叹道:“实不相瞒,此等工艺被世人称为奇技淫巧,不登大雅之堂。然小人却是因祖上关系,自幼钻研此道,倒是让公子见笑了。今日有缘,终得行家前来一聊,小人已经很是满足,又何敢奢望赚钱呢?” 古人,坦诚也! 陈清微微一笑,捧着人偶,从袖口中取出了十贯影子,丢给摊主,笑道:“此物乃你之心血所铸,我又岂可不付分文而取之?唔,不知若是大件物体,你可造否?” 那摊主感激万分的接过钱币,连忙点头回答:“若是有图纸,公……鲁某定能为之!” 公?陈清狐疑的挑了挑眉毛,当下也未曾多想,点点头,付之一笑,便跟随曹操向着他家别院的方向走去。 待到众人走后,那摊主擦了擦额头溢出的冷汗,颇感无助的摸了摸地上的玩偶,摇头苦叹不已。 ps:新的一卷,新的开始~希望能一如既往的得到大家的支持~一同努力吧!~ [奉献] 第二章 喜相逢 “潘凤……” “唔?先生叫我?” 两个时辰后,经过一番梳洗的众人各个穿着光鲜华贵的世族服装从屋内走出,齐聚大厅。然而当陈清看到潘凤的那一眼起,就忍不住仰天长叹,痛心疾。 “你能不能把你背后两把斧子,给我塞回房里去!”陈清有种遇人不淑的头疼感,你说你洗个澡换上便装不就行了吗,在别人家里,你没事儿背后插两把斧头干嘛?没事儿吓唬人玩? 见陈清咬牙切齿几乎飙的模样,纵然潘凤胆子再大也有点点小怕,尴尬的挠挠头,立马窜回了房里,把斧头挂到了床边。 “二牛,还在想张角的事?”见萧宇、唐周、曹操等人还未出来,陈清拍了拍廖化的肩膀,低声一叹,道:“重情义乃是男儿本色,但若因此而消极,忘却正事,那才是过错。” 廖化受其真挚所感,颇有些神伤的点点头,强颜笑道:“自然如此。廖化虽一介武夫,但却知晓大义,清弟不用担心。” 若真是如此才好啊!以陈清之能,又岂会看不出廖化在逞强?淡淡一笑后,望见其余众人尽皆向大厅走来,也不便再开口提及此事。 不过多时,只见曹操身着青蓝色长衫,头戴束冠,急匆匆奔至大厅,一把拽过陈清,轻声附在他耳边低语道:“道明,你可知你们家老爷身在何处?” 老爷?陈圭?听到这个名字,陈清倒真是颇感意外。自黄巾爆之前,陈圭就突然说什么外出办事而离开了徐州,自打那天起,已经约莫有半年未曾见其踪影,曹操怎么会忽然提及?除非陈圭就在他府邸之中。 “老爷在你府上?” “非也,唔,不过也差不多。”喝了口上好的茶水,曹操接着道:“陈老先生,现如今就居住于家父府中,离此处不远。估计用不了多久,家父便会与其一同到来。” 家父府中?父子两一人一套别院,曹嵩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呐,难怪有能力出一亿钱买个三公当当!刚到之时陈清就打量过,曹操这所别院比之陈圭府邸丝毫不差,单是一个花瓶、装饰,就值天文之数。 常言道,说曹操,曹操到。可没想到,曹嵩比儿子更牛逼。话音未落,但见别院外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及下人们行礼的喊声。 “父亲!” 声音方一传到,还未见曹嵩人影,曹操便急匆匆奔了出去,一见其面,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语带歉意道:“操因军务繁忙,半年来未能于家中伺候父亲,但请父亲莫怪。” “能太平回来就好啊!” 曹嵩见过六旬,依稀泛白的鬓角自然垂落,在看到曹操的那一眼,似乎年轻了十几岁,激动的扶起曹操,满怀欣慰的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男儿立时,当以家国天下为大,阿瞒能念及家人,父便足矣。” “哎,羡煞老夫哟!若家中那两个小子能和汝孟德一般,老夫死而无憾亦!” 曹嵩背后一老者身着青衫缓缓走出,雍容自然之态不言而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满意的打量了曹操一番,笑道:“记得上一次见到孟德之时,年方二十,性刚直果敢,一表人才。如今时隔十年,再观其人,气息内敛、隐隐有大才之风。唔,可谓人杰也!” “操,见过陈叔父!”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陈圭这种很独特的气质,曹操却是如何都忘不掉。记得当年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用五色棒将其处死那年,陈圭亦是恰巧在洛阳,当时便对其此举大感赞赏,并托朝中权贵替他于天子面前美言了一番。 “叔父,操上次赶赴徐州解围,曾遇陈登贤弟,其才华、品行亦不失为人杰。”曹操微笑扶着两位长者,向陈圭讲述起当初在徐州的那一段日子。 听到一半,陈圭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叹笑道:“这小子后来一定是日日拖着你喝酒了吧?嘿,知子莫若父,那小兔崽子,自从有次宴席之上喝过一口水酒之后,就嗜酒成性,若非我阻止,恐怕早就成了街头醉鬼!” 外出半年要说不想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陈圭快近五旬,髻也渐渐泛白,膝下仅有陈登一子,一提到他脸上就充满了忧虑的神情。 “汉瑜(陈圭的字),你不是常说家里有个奇才的吗?既有贤良辅助,何忧也?”曹嵩见陈圭担心起了家事,忍不住劝道:“年仅十余就敢以李代桃僵之计,拯救少主,此等果敢、急智,令老夫羡煞。” “嘿,不提倒算了,一提我这心里更不舒服了!”陈圭虽老,但心气仍如年少时一般,言语爽直之处令人感到亲近。但见他摇头苦笑一声,笑骂道:“陶谦那老家伙,竟是上表朝廷封其为徐州长史,如此一来,又岂是我陈家之宝?!” 离开徐州的大半年时间,陈圭几乎全部用在了经营洛阳一带的产业之上。京城走的多了,关于谁谁谁封官的消息自然也听到很多。其实当日听到陈清被封为徐州长史之时,陈圭倒还真没生气、不爽,反倒还感到满意的赞许了一番。其实相交一久,陈清的淡然随性,行事风格,令陈圭隐隐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不由得喜欢上了这小子。 “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现在如何了……”陈圭叹了口气,想起往昔两个小家伙嬉笑打闹的模样,忍不住挂起了怀念的笑容。 陈清缓缓从大厅中走出,听到陈圭这一番言论,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同样充满了怀念。见陈圭这半年来又苍老了许多,心头竟也是有些许触动,忍不住奔了过去,单膝跪地,道:“陈清,见过老爷,多谢老爷挂念!” “陈、陈清!?” 陈圭很是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眸、皮肤白净,加之总是扎的颇为凌乱的头,不是陈清又有何人?忍不住颤抖着手,缓缓将他扶起,颤声道:“你、你为何会在此地?” 言毕,狐疑的看了眼一脸坏笑的曹操,以及同样一头雾水的曹嵩,稍一思索后,放声大笑道:“好,好!曹老哥,天助我两,赐如此二子于吾等!恐怕明日,这两个小家伙就要再度升官了罢!” 曹嵩稍一思考便也想通了其中的妙处,却故意忍着喜色,调笑道:“哼,别忘了你家中尚有一年仅十四,便官拜校尉的天之骄子!” 言罢,众人相视一笑,一派喜悦祥和之气洋溢在庭院之内。 [奉献] 第三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哈哈,今日老夫本欲为吾儿接风,谁料竟是有诸多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更让汉瑜他乡遇家人,实乃大喜之事啊!来人,摆宴,今日不醉不归!” 曹嵩年岁虽高,豪迈之本色却不减当年。见众人皆是一派和气,立马妇吩咐下人准备起了酒宴,领着众人有说有笑步入了大堂。 席间酒乐齐作,歌舞升平。曹府之中美婢之多即便富贵如陈圭亦是赞叹不已,抚掌称妙,不用说潘凤、廖化等大老粗、大光棍儿了,一个个搂着侍女,笑的那个贼啊!全然不复战争之上威风凛凛的铁汉气势。 或许是因为长期于军中担任文职,一切汇报皆由唐周负责的原因。当陈圭、曹嵩问及战事经过之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他。让这个奔四的中年男子看起来说不出的尴尬。 清了清嗓子,唐周的口条还算清晰,加上一旁潘凤的添油加醋,一番详细演讲下来倒也令二老听得是津津有味,乐此不疲,三不五时鼓掌叫好,拍手称快,惹得陈清、曹操不由得会心一笑,各自摇头。 “哈哈,还是汉瑜老弟有本事,教出来的娃娃居然能把糜家那闺女儿给骗到手,妙哉妙哉!从此以后,徐州陈、糜两家联手,只怕是连我陈留曹家,都要畏惧三分呐!”借着酒意,曹嵩估计打趣儿的笑了一句,朝曹操眨了眨眼。 曹操会意,故作愁容的拍了拍陈清的肩膀,苦笑道:“道明呐,他日回到徐州之后,可要给操三分薄面,莫要太过欺负那五百年前本事一家的曹豹老兄哦!” 众人听得有趣儿,又见陈清一脸尴尬,嘴角不停抽搐,皆是大感滑稽,忍不住捧腹而笑。 或许是重逢喜悦,陈圭比往日多喝了很多杯,面色微醺,但却声若洪钟,举杯笑道:“嘿,这倒是妙呢!糜老头临死前和我的账还没算清,如今糜贞嫁给清儿,也算是替他父亲还了债了……陈年往事,就此作罢,老夫向来豁达,不计较了!” 曹嵩会心一笑,陈、糜两家的恩怨要细细算来,至少也有数十年的历史,好似上一辈之时就已经起了争执。如今两家结下姻亲,化敌为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况且,曹嵩与陈圭相识数十年,两人的生意可谓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陈圭好,自己当然也好,何乐不为? 曹操但凡思考便非要双目微闭的习惯,似乎就是从曹嵩身上遗传来的。 举杯与陈圭一饮而尽后,曹嵩眯起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故作叹息道:“只是可惜,陈清小友如今一飞冲天,成为糜家夫婿不说,更是被封为徐州长史,明日面圣不知又会有何赏赐。如此一来,又岂能再做你陈家帐房先生?啧啧,恐怕自此以后,渐行渐远,渐行渐高矣~” 陈清正举杯喝了口酒,听得曹嵩之言差点儿没呛死。什么叫渐行渐远?这不是当面挑拨关系嘛!以我与陈登这一层关系,又岂会如此为之? 正欲开口辩解,忽见陈圭朝自己摆摆手,又转身对着曹嵩一阵大笑,道:“好一个老曹头,不愧是相交数十年的挚友,吾之心意,你再明了不过了!这个顺水人情,便交予你罢。” 曹嵩缕着下巴上的白胡子,大笑不止,扫了圈疑惑不解的众人,复而朝陈圭敬了一杯,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亦。” 言毕,放下手中酒杯,面带微笑的看向陈清,道:“陈清小友,你居于徐州久矣,于陈府之时,汉瑜可以待你若何?” 陈清毫不思索的放下银筷,答道:“老夫待我若慈父教子,往日但凡有疏忽之处,必定亲自指教,唔,即便刚入府时,有歹人刁难之时,老爷亦会严厉喝止,可谓是仁至义尽。” 曹嵩颇感满意的点点头,继而笑道:“既如此,汝等现今没有了主仆关系,他日你得见汉瑜老弟,当如何对待?” “待其若父。”这并不是做作、虚伪,而是陈清真实的想法。试想一下,能够放心将全家财物总账交给一个十级岁的娃娃,这要何等的信任与胸襟?当初陈圭让陈清掌管总账之时,让陈清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唔,孺子可教也!既然知晓道义,那如今,可愿唤汉瑜一声义父?”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懂就成傻子了。在场的每一个是傻子,有的甚至比猴还精。陈清微微一愣,见陈圭朝自己微笑顿,立马醒悟了过来,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恭敬的走至陈圭身前,替其斟满酒,跪地拜道:“义父在上,请受劣子陈清三拜。” 言毕,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快起来,快起来!”陈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老来得子乃人生至喜大事。虽陈清并非他亲生,而是义子,但是能有一个如此杰出的义子,谁会不高兴?当下立马将手指上的一颗玉扳指套在了陈清拇指之上,欣然叹道:“陈家之兴旺便交付于你与登儿之手,年轻一辈,好好干呐!” 诚如陈圭所言,以他所想,陈登留于徐州打点生意,陈清身处官场互相照应,实乃世家大族一贯的兴旺之法。 “多谢义父,清定当您铭记于心。”陈清抱拳谢恩后,凝神关注起手指上的这枚玉扳指,只觉得纹路清晰,似几朵祥云浮于青天之上一般,悠然自得,倒是挺对自己性格。 “啧啧,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曹嵩羡慕的看了眼玉扳指,有些吃味的抿了口酒,有些责怪的撇了陈圭一眼,缓缓道:“这枚玉扳指是十数年前,汉瑜花重金购得。时过境迁,这些年来老夫整日缠着他卖给我,他皆是不肯,如今却出手大方的赠与了你,实在是羡煞老夫呐!” 这幽怨的语气,倒让众人忍俊不禁捧起了肚子,皆言曹操与曹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记得那日于广宗城庆功之时,曹操见陈清将贴身佩剑送给了张飞,当场那副气的模样,更如今的曹嵩一模一样。 陈圭摇摇头,责怪的瞪了曹嵩一眼,复解释道:“此物乃吾之信物,只要是我陈氏商铺,见此物,如我亲临。将此托付给你之意,你应该明白。” 陈清凝重的揉了揉扳指,感受着其中的份量,郑重点点头,默然不语。能得陈圭如此信任,还能有何奢望? “哈哈,方才老夫之言,戏言耳,莫要当真,莫要当真呐!”见众人很是不给面子的看向自己,曹嵩难免老脸一红,扭头看向他处。 酒宴将散,曹嵩忽而起身举杯,洒脱笑道:“老夫闯荡天下数十载,曾位列三公亦算是光宗耀祖了一把。如今身体渐渐不如往昔,已近知天命之龄,亦是该将这天下让与汝等年轻人了。唔,明日,老夫打算与汉瑜一同前往徐州休养生息,每日钓鱼、闲聊,亦为上等生活。这份清闲,老夫渴盼久矣。孟德,家中产业,从此便正式交付于你,你可要千万好自打点,莫要辱了我曹家之名呐!” “操,铭记!” 曹操起身举杯,一口饮尽,同样为父亲能够去过向往的生活而感到高兴。记得很小的时候,曹嵩就一直说要去钓鱼、养生,只是因家务繁忙,未得脱闲。 要去徐州?!陈清一愣,历史上的那段在场没人知晓,可他却很清楚!曹嵩正是因去徐州度假而在回陈留的途中遭遇劫财,最终身死。间接导致曹操直接挥师向东,直捣徐州,屠杀数十万百姓,最后留得千古骂名,令世人心寒。 陈清很想站起来反对,可左思右想之下,竟现自己没有半点理由去开口阻止。一时间筹措万份,久久拿不定任何主意。只得眼看着众人一顿恭维,酒宴落幕。 [奉献] 第四章 初回面圣 次日卯时,空旷无人的洛阳城大街之上,皇甫嵩乘车驾向皇宫赶去,曹操与陈清二人紧紧跟随在车驾之后。 “汝等二人,一会儿面圣之时切记少言多闻,天子问便答,天子不问则缄口不言,切忌言多必失!”皇甫嵩不耐烦的讲解着,曹操混于官场已有十年之久自是放心,可陈清这小子嘛,从他大清早嚷嚷着‘不去了’起,皇甫嵩就很担心他会否再做出什么怪异举动。 鬼皇帝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人嘛!非得一大清早开会,吃饱了撑的,还让不让人睡安生了!陈清满腹的牢骚却无处可使,见曹操像打了鸡血般红光满面的昂眺望,忍不住揉揉太阳穴,只好独自郁闷的环顾四周景色。 若是在徐州的话,此刻商铺已经6续开张了呢,好一个帝都,够安逸。回忆起徐州城热热闹闹的模样,又见洛阳大街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包子店刚开始收拾家伙事儿,陈清只笑命运弄人,同处乱世,一地安逸如无事,别处却被战火侵袭、人心惶惶。殊不知,该是言洛阳世外桃源好,还是言居安不思危、高枕无忧来的恰当。 作为曹操的至交好友,其父曹嵩,陈清自然会倍感亲切。明知道曹嵩去了徐州以后按照历史轨迹必定会遭杀害,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劝阻。这种感觉很是难受!为此,陈大官人想了整整一夜,可到头来还是白忙一场,人曹嵩和陈圭一大清早就外出锻炼去了。 “道明,此乃朱雀门。” “……” “那处便是未央宫。” “……” “昔日操初为郎时便曾领禁卫巡逻,阔别十年,甚是怀念呐!” “……” 曹操像是唱独角戏一般,自顾自的回忆起往事,游历着皇宫,许久见陈清就是不说话,耷拉着个脑袋,忍不住调笑,喊道:“咦,那不是糜贞姑娘吗?” “……”陈清一宿未眠,哪儿有什么闲心逛皇宫,自然是想着徐州亲友,昏昏欲睡。曹操这句话可谓是正中下怀,陈清初时未觉,随后猛的抬头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看了一圈,见只有几阵暖风挂起几片树叶,眼前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上啥都没,陈清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朝曹操苦笑道:“孟德,好生狡诈!” 曹操哈哈一笑,勾起陈清的脖子坏笑道:“道明新婚没多久便离开了徐州,思念家中美娇妻乃常事,不必挂怀。若是按耐不住,今夜孟德安排两美婢于你,若何?” 陈清没啥别的优点,就是不乱吃不该吃的,不乱碰不该碰的。对于这等生猛海鲜,他可是避之不及。当下推开脖子上曹操的手,厌恶的皱眉摇头,嘲道:“莫要把清于操混为一谈,昨夜某人房中那莺莺燕燕之声,可谓是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呐。” 相处久了,陈清越觉得曹操够皮厚,这样一顿小嘲,他竟是全然不觉羞意,反倒意犹未尽的搓起了手掌,叹道:“行军数月,未尝荤腥,实乃憾事!不过昨夜那**之味,啧啧,人间绝妙也!” 陈清一脸鄙视的赏了他个中指,见前方隐隐可见一撮人影,径自朝前走去,留下曹操一脸淫荡的回忆着少儿不宜的爱情动作长片。 “恭喜皇甫将军,旗开得胜、血刃奸贼呐!” “呵呵,老夫蒙天子庇佑,大汉雄伟又岂是蝼蚁可撼动?”面对6续迎来的百官朝贺,皇甫嵩熟练的将功劳推给了天子,一番场面话说的倒是漂亮无比,可看的陈清是越反感,鄙夷的径自靠到了一边儿的角落,想自个儿的心事。 “咦?这位不是当年棒打恶贼,惩治不法的青年才俊,曹孟德吗?!今日一见,果乃英才!颇有往昔曹太尉之气度呐!” 金銮殿外围聚于皇甫嵩旁拜贺的百官,见曹操徐步赶到,皆是露出一脸赞赏的惺惺作态、抚掌称赞。好似十年前曹操棒打蹇硕之叔时,他们脸上的厌恶、鄙夷之情全然不曾有过一般。 “诸位大人谬赞,昔年操不识大体,仅凭一腔忠心胡作非为,倒是惹得天子不悦,令诸位大人费心开解了。”如今的曹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一番话下来倒让这些惺惺作态之人有些另眼相看,觉得他挺上路,心生结交之意。 政治,就是一场牵扯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口蜜腹剑的游戏,一群惺惺作态、披着羊皮的狼互相吞噬的竞赛。权力,令位高者不惜草菅人命的毒药。想起后世不知哪位名家提出的这番评价,陈大官人自内心的笑了。冷眼旁观对过的这番虚伪,陈清忽而有了种自己何尝不身处这政局中的想法。 自从他初入徐州州牧府之时,其实他便已经趟了这摊浑水,想要出淤泥而不染,谈何容易? 过不多时,百官中有目光尖锐者现曹操、皇甫嵩的目光不时瞟向另一头倚靠着立柱的白衣书生,遂好奇的思量一番,迎上去笑道:“在下钟靖,现居侍郎,见公子儒雅淡然,非常人也。故心生结交之意,不知公子,可愿交我这朋友?” 嘿,这厮倒挺会说话,倒能让人无从否决。陈清颇感好笑的打量了这钟靖两眼,见对方面带微笑,颇似诚恳,倒也不好意思继续沉默不言。人若敬我,我必还之,虽然眼前这人多半是虚的,不过陈大官人还是很客气的还施一礼,笑道:“在下陈清,现任徐州长史,野外小吏,倒让钟兄见笑了。” 观此人恐怕年不过双十,如今便已身居徐州第三把手,唔,值得交往。钟靖于心中默念片刻,忽而故作赞叹道:“陈清贤弟弱冠之龄就身居要职,他日定可龙腾凤舞,一跃而起,唔,假以时日,位居三公亦有可能!实在令钟靖既佩服,又妒忌呐!” 为人圆滑者至高明处,便是以假乱真,虚虚实实。一句话中参杂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一片赤诚,还是另有所图。可以说,钟靖就是这种人,为人老练、圆滑,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无法拒绝其好意。 好一个钟靖呐!历史洪河,悠悠华夏,才干而未留名者何其多也! 陈清默叹一声,倒对眼前这个相貌平凡,嘴唇上有一缕小胡子的青年文士有了些许兴趣,遂与之闲聊了起来,倒也与隔壁一旁乱哄哄的曹操、皇甫嵩等人相较之下,别有一番韵味。 聊不多时,红日渐渐攀上的云霄,忽见一宦官面露嘲弄的对殿外百官冷笑一声,尖声喊道:“时辰已到,还不进来,可是要造反邪!” 百官面面相觑,摇头苦笑,虽心中有恨,但却说不出口。堂堂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却不敢对一不男不女的太监叫嚣,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也难怪这大汉朝会变得如此腐朽不堪,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官不官、臣不臣,议天下之趣事儿,谈青楼之歌姬,嘿,倒还真是件新鲜事儿。 陈清虽然一直在与钟靖攀谈,但也对皇甫嵩那头聊的稍微注意了几句,忍不住摇头哂笑,觉得这大汉,败亡的不冤,理当改朝换代。 [奉献] 第五章 灵帝封赏 数十根精雕细琢镶嵌龙纹的立柱以整齐、静爽的排列方式支撑起整个约有六人高的殿顶,大殿四周以金水浇刻,或画龙、画凤,又或天下祥瑞之物,此间豪迈之气令方一踏入的陈清倍感压力与惊愕。 这就是皇宫呀!难怪这帝位有如此多的人向往。陈清望着金銮殿尽头之处以纯金打造,熠熠生辉的龙椅,试问谁不想坐在上面,居高临下,俯瞰苍生。这等唯我独尊的气派,谁不向往? 步入大殿后,曹操就把陈清拉在了自己身边,生怕一会儿皇帝问时,他会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二来他对一直跟陈清聊天的钟靖没有什么好影响。生于朝堂,却没有任何名气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俗称废才,乃毫无建树又不善于交往之人。另一种则是将一切藏于腹中的聪明人,缄口不言,装作糊涂的聪明人。诡异的是,横看竖看,钟靖哪种都不像,这才致使曹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对他产生了防备之意。 嘶……这群老东西看我的眼神,怎么如此……就像是在看娈童一般! 陈清打了个冷颤,面对一双双疑惑不解的眼睛,有些惊怕的凑近了曹操一步,低声问道:“孟德,快帮我检查看看,身上哪里出了岔子。” 曹操狐疑的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一番,见无甚其他,再观周围一众大臣看向陈清的目光,立马会意一笑,轻声道:“朝堂之上,噤声!” ……我,我被偷窥还不能出声抗议?还有没有天理!陈清很不爽的瘪瘪嘴双手抱拳,尽量不去看那些猥琐的老臣。 “陛下驾到!”此前那个傲慢无礼的中年宦官再次蔑视众人一眼,用公鸡桑嘶喊一声。但见文武重臣最前排中间的一身材魁梧之人领众人纷纷跪地,头也不抬的喊道:“臣等恭迎圣上!” 呼,还真得跪呐!来到这古代,陈清跪过的人,陈圭算一个、母亲陈氏算一个,然而都是至亲至近之人,要跪一个完全陌生、连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人实在是有些不情愿。但被一旁已经跪下的曹操不停扯裤脚,也不好受。百般无奈之下,倒也是歪歪斜斜跪了下去。若是刻意观察,很明显可以看到,他只有单膝跪地,另一只膝盖其实腾空着。 灵帝与其贪婪、好色之本性相比,外貌倒还算不错,也有些帝王之气。肚虽园却不鼓,眉虽卧而不塌,即便看似慵懒,骨子里流淌的皇室气息仍不自觉的外露,倒让陈清看的颇有几分味道。 “众爱卿平生。”灵帝慵懒的躺在龙椅之上,看似睡眼惺忪,然而眼睛却很麻溜的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起身后,朗声笑道:“今日皇甫将军扫荡黄巾贼寇,凯旋而归,实乃大喜之事!唔,朕封你为左车骑将军,封槐里候,食八千户!” 天子一言,万马难追。灵帝一声令下,皇甫嵩于百官之中的地位赫然飙升。众所皆知,于外省行政之官员皆为土皇帝,而这土皇帝的油水可比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赚的多的多。更何况,州牧所能行使的权力乃一州之地,冀州虽刚经历战火摧残,然根基却未损分毫,仍是大汉最富庶的州野之一。 百官投向皇甫嵩的目光皆夹杂了恭贺之意,即便是位列三公的王允等人亦是如此,只不过其中更深的含义则是尽力拉拢,向其示好。 “谢圣上赏赐,嵩定当全力以赴使冀州恢复往昔之安康,保一方无贼寇侵扰!”皇甫嵩跪地深深一拜,诚惶诚恐的谢过天子赏赐。复而起身拜道:“此战得以寡胜多,仰仗我大汉历代先皇与圣上庇佑之外,骑都尉曹操与徐州长史陈清二人亦是功不可没。若非陈清之计将张角诈出斩,恐怕尚需耽搁些时日,随后,贼张梁赶来相援,又因此二人竭力抗衡,才得意拖至老夫赶到……” 皇甫嵩说话可谓是高明至极,先给灵帝戴上个高帽子,随后再陈述二人之功。灵帝既然宣曹操、陈清进攻,自然是愿意与其封赏,如今皇甫嵩先行挑明,倒也让灵帝之后说话轻松多了,不用绕那么多弯弯去询问过程,再做赏赐。 “妙哉!”灵帝听罢抚掌而笑,忽做感慨状,叹道:“父皇在世时常言:百年之树,赖以新苗围之。如今看来,我幽幽大汉幅员辽阔之外,更是能人辈出。唔,曹操与陈清此役功不可没,定当封赏!” 朝堂上这班臣子哪个是傻的?谁都看的出这是灵帝与皇甫嵩唱的双簧,不过赏不赏与自己都没什么利益关系,当下齐声赞道:“圣上英明。” 诡异的一幕生了,或许是灵帝尚未思考好该封什么给二人,忽而扭头问向一旁那个太监道:“阿父,你说该封何职是好?” 朝堂众官是见怪不怪了,可对于初次面圣的陈清来说,这问题可就大了! 阿父者仅此于父,乃至亲之人。一代天子向一个太监叫爹,这不是挥手打自己耳光嘛! 穿越前历史上这段张让与灵帝的趣事儿,陈清只当是后人杜撰,刻意丑化灵帝的,没想到现如今一看确有此事,而且还绘声绘色,人灵帝恭敬的态度摆在哪儿呢!当下,将此前对于灵帝的那么一丁点儿好印象,扔去了茅厕。 那太监正是张让。听得灵帝问,张让恭敬一礼,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斜起,颇有几分得意的看下朝堂众臣,沉思片刻后,尖声道:“济南相一职尚有空缺,曹都尉劳苦功高又有聪明才干,封其济南相甚是合适。” 灵帝点头微笑,立马挥手喊道:“好,既如此就尊阿父之言,赐曹操济南相一职!” “谢天子赏赐!”曹操闻言颇有喜色,单膝跪地抱拳应诺。“操定当竭尽全力以保一方太平。” 曹操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陈清了。 张让第一次见到陈清,然而刚才于殿外之时见他并未与朝中百官走在一道,反而与钟靖这一游手好闲之人窃窃私语,倒也是颇感好奇。此刻上下打量一番,见陈清倒也算俊秀,缄口不言,目不斜视,颇感赞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思:此人与曹操走的较近,又看似不喜与这班虚伪之人结交,唔,倒还算不错。若是将之外放,恐怕会因性格问题而早折。若是留于朝堂,更是容易深陷政局。嘶,似乎唯有如此这般了…… 张让压根儿不认识陈清又如何会为他考虑?只不过,张让其人虽为宦官,心高气傲,然而对于灵帝那倒是自内心的好。灵帝自幼对自己很是亲近,占据帝位之后,更是孝顺无比。这让无法育子的阉人张让,感到了无法言语的温暖,所以无论是阴谋还是权术,张让总会先站在灵帝的角度思量一番。 陈清才干如何,张让虽不知,但也颇有耳闻。想想也是,一个十六岁就可官拜徐州长史之人,又如何会是草包一个?况且,徐州陶谦也不是个双目浑浊的无能之辈。 思前想后,张让清了清公鸡嗓,尖声笑道:“陛下,老臣观陈清与曹操似乎相交甚好,倒不若让二人共同治理一处,想必更能事半功倍,相得益彰。唔,济南郡守林仲年事已高,屡次上奏欲归隐山林,不若以陈清代之,若何?” 张让之言正中灵帝下怀,灵帝所烦的就是陈清的官职,年仅十六若上朝议事,终有不妥,但若外放,长史之上职位,尽皆无有空缺,除非是刚经历战火的乡县,不过那些废地赏赐给有功之臣,实在是有些过了。 “唔,即可起命陈清为济南太守,与曹操二人共守济南。” 陈清茫然一片,直到曹操再次拉了拉衣角才醒悟过来,立马学起他之前的样子,单膝跪地,抱拳谢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什么鬼话? 朝堂众官包括灵帝、张让在内皆是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其中敬意、涵义很容易理解,但大汉开国数百年来还真从没有人这样说过。 如此言简意赅的马匹,自己居然从未想过,真是该死!百官不约而同的想着,纷纷投以陈清不明所以的眼光。 “妙、妙哉!”灵帝抚掌大笑,近年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喜欢听的当然是恭祝长寿之类的话,然而如此精辟的马匹倒还真是头一遭听到,一下子脑子里生了个主意出来,朗声道:“唔,陈清之言甚和朕意,又兼易记、简洁之优,从即日起,上朝之时,便以此言为引!”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纷纷赞叹不已,唯独当事人陈清一头雾水的揉着拇指。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ps:最近很少留言,唔,脚伤好的差不多了,谢谢群友的关心,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 [奉献] 第六章 伯牙 “孟德,我刚才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走出金銮殿,捧着灵帝随后命人赏赐的钱财、玉器,陈清很是疑惑的问向并肩而行的曹操。 自从穿越到东汉以来,陈清第一次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云里雾里。朝堂之上,他那句随口说出的电视台词,居然会引来灵帝一阵大笑加褒奖,这是他压根儿想不到的。 “非但没错,这次你倒是令曹某刮目相看了!”曹操哂笑一声,忽而见钟靖从后方疾步追来,亦是大感好笑的摇头道:“瞧见没,方一出大殿就有人前来结交了。” 陈清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扭头见是之前那个陪自己聊天的家伙,倒也不曾反感,转身拱手道:“钟兄如此匆忙,不知寻清有何要事?莫非是此前于朝堂之上……” “非、非也!”钟靖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连忙摆手打断陈清的话,气喘吁吁的笑道:“钟靖此来乃是为了济南相国、郡守一事,特来相劝。” 相劝? 曹操一陈清狐疑的对视了一眼,见钟靖面色真挚不像是说话,稍一思量便点头恭敬道:“此地不适合商议,且回曹府再做商议。” 话分两头,且说曹操与陈清上朝之后,潘凤那好事的性子就无人可以劝阻。硬是吵闹着要上街游玩,徐州诸将皆对洛阳不熟,可又怕潘凤因性子粗暴而到处惹事,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个闯祸胚子托付给了曾为洛阳禁军的萧宇照顾。 陈清对于四处玩物好奇是因为古时劳动人民的手艺,而这潘凤嘛,则是为了紧紧跟在他一旁的冷面判官。萧宇为人沉默寡言,无论潘凤如何打趣儿都置之不理,跟这样无聊的一个人逛街,实在是未免有些太过无聊了! 然而,拐了十多个弯、穿了十几条弄堂,以潘凤伸手之矫捷亦是无法将背后的萧宇甩掉。无奈之下,潘凤索性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干脆仍由萧宇跟着,自顾自无精打采的四处张望,就当没这个人。 “嘶,陈先生总说跟无聊的呆一块儿必定蛋疼。如今看来,我也是正处于蛋疼期呢!”潘凤无奈的瘪瘪嘴,回头看了眼一脸铁青的萧宇,忍不住低叹了一声,继续向前面的闹市前进。 “来、来人呐!抓贼啊!” 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咳、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就在潘凤无聊至极之时,忽而闻得前方有一老妇苦喊抓贼,心中大喜,见背后萧宇亦是取下佩剑蠢蠢欲动,立马兴奋的想要取下背后两柄开山斧,伸手一探,却现根本没带出来。不过即便没有武器,也奈何不了潘武人。 只见潘凤一把拆下人隔壁摊位上的竹竿,也不管那摊主如何声嘶力竭的叫苦,瞅准前方一身材矮小,正在疾奔的男子就是一掷。岂不说扔的多准,单是竹竿划空而过激起之风声,就足以响亮,但闻得‘噗’的一声过罢,竹竿儿竟是直接从那小贼的大腿上穿过,死死钉在了一旁的泥土之中,足见潘凤之臂力实非常人所能及。 “哈哈,不错,没失水准!” 潘凤见自己一击命中,正欲转身朝萧宇示示威,却见他已是疾步从后方奔出,猛的一剑刺向前方另一个故作徐步而行之人,挑断那人脚筋,随后伸手探入那人怀中,竟是从中取出了一袋钱两,随后一将这两人踢到了一块儿。 “切,早知道拔两根竹竿儿了!”潘凤不爽的砸吧着嘴,丢给摊贩一串铜钱,走向了冷傲不语的萧宇。 “多、多谢二位壮士!”没过多时,但见一老妇在身旁一秀美女子的搀扶之下漫步蹒跚的走了过来,崎岖佝偻的辛酸身影,让二人看的均是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老妇身旁早有一闺女扶着了,潘凤与萧宇一人一边搀扶,总会有人和这女子走到一块。 萧宇颇有些尴尬的朝这女子点点头,扶过了老妇将之前拿回来的钱两递给了她,言语间不复往日之冷淡,好言嘱咐道:“洛阳虽为帝都,长治久安,然无论何处皆会有宵小之徒。还望老夫人下次多加注意,莫要叫歹人有机可乘。” 老妇老泪纵横,这小小的三贯钱乃是他儿子在外做苦力而换来的,如今儿行千里在外,身边仅留一黄花闺女,若是这笔钱不见了,真不知将来靠什么过活。 “老妇,在此谢过二位官爷了!”老妇人深感潘、萧二人之恩,立马准备跪地叩谢,却如何挡得住这两个虎士的劝阻?两人稍一用力就把他扶了起来,怎么也跪不下去。 “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替家母,谢过二位了。” 这女子身着红装相貌清秀,声音亦是甜美动人,倒也不失为清纯佳人,尤其是与萧宇四目相接之时娇羞之情,更是惹得潘凤一阵羡慕,忍不住又在一旁嘀咕起来。 “唔,潘兄,你先将此二位贼人送去官府罢,萧、萧某送这位老夫人回去。”萧宇颇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在平时,自己定不会如此这般,只是如今胸膛中像是只什么东西在跳动,硬是催着他这般支开潘凤。 这厮,感情是个闷**!每次到要用词之时,潘凤总会想起陈清教得那些三教九流的怪话。不爽的看了眼萧宇,倒也算是成*人之美,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下次请我喝酒’,便提溜着两个断腿的可怜虫,径自向北门府衙走去。 “既如此,麻烦这位公子了。” 红衣女子看的真切,略有些羞红了脸,再度盈盈一礼,与萧宇一左一右搀扶着老母朝自家的方向走去。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另一侧不停咬嘴唇的萧宇,时而偷笑。 我好像忘了什么……萧宇忍不住挠了挠头,好似忘却了些什么,但索性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继续走他的路。 ---------------------------------------------------------------------------------------- “唔?潘凤,你为何在此?” 且说潘凤提留着两个宵小前去寻找府衙,奈何他本就是一路盲,即便是向周围路人询问,人百姓见他抓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亦是惶恐不安的四散开来,没人愿意搭他的话。一阵迷茫的到处乱走过后,竟是巧合至极的遇上了向曹府赶回的曹操三人。 “咦,先生?将军?这位……算了。”潘凤见曹操与陈清,立马将两个半死不活,留了半天血的可怜蛋扔在了地上,无奈的耸耸肩,叹道:“之前在集市抓了两个宵小,萧宇那厮见色起了贼心,跟人大闺女走了,把这烂摊子留给了我。” “那你为何不去府衙,反倒回了曹府?”陈清颇感好笑的望了眼地上两个奄奄一息的家伙,指指不远处曹府的招牌,打趣道:“曹府在南,府衙在北,你为何朝南面走来?” “我、我……”潘凤支支吾吾了半天,生来路盲,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当初能够顺利到达徐州,还多亏了路上硬抓来的百姓带路。 “罢了,罢了,此二人如今身受重伤,恐怕来日定是不敢再行造次,就此放了吧。”陈清走至两个宵小身前,诚恳的注视着他们惶恐的样子,摇头片刻,从怀中掏出了几串钱递给了他们,劝道:“汝等二人皆为大好男儿,血肉之躯应该为国效力,而非行鸡鸣狗盗之事。今日,见汝等重伤,若是扔至官府,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哎,望来日好生悔改,重新做人。去罢。” 钟靖颇感好奇的朝陈清看了几眼,见他面色诚恳不像是做作,狐疑的问向曹操道:“孟德兄,道明贤弟行径向来如此?” 钟靖此人的自来熟让曹操很是无奈,刚才回来之时,只不过陈清唤了自己一次孟德,他便跟着这样叫,叫到现在。 “唔,道明之奇,乃是操生平所见之罕!”曹操点点头,见陈清似乎还欲让潘凤送他们区医馆,忍不住失声大笑道:“天下至仁者,道明也!若非其胸无大志,功勋、建树、何人能及?哈哈,诚乃吾之伯牙也!” 钟靖很是怪异的看了看这两人,揉起了手指,默默点了点头,嘴角却挂起了一抹微笑。 [奉献] 第七章 世家利益 论起东汉名将,第一想到的自然是夏侯兄弟、吕布、赵云、关、张、马、黄、太史这一队勇猛无双之人,论及文臣,定是以诸葛、郭嘉、荀彧、田丰、周瑜、沮授为。无论陈清左思右想,钟靖此人的名字还确实是翻阅不到,唯一有点关联的或许也就曹操手下那一员文臣,钟繇同姓而已。 曹操请钟靖移步书房后,又命下人端上了三杯上等的好茶,忽而见陈清好奇的问道:“不知钟兄与钟繇大人有何关系?” 但见钟靖一愣,狐疑的看了眼陈清,哑然失笑道:“正是家兄。原来道明贤弟早已有所耳闻,倒是钟靖失礼了。” 道明什么时候认识那钟繇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在徐州遭围之前?曹操挑了挑眉毛,钟繇此人之名他也是稍有耳闻,如今官职不高但口碑不错。可是钟繇是在许昌为官,与徐州相隔甚远,陈清又是如何认识的?当下虽好奇,但也没问,毕竟陈清身上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单是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观点、论述、行为举止,以及往日口中古怪却又精辟的言辞等等,一个个问过来,恐怕到下辈子都问不光。 “原来二位与钟某还颇有些渊源,既如此话也好说了,不妨直言罢。”钟靖抿了口茶,见曹操和陈清颇有些急切想知晓的目光,摇头笑道:“先说济南之地,位于青州,乃四战之地。此番倒也算巧,黄巾战火并未潦到此地,但亦是土地贫瘠,百姓颠沛流离,若是欲治此地,必先收其流民、广建粮田,待民源流入,方可进一步展。” 曹陈二人觉得有理,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道。 见二人很是狡诈既不表态,也不回答,钟靖于心里苦笑一声,继续道:“然而治民之根,在于粮。冒昧问一句,二位如今身边有几许士卒,又有几许粮草?” 关于粮草的问题,曹操亦是很觉得头疼,即便家大业大,但在如今粮食堪比黄金的世道,在多的钱也支撑不了一支军队多久。闷声轻算了一下,曹操诚然说道:“士卒三千余,粮草,最多可够支撑半年。” “曹将军果然不凡,诚不欺我。”钟靖赞赏的点点头,见曹操面色如常毫无忧色,更是在心中暗自赞叹此人之能,接着道:“济南城内民众尚余七万,周边小县百姓尽皆沦为流民,何况城内粮草空虚,前任相国无能、贪财,早已把济南弄得一片狼藉。然而这一切却因一层层阻挡,以致于天子尚不知此情。” “二位若是欲治理此地,恐怕甚为艰难,若无世家大族支援的话……”说到这儿,钟靖顿了顿,见两人依然不感到意外的喝着茶听自己说书,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道:“恐怕撑不过半年便会因治理无方而受弹劾,昔年荆州娄圭亦是因此而被贬至庶民。” 听到这段,陈清忽而笑了,笑的很贼,一下子趴在案几之上,面带笑意的说道:“钟兄既然分析的如此透彻,又愿意倾囊告诉吾等二人,想来定是有解决办法吧?还望钟兄不吝赐教。” “道明,不得无礼。”曹操言辞虽一派凛然,可脸上仍是挂满了笑意,继而笑道:“钟家乃久居青州,于青州颇具威望、甚得人心,想来钟兄此次之意,定是愿为我大汉千万子民尽一份力吧?” 好一个黑脸、白脸!大哥啊,你若是与我换个立场该多好…… 世家大族多有将子女、内线插入朝廷的习惯,为的便是永久的利益。钟家亦不例外,钟繇于官场混的颇有些名望,但却居于外省,而朝廷内留的是钟靖。为了将利益最大化,但凡一有什么新任的外放官员,钟靖的职责就是尽力拉拢,让对方感受到钟家之恩,然而为钟家办事。但虽曾料想,这次外放至家族根基----青州的二位官员,居然是如此难缠,一个比一个看上去奸,一个比一个难弄,这倒还真是苦了钟靖。 罢了,如此人才若是不能把握,将来定后悔莫及,况且曹操此人有陈留曹氏做后台,其世家力量亦是不可小觑,若能成功结交,对于家族的利益倒是帮助甚大……嗯,就如此罢,还望家兄他日莫要怪我莽撞。 钟靖咬了咬牙,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将筹码压在曹操、陈清二人的身上,苦笑道:“二位之才,钟某诚服!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便就明说了。钟某此来本愿以一年粮草与二位签订一纸协议。” “哦?何等协议?”曹操虽然猜到了几分,但还是继续装傻充愣,当作不知,好奇笑道:“吾曹操流落官场十载,从未有人前来结交,如此算来,钟靖兄乃第一人也!” 废话,谁敢结交你,动不动就把人天子宠臣的儿子打死,谁想惹你这趟祸水。若非见你才智过人、如今又有军功在身,再加上世家利益等等,打死我都不和你交好!钟靖满腹抱怨但却不敢说出口,当下嘿嘿一笑,承诺道:“如今粮草乃天下至贵,无论何处尽皆缺粮,此事二位应该知晓。故此,钟家愿在此危难之刻出粮援助二位,以换取曹家与我钟家十年通商合作,以及济南城内的所有酒肆生意。” 但凡商议者,必先将己方条件描述至最大,让对方深感其诚意。可以说钟靖这一点做的很到位,但可惜,曹操和陈清这两个家伙,都奸的不能再奸了。 只见曹操忽而大笑,问向钟靖:“不知是我陈留曹氏家业大,还是那徐州陈家呢?还请钟兄直言,莫要避讳。” 钟靖见曹操问的突然,倒也没想,诚恳说道:“若单论实力,曹家为先。但若论家产,徐州陈圭更胜一筹。” 钟靖说的是大实话,陈留曹家之盛在曹嵩于朝中的关系,以及各地官员中的朋友、裙带关系。而徐州陈家,则是根基稳固,历史悠久,大汉十三州,青、徐、雍、三州皆有产业,不可谓是不大。若是论合作的话,大部分都会选择陈家而非曹家。 “既如此,钟靖兄何不与道明详谈?” 见曹操话,陈清无奈的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苦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事儿,辛苦你提醒了。” 言毕,抿了口茶,面对惊异不解的钟靖,笑道:“中间之事,稍候再谈,先议正事。若是徐州陈家亦是愿与你钟家通商,粮草追加至三年,若何?” 钟靖一怔,曹操是世家众人这是人尽皆知的,可这陈清……嘶,果然太小觑了其他世家之能也!叹了口气,钟靖忽而笑了起来,朗声道:“若是再辩,钟靖之能亦是不及汝二位口舌之利,莫要商议了,若是能得陈、曹两家十年通商交好,加之济南国境内全数酒肆,这生意钟靖应了!” 和聪明人交流有一点好,聪明人不会在明知处了下风之时再去辩解什么,这样只会导致两方的矛盾,说不定条件会因此而变化。 见钟靖咬牙定了下来,曹操与陈清也因此解决了最大的粮草问题,当下对视一笑,一人一边扶起了如释重负的钟靖,洒然笑道:“为祝吾等三家百年好合,喝酒去!今日不醉不归!” 这二人,还真是会演戏啊!钟靖颇感好笑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是做了件对的事儿还是错的事儿,见心情大好的曹、陈二人,不复此前沉默不言的嘴脸,兴奋的托着自己就走,倒也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ps:淫民犯了个大错,上一章因为写的较快,居然把张让应有的称谓‘阿父’写成了亚夫,还望诸位恕罪~~~~另外,感谢在书评区帮忙找到错别字的书友们,谢谢~ [奉献] 第八章 曹昂与丁氏 昨日因曹嵩、陈圭二位长者在场,潘凤等人均不敢太过放肆,这顿饭是吃的又文静又乖巧,连怀中美婢都只敢牵牵小手、摸摸小腿。如今二老已经前往徐州养老,这群贼猴子立马原形毕露。 潘凤喝着美酒,搂着美女,一个劲儿的说着下午萧宇重色轻友的事儿,一阵添油加醋,说的是要多猥琐就多猥琐,要多淫荡有多淫荡,直逼得向来冷着张脸的萧宇羞恼的涨红了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去。廖化无奈,坐在两人中间,就算往日再如何沉稳,这时候也乱了手脚,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推开继续怪笑的潘凤,又时不时的朝陈清、曹操求救,这脸比苦瓜还苦。唐周干脆立马以茅厕为由逃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补充几句萧宇好色、潘凤无胆之类的话,挑的这闹腾气氛是越来越大。 当初行军之时,这群小子就是这样闹的,倒也为军营频添了几分活力。故此,曹操与陈清并不在意,继续向钟靖敬着小酒,乐呵呵的欣赏他们嬉闹。 奇怪的是,身为朝廷官员又兼世家中人的钟靖并不没有反感这番不分场合的打闹,反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想来也是,久居世家之中,这般真情流露的嬉笑怒骂他又能见到几分?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得是要多吵有多吵,要多闹有多闹,直到宴席结束之后,也没人高兴去数碎了几个碗、敲了几盅杯,反正桌上完好无损的就只有陈清、曹操这头的碗碟,其他的全都‘碎碎平安’了。 “多谢二位款待,今日乃靖之幸也!”钟靖带着几分醉意和笑意,朝送至府外的曹操、陈清二人拱手拜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摇头谢过,转身上了府中前来迎接的车马,缓缓驶出了二人的视线。 送别了钟靖,曹操眯着眼望向长街的尽头问道:“道明,你观此人如何?” “为人圆滑,才智颇佳,磊落之人。”陈清打了个哈欠,同样望向钟靖消失的方向,带着笑意叹道:“可惜身为世家之人,空有一身才略,却无法报国,一切以利益为先。” “然也!”曹操点点头,尖锐的目光忽而闪过一抹寒光,低声道:“乱天下者,世家也!若非其等为经营、建设处处抬高粮价,又于朝中安插细作各处拉拢地方官员,我大汉不至于如此!” 对于这一点陈清很赞同却也无可奈何。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朝代,权贵者干政以达利益,处处可见,无法改变。纵然是在二十一世纪,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时候,甚至于朝廷、国家都需要世家的财力来弥补。记得后世曾听过,世界第一达强国米国,同样也是靠一个银行世家的经济在运作,至今仍欠这个家族无法计算的巨债。 “孟德,许多事可以遏制、减少,但却无法永世拔除,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二字的存在。然而当利益被无限放大之时,国必如此。”陈清感慨着前世今生所见所闻,朝曹操叹道:“吾等所能为者,唯有平这乱世,还百姓一片安乐,至于世家中事……可别忘了,你、我皆是世家中人呐!” “哈哈,操似乎虑之过早了,尚且忘了吾等二人如今仅是地方小官罢了!”曹操沉吟片刻忽而爽朗一笑,勾起了陈清的肩膀,借着几许醉意,豪迈笑道:“若是他日吾等平定天下,操定要将这些天下的蛀虫,除之于根!” 曹操果然还是曹操啊,枭雄之气,啧啧,当真是无人可及!陈清深深看了曹操一眼,轻笑着摇摇头,竟是不自觉的在心中想道:如果曹操能活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或许这个数千年来难倒无数英雄汉的夙愿,真能实现罢! “走,今日粮草之事终得解脱,操心甚慰,今日不醉不归!” 言罢,托着一脸郁闷,困意连连的陈清就朝着乱成一片的大厅走去。 ---------------------------------------------------------------------------------------- 三日后,曹操与陈清携众将领前往东门,欲整兵出之际,忽见一妇人领着一孩童匆匆驾着车马自东门赶来,那孩童一见曹操便欣喜的跳下来马车,蹦蹦跳跳的朝他奔去。 “爹爹!爹爹回来啦!” “昂儿!” 纵然往日在如何豪迈、霸气,一见到阔别许久的儿子,曹操亦是忍不住翻身下马,直接迎上去将肉嘟嘟的曹昂抱在了怀里,很具父爱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朝前方宽宽走来的夫人丁氏,长叹一声,继续走去将她揽入怀里,低声叹道:“这段日子来,苦了夫人了。” 丁氏穿着素色长衫,贴身华服勾勒之下身姿绰约,凹凸有致,如鹅蛋般光洁、嫩滑的娇颜上徐徐带起一抹羞意,轻轻推了曹操一下,娇嗔道:“人家都看着呢!” 被她这样一声轻唤,曹操更是有些意乱情迷,痴痴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连忙尴尬的牵起夫人抱着爱子,走到一阵捧腹大笑的众人身旁,讪讪道:“咳、这位是爱妻丁氏,此乃吾之昂。” 曹昂年纪虽小但却已有几了几分曹操的气质,见父亲向众人介绍起自己,立马从怀中蹦了下来,一本正经的抱拳弯腰,向众人行了一礼后,道:“小子曹昂,常闻父亲提及诸位,日后还望各位叔叔不吝赐教,多多指导。” 这小子,还真tm可爱呀! 看着曹昂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粉嘟嘟的脸上还挂着几分稚气,陈清忽而想到了陈登小时候的模样,忍不住走过去捏了把他的小脸,将他抱了起来,打趣道:“那你父亲可曾说过,他欠了我一笔巨债,要用你来抵债呀?” “啊?竟有此事?”曹昂一怔,扭头看向配合陈清演习的曹操,立马急得在陈清怀里扭来扭去,连声叫喊:“昂儿不要,昂儿要跟随父亲驰骋沙场!” 见他语带哭声,众将皆是忍不住一阵好笑,纷纷称赞曹操好福气,既有娇妻伴于身侧,又有骄子念父情深。 见此情此景,陈清忽而想起远在徐州静候自己归去的贞儿,忍不住心口一阵抽搐,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仍然装作无动于衷,继续逗着怀里的曹昂。 曹操何许人也?陈清仅仅一个瞬间的慌神、伤感,却也被他收入了眼中,内心亦是颇感同情和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即笑道:“待到济南彻底安康之时,操就当一回媒人,替诸位物色几位好姑娘,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曹操眼光如何,大家心里都有底,单是他府上那十多个身姿绰约的美婢就足以令众人赞不绝口,如今又言要帮忙相亲,均是各个叫好。 潘凤乘机打趣道:“昨夜潘凤尿急忽而经过萧兄弟卧房,只听得他不停呼唤:莲儿、莲儿,看来也是不用曹将军操心了。” 萧宇再次涨红了脸,却因昨夜闹得过欢,心中过意不去,不敢造次,而只能怒视着潘凤恨不得把他撕了。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连丁氏亦是见状好笑的捂嘴轻笑起来。 “唔,待济南安定之后,定是要将糜贞姑娘接来,否则,恐怕道明茶不思饭不想,终日念及家中娇妻,最后落得入那贾生一般,那可是大汉之不幸也!” 陈清嘴角苦涩的勉强一笑,济南未曾安定之前糜贞确实无法接来,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住在纷乱、龌龊的环境下,终日提心吊胆度日。 黄巾之乱过后,民间疾苦更胜往昔,食人者比比皆是。如今济南未定,城内何等情况上步知晓,陈清又岂敢接糜贞过去。眺望着徐州方向,陈清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忍不住摇摇头,暗叹一声:贞儿、等我! [奉献] 第九章 济南扬威(大更新) 自洛阳赶赴济南必经兖州,望途中流民诸多,陈清本欲下放兵粮,然而却被曹操阻拦。虽心中怜悯,但是他也知道,曹操此举是对的。即便给了他们这些粮食,能让他们多活些时日,可待到粮食用尽呢?最后仍是免不了一死,或者是互相蚕食。这等人间地狱见的多了,陈清也逐渐适应了起来。治标不治本,若是真要拯救百姓,所要做的就是先重整河山,或是说至少有一块乱世净土,可供百姓休养生息,自给自足。 济南城岁月悠久,历经战火侵袭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从城墙上隐约泛出的猩红和条条裂痕就能轻易看出这一点。 城外方圆三里几乎是寸草不生,连一点儿草根、树根都无法看到,而每当夏风扶过时,总是能从被吹起的风沙下看几根枯骨。陈清立于城下,眺望周围,仿佛有种置身于沙漠边疆的错觉,忍不住黯然兴叹,笑问这大汉还有几处可供人居住之地。 “进去罢。”曹操同样叹了口气,命周围亲卫向周边青壮男子放些粮食,带入部队,随后骑着马皱起眉头走进了沧桑、辛酸的济南城。 “还真是百废待兴呐!” 一阵风挂过,掀起阵阵泥沙,城内的景象根本没比城外好到哪儿去,荒凉、寂寥,即便是规模较大的客栈,亦是空空荡荡的,几乎罕有人影。透过一扇扇破旧不堪的木窗,可以看见其中偶尔有一两人畏惧的伸出脑袋却又缩了回去,又或是面黄肌瘦的孩童好奇却又胆怯的目光。 “乱世……吾恨之!”陈清愤恨的要紧了嘴唇,解开了怀中的包裹,直接翻身下马将其中的干粮递给了一个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孩童,又取下了水囊给他,强颜笑道:“拿去吃吧,记住慢慢吃,一口水一口干粮,不要噎着了。” 那孩童的双手很明显的因激动而颤抖,但却没有谢谢陈清,反而直接奔入屋内,在一具明显带有股腐臭味的女尸旁,抽泣、哽咽道:“娘、娘你醒醒,有饭吃了!” 这一幕触动了所有人,更有甚者全然不顾男儿之态,于军队中放声哭喊了起来,抱怨天、抱怨地,但却没一个人敢去撩动老虎的胡须,没一个人敢说天子半句坏话。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众叛亲离、国破家亡!这便是我后世人人骄傲的汉族朝廷?这便是我汉人皇帝治理下的国土?!此等昏庸之辈,竟是尚可高居龙椅之上,行暴政暴税!大汉……吾必推之! 陈清愤恨的握紧了拳头,想起朝堂之上那一张张满面油光的容颜,想起天子慵懒、肥硕的身躯,再一次恨上心头。 “先、先生……” 此前伏击张角的那一战,邓澈被黄巾力士的反扑所伤到,卧病半月方才伤愈复出重新归队。见陈清神情严肃,面露狰狞之态,全无往日大度、慵懒之气,邓澈忍不住上前劝阻道:“先生常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今初临此地,还是莫要……” 说着,朝前方坐着呼啸而来的车驾打了个眼色,示意陈清注意态度,莫要落了别人闲话。 一阵长嘶过后,驶来的马车稳妥的停在了路中央,下来之人肚大腰圆,一脸的横肉,乐呵呵的搓着手掌命驾马之人递给曹操一袋包裹,贼溜溜的笑道:“小人济南郡长史林谭,见过二位走马上任的新官爷。这里是一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哦,吾乃……” 曹操正欲开口介绍,但见陈清却是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摆手朝那林谭笑了笑,道:“在下陈清,新任济南太守,有些事情要问你。” 胖子见陈清行事傲慢,脸上倒笑容满面还以为自己送礼送的恰到好处,合了他的心意,立马屁颠屁颠的点头应诺,笑道:“大人文质彬彬仪容俊秀,乃大才之相,他日必定成为汉之栋梁。大人尽管问,下官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操虽起初弄不懂陈清什么意思,怎会如此反常,但在之前他问的这一瞬间忽而捕捉到了一抹冷笑,心中暗叫不好,但却也没有阻止,只能于内心苦笑,这事儿不管怎么展,将来还得自己帮他擦屁股。 “城内现今赋税几何?民几户?粮仓存粮几许?周围小县又有多少流民?城内酒肆、商铺共几许?周遭可有黄巾存在……” 陈清这连珠炮似的问弄得胖子有些云里雾里,头疼不已,但想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倒也没太在意,依旧保持着一脸恭维,笑道:“大人,如今城内哪儿还有什么赋税,咱赚的钱呀就是从那些店家身上剥的,瞧见没?那个拄木拐的老头,曾经是城东酒肆的老板,这位大人怀中的钱物,也可以算是他孝敬的。若是大人还嫌弃不够,一会儿小的我再去那家刮点儿来,包您满意。他家的姑娘可水灵了,那一夜我和我弟兄们那玩的叫爽啊!”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曹操摸着额头眯起眼摇头叹了口气,将怀中的佩剑倚天解下递给了陈清,叹道:“干净点,莫要辱了此剑之名。” “知我者、孟德也……” 陈清摇头冷笑了一声,见那胖子仍在叽叽喳喳朗诵着自己所行的恶事,这副丑恶的嘴脸甚至令曹操身后的三千虎贲之士都尽皆愤慨,隐隐有暴走之势。 “为官者,不思造福百姓,反行逆天之事,祸乱一地,致使民不聊生,依大汉律例理当如何!”陈清手握曹操之倚天剑,转身向身后三千虎贲士卒喊道。 “杀!杀!杀!”整齐划一的嘹亮口号在这一刻变得分外震撼人心,好似一阵天雷无形中触动了整座济南城,令无数闻到此言的百姓怯懦的围了过来,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足以及瘦骨嶙峋的身影,令官军心中不约而同泛起了杀意,激荡的愤慨在这一刻被燃烧到了极致。 “大、大人,您、您这是要作何?!可、可是下官说错了什么?!”胖子林谭见陈清转身提剑面向自己,白净而又秀美的脸庞上浮现了浓浓的杀意与阴冷,忍不住浑身打颤,怯懦的步步朝身后的车马靠近,强行鼓起勇气,指着他颤颤巍巍的喊道:“我、我可是每年都给张常侍孝敬的!若是你敢碰我一根毫毛,张常侍定不饶你!” “畜生!给我去死!” 陈清额头青筋因胸中怒火而根根爆出,冷峻的倚天剑在一刻化作了他的滔天怒火,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胖子那肥硕不堪的肚皮,鲜血与油水在一刻如涌泉般喷洒了出来,溅得陈清一身,让这文弱书生,反倒显得有些吓人、狰狞。 没有丝毫迟疑,陈清迅的收回了利剑,在林谭那个吓坏了的马夫身上擦了擦,转身将剑插入了剑鞘,还给了曹操。擦身而过的那一霎那,曹操依稀看见陈清的脸上写满了悲痛和不甘。 “全军听令!即刻起捕城内大小官员带到此地,听候落!切记不可惊扰城内百姓!” “诺!” 随着曹操的一声怒喝,邓澈、潘凤、萧宇、廖化等诸将夹带着满腔怒火有组织的四散开来,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曹操、陈清的视线中。 见周围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曹操纵然再是枭雄,也再也按捺不住愤慨,一把拖起这胖子的尸体,扔到了百姓群中,又将手中包裹与倚天剑塞给了那个拄起拐杖的老人家,低叹道:“此处的钱财是您老的,若是尚有缺余,前来郡守府寻我便是。此剑,名为倚天,上斩贪官污吏,下斩奸佞反贼。这狗官天理不容,便交予汝等以泄心头之恨罢!” 老者颤抖着双手接过这沉甸甸的包裹,两行老泪不知不觉滑了下来,但听‘噗通’一声跪倒了在了地上,放声痛哭:“吾四十得一女,含辛茹苦养育十数载,却被这畜生强暴至死!今日总算老天开眼,赐大人替小民报仇,老夫替家女谢过大人!” 曹操扶起了老者,亲自拍了拍他膝盖上的污痕,指着胖子的尸体道:“老人家,此仇当需亲自报,尚可抚慰汝女在天之灵呐……” 老者抹了把脸上的泪珠,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在数百百姓的围观之下,一步步走向了胖子的尸体,随后拔出倚天剑,语带哭腔的放声痛喝道:“禽兽不如的畜生,纵然是死,老夫亦是不会让你如此安生!定要你碎尸万段!” 锋利的倚天剑如切豆腐一般一记又一记的捅入胖子的身躯,溅出的阵阵血雾弥漫至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更是激起了周围百姓心中的怒火。 既然有了第一个挑头的人,后继者自然越来越多。 乱世、暴政之下最无辜的就是百姓,有了老者的前车之鉴,一个个百姓捡起身旁所有能用尽之物,如潮水般喷洒着泪水,无情的在胖子这具满是血洞的身躯上泄数年来的怨恨、愤怒。 乱世当用重典!并非曹操残忍,纵容百姓杀官,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最大程度的让百姓泄心中的怨愤。然而正是因为他此惊人之举,潜移默化中竟是因此而深获城内百姓的青睐和仰仗。 对于百姓来说,原先的济南城就是一座地狱,一群剥皮吸血的畜生强取豪夺了他们的幸福,而如此曹操到来之后,却又带过了他们一缕希望、曙光,能有一个惩恶扬善,不畏强权的官员,这对于淳朴的百姓来说,就是天下至福。 “孟德,此举是清欠虑了。”过了许久,望着民众激昂的杀意,始作俑者陈清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若是清能忍住一时,先不杀之,待到调查清楚其同谋之后再动手,则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看来,清确实尚待磨练,心思不密也。” “无妨,此等孽障,换做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看不下去,杀与不杀,皆是一般。若恐有流言传出的话,将这城内官员尽皆杀了便是!”曹操杀罚果敢在历史上出了名的,只见他好似无事一般轻描淡写的说着,从老者手中接回了倚天剑重新插回了剑鞘,继续笑道:“终有一日,操会用吾之剑,屠尽一切祸乱苍生的孽障!” 陈清再次深深体会着曹操的霸气,忽而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模样,朗声笑道:“清之才仅为人臣,而孟德之能,必为人主!” “非也!”曹操摆了摆手,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清他心中装的到底是什么。指了指西方,大笑道:“虽相交仅有半年之余,然操深信,道明之才,可比百里,足可谓谋一州之才也!” 这两个人又在互相吹捧了…… 就在二人放声大笑之际,扫荡了一大圈的几路部队纷纷提着手中战果合拢到了原地,见曹操与陈清互相吹捧,邓澈、潘凤两个愣头青彼此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 “报相国,全城共计五十一名官员,除却已然暴毙的林谭之外,其余五十人皆在此处。”唐周看了眼被分尸到无法辨别的胖子,忍不住朝他尸体上喷了口唾沫,将收获朗声报了出来。 五十名享尽富贵的官僚,望见林谭惨不忍睹的死状不禁畏惧的颤栗起来,更有甚者黄水从裤子中溢出,溅得一地臊味。 曹操很是轻蔑的冷哼一声,一剑剁去了其中一人的耳朵,高呼道:“有耳不闻民言者,留耳何用!” 全然不顾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一地的血污,曹操又连刺两剑捅破这人双眼,高呼道:“有眼不见民间疾苦,留眼何用!” 这般雷霆手段谁人见过?但见曹操仍不罢休的挥剑挑断了此人手筋,冷声高喝道:“有手仅为榨取百姓辛劳之作,不若剁之!” 曹操虽恨,然却恨在了点上,又一次替百姓泄出了心中怨恨,激起百姓群众一阵痛哭高呼,言其天星降世,救万民于疾苦,又见百姓痛骂诸多狗官天理不容,以手中石块愤然砸向跪地之官员。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操立誓还济南一片太平安康,操所治一日,绝不容此等孽障,存活一日!”曹操手握倚天,一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见鲜血滴入了泥土之中,复而向百姓高呼道:“众乡亲,今日这批畜生,就交与你们,无论生死,一切皆有操负责。” 言毕,示意士卒将兵器放给百姓,又转身走至陈清身边,低叹道:“走罢,此处留之无意,且让百姓好好泄恨罢!” ps:这一章迟到了,为了弥补让大家等候的错,特地与键盘交战了三个小时,分块的码了4ooo字让大家爽一爽。哈哈,前面居然只了一千字,我错了! [奉献] 第十章 提早两千年的房产业(过度章) 三日后张让接到一封来自于曹操的书信,信内尽言曹操见城中**不堪、苦不堪言之景,一时愤慨屠尽全城贪官之事。可谓是义正严词、慷慨激昂。然而最后一页黄纸却是曹操于洛阳府邸的地契以及敲上的大印。 曹操为官十年所过县府但凡权贵豪强皆被其伏诛,每次惹了祸都是其父曹嵩命人前去寻找张让开脱,这才保他十年来未曾下过大狱,仍能外放为官。 见此番乃是曹操亲自派人送礼,张让自思许是那曹嵩年事已高将家族托付给了曹操,又念及昔日与曹腾之谊,另曹家之势,思前想后之后倒是也觉得无甚大碍。对他而言,五十多官僚根本不算什么,若是活着也就那么点儿孝敬,若是死了,还会有下一批人前来买官,灵帝亦是能大喜。于是,次日清晨派人前去暗中接受曹府大院,自个儿于早朝议事之事,力陈济南之恶疾,又大呼曹操之功。灵帝闻之,大悦,命人赐曹操宝物、玉器,又于朝堂上大赞一番其为国尽忠之勇武、魄力。至此,此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灵帝封赏送到济南之时,曹操一行来到济南已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如今的济南太守府算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炎炎夏日的灼烤下,几乎每个人都流着一头的汗不停忙碌。全城的官僚都被杀的一干二净,这些大小事宜自然全部落到了他们的肩头。纵然是一干武将,亦是不免临时顶替了各处的空缺,不断往来奔波。 “城、城内共计居民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人。青壮者三千三百八十人。”唐周喘着粗气奔进了太守府向二人汇报。连续多日的满城奔波,可算把他这副老骨头给折腾的够呛了。 刚一站定,但觉身后两阵疾风吹来,还未来得及转身惊觉就被一左一右两边同时一撞,摇摇晃晃的摔在了地上。 “报、报将军!济南城外的军营已经建设完毕。”潘凤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在汗水与阳光的照射下很有种阿诺施瓦辛格的味道,令陈清不禁汗颜了一把。 “报将军!西门外寻得一处较为肥沃的土地,已命士卒前往开拓,约莫三日便可获耕田十亩。”比之潘凤,萧宇纵然全身湿透亦是不曾脱下军装,毕恭毕敬的详细回答。 陈清亲自给三人递上了茶水,苦笑道:“若非清当日太过莽撞,亦不会苦到诸位,还请诸位谅清之过失。” “先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陈清话音刚落,但见廖化、邓澈二人同样气喘吁吁的赶了进来,丢下了一大摞账,满载笑意的说道:“若非先生之举与将军之狠,吾等又岂能满载而归、捞的如此多的钱财?” 陈清与曹操对视一眼,立马欣喜万分的接过账本。连日来的操劳与忙碌迫使他们将这最重要的清扫家产给忘在了脑后,现在想来怪不得今日一早邓澈和廖化就说有紧急事情要办,耽搁一日,原来是去忙这事儿了。 “五十一名官僚共计私吞钱财三万万贯、娈童、女婢七百余人、古玩玉器无以累计……”在场除却早先得知的邓澈、廖化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一笔何等恐怖的钱财!当初曹嵩买到三公亦只花了一万万贯钱,可想而知,曾经的济南是如何富庶,全因这群蛀虫才会有如今的面貌。 “呼,如今济南民心渐渐合拢,重建之财亦在吾等囊中,下一步该思考的便是如何重建济南。”曹操很快平复下了心境,将账本随意仍在了一旁,高居主位环顾众人,道:“望各位群策群力,尽快使济南恢复往昔之安。” 身为文士,出谋划策自然是唐周的份内工作,稍一思量,但见他揉着鼻子缓缓答道:“欲治一城,当以民为先。民者所求,粮也。周以为,当以粮草为先,先行开拓农田,以廉价租于流民,收纳民众,方可徐徐展。” 唐周之言甚是在理,然而实施起来就绝非容易之事。济南城外遍布的废弃农庄不少,然而要让那处死灰复燃却绝非容易之事。收集流民是大纲、开展农田是要领,但真正落实好这一切,还需要万全的打算和周密的部署。 “唔,唐兄所言在理。操亦是如此以为,但不知可有何具体规划?”曹操皱着眉缓缓点头,忽而现陈清一直缄口不言,转身问道:“道明可有良策?” “诸位且来一观。”陈清点点头,摊开了数日赶工而作的济南地图,沉声道:“诸位且看,此乃清所思之布局。历来各处城池官民混居者居多,商铺店家亦是多靠繁华地域为多。清所思,将地域一分为二,特设一区以官家之资多载树木花草,使其僻静安逸,特供世家、富族所居。而其余地段,均以逐步提升而设,将商铺等处设于中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曹操眯着眼沉思了许久,陈清这套来自于后世炒地皮展商业的做法要让古代人瞬间领悟这是不可能的。但经过一番细琢的推敲过后,曹操猛而惊觉,寻思到其中妙处,不由得拍案叫绝,大笑道:“道明此举乃创历史之先河,若得以实施,济南之繁华,指日可待!” 众将看着相视对笑的二人,不明所以的纷纷挠起了脑袋,将目光投向了同为文士的唐周。可这唐周兄哪有这二人的奸猾,纵然想到一头汗水亦是涨红了面猜不透其中的奥妙之处。 “世家久居繁华之所,深念僻静之处。且观曹嵩叔父便知其中奥妙。济南天下要害,数州之喉,若非因黄巾之乱,南来北往之商旅,必多矣!商人观城东那一区僻静、安逸,定会愿出资购置,如此一来,岂不妙哉?” 曹操一席话算是解开了众人心中最大的疑惑,说的如此明白仍然不懂的,也唯一粗神经的潘凤了。但见潘凤用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大咧咧的笑道:“反正我知道,跟着曹将军和先生,繁荣富贵指日可待!”众人见潘凤一脸不解还硬是拍马称快,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这是陈清穿越之后第一次剽窃他人智慧结晶,忍不住尴尬的挠挠头,面色有些羞红。见众人同意他的想法,继续开口道:“唔,关于耕作一事,清曾于徐州种过七年地,也算是略知一二,明日起,清便前往其余三门指导百姓耕作。另外,关于田租之事,清以为,十税一便可……” [奉献] 第十一章 长史价同洋房(第一更) 且说钟靖调度完三年所需之粮草,履行与曹操、陈清二人之承诺时,方一踏入济南境内,忽见大道两侧原本因干旱而被废弃的数块田庄竟是重新整修过一番,数百百姓正挥舞着农具满面欢笑的进行耕种,这让钟靖大感惊异,暗赞二人之能。仅过了月余就可使济南耕种重新恢复运作,百姓亦是洋溢喜悦,此等能力确实不简单。 再行不远,望见城内之上‘济南’二字似是被重新清洗一番,显得格外耀眼,钟靖由衷长叹一声,朝城头上精气十足、军容严整的士卒中大喊一声,道:“不知守城之将何人?在下奉命前来送粮,通报!” 若是在别的城池下如此大喊,恐怕周遭流民、百姓会有悍不畏死者贸然冲来抢粮,然而如今济南城治安、民心似乎都有所恢复,钟靖自然也敢这么做了。 “谁呀!一大清早的,没见老子正在钉木头吗!”一声豪爽的抱怨响罢,但见潘凤光着个膀子手中提着家伙事儿和一根一人粗的圆木,没好气的走到了城头,朝城下望了望,见是钟靖,尴尬的挠挠头,笑道:“原来是钟大人,怎么不早说呢!来人,开城门,唔,去叫楼下那个糊水泥的家伙带大人去安置粮草!” 言罢,继续赶着手里的活儿,出乎钟靖意料之外的安静。 虽大感意外,但钟靖也没多问,在士卒的引领下率车队徐徐入城。城内百姓、士卒见城外有车队到了,亦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看都不看钟靖一眼,反把特地送粮来救济百姓的钟善人弄的有些郁闷。 “原来是钟大人,稍有怠慢,还望恕罪。” 萧宇穿着厚厚的军装,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凡露出的皮肤上都可见泥渍、污垢,哪儿还像个领兵的将领,跟田里的泥腿子倒有几分相似。 好一个曹孟德!兵即为民、民即为兵!此等用兵之法,吾竟是闻所未闻,然若到战时……民心所向,焉有不胜之理?钟靖心中感慨,微笑着朝萧宇点点头,徐徐道:“听闻曹兄初到济南之时便将城中恶官酷吏斩杀殆尽,钟靖深感曹兄之大义,特此送粮而来,还劳烦萧兄弟安排部下将粮草运入粮仓。” 萧宇点点头,随手挥了数十名士卒带领千余钟家护卫去送粮,朝东方一伸手,带着钟靖前去寻找陈清、曹操二人。 “唔,对差不多就是如此。鲁中兄手艺倒真是不错。”陈清一如既往的白净、俊秀,就似一颗夜明珠般,无论走到何处都很难掩饰他独特的气质。唔,就像在一堆鸡蛋中找一颗臭鸡蛋一样方便。 被他称赞之人正是当日初到洛阳之时途中所见的玩偶摊主。既然陈大官人制定了重建的规划,那么木匠必不可少,如此手艺好的人怎能容他明珠暗投,仅为一商贩?计划决定的第二天,陈清就派人去洛阳特地把他‘请’了过来。 初来时,鲁中还颇感担心、害怕,唯恐某些不可告人之事被陈清现,以此来胁迫自己。可如今嘛,捧着陈清亲手设计的屋舍草图,加之工具、木器,心情那个叫激动啊!为木匠者,毕生所愿乃是得以一展手艺,造福于人,得世人赞叹。望着自己亲手赶至出的,被陈清称之为‘缩略’、‘模型’的小木屋,心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鲁中来生定当做牛做马,报大人之恩!”鲁中诚心一拜,抬起头时眼中迸出了灼热的光芒,就像看到美女的色鬼,那眼神,足以令陈清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小意思。”陈清耸了耸肩,对于洋房的提早问世他并没有觉得太理亏,反正版权问题不用担心,人老美、老英、老法,现在估计还在吃香蕉、垂胸口呐。 正值此刻,忽见曹操与唐周疾步走来,一脸的喜悦兴奋之情。陈清微微一笑,倒也猜的**不离十,估计坏坏一笑,抢在曹操先头一步喊道:“孟德行色如此匆忙,可是寻得那番茄,得胜归来?” 曹操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好半晌才纳闷儿的朝陈清白了一眼,叹道:“知我者道明也!” 言毕,转身从唐周手中接过了几颗小番茄,大大咧咧的往嘴里一塞,细细品味一番后,大呼过瘾,赞道:“此物官家皆用来欣赏,从未拿来食用,操亦是如此。今日尝其味酸甜爽口,大感奇妙。也不知道明究竟是从何得知?可是儿时在陈府花园中,偷偷摘下来尝过的?” 陈清讪讪一笑,总不见得告诉曹操穿越前最爱吃的就是番茄了吧?不过说实话,若非在陈府花园中曾经惊愕的看到过,打死他都不相信番茄居然是我国的。一直以来,薯条配番茄酱的概念,已经深深映入了后世人的脑海中,这西方食品的材料嘛,大多也都会归结去西方。 “唔,再过一年,待到此地花草重新长出,你所言之‘别墅’构建起时,济南之光辉定胜往昔!”看着刚刚翻新、播种完的土壤,以及6续开始打桩的官军队伍,曹操很是憧憬的眯着眼,忽而摇头叹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道明之言,每每皆是人深省呐!殊不知若是他日……吾等之功,可否会因其而覆灭。” 陈清见曹操千年难得的有些低落,忍不住大感好笑的拍拍他肩膀,悠然自得道:“若是因战火而覆灭,吾等再造便是了。如今有了规划、方针,就算舍弃济南再去更穷、更乱之地,又能如何?古人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踏破铁鞋无觅处……” 自从现曹操很佩服自己在俗语、歇后语、成语上的‘建树’之后,陈清总是喜欢扯上一大堆有的没的,显摆自己的才学。没办法,谁让对方是乱世枭雄呢?能够让他称赞、敬佩,实在是件很爽的事情。 正说笑间,见萧宇领着钟靖徐步走来,陈清与曹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彼此一笑,同样迎了上去,送给钟靖一个真挚的拥抱。 “仅仅月余,前次钟靖所到之济南,可谓地狱。然而如今,民心所向、军民齐心,再展雄风之期指日可待。”钟靖长长叹了口气,忽而朝二人笑拜道:“二位之才,钟某诚服。若非世家禁锢,钟某宁可长留于二位身边……” “钟兄谬赞。”曹操虚扶一把后,指着鲁中手上精雕细琢而成的屋舍模型,朗声笑问:“不知此物若为实,又设于此处,可值多少?” 钟靖又岂是无能之辈?当初一眼看重陈清、曹操,愿意不惜花血本压重注在二人身上,便是看出了二人的潜力。如今稍加一观测周围翻动过的土壤,以及这间屋舍模型之别致、精巧之处,忍不住放声惊叹道:“此、此物何人所创?!” 见其余人等尽是将目光投向自己,陈清厚着张老脸,轻咳了几声,笑道:“清曾于山中捡到一书,其言‘天公开物’。书中尽是关于建筑、工程一类的内容。这洋房亦是从中模仿。” 东汉时期几乎所有聪明人都有个心照不宣的习惯,那就是把一切不愿让人知晓的事情、创造,都归结于神鬼、奇遇一说。钟靖见陈清似乎有难言之隐,倒也颇感谅解的点了点头。人生在世,谁能没些小秘密呢? 仔细打量、揣摩了一番屋舍模型,又回忆一路而来济南之格局、布置,钟靖忍不住长叹一声,很是欣慰、惊喜、甚至颇感失落的叹道:“此房若建成,其价可比长史之位!” ps:今日三更,近万字。谢谢支持~ [奉献] 第十二章 三年之变(第二更) 公元187年秋 阔别两年,如今的济南远非当年那座被干旱、饥荒以及愁容所填满的伤城。亭台楼阁间花草芬芳之气若游丝般四散飘逸。大街小巷内,愉悦欢快之声若天籁袅袅不绝。倚凭栏、望宫阙,但凡过客匆匆之处、车水马龙之地,处处彰显济南之繁茂。 昔日曹操、陈清怒斩五十余污吏之西城门,如今已然成为民生鼎沸之所。如雀鸣不止般的欢笑言谈间,处处流淌对于曹操、陈清等一干文武重臣的仰慕、崇拜。一年前,济南方建成之时,四方来贺者骆驿不绝,其中有一河北世家子弟引言语不慎,谈至曹操荒诞不羁、为官不识大体之时,竟是被一众过往百姓好一顿收拾,那家伙,直到被人抬回河北都不明白,堂堂世家大族子弟为何会被一群百姓当街群殴而无一个敢阻拦,为何那个祖父为宦官的曹阿瞒能够如此深得民心。 非但是他,许多南来北往的商旅、世家、权贵、豪强都不解。曹操之能,于达官贵族一层众所周知。少时颇智,性顽劣,曾任数地父母,皆因惹怒世家或权贵而被调职。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正因济南一地因战火蔓延而人心惶惶、世家大族各自迁徙开来,曹操才能在无压力之下,彻底根治了济南,一展他胸中抱负。 “济南能得如此,实乃万民之幸呐!” “嘿嘿,这家酒楼的梁柱都是我老潘做的!” “贪功之人!唔,不过这水泥是我糊的。” 见平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萧宇都难得开了次玩笑,曹操等人尽皆放声笑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酒楼名曰‘福至’,名字虽俗但也应景,乃是当日酒楼初建之时,城内无数百姓共同提名的,意指曹操等人到来,就如上天赐福于济南一般。 酒楼共五层,纵然是在东都洛阳,五层酒楼亦是罕见,若非陈清凭借记忆中关于后世六层楼平房的点点滴滴,仅靠如今的匠师鲁中,恐怕至死都很难参透什么叫混凝土。 立于顶层,凭栏远望,但见城内熙熙攘攘、拥簇不已,陈清不由得哑然失笑,朝曹操摊开双手道:“看来,济南还得进行第三次扩建呐。反正我这儿是没钱了,都送去徐州让小登子加竹椅、摇椅的建造了。” 又要扩建?!唐周心里咯噔一跳,暗暗叫苦。身为唯一的文臣,他所辖之事是所有人中最多的。你说陈清?这厮就是个混日子的主!从没见他准时上过几天班,每到午膳之时不用喊,比谁跑的都快,立马出现。正因如此,关于城内账目一事,没人比唐周更清楚。这三年来济南看似风光无限,甚至连灵帝都曾数次褒奖,然而这账目嘛,救济百姓、修建道路、扩建城墙、经营商铺、重造楼房、孝敬张让、募兵换甲……一打一打乱七八糟的账务加一块儿,基本赚十文花九文,恐怕再扩建一次之后,这库府内的银两就得打回原型,再度空荡荡了。 “先生,钟大人派人来报,言洛阳百官对摇椅、竹椅很是青睐,望先生加大生产量。” 三年时间,邓澈脸上的稚嫩已消磨不见,然而却因当年炎炎酷暑的灼烫下变成了小麦色,身子骨也渐渐结识了起来。只是相对而言,他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儒将的味道,翩翩有礼,文质彬彬。 陈清点点头,见身旁的曹操仍在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亦是微微担心了起来,转身朝邓澈点点头,道:“此事吾已知晓,且书信与陈登,令廖化尽快将成品运至洛阳。” 邓澈点点头,朝陈清等人抱拳行了一礼后,缓缓退出了雅间。 “孟德,可有心事?”见曹操默然不语,作为挚友,陈清颇感疑惑的朝他看了眼,忽而想起昨夜京中来信,惊道:“可是京中有变?” 曹操颇感沉重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密信递与陈清。 京中来信言灵帝病入膏肓,恐不久矣。张让欲调曹操回洛阳稳固京畿、唯恐谋逆作乱。停留济南的三年时光,可谓是他目前为止人生中最为志得意满的时光,在此时放弃这片亲手开辟的乐土,曹操又如何舍得?俯瞰济南,遥望城外田地,蓦然回却要重返那勾心斗角之处,纵然再是枭雄也难免心存不舍。 三年磨练陈清比之往昔慵懒未减,然涉世一深,思考、揣摩之能却是越成熟。看罢密信,稍一思索,陈清明白曹操所滤者济南也,不禁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问道:“孟德可曾记得三年前初到此地时,吾之所言?” 曹操隐约明白了些什么,陈清见他仍在思索,继续笑道:“昔年吾等仅凭三千甲士,七员文武便可创这济南康平,纵然失却此地,吾等再造便是,又有何难?古人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道明之言,操亦知晓。”曹操忽而低叹一声,眺望西方片刻,又不禁黯然一笑,自嘲道:“遇道明之前,操之愿乃为汉之大将军,而遇之后,操之愿乃是造福万民。如今久居济南一地,操竟是安于此地,隐隐有不舍之意,心中惭愧呐!” 听着曹操自肺腑的感慨,众将心头亦是一阵不舍,但同样颇感自嘲的笑了起来。 “此乃真孟德也!”陈清闻言抚掌而笑,一袭白衣好似数年来都未变过,只是眉角上扬的幅度,及目光中蕴含的睿智更胜往昔,英气渐锐,全无半点稚嫩。白净的脸庞亦是渐渐消瘦,棱角分明,不可谓不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吹了吹浮在上层的茶叶末,轻笑道:“谁言离开济南,便是失了济南?此地耗费吾等三年精力,岂可轻易交与他人?若是那人无才无德,是一贪得无厌、丧尽天良之辈,吾等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水?” “道明可有妙策?快快说来!”这次非但是曹操,连同潘凤、萧宇、唐周在内,尽是将目光投向了他,急切的询问妙策。谁都不想将自己的心血,转手给他人做嫁衣。 陈清好笑的扫了圈众人,摇头问道:“如今一地郡守价值几许?一地相国又值几许?” 唐周皱了皱眉,撵着渐渐泛白的胡须道:“唔,郡守三千万,相国之价亦是约莫这点。” “既如此,派人携钱两送往洛阳买之即可,又何须拱手送人?”陈清见众人有所明悟,隐有欢呼之声,复而笑道:“张让令孟德携吾回洛阳,便是要借孟德与其交好之事,震慑众官,谁都知道,如今济南之大可比徐州、邺城。而城中甲士虽唯有五千,却又各个龙精虎猛,声势逼人。只要不违背张让的意思,回京任职,再命人送礼买官,张让自会应允。现如今,是他需要我们,而非吾等,仰仗于他。” 陈清之言令众人一阵反思,正如其所说的,三年前曹操斩杀诸多狗官确实是需要依赖张让来烫平,而如今,张让恐灵帝驾崩后会遭政敌剿杀,所以需要借助曹操的实力来威慑。在这一点上,陈清看的很清晰很透彻,并非曹操不能想到,乃是乱心而致其茫。相较之下,陈清为人处事的态度较为慵懒、无谓,固此看的也就透彻一些。 “道明之言甚是在理,操诚服。”曹操释怀一笑,往日枭雄气度再次归体,沉声思量道:“唔,唐周为人干练、精于内政,此去洛阳必然较之心计,不妨奏请唐周兄为相国。萧宇为人干练、沉稳,这些年来武艺亦是颇有长进,于军营中威信不下潘凤,便保为太守。不知二位愿否?” “故所愿不敢请耳!” 曹操满意一笑,扶起抱拳行礼的二人,拍拍他们的肩膀,嘱托道:“济南乃吾等之根,亦为曹某之家,还望二位尽心尽力,保曹某他日有家可归!” 唐周、萧宇对视一眼,彼此从眼中看见了对方的郑重和压力,复而看向曹操重重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洛阳……”曹操喃喃自语的反复念叨了几遍,忽而放声大笑,一腔豪情似重归往昔,眯起的双眼中精光大显,朗声笑道:“我曹孟德,归来矣!” [奉献] 第十三章 小番茄大理论(第三更) 如今已是187年9月,抵达洛阳之后怕事以近十月。若是历史脚步未曾变化,再过两年便是洛阳大乱,十常侍被杀、何进被诛之时,随之而来的却是董卓入京,吕布、华雄、再至虎牢关一役……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吗? “爹爹、抱抱!” 清脆的童声打断了陈清的思绪,抬头一望,但见越成熟、妩媚的娇妻糜贞穿着套鹅黄色长衫,抱着怀中的儿子陈彬含情脉脉的朝自己款款走来,轻轻将儿子陈彬塞入了自己怀里,随后站在身后替自己锤起了背,轻声笑道:“相公你看,彬儿与你真的好像呢。” 陈清见年仅两岁的儿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朝自己傻笑,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捏了把他白嫩的小脸,朝糜贞笑道:“明明是像你多呢,你瞧,连坐在怀里都那么不踏实。” 想起昨夜一夜漏*点,糜竺脸蛋儿涨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娇嗔的拧了把他腰上渐渐出现的赘肉,乖巧的趴在了他肩上,甜蜜的笑道:“昨天我和萧家娘子莲儿逛街之时,竟是有百姓认出了我们,非得塞一大堆礼物给我们,说是谢夫君救万民于水火、重新给他们一个家了呢!” 陈清见儿子对自己手中的竹简很是好奇,便把竹简放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见儿子注意力被转开从身上跳了下去,立马将糜贞拦腰拥入怀中,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忍不住狠狠亲了一口,笑问道:“那你收了没?” “我哪儿敢呀!”糜贞趴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巧优雅的笑道:“要是我收了的话,晚上相公还不得把我吃了呀!”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自打两年前陈清派廖化将糜贞接回来之后,糜贞就越依赖陈清了,撒娇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大,有时候夜里竟然是比陈清都……咳咳。 “贞儿、我……” 陈清还未说出口,糜贞就已经摇摇头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乖巧的笑道:“贞儿既然能等的了相公一个两年,又岂会等不了第二个?刚才丁姐姐(曹操之妻----丁氏)来过,特意将相公与曹国相要去洛阳就职一事告诉了我。” 替陈清整了整衣领上的散,糜贞甜甜一笑,显得越成熟诱人,轻声道:“只要相公心中有贞儿,即便是在天涯海角,贞儿亦是会等相公归来。更何况,有丁姐姐、怜儿妹妹陪伴,贞儿又怎会寂寞呢?唔,就算相公真的看上了别家的女子,贞儿亦不会怪你的。这些年来能够专心陪伴贞儿一人,贞儿已经很满足了。” 陈清第一次觉得贞儿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不但封住了他想要的说,更彻底揪住了他的心。紧紧搂住怀里的娇妻,陈清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握住她的小手,缓缓摇头,柔声道:“此生,清有贞儿一人,便足矣。” 是夜,二人哄陈彬睡着后,卧于床上聊了整整一夜的话,谁都没有丝毫困意,回忆着自徐州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直至全军出行,糜贞于城头再次目送陈清驾马远去…… ---------------------------------------------------------------------------------------- 公元187年1o月,曹操、陈清二人应建设济南之功被封乡侯,又改命二人镇守京畿要害,曹操任殿军校尉、陈清任助军左校尉。又经二人推荐,举济南长史唐周为济南国相、济南校尉萧宇迁升郡守之位。 十一月,张让密会曹、陈二人言尽利弊,力劝二人辅助太子刘协,打压支持幼皇子刘辩之何进。二人表面附合,但却从未干涉朝政,独善其身,无论是何进一派竭力拉拢亦或是张让等人派人买通,皆无果而终。 次年春,灵帝忽而告病,身体日渐萎靡,特招名门望族子弟袁绍、袁术二人入朝同任西园校尉之职。让欲勾结袁绍不成,又见袁绍与曹操自幼相识、更同何进交好,心中暗恨之,却被曹操以朝纲为先而推脱,只得咬牙愤恨,养肥了饿狼曹操。 何进一派在得到袁氏双雄支持之下,势力日渐壮大,羽翼丰满,与以张让、赵忠为的宦官势力的交锋亦是在逐日扩大。两方之间于朝堂摩擦日日可见,京中各大世家同是暗自思索,不敢轻易下注,以洁身自好为中心,静观变数。 “殊不知家中贞儿、彬儿可安好……” 自从陈清、曹操回到洛阳之后,张让欲结好而将曹府物归原主。如今陈清坐在后花园里,品尝着萧宇差人送来的小番茄,郁闷的想念着家中娇妻幼子。 “道明,西方叛乱!” 正回忆间,却见平日风吹不动,雷打不摇的曹操竟是满面愁容的疾步走了过来,看也没看桌上平日最爱吃的小番茄,直接坐在一边,沉声说道:“凉州人王国领反贼二十万包围陈仓,欲直逼长安,西方有危,操欲请命出战!” 王国?这是何人?陈清疑惑不解的皱了皱眉,好奇道:“皇帝老儿可曾派人前去剿灭?” 曹操无奈的锤了他一拳,不知说了多少次了,可每当没人的时候,陈清总不愿称呼灵帝为圣上或天子,一点儿臣子该有的敬意都没。然而如今情势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接口道:“台乡侯董卓率兵邀战数次,未果,方才上报天子,实乃庸人自扰!如今天子又命皇甫将军为左将军率兵前去,亦不知此行结果若何。操心不安,欲明日上朝请求领兵出迎!” 皇甫嵩去啊?那基本没事儿了。陈清自顾自的吃起了小番茄,美美吸了口酸溜溜的汁水,好笑道:“孟德自诩比之皇甫将军若何?” “唔……若要说真话,皇甫将军领兵经验老道,战功累累,亦是略善变通,不似卢植将军之勇猛。若真要一较高下,恐怕会是两两之局。” 陈清点点头,如今的曹操之领过一次兵,虽未有败绩,然经验确实不足,此言不虚。见曹操忽而明悟过来,便也干脆缄口不言,继续与盘子里的济南特产做斗争。 “操……确实多虑了!”曹操好笑的锤了自己大腿一下,揉了揉略微涨的脑袋,叹息道:“久未领兵作战,操实在是闲得慌呐!一听得西边战火,立马就急得……哈哈,多亏吾之身旁尚有道明能及时点悟。否则若明日上朝一言,恐怕又会惹得朝中非议连连。” 曹操说的是大实话,自从陈清出现以后,每每遇及问题皆是二人思量后再做的决定。也正因如此为二人都各自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过失。上次在朝堂之上,若非曹操极力拉扯,陈清恐怕早就看不下这张让阴阳怪气的模样,冲上去揍人了。 见天空忽而飘起了鹅毛大雪,陈清用手掌接住几片雪花,长叹一声,苦笑道:“现今已是十一月,待到春晓一过,恐怕孟德,想不领兵亦是难于登天!” 曹操一开始稍未反应过来,待联想起天子近日来宣召太医越频繁之事,又想到何进、张让两相不让,将刘协、刘辩立太子之事而争至面红耳赤、磨刀霍霍之局,立马反应了过来,同样长叹了一声,将一颗小番茄塞进了嘴里,啼笑皆非。巧言道:“正如这小番茄,初时尝之酸甜爽口,但若久食……口舌泛红、疑似血光呐!” 言毕,两人相视苦笑,将目光遥望向洛阳宫阙,默然无语。 “报将军,袁绍大人与袁术大人共同登门拜访,已于大厅中等候二位。” 闻见下人来报,陈清果断的将桌子上仅剩的些许小番茄麻溜的倒入怀里,坏笑道:“既然是血光,那便由清,独自包揽,孟德只管去迎接上门之客罢!” 曹操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突然一把勾住了他,低声道:“袁氏二人亦算是一表俊才,你三番两次已不在为由推脱,真当人是傻子不成?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奉献] 第十四章 袁氏双雄(第四更) 陈清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被曹操死拉硬拽拖到了曹府大厅,迎面而见的就是一高一矮两个面貌端庄、俊武不凡的青年。想都不用想,这两人必定是袁绍、袁术无疑。 其实要说起见面,初到洛阳之时就在曹操的牵线搭桥下见过一两面,只不过对于这两人的影响嘛,嘿,连十常侍之的张让陈清都愿意见,唯独不愿见他们两个,这其中自然是有些原因的。 袁术此人心胸较为狭隘,当日陈清被天子封为济南郡守之时,见陈清年纪轻轻、行事态度又较为慵懒、不羁,便一口咬定他是依附徐州糜家与陈家之财力,才爬到如今的官位,于一日酒宴之时,更是当众人面言陈清空有其表、贪慕权势又兼不耻入赘之辈。虽当日众人皆摇头暗叹袁术之无度,陈清亦只是耸肩一笑,未做辩解,不过至此以后嘛,就再也不愿与此人共处一室了。甚至每次西园校尉议事之时,都尽量借口军务繁忙避而不见。 至于袁绍嘛,此人倒颇有风度,行事不拘一格,亦有明主之相。若非两兄弟几乎形影不离,陈清倒也很愿交这个朋友。毕竟,人家在历史上可是雄霸河北的汉末枭雄之一,更有满堂文武,若非后期犹豫不决,不纳忠言,手下文臣结成两派的话,曹操不一定是其对手。至少在兵力上,绝对是弱其一等。 放一踏入大厅,接触到袁术那颇带怨恨的目光,陈清就有些大感头疼的揉起了脑袋。要说袁术确也非草包之人,除却心胸较为狭隘之外,于外界更是有义侠之名,年少时尝领州郡内勇猛之士行侠仗义,口碑很是不错。 “要见陈大人一面,实非容易之事呐!”不阴不阳的语调确实很不符合较为英俊的袁术,但见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拱手抱拳道:“孟德兄,今日吾等两兄弟前来,乃是为了家国大事,袁某自会有所分寸,将此前之个人纠葛且放一旁。” 陈清一头恶汗,究竟是谁惹了谁?从袁术这嘴里说出来反倒成了他有理,他是原告,而无辜被辱的陈大官人却成了被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袁绍见陈清脸色颇有微妙,摇头暗叹。同父所生,袁术之气量怎是如此不堪,明明是饮酒过度而惹出来的祸事,人家不计前嫌已经很不错了,却又咄咄逼人,旧事重提。今次乃是因素闻陈清有急才之誉而来,特意为何进与张让明争暗斗一事前来问计。既有求于人,又如此行事,岂非愚者! 深深摇了摇头,袁绍亦是起身面带微笑朝陈清拱手道:“前日匆匆一别,绍甚是挂念。不知道明贤弟近来可好?” 袁绍面容俊伟,眉宇间豪气外露,倒不失为一翩翩俊公子,言谈举止也甚为高明,仅仅只言片语便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这也让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曹操,颇感面子上有光。 人若敬我,我必敬人。陈大官人本着友好交往长远打算的方针,倒也不计较先前袁术的无礼,反而朝二人各自行了一礼,复而向袁绍笑道:“清一向如此,又怎有好坏之说?倒是袁绍兄近来辛苦了,忙于奔波大将军府,恐怕甚累矣。” 此人果如民间所言,贤士也!袁绍因家族盛名,加之个人魅力、谈吐,门下幕僚颇多,似有门庭若市之态,久而久之关于民间话语也听的较多,其中陈清在济南的口碑更是达到鼎盛。起初袁绍还稍感不信,如今见他不拘袁术先前之过,仍是谈吐大方、礼数有佳,不禁于心中暗自赞叹曹操好福气,有如此贤士辅佐。 “同居一官,何必打这官腔?你们两个也别装秀气了,入席再谈。”曹操爽朗一笑,命周围下人准备宴席,领着众人向内厅走去。 酒菜味道很是不错,陈清吃的倒挺有味道,丝毫不在意,可袁绍却憋屈的慌。每当欲要开口谈及正事之时,却总被曹操以把酒言欢为由扯开话题,绕到不知何处去,直到连续灌了七八杯美酒下肚,这才乘曹操‘一时不察’之际把肚子里憋了半天的话给倒了出来。 “如今天子龙躯日渐不佳,说句难听的话,朝不保夕也!自古以来,废长立幼乱朝政纲常、惹来非议事小,但激起兵变者屡见不鲜。如今先有黄巾张角乱河北,后又有西北边章、韩遂叛乱,再加之如今金城人王国作乱,大汉之根基可谓是已受动摇。若是于此时,让那宦官张让废长立幼,行这违背伦理之事,恐怕届时,祸水突来如激流,防不胜防呐!” 袁绍虽喝了许多酒,但也乘机把肚子里要说的话重新整理了好几遍,一番演讲下来说的是慷慨激昂、理直气壮,既在言辞中透露了对大汉的忠心耿耿,又把此行的目的义正严词的说了出来,让人一旦拒绝就成了无视皇权,不顾大汉根基。 陈清借低头夹菜之机,偷偷看了袁术一眼,见他果然如自己所料眼神中颇有怨恨,于心内暗笑道:想来袁术少时有侠名必定不假,但一切皆被这为婢子所生的庶出兄长压低一截后,自然会心生怨气,怀恨在心,久而久之成了今日心胸狭隘之人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哎,看来那句话应该是‘既生术,何生绍’吧! “袁绍兄此言在理,清亦是如此思量,且不知有何妙计可以助我大汉拔出孽障,取宦官之级?”陈清抿了口酒,故作醉态高声赞同,见袁绍面色颇有尴尬,倒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了,转言道:“唔,近日清亦是在思索此事。只是张让等众虽为宦官,然西园八校尉之其余四人,皆是其耳目。若是硬撼,吾等胜率并不算大。” “哦?既如此,道明贤弟可是有妙计可出?”袁绍见陈清不再做戏,忍不住凑近了他几分,环顾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实不相瞒,大将军此次派吾等前来,确是为了问计于你,还望道明贤弟为了大汉设计、天下苍生,献一份力呐!” 比之袁绍的恭敬,袁术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颇感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个指望别人的哥哥,按照他门下幕僚的意思,待灵帝驾鹤西归那日领命突袭张让等人府邸便是,又有何好多虑?这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ps:完成对大家的诺言了,淫民手好酸的说……你们再不给书评、票票、再不收藏的话……我,我哭倒长城去! [奉献] 第十五章 本初之虑 “道明,既然本初诚心而来,就不必卖关子了。相较之下,大汉根基方为位!”久久不言的曹操,抿了口小酒,眯起眼微微一笑,示意身旁的陈清不必顾虑,大可放心的说。 陈清会意,点点头,复而朝袁绍笑道:“敢问袁绍兄,如今皇……圣上之体尚可支持多久?唔,但请直言。” 袁绍挑了挑眉毛,虽不解其意有些愕然,但还是答道:“唔,至、至多一年……” 一年?恐怕半年活不活的到都是问题吧。陈清摇头暗叹,若是曹操的话定会直言不讳,不过也没多在意,接着道:“清所思者,反间也。本初兄与公路兄可故作兄弟反目,终日争吵不休,随后让大将军假意支持公路兄,而轻本初。张让闻之必会拍案叫绝,派人前来相赠厚礼,大言何进之肤浅,届时本初兄佯装大感起恩……” “哼,三岁小儿亦可看出!”袁术嘴角冷笑,听到一半忽而灌了口酒,嘲讽道:“你当那张让是蠢驴?兄长对于汉室之忠人尽知晓,门下食客过千,吾等袁氏四世三公之名门,又岂会投身于宦官幕下?那张让即便是再蠢,亦是看的出来!” 这一次袁绍对于袁术的冷嘲热讽虽然有些不悦,但却没出声制止。原因在于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简单、浮浅之法,谁看不出来?不过话在说回来,自己兄弟二人貌合神离,这是世家、豪门、权贵之中,谁都知道的事。 “正是因三岁小儿亦可识破,清方敢谏言。”陈清毫不在意袁术的冷笑,权当作是一种不知名的动物在吠叫,喝着他的小酒,笑看向袁绍,道:“本初兄之忠肝义胆天下皆知,然盛极必衰,大将军恐袁绍势力壮大,声势水涨船高盖其之名,刻意辅佐公路,岂不合理?另外,张让向来多疑,刚愎自用。必思大将军、本初兄皆非愚昧怎会使这三岁小儿?只要本初兄戏演的足,于朝堂、城内处处与大将军、公路兄做对,再瞒过一切耳目、门客,张让必信也。此后,蛰伏一段时日,待到天子驾崩,张让图谋大将军之时,反戈一击……胜券在握也!”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欣慰一笑。自从接管济南之后,陈清久未出谋,所以今日才允许袁绍前来寻他,想让他重新适应起出谋划策。出乎意料的是,仅仅一顿酒的功夫,怪谋又生。稍一思量,此计虽肤浅,然所重者依旧是人心二字。从张让、袁绍、袁术、何进四人的角度去思考,尽皆无错,而且顺应现状,实可称得上是妙计二字。 吾之子房呐……曹操忽而爽朗一笑,却不做言语,只是一口饮酒杯中之酒,面带微醺的看向皱眉不展的袁绍,心底暗暗叹息:本初一切皆好,论世家背景,胜我数倍;论人品口碑,更是将我抛之千里;再论朝中关系,大将军、王司徒一派尽皆向其示好。然却犹豫不决,行事拖沓,奈何、奈何啊! 袁绍所虑者,名也!此计需投身宦官门下,若是计成,必然声名大振,更胜往昔,但若是计败亦是会有人言其大功。然而,袁绍所不能接受的是其中这个过程。好不容易才爬至今日声名赫赫、袁氏后辈第一人,更有无数门客、幕僚前来投靠,要让他放弃这一切,隐忍数月,对于袁绍这样一个庶出子来说很是困难! 庶出与嫡子之间的差距,就好似皇帝与诸多兄弟王侯一般,往往胜者为王、败者寇。袁绍乃是婢女所生,而袁术则是正妻之子,混到今日,一切口碑皆在袁术之上,袁绍所花去的精力、财力、时间岂非瞬间可以弥补?虽然只是短暂放弃这一切,可他仍是做不到。 “此计……尚需与大将军商讨一番,再做定夺。” 袁绍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摇头将其婉拒,忍不住在心底暗嘲一声,自己无胆,起身抱拳向曹操、陈清行礼道:“今日前来,打扰了!道明贤弟之才,果非浪得虚名,袁绍受教了!他日若是再见,绍必当与道明贤弟彻夜相谈,还望届时,孟德莫要小气呐!” 见袁绍终究还是没能从此计,曹操于心中暗叹一声,起身大笑道:“本初这说的什么话?孟德岂是如此小气之人?当年沈家娘子结婚之时,孟德可曾丢下你,一个人去偷看?” 提起这事儿,连同冷着脸的袁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当日袁绍回府后屁股刺痛的蹦跳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头大爽。 “他日若是有缘,自会相见。”陈清缓缓起身,施了一礼,风度不改往昔,洒然笑道:“清在次提起恭祝大将军、袁绍兄、袁术兄,他日扫荡宦官逆臣,加官进爵,成我大汉栋梁之臣!” 言毕,又是一阵寒暄后曹操与陈清将袁氏两兄弟送出了府外,目送二人乘着车驾分别向南北两头离去。 “道明此计,看似险象环生,实则必胜呐!若是本初从之用之,张让必因起声名、家世而重用之,届时取张让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必将功成名就……可惜、可惜啊!”望着远离的车马,曹操忍不住长叹一声,过不多久又好笑的锤了陈清一拳,故作愤怒道:“如此妙计,道明竟是不告知于操,还是不是兄弟了!” 陈清知其说笑,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白了他一眼,责怪道:“你能不能下手轻点!还有,若是我直接将此计告知于你,你又怎会不事先将此事告知于袁绍,暗中劝其应允?哼哼,如果这样的话,我又岂能好好观察此人主一番?” “嘿嘿~”曹操尴尬的挠挠脑袋,忽而想到了什么,惊愕的瞪大了小眼睛,朝他急道:“道明最后那句话是何意?莫非,道明是在考核本初?若本初从之,便欲弃操于不顾?” 喂喂,不就开个玩笑嘛!别搞的咱们有基情好不好?陈清很是恶汗的赏了他个白眼,忽而觉得这样打趣儿挺有意思,干脆转过身子朝曹府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头也不回的挥手笑道:“若是他日遇到一明主,胜过孟德,清自当为百姓社稷、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好好抉择一番喽~” 曹操知晓陈清此言多半是玩笑话,但也是同时听出了其中深意。陈清是给他敲了个警钟:天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与你曹操想比之下,财力、实力、能力胜你之人并非没有,若是你曹操不思进取,不再为基业好好做打算,处处压倒别人,纵然你身边至亲至近之人,也有可能心存异心。 “哈哈!”曹操忽而再度大笑,握了握腰间倚天剑,又忽然沉默不语,眼神中之犀利,若光芒万丈却暗藏韬晦。许久方才挪步,心中暗道:若如此,便做到让天下无一人可比之我曹操! [奉献] 第十六章 洛阳兵变 汉中平五年十一月何进命袁绍问计于太傅,太傅以反间计答之,绍念往日之风光,不从。高祖曰:本初之背景,数倍于某,然非果决之辈,终得后败。 --------《三国志·魏书·太傅传》 中平五年十二月,刺史王芬、南阳人许攸、沛国人周旌等见天象不利于宦者,准备尽诛宦官,废掉汉灵帝,改立汉宗室合肥侯为帝。于是,王芬等边结豪杰,预作准备,曾连结曹操,曹操认为时机未到,不可轻动。回信拒绝。不久,灵帝欲北巡间旧宅,王芬等准备乘机难,乃止书诡称黑山军攻劫郡县,求起兵进讨。这时,太史认为天时不利,“不宜北行”。灵帝遂止,并敕王芬罢兵,随之又征王芬入朝。王芬惧事败露,自杀身死。 中平六年三月,灵帝死,皇子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少帝时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何太后以其兄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专权之局。 “袁本初……若非是你犹豫不决,不从此计,他日孟德恐非汝之对手。” 接到何进传令送来的邀请函,陈清好笑的把玩了起来,一点点的将这信封撕碎,又将之付诸一炬,起身吹熄了烛台,钻入被子中,低叹道:“恐怕再过数日,就是那何进屠夫身死之时!” 次日,何进召集京中各路名士、官僚商讨剿灭宦官之事,屡次问计于陈清,陈清缄口不言,或以‘才谋甚浅、未有良策’为托辞,袁术复冷嘲一番,言其无心为国,贪恋家中美色,清默然微笑,不做辩驳。宴席间,袁术幕僚谏言何进多结交外镇军阀,翘京师,待大军来时共诛宦竖,袁绍亦是力赞此计。陈琳、曹操等人谏阻无功,何进听信袁绍、袁术之言,急招前将军西凉董卓等人入京。 公元189年八月初长乐宫前 何进虽为屠夫,然面向不错,颇具仪容。但见他手握腰间宝剑,身后一字排开袁绍、袁术、曹操、陈清四人,转身好爽一笑道:“诸位,且在此静候进之佳音。待到太后应允之时,便是那宦官、阉人之死期!” “静候大将军佳音!”四人齐声拜贺。 望着何进大步朝长乐宫走入的身影,陈清忍不住于心底一叹,朝身旁的曹操打了个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曹操会意,以腹痛为由嘱托陈清扶之,朝太医院方向走去。见离袁绍等人渐远,问道:“道明神色匆忙,不知有何要事?” 陈清乘隙回头望了眼,见二袁未有多疑,尚在言笑,摇头长叹道:“今日乃何进之时期也!孟德与我前去整兵,董卓大军不日便至,若是让他入京,洛阳必毁于一旦!” 曹操大感惊异,陈清今日之言句句匪夷所思,让他摸不着头脑。何进虽然与宦官反目久矣,然太后乃是他亲妹妹,岂会有变?外将入京虽险,应陈清之言‘请神容易送神难’,然而祸乱洛阳倒不至于,至少董卓久居西凉,口碑不错,更兼累累战功,应当不是那乱国之贼。一阵腹诽过后,见陈清面容焦急,不像是胡闹,忍不住催问道:“道明所虑究竟何事?不妨直言。操定然信之!” 见曹操神色狐疑,陈清只得无奈解释道:“何太后与大将军虽为血脉,然却同父异母,孟德岂不见袁绍、袁术二人乎?另外,太后久居深宫内院与张让等一干宦官交好,才有今日之地位,又岂会应允何进杀其等?再言之,何进单枪匹马步入深宫,若我是张让,必设伏兵于殿内,将其杀之!恐怕太后亦是会忧子嗣、个人之安,弃何进于不顾!吾等如今所需做的,便是尽快集结兵力肃清张让等贼,另掌握朝政,借天子之令,迫使董卓等诸多外将回归驻地!” 曹操初闻之时大怔,但立刻恍然大悟状。陈清言中之事,皆有例可寻,多番考量之后,立马一把抓住陈清飞也似的奔向宫外,低喝道:“此事关重大,道明为何不提前告知?” 提前告知?若是何进不死,宦官不亡,这汉室又如何才可轻易掌控?吾所思者,民也!唯有将这班朝中党派肃清,再以强兵震之,方可彻底将朝政握于掌中!也只有这番行事,方可先袁绍、袁术一步,统领禁宫,拔出异己! 居于济南的四年时光以及在洛阳的两年磨练,陈清已非当日那个一切仁慈、行善的老好人了,想通了一切利弊后,更是坚信了自己百姓为重的一贯理念。为了尽快将汉室朝政推翻,辅佐曹操上位,甚至不惜见死不救,让历史继续顺应着展,令皇宫血流成河…… “清亦是方才想通,悔矣!”陈清故作感慨的叹了口气,然而心头却在滴着血。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不死任何一人的平定天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又何必如此?何进与他无冤无仇,甚至还对他礼遇有佳,如此做法也实属无奈之举。 情急之下,曹操也来不及细细回味此间之事,疾步奔至军营,与陈清二人各点起本部一千二百人,心急火燎的朝皇宫赶去,惹得百姓一阵惶恐不安。然而,令曹操疑惑的是,自己与陈清统领的这两千四百余将士,竟是早已全副武装,手执铁枪而立,潘凤与邓澈两员统领,更是早已磨刀霍霍欲要一展身手。 此事绝非如此简单,道明……为何不明言于我!曹操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没闲工夫思考这些,脑海中飞推论的是宫中情势。一来一回至少一炷香的功夫,待到那时恐怕何进早已人头落地。 果不出他所料,二千四百京畿虎贲之士突破道道宫门,奔走至长乐宫前之时,地上早已有了一颗何进鲜血淋漓之级,而袁术双雄竟是将级弃之不顾,全然不见踪影。 “潘凤领三百人突入长乐宫,寻得张让等人,斩立决!” “邓澈,领全军向皇宫封锁宫门,一切人等皆不许入内!” “其余人等,四散开来,见宫内衣着华贵者,杀之!” 出人意料的是,这三道命令尽数是陈清所下达,似乎他早已预知到了今日之局,一切部署环环相扣,似乎是连任何细节都不愿放过,本着宁杀错,不放过而为之。 士卒因深知曹操与陈清平日交好,两人之言未有差别,故此闻得陈清之令,虽有些犹豫,但见曹操麾下将领潘凤亦是提斧朝长乐宫奔去,当下也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起来。二千四百把兵刃同时拔出,一阵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后,四散开来,向皇宫各处奔走。 “道明!你究竟瞒了我多少!” 既然已经决定了先二袁一步掌控禁宫,陈清的部署在曹操看来可谓是正确至极,他心中所做之盘算亦是如此。然而,曹操愤恨的是,这一切似乎都在陈清的掌控之中,纵然是自己的反应,同样这般!两人平日无言不语、更甚至每每聊至深夜,可谓是亲密无间,陈清今日突兀的举动可谓是彻底出乎所有人之料,让曹操实在是无法接受,忍不住一拳打在了他白净的脸上,愤恨道:“此事,你究竟何时知晓!为何不告知于操,难道操之度量,竟如此不堪,不知社稷为重、庸人为末吗!” 我就知道你会打我……嘶! 陈清吸了口凉气,抹了把嘴角泛出的鲜血,摇着头站了起来,苦笑道:“我就知道这一拳,逃也逃不掉,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直到这种时刻还有心思开玩笑的,恐怕也就只有陈清了,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污垢、泥土。听着长乐宫内不断响起的惨叫与惊呼,苦笑着走到曹操身旁,摇头道:“孟德以为知此事者,仅有清一人?非也,袁绍亦知!其门下幕僚有一名唤郭图者,汝可知晓?” “冀州名士!”见陈清嘴角不停的蔓延出鲜血,曹操心中不忍,强忍住怒火,复问道:“此人与今日你我争执,又有何干?与这一日大变,又有何干?” “前些日子,清前往军营之时,忽见数人行踪诡异的徘徊于你我二人军营附近,心下生疑,立刻派人跟踪,方知是袁绍府内之人。又过一日,清命邓澈佯装于袁绍麾下将领交好,探其军情,得知其营内近些日子几乎铠不离身、终日负甲而眠。”陈清见曹操面有顿悟之色,继续叹道:“于是清将计就计,不做任何变动,待到昨夜子时,方才偷偷派人送信于潘凤、邓澈二人,命他们整装待。如此,便有了今日之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曹操虽然知晓了其中事宜,但还是不懂陈清为何不告诉自己,若是直言,自己又如何会阻拦?平复了下心境,叹息道:“既如此,道明何苦欺瞒孟德?” 正言语间,忽见前些日子刚刚赶到曹府禀告徐州生意的廖化领着一百多人,捆绑住三十余个家丁走了过来,将其等重重扔在地上,抱拳道:“回禀将军、先生,经拷打,此处三十余名家丁尽皆招认乃是袁绍、张让、袁术等人之细作,另有三人畏罪咬舌自尽!” 曹操见之大惊失色,这三十多个人里多有他的亲信,见地上众人一脸羞愧之色,忍不住勃然大怒,正欲拔剑,却见陈清用手拦住了自己,摇头笑道:“这些人虽受贿赂而行不义之事,然若悔改,必然思过。若杀之,只可解一时之恨,但若放之,孟德之仁慈,便可哗然而生。” 见陈清半张脸隐隐有些淤青,曹操心中愧疚更深,大感其义。府内有这批细作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至他人耳中,更何况与陈清把酒夜谈之内容?若陈清提前告知,恐怕今日袁绍,早已走在了自己前头,又岂会如此放松警惕将戏演足,待到何进死后再出宫整兵? “道明……” 曹操正欲表示歉意,却见陈清摆手好笑道:“不碍事,如今孟德之眼光,应当放在那处!”言毕,将手指向了皇宫方向。 [奉献] 第十七章 诛张让 “喝!与我死来!” 潘凤手提开山巨斧,一斧将一刀手拦腰劈开,转身又是一记斜劈,割断了背后欲偷袭之人手中的大刀,兴奋的舔了舔舌头,冷笑道:“欲取潘某级,来生罢!”笑罢,在那人至死尚惊的目光中,一斧头将其砸成了两半。 “曹将军有令,降者不杀!”见长乐宫内之刀斧手所剩无几,潘凤倒也收敛起了杀意,大声咆哮。闻其言,尚存之贼尽皆弃手中兵刃抱头求饶。 潘凤一把抓过了个看似较为老实的降卒,冷喝道:“张让可在此地?!” 那人见潘凤满脸血污,一身杀气,竟是惊惶到裆下滴水,颤栗不堪的指向东宫方向,哭道:“张、张常侍挟太后赶、赶往东宫寻找殿下了!” 很是鄙夷的冷笑一声,潘凤丢下了此人,转身喝道:“留五十人看守此处,其余人等随我赶赴东宫援救天子!” 且说张让与赵忠等人设刀斧手剁去何进级抛于宫门外时,闻得袁绍、袁术二人急声怒骂,正欲带刀斧手将其二人一并诛杀,却见二人竟是弃何进级于不顾,急奔向宫外欲整兵来战。张让大急,宫内刀斧手不过寥寥两百人,又岂是西园士卒之敌?大惊之余,心生急智。立即令众人携何太后一同火赶往东宫,挟天子逃出洛阳。 过不多时,闻得身后喊杀声越逼近,又见前方数百士卒正屠戮宦党,甚至地上还有士族的尸体。一团团爆开的血雾将石板路溅成了血红,甚至映的整座皇宫都笼罩在一阵惊恐之中。张让愤恨的咬住双唇,心思若贸然从此地窜出去,不多时就会变成一团肉末。回头看了见惊慌失措的何太后,心生一计,立马带人捕捉惊慌失措的宫女,取其衣换之,男扮女装(咳咳、好像不太恰当),复而向东宫奔去。 果不出其所料,一干士卒见是众宫女逃亡,并未在意,依旧冷面如霜的肃清皇宫。 行至东宫门外,张让见四周并无任何厮杀之声,亦无任何侍卫守护,心中大疑,然既然到了此地,只要接出天子逃出宫外便一切可保,张让自不会绕道而回,硬着头皮领一干宦官重臣及身着宫女装的何太后,步入了东宫。 东宫内一切如往昔,丝毫未曾变过,仍是寂寥、冷清,给人种很森严的感觉。张让只觉得后背有如针刺,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寒冷敢涌入了心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让奉太后之令前来迎接圣上。” 见东宫诡异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唯独四周铜镜、器皿、玉器、古玩折射出自己一行人的身影,张让心中害怕,提高了嗓音高呼了几声。 许久,张让等人忽而闻背后传来‘吱呀’一声,大惊失色,回头再看,但见东宫之门却是静静闭起,门前约有二十余士卒提刀而立,面露凶光。这感觉就像是一群饥饿的猎人在看着一群乖乖入网的肥羊,目光阴冷而又充满嘲讽。 吾命休矣! 纵横官场数十载,张让也可谓是饱经风霜、受尽艰苦,然而今日之挫败感而惊恐,盖过了往日的一切明争暗斗,在这种死神降临的情况下,实是无力再行回天,忍不住摇头长叹。 “曹孟德、陈道明……我早该猜的是你们的!哈哈哈,可笑我张让摸爬滚打数十载,竟是于后半生有眼无珠,养肥了你们这两头反噬其主的豺狼!” 望着前方徐徐走来的曹操、陈清二人,张让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近乎疯狂的嘶喊配上他的公鸡嗓,在这一刻寂寥无声的东宫内,好似恶魔的呐喊,狰狞、骇人! “怪不得这批士卒会屠戮士人,好一招铲除异己!”张让似乎无法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忽而笑、忽而悲,颤巍巍的指着曹、陈二人,尖声怪叫道:“我大汉数百年根基,就是毁在了你们这两个孽畜手中!想要杀我张让?哈哈哈,可笑!若是你们与我联手,恐怕尚有与袁绍、袁术一搏之力,但如今你们要杀我!然后独自再去面对袁氏二雄?无谋匪类,岂不知那董仲颖三日后便可赶至洛阳?!哈哈哈,今日是我张让身死之时,待到三日后,便是你二人家破人亡、受尽天下辱骂之日!” “唔,你说的不错。”见他叫的过瘾,有些精疲力竭之色,陈大官人好心的替他鼓了鼓掌,微笑道:“确实,若是不杀你,我们联手的话也许能够彻底掌握朝政。” 见张让闻此言忽如天降大赦一般,睁大了双眼不再怪叫,陈清嘴角微扬,冷笑道:“但若不杀你的话,朝政有无掌握又有何差?宦官干政,自古谬论。若非是你,灵帝又岂会鱼目混珠,滑天下之大稽,行这买卖官衔之事?若非是汝等近臣舞弊、谗言,卢中郎又岂会被贬为庶民!终此一生,你张让所倒行逆施、丧尽天良之事,可曾数过!” “我丧尽天良、倒行逆施?!” 陈清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刃彻底击破了张让最后的希望,沉痛的打击让这个往日呼风唤雨,受尽吹捧的阉人再度陷入疯狂。但见他丧失心智般的突然脱下身上衣装,混杂着泪水、苦水,愤怒咆哮:“你可曾此等大辱!我张让是爷们、是爷们儿!四十年前,我家乡闹蝗灾,朝中百官不闻不问、不派救济,地方官僚更只顾贪,不顾我们的死活!为了保命,我做了太监、太监!!!一个没有吊子的男人,一个连最后尊严都舍弃的妖怪!你说我倒行逆施?那你怎么不去杀光那群士人!刚到皇宫之时,我亦是想努力凑近天子,博得天子青睐,谏言他好好治国。可灵帝是那种人?不,他是个庸才、是个废物,是泡扶不上墙的屎!忠心耿耿待其十年,他竟是会将政权交付与我,一切皆问计于我。久而久之,那群士人见了我,人人得而诛之!我若不自保,若不施压,还能存活至今?要怪就怪这大汉列祖列宗,出了那么几个废物似的皇帝!” “你错了,其实先帝不傻,只是活的很无奈。” 听着张让声嘶力竭的咆哮,陈清与曹操二人对视一笑,命左右取过一副挂画,递给张让,摇头笑道:“四处敛财,乃是为了蛊惑汝等宦官、近臣,且先看这幅画罢。” 张让虽失心智,但灵帝的画仍能看的一清二楚。画上所画乃是一身穿龙袍之小儿,抱着怀中金币目光却看向一旁的地图,泪流满面,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没有胡须的男人和一个身穿华服的老头。 “士族和宦官就似两堵高墙,将先帝束缚于宫内。先帝只是不敢露才而已,自他幼时起,汝等宦党与士族见的竞争便深入其脑海,为保帝位,为求自保,他不得已而行之。此画,是清于东宫偶然得见,先帝之笔墨,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张让摸了摸画,似乎是在回忆往昔,又似乎是在悲愤,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忽而如疯狂般的将其撕作碎片,放声怪叫道:“蠢才、蠢才!你们两个孽障是想用此计来博取本常侍的信任,然后加官进爵吧!告诉你们,你们休想!这天下是我张让一人的,谁都拿不走!哈哈哈哈哈!!!” 曹操见状摇头低叹,朝廖化点头示意动手,随后背过身去观东宫之内高挂的‘爱民如子’四字牌匾,笑叹道:“纵横数十载,却落得如今地步,可谓不得善终也……哈哈,不过能死于我曹孟德之手,倒也算一大幸事!” 闻得身后惨叫声接连起伏不断,陈清颇有些不忍的皱起了眉,望着张让至死不休、死不瞑目之状,黯然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张让,好走!” [奉献] 第十八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东宫内,张让、赵忠等一干宦官领中曹操、陈清之伏、身死,何太后恐曹操等人因其放纵宦官杀害大将军何进而杀之,畏罪自尽,少帝刘辩哀呼不已,悲苦之声不绝于耳。 宫内战火稍加平息,以潘凤、邓澈二人率领的西园士卒对于皇宫内部进行了彻底的肃清。修建一新的宫阙、草木尽数被血水所覆盖,往昔万民仰赖之所,如今却已血流成河。连带整座洛阳城,亦是被战火所充斥,人心惶惶、民心大乱,但凡近皇宫之处,无一不被战事所充斥。 不过奇怪是,骁勇善战、勇武过人的潘凤倒并不轻松,提着两柄巨斧流下了一身的臭汗,气势汹汹的带领身后近三百虎士绕着皇宫跑了好大一圈,仍是没找到张让等人的踪迹,忍不住怒喝道:“东宫究竟在哪里!!!” 好吧,他又路盲了……一众熟知潘凤的士卒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但却没任何一个人敢出声。这时候去言告诉潘凤他一直走向的是西面,无异于去触他霉头,谁都不想那么早去见地府中的这一干宦官。 “唔?” 绕了半天的弯弯,潘凤竟是觉得眼前的景色很是熟悉,又听到不远处激烈的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不禁狐疑的揉了揉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提起斧头大声骂道:“你爷爷的,张让小贼算你狗运,爷爷我没找着你!弟兄们,前方有战事,随我前往支援!” 一众士卒虽想出生劝阻,但对望一眼后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个想法,忍不住摸着额头于心底苦笑道:将军,哪里是皇宫入口……将军说过,不得放任何一人入内,也不许放任何一人出宫的! “将军,小心!”背靠着高耸、宽厚的皇宫大墙,袁绍部下将领淳于琼眼见一支流矢飞过,立马飞身一护,用肩膀替袁绍挡住了致命的一箭。 “琼弟!”袁绍素有爱兵如子,眼见部下将领因自己而中箭,忍不住急呼一声,提剑削去对方士卒级,愤恨的朝城墙之上,冷眼旁观的邓澈怒道:“竖子,还不出城援之!” “袁将军,在下亦是想出手相助,乃奈何将军有令,死守宫门不妨一兵一卒入内。若是邓澈违令,不慎放宦官党羽入内,这该如何是好?还请将军体恤在下之苦才是!”邓澈摆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摊开双手,摇头喊道,“奈何末将不熟悉皇宫内院,不知库府在何方,没有弓箭,纵然是想拔刀相助,亦是鞭长莫及呐!” 邓澈与潘凤二人于昨夜接到陈清密函之后便连夜进行了一番筹划,未曾料到,一切局面竟是完全如陈清所料一般顺利的展。足令邓澈心悦诚服,不禁暗赞陈清之料事如神。 且说当时袁绍、袁术二人见到何进人头落地之后,立马火奔向宫外前去领兵,然而却始终慢了曹操、陈清二人一大步。待到二人领兵赶至之时,邓澈早已牢牢占据了城墙,纵然是说破嘴唇都不愿开门。过不多时,上军校尉蹇硕、助军右校尉赵融、左校尉夏牟等张让党羽得知大将军一系尽数点兵赶向皇宫,大呼不妙,即刻率军赶去援助张让,在城门口于袁绍、袁术,以及闻讯赶来的大将军何进部下下军校尉鲍鸿战成一团。 何进之所以敢大胆入宫请求何太后应允杀张让,便是因为洛阳这股唯一的兵力,西园八校尉其一人掌控了五股,张让仅有其三。如今陈清施奇谋先行入宫,逼得宫外形成3v3之兵力相同之势,待到双方拼的你死我活,损兵折将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可谓是高明之至。反倒让原本胸有成竹,故意将戏码演足的袁绍痛呼不已、大叹自己之失。 袁术同样深陷重重围困,面对段珪本部的疯狂攻击,根本分神无暇,只能用余光扫向战场。见袁绍无功痛骂,忍不住大呼道:“本初!待了却此间战事,再去向那曹阿瞒问罪!眼下向将这宦官党羽扫尽再说!” 在这时候,少时甚有侠名的作用就挥了出来,年轻时打架、围殴成习惯的袁术在战场上反倒比声明显赫、官居虎贲中郎将的袁绍冷静些许。 听见袁术急呼,袁绍黯然兴叹的望了眼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城头,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手中利剑,大喝道:“全军听令,杀尽宦党、还我大汉!” “杀!” -------------------------------------------------------------------------------- 激烈的战火历经足足两个时辰方才战罢,纵然袁绍、袁术等人麾下将士再如何骁勇、健壮,在这空旷一片的白刃近身战中亦是不免付出了近八成的伤亡才换取了胜利。 西门外原本是一片集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前来洛阳之旅客、商人必定会经过此处领略一番洛阳的繁闹、皇宫的恢宏气派,只不过如今,血水与死尸遍布了一地,好似一条弯弯的溪流将血水从西引致四方,沿着石板路的缝隙远远蔓延下去,纵然尚且站着的将士,亦是身负重伤、面露痛苦之色。 西园校尉八营相距不远,各营士卒间的交流、结识在所难免,面对一张张昔日熟悉的面孔,却要拔刀相向,此等痛苦又岂是常人所能容忍? “曹阿瞒,你个不忠不义、背信弃义的无胆鼠辈!”袁绍、袁术二人望着下军校尉鲍鸿的尸体,忍不住咆哮一声怒骂曹操之奸猾,却引来城头上姗姗来迟的陈清、曹操二人一阵苦笑。 “曹将军,早知道他们那么不经打,应该放我出去逛一圈。”潘凤舔了舔舌头,虽然看着城头下约莫六千具尸体不免有些伤感,但回忆起刚才战事之激烈,胸口就燃起了一团战火。 回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潘凤,如今越成熟、干练的邓澈好笑的挥了挥手里的铁枪,舒展了下筋骨,强笑道:“走吧、走吧,随我领军前去收拾战场。唔,刚才见那鲍鸿手里的银枪不错,拿来自己用吧。” 言毕见陈清微笑点头,邓澈总算是平复了心里的不忍,抱拳还了一礼,领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潘凤,疾步点兵走向了墙头。 “孟德,闻得老友怒骂,可有不悦?”陈清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脸庞,颇感无奈的望着城下失落、悲愤的袁绍,啼笑皆非般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门下幕僚郭图之计,不可谓不高明,然而却因部下无能而累死三军。若非那日清注意其异常,又派人偷偷尾随,恐怕今日困于宫门之外,损兵折将的就该是吾等了!” 曹操赞同的点点头,微微闭起的双眼似是看向袁绍又似乎是在望着一地的尸体,谁都弄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纵然是他身旁形影不离的陈清亦是一片茫然。不过陈清知道,曹操想说的时候必然会说,但若不愿说的,打死他也不会说。 许久,曹操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忽而如孩童般垂下了脑袋,蹲坐于城墙旁,一把将陈清也拉的坐到了地上,像是在扪心自问,又像是在问于陈清,低声道:“今日之事,吾等虽大胜袁绍,令其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往昔。然而,此前张让言董卓来到不出三日,令其返回治所,恐非容易之事。如今京中士卒大损,兵力薄弱,若他以清君侧之名强攻洛阳,吾等危亦。” 陈清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曹操的肩旁,朗声笑道:“所以,孟德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下城墙去和那袁绍好好谈谈。至于这袁术嘛……就交给清吧!” ps:今天起重新上班了,累得慌~到家后直接码字,晚了许多。唔,一会儿我尽量多码些,保证明天能早点更新。请大家多多见谅 [奉献] 第十九章 曹操说袁绍 本初……莫要怪操,欲治乱世当用重法,若实非无奈,操又岂愿眼睁睁看着这数千将士互相撕斗而死?若今日是你先入皇宫,恐怕损兵折将的便是操吧! 与陈清并肩走下城头,曹操心中虽有愧于袁绍、袁术,然而偏黑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的情绪变化。徐步走至二人身上,曹操深深看了眼袁绍,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 “曹阿瞒,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袁绍因愤恨而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握着宝剑的手隐隐颤、青筋暴起似有飙之态。只见他一把抓起曹操的衣领,怒声斥责道:“你我七岁便识,深交二十余载。今日你若欲将绍置于死地,绍无话可说,权当是瞎了眼,看错了人!然而这数千将士呢?他们可曾有半点亏欠于你?!” 不得不说,袁绍的戏码演的很足,也很会说话,把大义、大道搬了出来,更是俘获了他本部残余士卒的忠心。纵然是狡诈如陈清,亦忍不住于心底赞叹,其不愧是汉末最大的军阀之一。 比之袁绍的气愤填膺,怒火冲天,袁术反倒显得较为平静,阴冷的目光饱含了最深处的怨气,直指陈清,冷笑道:“今日之计,恐怕又是这‘狡狐’出的罢!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袁术佩服!” 陈清很大方的摊开双手,颇感好笑的看了袁术一眼,复而朝袁绍一笑道:“今日之事又非清一人料到,本初兄帐下那郭先生,亦是所料不差。再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唔,这话你们可能没听过,反正就这意思。若非吾等二人提前动手,恐怕今日被封锁于皇宫外的,就成了我们……三个!”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着三个汉末枭雄、军阀的面,陈清觉得有些话摊开了说比较好,而且按照袁术的脾性,若得知袁绍早知此事,却不通晓,必定会怨恨更深以往。 果不其然,陈清此言一出,袁术立即将目光投向了袁绍,见他面容惊愕、意外、又略带惭愧之色,顿时猜到了此间奥妙,愤恨的握紧拳头,再次冷笑道:“没想到时至今日,最愚蠢不堪的竟是在下,哈哈!好一个大兄,好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哼,袁术才智颇低,无与各位为伍之能,告辞!” 言毕重重甩了下袖子,幽怨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去。但却未曾想到,向来意见不合,屡次被自己嘲讽的陈清竟是忽然一把勾住了自己的肩膀,微笑道:“唔,我想去喝杯酒,走,一块儿去吧!”说着,竟是拖起他就朝酒楼的方向走去,不顾袁绍满脸的诧异。 见二人渐行渐远,曹操叹了口气,指向宫内,摇头道:“本初,借一步说话罢。” 袁绍望了眼左右士卒阴晴不定的目光,心头咯噔一跳,点头应允,跟上了曹操的脚步,迈入了宫内。 “你我相识却又二十三载,还记得初次相识是因操揍了公路一顿,你身为大哥帮他报仇,狠狠与操缠斗了一番。回忆往事,犹如梦境初醒,那时之欢愉如今却已全然不见呐!”曹操长长叹了口气,朝宫内正在清扫战场的士卒点点头,转身看向袁绍,叹道:“道明常言:官场如战场,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如今想来却是如此,若今日捷足先登者是本初,恐怕操亦是会愤恨不已。” “如此看来,孟德倒是先君子后小人,而绍却是先小人后,亦是小人了?哈哈,不冤、不冤呐!”袁绍见曹操把话说开了,一时间心头的怨气倒也化解了不少,遂开口问道:“郭图之计从未外泄,不知孟德与道明又是如何知晓?” “此事,操亦是今日方知。”曹操自嘲一笑,嘴角泛出了几抹苦涩,摇头道:“道明言数日前曾见数人徘徊于营外窥伺,便派人跟踪,见是向本初府中走去,几经推敲便猜的了一二。唔,今日之安排皆是他所部署。之前领兵入宫时,操亦是不知其中缘由,还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如今想想,于心难安啊!” 袁绍有些惊讶的望曹操一眼,许久长叹一声道:“道明实乃怪杰!仅是坐于府中,便可知绍心中谋划,怪杰呐!孟德有他辅佐,当真是好福气呢!今日战时,绍曾想过,若是那日听他所言行这反间之计,恐怕早已功成名就,哪还有今日之祸水?思前想后,只能怪绍太过执念于声明二字……” 一个是历史上出了名狡诈、厚黑的魏高祖曹操,一个是虎踞河北执掌大汉四州之地的枭雄袁绍,谁能想到,在名震天下、流传百世的官渡之战前,二人竟是如此无话不谈,相交于心? 曹操颇感赞同的点点头,见袁绍隐隐有所醒悟,亦是为好友开窍而感到高兴,继续说道:“本初,汝等请何进调外戚起来,所为的自然是巩固政权,不让宦党、其余士族有机可乘。然而又可曾想过,引狼入室一说?西凉刺史、前将军董卓虽于治地颇具盛名,但入的京畿之后呢?其兵力、实力远胜于汝等,更兼西凉铁骑,届时若其反心,如何是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唔,此话是道明所言。到时候,恐怕是耗尽兵力、费劲心机,亦是无法将之赶出洛阳。” “孟德所言,绍亦思索过,然往年与董仲颖曾有些许交情,尝闻其痛恨宦官、忧国忧民之心,想来定不会是狼顾之人。”对于曹操的忧虑,袁绍表示理解,只不过当年与董卓相交颇深,把酒言欢数次,倒也觉得他不像是那种噬主、卖友之辈。 曹操叹了口气,见袁绍仍是执迷不悟,大感好笑道:“操与本初之情谊,比之本初与董卓,熟优熟劣?” 袁绍一怔,自然是相交二十多年的曹操要来的可靠多了。但话未出口,忽然想通了什么,皱眉苦思许久,拍腿惊呼:“吾等相交二十哉亦会因宫廷政权而心生间隙,那董仲颖又岂会不欲掌权?!幸得孟德提点,否则恐有大祸!如今董卓距洛阳尚有三日,吾等应立刻请奏圣上,责令其赶回驻地!” 这厮总算是想通了。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眯起双眼笑道:“今日操请本初挪步一谈,其实是想言明一事。如今洛阳兵力薄弱,宫内宦官、士人之死,你也看到了,朝纲自然落入吾之手中。然而,操念及才识微薄,不堪重任,故此欲请本初、公路一同议事,同理朝政,不知本初意下如何?” 袁绍本以为今日兵力骤减,尚需数年方可重振旗鼓,未曾料想曹操竟是愿将权力分享给自己,一时间竟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越看越看不透,好像之前将自己堵在宫廷外的曹操和面前的曹操是两个人一样。 迟疑了许久,方才木讷的抱拳沉声谢了几句。 呼,本初尚易解决,殊不知道明那头的公路,可曾说通…… [奉献] 第二十章 相煎实在太急 “啧啧、本初之雄才大略,令人赞叹呐!” “……” “哎,更兼其名声远扬,门下食客近千,令人羡慕不已啊!” “……” “今日虽败,然而又留下一血战洛阳、捍卫皇室尊严之美名,他日必列三公也!” “够了!” 坐在酒楼的雅间内,袁术听着陈清滔滔不绝称赞袁绍的一切,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忍不住起身拍案指着他,怒斥道:“陈道明,莫要以为你我同为西园校尉,袁术就不敢杀你!今日若不给你一番教训,恐怕天下人都以为我袁术是好惹的!” 飙就好,若你真不妒忌袁绍的本事,那我倒不好下手了。陈清举杯抿了口酒,丝毫不在意脖子上架着的宝剑,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微笑道:“公路兄所恨者又非清也,若真能下得了这一剑,清倒也算是看错人了。” 言毕洒脱的将脖子扭了扭,胸有成竹的看向袁术。但见他面色阴晴不定,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终究还是重重叹了口气,一把将剑砸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回去,默然不语。 颇感好笑的看了眼袁术,陈清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失落、悲叹、怨天尤人,但更多的却是对袁绍的怨恨。这点很容易想通,身为嫡子,被一个贱婢所生的庶出子越,这种脸面上的坍台,是他们这类世家大族中人无法接受的。 “哎,公路兄所愁者,清亦知晓。”陈清见机放下筷子,故作愁容满面,摇头低叹:“今日清特地邀公路来此一聚,为了就是这事。但问一句,若是当日本初听吾之言,可会有今日之惨败?更累的公路损兵折将?” “哼,好一个陈道明,果乃大才!明明是汝等将吾兄弟两锁于宫门之外,才累死数千将士,在你嘴里却成了本初之过,哈哈,好一张伶牙俐嘴,袁术佩服!”袁术冷笑一声,本来就对陈清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因怨生恨。 然而嘲讽好几句之后,见他仍在哪儿叹笑摇头,袁术心里倒反而觉得又不是那么个滋味儿,一阵思索过后,反倒人生第一次赞同的陈清的话,徐徐点头道:“不过,那日你的奸计确实可施,若那厮从之,倒也可立大功,扬贤名。” “公路可是觉得今日之后,清与孟德兵力胜于京畿各部,将能彻底掌控朝政,从此一跃而起,平步青云?” 袁术听陈清问的奇怪,好像事实不是这样一般,阴沉着脸狐疑道:“若非如此,还能作何?难不成将天下大权让与他人不成?” 提及此事,陈清忽而皱眉摇头,面容作憔悴状,长叹一声,最终无力笑道:“若非无奈,清与孟德自然愿辅佐新帝,重振大汉天威。然而,却不得不将此洛阳,拱手让与他人!今日所做之一切,亦是为本初做了嫁衣啊!” 将朝政大权让与袁绍?!闻得此言,袁术果不出陈清所料急了起来,皱着眉一面思索,急切的催问起陈清,道:“此言何意?城中守备如今皆是你二人部下,若术所料不差,明日我和本初手中的兵权、将士便会被你们没收,届时又有何人可迫于无奈,逼你二人交出政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似乎袁家兄弟历来就有自相残杀之喜好呐! 回忆起历史上两袁互不顺眼的舍近取远,彼此费尽心机互相蚕食,以及袁绍死后三个儿子手足相残、平分江山的史料。忍不住在心底轻笑一声,感叹着骨肉相残之能或许流传于袁氏血脉之中。 “呵呵,本初兄可曾闻西凉刺史董卓奉旨领兵入京一事?”见袁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又一片茫然的皱着眉,陈清继续叹道:“尚不知公路、本初、孟德三人,谁和董仲颖的关系最为密切?” 袁术似乎抓到了些思绪,却又一时无法拼凑起来,皱眉分析道:“我与董卓未曾有何交结、孟德之事又何曾知晓?不过本初那厮,似乎与董卓交往甚密,前段日子我亦是曾闻得二人有书信往来……” 分析到这儿,袁术忽而心头一惊,抬起头见陈清面露苦涩之相,忍不住急呼:“往日本初意见屡屡与我相背,难怪那日谏言大将军诏外戚前来相援之时,他竟是连声赞同,力排众议。如今看到,他倒是早有准备!若是大将军未死,亦可借助董卓之西凉铁骑杀之,随后共揽朝政!该死,这岂不是成了我替他做了嫁衣!?” 同为兄弟,能做到如此猜忌、妒恨者,实非易事。天下人之口碑、世家之声明当真有如此重要?陈清不以为然的在心底暗叹一声,面上却装作一副痛心疾之状,进一步火上浇油,道:“清原本以为此事乃是汝兄弟二人齐力所促成,来日可共掌政权,但不想,此前宫外一战过罢,竟见公路兄亦不知本初帐下郭图之谋,惜哉、叹哉!” 一开始就把袁术的怒火给挑了起来,这一点陈清做的很高明,吃酒至今一直在谈论袁绍之事,袁术心中怒火早已不言而喻,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挑拨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促使袁术怨恨更深,借此来进一步加深让袁术猜忌袁绍欲独揽朝纲的可能性。 袁术虽义愤填膺,但也不是那凡夫俗子、无谋之辈,初时愤怒的咒骂了几句,但稍一思索过后,却忽而平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朝陈清冷笑一声,哼道:“若非是术久经官场,恐怕真是要被道明兄弟这番言语所欺诈,归根究底,汝今日来找我,便是为了说服我协助汝等,阻止董卓入京罢?哼,你未必太小看我袁术了!虽我与那厮素来不合,然而,若为家族之利,术宁可放弃之政权,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要是你会放弃,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尿壶! 陈清嘴角微微上扬,胸有成竹的一笑。不为其他,只因刚才袁术表态之际他的眼神忽而闪过一抹阴沉,而恰巧被善于观察的陈清捕捉到了眼里。 “公路不必急于答复,此事你想清利弊便是。”陈清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后,方觉不过瘾的砸吧砸吧嘴,微笑道:“非清诈你,本初只能你比谁都要来的清楚。若是你与清、孟德三人联手,尚可阻止本初里应外合、引董仲颖入京;但若你不从此事,恐怕董卓入京之时,非但我与孟德,连带你在内,亦是难逃一死!” “哼,汝欲用死吓我?我袁术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袁术冷哼一声,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却越嚼越不是这味儿,或是因心情不好之故,一口吐在了地上。 “非也,非也。若今日与董仲颖交好者乃是公路兄,而皇宫内院士人、宦官尽皆死去,汝欲先杀者何人也?” 这还用问?自然是你陈清、曹操,还有那处处压我一筹的袁本……等等! 袁术忽而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手中的银箸亦是不慎落到了地上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背上缓缓泛出了一层冷汗,惊愕道:“自然是那袁本初……” 见袁术被自己循循善诱引致了这一层,陈清很满意的在心底暗笑一声,面上却作同情状,摇头苦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公路兄,今日清言尽于此,还望公路三思,乘早做好完全的打算,唔,最好准备三口棺材,到时候咱也好慷慨赴义,一同踏上那黄泉之路。” 言罢,在桌上留下了几串钱币,摇着头就像酒楼外走去。 尚未走远,却见袁术疾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瘦弱的肩膀,目光中的阴冷不言而喻。低声道:“术,愿与孟德、道明共保社稷!” “多谢公路兄相助,待到董仲颖等诸将返回驻地之时,便是吾等三人,共掌朝政之时!” 说着朝袁术点点头,见他会心一笑,忍不住在心底笑道:打一巴掌商一个甜枣的效果,都不一定比这兄弟之间的猜忌来的大。助孟德成事者,袁术也! ps:到家了,码完了~~~~~~~ [奉献] 第二十一章 西凉董卓 公元184年8月12日,洛阳兵事突起,何进遭张让、赵忠密谋伏杀,更欲挟持天子,号令天下。西园校尉曹操、袁绍等大怒,遂率兵闯入皇宫救驾,诛杀宦党、余孽,次日,天子感其四人之忠义,特命四人从旁辅佐朝纲。一时间四人之名震惊朝野,惹得洛阳城内百姓拍手称快、赞声不断。足可见宦官在百姓眼中之卑劣、不堪。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凉州刺史、前将军董卓即刻返回驻地,以防韩遂再起兵事。钦此。” “臣董卓接旨!” 或是因长期镇守边疆,屡屡鏖战之故,董卓较为肥硕的身躯散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令初来乍到的‘天使’(天子使节)不寒而栗,竟是交完诏书后连往日的贿赂都不敢收,掉头就朝营外驾马离去,一刻都不愿停留。 在左右搀扶之下,董卓阴沉着脸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大帐中位,猛的灌了口水酒,抹了抹络腮胡,朝一旁静坐的文士低声道:“文忧呐,何进虽无谋,但也非反复无常之人,此次天子忽而下诏命吾等返回西凉,只怕是洛阳有变。” 文士名曰李儒,字文忧,西凉人,颇具才名,乃是董卓之婿。相貌还算平易近人,只是在筹谋之刻眼中之阴暗足以令人忧心生畏。缕着唇上八字短须,思考了片刻,但见他冷笑着,分析道:“岳父大人,此番吾等进洛阳乃是应何进之邀,清除宦党而来。如今却又传召吾等打道回府,唯有两种可能。其一,宦官尚存,而何进已亡。张让等人恐吾等入洛阳,杀之,勒令天子下诏驱逐吾等。其二,宦官、何进皆亡,洛阳执政者,另有其人也!无论如何,何进之死已成定局,洛阳必然变了天。” 董卓闻言一怔,复而皱眉问道:“其一,尚可理解。然其二,殊不知为何何进必然已死?” 李儒摸着小胡子,自信笑道:“袁绍、袁术二人皆有盛名,声明高过何进太多。若张让党羽皆死,何进手中兵权虽广但却皆在外省,岂可与西园校尉军相比?定然心生忧虑,加快催促吾等入京镇压袁绍,又岂有驱逐援兵之理?故此,文忧推测,何进必死,而京中掌势者,或袁绍、或袁术。” 坐于营内稍一思量,便可推的洛阳之事,足不出门却又运筹帷幄者,李儒可称其一,也不愧为董卓帐下第一‘智囊’之美名。而事实上,若非陈清的穿越,历史还真是如他所料一样,由袁绍掌握了朝中政权,其才能不可谓是不彪悍。 董卓顿时醒悟的点点头,却又忽然摇头叹息,朝李儒苦笑道:“如今已至洛阳城下,却又要无功而返,惜哉!想我董仲颖驰骋沙场十数载,所立战功累累,却无缘辅助幼帝,实乃命也!也罢,即刻点兵返回凉州,与那些个蛮子打交道,可比和你们这班文士勾心斗角舒坦的多了。” “岳父大人,如今良机天赐,何不伸手取之?若返凉,他日必悔矣。就如同这盘中牛肉一般……”李儒微微一笑,将盘中牛肉切成了数块,在董卓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又切成了好几小块,这才继续说道:“朝堂原本就似这一整块牛肉,虽有裂痕,但因灵帝尚在不敢决裂。三月时灵帝身死,张让与何进明争暗斗,和睦之势瞬间崩裂,而这最小的一块,最孤立的一块正是天子。如今何进身死,起部下袁绍、袁术二人历来不和,必起纷争。若是张让尚在,吾等正如这盐巴,可以清君侧、奉天命如今救援;若张让已死他人掌政,其手下实力必然弱于吾等西凉勇士甚多,只要有一合理之由,洛阳便唾手可得。如今兵临城下,却打道回府,岂不是弃大权于他日?再言之,无论掌政者何人,其令岳父回凉州,必然是恐岳父之兵势,而岳父自然已成了那人眼中钉。今日若不取,他人必然会遭其谋害!” 听着‘牛肉论’,望见盘中一颗颗撕裂开来的肉丁,董卓揉着鼓鼓大腹思量了许久,方才抬头看向李儒,奇道:“贤胥既能想到此处,必然有后文,快快将这借口告知与我。” 董卓已经开了口,再绕弯弯就会惹得他不悦。深知其性格的李儒点点头,将盐巴洒在了最小的这一块上,阴沉着脸,笑道:“吾等可言粮草不济,士卒疲惫无力,向朝廷借粮,每日朝洛阳逼近十里,三日之后,其人必恐城下之兵不敢粮,届时,可言天子受奸人蒙蔽,不以粮草援助,同样……清君侧!” “若他粮,吾等又该如何?” 李儒被称作董卓第一智囊,其心思计较自然是环环相扣,利弊思尽。只见他将牛肉一口塞入嘴中,慢慢咀嚼道:“言粮草内混杂毒物,欲穷害我等凉州将士,这更顺了吾等心意,出兵名正言顺。” 董卓虽然是一武人不过也算颇有谋略,往日因性格所致喜好厮杀、征战,但真要认真思索起来,倒也不算笨,甚至是很精明。仅仅思考了片刻,但见他哈哈一笑,命左右士卒设宴庆祝,朝李儒笑道:“贤胥果不愧某之智囊,既然要演习,那就得足一些,今日犒赏三军,让那些兔崽子吃得饱些,明日起兵洛阳!” ---------------------------------------------------------------------------------------- 董卓就要来了啊……也不知那李儒是否如历史上所言一般,聪颖过人却又为人狡诈、行事残酷。若是他们愿就此罢休打道回府,那天下便可就此大定……但若其强攻,这洛阳恐怕仍是难逃一劫,而这诸侯并起之势,亦无法熄灭也! 夜幕之下,洛阳西门城墙之上,陈清与曹操二人靠在墙垛之上,吹着晚风,目光却被四十多里外黑夜中的一团火光所吸引,久久无法脱离。 “道明,那日一拳……实乃操之过也!”曹操见陈清默然不语,又回忆起长乐宫前的事情,忍不住愧疚的叹了口气,朝他很是抱歉的一笑,歉声道:“今日操能站于这洛阳墙头、从旁辅佐天子,全赖道明之谋。请道明,受操一拜,还望不计前嫌,莫要因此恨操!” 陈清一愣,万万想到曹操会来这一出,急忙把他扶了起来,责怪道:“孟德此乃何意?于孟德心中,清莫非那拘泥小事、心胸狭隘之辈?!” 见曹操仍有顾忌,陈清无奈道:“那天一拳确实挺疼,唔,若孟德当真心存歉意,耿耿于怀的话,哪天帮我找个漂亮点的小老婆就是了。” 小老婆?曹操虽从未听过此言,但凭借其聪慧倒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朗声笑道:“可是指小妾?哈哈,未曾想到忠于家室,日日心存家中娇妻的陈道明,亦是同道中人呐!好,这事儿好办,孟德替你寻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且温柔贤淑之才女,若何?” 陈清心中想的是董卓那面的动静,以及李儒所会做出的反应,一时间倒也没在乎曹操笑些什么,说些什么,摆摆手就当是应允了下来,继续眺望西面,却不见曹操眯起眼坏坏的笑着,这目光……确实很猥琐! ps:上班时间,偷偷的……谁帮我把老板给做了,加更1oo章…………………… [奉献] 第二十二章 王允之谋 三日后,董卓兵马非但寸步未退,反倒是步步为营,竟是不顾天子诏令突入洛阳城外十里,直到此处方才见一快马来书,言前将军董卓部将从西凉远道而来,粮草不足,欲向洛阳借的粮草方可回营。 接的来报,朝中一班老臣无不面色大变,义愤填膺,满朝怒骂董卓狼子野心、何进无谋之声,此起彼伏。唯独司徒王允与如今从旁听政的曹操、袁术、袁绍、陈清四人一言不,面露愁色。 幼帝刘辩或是年少无知,又或是这几日来所养成的习惯,揉起眉心问计于曹操:“如今董仲颖欲反、大敌当前,朕心难安,不知曹爱卿有何妙计可退其兵?” 曹操眯起双眼,缓缓分析道:“唔,董仲颖自凉州而来,兵粮不足视为常态。然而当日他距洛阳四十里外,若欲借粮完全可寻长安太守,亦或是别处,何故非寻洛阳?足可见图谋不轨,存有异心,恐怕借粮是假,意图染指洛阳才是真!” 司徒王允闻言,微闭的双目隐隐睁开看了眼曹操,满意一笑,却未曾现另一头注意了他好多天的陈清脸上亦是浮起一抹微笑,于心底暗道:好一个老狐狸,自从何进死后,于朝堂上一言不,若有定论则点头附合,精通自保之道。唔,这倒与历史上否决李催、郭汜入京而无奈自尽的他,有些不同。 见朝中众人点头附议,曹操严肃着脸,进一步分析道:“若是圣上不借其粮恐怕其借口天子身旁有佞臣谗言,以清君侧之名强攻洛阳……事到如今,似乎只有借与其粮。只不过,步步迁就于他,终非根本之策,若他再使诈,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操说的很对,董卓步步逼近洛阳,提出要求为的就是找个合理的兵借口,为今之计只有堵住他的嘴,让他噎在喉咙里。但最怕的是,董卓胃口太大,小小粮草无法满足其胃口,这次从了他的愿,下一次又不知会要些什么。 幼帝刘辩回顾朝堂一圈,见众人皆是深以为然,点头如捣蒜,愁眉不展状,唯独陈清与王允二人似乎思量着些什么,虽面容严谨却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有失礼仪。当下便朝王允、陈清二人方向抬起双手,问道:“不知司徒公与陈爱卿可有何妙计保我大汉社稷?将董卓逐回凉州。” 连日来陈清每次上朝后皆默然不语,其做法于司徒公王允甚是相似,这也让朝中重臣多少有了些猜忌,渐渐忌惮起这个沉默寡言的年少俊才。不过若是众人知晓当日屠杀宦官、剿灭皇宫内士人眼线的主意是他出的,恐怕今天他早就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老臣以为曹孟德之言甚是在理,董贼之心路人皆知,然若此次给予其粮草,恐怕下次他还会有更过分的请求。故此,臣以为,不当给予其粮草,丁原素有忠义之名,匡扶大汉数十载,可令其引兵来援。”王允缕着长须,虽瘦骨嶙峋但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出口就直接给董卓定了个‘董贼’的名号,足可见其直言不讳之风骨。 刘辩见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有人言王允此计无疑于再度引狼入室,不断招来外放将领只会徒增战事,有人则言丁原素以侠义闻名,可堪重任。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如东街菜市场般炸开了锅,弄得刘辩很是无奈,暗叹一声天不助汉。正感慨间,忽见陈清闭目微笑,想起那日于长乐宫中他带兵突然而来,却又出奇谋诛张让一事,倒是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他身上。 陈清感觉到天子的目光,也不掩饰,洒脱一笑道:“诸位且听清一言。” 见众人噤声不再多言,将目光投向自己,陈清复而笑道:“司徒公所言在理,且不说丁原素有侠名,并州铁骑与西凉战马相交之下,必有互损,此战无论谁胜谁负,圣上皆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王允闻之一怔,倒是重新审视起这个外表俊秀,但却沉默寡言,从不于朝堂上表意见的小子来,见他胸有成竹,面容洒脱自然,倒也对他的从容、聪慧颇佳赏识。但仅仅数秒便又继续闭起了眼,等待陈清的下文。 “陈爱卿所言极是!继续说!” 朝堂议事起至今,单是为这董卓之事便花去了一个多时辰,仍未有任何结果,陈清之言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接道出了王允此间的深意,更让刘辩心中大喜过望。 “是圣上。”陈清虽然很不习惯这样卑躬屈膝的弯腰作揖,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作不得,只得抱拳弯腰,朗声说道:“清所思,吾等应当即刻诏令丁原入京援助,再从董卓之需,予以其粮,随后坚守洛阳,纵然董卓再如何闹事,找茬都允之。待到其逼于无奈举兵强攻之际,便是他身分离之日。西凉铁骑虽骁勇善战,然离了战马,恐怕攻城之时,亦要若了些许。此前小黄门曾报董卓之兵约莫三万之数。洛阳守卒虽仅有三千不到,然董卓仅可功西门一处,虽众却无法聚于一点,实为不强也!” 话虽短,然其具大义、大理,又兼兵家之精妙。正如其言,西凉铁骑久于马背上征战,骑术、骑射皆为一绝,然而却正因如此,对于攻城掠寨则要弱了些许。洛阳不同于处于平原的徐州城,其四周多为密林,山道,董卓大军在西面,若是要攻打其余三门必定要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兵力分散不说,更易中伏,此等险棋任谁都不敢轻易跨出。虽然他兵马三万,洛阳只有三千,十倍于曹操、陈清,但要功洛阳的话,损兵折将不说,不过几天还会需要并州铁骑的冲锋,一切权谋、得失皆被陈清算的一清二楚,不得不令众人叹服其才智。 刘辩见没人有异议,连带往日老奸巨滑,最后言的王允亦是点头不已,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立马笑道:“陈爱卿之计甚合朕意,颇为玄妙,实乃汉之栋梁。唔,即日起封陈清为长史,唔,此事便全权交予你去办,莫要令朕失望呐!” 能不能只出谋划策,不用身体力行啊?陈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得,这几天又没好觉睡了!无可奈何的弯下腰,尽量撑起一抹小脸,高声道:“臣陈清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嗯,诸位还有何事要奏?”见众人纷纷摇头,刘辩揉了揉脖子,起身道:“既如此,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片称颂声中刘辩在左右太监的侍奉下缓缓步入了**,这里需要提一下,陈清那日所言是杀尽张让党羽以及士人,所以皇宫内与张让平日没什么交集,平时洁身自好的基本都活了下来。而士人一方,则是彻底的剿灭一空。 退出朝堂之后,陈清在一片喝彩声中被众人推了出来,即便是曹操也只能无奈的朝他一笑,摊摊手,在一旁看起了好戏,这让他心里这个郁闷的呀,恨不得此刻有个人能伸手拉他一把。许是上天垂怜,正值此时却见王允大轿经过,朝自己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命左右停下,朝他喊道:“上轿,老夫有话要与你说。” [奉献] 第二十三章 剽窃不是罪 这老头把我拖上轿子又一言不,该不会是想……陈清隐约记得前世他看过一本三国类的网络小说,里面的王允王司徒公动不动就喜欢拿‘棒子低下出孝子’这一套来对付主角,再配上如今这轿子一高一低,上下起伏,弄得他这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直跳,忐忑的无法言语。 走了许久,王允一直是闭目沉思不言不语,待到轿子稳稳当当停了下来,这才睁开眼,走了下去,朝身旁一头雾水的陈清微笑道:“老夫昨日听闻孟德言你对于音律颇感好奇,很有天赋,今日老夫恰巧要来挚友处做客,便带上你一遭。可曾听闻伯奢之名?” 伯奢是谁?我怎么会认识! 陈清心中一百个不明白,但听王允的口气似乎是曹操嘱托的,一时间倒也不好让曹操丢了脸,更不敢让这记忆中的‘暴力老头’落了颜面,稍稍思量时,忽见面前的这府邸上高挂‘蔡府’二字,立马厚着脸皮,含蓄笑道:“清儿时耕作于田间,曾闻戏家车马路过之琴音,只觉如沐春风、宁人心神,故此深爱此道。后于徐州之际,又尝听人言蔡先生之琴技出神入化,闻着心悦,如露水、似涟漪,故仰慕蔡先生久矣。今日多谢司徒公牵线搭桥成全清之夙愿,他日若是魂归异地,亦是余愿足矣。” 马匹这玩意儿位高权重的人听的多了,以王允这三公之一的身份,每年听个万八百次的不足为奇。听陈清这一段吹捧老友,倒也觉得没什么,点点头就领着他走了进去。弄的陈大官人一阵脸红、抱怨,早知道老头不吃这一套就不说了,白瞎了那么多口水。 门庭虽大,可布置的却是井然有序,院子的四周布满翠竹,绿荫成林。院子深处还有一花坛,种的牡丹、菊花。这院子的僻静、惬意与喧闹的洛阳大街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正是应了杜甫的那诗: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 踏入大门后仅有一管家面带微笑的领起王允与陈清徐步向内院走去,而一路之上倒是没见到几个下人,感受着空气中夹带的阵阵清香,陈清忽而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一时竟将董卓兵临城下之事,忘在了脑后。 “哈哈,子师(王允的字)可让邕等的好苦呐!” 内院之中,碧竹翠叶下但见一精神抖擞,身躯挺拔的老者拂着身前之琴,朝王允哈哈一笑,随后又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一张木椅,微笑道:“邕虽不识这位小友,但既然是子师带来的,必不是凡夫俗子。老朽昨日编的一曲,但请二位先听上一番,在予评论。” 听歌?好雅兴!如今国贼兵临城下,还有空带我来听歌?陈清一怔愣神的看了王允数秒,但见他的沉默不语,双目微闭,静候蔡邕之琴音,当下倒也不好作,心中暗道待出了这蔡府再好好找你算账。 炎炎夏日,蔡邕之琴音悠长、深远,若涟漪荡漾,为这一抹酷暑添上了几笔清凉,再配之内院一派僻静、雅致。连陈清这个完全不懂古琴,从没听过古典音乐的人,都觉得很是舒坦、滋润,这感觉越听越像是----安眠曲。 ‘噔……’ 但听最后一音落地,陈清忽而如梦初醒,懵懂的睁开双眼,这才觉蔡邕已经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势,微笑不语。而一旁的王允抚掌微笑之余,起身笑道:“伯奢之琴技堪称海内无二,允佩服!这位是徐州陈清,孟德那小子说他仰慕你琴音,今日朝堂之上见他才思敏捷,他日或许能有所建树,允才破例带他前来一听。” “哈哈,小友莫要气馁,能得王子师所赞者,无论高低,皆为英才。只不过,曹孟德、袁本初二人从未被子师带来过,能让他亲自引荐的,你当为第一人。”蔡邕头花白,比之王允看起来更要老了不少,但是精神却特别的好,言语间谈笑自若,毫无疲态。 “清谢过司徒公、蔡先生。”见这两人一搭一档,陈大官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鞠躬,行了个礼,道了声谢,一言不的站在原地。 蔡邕见陈清毫无吹捧附会之言,且相貌堂堂,长得挺讨人喜欢,遂笑问道:“不知刚才这一曲,小友有何见地或是不明之处?” 考音律啊?!陈清暗叫不好,猛的咽了口口水。考别的都行,唯独这音律,他是一窍不通,连啥叫五线谱他都弄不清楚,焦躁的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然想到了办法,总算是送了口气,不疾不徐的恭敬说道:“蔡先生之琴技世间罕有,能得一闻已是清毕生福分,若言讨教,实不敢班门弄斧。唔,关于院中布置,清倒有些一建议,可令蔡先生更感僻静、舒适。” 蔡府所有往来之客从未有人言及过布局、装饰一事,如今陈清这一提倒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禁笑问道:“哦?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敢问蔡先生府中可有水池?” 蔡邕虽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后花园确实有一水池不过年久失修,从未打理。 “如此便好,蔡先生居于洛阳却不理世间纷扰,此为隐士君子,当以莲著之。” 这一回非但是蔡邕,连王允亦是不知其言中之意。莲花生于水中,虽有阵阵清香但在东汉尚不高贵,山野水池内常见之物。却不知怎的到了陈清嘴里就成了高雅、君子的象征?二老将对视一眼后,复将目光投到他身上,静待下文。 陈清自信一笑,深深吸了口院内的清香,大感舒畅,笑道:“水6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一段删减下来,后世课本上的《爱莲说》就被陈大官人抄袭了下来,他心中还笑道:这一番删减也算是造福后人,将来那些学子可以少背一些、少抄一些了。 王允听罢,深深思索其间之意,不出片刻便抚掌称快,大言陈清言语之精妙,比喻之恰当,蔡邕更是直接命管家立马着手重建后花园一事,欣喜的挽起陈清之手,大笑道:“未曾想到,我大汉竟是有如此文采四溢之年少俊才,唔,此文当表之高挂!” 身为当事人的陈清嘴角抽了抽,他只是一时图个过瘾,找个借口不谈音律。没想到当初读书时背的头晕目眩的这篇文章,居然能起到这等作用,实在是忍不住大叹天意弄人。无限赞美神、阿拉、主上、佛祖,以及历史老师的黑丝袜…… 此事过后,蔡邕因喜陈清之才华洋溢,文笔精干,又拖着他聊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沉,这才依依不舍的送至门外,目送他与王允二人分道远去。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窈窕女子如迟迟攀上树梢的月牙儿般露出了半个修长的身影,只是依稀可见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如这满天星斗般璀璨迷人。 [奉献] 第二十四章 洛阳再乱 告别蔡府,陈大官人只觉得生平第一次扯蛋扯的那么爽,不但把前世所知道的古诗词全都在这两个声名显赫、名震天下的老头面前秀了一大把,还能喝美酒、吃好菜,听着无限量的吹捧,这感觉实在是太赞了。 坐着蔡府的轿子,陈清并没有急着回曹府,而是直接去了躺皇宫,将明日准备放给董卓的粮草准备妥当,这才回家美滋滋的睡起了大觉。却不知就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一场阴谋正在无限的蔓延开来。 次日清晨,天使再度出,奉天子之令运送粮草至洛阳外十里董卓大营。卓见之大喜,暗赏天使金数两,又亲自送至营外,遂才依依不舍相别。 回到营帐归入主位,董卓骤然阴沉下了脸,嘴角微斜冷笑道:“哼,看来洛阳之中宦党已灭,今日前来送粮之使节甚是面生,往日张让手下又岂是几两黄金所能打法的?哼,张让必死矣,这洛阳掌政者必有其人!” 比之前些日子的清冷,今日的大帐内可谓是众将齐聚,左侧一班武将如李催、郭汜、华雄等人尽数在场,右侧却显得较为平淡,仅有李儒与李肃二人,但却都是西凉的知名文士。 “主公明鉴。”人多的时候李儒总是会称呼董卓为主公,只有在彼此二人在场时才会以‘岳父’向称。见众人习惯性的将分析事情丢给自己,李儒笑道:“昨日儒因洛阳诸事而忽略了这一点,今日闻主公言方才大悟。唔,东、西两门外密林颇多、山道陡峭,若欲绕道攻之恐遭伏击,且有耗费时日。如今吾等唯有以兵力优势强攻西门方可得手。” 董卓点了点头,皱眉思索道:“吾之西凉男儿善于弓马,却对攻城拔寨较为生疏,恐怕明日强攻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不知诸位可有何妙策,助吾取下这洛阳?” 李肃身材矮小、面相消瘦奸猾,用食指揉了揉倒八字小胡,眯着眼冷笑道:“肃有一计,可助吾军士气大增,只是不知主公愿意从否?” 且不说董卓皱眉缄口不言,其余诸将皆是深锁眉头心存忧虑。李肃虽素有名士之号,然却尝出狠毒、狡诈之计。依其计损敌之余多有自伤,以往因此折兵者多矣,故众人见其言,不免心生忧虑,惊恐不已,生怕落得倒霉的就是自己。 李肃之谋,以毒闻名,虽伤敌自损,但却每每有奇效。稍加思索一番,董卓见其他人都没有良策,也只好听信于他,点头道:“幼清(李肃的字)但说无妨。” 李肃狡诈一笑,抱拳谢过董卓,环顾在座众将一番,徐徐道:“此计其实仅是在李祭酒之谋上,稍加改动而已。此前主公曾言,李祭酒之计乃是刻意言洛阳粮草中有毒,而如今,主公大可取一小撮粮食混以毒药,随之下锅分于某一队士卒。待众人毒生亡,全军上下必勃然大怒,对于洛阳官员越恨,士气便越骤增。待到那时,再以讨伐不臣为号,岂不名正言顺?” 众将闻言皆是一后背的冷汗。此子用计之毒果非常人,先顺了李儒、董卓的预谋,再从中修改顺理成章的变成一条自相残杀,却又效果突出的毒计,还说的众人无言以对,只能默认这一方法的效果,实在堪的上毒士二字。 这三万多士卒中大多参与了凉州、羌地的鏖战,可谓是身经百战,个个亲如骨肉,若要轻易舍去,纵然是董卓亦不免有些不舍。但见李儒皱起眉头朝自己微微点头,董卓实属无奈的朝李肃道:“幼清之计甚妙,既如此便交予你去办罢。” 掌控整个朝堂与数十士卒的性命相比较,董卓情愿选择前者。而政治利益,永远都是战争的主旋律,因此而葬身者无用数字来衡量。 是夜,董卓营内忽有数十人捧腹作呕,痛苦哀呼,仅过半晌便不支倒地,营内士卒见状大惊,亦不知是何人大呼‘今日食之乃洛阳粮草’点燃了这条导火索,惹得全军上下一时间愤慨无比,震天嘶吼,其声之悲凉远扬十里外之洛阳城头,令守城士卒无一不胆寒心颤。 今夜值夜者正是邓澈,在城头火把的映照下,这张年轻偏黑的脸庞有些焦躁不安,闻得城外董卓大营这阵震天巨喊,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抬头望望夜色,约莫算下时辰,即刻朝左右吩咐道:“即刻去将曹将军及陈先生青来,不得有误!唔,言城外有变,切记!” 那一小卒本想言天色已暗,不若明日再报,但见邓澈面容严肃,无奈的吞回了肚子里,抱拳应了声诺,急匆匆的朝城下跑去。 “子澄,刚才那一声咆哮,可曾听闻?”正值此时,潘凤提着两柄巨斧急匆匆的从城头另一侧奔了过来,急切道:“听那声音,似乎董卓军中有变,可有传报曹将军与先生?” 邓澈点点头,指了指那员奔下城头的小将,皱眉沉声道:“嗯,但愿董卓那厮莫要选在今夜攻城!” 说着扫了圈周围毫不顾忌,满脸倦意的士卒,朝潘凤无奈苦笑。 未过多时小卒急匆匆领着满脸倦意却焦躁万分的曹、陈二人奔回了城头,方一站定,却见曹操环顾了一眼四周,皱了皱眉,喝令道:“去请袁绍、袁术二位将军前来,不得有误,就言城外有变。” 小卒气喘吁吁的望着天上飞过的小鸟忍不住哀嚎一声做人还不如做只鸟,又急匆匆的朝城下跑去,惹得其余士卒一阵偷笑。 邓澈、潘凤见二人到来,抱拳行了一礼后匆匆将此前董卓营内之变故悉数告知。邓澈又补充道:“如今正值子时,先生曾言此刻乃人最困之际,唔,若是董贼选择在此刻攻城,吾等必猝不及防,恐怕难守矣。” 邓澈虽平日喜爱嬉笑模仿陈清的样子,但如今大敌当前倒也沉稳的说出了些许道理,让众人一致点头,大呼在理。 眺望了一眼城外,陈清忽见那火光隐隐有变动之势向前挪动,急忙拉过曹操一观,皱眉道:“不好,董贼确实有动作!” 曹操亦是大呼不好,急忙喝令道:“邓澈领五百人马调集城内所有巨石、擂木、并于城下煮滚油,不得有误!潘凤点齐一百人马虽操前往洛阳各大士族请求援军。其余人等随陈清死守洛阳!严防董贼攻势!” 沉吟片刻,曹操忽而叹了口气,喃喃道:“乱朝纲者,何进、本初也……”言毕,领着潘凤等人匆匆赶下了城头。 见曹操走的甚急,忘却了传令宫中,陈清无奈一笑,令左右前去告知圣上,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拽过那人的肩膀,急道:“顺道去一次蔡大人与王大人府中,告诫他们无论何事莫要离开屋内。若闻得西门有失,从东门撤向济南!唔,再去曹府中寻廖化前来,令他将上次带来的棱钉全数送来!” 望着西门外缓缓挪动的火光,陈清握了握腰间的宝剑,暗叹道:董仲颖,终究还是要来洛阳的,虽不知其如何鼓舞士气,引得一声巨吼,单言士气的话……呼,此战难矣! [奉献] 第二十五章 洛阳之战(一) 常言道:聚沙成塔、滴水穿石。望着城下人潮涌动、密密麻麻的三千西凉铁骑,纵然是曹孟德亦难免倒吸一口冷气,低叹道:“西凉地处边疆,民风盛勇,仅是远远观之,便感其杀意。若是置于平原空旷之地,这三千西凉铁骑定可抵万余步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立于曹操左侧,见密林中的火光越来越大即将冲出树林,闯入城下,陈清不禁摇头苦笑道:“此消彼长?确实,吾等士卒皆因时辰关系心生倦意,再加以这三千铁骑之威势,啧啧,此战难亦!” 袁术拔出腰间宝剑,熠熠剑光在火把的照应下显得甚是阴冷,倒与这主人的性格有几分相似,冷哼一声,道:“哼,何必助长他日气焰?!男儿在世,当用七尺剑,斩尽不臣!大兄,术之言可对?” 袁绍一愣,这几日来袁术对自己的成见似乎越来越深,动不动就跳出来几句闲言碎语。若非顾及其嫡子身份,袁绍早就想要翻脸了。当下,强忍心中怒火,朝众人点点头,同样拔出了腰间佩剑,冷冷扫了袁术一眼。 “报将军,擂木、巨石已至,沸水、滚油已开,棱钉亦是放完毕。”邓澈急匆匆的奔上城头,沉声禀报。随后从士卒手中接过一杆银枪,于潘凤、廖化二人并肩立于曹操身后,持枪而立,感受着此间肃杀的气氛。 见对方铁骑阵中身材最为显眼的董卓缓缓驾马而出,曹操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自若的朗声笑道:“自从数年前于京中与仲颖兄一别,操甚挂念呐!不知今日领兵前来洛阳,所为何事?” 原来如今洛阳掌政者是曹孟德这小子。近两年来他与洛阳默默无闻,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未曾料到竟能如此隐忍,一击夺权,实为人杰!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但若不然……必杀之除却后患! 董卓在心中盘算片刻,同样抱拳朝曹操施了一礼,冷笑道:“卓亦是思君久矣,然今日却非叙旧之时!今日卓前来是为了替在下含恨而终的弟兄们,讨一个公道!” 远远望见曹操面露疑色,董卓进而怒喝道:“卓长年领兵在外抵御异族,为我大汉效忠十数载!此番接大将军之令,火赶来,却不想竟被奸人所害,以毒粮授之,导致我数百弟兄惨死,这笔帐,卓必当要血债血偿!” 粮草中下毒?好一个董卓竟能想出如此绝妙之借口。陈清颇感惊叹的摇摇头,身边众人连同袁术在内亦深表理解,陈清出谋往往以人心、诡诈闻名,此番歹毒之事,万万不像是他所会做出来的。更何况,董卓豺狼之心朝野皆知,若是正无二心,又何故每日前行十里?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粮草既然是我负责的,那这出头鸟……嘿,自然是我。陈大官人无奈一笑,向前走了几步,扶在城墙上朝董卓微笑道:“在下徐州陈清,素闻董将军爱兵如子一说,仰慕久矣。今日之粮皆是在下负责,敢问将军营内因毒而死者,几许?” 董卓一怔,陈清怪才之名他也曾有所耳闻,曾经亦有过结交拉拢之意,只不过时不与他,每每派人前去拜访都不在府中,时日一久到也就忘了。如今两兵相持,见陈清侃侃而谈,并无半点窘态,心中又提高了几分评价,徐徐道:“原来是陈大人,卓亦久仰。卓虽远处西凉,然而陈兄爱民一事亦有所耳闻,卓自然相信此事定非陈兄所为,而是贼人暗中操作。唔,至于在下部将,死亡者,约莫三百余人!” 营内死了多少人,身旁这三千铁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董卓自然不会去虚报。殊不知城墙上的陈大官人揉了揉眉心,关切的叹了一声,道:“逝者已矣,还请将军节哀。” 但未过几秒,却见他忽而狐疑的托起了下巴,皱眉道:“将军今日所用之粮草乃是洛阳所赐,若是洛阳粮草皆带剧毒,又岂会只死三百之数?除非将军帐内其余人皆如将军一般,以保持身材为由,或处于减肥阶段。否则的话,啧啧,恐怕是将军营内出了韩遂等人的奸细,刻意挑拨离间,欲使将军怀恨与朝廷,领兵谋反呐!” 董卓闻言大惊,却不知如何反驳是好,陈清之言字字珠玑,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还扣上了谋反的罪名,纵然是他身旁久久不语的席智囊李儒,亦是大感伤神的皱起了眉,心中暗道:此子口舌甚是犀利,可谓我生平所见之辩才无双。唔,若是不能杀之而后快,恐怕他日后患无穷。 陈清的话如同往水里砸了块巨石。三千西凉铁骑皆非弱智之人,虽因董卓治军有方不敢放声议论,但亦是各个面露狐疑之色,低头思量,却已不复此前之鼎盛杀意。 正值此际,却闻董卓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之脚步声,众人探身一望,却见那随后赶至的二万七千余步兵在华雄等人的统领下急赶至,三千铁骑虽因陈清之言杀气全无,然这步兵方阵却未闻得,士气仍处于鼎盛。 哀兵必胜……呼,该死,竟是因紧张忘却了董卓尚有二万余步兵压阵!陈清大呼失算,正欲开口再复言之,可人董卓领教过他的犀利后,又岂会再给他这机会? 但见董卓肥厚的大手提刀高举,也不与陈清再多说什么,大声喝道:“全军听令!天子受尽歹毒之辈谗言,欲毒害吾等,为保大汉数百年社稷,吾等西凉男儿当以热血建功,清君侧,保朝纲!替含冤而死的兄弟们报仇!” “杀、杀!” 洛阳城墙虽可谓大汉第一高、厚,然而这两万余人的齐声怒喊亦是令高高在上的城头士卒不寒而栗,在这炎炎夏日出了一身的冷汗,更有甚者竟是连枪都拿不住,歪歪斜斜的向后退缩。 曹操见势不妙,立即拔出腰间倚天剑,横的一剑削去那士卒级,怒喝道:“全军听令,吾等乃是洛阳之屏障,若是吾等退缩,城内数十万百姓如何是好?!若再有后退者,斩立决!” 曹操的杀鸡儆猴作用很大,有了第一个因此而亡的士卒,其余人等虽胆颤,却也强自提起了勇气,重整队形,密密麻麻的在西门城墙上排起了队形。 “西凉董贼欲反,吾等身为汉室男儿,莫要让贼子踏入洛阳一步!” [奉献] 第二十六章 洛阳之战(二) “全军听令,擂木准备----放!” “弓箭手依前日所练,自由抛射!” “前排将士退,后排滚油跟上!” 曹操紧缩眉头,手提倚天剑愤然而立,全神贯注指挥士卒的同时,亲自提剑上前死守在战事的最前线。他这一做法令见者肃然,鼓起勇气面对十倍于己的西凉虎士。 看来这三天时间里,董卓除了每日前行十里让洛阳群臣惶恐之外,更是乘机建造了不少攻城利器呐!望着城下飞搭建起的云梯、冲车,陈清颇感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大声喝道:“廖化,将棱钉抛下,尽量散开些!” 距离陈清不远处,廖化挥舞着手中曹操前几日所赐之钢刀,重重点点头,朝身后挥了挥手。但见数十曹府家丁一股脑儿的将包裹中的棱钉洒向了城下。西凉士卒未曾见过此物?只觉得星空中一阵熠熠生辉,一颗颗冰凉、微不足道的铁钉从天而降,或是割破某些士卒的喉咙、皮肤,又或是落到地上。 “唔?刚才那是何物?” 董卓只见城头那片天空忽而闪过数百道精光,转瞬而逝,刚转身问向谋士李儒,却见前线数十名正朝城头奔去的士卒哀嚎到地,并未直接死亡,而是不断在原地挣扎、嘶吼,最终被前赴后继的战友践踏至死。 “主公莫忧,曹操手中之暗器虽毒,然数量却不足惧也。唔,儒观此物不过寥寥数百,纵然是一件杀吾等一士,又如何?主公部下西凉精锐三万,何惧之有?”李儒见董卓面露不忍似乎欲喝令减行军,立马出生劝阻,“若是主公此刻下令减,正是如了曹操之愿。此人可隐忍两年一举夺权,可谓枭雄也!唯有图,不可让其有喘息之机!” 董卓闻李儒之言,甚感有理,当下果断喝道:“李催、郭汜,领本部兵马上前支援华雄,唔,务必于两个时辰内攻下西门!” “末将遵命!”三人重重一抱拳,各自领命点兵而起。过不多时便见三人领起三支约莫三千人的本部精锐火奔向城头,丝毫不顾前方不断因踩到棱钉而吃痛倒地的将士的死活。 西门守军仅仅三千不到,起初凭借弓箭、擂木、滚石、沸油、棱钉等物尚可抵挡一时,然而时间一久,却是无法与兵力上十倍于己的西凉虎士相抗衡。西凉士卒虽不常参与攻城掠寨,于爬墙之上损伤惨重,但久而久之一当踏上这洛阳城头,其虎贲之气尽数撩开,似是狼如羊群,长久培养出的精锐肃杀气息终得释放。 陈清惊鸿一瞥,但见这西凉军中竟是有破头散的羌人不由大呼不好,异族民风之彪悍非是久居洛阳安乐之地的西园士卒所能匹敌的!横扫一圈,除却廖化、潘凤、邓澈、袁绍、袁术、曹操等处,其余城头皆是隐隐有漏洞露出。陈清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宝剑,怒喝一声,本部奔向刚才一处空缺,提剑就是一割,却未曾料到,登上城头之人面容狰狞,浑身散出一股暴戾气息,仅是回眸怒瞪一眼,就令陈清迟疑了半秒。也就是这半秒钟的疏忽,那恶汉提起手中斩马刀一声咆哮,转手就是一刀,陈清大惊失色,匆忙之下举剑一挡,但闻得‘呛’的一声,手中宝剑竟是应声断作两截。然而那人却没丝毫停顿,嘴角冷冽一笑,复提刀劈来,势如破竹! 噗! 一声刀剑捅破身躯的血溅声传来,陈清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觉得时间像是永恒停顿了许久一般,待他再睁开眼时,愕然现这恶汉腹中捅出一杆明晃晃的银枪,透过这人死不瞑目的面容,陈清只见一白甲小将抖了抖手中银枪一把拽出,沉声道:“此处凶险,大人乃是一文士,但请借步城下,安全要紧!” 言毕,再次抖了抖枪杆上的血渍,再次冲向缺口。手中一杆银枪如蛟龙入海,或刺、或挑、或撩、或劈、但凡其枪尖所指,血光乍现,团团血雾在火把的照应下爆的分外撩人心弦。而此小将在这乱军之内竟无人能阻,堪称人枪合一,好似一条白龙起伏于乱江,掀起阵阵血海。 此人是谁?武艺竟如此高强!陈清虽然不通武艺但潘凤等人平日切磋却也见的不少。更何况,在这一片混乱的墙头之上,喊杀嘶叫声源源不绝,纵然是曹操如今阵中武艺最为高强的潘凤亦是在一侧苦苦支撑,隐隐有力竭之态,而观这小将,每出一枪必收半枪,用力虽少,但却多是一击制敌,在其手中阵亡者似乎已经不计其数。 银枪……白袍……莫非是那?! 陈清正欲惊呼,忽闻城头之下鼓声大作,原来是董卓见城头隐隐有占据之势故此击鼓增加士气所为,再观城门处,一辆连夜以砍伐巨树打造的冲车不断撞击着洛阳西门。‘咚、咚、咚’的闷沉撞击声源源不绝,令城上士卒更是心惊不已。 这样下去洛阳必失,该死,仅凭这三千士卒,又如何能抵挡董卓三万虎士!陈清咬紧了牙关,一时间竟是忘了那小将之事,快步奔至城头乘敌不备,用断掉的半柄长剑狠狠扎在了凉州士卒的脖颈之上,霎时间,喷洒的血雾将他雪白洁净的脸庞染的通红。 “先生乃一文弱书生亦敢提剑剿灭国贼,吾等堂堂军士,又岂能惧之?!众儿郎,若尚有几份血性且随邓澈一并杀贼,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正值此际,邓澈恰巧注意到了那一幕,即刻放声高呼。闻其言者皆将目光投向了血染一身的陈清,霎时肃然起敬,一片凛然。正如其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敢提剑杀敌,我等久经沙场,身为洛阳唯一屏障的西园士卒,又有何可惧之! 骤然间,曹操将士士气大增,渐渐消弱的士气再次鼓舞了起来。 忽然洛阳城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见王允领着因剿灭黄巾有功而名震天下,后因得罪宦官而被贬职卢植,并身后近千士官武装疾步登上了城头,远远望见一身血红的陈清,立即拔剑高声喝道:“说的好,更何况,老夫年过六旬亦敢提剑上城墙御敌,汝等何须惧怕!” “哈哈哈,小子,老夫此生能再度与你等英才为大汉而战,纵然是死亦足矣!哼,城下董贼,有种爬上城头来,且看老夫,杀是不杀!”卢植拿起铁戟,横的一扫荡开几个朝陈清逼近的西凉士卒,怒喝道:“杀!” [奉献] 第二十七章 洛阳之乱(三) “司徒公,此地危险,离去!” “哼,你这小儿好是无礼!吾堂堂大汉三公之一,如此危难之际岂能独善其身,行那苟活之事!你还特意派人镇守我司徒府?好大的胆子!这笔帐稍候再算!”王允毫不顾忌一旁浑身血渍,满面焦虑的陈清,直接提剑冲进了战圈,一剑刺翻了一名凉州士卒后,乘隙朝目瞪口呆的陈清笑道:“君子有六艺,莫要小看老者!” 好、好吧,我承认我打不过你。拦不住你……陈清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见卢植、王允以及身后千余士族武装加入守城后场面稍许有些控制,稍稍送了口气,暗叹道:或是因此前皇宫一役斩杀的世家眼线太多,又或许因其欲静观其变,孟德此前竟是无功而返。呼,仅仅以这四千余战士守护此地,恐怕不久便…… 陈清忽而提剑奔至了邓澈身旁,在混乱中低喝道:“司徒公、卢大人乃国之肱骨不可有失,过去援之!唔,切莫令其等受伤!若城头被占据,即刻护送二位大人回府,去!” 邓澈听见陈清的低喊一怔,回头一看但见他竟是填补了自己的位置,一把将自己朝外推去,虽心有不忍,但见其面色凝重、坚毅,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马刀就一阵乱砍,只能虎目含泪重重朝左右嘱托了几句,迅朝王允方向奔去,心中暗道:若是哪个贼人叫先生受伤,纵然是死,我亦是要杀之! 夜空中璀璨、明亮的缺月似是不忍见国都洛阳这般的血战,悄悄向下垂落。再观城头,用浮尸遍野来写再适合不过了,血水汇聚成了渠,雄厚的洛阳西墙再度染成了一片猩红。 低垂着双手,潘凤只觉得浑身的气力一点点的流失,手中两柄巨斧伴随身旁尸体的累积而越来越沉,这一仗是他二十多年来打的最爽的一次。只见他浑身如同个血人一般,踩在凉州士卒的身体之上,而背后却硬生生嵌着一柄锋利的马刀,血水不断从裂缝处滑落,惨不忍睹。 “嘿嘿,第、第七十二个!潘凤,值了!”舔了舔因脱水而干裂的嘴唇,潘凤傲然抬起头,再度举起双斧,朝周遭因其勇武而惶恐的凉州士卒傲然笑道:“要取我潘凤人头,那就来罢!” “虎胆,华雄佩服!”但见城墙之上一员身材魁梧之将目露敬佩的朝潘凤抱拳一礼,随后拔出腰间两柄宽厚的马刀,低声道:“华某平生最敬佩有胆之人,若是平日相遇必与兄弟把酒畅饮,实为知己。你……走罢。待他日伤愈之后,再来洛阳与华某一决高下!” 自从华雄出现之后,西凉军的士气又一次大幅度的提升,此前被潘凤勇武所震慑的士卒再一次高声呐喊,挥刀怒喝朝周围渐渐不支、退后的西园军杀去。 “咳、潘凤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这忠义二字,若非曹将军与先生知遇之恩,恐怕今日早已因脾气暴躁而沦为阶下囚、狱中犯,若是我倒下,那群王八蛋怎么能保护先生?咳、咳咳,吾宁死,亦不退也!” 潘凤忍着剧痛站直了身躯,扭了扭脖子,大喝一声,竟是如离弓之矢般化作一道黑影冲向了华雄,手中两柄巨斧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在疾奔的同时不断收割两侧西凉将士的生命,鲜血早已将这两柄巨斧染成了血红。 先生曾经问过我,为何我使斧头从来都只有一架、一劈,其实还有第三招,只是若非情不得已,潘凤决计不会使用。只因斧出必死矣!紧紧咬住牙关,潘凤已经分不清身上有几处伤口,奔走引起的风吹在身子上说不出的疼痛、钻心。 近了,还有十步、五步、三步! 视线已经开始慢慢模糊,潘凤只觉得眼前景物变成了两个、四个、八个,心道不好的同时,他竟是用力扭动了下肩膀,凭借背后那把大刀抽*动所带来的剧痛提起了精神,面对迎面而立的华雄,竟是直接腾空高高跃起,将手中两柄巨斧汇于一处,重重自空中劈下,宛若鬼神之势,令战场附近的士卒倒吸一口冷气。 这般的度、巨力,再加上两柄斧子的重量,诡异尖啸的破空声像是猫爪子爪墙一般的刺耳、阴冷。 实乃虎士!面对潘凤这势如破山、迅捷如风的一斧,华雄心中暗赞一声,双手紧握马刀朝空中全力一架,但闻得一声尖锐至极的金属交错声过后,华雄手中两柄厚厚的马刀竟是硬生生被拦腰斩断,并且丝毫未能阻止潘凤之斧势,巨斧仍是径直朝下劈去! ‘噗!’ 鲜血崩裂之声忽而响起,华雄虽全力抵挡却也无法阻拦这潘凤抱着必死决心而攻来的这一击。巨斧劈开了他身上的铠甲,鲜血溅了潘凤、华雄二人满脸,然而却不是华雄的血…… 只见潘凤的肩窝插着一支羽箭,而射箭之人面露冷笑,换换收起了弓,朝华雄冷声道:“哼,尝闻西凉华子武勇不可当、万人敌也,却不想连此等雕虫小技都无法攻破。莫不成是那徒有虚名之辈耳!” 郭汜!辱我等武者之名!华雄愤恨的瞪着郭汜,余光却扫见潘凤落地前那一刻面上略带满足的笑意,顿时心中一片肃然。为将者,能为主上如此赴义何不敬也?这一斧虽势大力沉、气势骇人,但却未尝避不开,只能说华雄不想避开,他知道无论这一斧成是不成,潘凤亦是无力在战,故此才会让他了却武者的夙愿,以正面硬撼这一击。 唔!对于郭汜的冷嘲热讽,性格冷漠的华雄毫不在意,反而因现潘凤手指微微有所颤动而惊愕。此人之身骨竟如此强硬,不行,若是让他再站起来,其必死矣!在武者的尊严与忠义上,华雄很是煎熬的思考了片刻,忽而扯过身边亲卫低喝道:“此人乃贼军重将,派人懿、严加看管,待主公取下洛阳之后,自有重用!” 华雄的威信在西凉军中可谓是董卓之下、万人之上,当初鏖战羌人、韩遂之时,仅凭其一人之力便斩下无数低、军功赫赫,董卓营内除却李催、郭汜向来与其不和外,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敬意。身边亲卫他重义、尚武且受董卓所喜,当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四人一组急将潘凤抬起奔至一处没有战事的角落懿起来。 “哼,华子武,你如此勾结贼将,刻意不敌,莫非是欲叛敌不成!”郭汜见状冷哼一声,提起手中银枪,洞穿了一西园军的胸口,冷笑道:“待到主公取下洛阳,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一切主公自会明察。”对于这类言语刁钻、心胸险恶之人,华雄根本就懒得理会。望了眼手中两柄短刀,随之一弃,捡起潘凤掉落的两柄巨斧,托了一托,摇头叹道:“汝断吾双刀,这两柄巨斧便先借于华某一用!待到你醒来之后……定让你赔我双刀!” [奉献] 第二十八章 洛阳之乱(四) 轰! 但闻得一阵惊天巨响,洛阳城西胜过三人宽的大门竟是轰然倒地,从内里看向城外,但见尚未登上城头的西凉虎士面露狰狞高举手中马刀,怒喝道:“杀!” 在潘凤因力竭而倒地之后,城头的战局早已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势,纵然三千西园军有了王允这一千官吏部下援助,亦是被杀的节节败北,隐隐有丢失城头之势。 连续两个时辰的激战,邓澈早已累得汗流浃背,血水与汗水混作了一滩,也没时间去在乎杀了多少人,身上有多少处伤口。远远眺望,见潘凤身影不在,他原先镇守之地已成了西凉军一面倒的形势,忍不住于心底暗道不好。回头望了眼王允、卢植等人,但见那处尚有一白袍小将手执银枪苦苦抵挡,立即虚晃一枪,架开声旁几个逼近的西凉士卒,朝那处喊道:“城头危矣,引司徒公等人撤入宫内!” 那员小将闻言先是一怔,年轻俊俏的脸庞上浮现出几抹诧异。见邓澈面容严肃、急切,稍一思虑后,乘隙抱拳沉声应道:“末将领命!还望这位将军好生保重,来城头与吾等会合!” 且说这员小将抚了抚枪身,敬佩的向邓澈再次鞠了一躬,打起精神竟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密密麻麻朝王允涌来的西凉军队撕开了一条裂缝。但凡其枪势所过,触者即死,无一例外,透亮的白袍更抹上了一层弄弄的血雾,宛若杀神一般,于这数千乱军之中穿梭、驰骋。王允、卢植二人对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愕与赞叹,会心一笑后,见城头确实无法死守,暗叹一声跟随此人的脚步,急向城下奔去。 “先生,撤!” 作为曹操麾下四员武将之一,自打归顺朝廷之后,廖化从未参与过任何战事,这一次可谓是他的处子秀,只不过这情况未免有些太过狼狈。一身铠甲早已残破不堪,腿上、后背的血洞不住往外喷着血,但也依然如邓澈、潘凤二人一般,死战不退,宁死不降。 其实之所以他会那么惨,其主要责任还是得归功于……陈大官人!自打陈清把邓澈赶到王允身边,自己去填补缺口起,离他最近的廖化实在是担心不已,不得不舍弃原先所战之处,来到他身旁守护。没办法,谁让这先生平时打死都不肯学武呢?瞧见他这刀法没?这家伙,就算劈个西瓜都一刀劈不碎、劈不直。 见身旁陈清气喘吁吁的拄着剑,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王八羔子!有、有种就给老子死过来,看、看我不劈死你!” 而在他脚下那看似惊人的十几具尸体实际上全是廖化替他杀的,他的工作只是在对方死后补上一刀而已。纵然如此,陈清的表现亦是鼓舞了数不尽的西园士卒,若非因此,恐怕半个时辰前,这座城头就已经属于董卓的了吧。 “先生,城头不保,随我撤向西门,先行赶赴济南与萧宇、唐周二人会合,再从长计议罢!”廖化反手砍翻了一员凉州士卒,只觉得冷风吹过的伤口处锥心般的疼,像是千万只蚂蚁、鸟兽雕琢似的撕心裂肺。 “谁、谁说城头不保的?!我陈清还站着!”勉强挺起酸痛麻的身躯,陈清抬头一望,愕然半晌无言以对。廖化说的没错,城头确实不保矣……!但见浮尸遍野、哀嚎之声随处可闻,原先密密麻麻的西园校尉如今早已被撕裂成数十块,不,是小块!除却廖化之外,他所熟悉的那一张张脸庞早已不在。邓澈、潘凤、曹操、袁绍、袁术……都在何处! 陈清只觉得心头一凉,鼻尖之酸楚从未有过的强烈,那一具具触目惊心的死尸,以及一张张西凉士卒杀意沸腾、狰狞残忍的嘴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次,他彻底品味到了失败了滋味。 若知会有如此结果……我必于粮内投毒,纵然被骂与阴险歹毒之辈那又若何!遥望西方下沉之月,陈清忽而觉得喉头一暖,愧疚、自责、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就似这城头布满血渍的汉字大旗一般,萧瑟而又悲凉。 “噗!” “先生!”廖化忽而大惊,只见陈清拄着手中宝剑吐出了浓浓一口淤血,急忙奔去一阵检查,却是现其胸口肋排之处有些许明显的断裂。 见陈清与廖化身旁士卒所剩不多,西凉军的包围圈再次靠拢了上来,一柄柄明晃晃的马刀在火把下显得分外撩人,似是亡灵的镰刀,召唤死亡的到来。 该死!廖化咬紧了嘴唇,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一员白袍小将领着老领导卢植急奔来,仅是看似疲软无力的一刺,便直接贯穿了两个士卒的胸膛,反手一拔、一扫,又是三人成为他枪下亡魂,不禁惊叹其武艺骇人。 “廖化,携陈小子与我等后撤!”卢植见廖化怀中的陈清嘴角溢出血丝,面露沉痛之色,立即提枪奔至他身旁,一拔扛起了陈清,大喝道:“这位将军,还劳烦你前面开路,先将这小子送出洛阳!” 廖化久居于陈清、曹操身旁又岂能不晓此间之事?以他对陈清的熟悉,这货是决计不会投降于董卓的,而无论如何,他留在洛阳的结果与曹操一般,终究是难逃一死。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陈、曹二人掌势,董卓接手后又岂会放过他们? 扫了一大圈,众人见未曾寻得曹操、袁绍、袁术三人的身影,而邓澈那处则早已布满了西凉士卒,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咬牙朝城下突破而去。 “哈哈,若欲逃之夭夭,先问过我樊稠手中钢刀!” 刚脱离城头险境,却见城下有一身材魁梧,面容狰狞之人手握一长柄大刀,怒喝一声后,径直朝众人奔来,仅观其声势,倒还真颇有几分煞神之气。 “将死之人!”且观这员小将冷声一哼,愤怒的挑了挑眉毛,提枪疾步奔去,奔走间枪尖触地摩擦出一阵尖啸之声,更是迸出一路的火花。待奔至樊稠面前约莫三人远之距离时,他忽而一把抽起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推,但见这杆银枪好似九霄龙腾一般飞出,而此人的脚步却依然未曾停止。 “遭、遭……” 却说这樊稠自恃勇武却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便愕然现胸口已被这杆银枪所洞穿,血水不住的从胸口的洞中喷涌而出。而对面奔来之小将却如一阵风般与自己擦身而过,恰巧接住了洞穿他后尚未停止飞行的枪身。 “哼,死罢!” [奉献] 第二十九章 洛阳之乱(五) “将军,贼寇已经占据城头!” “将军,城门已破!” “将军,贼寇攻入西门,西门失守矣,撤!” 早上还得以满足夙愿从旁辅佐天子,满心重振大汉朝纲,然而次日天尚未亮却已是城头变幻大王旗,逼不得已落荒而逃。曹操没有陈清这般的好运,他一直与袁绍、袁术等人站在一处杀敌,身旁无甚武将守护,也正因如此,早在一个时辰前他就因胳膊上被劈了数刀而无奈退下城头。 站在距离战场偏院的角落,曹操含泪望向城头,遥见无数将士身异处、不甘到地,心中像是被一把刀在不停割、刨一般,抽痛不已。 “道明、潘凤、廖化、邓澈……若是汝等有事,操宁死亦要剁这董贼狗头!” “将军,贼寇扫荡全城矣,当撤之!” 闻得身旁曹府亲卫的劝言,曹操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愤恨的瞪向西门跨马冲入的董卓数秒,这才颇有不甘的跨上战马,急向东门撤离。 比之曹操的窘迫,随后退下城头的袁术则是早已离开了洛阳自南门投豫州一带去,袁绍也是早先一步回府邸召出了郭图等幕僚奔至了东门。 “吾等何须出城?”待至城门口,却见郭图忽而扯缰绳一把拉住胯下战马,朝因惊疑而停下脚步的袁绍微微一笑,道:“主公莫忧,且听图一言。董卓初到洛阳必因其身份普通,仅是一员边将而无法镇压京中局势,此刻他所需自是声名显赫之人。主上四世三公,又素来与董仲颖相交甚厚,他若欲治洛阳必先厚交主公,单凭这一点,吾等就不必向外奔走。” 袁绍一怔,此前在城头之时他只怕自己与曹操联手抗衡董卓而被董卓记恨,故此才欲向北方逃走,如今听了郭图的话,冷静想想倒觉得很是在理。董卓初到洛阳,无友无势,更没有任何后台,若是贸然杀了自己,必定会引起朝中亲袁氏一派的憎恶。想到这儿,袁绍点了点头,却又狐疑问道:“既如此,公则(郭图字)又为何不早言,而是领绍来到这东门?” 郭图指了指东面,又朝黑夜中的西门笑道:“一山又岂容二虎?董卓所欲杀者,曹孟德也!如今曹操兵败,自是向济南城所逃去,必定走的是东门。吾等在此伏之,剿其献于董卓,自是能博得其信任,伺机安排宾客、幕僚暗杀之,则大事可成也。朝纲、政权自然落入主公手中!” 袁绍只觉脑中嗡嗡作响,郭图之言句句在理且实属上策,只不过要他杀童年玩伴,相识二十余年的至交好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更何况,前日皇宫兵变之时,曹操非但没有杀自己,还说尽利弊,将朝纲与自己一同商议。 “呼,公则之言字字珠玑,实乃绝妙之策。然,绍若如此行事,恐必遭天下唾骂。”袁绍松了口气,自嘲一笑,道:“若是换做公路,许会从公则之计。今日,恐怕要叫公则失望了。” 正值此时,却见曹操领着身后二三骑飞奔至东门,见袁绍与郭图等十数人在此,直接提缰止马,大声劝道:“本初为何在此?回府!你若不走,董贼必因你之家世、声明而厚交、拉拢于你。若走,必遭其妒恨,惹来祸事!” 袁绍见曹操言语真诚,面容急虑,只觉得胸口松了口气暗暗觉得自己的决定果然没错,当下叹道:“今日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绍特来送别。董贼乱政必食恶果,孟德且去济南好生练兵,待到他日,你我二人内外呼应,诛杀此贼,再保大汉社稷!” 曹操没有说话,朝袁绍抱拳点头,急向东门外奔出,只是没过多远忽而眯起眼望向前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暗叹道:若非本初念往昔交情,恐怕早已身异处。唔,本初身旁那个欲拔剑之文士,恐怕就是道明言中的郭图罢…… ---------------------------------------------------------------------------------------- 嘶! 一声马啸过罢,战马之上董卓揉了揉肥硕的肚子,阴沉着脸望向一地的尸,冷声喝道:“阵亡将士无论敌我,一一厚葬!若非是奸人挑拨,吾等大汉男儿何苦自相残杀?今日之事,皆因曹孟德祸乱朝纲,欲毁我大汉社稷,与他日无关。降者,赏钱十贯!有功之人,各个封赏!” “喝!”一阵齐天大喝,西凉虎士闻得董卓之言个个容光焕,此前的疲劳全数不在。 如今岳父与当年纵横边疆却处处顶撞上司、惹得不断调职时相比越沉稳,对于安抚士卒一事亦颇精通。李儒点点头心中暗赞,忽而见董卓问向左右道:“可曾寻得曹孟德之尸?” 见左右摇头,董卓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大声喝道:“若非这曹阿瞒犯上作乱,以毒粮残害吾之将士,又如何会有今日惨剧!我董仲颖当天立誓,必斩其而剁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忠孝仁义永远是书于胜利者的,董卓给曹操扣上一个犯上作乱的大罪之后,见西凉士卒气势高涨,即刻下令道:“李催、郭汜听令!曹操与济南曾有建树,另其宗族皆在沛国谯县,命汝等二人各领五千士卒星夜奔赴两地,但凡曹操族人杀无赦!直到剿其为止!” “诺!催尝游历青州,对于济南颇为熟悉,陈留一地还劳郭兄前往。”李催生的矮胖,其貌不扬,闻得董卓之命后立马抱拳斜眼看了看郭汜,转身就走。 这孽畜竟是将此等不仁不义之事巧言托付于我!尝游历青州?你一泥腿子出生的家伙还游历!郭汜愤恨的咬紧牙关,正欲飙却见不远处华雄徐徐走来,当下阴沉着脸,朝董卓叹道:“主公之令,郭汜自当奋不顾身,欣然前往。只不过,此前于城头上鏖战之际,郭汜曾一箭射穿一员贼将,正欲交予主公却被华雄横刀救走,实费解也!还望主公,堤防身旁狼顾之辈呐!” 闻得郭汜之言,董卓虽有所疑虑但却也不予评论,与身旁李儒对视苦笑,心照不宣。西凉将领各个勇武过人,然却不知为何互看不顺眼、水火不容。若是哪日出奇和睦不找麻烦,那还真是见鬼了! “主公,城头清扫完毕。”华雄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言语中夹带了本地的关西味儿,重重一抱拳,继续道:“此前雄于城头觅得一敌将且观此人,勇武之余,忠义两全,实乃虎士,故心生怜惜命人置于营内治疗,还望主公恕罪。” 华雄平日话语颇少,纵是议论之时亦是沉默寡言。如今见他特为一人说了那么多话,董卓、李儒倒也颇感好奇,很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须人物。 点头拍拍华雄身上血渍,董卓脸上的赘肉颤了颤,笑道:“既是我西凉武神赞许之人,又如何会是凡夫俗子?子武为卓觅得一良才,理当褒奖。今日鏖战许久且先回营休息吧。唔,曹操府邸颇为华贵,府内貌美女子甚多,就作为封赏,赐予你罢。” “谢主公!”华雄也不虚伪,抱拳应声谢过后,转身与身旁护卫向城内走去。 ps:今日努力四更 [奉献] 第三十章 常山赵子龙 “廖兄,你家大人他……” “呵呵,无妨。他若不是这般缄口不语,倒是麻烦了。”廖化、陈清以及那员小将三人骑坐于马上,望了眼沉默不语皱眉冥想的陈清,廖化笑道:“道明虽年纪轻轻便登入朝堂,然而却从未居功自傲、志得意满。每当遭受挫折后,他往往都如这般沉默思考,唔,倒是让这位将军见笑了。” 白袍小将摸了摸手中这杆银枪,摇头苦笑道:“在下只是游历至洛阳而已,将军二字万万高攀不得。前日闻洛阳民间袁绍之名颇盛,欲前往投之,然其府内管事竟言‘闲人莫入,非名士不得往耳’。呵呵,故此作罢。本想明日返回河北投身公孙太守,却不想今夜董贼竟是谋逆反叛,故此提枪上前援助。” 廖化曾经也是黄巾中的一员,深感此人言中之无奈,叹道:“兄台武艺数倍于化,且一身好胆,一骑当千、万夫莫开之勇。如此好汉,却报国无门,实为惜哉!”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有何可叹?” 二人正言语间,却见月色下仍可见一身鲜红的陈清忽而开口说话,着实吓了一跳。若非这员小将带陈清出城后又以山路间草药相敷,恐怕此时陈清早已因胸口断骨而疼得晕厥过去。 “别这么看我,这话是古人说的。”见这小将面露茫然之色,陈清抚了抚马脖,打趣了一句后谢道:“若非是兄台出手相救,吾二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又或成董卓之俘,清拜谢!” 那员小将一愣,立马出手相扶,坦然道:“陈大人毋须如此!大人之名在下虽远在河北亦有所耳闻,短短三年重整济南、盛往昔之辉煌,实乃居功至伟。若要如此,恐怕非折煞在下不可!” 廖化见这两人你来我往不停谦让,不禁莞尔笑道:“向聊至今尚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可否相告?” “呃,廖兄所言极是,在下失礼了!”这人闻廖化之言顿时大感尴尬,涨红了脸,抱拳道:“在下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先前因情势所迫未能及时告知,还望陈大人恕罪。” “你、你叫什么?!” “在、在下赵云……大人?大人!” 好家伙,常山赵子龙啊!胸口一团淤血好不容易散去些许,忽然之间又听到前世偶像之名,陈清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天上漫天星斗争奇斗艳,忽明忽暗,一不留神,竟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今日之败不冤呐!若清能愿不惜草菅人命,向粮草中投毒,不惜一切代价除却董仲颖的话,又怎会有今日之败?岂会有万余大汉男儿死在那西墙之上!曾几何时,我竟是妄想单凭一己之力辅佐孟德平定四海,重振天威,还大汉一片清平,还百姓一片乐土。如今回一探,实是愚昧至极!李儒……实不虚此名,历史仍然历史,未曾诳我。”回忆起洛阳战事其中各处细节,想到董卓身旁那一风度翩翩的儒雅之士,陈清体会着战败的苦楚不断总结、反省。短短几年能够成长惊人,只因他天生就喜欢想,想清自己所做的每件事前因后果,分析利弊。 通红的篝火照亮了三人聚坐的一小块儿地,透过火光赵云清晰的看见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功成名就的少年脸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沧桑和干练。在他看似慵懒、淡定的表面下似乎隐藏了一颗常人无法琢磨的辛酸。 “大人莫要多虑,今日虽败,然面对十倍于己之敌时,西园士卒几乎无人后退各个奋勇死战,全赖大人之鼓舞。云敢断言,若非大人与曹将军身先士卒战于前线,恐怕洛阳早已不保。唔,兴许大人未曾察觉,今日四千西园军竟逼董贼丢下近万具尸方才夺下城头。单是这一份战功,便足胜过天下无数人。” “云兄不必劝他,圣人云:每日三省吾身。他这是在做功课呢!”廖化翻了翻篝火上烤着的野鸡,随意撕下一块尝尝味道后,塞给了陈清,叹道:“潘凤那厮三十合可将我打落马下,步战更是惊人,无需多虑。倒是邓澈那小子……呼,这小子脑筋倒也灵活,恐怕早就趁着混乱逃出洛阳了。至于曹将军,其身旁尚有曹府精锐守护,定然无碍。” “嗯,但愿如此吧!”陈清尝了口野鸡肉,又撕了一大块给赵云,叹道:“如今董卓执掌朝纲,若能兴汉乃天下万民之福,但若不然,恐怕又将再掀风波。为防不测,清必须赶至济南与孟德回合助其东山再起。济南城内虽尚有精兵五千,然子龙之武实为清生平所见之至。为保天下安康,尽早荡平这乱世,还望子龙为天下效一份力,与清共同辅佐孟德。” 曹操的名声如何会没听说过?济南上任第一日除尽城内五十余贪官污吏,这等义举如何不大快人心?赵云亦是神往已久,只不过从未有幸得见。今日在城头之上时,远远见他面容严肃、气宇轩昂的统领全军,毫不惊慌失措,且身先士卒更是多加了几份好评。 听得陈清之言,赵云稍稍思虑一番后,点头道:“承蒙大人青睐,云深感万幸。只不过如今尚未与曹大人谋面。实不相瞒,在下同乡义士公孙太守亦有盛名与幽州,若他日云观曹大人并非明主,必当远投而去。还望先生届时莫要责怪在下。” 自古英雄多傲骨,忠义勇武如赵云亦不外如是。陈清听后自然欣喜万分的握拳感谢,事实上曹操礼贤下士这一点几乎全部济南将士都知晓。当初廖化以一黄巾降卒与陈清一同投身之时,曹操就未曾因其身份敏感而怀疑不用,反倒每每都将轻松、简易的任务交给他去完成。至于对于普通将士,更是不用多说。居于济南之时,曹操也常常与城外营内将士打闹做一团,屡屡露宿营中或熬夜守护城头,单是这几点,就足以证明其度量。 孟德……呼,殊不知你尚在否……呸呸,一代枭雄又岂能如此早夭!如今我已偶遇常山赵子龙,就看你届时能否驾驭此人中龙凤了!清、甚念之…… 遥望向济南,陈清深深吸了口气,复而回望洛阳,暗道:董卓,但愿你莫要重演历史上那幕悲剧! [奉献] 第三十一章 巧遇钟靖(第三更) 且说另一头曹操携带身后仅存的两骑奔出洛阳之后并未直接向东方济南而去。眯起眼朝正东方望了许久忽而想到了什么,曹操忽而定睛一笑,转身朝两员士卒吩咐道:“汝二人火投向济南,让太守萧宇死保城池无碍!” “诺!”一士卒抱拳应了一声,问道:“那、那将军言下之意你不回济南了?” 曹操微微一笑,将马鞭遥指向东都洛阳,朗声道:“济南自然要回,但若回与不回无甚差别,倒不如另图其他。呵呵,你等且去,就言操有要事要办,需亲自去办。” 两个士卒对视一眼,劝阻了几句,见曹操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重重一抱拳后朝济南方向策马而去。 若无得胜之兵纵然赶至济南又能作何?不过一守家之犬耳!只守不攻非上策也,若是长此以往仅靠济南一地对抗董贼又岂能得胜?我曹孟德立于天地之间自是不会做那守家之犬。记得夏侯两兄弟常以勇武非凡、弓马娴熟而名震乡里,唔,此番回乡间定要寻得他二人前来相助之,同宗从弟仁与洪亦可说之。 曹操皱眉在原地思量了许久,忽而闻得后方传来一阵强烈的马蹄声,心中大惊之余有恐胯下战马留于原地会遭现,当即以宝剑刺起勾股,惹的爱马一阵长啸过后吃痛远走,这才放心的钻入草丛之中,静静窥伺着大道上的任何风吹草动。 “众弟兄,沿途告知各地官府缉拿曹贼!若是欲相像之人杀之,勿要放过任何人!将军说过,擒杀曹操者赏百金!” 未过多时却见一路约莫一千人的先头铁骑飞奔而过,肃杀之气丝毫不弱于当初广宗会战时张角手下那一支令人骇然的黄巾力士。 飞熊军,啧啧,果非浪得虚名!曹操眯着眼观注这支来去飞快的骑兵队伍,很是羡慕的舔了舔嘴唇,待到彻底消失出视线再也听不到任何马步声后,这才缓缓从草丛中爬起,向着正东方沛国谯县的位置摸去。 ---------------------------------------------------------------------------------------- 自洛阳一役战罢转眼已过了七日,但凡飞熊军疾驰说过之处,各州县城内张贴了一张张曹操的画像,正所谓千夫所指,如今曹操的画像就在己吾县内被数千民众指点着议论纷纷。或言其匹夫之勇,或言其忠义之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说不出的。 “先生莫忧,董贼既张贴告示缉捕曹将军,那便证明将军未死,说不定已经赶至了济南。”人群最外侧中,赵云、陈清、廖化三人头戴斗笠望着告示牌。赵云见陈清皱眉不语,当下出生说道。 “嗯,云兄所言极是。只不过如今其名虽震于青州一地,然却为祸,天下之大何其不有?难免会有些许宵小之辈图董贼赏赐,而行不忠不义之事。呼,恐怕孟德如今行走艰难矣!”陈清揉了揉太阳穴,摇头叹息。比之曹操的境遇,董卓压根儿没通缉陈清,而陈大官人于前日经过陈留之时,便已经凭陈圭赠予的玉扳指去商号内牵了三匹好马、些许钱粮及伙食,这日子过的倒也算挺滋润。殊不知如今曹操正磨破了鞋被关押于某处牢房之内。 “道明兄,恐怕约有年逾未曾相见了罢!” 三人正商议见,忽然有一人面露微笑而来,一把勾住了陈清的肩膀。赵云反应最为机敏,就在这人手伸出来之际手中银枪已是顶在了他脖子之上,只要在稍稍向前那么一小寸,恐怕就得落个身死的惨景。 “原来是钟靖兄,呵呵,云兄莫要介意,此乃吾与孟德之挚友。”陈清正在思索曹操现在处境,一时倒也没注意,回头再看时见是钟靖只身前来叙旧,立即示意赵云放松警惕。 “云莽撞了,还望恕罪。”见陈清认识,赵云倒也没有什么尴尬之色,收起枪势后抱拳重重施了一礼后,退步与廖化二人并肩而立。 “啧啧,道明好福气呐,虽遭新败但获此勇武之士相助,唔,他日定能重整旗鼓呐!”钟靖一如之淡定自如,揉了揉脖子处,微笑道:“若是将军枪尖再向前一寸,恐怕靖就得步那西门将士之后尘呐!” 陈清微微一笑,没做回答。 “你这厮好生狡诈,仍是一如往常!真不知钟某是否上辈子欠了你的!”钟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从两人打交道以来,无论何事都是自己先开口陈清才会做答复,否则就算憋个一整天陈清都能一个屁不放,静静看他的竹简。殊不知陈清此举只是因世家之人万事利为,生怕一不小心落入这圈套之中才选择保持缄默,贯彻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针。 见此地闻告示牌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钟靖皱了皱眉领三人来到一间小酒馆,点了几碟小菜之后,喃喃叹道:“去年靖忙于奔走荆州、江东一带,未曾回过洛阳,却不想其间会生如此多的变故。若非家兄告知,尚不知孟德与道明竟敢如此大胆,先是肃清洛阳宦官、士族,再以三千人抵御董仲颖三万大军。啧啧,实乃好胆!” “钟兄谬赞,清亦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欲为大汉子民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实不忍朝纲大权落于宦官、士族与外将之手。”陈清抿了口酒,替钟靖斟满之后,叹道:“实不相瞒,即便今日未曾偶遇,吾亦是欲命人写信送至钟府。如今孟德远逃何处,吾等不知,正欲麻烦钟兄替清联络一番,打听下下落。” “靖亦是深感赞同,昨日已派快马联络各州县商铺,应该不日便会有消息。”钟靖皱眉点点头,忽而奇道:“道明既然自洛阳赶来,必途经颍川,何不向荀府求助?唔,据我所知,荀氏多有向徐州陈家结交之意,道明完全可依此来拉拢啊!” 陈清一愣,颍川荀家?荀彧、荀攸那个荀家?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身为如今曹操的席谋士却忘记了替他拉拢人才,虽然不久后荀彧依然会投靠曹操,但早总比晚好不是吗?当下责怪的锤了锤胸口,摇头苦笑不语。 “唔,也罢,道明向来不喜讨好他人,这点靖早已知晓。”钟靖见陈清不语当他是全然不屑这一套做法,倒也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复而建议道:“前些日子钟某曾闻县内有一猛士可空手过涧屠虎,道明兴许可以前去一探,说不定能用孟德东山再起觅得另一勇将。” 过涧屠虎?嘶……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陈清皱了皱眉,见一旁的赵云颇感兴趣的揉了揉下巴目光中隐隐有期待之色,会心一笑,道:“嗯,如此也好,今日天色已晚,吾等把酒畅谈一番后早些休息,待到明日再去会会那虎豹之士!” [奉献] 第三十二章 伏虎涧遇恶汉 酒宴喝罢,赵云与廖化二人跟店家要了三间上房上楼打点,钟靖则是借二人离开、陈清送他出酒馆的间隙,提出了长久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借着几分醉意,钟靖揉起手掌,语带好奇的问道:“道明,有些话纵然不当问,但靖也实在憋不住想问。论德操名声,孟德家中娇妻美妾无数,向来有荒淫不羁之名,而你虽高居朝堂却只有家中爱妻一人,更负徐州才士、英才之名,又得卢植、王允等一干老臣所喜。论身旁之人,往昔你有邓澈、唐周、廖化三人辅佐,今日有得赵云这般之虎士相随。反观孟德,身旁仅有那萧宇一人,而吾观潘凤此人,亦是多青睐于你。殊不知占尽一切优势,道明何必苦苦跟随孟德?如今一切具备,孟德又下落不明,何不自立?以你之才、名,若是欲牧野一方,造就一地,何其简单!抛开一切不论,单是济南这四年的建设,就足以证明一切问题。还请道明作答,以解靖心中忧虑。” 陈清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半靠在门粱之上,摇头道:“钟兄之言在理,然清亦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衷。论及一呼百应,高高在上,说不羡慕、不向往那是骗鬼的。人生在世,岂会有丝毫不贪慕之人?然而,清是何人清最清楚。我怕的政治,是权术,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不适合我,我也不想去适合他们。但孟德有此能力周旋于朝堂,或许你不知道,清与孟德能有今日成就,全赖当初他力排众议厚交张让,待张让传吾等入京领兵之后,再骤然翻脸,更是逼得他自尽。可以说,孟德的政治才能和敏锐度,胜过常人太多。吾等二人相辅相佐,方为大道。” 钟靖闻陈清言语真切,缓缓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回味他话中意思,见赵云、廖化二人徐徐走了下楼,抱拳道了一声别,低头走向了远处。 “清弟,床铺已经整理好了,你睡中间那一间吧。” 陈清闻言微笑点点头,跟着二人走回了楼上厢房,心中则仍在牵挂着不知行踪的曹操。暗道:亦不知孟德是否会遇到陈宫,是否会因为他那句千古名言而失之交臂呢…… ------------------------------------------------------------------------------------ 次日清晨,陈清三人交付完房钱准备了些许干粮,又向县内的百姓打听了一番关于过涧屠虎的事儿,这才知道己吾县外有个伏虎涧,数十年来许是因灾民尸遍布乡野,老虎有了吃食,竟是繁殖的较多较快,每个月县外几个村庄都会有人不名失踪落入虎口,为此县令曾高挂招贤榜,以重金募集猛士除却虎灾,但屡屡无功。直到一个月前才突然出现了个面目狰狞如鬼神的猛士提着一头白虎尸来此领赏。不过那人领取报酬之后,就从未出现过,听说他那日与县令打赌是一月内屠杀十五头猛虎,算算时日倒也差不多了。 三人思量一番后,启程向伏虎涧策马而去。 “此处山水不错,若非是饿虎作怪,往日应该也是一片乐土吧。”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望见大道两侧的青山绿水之边竟无任何民居、村落,陈清颇感叹息的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嗷~~~!” “有动静!”三人正闲聊间,忽而闻得左侧山林中传来一声急促的虎啸,赵云忽而策马移至陈清身前提银枪而立,微微皱起两道剑眉,沉声道:“小心,来了!” 话音刚落,忽见一头猛虎呼啸而至,暗黄色的毛皮上却蘸满了丝丝血迹,嘴角边仍残留着上一顿饭的残渣断屑,且见它露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一阵长啸过后,忽而回头望一眼,低吼一声过罢竟是笔直朝陈清三人扑来,其声势之快、狠令人胆颤。至少陈清,差点儿吓得拔马就走,幸亏廖化在一旁拉住了他的缰绳。 “为祸一方,当死!” 迎面对阵猛虎,赵云年轻俊秀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一手紧紧握住缰绳,一手提起银枪,直接就是一记斜刺。其枪势之刁钻、迅捷令一旁同为武人的廖化咋舌不已。洛阳死战那日因黑夜无法看清赵云出手,只觉得一阵冷风挂过对面凉州将士就挂了一片。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再仔细一看,竟是只能勉强看见他抽枪的动作,实可谓迅猛如雷。 除了相貌衣着之外,唔,他动作倒真跟354里有几分相似。见猛虎被赵云一枪刺破虎爪,出一声惨啸后疾步退后与赵云对峙,不敢轻易上前。陈大官人总算平复了心境,暗暗松了口气。只不过这一松气吧,就想到了游戏中那个手提豪龙胆的无双干将。若不是还稍许有些理智,恐怕他会这样问:咳咳,能不能蓄力攻击或者聚个无双看看? 枪尖之上血水滴滴落下,望着老虎止步不前呈哀嚎状,赵云并未丝毫得意,反倒是锁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望向老虎身后的密林中,沉声道:“大虫虽猛,然失其势。这一枪云虽击中,却非云之功。且看他后足。” 陈清、廖化二人闻言一怔,四目望去却见那猛虎右腿隐隐有些别扭,站着的时候都在不停的打颤。然而那伤口竟是丝毫看不出半点血渍、裂痕,似乎像是人类不小心扭到了一样。 “非自然所为,骨断三处,腹间仍有一处。唔,刚才他扑来之时,云侥幸得见。”赵云见二人诧异的望向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而提枪朝林中方向一指,低声道:“那人来了。” 果如赵云所言,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见一面目狰狞,身材魁梧之人狂奔而出,重逾二百斤的身躯在此密林、山道间狂奔脚步却是出人意料的轻盈,若非赵云提点廖化都听不到半点声音,更别说现他奔来了。 “老子让**的再吃人!”来人本就生的相貌狰狞,再加上此刻的愤然与兴奋,看起来更是恐怖无比,宛若地狱来使,单单是奔出密林后这一身大吼就让陈清又吓了一大跳。若非此前就已经听百姓形容过他的相貌,有了心里准备,恐怕这次又得掉头开溜了。 “嗷~呜~!” 这猛虎一见来人奔出,立即掉头就逃,但还未奔出两步,却因前爪被赵云一枪洞穿而吃痛,硬生生摔在了地上,哀嚎不止,看向那人的脸上竟是充满了畏惧之意,哪还有此前百兽之王的霸气?简直就像是一只疲软的小猫。 “孽障,吃人之际你可曾想过今日报应!”这恶汉一把抓起猛虎之尾,另一只手抓住其后腿,丝毫不顾及猛虎扭身冲来的血盆一口。 “与我死来!”但闻的此人一声震天怒吼,只见他竟是依双手之力硬是将这条大虫托了起来凭借其一身蛮力将它论起来‘轰’的一声砸到地上,然后又一次举起、摔落,无限重复这一幕。 望见大虫不断被砸落而口吐鲜血的惨景,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凉气,连赵云亦是暗暗赞叹此人之勇武非凡,心中暗暗生了切磋之意。 ps:昨天实在太累了,唔,四更没有完成。今日三更,补上~ [奉献] 第三十三章 古之恶来——典韦 “要不是刚才听到你们三个马蹄声,此孽畜早已命陨,做了俺老典的吃食!”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下空手砸死一头约莫两百来斤的老虎,这恶汉还觉得不过瘾,嘟囔了几句后,一把抓起老虎尾巴吊在肩膀上就要转身离去。 如此猛男陈清怎会愿意放他走?更何况看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以及这一身好似用不光的蛮力,正好和记忆中某位牛逼轰轰的人物很是相似。 “这位兄弟且慢。” 陈清话音刚落,那恶汉挑了挑眉毛转身一探,这不看倒没什么,一见他回头那张凶神恶煞似的脸,陈大官人勉强咽了口口水,拱手道:“今日见大兄弟实在是勇猛过人,竟可赤手搏虎,心生仰慕。但不知如今恰逢乱世,兄台一身好武却不投身于军、报效国门,乃是为何?” 恶汉揉了揉脖子,没好气的看了陈清一眼,嫌烦的挥手道:“老典平素最讨厌你们这班文绉绉的书生,不就是当兵嘛,俺当过,只不过见县里恶徒太多,一个不顺心杀了十来个,结果就下了大狱,唔?你们三个不会是来寻仇的吧?那正好,我还嫌没打够!” 陈清只觉得一头冷汗,见这恶汉一把将背上的猛虎丢到了路旁,缓缓朝自己走来,心里那个慌啊。再怎么着,咱好歹也是名扬天下的贤士是不?要是因为求才若渴而被误杀,死在这荒郊野外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大牙了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几秒后陈清倒也渐渐适应起他这张脸来,微笑道:“其实装斯文装太久,我早就憋不住了!他他妈也最反感说话绕弯弯儿了。”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陈大官人撩了撩袖口,翻身下马,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两壶准备好的小酒,席地而坐,随意丢了一瓶给恶汉,朗声笑道:“坐下来说话呗,你不嫌累啊!” “你这人倒挺有意思啊,看似斯斯文文的,却又不那啥小节,嗯,对俺老典胃口!”恶汉一把扯开酒壶闻得其间飘出的阵阵酒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屁股坐在了陈清对面,咧嘴笑道:“嘿嘿,俺老典最爱己吾县里酿的猴儿蜜了,你小子太对我胃口了!要是哪天有不长眼的找你麻烦,直接告诉俺就是了,必定杀的他蛋蛋满天飞!” “噗……蛋蛋满天飞?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原作者陈大官人闻言一怔,一口酒直接喷在了地上,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同样费解的恶汉。 “唔,俺老典当初听到也觉得挺有趣儿。”典韦灌了一大口酒,美美吐了口气后,托起下巴回忆道:“这话,是去年我去看俺妹子时,妹夫军营里那群弟兄们说的。据说,是徐州名士陈啥来着……” “陈清?” “嗯对!就这小子!丫的,这货可不简单呐!城里人说他长得三头六臂,又是文曲星下凡,眨巴眼的功夫就能想出千八百条妙计。哦,对!当初打那反贼张角时,更是向天祈福,招了个什么六丁六甲不免战神出来,那家伙,可太他妈威风了!” 这恶汉是越说越来劲儿,廖化则看着愣愣的陈清心中狂笑,过了片刻实在憋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捧着肚子摔到了马下。纵然是沉稳、敏捷到极致的赵云哥哥亦是憋得涨红了脸,握住银枪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生怕一个不留神笑的把枪都掉了。 “咦,小书生,你咋不说话呢?明白了,一定是被那陈清小子的才谋吓到了吧?哈哈哈,俺老典当初就说了,这货那么拽早晚有一天会吃瘪的,瞧见没?前几天西凉那个董胖子打到了洛阳,直接就把那神乎其神的陈清给赶了出来,哈哈~!” “在下且去一旁方便。”、“廖、廖化一同前往,清弟,保重。”赵云和廖化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打了个借口就朝密林中走去,才走出没几步,陈清就听得其中传来了一阵惊呼疯狂的大笑。 我、我忍!深深吸了口气,陈清觉得再听恶汉这样说下去,自己恐怕会忍不住用手里的酒壶砸他脑袋。虽然调整了一下心态,但脸上的笑容倒是假了许多,打岔道:“兄弟见多识广,小弟佩服。唔,小弟姓陈,家中排行老三,别人常叫我小三。还未请教兄弟高姓大名。” “嘿,这些个事儿呀俺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俺叫典韦,朋友都见我老典,就是个莽夫罢了。你说的对,当初我也想报国,只不过俺妹夫那块儿治安太好,几乎连一个小毛贼都没,营里的将士每天就练练枪,连酒都喝不得,这闷蛋儿的兵,俺可不愿当。” 典、典韦……呼,果然是他。唔,他言中那个妹夫治理有方,或许也是一贤才,若能一同拉入孟德麾下,岂不妙哉? 有了陈登、潘凤、曹操、赵云等人前后不断的冲击后,这次确定对方是典韦之后,陈清倒也没那么激动了,况且,这货刚才还把自己羞辱了一顿!深吸一口气后,陈大官人好奇道:“那按照典兄说来,你那妹夫治下如此安泰,必定是不凡之人咯?小弟正欲与两位挚友一同投军,不知可否引荐一下?” 典韦摇了摇空瓶子,不过瘾的舔舔酒瓶,且见陈清又从马袋里掏了一瓶给自己,嘿嘿一笑后,答道:“嗯,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离得也不远。俺妹夫那可不是吹的,济南城听说过没?嘿嘿,当初陈清和曹操治理的那块地儿,如今就是咱妹夫管辖的,牛吧?那城里富裕的呀,个个百姓都拍手叫好,衣服、吃食比那洛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呐!” 济……南?!陈清又是一愣,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线,忍不住问道:“你那妹夫,是叫萧宇还是唐周?” “哈哈,看来俺妹夫名号挺响呐!听陈兄语腔似乎是徐州人士吧?哈哈,连徐州都有俺妹夫的名号,不错不错。”典韦乐呵呵的灌了口酒,精神更足了,凶神恶煞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朗声道:“不错,俺妹夫就是萧宇,不但长得是一表人才,勇武、才智非凡,前年黄巾余孽祸乱济南,他带了三千兵马足足杀了对方三万,那家伙,杀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陈大官人嘴角不住的抽搐。很好,感情这货的妹夫就是萧宇,典莲儿就是他妹妹!我勒个去的,同样是爹妈生的,咋就长得区别那么大!这死大块头的妹妹,竟然生的如此水灵! 见陈清不言不语,典韦满怀信心的以为他是沉浸在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赞颂之中,不禁心中大爽,一口饮尽了最后些许酒,抹了把嘴巴后,朗声道:“陈小三儿,俺老典看你也是一表人才,长得白白净净很是讨喜。唔,算上今天这一头加一块儿正好是十五头老虎,也兑了那县令的约定,走,咱先去找县令拿完赏钱,然后俺就带你去找咱妹夫,到时候,让他给你个小官儿当当,随了你的愿!” 说着,典大善人毫不顾忌的打死的老虎扔到了陈清的马背上,也不管那马儿如何吃不消的长啸,径自勾起陈清的肩膀就向己吾县内大步走去,看的赵云与廖化是一个脑袋两头大,刚退下的笑意又涌了上来,暗道陈清自求多福。 [奉献] 第三十四章 重回济南(第三更) 几片枯黄的枫叶伴随一阵秋风静静飘落到了地上,落在这洋溢欢笑的济南城内。却见西门匆匆过客中有一行四人,风尘仆仆的踏着枫叶而来。左侧之人体形魁梧,纵然一身皮袍覆盖亦无法遮掩他健壮、健硕的肌肉,这人眼睛虽小却一个劲儿的打着转,一看就不是那安分守己之辈。最右侧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猿臂蜂腰,一件如雪的长袍罩在身上,脚蹬一双薄底快靴,头束方巾,肤色白皙,剑眉朗目,但见他手中牢牢紧握的一杆蜡白银枪,枪上红缨随风飘。 抖了抖手中的羽扇,队伍最前方的青年男子望着济南长叹一声,拍了拍狐袍上残落的枫叶,随之抬起左脚踩了下枫叶听得‘咔嚓’一声后,颇感好笑的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轻启朱唇,微笑道:“济南城……久违了!” 走在队伍最后方的青年看似较为沉稳,肩负两袋行李,后背上还别着把朴刀,容貌倒也算不错,虎目浓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皱眉抱怨道:“要不是这典胖子没事儿在路上打抱不平杀了人太守的侄子,咱至于一路狂逃累死马儿吗!” 白袍青年溺爱的摸了摸枪身,打趣道:“廖兄想说的应该是累死你了吧?” 身材魁梧的恶汉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颇有些尴尬的笑道:“俺、俺老典这不是看不过去嘛,谁让那个小兔崽子抢取民女,还恶人先告状,欺负人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嘿嘿,再说了,那时候你见人黄花闺女儿,跑的比俺还快呢!一把就楼了下来,用小三儿的话说,这叫吃豆腐!” 其余二人闻言捧腹大笑,闹得城门口好一阵欢腾。 这一行人正是当日从己吾出的陈清、赵云、典韦与廖化四人,在典大善人一路精确无误的引导下,只不过花了二十来天的功夫就跑到了济南,真可谓是‘兵贵神、日进百里’!不过好笑的是,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陈清就是他嘴里经常念叨的妖人、神棍。 “这两年来变化挺大啊!” 踏入济南城后,陈清就一改最近这段日子嘻嘻哈哈的模样,望着一座座新建起的西式洋房及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欢声笑语,漠然叹息,暗道:殊不知孟德如今正在何处,这段日子以来即便是耳目遍布青、徐、兖、豫四州的陈家与钟家联手都未曾探得他的消息,但愿他能安然返回罢! “咦?” 正行走间,忽然见前方有一中年文士着交领蓝袍,扎了根布带,把衣摆系在腰间。头上松垮的挽个结,脚上穿着双破边的皮靴约,四方脸,扫帚眉,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十分有精神。身旁正簇拥着几个木匠正对着一处民居在指点些什么。 “唔,开春扩建后新居就依照此处的设计风格建设,价钱的话,稍稍比东门那些别墅高出一成吧。”中年文士摸了摸山羊胡,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摇头道:“记得当年陈大人说过,世家大族追求的是高贵奢华,钱财他们不在乎,最重要的档次。越贵的东西,他们只会越喜欢,买下后才能表示自己的身份……” “唐先生!哈哈,俺老典来看你啦!” 典韦见是萧宇的同僚唐周忍不住大大咧咧的一笑,一把冲上去就是一抱,全然不在乎怀里的唐周因为吃不消他的怪力而痛苦抽搐的表情。 “你、你能不能轻一点!”好不容易挣脱开魔抱,唐周揉了揉酸痛的胸口和肩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皱眉问道:“说,这次又在哪处犯了事儿?” 典韦尴尬的挠挠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这、这不是没犯事儿嘛!就算犯事儿了,俺老典是那种要别人抗罪帮忙的人吗?” 谁说不是呢,记得上次来济南的时候就是因为杀了七、八个世家弟子被全州通缉才跑来的济南,要不是你妹夫萧宇替你找了个替死鬼,你现在恐怕在就下大狱了。唐周只觉得典韦是他见过最能来事的人,比当初的潘凤还要夸张,放去当兵倒不错,只不过他还不愿意,说是闷得慌,实在是无法处置。 见唐周默然不语,不再提起惹祸一事儿,典韦立马乐呵呵的咧嘴一笑,将身后赵云、廖化、陈清三人拉到了他身边,介绍道:“老唐啊,这次俺老典可是替妹夫寻到人才才跑来的!瞧见没,这哥们儿叫赵云,唔,若是以兵器交锋,咱两能打个平手,但是空手相博他绝不是我对手。对了,咱这三弟呐,他也不是吹的,这文采哪,简直就……咦?老唐,你这是干嘛?” “唐周,数年不见,可好?” 在典韦诧异不解的目光下,唐周原先还精神抖擞的身躯仅是隐隐有些颤抖,只见他缓缓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搭向陈清的肩膀,不敢相信的断断续续道:“陈、陈大人……你,你还活着!呸、呸,你、我、我和萧宇就知道你还活着!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呐!” 说道后而竟是眼眶中泛起几抹泪珠,几乎于疯狂的一把抱住了陈清,摇头大笑。 “嘿,我说你、我好歹还算是往昔同僚,竟是只顾先生,不理廖化了,实在是气煞我也!”见唐周情绪有失控之势,廖化莞尔一笑,心中亦是颇多感慨的打趣儿一句,惹得唐周将目光挪来后实在是忍不住一阵痛哭。 “云、云兄弟,平时你最老实,快告诉我,这、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儿?!”典韦见状脑细胞彻底陷入了瘫痪之中,纳纳的看了陈清、唐周、廖化等人半晌,这才将目光投向看起来最正常不过的赵云,好奇的问道:“小三儿之前就认识老唐?” 赵云耸了耸肩,本来见三人抱做一团还有些许感触,鼻尖有些酸,如今看着典韦一脸茫然傻乎乎的模样,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儿道:“这事云也不好说,估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抱了许久,直到唐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和鼻尖,方才微笑的摇摇头,将目光投向陈清与廖化二人,低叹道:“当初若非大人之恩德,唐某恐怕早已饿死在牢狱中,又或是隐于荒郊野外耕种,又岂能有今日受万民青睐般的成就?两年未见,唐周衷心替全城百姓祝大人安然归来!” 陈清微笑着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轻声笑道:“唐先生过谦了,两年未见济南城内民宅越繁多,城墙也宽厚了不少,直逼洛阳之繁华,恐怕扩建两次了罢?” 唐周点头应允,答道:“全赖大人走前留下的全城设计图,如今城内大小建设事宜皆照图中所示在展,唔,虽比计划慢了不少,然而收获却是不可小觑,城内钱粮尚余……” “别、别,这事儿先别告诉我,如今济南相国是你,就算他日我与孟德再度起事,这济南仍是会交予你负责!”陈清拍了拍唐周的肩膀,见他鬓角间隐隐有几缕白丝,不禁叹道:“这些年,大小政事全仰仗于你,辛苦了!” 见唐周正欲开口谦虚些什么,陈清立刻摇头打断,微笑道:“走吧,去会会老朋友吧,殊不知我家中的宝贝贞儿与彬儿如今怎样了。” “是,大人。”唐周抱拳弯腰行了一礼,伸手引领陈清走向太守府的方向。廖化、赵云二人亦是紧随其后,唯独典大善人一个劲儿的嘟囔些什么,不明所以的掰着指头,狐疑的看向前面那四个有说有笑的人。 ps:承诺已经兑现,话说我自己挺喜欢这样的典韦,不知道大家怎样看~嘛,挺可爱的猛胖子~ [奉献] 第三十五章 未雨绸缪 唔,小三儿姓陈又和老唐认识,难道他是……对,一定没错,他肯定是陈清的三弟,陈清死后落了难无依无靠,所以才带两个家中护卫逃来济南寻求帮助的!怪不得,俺就说吧这陈小三儿看起来相貌翩翩,为人豪爽却又不失风度,怎么会是寻常人家的呢! 低头绷着张老脸,典韦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刚欲抬起来朝陈清、唐周等人询问之时,竟现已经来到了太守府,而对面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妹夫,济南太守萧宇。 “老唐,此乃前日洛阳急报!信中言洛阳政权已彻底落入董贼掌中,并州刺史丁建阳率兵急袭董贼,大胜。岂料夜间他义子吕布竟是割其,吞其部转投董贼!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哎,曹将军与先生至今仍是下落不明,这、这可如何是好!” 身着一袭浅黑色长袍,萧宇伏于案几之上奋笔疾书,不断审阅着一批批的公文,忙的连头都不曾抬起,只道是唐周一人前来,全然不知他身旁还跟着阔别两年了的陈清。 历史当真是如此?作为一个后世人,陈清很不能理解一个勇武盖世被称作人间至武的吕布会做出卖主求荣之事。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想亲口问一问手提方天画戟的无双猛将,这究竟是为什么。只不过现在,不是这时候,也没这机会。 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感受其上传来的阵阵凉意,陈清狡黠的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抱拳说道:“萧宇兄如此繁忙,清等就不做打扰了,待他日有闲暇之时,再来拜访。” 清等?唔,这个声音怎的如此熟悉!萧宇闻言一怔,忽而像是抓住了什么般,猛的抬头一看,却见这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眼前。这慵懒、自信的气质,星眸剑眉,嘴角时不时带起的淡淡微笑,除却陈清还能有谁? “先、先生!你、你……”萧宇唰的一声惊得站了起来,看都没看一眼落到地上的那些刚才还在忙着书写的公文、批案。比之唐周初见陈清时的激动,萧宇较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见他同样颤巍巍的疾步从案几中走到陈清面前,纳纳的看了许久,最终抱拳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萧宇等候先生久矣!还望先生再出奇谋,救大汉于恶贼之手!” 陈清回忆着往昔那个冷冰冰的年轻将领,弯腰将地上的萧宇扶了起来,微笑点头道:“这是自然,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行寻回孟德。唔,孟德宗祖似乎是在沛国谯县,不知你等可曾派人前去寻访?” 萧宇点点头,从他颤抖的拳头就能看出他心里还有些激动,只是一旦谈起正事,立马皱眉思索道:“沛国、陈留一带半月前宇就曾派人前去一探,只是没有半点将军的下落。唔,但有一件事很奇怪,陈留富豪卫兹竟是在旺秋之节变卖家财,举家向沛国一带迁徙。至于谯县一带……先生不知,半月前曹将军逃离洛阳之后,董贼就令其帐下獠牙郭汜领五千精兵,急袭此处。待宇率兵赶至时,只见到遍地的凉州士卒尸体。此战董贼一方,却是抛下了近两千具尸。” “那孟德逃出洛阳后可曾派人前来通报?” “未见传令。” 不对,若按常理,孟德逃出洛阳后必然会先派人前来济南通报,如今萧宇却言未见传令,这其中只有两种结果。其一,传令中途身死,未能进入济南地界。其二,萧宇在撒谎……但愿莫要是后者!若未记错的话,如今曹操族内尚有夏侯两兄弟与曹洪、曹真、曹仁等诸多猛将、帅才,董贼派郭汜屠杀孟德宗祖,却死伤惨重,倒也不失为合理。卫兹,这名字很熟悉,似乎以前有听到过。唔,记得历史上孟德是在陈留一带举兵的,兴许就是这卫兹出的钱,再加上曹氏一族不见,也许他已经在暗中筹谋,静待时机了吧!若真是如此,我这里也不能没有动作呐,必须在响应他号召之前,做好完全准备,以从旁辅佐。 见陈清缓缓摇动着手里的羽扇缄口不言,唐周、萧宇、廖化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思考而不敢打扰,连初识的赵云亦是持枪而立,静静站在一旁。这下倒好,谁都不说话,直接把喜欢闹腾,口无遮拦的典大善人给憋坏了,忍不住嚷嚷道:“喂、喂,妹夫、老唐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呀!俺老典千里迢迢把陈妖孽的三弟带来,你怎么的也得弄个几坛美酒给俺尝尝吧!连招呼都不打,真是不通礼数,一会儿让咱妹子好好捣腾你!” “噤声!先生正在思虑,不得放肆!”萧宇低声怒喝了一句,自己这大舅子吧为人豪爽、开朗,虽然长的是那啥了点吧到也无所谓,可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都改不掉,前年来他家喝满月酒时,居然还招呼了十七八个乡间的游侠儿来,闹得喜宴上不欢而散,还大伤了诸多宾客,这实在让萧宇无法给他好脸色看。 “不碍事,典兄所言极是,若非他一路护送,清恐怕要再过数日才能抵达。”被他这样一闹,陈清倒也徐徐睁开了眼,决定了对策,颇感好笑的看了眼典韦后,当机立断的转身朝赵云抱拳拱手道:“子龙,如今国贼当前,必先诛之!清欲立即整顿兵马,为清君侧扩展军队,以义兵相呼之,不知子龙可愿助我?唔,至于日后是否愿投身孟德帐下,且待董贼身死后再做定夺,如何?” 赵云站在门框边,挑了挑剑眉,紧紧握住手中银枪拱手道:“故所愿不敢请耳!董贼,篡改帝位,屠杀忠良,人人得而诛之,为天下百姓,云自当从之!” “如此甚好!”陈清满意的点点头,又眯起眼狡诈的朝典韦一笑。看的典韦是直接打了个哆嗦,暗道:这小子怎么和前几天相比怎么差距那么大,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怪气,唔,感觉和颍川那几个文人一样,可怕的很,可怕的很! “典兄,如果有一岗位可令你每日有对手可以练筋骨,还能喝好酒、耍流氓,你愿不愿意?” 喝酒、耍流氓?还有架打?这敢情好啊!唔,若是应得快了,这小子一定会洋洋得意。咱怎么说也是太守的妹夫,一定得有点儿矜持才行。 “这、这事儿嘛……” “既然典兄不愿那就就此作罢,二牛哥……” “俺、俺老典这不开个玩笑嘛!三弟大人有大量,怎么会和俺一般见识呐!别介,那啥岗位只要你说了,俺老典干不就成了嘛!”见陈清要反悔,典韦脑子里这个愁啊,那么好的岗位谁不羡慕?立马就一把冲了上去拽着陈大官人瘦弱的胳膊在哪儿摇啊摇,还使劲挤眉弄眼,倒是惹得众人一阵捧腹。 “很好,清早就知道典兄是忠君爱民之人。” “那是,这可不是吹的,咱从小的梦想就是辅佐天子,重振朝纲,还百姓一片乐土……” 全然无视掉典韦滔滔不绝的打屁,陈清皱了皱眉,绕步至众人前方,揉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喝令道:“唐周听令!即日起命你诏告全城,痛陈董贼之恶贯满盈,祸乱朝纲一事并张榜招募义兵,以及向附近各处田庄内征收粮草!但切记,不可强行操作,毁了我等济南数年来创造的民心所向之势,若有违令扰民者,斩立决!” “诺!” “萧宇听令!即日起向全城铁匠铺大批量收购军械、铠甲,务必做到不让其他州县得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诺!” “赵云听令!即日起封你为忠义都尉与廖化一同统筹新兵训练,务必于三月内将其训练完成!” “诺!” 阔别已久再度听闻陈清号施令,一干老部下尽皆心中激动,朗声领命。在这大环境的气氛渲染下,赵云第一次参军就被陈清授予重任自然心怀感激,同样郑重的抱拳应了一声,持枪立在萧宇身侧,两人对视一眼后,虽为初见,但许是性格差不多,倒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见太守府内群情激奋,唯独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被‘陈小三’任命,典韦讪讪挠挠脑袋,指指自己,问道:“那、那俺老典作啥呀?” 轻轻摇了摇羽扇,陈清感觉自己颇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禁黯然一叹,这般点兵的感觉已经阔别了数年。闻得典韦问,陈大官人高深莫测的揉了揉下巴,眯着眼笑道:“典兄只需去各处招募身手灵敏、勇猛非凡且豪爽忠君之人然而自领一军,便成矣!” ps:工作、真累!!!乘着中午吃饭,一边儿打屁,一边儿码出来的~连饭都没扒拉几口~~~~~~万恶的老板!!我深恨之! [奉献] 第三十六章 伊人憔悴 月光下,陈清脸上带有几抹微醺,揉着酸痛的脖子,原本批在肩头的狐袍也不知落在了哪处,只觉得浑身一阵热,摸着熟悉的街道拐了两个弯走到了熟悉的陈府前门。 呼,久违了,我的家!叹了口气,轻轻叩响了大门。 许是因糜贞染上了陈清那从不愿多请几个下人的勤俭习气,开门的人仍是当年那个瘦骨嶙峋却精神抖擞的管家许老。 “你是?老、老……” 许老打开大门一探,当其冲便是闻得一股酒气故而颇感不悦,但定睛一看来人生的俊朗,一袭白袍,眉宇间还有着那么股异于常人的洒脱、自信,当即一愣,反复确认了几遍后,几乎就要呼喊出生,却被陈清捂住了嘴,憋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陈清狡黠一笑,见许老憋的涨红了脸,慢慢松开了手,轻声附在他耳边问道:“近来府内一切可好?” 好你个头!自打你上个月在洛阳出了事儿后,小姐闻讯不知道哭的有多伤心,闹了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累趴了睡了一宿,若非是丁夫人与典夫人时常前来劝阻、谈心,恐怕夫人早就成了泪人儿!许老虽然心里不住的嘀咕,但倒给陈清留了几分面子,轻声说道:“前段日子夫人思念老爷过深,险些伤了身子,幸而有其余几位夫人日夜陪伴,最近身子骨才渐渐恢复起来,气色倒也不错。唔,小少爷性子很是活泼,虽尚且四岁,但小胳膊倒是颇有几分力气,曹昂公子倒是经常来府上陪他玩耍,也算不错。” 陈清在心中默默勾画起儿子玩耍时嬉戏的模样以及爱妻于家中以泪洗面的画面,忍不住长叹一声,摇头不语。许久方才叹了口气,苦笑着弯腰抱拳道:“这两年来多亏您老照顾了,清谢过!” 许老摇头回绝指了指院内唯一一处透露着微微火光的卧房,老皱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道:“少来这一套,老朽可不吃你这一套。有这闲功夫跟我老头子装正经,还不如快些进去陪小姐呢!” 陈清尴尬的挠挠了脑袋,朝许老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立马嗖的一声奔进了院子里,一转眼就被院子内一颗颗挺拔的竹子所掩盖,瞧不见人影。 “这小子!”许老面带微笑的嗔怪了一句,紧紧锁上了府门,继续拿起门旁的笤帚打扫起院落里的枫叶,背影虽看似萧条,然而老脸上却洋溢着欢愉的笑容。 ---------------------------------------------------------------------------------------- 半倚在门前,望向院内一片片缓缓落下的枫叶,糜贞紧了紧身上鹅黄色素雅长袍,这件衣服是当初陈清拿到第一个月钱饷时特地让人来订做的,贴身的弧线将糜贞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越撩人。额头上几许垂落的青丝迎风摇曳,许是晚风夹杂了几滴沙土落入了她灵动敏感的双眼中,隐隐可见她眼眶下有几抹水光闪烁。旧物虽在,人已逝去。回忆起往昔在徐州、济南二人间生的一幕幕欢笑嬉闹,两行玉珠忽而从眼角沿着晶莹粉嫩却带着些憔悴的脸庞滑下,打湿了衣襟。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陈清之妻。其妻糜贞,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如此妙龄佳人却因其夫不争,不得踪迹而整日以泪洗面,落得衣带渐宽,面容憔悴,实乃其夫之罪!若是他日遇之,吾等大好男儿必定以手中利刃剁其狗头,抽他屁股……” 糜贞正恍惚回忆往事之际,却是忽而闻得那个令自己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男人声音从不远处院落中的竹林传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角的水珠,一阵疾跑奔到院内,无助的望向四周,颤声呼喊:“夫君、夫君可是你回来了吗!贞儿好想、好想你!”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近一个月来第几次幻听到陈清的声音了,大夫说让她好好安神修养,丁夫人与典夫人亦是这般劝说,然而糜贞却总是摇摇头,强颜笑答:他总会回来的,他答应过要带贞儿去天涯、去海角,去放牧西凉、去东吴游玩,他不会食言的。 过了没多久,又是一阵晚风将几片枫叶缓缓从她眼前吹落,见四周无人回应,糜贞挽了挽耳畔的青丝,却又无法忍受住这般一次又一次的煎熬,终究是无力的垂下的肩膀掩面痛哭,瘦弱的身影在月光下垂泣、抽搐。 “娘子,我回来了……” 透过烛光陈彬缓缓从睡梦中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只见院子外有个男子紧紧搂着自己的娘亲,连衣服都顾不得弄整齐,立马翻身跳下来床,穿起一双小绣花鞋就‘巴登、巴登’奔了出去,挥舞起小拳头就朝那人身上抡去,嘴里大喊:“坏人,快放开我娘亲!莫要以为爹爹不在就有人能欺负娘亲了!哼,等我长大一定要做大将军,剁了你的头!” 陈清搂着怀中的糜贞,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忽然被自己儿子当成了采花贼一阵小拳头如下雨般朝身上砸来,心中叫苦不已。 “夫君、夫君,你是我夫君陈清对吗!”糜贞感受着背后这股熟悉、久违了的气息以及言语间那永生忘不了的温柔,惊愕的转过身子,见是梦中人熟悉的笑容上带着愧疚,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捂住自己的小嘴就向他怀中扑去,死死的搂住他的身躯,颤声道:“夫君,莫要再丢下贞儿了好不好?贞儿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你会丢下贞儿再也不回来!” 女人终究是水做的,纵然往日表现的再是如何坚强,在这终得相见的情况下亦是忍不住放声痛苦,千言万语只是化作泪水不断沿着她眼角滑落,打湿了陈清胸前的衣服。 “嗯,清此生对天誓再也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他处了。”感受着怀里糜贞因垂泣而不断颤抖的娇弱身躯,陈清的心里像是被千百把尖刀在割一般,痛心疾。若是能再选择一次,他绝不会这般逃出洛阳后忘却向家中报信。 小陈彬见娘亲与这男人毫不理会自己的举动,初时还撅起小嘴,粉扑扑的脸上满载愤怒以示不满,但或许是继承了陈清的聪慧反应机敏,听着二人的对话小陈彬忽然懵了,揉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忽而大惊失色,白嫩嫩的小肉手立马捂住眼,蹦蹦跳跳的朝房里跑去,嘴里不断的叫唤道:“爹爹和娘亲好不害臊,居然在彬儿面前亲热,羞死人了!” 这小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一套!陈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听着他的话差点儿晕了过去。糜贞莞尔一笑,挂满梨花的玉颜比之方才更是美颜不可方物,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陈清的胸膛,娇嗔道:“还不是你一去就那么好几年,彬儿都被萧宇和他妹夫带坏了!你不知道,那个典韦呀,每次来都领着彬儿到处惹祸,上次还把唐周先生家的青玉花瓶给当作了尿壶……” 好小子!狗有种!你爹当年不敢干的事儿你倒都干了!听着糜贞幸福的诉说,陈清越搂紧了怀中的娇妻,轻轻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微笑道:“娘子,今日就让彬儿一人睡这儿吧,我们去厢房,好好聊一宿……” 夫妻多年糜贞哪儿会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嗔怪的锤了他几拳后,却又轻轻依靠在他胸膛之上,低声笑道:“一切全凭夫君做主……” [奉献] 第三十七章 憋屈的潘凤 秋去冬来,阴郁的天空中忽而飘下了阵阵白雪,为济南披上了一层浓浓的凉意。扫了扫屋檐上的雪,陈大官人朝手上哈了口暖气,立马裹了裹身上厚厚的皮袄,抱怨道:“这济南冬天还真够冷的,要是在西蜀,这天应该凉爽的紧。” 糜贞见他不断唠叨、抱怨,忍不住会心一笑,接过他手里的扫帚,嗔怪道:“堂堂长史大人,居然畏惧寒冬,要是哪天搬家到冀州、幽州,还不得把你冻死!” “爹爹、爹爹,萧宇叔来找你了~”正嬉笑间一天天长大的小陈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人回头一看,只见这小鬼竟是骑在萧宇脖子上,喜逐颜开,一个劲儿的喊着‘快、快点儿’。 萧宇虽打心眼儿里疼爱这小家伙,但却也不免满脸尴尬。好歹咱也算一地太守是吧?报个公文还得哄的这小魔头满意才能进来,实在是太憋屈了! “彬儿,不得胡闹!”陈清皱了皱眉,把小东西一把抱了下来递给糜贞,朝萧宇略带歉意的笑道:“犬子顽劣,还望萧兄莫要见怪呐!以后这小东西再闹腾,就把他直接丢书房里去。” 萧宇、糜贞见小陈彬一听这话立马吓得挣脱开娘亲怀抱朝屋里逃去,还不断回头朝陈清做着鬼脸,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后世有句话叫:三代不出舅家门。陈彬这小东西反应快,够狡猾,够能折腾人,这些都像陈清。但唯独不爱读书,偏好打闹这一点跟他那舅舅糜芳特别的像。 “呵呵,无碍。小孩子心性贪玩,在所难免的嘛!”萧宇满脸溺爱的朝陈彬蹦跳远去的身影一笑,许是因结婚数年未得一子的缘故,曹昂、陈彬这两个小家伙他特别的喜欢。 “险些把正事忘了!”萧宇忽而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重重拍了下脑袋,立即收敛了仪容,正色道:“济南百姓深感先生重建之恩,这一月来唐先生共募得义士五千余,赵校尉与廖校尉一月未曾离开营地,终日操练。今日晌午方才托人来报,言新兵按先生之法操练,已有成效。另外……” 嗯?见平日谈正事儿从不含糊的萧宇忽然也开始卖起了关子,脸上还带着几抹压抑不住的兴奋,皱眉思量了一会儿后,惊道:“可是有了孟德的消息?!” 萧宇一怔,本想学学陈清平时高深莫测的样子,倒没想到一转眼就被道破,顿时大感挫败,无奈的送怀中掏出一封信交予他,叹道:“先生大才,萧宇佩服,确实是曹将军的消息。” 陈清摊开信纸一看拍手叫好,大笑不已。信中写曹操已在陈留举起义旗,更有同宗夏侯兄弟与曹洪、曹仁等人引族人数千前投以及陈留富豪卫兹倾囊相助,一时间远来相投者骆驿不绝。 “好,既然如此,吾等更要好好响应孟德!” 阴郁的寒冬,陈清的笑容忽而如一抹阳光,照的糜贞心中一片甜蜜、温暖。试问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名士、贤才?看见陈清再一次露出这般自信的笑容,糜贞知道他又快要出征了,但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律,只是替他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微笑朝屋内的方向走去。 贞儿……陈清在心底叹了口气,坚毅的将目光投向西方,沉声令道:“三日后整装待,留廖化、唐周镇守济南,其余人等携城外一万精锐带足粮草、军械,以及一月来订购的军装开赴陈留,投奔孟德!” “诺!”似乎感受到大战就在眼前,萧宇眼中闪烁出无比的憧憬和澎湃,平日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会回忆起当初战徐州、杀张角的点点滴滴,那股军人骨子里流淌的热血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董贼!此番,我定要杀你,以慰潘凤、邓澈之灵!”遥望着洛阳宫阙所在的西方,陈清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比的愤恨与杀意。 ------------------------------------------------------------------------------------ 话分两头,且说洛阳的曹府,不,如今的华府之内…… “阿嚏!哪个王八蛋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潘凤揉了揉隐隐有些酸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见门外又有两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西凉护卫紧紧跟随,无奈的长叹一声,摇头朝大厅方向走去。 那天醒来之后,见仍是躺在曹府,潘凤还以为这仗打赢了,董贼退兵了。可万万没曾想到推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满脸络腮胡,皮肤拗黑且长了一身栗子肉的华雄。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成了战俘,只不过是高级点的战俘,好吃好住却还是失去了自由,走到哪儿都有两个保镖跟着。一个月来,董贼传召了他三次,第一次谈劝降,被他拒绝了;第二次以金银珠宝诱惑,也被他拒绝了;第三次干脆说曹操、陈清都死了,气的潘凤当场要拔剑自刎,结果嘛,董胖子见他一片赤胆忠心,倒也生了爱才之心,再也未曾招他入宫,索性把这摊子交回了华雄手里。 “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把你这货给活埋了!真他妈没天理!” 踏入大厅,只见院落外下着皑皑白雪,打的几株花草都冻得抬不起头来,而华雄这个武痴却仅仅穿了件薄薄的外套在哪儿舞着双刀,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前段日子,潘凤说要离开洛阳回老家,华雄知道曹操还没被抓到,陈清也还活着,害怕放虎归山惹得董卓猜忌,就提出‘只要你能击败我,天下之大随你游’的君子协定。潘凤一听立马应了下来,可他哪儿知道华雄的武艺竟是和那河东的颜虎头有的一拼?连续七日来,每次挑战都铩羽而归,屁股上的伤就是昨天被这货,一脚踹的! 见潘凤只敢用半个屁股坐在板凳上,华雄横的一扫之后收起了刀式,将双刀插回腰间刀鞘里,走了进来,坐到他对面斟上两杯清茶,笑道:“潘兄若是思念家人,不妨将地址告知,雄派人接来就是,何须亲自远赴?” 呸!老子要正在河北还有亲戚,当初又怎会去徐州!哼,前几天要不是偷听到你那几个部下说什么曹将军在陈留起事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呢!潘凤没好气的赏了他个白眼,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道:“先生曾作诗一,赐予天下远游之子,潘凤愚笨却也深深记在心中,他是这样说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华兄,你可知其意?” 华雄虽是一介武夫,但如此言简意赅的千古名诗怎会听不懂?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潘凤嘴里听见陈清的文采、才学了,但闻得此诗后,还是忍不住抚掌称妙,心生感慨,回忆起远在西凉的老母,黯然神伤。 “陈大人才学斐然,实乃英才,华某佩服!” “佩服就好,还不快点儿放我回去!” “君子以信为本,潘凤若是愿背负一伪君子、反复之辈的骂名,那便请吧!” “!a#¥%……&” 两人正斗嘴间,一亲卫匆匆奔了进来,心急如焚的报道:“将军,方才袁绍幕僚乘着丞相熟睡之际竟是欲加行刺!幸得丞相现及时,要不然恐怕危亦!” “什么,竟有此事!”华雄忽而大怒,拍案而起,冷声恨道:“那厮现在何处!袁绍这畜生昨日刚被丞相封为勃海太守、祁乡侯,今日变行此等祸事!其罪当诛!” “那人已被丞相亲自剿,悬于东门之外!袁、袁绍今日天蒙蒙亮时已携带家财而走……” [奉献] 第三十八章 怒骂华雄 这袁本初还真不是个能做事儿的人,要杀就杀杀干净呗!门客近千居然还杀不掉一胖子!娘的,计划都没实施就提前逃跑了,要是董贼真死了,看你后不后悔!潘凤很是不爽的把清茶当酒喝,猛灌了一口后才现不对劲儿,郁闷的憋着张脸。 “哼!竖子求死!”华雄若刀刻般的脸冷若寒霜,摸了摸腰间两柄马刀,厉声道:“与我前去点兵,即刻缉拿反贼!” 亲卫咽了口口水,有些犹豫不绝的偷偷瞥了眼华雄,见他满面愤然,怒目圆睁的望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将、将军,丞相已经命吕将军前去讨贼……让您接替其职位,镇守洛阳。” “嘿,瞧见没,人家吕小哥来了只有半个多月就把你辛辛苦苦十来年换得的心腹武将位置给顶替了,啧啧,咱早就说了,跟着胖子没前途,如果你愿意咱一块儿找曹将军去,依你的武艺……行,行,当我没说、放屁成了吧!” 潘凤就着清茶嘲讽了几句华雄,正想要借机使个离间挑拨下华雄和董贼的关系,却见话说到一半华雄那爽巨大的拳头咯吱作响,青筋暴起,倒也算识相的把话吞了回去,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捂住嘴偷笑,气的华雄是作不得,站在原地跟块大黑炭似的,默不作声。 “哼!”华雄摸了把浓密的落腮胡,嘴角朝潘凤抽了抽,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冷哼道:“让你小子再笑,走,跟我巡城去!” “不就是巡个城嘛,潘某陪你去就是了。不过有个问题,必须要先解决。” “什么问题?” “万一城中貌美女子见潘某相貌端正,一表人才而起了歹意,那该如何是好?嘶,先生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翩翩公子,淑女亦是求之不得。若是她们挡不住我魅力,当街行凶……嘿嘿,华兄可要帮忙……喂、喂,我屁股疼,你能不能走慢点儿!” 听着潘凤的屁话,华雄是又好笑又好奇,这厮平日里像是个机器一样话说都说不光,而且尽是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怪话,而且每次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先生说’。对此,华雄对潘凤口中这个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书五经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的怪才陈清越感到好奇,恨不得立马从青州把他给抓出来,看个究竟。 仅仅七天未曾踏出曹府,站在昔日繁闹无比的东城闹市区,几阵吹来的冷风掀起几片枯叶扫荡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往日人来人往的闹市区如今好似闹了瘟疫一般,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仅有几个年迈的老者蹲坐在路边行乞,一派萧条、凄凉的景色。 “华雄!那个董贼究竟干了些什么!” 倒非潘凤正义感强烈,而是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自从董卓入京以后,先是罢黜天子,另立新君,接着不断拉拢满朝文武,从其者必升官,不从者必身分离,此等暴政先且不论,他初来乍到没有靠山,朝中又无几人支持,倒也算情有可原。然而扰乱民生社稷这一点,却是绝对赖不掉的事实!潘凤虽然是一武夫,看事情比较单纯,但这不代表他没脑子,看不清事实真相。自从董卓入京三天后遵从其谋士李肃之言,肆意消除一切反对他的世家大族起洛阳就开始越颓败。一城之荣,商为先。你把商人都逼走、杀光了,这城市又如何能繁华起来?再加上为了巩固政权地位每日每夜领凉州将士巡城,见不悦者就杀之,这般爆举只可压住一时,却压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对于今日洛阳的衰败,华雄亦是深感不幸,有时夜深人静望着窗外凋零的枫叶,他也会沉思董卓究竟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作为武将,政治、权谋不是属于他的领地,但有几次因为李肃的计谋太过狠毒、劳民伤财实在是不得不出生反抗,最终确实如向大海里丢进颗石子儿一样,廖无声息,并且还背了董卓的心意,引起他的反感。自从执掌政权以后,华雄总是觉得董卓的心思变了,似乎是被权力、金钱迷了心窍,不再是西凉那个横扫千军,勇武不凡,铁铮铮的好汉子,反倒阴沉、冷漠了起来,将士无粮饷他不关心,仍由他们去抢夺。郭汜、李催言语不合动起手来,他也无动于衷,全然不顾。好像他心中所能容下的只有朝政这样东西。 华雄熊腰虎背的身躯有些萎靡的弓了些许,面对潘凤突然爆起的怒火,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华某替丞相,告罪了!” “告罪?你跟我潘凤告个屁的罪!该告罪的是董贼不是你,对向是百姓不是我!这等荒凉,还是我大汉都城洛阳吗!哼,华子武,看看你家猪公都他娘干了些什么人事儿!朝中百官爱杀谁杀谁,不关我屁事儿,但是这百姓,咱也是泥腿子出身的,咱也住过民居,体会过乡里情谊!先生说过:得民心者的天下,多行不义必自毙!回去告诉那董贼,今日我潘凤是没有这能力杀他了,但总有一天,会有人剁了他脑袋,放在城门口当尿壶,受尽千夫痛骂!” 一口气骂了一大串,潘凤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拳头将华雄的战马轰得击翻在地,愤恨的咬了咬银牙,怒骂道:“华子武,若你还是个男人,是我大汉子民,就该提起刀,剁了那货的狗头!” 言毕,看都不看在原地默然不语的华雄,转身就朝曹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哟,想我堂堂大汉第一猛将,哦不,曾经的大汉第一猛将,如今居然被郭某的手下败将一阵羞辱,啧啧,真不知是作孽还是报应呐!” 潘凤刚走开没多远,却见郭汜领着一队将士缓缓从酒肆内走了出来,喝的是满脸通红,身上的铠甲也是零零乱乱散的大开,只听见他一声嘲讽过罢,身后几个士卒还意犹未尽的配合了几声冷笑,继续谈论刚才酒肆内那小妞的活儿真不错。 为待华雄出声,郭汜眯起眼冷笑了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遥指向满脸怒火的潘凤喝道:“弟兄们,这乱臣贼子辱骂丞相其罪当诛,给我剁了!” [奉献] 第三十九章 怒斩郭汜 “哈哈哈,说得好!老子正他妈愁没地儿泻火,你就送上门来了!” 郭汜的声音虽算不上响亮,但恰巧因洛阳东街空无一人而显得分外刺耳。原本就闷了一肚子火的潘武人听到他这话还得了?立马攥紧了拳头,转过身面目狰狞的朝郭汜冷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背,潘凤这才想起来背后两柄巨斧被华雄给锁在了库府,没经过他的同意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无奈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潘凤灵机一动,朝身旁这两个华雄安排的‘保镖’腰间一摸,直接抽出了两柄马刀,朝那郭汜奔去。 那日在城头上射伤潘凤时,郭汜只看到他拼了命跳劈华雄这一斧,之前他那股狠劲儿和怪力丝毫没瞅着,只以为他是个不要命的莽夫。如今身旁有七个护卫守护,虽说自己的武艺比起华雄是差了一大截,但八个人要是打不过一个舍命求死的愚昧之人,那岂不成了笑话? 面对潘凤呼啸奔来的攻势,郭汜一点儿紧张感都没,轻蔑的撇了他一眼,挥手示意护卫上去剁了他,自个儿却是继续向华雄言语攻击道:“好一个华子武,瞒天过海包庇贼将不说,更是与他当街咒骂丞相,哈哈,现在郭某要亲自捉拿这反贼,竟还纵容部下借与他武器行凶。啧啧,丞相待你素来不薄,你居然行此等离经叛道、违背臣纲之事!哼,实在是丢尽了我西凉男儿的颜面!” 华雄没有作声,而是两只手紧紧握住腰间双刀,一言不闭目沉思,若是凑得近些必然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眉宇间夹带的抽搐和矛盾,只不过如今他身旁几个护卫充满敌意的瞪着郭汜,而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潘凤身上,故此没人现他的异常。只当他与往日一同,不屑与这般小人行口舌之争。 “反贼,受死!” 潘凤提着两柄马刀虽声势颇大但拿刀的手势让明眼人儿一看就知是个菜鸟,郭汜身旁的护卫虽不可说武艺非凡,但在军中也还算好手。眼见潘凤奔来,最先一人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上前抢头功,随后舔了舔嘴唇,迎面举刀就朝他劈去,这一刀倒也算犀利,势大力沉谈不上,但几缕风声还是被他劈了出来。 “哼,作死!”潘凤嘴角一扬,虽然这是第一次拿马刀砍人,不过凭借多此战役积累的经验以及武艺上的一定造诣,见对方迎面这一刀劈来,立即学起往日交阵的刀兵动作,举刀横的一挡,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马刀反手就是拦腰一劈。但闻得一声金属交鸣过后,紧随其后的是噗的一声低响。 这员亲卫至死不明,为何这看起来从未用过刀的莽夫不但挡住了这一刀还把自己虎口给震裂了,而自己为何会觉得气力一点点流失,连出声呼救都做不到。 第一次用马刀杀人,潘凤忽而觉得这玩意儿挺好,轻便的紧,平时他手中两柄巨斧劈人时虽势大力沉,气势汹汹,但只有自己才知道挥起来确实挺折腾人,若是鏖战三个时辰以上,必定气力衰竭,不止倒地。 “这玩意儿不错,我喜欢。”舔了舔嘴唇,潘凤看都不看那员亲卫一眼,直接从他腰间抽出了朴刀,看着刀口上泛出的鲜血,满意的点点头,冷哼道:“助纣为虐者,杀无赦!” “好!”华雄亲卫中也不只是谁见了潘凤的义举及勇武,忍不住放声叫了起来,惹得他身旁无数不多的几个亲卫一阵欢呼,鼓掌,看向郭汜的眼神越轻蔑、鄙夷。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看不惯华雄自命清高、受尽吹捧的郭汜越憎恶,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夹杂些许酒意,郭汜涨红了脸,将右手马刀直指向华雄,恶言骂到:“恶狗像主,看看你手下这群狗兔崽子的模样,华子武,莫要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你干的那档子事儿,窝囊废!还西凉第一猛士,连女人都保不住,被人土匪给轮了,还好意思站在这儿?我若是你,早就一死图个痛快了,怎敢如此不要脸的苟活于世!”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块不可侵犯的死穴、软肋!华雄虽勇敢三军,但亦是如此!早年他还在山野当猎户时,一次捕猎到家后现的这一幕,是他这一生最大最大的痛!纵然已经过了十多年,但这个伤口依旧未曾痊愈,也是他至今未在婚娶的最大原因。如今,这层似乎快要痊愈的伤口被郭汜再次撕开,撒了把盐,这种揪心的痛,孰能忍受! 郭汜这一阵痛骂瞬间令东街的气氛骤降到了零点!这件事,包括华雄身旁亲卫在内无一人知晓。在华雄的记忆中唯有一次与董卓打了胜仗后再酒馆喝了个大醉才提到过这件事儿,可如今郭汜却知道了,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华雄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沸腾,攥紧的虎拳咯吱作响,紧紧咬起的牙关亦是与这声音遥相呼应。许久,他缓缓抬起了头,从那双瞪起的虎目中,郭汜、华雄的亲卫都看到了两个字----杀意!这是久经战场,浑身浴血的将士独有的气质,当愤怒燃烧至顶点时,浑身上下散出的浓浓杀气与暴戾!很显然,郭汜的话已经挑的这位平日从不与人争辩却又勇武非凡的猛将,再也无法容忍了。 潘凤与他面前几个摆出小阵型的郭汜亲卫很默契选择了休战,将目光投向如今的主人公华雄。揉了揉眼睛,潘凤不敢置信的望向这个身材魁梧的黑炭男,如今的华雄与那天战场上相遇的他绝对是两个人!至少那一天,他身上根本就全无半点暴戾之气,而这股摄人的威势,也从未展露。 在众目睽睽之下,华雄没有生任何声音,抽出了腰间的两柄马刀,如同一尊杀神般,踏着沉重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郭汜走去。 嗒、嗒、嗒……大脚落地的轻微响声在这一刻被无止尽的放大,就像是死亡的倒计时一般恐怖深邃,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事件的引者郭汜,却浑然不觉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反倒依旧冷笑着紧握手中的马刀直指向潘凤,继续叫嚣道:“懦夫,今日终于拔刀了吗!哼哼,若不杀你,岂不叫天下人小觑我郭汜?今日我就要替丞相,除了你这逆贼、蠢驴!” 如今的华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对于周遭一切声音全然听不见,他只觉得心在痛,不停的滴着血,而眼前这个面目丑恶的无耻小人,他必须杀了才能泄心头之恨! 人最恐怖的就是暴走、癫狂,全然不顾一切只为达成目的。权臣可以为此不惜牺牲所有人,而武者亦可不计一切后果只为杀死眼前最痛恨的人。 “死吧!”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郭汜的攻势亦可算是冷冽如风,迅猛非凡,借着酒意激的潜力,郭汜见华雄踏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直接横的一刀斩向他腰间,随后又快将身子调整了半步,以确保华雄在挡住这一刀后,再使第二刀反击时,可以用最快的度闪躲。 可以说郭汜的经验相当老道,在刀法上也有一定的造诣。这一刀刀势虽不沉,但角度却十分刁钻,看似横斩的刀锋却又带着一抹弧度向山斜劈。潘凤在一旁默默观战,他只知这一刀若是换做刚才的自己,指不准就得见血,忍不住替华雄捏了把汗。 华雄还是如之前般死寂,这诡异的一刀对他来说简直如雕虫小技,只是举刀同样斜的一顶,就让郭汜这一刀砍在了自己的刀背上,仅仅颤了一颤。 为求达到目的,郭汜几乎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算尽了角度与弧度,甚至把所有华雄接下后能做出的反应都飞快的思索了一番加以应对,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他的刀在华雄面前就像是孩童嬉戏,辗转十个回合过去,竟是连华雄身上的铠甲都未曾碰到分毫,只是又一次侥幸靠马刀之锐利,割断了他几率丝而已。 比武非但是仅仅比试武艺、力气,有时也是一场心智的较量。诸如郭汜这一类心胸本就狭隘无法容下他人成就的人,最好的打击方式就是不断摧残他的意志,让他一步步陷入疯狂、绝望。连续十数次攻击全然无效,并且华雄从头到尾只用不擅长的左手在格挡,未作任何反击,这让郭汜如何能承受这奇耻大辱? “华子武,我定杀你!”愤恨的咆哮一声,郭汜已经全然顾不得身旁所有人的目光,也压根儿没注意到就在他朝华雄举刀攻击的那一瞬间,华雄身旁的亲卫已经举刀冲向了他的护卫,一场同势力中的血战正在他身旁进行着。 眼见郭汜不断喘着粗气,因每一击都倾尽全力而有些不支,华雄那双虎目中忽而闪过一道冷冽的凶光,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许久未曾挪动的右手紧紧握起了马刀。 “死啊!”郭汜再度咆哮,十数次的失败让他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心头间的憎恨已经升华到了极致,马刀斜劈的同时竟是紧紧攥起了拳头,横的用左拳攻向华雄面部。 “哼!”就在这一刻,华雄忽而出了一声冷哼,络腮胡上扬起的冷笑好似地狱的召唤直接宣判了郭汜的死亡! 左手刀如先前一样格挡开郭汜的斜劈,整个虎驱忽而一弯避开了郭汜的拳头,紧接着整个身子再度如弹簧一样涨开,两百余斤的体重加之他双腿的爆力,整个人如同一颗巨石般死死撞在郭汜身上,直把他撞的歪歪斜斜弹了出去, 惊愕的望向华雄冷峻的面容,郭汜似乎因华雄一直的守势忽略了他的反击,而正因为这一秒的疏忽,一柄明晃晃的马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狠狠捅进了他的腹部,一抹鲜血如涌泉般喷在了华雄的脸上,将这熊腰虎背的猛士照的如同一尊嗜血杀神。 “竖子,当死!” 噗……马刀在扎入郭汜体内后没有停止,而是又一次向上挪移了几分,直接挑向了心口,五脏六腑被一阵撕裂,这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郭汜压根儿无力忍受,一声剧烈的惨叫过后,一口鲜血再度喷在了华雄的脸上。 看着郭汜至死不明的双目及狰狞的面容,华雄面无表情的抽出了马刀,转身看向自己麾下这七个跟随数年的亲卫,抱拳重重弯下了腰,而回答他的同样也是充满支持与敬佩的一礼。 [奉献] 第四十章 贾诩 “我说老华啊,现在你一刀剁了你家董贼的心腹还杀光了他的亲卫,啧啧,这笔帐可不好算呐!你就不怕董贼派人来砍你的头?还是打算负荆请罪,去投案自?哎,以华兄之忠肝义胆却不能为董卓所用,反遭猜忌,实乃可惜、可惜!唔,不如跟我一起去找曹将军怎样?咱家将军很礼那啥下士的,反正绝不会亏待你!” 潘凤虽莽却不笨,见华雄如今怒气未消仍然紧握住手中马刀怒眉而立,又怎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只要他拔刀砍下去,那问题就简单多了。从种种迹象来看,董卓对于华雄的青睐已远远不如往昔,反倒宠信起了李肃、郭汜这类谗言之臣。除非华雄脑子被驴踢了非得跑去送死,那他也拦不住。倒不如就这样顺水推舟,最好骗他送自己出洛阳,顺便替曹操招揽个武将,倒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坏笑着揉起了下巴,潘凤忽然觉得自己跟随陈清久了之后,脑袋也好使多了,若是放在当年做河北游侠儿的时候,打死他都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华雄深深叹了口气,走?他又何尝不想离开这个已经被利欲熏心的董仲颖,只是若自己一走了之,远在凉州的老母如何是好?只要董贼一声令下,顷刻间便会人头落地,以他对董卓的了解,这种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摇头苦笑了几声,华雄将两柄马刀插进了刀鞘中再一并赠予潘凤,然后又将随身令牌丢给了他,低声道:“你走吧,就言替丞外出办事,一直向东走,曹操如今在陈留募兵。” “这匹马儿跟了我多年,也算是西凉上等战马,你且一并带走吧。”扶了扶爱马脖颈上的绒毛,华雄将马缰提给潘凤,自嘲道:“你家先生所言极为精妙,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呼,且走罢,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记得务必要替华雄将那人……” “你干啥玩意儿?这样还不走?脑子真被驴踢了呀!” 潘凤一愣,华雄这闹的是哪一出?如今局面如此清晰却又摆出一副誓死不走的样子,难道要学袁绍手下的幕僚,行刺董贼?想起他刚才忽而提到的那诗,潘凤总算反应了过来,皱眉问道:“你可是惧怕家中亲人遭董贼毒手?” 见身旁众亲卫与潘凤反应一致,皆是面露不解,华雄无奈叹道:“若是华某逃出洛阳,主公必以吾之至亲胁迫,或是杀之泄恨。驰骋沙场十数载,华某虽有功于百姓,却未曾尽任何孝心,若在一走了之,尚可谓人乎?若华某不走,而自刎以谢主公昔年赏识之恩,主公亦是兴许会念往日交情而善待家母,岂不善哉?” 潘凤倍感无奈的朝自己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重重一拍,这叫什么事儿?一开始朗诵陈清所做的诗只是为了找借口逃离洛阳,万万不曾料想,现在却成了华雄挂念家中的祸根!这、这可如何是好?华雄对自己也算是很够兄弟,不但好吃好喝好住,还时常指点自己武艺,要潘凤就这样看他自投罗网,也实在不是个办法! 正值众人苦思冥想欲规劝华雄逃离之际,却闻得酒肆方向传来一阵掌声,众人一愣放眼望去,却见一年轻文士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袭灰褐色文士袍,以士冠束,眉目虽不算俊朗但两颗深邃似不见底的眼珠却闪现出一股潘凤很熟悉的,名为睿智的光芒。 来人从酒肆正缓缓走出,面对一地尸与华雄众亲卫不善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怯懦,反倒颇感好笑的揉了揉胡须,笑道:“在下特为救华将军而来,汝等亲卫却是以刀刃相对,实在是颇叫人失望呐。” 一众亲卫闻言倒是尴尬了起来,面对一中年文士露出这般警惕实在有些可笑,扭头见华雄点头示意收起兵刃,方才讪讪退回半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或许别人对于这个文士不熟悉,但华雄作为同乡却是熟悉的紧。贾诩,字文和,武威郡姑臧县人,许是因生性沉默寡言又无甚特长,虽投身于董卓数年却仍然混迹于刀笔吏的位置上。不过颇为有趣的是,素来有名士之称的汉阳人阎中却是对他赞赏有佳,甚至还在曾经评价他为‘有良、平之奇’。就因这事儿,贾诩当年在武威一地也算稍稍有些名望,然而却因从未有任何建树,又不曾与人交往,渐渐被人忘却。若非今日见到,华雄恐怕都快忘了董卓帐下有那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刀笔吏。 “咳、咳咳,这位先生,若是有法子可救华兄还望直言,若是再待得一时半刻,恐怕会有巡卫路径此地,待到那时,纵然想逃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不知道为啥,向来粗枝大叶说话不怎么爱经大脑思考的潘凤,今日竟是拽起了文来,文绉绉的不说,还对这名不见经传的贾诩颇感尊敬,实在是令华雄等人很是费解。 贾诩微微挑了挑眉毛,若未记错此人应该就是华雄抓来的俘虏潘凤,听闻其忠义无比,三见董卓而不从,今日到未想到还有几分识人之能,不错。虽心中赞许,然而贾诩脸上却是古井无波,依旧带了抹微笑,朝潘凤拱手道:“将军所言极是,诩正是为此事而来。” 没有像许多自命清高的文士般先清嗓子以引起众人注意,贾诩施了一礼后,指向华雄身旁爱马,凝声问向华雄:“骑兵若日夜兼程可疾行三百里,然否?” 虽不知他何来此问,但见潘凤这副恭敬的模样,华雄只是跟着诧异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华将军与我乃是同乡,自洛阳赶赴武威若不眠不休、日夜兼程仅仅四日便可抵达。若董贼得知将军刀劈郭汜后携潘凤逃离洛阳,必疑你投靠曹操,愤恨之余必当遣快马自东门追杀汝等,可对?” 华雄纳闷儿的挑起了眉毛,论交情往日二人根本无任何交集,也就有个同乡的名分。这个缄口不言一切随大流的老相今日突然反常的向自己送计,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无论他的目的何在,眼下也算是一个出谋划策的帮手,当下点点头,静待后文。 “既如此,吾等只需乔装自西门而出,以快马赶赴武威,待到丞相派兵无功而返后再派人赶赴武威欲以将军家人泄恨之际,吾等恐怕早就赶到了武威接出了亲友,又有何危?” 潘凤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这个四十多岁的贾文和、贾先生说话间竟然与远在青州的陈清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谈笑间运筹帷幄的自信气质,更是令他险些错以为贾诩就是陈清乔装打扮的。重重施了一礼后,潘凤立马朝华雄肩膀上锤了一拳,笑骂道:“你这厮倒真是好福气,还不快领吾等前去换装?” 华雄正愣愣的回忆着贾诩的计谋以及他往日的表现,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平时那个大流主义者,这份自信与淡定,实在是不像啊!被潘凤一锤缓过了神,华雄倒也爽快,没有任何犹豫的朝贾诩弯腰抱拳,谢道:“多谢文和今日相助,若他日华某有幸救出家中亲人,必当厚报!” 虚扶起华雄,贾诩忽而揉了揉瘦弱的身躯,笑道:“子武说的哪里话?吾等即为同乡自当相助,况且你今日所行实为义举,唔,诩倒也许久未曾骑马,也不知能否扛得住日夜兼程。” 华雄又是一愣,刀笔吏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也比与自己一同逃奔西凉要安稳的多,回想起贾诩此前言语中屡屡出现的‘吾等’二字,不禁大感意外的瞪大了眼,催问道:“文和何必与吾等一同犯险!” “诩自有打算。”贾诩伸了个懒腰,仿佛一头睡醒的猎鹰,深不可测的双眼中名为睿智的光芒不断闪现。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遥望向湛蓝的天空中时而掠过的几头苍鹰,贾诩嘴角微微扬起,紧紧闭起了双眼感受起了这终于能一展抱负的美妙感觉。 过了片刻他再度睁开眼时这股慵懒的气息一扫而尽,却而代之一股淡淡的干练,且见他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的朝正欲大步逃离的华雄等人低声笑道:“将军留下这一地尸,是欲让董卓尽快现,下令缉拿?” 众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这才醒悟过来,匆忙整理起了地上连带郭汜在内横七竖八的尸体。 ps:今天事儿特别多,请教了一位历史大神许多关于写作方面的事儿,特别感谢他的教导,让我对于描写战场、环境、人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在此一提《宋阀》是本很不错的小说,战争、人物一切描写都很棒,若是诸位闹书荒,可以去看看~ [奉献] 第四十一章 夏侯元让 “算算时日,道明今日亦是该到了。” 陈留西城墙之上,曹操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头扎武冠,眯起双眼远远眺望向济南方向。从前几日接到的回信上来看,陈清等人早已准备充分,领兵前来。约莫一月未见,也不知这小子经过此番战败可学得些什么经验,回忆起往日遇挫则强的他,曹操忍不住会心一笑,心中更是期待无比。 “唔?还真是说谁谁到呢!”望见不远处地平线上浮现起一支人数众多的步兵,曹操很是满意的点头一笑,直指那处朝身后之人笑道:“元让且看,为那一文弱书生便是徐州名士陈清,陈道明也,他左侧之人名曰萧宇,颇为沉稳干练,嘶,至于他身后那员白袍小将以及那个拿铁戟的壮汉,操倒是从未见过……” 挨于曹操之人名曰夏侯惇,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人,乃是曹操同族兄弟。此刻全身以铠甲覆盖,身材魁梧,猿臂熊腰,下颚胡渣较为松乱,然一双虎目却是炯炯有神,披肩后束一杆银枪,看似威武不凡。闻得曹操之言,夏侯惇凝神观注向城外那支缓缓逼近的万人队,许久,忽而如释重负的一笑,朝曹操恭贺道:“恭贺孟德又添两员虎将。” 曹操颇有些诧异的望了夏侯惇一眼,这位以勇冠三军著称的曹氏骁勇如今却突然展露了另一方面的才能,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元让如何知晓?” 评心而论,若是论识人之能夏侯惇断然不是心思缜密、思维迅捷的曹操的对手,但若论观察某人是否乃猛士、悍将,曹操倒反而未必能及这武痴。 “孟德且看,那员白袍小将胯下白马虽低头苦赶,看似疲惫不堪,然却未曾抬头嘶喊一声,再者观他御马时双手与身旁那员壮汉说笑打闹,屡屡腾空双手却全然不曾惊恐或跌落,足见其御马娴熟,可谓骑将。虽时值冬日阳光渐弱,但其背后那杆银枪仍是熠熠生辉,足见其甚为爱枪,若非勇士,又怎会如此擦枪?” 听着夏侯惇的话,曹操远远一望果然很清晰的看到白袍小将身后银枪的光芒胜过全军所有的武器,忍不住自内心的赞叹一声夏侯惇的观察入微,复而问道:“那道明另一侧那员身材魁梧,手执双戟的壮汉呢?” “唔,此人体形魁梧粗略估计约莫两百来斤,然其胯下枣红马却无半点嘶吼、吃力,可见其人轻功不错(这里的轻功并非武侠小说中的技能,而是控制体重的一种方式,古代人为减轻胯下马负担的一种方式,请大家不要误会)。再言之,他手中两柄铁戟虽未掂量但着亦不会轻到哪里去,然而观他毫不费劲儿的舞起与众人玩耍,惇以为定是一员猛将。” 曹操闻之大觉言下有理,愕然点点头,忽而大笑转身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赞道:“常见元让勇武善战,使得一手好枪,却不想有此识人之能,妙哉!妙哉!” “孟德谬赞,惇仅为一介武夫,因长年与武者相交故而可识。”夏侯惇受曹操赞许却不自傲,反倒谦虚抱拳一笑,起身后复而将目光投向那员白袍小将,目光中燃起一团武者间的战意,沉声道:“若有机会,惇倒是想与他一战。” “此事甚是容易,他日有机会办一场武将间之比试便是,唔,届时让妙才、子孝、子廉都来参加便是。”曹操见夏侯惇起了战意,眯起眼高深一笑。武将间唯有较量方可互服,既然夏侯惇与其他几人都有这意思,倒不如遂了他们的愿,再议一场比武进行排名,到时也没人能说不服二字。理了理胸前衣衫,曹操朝城下走去,挥手道:“元让且随操去迎接吾之子房罢!” -------------------------------------------------------------------------------------------- 与此同时,策马跟在陈清身后的赵云亦是凭借武人的直觉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仰头望向陈留城上,但见空无一人,赵云颇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自己的直觉应该不会有错,那么刚才之人到底是谁?正疑虑间,却听得‘咯吱’一声,陈留城门被缓缓推开,迎来驰骋而来的两骑正是曹操与夏侯惇。 裹了裹肩膀上的狐袍,陈清忽而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倒真和袁术赐予的‘狡狐’一名有些渊源,许是因糜贞知道自己天生喜爱狐毛的柔软,每次外出购物后总会给自己捎上一件狐袍或是披肩,辗转多次,陈清总有种极大的罪恶感,感觉这自己破坏了自然规律,屠杀了一堆狐狸似的,郁闷不已。望见曹操驾马出迎,身上威风、霸气丝毫不减往日,当下赞许一笑,同样领身旁典韦、萧宇、赵云等一干文臣武将赶了过去。 “道明!”、“孟德!” 许是相交甚久彼此太过牵挂,曹操、陈清两个当世人杰方一见面便不约而同翻身下马,相视苦笑一眼后热情相拥在了一块儿,这月来的辛酸尽在不言中。 “唔,月余来清想来很多。那日若不将士族眼线杀尽,反而以利益诱导,尽力安抚。董贼攻城之时又岂会不愿出兵相助?归其根源,当时清所思甚为狭隘,仅是以眼前利益为中心,欲一举将朝廷摆脱世家的掌控,却不想因此若出了祸事。” 陈清松开曹操的环抱,皱眉深深叹了口气,逃出洛阳后他想了很多,世家不愿出私兵固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然而那日屠杀皇宫之时,若不将士族安排的眼线杀尽,又如何会导致这等局面?只能怪当初他的想法太过单纯,以暴制暴是正道,除之后快也是正道,但他选择的时机却是大错特错,在曹操尚未有雄厚的实力前就太快动了刀子,结果捅在了自己的心眼儿上。对此,他一直深表歉意,很想当面向曹操赔个不是。 曹操一愣,大感好笑的拍拍陈清肩膀,摇头道:“道明多虑了,若非那次之败,操又如何能有机会回到老家谯县,觅得诸多猛将?来,与你介绍一番,此乃吾之族弟夏侯惇,字元让,常以骁勇名震青州一地。” 夏侯惇!陈清奋力拖住下巴不让它掉到地上,夏侯元让何许人也?曹操帐下第一猛将!历史上那一幕拔箭吞目实在是在陈大官人记忆里留下太深的印象了。但也正因为这瞎了左眼,导致他换得了盲夏侯的名号,惹得其羞愧不堪,至此后不再于历史上留下太多笔墨。颇感叹息的摇摇头,陈清朝夏侯惇抱拳施礼,敬道:“在下久闻夏侯兄乃名将夏侯婴之后,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深感有幸!” “大人谬赞!惇愧不敢当!”夏侯惇一身铠甲负体却行动自如,气宇轩昂,抱拳还了一礼后,直接将目光投向了紧挨陈清而立的赵云身上。 ps:今天下班晚了,打开电脑后直接码字儿了,还有一章晚点补上。唔,明天休息在家努力多码些补偿大家。 [奉献] 第四十二章 宁叫我负天下人 机敏如陈清又怎会看不出夏侯惇眼中的战意?颇觉好笑的揉了揉下巴,陈清与曹操对手一笑后,伸手指向赵云,引荐道:“这位是赵云,枪法斐然,堪称一绝。更兼弓马娴熟、为人沉稳,实为不可多得之帅才。” “常山赵子龙见过曹将军、夏侯将军。”没有丝毫的顾虑与奉承,赵云的语调与平时一般,听不出半点情感,仅是朝曹操施了一礼后,同样皱眉迎上了夏侯惇的目光。 离得很近,曹操上下打量了赵云一番,忍不住于内心赞叹了句:好个一表人才!相貌竟是犹胜道明!相貌俊秀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青睐,曹操虽未见识过他的武艺,但有了陈清的举荐、夏侯惇的种种表现以及赵云自身的气度,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个极度不错的印象。 “呵呵,还有这位……唔,萧宇的小舅子,青州祸水典韦,臂力过人且勇武非凡,马战稍弱于子龙,但步战,军中尚无敌手。” 青州祸水?这算哪门子称号?曹操颇有些好奇的看向典韦魁梧的身躯,随后将目光慢慢上移,待看到那张脸时……好一个祸水!倒吸了一口冷气,曹操有些深表同意的朝陈清点点头,但却未有像陈清初见典韦时的害怕,反倒是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拍了拍典韦壮硕的臂膀,朗声笑道:“好一个典韦,实为古之恶来!” 典韦似懂非懂的揉着脑袋,恶来是啥玩意儿?咋从没听说过?但见众人都在咯吱作笑,一时间倒也没去在乎那么多,只记得昨夜萧宇嘱咐过他,如今见了曹操要唤主公而非将军。立马抱拳大声笑道:“老典见过主公!” 曹操有些诧异与感激的看了陈清一眼,却见他微微摇头指向身旁一脸激动却缄口不言的萧宇,立马明白了过来,转身又给了萧宇一个熊抱,欣慰叹道:“还记得当年与操一同出洛阳的三千虎贲,跑遍大汉三州之后只留下不到三百之数……哈哈,不过甚好,昔日我麾下第一勇将萧宇仍在,这两年来治理济南当真是苦了你呐!” “末将不苦!”萧宇弯腰双手重重抱拳行礼,眼眶中有些泛红、湿润。 一阵寒暄过罢,曹操令夏侯惇领众将前去安排营地休息,随后与陈清并肩踏入陈留大门,遥望西方洛阳,聊起近来所见所遇之事。 “那日操自洛阳东门逃离之后,本欲向谯县家族求助,却不想途中尽是被几个上山打猎的官吏所擒获,索性那县令明察事理,知操一腔忠肝义胆,待到夜深人静时与操一同逃出了中牟县。”回忆着往事,曹操眼神有些闪烁,似是怀念、又似惋惜,见陈清缄口不言,接着道:“殊不知前些日子在陈留之时,尽是因孟德一言惹其误解,最终远投他处,实为惜哉!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操之意乃是负担、背负,而非辜负呐!” 背负!陈清一怔手中的羽扇都险些掉落地上。他前世听过这一出,也绝对忘不掉这句千古名言,但未曾料想其中含义竟会是如此……好一个宁叫我负天下人!单凭这份气度,就足以千古留名。揉了揉眉心,陈清总算是过了神,颇感惋惜的朝曹操摇摇头,笑道:“这倒也不能怪孟德,只能说我幽幽大汉含义向背之字太过多矣。若换做清,许是会言:宁叫我背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背我。这话一改,气度上差了太多,而且挑刺儿者亦可言:违背、背叛,不是吗?” 陈宫远走这一事让曹操郁闷了好多天,直到今日陈清领兵归来才算多少换回些好心情。如今再经他这样一说,心中的郁郁倒瞬间消退了一大半,紧缩的眉头缓缓松开,朗声大笑道:“好了一个违背、背叛,道明还是当初那个道明,吾之伯牙也!纵然是天下人都不解操,那又若何?操行事不违本心,管他人作何?走,咱好久未曾畅饮一番,今日不醉不归!” 陈清表面上虽然在笑,但心中却大感惋惜。陈宫,吕布帐下唯一一员谋士,却又奇谋百出、尽忠尽义之人,这样的贤士失之交臂实在是太过可惜。况且如今孟德帐下猛将如云,但真正能被称为谋士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已,这压力实在是有些……在心底叹了口气,陈清与曹操把臂言欢,一路向陈留太守府走去。 -------------------------------------------------------------------------------------------- 次日清晨,拨开下了一夜的积雪,陈清推开了陈留太守府内别院的房门美美伸了个懒腰。随后徐步走到院子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才愕然看到院子里正有一身着鹅黄色长袍的女子蹒跚而过。 陈清一愣,曹操给自己房里添置侍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出于后世一夫一妻制的严格教育,陈清每次都婉言拒绝,粗略算来,自从糜贞到了济南之后,曹操就再也没搞过这事儿,怎么今日就……莫非他是恐我存有二心?想到这儿陈清不觉有些头疼,史书中的曹操到后而就是有个疑心病重的毛病,却不想那么早就了。但仔细想想,若曹操真如此以为,昨天又何必和自己把酒言欢至子时才不舍告别?一刀把自己剁了不就行了! 想来想去,只觉越头疼,而院中那女子似是现有人注视着自己,茫然回却见陈清就穿了条裤子上半身只批了件狐裘,微微愣了那么几秒后,瞬间涨红了脸,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娇羞的掩面而走,匆匆奔离了院内。 空荡荡的院子里,陈大官人一片茫然的揉着脑袋。昨夜喝的是多了些,有些事儿是记不太清了,难道自己真干了那种事?嘶,那对家中的糜贞该怎么交待!回忆那女子奔走时满脸的羞涩,陈清暗叫不好,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那倒也没什么,但家中那只小花猫若威起来……想到有次不小心打碎糜贞心爱的花瓶而导致三月不得喝一滴酒的惨状,陈大官人直打了个哆嗦,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一路小跑,总算是追上了那女子,大口喘着粗气,陈清第一次觉得跑步那么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急忙喊道:“姑、姑娘且留步!” [奉献] 第四十三章 玄妙的误会 且说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闻得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惊愕的回头一望,却见就是别院门口那个衣着太过‘随便’的男子,不禁皱起了秀眉,轻轻咬紧了嘴唇,心中暗思:这男子生的好是俊秀又居于曹将军府上应当亦是正人君子,却不料竟如此放肆、荒淫!若、若是他真的要那啥……毋宁死!白嫩的脸上泛出红晕与坚毅,这女子攥紧小拳,颇有种誓死不从的意味,鼓起勇气扭头怯生生的说道:“你、你究竟所欲何事!” 本欲好好辱骂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全然带不到半点儿凶意,原本就生怕陈清行这苟且淫秽之事而涨红满脸、心生怯意的女子更是急得剁起了脚,又羞又恼,但却不敢与陈清对视。 两个想法完全不同的人,这说的话又怎么会彼此听懂?陈大官人全然不再状况外的揉了揉脑袋,同样是不知如何启齿。啧,这孟德也真是的竟遇到如此绝妙女子,我、我这毁了人的清白,又、又怎么好意思让她别四处张扬?这样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她!可若是不说,贞儿岂不非得剁了我?! 踌躇片刻,陈清憋足了一股勇气,忽的抬头注视向女子羞怯的面容,倒把她吓了一大跳,更是裹紧了衣衫。唯恐这衣衫不整的家伙做什么变态的事儿出来。 “咳、其实吧,你我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若非是孟德,恐怕此生都无缘相见。” 女子闻见这人说话虽不知所云但却又有附合事实,若非是两人都住在太守府又怎能有缘相遇?当下点点头,但害怕之意丝毫为减退半分,细长柔美的双眼看向陈大官人的眼神中依然饱含了警惕二字。 “所以……咳,且不管昨天生了什么,咱们总算相识一场,有些事也不必太过招摇对吧?唔,昨夜我喝多了,所以……很失礼,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女子一愣,感情这男子莫非只是为之前衣衫不整而特地跑来道歉、解释的?臻未垂揉了揉耳畔被风吹乱的青丝,许是因陈清说话挺斯文且相貌堂堂的缘故,女子倒忽而觉得这个男子并不是如此讨厌,反倒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羞红了脸摇摇头,女子大方的施了一礼,曼妙的身材这样一弯,更是在长衫的勾勒下惟妙惟肖、前凸后翘,轻笑道:“公子不必如此,此事小女亦有过失,大可不必如此,若真要说道歉,反倒是小女误会公子在先。” 怒极必反,呼,这位姑娘初时如此愤慨、羞怯却因我之言忽而态度改观,恐怕昨夜我确实行了那不堪入目之事,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变化如此之大?恐怕伤透了她的心罢! 陈清此刻心里这个又恨又悔的呀,怪来怪去都怪孟德那厮,这货怎么会那么喜欢给部下送妞?还送上瘾了,一次比一次漂亮,一个比一个美貌动人!愤恨的握了握拳头,陈大官人真想奔过去送曹操一刀! 冷风一阵阵的刮,吹得那女子是一阵哆嗦,两只脚直打颤,惹得陈清心中更是一阵疼惜。女子初夜之后不易着凉、双腿酸胀不堪,这是他从糜贞身上切实体会过的。当下毫不犹豫的解开肩上的狐袍,飞一般似的将披在了她的肩头,全然不顾对方的愕然与迷茫,沉声道:“无论如何,清会负责的!” 见这女子双手颤,看向自己的眼光中充满了看不透的神采,陈清深深吸了口气倒也顾不了济南家中娇妻会如何大雷霆,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一块当年出徐州时娘亲交给他的玉佩塞入了女子掌中,皱眉道:“唔,此物权且当作信物,待到清剿灭董贼之时,必当前来相聚,届时一定会以八抬大轿许你入门!” 说完又是一阵寒风掠过,陈清打了个冷颤朝自己房间指了指,嗖一声的奔了进去。丫的,十一月的大冷天还穿着条宽松裤满院子跑,这不是找冻嘛! 女子望着他消失在寒风中的背影,愕然的感受着手中玉佩传来的阵阵暖意,忽而柳叶眉微微挑起,粉雕玉砌的脸蛋儿上扯起一抹勾人魂魄的微笑,轻启朱唇,语带娇羞的低声道:“他、他就是陈清?爱莲说……这、这算是在表、表达仰慕之情吗……” 东风夹杂着几阵飘雪无情的荡漾在陈留城内,而太守府的别院中,窈窕倩影温柔的抚摸起肩头洁净如雪的狐袍,久久矗立在原地。 ------------------------------------------------------------------------------------------------ “哈哈,道明昨日可是饮酒过度?啧啧,操早就言道明之酒量太差,瞧瞧,竟是迟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实乃怠军之罪!” 次日议事乃是曹操连夜下达的传召,一众文武早已整装坐于大帐两侧,唯独曹操左手边文士席座有个空缺。见陈清姗姗来迟,脸上似乎还带着他提到过的‘起床气’,颇感好笑的打趣儿了一句后,挥手示意他坐下。 一屁股坐下去,陈清直接赏了曹操一记大白眼。若非这厮没事儿找事儿做,又岂会有这档子事!现在还好意思提昨夜饮酒?真tm腹黑!闷闷不乐的端坐在一边,见对面一排众将齐齐向自己点头示好,唯独夏侯惇身旁有个相貌粗矿到种境界的家伙不屑的撇了自己一眼,陈清心里一阵叫苦。大清早爬起来生的净是些个糗事,出门儿现惹了个红颜祸水,开个会吧还不招人待见。暗暗记住了这一天,陈大官人心中立誓:明年这一天,我一定在家睡他个一整天! “既然诸君到齐,那即刻便谈正事罢!”曹操一改此前的嬉笑,面色肃然,扫了圈在座众人,沉声道:“如今国难当头,昨日袁本初派使者前来,欲号召天下豪杰讨伐董贼,操虽仅为一地太守,治所一片泰然,但忧国忧民之心从未减退分毫,董贼一日不死,操心难安!此战欲倾所有士卒前去一同讨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既然你曹操都有了决定,那还多说什么?为了顺个场面,众将齐声一拜,道:“单凭主公(曹将军)吩咐。” 在场唯有赵云一人以曹将军为称呼,众人虽有不悦但见曹操摆手示意,倒也不敢作。自古贤良多傲骨,此子经由道明引荐,又得元让之称赞理当不凡,如今未臣服倒也无伤大雅,终有一天操会让他甘心唤上一身主公。 眯眼思量的一会儿,曹操朝赵云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距离点兵之日尚有七日之余,如今吾等所需做的便是好生练兵,调整好军心、士气待到那日再一展平生抱负,震我大汉朝纲!” 陈清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托起下巴做思考状,忽而低声谏言:“唔,或许吾等不必遣尽士卒加入此役……” ps:还有更新,请稍等 [奉献] 第四十四章 夏侯妙才 托起下巴思虑了许久,陈清再次抬头时愕然现连同曹操在内,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疑虑不解。想来也是,这响应袁绍号召集合所有兵力救出天子、剿灭董贼本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儿,无论出于利益还是为了社稷着想,倾尽全力那都是必须的,当然至少这一班武将看来是如此。 陈清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历史上曹操倾尽全力结果却被董贼部下一阵伏击,最终兵败落魄,再回老家募了第二次兵。虽然从历史上来看,曹操一人领兵突击给世人留下了个好印象,但实际上他所消耗、浪费的时间也是必须计算进去的。所以,陈清之前所思考的就是如何避免这一场突袭,纵然他突击成功,后面仍是得只身面对董卓大军,依然得不偿失。反过来想,如果曹操省下了现在麾下的一万五千士卒,就可以为他直接取得青州、兖州一带起到绝对的优势,节省很长一段时间。 “唔,诸君且听我一言。”陈清缓缓揉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全神贯注的分析道:“如今董贼在洛阳强征精壮,其兵力已逾十万,若是硬撼,纵然吾等联军胜了,亦是难免拼的损兵折将。洛阳前次兵变,正是因城内守卒太少,各州县私兵数倍于都城。孟德所欲思者当是保存势力,静观其变。” 陈清话说到一半,却见对面武将那一排紧挨着夏侯惇而坐的粗犷汉子忽然冷哼,嘲笑道:“尝闻陈道明乃是天下英才,却不想亦是这般鼠辈,吾等身为武人冲锋陷阵都未觉害怕,倒不料你一文士统领后军竟是畏惧在前,实在是笑煞在下!” 夏侯惇闻言一愣,暗叫不好。自己这个弟弟啥都好,就是脾气……幼时曾因尚武而被附近一带的士子、文人所轻视,导致他至今都不愿与文人交往,常常冷言讥讽。未曾料到,今日这般重要局面亦是忍不了这缺点,不禁皱眉冷声道:“妙才,不得无礼!” 曹操颇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一边是跟随自己数年的智囊加挚友,另一侧是刚刚投靠不多日的虎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出声劝阻哪一方都好做人。更何况,今日议事内一大半的都是新面孔,都是与夏侯兄弟差不多时候来的新武将,自己若是斥责了夏侯渊,不免令别人觉得对陈清有所偏爱。 若是道明的话,必然会明白我的苦处。思虑片刻,曹操摇头道:“妙才之言虽激,但却有理。勤王师、清君侧怎可不尽全力?还望道明明言,解操之疑虑。” 聪明人对话就是如此,纵然是演戏,也足以令旁人当真。曹操这几句话说的夏侯渊心中很是畅快,而其余一干武将也觉得曹操不包庇亲信,为此深感欣慰。最重要的是,这出戏的另一个戏角与他心照不宣,彼此熟知,又怎会看不懂此间含义? “唔,孟德与夏侯将军所言极是,若不倾尽全力又岂能填住这天下幽幽之口?此前清未曾说明,倒是清孟浪了。”陈清朝夏侯渊略带歉意的拱拱手,沉声道:“董贼势大且手下文武齐全,又收丁原所部之并州铁骑,可谓正值锋芒毕露之期,若是硬撼,损失必大!” 众人点点头,陈清所说的确实正确。先且不论袁绍等人的兵力几何,军装如何,士气如何,在如今无法得知具体情况前,自己一方与董卓相较确实弱了好大一截,若是硬撼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见众人点头默不作声,夏侯渊虽面露不爽但亦是如此,陈清朝曹操会心一笑,接着道:“为此吾等必须避其锋芒。唔,孟德许是可遣善于奔袭、突击之将领,率一路骑兵绕至弘农、洛阳一带伏之,阻其补给,断其粮线,扰其军心,随战局而百变。” 众人闻言齐声点头附议。一场大战的胜负往往又粮草补给来起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在这冷兵器时代,一个势力的粮草丰厚程度直接决定了很大一部分的胜利。陈清这计虽然简单,但却很实用,若能成功做到如他所言,这战的天枰就必然向联军倾斜很大一片。 “袁本初优柔寡断,此事于洛阳之时,清与孟德早已深知。说句不好听的,清以为,联军纵然是胜,亦不会深入司隶,彻底击溃董卓。其中缘由只因权力二字。”陈清叹了口气,历史上的十八路诸侯除却曹操、孙坚二人外,各个都整日置酒高歌,好不愉快,打下虎牢关后就各个止步不前,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不愿打!打,损兵折将,救了天子杀了董卓,却指不准入宫为官,失去驻地。不打,到粮草差不多了退回驻地,还能做个土皇帝,当当军阀。 曹操颇感叹息的点点头,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叹道:“道明所言甚得吾心,本初确为如此!此事暂且不提,唔,妙才素来以骑**准,御马高而闻名宗族,昨日操观赵将军马术亦是娴熟无比,不知二位可愿当此重任?” 夏侯渊对这个白袍小将倒没什么反感,而且领军营内这唯一的一千五百骑兵他早就垂涎已久,也算是对了自己胃口,当即抱拳道:“渊必不辱命!” 初来曹营却受的曹操如此重用,赵云心中颇有些感慨,当即郑重点点头,抱拳沉声道:“故所愿不敢请耳!” 陈、曹二人对视一眼,扫了圈帐内众人,陈清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摸了摸下巴,提议道:“唔,兵法云: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此乃奇袭、骚扰战之要领,还望二位将军好生记得,莫要忘却。” 上次谯县受到郭汜骑兵攻击之时,夏侯渊就是领着一千族人以弓箭等锐利暗器凭借两侧山道、密林伏击突袭,不然郭汜又任何喘息机会才获得的大胜。如今听着陈清的十六字纲领,大感茅塞顿开,好似醍醐灌顶一般,猛的拍了拍脑袋,大呼道:“此法精妙,实该如此!” 曹操年幼时也算是阅览百书,尤好兵法一类,纵观他记忆中所有兵法要诀,却丝毫未曾寻得只字片语与此十六字有关,当下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忽而笑道:“短短十六字却字字珠玑,实乃兵家大才所创!惜哉,到不知是哪位兵家大才所创?操必去搜罗此人著作,好传遍帐内,让诸君一览。” 陈清只觉得一阵头疼,这话是人朱德将军说的,你们哪儿知道他是谁?更何况,你要找他的书?那你穿越一次去吧!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到了这十六字名言,倒不想让曹操这厮提起了兴趣,出了此问,这该如何回答是好?挠了挠头皮,陈清尴尬的涨红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清也只是听长者说过罢了……” “啧啧,惜哉!”曹操故作摇头可惜,却扭头朝萧宇会意一笑,叹道:“哎,徐州自古出贤士,然而道明却是好福气呐,曾闻得如此多的名言,诸如:路漫漫其修远兮,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啧啧,还有那篇名震洛阳,表于当代大儒蔡邕家中的那《爱莲说》。啧啧,道明之福,羡煞旁人呐!” “曹将军所言极是,还有那句蛋蛋满天飞,实在是大才呢!”叫曹操说的兴起,陈清千年难得的憋红了脸,萧宇亦是忍不住打趣儿了一句,惹得帐内众人一阵大笑。陈清身负才名,其言语很多时候都通过各种渠道散步了开来,帐内曹氏宗族与徐州陈氏多有往来,又岂会不曾听闻?当下各个都明白,那个所谓的十六字方针,许是陈清所创,纷纷在心中,更是看高了他一层。 我、我冤枉呢!这话真tm不是我说的!陈清忍不住大感头疼,盗版可以,但是盗版自己前世最敬佩的将军,这罪过可就大的去了。扫了圈帐内赞叹不已的众人,陈清不禁摇摇头,仰天在心底痛呼:切忌,穿越后,莫要盗版!!! [奉献] 第四十五章 再会张三爷 汉初平元年(19o年),渤海太守袁绍乃聚麾下文武,引兵三万,离渤海而汇至河内,矫诏天下各州县太守共讨董卓,一时间天下震动,风云涌动。 袁绍檄文去后,后镇诸侯皆起兵相应:第一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第二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瓚。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陈留太守曹操。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河内而来。众诸侯亦6续皆至,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 袁绍乃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太守王匡曰:“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 操曰:“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 绍再三推辞,众皆曰非本初不可,绍方应允。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请绍登坛。 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读毕,歃血。众因其辞气慷慨,皆涕泗横流。歃血已罢,下坛。众扶绍升帐而坐,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操行酒数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 袁绍曰:“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众皆曰惟命是听。 陈清一如既往的身着白色文士袍坐于曹操身旁,只是这姿势嘛就未免有些太伤大雅了。酒宴刚一开始,远远望见刘备领着关、张二人紧紧站在公孙瓒身后时,他就开始和张三爷挤眉弄眼起来了,酒过数旬,更是直接让士卒在身旁再设一席,斟满了酒勾引张飞过来。 许是因两人并不陌生,张飞初时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一个人过去,但未过多时,陈清又谏言袁绍曰:众将远道而来,皆为除贼大计,不可怠慢。当另设席宴之。袁绍从其言,令士卒在诸侯身后又设许多小席,惹来诸将一阵感激,当下豪爽的缕了缕胡子,颇有仪容的朝陈清赞许的点点头。 公孙瓒虽于幽州一带素有侠名,麾下白马义从名震边疆,然而对于在场诸多中原一带的诸侯来说,这边域将领大多都是凭勇武而著称,非善于权谋、心计,也不用屡屡向朝廷进贡结交关系。所以,中原彼此间只是嘘寒问暖一番,点点头就不多做深交,故此他身后的席位也总比别人少上几个。刘备与关羽入座后,更是现张飞没有席位,一时正踌躇尴尬之际,却见陈清亲自把臂将张飞迎了过去,心中顿时充满感激与矛盾。陈清以往就与张飞交好,又屡屡书信往来,这让人做大哥的刘备怎么看的下去?更重要的是,如今刘备仍只是小小县令,而陈清已经官居朝内长史一职,差距实在是太大,也难免他会担心张飞被挖走。 事实上,陈清就是这样盘算的。陈大官人美滋滋的咪了口小酒,见一旁衣着简单,一手拄着丈八蛇矛的张飞喝的是酣畅淋漓,三不五时的举杯和曹操身后同为酒豪的曹纯举碗痛饮,脸上这个兴奋儿的劲啊!就像今个儿是他结婚大喜一样。 且说曹纯这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曹操兄弟,许是祖上遗传基因的问题,曹纯长得和曹操还真挺像,小眼睛,三寸短须,身高约莫一米七不到,而且较为瘦弱。混坐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曹氏将领之中,还真是颇为引人注目,也难怪张三爷一屁股坐下后,就先现了这个对自己胃口的家伙。 曹操、陈清、张飞三人同居第一排,其后再是夏侯惇、萧宇、曹纯、夏侯渊。除却萧宇、曹操、陈清三人外谁都没见过张飞,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他阵营的伯长混坐到自己主公、军师这一排,实在是有些诡异。非但是曹操帐下这一干武将,连带袁绍、袁术等诸侯看来亦是一片茫然。 袁绍身侧坐着两个文士,左侧之人正是当初献计欲杀曹操的郭图。此刻身着皂色长袍,双目微闭,脸带几分微醺,时不时的瞟向曹操、陈清等人的席位,心中暗叹:曹孟德果乃当世之枭雄,短短月余不见其麾下竟又募得一万士卒。若非半年前主公早已暗中于河北募兵,征收精壮恐怕一月内未必能做到如此。再观他身后这一干将领,且不论武艺如何,其架势都可与主公麾下一干勇将向媲美,啧啧,若是他日主公欲取天下,此人必成障碍! 郭图举着酒杯望向曹操,却被陈清所现,淡笑着回望了一眼,遂颇有些心虚的举杯示意,于心底暗暗谋划,不敢再将目光投去。 而袁绍另一侧之文士虽注意过曹操,并将曹操记在心头视为大敌,但目光却未多做停留,在他看来席间还有一人似乎和曹操一样的麻烦,那就是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孙坚着一袭红色长袍,身高八尺,双眉浓厚,面如刀削,腰间一柄长约四尺的古刀从不带鞘,双腿盘坐于帐内,时不时与周围诸侯打成一片,一见便是生性阔达之人,且谈吐不凡,言辞间夹杂的深意与睿智倒也令一众诸侯颇感压抑,纷纷赞叹。他身后一字排开仅有四人,虽声势上看似弱于曹操、袁绍一截,然实则各个都身材精壮,样貌不凡,一看便是长年练武之人。 这次会盟倒也不错,至少替主公认清了将来的对手。董贼虽目前势大,然却走了背道,欲以暴治国,实乃愚昧不堪,他日必遭反噬。主公此番虽只是从郭图之言欲博一声名而来,而非当真要诛杀董贼,但董贼恐怕也时日不多了。唔,反倒是这曹孟德与孙文台皆是人杰,前番袁术屡屡冷眼相像,这曹孟德都可付之一笑,当真为大度能容之人。而这孙文台亦是因生性豪迈不拘小节而博得众人好感。啧啧,也不知这次会盟之后,究竟会展成如何的局面。唔……必须提前应对! 仔细思量了一番,这位名曰田丰的河北名士,摸了摸消瘦的脸颊下几簇略带微白的胡须,抖了抖身上藏青色文士袍上不慎滴落的酒渍,依旧如此前一般,面无表情的喝酒吃肉。 [奉献] 第四十六章 陈清的阴谋 “这段日子以来过的如何?听说玄德兄当了平原县令,清亦是大感不平呐!汝兄长才德兼备,且又有翼德你与云长相助,至少也该混个太守当当你说是吧?” 朝袁绍左侧那个一直窥伺自己的郭图举杯示意了一下,陈大官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扭头继续与张飞扯蛋。在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只要能够当上一方的太守,必然不会是太过窝囊、愚昧之人,更何况袁绍?身边两个谋士乘早替袁绍观察起对手来完全合理,陈清当然不会在意。 张飞原本在和曹纯两人偷偷摸摸的划拳,一听到陈清这话脸色立马一变,涨的通红的脸上布满了怒意,愤恨的攥紧了包子大的拳头,虎驱一震,使劲吃奶的力气压住怒火,在陈清耳边低声怒道:“奶奶个熊,道明你是不知道,朝廷里那群狗杂碎,不给他们贿赂就没的官儿当!大哥为人耿直、老实,倾尽军资才换来了小小的平原一地,若不是城内的文士简雍掏腰包资助我等,恐怕如今连口饭都没的吃!这他娘的算什么事?程志远和邓茂那两狗头还是老子跟二哥剁的,到头来屁大的官儿都没给咱,这算哪门子的事儿!你是不知道,当初得知你与曹将军在洛阳剁了那群宦官头的时候,俺老张在房里连喝了三天酒,心里真他娘的爽!” 见张飞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也越来越响,甚至惹得邻桌的刘岱都凑过肥大的脑袋来听,陈清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一闪而逝。随之很是配合张飞的愤怒,面露憎恨的紧咬嘴唇,轻声叹道:“翼德所言极是!玄德兄贵为皇室子弟,今日却遭此等待遇,实在是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再者,你与云长之武艺皆为万人敌,堪称世之虎将,又岂能遭如此大的冷落?朝廷不能用实为惜哉!” 陈清虽然是‘轻声’说的,但不想却‘出乎意料’的恰巧让邻席的刘岱听个正着。通过前番数旬饮酒间的观察,刘岱给陈清留下的影响就是个传话儿的,此前乔瑁跟他说的,一转眼就会被他传成是自己听到的并且告诉孙坚或别人。有这样一个爱打听、爱传话的人坐边上有个最大的好处,纵然是刻意掩声说的,他也会很认真的听,并且帮你散步出去。 果然不出陈大官人所料,刘岱起初闻得张飞之言,只当是不满朝廷**的抱怨话,只想着添油加醋改编成自己的谈资,岂料陈清竟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把刘备是皇叔这档子事儿都抖了出来。刘岱何许人?皇室宗亲也,若非陈清于天下间素有贤良之名,打死他都不相信刘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县令会跟自己同属皇亲国戚一类。 望了望刘备其人,仔细一看还真觉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他身旁那个提大刀的红面汉子颇有几番威武之气,自己身旁的张飞也是个满身栗子肉的猛男,当下更深信了几分,并且在脑子里生出了个小算盘。 “砰!” 又是酒过数旬,张飞与陈清早已将话题扯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替刘备的打抱不平也早已完毕。正值席间众人和乐融融的或展望未来,或互相拉拢之际,却听‘哐当’一声,放眼望去却见刘岱竟是愤然而立,将手中的酒盅愤恨的砸在地上,一脸怒容。 作为一个合格优秀的号召者、领导者,袁绍又怎会容许这种事生?就算真生了,他也必须得尽快烫平。微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袁绍从席间站起,抖了抖长袍,很是关切的走到刘岱身旁,语带真挚的问道:“公山(刘岱的字)兄,不知何事竟惹得你如此愤慨?但说无妨,绍自然给你一公平的交待。” 见众人将目光不约而同的移来,自己成了话题的主心骨,刘岱颇有些悠然自得的在心头一笑,但面上仍是一副气煞我也的表情,全然未曾察觉自己竟是在按照陈清心中的戏码一步步的走。 “本初兄!你我相识多年,在座诸位也都是忧国忧民的忠义智勇之人,有些话岱纵然是冒着触犯天威,也非得说出口,不然纵是身死,亦是含恨无比!”大义凛然的握拳双拳朝众人一拜,刘岱抬起头时面上的憎恶更胜方才,令席内的陈清不禁暗思,是否汉室宗亲都有这演习的天赋,或许后世爆红的刘亦菲mm也有一定血缘吧。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袁绍虽面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在叫急,你个刘公山平日闲言碎语比谁都多那就算了,从你这儿打听些小道消息、军事情报倒也方便,可现如今正值众志成城之际,你没事儿瞎闹腾个什么劲儿? “还望诸君一道评评理,这算是什么事儿!”刘岱满腔愤怒的将手指向端坐于公孙瓒身后的刘备,不断用手锤着胸口,哀呼道:“赶来聚义前,岱曾听闻家中族长言我汉室宗亲如今威望不复往昔,率领麾下屠杀两员黄巾将领竟只沦为一地县令,初时大感不信,但今日见到吾之宗兄刘玄德,方才了然于胸大感气恼!玄德兄贵为皇室宗亲,又兼军功在身,身旁又有虎士辅佐居然只被封为小小县令,这还有没有天理!若非是宦官枉进谗言,又岂会如此?如今恰逢相遇,岱虽不才,亦是愿上报天听,奏请玄德为一地太守,否则至死不休……” 随着刘岱滔滔不绝的演讲,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又转移到了刘备的身上,常言道:耳朵大福气大,许是因相貌关系,刘备正喝着小酒关注席间动向,却莫名其妙染上了是非,成为话题的主人翁,纳纳的听着刘岱的话,刘备心中的疑惑足足谱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我身为皇室宗亲一事,席间仅有两位贤弟与伯圭兄(公孙瓒)知晓,这刘岱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他子平叔曾经与他相逢并告知?就算他知晓,吾二人从未有所交会,又为何愿出言相助,替我抱不平? 刘备直觉素来很准,惊讶了片刻后,忽然将目光投向了陈清,见他同样面露愤慨的朝自己惋惜摇头,倒也一时间打消了是他出力的念头。不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既然有人举荐自己,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原本打算将皇室身份留于他日再用,没想到今日就可公诸于世,倒也了却了刘备一桩心事,同时还替他搭了个跳板。这样绝佳的机会,刘备这般人杰又岂会不努力把握? 一身素色长衫笼罩其声,刘备缓缓从席间站起,垂过双膝的双臂重重抱起,很是不慎的将左脚有些磨破的布鞋露了出来,皱眉苦诉:“多谢公山兄今日替备平反,斩去些许贼寇级倒非大事,然不可倾尽全力报效大汉,实乃备平生最大憾事!” 公孙瓒可谓是自幼与刘备相熟相知,对于刘备的能力与遭遇亦是大感不幸,然而却因自己仅为一边疆守将虽被民间歌颂却对于朝中权臣来说可有可无,倒也是没啥能力可以替刘备平反。再者,当初打通张让、赵忠等人的关系替刘备买个地方官,那得要多少钱?就算是亲兄弟多少也会掂量掂量价值再做决定。 有刘岱出声在前,众人点头附合在后,公孙瓒见机同事起身摇头,义愤填膺状,怒道:“瓒与玄德曾同拜师于卢中郎,其之德行操守、谋略勇武皆为上乘,瓒亦是愿一同奏为太守!” 这人吧许多时候都是随大流的,雪球这玩意儿也是越滚越大的。有了刘岱、公孙瓒两人的应声附议,众诸侯间或许不愿违了大流,又或是不愿交恶的这个突然崛起的汉室宗亲,纷纷出言附合,一时间替刘备打抱不平之声源源不断,吵得袁绍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把这群家伙的嘴巴都给糊上。 悄悄向身后望了一眼,见田丰朝与郭图两位谋士朝自己微微点头,袁绍皱眉想了片刻,点头道:“公山兄与伯圭兄所言极是,玄德兄之遭遇实乃痛煞吾等尽忠之辈,若是长此以往,岂不叫天下人胆寒?届时又有谁人愿意报效我大汉?明日绍即刻派人上奏天子,力保玄德为高阳太守!” 袁绍一番话说的很漂亮,众人也乐的去拍这位现任盟主的马屁,当下席间掌声称颂不断,或是言袁绍明察秋毫、义薄云天,有或是劝刘备莫要想的太多,恭祝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时间可谓是人人面带微笑,乐此不疲。 在这股闹腾劲儿之下,陈清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心中窃喜不已。 [奉献] 第四十七章 雪夜论诸侯 乘群情高涨之际,袁绍又起问何人愿当先锋夺取汜水关,众诸侯闻言皆欲保全实力默不作声或以言辞推脱,唯见江东孙文台横刀请战。不禁惹得陈清一阵暗叹:江东猛虎果然不凡!单是这份忠义,便足以堪称当时枭雄。扫了一圈见众人脸上的讥笑与庆幸,陈清不禁苦笑摇摇头,若非这些人只顾利益不愿出兵,又如何会出现之后群雄割据的大乱世? 袁绍这个盟主做的很是轻松,不用出兵、不用身先士卒,只需动动嘴皮子一阵褒奖便可。闻得孙坚请战,袁绍赞叹应允,即刻令身边郭图回营拟草奏折,奏封刘备为高阳太守,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众人再度拜赞袁绍之深明大义,恭祝孙、刘二人。 宴席中途曹操言腹中不适先行告辞,遂领陈清及一众武将告退。脱离袁绍主帐视线范围之后,曹操令诸将先行各自回营,维持军纪,自己则与陈清二人漫步在苍茫平原之上。 曹操不说话,不代表他没话要说,相反他越是沉默说明他心中的情绪波动越大。熟知他为人的陈清倒也毫不介意,知道他心里烦得多半是这十七路诸侯而烦。 缄口不言的与他并肩行走不久,陈清忽然踢了踢脚底下的草垛,干脆一屁股躺在了一块大石头边上,美美伸了个懒腰,很是享受的吐了口气,笑道:“有时候,清很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去他娘的大汉社稷、百姓苍生,就这样优哉游哉的过上一辈子。不过每当我想这样做的时候,却又现我抛不掉,做不到。呵呵,古人云:人就是种犯贱的动物,太忙活了吧,喊累,难得休息休息吧,还闲得慌。现在想来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听着陈清的话,曹操弯下腰正欲用手拍掉些石头上的泥灰,却忽然停下了半空中的手,大咧咧的躺在另一侧,嘴角微微苦,自嘲道:“亦不知何时,操竟是也同那般王孙公卿一般拘泥于礼数了,想当年策马游历之时,何曾顾虑过周围是否脏乱?就拿今日来说,见孙文台出言请战,吾竟也暗暗生了侥幸之心,实为荒谬、大谬啊!” “人生在世,谁能没些个顾虑与自私呢?重要的是,你自私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什么而自私。一众诸侯自私是为了保全实力当一方枭雄、土皇帝。而袁绍与孟德所为者,乃是同一件事,夺取政权,亲自辅佐朝政,从而名垂青史。”从一旁雪地里拔了根微微露头的嫩草随意吊在嘴上,陈大官人很是惬意的翘起二郎腿,瞥了眼身旁面露回忆之色的曹操,接着道:“不管你二人曾经如何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如今身处权力中心若还挂念这一切,只是给自己徒增包袱罢了。” “这些操都知晓,只不过……”曹操苦笑摇摇头,揉了把雪团起来,摊在陈清面前,叹道:“如今这十几路盟军就好似这团雪球,看似凝成一团,然而却又经不起如此一捏。陶大人虽有识人之能,但却已老迈,实属无奈。乔瑁刚愎自用、刘岱座谈客耳、公孙瓒虽麾下骁勇但却无谋士辅佐,难成大器……唔,那个孙文台倒是令操刮目相看,其胆略过人不说,更性格豪迈,席间广陵太守张屡屡言语相对,亦不见其有丝毫怒容,度量同样过人,足可称江东俊才。还有那刘玄德,此人少寡言,喜怒不形于色,且有关羽、张飞死心相助,亦不失为一人杰。” 同样揉了团雪球放在面前,陈清微笑道:“唔,这个比喻我喜欢,这一众诸侯就如雪花,一片片凝聚起来才成了这雪球,只不过雪球的存在很是短暂,只要暖阳一晒变为化作水滴,或是几颗凝成一汪,又或是被烈日烘烤而不复存在。” 相视苦笑一声过后,由于席间两人离得最近,陈清那一番话‘压低’声音的话他倒也听得清清楚楚,以曹操的才智又如何反应不出是陈清刻意为之,当下拍了拍手上的雪球,狐疑问道:“道明不是素来不喜那刘玄德的吗?今日于席间又为何刻意挑刘岱替其出言?操实在是看不出道明用意何在。” “若是对孟德无半点利益之事,清又如何会为之?况且刘玄德非凡人也,若是待得机遇成熟必然一飞冲天,说实话其才能兴许与孟德不相伯仲,只是行事作风与出身不同罢了。” 一把将雪球扔出去,但见散开的雪花飞扬于北风中,陈清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外姓官僚多以与治处周遭皇室宗亲交好方保步步攀升,一展抱负。袁本初立于渤海却与刘虞素来不合,行事自会有诸多不便。若非他帐下有数位谋士频繁献计,恐怕早已无奈转走他处。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受尽苦难汉室宗亲,袁绍又怎会不竭力拉拢这张牌,借此于刘虞平起平坐?不过他未曾看出的是,刘备亦为人杰,身为人杰者又怎甘永远屈居人下,替他袁本初效力?时日一久,待到时机成熟、深的民心之后,刘备必然会借势而起,到那时,呵呵,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岂不妙哉?无论谁胜谁负,孟德皆可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只是个很普通的古代人,并非陈清这样的穿越户,他又怎能知道两千年后如同教科书一般充满经典战役的三国时代中刘备所做过的那些枭雄事迹?虽然自己觉得刘备是个人才,不过像陈清说的这般,刘备能够和袁绍匹敌,倒是不敢苟同。一个是坐拥精锐三万,麾下文武齐聚,且祖上四世三公,声名显赫的贵公子,一个是穷困潦倒的落魄皇孙,这样鲜明的对比,换做是谁都会将宝压在前者身上。 袁绍与刘虞关系究竟如何,陈清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历史上这次战役结束后,袁绍会去找刘虞让他称帝,结果换来一顿破口大骂,也因此深深忌恨上刘虞。然而大汉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每一州都会有个汉室宗亲出任官僚,若是袁绍要杀刘虞,必然要想方设法再扶植一个傀儡起来,届时刘备这张皇亲牌就会真正被袁绍重视起来,当作手中的王牌来使唤。 这一计更重要的是,袁绍是枭雄,刘备也是,久而久之袁绍又怎会看不出刘备的才能,届时必定限制刘备的各方展,小心提防。也就如此小小的一个谋划,曹操的两个大敌就顺理成章的被陈清堆到了一块儿去,足可谓‘袁、刘相争,曹操得利’。 “呼……道明用心良苦,操拜谢!” 言出必行,曹操虽不认同刘备能和袁绍相抗衡,但考虑到陈清的一番良苦用心,不禁起身重重弯腰拜谢,叹道:“操何德何能竟是受道明如此辅佐,待到他日平定天下之时,操必起草文书,将道明之名言、妙计付之于世,让后世称颂汝之功绩!” “得、得,别来这套,你知道我最烦这事儿了!”陈清没好气的摆摆手,想到当初在徐州跑动跑西被人弯腰行礼时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忍不住直打寒颤。“真的要谢的话……唔,孟德,他日若真是平定天下,你便赐我一支船队即可。若非是欲见远在海外的松岛枫姐姐一面,恐怕清也不会有次成就……哈哈哈!” 回忆起自己穿越是因为看松岛枫小电影而不慎触电的倒霉样,陈清就忍不住一阵腹诽。以前想起来觉得很憋屈、窝囊,可如今想想,若非因那事儿,又如何能领略到东汉末年这枭雄并起、风云争霸的荡气回肠?又怎能与千古枭雄曹孟德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相识?回忆往昔点滴,陈清不禁一阵感叹,笑道:“真的要谢的话……唔,孟德,他日若真是平定天下,你便赐我一支船队即可,清要远赴重洋,问候某位导师的亲属,哈哈哈! [奉献] 第四十八章 兵发虎牢关 三月,在暖春温热的阳光照耀下覆盖了一地的霜雪逐渐融化,揉了揉眉心,陈清扶起一株路边的野草,摇头叹息。正如他前世看过的史书一般,袁术终究还是拖了孙坚的粮,害得江东猛虎损兵折将,只不过奇怪的是那华雄究竟去了哪儿?为何这一战孙坚的对手会变成徐荣?若是按照正史来看,华雄应当是在这一战中被孙坚斩落马下,但现在却又未见其人,难道演义才是真的?华雄当真是关二哥砍得?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揉了揉有些涨的脑袋,陈大官人闻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蓦然回头一笑,摇头道:“河内、司隶附近风景秀美倒是一绝,清本欲多歇息几日,未曾想到,转眼匆匆便过了三月,哎,孟德此番前来,乃是要出兵了罢?” 就算听不出曹操的脚步声,陈清也忘不掉典韦这厮大摇大摆、昂阔步时每跺一脚就会传出的剧烈响声。 自从典韦投靠之后,屡屡在军中展露其过人的勇武,刚来前儿这货一只胳膊扶住约莫四个人高的旗帜长达数个时辰不说,就在前几日袁绍等一干诸侯外出游猎时,典韦因受到曹操青睐而特许随行之际,又再度重现了一把空手屠虎,惹得在场武将、诸侯无一不惊叹出声,羡慕曹操之福。打这事儿以后,典韦也就彻底成了曹操的贴身护卫。 “呀,先生还有种花的喜好呐!高雅、高雅!”远远望见陈清弯着腰似是在种花,典韦大嗓门儿一吼直接拍了个马匹,倒没想到拍在了马腿上。由于河内一线诸侯驻兵实在太多,几乎每走个十步路都能瞅着一撮士卒,典韦这一叫唤,直接引来众人惊愕、诧异的目光,看向陈清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好似在看个妖孽一样,怎能让陈大官人不窝火? 这死怪物,一天不惹我浑身不自在是吧!陈清有些恼火的咬了咬牙,自打来到河内以后这货一点儿都没收敛,反倒说话的本事越长进,隔三差五就弄几句哭笑不得的话来献给陈清。记得上一次,是他在营内大喊:先生我把鸭子放你房里了……虽然古人并不知道鸭子是什么,可陈大官人这堂堂穿越者,怎会不晓?本想好好教育教育这厮,但却又作不得谁让人不知者无罪呢,最终还是憋了口恶气,郁郁而散。 曹操捂住嘴强忍着笑意,可嘴角一抽一抽的反倒令陈清越郁闷,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泥巴就朝两人砸去。所幸曹操反应机敏,见状不妙机巧的闪躲两步,这泥巴团和石子全砸在了全部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的典韦那圆滚滚的酒肚子上。 “咳、咳咳。”曹操不断的回忆儿时受过的责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股笑意给憋了下去,清清嗓子后,凑近陈清一步,低声道:“妙才与子龙二人已于昨夜子时领部队偷偷潜出营外,唔,算算时辰,如今恐怕快绕到弘农一带了。” 提起正事儿,陈清点点头,托起下巴沉吟起来。一千五百轻骑一夜间消失任谁都会有所怀疑,更何况十七路诸侯的兵马除却马腾外,全都汇在河内一线,任何些个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其他诸侯的眼线。至于为何定在子时嘛,只是因这时段里全营士卒除却守夜的几乎都在睡觉,不容易惊动他人。陈清所想要做的,就是赶在所有诸侯之前将这支一千五百人的轻骑送到某个很重要的地方。 “孙文台那头进展如何?” “自从上个月孙坚当众翻脸要砍了公路之后,公路倒是收敛了很多,不怕粮饷按时放,更是从自己麾下挑了五千精锐借给孙坚,助其克敌。今日早晨刚刚接来战报,言孙坚于阳城大破胡轸,更剿其级,余党四散逃向虎牢关。如今董贼依赖虎牢关天险死守不出,更亲自领兵前去助阵。唔,本初召集吾等议事就是宣布明日全军拔营而出,赶往虎牢关鏖战董贼。” 虎牢关……呼,三英战吕布吗?那华雄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正史上压根儿没这个人?绕了半天陈清又想起了这个烦人事儿,忍不住挠了挠头皮,随口答道:“行,那明日一早咱就赶去虎牢关!华雄……这货到底去哪儿了!” 华雄?许是因关系熟了,曹操倒从不认为典韦长得有多吓人,反而觉得这个说话直爽的猛士很是讨喜,对视一眼后同样见到典韦眼中的狐疑,曹操不禁皱眉暗思:自相识以来,每每让道明挂在嘴上念叨不停的都是大才、人杰,殊不知这个华雄究竟是何许人也?一时间,曹操心中倒也对这个闻所未闻,面都没见过的华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阿、阿嚏! 说来也怪华雄自幼身强力壮的从来没生过啥病,今儿个趴在树丛边儿上休息,却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喷嚏,更古怪的事,这喷嚏就像是排好队一样,先打三个,再打三个,连续三次才堪堪停了下来。 “你这货健壮的跟头牛似的肯定没病,俺家先生说了,打喷嚏是因为有人想你了,唔,如今你娘亲与亲属都已经安顿好了,应该不是她们。老实说,是不是在外边儿有那啥小相好的?”在华雄身旁,装扮的跟个文士似的潘凤,全然没有半点儒雅气质,两只脚敞的老开老开,不停啃着野果,两只手还不断把汁水擦在衣服上,说实话,这白白净净的国字脸长得身上也算是见鬼了,这货就该长得跟个黑塔一样。 听着潘凤的打趣儿,坐在一旁另一块大石头旁的七个华雄亲卫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忍不住悄悄向潘凤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年来,敢和华雄这样个冷冰冰的武痴开玩笑的人还真不多,这潘凤绝对能算上一号人物。 “文和兄,如今武威一带诸事已了,且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这段时间以来,贾诩谋出必中的真本事已经让华雄彻底折服了。无论董卓如何行动,似乎都在贾诩的掌握之中,可以说只有董卓想不到的,没有贾诩猜不到的。 “子武兄莫急,且再待几日。”贾诩一如这段时日来的自信淡然,远远向东方眺望了一眼,忽而指过去笑道:“诸君且看,洛阳战火一触即,待到那时,便是明主来寻之际。吾等现在所需要做的……” 神鬼莫测的向众人一笑,贾诩忽而竖起了一根手指,诡异的笑道:“一个字,抢!” [奉献] 第四十九章 要抢就抢有钱人 抢?华雄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一行九人,且不论潘凤与自己武艺高,除却贾诩之外的另外七个护卫都可算得上是拔尖儿,却真要抢倒真行得通,可是如今在董卓的肆意搜刮之下,司隶一带早已山穷水尽、民不聊生,而贾诩指向的地方正是司隶方向,这又怎么行得通?再说了,身为武者,锄强扶弱乃是华雄平生标榜,要他去欺负良民、百姓,绝对做不到。 “这事儿不成,先生说过,欺负老实人是会挨雷劈的,死后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知是该说潘凤天真还是单纯,正大咧咧的掏着耳屎,听到贾诩的话立马跳起来反驳,满脑子转的都是陈清曾经编出来的那些个后世唬小孩儿的话。 你们家先生还当真是博学啊!贾诩嘴角抽了抽,真想把潘凤的脑袋拆开瞅瞅里面装得究竟是浆糊还是啥,这等儿戏之言都可当真,实在是无言以对。摸了摸额头,见华雄同样向自己摇头否决,贾诩好笑的叹了口气,道:“诩虽一文弱书生,但亦知是非,既然诩会从董卓手中助诸位出城,又怎会指使诸位伤害无辜百姓?呵呵,诩所言之抢者,乃是董贼也!” 抢董卓?!这下子八个人一同懵了,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晕乎乎的,嗡嗡直响。董卓等于什么?权力、兵力、战力的最高象征,放眼天下何人麾下的精兵强将能与董卓之并州、凉州铁骑相提并论?虽然洛阳攻城战,曹操部下的三千西园校尉让董卓付出了近乎七千的伤亡,而后的丁原又大挫其锋芒,然而自从吕布反叛董卓为他带来了并州精骑五千以及两万步兵之后,董卓的兵力就大幅度获得了提升。这还未算上各地不断强征的民兵,若是算上的话,恐怕能有十数万!绝非任何一股诸侯势力可以相抗衡的。 这货脑子秀逗了吧!潘凤脑子里又窜出了一句陈清曾教他的新鲜词,就这里八个半武人去抢坐拥十几万大军的董卓?这和赶着投胎没半点儿区别,还不用怕被董卓抓到后扒皮抽筋等一系列酷刑。想归想,许是因贾诩与陈清有几分神似,潘凤倒也没说出生,反倒把这话憋在了肚子里。 对于聪明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更一根筋的对话,悲催的贾大才人正巧是秀才遇上兵,面对这八个头脑简单不善于算计的人,一切都要解释的淋漓尽致才能让他们听懂,这一路从洛阳赶到武威,再从武威逃离出来,可算是把他给折腾垮了。 若非潘凤与华雄二人对他将来的仕途很有帮助,打死贾诩,他都不会没事儿随着他们找罪受。揉了揉因连日奔波而酸痛不堪的腰骨,贾诩无奈的摊开手,解释道:“诩自知诸君所思,董贼兵强马壮,若正面抢劫与送死有何差别?我等所需做的便是暗中伺机,待其粮车、军械经过之时不断骚扰,阻碍其补给线,以确保洛阳外的诸侯联军能顺利击溃无粮草供应的董贼。” “粮线?这要如何骚扰!每次输送至少都有数千人护卫,以我等九人去抢?以卵击石,莫过于此!”华雄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道出了疑问。要说跟随董卓最久的那一批人里,华雄自在其中,所以对于董卓行事小心谨慎这一点还很是熟知的。九个人去抢粮食?嘿,难道你认为董卓会安排九个人送粮草、军械?哪有那么**的事! 贾诩好笑的摇摇头,碾碎了地上的一撮沙土,答道:“诸位在洛阳之时可曾想过今日能够逃脱董贼虎爪,并安然保全家人?况且,诩自打救你们出城之后便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岂会自寻死路?呵呵,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将性命交付于诩,不出十日,诩必保诸位每人可收获满满且毫无伤。只不过如今嘛……” 望了眼众人一愣一愣的模样,贾诩不禁笑出了声,低声道:“如今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待的是一笔足以令天下人垂涎欲滴、为之疯狂的巨财!” 毫不在意众人纷纷不信摇头当自己疯了的神态,贾诩抚摸起下颚短须,凝神望向洛阳城内,心中暗道:但愿李肃此番仍能偷猎吾之计谋…… ---------------------------------------------------------------------------------------------------- 比之武威城外树荫下安逸无比的贾诩等人,虎牢关的气氛可谓骤然降至的冷度,一股肃杀冷冽的气氛铺天盖地的笼罩在方圆数十里之内,只待一声令下,一场以性命相博的血战便一触即。 虎牢关乃是自古名关,又有汜水关一称,关墙高约三十丈。遥见宽厚的城头之上约莫七百精兵持枪而立,而其宽度至少可容纳十人横排站立,陈清不禁皱眉苦笑一声。屡经此地却从未注意到这雄关的庄伟,直到今日大战之际才深深感受到这城墙上的庄严之气,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打自封为太师之后,董卓浑身上下总是穿着一套宽大的枣红色朝服,微微眯起的双眼总是绽放出一种令人心寒的煞气,眺望向城头下一望无际的关东联合军,董卓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似是自言自语,言语颇具讽刺意味:“哼,清君侧,令天命?笑话,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夺取权力借口罢了!某自打西凉从军以来,身负战功无数却屡次遭贬,若非是散尽家财打点上下,又怎能牧野一方有如今这般之成就!说白了,无钱便无权,无权便无势,而无权无势者只可沦为他人之奴!某祸乱朝纲、丧尽天良?屁!这只不过是某立于世间的自保之道!若不是以强权暴政施压,朝堂内外何人服我这一外将?终于一日为求自保,某仍需孝敬朝内重臣!哼,十七路诸侯?不过是十七个心怀不轨欲取某而代之,却又不敢只身率军前来的胆小鼠辈耳!蚍蜉之力妄想撼树?做梦!” 望见董贼满脸的杀气,其身旁几个胆小的士卒早已忍不住双腿打起了冷颤。几天前这里的许多人还都是家中耕种、捕猎的平凡百姓,若不是董卓派兵前行征收民兵,又怎会站在这里对阵城下数之不尽的满载杀气的将士。 董卓忽而闻到了一股臊味,放眼望去却见一面容稚嫩之少年害怕的失了禁,当下勃然大怒,快步上前一刀剁去那人胯下之物,冷声道:“无胆匪类,某平生最恨!” 皱眉扫了眼城下将士,董卓大手一挥朝身后唤道:“吾儿奉先何在?” 话音刚落但见其身后一员小将应声而出头戴三叉束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背后悬挂一柄铁胎长弓,手持一杆长约一尺二之方天画戟,戟刃两侧寒光乍现,配以此人不怒自威之翩翩仪容,看似便知非是凡夫俗子。 此子名曰吕布,字奉先,此人约莫一丈来高,双臂紧实有力,威武不凡,正是当日献丁原级并间接授予董卓五千并州铁骑之人。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经他挪动而传出,但见他略微弯腰,随意拱了拱手,沉声道:“末将在!” 满意的打量了吕布几眼,董卓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慰,冷声令道:“某令你引三千铁骑外出鏖战!务必要斩下几员贼将级,助我军士气!唔,李催、徐荣,汝二人引三万精锐步兵替奉先压阵!” [奉献] 第五十章 吕奉先一骑震千军! “哼,屠戮贼等若杀鸡宰狗,何须压阵,布一人前去便是!”吕布生性冷傲,两道上扬的浓眉微微一挑对于董卓的好意全然不在乎,随心所欲的舞了圈重逾四十斤的方天画戟,冷声一笑,傲然道:“义父稍候,孩儿这就下城取贼寇狗头!” 言毕头也不回抖了抖身上通红的战袍,犹若寒冬腊梅,少了那一份妖娆,多的则是无尽的凌厉果断。 望着吕布的背影,董卓满意的点点头,朝周围面露担忧的徐荣、李催等诸将笑道:“身为大汉男儿当如奉先,且先不论起勇武过人,单是这份胆气与机敏便足以胜过千万人。” 勇武过人与大胆妄为这亮点徐荣和李催等人到还能理解,只是这机敏……吕布为人高傲很少与他人沟通,况且在洛阳之时只是随身护卫董卓而已,又哪来机敏一说?若真是机敏,当初孙坚来袭之时就不会与胡轸闹矛盾,不服其军令致使大败了。这事儿几乎所有董卓部将都知道,若换做别人而非董卓深喜的他,恐怕早就被酷刑摧残致死了。(注:欲知详情可查阅三国志,怕被说跑题拖字数,故在此不做多描述。) “主公明鉴。”见众人呈狐疑状,董卓身旁谋士李儒微微一笑,朝董卓抱拳赞叹了句,遂解释道:“汝等皆知其勇武,但知其机敏者无一耳!就拿眼下出城叫战来说,单骑斗武之时旁人插手暗袭定被天下人嗤笑,这十七路诸侯打的是清君侧的正义旗帜,又岂能行这般卑劣行为?他一骑出城,行的是至勇至刚之道,人必敬之,若胜无可奈何,若败亦可靠胯下赤兔之马力急撤入城内。唔,汝等且看,其站位距敌阵四百步,弓矢无法射之,又有何惧?” 就在城头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虎牢关深锁的大门在一阵咯吱作响中徐徐敞开,两员开门的小卒丝毫不敢逗留急撤向了两侧。遥望门内,忽见吕布一人一马呼啸而出,立于诸侯军阵前四百步处,冷眼扫了众人一圈,嘴角微微扬起,很是轻蔑的提戟指向对面诸侯,全然不在乎背后那十数万道惊愕的目光,冷笑道:“无胆鼠辈,杀汝等,我吕奉先一人足矣,何须旁人!不怕死的尽管出来,正好给我手中画戟祭祭血!” 公孙瓒久居于幽州一地,自幼素有侠名,生性刚烈,见吕布气焰竟是如此嚣张,怎能咽的下这口恶气,抖了抖手中铁枪正欲拍马而出,却见身旁一骑纵马挺枪飞奔而出,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公孙瓒大感惊讶,扭头一望却见河内太守王匡从容笑道:“此乃我河内名将方悦,诸君莫忧,且静静观之,过不数合便可将那狂妄小儿献来。” 见王匡自信非凡,此番应袁绍军令而来的八路诸侯除却曹操之外纷纷点头赞叹,唯独曹操皱眉摇头,心中暗叹道:生性高傲者若非好高骛远的草包,便是真有大才。吕布胯下之马通体血红,毛透亮,且四足健硕一看便知非是凡物。唔,董仲颖素来爱马如命,能不惜以此般好马为饵引吕布反叛,恐怕绝非凡夫俗子。 曹操正皱眉思虑,未曾现其身旁同样跨马而立的陈清身子竟隐隐有些打颤。吕、吕布!纵观三国各种史书与演义,吕布之骁勇善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形象早已完全深入到了陈清的脑海中,亲眼见他威风凛凛的立在这战阵中央,感受着他那种面对数万大军毫不放在眼里的傲骨,陈清心里那个热血澎湃的呀,估计血压都快赶上一百五、一百十了!虽然是个文士、谋士,可人陈大官人好歹还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怎能不激动?若非前番初会赵云已经晕过了一次,恐怕今儿个他非得吐出口淤血来! 立于二人身后,谁都没有现,手提两柄单刃重戟的典韦身子竟有些颤抖,两条粗壮的胳膊青筋暴起,远远望着战场上的吕布浑身上下一阵气血沸腾,竟是忘却压抑自己的体重,惹得胯下之马一阵踢蹄、长啸。 一般武者完全无法轻易驾驭的方天戟竟似是与吕布合而为一,或刺,或挑,或勾、或啄,纵然方悦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亦是无法伤到吕布分毫,更可怕的是死战数个回合,吕布竟是丝毫未曾进行反击,而其胯下宝马亦未挪动半寸。 看着额头上冷汗连连的方悦,吕布嘴角扬起了一抹高傲的冷笑,只是轻描淡写的横的一扫画戟,便直接将方悦手中兵刃弹至了数步之外。 将他人手中兵器击飞却看似不费吹灰之力,这需要何等蛮力方可做到?就在方悦满脸惊恐的这一刹那,方天画戟神鬼莫测的以高出现在了他头顶正上方。仓惶的抬起脑袋,根本容不得方悦做出半点反应,他只觉从头心蔓延向眉宇、鼻尖,除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外,什么都无法察觉…… 方悦败了?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对于原本还正在思考得胜后如何炫耀、庆功的关东诸侯来说无疑是个沉痛的打击。从两人鏖战开始,吕布一直呈守势,本以为胜负早已成了定局,却没想到人吕布压根儿就是随便玩玩的,王匡只觉是遭了奇耻大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许久才气恼不堪的吐了口气,无颜面对众诸侯。 初战轻而易举的斩杀敌将,并且是以这般残忍手段,这对于虎牢关上凝神观战的董卓士卒无疑是最好的鼓舞,霎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纵然是李催、徐荣等一干武将亦是忍不住自内心的抚掌赞叹吕布之武艺过人。反观关东联合军这一头,初战便损兵折将,见识到吕布的勇武骇人之后,胆子稍小些的竟是双腿隐隐打颤,不免胆寒。 一骑震千军,今日这破天荒的惊艳一戟也彻底殿定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美名。 深吸一口气,陈清勉强压下胸口的躁虑与热血,亲眼见识到这般骇人听闻的武艺,他总算是领略到了何为天下至强四字。而就在这一个喘息的当口,却是闻得自己背后传来了一阵马啸之声,随后却是见一骑飞快而出,这马背上之人正是那个整天找自己茬儿的典韦! “吕布匹夫,且来领教你爷爷我典韦之戟!” ps:唔,有几位老作者朋友建议我,说下个星期就上架了,应该把这一段大**压到上架那天再写。唔,可是说实话,我还真不会拖字数、拖章节,先不说影响整体这一点,单单是要我瞎扯一滩绕个远路,别说我,你们都会看着不舒服,是不?《平民》到现在也有近八千收了,喜欢看的朋友自然会订阅,而由于某些困难或是觉得《平民》不够给力、精彩的朋友纵然第一个v章写两万字,也不会订阅。唔怎么说呢,订阅是作者的资本和奋斗目标,可是我不想勉强大家,为了成绩而却刻意拖沓。呼,就是这些了,不过月票嘛……嘿嘿,前天听编辑说了用处之后,心里很期许,嗯,还麻烦大家替俺留几张,到时候必定拜谢! [奉献] 第五十一章 典韦战吕布 忽见典韦一骑飞驰而出,众诸侯一阵喟叹。典韦因面容丑恶被曹操称之为恶来,时常护其左右,自打前次围猎时众诸侯领略了他空手搏虎之勇,便至此生了畏惧之意,如今见他一骑呼啸而出,手中两柄单刃铁戟掀开的阵阵风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压力顿时消去了一大半。吕布之勇虽可震慑千军,但典韦也不是吃素的料,这一场恶战在此决战之地展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吁……!” 好似感受到了面前策马奔至的典韦所具有的震慑力,吕布胯下宝马赤兔竟是生了一声长啸,不断的踢踏着马蹄,如同其主人吕布一般,斗志满载,狭长的马眼迸出一股浓烈的战意。 熟知典韦勇猛非凡的曹操并未太感担忧,微蹙双眉凝神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却忽而见吕布胯下之马一声长啸,不断踢踏起马蹄,似乎与其主人吕布一般斗志满载,狭长的马眼中与通红的马身忽而绷紧,隐隐迸出一股浓烈的战意,忍不住望而生叹,摇头苦笑道:“好一匹千里宝马!纵是胜,亦难擒之!” 锵!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鸣声从战阵中爆出,凭借极快的马力,典韦一路飞驰丝毫未曾停顿,双手举起两柄相加重逾六十斤的铁戟就朝吕布正面劈去,这势大力沉的一戟虽被吕布横戟一挡阻了下来,但还是让此前宛若鬼神下凡一般的吕布倒退了数步,其胯下赤兔亦是经不住这后劲儿,怒容低啸一声。 “好一个典韦,过瘾!”一次交锋过罢,吕布忽而仰天大笑数声,很是随意的舞了舞手中画戟。再正眼望向典韦之际,面容上的肃杀之气更胜以往。典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那两只未被铠甲覆盖的手上如脖颈处一般根根青筋暴起,眉宇间那股自信与冷傲不言而喻。 众诸侯见典韦这势如劈山的一击狂劈竟是未能伤到吕布分毫,心中暗叫不好,立马朝自个儿身后的一众武将狂打眼色,示意千万不要上前。这次组成联军讨伐董卓,各路诸侯本就各怀鬼胎,保存实力是每个人心中最大的念头,又怎会愿意和王匡一样白白牺牲掉部下将领?典韦的勇猛众人皆知,自然是胜过麾下众将,连典韦都无法撼动吕布分毫,何况是他们? 面对一个实力相当,甚至有可能越自己的对手,绝对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这一点纵然是典韦亦了然于胸。电光火石之间,典韦没有给吕布任何喘息的机会,令人惊惧的面容此刻更是煞气逼人,只见他回敬吕布一声怒吼。随之面目狰狞的举起双戟,左手向吕布脸部斜劈,右手提戟扫向起下盘,其戟势之快令场面诸侯暗暗乍舌,越羡慕曹操能有如此虎士相助。 迎着典韦密不透风的戟技,吕布稍敢有些麻烦的皱了皱眉,璎盔之上两根长须冲冠而立仿佛昭示着他的战意。却见他竟是一把抓起马缰,整个人与赤兔同时竖立而起,险险避开下路之戟,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中的方天画戟寒光乍现,与典韦一般往斜里刺去,竟是硬生生依靠兵器的长度欲向其难。 典韦虽壮硕但行动却向来以灵敏而惊人,见方天画戟向自己肋下刺来,心道不妙,立即收回刺去下路的手,以铁戟护在肋下,饶是他反应如此灵敏亦难免被画戟上一侧月牙所刮到,堪堪在铠甲上留下了一道利痕。 “若是常人,非死即伤矣!汝之戟艺,布佩服!”纵然冷傲如吕布亦是难免为典韦如此快的反应而感到惊讶,抛却两人敌对的身份不谈,这份武艺就值得令武人尊敬。吕布复提赤兔马缰,斜戟而立,迎面吹来的几许暖风将他面上的丝吹开,露出了他英武的面容,抱拳冷冷一笑,沉声道:“对于强者,布绝不会手下留情!” 典韦面容肃然,出生以来能伤到他的人几乎没有,可自从加入曹操麾下后赵子龙算是一个,如今的吕奉先又是一人。世界上有许多人一生之中都为寻找一对手而苦苦执着,身为武人,粗神经的典韦却也有着这样一份执念:击败一切比自己强的对手,然后站在巅峰之位! 一身咆哮,典韦那双小眼睛中的怒意竟是分外撩人,这一身狂吼更是将众诸侯胯下的马儿惊吓得止不住往后倒退,低声撕啸。 双手提着铁戟,典韦丑恶的面容一言不,而站在他对面的吕布威风凛凛同样是缄口不言。这一瞬间让战场凝聚到了史无前列的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而立,不敢在这一刻出任何一丝声响,但天上盘旋而过的猎鹰却凭借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许多人后脊梁骨滑落的冷汗。 自古以来文物第一,武无第二。吕布和典韦都把对方看作了自己平生所遇之最强对手,对视一眼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策马提戟冲去,两个世间罕有的强者在这一刻倾尽全力战成一团。 陈清见过典韦与赵云切磋,虽然是精彩万分招招精妙绝伦,但和眼前这一副死斗的光景相比却彻底判若两截,完全没有半点可比性。切磋比拼的是招式而非这般使劲浑身气力以死相搏,在稍有不慎便会身死命陨的情况下,花俏的招式早已成了累赘,只有临阵反应与气力才是最为关键的。吕布与典韦显然都知晓这个粗浅易懂的道理,但见两人戟竟是比先前快了近乎一倍!或功或守,扭转自若如风,每一次出手都是为的将对手逼入绝境,两人每一个细小的肢体挪动都会为防守对方下一招而提前预判,打得可谓是激烈至极、短兵相交之声源源不绝!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已交锋了不下三十余合,然而战场两侧数十万士卒所能看的清楚真切的却连十下都不到,足可见二人武艺如何叹为观止。 上党太守张扬身着黑袍,努力平复胯下白龙驹躁动不安的情绪,不断爱抚它的毛,握紧缰绳,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叹息与愤慨。并州丁原与他素来交好,对于吕布他也很是熟悉,丁原义子,少时因勇武而得丁原赏识,然却因性子焦躁、冷傲而曾牵制文官,丁原这一番举动原是欲让吕布沉下心学会收敛,却不想因此而曾受吕布当面怨言。愁眉思索了片刻,远望战争中将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招招夺命的吕布,张扬深感惋惜的摇摇头,若真因此而导致叛变,那吕奉先可真是太过恩怨不明了…… “大哥、二哥!俺、俺耐不住了!” [倾情奉献] 第五十二章 一个比一个郁闷 傲骨和斗性是每个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拥有的,站在越高处的强者对于一场实力相当的恶战就越发渴望。吕布如此、典韦如此,刘备麾下那员手执丈八蛇矛,一脸沸腾状的张三爷又何尝不是如此? 舔了舔嘴唇,张飞朝刘备打了声招呼,看了眼关羽,见他双手亦是紧紧握住青龙偃月刀微微发颤,他知道二哥也想打,只是怕违了大哥刘备的意思。 二哥呀,真不是咱说你,广宗之战那会儿陈清小子不说了吗?大丈夫当随性而往、随义而趋。这吕布是董贼的义子,还是个杀父求荣之辈,有啥好担心的!在心里嘀咕了一番,张三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揉动了下臂膀,毫不犹豫的驾马如一阵冷风突然从刘备、公孙瓒身旁窜出,手中一干丈八蛇矛在马力的急速拖动下宛若魅影,沿途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三姓家奴,你爷爷张翼德前来会你!” 吕布与典韦交锋虽然占了一丝丝上风,偶尔能刮伤典韦护甲,可却无法伤到他皮肉,本就已经有些头疼,如今奔来的张飞虽不知是何人、武艺如何,但要他分心而战,恐怕以典韦之灵敏,定会被他找到缝隙。 心下疑虑大生之际,吕布本欲叫骂几句逼得来人无言以对退回营中,却不想闻得他那声‘三姓家奴’的叫骂,一时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使劲一戟荡开典韦,以戟峰直指张飞,怒骂道:“竖子,受死!” 典韦很郁闷,虽然隐隐有些不敌吕布,可通过长时间的交锋,对方的招式套路、习惯动作都已经掌握了六、七分,逐能有些许反击划伤到他铠甲,却突然被人进来搅局,导致对手弃自己而不顾,怎能受了? 典大爷此刻的脸就跟个捏紧的西红柿一般,许是因奋力激战又或是被无视而涨的通红。抹了把垂落到眼睑上的汗水,眯眼望向狂奔而来的张飞,不禁大怒,咆哮道:“死胖子!休要搅局!” “喝!”全然不理会典韦提着铁戟愤怒的模样,张飞提着丈八蛇矛迎着吕奉先自上劈下的重重一戟,就是向上一挑,一击硬撼过后,两人竟是双双倒退,赤兔比张飞胯下的黄马要好了太多,堪堪退了一步就停了下来,而张三爷胯下之马则是双腿隐隐打颤,有些承受不住的模样。 “爽!”除了二哥关羽之外居然还有人能和自己硬撼,出征至今总算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如何不兴奋?大咧咧的朝天喊了声爽,张三爷复持矛而立,瞅着对面愤意不言而喻的吕布,喝道:“吕奉先,再战来!” 典韦心里那个气啊!吕布与自己撕斗了数十回合,体力早已不复先前之全盛状态,这黑胖子此刻进来揩油实在是太过下作!怎能让他轻易得逞?也顾不上啥以一敌二如何如何的了,典韦很是不爽的朝马屁股上一拍,夹紧马腹就是一阵策马狂奔,一戟荡开吕布朝张飞刺去的一招,朝张飞、吕布不悦的喝道:“这小白脸是我的,谁他妈都别想抢了!” 吕布一时间也顾不得典韦的语病,刚刚这一个正面交锋让他大感头疼,张飞的臂力比之典韦全然不弱分毫,现如今要同时对抗两个勇武与自己有的一拼的对手,若不全神贯注,必败无疑!比之与典韦激战时攻多于守的强势模样,吕布反倒越发冷静了下来,一双猿臂将方天画戟舞作一道屏障,或是张飞的挑刺,又或是典韦的劈砍,矛戟交鸣所过之处,除却在地上割开一道道口子,却是未能伤到吕布分毫。 战阵两侧数十万士卒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捏了一大把汗,几个平日在营内常常自吹自擂的家伙都忍不住倒吸了一个冷气,不寒而栗。何谓勇武?场上三人、不,四人才是! 三人围战不到二十合,却见一红面汉子身着绿袍提一柄长刀飞驰而出,其刀面上两道青龙于日光照耀下分外耀眼,没有半点言语,直接奔进战阵中一刀劈开即将吕布乘隙刺向张飞肩窝的一戟。 缕了缕鄂下美髯,关羽斜举大刀,冷声道:“三弟莫要轻敌,此子绝非一人可取!” 张飞郁闷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打的正起劲儿呢,你突然进来闹什么闹?本来还能顺着这一戟的空隙反戈一击,现在好了,你冷不丁奔来倒把我吓了一大跳! 张飞郁闷,典韦更郁闷,本来跟个黑胖子分享对手就够憋屈的了,如今还又杀来个喝醉的,这、这还让不让人打了! 不过谁都比不上吕布的窝火,典韦猛、张飞也猛,一个打两个都已经累死了,现在又跑来个差不多猛的! 刚才那看似古井无波,毫不起眼的一刀通过画戟传到他手臂上的余威可一点儿不平凡,到现在都震得他虎口有些发麻。 若不是连战两人今日又岂会被这厮一刀震到,吾深恨之!吕布愤慨的咬了咬银牙,左边有典韦、中间有张飞、右边有关羽,以一敌三,如何能支架? 苦战十合终是气力不支略感无法抗衡,吕布凭借多年征战边疆的经验急中生智。虚晃一戟过后,忽而将画戟刺入张飞、关羽之中,忽的自左向右一记横扫。 张飞一愣,若是长枪这一晃或许没什么,可吕布手中画戟两边可是都有寒光乍现的月牙刃,一个不慎兴许就得带伤回阵。 皱了皱眉,张飞与关羽同时选择向两侧闪避一步,这四人围战的圈子本来就小,张飞这一闪,把最左侧的典韦势在必得的一击突袭给撞了开来,惹得典韦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一戟把这孙子给剁了! 见此空隙,吕布嘴角微扬,心底暗暗送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拔马便走,回头怒喝道:“无耻匹夫,他日再遇,布必取汝等狗头!” 赤兔何物?西凉进贡的汗血宝马,有日行千里、健步如飞之美称,后更被曹操赞为‘马中赤兔’,在这冷兵器时代,人或许会徒有虚名,可马儿却不会。 此前一番恶战,张、关、典三人势如劈山的一记记猛攻换做普通的马早已承受不住,屈膝倒地,然而赤兔却只是打着响鼻,从鼻尖喷出一阵阵白烟,一阵风驰电掣般的奔向虎牢关大门,身上留下的汗水宛若滴滴鲜血,溅了一路。 打得正热火朝天,吕布忽而拔马逃走,场外十数万反应过来的寥寥无几,见公孙瓒与张扬等人愣在原地,刘备皱眉摇头,立马喊道:“伯珪兄,贼将落逃,吾等士气正盛之际,当速攻之!” 闻得刘备之言,公孙瓒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立马提枪指向虎牢关,令道:“全军听令,速攻虎牢关!” “杀!”关羽、张飞、典韦三人的勇武已经深刻映入了士卒的脑海之中,有这般将领在营内,有何惧之?领到军令,但闻一阵齐天喊杀,密密麻麻的步兵海急速朝城头推进,望见步兵急速向关门推进,济北相鲍信毫不含糊的喝令麾下三千弓箭手随之压阵,向城头齐射掩护步兵进攻。 在吕布拔马后撤之际,董卓早已令人亲自下城头前去接应,拍了拍吕布身上铠甲上的灰尘,赞道:“奉先之武足以震惊天下!以一骑敌三将却分毫无伤,实为天下第一!” 其身旁诸将亦是发自内心的拍手称快,赞叹不已。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吕布一改往日之冷傲,颇有些自嘲的一笑,指了指左肩铠甲之上的几道裂痕,又指了指右腿护甲上的几个坑洞,叹道:“若非义父所赐之明光连环铠,布,早已命丧沙场。” 董卓颇感惋惜的点点头,闻见城外一阵喊声,眯起的双眼中寒光大显,沉声道:“且随某一同杀尽这群假仁假义之鼠辈!” “诺!”众将齐声抱拳一吼,随董卓一道疾奔向城头。 [奉献] 第五十三章 血战虎牢关 一声低沉而又嘹亮的鸣金过罢,联合军八路诸侯聚合的近六万步兵喊声震天的向虎牢关冲锋,没有乌云遮盖,但灼热的烈阳与万里晴空却被城头倾泻而下的漫天弓矢所遮蔽,在董卓提刀亲自指挥的威压之下,城头士卒无人一人敢懈怠不前,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带着他们的畏惧倾盆而下。 陈清先前还沉浸在吕布、典韦、张飞、关羽等人精妙绝伦的武艺之中,直到身旁不远处鲍信开始喝令起弓箭手掩护才迟迟反应了过来。很是懊恼的拍了下脑袋,陈清向身旁的曹操点点头,曹操会意立马提剑指向虎牢关喝令道:“萧宇听令,三轮箭雨覆盖,抛射!” 在济南的四年时光里,萧宇并没有闲着,陈清当日传授的那套抛射、点射之类的弓技,早已倾囊授予麾下将士。这次一万五千曹操将士中正有当初济南的三千人,也特别被曹操改编为了弓箭营。 向身后大手一挥,三千弓箭手左手提弓右手架矢,紧跟萧宇急速的奔跑尾随在六万步兵身后,待到相距城头二百五十步时,首当其冲的一千弓箭手迅速一字排开,提起手中弓箭就朝城头一阵点射,随后立刻下蹲装箭,第二轮千余士卒又是一番无差别抛射袭向城头,紧接着第三轮、再复第一组…… 城头上的董卓弓箭手初时不解何故会这般射箭而且用的弓还比普通的长出近一半,但望着飞舞至极高空后忽而落下的闪闪银光,亲身体会到这种战法的威力时为时已晚,倾泻的箭雨将没有遮蔽物的董卓士卒射成了蜂窝,千疮百孔,许是天助联合军,风向向西,正助长了萧宇弓矢队的威力。 九轮箭雨,合计二万七千支利箭射罢,虽然带走的只不过仅有那么约莫千余,但花去的时间仅有一转眼的功夫!这种恐怖的射箭方式以及突如其来打击性令无论董卓还是诸侯一方都暗暗感到心惊不已。 然而萧宇所部并未就此停止,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他身后三千弓箭手立马收起长弓,拔出腰间长刀,随将领萧宇冲向城门。从拔弓到九轮射击再到提刀冲锋,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花费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这般矫捷、迅速的行动力若非长期训练如何做到?诸侯惊羡的望向眯眼微笑的曹操,要训练这样一支队伍至少要花费一、两年的时间,遥想这一两年曹操皆在洛阳又初逢大败,若欲东山再起至少要数年功夫,没想到这次带来一万五士卒不说,麾下还有这样一支精锐,不禁暗暗摇头感叹其才能,与此同时也有几位在心中记下了这队士卒的行动模式,比如刘备。 击退吕布后,刘备是第一个谏言进兵的,但却没在第一时间选择冲向城头,而是立于公孙瓒身侧凝神留意萧宇这支部队的一举一动。自从兵发虎牢之后,这支背负长弓、沉默不语的部队就引起了刘备的注意。看完这一幕后,更是为其杀伤力与效率大感赞叹,不禁在心底羡慕起了曹操,将目光投向他身边羽扇轻摇,面容严肃的陈清。 若是有此等谋士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翼德言那日之事皆是与陈清谈论后方才被刘岱听闻,从而衍生出了之后众诸侯替我表奏的一幕,莫非陈清是愿助我的?唔,若有机会一定要竭力拉拢!刘备暗暗定下了注意,朝陈清深深看了一眼后,拔出腰间两柄泛着银光的长剑策马赶去接应关、张二人。 “今日在此地便将此箭阵透露,孟德不怕其他诸侯学去,将来用于你身上?”陈清摇了摇羽扇,他可以凭借往日积累与观察出谋划策,但却完全不通兵法布阵,只能在此默默观望,心底祈祷,偶尔和曹操打打趣儿。 在济南时整日忙着开发搞房产,在洛阳时忙于应对朝中艰险,完全没有时间翻阅左慈所授予他的《文韬》一书,至今仍停留在第八卷之上。更别提兵法、布阵了。 “那又何妨?你不是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吗?他人要学,操又如何能阻止?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曹操轻笑一声,双眸仍是凝重的望向城头一具具从云梯上坠下的尸首,傲然道:“操既敢御此战法,又何会惧邪?” 夏侯惇与其亲卫冲锋在最前线,他身上这套羡煞旁人的明光铠在烈阳的照射下璀璨耀人。死战至今约莫半个时辰,夏侯惇亲自率领护卫奋力攀着云梯,眼见一颗滚石轰然落下,夏侯惇矫捷的单手抓住云梯,奋力一扭身,举起左手上的铁盾斜斜一顶,竟是凭借巧力将顽石的滚动路线斜向了另一旁,险险避开的同时还护住了身下数十员士卒的性命。 疾速攀爬的同时观察上方的举动并做出迅捷的判断,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这一部云梯上的所有人赞叹不已。 在云梯上狂爬数步,赶在下一颗落石投下之前,夏侯惇已经一跃登上了城头,一枪洞穿了举着大石块正欲朝下扔的士卒,又是一脚踹开了另一侧提刀袭来的董卓士卒,紧接着拔出长枪掉头就是一刺,送那人上了西天。 城头的弓箭部队在被萧宇部队抛射挫败后董卓立即指挥刀兵捡起地上的弓矢进行补救,但却因不娴熟而射空、射偏者甚多,导致威力大不如前,登城部队脚步亦是加快许多。非但夏侯惇一个,其左右两侧都或多或少有将领、士卒登了上来。 曹操麾下最为矮小精悍的曹纯亦是单手一撑云梯,奋力鱼跃上了城头,落地之前手中马刀还带走了一员董卓士卒的性命。拔出刀身,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嘴角上溅到的血渍,曹纯护着身后士卒骆驿不绝的登上城头之后,疾步赶向了夏侯惇身侧。 与夏侯惇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越来越多、赶来填补空缺的董卓士卒,曹纯一点儿紧张感都没的笑了起来,问道:“方才那吕奉先勇武过人,元让为何沉得住气,未曾上前与之一战?” 有了曹纯的援助,夏侯惇这一头的压力顿时少了几分,一枪刺断了一士卒的大腿经脉,随后用力一挑洞穿他因剧痛而弓起的腰腹,抽抢答道:“非是不想战,而是不该战。今日当养精蓄锐、保存兵力,何须这般血拼?若非孟德示意……” 抖了抖枪身上越积越多的血污,夏侯惇继续道:“惇自不会登上这虎牢关城头。” 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啊!曹纯无奈的耸肩一笑,没想到连纯粹的武斗他都能这般冷静的深思熟虑,真不知他脑袋是什么做的。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董卓士卒不可谓不拼死抵抗,一个个汉子在董卓的逼迫下不断涌向城头压制联合军的强攻,原先堆满城头的擂木、滚石还剩下一小摊,但却已经用不上了。 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城头上究竟哪个是坏的,哪个是好的,只看得到一具具哀嚎着的身躯从城头下不断跌落,或被砍死又或是坠地而亡。 血水不断洗刷着城墙,典韦登上城头劈开两个士卒后,皱起了眉不满的看了看鞋底新沾满的血渍,刚欲开口嚷嚷上几句,却在人群拥簇中望见两根翘在天上的辫子。“吕奉先!与俺老典再度战来!” ps:唔,今天有些话想说,很奇怪,刚才有人说:最近证实关羽是用长枪或长矛的,不是大刀,然后又有人说典韦身材高大坐不上马,不遵循历史的书,不能看……好吧……第二点我还能勉强接受,可如果坚持第一个的话,我还真无话可说了,你还是看史记过瘾去吧…… [奉献] 第五十四章 颍川三杰 第五十四章颍川三杰 战斗打响至今转眼已过去了两个半时辰,日暮西山,昏黄的日光照应下虎牢关这座历史悠久的天下第一雄关彻底被血水与尸首做遮蔽。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纵然是yin*了附近密林中的飞禽走兽,然而远远望见关上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厮杀,听到阵阵金属交鸣过后,却只能低沉的闷吼几声,摇头走回远处,不敢上前参与这浮尸遍野的死斗。 “孟德,你观此战尚需多久方可结束?”遥望虎牢关下不时飞出的残肢断臂以及凋落一地的武器,陈清颇感不忍的皱了皱眉。 这并非是他穿越之后看到的第一次冷兵器交锋,不过却是场面最大的。虽然不如平原上两军交锋这般的漏*点澎湃、热血沸腾,然而有了三英战吕布的前戏再配上这片夕阳余晖映照下的血色,倒还真别有一番壮怀、凝重。 曹操眯着眼同样遥望关头,源源不断的联合军在夏侯惇、曹纯、曹洪以及其余诸侯麾下的攻城将领护卫下攀爬上了城头,董贼虽强势依靠雷霆手段逼迫士卒不断上前,然而却已经隐隐有了节节败退之势。皱起的眉头忽而松开了些,曹操带着胜券在握的目光坚毅的望向城头,朗声道:“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必可夺下城头,借而攻下虎牢关” 千古第一雄关,何人不想征服?望见曹操凝重坚毅的目光,陈清心中虽微微感到有些不妙,却也未曾开口,他知道的只是史书上联合军第一波并未能攻下虎牢关,却不知事实上究竟是如何,况且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确实……等等,这其中似乎有问题陈清忽而抓到了一根命脉,脑中想到了一件极度不妙的事。 “孟德,此战来了哪几路诸侯” 曹操颇感莫名的皱了皱眉,此战来的哪些人,战前你不都知道了吗?但见陈清不像是在逗趣似乎想到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事,倒也立马答道:“唔,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公孙瓚与操,道明究竟是何事?” 对、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陈清忽而背后流下了一阵冷汗,惊慌的望向曹操,急切道:“孟德,速令元让等部撤军,此战胜不得” 胜不得?此为何意?曹操狐疑的望向陈清,这八路诸侯出了什么问题,如今攻城战正如火如荼,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又岂有胜不得一说? 正值此际,忽见一路快马来报,传令单膝跪于这头临时统帅公孙瓒面前,递出书信,抱拳道:“袁将军有令。” ------------------------------------------------------------------------------------------------ 十七路诸侯打起义旗讨伐董卓暴*一事天下皆知,百姓闻得欢呼之余却也不免为日后生计而担忧,在董卓暴*之下天下各州县几乎都民不聊生,苛捐杂税对于以种地为生,只求一顿温饱的他们而言宛若一尊大山压顶。他们不是孙悟空,没有唐僧来救他们,在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落草为寇,或是拖家带口向治下安平之所迁徙。 豫州颍川郡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与悠久的文化熏陶下,自然而然地使这片土地成为孕育出无数优秀儿女的沃土。少典、许由、大禹、夏启、太康、仲康、少康、吕不韦、张良、司马徽等等名垂华夏历史的人物……而在当代,荀氏八龙更是成为了儒家文士的典范。 纵然暴*如董卓亦是明白得罪了文人齐聚的颍川郡所会带来的骂声与讨诏会有多严重。更何况此地聚集的世家大族比之徐州、冀州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如此,颍川郡作为如今大汉最为安康富庶的土地之一,源源不绝的流民正在向此处迁徙。 远隔虎牢关二百余里的颍川郡外,昏黄的夕阳洒落在这座僻静和谐仿若世外桃源的小田庄上,和暖的春风拂过嫩枝不住摇摆。而木屋内三个衣着得体却性格迥异的男子正围坐在一张木桌之上,把酒言欢、笑谈天下。 居于正对门框方向的男子身着一身褐色长袍,面容消瘦饥黄,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却在吟对间狡黠的旋转,趴在案几上抿了口小酒,却见他眯起眼摇头笑吟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在说话之人左侧的男子穿的是蓝色长衫,身上还披了件棉袄,白皙俊秀的脸上似乎带了一抹病态,乌黑顺直的长发在两位挚友面前毫不掩饰的随性披在肩头。 听闻这人的对子后却见他忽而大笑着向自己杯中斟满一杯酒,举杯笑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这一杯,嘉幸不辱命,饮了。” 见二人兴致全在这酒盅之上,完全不在乎案几上占了很大面积的米盘,居于右侧身着儒士袍的青年不禁皱了皱眉。这二人之才智皆属上乘更于谋略上胜过自己,若是能投身于仕……哎,奈何寒门呐 于心底惋惜的叹了口气,这人行事也不含糊沉吟片刻后,同样是给自己满上一杯,沉声道:“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奉孝、志才,如今三对已过,彧皆答了上来,该谈正事了罢。” 屋内三人皆是颍川学子,最先发话的那人名曰戏忠,字志才,平日里庸懒惯了,明面儿上似乎对于任何事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可对于酒,却是如痴如醉,喜爱不已。 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渍,戏忠眼中闪过了一道狡黠的光芒,笑道:“这个嘛,要怪就怪若那个徐州陈清。若不是多年前他曾在陈家酒肆外贴了这样一副对联,又恰巧被咱满香楼的神秘掌柜‘郭不羁’所撞见,怎会有今日之事?要怪就怪对子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有趣、太过瘾了。” 左侧那个以月、影、井为对的俊秀男子名曰郭嘉,字奉孝。十余年前其父母过世,由于是独苗家中掌事儿的自然成了他,然而却仅仅花了一年功夫就将父亲留下的偌大财富与郭府一并荒废在荒淫饮酒之上,也因此事被颍川学子冠上了一个‘郭不羁’的讽刺名号。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唯独知道真相的在这世界上寥寥无几,眼前这两人算是其中两个。十余年前凭借卓越的眼光,从种种民不聊生、官场**的迹象中郭嘉推测大汉即将如腐朽老树必将倾亦,而待到那时必将诸侯并起再如战国一般揭开乱世。 为此,他不顾挚友的反对,派心腹秘密开了一间酒肆每日假意荒yin败家,却是暗中将家产分散移至各州县,再凭借才智聪颖打造了如今遍布各州首府的满江楼,为的就是搜集各处的情报并加以分析。 在常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放荡、不成器的败家子,说他不羁,只是不想让明面儿上装作资助他求学的荀府脸上太过难看。但是在这两位挚友看来,他却是千古难得之奇才。事实证明,他卓越超强的敏锐目光确实料准了世态的发展,如今这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一事,正映照了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这样一个手握天下情报,且才智过人、目光超强的大才对于天下间任何一个诸侯来说,都是一笔无穷的财富。 “最近天气回暖,身子骨稍微有些不适应罢了。”郭嘉干咳了几声,颇感无奈的摇摇头,又灌了口酒,迎着两位挚友关切的目光,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先前既然与文若有约,这三副对子又全部被他答了上来,那聊一番天子之事,也未尝不可。就嘉看来:狼欲占山,必逐此虎,若食,虎必亡之,用保安康,若不欲食其肉,而只夺其山,又能作何?即便群狼中难得一二欲处置而后快,奈何不众?山之将倾,纵扶亦晚。群狼逐鹿,山林大乱。” “妙哉、妙哉奉孝之言,甚得忠心呐”戏忠很是赞同的点点头,饥黄的皮肤上因饮酒飘上了一抹微红,捏了把米盘中的米粒儿,他竟是一把推翻了米盘中央刻画成虎牢关形状的图形,轻笑道:“虎牢关何足道哉?谁欲取之?袁本初?非也,袁公路?亦非也纵然是兵至洛阳城下,董贼打开城门迎接,忠亦敢言,袁绍必不会取如今我大汉虽腐朽,然朝堂百官尚在,袁绍即便夺了洛阳亦无法做到彻底掌控政权。京畿驻兵不可过万,要他舍弃多年来在冀州暗中经营的数万士卒如何会做到?只要大汉不倾,辅之与找死无异,君不见前番曹孟德与陈道明之失?其二人欲救大汉不错,开仓房粮,减少赋税等三日来的举动皆是大善,然而时机却是大错特错原先既无权无势、又于兵变损兵折将、且朝外尚无大军支援,呵呵,这一切反倒是给董卓做了嫁衣。可惜,那董仲颖只知以暴制暴,却不晓变通,其麾下若干谋士怕亦不过是酒囊饭袋、徒有虚名耳” ps:今日上架,不知道说什么好……希望大家仍旧支持下去,我会继续努力的今日更新1w5,此后必定保持日更1w,请继续支持yin民 [奉献] 第五十六章 兵走阳城 第五十六章兵走阳城 伏于案几之上,陈清托起下巴皱眉研究洛阳司隶一带的地形。若是历史进程不变的话,董贼此后必是携全军后撤焚烧洛阳携全城钱财并人口远逃长安,曹操似乎是在荥阳一带遭受的伏兵,唔,如此恐怕这两日就必须日夜戒备防范董贼开脱。若是绕道奔袭的话……唔,兴许可行 陈清正思量间,却闻见门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想也不用想,这般沉稳干练却又颇具‘大气’的脚步声除却曹操外还能有谁? 撩开营帐上的幕帘,曹操皱紧的眉头忽而松开,一屁股坐到陈清的对面儿,叹息道:“操刚从本初处回来,见道明帐内烛火明亮便想进来坐坐。却不想你竟是在彻夜研究计谋,倒是操吃饱饭白跑了一趟,浪费了一个时辰。” 将曹操表情有些苦涩,陈清摇头道:“非是孟德之过,只能怪天不助兴大汉。纵观今日诸多变化,公孙瓒、张扬等人各有所图,心既不齐,如何能胜?” 曹操深表赞同的点点头,却见陈清在地图上荥阳以下的阳城一带以笔圈出,不禁好奇道:“阳城一地早已为孙文台所占据,其所部亦是在彼处驻守,若是董贼西撤,必走荥阳一线,又岂会沿经此地?” 不愧是曹操,在早期没有谋士之前,其胆略谋划亦是非凡,足胜诸多诸侯太多。陈清赞许的点点头,却是在地图上荥阳附近的山脉上花上了一个叉,低声道:“此处既是董贼必经之路,以他之谨慎,又岂会不留一队精兵为阻截、伏击?若是冒然于此地轻进,得不偿失,许是未见董贼先折一半。” 曹操闻言一怔,这些日来脑子里装满的全是对于诸侯的不满,关于这些军政韬略思考的确实有些欠缺,若非陈清提醒,恐怕自己会凭着一腔热血就这般追去。 见曹操一言不发似乎在反省,陈清嘴角微微一笑,知道历史上曹操遭徐荣、吕布伏击一事不会再重演,立即又指向了阳城,道:“若是言进攻,阳城一带地势平缓,董贼部下骑兵居多,以轻骑冲锋天下熟人可挡?然董贼此行所为者却是逃向洛阳,若选平缓之地,又是孙文台所守之处,必遭阻截腹背受敌,如此不智之选,其帐下谋士李儒又如何会不劝阻?” “道明莫非是想说,吾等提前绕道至阳城,随后再自阳城急速向西北山林前行,择荥阳至洛阳的必经之路而伏击?”曹操思量了片刻,忽而眯起眼闪烁起光芒分析道:“唔,若要如此,恐怕今夜就必须拔营启程向那处赶去。只是这般贸贸然的离开,恐怕有些兴兵无由……” 和孟德说话比刚才安抚那个追了吕布半天却连人影都没见着的典韦舒坦多了陈清点了点头,白皙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关东军盟主袁绍令曹操等八路诸侯进军却又中途鸣金。曹孟德损兵折将心有不悦当众寻袁本初麻烦,其后却因唯恐袁本初猜忌动手而连夜率领本部转投孙坚所在之阳城……岂不妙哉?” 曹操闻言大喜,称赞陈清一番后,密令夏侯惇、曹纯、萧宇等将领即刻清点全营借夜色悄然潜出大营。 果不出陈清所料,次日公孙瓒等部见曹操全营不见踪影,即刻命人搜寻的同时,又闻身旁众诸侯轻笑言曹操之胆小如鼠,昨夜大义凛然斥责袁绍,却又心存惧意连夜潜逃,一时间竟是成为了众诸侯言谈间的一桩笑事。 然而联合军中智者又岂止一、两人?郭图、田丰看的真切,刘备看的真切,袁绍看的真切,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曹操远走阳城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只为了避祸?若真欲避祸,为何不向济南一带走,返回驻地?不管他所为何事,此行恐怕绝非如此简单而已 话分两头,且说昨日激战近乎五个时辰,董卓方面死伤者不计其数,城头城下点清的伤亡竟有三万之多,而联合军却是只抛下了近两万具尸首,这一战报令董卓万分气恼,一刀砍翻了案几,当场就将徐荣、李催、张济等诸将训斥了一番,扣罚他们数月钱饷。 次日清晨议事之际,董卓余怒尚存,望见众将一脸疲态面容松懈,更是没由来的一阵大怒,联合军仅仅六万余人,自己十多万大军竟是无法匹敌? 吕奉先骁勇非凡,可却毕竟是一人,如何能与曹操等八路诸侯麾下十数员战将向敌?再言士卒,董卓前征民夫、精壮,却未近磨练,临时上阵又如何能与操练已久的士卒相比?这战可谓是败的不冤。 若非袁绍很给力的在这当口下令撤军,恐怕今日这虎牢关上飘荡的旗帜就该是联合军举起的黄色义旗了 “哼,汝等一个个号为西凉勇虎,竟是敌不过这群土鸡瓦犬,简直丢尽了我西凉人的颜面”董卓愤恨的一拍案几,昨日亲自提刀上阵,右臂上也中了一刀,此时一动更是扯到了伤口,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本就生的威武的仪容现在看上去更是狰狞。 李儒身为董卓的女婿兼智囊,昨日未有良策击溃联合军自己心中亦是有愧,沉思一夜,消瘦的脸颊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总算是想通了其中利弊,理了理思路后沉声道:“主公莫忧,袁本初若真欲置吾等于死地,强取洛阳昨日又怎会在此当口下令收兵?儒以为,袁绍所为只是博得一勤王师、清君侧的大忠名号,一路来连战连胜其愿已达成,又如何会再行强攻?昨日之战,所来之人皆是其邻近诸侯又或是如曹操这般人杰,袁绍所为必是令他等损兵折将,好让他一家独大。今日斥候来报,言袁本初亲自率领大军逼近虎牢,恐怕只是欲造一声势耳,欲让主公闻讯再复后撤,弃关而走,好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再胜一仗。” 李儒的分析很对,事实上袁绍就是这样想的,不损兵折将吓退董卓,这般大事经过一番无意间的宣扬必能再度为他造势。 董卓等众将虽为武将但却也算的上各有心计,沉吟片刻后,纷纷点头赞同,又在心底庆幸李儒的聪慧,可算是替众人避免一场董卓的暴怒。 微微沉吟片刻,董卓肥胖的脸上两团肉球一颤,眯起的小眼睛寒光大显,冷声道:“袁绍小儿竟是欲作死竟是想吓退某家?哼自寻死路也传令全军,整军待发,即刻下城以我西凉、并州铁骑之威与那些伪君子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虎牢关下平川之地仅有七八百步,其余皆是山林,如何能施展骑兵之威力?众人心中一阵腹诽,看来此番吃了败仗却是令董卓怒昏了头脑,若是在往日他定然不会这样愚蠢行事。 李儒亦是如此思量,微微叹了口气后,摇了摇手,朝董卓叹道:“主公且听儒一言。如今吾等尚有步兵七万,骑兵两万,于实力上确实大胜于关东军,然而遭逢新败,士卒士气低迷不可一战。再者地形陡峭、又多障碍,实是不适合骑兵冲锋。唔,儒有一计,既然袁绍欲吾等逃跑,为何不遂其愿?只不过吾等携关内百姓、物资、钱饷,一切可带走之物转奔洛阳,并在荥阳一线地势险峻之处设伏兵,待其等追兵赶至,便一举剿杀挫败其士气,若是袁绍不追,那也不坏,无粮无人之地,取之何用?” 听得李儒之言,董卓深感赞同的眯起眼一笑,坚壁清野,行的便是此法,虎牢一带就是因地形险峻而闻名天下,两侧山林之多更是足以媲美西川,在此处设伏实在是最为上等的选择。抚掌朗声一笑,立马下令道:“文忧实乃吾之智囊也,此计甚妙、甚妙既如此就从汝之计谋,唔,徐荣为帅、奉先为辅,命汝等二人即刻点齐两万精兵前往荥阳一线设伏,其余人等即刻搜刮全城,务要做到不留一粒米粮于此处” “诺”众将齐声抱拳,纷纷退去,在他们看来董卓早已不是往昔那个意气风发一心为国为民的铁血汉子,而是一个唯利是从的权臣、弄臣,对此他们只是敢想不敢言。 自从郭汜身死,华雄叛逃杀死郭汜之后,董卓那一系列近乎疯狂的屠戮西凉姓华人氏的举动就已经众将心中越发的惶恐不安。今日若非李儒想到计策抚平董卓的怨恨,恐怕又免不了要有谁成为魁首,受尽董卓折磨。遥想洛阳那些被挑舌、剥皮等手段折磨至死的官僚,众将不约而同在心中暗叹一声,退出了营帐。 然而,没人注意到的是,走在一行最后面的李肃深锁眉头,紧紧握住双拳面色阴冷的注视着身前徐步退出的李儒。 今日又是此人先我一步……果不其然,那日贾诩府中搜到的几个锦囊内确实有此一计该死,若今日将此计提前献出,受褒奖必是我李肃,又岂有这李儒何事? 哼深深望了眼李儒的背影,李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疾步向自宅方向走去,暗笑道:贾诩之才胜过你万倍若非是我层层压制,又岂有你李儒如今地位?哼,我这就去寻找他尚留下之策 [奉献] 第五十七章 孙曹结盟(第四更) 第五十七章孙曹结盟(第四更) 日夜疾行三日,曹操、陈清一行万余人终是赶至了阳城之下,孙坚携麾下众文武外出接应,两位当世枭雄唯一心存汉室江山的诸侯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滋味。 孙坚甚为豪爽,即刻命人大摆酒宴设席替一行人接风,曹操也不做作深表感谢的应邀入席,一众文武齐聚一堂倒也不失为一番特殊的风景线。 孙坚与曹操共坐主位,孙坚一侧一字排开三员武将,从上往下数,第一为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谋,善使一条铁脊蛇矛,年过四旬双鬓有些泛白,然却精神抖擞,谈笑间颇有些儒家气息;第二人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人也,擅使铁鞭,国字脸,满鄂虬髯,深色武士袍无法掩盖起健硕、魁梧的身躯;第三个,姓韩、名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同样是威武不凡,更兼性格豪爽,所用之碗亦是比其余人等大出一大圈。 曹操那侧挨个排下乃是陈清、夏侯惇、典韦、曹纯四人,端的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之间。 孙坚见曹操这方四人,顿时心生怀念,颇为感伤的遥想起那个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为保自己安然无恙而自发当作诱饵,至今下落不明的挚友祖茂。关于祖茂一事曹操也颇有耳闻,见孙坚面露感伤不禁暗道自己失误,竟是忘了这一茬儿,当即很是歉意的向孙坚举杯叹道:“祖茂兄吉人自有天相,如此忠肝义胆之人岂能早折?文台兄切莫太过忧虑。” 孙坚帐下众将深表感激的向曹操举杯敬意,孙坚亦是不免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多谢孟德兄宽慰,坚亦是信子忠(祖茂表字)无碍。来,坚敬你一杯” 众人举杯齐声一笑,饮酒间好不畅快。孙坚性格说话不爱绕弯弯,放下酒杯后,单手撑着膝盖,朱红色的披肩覆盖在其臂弯处,皱眉问向曹操道:“孟德兄今日忽而领兵赶来阳城,可是因袁本初等人?”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曹操很喜欢孙坚这率直的脾气,当下叹了口气,摇头苦笑,当下将虎牢关之战那一幕幕经历全数倒了出来。 说到后而曹操没啥,反倒是孙坚愤慨的握起了馒头大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之上,怒骂道:“竖子,竟是如此无谋,欲作董贼之二邪实不相瞒,当日坚亦是深恨其等整日置酒高歌、止步不前,方才郁郁而离。若非董贼势大非是坚一力所能抗衡,又如何会甘愿退居二线驻守此地?呵呵,说来倒也滑稽,流于前线又不屑与那般逆贼为伍,退居此处却又不可厮战沙场,实为可笑” 孙坚自嘲一笑,仰头就是猛的灌下一口水酒,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抹了抹嘴唇上残留的酒渍,忽而看向陈清,笑道:“坚虽久居于江东一带,但对于道明之才名倒也甚有耳闻,孟德有道明相助,此前又敢随这班逆贼强攻虎牢,此番前来定不会甘愿与坚一般赋闲吧?若是在剿除董贼一事上有坚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但请直言坚必亲自提刀上阵,率部先锋” 名垂青史,盘踞江东之虎又岂是浪得虚名?没有谋士的情况下,其本身才智就不会弱到哪儿去。单单从虎牢关一事上就能看出曹操的意图,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陈清暗自佩服。 说实话,曹操麾下仅有一万士卒,纵然伏击了董卓亦无法保证能一举剿灭,此番选择阳城还有第二个好处那便是孙坚帐下之精锐。连战连捷,孙坚麾下士卒的骁勇自然不必多言,且加上士气正盛,他本人又忠心于大汉,综上所述集结这样一个真正忧国忧民的诸侯一同伏击董卓,实为上佳之选。 眯起双眼,曹操沉吟片刻摇头笑道:“确实如此,操思本初等人不足成事,此番联合军徒有虚表,其所欲者只为一名耳,必不会将董贼赶尽杀绝。唔,然而虎牢已经战至半途,必取也。董贼撤往洛阳必经荥阳一线,然两侧山林茂密,恐遭奇袭,故操决定绕道而行赶至阳城一线,再行北上截击。唔,说实话,操深知文台之勇武且心系大汉,此番贸然前来,请求援兵亦为一事。” 北上截击……此事孙坚亦曾想过,但却因麾下将士仅剩不足八千,故此未敢贸然轻进,如今算算,曹操部下一万余加在一块儿差不多两万,再兼二人麾下一众武将,若是奇袭可得手,倒尚有一搏之力。 孙坚本就是性情豪迈、行事胆大之人,稍一思量后痛苦的饮尽杯中之酒,虎目圆睁,笑道:“好,孟德兄既有匡扶大汉之心实乃吾辈之楷模,文台定倾尽全力助之” 曹操闻言展眉一笑,二人举杯朗声一笑,定下了同盟之谊。 上次没抓到吕布再好好打一顿,典大善人本就一肚子牢骚,如今灌下几口酒见大家都笑的分外开朗,典韦心里越发的郁闷。没架打怎么能过瘾? 见他憋的涨红了脸,陈清很是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货不会又要发作了吧?不行,一定要在此之前拦住撵着手里的酒盅,陈清脑中闪过了个念头,笑道:“清家乡下邳城外的陈家村,甚是崇尚武风,唔,今日诸事大吉,商议已定。不若施一小赛,以助酒兴若何?” 这算是孙坚第一次与陈清交谈,见其说话温文尔雅,有几分儒家气息不禁多了几份好感,倒也爽快的抚了抚手掌,微笑道:“好,尝闻徐州陈清博学多才,不知如今有何妙策?但说无妨” 朝欣然允诺的东道主孙坚抱了抱拳,陈清将击掌唤来下人,悄悄附在其耳边嘱托了几句。那下仆闻言微微一愣,望了眼孙坚,见他顿首赞同,诺了一声便缓缓退了出去。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陈清神态自若的举杯敬向众人,心中暗叹道:曹操与孙坚皆为当世枭雄,若欲降服一方,实为难事。明日点兵赶往北方途中,麾下部将或许会对孟德有所不服,为防此事,唯有设此法令彼此信服 过不多时,却见那下人急匆匆奔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弓箭手练习用的草靶和一个稻草人,又拎了文房四宝放在了陈清早已清理完毕的案几之上。 “嗯,差不多就这样。”迎着众人的不解,陈清以后世射飞镖的方式将靶子一圈圈的分隔开,标上分数;又在稻草人胸前、额头、咽喉等处各画上极小的圈圈,再命那下人摆放到校场中央,随后起身抱拳笑道:“不知诸位可愿与清挪步至校场,斗一斗武艺?” 在座之人除了他之外哪个不是武将出身?纵然曹操也是使得一手好剑。 闻其言,按捺已久的典韦猛的蹦了起来,憋屈了半天的丑脸上忽而挂起一抹笑容,搓着手掌道:“还是先生善解人意,俺老典第一个报名” 随后程普、黄盖、夏侯惇、曹纯等一干武将纷纷表示赞同,紧跟曹操、孙坚二人的脚步朝校场方向走去。“规则很简单,首先是射技,诸位随意挑选兵器或弓矢距离这箭靶三百步处投射,越是接近靶心分数越高,反之则越低。第二轮是骑术格杀,唔,纵马冲刺一百步后,刺中稻草人,越是贴近其上各处红心者分数越高,同样兵器不限。不知诸位还有和异意?” 众将平日驰骋沙场惯了,对于各类武器又岂有不通?立马毫不犹豫的纷纷答应下来。且见程普先众人一步张弓引箭走至三百步处,瞄准靶心感受了一会儿风向后,但闻‘嗖’的一声,羽箭洞穿了箭靶。陈清与众人走去一看,见恰巧压在九十五分线上,各个拍手称妙。 程普摸了摸爱弓,挂回了腰间,倒也未觉什么自豪,缓缓退到了一旁。典韦见状心中直痒痒,刚欲报名却是被曹纯嘿嘿一笑,抢先一步窜了出来。 朝众人施了一礼,曹纯偷偷向典韦做了个鬼脸,随即拔出腰间一柄短剑,将之举在耳畔,沉默数秒后扔了出去,却见只是堪堪砸在了九十分这一圈,不禁有些郁闷的嘟了嘟嘴,退回了曹操身旁。 一轮比试下来,孙坚一方三员武将的射术明显要高出不少,程普九十五、黄盖九十五分线内、韩当九十。而曹操这一边,曹纯九十分、夏侯惇也只有九十不到。 每次要出手都被人抢先一步,典韦肚子里这气的啊,都快赶上怒冲云霄了。待到夏侯惇射完之后总算是轮到了他。 憨憨笑了一声,典韦豪迈的跨着大步,一摇一摆走到了三百米处,深深吸了口气,竟是丝毫没有停顿,直接将腰间一柄小戟射了出去,其速度与力道要比之前众人强上了太多,但闻得‘咔嚓’一声,断戟竟是划破靶心连着九十五分以上最中间的这一块飞了出去,直到三十步左右方才停下坠落到地上。“俺、俺不是故意的” 典韦见众人惊愕的将目光投向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莽撞做错了事儿,当即很是尴尬的挠挠脑袋,涨红了脸扭捏的道歉。 “报、报将军,一、一百分” [奉献] 第五十八章 夏侯惇校场扬威!(五更送到) 第五十八章夏侯惇校场扬威!(五更送到) 一百分?众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纵然是沉稳老练的程普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疾步围到了孙坚身旁与众将一同观察起那士卒捡回来的靶心。 却见这飞出去的靶心最中央处,典韦的铁戟竟是洞穿而过半截露在了外面,戟中心处死死钉在了靶子最中央。 呼,幸好呐陈清敢以此术相博全是因孙坚如今麾下这几人历史上都没有善射之名,而己方阵中萧宇射术精准也算一绝。 到未想到,他看中的表现都不佳,而典二愣子却一戟命中而射的如此惊艳,直叫他哭笑不得。怪不得史书中典韦救曹操那段能靠小戟击杀数十人,实在是所言不虚啊 孙坚这一方的武将都很郁闷,方才萧宇张弓搭箭之时幸得忽而刮过一阵风吹过才偏偏射中了九十一圈,本以为己方已经胜券在握,倒不想最终被这半路杀出来的‘丑角’夺了魁,不禁一阵气堵。 虽然说如今曹操与孙坚表示结盟同袭董卓,暂时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这样的小游戏对于武将来说可等于是一场胜负,一场两个势力间不言而喻的暗中角力。 除却夏侯惇勉强能保持淡定之外,其余人等脸上都露出不服二字,弄得曹、孙二人很是尴尬不已。 偏偏在这时候,典韦又耐不住了,一举夺了魁首怎能就此罢休还不乘状态好的时候再胜一局? 见萧宇与夏侯惇朝自己点头表示赞叹,这货又来劲儿了,直接拔出腰间两柄大铁戟,乘众人还回味在刚才的惊叹之中,一跃上马,嘿嘿笑道:“这回俺老典先上了啊” 提戟跨马而立,典韦忽而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好似百步前的草人就是当日激战的对手吕奉先一般,整个人瞬间进入到一种令众人完全来不及适应的沉默之中。 “喝”一声咆哮,典韦沉下了脸,用戟柄击打了一下马屁股,双腿夹紧马腹,急速奔驰于校场之内,临近稻草人后一刀夺去了稻草人的首级,这才拉紧缰绳意犹未尽的转过马身来。 “零分”未待典韦沾沾自喜开始显摆,陈清很是头疼的拍了下额头,无奈的望向典韦,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清所定之规矩,乃是比较诸君洞穿要害、一击制敌之能力。这稻草人动弹不得,你剿其首级作何?” 郁闷啊成也典韦、败也典韦先前那惊艳全场的一戟与现如今这二到不能再二的冲刺怎么就放在了同一个人身上?这下倒好,技艺最过精湛的率先出了局,还是鸭蛋,这后而……算了,还有夏侯惇在,虽然那日攻城因离得太近无法观察其武艺,但曹操初期帐下第一虎将之名应该不会浪得虚名。 这丑鬼刚才必定是侥幸而为,这下出糗了吧?见典韦失误,孙坚一方的猛男黄盖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提着两根钢鞭翻身上马。 总算周知,钢鞭以铁铸就,多节而无锋刃,曹纯虽从未试过使用此兵器,但却曾见游侠儿耍过,切磋下来只觉得此兵刃可砸、扫、对于乱军之中作用倒也比不上长枪、铁戟,在切磋中又不及重兵之威力,一时倒也好奇遂脱口问道:“公覆兄你这两根钢鞭又无锐处,如何可洞穿草人?” 见曹纯话说的客气黄盖倒也毫不避讳的直言道:“钢鞭在于柔劲,若是用的巧,碎石洞木不在话下,曹将军且看好了” 朗声一喝,黄盖纵马一阵驰骋,双手紧握手中钢鞭朝那稻草人横的一扫,眼看钢鞭就要将稻草人拦腰截断,却见黄盖手腕一转稍稍用力一扯,这横空而去的钢鞭竟是如水蛇一般先弯后直挺了起来 但闻‘扑哧’一声,那稻草人胸前竟是被钝而无锋的钢鞭打了个洞穿 众曹将见状不觉一愣,稍后拍手叫绝大赞黄盖之勇。能将一条看似坚硬却柔软易弯的钢鞭舞成这派模样实不愧为一代猛将。 稻草人胸口上陈清标出的圆圈被黄盖一击洞穿,当然得的是满分,这也让陈大官人懊恼不已,暗怪自己将这规则定的太过简单,让黄盖轻而易举的达成了指标。 紧随其后,程普、韩当、萧宇、曹纯四将都以往日擅使之兵器达成了这一步,唯独典韦一人因为太过兴奋而傻乎乎的出了局,闹了个大笑话。 陈清嘴角不停的抽搐,这主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本就隐隐占了上风,却不想动不动就出个岔子,实在是有些尴尬。 正在他焦虑之际,夏侯惇抱拳提枪立马,手中黑铁铸就的冷月枪寒气逼人,从打磨的琤琤发亮的枪身就能看出他平日对于这杆枪的喜爱,而一般对兵器喜爱如斯者多为武痴。 夹紧马腹,夏侯惇没有任何言语,从他深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见他忽而绷紧了脸,手中紧握冷月枪的手亦是根根青筋暴起。 见此状,曹纯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他知道,真正的夏侯惇要出现了平日无论夏侯惇如何沉默、冷静,但内心对于武艺的痴迷胜过曹氏宗祖的任何一人,虽然那日虎牢之战为大局考虑没有轻易上前与吕布死战浪费体力,但并不代表他不向往巅峰对决。 前次曹操一方多了一人可谓是胜之不武,这一轮典韦率先闹了笑话,纵然自己轻易洞穿草人又怎能彰显曹操方的强大?所以他必须做到的,是出其不意,一举获得压倒性胜利 待士卒换上又一具标注上要害的草人之后,夏侯惇压低了身子,整个人若瞄准猎物的猎鹰一般,虎目中精光大显,猛的一踢马腹,若离弓之矢一般飞驰了出去。 众人只望见他整个人宛若一柄尖锐的大枪,冲锋姿态之威猛令黄盖亦不免暗暗赞叹,一阵急掠而过,只见他手中名枪冷月伴随着点点银光上下舞动数次。 待到他冲过稻草人斜枪扎马而立之后,这稻草人身上仅有的五处要害竟是全数被点出了漏洞,枪无虚发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夏侯惇的枪速竟是可达到顺发五次,且枪枪致命,这般能力纵然是孙坚一方善于使用同类长兵器铁矛的程普都自叹不如。 遥望稻草人身上五个能够望见后方营火窜动的洞,众将很是凝重的点点头,同时为夏侯惇之枪法高超而深感叹服陈清见众将皆叹服于夏侯惇之武艺,不禁送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哭笑不得。 今日比武,弓术指望的是萧宇,结果夺魁的是典韦,骑术、武艺指望的是典韦,却不想最终又夏侯惇大展身手,力压群雄,实在分不清是该笑自己选对了项目好,还是该为自己识人不明而郁闷。 无论怎样,比试胜负如今已成了定局,曹操方典韦与夏侯惇各获胜利。 曹操大感喜悦之余,命陈清赏赐重参与将领些许钱财,扭头向孙坚笑道:“文台兄麾下诸将实乃不凡,尤其是黄公覆,钢鞭之技可谓是精妙绝伦,操亦是有点技痒,只不过如今不是时候,待到伏击董贼之际,定是教腰间佩剑饮尽贼寇之血” 不以他人长于己方而气馁、怀恨本就是孙坚的一大特点,久随他出入沙场之人皆知晓其往日大度能容。 爽朗一笑,孙坚拍了拍曹操肩膀,又朝夏侯惇与典韦二人竖起了拇指,放声笑道:“实不相瞒,坚亦是难耐的很呐嗯,今日之比试甚为赏心悦目,还望诸君待到截杀那董贼之际,亦可如此骁勇” 众将闻言齐声抱拳应允,身后数以万计围观的士卒亦是在此刻欢呼起来,高涨激昂的士气正如此间摇曳的火把般熊熊燃烧。 [奉献] 第五十九章 定计永宁 第五十九章定计永宁(第一更) 阳城又名阳人与荥阳相隔于嵩山两头,自虎牢关走旱路必经嵩山一线,虽然曹操这一次绕了个大远路,贴着嵩山绕了一圈,但途中与孙坚合兵一处便令胜算多了一成。 望着巍峨高耸的嵩山附近林木茂密,地上被吹落的杂草、树枝繁多。陈清点头暗道,还真是一处设伏兵的好地点,难怪历史上曹操会被徐荣杀的大败而归。 疾行一日一夜,两万余人带着浓浓倦意绕至了荥阳城后。伏于树丛间,曹操凝声眺望向虎牢关,却见那处未有丝毫动静,依旧是火把通明,不禁皱了皱眉。 扭头见身后将士多多少少都有些倦态,于心不忍之下,算了算时辰,低声传令全军噤声原地待命。 孟德先前已是领兵疾行三日,于阳城又仅仅休息了一宿,实当疲惫不堪。孙坚双手环抱沉思片刻后,刮了下浓密的眉毛,低声道:“唔,孟德兄先行休息罢,你我麾下士卒,每三个时辰一岗轮换,若何?” “如此甚好”曹操感激的点点头,虽然已经到了设伏地点,问题不大。但要知道,充足的休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疲兵必败。毕竟是他请孙坚出的兵,纵然望见身后士兵一个个的倦态,他也不好亲自开口要求休息。却不想孙坚如此不在意此事,曹操不禁诚心一谢,低声传令全军休息,三个时辰后轮换。 曹操与孙坚二人身旁,陈清没有半点儿儒士风雅的背靠在灌木上、席地而坐,毫不顾忌的伸长双腿不断敲着。 虽然他会骑马,可骑不惯啊让一个连把剑都拿不好的书生去连须骑一天一夜的马,这两条腿都快被折腾的断了。 下次回去一定要把马蹬、马鞍啥的都给做出来 陈清心中嘀咕一句,随即注意到了斜对面靠在树上的夏侯惇。只见他双目微闭,两条猿臂紧紧抱着怀中冷月,面色冷漠。回忆起前夜在阳城他策马提枪时脸上的漏*点澎湃,不禁暗笑: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这货肯定被人说闷骚 未过多时,却见夏侯惇忽而睁开了眼,低喝了一声‘三骑’陈清一愣,凝声听去,却现远远传来几匹快马奔腾,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众将闻其言,皆侧耳听得此声,不约而同挪向了密林两侧,手执兵刃而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就在即将要穿过众将所在地时,弓矢、手戟、短剑等暗器纷纷射出,刹那间一阵寒光大显,将三人直接从马上射落,黄盖的钢鞭更是直接将一匹马的马腿打折,屈膝跪地,出一声低啸。 夏侯惇,此人之能深不可测啊说三骑就三骑,不多不少,单是这份集中力与听觉就足以令人赞叹。 无一例外的是,这三个身着董卓阵营衣甲的传令都死了,其中有一个的太阳穴处,竟是被典韦的手戟刺进了一半儿。 这货要么不出手,一动手还真是惊人赞叹。陈清摇了摇头,对于典韦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评价再好。 静待了片刻,见荥阳方向再无任何声音传来,众将麻利的将三具尸体拖入了草丛中,又以沙土、杂草将地上溅出的血渍覆盖。 程普经验最为老道,向孙坚点了点头,直接上前对三具尸体一阵搜索,除却摸出些许银两、干粮之外,还有一封董卓书于永宁太守其女婿牛辅的书信。 信中言的是此番虎牢关联合军势大无法抵挡,即刻已在回撤洛阳的路上,急令牛辅调所有永宁粮草至洛阳接应。 永宁、敖仓两处是自古洛阳附近的最大的粮城之一。自项羽与刘邦大战,敖仓被烧毁过后,永宁更是取代了其位置,成为了大汉至今接济洛阳的要粮仓,其中所饱含的粮食足以令整个洛阳城数百万人口果腹三月。 稍一分析,曹操皱眉道:“看来董贼已是无心再战,欲撤至洛阳死守,再待复战。唔,此法倒也不失为精妙,洛阳处于谷地,到也适合骑兵反冲。若是败可走长安,倚靠凉州一带骑兵、步卒补给,更可守而不出,以城内存粮迫使本初退兵。” 孙坚亦是如是点头答应,从书信上来看,董卓坚守之意自不用多言,连天下第一粮仓永宁都欲撤去,直接屯兵洛阳,若真让他如此,可就麻烦了。 “董贼既然遣快马赶至永宁运粮,吾等何不助他一把?”陈清微微一笑,正欲继续说,却见典韦冷不丁一把将那人额头上的手戟给拔了出来,溅了一汪血水和黄白之物在地上,不由得腹中气海翻腾,说不出话来。 “妙哉道明之计或可一试。文台兄吾等不妨遣数人披董贼军甲以此书信诈牛辅运粮出城,再以精兵于城外伏击,若是如此,粮草、永宁皆可夺下。届时洛阳东面虎牢已失,南面粮仓被占据,董贼有如何再能死守洛阳?” 曹操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有些话他不能当面对孙坚讲明白。难道要告诉他董卓两面受敌,北临黄河,唯有走渑池、曹阳一线急撤向长安,然而途中却有他曹孟德麾下赵云、夏侯渊两员骑将领骑兵截击?这话要是说出口了,孙坚不起疑心才怪呢你曹孟德有骑兵却早众人一步偷偷移至对方后营?既然料到董贼必败,在孙坚尚有两千骑兵之时何不早说,非得在他和吕布、徐荣阳城大战过后,骑兵尽损再说? 曹操不笨,而且精明的紧,这番话要是说出口,孙坚纵然为顾全大局而不翻脸,他日也会忌恨着你。 孙坚抚掌朗声一笑,心中则是在暗暗叹息,两日来诸多观察现,陈清与曹操之间的默契已成定局,若是想挖墙脚也甚难做到,更何况他孙坚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只能于心底暗暗惋惜,相逢恨晚。 此计虽很容易想到,但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判断这一点,就足以令孙坚羡慕。他麾下武将诸多,皆是江东虎士,唯独谋士这一席位至今空缺,仅能以儒将程普暂且代之。 “唔,若是文台兄不介意,操欲请汝帐下虎将前去夺永宁,不知可否?” 孙坚一愣,永宁库存之粮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孙坚早已看出袁本初等人心不存汉,又岂会剿杀董贼?这样一来面临的必然是诸侯分裂,各自为营的境地。而待到这时,粮草就成了每个势力垂涎欲滴的东西。曹操居然愿意这样大度的将最大的肉割给自己吃,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令他有些费解。稍一思量,曹操与他在这次会战前,也仅有几次匆匆见面,未有任何利益关系,这般举动……罢了,你曹孟德即为君子,我又如何不是坦荡之人? 孙坚愁眉一展,忽而点头笑道:“孟德放心,此战坚亲自前往,留黄盖、韩当并四千士卒助你如何?唔,不过坚见曹纯兄弟身法灵敏,才思敏捷,欲借来一用,不知可否?” 曹操松了口气,他这般打算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孙坚因赵云、夏侯渊骑兵截击一事而猜忌,更何况粮草虽重,他孙文台麾下将士又岂能全数运走?也总会有他的一份。 算盘打完,倒没想到孙坚这番赤诚,不禁哑然失笑。遣一员曹将跟随,以示其无半点私心?呼,好一个江东孙文台,坦荡君子也 曹操颇感意外的摇摇头,不禁赞道:“世间君子之,非文台莫属如此,操就谢过文台兄好意了,曹纯随你去便是了。唔,文台兄取下永宁之后,务必要小心设防。此番董贼虽大败而逃,然兵力恐怕尚有近七、八之数,不可小觑若是吾等截击功成,倒也无碍,但若失败……还望携粮后撤”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面对孙坚这般以心相交的赤诚君子,曹操倒也无法小人,临行前特意嘱托了一番,依依不舍的目送他领麾下四千士卒急向永宁远去。 陈清轻摇着羽扇,从地上爬了起来,远远见黄盖、韩当二人向孙坚留下的士卒阵中走去,不禁低叹一声,走到曹操身旁,笑道:“若是先遇孙文台,清恐怕会随他而往。此人心胸之开阔无法计量,且待人处事豪爽,无甚心计。孟德且观黄盖、韩当二人,昨日赶路时尚与萧宇、典韦打成一片,眼下孙坚一走,立即走向自军阵内不与其他将领多做交谈,一为避嫌,二可见其二人对于孙坚之忠心。” “道明所言极是连日观察,操亦深感孙坚为人杰,方才行为举止更可见其坦荡,呼,若是他日再有机会,操定愿随其一同驰骋沙场”曹操颇具感慨的叹了口气,遥望远方孙坚一行人渐渐消失的地平线,忽而扭头笑道:“不过有一言,操倒不赞同。” “哦?何言?” “能驾驭道明之人,唯有操也”曹操忽而豪气凛然的一笑,转身拍了拍陈清的肩膀,坏笑道:“前日离别联合军大帐前,陈留来报,操家中妾室又添一女,不若与你家彬儿定下姻亲若何?” 又生了?你这货还真是能生啊前段日子漂泊陈留一地时才纳了人卞氏为妾,这会儿就大肚子了?你丫是种马还是人呢 陈清头疼的差点儿晕过去。他和糜贞结婚了近七年只有一个孩子,这货倒好不断的不娶不断的生,这老曹家传宗接代倒是不用愁了 见陈清不言不语,曹操心中暗笑,突然一改常态,佯装气恼,怒道:“哼,君不见操之仪容?吾之女必当为绝色嫁于你家彬儿难道还亏待了你?” 陈清想想也是这理儿,岂不说他和曹操关系如此深厚,这人家要把女儿给自己儿子那啥那啥……你总不能拒绝是吧? 当下倒也没想太多,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却不曾料到竟因这事儿,闹出了一段后世的佳话。 第五十九章 嵩山伏击战 第五十九章嵩山伏击战 荥阳通向洛阳一线的大道上,近七万士卒羁押着全虎牢关的百姓与钱粮向洛阳方向行进。董卓所乘之车马被护在中军,其左右两侧各有张济、李催二人驾马守护。肥硕的身躯几乎挤满了马车内狭小的空间,车马内的颠簸让董卓很是不爽,心情亦是如同这车辙一般,忽高忽低,阴晴不定。掀开帘幕,遥望虎牢关方向升起的袅袅炊烟,董卓仍是有些不放心的问向后方的李儒:“文忧,关内仅留四、五百将士当真可抵挡三日?”李儒闻声,策马疾步跟上车驾,尽量让马与车持平,点头道:“这四五百将士皆为西凉旧部,一片忠心自不必多言,定会依计行事。过往相交不难看出袁本初虽有盛名却是一犹豫不决之人,白日令这四五百将士不断巡城,夜间留守一大半其余人等大放篝火,其必不会疑主公已撤。待到他醒悟之时,恐怕主公早已退回了洛阳。”董卓点点头,对于自己这位才智过人的女婿深表相信,但却还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妙,皱了皱眉,董卓想起身后还有吕布和徐荣等人领兵截击,倒也送了口气。张济见侄子张绣在后军连连摆手示意后军羁押之百姓6续要掉队或脱水者,不禁皱起了眉,谏言道:“主公,再向前行进不远便过了荥阳境内,嵩山下多有树荫、山道,大军疲惫可休息一番。”董卓闻言将肥硕的脑袋从车驾前方探了出去,但见嵩山之下郁郁葱葱的密林间偶尔飞过几只鸟雀,倒也未太过在意,当先点头令道:“前行二十里后就地歇息。”且说另一头,埋伏了两日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以典韦这闹腾的性子又如何憋得住?这不,连续啃了三天干粮,连口酒都没得喝,勾的这馋虫乘众将伏于各处休息之际,借着月色悄悄绕起了山道,寻思着摸点啥野味垫垫肚子。爬至半山腰时忽而遥望见山脚那头有点点火光,还以为是啥村庄之类的,又向那处沿着山腰急奔了百步,却见这火光是越来越亮,仔细一望才现竟然是董卓大军在徐步朝这地儿靠拢。不看见倒没啥,一见这光景,哪还了得?却见这货兴奋的险些没叫出来,提了提裤腰带,直接一阵狂奔向营地的方向奔去,手里握住的两柄铁戟是虎虎生风、披荆斩棘,没过多久就酣畅淋漓的奔回了曹操与陈清等人身旁。众人等了两日见董卓尚未到来,正全神贯注,小声谈论地形、如何伏击以及董卓是否会变更行进路线一事,倒被这典大莽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吓了一跳。陈清一袭白衣连日呆在密林中早已被弄的又黑又脏,衣襟上也不知几处被枯枝给划破,挠了挠脖子间被蚊虫叮咬的地方,没好气的问道:“典大哥,能不能劳烦你走路别那么风风火火的?还有,你怎么是从山腰间跑来的?刚才你去哪儿了?”董卓大军正从不远处赶来,典韦哪儿还顾得上陈清这一连串的问,直接摆了摆手倒是没注意这铁戟撩起的寒光差点儿伤到离他最近的萧宇与黄盖,上气不接下气的把话算是讲了出来:“董、董贼,就、就在山脚那头”众人闻言一怔,斥候尚未来报,这统领八百游侠儿的典韦又是如何知晓的?但观其样貌又不像是在胡扯,一时间倒也不知信是不信。正值此际,却见一道人影在月色下飞奔而来,单膝跪地朝曹操抱拳道:“主公,董贼已至,尚有十五里”典韦见这人来的及时,立马点头如捣蒜,气喘吁吁的用铁戟一指山脚,催道:“主公,、兵罢俺、俺老典快忍不住啦”有那么难忍吗?都已经到了山脚那头又怎怕他会不进来?众将很有默契的白了他一眼,不过倒也紧紧握起了身旁的兵器,生怕被其他人抢先一步冲入战场。曹操冷静的点了点头,典韦如何知晓暂且不论,这来报的人是他在陈留时亲选的斥候长,绝不会有假,当下皱眉思索了一番,低声道:“董卓即已入了嵩山小道,又何愁他不入陷阱?元让、萧宇汝二人依计行事,各领三千士卒伏于两侧待董卓中军途经此地时,拦腰袭之。黄将军劳烦你领两千士卒待到中突袭之际杀向其前军。韩将军引两千士卒后撤一里,截杀落网之鱼。其余人等,随曹某阻拦敌后军切记,若是贼军探马来寻,务必隐匿好,莫要被现”“诺”众将抱拳低声应允,急向自己阵内撤去,唯独典韦一个人郁闷的拎着两柄铁戟指向自己,纳闷儿的问道:“曹、曹将军那俺老典呢?”倒也不是典韦吵着要领兵,只是当初陈清让他外出招募的八百游侠儿跟随在军中一直无功可立,就被曹操当作一支亲卫营来使用,前番虎牢之战只能看这别人打,惹得这群人天天对着典韦倒苦水,闹的典韦是一个头两个大,若是这次再无法立功,恐怕这八百人断然不会在乎什么军纪,立马散伙走人。这事儿曹操也知道,只不过吧,这群人都是些江湖汉子,奇技yin巧者居多,多是使剑、鞭之类的武器,面对全副武装的董卓士卒,这类武器能造成的杀伤力实在是太低,他是不想见这批汉子白白牺牲才留作为亲卫。见典韦苦苦哀求的模样,曹操倒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行推脱,既然要请战,那试一试又何妨?点点头,曹操轻声道:“唔,既如此,汝之麾下八百壮士便充当奇兵突入,力争截杀董贼或其余将领便是,如此可好?”杀将领?这事儿太好不过了有人杀、有大功立,典大莽撞立马应了下来,腰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屁颠儿屁颠儿的奔向了自己那群弟兄们的身边。“唔,孟德勿忧,这支八百游侠儿组成的奇兵,或许会给你带来惊喜也说不定。”陈清摇着掉了一大搓毛的羽扇,气质虽好,可模样实在是太磕碜了点儿,惹得曹操一阵笑,却又不敢作声,只能勉强点点头,然后转过去笑而不语。笑你妹,你当我想这样啊陈清郁闷的将这把‘鸡毛扇’插回了腰间,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吞了口口水。亲自带兵打仗的事儿他干过,但这一次却出奇的紧张。对手是谁?董卓若是成功杀了他,历史的脚步将会如今迈进完全成了未知数,美人计?离间计?这些事儿兴许都不会再出现,被演义描绘的倾国倾城的貂蝉究竟还会不会名扬后世?谁都不知道但有件事可以肯定,董卓若死,洛阳必定不会再被焚烧殆尽,而城内数百万百姓也不会因这把火颠沛流离、家破人亡。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夜色越深,几片乌云似是不忍让明月望见此间即将生的死战,悄悄挪动替它遮挡了视线。一丝月光洒落在这片死寂的山林中,董卓总觉得有何不妥,狐疑的眺望向前方黑压压的密林,问向身旁的智囊李儒:“此地山林险峻,多有遮蔽,乃助于掩藏,若是袁本初绕至此处伏击该当如何?”李儒隐隐也有些感到不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到仔细一想,尚未接到虎牢关失守的战报,也未见吕布等人撤回,联合军自当在关外,又何来伏兵一说?离此处最近的阳城虽然有孙坚驻守,但却接到细作来报言孙坚与袁绍不合,粮草兴许未有供应且兵力不足,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当下思量一番后,沉声道:“主公莫忧,此处虽僻静地势险峻,然袁本初却有虎牢关阻隔无法逾越,孙文台虽勇却无兵无粮,不足惧也。若主公不放心,可令轻骑先往探寻一番。”董卓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挥手招来一旁的张济,嘱咐道:“领三百轻骑先去前方探查一番,其余人等全军待命。”张济闻言一愣,董卓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联合军若是能在这里,除非见鬼了心中虽有怨言,但还是照着董卓的命令点了三百骑兵,匆匆向前方赶去探路。张济本就心有怨言又岂会很认真的搜寻一番?只不过匆匆向前奔走了三五里就又奔了回来,却不知这一奔,他已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非曹操有令在先,这三百骑兵早已成了萧宇本部三千弓箭手的靶子。“禀主公,前方一切安康,未有任何动静”闻得张济来报,董卓总算是安下了心,点点头又钻回了车驾内,大手一挥,令道:“全军前行前方五里处止步休息。”俯视而望,七万大军宛若一条长蛇缓缓钻入了嵩山腹地,通红的火把将山道照的透亮,却照不亮这片山林中潜藏的危机与陷阱。夏侯惇屏气凝神的观望着董卓军队一个个又一个个从自己眼前走过,心中默默计算的同时,一只大手横的伸着,示意全军莫要轻举妄动。不经意间添了添有些干裂的嘴唇,就像是猎人在窥伺挣扎的笼中之鸟一般,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三千、一万、两万……就是现在夏侯惇静心计算着前军走过的地方,待望见一架车驾时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与此同时,隔着董卓士卒另一头的萧宇立马拿起准备好的弓弦,低吼一声:“射” 第六十章 典恶汉怒斩张济 第六十章典恶汉怒斩张济 李**子是董卓前段日子强征的民夫之一。历经了虎牢关这场生死恶战之后,半只脚总算是从鬼门关跨了回来。 许是运气作祟,身旁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当他即将赶赴城头填补空缺之际,敌军竟是鸣金收了兵,也因此侥幸逃脱一死。 抹了把额头的上的汗,这个拗黑的农家汉子将手里的铁枪当作锄头一样抗在肩膀上行走,再过不多久就可以休息了,再坚持一会儿 抱着这个念头,他硬是提起一口气,不让两条麻涨的腿哆嗦,继续赶着夜路,全因这一路来董卓麾下西凉士卒向落后百姓施加酷刑,实在是太令他胆寒了。 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李**子松了松肩膀,正欲放下抗在肩头沉甸甸的铁枪,却是忽而感到面前划过一阵寒风,惊愕的望向身旁,却见一支弓箭笔直插在身旁之人的喉头。 敌、敌袭未待他喊出口已经有人叫了出来,而同一时间倒下的又何止一人?山道左侧的密林中数不尽的箭矢飞驰而出,每个靠在最外侧的士卒脸上都带着一抹无法相信的惊愕倒在了地上。 蛰伏两夜,等的就是这一天见萧宇的弓箭突袭彻底打乱了董卓军的阵营,夏侯惇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右侧密林中潜藏的数千将士在他身先士卒提枪跃出密林的带动下,争先恐后的提起兵刃杀了出来。 一枪洞穿一员士卒的咽喉,没有丝毫的犹豫夏侯惇转身以枪尾一扫,直接将另一个击毙在地。遥望董卓军中那尊顶着青罗伞的车驾,高喝道:“车驾内所乘者董贼也,当杀之” “杀”曹操见伏击得手夏侯惇率军冲杀出来,亦是立马拔出腰间倚天从董卓军后方突入,曹洪、曹仁留守于陈留,他身旁几乎没有任何将领,但这却不碍事,谁说曹孟德不善武艺?倚天剑在火把照耀下寒光大显,极快的割开一员小将咽喉,曹操抖了抖剑身,大喝道:“董贼欺君罔上、祸乱天下,吾等所欲诛者董贼也汝等听好了,降者不杀百姓不杀” “死来”话音刚落,只见这山道最前方忽而奔出魁梧汉子为之人手执两柄铁戟,端的是相貌狰狞,气势汹涌,不是典韦又是何人?在其身后紧跟而上的八百游侠儿皆是江湖之人,手中兵器、衣着皆是不一,更有甚者竟是以铁尺为兵刃,端的令人哭笑不得。 虽看似怪异,但这支队伍的突破能力却是出人意料的强,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命丧他们手中之人便已过了三位数。 一路来董卓都是小心谨慎、提心吊胆,就在战事刚起的那一刻他便匆匆逃下了车驾。如今在亲卫团的护卫下,到算是安全,偶尔也能朝涌上来的曹军补上几刀。见周围凉州士卒还算冷静,董卓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怒喝道:“全军听令,结阵反击违令落跑者,杀无赦” 闻其声音,李催、张济等一干被乱军推散的西凉将士倒是放下了心,各自为战。反观民兵这一头,此前闻曹操言惧怕到想要丢盔弃甲投降的人都纷纷打了个冷颤,因实在是太过惧怕而勉强提起的武器。 此贼若不死,人神共愤 曹操望见面前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年惊恐的举枪注视自己,浑身上下战战兢兢的打着冷颤,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乱世,吾必平之 一剑送这少年安息,曹操衣服被溅上了一抹鲜血,愤慨的提剑喝道:“典韦何在取董贼狗头” 且说典韦正杀的兴起,单骑闯入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两柄铁戟上下飞舞,时不时溅起一片血雾,浑身上下也早已被血水所浸湿,宛若一尊杀神。闻见曹操召唤,典韦无奈的瘪了瘪嘴,杀董卓?他死了这仗还有什么好打的 想归想,但正事儿和兴趣比起来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一戟劈开一个挡路的凉州士卒后,典韦向乱军中央眺望了一眼,见那唯一的车驾就在不远处,当即舔了舔嘴巴,掀翻一人后向那处杀开了一条血路,浴血而往。 “死” ‘锵’一声金属交鸣后,萧宇颇感吃力的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眼前这个持枪而立相貌不俗的小将竟是如此难缠,于自己相斗三十会合竟是每每都能接住,反倒自己被他缭乱的枪花舞得节节败退。 这小将毫不费力的一枪刺退萧宇的攻势,抖了抖枪杆上的血迹,缓缓笑道:“力气不错,可惜你枪法太过于凌乱” 萧宇在曹营中也能算的上好手,且不论弓术精准,单是手中一杆长枪水平,也仅在赵云与夏侯惇之下,能够在与萧宇对阵的同时他竟可乘隙刺杀几个小卒这武艺自然是非同凡响。“向董贼那处转移,此人交与惇来对付” 夏侯惇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几个士卒,却见萧宇那头陷入苦战,从密林中冲出的三千士卒受到了强烈的反击,顿时暗道不好,拔枪赶来支援。 见是夏侯惇赶来,萧宇点了点头,深深望了眼这员小将,在转身奔走他处之前,轻声嘱咐道:“此人年纪轻轻武艺极强,却无半点战心,或许另有所图,元让兄若是可能,莫要杀他。” “惇自有分寸,萧将军且去”夏侯惇目送萧宇前去支援部下,默默的转过了身,望向这小将时没有半点的犹豫,一提枪身直接飞奔而上,迎面就是一记斜刺,自上而下突袭这小将下盘。 这小将倒也不凡,将夏侯惇出枪眉间稍许露出一抹喜色,直接一个翻身下马,枪尖点在夏侯惇枪身之上化解了攻势,借势一跃落到地上,双手抱拳笑道:“联合军中果然有武艺如此高之枪将,妙哉在下张绣,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这名字似乎颇为耳熟……见此人一身亮银甲,但从身旁无一护卫来看似乎官职又不高,年纪如此小之名士……唔,莫非是那北地枪王?应该是了,错不了 对比曾经比试中有人曾言及过的西北小枪神,夏侯惇倒也颇感满意的点点头,抱拳微微弯腰,还了一礼,道:“谯县夏侯惇” 张绣似乎对于夏侯惇这一名字也有耳闻,听闻过罢倒也全神贯注的双手握枪,丝毫不顾周围嘈杂、喧闹的厮杀声与兵戎相交声,地声道:“绣,且来讨教一番” 画面切换到典韦那头,且说他厮杀了一阵,好不容易冲开层层包围领身后仅剩下六七百的游侠儿闯入了董卓中军,却是未曾寻得他半点人影,只有一个骑在马上的枪将在奋力格杀周围曹军。 “董胖子,快点于俺老典死出来” 一声咆哮,董卓倒是没喊来,反倒引起了那员枪将及其身旁数百西凉士卒的注意。典韦此人在虎牢关一战上能与状态极盛时期的吕布相交数十合而不败不伤,再加上他这副‘尊容’早已给所有董卓将领留下了深刻印象。 骑在马上之人正是董卓部将张济,那日大战他亦在城头观战,见来人是典韦心中顿时生了怯意,正欲后退却见典韦现了自己,心中大惊之余,却又不欲失了胆气,即刻令道:“杀此丑汉者,赏金十两” 丑汉? 典韦生的丑这事儿他自己当然知晓,当年就因为村里人嫌他相貌不堪说他是恶鬼降世,才把他们一家赶出了村子,待到他长大之后,若非是身旁亲密之人只要言及其样貌丑恶,所受之回报,只有一个字,死 今日张济之言可谓深深刺到了典韦的痛楚,抖了抖铁戟上残留的血渍,典韦爆喝一声,提戟竟是全然不顾身旁聚拢而来的西凉将士,硬生生凭借一身骁勇杀开了一条血路。 “挡我者死” 西凉将士纵然在骁勇,又如何是这个曹营第一杀神之对手?铁戟落下人分离,劈开一具又一具身体,典韦身上早已被黄白之物所溅满,手中两柄铁戟之上甚至还残带几串内脏。 面对典韦突如其来的暴走,张济任何反应都来不及做,彻底蒙在了原地,纵使是吕奉先当日似乎亦无这般疯狂,不顾后果的横冲直撞。 直到典韦距离自己仅有十步,张济才堪堪反应了过来,惊愕的一拉缰绳就朝后方狂奔。 辱人者,人必辱之 典韦如何吞得下这口恶气?阴沉下脸,典韦的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的冷笑,一路急奔的同时将右手中之铁戟重重砸向张济。 闻得身后破空之声,张济惊恐的低下脑袋,却不想这柄铁戟砸的正是自己的后背 ‘锵’ 一声震耳的尖锐声响起,铁戟在典韦巨力的推动下势如破竹的一击洞穿了张济身上的铠甲,其余势之大更是激得张济胯下之马险些跪倒在地,一个踉跄将张济从马背上抖落,继续向前方奔驰。 不带任何感情,全然不同于往日的嬉笑开朗,典韦在周围数百士卒惊愕的目光下大步奔至了张济身侧,一戟割去了张济项上人头。 望着张济人头上至死残余惊惧的双目,典韦冷声道:“身体肤,受之父母。岂容你这等鼠辈妄言下辈子学会怎么说人话再投胎做人罢” 第六十二章 北地枪神张绣 第六十二章北地枪神张绣 张绣年纪轻轻,枪术却是精湛非凡,三岁时因家中贫瘠,不堪重负,被当初就已名震天下的蓬莱枪神散人童渊收于门下为徒。 学艺数载,七岁那年师傅收了个新徒弟,此人名曰赵云年岁大于自己,面容俊秀、气质不凡,且其根骨、灵敏皆胜于自己,深的师傅喜爱。 然而似乎看出了张绣心中的战意,童渊刻意将二人分放在两座山头,定十年之后再行比试。此后数年张绣终日苦练枪法为的就是有机会能与这位师弟一较高下,却不想赵云已是下他一步下山游历。 张绣气恼,拜别师门在外磨砺的同时不断寻找赵云的下落,一次偶然的机会听闻赵云曾去洛阳投靠袁术,前往寻找却不见其人。 心中抑郁之余,正巧闻得董卓与袁绍率领的联合军即将大战,当下投身于叔父张济麾下,只求与赵云一战。虎牢关一役虽未寻得,但撞见诸多武艺非凡之人后,心中凛然之余,暗思跟随董卓身后许是能有更多机会与高手交锋,故留在其身旁。 此人武艺似乎犹在我之上呐呵呵,除却子龙师弟外,未曾想到这天下间高手竟是如此之多,绣太过高看自己了 张绣的枪法注重于点、刺、角度刁钻,而夏侯惇的优势则在于力沉、度快。奋力挡开夏侯惇从下盘扫来的一枪,交战三十余合,张绣虽年轻气盛但经验全然不如夏侯惇来的老道,隐隐处于下风之势。 这厮,怎是突的如此深入由于夏侯惇是从中军突入的,所以离董卓车驾所处位置相当接近,凭借其卓越的听力,闻得车驾处传来典韦的一声咆哮,当下收起了枪势,沉声道:“改日惇自当陪君一战” 数十合交战下来,夏侯惇也看的真切,中途张绣乘隙点杀的曹军都是欲突袭的,而仅仅是路过其身旁者,绝不动手。单这一点,夏侯惇初时虽有些不解,可如今却隐隐想通了一些,所以才会抱拳请辞。 当然,张绣本就不欲滥杀无辜,说是武将,不如说是一武侠,他投身董卓军营只是为了与高手切磋一番,如今见夏侯惇因其他事情所分心,无意再战,倒也没说什么,耸了耸肩,叹道:“若再战三十合,绣比败也,夏侯兄请走,待他日有机会,绣定自来寻你再战一番。” 两人很是默契的抱拳一点头,夏侯惇提枪连刺三次,点穿三个士卒的咽喉,直接领身后数十亲卫杀向了董卓腹地。“嘶,这厮的力气还真大啊” 对手已走,张绣再留在此处也没有了任何理由,揉了揉刚才被夏侯顿涨的麻的虎口,翻身上了战马,回望了一眼战局,无奈笑道:“也罢,已过了近半个时辰,董卓军势的士气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先去洛阳等叔父他们罢~美酒喝的日子,可真不好受” 言毕,纵马以枪尾荡开层层包围,向洛阳方向绕道奔去。 “主公张济败亡,全军折损近三成,当撤” 李催一身鲜血,身上铠甲上布满了坑洞,左肩窝上还有一道利痕,这个矮矮黑黑的胖子此刻看起来很是狼狈,璎盔也不知被挑落到了何处,若不是亲卫奋力营救,恐怕早已死在那个使钢鞭的猛将手中。 “混账、饭桶一群饭桶七万士卒竟是抵不住一波突袭曹阿瞒手中仅有一万士卒呐”董卓在亲卫的保护下倒是毫无伤,但一个个自军战士到底而亡的惨景,他却是看的真切,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渍,这个平日在洛阳作威作福,万人之上的董丞相显得格外狼狈。从起初引兵十余万到虎牢关抵抗关东联合军时的意气风,到如今被打的节节败退仅剩下不到四五万人的惨景,这让他如何接受? 一把拽起李催的铠甲,把他拖至身旁,手中的虎头刀寒光乍现,愤慨的怒吼道:“你告诉我,为何会如此难堪我西凉虎士,怎会敌不过中原这群卑鄙小人” 在旁的人都看得出董卓已经被愤怒、大败冲昏了头脑,若非是另外两员小将王方与李蒙苦苦劝诫、拉着,恐怕这一刀就硬生生从李催肚子里捅了进去。 “主公、莫要如此吾等大可退回洛阳依天险、高墙抵御联合军之攻势,另坚壁清野,肃清洛阳周边所有粮草,逼得袁绍粮草不济退兵,亦非不可” 李儒身为文士倒却也善于使剑,再加上一直跟随于董卓左右,倒也未曾伤到分毫。见董卓陷入疯狂,心中暗叫不好之余,立即出声劝诫。 岂料他一言,董卓竟是怒火越盛,提刀喝道:“文忧你不是言袁本初被阻于虎牢关,孙文台粮草不济、兵力不足,此行定无大碍的吗那我问你,这曹阿瞒是从何处杀来的” 通红的火把从死去的士卒手中缓缓掉落到了地上,干柴遇烈火,半个时辰左右,这片山林小道周围一圈已是熊熊燃烧起来,滔天的火光配以此间一地的血污、尸,宛若地狱。 李儒望着董卓手中握紧虎头刀的手隐隐有些颤抖,青筋暴起,若是一个不慎兴许就会被他无情的砍杀,心头立马一寒,苦笑连连。 为他出谋划策数载,如今却是因一场败局就要剁了自己?呵呵,可笑、可笑啊李儒黯然的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儒若能事事料准,又何来今日?” 战局一久,李肃于其亲卫也渐渐靠拢到了董卓身侧,心中早已生了退意。刚到此地便见董卓在朝李儒咆哮,心中一喜之余,两只眼睛兹溜一转,凑到董卓身旁笑道:“主公莫要迁怒于军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依肃看来,当先撤回洛阳,重整士卒,再复战之若是平原交锋,谁人可与我等凉州铁骑向抗衡?徐荣、吕布二位将军许是再过两日便可来到此地,当派传令告知,莫要令二人再中埋伏。” 李肃的嘴上功夫确实不赖,也很会见机行事。李儒正被怒喝,在这当口他忽而出声辩护,又劝董卓心平气和莫要忧虑,可谓是正和了众人之意,李催、王方等人都是朝他点头表示赞同。 稍一思量,董卓两颊肥硕的厚肉颤抖了一下,愤怒的瞪了李儒一眼,见众将都为他请命,当下收起了虎头刀,冷声道:“念在你往日之功,今且饶你一命传我军令,向前方突围” 突围?又怎会让你突的如此轻松? 曹操于后军闻见董卓军中传令匆匆通报,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提起血淋淋的倚天剑,喝道:“董贼已死,全军随我杀” 董贼已死?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击打在了此间数万人的心中。董卓麾下距离他方阵扫远的士卒遥望那座车驾被掀翻在地,心中一寒,莫不是董卓真死了?一瞬间士气大跌而曹操一方的将士闻此言士气大振,一阵震天嘶吼过后,纵然是负伤之人亦是提起手中兵刃再度杀了回去,死战不退,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奋力拦截正面的缺口,誓死不让董卓士卒逃出此间。 战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恶劣,当身旁传令战战兢兢的将曹操口中所喊之话告诉董卓后,他竟是勃然大怒一刀砍断了这传令的人头,愤恨怒骂:“曹阿瞒,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主公,莫要动怒,曹操此计就是为了逼你出声,若是你在此间怒吼您还……咳,若是主公出声此处必遭其麾下重兵重围,万万不可啊”李肃见董卓忍不住隐隐快要有怒喝之势,立即上前一步劝阻。 董卓倒也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稍一思量后,绝对也是这个理,若是出声大吼‘董卓在此,全军勿忧’这类的话,恐怕……这里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惹来近万曹军的重点剿杀。 “甚是”董卓深深看来一眼李肃,往日此人屡有献计献策,但却因偏毒而被董卓所轻视,倒不想在此当口却是急智颇多,心思慎密,反观之下,往日屡屡得宠被冠以智囊之名的李儒现在却是一番事不关己面无表情的样貌,实在是令董卓对其产生了记恨,反倒开始在心中信赖起了李肃。 “撤待退回洛阳之后,全军重重有赏” 董卓此言一出,倒也为他先前所惹得众将心中失望一事烫平了些许。知其暴*、强权却仍愿跟随于他身边,全因董卓往日对于身旁将士赏赐颇丰,郭汜死的时候还特地赐予其家人一座府邸,食邑八百户,永世免税。那日攻克洛阳之后更是给予各将领诸多古玩、玉器、美女、玉石。 在利益的驱使下,李蒙、王方、李催这类本就心存大贪之人倒也打起了精神,提起手中兵刃再度冲杀上前,死死护在董卓的身旁,渐渐杀开一条血路。 曹操压阵在后,见状不妙,皱眉沉思片刻,向身旁传令道:“去寻夏侯、典韦、萧宇、黄盖等诸将前往前军援助韩当” 言毕,却见其身侧陈清狼狈不堪的提着剑大口喘着粗气,剑锋上居然是连一点血迹都没,心下不解之余,乘隙问道:“道明,为何如此气喘?” 陈清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一脚踢在身旁护卫屁股上,笑骂道:“这几个屠夫,每次都在我拔剑快要刺到前,就已经了结了对手,我、我空挥数十剑,能不累吗” 身旁亲卫闻言一阵大笑,继续护住陈清不让他受到分毫伤害,唔,确切来说是不让他砍到任何一人。 曹操见状眯起眼深深一笑,暗道:其实道明最大之能就在此处,纵然是身陷战场亦可谈笑自如,潜移默化间身旁之人皆被其这性格所带动,昔日潘凤、邓澈如此,今日这一班亲卫亦是如此,实为不俗 第六十三章 西凉七十二虎士 第六十三章西凉七十二虎士 熊熊燃烧的嵩山山道间,恶战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每分钟都有数不清的人倒下,每分钟都有鲜血将土壤染成猩红。李**子彻底慌了,眼看身旁又一个士卒被一个面容狰狞的恶汉用手中铁戟划拉开来,肠子、血水流了一地,紧握着铁枪的手完全不能随自己的意志而停下,就像是不断在推搡一样,颤抖不止,裤裆里甚至还流下了某些液体。 “你、不、不要过来”李**子无法言语心中的畏惧,眼前这个恶汉一脸的凶光,身上溅满的血水的不怒自威的杀气彻底击溃了他的心里底线颤巍巍的摔倒在地上,李**子的身影有些颤抖、祈求,惊惧的尖叫起来:“我、我只是个种田的” 恶汉挑了浓密粗黑的眉毛,皱起的鼻尖打了个冷哼,提戟携带身后几个穿着不一的游侠儿转战向他处。 走在最后一个提剑的青年男子皱了皱秀眉,低叹道:“纵然是想安生种田亦是不可吗?殊不知何日才能终结这乱世……” 夜越深沉,许是天助董卓,嵩山火势越汹涌激昂,滚起的阵阵浓烟熏得战阵中许多人都睁不开眼,这对于想方设法冲出的的董卓而言,甚是有利。 韩当所处的拦截位置正是下风,一股暖风吹来这阵阵烟熏刺得他是双目生疼,眼眶中不自觉的滚下了几滴泪珠,奋力用手挥了挥烟雾,睁开双眼,依稀可见只见一支约莫千余人的队伍突破包围朝自己所处之地奔来,立即喝令全军截击。 然而,这阵浓烟好死不死吹得他麾下士卒各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是想依靠双耳判断脚步也是无可奈何,谁让战争中兵刃交鸣与喊杀之声如此震耳? 奋力厮杀了一阵,夏侯惇与黄盖二将最为骁勇,疾步奔至了前军,携麾下士卒一阵冲突之后竟是一员敌将都未曾逮到,腰间别着的几颗人头皆是小小的裨将。 “夏侯将军,董贼必是向西脱逃,当追之”黄盖一鞭砸死一员董将,翻身跨上其马,抱拳道:“盖这就去追” 夏侯惇正欲出声喝止,却见他已领着麾下近百人前去追赶,心中大急扫了圈周围,见不远处有匹战马,疾步杀开一条血路,翻身上马,手中冷血一阵急刺杀散了几员西凉将士,快马追去。 追不多远,果见董卓一行近千人匆匆远逃,黄盖心中大喜,双手各执一根钢鞭,策马狂奔,加行军,麾下一百余江东士卒却是因胯下无马只能在其身后奋力追赶,不一会儿便拉开了距离。 李肃狂奔之余,闻得身后似有马蹄之声,回望了眼,却见黄盖单骑闯来,与身后百余士卒相差甚远,当下谏言道:“主公,贼寡,不若分兵击之” 董卓身材肥硕,一路狂奔早已累的双腿打颤,闻言李肃之言未曾来得及细想,扭头看见身后那曹将胯下有匹骏马,立马起了念头,急令全军停止,掉头围攻此人,切不可伤及胯下之马。 李蒙、王方二将虽惧曹操麾下其余将士再行赶来,但却更恐违了董卓之意所带来的后果。王、李二人对视苦笑一眼,一人执枪、一人执戟领兵掉头迎战。 黄盖见状不妙,方知自己因贸然轻进而走了险路,但却因马力太快已是来不及掉头。暗叫不好之余,急忙调整马,迎着前方几柄刺来的长枪,一个翻身跳落马下,再爬起来时却见那马已被贼将牵去递给了董卓。 下一幕,董卓翻身上马竟是不顾身旁所有人策马疾驰而去,李蒙、王方二人见状深恨之,却又不敢作,只可银牙紧咬留下百余士卒抵挡,与李催一道护送李儒、李肃两员文士向洛阳方向赶回。 不慎失马助了董贼脱逃,这让黄盖如何能忍耐悔恨的仰天咆哮一身,黄公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奋不顾身的提起两根铁鞭就像董卓士卒砸去,钢鞭所过之处血肉模糊,几个不慎闯入其攻击范围却又来不及反应的人竟是连身上的铠甲都被砸出了凹陷。 夏侯惇策马匆匆赶至,却见董贼一行早已不见踪影,而黄盖身上有几处枪伤却仍在领麾下士卒与董卓断后部队死战,不禁暗骂一声糊涂,提枪策马援助。 冷月枪在星空下寒光撩人,夏侯惇见一把朴刀即将砍到黄盖,立马用力投出冷月,将这人胸口贯穿,死死戳在地上。 黄盖闻得身后破空声大作,惊愕之余扭头一看,却见夏侯惇翻身下马拔出了那员士卒胸口上紧紧插着的冷月,一抖枪身后,向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穷寇莫追,董贼此番落荒而逃,若兵力不敌我等,尚可一战。黄将军仅领麾下百余人急追,实属不智。如今这断后士卒虽数量微薄,却因自知死路,必负隅顽抗,宁死一搏,故难取也” 黄盖深知自己的过失,见夏侯惇救了自己一命,当下感激的抱拳道:“多谢夏侯将军相助之恩,盖受教了” 夏侯惇点了点头,忽而虎目定在了其中一员身穿铠甲的小将身上,疾步上前一枪荡开他手中兵刃,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将枪尖点在他喉头,怒声喝道:“汝等听好了吾等所欲杀者,董贼也,与汝等无关丢下手中兵刃者不杀放还家乡” 夏侯惇这一举动可谓是极度高明。西凉人崇尚武艺、性情刚烈,最推崇便是武艺高强之人。夏侯惇擒住的这员小将正是这支队伍中的伯长,武艺自不用多说。见夏侯惇一枪死死制住这人,目光阴冷,本欲继续反抗的几个士卒也慢慢停下了兵刃。 若董卓还是昔日西凉那个笑傲沙场的豪侠,或许今日他们必会死战下去。但洛阳这段时日,亲卫营也体会到了董卓的残暴,心中的忠贞早已产生了动摇。 ‘锵’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抛下了手中兵刃,随之而来者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个丢下武器的人痛苦咆哮一声曹操方都听不懂的西凉话后,这支亲卫队中竟是有人再次举起了武器。 下一刻,他们的动作却如夏侯惇枪尖的顶着的这人一般出乎意料……自刎 夏侯惇睁大双眼注视着面前这人面露苦涩的双手握紧冷月,缓缓将冷月刺入自己的咽喉的画面,不禁心中愕然,同一时刻,这类画面出现在这百人队所有人的身上,共计七十二个人,七十二个满腔悔恨、憎恶、不甘而自刎的董卓亲卫。 “真乃虎士也”夏侯惇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长叹一声,拔出了枪尖,亲自用手替这员小将闭起双眼,将他身躯缓缓放平在了地上。 转身朝黄盖及其麾下轻声叹道:“寻一僻静之地,葬了吧” 闻见夏侯惇之声,黄盖总算是晃过了神,不禁苦笑道:“若非将军前来援助,恐怕此战之险恶……呼,盖深谢将军之恩来人,将这数十员将士好生安葬” 黄盖虽猛却仅可为将,这是当初孙坚给予他的评价,确实如其所言,黄盖之忠勇、刚强是江东的一张招牌,但若论领兵作战对于兵法上的造诣却不及武艺平凡、精于弓术的程普。 见董卓等千余人早已不见踪影,夏侯惇摇头叹了口气,与黄盖及其麾下安葬了七十二虎士,又以冷月之锋利在墓旁石碑上奋力刻下‘西凉七十二虎士之墓’九字后,深深鞠了一躬,与众人一并向战场赶回。 待他们缓缓赶回战场的时候,战局已经结束。典韦腰间别了一颗人头,手中两柄铁戟随意的仍在地上,竟是仰天打起了呼噜,在他身旁萧宇倚靠着一颗巨树,仰望星空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其麾下三千精兵经历两番激战过后仅剩下了一千余。 战场中央,骆驿不绝的曹军士卒打扫着战场,两人一组不断抬起地上的死尸抛聚于同一处。遥望堆积如一座小山似的尸体,陈清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苦笑,真后悔穿越前没有学过如何制造香烟,这种时候,抽上一支烟或许能平复下他心中的悲凉。 “禀将军,此战歼灭董贼麾下三万余,重伤者七千,轻伤、投降者约莫一万,余者皆逃。我方阵亡将士不足五千” 嘿,到真没有唐周那般细致呐曹操轻笑一声,不禁回忆起上次广宗之战清点伤员时唐周的模样。伤亡五千,损敌四万吗?唔,可算大胜朝这人点点头,曹操解下了身上铠甲,揉了揉有些痒的头皮,一屁股坐在了陈清边上,叹道:“火势已灭,伤亡也经清点,只是这董卓留下的三万百姓与伤兵、降卒,不好处置啊” 陈清闻言点了点头,蹲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树枝,分析道:“此战未见吕布、徐荣二将,许是在荥阳一线埋伏,今夜此间大火之大足以令方圆百里所震动,唔,恐怕吕、徐二将早已看见,现在或许已在路上,此地绝不可久留这批降卒、伤兵确实不好处理呐若是以轻兵领向阳城,途中若是遇四散之董军,恐遭兵变突袭,现在看来,唯有改变计划先亲自送至阳城再与孙坚会合。” 曹操深表赞同的点点头,见韩当面露愧色的蹲坐于对面树下,不言不语,倒也猜到了些许原因。 转头问向陈清:“道明之言在理,可这批百姓如何处理是好?吾军粮食尚存不多,士卒可到阳城补给再转向永宁,可这批百姓……若是交付于孙坚……” 陈清知道曹操在想什么,战争打的就是粮食和人口,这里三万多百姓虽然目前需要粮食来救济,但时日一长却能成为一股有生力量或是说粮产的保证。曹操又如何肯将这些人轻易交给别人? 皱眉思考一番,陈清提议道:“唔,似乎唯有遣一骑急奔向陈留一地命曹仁等人引轻兵带十日之粮前来接济。再做打算罢” 曹操思量片刻,点头长叹道:“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休息片刻操就派传令绕道前往唔,务必让曹仁尽将兵粮送至阳城” 第六十四章 诈永宁曹纯杀牛辅 第六十四章诈永宁曹纯杀牛辅 与此同时,一片悄然无声的永宁城下三骑快马匆匆奔到了城头,轻叩城门之声在这寂静的深夜分外嘹亮。 一个时辰前闻得传令言荥阳一带有变,牛辅心忧董卓安危早已登上城头亲自远望,见嵩山脚下火光通天烟雾熊熊升起心中忧虑之余,彻夜守候在城头,永宁是荥阳到洛阳途中最近的城池,若是董卓有任何军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牛辅。 闻见城下有人叩门之声,疾步赶了过去再身旁侍卫火把的照耀下依稀可见三个高矮不一身着董卓军装的男子策马而立。 见牛辅露头,身材最为矮小之人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急切的向城头喊道:“在下奉太师旨意前来,开城门” 牛辅平日为人深的董卓衣钵,倒也较为谨慎小心,心中盘算道:嵩山那处的战争持续了仅有四个时辰便渐渐熄灭了火光,从嵩山赶往永宁至少要一天时间,自火光亮起到扑灭却只有四个时辰左右,且先试探一番,若是这三人知晓嵩山战局,必是奸细,当杀之 牛辅长得看似老实但事实上却较为干练,摸着上唇微微翘起的八字胡,牛辅朝城下三人喊道:“董太师可曾安好?先前见荥阳一地火光大显,不知可是遇了伏兵需要增援?” 城下但矮小之人惊疑的摊开双手,皱眉疑问道:“遭遇伏兵吾等又如何知晓?三日前太师命欲撤,令我等送来急报后暂且听命于将军。我三人日夜兼程,又如何知晓此后之事?” 牛辅点了点头,见这人说的诚恳倒也信了几分,当即令麾下缓缓打开城门只留一条缝隙供三人入内,随后亲自步下城头迎接。 未曾想到此人心思倒是如此慎密,所幸未曾试图诈门强攻,不然,啧啧,吾等危亦当先策马进入城内的正是曹纯,此前与牛辅在城下对质的也是他。 仅是三骑前来诈牛辅,曹纯也不免也有几分紧张,手心里往外冒了些汗水到立马被他抹在了缰绳上。 见牛辅全副武装,身后还有数十名亲卫持枪跟随,曹纯向身后孙坚帐下的两员将士点了点头,一同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书信递与牛辅。 牛辅接过书信,倒也没急着拆开反倒是借着烛光凑近打量了一番曹纯三人,见其等衣甲稍显残破风尘仆仆,面露倦色,点点头向曹纯问道:“汝等三人所属何人部下?” 幸得曹纯事先考虑到过这一点,当即没有任何迟疑的抱拳,恭敬答道:“卑职魏忠,吕将军帐下传令,这二位亦属同部。” 牛辅托起下巴思量了一番,这三人身上淡淡流出的傲气和吕布那厮帐下什么八健将甚为相似,倒也打消了疑虑,拆起了信封。拆开一看,见信中笔迹确实是董卓字迹无疑,其下还有他的大章,见信中情势似乎有些紧急,皱了皱眉后,立马问道:“汝等起来说话,董太师尚有几日可至洛阳?” 见对方似乎是信了自己,曹纯心中松了口气起身抱拳答道:“吾等先行一日,太师如今应在荥阳一线,还需四日方可到达洛阳。” 荥阳……莫非岳父当真遭受突袭?牛辅皱眉暗叫不好,但转念一想,董卓兵之时声势之浩大麾下之骁勇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战败?若此前火势真是遇了伏击,岳父身旁亦是有诸如吕布这般的战神存在,理当无碍。但要是我延误了此事,恐怕岳父兵败盛怒之下定会迁怒之我,唔,必须尽快出 牛辅皱起了眉头思前想后,唯恐落下一延误军机之罪,当即拍了拍曹纯的肩膀,命他人带下去休息,随之朝左右沉声嘱咐道:“调集全城粮草,明日一早撤向洛阳唔,城内精壮男子亦一同带上,至于老弱妇孺,便留于此处罢” 左右闻言心头一凛抱拳应了声后匆匆离去。董贼残暴,其麾下惧意溢于言表,这牛辅是他女婿倒也如此惧怕,呵呵,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不过也好,此番能够顺利得手董贼倒也有一份功劳。 曹纯心中冷冷一笑,向牛辅抱了抱拳后于另外两人一同被带往了营内休息。 ------------------------------------------------------------ 自从董卓入洛阳令牛辅屯守永宁之后,这座数十年间洛阳附近最为繁闹、安宁的粮城萧条不堪不说,城内百姓每日更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几只赶着打鸣的公鸡尚未来得及出声,永宁城内就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迁徙,还不带妇孺、只征壮丁,这让农户如何做活? 此起彼伏的哀嚎、求救声不绝于耳,曹纯策马跟在牛辅身后不远,遥望见一白苍苍、衣衫褴褛的老妪手柱拐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死死抓住眼前一士卒的大腿不放,老泪纵横的苦苦哀求这士卒不要将自己的儿子带走。 另一头,两个董贼士卒一人一边架着一个看似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奋力向外拖去,而这少年奋力挣脱的同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中的痛苦与他声嘶力竭的挣扎遥相呼应。 曹纯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提前暴露身份,当机立断的转过身去不再多看一眼,却亦是止不住耳边传来士卒踢打老妪的声音以及这老妪不住求饶的惨叫。 牛辅舔了舔嘴唇,站在城门口亲自目送着一队队运粮车缓缓驶出。想着如何在董卓回洛阳后好言安抚,以及防止朝中对头从中作梗牵连自己等诸事已经够头疼了,如今又听见这老妪一阵哭喊,心中大感烦躁。竟是冲过去拔起腰间马刀就是一剁。 血水流了一地,老妪死不瞑目的望向面带鄙夷的牛辅,脸上残留的悲愤和绝望不言而喻。 “呸真他**晦气” 牛辅朝老妪的尸体吐了口唾沫,直接牵过自己的爱马翻身跃了上去,朝周围怒声喊道:“与我撤向洛阳,不服军令者,杀无赦” 他这般杀鸡儆猴的举动对于老实淳朴的百姓倒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曹纯眼角余光瞥见许多百姓畏惧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憎恶的瞪大双眼怒视向牛辅,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更是紧紧抓住手中的板砖,似要砸去。 民心可用董贼这般暴*,必遭天诛 曹纯朝老妪倒下的尸体默默握紧了拳头,转身跟着牛辅等人朝城外走去。 永宁通往洛阳的道路很近,轻骑几个时辰便可赶到,运粮的队伍约莫一日半也可赶至。纵然如此牛辅亦是不敢随意减缓行军的度,生怕触了董卓的霉头。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沉甸甸又不透气的铠甲压得牛辅有些烦闷,取下腰间的水囊饮了一口后,回头望了眼队伍的秩序,见后方无甚异常倒也放了心,朝身后不远的曹纯笑问道:“你家吕将军武艺绝伦,虎牢关一役斩了几员将领?” 曹纯虽心中厌恶极深,但却也善于掩饰,当下策马赶了上前,摇头道:“吕将军武艺盖世,方一出阵便随手斩杀一人,其后袁本初那些人心中惧怕竟是连续派出三骑合击将军将军气力不支,遂退入虎牢。” “哦?如此说来,吕将军最后是战败归阵的咯?” 董卓虽有书信来报,但信中内容却不丰富,只是粗略带过,故牛辅并不知详情。如今听曹纯这么一说心里倒起了个念头:待到岳父回归洛阳,便将此战之失推给吕布这厮哼,让他再目中无人 见牛辅面上隐隐有些笑意,曹纯于心中冷哼一声,暗道:帐下竟是如此不和,互相猜忌、挑拨,实不堪入目唔,孙将军差不多也该行动了罢。 走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从前、后、左、右四面传来,从声音判断每处的数量至少都过千人,牛辅心中一惊,若是董卓撤退怎会如此之快?必定有诈 牛辅第一时间打算拔出腰间大刀劈向曹纯,然而刀未出鞘,一柄锐利的长剑却是闪烁着阵阵银光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剑封喉 捕捉到牛辅脸上那一抹惊愕之时曹纯已经拔剑,无论时机与力度都把握的相当精妙。乘牛辅身旁数十亲卫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曹纯冷冷一笑,与身旁孙坚麾下两员部将点点头,很有默契的策马向前方出现于地平线的孙坚军奔去。 “董贼残暴不仁,今牛辅已死,降者不杀诸位乡亲且先行向那处退去,莫要被乱军所伤” 与孙坚军回合后,曹纯调转马头,一声大喝,以手中宝剑指向旁边一所安稳之处,示意百姓避难。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牛辅麾下四千余士卒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纯飞快的刺杀了牛辅。直到曹纯急奔至对面一声咆哮过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遥望四周,震动大地的脚步声与喊杀声同时想起,密密麻麻的步兵方阵向他们冲刺而来。危机出现之时,人闹的第一反应都是逃,可是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又该往哪里逃? 主帅一死,全军无人指挥彻底乱了一团,四千士卒惊慌的提枪注视着四周,却没有做出任何结阵的行动。 亲卫营几个士官素质较好,见状不妙立刻大吼整顿队形,可正值此际,被牛辅强行押运的近千精壮男丁亦是反应了过来,正如曹纯之言,死在这乱军中?何其不值 没有人会眼睁睁的等死,近千男子一阵反抗,付出了几十人的死亡之后,竟是硬生生从董卓军中撕开了一条口子,逃奔向曹纯所指的方向。 这一冲,好不容易缓缓结起阵的董卓军又是一阵大乱,仓惶间竟是有董卓士卒随百姓一同逃向那处,哪还有此前在永宁城内那股天地间唯我独大的霸气? 人善人欺天不欺,这等欺软怕硬的董卓将士哪会料到会在一瞬间有如此大的变数? 就在逃跑的途中,此前娘亲被牛辅一刀劈死的少年瞅准身后有董卓将士跟着逃跑,故意放慢了度,却在擦身而过的这一刻夺下了这士卒腰间的长刀,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脖颈,年轻稚嫩的脸上被溅起一片血雾。 同伴闻得背后惨叫之声畏惧的望去,却见他持刀而立,虽惊惶但却毫不退缩的迎面对着十数个董卓士卒,意图不让他们一同撤离。 这片胆气,何人不赞? 遥想起永宁城内牛辅没来前一派和谐的日子,一腔热血涌上了这批少年的胸口,一个个转过身来捡起地上的碎石就朝董卓将士的头上砸去,有个运气不好的,竟是被直接砸中了眼角,哀嚎的匍匐在地上打滚。 [倾情奉献] 第六十五章 程普献计收民心 第六十五章程普献计收民心 曹纯的武艺在曹氏众将中只能排上二流,但若论身手敏捷,却是能高居前三,其自身的骑术本就不错,仅次于夏侯渊之下。 一剑刺破牛辅咽喉,迅撤向孙坚将士身旁,立马调转马头反冲锋,这一连串的工作足可谓是一气呵成。遥望间百姓从牛辅乱军中脱逃并且迅结阵抵挡,曹纯颇有些讶异的望了眼领头的少年,暗暗点点头,策马随身后千余将士自北面冲向敌阵。 一支军队的灵魂源于主帅,当初董卓尚未离经叛道前,他麾下那支纵横沙场、骁勇非凡的西凉铁骑正引证了此理。 如今牛辅已死,其麾下四千将士纵然听从几个士官、亲卫的命令又能若何?未战,将先死,必败也 四千士卒虽手执兵刃强压住惧意守备四方冲来的孙坚将士,可没了指挥官杂乱无章的阵形宛若虚设,放眼望去一片缺口。南面千余士卒中一骑花鬃马呼啸而来,其上之人面容英伟不凡,两条浓密的眉毛下虎目圆睁,俊俏的鼻梁正引证了他心中的这股正气,不是孙坚又有何人? 红色的披肩在急奔驰中随风舞动,迎面数杆向自己结阵守备的铁枪、长戟,孙坚没有丝毫惧意,一声大吼过后,直接拽起马缰,但见胯下之马高高跃起,避过了数杆刺来的长枪后,直接俯身下腰,横的一刀剁去一人级,再复闯向西面,意图替程普率领的千余步兵撕开了一道口子。 遥望间一抹艳红在乱军中穿梭自如,程普是哭笑不得,只得催促后方加快行军,手执铁脊蛇矛杀入阵中。主公为人豪爽、大度且不计前嫌、心胸开阔、智勇兼备,实为明主也只是这性子,呼,太过好战了一些。 随着孙坚、曹纯、程普以及东面千余战士的突入,混乱中的董卓将士更是乱作一团,丢盔弃甲者骆驿不绝,战事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划上了句号,粗略一算降者竟是有三千余之多,可见这支军队平时的军纪是何等懈怠不堪。 比起诸侯孙坚更像是一个骁勇善战的虎将。撕下一块衣襟擦了擦古锭刀上残留的血渍,孙坚很是不爽的瘪瘪嘴,低声抱怨道:“降那么快作何?杀的好是不痛快” 程普见状无奈的苦笑一声,将铁脊蛇矛交予身旁亲卫,朝孙坚叹道:“主公,这般快了结不好?若是多战一刻,死伤便是多重一分,就好比联合军讨伐董卓,尽快将他除之后快,则能多救无数百姓。又好比……” “我、我明白了,德谋也累了,坐下歇会儿吧。”见程普又要开始滔滔不绝的演讲,孙坚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眼前是一片空白,立马是点头应诺,将他拉到了一边坐下。 望着战阵中三千余降服的士卒,孙坚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支军队的装备不错可以全部卸走,但人若是收了,以自己一方四千左右的兵力实在是不敢保证不会造反,若要是放了,养虎为患,谁能保证他们不返回洛阳或是凉州,重回董卓麾下?再者,杀降一事,他从来不干,别人都丢下兵器不敢反抗了,这杀了不但没劲儿还败坏名声。这种事儿,孙坚怎么可能去干? 皱了皱眉,孙坚不禁问向目前军中最为聪明的长者程普,道:“德谋,这三千降卒该如何处置是好?” 程普同样锁起了眉头,三千之数实在是多了点,留守阳城的部队也只有不到两千,若是移至那处,必乱。沉思了一番,忽见曹纯正在前方与百姓攀谈安抚,恰好替他开了窍,当下谏言道:“那处千余百姓皆是被董贼强行押解至此,心中之愤然自不用多言,主公可亲自前往,令他们从这三千降卒中寻出往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之人,应许杀之如此一来,即可顺理成章的杀却降卒与祸根,又可收拢民心,岂不妙哉?” 孙坚闻言舒眉一笑,立马抚掌称其计谋两全其美,亲自引身旁护卫向那处走去。战事一了,曹纯就赶向了百姓那头,他所为的倒非是安抚百姓,而是刚才那个第一个反应过来,夺刀抵抗的少年。 这少年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宽阔而稚嫩脸上厚厚的两颗杏眼炯炯有神,再从高高突出的颧骨以及耳垂上带着的一颗耳环,曹纯不禁一愣,狐疑道:“你唤作何名?” 这少年猜到曹纯想问什么,当下点了点,抱拳用熟练的汉语答道:“将军所猜不假,小人单力,本是匈奴人幼时因遭同族排斥,而随族人迁徙至大汉……多谢将军今日替亡母报了大仇,小人愿永随将军帐下,做牛做马” 果然是匈奴人,若非是见他耳朵上的耳环倒还真看不出来。曹纯听着他流离的汉语,感慨万千的点点头,这匈奴倒也是如大汉一般,各自为阵,同族相残。 正值此际,孙坚领程普并数十亲卫走了过来,朝曹纯点头笑了笑,一手撑在腰间古锭刀上,朝百姓朗声喊道:“诸位莫忧,在下破虏将军兼行豫州刺史孙坚。此前闻部下言牛辅狗贼闹得永宁一派狼藉,心甚恨之诸位大可从这三千降卒中寻出往日作恶之人,亲手杀之,坚必当还诸位一个公道” 官替民出头?千余百姓茫然不解的互相对望,此等情形只有数年前听闻曹操与陈清在汝南做过,今日这孙坚难道也愿替民请命? 遥望三千降卒如今仅穿着单衣蹲在地上,埋在双腿间的头上双眼中充满惊惧的目光,哪还有这数月来在永宁作恶多端时那派风光四方的模样?但纵然是如此,百姓许是因走马上任的官员起初看上去都不错,可倒后而各个都强收赋税、强抢民女,而对朝廷失了望。 见众人踌躇不前,不敢出声,曹纯身旁那个名叫单力的少年又一次站了出来,向孙坚深深鞠了一躬,直接从孙坚护卫处接过了朴刀,大步走到降卒的聚集处。 做贼心虚,前番被单力母亲苦苦哀求却拳脚相加的几个士卒刻意压低了脑袋,躲在人群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单力正搜寻间,却见有个士卒双股打颤不止,身上的单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单力一刀剁下此人狗头后又从斩杀了几个平日最为作恶的人,这才走回到孙坚身旁,交出武器紧挨在曹纯身后站着。 此子胆略不错,倒是人才。孙坚心中默默评价一番,却见此人目不斜视挨在曹纯身旁,心中苦叹自己又晚了一步,不禁摇了摇头,再度喊道:“诸位,有何惧之?任人辱骂、欺凌,却不敢报复,妄为人子” 有了单力的前例,再被孙坚那么激上一激,这千余壮丁心里的胆气倒是与火气一同窜了上来,一个个争前恐后的从孙坚亲卫手中接过刀刃就向降卒们冲杀。 周围四千士卒手中明晃晃的长枪死死压着降卒圈,几个惊恐的试图从此地脱逃的,都被这乱枪戳死。 或许这三千降卒永远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竟然是被这群平日跟软柿子似的百姓所杀。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除却刚开始前有那么几十个想要逃脱却被杀害的降卒之外,其后而所有降卒都学乖了,进退不得,索性抱头蹲在地上暗自祈祷不要被这千余杀红了眼的百姓所盯上。仅是一炷香的时间,除了一地的血污、尸体外,留下的居然只有这一千壮丁,降卒无一例外都化作了此间的尸。 孙坚颇感愕然,但随之化作了愤慨。牛辅往日所行之事多么令人指,从这一个个屠尸的壮丁面上的憎恶就能看出。“呼,杀的好,这般助纣为虐的降卒,留之何用?早晚会成为我军中的祸根” 孙坚深深叹了口气,握紧了腰间的古锭刀,本欲再向那个率先带头的少年说些什么,却见他自归来以后没有离开曹纯身后半步,不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到程普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德谋啊,似乎坚又晚了一步呐收了这永宁百姓的心,却未能收到一将的心,可惜呐” 程普闻其言,同样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与之并肩向一旁的百姓阵营走去,劝慰道:“此人机敏却不及韩当,勇武更与公覆无法相提并论,若论出生更是平民,呵呵,主公莫要太过记挂。唔,可曾记得前日江东来报?小公子武艺越娴熟,竟是与伙伴七人强破庐江外山贼,呵呵,又何愁无将?” 孙坚闻程普之言遥想起家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忍不住朗声一笑,赞叹道:“这小子成就,他日必在我之上可惜打死都不肯念书,跟我一个性子,哈哈来人呐,待百姓泄好后,这堆尸就一把火烧了吧,莫要多留惹起疫情” 嵩山脚下,一支约莫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奔袭至此,当先一骑全身通红,疾跑中犹若一团熊熊烈焰,而骑坐在它之上的正是当日虎牢关下以一战三又毫无损的并州吕奉先 拽紧马缰,低喝一声,吕布右手横举方天画戟示意全军止步,静静观察了一番四周的密林,确保无碍后方才缓缓驾马前行。距离曹操与董卓激战已足足过了一宿,遍地的尸体早已被曹操下令烧尽化作了堆堆白骨,可这片土壤上残留的映红血渍却是掩盖不了此地生的死战。 吕布闻着空气中久久不散稠浓的血腥味挑了挑浓眉,低声叹道:“此间之战,看来甚为险恶,也不知董……义父,可曾全身而退。” 他所率领的这千余骑兵并非清一色的并州铁骑,许是徐荣对他仍不放心,在队伍中安插了数百凉州将士。闻吕布之言,身后一骑缓缓策马跟了上来,这员小将面如紫玉,目若朗星隐隐有大将之风。 沉稳的翻身下马揉了揉地上的泥土,又在山林两侧检查了一番后,皱眉分析道:“从土地上血渍的凝固程度上来看,贼众远去似乎不足三个时辰,唔,不过却是转走向南。若要于此地设伏却瞒过太师,唯有自阳城而来,从脚印与折痕上来看,如今贼众已经正在朝南赶回。呼,太师已败局” 吕布闻言一愣,皱眉问道:“文远何以见得?” “孙坚驻守阳城兵力不多,若是偷袭失败,又何来如此多的脚印折痕?唯有太师已败,孙坚为了安顿百姓、降卒才会转走阳城。若是如此,倒也合了这林间遍地杂乱、密集的脚印。” 吕布闻言深感在理,翻身下马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论心思缜密,我兄弟三人倒是无一可与你媲美。如今即已知贼众动向,可追否?” 张辽正欲回答,却见吕布离他很近在身后千余骑看不见的角度狂打眼色,立马会意的点点头,故作思量状,许久方才叹息道:“阳城距离此地甚近,吾等虽轻骑可借马力赶至,却也不一定能追上。再者,若是贼寇进了城池,以高强掩护,如何能敌?且退罢,待到徐荣将军领步兵至此,再做商议。” 吕布与张辽对视暗笑,忽而转身对着身边一颗被烧至焦黑的巨树用手中方天画戟奋力一劈,但闻的‘咔嚓’一声,这足足两人方可环抱的巨树竟是应声断裂,‘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有在乎身后千余将士抑制不住的惊愕,吕布银牙紧咬,似是愤怒到极致,一字一字从嘴里蹦了出来,怒骂道:“孙文台,竟敢伤我义父,我吕奉先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身后千余骑中那百余徐荣安插的凉州勇士闻吕布之言,倒是对他充满了敬意,为其忠勇而折服,纷纷举起手中马刀朝天怒喝。 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吕布翻身上马,抖了抖画戟上残余的木渣,冷声道:“全军听令,急向洛阳方向行进,沿途搜寻太师踪迹,若现联合军麾下,杀无赦” 第六十六章 火烧洛阳 第六十六章火烧洛阳 汉初平元年四月初七曹操与嵩山一线伏击董卓得手,共斩敌三万余,降者无数,董卓大败而逃,七万大军逃出者仅存千余。次日,孙坚诈永宁太守牛辅出城杀之,夺洛阳粮仓及永宁城,惟恐董卓反扑,当即明人开仓放粮,携永宁百姓、粮食撤向阳城一线驻守。四月初十,吕布领兵于洛阳郊外觅得董卓,并收拢前番逃亡残部共计万余人撤回洛阳。四月十三日,曹操行至阳城外三十里处,命萧宇、夏侯惇二人引百姓撤往陈留,自己与陈清二人押降卒进入阳城。四月的小雨朦胧而又密集,一阵紧接着一阵,闹的人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惆怅。城头之上,陈清撑着一柄油纸伞,身上的衣服千年难得的换成了一套深褐色的长衫,看起来倒显得身材更佳修长、匀称。呼,这一场恶战也不知要持续多久,永宁的一切物资、人口都被孙坚全数带了回来。如今阳城人口繁多,倒也不失为一座可以展的城池。只可惜背靠嵩山而铸,其余三门一片空旷平地,若是被三面包夹,必危亦。正思量间,却见一传令匆匆赶上了城头,急报道:“陈大人,主公令你前往太守府议事。”议事?呼,莫非那董卓……该死陈清想到历史上惨烈的那一幕,心中凛然,连手中的油纸伞都来不及收起来,就朝太守府的方向奔去。许是因孙坚自己也收容了数千百姓入阳城,所以对于曹操将救出的百姓送往陈留一事倒也未太过在意,反倒还慷慨的命韩当分一半的粮食给曹操,反倒让曹操大感惭愧,苦笑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了孙君子之腹。“孟德,可是洛阳有变?”急匆匆的奔入太守府,陈清喘着粗气,头全数被雨水所打乱,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抬头却见孙坚与曹操正在凝神谈论着什么,被自己这么一嗓子喊的,反倒有些懵。“道明所料不差,昨日接到探马来报,洛阳城内很是躁动,城内喧哗声不绝于耳,且大封城门不容许任何人出入洛阳。”曹操倒是有些习惯陈清这般跌跌撞撞闯进来的样子,点了点头后,命左右替他下去煮一碗姜汤,继续道:“如今袁绍所领之关东军已破虎牢关途经荥阳一带,操与文台兄以为,董贼洛阳城内无粮草援助,恐遭围困,故欲撤向长安一线,昨日之骚动定是又故技重施于城内强征精壮,胁迫百姓迁往长安。”见曹操分析的与史书中几乎无异,陈清点了点头,总算是平静了一些,董卓要撤,那洛阳必定会毁于一旦,这一把火若是能挽救……深深叹了口气,从阳城赶往洛阳至少要四日狂奔,又如何能赶到?况且,探马从洛阳来报途中至少要两天时间,这两天内董卓究竟有没有把洛阳烧掉还是个未知数。洛阳不包矣陈清摇头叹了口气,虽然未曾见到华雄,但他却从降卒口中打听到了李肃与李儒的消息,此前坚壁清野的策略也是李儒想出来的,又怎么能保证董卓不故技重施?曹操见陈清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低头缄口不言,不禁问道:“道明可是又想到了何事?”陈清摇头,朝送来姜汤的下人点头示意后,皱眉叹道:“前番虎牢关,董贼卷全城粮草、人力而走,此次恐怕亦会故技重施,然而洛阳城内百姓多达百万之众,携其行军必影响度,若清是董贼必会设一法阻袁绍追击,拖延联合军的行动度。”孙坚与曹操相视苦笑,陈清所说的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之前在讨论的正是董卓会如何行事。“若是洛阳被一把火烧了,诸侯会如何?”二人先是一愣,洛阳被烧?这观点是他们两个忠君爱民的典范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这一烧不但等于毁了大汉的一半基业更直接将皇权踩到了脚底。转念一想,董卓既然敢废帝、屠杀忠良,这烧洛阳的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焚烧皇宫,这确实能造成很大程度上的混乱,更可以借此拖缓关东联合军的步伐曹操与孙坚怎会料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跳,孙坚更是直接一拳砸在案几之上,愤然站了起来,怒骂道:“董贼皮肤若是真敢如此,坚必将他碎尸万段”曹操虽心中愤慨但却比起孙坚要冷静许多,皱眉盘算了一番此等行事的可能性,不禁黯然摇头,低叹道:“若他能拖后四日再撤,兴许还来得及,唔,文台兄吾等兵罢日夜兼程向洛阳赶去,兴许尚可阻拦”孙坚凝重的点了点头,当机立断的向府内诸将下令领兵赶赴洛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千算万算董贼终究是没死,只不过迁都长安的时间提早了一年而已……陈清叹了口气,跟随曹操等诸将向兵营走去,深深叹了口气。 汉初平元年四月十五日孙坚留程普并两千士卒并曹操收纳之降卒镇守阳城,亲自随曹操一同领一万二将士奔赴洛阳阻拦董卓西撤。同时,洛阳城太师府内……董卓穿着一身官服手握当初袁绍幕僚刺杀时赠予的七星宝刀,面容狰狞,扫了圈席间李催、李肃、李儒、王方、吕布、徐荣以及身穿一身白色葬服、面露杀意的张绣等诸将,不禁自嘲道:“想我董仲颖驰骋边疆十数载,哪料今日会被这般贼子所驱逐至东西逃窜,甚是滑稽呼,李蒙与杨奉二人已经将天子护送至长安,这洛阳吾等亦该撤了”言毕,望了眼闭目不语,面容淡然的李儒不禁暗悔当日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但要他放下如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颜面去向自己的女婿道歉,如何能做到?忌恨的冷冷扫了李儒一眼,董卓面向众人问道:“今夜便撤,然百姓随队前行必会降低度,不知诸位可有何妙计可阻联合军步伐?”李儒只顾着闭目深思,似是全然不曾闻得董卓的言语。身为人臣、人子,竟是与父较劲?呵呵,枉你李儒自诩聪明一世,未曾想今日竟是如此不智,哼,你得宠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李肃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故意流露出一派惋惜状,惹来董卓目光后,抱拳恭声道:“肃有一计,可保主公全军撤离且联合军必不敢追。”“哦,何计?快快与我道来”自从荥阳一战结束回到洛阳之后,董卓对于李肃的信任越胜以往,再加上李儒不再议政、出谋,董卓更是将李肃看作了眼下的第一谋士,迁都的主意也是他错的。贾诩啊贾诩,若非是你恐怕肃至今亦无出头之日,要怪就怪你自恃才高却不思进取,竟是每每将心中计策安于床下,嘿嘿,恐怕你至死都不知道,你那些计谋全数被肃占用了罢遥想起当初贾诩在洛阳时床底留下的一打子计策、谋划,李肃心中虽赞叹其才谋,但也不禁窃笑不已,见董卓急忙问,微微一笑,道:“主公即已决定迁都,且天子亦到了长安,那这洛阳空城留之何用?不若一把火烧之”烧了洛阳?纵使胆大包天如董卓亦未曾有过如此狂妄的念头,洛阳何物?汉之根基也十二代帝王登基之处,历时百年方有几日之恢宏,若是就这样烧了,还不引起天下公愤在场众将皆为李肃出人意料之言语而惊觉,纷纷出言劝阻,吕布凝望这同乡的眼神更是几欲喷火。若非是此小人乘夜混入军营,再惹的义父大怒猜疑……吕布愤恨的要紧了牙关,虎拳紧紧攥起咯吱作响,恨不得一举将这卑鄙小心碎尸万段,以慰丁原在天之灵“此事恐怕有损民意,不妥呐……”董卓皱眉摇头,正欲否决却见李儒古井无波的脸上微微有了一抹笑意,却不想正值此时,一传令匆匆奔入府内,单膝跪地急报道:“太、太师,南门方向忽见孙坚与曹操领轻兵奔来,恐怕再过三个时辰就可抵达”“混账曹阿瞒诈袭某家、孙文台又斩了吾贤胥牛辅,这笔帐尚未算清,还敢领兵前来,哼,浑不知死诸将与我前去,杀他一番”董卓闻言一怒,一掌击碎了身旁案几,每每想起爱女怀念亡夫时痛哭流涕的模样,董卓的心头就是一阵绞痛。“主公不可啊孙坚与曹操皆颇有才智,怎会无故轻兵贸进?此番必定有诈再兼东门袁本初懂反贼步步逼近已至城外七十里处,若是再浪费时间于此地……”李肃一急,计谋被否决无所谓,只要不死在此处便是了,两面受夹北面临海,若是不撤离的话,岂不是等死?“混账、混账,真是气煞我也”董卓气恼的满脸横肉一阵抽搐,怒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李肃见董卓怒,心中一惊,情急之下只好重复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焚烧洛阳,向西撤向长安……”“烧洛阳?好,就把这洛阳一把火烧尽了,看看你们这群平日自诩君子,行事却偷偷摸摸的鼠辈还能作何效忠天子,力取洛阳?哼,老夫便送与你们”董卓怒不可遏,嘴角因盛怒不断的抽搐,大步跨过碎成两段的案几,一把拽起地上这惊惧不已的传令,冷哼道:“传我军令,留下五百人死守南门,其余人等依计划行事撤向长安。吕布、徐荣,给你二人一个时辰,领本部军马替某把那些世家大族的钱财给我全数抢了,若是不从者,杀李蒙、李催,汝二人领本部兵马于各处放置火油,将这偌大的洛阳城给我烧了” [倾情奉献] 第六十七章 贾诩的谋算 第六十七章贾诩的谋算 几乎三日未曾有甚睡眠,纵然勇武如黄盖、典韦这二头猛虎都不免有些气力不足浑身疲软,莫要说身后跟着的近万精疲力竭士卒与早已趴在马背上浑浑噩噩、几欲昏迷的陈大官人了。 后方的将士在途中早已有数次吃不消想要倒下,但见到孙坚与曹操二人同样面容萎靡,却依然策马走在前方,不禁心中一片肃然,强自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疲兵必败呐 曹操与孙坚遥望见洛阳恢宏的城池就在前方二十里左右,心中狂喜之余回头却现士卒面上的倦怠之色,不禁同时暗叹一声,相视苦笑。 若放缓行军度,万一董卓纵火烧洛阳,如何是好?但这番一阵狂追,远远听着城内不断传出的哭喊声却又无能为力,这种苦涩感又怎能忍受。 能用来鼓舞士气的方法,都用尽了,这一路来陈清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就连史书中曹操那招望梅止渴都用上了,事到如今,还能作何?士卒的士气、气力早已用尽,强攻城门与送死又有何异? 眯起眼喘着粗气,曹操抹了把额头上落下的虚汗,翻身下马,提起最后一口气将马儿牵制一旁官道上,叹息道:“全军休息三个时辰,强攻洛阳” 出之前二人就是这般商议的,孙坚虽心有不甘,但却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儿,同样行至一旁瘫坐在了大树下,向黄盖点了点头。 伏击一战除却降卒,曹操自身兵马仅剩下了不到六千之数,孙坚所部倒因曹纯击杀了牛辅,而不费吹灰之力取下了永宁,兵力尚存。除却留守的两千余人,二人相加的兵力仅有八千左右,又是长途奔袭而至,贸然进攻的后果谁都清楚。 “孟、孟德。”陈清在左右亲卫的搀扶下缓缓挪到了曹操、孙坚身旁,直接躺在了地上取下腰间系着的水囊勉强吸了几口,干裂的嘴唇让他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顾虑到此次行动的重要性,还是艰难的说了下去,“待、待到董贼撤出洛阳后,再行攻城。” 曹操同样是浑身酸痛无力,半依靠在树上连动都懒得动一下,轻启嘴唇低声问道:“道、道明所言极、极是,此番赶来只顾念轻兵急进,连云梯之类攻城利器都未带,若是董贼尚在城内必败也……” “那若是董贼真放火烧洛阳,吾等莫不成要坐视不理乎?”孙坚勉强撑起了身子,这一路疾行就算是身子骨极度强硬的他都累的生疼。 陈清费力举起手指挥了一挥,有气无力的说道:“非是坐视不理,而是无能为力。贼众、彼寡,贼强、彼弱,强攻必败无疑。唯有待董贼大军撤离后,伐巨树冲城门,向城头守军示威并劝降。时机若把握的好,一击喝敌,许是能将洛阳的火势扑灭至最低。若是董贼不烧洛阳,那便再好不过了。” 曹、孙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虽愤恨但为今却也只能如此,当下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休息尽力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殊不知,历史的车轮滚动、改变之际,却又阴差阳错的滚回了远处,正因他们三人领兵前来被董卓斥候现,这才激得董卓一怒之下妄图焚毁洛阳。 闭目安躺在大道之上,疲倦不堪的陈清见二人不再言语,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亦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身边掀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喊叫声,陈清这才朦胧的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定睛远望,却是见洛阳城上空飘起了阵阵黑烟,有几处繁华的酒楼与皇宫方向,更是燃起了通天的火光 董卓终究还是放了这把火 陈清心中愕然,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顾身子如何酸痛直接穿到了队伍最前方,见曹操已经在下令命人就地伐木冲城,这才松了口气。 见陈清满脸倦意的从路边赶来,曹操慰藉的拍了拍他头上扎着的杂草,叹道:“这段时日来倒是苦了道明,你身子骨本就虚弱却要随大军四处征讨、出谋划策,实为操之过失。待拿下洛阳后,且休息一段时日罢。” 陈清摇了摇头,见孙坚、黄盖在远处随士兵一同伐木捆绑,曹操身旁没有任何孙坚士卒,当下轻声道:“为时过早也,董贼如今携百姓、辎重出逃行军度必骤降,子龙与妙才正于渑池一线,若是依计划行事沿途侵扰再行阻截,董贼必惧后方联合军追击而至,定会舍弃百姓与部分辎重撤离。唔,子龙、妙才要是把握的好,吾等尚需做的就是赶去接纳百姓回洛阳,另外努力避开关东军的视线运送物资、钱粮绕回陈留” 曹操倒也是如此打算,赵云与夏侯渊的一千五轻骑虽然与董卓的大军比起来不算什么,但要起到突袭、乱其军心的作用倒也不算甚难事。皱眉点点头,见孙坚那头已经准备完毕,曹操当机立断,沉声令道:“全军听令,攻向洛阳” -------------------------------------------------------------------------------------------- 三崤山北有曹阳、渑池,西有弘农、函谷关,南有洛水,东有永宁、洛阳。居高临下远远眺望倒也不失为一番壮怀秀丽之光景,袅袅青山绿水配以东方忽而升起的这一抹鲜红的火……火光? 站在半山腰间,潘凤身着一套崭新的铠甲,背后一如既往的插着两柄巨斧,脸上却多了条几乎遮盖了半张脸的刀疤。遥望间洛阳城内火光通天、烟雾滚滚,心中一片骇然,前几日下山‘打野味儿’时抓到的几个董卓士卒口中得知关东军已经步步逼近突破了虎牢关,董卓也有了后撤的打算,派重兵护送将天子送向了长安,但倒没想到这战事起的那么快并且波及到了洛阳皇宫方向。 心中惊愕之余,潘凤立即飞奔向山间打起的营帐,匆忙闯了进去,向帐内悠哉悠哉乘着晚风闭目养神的贾诩催促道:“先、先生洛阳火大大起,恐是有变” 有变就对了,李肃这愚人果然翻寻了我的床头搜出了那些精囊并谏言于董卓。唔,迁都长安、焚烧洛阳,此等惹得天怒人怨的祸事李儒必当阻止,如今看来,或是董卓已不再信任于李儒,又或是李儒对董卓彻底灰了心。无论哪种结果,都算是件喜事。 贾诩似乎压根儿未曾闻得潘凤的言语,依旧半靠在潘凤依照陈清的设计做出来的长椅上闭目沉思。脑海中继续推算着往后事情生的可行性。 这一把火烧的不错,洛阳皇宫被彻底付之一炬天下才可彻底大乱,汉室在百姓心中原本就有些动摇模糊的形象也可被逐渐磨平,唯有打破这安世的格局制造出诸侯割据的光景,再择一明主辅佐,方可重建辉煌、予以天下长治久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常理也高祖在天之灵,要怪就怪那些不肖子孙气其不争罢 未过多久,华雄穿着蘸满血污的铠甲匆匆奔了进来,手中两柄大刀上还挂有几根肉末,见潘凤也在,点了点头后,将双刀砸在了地上,沉声问道:“文和兄这是什么情况?如今董贼未死,洛阳却已是先乱遭焚,我等呆在这三崤山上半月,仅是收纳流民于此间打猎求生,偶尔劫掠一番董卓粮草,又有何用?依华某之见,当下山截杀董卓” 杀董卓?你以为你的武艺在那并州吕奉先手下能撑多久?贾诩嘴角轻笑一声,美美伸了个懒腰,向华雄问道:“论勇武子武与潘将军二人虽皆为人杰,却不及那并州战神吕奉先。论兵力,此间唯有三百流民,与董卓麾下两万余将士相比,形同草芥,如何能正面抗衡?” 潘凤、华雄二人虽心中焦躁、不甘,但人贾诩说的是大实话,事实上就是如此,而且这三百流民都尚未经过任何训练,只有不足百人曾参与过劫掠董卓补给队的行动。若非是贾诩每每以奇谋、鬼策乘隙突袭,莫要说胜,连败退都成问题。 “那依文和所见,吾等当如何行事,难道在此袖手旁观?”华雄心中焦虑,饱经沧桑的黑脸上双眉紧锁,见贾诩依旧神态自若不禁愤恨道:“纵是仅有华某一人,吾亦是要下山杀他一番” “凤亦是如此奶奶个熊,先生说过,欺软怕硬的都是酒囊饭袋,做人宁可慷慨赴死死,也不得苟且偷生” 见潘凤、华雄二人愤然的模样,贾诩好笑又无奈的拍了下额头,这两个夯货半个月来武艺精进的同时脾气却是丝毫未改,莽撞、耿直,一旦有什么大事儿生立马就嚷嚷着要下山寻找曹操或是杀他一番,实在是无可救药。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贾诩挥手示意二人出营,随后吹熄了营内烛光,走到营长外遥指洛阳西面的官道,向二人解释道:“洛阳西向长安,必经渑池、曹阳、弘农、函谷关。以吾等兵力,硬撼无异于找死,倒不如傍山为险,以此山脉一带地形为屏障,频频袭扰,缓其行军度,再做打算也不迟。届时,必会有人前来助之” 见贾诩深邃的双眼再次流露出睿智、自信的目光,华雄与潘凤二人相视苦笑无言。这半月来贾诩每每料事如神的神算已经令他们彻底叹服,一时间心里虽焦急但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神算子身上。 “唔,再过一炷香的时间集合全部流民至山腰,诩自有安排” ps:前面一直在外面,更新晚了,现在补上,敬请谅解。顺带一提,前面有章节编号不慎重复了,第六十二章接下去看是没错的,编辑明天会帮忙改的,给大家带来诸多不便,yin民心中愧疚另,vip书友群已经建好了,欢迎大家前来聊天、指点书中不足之处:74699727谢谢大家的支持 [倾情奉献] 第六十八章 兵进洛阳 第六十八章兵进洛阳 “你说这贾大人突然召集我们所为何事呀?”、“我若是知晓,岂不也和先生这般算无遗策了?” 宽阔的山腰间人潮涌动,拗黑的农家汉子、精壮的猎户又或是面黄肌瘦的老者,皆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这支队伍的大脑,一袭棕色长衫罩身的贾诩。 他们本是司州一带的普通百姓,只因战乱颠沛流离沦为了流民,若非是当初贾诩与华雄等人搭救,恐怕早已命丧。随后贾诩一系列的偷袭与奇谋让他们心甘情愿听命于他。 秦舍是个很普通的农夫,当初被董卓强征入伍过,实在忍受不了同僚的恶行而反叛投靠了这支半月来名言函谷关一带的‘三崤贼’。 站在人群中见贾诩沉默不语的遥望东方,心思灵敏的他立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放眼望去却是见这洛阳城内火光大显,南门外更似有兵事,不禁喊道:“皇、皇宫起火了” 众百姓只顾将目光投向贾诩全然未注意远方,经他这么一喊,纷纷遥望过去,果见火光冲天,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纭。 贾诩见状嘴角微微一扬,转过身朝众人摆了摆手,平息了嘈杂声后,叹息道:“遥想我大汉高祖高疆辟土,创造霸业之时,百姓是何等的丰衣足食,却不想辗转四百年,董贼竟是欲毁我朝根基,实万死而不能辞其咎贾某虽同为西凉人,可对于此等暴行,亦欲食其肉而不解恨在场诸位本是良民,生活虽不富裕但却安康,莫不是此贼恶行,又如何会至今日境地?贾某不才,虽一介文生却也日夜臆想提三尺剑斩其狗。今日其焚我大汉根基,落荒而逃,正是杀其之良机但请诸位助贾某一臂之力” 百姓没有贾诩这般好口才,说不出这番话,但也听得明白,正如贾诩说的,如果没有董卓颁布的苛捐杂税、前行征召精壮致使司州一带家破人亡者步步可见,又怎会流落到这荒凉的三崤山上?国仇不重要,但家恨却是每个男儿心中的痛 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几乎是同一时间举起手中的拳头高声呼喊‘全听贾先生吩咐,誓杀此贼’ 华雄见状敬佩的望了眼贾诩,若如自己一般莽撞未曾兴师恐怕结果就彻底两样了。反观潘凤,狐疑的歪着脖子看向贾诩,横看竖看,总觉得眼前这人和陈清太过相像,都是这般善于鼓舞士气、使用人心。 百姓呐……呵呵,董卓能够一夜突破洛阳,全因世家、士人忌恨曹孟德当日屠杀皇宫之举,入京畿后,董卓竟是重蹈了曹操覆辙,暴*根源就是为了打压、报复曾经瞧不起他、处处针对他的世家。但却不知世家若对他灰了心撤离他辖地,损失更大的则是民心。成也世家、败也世家,若无世家之基业、商铺,哪处可见繁华?若无世家资助、配合,谁能盘踞一方称王称霸?高祖若无吕氏,又岂有大汉?何其不智也 心中暗笑一番,贾诩隐隐闻洛阳南门处低微的‘咚、咚’声似乎消失,悠然自得的撵起胡须,暗笑道:曹操似乎已突破了洛阳,唔,必追之,且让诩替你阻拦一番罢 ------------------------------------------------------------------------------------ 城门破了 无数次的冲锋过后,典韦与黄盖二人喘着粗气一马当先杀入了城头,迎着城门下数百士卒的压制,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两根钢鞭与两柄铁戟同时上下舞动,宛若蛟龙出海,戟刃所劈之处残肢飞舞、血雾喷涌,钢鞭所扫之地触者连哀嚎都未来得及出,便已断了命脉。两人犹如两柄利刃深深刺入了董卓守军的腹地,纵然是五百守军的士官如何叫唤,都抵不住这疯狂的攻势,转眼间阵形就被层层挤压后退。 潮水般的攻势并未就此结束,继二虎过后,江东猛虎孙坚与曹操这两个当世人杰亦是身先士卒冲了上前。八千士卒攻城之初被城头擂木滚石伤者为数五百有余,而突破城门闯入城内这一段战事,却只付出了不到三十人的伤亡,足可见这股士气有多高涨。 破了 陈清在亲卫的保护下跟随大部队冲入了内城,遥望熟悉的街头上宛若火海,那个令无数人向往登入的皇宫火势滔天,心中焦急之余,立马高喊道:“孟德,残部不足为虑,救火为先” 被火势映照的宛若白天的洛阳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影,空荡荡的,凄凉而又伤感,唯有几道火舌时不时从草屋内喷涌而出,激出一阵瓦硕、残渣。“典韦,领两千将士随操赶赴皇宫救火,其余人等尊文台兄之命扑灭城内火势。” 典韦也知情急,毫不含糊的点点头,从身旁随意拉了几百伯长,紧跟在曹操一骑之后,向皇宫奔去。 “公覆且领两千将士向西而去,坚留于南侧,东面则交付于道明了”孙坚望着曹操轻兵远走不禁皱起了浓眉,急令黄盖、陈清二人分兵向各个方向灭火。 陈清点了点头,深知轻重缓急,倒也忘却了些许重要的事情,径直向东门方向领兵奔去,心中所思皆是如何才能尽快扑灭此间之火。匆忙奔走各处灭火,陈清被浓浓的烟雾熏得几乎睁不开眼,暗骂刚才只顾攻城忘了采摘杂草、枯枝灭火。 焦虑之际,忽而间路旁因前段日子阴雨绵绵而积累起来的泥沙,立马喝令身旁士卒就地取材以泥土、沙石灭火,再分兵前往附近寻找水源。 由于将士身上的铠易传热、且不透气,在这周围燥热难耐的环境下很容易导致体力下降,陈清当机立断又令士卒丢盔弃甲,裸上半身继续灭火。 起初众士卒许是因羞涩而迟迟不敢动手,但因此间实在是太热,终是忍不住脱光了衣衫,光着膀子灭起了火。三千余男儿光着膀子搬运水和泥沙,此等光景让陈清不禁想起了后世的热带风暴、游泳池,来不及细想,见火势逐渐有被压制的势头,陈大官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麻溜的脱去上身衣衫,跟着士卒一同忙活了起来。 皇宫那头因多建有水池等物,曹操麾下将士倒也很快就找到了水源,迅的开展起了救火工作。 “奶奶个熊自俺老典打娘胎出来后,还真没那么喘过连续奔走三天不算,现在还要扑这屁火,还没架打,这叫什么事儿笑什么笑,还不快点儿给老子浇水灭火” 宫门各处倒是未见曹操踪迹,唯有典韦忙活的大汗淋漓胸前两块健硕的栗子肉上不断的冒着急汗,不断咒骂着,惹得身旁一众士卒忙里偷闲、嬉笑不断。 “万幸呐”遥望面前书库内尚未被火势殃及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册、竹简,曹操深深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大汉四百年来收藏的馈宝,若是付之一炬,损失的可非是一星半点。“子和(曹纯的字),令将士将此间书籍搬出,唔,自东门而出,绕道阳城一线运往陈留。” 曹纯往日行事倒也不羁,眯起眼令身旁亲卫前去召唤人手后,低声问道:“主公此举可是欲放弃洛阳?” 曹操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族人皆言你、我二人最为相像,如今向来非但是样貌,连心思都差不多。洛阳虽有虎牢、函谷天险,北临黄河,然如今操何来兵力镇守偌大一块地域?若是所料不差,这把火之后,皇宫损失定有五成,未经修复,又如何有往日之风貌、怎能奉天子屈尊至此?先且将书册、竹简运往陈留,待到日后有实力了,再来夺回洛阳,将这些馈宝还于天子罢” 曹纯深感其然的点点头,皱眉沉声道:“既如此,纯自当亲自运送这批物资。”曹操闻言拍拍他的肩膀,欣慰的叹道:“此去路途遥远,且艰辛万分,辛苦子和了” 曹纯只是恭敬的抱了抱拳,脸上没有半点的嬉笑,凝重的退出了书阁,亲自前往寻找值得信赖的将士押送这批贵重物品。 “主、主公此井内之物是……”且说孙坚正在南门外累的浑身是汗,忽而闻见身后亲卫一声惊呼,匆忙回过头来一看,却见一口甄官井内青光乍现,凑近一看其内更是耀若明日,当即令士卒下井打捞。 过不多时,却见一具女尸从井内捞出,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启视之,乃一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孙坚心中咯噔一跳,此物珍贵之至天下间何人不晓?却不想是误打误撞被他孙文台所捡着了如今天子尚在长安,若是命人送去恐必会经由董贼之手,待到那时他若假天意之谎,篡汉,那坚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孙坚踌躇不决,但断不能轻易送往长安。 苦思冥想一番后,急令最为亲信者将此物送往阳城程普手中,并口令此人到了阳城后让程普将之送向江东,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这亲信本就是江东孙家之人,深受孙家之恩,当下毫不犹豫的解下衣衫裹之,急策马奔向阳城。 第六十九章 各怀鬼胎 第六十九章各怀鬼胎 “主公大事不妙洛、洛阳走水了” 洛阳城外五十里处关东联合军大帐内,除却前些日子因袁绍不断推脱,不愿进军讨伐董卓,愤然怒骂而走的张邈之外,其余十余路诸侯与袁绍仍在大帐内置酒高歌,宛若胜利在握一般,全然不在乎董卓的动向,只顾饮酒作乐,好不自在,行军度也只有日进二十里。初闻小卒来报袁绍倒也没太在意,面上带了抹微醺仍在和刘岱、韩馥等人把酒言欢,只是酒未下肚,思索起小卒的话来,忽而心中大惊,一口水酒直接喷在了地上,急忙快步赶了出去。众人未曾在意小卒来报,见袁绍激动状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识相的跟了出去。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火舌不断从皇宫上空吐出,浓密的黑线纵然在这漆黑一片的深夜亦可看的真真切切“董、董贼竟是烧了洛阳”同样的惊愕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但闻的‘咣当’一声,袁绍手中的酒盅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溢了一地的酒香。“袁大人,当进军洛阳,扑灭火势”刘备面容焦急,两道剑眉深深锁起,如今皇叔的身份已经公诸于世,不管董卓批与不批,高阳太守一职已有袁绍等河北群雄所保障,而这一切全归功于自于这皇叔二字。若是汉室基业被毁,朝廷、大汉名存实亡,他这好不容易靠皇叔换来的太守一职就将作废,届时,离他那创一番基业、成就的夙愿则必当更远一步。如何能不急?两道剑眉挑起,刘备面露焦急,立马跪地请命道:“本初兄,洛阳之火虽大,然董贼必走,当救之若晚了,恐怕大汉基业将毁于一旦呐”众人闻言皆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向袁绍请命。诸侯中许多人的野心并没有袁绍那么大,他们所求的只是能安隅一方当个无忧无虑的土皇帝,若是大汉名存实亡,天下必当动乱不堪,皆是纵然他们不想,兵事、祸事也会找上他们的门。诸侯中也不乏聪明狡诈试图占尽先机的,诸如刘岱,这个被人暗誉为‘座谈客’的汉室宗亲,正将目光投向身旁他管辖的兖州内声名隐隐有盖过自己之势的东郡太守乔瑁。饶是一脸悲壮愤然握拳的领袁绍,也不免用余光瞥向身旁凝视洛阳远眺的幽州刺史公孙瓒。闻得众人一一请命诛杀董卓、救助洛阳,袁绍立即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挥手喝道:“全军听令,即刻兵洛阳,力争救洛阳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保全我大汉基业”“诺”众诸侯闻言面露肃然却暗藏鬼胎,兴许脑中想的更多的,则是如何在洛阳皇宫内搜刮一番罢。见众人纷纷退向军营,身着青衫腰骨健朗的田丰徐步跨了出来,走到袁绍的身后,沉声道:“主公,当遣人回河北,令颜良、文丑二将领兵于半道截杀公孙瓒,唔,昨日河北信中言麹义已接受了主公之招抚,愿意反叛,不若令他一同引兵前往,借此试探一番忠心。”袁绍转过身点了点头,扶起了半弯着身子的田丰,叹笑道:“能得田先生相助实乃绍平生幸事,他日大业若成,定不忘先生倾囊相助之恩,必厚报之”田丰摆了摆手,功名利禄?若是在乎这些东西,他当年又如何会辞官还乡于乡间教书授业?只不过是厌倦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并且对行将就木的大汉失去信心罢了。此番出山相助袁绍倒也是认准了他是一人杰,且野心够大,胜过辅佐大汉重振江山。轻笑一声,田丰以手中拐杖轻击地板,啼笑道:“如今主公是可以纵容老夫对你指手画脚,若待他**麾下文武齐聚之时,以老夫这个言语直来直去的脾性,恐怕早晚得被你打入大牢,或者逐出境内。”袁绍一愣虽知道田丰这是在开玩笑,但他的聪明才智却是奠定基业不可或缺的重要物品,立马摆手解释,急道:“田先生此般大才,绍岂敢不尊?若是真有那日,恐怕绍早已偏离了本心,再无称霸之能”田丰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欠,随之面容严肃的向袁绍沉声道:“主公,老夫所阅之人虽无数万但也不下数千,南来北往倒也识得几分相面之术,除却曹孟德、孙文台乃是大敌外,这刘玄德亦不可小觑待返回河北之后,务必严加防范,此人虽刻意掩饰,但有时不慎露出的英气与豪气断不可忽视。若是容其展,长久以后,必是又一头雄狮”刘玄德?你说谁都可以,只是这个刘玄德……若非是其有个皇叔的身份谁又会在意他?倒是他身旁形影不离张飞、关羽这两位武艺高之猛将可称为人才。在袁绍看来刘备只是一枚用来抵消刘虞在河北盛名的棋子,又如何谈得上对手?就以他现如今麾下的三五百乌合之众?虽心中否定,但却也不得不给田丰几分面子,袁绍故作领悟的向田丰深深一拜,信誓旦旦的承诺道:“绍必当谨遵田先生之言唔,吾等亦该整兵出了,莫再不走,恐怕闲言碎语间又会令小人说我等止步不前了。”田丰点了点头,以他之能又如何看不出袁绍是在虚与委蛇?当下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默默深念,一定要好好堤防刘备,万万不可让他得势、崛起汉初平元年四月十八日董卓焚烧洛阳而逃,曹操、孙坚二人以疲惫之师强攻下洛阳迅扑灭火势,纵然如此,洛阳皇宫亦是焚毁一半有余,反观东街损失倒是降至了最低。次日,袁绍领关东联合军赶至洛阳,与孙坚会师后,方才得知曹操已径自引兵向西追去。众诸侯闻言大笑,曰:“曹阿瞒惧将军之威,自不敢久居,其麾下仅存四、五千人马,三岁小儿亦知不可与董卓数万大军向抗衡,又何来逐贼一说?想来,定是引兵绕道撤回了陈留。”无知鼠辈莫不是把曹孟德这等忠肝义胆的人杰当作你自己了罢闻得刘岱的言,孙坚嘴角威扬,冷哼一声,向袁绍请了个辞就徐步退出了皇宫,再不与其他诸侯多说什么。曹操身旁有陈清辅佐,且有典韦这般无双猛将当不会败,只是这董贼的兵力未免也过多了些,嘶,不好办呐若是坚的话必当轻兵抄近路绕之,随后……唔,孟德兄理当想的到。走了没多远,孙坚忽而停下望了眼西方,想到玉玺自己这一方,不禁又忧虑了起来,加快步伐走向军营。见第一个闯入洛阳扑灭火势的孙坚简单讲述了下情形就大步离开,袁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好歹他也是一盟主,至少给点面子开个会啥的吧?心中虽不悦但袁绍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满载万千,朝众人摇了摇头,叹道:“若绍不顾及士卒的疲劳加快步伐,不思量步步蚕食,逼得董卓撤退的话,今日当不会有此事生千错万错,皆是绍之过,若非孙坚与曹操二位大贤先一步赶来援助,恐怕洛阳皇宫必当所剩无几。呜呼哀哉想我大汉数百年基业竟是被这董贼所毁绍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本初节哀,董贼此举惹得天怒人怨,必活不久也”众人纷纷出言劝阻,好一派道貌岸然之全图。刘备看在眼中记恨于心,这班诸侯无一人提及重建洛阳一事,恐怕早已被洛阳重建所需之物资与精力所吓退,有这笔钱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招兵买马图谋他物。竖子,不足与谋若备有一军可御,断然不会与你们为伍,必当与曹孟德、孙文台一般离此地而去待到回高阳后,必当先招兵买马广收天下贤良,唔,再借用这皇叔身份一番又若何?备自问无愧于天地。刘备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一片愤然,十七路诸侯,除却曹操与孙坚又有何人忠心于汉室、百姓?颇感无力的轻叹一声,刘备忽而弓下腰言腹中不适,袁绍见其面色艰难、苍白,当即吩咐关羽与张飞二人好生照料,扶他离开皇宫,返回兵营。田丰见状心中暗叹袁绍之大意,一路来刘备表现出的种种演技足以令人惊叹,若非是此前看到他与关、张二人在军营内谈论天下,恐怕连田丰都看不出刘备所潜藏的惊人能量。此子,不可久留,必设法除之默默盘算一番,可叹如今时机不对,刘虞处处压制袁绍,提携公孙瓒,刘皇叔三字正好可以用来一压刘虞之风头,若是眼下就动手,反倒是坏了大事。田丰颇感为难的深吸一口气,也罢,此事暂且搁置,刘玄德所辖之高阳离渤海甚近倒也方便监视,待到刘虞除却后,哼,下一个必当是你打定主意,田丰觉得留在此地也无何作用,不若将昨夜与袁绍订好的计划行事,退出皇宫前往拟书送往渤海文丑与邺城麹义二处。 第七十章 夜袭 第七十章夜袭 渑池城西十五里外一处僻静的密林内,赵云静静的端坐在一块顽石之上闭目沉思,手中银枪擦得锃亮,在烈阳的直射下反射出赵云这张白皙俊秀的脸庞。 与之喜静的性格相比,夏侯渊却算是另一个极端的性子。 穿着一身厚厚的铠甲,夏侯渊是不断的来回踱步闷闷不乐,见赵云一派平和的模样更是烦躁不堪。自从上次猎获董贼粮饷已经过了七日,可这赵云偏偏就是不允再行劫掠,干脆就地休整过起了打猎、捕鱼的日子。 要不是当初曹操命令夏侯渊凡是务必与赵云向商,互相赞同后方可行动,他早就耐不住性子领兵冲了出去。 僵持了半晌,见赵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坐着,夏侯渊心里这个急啊,催促道:“我说子龙贤弟,你武艺非凡可这胆量怎的如此之小?方才传令来报,董贼大军就在十里开外,当速进也” 赵云没有作声,抬起头仰望了眼高悬于空的太阳,摇摇头,继续沉默,这可算是彻底把夏侯渊给磨得没脾气了 前几天夏侯渊就为这事儿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斗了近半个时辰,都没伤到赵云分毫,更可气的事他从头到尾他都没出过枪 “妙才兄莫急。” 见夏侯渊不做声干脆蹲在地上玩起了泥巴,赵云终于叹了口气,解释道:“董贼人人得而诛之,云亦是欲将其刺落马下,只是时机尚未到也。陈大人曾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如今董贼急赶向长安,若强攻必奋力反击,理当待其士卒气力不支、原地休整之际,再行奇袭。驻于渑池七日,此间地形倒也细细分析了一番,西行二十里处地貌平坦,适于吾等骑兵冲锋,粗略算赖,董贼夜时或可达到,若贼原地休整,吾等突袭,当为上策” 夏侯渊也是深谙军略的人,只不过性子暴了些,见赵云如今这么一说倒也释怀了,纳闷的点点头,不禁气道:“那你为何不早说?非得憋到现在” 赵云微微一笑没有作声,继续保持沉默安坐于巨石上。典韦武艺如何,他怎会不知?以典韦之勇武加上另外两员听闻亦威武不凡的猛将而不败……吕布赵云平静的外表下潜藏了一颗澎湃的心,他如今所需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努力将状态提升至最好,为的就是在突袭时若遇上吕布,能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得得,子龙你就在此好好坐着吧也不怕腿麻渊自去营地整顿一番。”夏侯渊这个苦闷啊,碰上这么个不言不语的木头人,实在是人生最郁闷的事儿,索性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麻溜的窜了起来,直接去军营没事儿找点乐子。 要说耐性,许是因自幼在山间习武习惯了安静,赵云隐隐有种心若止水的明悟,这么一坐就坐了三个时辰,直到日暮西沉方才缓缓睁开了眼,提起枪从顽石上跃了下来,走向军营。 升起一撮篝火,夏侯渊正与麾下几个伯长聊的火热,似乎在讲陈留酒家内那几个味道别样的女子,一个个的猪哥相,赵云略有不悦的皱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问道:“董卓军如今到了何处?” 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却突然飘来个清冷的声音,夏侯渊吓了一跳,立马拔出腰间厚厚的砍刀就要剁,索性赵云闪避的快,身子微微一斜避了开来。 “子龙,你这厮能不能走路出点儿声”夏侯渊见是赵云当下没了火气,确实这货就是这样每次都跟鬼一样,没半点儿声音。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不要为这货郁闷,夏侯渊拿了串篝火中烤着的野味儿给赵云,好奇道:“正如子龙所言,在西面二十里处休整。只是那处地貌平整无一遮蔽,董贼为何选在那处休息?” 感激的接过野味,赵云盘腿坐在了夏侯渊身旁,向众人点了点头,分析道:“董贼为人谨慎心细,人人皆知。前番遭曹将军一阵突袭损兵折将,此番再撤,必是严防三道两侧之突袭,且关东联合军尚在荥阳一带最快只能赶到洛阳,距离此地甚远,自不必惧。选择此空旷之处,一不必担心密林中有奇兵突袭,二自以为无骑兵可逐之。” 夏侯渊皱眉点点头,不禁暗赞赵云分析事情的透彻性。这段日子来两人一直在这渑池、曹阳一线骚扰,从未返回过洛阳,而赵云却可通过几份简单的曹操来信分析出这些来,实为不凡。只是可惜,至今为止他依然只愿称呼曹操为曹将军或曹大人。 “既如此,我们何时出发?” 赵云咬了口野兔肉,就是这动作看起来都不一般的斯文,令众人大感汗颜,“今夜子时,人衔枚,马裹足,突袭董贼” 遥望火势早已平息的洛阳,董卓站在帐外皱眉苦笑。当初为何要如此冲动?这一把火烧罢,且不论洛阳焚毁或是无恙,祸乱天下动摇大汉根基的恶名算是彻底盖棺论定了,反倒是孙坚、曹操又一次捍卫了大汉,扬名于外。 瞥了眼不远处已经熄了火烛的李儒大帐,董卓心中越发绞痛、愤恨。女婿?哼,那日之事自己纵然有错,可他身为臣下、人子怎可如此不识抬举就此翻脸再不出谋划策若是他那日出声阻止,我又如何会行如此暴虐之事董卓心中懊恼、愤怒,却又仍是放不下脸面,最终只是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处置李儒是好,杀了固然解恨,可家中女儿…… “主公,且歇息吧,此地一马平川无林木遮蔽,自不用多虑。袁本初本就不欲与主公为死敌,只不过是借此事图个名声耳。孙文台与曹孟德固然勇猛、狡诈,但其麾下皆是步卒、骑兵甚少,与主公正面交锋,必败也。” 董卓闻言深以为然的朝身后抱拳而立的李肃点点头,虽然烧洛阳一计是他所出,对董卓声名影响极大,但细细一想自己入京后也从未有过甚好名声,倒也不曾责怪李肃,反倒是如今李儒不愿出谋,一切都只能让李肃代为谋划。 “幼清(李肃的字)呐,从前某总思你之计太过毒辣,不敢多用,如今想来倒是某有了妇人之仁呐放心罢,待到此次退回长安之后,某必当重用于你” 李肃闻言大喜,连声拜谢之余更亲自扶董卓回营帐,惹得旁边瞅见这一幕的李催不禁心中冷笑不断。于此地安营扎寨?呵,又与找死有何异 摇摇头,李催没有停留在帐内,反倒向营地后方悄悄摸去,在一块僻静且不易被发现的巨石后抱拳一躺,再不作声。 几只乌鸦在甚远处的密林见轻声啼鸣,嘶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的倒也甚远。围绕在篝火旁,李**子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不知是该说侥幸还是好福气,荥阳一战上他竟是趁乱逃了出来,最终还被吕布麾下的千余铁骑所发现带回了洛阳。 望见营外数千士卒以刀枪威吓的百姓营内鸦雀无声,可竟有腹中空空以至于刨草根为食,李**子不忍的摇摇头暗叹这世道的艰难,遥想起过去在田间与邻屋的小芳每日一道耕种的喜悦,更是心中一片酸楚。 没事,这次退回长安后一定想个办法逃离这董卓军营,去益州找块田好好生计抿了抿嘴唇,这憨厚的农家汉子紧紧抱着怀里的铁枪,强自提起精神守夜,却忽而瞅见营地西南方似乎有几道人影闪过,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见着。 这段日子来太累了,满脑子都是荥阳遭袭时的惨状,这日子不好过呀李**子摇摇头,继续站岗,倒也没当作一回事儿。 就在他刚刚注意到的那一处,顶着标准刀疤脸的潘凤正被华雄死死的压在地上,一个拼了命的挣脱,一个拼了命的压在他身上,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华子武,你快把我放开老、老子认错了还不成,下回绝对小心谨慎” 华雄见他求饶,这才松了口气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压低声音,怒道:“你小子没事儿走在大道上,还昂首阔步,差点儿被那士卒瞅着你死无所谓,但若拖累这三百余百姓,华某必然先剁了你” 见华雄气愤填膺,潘凤翻了个身喘了口粗气,揉揉被压得生疼生疼的脊梁骨连连点头。确实,如果刚才不是华雄一把将自己给扑倒,恐怕早就被那士卒瞅见了。 两人在这当口闹出这么一出喜剧,众百姓看着想笑却又不敢出声,捧腹不已。贾诩心中这个郁闷啊潘凤又是潘凤每次出发前他总会闹出点儿小插曲来,要不是踩到了枯枝、落叶发出声响,就是因为两柄斧子提早握在手中而导致反光折射暴露目标,反正,就是个祸害一个善于惹祸的妖孽 拍了下额头,贾诩恨不得将这厮给吞了,但想想自己也没这能耐,不禁哭笑不得,挥手招过众人来,轻声道:“诸位,前方便是董贼营寨,如今离子时尚有半个时辰,且依计划行事。” [奉献] 第七十一章 千骑破贼营 第七十一章千骑破贼营 “禀将军,董贼营帐布置宽余,足使骑兵冲锋。东门外巡逻士卒为数不多,或可图之”董卓营帐外三里处,赵云、夏侯渊二将率麾下一千五精骑正伏于此地,闻得探马来报,赵云朝夏侯渊点了点头,低声道:“三里足够骑兵缓冲,如今正值敌懈怠之时,当速图之” 所有士卒没有回话,只是在黑夜中默默点头。夏侯渊揉了揉左肩,向赵云坏坏一笑,低声道:“论武艺,渊不如你,但论骑术……全军冲锋” 言罢,一马当先驰骋而出,身后众骑兵深感其好笑,紧随其后持枪冲锋而去。急速奔驰的马蹄声在这寂寥无声的黑夜分外刺耳,更是激起附近地面一阵躁动。 李**子守的是西门,却也听得真切,惊愕的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询问同僚,却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一疼,想要抬起手去触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浓浓的血水从他脖颈间贯穿的弓矢外流出,至死不明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被突如其来的羽箭射杀的不止他一人,接连数人都是这般沉默无声的倒下,西南面的营门外二百步处几点寒光隐约间闪烁,却见华雄、潘凤以及身旁三百余流民皆是举弓伏于地面,远远望去倒真是看不见半点人影,只觉得这地貌似乎高了一截。 “娘的,秦舍这小子太准了,你家媳妇儿怀几胎了?”连射三箭却未中一人,反倒是身旁那个新来的逃兵秦舍百发百中,这让潘凤如何忍得?憋屈的瘪了瘪嘴笑骂一句,惹得周围闻言者一阵捂嘴坏笑。 “有动静,自东门而来” 侧耳凝神关注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匍匐在地上的华雄忽而感觉大地一阵颤动,向身旁的贾诩望了眼,见他亦是满脸疑惑,当下问道:“文和兄,这可是你说的那路援军?” 遥望东门外一支身披银甲,手执兵刃的骑兵忽而闯入,当先两员将领各是身手非凡武艺高强,于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贾诩也很郁闷。 孙坚?曹操?这绝对不可能据他推算,就算曹操麾下骑兵在扑灭洛阳火势之后急速追来,至少也要再过半天才能堪堪追杀董卓,怎么会如此之快?闻得华雄的疑惑,贾诩平生第一次有种挫败感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在董卓的境内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一支军械精良的骑兵队。 “诩亦不知,且静观之。传令所有人止弓,勿动” 身穿银甲,由于天气过热而除却白袍的赵云在乱军中仍是显眼万分,手中一杆银枪上下翻腾,舞出阵阵密集的枪花若暴雨点点,密不透风,迎着门前数十名持枪而立面露惊惧的士卒就是一阵轻描淡写的随意舞动,只不过这看似简简单单的枪法每每皆可夺人性命,一击制敌。 “敌、敌……”瞅准一个正欲急呼的守卫,夏侯渊眼明手快,不甘示弱的腾开握紧马缰的双手,一手取腰间铁弓,一手探背后箭囊,张弓引箭,一气呵成,稍一瞄准便脱手而出。但见羽箭破空而过直飞百步直刺入这传令喉头。 颇有些示威的向赵云冷哼一声,转眼间夏侯渊又是连射三箭,箭无虚发,但入的董营三十步外立马收弓拔出腰间大刀,领身后半数将士转走杀向阵内。 见夏侯渊奔走他处,赵云皱了皱眉,本就兵力不足若是贸然分兵……也罢,奇袭已成,贼军心已乱,自可随处厮杀一阵,一炷香后收兵罢 盘算一番,赵云挑杀一个士卒,向身后一挥手,引兵转战向贼阵的另一侧。 听闻帐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董卓猛的惊醒,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直接拔出一旁挂着的七星宝刀,冲出了帐外,但却被一抹鲜血溅了一脸。 惊愕之余,董卓匆忙翻身向后一滚,定睛一看,却见一相貌粗犷、勇猛之人策马飞奔而过将他帐外亲卫的脑袋一刀削去,而大营内外早已乱作了一团,漫天的厮杀声与兵刃交鸣声不绝于耳 又中突袭?曹阿瞒董卓虽无法辨别这究竟是何人麾下的奇兵,但许是上次的阴影作祟,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以一万余突袭七万大军而全胜的董卓,不禁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恨不得生噬曹操之肉 “主、主公营内遭受突袭,贼寇约莫千余骑”乱军之中徐荣与胡轸二人,连头上的璎盔都来不及穿戴,披头散发的冲入董卓帐内,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当速撤之,吾等自可断后” 撤?又要撤我董仲颖纵横半辈子,岂能在暮如晚钟时次次败退董卓不甘的握紧了拳头,肥硕的双颊一阵颤动,正欲喝令全军结阵反击,却见帐外吕奉先面露狰狞身披明光铠,手执画戟,奔走了进来。 见徐荣与胡轸在此,吕布微微一怔,面露踌躇。情急之下董卓倒也未曾在乎吕布面上表情,立马令道:“奉先,速速引本部军马替某家杀光这群孽畜” 可恨,此二人竟是又先我一步吕布憎恶的咬了咬牙,面上却做恭敬状,深深看了眼徐荣与胡轸,当即抱拳应了一声后,径自闯出了帐内。 迎面见一骑兵策马提枪向他飞奔刺来,心中怒意更胜,一声怒吼过后,竟是俯身一戟扫向此人胯下马腿,那马儿吃了剧痛双腿一折,重重跪到在地上,而他坐上之人失重更是飞出了数步,堪堪摔落到地上。 竖子,亦想妄图伤我?不自量力吕布嘴角威扬,一声冷喝,大步走去,迎着那人惊恐绝望的目光,一脚踹在了此人头上,但闻得一声闷响,那人竟是被这一脚踢断了气,再无半点声响。 时不与我徐荣、胡轸……必杀汝二人吕布闷哼一声,愤慨至致,在这员骑兵的头颅上撵了几脚,将之深深陷入土中后,翻身向并州军营走去。 “文和兄,如今观来贼营已乱,虽不知此路将领为何人部下,但兴兵伐董必为贤也,理当助之”遥望千余骑驰骋于董卓大营,华雄握紧腰间双刀向贾诩请战。 贾诩摇了摇头,这支骑兵固然突袭得手,然兵力薄弱却散兵奔走,董贼将士初时虽惧,但未过多时必当清醒反击,再欲逃恐怕晚矣,功于一点不若层层击破,理当齐兵共进为何散也? 遥望想南面,见帐中诸将纷纷杀出抵抗,贾诩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助未尝不可,但只许以弓矢于两百步外射之,不可过于靠前。” 华雄明白贾诩的意思,战事未起时制定的事不断骚扰,待董贼惊觉后速撤,再过一个时辰再扰、再撤,周而复始,拖其行军的方针。如今既然计划有变,倒也只能这样,毕竟自己这三百余人没有像样的兵装,只有三百柄赶制的木弓和一堆削尖的木矢,若是受到反扑,距离一近,必危 凝重的点点头,华雄乘着董卓营内混乱索性站了起来,提弓一挥大手,领潘凤并三百余百姓冲到大营两百步处,止步齐射。夏侯渊冲击的正是西门,忽见一支利箭刺破背后一员董贼将士的心窝,颇感惊疑的向那处望了眼,见约莫三百余民丁举弓射之,唯有两人衣着军甲,暗思:若是主公援军必不会竟有三百,那两个将领又是何人,怎会与百姓为伍? 夏侯渊想不通倒也就深深看了眼记在心头不再多思,正欲转走南门,却忽见自己的一员亲卫从身后倒飞到了面前,重重摔落在了一处营帐之上,胸口上被洞穿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何人竟是如此神勇 还未来得及思虑,却只闻背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惊愕之余立即压低身子举刀来挡,却不料手中长刀竟抵挡不住此人一击,‘锵’的一声后断作了两截,虎口处亦是被震得发麻发痛,心中叫苦不迭。 “哦?竟可挡我一戟而不落马,哼,汝唤作何名” 夏侯渊闻此人言语高傲,声若洪钟,惊惧之余紧握缰绳掉转马身,却见一将身着明光铠手执画戟,以绳束发,面容俊伟却布满傲气。骑一匹汗血宝马,马如其主目光傲慢放肆。 吕布……从此人外貌、兵器、坐骑、武艺来看无一不和曹操来报中言及的吕奉先极度相似,果若曹操所言,勇猛非凡呐 深锁眉头,吐了口嘴里刚才因全神贯注抵挡而不慎咬断的半颗牙齿及血丝,随后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长刀,夏侯渊冷喝道:“谯县夏侯渊,贼子受死” “夏侯渊……唔,好名字,不过用到头了” 吕布嘴角扬起一抹冷傲,双腿夹紧赤兔马腹,迎着夏侯渊当头劈来的一刀横的挥戟一扫,但闻‘呛’的一声,夏侯渊竟是被这一戟堪堪荡的后退了几步,胯下之马亦是长啸不断,隐有吃痛之势。 若论马力必不能与此人胯下汗血相比……呼,如今看来,唯有死战拖至子龙撤离此处了 嘿,孟德、元让……还有那怪书生,来生渊再与尔等把酒言欢 力战十合,夏侯渊之气力渐渐衰败,只能堪堪抵挡。十五合,双手虎口彻底崩裂,血丝飞溅,直到第二十合,终是无法抵挡吕布之猛攻,迎向头顶势如劈山的画戟,艰难的举刀一挡,却见长刀再度断作两截,而画戟余势丝毫未弱多少,竟是硬生生劈在了他的肩头,深深嵌在了他的肩头。 嘿,孟德、元让……还有那怪书生,来生渊再与尔等把酒言欢 “哼,能挡我吕奉先二十合者,世间罕有你亦不算为一骁勇,瞑目罢” 碾了碾画戟,一把从夏侯渊铠甲中抽离,吕布正欲一戟割下夏侯渊垂落的首级,却只觉身后传来一阵冷冽杀气,下意识的举戟一挡,却是被一杆突然扫来的长枪震得连退三步而止,而此枪势丝毫不减,更是贴着画戟重重弹在了他身上铠甲之上,砸出了一个凹陷 连抚爱马赤兔脖颈戎毛,平息起惊意。怒目圆睁,吕布愤怒而又惊愕的挥了挥画戟上的血渍,凝望前方但见一银甲小将策马而立,正令亲卫护送夏侯渊后撤,怒问道:“汝乃何人” 那小将闻声平淡的转过身来,冷峻清秀的容颜上战意清晰可见,沉声道:“常山赵子龙” [奉献] 第七十二章 赵子龙VS吕奉先 第七十二章赵子龙vs吕奉先 常山赵子龙?吕布微微皱眉,此人看似文弱但其枪法精妙绝伦,单是刚刚那一枪之后的尾势就在招式上胜过当日虎牢关下硬撼的典韦。 子龙……此子倒不负其名,当称为龙 低头看了眼明光铠上的凹痕,吕布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兴奋,若是深知他脾性的张辽、高顺在此,恐怕早已喝令周围士卒撤离三十步,免遭误伤,只可惜二人尚在南门被赵云麾下的七百精骑所拖住。 “赵子龙……某记下你了单凭这番武艺,就足以令某拼死一战”吕布忽而傲然一笑,收敛心神凝神一喝,手中画戟与赤兔似是感应到主人之怒意,冷峭的戟刃与赤兔通红的双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战意。 若是换做常人刚才那一枪就算有明光铠护体纵然不死亦难逃重伤,体内气血大乱。并州吕奉先……当不负虎牢关下之盛名,当力战也 能够如此轻易的将夏侯渊砍至重伤,实不愧其盛名,吕布的武艺也不枉费他养精蓄锐多日。 见亲卫护送夏侯渊杀开一条血路奔最近的东面而去,赵云聚气凝声,双手紧握银枪,冷声道:“助纣为虐,不识大德,妄为勇武之名” 助纣为虐每每面对董卓而称义父之时,吕布的心头就是一阵绞痛若不是李肃这孽畜那夜施毒计挑拨丁原与他的关系,并拔剑欲斩自己,又怎会以画戟误伤了丁原,而让那小人乘隙…… 深吸一口冷气,吕布眼中除却战火外更是的则是悔恨和怒意,伤口上擦把盐的痛纵然是战神亦难以忍受。“休要多言且看某一戟” 青筋暴起,吕奉先全神贯注于面前提枪而待的赵云,一戟横扫挡开一阵气流的同时瞬间展开攻势。 一身明光铠重逾百十斤覆盖于身亦可随意舞动方天画戟,足可见吕布身体之健壮,一戟劈来,赵云面色不改,冷峻的嘴角微微一扬,同样是全力将银枪扫去。 两兵相交,尖啸的金属交鸣声刺得周围数百围战做一团的士卒双耳刺疼,些许董卓士卒闻声急忙望去,却见这银甲小将竟是硬扛下了吕布横扫的一戟。要知道,当初名震西凉的华雄亦是被这同样的一击扫到狂退数步 没有在乎场边士卒的惊愕状,二人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对视一笑,吕布松了松肩膀,冷傲道:“某自十六岁驰骋并州以来,从未觅得一敌手,却不想近日却是寻得数人虎牢关下典韦、张飞二人,再加上你常山赵子龙……这天下,实在是太过有趣且再战来” 这一击只不过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招呼,用来探知对方的虚实。自从扬名并州以来吕布已有数载未曾这般试探了。 力大竟胜典韦虽是接下了这一戟,但虎口却稍感酸麻,微微蹙眉,赵云低喝一声没有搭理吕布的狂傲,率先发难,银枪宛若蛟龙出海虚晃三枪皆是刺向人体命脉。 此人枪法之精妙,实为生平所遇之最 吕布微微皱眉丝毫不敢大意,将画戟迎着枪式舞了一圈,却见赵云顺势枪尖一矮,直接刺向胸口,吕布忙扯赤兔马缰横的一闪避开了这一枪。 “汰”侧移的一瞬间,吕布仗赤兔之马力向前再行一跨,凭借自己之力大直接一戟戳向赵云面门,却见赵云神态自若忽而招式一变以枪尖挑开吕布戟杆,反绕以枪尾砸之胸口。 ‘锵’索性吕布生来气力、臂力胜过常人数倍,仅是用力一收便将画戟拦于胸前,荡开了赵云这一枪。 “枪法实为精妙,然气力却太弱,哼,比之典韦差了太多”吕布冷声一笑,诚如他所言,赵云强在枪法变化灵敏之上,而典韦则是强在刚猛,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赵云却是冷峻的脸上挂起一抹讥讽,淡然道:“云自始至终未曾使过枪法,既然奉先有意,故所愿不敢请耳” 吕布闻言一愣,忽而怒道:“荒唐沿对方兵刃而攀以枪尾扫之,非是七探盘蛇枪,又能是何” 赵云斜举银枪的左手忽而抖动了起来,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却使得空气被银枪一阵混淆发出一阵诡异刺耳的响声。见吕布怒斥,赵云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反问道:“七探盘蛇枪?呵呵,刚才那只是云随手而施罢了,七探,又岂会如此简单?” 话音刚落,但闻二人周身十步内忽而响起了一阵刺耳至极的低鸣,宛若置身于鸟林之间,万千鸟类同时骤鸣,惹的人心神不宁,正如这枪式的名字一般----百鸟朝凤 吕布武艺成就于战场,自幼与戎狄为战、与狼虎相博再加其天赋异禀之巨力,使他无师自通创造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戟法,然而对此他并不满意,于并州时更四处搜罗武艺秘籍,博览百家更是完善了如今这三十六路吕氏戟法。身为武痴的他虽偏爱于戟,但对于枪法也颇有研究,闻见这刺耳尖啸的枪声,吕布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挥戟格挡,百鸟朝凤----枪中极致也 霎那间天地色变,漫天枪雨倾盆而下,赵云手中这一杆银枪在挥出第一枪之后,一生二、二分四、四变八、转眼间吕布眼前之枪花宛若梨雨骤降,但见数不尽的锋芒与杀意从枪中传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赵云之枪正是如此 容不得吕布半点喘息思量的机会,枪雨依然轰下两人的激斗早已令一旁的士卒叹为观止,很有默契的停下手中的兵刃侧目而观,但却没一人敢上前,此战,绝非他们所能插手。 密不透风的枪雨下,谁都没看清吕布是如何出戟的,但闻得一声交鸣,枪雨片片洒落,定格的画面,是枪尖最后一记杀招从吕布肩膀擦过,骤然突破的急速竟是将明月铠擦的碎裂,划破了吕布的臂膀,从那处滑落滴滴血渍,而其身上的护甲则是漫步疮痍,凹痕若雨点般密集。 “某最终所测之枪式共有两处,若非侥幸,恐怕重伤矣……”毫不顾忌右臂的伤势,吕布深深吸了口气,忽而放下了傲骨,低叹一声,但下一刻忽而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这枪式对某绝无第二次击中的可能了” 赵云稍有些感慨的摇头不语,诚如吕布所言,百鸟朝凤胜便胜于神鬼莫测、枪雨密集如骤雨,然而天下间一物降一物,若说他的枪术快可以压制吕布,那吕布的猛亦可覆手将他压制。 最后时刻,吕布既然能看破枪路以戟锋硬荡开刺向心窝的一枪,下一会,自然成功的几率更加渺茫。 对于强者来说,许多招式,永远只有一次的寿命,更何况他迎战的是并州吕奉先 “能伤某者,汝为天下第一人”冷眼望向赵云,吕布改用左手握戟,傲然道:“某,于常人大异,左手之力更胜于右,且再吃我一戟” 随之话语,赵云只觉吕布浑身煞气更胜方才,这瞬间斜劈下的一戟气势更宛若滔天怒焰,压倒性的从斜上方劈来,暗道不好之余,赵云立马横枪来挡。 锵一声巨响,只见赵云身子半弯险些落马,他手中银枪之上却火星大现,忽而掉落了片片锈迹,枪身上层层银壳掉落之后竟露出了一道雕刻精细的白龙 白龙盘于银枪之上,龙目镶嵌一颗夜明珠作呼啸状,莫说数百士卒与吕布大感惊愕,赵云本人亦是如此。这杆银枪传于其父,但从未听闻父亲谈过任何家族历史,就算打听也只不过换来一句‘莫论先辈’。此枪究竟是…… “好汝之枪看似平凡却可挡某数戟而不折,某早猜非是凡物,果不出所料”吕布忽而大笑,平举画戟指向赵云,冷笑道:“再战” 纵然这杆家传银枪是神兵利器赵云亦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凝神迎接于吕布的每一次攻势尽量以柔劲化其刚猛,并乘隙反击。 时光匆匆流逝,两人交战究竟几个回合,谁也看不清,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光影在这黑夜中如同营内窜动的火苗交织起舞,不断迸发出的火星与地上土石不断出现的裂痕足以证明这两个强者间的交锋多么骇人 通体透银的长枪在不断碰擦间锈迹不断掉落,越发闪耀,然而赵云却连看一眼的闲暇都没有,自从吕布改用左手之后,其戟势之快早已胜过方才数倍,且招招势大力沉压得他难以还手,而胯下之马更无法与赤兔相比,隐隐有双膝跪地之势。 “老华,那个人你可曾识得?竟可与那吕奉先战百合而不败,更挫伤其右臂,实在是……太过惊人”遥望战阵中激斗的赵、吕二人,潘凤内心的热血不断沸腾,握住木弓的手亦是不断颤动。 华雄无力的摇摇头,虽渴望一战,但却有自知之明。在洛阳之时他曾与吕布比试过,但未走三十合便惨败倒地,而且那时,吕布用的只是右手。“此战,可谓巅峰对决” 没有华雄、潘凤二人的好耐心观看这场恶斗,贾诩的焦点一直集中在董卓将士何时会阻止起反扑。遥望间南面战线层层败退,有落败之势,贾诩皱了皱眉,暗道糊涂,奇袭在于奇字,奇又怎可久也? 心中思量片刻,当即令道:“两位将军速领全军于后方林间劈茂密之树枝,唔,随后……”潘凤与华雄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悟,留于此地也帮不了什么忙,自当从贾诩之计救营内尚存的数百骑兵。 [奉献] 第七十三章 贾诩诈胡轸 第七十三章贾诩诈胡轸 南门并州军营内,身披紫色披风眉目俊朗,面若紫玉的张辽以手中大刀斜劈死了一员曹将,见此地对方残余骑兵已不足百余,暗暗松了口气,遥望间东门之处呼声震天,心中暗道莫非奉先又在那处……惜哉,这路骑兵军容严整、兵备优良若降足可填补并州军的伤亡,当阻之张辽大手一挥招来麾下百余护卫,策马赶向东门。奉先竟伤了?那人是谁张辽匆匆策马赶至,却见吕布与一员小将相持不下,两人各带伤痕,心中大惊,吕布纵横戎狄千军而不伤分毫,今日怎是被这名不见经传,看似儒雅的小将给……锵又一次短兵相交,赵云与吕布互退一步,互相冷视。赵云胯下之马早已力竭而死,吕布亦是恐爱马受挫而翻身下马,行至步战。斜举银枪而立,赵云喘着粗气,白皙的脸上至衣甲全数被汗水浸透,虎口处隐隐有血水溢出,胸前铠甲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自左肩到腰腹,入木三分,左肩窝处更吕布画戟割裂,血水四溢。若是再战百合,吾必败也吕奉先……呼,实乃劲敌大口喘着粗气,赵云见周围逼来的董卓士卒越来越多,不顾肩窝处的剧痛,提枪指向东方,冷声令道:“全军自东门速撤,云自当断后”东门处残留的骑兵尚不足五百全为保全主将而死战至今,身上早已林林总总布满了伤痕。闻得赵云之令却不曾后退半步,反倒不谋而合的结阵护卫,宁死保全如斯勇武之主将。若是论体力赵云无法与吕布所媲美,不断调整着呼吸,吕布索性将身上被赵云银枪刺得片片掉落形同虚设的明光铠一把扯下,低头看了眼腰腹间因剧烈打斗不断往外冒出血水割痕,微微皱了皱眉倒也不在意,平举画戟朝赵云叹道:“赵子龙,汝已是强弩之末,降罢某定向董……义父保你与你麾下将士无罪,并加官进爵永享厚禄”赵云比之吕布最大的优势在于冷静、善于洞察先机,苦战近二百合,赵云的注意力却未曾减退半分,闻得吕布言语中那一刹那的犹豫,赵云深锁起了眉头,董卓……义父,莫非这吕奉先并非心甘情愿投身于贼?若是如此……罢了,战局不利,若再拖下去,必当全军覆没累死三军。吕布,今日云无力杀你,但你若仍旧助纣为虐、认贼作父,终有一日云纵使一死,亦要杀你除却祸害没有任何言语,赵云忽而聚气凝神再使百鸟朝凤,战阵间鸟鸣再现之声更胜方才,三十步内董卓将士双耳生疼更胜方才,不禁弃兵刃捂耳弯坐一团,更有甚者竟是原地翻滚。百鸟朝凤吕布怒眉一挑,此枪法前番已有法可破,再使又有何差?“赵云,汝也未必太小看某了”一声怒喝,吕布以方天画戟戟尾重重砸地爆喝一声,舍防而专攻,迎着银枪舞出的漫天梨花而上,虎目圆睁奋力辨别真伪。破一声低喝,画戟带着开山破海之势轰然斜劈,‘锵’,漫天枪花随着一戟尽数破散,银枪被方天画戟死死按压在地上。雕虫小技又岂可再复使之,莫要太小觑我……糟了吕布心中本已大定,却忽而瞥见赵云右臂微微一抖,银枪竟是如盘蛇吐信般,挣脱开画戟的按压,反倒贴紧戟身不断攀升,斜朝吕布面门袭去。该死吕布退无可退,心中大叫不好,急忙向后侧退数步,眼见银枪既要刺中吕布肩窝,却被身后飞驰而来的张辽以大刀荡开。“吁”战马一声长啸,张辽翻身下马皱眉看了眼吕布伤势及一地的明光铠碎片,惊愕的将目光投向赵云,只见此人面容俊秀双目炯炯有神,只不过看起来气力透支,刚才那一枪想来亦是他的极致了罢。降者不杀张辽本欲如此叫唤,但见战阵中五百余骑兵坚毅的目光,顿时打消了这念头,死士如何降服?乘着吕布晃神之际,赵云突然一枪挑落赤兔马缰,于其马尾腿上重重一刺,赤兔吃痛,长啸一声,窜向了中营。“撤”赵云冷声下令,翻身跃上一员亲卫的马背,背靠亲卫,以长枪横扫董卓士卒,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五百骑兵领命大喝一声,紧紧护在其身旁,奋力向东门突破而去。“孽畜,扰我军士在先,伤吾儿奉先在后,亦妄图逃跑?”就在此际,董卓在徐荣、胡轸二将的保护下杀到了此地,愤恨的遥望正在向东突围的赵云等人,怒喝一声,扭头道:“胡轸,速领两千骑兵给我追务必要取那小将活捉回来,某家要亲自将他千刀万剐”“诺”胡轸低头抱拳应了一声,瞥见吕布一身铠甲尽碎,腰腹间还有道极长的裂痕,心中暗惊不已。吕奉先之武登峰造极也,能伤他之人,我又怎能与之匹敌?虽不愿去,但见董卓盛怒之态,胡轸也只得硬着头皮领三千步兵飞快追去,心中反倒暗求这支骑兵尽快撤离此地。胡轸身影尚未远离,董卓却已是紧张的亲自扶起吕布,暗叹道:“奉先连日领兵作战,身心疲累,否贼又怎会被这贼子所伤?吾儿莫忧,某家一定替你将那小贼捉来,仍由你裁决”吕布没有作声面色痛苦的点了点头,张辽见状搀扶其吕布,急道:“太师,奉先此次伤得虽不伤,但也务必急时医治,吾帐内尚有些许并州草药,且交予我罢。”董卓深知张辽与吕布情义深厚,当下点点头,亲自扶吕布到张辽帐内后,方才摇头远去。送别董卓,张辽冷不丁轻笑一声,从床头取下几片草药替吕布敷在伤处,打趣道:“看来此番投靠董卓收获不少呐,先有典韦、张飞可与汝硬撼在前,又有这银甲枪将伤你在后,啧啧,天下英雄何其多哉”见吕布沉默不语,张辽悄悄用上了点儿力,压得吕布伤口一疼忍不住嘶出了声,这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本欲借此良机诛杀董贼,岂料徐荣、胡轸二人又是当先一步护在其左右,某踏入帐内一愣,却不想董贼立即下令……一时未曾来得及反应,错失良机呐”张辽劝慰的拍拍吕布宽厚的肩膀,又替他左臂缠上布带临时包扎一番,劝解道:“时也命也,纵使此贼今日不死,他日又何愁无机?初到洛阳时,董贼深喜你之勇武令你为亲卫,可惜徐荣心思缜密恐董贼有失,处处堤防。此番又是如此,徐荣乃是麻烦呐唔,如今李肃这恶贼倒也杀不得,反而依辽之见,当厚交,借其得宠之势让他谏言调离徐荣镇守函谷关,若如此,大计可成也”吕布闻言初时一愣,但细想却又是此理,每每失手全因徐荣在场,若是能将他支开,何愁不成事?当下大喜之余重重拍了下大腿,不想因此牵动伤口,抽痛叫苦,惹得张辽朗声大笑。且说胡轸率两千西凉精骑紧追赵云等五百残部出东营三里,忽见前方山道内点燃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隐约间更可见林间鸟兽皆惊而散,漫天沙石与尘埃在月光下做舞,大惊之余即刻令全军堤防,谨防有变。待到赵云等五百余骑转过山腰之后,那处喊杀忽而大作,遥见团团火光急速向己方冲来胡轸大惊,以为是对方刻意派骑兵突袭缠斗引己方去追,从而伏击,当下急令全军止步,调转马头拔腿就跑,丝毫不敢逗留,唯恐那处伏兵缠绕上来。遥望胡轸等西凉骑兵狂撤不止,贾诩轻笑一声,并未令全军追击,继续让这三百流民携树枝往来奔波,作大军逼近之势。若是白天,此疑兵之计蠢人亦可轻易辨别,妙就妙在此处月光无法照透全域,凡人压根无法辨识究竟有多少士卒。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贾诩挥手示停下,引潘凤并三百流民转而向三崤山上走去。沿着陡峭蜿蜒的山路攀爬许久,踏上了半山腰,见华雄正借火把之光替夏侯渊清理疮口并包扎,而那员银甲小将则是在左右的搀扶下盘腿坐在一颗顽石之上闭目养神。贾诩皱了皱眉,此人勇武至极绝非常人,却不知是何人部下。刚欲上前一问,却见这小将紧缩眉头,忽而喷出一口浓浓的血水,若非银枪死死矗立在地上,恐怕早已倒了下去。前番恶战两百来合,招招奋力抵挡、卸开,可奈何吕奉先之怪力实是惊人,早在百余合间就已震得赵云体力气血大乱、经脉紊乱,若非是自幼苦修于高山之巅得名师童渊指点掌握些许御气之法,恐怕早已战死于董卓大营。当时情急撤退之际,他唯有以剧痛勉强打起精神杀破一条血路,在烛火的照耀下,赵云大腿上那块明显被枪尖刺碎的血肉有多么碎乱。吕奉先……吾必要与你再决一战 [奉献] 第七十四章 英雄泪 第七十四章英雄泪 且说胡轸惊愕万分匆匆赶回大营,面见充满疑惑、愤然的董卓虽胆寒却仍是支支吾吾,遥指东南方急道三崤一带有重兵埋伏 董卓处时不信,欲召李儒问计,却得传令言其卧于帐内似有病态,无法出帐,卓深恨之,乃问计于李肃。 李肃皱眉思量,回忆近月来沿途粮车屡有被侵扰、劫掠一事当即谏言董卓引兵速撤,伏兵一事恐怕不假,另可弃百姓于不顾,拖延贼寇逼近。 思前想后,董卓亦是觉得此事或许有诈,当即喝令弃百姓与重伤患于三崤下不顾,急领吕布、徐荣、胡轸等将领引残兵向长安连夜启程。 从三崤上俯望大道上匆忙奔离的董卓大军,贾诩亦是大感不解,此雕虫小技虽可唬住胡轸,可董卓何故会如此不智?若是心忧有诈,何不遣一路骑兵前来探寻?或是结阵连夜守备?多有蹊跷,纵然聪慧如贾诩亦不知赵云等人前番骚扰补给线一事跟董卓带来了多么大的惊惧。 赵云、夏侯渊二将正在养伤调戏,其余士卒亦是齐声拜谢后沉沉睡去,留下三十余人彻夜不眠以防不备。贾诩颇感赞许的点点头,此军主将皆伤亦可整备有序,当为精兵。 此间战事暂时已了,也无任何兵力可前往追逐狂奔的董卓,贾诩颇感无奈的摇摇头,国贼虽可诛、奈何时不与人。赵云麾下骑兵突现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希望与兵力,然而这支军队因夏侯渊的贸然轻进而导致死伤近七成,实为不智 算了下时辰,估摸着董卓大军应该跑出十里外后,贾诩令华雄引三百流民下山安抚尚存的数十万百姓,自己则是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才能觅得粮食来养活这支庞大的队伍。 苦思一夜未觅得任何对策,待到天明之时,遥望见地平线上忽而冒出一波士兵约莫三千余人,贾诩忽而松了口气,轻笑道:“总算是来了,呵呵,若是不来,岂不是枉费了贾某一片苦心?” 半个时辰后,赵云从盘坐中醒来,胸腹间虽气血仍是紊乱不堪但却也多少恢复了些许,至少走路已不用旁人搀扶。望了眼仍在沉睡中的夏侯渊,赵云摇头苦笑,正欲起身却见贾诩面露微笑向自己点头示好。 昨夜兵败之时,赵云虽有晕厥之态,但仍属神志清醒,记得有那么一支奇兵忽而出现才吓退了身后的追兵,如今见此地就只有这一文士,虽稍有疑虑,但仍起身勉强施了一礼,恭敬问道:“在下常山赵子龙暂属陈留太守曹大人麾下,不知昨夜可是这位先生出手相援?” 此人武艺非凡却又为人恭敬不傲当胜吕布一筹。贾诩暗暗赞叹一番,虚扶一把,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董贼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此乃份内之事也,倒是赵将军这一身武艺胆略足以令诩拜服在下武威人,贾诩,字文和,亦曾吏于董贼帐下,奈何其残暴不堪故叛离也,吾同乡挚友华雄,华子武亦是如此。不知将军言中提及之曹将军,可是曹孟德?”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云感激不尽”赵云抱拳弯腰再行一礼,复点头答道:“诚如先生所言正是曹孟德,曹将军。” 曹将军,这一称呼似乎有点儿……也是,自古贤良多傲骨,如斯勇武又兼有儒将风范的将才岂会轻易屈居人下?罢了,前番想沿途袭扰董贼替曹孟德拖延时间获其招纳之事已若水中月、镜中花,触之不及,眼下点拨一番这赵云,替曹操拦下这员骁将之心倒也算是良策。 贾诩作感慨状忽而长叹一声,道:“贾某历经官场十数载,河北袁绍、豫州袁术、江东孙坚等等名震天下之英杰皆是遇过,然可叹与你家曹将军每每失之交臂,实为可惜呐” 赵云颇感无力的摇摇头,袁绍不纳寒门,只纳士人世家为其幕僚,单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心寒。再加之其此番迟迟不肯进军、空耗粮草、整日置酒高歌一事,更是彻底令赵云对他失望至极,苦笑当初为何会千里迢迢欲奔其麾下。 “诩虽书生,手不能缚鸡,足不可断木,但亦愿择一明主而辅之。久居于洛阳一带,曹大人宅心仁厚、治下安康一事诩倒也屡屡有闻,虽神往而不可交也。赵将军乃是曹大人麾下,不知可否如实告知,其往日为人处事,究竟如何?可曾如传闻中那般心系百姓,欲扶大汉而重振生威?” 赵云闻言一怔,贾诩说的坦诚,他若是欺瞒到反而成了小人,但转念一想,又有何事可欺瞒?陈留那七日曹操每日于城内设粥铺救济百姓,白昼练兵事于校场,夜间勤内政于案几,终日忙于社稷、筹备讨伐董卓。此后,每每遇战更是请命先锋,虽袁绍不从,令孙坚讨伐。然他依然屡派曹纯遣粮草、兵械助之。虎牢一役过后,见众诸侯无心伐贼,曹操更是以一方之力奔走阳城寻孙坚助之,方才于嵩山下大败董贼。其后洛阳失火,更是他和孙坚第一时间引兵救援,甚至待火势扑灭后,立即发兵追讨董贼。这一连串的事件通过书信、传令,赵云知道的再清楚不过,却因为曹操有个宦官后裔的名声,而将这一切忘在了脑后,从未挂念过他的好,只是一心想着尽快诛杀董贼,还百姓一片清平。云自诩看事透彻,却不想会侧重于声明二字……悔不该也 见赵云面露沉思,贾诩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忠义之人若是察觉自己于待人处事上失了节,那换来的理当是加倍报答。从赵云领兵向东方撤离至‘埋伏点’时他身前亲卫欲弃马步行,将马让与他,却被他一把按住这个小小的举动上,贾诩就认定了赵云乃是一忠义之辈。 揉了揉眉心,贾诩忽而故作远望状,遥指向自东面奔来那支奇兵,奇道:“赵将军且看,此军可是曹大人麾下?” 赵云一愣,从洛阳赶至此地至少尚需两日,曹操又怎会如此快的赶到?狐疑的远远一望,旁人他认不出来,可当先一人身旁那个手提两柄铁戟,身材彪悍的典韦又怎会认不出来?天下间能够骑马骑得如此有气势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紧缩眉头,赵云很是不解的深深望了一眼,忽而叹了口气,摇头不语。贾诩深邃的双眼微微闭起,笑而不语。 话只说一句却能令赵云想通很多事,这就是聪明人的能力,而且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如今赵云已经产生了动摇,对于往日心中的狭义有了歉疚,若是他再多说一句反而显得不好,会让他以为自己是托,倒不如将后来的事交予曹孟德亲自去处理。 更何况,贾诩也想切身感受一下,这位能够将济南治理的赶超洛阳的英杰,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华雄与潘凤二人正在苦苦安抚无粮草救济,腹中空空的数十万百姓,让这两个猛将来干这安慰人、吹牛的活儿,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害的这两人是原地打圈,一个头两个大。 “娘的,先生说过那么多话里,怎么就没一句是安抚百姓的呢”潘凤闻着百姓间不断响起的哭喊声,焦躁的忍不住骂娘,远远瞥了眼三崤山,继续骂道:“贾诩这厮往日出谋没一个不中的,怎的今日更蔫了似的,一个晚上都没想出主意来,难道非得饿死百姓不成” 华雄皱眉锤了潘凤一下,向周围面露惊惶的百姓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分寸,然而心中也是同样的焦虑。只能暗暗将希望寄托于贾诩身上。 “先生常言,说曹操、曹操到怎么这关口,说了都大半天了,曹将军和先生都没……”潘凤话刚说到一半,忽而闻得大地有些颤动,心中一惊,立马伏于地面耳闻,果然闻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惊愕之余拔出背后两柄开山斧严阵以待,凝望东方,却见一支步兵气势汹涌的向此地赶来,为首一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面露几份焦虑、疲态,策马狂奔,紧随其身旁一文士身着褐色长袍,面若冠玉,剑眉星眸亦是疲惫不堪的半卧于马上。 “这、这两人……”潘凤心中的震撼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手中两柄巨斧悄然落到了地上,深深插入了土里。 华雄还未明白过来什么事儿让潘凤如此激动,却听‘噗通’一声,潘凤竟是单膝跪地虎驱微颤,隐与啜泣之态,埋头不起,高声喊道:“罪将潘凤,拜见主公、先生” 主公、先生?能让潘凤反应如此激烈,充满敬意的莫不是那……华雄一愣,他远逃洛阳本就是应了潘凤与他一道投身入曹营,却不想曹操竟是到的如此之快。 还未来得及待他做出反应,却见那两骑上之人对视惊愕大笑,飞快策马奔至,毫不顾已经显露无疑的疲态,翻身下马就是将潘凤扶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三人只是虎目含泪的对视一眼,紧紧拥在一块,尽在不言中。 若论与曹操、陈清感情之深厚,曹营内除却萧宇外,每人能与潘凤相比。自黄巾之乱,曹操仅为一小小骑都尉,陈清只是一地长史之时起,潘凤就紧随二人身后,每每遇阵必一马当先,可谓是在战场下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再加上其豪爽、率真的性子,曹操更是越发重视他,故而特意让萧宇多陪伴左右,让他好能沉稳一些。 洛阳一役,潘凤、邓澈下落不明,曹、陈二人心急如焚,派人访遍青、兖、豫、徐、冀五州之地,但苦无头绪,却不想今日终是能在此地相逢,如何不喜? ps:好吧、、、这一章结尾,恐怕又会有人提出基友之议了……555,他们三真不是基友另外呐……新的一个月到了,清明节小三会去扫墓,但会安排好定时上传的。唔……有月票的弟兄们,麻烦给几票吧 [奉献] 第七十五章 众将归心 第七十五章众将归心 久别重逢的真情流露让华雄这个猛汉都忍不住暗暗感触,尤其是潘凤与曹操二人间不分君臣的亲密关系,遥想起曾几何时董卓亦是这般对待自己,华雄的心就不禁一阵抽搐,暗叹一声。 揉了揉眼角上的泪渍,潘凤使劲啜泣了几声,见二人关切的目光,立马将从洛阳落陷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托盘而出。 听着潘凤的诉说,曹操颇感欣慰的点点头,转身望向他身旁身材魁梧壮硕的硬汉华雄,深深鞠了一躬,诚心道:“多谢将军保全吾之虎将将军心存大汉社稷乃大善,董仲颖往昔于边疆亦可称为一虎,却不想利欲熏心,实乃憾事。唔,若是华将军不弃,还请将军出山助操一臂之力,重振大汉” 华雄本就是为投奔曹操而来,却不想曹操如此诚心恭敬,这倒让他愣在了原地,直到潘凤用手肘轻轻敲打自己几下,方才醒悟过来,急忙摆手扶起曹操,抱拳道:“雄定当追随大人身后。” 寻回一将,又带来一将,如何不喜? 正欲庆祝,却发现因欣喜过后忽视了这遍地的百姓,急拍额头大叫糊涂,朝陈清苦笑一声,道:“道明,这、这该当如何是好?” 沿途几乎每走十步就能见累累白骨,未曾料到此地竟还有这四五十万之众,确实很伤脑筋陈清皱眉苦思对策,之前从洛阳赶来途经渑池,见城内人畜全无,一片死寂,城内的粮食自然也被董贼绑搬走了,若要将这支百姓队伍带回陈留,粮食如何负担? 可这四周荒山野岭,无粮无田,若是以打猎为生,或许可令千余人暂时有些生机,可面对着一大群……又该如何? 时值四月,就算有农田离收获期也太远太远,唯一的办法或许只有向孙坚借粮,阳城前此撤空的永宁粮草足以让百姓熬过数月了。“为今之计,或许竟有遣人如实告知,恳请孙坚发粮救济,只不过……” 曹操明天他的意思,孙坚确实欠自己一批粮食,但这般一说,人口也必须得分给他一半。思前想后,曹操叹了口气,苦笑道:“唯有如此若是要操眼看百姓无粮饿死,操做不到” 华雄闻言深感其然的点点头,对曹操更是尊敬了几分。 打定主意,曹操果断令亲卫携令牌赶赴阳城,请孙坚运粮前来。 “曹大人果乃人杰,若诩所料不差,定是派传令前往阳城借粮。”山腰间,贾诩远望见曹操派人向东南赶去后亲自抚慰起百姓,会心一笑,瞥见赵云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当即抱拳道:“赵将军,诩愿投身于曹大人麾下,恳请代为引荐” 贾先生与曹将军初识,却不计其声名只观实事,而云却……赵云心中矛盾越深,点点头,见夏侯渊仍在熟睡中,与贾诩二人并肩下山。 “云拜见曹将军、先生” “子龙亦在此处?甚妙甚妙,潘凤何不早点告知于操”曹操故作责怪的看了眼潘凤,见他憨憨苦笑,倒也不曾真的责怪,亲自上前扶起了抱拳行礼的赵云,忽而发现赵云铠甲上触目惊心的裂痕,皱眉急道:“何人所伤?来人,速速取草药、绷带前来” 见曹操面色真诚,不像作假,赵云不禁为之动容,此般忧国忧民又体恤下属的明主自己还在犹豫什么?摇头苦笑,赵云低声道:“云并无大碍,劳烦曹……主公挂念了” 主公?曹操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扭头见陈清笑而不语并向自己点头示意,随即又是一喜,连连拍向赵云肩膀,大笑道:“好、好,能得子龙相助,大事可成矣操定当以诚相待,绝不负子龙之心” 赵云长叹一声,忽而感觉自己很讽刺,若非是贾诩方才那一问,自己恐怕仍分不清是非,一心向着此后回到河北……想到这儿,赵云转身向贾诩抱拳一笑,向曹操引荐道:“主公,这位乃是武威人贾诩,贾文和,正欲投身主公帐下,前番云与妙才夜袭贼营……” 赵云平日言语不多,待人颇为冷清,能让他这般推荐的必当不俗。耳闻昨夜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曹操不禁心中大惊,赵云竟可伤及吕布?那他之武艺岂不是更胜于典韦?万幸如今归心于操,否则他日吾必揪心于此事 本初呐,你又错失一万人敌也 听到后而,贾诩以奇谋诈退胡轸这一段,潘凤更是在一旁兴奋的补充这段日子里贾诩是如何如何的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听得曹操是忍不住抚掌称妙。 未待潘凤说完却忽而拔出了腰间倚天,明晃晃的剑刃在阳光下分外刺眼,但见他举剑立誓状,沉声叹道:“操仅为一宦官后裔,却可得今日如斯众多的良将、贤士相助,实乃三生之幸操今日于此地立誓,必当清君侧、扶汉室,除尽天下不忠之贼,还百姓一片康宁,如违此誓,万劫不复” 众人闻言纷纷出言拜服,唯有陈清半眯着眼向曹操微笑点头。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曹操帐下无一谋士,自己只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现在有了才智过人善于拿捏人心的贾诩提前来此辅佐曹操,绝对算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一阵嘘寒问暖过罢,潘凤忽而眯起眼坏笑起来,凑到曹操耳畔,低声道:“主公,你看这位贾先生与咱们的陈先生,是否很是相似?” 曹操一愣,方才被其才谋所吸引未曾细细观察,现在听潘凤这么一说,再比较一番还真觉得气质上有那么点相似,不禁坏笑道:“为庆操今得诸位相助,待回陈留后,操一定设宴款待,更补足诸位……咳咳,借用一句道明之言,你们懂得” 一听这话,潘凤这厮立马是兴奋的跳了起来,点头称是。 从洛阳逃出来后,这段日子可把他憋得够慌,遥想起当时在曹操喝到腻的绝世佳酿以及那么个婢女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形,哈喇子就忍不住往下掉,引来一阵鄙视。 众人见曹操不苟言笑,很随和的与属下打作一团,不禁暗暗庆幸择对了明主。 “还来?”陈清闻言一愣,想到从陈留出发前夕那次喝醉酒醒来后于院中撞见的素衣美女,以及承诺过的话,不禁大感头疼,语带哭腔道:“孟德,别闹了行不行?上次那个美女已经把我害惨了” 曹操闻言同样大感不解,皱眉问道:“美女?何曾有过?每每酒后操欲送婢女于你侍寝,不是都被你拒绝了吗?怎有这美女一说?” 行啊你,我到先开口了你还装?不就是想看笑话嘛你,笑就笑,反正我是憋不住了陈大官人牛脾气冲了上来,绝对没风度到极致的撩起袖子管,没好气的说道:“出发前夜,你我二人痛饮一宿可曾记得?那夜你于我卧房内安置的那身着鹅黄色素衣,身材修长芳,龄约莫不过双十的瓜子脸美女,你别跟我说你忘了啊这事儿没完,我都答应人迎娶她过门了,到时候这嫁妆、酒水啥的,你可全得替我出,还有贞儿那关你也得想办法替我顶着不然的话,休怪清将你当日在济南酒后描述丁夫人的话,统统告诉她……” “等、等等”曹操脑海中构筑其这女子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急问道:“道明,你说那女子长得何等模样?再复一遍” 说就说,还怕你不成?倔脾气一上来,陈大官人倒也没完,颇有几分泼皮状的抖着脚,朗声道:“听好了,鹅黄色素衣、身材修长、面若鹅蛋光洁细嫩、双眸若水很是灵动诱人,唔,朱唇秀鼻,若风中之柳叶令人不觉欲抚,比之贞儿倒还算差了点,咱家贞儿在本公子的呵护下如今皮肤那是光滑的吹弹可破,那脸蛋儿……” “糟了你撞见那女子之时,她可是朝曹某别院走去?” 陈清回忆了一番,随口道:“是啊,那又若何?你府中婢女不都存于别院内服侍夫人的吗?” 曹操忽而大感头疼的重重拍了下脑袋,苦笑不止,见周围众将纷纷表现出全然在状况外的表情,当即苦叹道:“道明,你可闯了大祸呐” “这女子绝世堪称红颜,但这祸水,可是孟德你泼来的岂能怪我?” “荒唐、荒唐呐确实,倒也是操不好,那段时日事务太多竟是忘了引荐,实在是有愧于蔡中郎啊”曹操长叹一声,苦笑着捶胸顿足,摇头道:“因操公务繁忙,无暇陪伴夫人,夫人乃邀蔡邕蔡中郎之女前来玩耍,那女子正是蔡邕之女蔡琰呐” 蔡邕?这名字好熟悉……不就是那个弹琴的老头吗?我还在他家写那‘爱莲说’来着,那天王允也在,他的女儿……胡笳十八拍的那个蔡琰?陈清一闷,脑海中乱作一团,瞬间慌了神,哪还有前面的威风,竟是不慎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满脑子的问号和金星。 这、这误会也闹得太大了罢 [奉献] 第七十六章 图谋东郡 第七十六章图谋东郡 公元191年4月末一支约莫三千人左右的队伍押送着二十万百姓匆匆赶至了兖州的陈留郡,烈焰之下这支队伍的谋士与主公二人都板着一张极度郁闷的脸。曹操郁闷,郁闷这二十万百姓究竟该如何安置是好,与孙坚会面之际将百姓分与了他一半,同样带走了一半的粮食,可这一半的粮食眼见就快要耗尽了,加上前段日子传令来信言兖州大旱,这事情实在是……陈大官人郁闷,蔡琰,怎么会没事儿招惹到这大才女,还出言如此冒昧,实在是有损斯文,也不知是否会传出自己一个风流放荡的名声。眼看陈留扩建一新的城池就在眼前,二人相视苦笑,皆是摇头不语。典韦护在曹操左侧,也很郁闷,自己耗尽气力都未曾伤到吕奉先,这赵子龙竟是做到了敢情这浑货从未与自己动过真格的与华雄、贾诩二人并肩跟随在曹、陈二人身后的潘凤同样郁闷,脸上这一条从眼角到唇边的刀疤,这段日子来已经惹得曹操、陈清一阵偷笑了,回驻地以后,萧宇、廖化、唐周那几个家伙若不笑,那才见鬼了这条刀疤,万一吓得窈窕淑女纷纷远走怎么办?众人正各自思量心里的小九九时,陈留大门已经是彻底敞开,前来迎接的并非代太守夏侯惇,而是曹操的另一员族弟,曹仁,曹子孝。他的相貌身材可谓与曹姓一族独有‘短小精悍’成鲜明的对比。高大威猛堪比典韦,宽厚的国字脸上浓眉大眼给人一种极度沉稳精干的感觉,背后插着一柄双头铁戟,曹仁匆匆策马奔至曹操面前,翻身下马,抱拳道:“禀主公,元让今日皆在军营操练新军,故不得出迎,望主公见谅。”曹操微微一笑,扶起地上体形明显比自己大好几号的曹仁,欣慰叹道:“如此甚好,古有周亚夫治军细柳,今有元让勤兵不迎主上于陈留,实当赞许,若责怪岂非小觑操之度量?走,诸将一路舟车劳顿,当速设宴洗尘。”曹仁起身后向众人施了一礼,当望见赵云等人时不禁一愣,复而点点头,继续道:“子和已与太守府内设置酒宴,迎接诸位。”“妙哉,妙哉子和甚得吾心呐子孝且引军队入军营交付罢,百姓亦是先行驻于营外。让元让速来太守府,道明此间引路就交予你了,操,先行一步”曹操朗声一笑,挥手作了个请,率先一马奔入城内。这厮,想到家中娇妻美妾、美酒佳酿就这副德行。陈清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导游的工作是落到自己肩膀上了,当即与众人对视大笑,徐步驾马向城内驶入。征战数月再度回到这陈留,陈清的心中倒是颇为感慨,记得出发的那日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在雪中还有那……一想到蔡琰陈清立马头疼劲儿泛了上来,索性沿途介绍起了陈留的美食、特产。一个时辰后,众将洗漱一新,卸下了各自的铠甲、兵械,身着随意的文士袍或武士袍,然而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傲人军骨却是掩盖不了。华雄裹着一套棕色武士袍,宽厚的猿臂粗壮有力,往年于西凉征战积累下来的杀罚之气挥之不散。曹操望向席内众人,遥想起当初麾下仅仅三千兵马,到现如今猛将如云的阵仗,不禁大感慰藉,举杯默然不语痛饮三杯,方才叹道:“能得诸位相助,操甚幸也”众将连称不敢,陈清亦是微笑不语,只是在他眼中,如今的曹孟德越来越沉稳、干练,明主之态更胜往昔数倍。正值众人笑谈间,却闻屋外传令匆匆赶至,抱拳将一封书信递于曹操,随后又匆匆退下。见书信以蜜蜡封之,曹操微微锁起眉头,以这种方式传来的信件一般都来源于他所安插在众诸侯见的探子。毫不避讳的在众将面前拆开,曹操观之许久,忽而递给右侧文士席内的陈清、贾诩二人,叹道:“战事又起,操不得息也”“大汉一日不定,百姓一日不安,孟德如何能息?当自罚三杯”伴随陈清的一句笑语,曹操忽而大笑连连诚是,又是灌下了三杯美酒。“算算时日,关东军粮草确实已捉襟见肘,又踌躇不前,是当退也,嘶,没想到那个座谈客刘公山竟是率先发难,以粮草不济乔瑁不肯与为由,率兵杀之。国贼未除,这班自诩正义之师者倒是先乱,滑天下之大稽也”曹操见陈清、贾诩皱眉摇头不做言语,倒是忍不住叹了出来,低喝道:“应袁本初之矫诏者十七路,欲诛国贼者,仅操与文台二人佞妄小人意欲作势渐大?其心当诛”众将闻曹操之言一愣,但观其面色愤然,不由得心悦诚服。诚如他所言,这十五路诸侯图的是甚,明白人都知道,扩展势力、不从王命,为的就是要在这乱世中打响自己的旗号,而这旗号一打响,地域一宽广,兵力再一猛增,这诸侯割据之势态便再也无法遏制而延续了近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也必将土崩瓦解陈清灌了口酒,历史上有没有这段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从他这样一个无汉主义的人看来,此刻是个绝好的机会,当下谏言道:“天不遂人愿呐,孟德,如今乔瑁一死,东郡空虚,实乃良机,倒不若赶在此前即刻命人遣厚礼于袁绍,借其残余声势保奏麾下一人为东郡太守,乃为上策”贾诩可以算是促成这个乱世局面不大不小的影响者之一,当然他也不会愚蠢到将迁都、焚毁洛阳等等乃自己出谋划策借李肃之口等事告知于曹操等人。对他来说,汉不可存也,汉若存,民终不得救。闻陈清之言,贾诩点点头,出声附议道:“诩亦是赞同道明之言,东郡隔于济南、陈留二地之内,当速取之以连通南北。若是被他人捷足先登,截断两地运输,则烦矣,且东郡为青、兖二地之交界线,战略缓冲点,必取之”曹操本就有此意,只是有些心里话不得不说而已,如今见陈清、贾诩二人不谋而合的出声谏言,当即会心一笑,立马命人送来文房四宝奋笔疾书,又命亲信携此书信与金二百斤送往袁绍。身为人主,最为忧虑者莫过于麾下文武心不齐,如今贾诩虽为初到但与陈清相处融洽,两人政见、谋略上亦为相近,实为幸事。举杯再向众人一敬,曹操自嘲一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操曾一度腹诽儒家行事何其迂腐,如今却又觉得夫子之言实为正理。原以为回到陈留后能好好休息一番,倒不想诚如道明所言,天下一日不定,操便一日不得息。唔,今日既然被刘公山之事,绕了雅兴,倒不若当作一场议事宴罢。”见众人点头表示赞同,曹操大感欣慰之余,言道:“东郡乃是兖州刺史府所在,乔瑁之所以被诛杀,便是因作势渐大,功高盖过其刘岱,遭人猜忌。操之兵将虽远胜于刘公山,然若其反噬一口,折吾一臂,实乃憾事故此番遣往东郡之人当以沉稳见长,且善于掩饰,操此前信内表奏之人乃是萧宇,然他一走,济南空矣。济南临于青州边界,屡有黄巾余孽作乱,虽城池日渐扩大,民风淳朴,兵械精良,但若被围,亦危亦。不知诸位觉得何人可前往镇守济南?”贾诩善于洞察细节,前番曹仁外出迎接曹操时见到一干外将时,心中疑虑已然被他捕捉到,当下谏曰:“诩虽新至,但方才于城内时屡闻百姓言曹仁将军治理有方,曹洪将军行事果断且皆为勇武之将才,不若遣二位曹将军镇守如何?”刚才那一段路所有人都被城内的新鲜事物所吸引,何来百姓诉说一事?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多少猜到了点贾诩的用意便也出声附合了几句。东郡一地先且不论,曹操治下济南、陈留二地外姓将领官职高过于曹氏宗祖,本就是一**烦,曹操陈留起兵之初,曹仁、曹纯、曹洪等诸将便已率先响应,举倾族之兵前来相援,可至今尚未积累过任何军功。调曹仁、曹洪前去济南一来可以驱逐宗祖将领心中的疑虑,二来又可依靠济南一带屡屡作乱的黄巾余孽来积累军功,实乃一举两得之计。曹操虽有此意,但亲口说出兴许会引起外姓将领的猜忌,全然不如谋士谏言来的效果好,贾诩这番建议可谓是提到了点子上,正合了曹操心意。又是一善谋之大才也要说此前只不过是听闻潘凤、华雄、赵云等将领的诉说并未眼见不可深信,那如今曹操可谓是心悦诚服,彻底信任。当即眯眼微笑,深深看了一眼贾诩,立马应允了下来,改封曹仁为济南太守,曹洪、曹纯二人为辅,廖化与唐周二人官职不变,仍驻留于济南。 [奉献] 第七十七章 战略目光 第七十七章战略目光 “唔,如此济南、东郡一线诸事皆了。然董贼尚活于世、乱于朝,挟持天子仗三辅之险要而守,实非如今操一己之力可以撼之惜哉” 当日于三崤之下因夏侯渊贸然轻进而造成的得失并非明面上的这点。若是损耗降于三成,沿途不断侵扰,必可乱其心、阻其行军,留下的又岂会是数百重伤患与四十万百姓?至少也能拖到曹操兵至,兴许方能有机会斩其首级。 陈清点点头,虽然历史的轨迹已经产生了偏离,然而大事件却丝毫没有改变,这对于他来说有利也有弊。历史不变,凭借他记忆中的桥段当然可以推测出其余诸侯的变动,又或是按自己的谋划将刘备安于河北与虎谋皮倒也算尚可,然而倘若这条洪流被一些不经意的细节产生改变巨大的蝴蝶效应,那这就麻烦大了 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乘变化未曾扩大前,先行除却一切可以预料的变化因素,最为变化莫测的当属刘备,袁绍胜,则为曹操了却了三国鼎立之麻烦,至于刘备胜,那这事态倒也算明朗,至少富庶有余、地形险峻且难以攻入的西蜀不再成为一道阻挡曹操进军的墙,况且,演义中的五虎之一,赵子龙现在已经被纳入了曹操麾下,至于诸葛,可否遇见刘玄德也必须打上个大问号。 思前想后,目前的局面倒也不算坏,反倒对于中后期有大大的好处。正思量间,却见曹操皱眉问向自己,道:“如今陈留城外囤积的二十外百姓乃是重点,不知道明可有何良策解此番粮草不济之危?” 曹纯很能明白曹操的意思,自幼便是如此,身为陈留城内临时管理内政的第一人,当即出声报道:“前番安置降卒并虎牢百姓,已经临时征调济南粮草前来,今算上这城外二十万百姓的开支,约莫尚能支撑不到三月。唔,若是今年能顺利秋收,或许尚可再坚持至来年。” 曹纯的报告很详细,如赵云等新来的将领不禁暗自咋舌,能保证二十万百姓的口粮三月?在这时局动荡的乱世,这样一笔巨大的粮食可是天大的财富贾诩深感欣慰的舒眉一笑,粮草、人口是战争的主旋律,这二十万百姓被曹操从董卓手中救下、发粮救济,心中感恩戴德自不用多言。 有了这两点,曹操纵然地盘甚小也不是问题,只要有了资源、人口,就有了足够争霸天下的实力。 闻得曹纯报告,陈清点点头,展眉一笑,当初济南实行十税一之方针,短短一年便恢复了元气,如今粮草足够,故技重施又何妨?只不过这一次,他要考虑进去的还有曹操麾下现在近三万余的士卒。沉吟片刻,陈清谏言道:“昔日济南施行之策尚可使用,然需稍加变动。文、武二帝之时曾以屯田制强国强民,不妨效仿。唔,可广收农具、耕牛,于陈留四周多开田地,租之于百姓,十税二也。然再开一处租于兵,十税一也。另,一户中两个以上青壮壮丁当兵,则免除田赋,若战死沙场,更许以厚赏,岂不妙哉?”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陈留十税二倒比上济南差不了几许,但妙就妙在士卒只需十税一若是百姓知晓当兵还能减轻赋税,欣然而往者无以计数 当下赞道:“道明之计每每料及人心,如此一来,这二十万百姓不用过多久,便可自给自足成为我陈留必不或缺的生产力呐,其中精壮者纵然一成,亦可使兵力大增,实乃妙策明日,操即刻诏告全城,施行此法,哈哈” 没有在意智者间的对谈,潘凤与典韦这个两个浑货的注意力一直在酒席间的美食佳肴之上,不断发出砸吧嘴之类的不雅之声,惹来众人侧目,两个浑货不禁尴尬一笑,倒也不太在意,继续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酒,挥手表示:你们继续,这事儿咱搀和不了。 惹得众人一阵好笑,摇头不已。 “唔,兖州下辖陈留、东郡、任城、濮阳、济北、山阳、济阳、东平八郡,算上东郡,主公仅得其二,眼下当务之急虽为内政建设、安民强兵,然而治下间隔甚远亦为麻烦。正如先前主公所言,董贼退守长安,仗三辅及函谷关天险,难急图,非两、三年不可取也,故此,诩以为,发展之余,疆域扩张亦为当务之急。唔,言简意赅,兖州刺史一职,当伺机图之” 贾诩再一次证明他超前的战略目光与洞察力,如今十七路诸侯中曹操仅可称为末位,虽手下猛将如云,然治地实在是少,单靠这两地如何能闯出一番霸业?曹操心中也是这般思量,但是他不能说,赵云忠心于汉众所周知,若他开口,不免会引起赵云疑虑,得不偿失,贾诩又一次替曹操说出了不能说的话。 只不过,如今的曹操很矛盾,既想辅佐大汉,却又想在这乱世中一展拳脚抱负,要想扩展版图又不遭猜忌何其难也? 许是发自内心的苦笑一叹,曹操饮尽杯中之酒,点头道:“文和所言属实,虽难免遭至不忠之骂声,然若不除尽宵小、增强兵力又如何杀入长安救出天子,并重振大汉声威?呼,今日文和之言,操自当从之,仅需所作所为不愧于本心便是,千百年后尸骨化作尘埃纵然遭至骂声片片,又能若何?道明曾言:欲治大汉,唯有以大忠之人行不忠之事,操今日算是通晓起意了” 感受曹操言语间的无奈与凄凉,众将心中一片感慨,沉默如赵云亦不免为之动容,点头苦笑,可以说曹操这般坦诚直言,又在众将心中添上了厚厚的一笔。 陈清微微有些发懵的喝着酒,曹操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往日在他面前曹操确实这般坦诚,但今日在众多将领面前…… 宁作真小人,勿当伪君子。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其过人之处。 此后,曹操并未在内政方针上多做滞留,贾诩善谋,陈清善政,有这两个同样习惯以人心为出发点考虑事情的谋士在旁,一切事宜的制定都比原来轻易多了。 宴罢,除却赵云与华雄两个异类之外,纵然夏侯惇亦是面带微醺的从曹操别院领了个婢女回厢房。曹操见状直呼‘元让真性情也’,却是被妾室卞氏微笑领回了房内。 陈清、贾诩、赵云等几个神智较为清醒的互相摇头叹笑一声,也是作揖拜别,各自向别院方向走去,唯有陈清一人好似闲庭散步,向着灯火明媚的陈留街头走去,这最主要的原因嘛…… 嘶,还是待晚些时候再归较好,若是再撞上那蔡琰蔡大才女…… 陈大官人耷拉着脑袋想都不敢想,一介文人还颇有才名,要是被人当面儿指着骂yin贼,这画面确实挺难看的 四月天的夜里倒也不冷,可陈大官人仍旧是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畏首畏脚的跨出了太守府。 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头上,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陈清倒也挺欣慰,虽然这里并非他的治所,但百姓满溢的淳朴却是天下相同的,一样值得令人欣喜。 正游走间,忽而背后被人撞了一下,扭头一望,但见一老翁面色微醺,大大的酒糟鼻占了脸上的三分之一,眯起的小眼睛和鄂下稀松邋遢的让他整个人说不出的猥琐,就算身上的衣裳在如何华丽,也免不了遭受陈清的一阵厌恶。 灌了口葫芦中的酒,糟老头美滋滋的砸吧砸吧嘴,朝陈清毫不生疏的勾肩搭背起来,笑道:“老夫酒喝的多了些,不慎撞到倒也算老夫失礼,不若请你喝一杯如何?” 皱起鼻子,陈清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从葫芦中飘洒而出,比之曹府的佳酿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虽鄙夷倒也好奇的问道:“老丈,不知你壶中之酒乃是从何处购买?怎的如此香?” 糟老头神神秘秘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路人注目,当即挥手示意陈清凑近一步,见他弯腰低头,这才悄声道:“老夫撞你在先倒也算理亏,告诉你也算是赔了一礼,可曾瞅见拐角处那间高挂‘满’字的酒楼?那地儿叫满香楼,今儿个新开张,只要对上一个对子或是吟上首诗、唱首小曲儿就免费送上一葫芦美酒,这味儿赞吧?” 如此倒也不算为难事,只不过……横看竖看这老头儿都不像有半点儿才学的样子。吟诗作对?打死他都不信这老头能做出来 托起下巴望了眼满香楼,陈清狐疑道:“不知先生是以何法子拿到这酒的?” 糟老头得意的一笑,屁颠屁颠儿的大步向前摇了几步,直到十步开外,头也不回的摆手笑道:“此事,不可说也小子,自求多福罢” 还整的跟天机似的,不可泄露?切 陈清很是不屑的瘪瘪嘴,满香楼他接触的倒也不算少,在徐州的时候隔三差五都会敲上陈登、潘达一顿,只不过这吟诗作对送美酒的事儿,他倒是头一遭遇上。 论才学,有何惧之腹中满载纵观两千年的名诗佳词,陈大官人当然不怕,朝糟老头的背影毫不吝啬的赏了个中指,嘴角威扬,向楼内走去。 ps:这两天清明,没法子,老爸死的早,家里就咱和老娘两个,忙的事儿多。唔,今天早上7点去扫墓,晚上会尽快去网吧码字上传的。耽误的字数,等明天到上海会补上的,敬请原谅。 ╔♀┅♀┅♀┅♀┅♀┅╗ ︴︴︴︴︴︴︴︴︴︴1︴ ︴最︴︴小︴︴︴︴︴6︴ ︴新︴︴︴︴说︴︴︴︴ ︴︴︴最︴︴︴︴网︴.︴ ︴︴︴快︴︴︴︴︴︴︴ ︴︴︴︴︴︴︴︴︴︴︴ ╚♂┅♂┅♂┅♂┅♂┅╝ [奉献] 第七十八章 士农工商 第七十八章士农工商 酒香四溢,踏入满香楼门外,迎面感受着其间扑面而来的酒香之气,纵然是陈清都免不了大为赞叹,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好奇的迈入了楼内。 与徐州城及洛阳等地不同,陈留的酒肆内装修分外清秀,简朴的红木雕琢、汉白玉仿制的酒盅,稍稍一望,只觉得有种幽静清雅的味道,让人大感舒适。面对这样清雅的环境,若是再大大咧咧不加掩饰倒也落了俗套,陈大官人放下了袖管,从腰间拿起白羽扇,微微摇曳,舒适中不免带有几分飘逸,许久未曾出现的那股云淡风轻的调调又一次挂了起来。 见不远处有一席内坐着三五文士谈花聊月,好不自在,倒也颇感兴趣想要凑上去听上一番,却不想被一个身材矮小,双眸蹭亮的小二迎了上来,直接伸手一拦,恭敬笑道:“这位公子,本店今日方才开业,此间的规矩想必尚且不知罢?不若待小的替您解释一番若何?” 这人穿的干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若非是脖子处挂的白毛巾,以及说话间恭敬的神态,倒还真看不出来是个跑堂的。陈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小二恭敬的挥手一指,见陈清的目光被吸引到二楼大厅高悬的巨大酒壶后,方才笑道:“掌柜的说了,但凡入内者,唯有以诗词歌赋,或是徐州名士陈清陈大人所创的对联一物博得彩头,方可饮酒。否则,只能与那几桌的学士一般,以茶代酒,静思闲谈。” 这事儿此前倒是听那糟老头说了,这不过此刻陈清心中的疑虑更盛,虽说人不可貌相,但要说那个相貌粗鄙的糟老头比此间这几位看似颇有儒雅气息的文士更有才,这倒真的太难令人相信了。遥见二楼大厅内除了个巨大的酒壶外连案几与席位都没,而四周又各有几间被层层隔开的包间,陈清不禁问道:“那包间儿如何才能进得?” 小二打量了陈清几眼,见此人相貌倒也不凡,颇有几分笃定之气,开口就问包间的事儿,倒与二楼包间内那几个世家子弟有几分相似,遂答道:“倒也不难,二楼的包间儿仅供才学过人者享用,公子若是欲上去一座,只需以文采胜过那雅间中人便是。” 斗文?倒也不是难事儿。以他腹中两千年的文学积累加上在对联上的优势,若是无法获胜,那岂不丢死人了?再说了,若能胜过自己更好,替曹操揽下文采飘逸的贤士,多妙的事儿。很觉得有趣儿的舔舔嘴唇,陈清猥琐的一笑,笑得一旁的小二是汗毛竖起,打了个寒颤,巷口常言,才子多‘风流’,此言倒不假 上了二楼,陈清的脚步声虽轻,但也引起了离大厅最近的包间内,两个中年文士的注意,从半掩着的门帘下望见陈清脚步沉稳自然看不出半点儿紧张,倒也挺感兴趣的一笑,前番上前来的诸多才子一闻见这酒味儿看见大厅的阵丈就不禁脚步虚浮,这人倒还算不错。 “文休,你观此人如何?” “嗯……到也算不错,只是论观人之能,靖又如何能与子将相比?呵呵,能引起子将兄的注意,此子到也算不凡。” 若是曹操在此必定会大会过瘾,赶来恭敬的拜见一番,这席间二人皆为名士,率先发言的正是许勋,许子将也就是此人曾经替曹操评论了一番,赐予其‘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的说法。 后而那人是他堂兄许靖,许文休,亦是颇负才名,于士子、文士圈内口碑甚好。 许勋着青色长衫,面容严肃,看不出任何想法,闻许靖之言亦不过微微点头,然而心中却是颇感古怪,有种奇怪的念头在唆使他出去看一番,但又找不出任何原因来。随小二踏入大厅,在那巨大的酒壶之后,高挂了数十条笔墨未干的诗词,而地上被踩、揉成一团的纸张更多。 见陈清狐疑,小二微微一笑,故作疏忽道:“全赖小的先前忘言,若是文采不济,无法胜过酒壶上的任何一位,那便会被当作废纸,弃之于地……嘿嘿,不知如此,公子可曾尚愿参与?” 诗词乃是人随性而发,虽意境不同然却源自于内心,轻易践踏,又与辱人何差?到不想这满香楼内的掌柜竟是如此傲慢无礼,呵呵,铜臭一身便可目中无人?太过放肆 这事儿让陈大官人不禁联想起了大学时代,一同学的毕业论文被老师直接撕成碎片的事儿,越想越火大。有时候得罪了学士比得罪武夫更为可怕,武士只会在**上摧残你,而文士,却是从精神上折磨陈清冷冷一笑,反问道:“如何评论高低、胜负?” 忽而见陈清言语冰冷,面露不屑,小二说不上来为啥,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皱眉答道:“授予此间所有文士审阅,若公子之文当真过硬,那自然是公子胜,本店绝无作假。” 作假?当然不会,若是靠作假取胜,到处博彩,又怎能让落败的世家中人心悦诚服? 嘴角冷笑不减分毫,陈清也不顾这小二的不减,径自步入酒壶后放置的案几,抖了抖长衫,席地盘腿而坐,蘸了蘸墨水,问道:“题目自拟?” “然也。” 点点头,陈清不再多言,奋笔疾书,不多时若游龙走风似的‘楷书’便洋洋洒洒铺满了白纸。刚入陈圭府内那会儿,他那蝌蚪文似的楷书总是惹人笑话,后而当得知东汉盛行隶书之后,他倒是松了口气,不断改进融汇,现在的字体倒是颇有独成一家的滋味儿,既有楷书的大气彭勃又有隶书的庄重严肃。 转了转手腕,陈清见毛笔搁回原处,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渍,淡然笑道:“且授予诸学子、文士观之。” 小二微微一愣,倒也猜到陈清为何前后差距那么大,将学子之笔墨踩于脚下确实有些过了,但他倒也只是随店主的意思行事罢了,却也是无可奈何。恭敬的捧起纸张,只见其上仅仅书了四字,这四个字连他都认得,不禁皱眉狐疑,问道:“公子,仅此便可?” “自然如此,知其意者,自知,不知者,言之再多又能若何?” 小二弄不懂陈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士农工商?这天下人人皆知的四民排序,又能代表什么?说实话,他是看不出半点才学在内。 不过,这其间究竟有无甚理并非他所能决定,他所能做的只有将这纸张授予诸君一览。 二楼共有七间雅间,自西绕二楼一圈,接连六间内的人思路与他相似,皆是不知陈清其间意思,权当是哗众取宠或是无才之人,挥退了小儿,继续饮酒作乐。 走到最后一间门口时,小二见陈清闭目微笑,毫不在意此前的动静,很是狐疑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遂掀起了帘幕,恭敬道:“二位先生,此乃一位公子所作,但请审阅一番。” 许靖点点头,将陈清所作四字摊于案几纸上,却见只有这四个字,虽然字迹清秀大气,但这内容确实太过滑稽,不禁皱眉道:“士农工商?嗯……莫不是见店家此举将士子笔墨铺底而愤慨,想以士高于商这一点来讽刺店家?殊不智也” 许勋初时与许靖的看法倒也相似,只不过总觉得似乎还有何更隐晦的意思,却抓不到那点,苦思一番后,竟是破例嘱托道:“且去将那位公子请来一聚,吾自有事要请教。” 小二听了许靖的话忽而有了些明悟,也是这般思量,但却不能坏了规矩,掌柜曾言一人胜,则全胜,自当尽力安排席位,许勋既然这样说了,他倒也只好应诺,出去请陈清进来。 “这位公子,有人请您入内一聚。” 闻得此言,陈清慢慢睁开了双眼,轻笑一声,抖了抖长衫站了起来,叹道:“天下多名士也,却不想全聚于此酒楼,呵呵,实乃滑稽”摇起羽扇,陈清徐步跟随小二走进了雅间,向许靖、许勋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微笑道:“在下陈三,见过二位高才。” 陈三?不以真名示人者若非偷鸡摸狗之辈,便是不求名誉,观此人样貌倒也不似前者。许靖微笑点头答礼,挥手示意他入席,笑道:“逼人许靖,这位乃是家弟许勋。倒也不为他事,只是公子这纸上仅书‘士农工商’四字,不免有些疑虑,但请一解。” “纵然诗词歌赋胜于天下人又能若何?可救人呼?” 陈清微微一笑,毫不拘泥于礼数的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向二人一敬,感受着喉咙间的舒畅,继续道:“士农工商,呵呵,士人只能在乎嘴,然,若无百姓之耕种,何来气力动这两片薄唇?在者,商促于国,税率乃是一国根本,若无商何来国?工,呵呵,天下皆知,无工,无房、无宫、无殿,又岂能以此排序?在下看来,天下众生平等,又何来富贵、低贱一说?呵呵,归根结蒂乃是人心作祟,但求一名耳” 若是于数十年前,大汉根基尚且稳固之时陈清这般言语恐怕早已遭受了灭顶之灾,只不过在此国难当下,言论不免有些松弛,国将不国,言之何妨?许靖与许勋本就不是顽固淤泥于小节之人,倒也不曾在意,细细思索一番后大感言之有理,不禁点头赞叹。许靖叹了口气,微笑道:“此前,靖尚以为公子之言乃是笑语,或是哗众取宠,到不想竟是此意,若未一聚,实乃惜哉” [奉献] 第七十九章 许子将评陈清 第七十九章许子将评陈清 “呵呵,先生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书生耳,又有何可称惜?先前之言不过是众人皆知,却不敢提之言,倒是在下孟浪了,当自罚一杯。” 陈清微微一笑,不拘泥于礼数,朝二人举杯拱手一笑,一饮而尽,只觉口中是甘香余存,回味清醇,不禁叹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不想这店家的酒确实不错,难怪能有如此魄力,使众才士之笔墨于废土,撵于脚下。” 许勋一直在沉默,自从陈清踏入厢房的那一刻起,他就从陈清的脸上看到了‘怪异’。常人若是细观,只会觉得陈清面目清秀,无甚其他,而在精于相面之道的许勋看来,他绝对是个异端 嘶,这面相怎是如此怪异,某虽观人无数却从未见如此异端,倒是与书中记载之轮回之相有些许相似,只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此人皆是一翩翩公子不像是那妖孽或是鬼怪……怎的如此怪异许勋愁眉不展,在遇到陈清前他看过的最难推测的人是曹操,只是如今陈清的面相要比曹操难测数十倍。 “妙、妙好一句此酒只应天上有靖当敬公子一杯”许靖没许勋那样的好眼力和好耐性,佳作当前若不赞,不敬岂不是失了礼数?当即敬了陈清一杯,大呼过瘾,叹道:“哎,靖自诩文采翩翩,可入这满香楼一座一饮、一笑一谈,却不想公子妙语连珠却只提笔四字顿醒世人,哈哈,惭愧靖前番还揣测,公子是否因店家以此法贬低学士而恼怒,提言点及,却是靖以小心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呐” 陈清摇摇头,许靖的性格很对他胃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是面对一个小辈不以长者自居,反倒还虚心诚恳,单这一点就足以成为世间学子的楷模。 他人以诚待吾,又岂可虚之? 陈清抿了口酒,摇头道:“实不相瞒,初时清见一地笔墨实深恨之,曾欲借言怒斥一番,但细细一想,店家所作虽恶劣,然天下以才名自居却屡行龌龊劣事者亦不少也,孰对孰错,如何能说清?这士农工商四字,还有一意。在清看来,天下众生不分贵贱高低,经营此店的掌柜虽富且有智,然而天下士子亦非各个皆是不堪。在下提及这四字,只是为告诫店家,人之初、性本善,本无任何富贵、低贱、高风亮节、行迹卑劣的差别,仅是环境或旁人影响方才如此。士子虽多,美玉亦不少,此举虽可淘汰些许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之人,然却会伤及诸多士子求学之心,何尝不是一恶事?若是从小处挑刺、改过,呵呵,岂能撼动大局?欲肃清、整顿,当行狠举,唯有改变天下学士的风气,方可造就短暂清平。” 遥想起前世国足联不断裁员却不改大政的趣事儿就不禁摇头苦笑,有感而。陈清抿了口酒,见二人做深思状,知晓这道理虽易,但要施行却难上加难,没个几十年、上百年是无法彻底改变的,当即笑道:“清,不过是有感而,权当酒后戏言,二位先生莫要太过在意。” 许靖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欣然叹道:“靖曾游历于徐州一带,屡闻百姓口中多言公子之才名,神往久矣,不料今日却是在此地巧遇,方知此名不虚,公子年仅双十有余,看事理却比靖透彻的多,实乃后生可畏呐来,靖当敬你一杯” 前番说的顺溜、舒坦却是忘了掩饰真名,呵呵,也罢,与坦荡君子交饮何必掩饰?陈清不用真名示人,只是怕自己名声在外会惹得旁人不以真言相谈,如今许靖言语诚恳,倒也没了这顾忌,当下举杯自罚三杯,笑道:“是清之过,当罚三杯,在下徐州陈清,许先生之坦荡让清受益颇深,如若不嫌,可唤清表字道明。” “哈哈,如此靖恭敬不如从命了,道明之才学实乃当朝之典范呐前年蔡中郎家中高悬之‘爱莲说’当真是惊世之作,言语干练却又题意清晰,人深省。” “谬赞、谬赞,一时兴起而为之。” 相谈甚欢,许靖与陈清是越聊越来劲儿,不多时便把臂言欢,挪席相靠,倒是把席间静坐一旁愁眉不展的许勋给忘在了一边儿。 难怪此子文采如斯、妙语连连,原来是陈圭口中常言之英才,徐州陈清,盛名之下无虚士,当不负此名望,只不过这面相依旧是……若是除开其轮回之相,到不失为…… 许勋正思量间,许靖那头却是把话题聊到了他的身上,向陈清介绍道:“道明贤弟可知月旦评一说?实不相瞒,此法正是堂弟所创,乃是为大汉提拔贤才而设。却不想,如今汉室却被董贼所掌控,纵然再欲谏言,亦如石沉大海,空耗心神罢了。” 月旦评?好似听说过啊,记得当初在济南孟德总有那么几天很是焦虑、急切……对了,许子将 陈清一怔,总算是想起了这是啥玩意儿,每个月选举贤良列事迹与品行公诸于世,举其人出仕谏天下纳之,诸如郭子喻等人皆是靠此物名声大躁一时。 尤其是创办人许子将,更是当初给曹操定下了一‘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评语,令后世争议连连,成为佳话。 陈大官人压根儿没想到,这个看人神乎其神的家伙如今正坐在自个儿身旁,而且还是那么个闷**,从他进来以后至今约莫半个时辰,除了在摸他上嘴唇那撇小胡子外,一言未,实在是有够闷相较之下,还是名声稍低些许的许靖够意思,不断连连敬酒还谈笑大度自然,可做挚友。 “清,奔走于司隶一带随孟德讨伐董贼数月,却不想陈留小城能有二位大驾光临,实乃幸事呼,月旦评之举实为大汉之幸,奈何国贼……也罢,如今董贼这一乱虽损汉之根基,但也足令许多不安分守己之辈浮出水面,这些皆是国之隐患,一并除之又何尝不是一好事?然而,要百姓承受战火波及,实乃祸事。” 许靖点点头,近年来天灾不断、兵事连连,先有黄巾、凉城之乱后有董贼祸乱皇权,纵然迅清剿了国贼谁敢言其后不再大乱?待此时机肃清一番倒也不失为良策,只是这战火,恐怕没个十年无法平息,而这段时间,各地必定征兵、加税,百姓则是…… 深深吸了口气,许靖喝了口美酒,却觉口中苦涩,似乎是不愿在此话题上多做停留,借言笑问向许勋道:“子将,今日实乃良机巧遇,不若你替道明评上一番如何?” 许子将闻言虽点头,心中却是苦笑连连,评论一番,我早就想评了,只是此子实在是无法定夺,言其妖孽不为当世之人?呵呵,纵然他不放于心上,我又于心何安?其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之举,若妄言,必遭百姓唾骂,别的不管,就是济南、徐州、陈留的百姓亦不会善罢甘休 许子将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评论曹操已经够麻烦了,却不想他麾下的席文士更是伤神,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曹家的,今生注定要为了他头疼。 左思右想片刻,见二人略带期许的望向自己,许子将轻咳一声,借酒掩饰面上的尴尬,低声道:“唔,某观人数十载,屡有评论,然权当酒后笑言,还请道明莫要放于心上才是。” 陈清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人心隔肚皮,万一一句大实话说的对方不如意岂不是自找麻烦? 许子将见状深吸一口气,纵然抛开陈清的轮回之相,依旧能看到许多异于常人的异端,无奈皱眉道:“呼,勋观人无数,然却是无法看透分毫,仅可说,于君身上之变数实为太多,非人力所能看透今日权且在此稍加一评。文休,劳烦护住门外莫要让他人侧耳闻之” 许靖一愣,与许勋评论他人数载,从未见他有过如此谨慎之举,心中虽疑惑不解,但也知此评可属至关紧要,当即点头应允,起身拍了拍陈清的肩膀移步至门外故作舒展筋骨。 不就是评句话嘛,至于那么小心谨慎不,莫非这厮能看破我是穿越者的身份?想到这,陈清心中咯噔一跳,紧锁眉头握紧酒盅,手掌中不自觉的向外溢出冷汗。 席间唯有这二人相视而坐,凝重的气氛将这包厢间浓郁的酒味都压了下去。 许子将深深灌了口酒,叹息道:“道明小友,不知对于大汉有何看法?” 闻言,陈清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言及其身份一切都好说,当即答道:“行将就木,佐之空耗心神耳” 好一个赤诚之人 许子将虽惊然却甚赞,能在初见之人面前言如此犯上作乱之言,实可堪君子二字,陈清这话也等于是告诉了许子将,我把你当作了自己人,有什么话你直言便是,不必隐晦。许子将不是笨人,怎会不晓起意? 深表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叹道:“既如此,勋便冒昧直言了” 灌了口酒,压了下心中躁火,许子将双目微合,沉声道:“君,佐世之王才,篡汉之祸害” 第八十章 鸿门宴? 第八十章鸿门宴? 出了满香楼,夜已经子时,漫步在寂寥无人的陈留大街上,迎面感受着阵阵暖风,陈清鬓角两旁与后背流下的却是冷汗。篡汉之祸根……此头衔实在是罪名不小,骇人听闻呐 许子将的评语如同一颗巨石砸入了陈清平静无波的心海,荡漾开的并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 篡汉一事,他也只是曾经稍微于孟德提起过些许,但从未于他人面前相告,许子将仅仅是一面便可看破,怎能令他不惊? 索性此人并无歹意,在说完这句惊世骇俗的评语后,补上一句:可叹,唯独是你,变数莫测,凡人无法获悉,但请君多加珍重,无论所行何事,务必以天下苍生为首念。 这句话如果告诉的是旁人,或许他人会沾沾自喜,悠然自得,以为自己掌控了天下变数,将来会成就如何之大业,然而在陈清看来却并非如此,而是替他敲响了警钟。 他了解历史的动向,知道何处是变劫,所以可以有谋士之称;他记忆中知晓诸多名士、诸侯之脾性所以可以对症下药有急智之称;他所做之举全然出自于民,为民考虑,固然当得起贤士二字。 然而一直被人忽略的是,他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儿利于大汉基业,利于巩固政权 可以说,他脑海中构思的辅佐曹操走的是王朝霸业,而非佐汉功臣,若是今日所遇乃是忠汉之辈,结局又会是如何? 一直以来,他只是想着一切不违本心,能够存活至今仅是因他身边所遇之人皆良善爱民,若是陈圭、陈登父子变做王允、卢植,当年那番‘天辩’恐怕说完,就会人头落地 陈清忽而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许多事并非一念就可为之,就像这漆黑一片的街道上,纵然你想眺望清前方的道路,也是徒劳无功。虽然如今大汉行将就木,遥遥欲坠,各方诸侯蠢蠢欲动,不臣之心渐露头角,要将曹操好好辅佐上位就必须替他树立起忠君爱民之美名,自己若再这般议汉、背汉,岂不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深吸一口气,陈清算是又想通了一番,向后眺望满香楼二楼厢房仍旧透亮的灯火,感激的点点头,大步向太守府内走去。 -------------------------------------------------------------------------------- 公元一九零年五月初,袁术得细作来报言孙坚私匿玉玺,心怒,于众人前质问,袁绍见袁术不似作假,当即亦图玉玺,出声责问,迫其交出。孙坚心惊之余面不改色,拔腰间宝刀指天立誓过罢,严声怒斥其兄弟二人反复猜疑却不思除贼,不足与谋,遂引兵急撤洛阳投江东而回。绍闻之大怒,遂写书一封,差心腹人连夜往荆州,送与刺史刘表,教就路上截住夺之。 七月,袁绍班师回渤海,从谋士逢纪之计,先是暗中与公孙瓒相约,谏言其南袭冀州,自军趁乱内袭。公孙瓒从之率兵南袭,韩馥连败三战,终日惶恐不安。袁绍乘势以韩馥性格懦弱胆小为饵,遣说客外甥高干、荀谌说之,终得冀州全境并其麾下多数文武,领冀州牧。又从田丰之谏任高干为任丘令勤兵屯于高阳一线,以防公孙瓒突袭为由,遏制高阳太守刘备发展。 八月,袁绍纳郭图之策,以天子年幼且被董卓控制为由,欲将刘虞架为傀儡设新帝,刘虞不从怒叱之,袁绍不罢休,更是与韩馥等人再奏请刘虞领尚书事,以便按照制度对众人封官,刘虞再复拒绝。 八月底,刘备以天下大局分析奏书一封于袁绍,袁绍见其信中所言句句属实且不容小觑,深喜其能,故不纳田丰之谏,准其征兵,以保黑山一带突袭。刘备大感起恩再书拜谢,亲自于境内张榜安民,广征精壮,其皇叔之名号亦是于河北一带渐渐打响,遍及四州之地,更有文武往来投之,然去行事低调且处处尊奉袁绍之令,故不曾遭猜忌。 听闻四面八方传来的关东联军那十七路诸侯的动向、战报,董卓坐于太师府内抚掌称妙,连声冷笑道:“一群佞臣贼子亦想与某作对?哼,不自量力鼠辈岂可同谋,诸君且看,仅仅是数月间,便变化万千,那江东孙文台当初不是凶猛的很吗?哼,回撤之路却是被刘表层层狙击。袁本初以仁义自居,却假言谋取了韩馥之冀州,更欲放纵部下杀之,实为滑稽” 以董卓为主两侧以文武排开,吕布胜于徐荣坐于武将首席,而向来因计谋过于毒辣的李肃却被董卓搬至了文臣第一,李儒称抱病在家无法议事粗略算赖也已有了月余,只不过这期间诸多武将纷纷登门提礼品、良药前往探视,唯独董卓因忌恨在心,从未遣人前往。 得了恩宠,李肃自然是对于揣摩董卓之意越发娴熟,当下谏道:“主公,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堪,各路鼠辈纷纷蠢蠢欲动,其人谎称忠君之名不需传言,便可不久公诸于世,而现如今吾等所需做的便是征兵、囤粮,仍由河北诸侯内斗,择一良机而一举剿灭届时,主公占司隶并河北粮草、骏马,何愁霸业不成?” 说的好听,如此简单?西凉韩遂、马腾并精粮足,窥伺天下已久,若是待此良机倾尽全力东进直捣洛阳,那该如何是好?授首与贼?哼 吕布于心中闷哼一声,对于这个小人是越开越恨,若非是如今处处需要他帮衬,徐荣那头需要他巧言打压、消弱其军权,恐怕早就忍不住一戟挑下他狗头。 心中虽恨,但吕布亦识得大体,附言道:“义父,布认为李肃所言极是,加兵于函谷关乃当务之急,必可威震宵小,唔,孩儿以为胡轸将军忠心耿耿可堪此职,更兼与徐荣将军二人相识已久,二人共事定可保司隶以东无碍。” 李肃与吕布二人可谓是如今董卓麾下最信赖之文武魁首,两人联合发言,即便最早跟随于董卓的李催想要出言否决,也不会如此不识时务。 见众人纷纷出言赞同,董卓微微一笑,暗思这麾下文武尽皆齐心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立即点头应允,着令胡轸率长安精兵一万余赶赴函谷关与徐荣二人共守,以防不测。 吕布见状虎目中冷冷迸发出一股霜寒,暗笑道:李肃小儿,哼,待不多时便是你与董贼二人,身首分离之际 议散,吕布与李肃二人相视一笑,向董卓施了一礼纷纷退出太师府,至街口分道扬镳。 骑乘于赤兔之上,身着一套朱红色长衫,以绳束发,看起来是骏逸非凡,手中斜提之方天画戟更是于烈焰下熠熠生辉,璀璨而又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长安虽曾为国都,然而却因临近凉州一带,民风倒也不似洛阳这般淳朴,颇有几分彪悍,对于董卓的来临惧者虽有,倒也不曾太过慌乱,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街道巷内的议论声也鲜有耳闻。 驾马步行不多时,前方忽有一衣着得体之人徐步前来,躬身笑道:“尝闻茶座闲谈至并州吕奉先虎牢关下一人之威,盛武非凡,小的倒也是仰慕已久,吾家老爷恳请吕将军前往一聚,不知将军可有空否?” 吕布皱了皱眉,对于阿谀奉承之言语他向来不喜,只不过如今他投身于董贼麾下,往来相请者多为凉州文武,门下之人甚少有这般温文尔雅,言语得体之文士,不禁好奇道:“汝家老爷是何人?” 来人微微一笑,抱拳恭敬道:“老爷正是当今司徒王允,不知将军可有空前往一聚?” 王允?嘶,这老朽脾气怪异曾当众斥责董贼,倒也不失为一汉室忠臣,只不过我与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怎会突然前来相邀?莫不是欲图诛……吕布思量一番后,点点头不做回答,只是将马缰提给了这员文士,示意他带路。 这门人倒也机敏,转过几条小道,尽量避开董贼的眼线后引吕布到了王允府外,更是亲自将赤兔牵至稍远处的别院内,吕布见状点点头,径自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方一踏入,却见一管家打扮的老者,伸手笑道:“老爷请将军挪步至内院。” 这老匹夫怎来诸多花样,莫不是欲借机刺杀于我?吕布心惊,既然已经到了门前,若是就这般转身离去,岂不是落人笑柄?当下凝神观注四周动向,紧握起手中方天画戟,随管家徐步向内院走去。 行走于种满翠竹之小径,忽而挂起一阵轻风吹打的竹林沙沙作响,吕布嘴角冷笑,以其久经沙场之能如何感受不到林间之杀气与不慎传来的摩擦声?立时侧耳判断此林中有不下十余人之埋伏,心中冷笑:仅置十余人便欲置某于死地?王允老儿岂是当我浪得虚名 吕布勃然冷喝一声,忽而举起手中画戟横的一扫,劈断一截翠竹后,以戟尾猛的一扫,但闻一阵破空声后,竹节竟以急速破空而过,瞬间突入竹林中,只闻得一声闷叫,似有噗哧之声过罢,再无声响,竹林一如之前的寂寥、平静。 ps:到家了,今日起恢复更新,努力补更中,请原谅。 [奉献] 第八十一章 吕奉先初会貂蝉 第八十一章吕奉先初会貂蝉 “哼,尝闻宫中百官言司徒王子师府中多有奇珍异兽,不想倒是如斯属实。方才吕某闻竹林中传有似豺狼之声,欲一试,那兽竟是被刺而不悲鸣,实乃难能可贵” 一戟劈断竹节而扫死林中埋伏之人,吕布略带挑衅的扫了眼有些惊愕的管家,随即抚了抚方天画戟,冷笑一声,抖起斗篷就向内院径自走去,过了数秒管家方才反应过来,暗暗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紧随其后。 内院凉亭之中,王允身着葬服,腰系白带,精神抖擞的两道怒眉深深挑起,肃穆而又悲壮,听闻竹林间的动静,得知麾下潜伏之人身死非但不感伤,反而颇有些赞许的点点头,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 “老爷,吕将军到了。” 闻得管家之言,王允并没有回头,也没起身迎接,依旧不动如山般的端坐于石墩之上,摆摆手挥退了管家,摇头道:“吕将军,且随意坐罢,此处并无他人。” 吕布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无有任何异样,花圃中种满了菊花,倒也放下了心,徐步移至凉亭,与王允对视而坐,怒目冷声道:“吕某与司徒公从未有所牵连,不知司徒公此举乃是何意?莫要说那林间伏之刺客,不是司徒公府内的” 王允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起石桌上的酒壶朝两个空酒杯内斟满酒,递给吕布一杯,摇头道:“国将不存,言那些何用?倒不如与老夫同饮这一杯苦酒,告罪先帝。” 这老匹夫唱的是哪一出? 吕布不解,皱眉狐疑的看了眼王允,无论如何,在对方未表态前他倒也不好轻易坦露本意,故作责问道:“司徒公此言何意?如今义父执掌朝政,虽有蒹葭小儿作祟,欲造反起兵事,然长安尚算稳固,更有徐荣将军镇守函谷关,如何会亡?司徒公恐怕是杞人忧天了罢” 王允轻笑一声,又斟满了一杯酒,洒于地上,举空杯仰天叹道:“老夫效忠大汉数十载,却不想大汉竟是将毁于眼前,董仲颖残暴不仁视天下万民如草芥,乱大汉朝纲于公堂庙宇,更是行废帝、篡制之恶举,实乃暴虐不堪,惜哉,老夫仅为一介文儒,若为武人必是取其狗头,剁为肉糜,赐猫狗而食之” 吕布闻言大惊,先且不论王允到底是出于何用意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但若是传于董卓耳中,自己于张辽所定之除贼大计,又如何实施? 恐怕尚未近其身,便人首分离,暴毙而亡。当下一跃而起,手中画戟点点寒光大显,竟是瞬间架于王允脖颈间,挑眉怒喝道:“王子师本将念你两朝元老功绩累累,故而前次好言相劝,却不想竟是这般愚蠢、妄言,莫不是以为本将不敢剁你项上人头” 吕布的反应全然在王允的预料之中,虽瘦骨嶙峋然而王允眉宇间的正气却丝毫不减,全然不顾脖间顶着的画戟,抬头正视吕布,冷笑道:“将军真乃高义,果真忠心于董贼呐从未遣人祭拜过丁建阳,也未曾遣人往并州五原郡丁府中赠予钱粮、珠宝救济……”“够了王子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吕布有些急了,这些事都是他暗中秘密进行的,只因丁原对于他之情深意重胜似父子,也正因丁原对他亲如父子他才甘愿背负骂名投身于董贼麾下,更认贼作父饮恨装怂,这一切只是为了掩盖他心中的计划,将董卓千刀万剐以报父仇的计划王允越说,他心中的怒火便越盛,他不敢再听下去,生怕会压抑不住怒火而被人识破,更怕忍辱至今,眼见大计将成却要功亏一篑。“吕将军何出此言?这话当是老夫问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王允没有任何表情,轻轻以褶皱的手掌推开戟刃,继续道:“暗中厚交李肃,赐其金银珠宝,二人密谋谏言遣徐荣、胡轸两个西凉最为忠心的将领调往函谷关,随后待董贼不慎之际,再杀之,实为妙哉。只是可惜,将军千算万算,算错了一步。” 吕布心中骇然,王允所说的这些事都是吕布暗中遣幸福密谋进行的,王允又是如何知晓的?但细细一想,这些事王允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挑明,足可见其忠于大汉之心可昭日月,他所图谋的恐怕也是董贼的项上人头。 盘算一番,吕布倒也耐住了躁火,沉声道:“王子师,莫要真的惹恼本将何事,速速直言” 好一头猛虎,未曾料到其心性竟是如此,虽撩起虎须却也可耐住性子,保持冷静,唔,此子若好生栽培,恐怕他日成就亦是非凡 王允颇感赞许的点点头,微笑道:“将军忠于汉室,欲诛董贼实乃大妙之事,只不过嘛,将军可曾疏漏了李催?此人看似其貌不扬,然心性却是极为隐蔽、狡诈,将军不见董贼麾下名震西凉之飞熊军?呵呵,乃全是其一手操练而成,听命于他仅此董贼。若是不将他一并逐出长安,恐怕董贼授首之日,亦是将军与汝麾下败亡之刻” 李催?吕布一怔,平日议事此人多为出言附合,似乎从未谏言任何事务,董贼也不曾安排其任何要职,倒也一直不引起吕布太多注意,如今听王允一言,当即醒悟,暗思此人倒也城府颇深。 吕布也是重情义之人,若非王允提醒数日后执行谋杀恐怕兴许真会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即低声感谢道:“多谢司徒公出言提醒,布自当省的只是,前番那林中之刺客……” 王允摇摇头,笑道:“竹林间将军所立之处至刺客埋藏之距离,可是与董贼身旁至屋外距离相等?老夫这般行事,只是欲试探看看,将军他日能否得手而已,呵呵,倒是老夫孟浪小觑了将军武艺。” 既然解释清楚了,吕布也很爽快的抱拳一谢,亲自替王允斟满一杯后,举杯敬谢道:“他日若是计成,布定感司徒公之恩,请司徒公主掌长安政权,重振我大汉声威” “好,既如此,老夫且先在此处敬将军一杯,祝将军早日替我大汉除却奸贼,扬名天下”王允缕起短须抖擞一笑,如同这秋夜中的翠竹,挺拔而坚韧,柔而不折,刚而不屈。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畅饮一番后,王允复叹道:“可惜呐,昔年袁本初借宝刀欲杀董贼而失手,白白错过了最好时机,若是那日行刺者乃是将军,大计成矣” 吕布亦是深感赞同,摇头道:“袁本初宗祖虽贵为四世三公,然至其辈却尽是沽名钓誉之人,坐拥河北又若何?当初虎牢关一役,布见关东军声势震天即将要夺下虎牢关,正与麾下心腹准备里应外合大开关门,却不想袁本初竟是于那时退兵,实乃滑稽其后更是踌躇不前,其图谋不轨之心,与董贼何异?” 王允点点头,见酒壶中空空如也,立即抚掌重拍三下,引管家前来,听其煮美酒佳酿送至此间,又令其遣府中美婢前来,赠与吕布。 却不想吕布闻得后者面露踌躇之色,略有微红,当即轻咳一声后,解释道:“将军莫要顾虑太多,今夜你我相聚于此间,若是传于董贼之耳必会惹起猜忌,倒不若领一美婢回府,大可言聊者皆是风月之事,倒也可减少其猜疑。” 吕布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之理,若是领一美婢大醉而归,尚可避其疑虑,当即点头应允,笑道:“布尝闻司徒公有爱民如子之美誉,屡屡拾流民难儿于府中教其歌舞、姬艺,神往久矣,今日若是能有幸一见,倒也算是桩美事。既如此,故所愿不敢请耳,劳烦司徒公了” 见吕布应了下来,管家向二人行了个礼后,缓缓退下,独留王允、吕布二人于凉亭内借着微亮的烛光于夕阳下把酒畅谈,自董贼聊至袁绍,再从袁绍聊至江东孙坚,好不畅快。 过不多时,管家领身后一婢女徐徐来到,挥挥手示意其将酒盅放下后,径自告退,留她侍奉吕布饮酒。 二人正聊至兖州曹操,吕布忽而只觉鼻尖嗅到一股淡淡幽香,若十月之雏菊香而不腻,清新扑鼻,与往日董卓府中那些烟尘味浓郁的侍女不同。 稍有些惊异的抬头一看,却见在这一抹夕阳之下,一妙龄女子身着朱红色裙衫,腰间系一淡绿色腰带,三千青丝垂耳而落披于肩头直至腰间,若冠玉般光洁透嫩之容颜上双眸漆黑而又明艳动人,挺拔的俏鼻之下朱唇轻启,嘴角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牵带出两颗深深的酒窝,美颜不可方物。只见她光滑如玉的芊芊细手轻轻捧起酒壶,缓缓替吕布斟满一杯,又亲自奉上,明媚的笑容令吕布似乎有种如沐春风之惬意,不禁失了神,一时间忘却用双手去捧,痴痴的看了半晌。 王允见状深深一笑,缕了缕鄂下短须,朗声道:“自古宝剑赠英雄,美酒配佳人,吕将军年少英才文韬武略又忠于汉室,若是喜欢蝉儿便带去罢老夫欣然都来不及呐” 被换做蝉儿之女子含蓄一笑,又如含苞待放之花蕾,娇艳欲滴,轻轻点了点臻首似是应了王允之言,将手中的酒杯放于吕布手中,轻声娇笑道:“民女貂秀儿,义父深喜,尝言秀儿之声若蝉鸣般清脆悦耳,故赐昵称为蝉儿,还望将军莫要误会。” “不、不,怎会误会蝉儿……实如此名也” [奉献] 第八十二章 吕奉先葬服杀董贼(第一更) 第八十二章吕奉先葬服杀董贼(第一更) “禀主公,昨日申时,司徒王允遣人邀吕将军前往一聚。” 自从洛阳兵败退守长安之后,董卓就变得越发小心谨慎,无论是朝中政敌亦或是亲汉派都被他安插了不少眼线,更有甚者如太傅袁隗等与关东军有些许牵连的更是被全家屠尽,诛杀九族,其手段狠辣足令人胆寒。 闻得细作来报,董卓心中大惊,吕布是他最为亲信的将领之一,更是贴身侍卫,若是被王允说的,谋逆反叛,以其过人之勇武,如何不死?愁容满面,董卓尚未来得及整理鞋帽便急问道:“此后如何?” “亥时,吕将军怀抱一美婢而出,面色微醺,仰天狂笑片刻,策赤兔而走,王允苦追而出面露哀伤之色,见将军已走,嚎啕大哭,言吕将军乃狼心狗肺,卖、卖主求荣之辈” 抱一美婢而出?唔,王允府中多有美婢侍奉此乃人人皆知,也不知奉先怀中那女子……听闻美婢二字董卓心中忽而浮想出了几幅画面,但随即摇摇头,暗骂不争,竟是与此关头尚想这yin秽之事,沉吟分析片刻后,抚掌大笑道:“哈哈,愚忠之辈,亦是妄图以美色惑乱吾儿?愚蠢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允匹夫,凭你之能亦是妄图绊倒某家?可笑至极唔,当褒奖奉先一番,速速遣人前往后宫之地挑选几名年轻貌美之女子送往奉先府内。哼,另外送一套葬服于那老匹夫,教他好自为之,若是再行这般无意之举,必有用之” 细作领命而退,走不多时,却见府外李肃蹒跚而至,见董卓面带笑容,抱拳笑问道:“李肃拜见主公,不知何事能引得主公如此宽慰?” 对于这个李肃,董卓是越看越顺眼,出谋划策不假,更能屡屡博得自己青睐,出言皆合己意,遂大步上前,赐其一坐,笑道:“那陈道明才智颇佳且创意无穷,椅子此物,倒是比席地而坐舒坦多了。方才细作来报,言王允设宴款待奉先,奉先吃罢喝罢拍拍屁股走人,还搂走了其府中美婢,最后那老匹夫追出门之际还放声痛骂,嚎啕大哭,幼清,你且说说此乃何故?” 李肃狭小的双目兹溜一转,抱拳恭贺道:“恭贺主公,吕将军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呐依肃看来,必定是王允老贼欲买通将军行妄逆之事,倒不想吕将军既不应允也不反对,临出门之际方才怒斥喝绝,更是丈武艺强行缚一美婢而出,惹得老贼气急攻心而失声痛骂。此实乃喜事一桩,即知吕将军之忠义,又可晓那老贼之反心,甚妙也不过依肃看来,老贼虽弱如鼠蚁无权无势,然却于天下间素有盛名,不可轻动,倒不若以物警示之,教其不敢再行造次,当为上策。” “幼清实乃吾之张良也,悔未曾早用也”董卓笑叹一声,拍拍李肃的肩膀,笑道:“某家正是如此安排,倒不想被幼清猜了个正着。唔,对了,今日一早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言及正事,李肃故作收敛笑意,托起下巴沉声道:“主公,近日来反贼韩遂似乎蠢蠢欲动有东进之意,杨奉将军虽弓马娴熟,然若与韩贼相比却似乎弱上一筹,依肃之见,当遣李催将军率飞熊军前往援助,威慑宵小。唔,起初肃曾思量吕将军武艺骇人可堪此任,但如今想来……长安乃是要地,更是主公所在之处,当以忠心不二之人镇守,若论忠心……在肃看来,李催将军虽跟随主公甚久然从未有何谏言且颇有微词比之吕将军差之甚远,故有此谏。” 董卓皱眉沉吟,正如李肃所说边疆韩遂有调兵之态,杨奉的能耐他也甚是清楚,若是不早防,万一起了兵事,以杨奉之能如何御之?李催麾下尚有三千飞熊军,且熟悉西凉地形,倒是尚佳人选。 思量一番后,当机立断应允道:“就如幼清所言,来人,速传我令,命李催点齐两千飞熊军并民丁两万明日拔营前赴陈仓屯兵,以防韩遂反贼突袭,不得有误” 哼,奸诈而无谋,董贼啊董贼,如今你祸乱天下之恶名已然公诸于世,若吾仍旧忠心辅佐岂非惹天下之骂名,落一死无全尸之惨景? 李儒,哼,幸而有王允提醒,否则吾还真不知你早已看破此事,故缄口不言,装病避世。也罢,待吾从王司徒之计与奉先一道除却董贼,扬名天下后再来收拾你,如今先且放你一马 李肃心底冷冷一笑,遂继续陪董卓笑谈天下,藐视诸侯。 ------------------------------------------------ 公元一九零年,十月初,董卓从李肃之言唯恐有妄逆贪图财富而行祸事,遂尽收长安皇宫内珠宝古玩玉器钱财,命人于筑坞于郿县,号‘万岁坞’,囤积粮草可供三十年享用。 然其不知的是,这一切只是李肃贪图宫内珠宝,为防幽幽之口而行之借口,夺董贼之财物,何人会骂? 公元一九一年,一月,时值晚冬,空中洋洋洒洒飘零着阵阵雪花,覆盖的整座长安古城一片花白,不复往日之喧闹。搓起肥厚的双掌,身披一件褐红色裘袄,即便肥硕如董卓亦不免感到有些寒意,围着府内篝火取暖。 今日不知为何,从醒来其他便觉得阵阵寒意刺骨,卧于踏上更是不经意间回忆起了往事,从驻守边塞的地方官吏升迁为羽林郎,累迁西域戊己校尉、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再到今日权倾天下坐拥长安丈三辅天险,麾下部将近十万的大汉太师。其中之艰辛坎坷纵然是这样一个残暴不仁之人,都忍不住隐隐落泪,暗叹往昔之惨景。 幼时的梦想是放牧边疆,威震边塞异族,扬大汉之盛名,重振昔日武皇帝之声威,保一境之安,倒不想时日迁徙,竟是野心膨胀到了欲图篡位,若非是李儒苦苦相劝,恐怕今日于龙位之上者,必定是自己。 对照着铜镜,董卓摸了摸有些泛白的鬓角,不禁苦笑摇头,许是因从戎数十载,毁于其手中的生灵太多,妻妾成群不说,这四十多年来膝下竟是无一子嗣,唯有三个女儿,而其中两个女婿却已是早夭,求孙不得。 另外一个女婿……呵,更是记恨起了自己这个岳父,既不出谋也不划策,终日抱病于府内,甚至连话都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更滑稽的是,其膝下亦是无子,仅有一女。 苦叹一声,董卓起身蹒跚至府门,遥望天空中飘扬的鹅毛大雪,他竟是一时间迷失了方向。权势、钱财,这些他所向往的东西如今都已坐拥,可却仍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来人呐,传奉先前来一聚。” 身旁亲卫闻声点点头,调头就走。尚未走出太师府大门,忽而一阵铠甲摩擦声从府外传来,董卓闻声心中骇然,久战沙场这等数量又岂会估摸不出? 千余虎贲,能够调动如此数量之人,除却吕布外仅有李肃 直到太师府大门被一阵轰然声所推到之际,董卓仍是不愿相信吕布会率领步卒造反,当即怒声喝道:“大胆狗贼,此乃太师府,某家就于此地,何人敢来造次” 许是董卓于西凉一带之盛名,太师府内三百余西凉亲卫立刻提戟严阵以待,以戟尖怒指向突来之兵内,身披紫色披肩,双眸炯炯有神之将领。 “雁门张文远,奉司徒公之命前来除却妄逆狗贼,还大汉一片清平” 张辽不卑不亢,话语中之怒火不言而喻,紧握起手中长逾丈八之青龙刀斜指向董卓,怒喝道:“全军听令,董卓祸国殃民,滥杀无辜,屡造冤孽,当速杀之 其余人等,降者不杀” “杀”这千余甲士中有一部分来自于并州铁骑营,余下千余皆是洛阳一带被董卓强征之民夫,对其恨意之深,正如他们手中兵刃上散发的点点寒光与杀气一般浓厚 “哼,蝼蚁亦敢造次何人与你之胆?待奉先来时,必教他剁你首级来人,速令吾儿奉先领兵前来援之,其余人等随某死守此地” 董卓虽所行之事令人发指,然一身武艺却名不虚传,鬼头刀在手,削去民夫首级宛若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劈、挑、砍、撩,刀起头落,血花四溅,只是这战局实非其一人可扭转,一千敌三百,更兼对方那员小将…… 董卓身无铠甲覆盖,不慎被一并州士卒以戟刃扫到,割破狐裘之余更是划破其体肤,溅出一抹血迹。背后中伤,董卓暗骂自己武艺大减,不复往昔之勇,更乘隙扫了圈战局,苦候吕布来援,却是发现张辽武艺非凡丝毫不弱于当初之华雄,一柄青龙刀横的一扫,掀起一抹血雾之余,更是疾步向自己步步逼近,其身上铠甲咔嚓作响之声更是若午夜之钟鸣,不禁令人胆寒。 “当初关东军十万之数亦是不曾绊倒某家,就凭你们这千余蝼蚁?哼并州弱骑与我西凉虎士如何披靡儿郎们,让贼寇瞧瞧我西凉虎贲之勇武” “吼” 激励士气方面董卓亦是不弱,一声怒喝更是带动了西凉亲卫之怒火,硬是凭借一股男儿热血将战线逼退了几步。 正值此际,却见一骑呼啸而来,若烈焰般耀眼之战袍与胯下烈火般夺目之战马,不是吕布又有何人?红袍之下,一袭葬服罩身,随风肆意飞扬之发丝被白色布带紧紧缠绕,方天画戟之尾部亦是被百步紧紧包裹。 “奉先速速与我杀光这班狗贼”董卓见吕布英姿飒爽策马而来,倒也来不及注视其衣装,咆哮一声后,奋力架开一员小卒,向后退了数步,乘隙喘起了粗气。若是往昔于西凉,又怎会如此?安逸的生活令其一身键肉都化作赘肉。 若是吕布援助董卓,战局兴许会顷刻改变,然而…… 他眼中的怒火分明燃向董卓,压抑了数年之苦痛,一朝爆发,何人胆敢抑制、阻挠虎狮之威? “董贼,与我死来” 出乎所有西凉亲卫的意料,吕布一骑宛若狂风刮过,骤然侵袭向董卓一方,方天画戟所过之处血光乍现,无人得以生还,血水无情的从至死不明的西凉将士身上彭涌而出,洒落在他一袭葬服之上,更是将其溅成了一员血人,频添了几分狰狞。 舔了舔唇边飞溅至的血渍,吕布丝毫未减马力,迎面向着董卓飞奔而去,提戟猛的一刺,纵然董卓如何敏捷反应提刀格挡,亦是被赤兔恐怖之马力与吕布之怪力撞的倒飞数米方才堪堪落地,胸口间一股燥热,喷出一口血水。 董卓艰难的从地上以手支起肥硕的身子,一动筋骨,吼间又是一阵腥味,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想来这五脏六腑被吕布这一戟之勇伤得不轻。 望见吕布翻身下马,从众亲卫间杀开了一条血路,怒目而视,步步逼近,董卓勉强提起一股气力,怒喝道:“咳、咳咳,吕奉先?吾视你若至亲至近之人,更赐你至高无上之权威,那、那丁建阳可曾与你狼子野心,汝欲背杀父之名呼” “父?”吕布嘴角一阵抽搐,面上的血迹更胜方才,冷声怒道:“吾父丁建阳早已被你这狗贼设计谋害董仲颖,今日吾定要你血债血偿” 隐忍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替丁原报仇,眼见大事已成,贼人就在身前,吕布怒意极盛,双眉上扬,宛若一头被释放的雄狮般狂奔,一戟荡开亲卫之攻势,竟是空手抓住那人脖颈,奋力一捏,咯吱咯吱的骨折声不绝于耳,那人之脖颈竟是被其捏成了齑粉,更有碎骨从皮肤间刺破而出,血水四溢。 ‘噗’丢弃了手中尸首,吕布面容狰狞的走向董卓,俯视这个往昔自命不凡手段狠辣的孽畜眼中流露出的畏惧与惶恐,吕布嘴角冷笑,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存有的全数是愤恨。 “你杀人无数,未曾料到亦是有今日罢董贼,与我死来” 画戟宛若死神的镰刀深深刺向了董卓的咽喉,剧痛若绞肉机一般不断摧残着他,这股从未有过的剧痛让董卓这样一个平日人神共惧之魔王肝胆欲裂,竟是忍不住胯下溢出了阵阵黄水。 没有给他半点哀嚎的机会,画戟轻易的割开了其咽喉,剿下其首级。弯腰拾起董卓人头,吕布忽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高举怒喝道:“董贼已死,降者不杀” [奉献] 第八十三章 颍川遇才子 第八十三章颍川遇才子 汉初平二年一月中郎将吕布与司徒王允、士孙瑞、杨瓒等人率精兵突袭长安太师府,吕布更是着葬服亲自动手剿其级,其余贼寇尽数降伏。 事后,天子封吕布为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与王允二人同掌朝政。一时间震动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然吕布却因‘杀丁原’之恶名在前,喜其者甚少之。 函谷关守将徐荣、胡轸二人闻讯大骇,但思量董卓往日之拙劣举动不禁暗叹不堪回,遂率兵投降于汉。 董卓旧将杨奉、李催二人欲仿徐、胡二人率兵投降,却不料王允以此二人往日多行不义之举而阻之,不予接纳,又惧吕布、徐荣二人之威,遂撤兵退守西凉天水一线,静观后变。 “好,杀的好实乃大快人心之举,吕奉先当为人杰”岁月蹉跎并未在曹操身上留下任何明显的印记,一如既往的笑声爽朗与朝气蓬勃。 迎面感受城头吹来的阵阵暖风,说不出的惬意,将快马送至的董贼已死的消息授予身旁肃穆而立之夏侯惇,朗声道:“元让且看,董贼已死,祸根已除也司徒公虽老,然其才干与见识实非常人,吾大汉兴之有望也” “主公所言极是,然……夏侯惇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冷静让夏侯惇在面对如此重要之讯息时竟是能比之曹操更为细心,未被喜悦冲昏理智,“如今天下大局越混淆不堪,袁本初虎踞冀州对兖州一地垂涎欲滴,更是屡屡派人前来搅局,若是无法尽快将兖州拿下,于主公而言,乃是一桩麻烦呐” 夏侯惇所言正和曹操之意,约莫一年的整顿,当初洛阳的二十万百姓如今早已熟悉了兖州一带的耕种,其间自参军者更有两万逾。 细细算来济南郡内全境约莫三万余士卒,陈留全境近四万之数,再加之东郡萧宇麾下的五千精兵,曹操的实力虽盛然地盘却太小,唯独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乘势扩展地盘的机会 许是天公作美,夕阳余晖之下,但见一传令风尘仆仆的自东北方而来,入城后直接奔上城头,朝曹操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禀主公,东郡急报” 东郡?以萧宇之性格若是无大事决计不会派这百里急报,莫不是刘岱有变?想起兖州边境处,曹洪、曹纯镇守的济南城内前日急报黄巾余孽似有动向,曹操心头一颤,急忙拆看,许久,忽而忘乎所以仰天长笑:“天助我也” 夏侯惇被他这一惊一乍弄的来不及适应,在曹操示意下接过急报后,古井无波的脸上亦是挤出一抹微笑,弯腰抱拳道:“恭贺主公得兖州全境” “可惜道明不在,殊不知他阅后会否如此大笑呐” 曹操止住了笑声,可脸上残余的笑容却分毫未退,横的抖了抖披肩,曹操将目光投向东方,急令道:“军司马夏侯惇何在” “末将在”“吾令你领潘凤、华雄二将并两万士卒赶赴济南增援,统领大局。操能得兖州全境,全赖黄巾之功,若是能降便降之,莫要过于杀孽。唔,另着功曹史贾诩书信一封亲自送往鲍信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务必要将兖州牧一职拿下” “诺”夏侯惇抱拳应允,提枪火赶下城外军营。 迎着夕阳余晖,曹操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但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枭雄傲气。 大汉十三州,操纵然拿下兖州一地又若何?欲兴汉,当仗剑扫尽天下不忠之臣操之道,尚长矣 ------------------------------------------------------------------------------------ 与此同时,比之兖州的夕阳无限好,豫州颍川郡的上空正飘荡着蒙蒙细语,还夹杂着些许雪子,俯视而观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满是撑开的油伞,密密麻麻,雨滴溅落在伞顶,散开阵阵水珠。 雪白洁净的长衫上洒满了点点水渍,配以其上图案都有几分泼墨山水画的味道,抹了把脸上被溅到的雨水,陈清正欲向身旁这个新来的亲卫说些什么,却忽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皱眉嘟囔道:“这该死的鬼天气,不知道老子有风湿性关节炎呐” 这新来的亲卫叫秦舍,正是当初潘凤、华雄招纳的流民中那个箭术高到十射九中的家伙。若是没有下颚间那块显眼的胎记,其貌不扬四字倒正是附合了这个身材矮小穿一套武士袍,面善和蔼的小子。 任陈清亲卫一职虽不足三月,然而陈清待人相当随和,转眼间秦舍就和昔日廖化、潘凤一般,与他熟络了起来。 再度闻听他的其言妙语,立马凑近了一步,人畜无害的笑问道:“先生,这类啥炎的是什么呀?和天气有什么关系?” 能跟你解释清楚倒真叫见鬼了。 陈清摆摆手,不予回答,遥见人潮拥挤的大街左侧不远处有一客栈,伸了个懒腰,轻声道:“都赶了好几天的路呢,马儿都累的直喘粗气了,且去前边儿那客栈歇歇脚吧。既然都已经到了颍川,那荀家,明日再行拜访也不迟。” 这几天来日行三十里,一路上的时间全被你用来游山玩水,这马儿下雨天都照样打响鼻,累腾个啥 秦舍不满的嘟嘟嘴,似乎对于陈清没有解释其疑惑而心生不满,但倒也不拖沓,牵起马缰就向客栈先行走去,这开路的活儿总得落到他亲卫的肩上。 方一踏入客栈,小二便迎了上来,一挥肩头的毛巾,麻溜儿的替陈清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恭敬道:“不知二位官爷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呀?” 扫了圈客栈,布置倒也不算差,较为干净,其内客人不多反而很少,唯有左侧一角有个青年文士披头散在哪儿一个人喝酒,似乎还挺快活,不过这快活的内容就和陈大官人无关了,他所图的无非就是一清闲。 “弄几碟小菜,两壶暖酒,另外再弄两间上房,唔,最好僻静些的,我家先生怕吵,声儿一响就睡不着。这些钱你拿去,余下的权且收下。” 秦舍除了箭术一绝外,倒也很会察言观色,赶了一个月的路,陈清的脾性他倒也琢磨透了几分,从怀里掏出三贯钱丢给了小二,又将马缰丢给他后,立即打点了起来。 “得了~二位官爷,里边请酒菜立马送来。” 这阴雨绵绵的鬼天气很是影响小店的生意,收得小费自然也就少了。掂了掂手里的钱,小二心头大喜,这办事儿的动力也足,撒腿就欲转身朝伙房走,却忽而瞅见角落那书生还在,不禁皱皱眉,出言提醒道:“两位官爷,角落那书生最好别去招惹,就算他说甚闹甚,都莫要在意。” “哦?” 闻得小二之言,陈清倒是颇感有趣儿,角落那人神态慵懒,披头散全然没有半点儿书生该有的儒雅气,看起来邋里邋遢,到算是个异类,不禁问道:“这是为何?” “二位官爷不是颍川人吧?也难怪没听过‘郭不羁’的名号。这书生呀是咱颍川出了名的放荡,终日沉迷于酒色,短短一两年就败光了全部家财,这会儿在此地饮酒,再过半个时辰必定前往那青楼,若非是荀家少主荀彧怜其可怜,每每出资救助,早就饿死街头了。这种祸害呀,最好避而远之” 一番解释,见陈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挥了挥手,小二倒也识趣,告了声退朝伙房走去。临近那书生身旁时,还很是厌恶的白了一眼。能得荀彧赞助,此人理当不凡。有史书中王佐之才四字的冠名,在陈清看来荀彧的眼光、见识也绝对非比寻常,若这书生当真如小二所言如此不堪,荀彧又怎会傻到‘每每出资救助’? 千里马常有,然伯乐不常有。 有了脑海中的这番思量,陈清倒也留意起了这位‘郭不羁’。 皂色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青色长衫之上,乌黑顺直的青丝披在肩头,这书生全然不在意小二方才的‘轻声嘱托’,举起酒壶抬头倒了倒,只有几滴酒渍落到舌尖,砸吧砸吧嘴,正欲再唤一壶,摸了摸胸前却现身上的钱不够,恰巧此时小二端着陈清的酒上来,立马面带微醺的站了起来,从托盘上顺势抓了一瓶下来,向陈清二人朗声笑道:“二位兄台,小弟欲讨口酒喝,不知可否?” 小二见状是又气又恼,也不知荀彧这往日素有才名之人怎会看上这个行此等不检点之举的废物,立时怒不可遏的斥责道:“郭不羁,快把这酒放下若是没钱就出去,别惹咱做生意咱这儿可不是荀家,纵容你这窝囊废” 秦舍没有陈清这般好脾气,付的钱虽然是陈清的,可毕竟是从自个儿怀里掏出去的不是?买的酒尝都没尝一口,就被人抢了,怎能咽下这口气?怒道:“好你个书生,怎的如此无礼还不将酒放下,莫要以为吾等外乡人就好欺负,咱家先生可是……” “打住,不碍事儿,这酒你且拿去喝罢,不过……” 见秦舍沉不住气就要表露身份,陈清连忙打住了他。 这会儿是来替曹操纳贤的,他可不想尚未登门就传遍全城,传到自命清高的荀家时,万一被当作自己打着朝堂长史的身份牌前来招人,那可指不准会生什么事儿。 不过如今这书生亲自出声要讨酒喝,倒也给了他个机会来试探一番,摸摸他的底,当即微笑道:“酒,身外之物,博一喜也。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公子能答上在下之题,纵然百杯、千杯,那又何妨?” “妙、妙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位公子,真乃妙人也” ‘郭不羁’闻得陈清之言抚掌连连称妙,更是直接迈着醉步提酒壶挪到了陈清桌上,笑道:“不知题目为何?” “且论一番酒,若何?” 第八十四章 鬼才郭奉孝 第八十四章鬼才郭奉孝 “酒?妙哉,如此甚好,但请兄台出题” 这青衫披发文士之所以有‘郭不羁’这一称号,与酒自然是离不开干系,闻陈清欲以酒做题,当即抚掌称妙,静待下文。 此行赶来颍川一带访问名士招纳贤才,为的就是替曹操招纳人才,试探一番总是不为过,更何况这书生似乎对于酒颇有研究,神态自若,若是题目出的简单倒也没意思了。 托着下巴沉思一番,陈清心中的构思越发清晰,忽而睁开微闭的双眼,朝‘郭不羁’微笑道:“且听好了,东方有刘氏祖传一缸美酒,数百载,其味之芬芳揭盖可闻,满溢百里而不散,扬名天下。其邻村鲜氏、匈氏贪慕此酒,数代屡屡遣族中精壮欲夺,不得而归,因恼怒而屠刘氏族人。争斗百载,鲜氏、匈氏人丁锐减,远不及刘氏之昌盛兴旺,实乃反击之良机,然而……此年刘氏族长身亡,其幼子掌政,虽有一干长老辅佐,然其族下数人却是因垂涎此酒而反之,叛变。闹得此村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刘氏一族危在旦夕。常有人云:酒之香醇令人垂涎,故惹刘氏之祸。殊不知郭兄认为当如何处置?” 秦舍不懂,歪着脑袋托起了下巴思考,这题目看似与酒无关,但却又似因酒而起,不禁按心中所想答了出来:“先生,在舍看来,这既然是因酒所惹之祸,将酒分之便是,比起这一缸美酒,族人的安危才最为重要。” 陈清摆摆手,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允了第一口酒,那第二、第三次呢?刘氏之所以昌盛,人丁兴旺,在于酒之魅力,若是失了此酒,刘氏又以何扬名?不妥。” “善,兄台所言极是” 郭不羁揉了揉下颚间的短须,苍白的脸上带有几许病态,纵然是酒醉之微醺亦无法掩饰。但见他沾了几滴酒于手指,遂在案几上画了一圆,笑道:“酒虽多,然不足分矣,刘氏虽立世百载然却无能守此酒。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族长无能,累死全族,与其分酒换取短暂安逸,倒不若另择能人而守之,当为上策。鲜氏、匈氏如今正值修养之际,此时整顿乃为绝妙不知陈兄可曾满意?” 陈清闻言一怔,立时拍手称快,更是亲自斟酒一杯与这书生,坦言笑道:“郭兄大才,清佩服不远百里远赴颍川,倒不想初日便可遇贤才,实乃幸事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郭兄识破清之身份,那话倒也好说了,清此番正是为了替主公陈留太守曹操觅得良才方来的颍川,不知郭兄可愿出仕?” 郭不羁没有正面作答,咪了口小酒后,忽而笑道:“倒是不巧,郭某正好与挚友打了赌,若要出仕,需得过其那一关,想来陈兄此番远赴而来,所重者亦是他罢?” 未待陈清出声,秦舍倒是耐不住心里的疑惑,率先发了问:“这位郭兄弟,你与我家先生曾经相识?” 见郭不羁摇摇头,遂又问道:“那又是如何识破我家先生之身份的?” “陈兄之名远扬海内,你我所坐之椅亦是他所创,何人不晓其名?要说识得……呵呵,面若冠玉身着白衣,谈吐间神态自若,纵是面对生人亦是言语随和,便应了传闻中所言。转瞬间出方才那一常人不敢言之题,却又令人抓不住把柄,正应了袁公路所评之‘狡狐’二字。在下倒也只是稍加猜测一番,不想竟是中了,惭愧。” 乘这郭不羁说话的工夫,陈清倒也仔细打量起他来。 世上有三种酒鬼,一只为贪杯,二却是借酒消愁,其三嘛,则是欲以贪酒、放纵掩饰什么,正所谓富而不露财者最为精贵,往往这类人,多是韬光养晦、静候良机的聪明人。能够忍受谩骂、嘲讽而不怒,单凭这一份隐忍,眼前这个郭不羁就值得陈清去重视。 青衫虽宽大、腰带松垮不整,但在经历过后世宅男学熏陶的陈清看来,这也是种随性的表现,不足为奇。面色苍白似抱病在身,然双目却炯炯有神、目光清澈如水且充满自信,其谈吐更是展现出了不俗的才智以及将天下大局看的透彻的本领。 且不管他是否是陈清脑海中史书上那个因病早逝、被后世誉为‘天妒鬼才’的郭奉孝,这一份才干和大胆就足以成为陈清所欲替曹操招揽的对象。 “郭兄此言不虚,倒是清孟浪了。来,滴酒未进,失言在先,理当自罚三杯,清敬你方才之言” 就在陈清举杯之际,这位郭兄亦是不禁暗暗赞赏:此子果然与传言无二,才智过人、待人随和,唔,单是这一份能耐纵然为一方枭雄又何妨?曹孟德能纳此人于麾下,当真不俗也 陈清平日所创之对联,正是郭嘉往日与两位挚友沉迷之戏物,如今于偶遇,且不论今后如何,是否从属曹操,若是不对上一对,岂能罢休? “不请自来饮酒数杯,竟是忘却了通名报姓,实乃不该,嘉亦是当自饮三杯告罪”自斟三杯,纷纷饮尽后,郭不羁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整了整仪容后,微笑拱手道:“在下颍川郭嘉,字奉孝,正如这小二所言,人称‘郭不羁’,虽谈不上英俊潇洒,但也风流倜傥~哈哈,今日偶遇陈兄实乃幸事,唔,嘉仰慕汝之对联久矣,每每与友人戏之,不知陈兄可否遂嘉之愿,对上一番?” 当真是郭奉孝托着酒杯的左手微微一颤,潘凤、华雄、赵云、贾诩、曹操……如今又是鬼才郭嘉史书所言当真不虚,放荡不羁且才谋过人的郭嘉当真是面容憔悴、隐有病态,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年不过四十,于官渡之后,必亡矣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前期替曹操打下整个河北鞠躬尽瘁的鬼才若是就此英年早逝,何其哀也只不过若如今贸然发问,恐怕会引起猜疑,当待稍加熟悉些再设法医治。 对联讲究的是平平仄仄,字字押韵,当初于徐州设对联只是为了招来注目,毕竟琅琅上口的东西容易记,容易加深百姓对于陈家酒肆的印象,倒不想因此提起了郭嘉的兴趣,当下陈清点头应允,伸手做了个请,笑道:“故所愿不敢请耳,奉孝兄,且出题罢。如若不嫌,唤清表字道明即可。” “既如此,嘉恭敬不如从命了”许是郭嘉、陈清二人性格同样随性,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意味,撵着酒杯微微一转,郭嘉率先道:“唔,嘉有一上联,为:凤落梧桐梧落凤。” 好才识对联乃是清朝所创之物,晚之东汉近两千年,而这郭嘉出题仅是如此刁钻且琅琅上口,实不失为大才 微笑赞叹不已,陈清也不含糊,既然敢提前创造,又何惧他人比试?稍一沉吟后答道:“舟随浪潮浪随舟,不知可否?” “善且再听一题,言: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足,咩咩咩。” “有趣,清对: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角,哞哞哞。” …… 数轮过罢,陈、郭二人竟是斗得乐此不疲不分伯仲,或是以飞虫走兽为题,又或是以花草树木为纲,纵是小二这般不通诗词对联之人,亦是在空闲之余站在秦舍身后津津有味的听着,面露狐疑,这郭不羁不是前些日子被颍川书院逐出了吗?怎的这文采似乎非凡呐 秦舍和这小二一样,全然不懂半点儿对联,只是在他看来陈清于兖州、徐州、乃至当初凉州都有才名,其才略必然非凡杰出,这个叫郭嘉的浪荡书生能与陈清对上约莫半个时辰且不占下风,才学必然也不一般看向郭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再来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奉孝,且对。” “妙哉,那嘉便以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情。作对” 这一轮对罢,二人相视一笑,似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郭嘉看向陈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能够创造此物,且攻破层层难题,陈清于文学上的造诣必然了得。 而在陈清眼中,郭嘉更是成了神人一般的存在,平平仄仄说难不难,但也绝非易事,郭嘉能如此对答如流,字字押韵,实在是太过惊人 难怪大学教授常言:莫要小觑古人之才识 握起酒壶往嘴里猛的一灌,也不擦去嘴角边的酒渍,郭嘉拍手赞道:“畅快嘉喜此物数载,每每与友人斗之,乐此不疲,但却从未如今日般顺畅,实乃大喜,可惜文若与志才二人不在,若是我四人相聚一席,以此物戏之,当乃人间大乐” 陈清摆摆手,正欲请郭嘉明日领路一道拜访一番。却见有一约莫三十来岁,样貌颇有几分尖嘴猴腮的文士一边嘟囔一边拍打着皂色长衫与高高扎起的发丝间的水渍,一进门,腰间郭嘉就没好气的抱怨道:“好你个郭奉孝约定今日酉时于满香楼内请我吃酒,忠等了半天都未见人影,没想到你这厮竟是躲这儿来消遣了,实乃气煞我也” ps:前几天发了个帖子在书评区,结果发现又tm延迟给刷掉了,如果不是书友今天发文我还真不知道没发出去这几天在忙着修前面的文,一天五章,没停过,可昭日月所以更新上少了,如果大家觉得不需要修改的话,那我恢复好了,唔,已经修改15章了另外,前面忘了分段,不好意思 [奉献] 第八十五章 煮酒论天下 第八十五章煮酒论天下 恍惚间半个时辰匆匆而逝,颍川郡上空飘扬的鹅毛细雨也转瞬倾盆而下,不断洗刷着这座充满儒雅气息的文城。先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如今仅可见几个匆忙赶路的商旅或百姓急奔而过,每踏一步都溅起阵阵水珠,与屋檐之上源源不断顺势滑落的水流遥相呼应。 “气煞我也若非是楼里有人前来通报,忠莫不是要于舍外苦候至子时?这一身衣衫,你当赔我” 酒肆门口,戏忠一边儿抱怨一边儿拍打浑身湿透的衣衫,原本就有些枯黄的发丝黏着在一块儿看起来更是狼狈,为他猥琐的样貌加深了几笔。郭嘉微微一笑,连都没未抬依旧在饮酒,若是连戏忠都分辨不出,那还何谈挚友二字? 抿了抿嘴,郭嘉朝他歉意一笑,挥手道:“志才且来一座,若是你得知这位兄台是谁,想必今**亦是会忘乎所以逗留此间,失了约。这衣衫嘛,若是你欲取,嘉家中倒也不少,随你拿罢。” 踏入门时戏忠就觉得很奇怪,以郭嘉之名声除了自己与荀彧、荀攸,绝不会有颍川学子与他同席而坐,饮酒作乐,纵然有人愿请郭嘉亦是不屑一谈。 起初还在怀疑这厮今天可是吹了凉风改了性子?如今经他一言,倒也顺势将注意力投向了与之对坐,面若冠玉的这一翩翩公子。 能得郭嘉赞誉者,世间少有,观此人样貌清秀、举止大方得体,且迎面微笑似是随和之人,唔,一袭白衣,莫不是那……善,倒不想于雨夜遇及此子,哼,虽能博奉孝之青睐,要过忠这一关也非容易之事,欲替曹孟德纳贤?先且试探一番,若是能服吾心,再论 戏忠多傲骨,陈清虽海内盛名之英杰,但未亲眼证实一番,他又岂会服软,认陈清之才。嘴角稍稍扯起一抹笑意,戏忠故作感慨状,徐步步入席间,向陈清看了几眼却又不禁叹了口气,捧起酒盅一饮而尽,方叹道:“久闻世间龙阳之癖者多矣,倒不想奉孝竟是亦着了此道,惜哉、哀哉这位公子倒也算生的白净,英姿飒爽,若是奉孝喜之,忠自然不敢再多言何物。” 言罢复深深看了眼陈清,其中挑衅、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戏忠何人,陈清压根儿不识,但屡屡听闻郭嘉称其为志才,倒和脑海中某个人联系了起来。 戏志才,经荀彧推荐而仕于曹操,更是其初期谋士之一,深的曹操所喜,然却不幸早卒,进荐郭嘉出仕。 有何具体才干,陈清记忆中一片空白,许是因他与荀彧一同荐了郭嘉,方才留下个模糊的印象。典韦的样貌如此骇人陈清亦可坦然视之,不存歧视之心,更何况戏忠? 虽容貌颇猥琐,衣衫不整,似落汤鸡一般,但既为才士,何不当敬?虽然其言语未免有些太过放肆……此行目的是替曹操招贤纳士,若是其麾下首席文臣都心胸狭隘容不得半点逆耳之言,又和谈其主?况且,戏忠与郭嘉乃是至交,若是妄言得罪,得不偿失也 明白利弊,陈清并未恼羞成怒、言语相讥,反倒是恭敬的抱拳一笑,道:“久闻颍川多才士,谈笑间不拘小节,每每随性而往,初逢奉孝兄时便略知了一二,倒不想奉孝之友亦能如此不拘,实善也在下徐州陈清,见过戏兄。” 言先生有龙阳之癖?秦舍大怒,正欲发作怒骂几句,却是见陈清拱手微笑,反以礼待之,不禁气结,愤恨的咬了口手里抓着的肉,瞪向戏忠。 陈清……唔,脾性尚佳,名不虚传,有以德报怨之能。扪心自问,若欲人如此挑衅,忠亦是不一定能做到这般忍让且谦恭待之。 戏志才心中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陈清的谦逊不怒已然了解,若是再行试探其脾性,反倒显得自己未免太过卑劣。只不过,如今之试只是其心性,并非才干,怎能轻易罢休? 捧起酒盅斟满一杯,戏忠举杯敬向陈清,深邃的眼珠中露出一丝光芒,大笑道:“陈兄果不负传言,心胸宽阔,可为友也逼人颍川戏忠,字志才,附近一带人送外号‘怪才’,倒是与‘不羁’凑成了一对儿,成为席间笑谈。方才出言多有不逊,当敬一杯谢罪,请” 言毕,仰头饮尽杯中之酒,砸吧砸吧的唇齿,复而笑道:“奉孝至此间恐怕已有一个时辰了罢?想来这对联之趣,忠恐怕已失之交臂。唔,既如此,不若吾等且来论一番天下以配酒水,如何?” 好胆识 陈清发自心底赞叹一声,虽为乱世,但仍是汉之天下,众人所处乃是大堂而非包厢,公然于此处议论天下之事,若被查实当可定妄言之罪,轻则杖打三十,重则身首分离,这戏忠敢行如此之事,足令陈清竖指称赞。 替三人斟满酒,小二闻戏忠之言愕然大惊,生怕听到些不该听得被这三个胆大妄为之人牵连进去,立马放下酒壶,识趣的奔向伙房,不敢多作逗留。 “志才兄既有如此雅兴,清陪一番又若何?”陈清洒脱一笑,扭头示意秦舍去守住酒楼大门,方才笑道:“不知忠兄所欲议者,是天,亦或是天下?” “妙哉,好一个天,亦或是天下,仅此言,道明贤弟便是胜了一筹” 郭嘉闻言大赞,天与天下虽一字之差,然却大相径庭。天,在世人眼中可谓是汉,又或是献帝、灵帝、高祖,而天下则可视之为百姓、疆域、诸侯,又或是海内名士、名将。陈清这句看似矛盾的话,实则意义深远,他表明了他的立场:天与天下并非同属一帝或一国 戏忠颇感赞叹的摇摇头,叹笑道:“久闻世人言陈兄之才华,心有不服,故欲试探一番,倒不想话未出口,尚未论及家国大事,却先败一筹,实乃造化弄人赤诚相待者,当称君子,此酒,忠必敬也” “忠兄过谦了,二位兄长,请” 三人碰杯一笑,皆是感慨彼此才识,互生结交之意。如郭嘉一般取下了发带,随意将秀发披于肩头,面对二人愕然的目光,微笑道:“此间既无人,放纵一番又何妨?况且,清平素最恨便是束发之感,宛若被束缚般,难以忍受。然而,往日却因每每公务在身不敢如此放肆,怕落口舌于小人,借此指桑骂槐,迁骂于孟德。单这一事,清不如奉孝之洒脱,实不能随性脱俗还望二位莫要见笑” 戏忠低声一叹,陈清之坦诚此番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能亲口言及自身不足之处,世间罕有人敢为之。转念一想,陈清之能已公诸于二人,他人既然以诚待我,若虚与委蛇,倒真成了小人当即抱拳笑道:“今能逢道明贤弟实乃幸事,若不好好畅谈一番,乃大过。天下之题,出于忠之口,若不论上一番,岂非畏首畏尾之人?此间忠最为年长,当忠先论之” 戏忠与郭嘉、荀彧等挚友每每畅饮必当聊及天下大事,自了然于胸,遂捧杯笑道:“董贼虽亡,然汉亦非汉如今天下群雄割据,北有袁本初、公孙伯圭两雄并立,常言道一山岂容二虎?依忠之见,许是不出两年便将有一番恶战; 江东猛虎孙文台自联合军散后,更屡屡有私藏玉玺一说,虽其忠于汉室然也不免令诸多忠汉。蒙眼之能人所拒。其麾下骁勇将领不少,然尚缺谋士,当初若回奔江东之余,命一奇兵突袭无人坐镇之徐州,许是可有大为,然时机已过,唯有勤加操练其江东水师,努力争取豫州、荆州一带。 只不过,荆州刘表让鲁阳与南阳二城于袁公路,虽看似懦弱,然却亦是善于隐忍之能人,招降江夏贼张虎、陈生二人,更吞起部,悉数平定江南一带,实为霸主。 陶谦虽老迈,然却心思缜密,兼徐州陈登、糜竺二人辅佐……唔,此事道明当比我更为清楚才是。一年来休整,其麾下将士越发精壮,更屯兵至丹阳一带,似有并吞扬州之欲,亦不可小觑 西川刘焉、西北韩遂,更皆是干练善谋之人,麾下兵精粮足,挥师东进已然成了定局。 漫天兵事源源不绝,各地诸侯划地自立门户,大汉天下如今早已名存实亡,纵然那枭雄无比之吕奉先与忠心耿耿的王子师再如何辅佐,又岂能收尽天下叛乱之心?忠不怕说一句犯上作乱,项上人头不保之话,幽幽天下,不出三十年,必当易主 依忠看来,汝主曹孟德当为天下变数之首 虽治下仅有陈留、东郡、济南三地,然数年前救驾洛阳,除尽宦官已然博得盛名,此番又与孙文台合力诛杀董贼,虽未果,然天下民心可用也 诚然,汝主有宦官后裔之名,折其声威,然于百姓而言,这又若何?其所图者,仅为一地之安,有了百姓,又何愁无粮、无兵? 济南、陈留二地日渐兴旺,近来豫州一带流民迁徙前往者亦不在少数,那冀州、青州附近岂为少数?呵呵,传言汝主麾下,能与那恶战吕奉先百合不败之恶来典韦交战胜者亦有,诚可谓兵精、粮足、将强有这…,那座谈客刘公山迟早要将兖州易主,如今的重点便在于,曹孟德坐收兖州之后,其下一步欲图何处” [奉献] 第八十六章 煮酒论天下(二) 第八十六章煮酒论天下(二) 戏忠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言毕,陈清尚未来得及从惊叹中醒悟,却见郭嘉抚掌称妙,接口笑道:“志才所言实属大善,正应了嘉心中所思。然而在嘉看来,前番刘景升从袁本初之命截杀孙文台不成,必恐孙文台之反扑,让南阳、鲁阳二城一是惧袁公路图谋荆州,刻意示好而为之,二来为防孙文台挥兵复仇,刻意袁公路挡之,当可称一石二鸟之计。远非常人所言之懦弱,反倒观之甚远,高瞻远瞩,可称枭雄。只不过,荆州一地世家大族立根许久,单是平衡蔡、蒯两家就足以限制其发展,若所料不差,以其才干非五载不可平之。” 见陈清与戏忠二人各有所思,郭嘉饮了杯酒,又揉了揉肩上的青丝,懒洋洋的趴在案几之上,进而分析道:“袁绍虽强盛,然如今羽翼尚未丰满,竟是占据冀州一地;公孙伯圭虽盛名于边域,然麾下文武皆非上乘,其人虽豪迈、爽直但却不如袁本初知人善用。仅论此二人,自当是袁本初大胜。然,不知二位可曾留意高阳太守、皇叔刘玄德?此人于高阳不到一年,治地赞誉不断,广纳冀、幽二州之流民,民间口碑甚佳,张榜告示所征之文臣武将亦不少,足见其才干过人。虽今地寡兵弱,然麾下亦有关云长、张翼德这般猛将,自韩馥覆灭之后,其麾下名士沮授沮公与更是避袁绍而不仕反助此人,若无什本领、谋略,袁本初怎会不猜忌,更放纵其练兵、与其军资?依嘉看来,与其数年发展,待羽翼丰满之际,反噬袁本初亦非难事当为河北最大之变数” 雨水似是与楼内这三位当世智冠天下的才子遥相呼应,随着言语间之激烈,倾盆而下,时不时于夜空中划过的几道电闪雷鸣看得秦舍难免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这老天不长眼,没事儿劈在自个儿身上。 郭嘉、戏忠说的话他听不懂,也没这能力去管去分析,在他看来只要能有安稳日子过、不欺负百姓就成,管他孰强孰弱?文能安邦,分析这天下大事是文臣的事儿,与他这亲卫又有何干? 遥见又一道闪电劈断了不远处一颗参天大树,秦舍不禁打了个寒颤,向后缩了一步,没好气的喊道:“我说小二,这鬼天气哪儿还有客人?不若早点关门算了” 闻见有人在大厅嚷嚷,小二提溜着抹布从伙房里转了出来,瞅了眼斜对面儿生意依旧红火的满香楼,不禁叹了口气,索性从了秦舍之言,慢慢搬起了大门,锁上,叹道:“咱这儿以前足可称得上客似云来,但自打这满香楼开张以来,生意日渐不行,咱兜里的赏钱也……哎,不谈也罢,早点儿关门也好,反正店家也不在郡内。” 小二的声音虽不响,但这大厅内仅有三人,空空荡荡的,倒也不难听见。 陈清正惊叹于郭、戏二人分析之透彻,哪儿顾得上这小店的生意?可戏忠闻之,却憋足了笑意,遂向小二笑道:“实是如此满香楼如今遍布大汉七州之地,日进斗金不足为过,可这大掌柜的还不死心,近来更于荆州新设酒肆,实在是不让汝这般良民过活,他日若能得见,当骂之” 郭嘉嘴角抽了抽,戏忠这厮明知这满香楼是自己所设,却这般言语……哎,罢了,相识数十载,其脾性本便是如此,又如何可责之?况且这事儿,还真是自己所做,虽屡屡招纳穷苦百姓为工,但却也实在是帮不过来。 正值此际,却见大街上有一衣着朴素之下人冒雨赶来,推开了小二几欲合拢的大门,也不顾形貌被大雨淋得如何狼狈,湿漉漉的奔至郭嘉身旁,从怀中取出一文书与之,向众人作了个揖又匆匆离去。 戏忠可谓是见怪不怪,可陈大官人看来,这事儿就有些问题。若是有书信何不送与其府内,而转奔此地?这冒雨赶至,必然是大事。 担忧是郭嘉家事不好干预,陈清起身欲皆言如厕,却不想被左侧的戏忠摇头拉下,示意其无碍。 “还真是应了不羁这名字,连下人都这般冒冒失失的诸位若是再欲填甚酒菜或是离开,支会一声便是。”小二打了个哈欠,将大门紧紧合拢后,转身走回了伙房。 见小二离去,秦舍自觉留在这儿也掺和不上什么话,也没这心思听他们谈天说地,干脆请辞前去二楼收拾起了床铺。 此间仅剩三人,郭嘉释然的叹了口气,替二人斟满酒,苦笑道:“道明以诚待吾二人,若嘉再有何欺瞒,实为罪过。实不相瞒,这满香楼正是嘉当年悉数散尽家财所设……” 在陈清的惊愕中,郭嘉原原本本的将当初为何行此道经商以及脑海中的构想逐步叙述了出来,其间虽不免有些疏漏,但有戏忠在旁,倒也补充的很是合理,越往后听陈清越是心惊不已 十年前便可断定天下大局,这需要如何之才识、胆略?若是有丝毫偏差,满香楼不能够一举名扬反而步步衰败,岂非打了水瓢,赔了夫人又折兵? 单凭此事,足可见郭嘉胆识过人、高瞻远瞩,其对于大局的战略性目光令人咋舌难怪当初对于袁绍之败,郭嘉能例举‘十胜十败’之论。 天下情报悉数收于囊中,更兼其过人之才智谋略,辅佐曹操平定河北又有何难?怪不得史料中曹操赤壁大败后会仰天哭叹:若奉孝在不使孤有如此大失也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这样一个才谋远胜天下人的情报处处长,对于任何一个势力而言都是至关重要,以得之可得天下而赞誉,当不为过 将如此天大之秘密与自己分享,陈大官人忽而感觉肩头有股重重的压力,能够得到郭嘉这一名垂青史的鬼才信任,三生有幸。 遂抱拳敬声道:“能得奉孝青睐,余愿足矣” 摆摆手,郭嘉毫不介意的当着二人的面拆开书信,仔细审阅一番后,忽而朗声一笑,授予二人一观,朝陈清抚掌恭贺道:“嘉在此恭贺汝主了,想来这兖州,亦当改姓为曹了” 陈清审阅后亦是大喜过望,不禁抚掌称妙 三月初,青州黄巾忽而聚众于济北、临邑一带,屡屡兵犯兖州一带,州牧刘公山自视过高,率麾下三万新兵急功之,欲图一胜扬名盖其治下曹孟德近来之威名。许是因刘岱麾下皆是新兵之故,初战便以微败告终,然其却急欲取胜,不思以计破之,正面交锋,终是遭围困而亡,身首分离。刘岱一死,这兖州牧一职被架空,济北国鲍信虽有盛名,然与曹操为至交,且麾下能臣武将甚少,治地也仅有济北一处,又如何与坐拥兖州三郡之曹操相抗衡?如此一来,兖州牧一职,不需多少功夫,便可落入曹操之手 通过此事,陈清也算是亲身体会了郭嘉情报之周密、效率,刘岱败亡一事,曹操都尚未派人前来相告,郭嘉却是先于远隔济北数百里之颍川郡内获悉,实叹为观止 席间三人,都是智囊,如何看不透这一点? 相视会心一笑,郭嘉、戏忠举杯敬向陈清后,戏忠笑道:“如此兖州已定,前番忠与奉孝二人皆是论过天下一番,殊不知道明心中所思若何?可否相告?” “岂有不言之理?” 被人信赖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何况是眼前这两位高才所青睐?微笑施了一礼,陈清思量一番后,答道:“二位兄长方才却是言遍了天下所有诸侯,若是再论,清亦不知是该当论何人为好,倒不若论一番,治天下之事,不知可好?” 郭嘉、戏忠二人闻言点头称好,论天下诸侯易,然治天下却难如登天,一国之兴衰皆于一个治字,高祖若无萧何,汉亦早亡,嬴政若不行暴*、苛捐杂税,秦又何尝不能如汉这般蔓延数百载? 再者,陈清能将济南一地治理的如斯昌盛,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听上一番也不失为一桩美事,纵观百家之利弊纳于一身,这是自古智囊最善于、乐于做的事。 要在这两位大才面前展露心中所想,实非随性可为,若有些许偏颇,都或会遭到非议、垂丧,又岂是容易之事? 灌下一口烈酒壮壮胆,陈清将脑海中关于治国之方针编排一番,遂沉声道:“秦之亡,亡于暴*,汉虽无暴*,然天灾**不断之际,天子不思安抚民心,反其道而行之,更赠苛捐杂税以图其享乐,实荒唐之举民心既失,何谈治国?依清拙见,欲治国,民心当为首要其次为历法,秦有商鞅变法,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治之,虽好景不长,然其纲领堪称精妙,当稍加修改以效仿。乱世当用重典,如今天子尚幼、汉之威名日渐衰败,不免有宵小之辈乘隙作乱,理当严惩,借此敲山震虎,可获万民敬意,树威望于海内。一国执法若过严,则民必乱,执法若过松,民亦乱,故此,执法严明、不包庇、不纵容,当属治国之要事之一。而其三……” [奉献] 第八十七章 煮酒论天下(三) 第八十七章煮酒论天下(三) “拥民心而树历法,若无贤良又如何实施?” 陈清顿了顿,微笑看向郭嘉、戏忠二人,喝了口酒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咽喉,继续道:“这其三,自然是唯才是举。汉之所以能取秦灭楚而独领天下,高祖刘邦礼贤下士之能实为要。 若不从张良之言,如项羽那般不纳淮阴侯每每谏言,视其若无睹,又何能胜之?反言之,项羽若尊淮阴侯为上宾,以诚、礼相待,高祖又如何拦天下于怀中? 以贾生为例,其所著之《过秦论》、《治安策》和《论积贮疏》何不为惊世大作?才能更昭然于天下,若文帝重用之,且不论如今若何,当初却足以提高国力、民生数倍 呵呵,清曾赋诗一言贾生,不妨言之博二位兄长一笑。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再言眼前,灵帝重用宦党,信十常侍胜过卢植、皇甫嵩等军功赫赫、忠于天下社稷之贤良。正因此,苛捐杂税,天怒人怨,惹这黄巾之乱、天下各路反贼蠢蠢欲动,以至今日,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子非子之惨状 综上所述,唯才是举、任人唯贤,乃是维系一国法治,整顿天下之重点矣。 贯彻上述…,平定内忧、调养生息后,方可挥师天下、扩展疆域 理当勤练精兵,图大天下 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欲诛一族,不若同化一族,此事最为艰难,亦绝非百载之内可轻易成之,且为后话。 清以为,兵不在多而在精,董仲颖西凉铁骑原本是何等威风凛凛,当初坚守洛阳之际清深有感触,若此番关东军挥师西进之际董贼不强征精壮而未操练者入伍,当不为败 一军交战,将士间配合当为要,以新兵注入精兵,虽扩其数,然劣其能,以次冲好致使军力参差不齐,实愚昧也” 长长叹了口气,这是除却面对曹操之外,陈大官人第一次将心里的想法、政策一股脑儿全部吐出来。 舒畅的灌了口酒,若非是他的言论往往谈及先帝、历代皇帝之利弊、得失,曹操倒也不会时不时提醒他慎言。闹得他现在想说真心话,大实话,只能半夜去找曹操秉烛饮酒,畅谈心声。 诚然,陈清的这番话正应了郭、戏二人心中所思。 治国之道似难非难,似易非易,若是能彻底施行了陈清所论述之四要素,并非一桩难事。反之,只要其中一环出现差池,或是因税赋失了民心,或是因暴*乱了法治,或是因重用道德沦丧之辈乱了秩序,又或是因兵杂而不精,将怠而不勇遇敌则败,这天下如何不乱? 击掌数次,郭嘉率先举杯敬向陈清,摇头叹笑道:“道明所言,实则真理,若历任皇帝皆晓此意,行此般作为,又何来今日之衰败?呵呵,单凭这番高论,嘉当敬你一杯” 戏忠亦是由衷赞叹,却又不喜直言,许是担忧面子,举杯岔题笑道:“道明言论精妙,倒不想文采更是斐然,好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妙哉、妙哉忠,敬你一杯” “说来易,但欲身体力行、彻底实施,谈何容易?”三人碰杯一番仰头饮酒,陈清摆了摆手,摇头叹道:“未遇孟德前,清常以为这般思量,仅是妄言、遐想,无法当真。然而随其自徐州、广宗、济南、洛阳、陈留、司隶辗转一番后,却隐隐觉得或可成真矣并非清于二位兄长前抬高孟德之名望,实乃肺腑之言。” “抛开如今吾等身份不谈,亦不顾道明此行之目的,嘉自思曹孟德可为明主。” 郭嘉点点头,并未因陈清的话语感到反感,反因其言语诚恳而欣然,复笑道:“当今天下诸侯割据之势越甚,然可称明主者,却为数甚少。 曹孟德单兵救徐州、广宗诛张角,治衰城(济南)为兴盛,杀暴吏昭天下。以奇袭定洛阳,虽因过(杀尽宫中士人,而遭世家悖论、排斥)而败,然蛰伏数月,却募兵于陈留,重振旗鼓,率师会兵于河内随袁本初诛杀董贼。虽诸侯心怀鬼胎,然其于泰山夜袭董贼,又有不顾疲惫,彻夜奔赴洛阳救驾,足可见其忠贤与才识。 再者,若其无能,那与吕布厮杀不败之双雄,赵子龙与典韦又若何甘愿投之?西凉猛将华子武既反董贼,又为何不投袁本初而奔其麾下?呵呵,更有甚者,徐州英杰陈道明,又如何会甘愿替其谋划而不自立?哈哈,纵观诸事,曹孟德当可称为当今明主也若非与故人有约在先,嘉亦是欲往投之。” 坐于席间,陈清亦非是第一次听闻郭嘉与挚友有约一事,唯恐历史生了改变,郭嘉所说那人是某一诸侯,错失这一得天下必要之大才。 甚感忧虑之余,皱眉不展,正欲问,却是见一旁的戏忠泯酒窃笑,遂了他心愿,答道:“道明莫忧,那人并非任何诸侯,亦绝不会成为一方诸侯,其所忠者仅有汉也况且道明此行之目的,不正是为他而来吗?” 为他而来?陈清心急一时倒也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方拍了下额头,苦笑道:“诚因二位兄长才识、谋略、眼界高于世人数倍,惹得清叹为观止,方将此行本意不慎忘于脑后,若非志才兄提醒险些误事” 史料中,曹操之所以能在官渡之战前稳居青、兖、徐三州,荀彧、荀攸的才干与荀家的财势支持占据了很大一部分。陈清此行远赴颍川,为了就是提前替曹操将之揽入麾下,以便加快统一的步伐。 一年战乱给民生、社稷带来的损失就不可数计,何况东汉末年这连绵数十载之乱世?陈清欲图加快历史脚步,也是为了避免人口流失、财力耗尽而致使五胡之乱再度生。 戏忠见陈清做感慨状,不禁摇头哂笑道:“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道明疏略,倒也合乎于理,只不过能得汝这般忠心辅佐,嘿,忠倒是对他曹孟德越有兴趣矣且放心罢,无论文若、奉孝那头如何决策,待此间诸事了却,忠必然随你一道去那陈留看看,这曹孟德究竟是如何一妙人。” 戏忠的话宛若一颗定心丸,令陈清大喜若望,当即抚掌称妙,道:“能得志才兄这般信任,清受之有愧吾主当不负兄所期许” 见这两人一唱一合把自个儿晾在一块儿,郭嘉不禁摇头笑骂道:“志才兄才为天下智囊之呐嘿,文若心思你又如何不知?其自幼受王公大臣熏陶,学于名士,忠于汉室,当初故定择一忠汉者而共同辅佐之约。曹孟德屡屡举措皆证明其忠心耿耿,如今更坐拥兖州,文若又如何会不从?嘉前番只是想故意戏耍道明一番,却不想你这厮乘隙捷足先登,允了道明前往陈留,当真是苦煞我也,将嘉置于不义之地” “那如奉孝兄所言,荀彧当愿随清远赴陈留出仕于吾主?” 郭嘉正欲开口作答,忽而大感不适,许是纵酒过多,苍白至病态的脸上浮出一抹苦涩,干咳数声,血丝溢出,不禁教陈清大惊,匆忙上前扶住,如此英才若早逝何其可惜 却见郭嘉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药瓶,倒出一颗药味投入嘴中,吞下后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此乃自幼遗留之病,嘉已然习以为常,无伤大碍。” 药丸……嘶,若未记错,史料中似乎言汉之丹药中所含铅汞甚多,长期服之肉身多为其所腐,大伤也,难怪其英年早逝,这丹药必当尽早令其断之 陈清双眉紧锁,故而沉声道:“不知奉孝可曾信的过清?” 霎时间变得这般肃穆,倒令郭嘉微感愕然,当下皱眉答道:“道明这说的什么话?若不信,又何尝以满香楼之事坦诚相告?若有事,明言即可。” 陈清点点头,指向郭嘉手中的药瓶,正色道:“清虽弱冠之领,然于泰山一带有过奇遇,曾闻山中一老道言俗世丹药之利弊,其间所含一名曰铅汞之物,若长期服之于五脏六腑伤之甚重。初时虽有不信,然自徐州附近屡见富家中人干咳不止、白色苍白,长期服用丹药后而无果终英年早逝……许是清所言太过唐突,然这丹药,断然不可再服,清不欲少一可倾囊畅谈之挚友,亦不愿天下失了奉孝这般可安国之才” 陈清的话说的很诚恳,以山中老道为饵只是因他见郭嘉似乎沉迷于药力故对症下药,以制者说法博其信任。 倒不想,戏忠亦是对此深感赞同,叹道:“此事忠亦略有耳闻,曾数劝之,然其竟以尽人事、听天命为由,不愿借之,实乃大憾” “哎,二位之善意吾又如何不知?嘉自幼服食丹药至今,已逾二十哉,要轻易借之谈何容易?实不相瞒,嘉曾以心智欲硬借,却不想仅仅过了数日却又忍不住服之……呼,实不知当如何是好” 药物上瘾?莫不成是张角所制那…… 第八十八章 鬼才之病 第八十八章鬼才之病 往昔随曹操征伐广宗,诈杀张角而降广宗后,陈清曾于降卒中见过黄巾力士,其全军约莫五百余人,目光呆滞却行动僵硬宛若行尸走肉,若不服食张角所制名曰‘神丸’之丹药不出三日便会浑身抽搐、鼻涕眼泪源源不绝,与后世犯了毒瘾的人分毫无差。 其后陈清曾派人随唐周赴巨鹿搜寻张角所种之草药,拿回一看更是确信了此乃罂粟。种种迹象表明,于汉末之前古人便已掌握了对于罂粟的制造方法,更有甚者晓其可麻痹神经、以致反隐了能力,若用于正道适量调配可缓解剧痛,但若如张角这般……天下之大不幸也 无奈,海南、交州、南蛮一带距兖州甚远,鞭长莫及,如若不然,陈清恐怕早已忍不住谏言曹操领兵焚尽此物。 如今看来,郭嘉面色苍白、干咳不止,且带血丝,有肺痨之现象,服食此药隐有舒缓之态,因担忧这药物中蕴含罂粟所提炼成的毒品一类毒品,陈清不禁急问道:“奉孝所食用之药物乃自何处所购?其中药引、草药又各为何物?” 郭嘉一怔,苍白的脸上挂起一抹惊异,他只知陈清精于文学颇善谋略,倒不想对于草药治病亦有所研究,倒亦算是全才。错愕半晌后,郭嘉答道:“十数载来,嘉皆是自家传配方自制而成,唔,其间有当归、枸杞、党参、川贝、甘草……共计十二味草药。嘉虽于药理不熟,然自思当无大碍。” 听罢,陈清总算松了口气,这十二味草药中并未包含曼陀罗花亦或米囊花(罂粟古称),如此看来郭嘉仅是单纯的服食成了惯性,受铅汞毒害而致,只要设法助其借之便无事。 戏忠见陈清忽而放松下来,出自对挚友的关切之请,紧忙问道:“道明可有妙招良策?” “清虽破涉药理,然欲借铅汞之毒亦非易事,志才兄莫急,虽无万全之策,但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陈清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奉孝食用此药,口感若何?” “初入喉间颇感川贝都物之酸涩,稍候却有甘草之甜香,正因其味与众不同,才难以忘怀。” “那奉孝可曾尝过吾济南盛产之小番茄?” “略有耳闻,然却因路途遥远,未曾有幸一尝。” “如此便好办矣,小番茄之味酸涩而有清甜,且外皮爽脆又有助身心,虽味与奉孝之丹药甚似,然质却大相径庭。待到陈留之后定让奉孝一尝,不出三日,必可以小番茄替代丹药,纵然上瘾亦是养身之道。” 对于小番茄的口感描述郭嘉亦有耳闻,虽神往然因陈留、济南附近曹操封锁森严甚难带出,不得一尝。见陈清言语诚恳,为自己病情劳心劳神,心中深感感动,敬了陈清一杯后,抚掌打趣儿道:“道明实不负狡狐之名也绕了个圈儿,竟以小番茄为饵钓嘉往陈留一走,实乃高才哈哈,如今看来,为了身子着想倒也一时间顾不得文若之约了,志才,你我二人今日可算是落了套喽” 虽暂无根治之法,但陈清之法多少也可缓和一下其症状,戏忠深感赞同的点点头,千年难得的语调平静,应道:“道明之法甚妙,就依此言,待见过文若之后,忠便先行领奉孝远赴陈留。” 三才相遇本是一大喜之事,却不想因自个儿之病落得气氛有些深沉,郭嘉不禁自嘲一笑,举杯道:“吾等三人今日聚于此处,乃大幸之事也,莫要因嘉之事搅了雅兴,来,今日不醉不归” 陈清、戏忠相视苦笑,彼此都猜到了郭嘉心中想法,遂摇摇头举杯共饮,续论天下大事。 --------------------------------------------------------------------------------------------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红日拨开层层云雾之覆盖露出了一角,暖阳吹散了初春之寒意,下了一整夜的雨水也渐渐蒸发,但仍有几洼水坑积于街巷。 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小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从后院儿走了出来将手里提溜的茶壶搁在桌上,很是愤慨的向二楼那三间厢房瞪了眼,忍不住腹诽起来。 这三个酸书生像是一辈子没喝过酒、说过话似的,一聊就聊了个整宿,害的老子跑了一宿都没啥睡过,还不给啥赏钱,真够穷酸 将大门一开,迎着扑面而来的一股凉风,小二不禁打了个寒颤,见对面的满香楼尚未开张,总算是松了口气,指望起这一大清早能来个啥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喝个晨酒,赏几个小钱,只不过这几率,与天下掉馅儿饼无异,千年难得。 哒、哒。 嘶,方才睡下去一个时辰,怎的又起来了?莫不是还要饮酒? 听闻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小二狐疑的扭头一望,见是那白衣书生的贴身侍卫,倒也松了口气,若是那三个家伙再下来喝酒……那可得把他这一把骨头给累散了,还指不定会发发火,嘟囔个几句。 宽厚的武士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材略微矮小的秦舍身上,乱糟糟的一头长发堪堪扎起,看起来十分懒散,走至桌旁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捧起来走到大门旁和小二扯起了蛋。 “小二,你们这颍川郡历来如此热闹?” 遥指西面儿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与商贩,秦舍心中难免扯起了一抹黯然,他的家乡在西凉,原本就因地处偏院、民风彪悍而人口鲜少,近年来更因韩遂、边章等人造反致使许多百姓家破人亡,举族迁徙。 “唔,这倒也不是。” 小二虽对陈清等人有偏见,但对同属下人的秦舍倒没啥怨气。反正也没事儿干,和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倒也不坏。朝西大街一指,继续道:“瞧见没,哪儿是荀府,咱颍川,不,豫州境内一等一的世家大族,盛产聪明人儿前几年不是那张角领那啥黄巾造反吗?咱颍川郡历来富庶,民风淳朴,更有诸多世家,那群贼子贪图这儿的钱粮,竟是有几万人天天围着城门打,要不是荀家管事儿荀彧荀公子鼓舞全城,以利弊说与百姓,教他们如何守城又出奇谋率兵夜袭贼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血流成河,那叫一个狠啊,简直是浮尸……遍地对,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要是没荀公子,这颍川郡早就不保了,哪儿还来这群家伙天天忙来忙去的?也正因为这事儿,来颍川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成了当年这局面。”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见秦舍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啥,还当他是入了迷,因自己的话语崇拜起了荀彧,遂得意的锤了锤他肩膀,一挑眉毛,笑道:“想当初,守这颍川郡的时候,咱还帮忙搬过那擂木呢那家伙,可老粗了我看你们家公子刚来颍川就到处结交朋友,想来是打算定居吧?咱告诉你啊,这城东一带的房子……” 没闲心听这小二如何阐述颍川如何如何赞,秦舍的心早就飞到了千百里外的凉州,暗自苦笑,许是家乡中亦有人迁徙至此处吧,殊不知他们可曾忘却西凉盛产的良马…… 垂头低叹一声,秦舍向小二摆了摆手,留下句‘我且上街逛逛’后转身走出了客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二看见的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孤独与落寞。 西大街是颍川郡内最热闹的地儿,许是因荀家座落于此,往来商旅骆驿不绝,于那笔锋刚劲有力的荀府牌匾之下,尚未开启的府内之外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各路往来结交示好者源源不断,互看不顺眼。 “来来来,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卖新鲜的包子类这位爷,要不要来两个?” 秦舍蹒跚在大街上,迎着各式各样的新鲜万物却无心思量,只顾低着头回忆他乡间的玩伴与相好,时不时思绪被扯至童年亦或当初觉得艰辛万分的耕种之下,说不出是苦还是甜。 ‘砰’ 正行走间,却是因走神不慎撞到了什么,秦舍只觉脑袋一疼,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站稳后定睛一瞧,见一皮肤偏黑的少年左手拄着腰间一柄镶嵌了三颗宝石的青色宝剑,皱眉望向自己,最令秦舍感到奇怪的是,这人右臂袖子空荡荡的,看来是一独臂儿郎。 “男儿大丈夫怎可低头行走于世间?” 这断臂男摇头叹息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告诫秦舍。言毕,头也不回的匆匆向东面而往。 “真是一怪人”秦舍本欲说声抱歉,但那人就像吃错药似的不知嘀咕些什么,匆匆远去,当下只觉这怪事年年有,颍川特别多先是这穷酸的放荡书生,接着是那甚出言不逊的桀骜怪才,现在又撞见个独臂的急性子,嘿,难怪这个颍川郡会如此闹腾 被这一撞,秦舍心里的那些伤感倒也淡了几分,正欲向前方逛去,却是见不远处为数甚多的百姓围着一块告示牌指指点点。 这不,爱凑热闹的性子又窜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匆匆赶了过去,不断朝人群中挤,总算是钻了进去。 定睛一瞧,却见这告示上贴了张画像,画像上画的是一蒙面男子,以口罩遮脸分不清此人容貌,但唯一能瞧清的是,他左手握着的是一柄镶嵌了三颗宝石的剑。而在这画像之旁,写的是:夜入荀府窃取夜明珠三颗,捉拿者重赏之 ps: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医院赶回来写了一章,一会儿还要走。四月,真的很乱,先是清明,再是修书,现在书还没修完,老妈住院了,影响各位阅读,我很抱歉,但我也不想,实在是分神无暇。没人会拿母亲开玩笑,呼……希望老妈早点康复,如果有哪位兄弟对于治疗:肠子、子*一带淤血、积水有些偏方或者知道些解决方法的,麻烦联系我拜谢了qq:四九七五四一二五二。手机:一三七九五二二八一四四,再次谢过 [奉献] 第八十九卷 战事再起 第八十九卷战事再起 “荀家时代忠良,计谋百出,做的都是对咱百姓有利的事儿,上月还开仓放粮救济城外的难民呐。” “是啊,若非是荀先生当年指挥咱抵御黄巾,哪儿还有这富庶日子” “要我说,这蟊贼定是瞎了他的狗眼,不分忠贤,善恶不辨” “还记得半个月前李家、王家陆续失窃的事儿不?依我看,就是这蟊贼干的” 听着周围百姓气愤填膺的骂街声,缩在人群中的秦舍倒也被煽动的上了些火气。被达官贵族称赞的不一定是忠贤,但能让老百姓赞不绝口的必定不是奸臣 一双眼睛看不清,千千万万双眼睛难道都分不清?荀家能有这样的口碑,足见其府中上下行事作风何其慷慨、正派。 平常人兴许擦肩而过、不慎相撞都难以捕捉到什么细节不同,但对秦舍这样一个目光尖锐的射手来说,很多画面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与画像上的人物对比一番,除却被黑纱遮住的部分外,身形、佩剑都和刚才相撞的那人一摸一样,虽不可断定,但**不离十就是此人干的 就算穷的逼不得已到要盗窃,也总的找往日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人吧?荀家口碑如此,亦妄为之?秦舍有些看不下去了,既然知道对方相貌,当然得行动起来 没有被冲昏头脑而去只身追赶,秦舍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去了公告栏上的画像,麻溜的卷了起来后,飞快的向荀府奔去,欲乘脑海中记忆尚存之时告诉荀家,让他们改了画像,方便追缉。 若是郭嘉、戏忠目睹这一幕必当赞叹秦舍过目不忘之奇技但见他穿梭于拥挤的人潮之中忽而左拐、忽而右转,所行之道竟是通往荀家的最快捷径,这又怎是第一次来颍川的人所能做到的? 一溜小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秦舍已然回到了这块笔锋刚劲有力宛若松柏的牌匾之下,他识得字不多,但因这次任务的关系倒也知道‘荀’怎么写。 “喂,你个穷小子插什么的队速速给我滚到后而去” 为求攀上荀家的关系,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荀府门外会大排长龙,纵然顶着寒冬烈阳都要见上一面,当然,在这儿排队求见的为了表示诚意几乎都是每家店铺或小世家的长子、嫡亲,见秦舍穿的不是荀府的衣裳,看起来还有几分褴褛却拨开人群往里冲,怎能甘愿? 当场就有按捺不住性子的世家公子哥开口骂了起来,更嘱咐身旁下人将他赶出去。 见三五个大汉涌了过来抓起自己的胳膊就要向外扔去,秦舍想反抗也是力不从心,只能放声喊道:“求见荀先生,小的有急事要报” 闻见府外有人大声叫喊,管家皱了皱眉,这荀家门外的光景也不是只持续一天两天的了,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敢如此放肆,缕起了长须,大步走出了府外,见几人纠缠着一个少年不放,还拳脚相加,厉声喝道:“大胆,何人敢于荀府门外放肆” 管家这一声怒喝,惊得这公子哥是闷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偷偷摆手招呼下人放了秦舍,更装作乖巧的排在队伍中一言不发,好似啥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欺软怕硬的孬种 憎恨的看了眼那公子哥,秦舍揉着发痛的胸口,腹诽几句后,疾步走到了管家身旁,恭敬的将画像递给了他,沉声道:“小的方才于集市恰巧撞见了这蟊贼,唔,是从其佩剑上镶嵌之物所看透。其样貌尚有记得,特来相告。” 长得平凡有一点好,就是不容易遭人怀疑。 管家观人无数,言语是否坦诚一看便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舍后,点头道:“如此甚好,其间过程稍候再议,且去书房令画匠重画便是。” 秦舍道了声谢,也没心思报复刚才那个世家公子哥,跟着管家的脚步就像内院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赞叹,府内的花草皆非凡品然许是因布局的巧妙,看起来倒显得分外优雅,内院几株盛开的腊梅似寒冬中的一抹鲜红添上几笔暖意,几个下人扫开的道路旁,更是有几个堆砌成的雪人,看起来甚是有趣儿,更令荀府上下给他这样一个百姓带来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越过一道道石拱门,沿途所遇之下人皆是微笑相迎无目光嘲讽者,秦舍尴尬之余也是跟着忙点头回礼,暗叹单是这一份亲近就足以令百姓赞誉。 -------------------------------------------------------------------------------- 话分两头,昨夜饮酒过酣直至天明方才睡去的陈大官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心想许是秦舍那小子催着办正事前来唤门,咒骂了几句这货太过勤快之后,揉起惺忪的双眼衣衫不整的爬下了床,一开门就没好气的嚷嚷道:“我说你这小子,没事儿那么勤快干嘛?没见你家先生我一大清早才……” 嚷嚷了一半,见‘秦舍’压根儿没还口或解释,陈清倒有些狐疑的睁开了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的人哪儿是秦舍,分明就是曹操麾下新近提拔上来的裨将李典。 只是这当口,他不跟在所属的夏侯渊身旁来这颍川作甚?莫不是陈留有变? 李典字曼成,山阳郡人,虽为武将但却颇喜儒家文学,故而身上有股淡淡的儒雅气息,但比之赵云要淡上不少。也正因其喜好文学,对于陈清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扬名海内的文士十分敬重。 从陈留出发至今一日未停,李典风尘仆仆的赶来连铠甲上布满的泥沙都未曾抖去,待陈清惊愕后,抱拳沉声道:“先生,主公有事急报。” 一大清早就来事儿? 虽酒意未退头有些发涨心里不断发牢骚,但在正事儿前,他可不会出岔子。 当即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入内,向楼下观望了一番后见无甚客人,遂关紧大门,亲自替李典斟上一杯清茶,问道:“曼成此番远道而来,莫不是陈留有变?” 李典感激的向陈清道了声谢后,摇头道:“陈留非但无碍,反倒有大喜之事。前番刘岱贸然迎击黄巾而亡,可谓直接授予了主公兖州牧一职,如今主公已令贾先生亲自远赴济北等地博得支持,联名上书朝廷,恐怕不出本月便可尽收兖州。唔,此次典前来,乃是奉了主公之命随妙才将军领兵一万为夺下陈国而来。临行前,主公特携书信一封令典交予先生,但请先生亲启。” 陈国……不愧是孟德,真世之枭雄也 方获兖州便欲插足豫州,揽豫北富庶之地,恐怕是欲借此打压袁术并补给于兖州东面罢,妙哉若此番说服荀家,获其支持,颍川郡亦可不攻自破纳入版图,实乃高招迅速思量了一番李典话语中提供的情报,陈清大感振奋,兖州已获,再取豫北,牵制于发展同步进行,只不过若是袁术挥兵来攻……哼,看来这封信里说的多半是要我镇守颍川、陈国一线吧 果不其然,拆开书信一观,前言介绍的都是近日来的发展情况,除却陈留、济南百姓丰衣足食、兵精粮足之外,兖州牧一事亦画了篇幅提到,虽只有寥寥数笔但其间曹操心中之喜悦溢于言表,熟知他心性的陈清又何尝看不出来? 书信末梢,曹操以略带抱歉的意味着令陈清待夏侯渊攻克陈国之后领太守一职,严防袁术反扑,更于信中提及待过一年半载治地安康后定放他个长假,闹得陈清是哭笑不得,暗道这厮够无耻,明明说好只要说服了荀家便放他半年长假的 收起了书信,陈清长长叹了口气,家中母亲与妻儿皆需要人照顾,自己却常年在外,确实有些不孝,待陈国安定下来后必要将他们接来。遥想家中不大点儿的陈彬人小鬼大,鬼灵精的模样,陈大官人的嘴角就牵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遂向李典点头道:“此间诸事吾已晓得,唔,妙才臂膀之处可曾还有伤痛?” 李典想了想,欣然笑道:“妙才将军资质过人,恢复极佳,如今已可开四石之弓。” “如此甚好,所幸无碍,如若不然,孟德可谓折了一臂。” 夏侯渊虽莽撞,但精于带兵、练兵,于军营中威望甚高,三崤下那一战虽折了近千骑,但残留士卒无一心生怨恨或暗中责怪,更是对其伤势关切倍至,单这一点就令足以见其深得军心。 虽未痊愈,但可开四石之弓而不伤筋动骨倒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赵云当初亦是花了两月余才痊愈了腰腹间的戟伤,夏侯渊能有这等速度也算很不错了。 “唔,如今大军尚在何处?” “许县一带。” 许县这个名字陈清并不陌生,远来颍川的途中也观望过一番,此地为豫州、兖州交界线,且地势平稳当为交通要道,所幸袁术并未在意此处,更未多加设防,否则陈留必然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成为兖州第一富城。 更重要的是,历史中许县是曹操迎奉天子之后迁都的城池,其后更成为曹丕登基所立之宫城,其历史意义、战略位置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此,依妙才之性格,不出三日便可急袭至陈国城下……唔,为防袁公路反扑,你且回去告诉妙才,令他夺下陈国后,速速分兵三千屯于宁平。七日后,吾自会前往陈国上任。” “诺” 李典抱拳领命,又与陈清闲谈了一番兖州黄巾之动向,遂匆匆复命而去,疾步走下酒肆也不顾小二惊愕的目光,翻身上马,与数十亲卫策马狂奔出城门,向许县赶去。 送走李典,陈大官人伸了个懒腰,似乎尚有些困意,但却也睡不着,推开窗户遥望向长空,见屋外飘起了雪子,苦笑叹道:“又要打仗了呐嘿,还真是劳碌命,不管了,且先去说服荀彧出仕罢,待陈国诸事了却,哼哼,吾必要向孟德讨个清闲” [奉献]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哎,本欲借这醉意享一番日睡,却是未遇周公先被马声扰得清梦,哎,可叹呐” 就在李典一行匆匆离开酒肆之后,陈清尚未来得及关门,就见郭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打着呵欠走了过来,走到陈清面前抱怨了几句后,忽而拍拍他的肩膀,故作同情的打趣道:“这便是嘉不愿出仕的原因呐尚未睡足便有俗事烦扰,要不道明且随嘉一道居于颍川避世若何?” 陈清无奈摇头,请郭嘉坐到屋内后,关上了房门,苦笑道:“时也命也,既生逢乱世又岂可苟且偷生?清虽才疏学浅,但也当尽为天下一份力也,倒是奉孝身负大才却如此这般,实不该也” “哈哈本想欺道明一番,倒是被反将一军。(手打小说)” 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润润嗓子,郭嘉闭起眼思量片刻,抚掌笑道:唔,若是所料不差,可是战事又起,汝主欲调你往前线?” 陈清闻言,颇感有趣的看了眼郭嘉,微笑问道:“哦?奉孝如何知晓?” 郭嘉淡淡一笑,遥指向东南面,侃侃而谈:“刚才那来将身着铠甲,且酒肆外有数十骑护之,自不会低于裨将一职。 若无战事、大事汝主曹操又怎会派裨将来送信? 唯一可能便是颍川不远处有一军正往豫州行进。 豫州虽为天下枢纽,四战之地,然此间民生富裕为屯兵养兵之所。汝主方得兖州便图豫州,行事雷厉风行,堪得上枭雄二字。 得文若便是得了荀家,而有荀家相助颍川岂不落入囊中?惟恐袁术率兵反扑,取陈国为掎角之势当为正道。 综上所述,曹操对于道明可说服文若一事之信任足令旁人羡煞,再者,其所图必为陈国。然,袁术若欲反扑,必先途经陈国再分兵颍川、陈留,这一咽喉又怎能无智囊镇守?故此,嘉料定汝主乃是欲调你前往陈国掌事,不知道明对此答案满意否?” “啪、啪、啪奉孝足可称鬼才之名” 从短短几个画面就可分析出数十里外的情形以及素未谋面的曹操的意图,这一番分析令陈清对这名扬后世的鬼才由衷的敬佩、赞叹,击掌赞叹数声,方才以茶代酒,敬道:“奉孝之才,足以安邦定国,平定这乱世” “还是酒的味道好,可惜,伤身呐” 郭嘉摇摇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昨夜的酒味,笑道:“嘉虽颇善于谋,而对于治国之道却稀松平常,无甚才能,若是说这天下间善治者,嘉心中仅有两人。” 两人?莫非除了荀彧外还有隐世不出之高人 陈清闻言一怔,遂催问道:“不知奉孝口中所言二人是谁?” “这其一嘛,自然是吾之挚友荀彧,自幼便精于治理,喜于钻研安邦定国,且为人公正谨慎、刚正不阿,才智韬略亦胜于千万人……” 见陈清面露急色,郭嘉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故意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急得陈大官人眉毛都快挤成一堆方才继续道:“这其二嘛,啧啧,寥寥数年使天下人闻之摇头暗叹之地,变为天下诸侯垂涎欲滴之所。令浮尸遍野、风吹现白骨之死城胜于洛阳繁茂,此子治理之才当为天下至极若失之交臂无法一识,嘉非因此含恨而终,所幸,昨夜于此间倒是一会,了却了这桩心愿。” 陈清嘴角一抽,这货闹了半天是在耍人玩儿呢这不明摆着说自己嘛 郁闷的瘪了瘪嘴,摆手道:“奉孝就莫要笑话清了,清有几斤几两自己比谁都清楚,要说治理又怎敢于王佐之才相提并论?济南首功当为百姓。” 又闲扯了几句,见日上三杆,大街上叫唤之声不绝于耳,陈大官人倒也没了睡意,叫郭嘉亦是如此,遂笑道:“奉孝既无了睡意,不若就此随清走一趟荀府罢,无论事成与否,今夜再一醉方休,若何?” 郭嘉苦笑着指了指他,摇头叹道:“道明刺嘉之死穴也待嘉唤醒志才后,一道前往罢,怎能让那厮独自快活?” 这家伙……还真是个损友呐 陈清好笑的耸了耸肩,起身做了个请,两人相视一笑,走向了转角处戏忠的房间。 “笃笃志才,日上三竿,此时不醒欲作夜猫乎?” 轻叩房门,郭嘉揉着有些松乱的秀发大声嚷嚷。 未过多时,只闻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咯吱一声,戏忠拉开了房门,出乎郭、陈二人意料的是他并未大感愤慨或是一脸哀怨,相反,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换了套洁净的皂色长衫,束发高高扎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酒味,好似昨夜根本未曾彻夜饮酒似的。 “咦?汝二位素有懒散之名,今日怎是起的如此早?方才忠回府洗了个澡,正欲来唤,倒也省事。” 见二人皱眉不解,面露狐疑之色,戏忠微微一笑,坦言道:“忠与道明虽初识,然脾气相和,此番来颍川既有求与吾等,又怎敢懈怠?未经一番梳洗莫不成就这般一身酒气而往?呵呵,看来奉孝是不怕荀叔那杆七尺铁尺喽” 荀家才人甚多,荀叔是谁陈清不知道,这七尺铁尺是甚、何用,他也不知,只不过见郭嘉闻言立即打了个哆嗦,匆匆道了句回府沐浴更衣就一溜烟跑了没影,心中倒也对‘荀叔’起了肃穆、敬佩之意。 能把一代鬼才吓成这副模样,实不易也 “若非志才兄提醒,清几欲忘也”陈清感激的朝戏忠一笑,道:“既如此,清先行一步,沐浴洗漱一番再来此间与兄相会。” “嗯,如此甚好。” 戏忠点点头,换上套衣服似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倒上一杯清茶后,微笑道:“道明切记一事,出入荀府莫腰带任何礼品,文若与荀叔决计不会收,相反更会心中厌恶。” “多谢志才兄相告,清告辞” 临行前陈清复而一拜,步出房间后心生感慨,郭嘉才谋无双,虽看似懒散但遇事则立即思考起对策并作出最佳推论,实鬼才也 戏忠才谋亦为不俗,虽心性高傲,语虽偶带讥讽,然不失为一正人君子,初次相逢便可为友人之托彻夜不睡,单这一点就足以心交。 得此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这般思索,陈清反倒对被这两人屡屡赞赏有佳的荀彧越发敢兴趣,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去荀府一探究竟。 人生在世,洗澡可谓是一桩极大的乐事,泡在浴池里放松筋骨活络血脉的美事儿,怎可独乐乐?陈清走出戏忠房间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拖秦舍一道去,谁知整间酒肆逛了个遍愣是没见这厮人影,疑惑之下,拖过朝外不断张罗客人的小二,问道:“可曾见到昨夜与我一道前来之人?” “唔,那位客官今日清晨便外出了,不过走前似乎有些失落、伤感,净是说了些咱听不懂的话。” 嘶……秦舍莫不是忆起了家乡? 月余的路程不打屁扯蛋那是不可能的,闲言碎语间陈清对于秦舍家乡的惨状多少也知道了些,这颍川如此富庶、安泰,对比之下西凉还真是有些荒芜,神伤也是在所难免。 “唔,待他回来,且告诉他,我先行一步去了荀府,让他在此休息待命便是。” 嘱咐了一句,又询问了下此间何处沐浴舒服些,陈清便匆匆离了酒肆。心中却在担心秦舍会否做出甚不该的举动。 ----------------------------------------------------------------------------------------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暖阳和煦的照耀着颍川城,几缕阳光透过云层穿越树叶间的缝隙,又悄悄钻过荀府书房的窗户,洒落在案几之上。 一张张报废的画纸被揉作团弃于书房的地上,画匠盘腿坐于地上,累的焦头烂额,擦拭着额头源源不绝的汗水,不断修改着画像。 要说第一张画像完工,那是一个半时辰之前的事儿了,可好死好死,身旁居于左侧的秦舍不断吹毛求疵,一会儿说身材不对,一会儿又言饰品不对,修改至今,愣是花去了两个时辰都未曾完稿,累的他是两只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心中一个劲儿的骂娘。 秦舍同样焦急不已,年轻的脸上眉毛皱成了一堆,若非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画早就该搞定了,但偏偏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一有差错他就看不下去,性格所致,实在是无可奈何,不肯轻易罢休。 管家坐于右侧靠窗的木椅之上,左手拖着茶杯,右手以杯盖来回刮着杯口,愁眉不展。 这年轻人无论从何处来看,都不像是在做戏或撒谎,但偏偏却又不断挑刺,闹得一副画像修改了数十次都未完成,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以管家经验之老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年轻是天下难得一见之奇才,有过目不忘之奇能,这其二……此人用心尚且不论,单是这份装傻充愣的本领,就足以瞒天过海欺遍天下无数人。 又一张画稿完工,秦舍初一看来甚为满意,但当目光从衣着打扮移动到面部之后,顿时摇起了头,焦躁的叹道:“不对、不对我说了,眼神,是眼神那人仪容画的分毫无差,衣着也修的差不多了,只是这眼神……嘶,怎么说呢,反正不是这个味儿” 娘了个逼的,那么多问题,你自个儿来画 画匠很想这样咒骂一句,但当目光与管家相接,见他点头示意继续修改后,瞬间像漏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暗暗叫苦不迭,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得罪了这个王八蛋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母亲手术很成功,多谢各位兄弟们这段时间来对于yin民的理解与支持。(手打小说)其间的停更、断更、少更,我会尽快弥补给大家的。从今天起开始恢复更新,5月,你们会看到我的更新数的。---------------------------------------------------------------------------------------- 秦舍很尴尬,画匠脸上的怨愤二字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见?抹了把额头上因焦急溢出的汗渍,秦舍叹了口气,两个时辰,也不知自家先生醒是没醒,还是快些赶回去照顾的好,这画像嘛…… 呼,再改下去也不知要到何时,算了吧,就当是那蟊贼运气好。 正欲出声让画匠莫要再改,去听书房外传来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红木镂空的木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 秦舍回头一看,但见一身高约莫八尺,面容俊雅且颇具正气的男子手执羽扇而来,腰间虽有佩剑,但却是古朴的桃木剑反倒为其频添了几分儒雅气息。 “少主。”管家见来人立时舒眉微笑,起身迎上去后指向秦舍,道:“此人方才于闹市撕画像前来,言曾遇及蟊贼,知其相貌,然请画匠作画数幅,却不得入其眼,实无可奈何。” “哦?” 这位被称作为少主的自然是荀府目前的当家荀彧,将手中羽扇插入腰间,摆摆手示意管家与画匠莫要多做礼数之后,随意的弯腰捡起几幅画像就观察了起来。 过不多时,略带疑惑的看了眼秦舍,遂抚掌笑道:“古人云:观目可知人也。双眸清澈者,诚然君子居多;目光灵动者以反应机敏见长;目光深邃者,多为虑事长远、善于谋划……此间诸多画像皆双目无神,又与死人何异?这位兄台,前番可是因这画像中人双目无神而不满?” 秦舍一愣,前面这通篇的话他是听不懂多少,但后而那句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里,连忙点头称是,赞叹道:“正如公子所言,确实如此实不相瞒,在下初见画像之时心中甚是疑虑,全因那蟊贼眼神清澈,却又满是愧疚之色,只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描绘,方才劳烦画师屡屡修改,也正是因此。” “兄台有过目不忘之能,实奇人也”荀彧点点头,那蟊贼为何前来荀府盗窃他也略知些许缘由,却也不方便说,向秦舍赞许一句后,走到画匠身旁,接过画笔,于画像上的双目处轻轻提笔一抹,又以一旁白纸从眼珠冲擦去些许笔墨,复而笑道:“不知这样可否满意?” 秦舍一怔,那画像上的人原本像根木头一样,看上去没半点儿活人气息,可荀彧这样一擦拭,眼神却变得清澈了起来,而稍稍向下的眼珠也隐隐有种愧疚、犹豫之色,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可谓是观其画而知其人,实在是不得不弯腰拜倒,由衷赞道:“公子画技高超,在下佩服无比” 精通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熟识四书五经,自幼因这些深受吹捧、赞誉的他自身并没有对此存在太大的喜、悲。在他看来,纵然文笔惊世骇俗、画技堪称旷世奇才又如何?奋笔疾书可以救国救民于水火之中?不然。故此,自十岁起,他便改习政、治,钻研治国安邦之策,因天资聪颖而深的天下名士赞赏,十五岁那年更是被评为‘王佐之才’。只不过直到如今,都未能如愿以偿,报效国门。前有宦官乱政,后有黄巾作乱、董卓入京,实无可奈何,天不遂人愿。 “三叔,这画像便劳烦您派人重新拿去张贴于集市之中。” 恭敬的将画像交付于管家,管家也不含糊,赞许的看了眼荀彧,在他耳边轻声嘱咐了些什么后,挥手领着画匠一道退了出去,满地堆满画卷的书房内,只留下了阵阵烟香与荀、秦二人。 没有任何架子,荀彧坐到了之前管家的位置上,倒上两杯清茶,伸手示意秦舍坐下,待他坐定后,轻声问道:“听兄台口音似乎是西凉人士,近年来战事连天,不知汝家乡可好?” “兵荒马乱,颠沛流离,西凉早已不复往日雄风。”秦舍垂首叹了口气,荀彧没有丝毫大户人家的架子,言语中也没有歧视之意,让他很是放松,说话也不再拘谨。 “哎,兄台莫哀,吾大汉必有一日可重振声威,绝宵小、妄逆于世”爱才之心,人皆有之。秦舍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无论于何处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荀彧好言安抚了几句后,谏言道:“兄台既有奇技,何不出仕?若是忧报国无门,彧可代为引荐一番。” 听到出仕二字,秦舍一愣,刚才因为这画像的事儿霎时将要紧事儿忘在了脑后,直到荀彧说起这话才恍然大悟,猛的拍了下额头,暗暗咋舌。 这次来颍川不就是为的这荀彧?人都站在自己面前了,居然还没发觉该死,先生不在,这要说错了话,可坏了大事儿呐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本来还有些悠然、放松,一瞬间变得紧张抽搐了起来,以荀彧之能如何看不出?见秦舍支支吾吾,荀彧皱了皱眉,宽慰道:“兄台可是有难言之隐?若是忧身份一事,断然不必放在心上,彧可替汝担保,不会遭人白眼。” “嘶……这、这倒也不是。”秦舍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眼荀彧,见他一脸坦诚,心中又是一阵疙瘩乱作,索性以茶代酒,猛的灌了一大口,壮了壮胆,直言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陈留太守曹操麾下一员护卫……唔,此行乃是护送我家先生陈清,前来寻找荀先生,望汝能出仕,为天下尽一臂之力……这恭敬话我确实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是,咱家先生一直说,荀先生有救世、济世之能,又是那王佐之才,得您等于得了颍川。我、我,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方才因画像一事,是在下忘却、疏忽了。” “唔?你口中那陈清,可是徐州陈清?”荀彧闻言颇有些讶异的皱眉思索,见秦舍点点头,若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陈清已经到了颍川,既如此怎会与亲卫分散行事,莫不是其中出了甚岔子……” “你家先生现在何处?你又怎会与之分开?” 秦舍一愣,见荀彧面容严谨,不敢怠慢,挠了挠脑袋,尴尬道:“吾与先生昨日黄昏方到颍川,昨夜先生与挚友彻夜把酒言欢,今早放睡,理当尚于酒肆之内……清晨在下本欲随便逛逛,怎料于集市撞见那蟊贼,又见画像,心急之下就……” “见义勇为,大善也。”荀彧点点头,摆手道:“彧于汝家先生亦神往久矣,你且先行回去照顾你家先生,将酒肆地址留下,待夜间,彧自当亲自前往拜……” 话音未落,但闻得书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随之,一下人轻叩屋门数声,轻声唤道:“少主,郭先生与戏先生前来拜访。唔,身旁还有一面容白净之文士,自称徐州陈清,不知见否?” “郭先生、戏先生?唔,一定是昨夜那两个文士没错。”秦舍低头喃喃自语,回忆起昨夜那两个酒痴,连忙朝荀彧抱拳道:“来人定然是我家先生不差。” “哈哈,未曾料想,汝家先生行事竟是这般雷厉风行,初到颍川便囊获吾颍川至宝,实乃奇才既有奉孝、志才二人亲领上门,彧又怎敢不见?你且先行命人于府内设宴款待,彧梳理一番,随后就到。”荀彧闻言微感惊讶,片刻便抚掌大笑,转身朝秦舍笑道:“兄台且先行随下人前往席内吧。” 秦舍点点头,荀彧愿意见,最好不过了,留在这儿也没他什么事儿了,还不如快些回到先生身旁,好尽护卫的职责。抱拳告了声退,便随下人一道退出了后院书房。 ---------------------------------------------------------------------------------------- 荀府门外,郭嘉着一套藏青色长袍,虽面露倦怠、病态之色,但却一反常态的拘谨、严肃,不苟言笑,居于一行三人的最右侧。半个身子想依靠在柱子上,却又不敢,进退两难之下,引得最左侧的戏忠是掩嘴窃笑,皂色长袍覆盖下的肚子一个劲儿的抽搐,倒也是憋得慌,却又不敢放声言笑。“今日,清算是深知这荀叔之能了。”陈清一袭白袍,腰间配以宝剑,鹅黄色的腰带随风飘荡,在这寒冬腊月、漫天风雪中显得分外耀眼,路过的丫鬟,时不时的偷偷瞥上两眼,饱饱眼福,心中暗思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生的这般白净,不禁偷偷妒忌了起来。“道明,慎言。”戏忠干咳一声,遥望间不远处有一六旬长者蹒跚而来,左手轻抚须间一簇山羊胡,走路时腰骨挺直,立马认了出来,连忙低声道:“荀叔来了,莫要多言其他,惹其不悦。”陈清一愣,戏忠与郭嘉二人这般反常的谨慎,让他很是不习惯,皱眉一望,见这老头身板硬朗、面容严肃,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不由自主的与曾经见过的卢植、王允、蔡邕等老臣联系在了一块儿,相较之下,心中倒生了几分尊重,迎着那老者,上前三步,弯腰抱拳道:“小生徐州陈清,替吾主谯县侯、奋武将军领陈留太守曹孟德,前来欲说汝家少主荀彧出仕,故今日特来求见。” 来人正是方才接待秦舍的那位管家。 与往日登门拜访的官宦或商客不同,陈清第一句话并没有歌功颂德,更没有说荀彧如何如何大才、如何如何聪慧,反倒言简意赅的将目的坦诚相告,没有丝毫造作,就这一小处细节,给管家,也就是郭嘉、戏忠口中的‘荀叔’留下了个诚然的好印象。 “唔,你便是徐州陈清?老夫虽久未远游,对于汝之名号倒也颇有耳闻。”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世间因少时盛名,而后骄纵妄为者多如牛毛,汝未及弱冠便扬名徐州,然不骄不躁、谦逊有礼,难怪子师(王允)与子干(卢植)这两个老古董会对你赞誉有加。(手打小说)”管家缕着山羊须微微顿首表示欣赏。 王允与卢植二人以性格刚直、忠于天下而名扬天下,断然是不会信口雌黄胡乱称赞某人。郭嘉与戏忠闻言,均是大感惊讶,倒不知陈清竟是与这两个数朝元老有过交集更能得其赞誉,顿时心中对他又看高了几分。 身为当事人,陈清倒也没觉得啥喜庆,不就是被两个老顽固表扬几句吗?从徐州到洛阳,这一路上被各种老头表扬的还少吗?心中虽这般思量,陈清脸上仍是故作感激的朝管家抱拳道了声谢,摇头道:“二位老大人谬赞罢了,只不过往昔曾有过交集,欲扶持清一把而已,荀叔莫要当真。” 郭嘉见荀叔面色不错,未有半点气恼,反倒见了陈清后因赞赏而有些宽慰,顿时松了口气,用胳膊肘推了推陈清,笑道:“道明莫要谦虚,能得两位大人赞赏又怎会是泛泛之辈?再者,嘉与志才,又岂会与浪得虚名之人交往?” “哼,登徒子耳,休要放肆”闻得郭嘉出言,荀叔忽而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瞪向他,斥责道:“身负才学却不思进取,终日游走于青楼、歌姬之中,实在是丢尽了我颍川文士的脸面若非是文若处处阻拦,老夫必定将你逐出颍川” “呃,那个……我进去看看文若出来了没,你们先聊着。”好似蔫了的柿子一样,在荀叔面前郭嘉就是提不起半分胆气,讪讪挠了挠脑袋就朝院内窜了进去,也不顾愣在发懵叫苦的陈清,一溜烟就没了影,哪儿还有半点痨病鬼的模样。 “哼,不成器的小子资质明明是颍川同辈中最为上乘,行事却这般浪荡道明,以后莫要与这小子走的太近,省的与志才一样,被他传染上劣习” 矛头忽然调向了自己,这让在原地低头数脚指头暗自窃笑的戏忠立时一怔,尴尬的涨红了脸,低声道:“忠以后定然少饮、克制。绝不与奉孝同流合污。” 话虽如此,戏忠心里那个恨啊,每次遇到这种关头,郭嘉这厮总是像脚底抹油一样,溜得比谁都快,若是有下次,哼,定然不让他逃走 “哼一丘之貉”同样赏了戏忠个冷哼,似乎是没有了说教对象,荀叔没了乐趣,自然是懒得再多说教什么,伸手领陈清与戏忠挪步向大厅走去,这一路上倒也太平,除了询问些许兖州一带近来的发展,以及徐州陈家贸易上有何可以往来之外,关于政治、军情之类的只字不提。 “先且于席间稍候,文若不久便至。道明自兖州远道而来,自当好生照顾,然却因事务繁忙,实不得闲。唔,志才,替老夫好生照顾道明,若是失了礼数,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领二人到了大厅后,荀叔留下几个下人打点小菜、美酒,又嘱咐戏忠几句后,便因家事繁忙而匆匆告辞。 遥望精神抖擞、腰骨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于视线之外,陈清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疑惑,凑近戏忠半个身位,低声问道:“这荀叔是什么来头?怎的奉孝与汝皆是如此惧怕?” 双膝跪地而坐,这般礼数戏忠本就无法忍受,待到荀叔一走,紧绷的神经立马松了下来,一边揉着酸麻的双腿改盘腿而坐,一边叹息连连,摇头答道:“此事说来话长,道明可曾听闻荀氏八龙一说?” 陈清点点头,来到东汉这么多年,对于这个响彻大汉的名号自然不会陌生。荀彧爷爷荀淑生有八子,各个精通文韬治理,才学兼备、品德优良更兼为官清廉刚正,故此被天下人齐声赞为荀氏八龙。 “呵呵,然世人皆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却不知此八人之内真正拥有经天纬地之才者乃是荀靖,荀叔慈。”戏忠说着灌了口酒,砸吧砸吧嘴,见厅外未有荀彧、郭嘉的身影,接着道:“方才那位长者、管家正是荀靖。” “哦?竟有此事?”微感不解的皱起眉头,陈清狐疑问道:“荀家忠君爱民之名远扬海内,荀靖名号清亦曾有所耳闻,身负大才又何故避世不出?唔,说句冒昧的话,仅仅留于颍川当一管家,可救何人?” “这话,十年前,忠与奉孝亦曾问过。惜哉,许是天意弄人,当初党锢之祸时,荀叔至交好友皆因此牵连,一时间老友纷纷含恨而终,惹其震怒,立誓此生决不出仕,决不为大汉之官,这一转眼就过了二十余年。” 如此,倒也能够理解。好友报效朝廷却因天子听信谗言而终,若是唤作我,恐怕也决不会再替这朝廷卖命。陈清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静待下文。 “这二十年来,荀叔虽隐于颍川甘为荀府管家、屡屡借言辞去天子诏令、不肯出仕,实则心中仍是牵挂于天下,每每身体力行。十五年前,忠于奉孝二人初到颍川书院求学之际便被荀叔相中,此后数年,荀叔更是将一身才干、韬略倾囊相授,虚心解释。只不过……造化弄人,其一身才干,吾等只能学之皮毛,恐怕连三成都未曾掌握呐唔,文若所学之治国正道,亦是由荀叔所授。” 你和郭嘉两个不出颍川便可推测天下大局如斯准确,尚不及其三成?陈清咋舌的瞪大了眼,但随后却又释然了下来。说是说三成,这其中恐怕是因尊敬、谦恭而刻意说少的,但无论如何,能够教导出郭嘉、戏忠、荀彧这样三个史书中曹魏集团的核心谋士,荀靖的才能绝对不容小觑,至少如今初步看来,育人之才绝不弱于荆州那个同样避世不出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难怪志才兄与奉孝会如此这般,若是他日能得有良机,清必当再度来访,求学一番。”举杯敬了敬戏忠,陈清心底更是赞叹不已,颍川……自古多贤良,名不虚传也尤其是这荀家,历代忠良投身汉室不说,更有这般隐而不出之奇才,若是桓、灵二帝不被宦官、谗言所迷惑的话,恐怕这天下……呵呵,又何来大乱? “嗯,若是常人,恐怕重金礼聘亦或是终日守于门外亦不可得荀叔教导,但若是道明的话,呵呵,方才荀叔对你赞赏有佳,若欲求学也并非难事。” 这话倒也不虚,以戏忠对于荀靖的熟识来看,能够第一面就得到他几句称赞,说明已经认可了几分,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指导一番并无不可。数年前,同为颍川郡内的许县人陈群前来,也同样是这般得到了数月的指点。 “先、先生……我方才……” 正闲聊间,秦舍匆匆自厅外赶了进来,并未入席,跑到陈清的身后,尴尬的挠挠脑袋解释了起来。身为一个亲卫,更是此行唯一的亲卫,居然消失了数个时辰,若是按照军规,都足够杀他几百次脑袋的了。若非熟悉陈清的为人,恐怕这会儿他早就该跪地请罪了。 “你撞见荀家张榜通缉的蟊贼,然后跑来修改画像对吧?” 见秦舍一个劲儿的点头,陈清嘴角坏坏一笑,点头缓缓道:“唔,见义勇为者,当赏,何过之?这样吧,赏你从明日起三天内不得出酒肆一步,另外,抄写《三字经》五十遍,就这样定了。” 戏忠正抿着小酒,乐悠悠的伸直双腿,放松筋骨,闻得陈清之言,颇感讶异的问道:“忠自诩博览百家经书,可这《三字经》却闻所未闻,不知是何人所作?其内容如何?” “这是咱们家先生自创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先生,我大字儿不识一个你让我抄写这经书,实、实在是不合适啊”秦舍一脸苦相的看向陈清,不出门倒无所谓,只是一想起陈清曾经给他看过的《三字经》范本,这脑袋就乱作一团、嗡嗡直响。那三字经虽然从名字上看并不长,可通篇下来那密密麻麻的字儿至少得有个好几千呐抄五十遍,那还不如杀了他得了 “人之初、性本善……妙哉、妙哉,堪称世之经典道明,其余内容为何,可否予以忠一观?” 还未来得及待陈清作答,戏忠喃喃自语,反复念叨了几遍后,忽而抚掌大赞,叹其间言语之精妙,不禁催促要求全文,累的陈清是无可奈何。 来时因一路太过无聊,陈清乘休息时写着玩儿的前世名著,倒不想经秦舍这样一闹,版权又落到了自己身上。瞅这戏忠的眼神,若要是不给,恐怕今日都别想从这地儿出去。 无奈之下,陈清只得暗暗祈祷数百年后某位叫王应麟的文豪莫要责怪,一边从怀里将稿纸递给了戏忠。 说来也巧,更衣沐浴回到酒肆之后,这份千字文只因怕被人盗走而随身携带,倒不想恰好派上了用场。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通篇读至,戏忠只觉琅琅上口,此文中所述之理虽皆是浅显易懂,然却因时制宜、无一纰漏,可谓人间正道。(手打小说)只不过后半段起开始阐述历史进程,令他越是往下读,记忆里书卷中那一段段荡气回肠的史料源源不绝的涌了上来,心中一口热血亦是翻滚不止,只可惜读到一半,却是见一处涂抹,心中疑惑之下问了出来:“…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蠃秦氏,始兼并,传二世,楚汉争。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咦,道明,其后那句何故涂抹?” 陈清一愣,心里尴尬的很,后而那三个字是‘终于献’。来颍川是为了游说荀彧,万一这话被这对大汉忠心耿耿的王佐之才瞅见,别说跟他走去投靠曹操,不一脚踹死他也算客气的了。讪讪一笑,陈大官人灌了口清酒,坐姿倒是端正,双膝跪地,唯恐一会儿随性给荀彧留下不好的印象。实际上,荀文若既然能与‘郭不羁’、戏忠这类为友,又岂会在乎这小节?陈清也只不过是求才若渴,一时未曾注意罢了。 “哈哈,后而那三字,嘉到猜到了些许。” 正值此际,郭嘉与荀彧二人并肩蹒跚而至,嗅了嗅席间渐渐充斥开的酒香,郭嘉舔了舔嘴唇,摇头晃脑的揣测道:“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唔,或许是止于献吧?道明,可对?” 虽差一字,然其意却不失分毫,惊愕之余陈清摇头苦笑,即为鬼才,又岂会看不透大局?又有何可惊讶。 放下手中的酒盏,陈清缓缓起身,弯腰拱手施了一礼,笑道:“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诚如奉孝所言,清前番正是这般思量,只是……如今天子尚在,虽外强中干,朝堂弱而诸侯强,然吾主诚心为汉,若得贤士相助,扫荡天下不臣,自可保汉室不倒。” 急智二字,也非浪得虚名。既然郭嘉出难题,直接道破本意,陈清倒也顺水推舟,又绕了回去,惹得席间捧书稿研读的戏忠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得不起身道:“道明来意,世人皆知,奉孝又何必刁难于他?先且不论汉存与不存,亡与不亡,文若即已来到,若不介绍,岂非是吾等失了礼数?” “哎,嘉方才就说,志才已是铁了心要随道明而去,文若你看,这就表忠了吧?”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惹来戏忠几个白眼,郭嘉这才清了清嗓子,摊手介绍到:“这位便是颍川名门荀家少主,自幼被天下歌颂为王佐之才,有经天纬地、鬼神莫测之能的荀彧、荀文若。这位嘛,天资聪颖,诈张角、诛张让,三年丰济南,有狡狐、急才之称的陈清、陈道明。好了,没我事儿了,喝酒去。” 言毕,挥了挥袖口,耸耸肩自顾自的奔到戏忠对面盘腿坐了下去,满上酒就是一口大灌,弄得陈清、荀彧这两个初次相逢的人,尴尬不已。 “咳咳、奉孝莫要虚言”荀彧责怪的看了眼飞快和戏忠拼起酒来的郭嘉,扭头略带歉意的向陈清弯腰施了一礼,道:“在下荀彧,方才奉孝之言皆是玩笑话,莫要太过在意。陈兄远道而来,彧未曾远迎倒是失了礼数,但请见谅。” 揉了揉眉心,陈清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太讲礼貌的人,这荀彧说话斯文客气,反倒给他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虽然以陈兄相称,但陈清知道,若是无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恐怕很难说服他诚心投靠曹操。 “无妨,文若兄之才,清虽在兖州亦如雷贯耳。倒非是阿谀奉承,诚然如此。反倒是清,受奉孝谬赞甚多。治济南,若非吾主明事理,怒斩贪官五十余,又岂有今日之繁荣?若非吾主心系百姓,愿从麾下众人之言,减少赋税,收城内豪强之良田分发百姓,又何来民生之稳固?再者,若非吾主一心向汉,陶州牧、卢中郎、陶州牧等大忠之臣,亦不会谏清往投辅佐之。” 陈清的话说的很漂亮,饶了个弯,把一切功劳都推给了曹操,明事理、惜民如子、忠君爱国。这…无论哪一点拆开看,都可以称为贤良,然而陈清却巧舌如簧,归功到了曹操一人身上,如何称不上一明君?而这样一个明君,又有何理由不出仕辅佐? 八尺之躯加之容貌英伟,荀彧足可称翩翩俊公子,比之陈清的白净,他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则是英气、正气。摇了摇头,荀彧嘴角泛苦,低叹一声,道:“陈兄实不负狡狐之名也来颍川仅有短短一日余,便可获奉孝、戏忠二人之引荐。” “意气相投也,同系苍生、心存家国天下,岂有不合之理?”虽然心中同样为此感到舒坦,畅快,有点小得意,但陈清仍是摆摆手,以言辞推托,又将话题绕到了天下之上:“今天子年幼,虽有司徒公辅佐,然西凉韩文约有董贼旧将李催领飞熊军并数万士卒投靠,实力大增,不出年余必然挥师东进。若不乘早图之,汉亡矣,诸侯动作亦必剧烈,如此,民不聊生、浮尸遍野,实天下之大不幸。吾主曹操,虽远居兖州,治地仅有陈留、济南二地,兵少将寡,远不如冀州袁本初之盛名,却亦愿为大汉尽一臂之力。实不相瞒,如今兖州牧一职势在必得,可惜麾下文官过少,无精通治理内政、军务之良才。故,今日清替吾主,特来颍川,求文若兄出山相助,以救苍生。” 以荀彧之声名、家世,各路诸侯往来应征、请其出仕者又怎在少数?至少袁本初、孙文台这类的枭雄、豪杰派来的说客决不在少数。莫要小觑天下英杰,陈述利弊、言尽好坏、投之以利、诱之以情,皆是试过,诸如这类以对症下药,以汉室为利弊的也不是没有。相反,往往善说者,皆善对症下药,可荀彧却始终不愿出仕,起根本原因,就在于君主所为。 袁本初虎踞冀州,招兵买马、张榜纳贤,其实力隐隐盖过刘虞、公孙瓒二人,且麾下兵多将广,如今更有河北名士田丰、郭图、逢纪、审配相助,按理来说,绝对是个适合辅佐,且实力最为雄厚的明君。之所以频频请辞,原因就在于当初讨伐董卓之际,他延误军机、迟迟不愿诛杀董卓的意图太过明显。而这样一个不愿保天下的人,荀彧这类忠汉之人又怎会投靠? 猛虎孙文台经营江东多载,根基坚不可摧,同样麾下兵多将广,更重要的是,如今麾下谋士甚少。江东、江南为何?鱼米之乡也。从世家大族的角度去思考,适合荀家开辟市场,建立新地盘,且以孙坚屡屡派人前往游说来看,若荀彧愿从之,往投,必当被重用为其麾下第一谋士,对于世族发展更是大有帮助。但何故不投?很简单,当初联合军之际,有消息传言孙文台私藏玉玺。若真无此事,又何必星夜快马而走? 其余诸侯不胜枚举,公孙瓒、袁公路、刘公山之辈,本就欲占山为王,又怎会心忧汉室?以荀彧之才能,看破这一点易如反掌,自不会前往相助。高阳刘玄德仍是雏鹰,虽治地赞声不断,各地豪杰往来投之,隐有明主之态,然却未有良机显露其忠君之心。就算遣书信于荀彧,恐怕也只会付之一炬,或是随处搁置。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实力也是审核君主最重要的一点。 综上所述,荀彧在等的就是一个心系汉室、天下,忠君爱民的主。放眼天下,最为恰当、合适的人选,莫过于陈留曹操。诚然,纵使陈清此番不亲自远道而来,荀彧亦是有心投靠曹操,只不过这样一来,曹操对自己的重视也有了番更深的了解。毕竟,当初曹操招揽同族兄弟亦只是遣书信而去,几时像这般派麾下第一谋士、盛名远扬的陈清外出招揽过人才? “道明,莫要多言,彧自然省的。”荀彧微微一笑,松了松筋骨,将手伸向席内,打趣道:“席间美酒佳肴应有尽有,道明远道而来若是未能接风洗尘、盛情款待一番,有这般立着对语,彧必遭三叔责备,且先入席罢。” 陈清点点头,荀彧自然这般说了,那必然会有个答复,再言之,从称呼上的转变,足可见方才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这时若再多说什么,反倒不美。遂摊手作了个请,徐步归席,安坐于戏忠身旁。 有些人的爽气是在酒桌内,有些人的爽气是在战场,然而荀彧的直爽、果断却多出现在大事、要事之上。行事果断,判断准确,这也是身为谋士、政治家的先决条件之一。 坐入主席,举手投足间荀彧的儒雅气质总能给人带来种如沐春风的惬意。捧起酒盅,斟满一杯,朝席内三人相视微笑,朗声道:“往日吾三人喜以对联下酒,常常提及道明,恨不得一会。今日能有道明亲自到来,实喜事也这一杯,彧敬你” 以袖口遮掩杯身,仰头饮尽后,荀彧话锋一转,叹息道:“屡屡欲与道明对上一番,只可惜,昨夜汝三人通宵达旦,饮酒作乐,恐怕彧已是错过了此事,惜哉、惜哉” 戏忠嘿嘿一笑,朝郭嘉打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借着几分微醺,笑道:“如此,随道明远赴出仕于曹孟德不就得了?一来了文若心愿,二来又可遂文若夙愿。岂不妙哉?” “有鸿儒、谋者为友,以对联为乐;佐明君剑指天下,策马行天下。啧啧,实人生第一快事。”戏忠舔舔嘴唇,深邃双眼兹溜一转,精明的顺水推舟. 第九十四章 不舍放弃、重新码字 第九十四章不舍放弃、重新码字 午夜十分、纵然再过喧闹、熙攘的世外桃源,亦有晚钟般的落幕。(手打小说)几缕月光洒落在颍川郡城外小道之上,伴随阵阵寒风夹带山道间的清新味儿,倒替这孤道上的两个男子,醒了几分酒意。并无他人,这夜半赶路者,正是方才尚于荀府与颍川三杰把酒言欢的陈清、秦舍主从二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几旬黄汤下肚,除了脖颈处稍稍有些微红,陈大官人的精神倒亦算不错,精神抖擞,跨坐在马儿之上还有几分闲心哼唱小曲儿,显得格外惬意。相较之下,紧随其后的秦舍反倒有些许倦色,这也难怪,他可不像这位爷,日上三竿方才迟迟起身。 “先生,刚刚辞别荀公子,何须如此早便动身前往陈国?” 朝前方微微一探,借手中火把和月光,比对了一番地图,陈清这才将之收回囊中,摇头笑道:“方才临别之际,文若虽有;奉孝、志才早已心在兖州、陈留,彧又何敢不随之前往?之言在先,然却未定时日。如此,吾之所以急急赶路,便等于是与其三人一提醒,如今正逢乱世,当速筹谋为上。” 秦舍挠了挠脑袋,话倒也听的明白。就和赶鸭子上架一个道理,竹竿敲的早了,鸭子自然跟的紧,这竹竿一旦停了,那鸭子又怎会愿意乖乖的往上窜。 “嗯,还是野外的空气好呐”伸了个半懒腰,一身白衫覆盖的陈清,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忽而扭头,笑问向后方明显不在状况内的秦舍,道:“你说,我二人何时赶到陈国尚可?” 秦舍微微皱眉,这还用问?当然是越快越好。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吐出来,只因为自家这位看似温柔的先生,着实太过狡诈可恶,每每理所当然的问题,到了他嘴边总会有不一样的解释。稍加思索,秦舍试探性的答道:“唔、依小人之见,若连夜赶路,明日午时便可赶至。” “好小子,学会耍心眼儿了”陈清朗声一笑,刻意放慢了马步与之并驾齐驱,待两马并行之际,忽而翻身下马,在山道两侧的树荫间找了快的茂密的草丛就是一趴,浑然没有半点文士的自觉,朝愣在原地的秦舍摆手道:“把马儿绑在树上,今夜就在此处休息了。” “先生、你这是何故?若不欲急着赶路,何不在颍川城内多逗留一夜?再者,如今正逢寒冬,荒郊野外的,容易冻伤身子,万万不可呐” 秦舍见状大惊,完全云里雾里,要说自家这位怪才,还真是怪到了骨子眼儿里。无奈,谁让他是侍卫?只得匆忙翻身下马,奔来劝阻。 “少操心了啊,刚才让你多吃点,就是暖暖肚子的。一会儿把篝火点上,冻不坏的。本公子虽然细皮嫩肉、但也没那么娇弱。当初和孟德一道讨伐董贼之时,那家伙,连续十来天露宿野外,连食物干粮都没……” 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句话,今儿个秦舍算是彻底明白啥意思了。听着耳边陈清唠唠叨叨、源源不绝的回忆往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也是没法儿反驳,干脆从其言,束紧了马儿,安分的摆摆手,跑到一旁捡起了柴火,心思着回去后,一定要让城里的名医看看这先生的脑袋。 未过多时,待秦舍捧着一大堆干柴、杂草回来,点燃了篝火,陈清才算缓过了神,翻身靠坐在了篝火旁,借着几分醉意,饶有兴趣的串起一串儿树叶烤,朝秦舍笑道:“优化但说无妨,若是憋着,伤身,伤神呐” “这、那我就说了啊”秦舍是个性子直白的人,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了,闻其言,立马凑到了边上,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问道:“先生,咱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兵贵神速这四个字。夏侯将军的部队已在陈国之外待守了两天两夜,等的就是先生前去主持战事。如今,以马力彻夜疾行,一夜便至,何须多候?这时间拖了久了,万一袁术接到消息,派兵前来增援,以这一万兵力又如何挡得了两面夹攻?” “唔,所言不差汝之忧,皆实也。”陈清点点头,秦舍能够想到这一层已经实属不易,见他目光真诚急切,倒也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下去,索性解开腰间的酒盅灌了口水酒,娓娓道来。 “兵贵神速,此乃兵家正道也。只不过,要看是何兵、是强兵还是杂兵。” 见陈清目光深邃而灌注的凝视着渐渐燃烧起的篝火,秦舍按耐住不断滋生出的疑惑,凝神静待下文。这段日子来的朝夕相处让他深刻了解到,这时的陈清才是那个被曹操成为第一智囊的‘狡狐’。 “妙才所率之万余步卒,虽数倍于陈国守军,然兵力却远不如前。古人云:莫要小觑天下英雄,此言分毫不差。袁公路虽未尝有何建树、麾下无甚名士、良将,然其坐镇豫州绝非孟德入主陈留、东郡那短短两年余可比。单是其父辈留下之基业,便远胜于吾军。 兵者,杀器也吾军虽众,然操练仅有年逾,未得一战,如何可敌?贸然轻进,纵胜,亦损耗非常,不可取也” 秦舍点点头,陈清的话虽然有些拗口,与平时他玩世不恭的说话语气大相径庭,然而其中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夏侯渊手上的兵虽然多,但战斗力不足,都是新兵,又如何是袁术经营豫州数年,所存积的老兵的对手? 仅仅须臾,秦舍只觉得对于陈清的冷静分析感到佩服,遂问道:“那依先生来看,当智取?今日吾延缓脚步,可是在静候时机?” 这小子,反应很快啊 陈清的嘴角扬起一抹赞许的微笑,稍纵即逝。又灌下一口酒,复笑道:“是也,非也。前番吾便说过,今夜疾行乃是做样子给文若、奉孝、志才看,以‘兵贵神速’四字警示一下。按清之本意嘛,最好再过三日方才启程。 一会儿说等,一会儿说不等,真真假假,迷迷糊糊,听得秦舍是云里雾里,压了一肚子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焦虑的端坐在原地,两只手不断的握紧、松开,咬牙切齿的注视着神态自若的陈大爷。 “兵不在多,而在精八百黄巾力士可挡数千官军,千余飞熊军可破洛阳城门,何等惊艳?此等神军,天下人人垂涎欲滴,但若欲练就却绝非一日之能。首当其冲者,便是一个‘令’字” 秦舍不知道陈清何故要对他说如此多的话,也不知究竟其中的深意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些花很重要,越听越入耳。肇事者的陈清也只是兴趣使然,却不想数年后,因这一夜对谈,培养出了这位名震沙场的曹魏的第二代名将。 “令,将之言行也欲成一军,必精一将妙才虽历经上次惨败后心神收敛,处事略有冷静,然其本质、躁火未去,屡于军中饮酒、谩骂。今日小战是无妨,可他日三军对阵,直面于天下枭雄之际,又如何能统领一军?” 说实话,来到汉末之前,陈清对于夏侯渊一直是抱有很憧憬的态度,深以为其统帅之才数倍于其兄夏侯惇,却不想来了后大感失望。夏侯渊许多地方,与演义中的张三爷很有几分相似之处,至少鞭挞一事,都曾有过。 “可是、明知夏侯将军是这番脾气,若是其按耐不住性格,贸然出兵强取陈国的话……诚然如先生所言,敌军强于我方,那又该如何是好?依在下看来,更该当急速前去劝阻呐” 话说到这份儿上,秦舍是越想越急。夏侯渊的性格固然是暴躁,联想起其每每于营中无战时,请战剿杀山匪,有战时,身先士卒,强取头功的样子,忍不住几滴冷汗从后背悄然滑落。 “这就要看天意了。”陈清漠然的抿了口酒,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是同样的有些担忧。如今中原未定,兖州多有变数,袁绍、公孙于河北虎视兖州久矣,早欲插足,若不尽快定了陈国、拿下颍川,并迅速阻止起防御建设,后果麻烦的很。 然而如今曹操麾下看似文武齐聚,兵多将广,然而优劣参差不齐,这十余万士卒之中竟有七万余皆是训练不足一年的新兵。真正可以称得上战力的,绝对不到三成,这又如何能够将目光投向他处?故此,他今日之所以这般拖沓,为的只是让夏侯渊按耐不住性子发兵强攻陈国损兵而强兵,正是此理只不过陈清想的更为甚远一些。 若夏侯渊不攻陈国,再静待三日,则足以证明其远非当日之莽撞,可堪大器;若其领兵强攻陈国,则优胜劣汰,取之无甚大碍,然而伤亡必然惨重,可再灭其威风,拔其虎牙,使其知晓过失,再行调整。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对于曹操来说,这都是件好事。毕竟,只有真正从战场的残酷中活下来的才能称得上是士兵,只有从数十场恶战中存活的,才能当得起精锐二字。曹操别的不缺,他所缺的,就是一支足以一抵十、能与黄巾力士或飞熊军向媲美的精兵 见陈清似在思考、缄口不言,秦舍心中的忧虑更胜方才,却是急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却不想尚未起身,便被陈清一把按下,摇头笑道:“汝信不过清乎?”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舍本就不敢打这自己的上司,只是急了眼,如今见陈清面带微笑,似胸有成竹,遥想起他往日的经典事例,却自个儿愣在了原地,抽出不堪。 “莫急,一切大小,三日后自有分晓算算时日、兖州那头的事情也该定了罢”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汉初平二年一月中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手打小说)世人如此、豪强如此,割据于整片东汉大陆的十余路诸侯亦是这般。晚冬的鹅毛大雪尚未抚平董卓之乱的创伤,战火便再度重燃 先有袁本初强取冀州在前,后有公孙伯圭尽收幽州于后。初时,公孙瓒仗刘虞之声威,于处处占尽上风,迫使袁本初不敢轻易动兵,然而如今,袁绍手中有了刘备这一张皇叔牌,河北的局势俨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大战,一触即发 河北高阳郡郡守府内院 刘备身着一袭枣红色长袍,面容略带焦虑却又严谨,不断徘徊在落雪纷飞的内院之中,深锁的眉宇间英气不言而喻。只有这这等四下无人或仅有心腹在场的时候,他身上这股不怒而威的豪气与枭雄气质才会幽然外露。 “啧啧,落雪缤纷,若碧玉天降,如此美景,主公竟是孤芳自赏,颇叫授寒心呐” 正值此际,却闻其身后院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闻声一探,却是见来人着灰色长衫,约莫七尺高,头戴文士冠,颇具仪表,朝刘备微笑走来,丝毫不见半点拘谨之态。 若是换做个别诸侯、豪强,兴许这一句戏言便会动了怒。然而刘备何许人也?喜怒不形于色,善交友,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怎会轻易怪罪?更何况,这来人乃是他如今最为信任、倚仗的文士,河北名士----沮授,沮公与。 “哈哈,备正欲命人设酒宴邀公与兄前来小聚一番,倒不想公不请自到,妙哉、妙哉来,且来看看背自哉的这树腊梅若何?”礼贤下士是枭雄的必备素养之一,这一点刘备做的很到位。笑谈间便已亲自把臂而往,拉起沮授步入院内唯一一株傲然开放的腊梅树下。 “迎寒风而不折,是为傲骨;于百花而独绽,是为坚毅。梅,霜之傲者,百树魁首也”沮授微微一笑,伸出枯瘦的手臂扶了扶树枝,似是无心的轻轻一折,却又不曾摘下,复朝刘备笑道:“依授之见,主公正如这一株腊梅,矗立于诸侯间,虽不显山露水,然却坚韧非凡,可畏上乘。假以时日,必然一跃而起。” 刘备眼角微微抽*动,似有所感通,却又忽作摇头苦笑状,轻拍沮授肩膀,叹道:“公与莫要取笑于备呐今日备仅有这高阳一地,麾下甲士不过三千,又怎可于天下豪杰媲美?呵呵,能够守得这一亩三分地便足矣” “若主公当真这般思量,那授可当真是瞎了眼咯放弃了袁本初这一四世三公名声鹊起的大树不从,却偏偏来高阳一地……哎,既如此,授这便回奔冀州而去。告辞” “公与何必这般激我?吾之本心,汝早知矣”刘备摇头微微叹息,拉过故作离去的沮授,蹒跚至不远处的内院小亭,亲自斟满两杯热茶,摇头道:“吾又怎愿仅守这高阳一地?吾平生之志,乃是收复大汉江山,佐帝王于朝野,重振我大汉声威……只可惜,时不与我也二弟、三弟虽勇不可挡,但奈何麾下治地、甲士实为不堪,若再行扩兵,又恐遭袁绍猜忌……近日来苦思冥想,实不知何时方可脱此困境,故,焦虑也” “主公以为,公孙瓒比之袁绍如何?两军若是相交,熟胜熟负?” 刘备的心事从一开始便被沮授猜了个透亮,只不过有些话,亲自说和试探出来,要差上许多。为此,才不免戏言一番。 刘备闻言,皱眉稍加思索,沉声答道:“唔、伯圭兄幼时于我同师于卢植,性格刚烈,素有侠名。今更威震辽东,麾下白马义从名震边疆,堪称枭雄。更兼其有幽州牧刘虞支持,势力更不可小觑,若袁绍欲与之一决雌雄,胜负尚是两两之数。” 沮授赞许的点点头,笑道:“不错,正因如此,袁绍欲图公孙瓒,必然先设法交好于刘虞。只不过前番因废帝改立一事,他曾惹恼了刘虞,此法断然不通。但又正是这般,主公方才能有破壳而出之机” 于高阳郡屯守年逾,终日于袁绍的监视下行动,刘备的内心早已对挣脱束缚充满了强烈的渴望,闻得沮授之言,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不住催促道:“公与可有妙计?快快与我道来” “主公莫忧,且听授一言。”沮授微微一笑,对于刘备的失态并未觉得不妥,反倒大感欣慰,只有在困境中挣脱充满渴求的人,才有机会真正脱离束缚,刘备就是这样一类人。 “袁绍之所以愿意扶植主公,便是因主公那‘皇叔’二字,可以正名也公孙瓒依附刘虞,屡战屡胜,且境内无人可挡,鞭展至青州一带,袁绍亦是为了如此才愿扶植主公。刘虞位居幽州刺史,然主公却是一小小高阳郡守,这便是袁绍迟迟不敢正面交锋的关键所在,以一敌二,他不敢。所以,依授之见,主公可亲自领二位将军前往冀州寻得袁绍,与其陈述利弊,表以忠心,恳求其向朝廷表并州牧一职,以来制衡刘虞,许可成事也待过数载,重振昔日丁建阳之并州铁骑,可何愁大事不成?” 沮授的话刘备不是没想过,只是在他看来,袁绍不是傻子,并州牧一职自丁原被吕布杀害之后就一向空着,袁绍连自己亲信都不曾调派,又和谈自己这样一个‘招牌’? 见刘备面露不解,沮授微笑道:“若是换做往日,袁绍必然不从,只是现如今嘛,公孙瓒正与青州黄巾交锋,大胜数仗,收纳无数流民、黄巾,实力大胜以往。其次,兖州牧刘岱本与袁绍交好,如今新故,兖州牧一职已落入曹孟德之手,奈何伐董之际二人公然反目,袁绍必然生恐曹操、公孙瓒联手夹之。四野生惧,腹背受敌,此刻主公亲往正是良机袁绍又怎会不从?如今他所需者,乃是盟友也。” 沮授的话很有道理,历史中公孙瓒之所以会败过袁绍,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亲自捅破了他的王牌、以强兵击杀了刘虞,招来了境内源源不断的兵事、造反。若是刘虞与公孙瓒仍旧交好,凭借幽燕铁骑与白马义从,袁绍纵然胜亦绝非如此轻易。 “唔……公与所言极是备,这便去准备” 行事果断刚敢,妙哉相处了年逾,对于刘备的性格,沮授几乎是摸了个透,饶是如此,每每见其行事作风果断明确,仍是忍不住暗暗赞赏。身为人臣,谁不希望自己的主上是非分明,一点即通?更何况,沮授当初是冒着被袁绍猜忌的风险,连夜奔来的高阳。 袁绍虽声名显赫麾下文武齐聚,更兼十万甲士,纳冀州全境,然而却终非明主也沮授微微叹息,遥想起当初尚未与袁绍会面前,以匿名书信赐计与之,却不得从而深感惋惜。那封书信中记载的正是挑拨公孙瓒与刘虞间的关系等方针,只可惜,据内线来报,被其麾下个别谋士出言劝阻。 见刘备行色匆匆,从其言后稍一坐礼便匆忙奔走,沮授甚感欣慰的朝其一笑,安坐于原位,品茶、赏雪,忽而低声笑道:“身为人主,不辨忠言,又何堪明君二字?呵呵,罢了,若当初不是因袁绍麾下文臣不齐心,又如何会连夜盲目跑来高阳?呵呵。若非如此,倒也无法与主公相会。一切,皆是缘也” 同是漫天风雪,远离高阳郡数百里外的陈国官道上,风尘仆仆的陈清、秦舍这主从二人自地平线上缓缓露出了身影。夕阳余晖之下,可见两匹马的马速甚是诡异,忽而一前一后,忽而一左一右。居于左侧白袍加身的陈大官人,那双腿,一个劲儿的踢向身旁穿的朴实厚重的秦舍,仔细观察,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中的马鞭,铺天盖地的朝一旁捶打。 “叫你丫睡觉抱着我叫你丫睡觉流口水你小子给我站在别跑再跑,老子送你去前线当炮灰” “先、先生小、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这荒山野岭的、我听见有狼嚎有点儿怕,就不由自主的……先生你瞧咱到了该歇歇了” 嬉笑怒骂间,两人胯下之马也似感到了好笑,互相对视一眼,打了个响鼻,不紧不慢的向近在咫尺的目标前行。远远的,秦舍凭借超人一等的眼里,却已是瞭望见前方那座静如坟场的大寨,以及兵营内迎风招展的‘曹’字大旗。立马停下了马步,嬉皮笑脸的朝陈清献起了媚。 “哼莫要以为本公子就就此罢休待到明日,第一个送你上城墙做炮灰”打了个冷哼,遥见前方有数十骑火速奔来,陈清索然无味的收起了玩性,将马鞭收回了手里,整了整衣衫,朝前方探了几眼,忽而大感惊愕,沉默半晌方才哂笑道:“妙才呐妙才,此番倒是当真出乎吾之意料也”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余晖之下,蓝底黑字书写的‘曹’字大旗迎风招展,若展翅之獠鹰,颇具锐气。(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军营之内通红耀眼的火把似是欲与余阳争辉,照透了方圆数里。似是斥候早早发现了陈清二人的踪迹,两匹马儿尚未放慢步伐,营内便已驶出了十余骑快马,匆匆赶来。当先之人,正是那日赶赴颍川郡寻找陈清的裨将李典。 “先生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先生恕罪” 策马奔至陈清身前,李典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后,抱拳抬头道:“夏侯将军因营内军务在身,故不曾远迎,特令末将前来相迎。” “我看妙才那厮是憋了一肚子怨气,怕见了我忍不住失态罢?哈哈,罢了,且前面带路,唔,能将军营治理的这般肃穆,亦属不易。” 陈清淡然一笑,夏侯渊心中那些个小九九自然瞒不住他。让这样一个暴脾气的将军领着万余将士守在城下却吃不到肉,这里面儿的苦涩他自然省的。本来他就对于迎接与否不曾关心,压根儿不会怪罪憋伤了的夏侯渊。 秦舍也没作声,这高官间的事儿轮不到他来想什么,议论什么,他只知道静静的跟在陈清身旁,只要他没事儿,自个儿也就高枕无忧了。 只是随着李典逐渐向军营方向走近后,视力远胜于常人的他恰好惊鸿一瞥,瞅见那高耸的旗杆附近,却密密麻麻矗立了数十根树桩,而在这树桩之上,却似乎高挂了数十具尸首怎能不惊?匆忙间却是慌了手脚,喊出了声:“先生且看那处” 不知秦舍何故会忽而慌神,陈清下意识的一怔,朝秦舍所指的方向凝神一望,果然见数十具尸体被高悬于树桩之上。 唔?从营内秩序与气氛来看,应该尚未开战,怎会有尸首?莫不成是袁术派来的斥候被夏侯渊抓住,悬于高处用来杀鸡儆猴,煞煞袁术威风的? 稍一思索,再细加一看,陈清却又否决了这个念头,若是袁术军中的士卒又为何要卸去衣甲,留裸尸于桩上?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陈清只能将目光投向李典,寻求解答。 嘶,先生果然发现这一问题了,早知道就该劝将军把尸首先行撤下,待先生发落……李典见状微感不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的本末一一叙述。 “实不相瞒,自七日前全军于陈国郡城外落脚之后,就屡有士卒因急求一战而在营内喧哗、滋事……夏侯将军不知先生何日方能到达,唯恐长此以往军中有变,便以杀鸡儆猴之法,杀营内带头寻衅者,以其尸悬于树桩,以儆效尤……咳,此法虽有些狠毒,然将军却也是一片苦心,请先生莫怪” 从出发至今陈清从未想过爱兵如子的夏侯渊会舍得行此等酷法。颇感头疼之余,摇头叹息道:“还真是好计呐此事自然怪不得妙才,非常时行非常计,何罪之有?细细算来,倒是因吾之懈怠,才白白牺牲了这数十将士呐唔,曼成,且先替我记下此间亡者姓名,待回兖州之后,清必然一一登门请罪” “先生此事断然于先生五关,怎可如……” “吾意已决,莫要多言” 白皙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坚毅,面对陈清的固执,李典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确实归根结底,这事与陈清的姗姗来迟有那么些许干系。 之后的途中,陈清从李典口中询问的大多皆是此事压制的详细经过,从初始到结尾,不曾遗漏一个细节。扎营第二日斩十五人、第三日五日、第四日一人,直至第五日起,营内已是无一人再心生怨言,而这其中,夏侯渊个人的统帅魅力以及麾下部将对于他的信任、推崇确实是难能可贵。若是换个无法服众的主帅,恐怕兵变,早已发生 于军营外三十步处,陈清翻身下马,以军规徐步踏入营内,毫无半点主帅的架子,沿途屡屡向周遭士卒嘘寒问暖,表示关心,这一系列举动足以令多数人信服。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来前番三崤之下那一场惨败过后,妙才精进不少呐望着军营内不断来回巡视的甲士与营内临时搭建的塔楼上不断瞭望的士卒,陈清很是赞许的点点头,于心底对夏侯渊的改变感到满意、欣慰。 三崤下那一战,本是完全不该败的仗,却因夏侯渊的贸然激进而导致几乎覆灭,也正因这战败放跑了董卓,又险些折损了一员上将。从今日营内的种种现象看来,夏侯渊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俗语说的‘愣头青’,至少他的性子比起往昔收敛了数十倍。 “将军正于帐内研读兵法,先生且带末将前去通报一番。” “慢着慢着,我自个儿进去,你们且在外面候着便是。” 站在主帅帐外,李典拱手作了个揖,正欲入内通报,却是被陈清微笑劝阻。正疑虑间,却是见陈清身后默然不语至今的秦舍微微一笑,朝他摇摇头,就这一转眼的功夫,陈清已经悄然掀开帘帐,走了进去。 李典微微一愣,从未听闻过不待通报便直接入主帅帐内的事情,传闻徐州陈清行事不拘泥于小节,如今看来倒真是这样一会儿事。 “这位兄弟想必是先生的侍卫罢?沿途舟车劳顿,辛苦了,末将先行领你去营帐若何?” 投身于军队数年,早先投身于董卓麾下,秦舍何时有过这般待遇?又如何会有对侍卫这般客气的裨将?颇生感慨之下,秦舍也不造作,道了声谢后,跟着李典徐步走向了军营深处,却是把先生一个人扔在了此地。 掀开帘帐,先一步踏入帐内的陈清才懒得去管秦舍究竟忙活儿啥去了,如今他的注意力全然被夏侯渊所吸引……只因为这位夏侯将军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异于当朝的礼仪屈膝而坐,夏侯渊整个魁梧、健硕身子懒懒的靠在地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握着一卷竹简搁置案几之上,身上的铠甲早已凌乱不堪,细细一看还能发现肩胛处有几滴唾液遗留在上头。看的陈清是直觉得头疼不已 这厮、果然还是当初那个莽撞鬼呐 颇感好笑的耸耸肩,靠近军营后被士卒肃穆的氛围所渲染,陈清的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如今踏入大帐,看到夏侯渊这副模样后,总算放松了下来,索性懒洋洋的趴在案几的另一头,将夏侯渊身上半盖着的虎皮袄披到了自个儿身上,很是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许是因昨夜被秦舍这小子当作枕头、被褥抱了一宿的关系,陈清总觉得没睡好,身心疲乏,本来是想这样趴着歇息一会儿,却不想竟是昏昏沉沉陷了下去,转眼便进了梦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转眼间,圆月攀上了树梢,大帐内的烛光亦是早已因燃尽而熄灭,饶是凭借一抹微亮的月亮透过帘幕的缝隙穿入帐内,方才能辩的清,哪个是拇指,哪个是脚趾。 舒坦呐~ 大梦初醒,读书读兵法这活儿本就不是夏侯渊这类人爱干的事儿,一下午看了两个时辰书早就熬得他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小睡一会儿正是时候。 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夏侯渊只觉得浑身舒畅不已,厚实的国字脸写满了满意二字,正欲舒展下筋骨,起身去弄些饭食,却忽而觉得身旁还有什么东西存在,似乎还在动 刺客 漆黑一片的环境配以武者敏锐的神经,让夏侯渊第一时间提起了警觉 混账,居然能在我熟睡之际瞒过营内万余将士的眼线潜入大帐,必然不是省油的灯其武艺、身手恐怕尚不在我之下若是轻举妄动,逼得他突然发难,又该如何是好?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先这般不动,稳着他,待到他出手之机,再行反击 并息凝神,这一刻,夏侯渊确实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当初对阵吕奉先,他尚可靠双目辨识方位,可现如今,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敌人手里有无兵刃他不知道,但自己是绝对的两手空空,手里原先那卷竹简也已滑落到了地上。 诡异的气氛在大帐内荡漾开来,夏侯渊紧张的一动不动,唯恐有变,而趴在另一头安于梦乡的陈清却全然不知自己竟在有生之年被武艺高强的夏侯将军当成了劲敌、刺客,仍旧紧紧裹着那张虎皮袄,优哉游哉的做着他的黄粱美梦。 而另一头的行营内,李典与秦舍二人刚好吃饱喝足。 “秦兄弟,你们家先生当真不必去传唤?” 安坐于营内,李典显得有几分焦虑,粗略算算,陈清来到营内也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纵然是讨论再大的事也该结束了吧?怎的还不从大帐内出来?前番也没从夏侯渊口中听说与陈清有多好多好的交情呢。 “李兄弟放心,我们家先生呢,什么事儿都敢迟到,但唯独这吃饭,绝对是晚一秒都不行这会儿,一定正和夏侯将军在谈论攻城大事,不必担忧。” 秦舍舒坦的打了个饱嗝,他说的都是实话,相处这段日子里总结下来,陈清就是这样一个对于吃绝对不会怠慢的肉祖宗。要说有接风宴陈清会不吃,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