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太多了》 1.只得自己 市立第一医院的门口,几名医护人员焦急地等在路边,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车刚停稳,救护车里的两位医护人员就推出一张担架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孕妇,双眼紧闭,似已没有呼吸,一行人快而有条不紊地把担架床推入电梯,直接送往手术室。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s6oo1无声地在医院门口停下,一位男子下了车,快步往医院里走去。 这是一位让人无法不注意的男子,看起来年约三十,刀刻一样的脸部线条,英俊而冷酷。眼神锐利,似能看透人的内心,神色冷峻,叫人难以亲近,身材高大、略瘦,象贵族一样苍白的皮肤,配上那身黑色的西装,浑身散出一种沉稳的霸气。 站在入口不远处负责今日导诊的两位女护士从他进来开始就盯上他了。 负责导诊是巨无趣的工作,每日里站在这个地方,回答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眼前虽然人来人往,帅哥却是难得一见。 眼前这位男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极品啊极品。这位极品此刻站在大厅中间的导诊指示牌前,眉间有微微的焦急和不奈。 他正在寻找第二手术室的位置。 那两位已有默契的导诊护士立刻在台下石头剪刀布,赢的那个眉花眼笑地走出导诊台,来到帅哥面前: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帅哥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了看导诊员的胸前的牌子,“请问第二手术室在哪里?” “在附楼八楼,比较绕,要不我带您去吧?”导诊员红着脸建议。 什么时候医风如此之好了?楚少远心中奇怪,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果然,是比较难找,导诊员带着他七拐八绕地到了附楼的第二手术室,刚到门口,就有一位护士匆匆过来,喊道,“陈念慈的家属来了吗?” “我是。”楚少远回答。 “快点,这里签个字。”护士递过一张手术同意书。 楚少远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签上了大名,一边问: “我太太怎么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正在抢救中。” 导诊员居然也还没走,看着他签下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原来帅哥叫楚少远,原来他有太太了…… 楚少远签完手术单,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看还没走的导诊员,“谢谢你。” 那位导诊员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该走了,红着脸低低说了声“不用谢”,赶紧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匆匆走了。 这个导诊员,还真是热心得过了分。但是,楚少远也无瑕多想了,只顾低头皱着眉在手术室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 下午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刚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司机的电话打断,告诉他陈念慈出事了,人已经被送到医院。 他来医院的路上才听司机说了个大概:陈念慈站在路边等司机去接的时候被人抢劫了,因为抢劫的人开着摩托车,一把抓过她的皮包带子,她被那一抓之力带着摔倒,后脑正好撞到柱子的角,当场昏迷。 想到这里,楚少远冷哼了一声:陈念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那么招摇,出门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1ogo要越大越明显越好,什么叫暴?这就叫暴。 她本来还开着一辆宝马z4,现在因为肚子大了没法开,不然更招摇。现在倒好,果然出事了。 手术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楚少远还在来回踱步。 这时电梯门打开,走出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看起来只有五十岁上下,男的相貌堂堂,脸色严肃,不怒自威,长得与楚少远有几分相象,女的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也还风韵犹存,神色温柔,此刻却带着焦急。 楚少远看到他们,喊了声:“爸,妈。” 又问道,“你们刚回国,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这里有我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楚妈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孩子,你老婆都进手术室了,怎么不是大事?” 手术室外,三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医生道:“谁是陈念慈家属?” 楚少远走上前,“我是她丈夫。” 医生叹了口气,大概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问他:“只能保一个,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小孩。” “大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要保小孩的是楚少远,要保大人的是他的妈妈江锦虹。 医生狐疑地看看江锦虹,不知她是何身份。 楚少远沉稳的声音响起,“手术单我签,我负责,保住小孩。”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楚少远又在护士拿出来的另一张手术单上签了字,这才进去了。 江锦虹用责备的目光盯着儿子,楚少远不看他妈妈,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看向走廊的窗外。 此刻,还有一双眼睛在责备地看着他,但是他看不见,这双眼睛,包括这个“人”,谁也看不见。 这个“人”,不如称为这个“魂”还帖切点,她是十六岁的程苏,她的身边,有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年轻英俊男子,正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责备着:“这是最后的期限,你不许再跑,再跑你就要灰飞烟灭,从此真的消失,连个影子都剩不下了!” “白大哥,你抓得这么紧,我跑得了吗?”程苏看着他,无奈地说。 那位被程苏称为“白大哥”的人拉着她穿墙而入手术室,程苏还在徒劳地恳求,“你看这个人,都可以当我爸了,我怎么能去当他老婆?而且,你看他那么冷酷,只保小孩,都不保大人,可见得老婆在他心里一钱不值,我还要去给他当老婆,我多可怜啊,我多悲惨啊,我不要去啊。” 白大哥目无表情,“我只知道你再不去,过了今晚,你就要彻底消失,而你命不该绝,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没了。” 说完又转过头怒视她,“你这也不,那也不,连你自己你都不当,你到底想当谁?” 程苏看着生气的白大哥,怯生生地,“我想当你……” 白大哥更生气了,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年轻女孩身上,一边吼道:“给我好好活你的。” 程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婴儿清脆嘹亮的啼哭吵醒的,一个护士把婴儿抱到她身边,笑咪咪地,“是个漂亮的儿子。” 程苏看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天哪,哪儿来这么难看的小动物,脸上红红皱皱的,真丑真丑! 程苏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长喘了一口气,下半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放声大叫,但是她紧紧咬住嘴唇,把叫声吞了下去。 从此,她的灵魂不得不在这个身体里寄居。 她想哭却不敢哭出来,以后,就只得她自己了……还有一个儿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的儿子…… 可怜的陈念慈,你老公为什么对你这么坏?回答医生的问题真是又快又干脆,几乎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盼着你快点死了,程苏在心里叹息着。 到底是自己太累了,还是陈念慈的这个身体太累了?程苏不由得又再次沉沉入睡…… 2.鬼魂和灵魂 那一个秋天的中午,十二岁的程苏在过斑马线时,眼睁睁看着一辆车就要向她撞来,她已惊得不知如何躲避,这时有人用力将她往前推,使她侥幸躲开了汽车。 于是她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却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惊奇地看到了另一个程苏,那个“程苏”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程苏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她”是谁?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眼前? 她喊了出来:“你是谁?” 可是那个“程苏”并不理她,她又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那个“程苏”似乎没听见,不但“她”没听见,周围那么多的人似乎也没听见。 这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吗?程苏疑惑了。 她走了几步想去拉住那个“程苏”,可是,她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胳膊,她抓不住那个“程苏”……程苏试着又抓了一把,却还是抓不住。 她有点明白了,那个“程苏”才是活的,自己是个鬼魂…… 程苏转身又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刚才是她推开我的吗?是她救了我? 程苏想起来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被车撞到,怎么就死了?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见那个“程苏”也在惊奇地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女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程苏忍不住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程苏”依然没看见。 大家都看不见我,大家都看不见我,这真是太有趣了。程苏在大马路上跳起舞来,高兴得象个疯子一样。她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能够有一件象哈利波特那样的隐身衣该有多好。现在不需要隐身衣,别人也看不见她了,太好啦! 她还在大街上手舞足蹈,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哥哥向她走来,拉住她的手,“快,我要把你送回你自己身上去。” 咦,他怎么能看得见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程苏拼命摇头。 情急之下,她终于想出了一件事: “我回去,那她怎么办?” 程苏指指那个活生生的“程苏”。 白衣哥哥道:“你等着,我先让她回到自己身上去,你们俩都不该死。” 程苏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趁着白衣哥哥要去给“程苏”换身时转身就跑,一溜烟地,是的,现在就是一溜烟地跑。实在太好玩了,她一边跑一边想。 白衣哥哥还没来得及去给“程苏”换身就现这个程苏跑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气得跳脚,只好追了上去,有那么几次,她差点被他抓到。 白衣哥哥似乎什么都看得见,她只好选择繁华的地方,一路跑一路躲,真是又惊险又刺激。 其实程苏心里一点也不紧张,她只觉得好玩,后面追她是人是想让她生不是想让她死,反而是她自己不想回到自己身上去。 她瞄到路边一间酒楼十分热闹,这个地方她来过,熟悉地形,于是跑了进去。 刚开始,她看到墙就要绕道走,后来她现撞到墙也不会痛,还似乎可以钻进去,这下她更高兴了,到处尝试着穿墙而过的新本事,这里钻进,那里钻出,象个崂山道士一样。 穿了几次墙,她又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就是穿过人的身体。看到一个人走来,她就故意迎上去,站在那儿,等着人家走过来穿过她的身体,或者说是她穿过别人的身体,程苏乐滋滋地晃悠着,此刻早已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在追她。 只见迎面又走来一个人,一个大哥哥,她又开心地迎上去准备穿过去。 但是,慢着! 这回,她一头撞上了这个人的胸膛,她奇怪地一手一边抓住他的胳膊,又把头往他的胸膛上撞了撞,不会痛,没任何感觉,但是,还是穿不过去。 咦,怎么回事?看来崂山道士的法术不管用了?程苏困惑不已。这时,从眼前这位大哥哥的肩膀上看过去,她看到了白衣哥哥,呀!他也找到这里了? 她整个人立刻象八爪鱼一样抱住眼前这位大哥哥,尽量猫住自己的身子,让他高大的身体挡住自己。 这次,很奇怪,那位白衣哥哥还真的是看不见她,他往这里扫了一眼,没现什么,又转头走了。 程苏长出了一口气,真奇怪,难道,眼前这位大哥哥可以挡得住白衣哥哥的x光? 程苏准备看看眼前是何方神圣,她抬起头,嗯,太高了,她退后一步,再看:一张英俊清秀的脸,呵呵,是个帅哥哥。再定睛一看,那张脸上一双寒星般的双眼闪闪亮,正紧紧盯着她,程苏吓了一跳,他难道看得见她? 不可能!大家都看不见,她就不信他能看得见,她想了想,突然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目无表情,嘻嘻,他果然看得见?她干脆又摸了摸他的脸,嘿嘿,看不见看不见。 程苏笑着准备转身离去,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啊!白衣哥哥找到我了! 程苏头皮麻,转头一看,不是白衣哥哥,就是刚才那位大哥哥抓住她的手,她看到可以穿过别人身体的自己居然被他抓住了手,大大地吓了一跳,这么说,他真的能看得见她? 天哪,羞死人了,她刚才对他又抱又摸又往他怀里钻,卖糕的,快点找一块豆腐让她撞死算了,又省悟过来,不对,她已经死了。 程苏还在懊恼着,他却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出了酒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程苏一边奇怪着,一边也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位大哥哥拉着她走向路边停住的一辆车,打开车门,示意她在副驾位坐好,然后关上门,坐上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把车开出去,一边微笑着开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告诉他?最好不要告诉陌生人自己的任何事情!程苏眼珠子转了转,嘿,我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告诉不告诉你都一样。 “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你呢?大哥哥?” “楚少恩,楚楚动人的楚,少年的少”楚少恩话未说完,程苏已经抢先言,“恩公的公。” “哈哈哈哈哈!”楚少恩大笑,“没错,是恩公的恩。” 程苏黑线:没说你是龟公的公就算很好了。 接着又好奇地,“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哥哥,你看得见我?” 楚少恩忍俊不禁:“是,我看得见你,但是别人可看不见你。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所以得请你上车。” 噢,怪不得刚才在酒楼,他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给点提示,害得她出丑。 “那我刚才……我刚才……”程苏纠结了。 楚少恩又是一阵大笑,“我早就看到你了,你一会儿穿墙玩,一会儿穿人玩,玩得不亦乐乎。然后,你就撞到了我。” 楚少恩看到程苏的时候,还以为他看到了天使。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魂魄了,但是这一个是他看到的最美的小灵魂:留着童花头的小脑袋,全身微微有点透明,象一个光体,可爱的巴掌脸上一双大大的凤眼,浓密的睫毛,真是可爱极了。 她先是慌里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到处乱窜,还警惕地到处乱瞄,象在躲避某个人,不一会儿,却又忘乎所以地玩穿墙的游戏,不断地穿过来穿过去,穿完墙又乐滋滋地穿人。 看她穿人最有趣,刚开始还似模似样地助跑,然后两眼一闭穿过去,穿了几次后来现根本不用助跑,于是又老三老四地朝着人慢悠悠走过去,立定,看着别人从她身上穿过去。 看她乐此不疲地玩着,无忧无虑,楚少恩忍不住要叹息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死了吗?” 我们人类几乎从出生起就开始在接受所谓的“教育”,其实,也等于是在接受一种习惯性思维。 心理学家就说,如果现在真的出现了一个外星人,成年人的反应肯定要比一个三岁小孩的反应强烈,因为三岁小孩的脑袋还没完全被习惯性思维控制。对于三岁小孩来说,碰到一个外星人,并不会比碰到一只小狗小猫更让他惊奇。 这个小女孩,明显是一个还没受到习惯性思维控制的、接近自然的孩子,所以对自己身上的变故还能自得其乐。 看她还在自顾自地玩着,他故意走近去,果然,她又准备穿过他的身体了。 等到她现自己无法穿过他的身体时,她似乎还茫然不解,对着他又敲又撞,简直把他当成一堵墙了,真让人绝倒。 她那样紧紧地依附着他时,他是能感觉得到的,她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然后,他看见她鬼鬼祟祟地从他肩膀上往后看,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一边偷偷地看,一边还要躲,她躲在他怀里的时候,就象一头可怜的流浪猫。 楚少恩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象光体的可爱少女,她正歪着头看他:“别人都看不见我的,为什么你能看得见?” “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小灵魂,而我,可以看见别人的灵魂。”楚少恩笑了,他曾经为自己的这个特异功能苦恼过,现在他倒是很庆幸,不然他怎么能看见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你是能看到鬼魂,不是能看到人的灵魂,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程苏回答。 楚少恩挑了挑眉头,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死了。 楚少恩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本地的全国重点大学,今天本来是一群在本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相约出来吃饭活动的,他要到现在才想起那群同学还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只好先放同学们鸽子了。 “刚才,我看你好象在躲一个人,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楚少恩问她。 程苏先是摇了摇头,又突然用力点了点头。 3.奶妈 程苏悠悠转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揉了揉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已再世为人,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她转头看向明媚的窗外,忍不住咪了咪眼,应该不早了吧?初冬的暖阳已经晒到了病床前,噢,她还在医院呢。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熟,也不知睡了多久。 她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睡过觉了……因为她不需要。一个鬼魂是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睡觉的,她什么都不需要,除了…… 正在出神时,旁边有人轻咳了两声,她才想起把头转向另一边,床边不远处的沙上,一个男人安静地坐着,目光审视似要评判她的灵魂,是楚少远,陈念慈的老公。 程苏白了他一眼,死大叔,咳什么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装死! 楚少远站起来走到床前,尽量把语气放温柔,“念慈,你感觉怎么样?” 程苏没好气地:“活着。” 她心想:假惺惺!我感觉怎样?应该问你感觉怎样吧?你是不是巴不得陈念慈死了,好再娶一个老婆?瞧你当时回答得多爽快“保小孩!”你妈妈要保大人你还不同意!坏蛋坏蛋坏蛋!陈念慈要是听到了,指不定还得再气死一次。 楚少远愣了一下,陈念慈以前可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她一向乖巧得叫人生厌,拼命要讨好他,讨好爸爸、妈妈,讨好弟弟,讨好家里每一个人。但是她的讨好中总带着一股算计的味道,叫人不屑。 他皱着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还是那个陈念慈没错,却好象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苏瞪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死样怪气的、大便脸的、坏心眼的老头! 楚少远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程苏的强大怨念气场,从床边退后了一步。 这下程苏又忍不住笑了:老头,你害怕了吧?!我可是当过四年的鬼噢,阴气很重滴! 楚少远更奇怪了,刚才明明还横眉冷对的人,突然间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哎,即使再讨厌陈念慈,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而且,这个笑里,居然还带着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稚嫩神态。 楚少远有瞬间的迷惑:她这样笑还是挺可爱的……却又马上警惕,她难道换了新招? 两人正在神思各异间,病房里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月嫂抱着睡醒后啼哭的婴儿出来,一边快步走到程苏的床边,一边说,“楚太太,你醒了,给宝宝喂奶吧?” 什么什么什么?喂奶??喂奶!!程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她又下意识地想躲,身后就是床板,她已经不能再穿墙而过,又能往哪儿躲? 程苏心里是宽面条的泪,白衣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到这么一个人身上呢,我才几岁啊,就要当妈了,就要给人喂奶了。 她半支起身瞄一眼仍在啼哭的婴儿,怎么还是那么丑啊?以前她玩过的小婴儿不都是白白胖胖嫩嫩可爱的吗?为什么这个长得这样啊,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不说,上面还起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皮。 还哭还哭,你哭什么呀,该哭的人是我。 程苏无力地与月嫂两两相望。 旁边楚少远冷冷的声音传来,“陈念慈,你是不是不打算用母乳喂儿子?” 程苏抬起迷茫的眼神看他:儿子?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我连你是我老公都不承认,我干嘛要用母乳喂他? “陈念慈,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楚少远恶狠狠地,“母乳喂他,一年给你一百万。” 程苏更加泪了,一年一百万请一个奶妈?老头,算你有钱。月嫂在一边也是张大了嘴巴,眼睛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这对夫妻,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楚太太亲生的?喂亲生的儿子还要一年一百万,我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事儿? 我要一百万干什么?程苏眼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从小到大,家里经济条件一向很好,爸爸妈妈也把她保护得很周全,想要什么只管问爸爸妈妈要,爸爸妈妈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也有很多零花钱,但是她都还没学会怎么花钱,她只知道钱是干什么用的,却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 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要当奶妈。 她摇了摇头。 楚少远怒了,他还以为她嫌少:以为你生了儿子了不起了?就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婴儿的啼哭声中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好,一百五十万一年。如果你不答应,哼,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但是你今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一千块,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千块?一千块就很多了,一个月一千块够她买她喜欢看的书和零食了,妈妈每个月才给她两百块零花钱,当然,她想要买什么还可以另外问妈妈要。 以后可怎么办?以后没有人可以靠了,只能靠自己。她又不会赚钱,看来还得靠这个老头养着,不行,出院以后得找个工作,可是,她会干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呀…… 妈妈以前经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似懂非懂,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程苏没想过,原来钱竟如此重要。 程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婴儿自顾自地啼哭着,楚少远已经快气得吐血了,“陈念慈!” 程苏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并未多加理会,楚少远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上衣。 程苏闭上眼睛一声声地尖叫,伸出双手一阵乱打,这时一个坚硬的、温暖的身体从她侧后方将她紧紧搂住,她的嘴巴也被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手掌盖住了,她刚想挣扎,却现婴儿的啼哭不知为什么停止了,然后胸部突然一阵麻痒,睁开眼睛往下看,啊! 那声尖叫还是被那个手掌压在了嗓子眼里,楚少远坐在床头,一手紧紧搂住她,以防她双手乱抓,一只手还盖在她嘴巴上,他低头在耳边轻轻哄道:“乖乖的,别再乱喊乱动了,儿子的耳朵会被你喊聋的。一百五十万一年,你不是最爱钱吗?就看在钱的份上乖乖喂奶吧。” 程苏的一张脸被那只手掌遮住了大半的脸,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无法可想。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月嫂一手抱住饥渴的宝宝凑近程苏,一手撩起她的衣服,好让宝宝好好地喝奶,楚少远貌似宠爱地从侧后方紧紧抱住她,等她不喊了以后,他才放下盖在她嘴巴上的手掌,两只手仍然按住她的两边胳膊不让她动。 可怜的程苏象个正在被撕票的人质,已惊得傻住,不但说不出话,连反抗也停止了。 楚少远在拉上陈念慈衣服的那一刻其实什么也没想,他是被宝宝可怜的哭声和陈念慈的无动于衷给逼急了,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最有效的,而且也应验了他一向的宗旨――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可是拉开陈念慈上衣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漏跳了好几拍,他曾经熟悉的那双□浑圆的柔软毫无预示地跳了出来,变得更加圆润饱满,白晰的皮肤上那两朵粉红现在已经变成鲜红,骄傲地挺立着,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然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地和儿子夺食。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心里如何讨厌她,却还是受着她身体的诱惑。 自从那一天,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他“我有了,已经五个月,医生说没办法打掉了”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她,这个女孩子,太有心计,她不就是图他的钱他的家世吗? 他可以给她婚姻,但他誓这辈子不会再碰她,他冷冷地想:没关系,想嫁给我,可以。我让你抱着钱守活寡,等到你守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自己就会来提离婚的事。 他和陈念慈到底是怎么成为夫妻的?楚少远不禁要苦笑,说起来还真是一笔烂帐。 程苏了好一会儿傻之后,才蓦然间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大叔太亲密了,几乎是整个人倚在他怀里。 而且,刚才,刚才还被他看光了。程苏渴望能掩面遁走,可是她再也没有崂山道士的法术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毕竟这个身体现在属于自己,不能再让这位大叔占便宜了。 程苏转头看了看大叔,现大叔的一张大便脸并不敢往她看,而是扭向另一边。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一个小毛孔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大叔原本苍白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气息不稳……哼!色鬼,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大叔的皮肤倒是挺不错滴说,毛孔还挺细,眼睫毛又黑又长。 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睫毛和楚哥哥的一样又黑又密,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突然又想起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鬼魂,而是活着的陈念慈,而且,与这位大叔外交关系相当恶劣。 她对大叔开口:“放开我,我会好好喂他的,你可以走了,还有,别忘了那一百五十万。” 楚少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果然,还是一百五十万比较管用,陈念慈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他放开程苏站了起来,冷冷地:“你放心吧,带好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楚少远一句话都不再多讲,甩手而去。 程苏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来看宝宝,宝宝的小嘴正努力地吮吸着,象头可怜的小动物。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可怜巴巴的,好似没有一点抵抗力,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生命的一开始,真是脆弱。 她不由自主伸开双手从月嫂手中接过了宝宝,怎么这么软?象个软体动物。 程苏后悔得半死,双手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用力就把宝宝给捏坏了,她求助地看着月嫂:“快接过去,快接过去,别让我把他脖子给弄断了。” 月嫂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楚太太,没那么容易断的。” 这个楚太太,自己都象个孩子。她一边教程苏抱小孩时怎么固定他的头,一边让她尽管放松靠在床头,“其实只要姿势正确,抱婴儿不用怎么费力。” 程苏哭丧着脸,“怎么不费力?怎么不费力?我抱了这么会儿就感觉手快断了。” 月嫂又笑,“你太紧张了,我看你整个人,不光是手,全身都硬帮帮的,怎么能不费力?来,歇会儿,我们换一边奶吸。” 月嫂熟练地接过宝宝,宝宝一离开奶,立刻哭上了,等到换了一边的奶头给他塞进嘴里,他很快停止哭泣,吭哧吭哧开吃,程苏不禁笑了出来,怎么跟上了条的布娃娃似的? 在月嫂的指导下,程苏这次抱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小生命,他似乎很享受,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可没闲着,他现在还没有任何意识吧?只知道吃饱了不饿。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个时期的婴儿正处于“口欲期”,所有快感都来自于口腔,吮吸奶水对他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不但能让他吃饱,而且能让他快乐。 这种快乐那么简单!为什么随着年纪的日渐成长,我们的快乐却越来越难以满足? 程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蛋:你快乐吗?我不快乐。我只是不想回爸妈身边,没想到最后却只能来当奶妈。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四年前的那一天,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那个人就是楚少恩。 那一天,楚少恩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穿墙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她开始有点害怕,晚上怎么办?她最怕黑了。晚上自己一个人无家可归怎么办?一个鬼魂,能去哪里?她可不要和别的鬼魂做伴,程苏打了个寒战。 除了白衣哥哥以外,只有楚少恩可以看得见她,可以陪她说话,而且,他看起来温和可亲,程苏直觉地认为可以依赖他。 楚少恩犹豫了一下,带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知道,她不可能老在这个世界呆着,会有人来带她走的,至于把她带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刚才好象是在躲一个人?”楚少恩试探着。 “嗯。”程苏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一个穿白衣黑裤的哥哥,他说要把我送回我自己身体里。” “这么说,那个人是想让你复活的,你为什么还要躲他?”楚少恩大感意外。 程苏低下头,她就是不想回去。 那个家,什么都好,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是,有一样不好,而这个不好让她特别特别不开心,那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再互相爱对方,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婚完全是为了她。爸爸妈妈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有一次半夜起来,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在争吵,那一次她偷偷听了好久。后来,她还偷偷看过妈妈的日记、爸爸的手机,那一段时间,她的心都碎了。 那时候,程苏就曾经盼自己得了绝症,或者快死了,爸爸妈妈说不定就会后悔,会和好如初。 其实她不懂,成*人的世界根本不是她能想象。 现在,果然如愿以偿,她真的死了,却奇怪地出现了另一个“程苏”,“她”和爸爸妈妈又会过得怎样呢? 她在那个家里呆着,却不再开心,她永远都不要回去。 看她半晌都不出声,楚少恩猜到这小女孩不愿意回家,多半是有什么心事。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认真地说:“我可以带你回家。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现在不回去,就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程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愿意。” 这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少恩摇了摇头。不过,她看起来很倔,又不肯说出原因,不如先把她带回家,再慢慢套她的话,好好劝劝。 楚少恩看她咬着嘴唇,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他叹息了,不久之前还象个快乐天使一样的女孩子。 他揉了揉她一头短,“走吧,我们回家。” 程苏冲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楚哥哥。” 楚少恩不由得苦笑,这回,他真的叫带了个小鬼回家。 他又看了看她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如果换了是个青面獠牙,估计他就不会这么大善心了吧?逃都来不及。哎,漂亮的脸很容易就能引诱人干蠢事。 楚少恩在他就读的大学附近有一套单身公寓,是他考上大学后父母送的礼物。他有时住宿舍,有时去那里住,偶尔才回父母家。 楚少恩的车刚驶入大学城花园,程苏就坐在车里拍手,“楚哥哥,你住在这里吗?这里的房子都好漂亮,可以看到大片的海,爸爸妈妈带我来看过,我特别喜欢,他们说我还太小,不然就买一套给我当嫁妆。” 她高兴地说完又突然把脸耷拉下来,楚少恩笑了,小姑娘其实挺想爸爸妈妈的。 “有没有想过你长大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楚少恩故意轻松地开玩笑。 “我才不要找男朋友,也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程苏坚决地。 楚少恩估计小姑娘被家长和老师灌输了不能早恋的思想,所以矫枉过正了。 “呵呵,一辈子都不结婚?程苏以后准备当修女?” 程苏怒了,小看我,“王尔德说,离婚的唯一原因就是结婚。只要不结婚,就永远不会离婚。” 楚少恩若有所思地,“程苏怕离婚?” “结了婚就应该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不要结婚。大人最不负责任了!” 结了婚就要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是不负责任?这顶帽子扣得真大,小姑娘爱憎分明……楚少恩有一点头绪了,小姑娘的爸爸妈妈要嘛感情不好,要嘛就是要离婚或者已经离婚了,小姑娘才会这么伤心愤慨。怪不得,她不回去。 楚少恩下车前提示程苏,“等会儿我帮你开车门,别让人看到我的车门会自己打开关上。还有,在公共场合不要和我说话,因为你一说话我忍不住会想回答你,人家就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记住喽?” 程苏眨巴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楚太太,宝宝已经吃饱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去睡吧?”月嫂打断了程苏的回忆。 “噢,好。”程苏把宝宝递给月嫂,把衣服拉好。她突然回味过来,月嫂喊她楚太太?这么说,大叔姓楚?和楚哥哥一个姓?这个姓可不多见,他和楚哥哥有关系吗? 又凶又坏的楚大叔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月嫂把宝宝抱到隔壁间去睡觉后,程苏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病房是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所有用品都是清爽的淡蓝色,而不是令人讨厌的医院白。宝宝睡里间,程苏睡外间,不会互相干扰,都可以好好休息。 这间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已有几十年历史,特别是以妇产科闻名,程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知道这里经常是人满为患,有一次她和妈妈来这里看望刚生了小bb的阿姨,还看到连走廊都搭了病床,有些小bb就睡在走廊上。 看来这还是间vip病房,肯定不会便宜。 谁说人生而平等?程苏困惑了:如果人生来就是平等的,那为什么有些人会生在富贵之家,而有些人却是生在贫苦之户?你看,刚出生的宝宝,有的住vip,有的住走廊,还有的,说不定连走廊都住不上。 再想到vip病房,程苏就更觉得好笑。现在到处都流行vip,银行卡有vip,购物商场有vip,美容卡有vip,真是万般vip。 有银行的vip卡,可以直接在银行贵宾室办理业务,不必跟大部分人在外间营业厅人挤人。程苏的爸爸就有汇丰银行的vip卡,那里的贵宾室布置得好漂亮,还有咖啡、零食,程苏就和爸爸去过。 有些vip卡就没那么管用,象购物商场的vip、美容院的vip就很一般,最多打一点点折扣,没什么真正的贵宾待遇。妈妈说,那是因为汇丰的vip门槛儿高,所以这个vip待遇就货真价实一点,其他的vip门槛儿太低,人人vip,最后等于人人不vip。 程苏刚开始不明白什么是“vip”,后来妈妈告诉她,vip的意思就是veryimportantperson。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人都喜欢当veryimportantpersonetantpersonetperson,因为可以享受特权。 虽然,文明社会讲的是人人平等,可是人人还不都打心眼里希望自己高人一等?古人早就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高人一等,当个人上人是不是比较过瘾?人的快乐就是这样来的吗?真的如书上所说,快乐来自于比较,痛苦也来自于比较?程苏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 月嫂把宝宝抱进去睡觉后就走出来问她,“楚太太,医生说你可以吃东西了,不过还不能吃太上火油腻的,刚才司机已经送了虫草鸭汤和燕窝粥,你想先吃什么?” 嗯,我想吃pizza,程苏在心里想,嘴上也只能应一句随便吧。 看来楚大叔的脸虽然大便,而且恨不得陈念慈早死,不过既然她没死,他对她倒也不算坏,又是住vip又是吃虫草燕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让奶妈身心愉快,产出的奶质优量足,程苏又撇了撇嘴。 她突奇想:看来养一个大人要比养一个小孩花更多的钱,不然楚大叔为什么要选儿子不选老婆?不过,楚大叔,你也太小气太狠心了,你要是嫌她太花钱,你可以让她自己去挣钱嘛,犯得着让她去死吗?! 楚少远当然无从知道这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念慈”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头痛不已,现在儿子也生了,这个婚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他真不知该拿这个老婆怎么办才好。 他刚开始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很简单,就四个字――色迷心窍。 不得不说,男人之爱女人,绝大部分都是因色而起。 用王尔德说过的一句话可以简炼概括楚少远对女人的态度:漂亮,就和她**;不漂亮,就去找别人。 楚少远承认,陈念慈很美,而且,美得风情,美得特别诱惑人,至少,是特别诱惑他的那一种:巴掌大的脸,下巴中间有微微的一道美人沟,水汪汪的眼睛含有隐隐情意,密而卷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饱满的唇瓣略鼓,似有千言万语要待倾诉。 光是那张脸也就罢了,再加上那个身材,修长结实的腿,纤细的腰,还有,c杯的胸部……只要是个育完全的男人,很难不动心。 楚少远第一次见陈念慈,是在网球场上,拉皮条的是他小加狐朋狗友肖挺。 一年多前一个周六的上午,他和肖挺约好下午到流芳俱乐部打网球,肖挺在电话里故作神秘地告诉他:“哥们,下午给你一个惊喜。” 按照肖同学的惯例,所谓“惊喜”不外是美女、醇酒,下午打球,不宜喝酒,这个惊喜估计是美女。 下午,他先到的网球场,换好衣服后开始做准备运动,正在侧压腿时看到不远处的肖挺进来了,头梳得一根根竖将起来,每根拔下来都能当暗器杀人,脸上架着一个黑,旁边带着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施施然地走过来。 楚少远骇笑不已,这位肖挺同学,从小到大都是这副臭美德性,说得好听点,象个公子哥儿,说得难听点,象个吃软饭的。今天则是搞得象个爹地,带着旗下两小妞出场子,太搞笑了。 他的名字又正好叫“挺”,楚少远经常打趣他“老挺着,累不累啊?有时候也适当垂下来歇会儿。” 这位哥们的回答更绝,“这年头,连货币都要□,做人哪能疲软?我准备一路挺进中年,挺进老年,挺进棺材,最后墓志铭写上:做鬼还叫挺。” 此人高中时读古文羡慕古人除了名还有“字”“号”,如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于是他根据本名肖挺,自己想好了“字”“挺之”,至于“号”?“号”啥好呢?几个哥们冥思苦想之后凭着集体智慧替他起“号”“红巾闪(散)人”。顾名思义,人家女生下面有红色卫生巾时,你再如何“挺”也不能“之”,只能闪人了。 楚少远又举目望向他身边两位美女,左边那位属普通级美女,右边那位,呵,右边那位!绕是他见多了美女,也不由得“哗――”的一声,在心里吹一声口哨,一个极品尤物,叫人由然而生霸占之意。 那位极品尤物,就是陈念慈。有个成语叫尤物移人,指的是绝色女子能移易人的情志,果然如此,最后他泡妞泡成了老婆,自己成就了自己的杯具。 陈念慈那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身网球裙,长度仅及大腿的一半,略一弯腰,就能看到裙里白色四角短裤的底边,虽然只有微微一点春光,却也够引人遐想连篇了。 她的皮肤细腻,是一种蜂蜜的颜色,闪着润泽的光,感觉甜而多汁。 那天,楚少远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目光就一直粘在她身上。本来他与肖挺对阵网球是输赢三七开,他赢多输少,今天一反常态,他节节败退,连两次球局都被破,乐得肖挺眉花眼笑,直冲他贼忒忒地使眼色。 楚少远颓然认输,肖挺对两位姑娘喊:“晚上咱们吃大户,一条龙服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楚少远经常觉得,陈念慈如果是个哑巴可能会更加迷人,因为她不说话时一切都好,只需含笑侧头听话,眼里溅出的点点笑意就足以令人沉迷。 一旦开口说话,则一身小市民气暴露无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呀,楚总手上的表是ap吗?要多少钱?” 楚少远只好笑了,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就读的是本市一所三流大学的法律系二年级,但是楚少远强烈怀疑她对法律条文的熟悉程度比不上对世界各大品牌的熟悉度。 第一次吃饭实在是索然无味,席间她丝毫不忌讳对物质的热衷和迫切渴望。 这是一个标准的有胸无脑、没有灵魂的物质女孩,很适合用来睡一睡,这是楚少远对陈念慈的第一印象。后来他才现他错得离谱,她的脑完全可以和她的胸匹配。 就象肖挺说的,“没灵魂有什么关系?你是和她的身体睡觉又不是和她的灵魂睡觉,女人只要美丽就可以,要灵魂干什么?” 况且,这一看就是一个很容易用钱买得到的女人,钱对楚少远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楚少远的家族资产,据说是本市富。父亲楚鸿显和大伯楚鸿伟两人白手起家,共同打下现在这个江山。楚鸿伟是早期的建筑工地工头,是他资助弟弟楚鸿显读大学的,楚鸿显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和楚鸿伟一起干,两人从小包工头做成大包工头,到后来成立了鸿楚建筑公司。 但是真正赚钱却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学经济的楚鸿显触觉灵敏,国企职工股上市流通的高峰期,他说服大哥倾囊投资,大量收购了几十间公司的职工股。 那时候这些员工通常要现金不要股票,收购时价格很低,每股仅要几元,等到一上市,就由几元升到几十元,他们由此获利上亿元。到了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楚氏的资金又杀入香港股市,大量购买蓝筹股,不久获利数亿元。 楚家的家史,刚开始是初中毕业早早出去工作的楚鸿伟赚钱,从建筑工成为小包工头已经是质的飞跃,也正是他给楚鸿显提供了一个平台,后来,就是知识挥其力量的的时候,楚鸿显眼光独到,拿着金融事场上赚到的钱,开始做实业,先低价收购了两个烂尾楼,再投资完工收购,虽然不如金融市场上的利润丰厚,但是也很有斩获,此后,鸿楚投资公司旗下投资或直接经营的项目包括房地产、医药、贸易、网络公司等。 楚鸿显掌管投资公司,楚鸿伟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他的两个女儿都三十几岁了,出国回来后一直在直接经营的房地产和贸易公司主持工作,拿着生物学硕士学位的楚少远从美国留学回来后则负责医药公司的运营。 楚少远后来果然用钱搞定了陈念慈,再后来生的事情就不是用钱可以搞定了,常在岸边走、就是不湿鞋的楚少远这回全身都湿了。 6.原则 楚家是九十年代中期才家的,楚少远小的时候家境还很普通,放假时,楚鸿显会带着他一起到工地,他很早就明白父亲和伯父工作辛苦,赚钱不易。 楚鸿显有空常把他带在身边,让他看自己是怎么做事的,闲时会问他一些实际中出现的问题,让他动脑筋考虑如何解决,教导他如何解决问题。 伯父和父亲竭尽所有购买职工股和杀入香港股市这两次改变楚家命运的决策,父亲都约略地告诉过楚少远,父亲那一刻的沉稳和决断,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十分清晰。 伯父搭建了前期的平台,后期的展却受限于自身的眼界。楚少远深深明白,要做大事,学识、经验、聪明、胆略、运气,缺一不可,所谓时势造英雄,没有那样的机会,无法成就楚家,但是说到底,命运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没有那样的胆识,老天也不会帮你。 所以楚少远除了德没有同步展以外,智、体、美、劳都是齐头并进的,当然,美是指外形不是指心灵。 读小学一年级时,他曾在下课路上被中学生清钱,当时他一点儿也没反抗,乖乖地把钱尽数掏了出来交给那帮大孩子。回家后他也没向家长说什么,只向父亲说他要学武术或跆拳道或格斗,无论什么都行,最后楚鸿显想一想男孩子学点这个没什么不好,于是送他去学格斗。 这一学就学了十几年,也结交了一帮三教九流的哥们。这当中,他在校外打过几场架,一方面是想实践一下所学的到底有没有用,一方面,也是为了竖立威望,果然打过架以后,名声在外,没有人敢再惹他。 有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或者用武力,或者用智力,没种的才回家寻求支援,这是他自小的座右铭。他对自己都如此严厉,对别人当然也就冷漠无比。因为他一向认为成王败寇,所以他不同情弱者。 条件太好的男人或条件太差的男人,都容易冷漠。 条件太差的男人冷漠是因为他参予不上,只能旁观,旁观成习惯之后自然而然就凡事都具有打酱油气质。条件太好的男人冷漠是因为他早早就站到了高处,评判地看向下面,根本不屑参予,楚少远无疑就是后一种。 他对女人也一样冷漠,因为女人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种生理需要而不是精神需要。 十八岁的时候,楚少远就有了第一个女人,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叫方莹真,风骚无比,是爸爸的手下,也是爸爸的情人。 如果你认为十八岁的楚少远是因为年少无知才被一个熟女诱惑,那你就大错特错。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楚少远放假的时候,楚鸿显例必把他带在身边出入,让他了解公司里生的事情,然后听他的看法和处理意见,楚鸿显认为他说得对的,会点头示意,认为他说得不妥的,会指出来,并一样一样分析给他听。 当然楚鸿显也从来不在儿子面前避讳他的风流韵事,他示意儿子,只要不影响大局,男人何妨让自己活得快活一点。 楚少远一直以父亲为偶象,只要父亲对母亲一样地好,一样地呵护,他也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 但是有一件事稍稍改变了他的看法。因为方莹真触碰到了楚少远的底线,她伤害了他的母亲。 方莹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不满足于永远做楚鸿显见不得光的女人,况且她也自觉颇有实力,是楚鸿显的得力助手。 她一直在向楚鸿显施压,她要做名正言顺的楚太太。楚鸿显当然不可能如她的意,但是又不想失去她,所以一直模棱两可地拖着,最后逼得她下了一步险棋,假装怀孕,告诉楚鸿显要么分手,她把孩子打掉,要么离婚娶她。 楚鸿显老来再得子,当然十分乐意,但也不想与同甘共苦一路风雨的妻离婚,正在犹豫不决间,方莹真私下约了江锦虹,告诉江锦虹她肚子里有了楚鸿显的孩子,希望她自动放手。 江锦虹那天回家时面色苍白,细心的楚少远下午放学回家时先是现一向等着他和弟弟放学的母亲不在家,不久以后又看到母亲苍白着脸回来,魂不守舍,他心知有异,跟在母亲后脚到她房间询问原委。 江锦虹知道楚鸿显经常把儿子带在身边,于是颤抖着问他:“你知道爸爸身边有个方莹真吗?” 楚少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她怎么了?” 江锦虹无力地:“她今天约我出去,说她有了你爸的孩子,你爸不敢跟我说,她自己来跟我说的。” 楚少远听完以后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江锦虹完呆后回过神来,对他道:“哎,儿子,你看我都气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吃过饭了吗?快去吃饭,吃完做你的作业去,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解决的。” 楚少远走过来蹲到坐在床边的母亲膝下,看着母亲说:“不,妈妈,我早就不是小孩了,相信我,这件事我会解决。” 他又让江锦虹仔细回忆方莹真说的每一句话,听完后他告诉母亲,“你装做什么都没有生过,不要和爸爸提起任何事,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记住我的话,妈妈。” 说完他紧紧盯住母亲的眼睛:“你相信我吗,妈妈?你相信我可以保护你吗?” 江锦虹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曾经还抱在怀里的那一个小肉团如今已经可以背起妈妈,这个儿子,在楚鸿显的培养下,少年老成,做什么事都已成竹在胸,她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她点了点头。 楚少远用一双大手包住母亲的手,“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爸爸也不行。” 楚少远知道方莹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野心,风骚,喜欢卖弄,许多男人都吃她这一套。她从大学毕业进了鸿楚集团后就一直在外联部,后来当了部门经理,其实也就是公关小姐,不过就是鸿楚请来的高级交际花而已,居然想登堂入室。 十八岁的楚少远已经长到一八二,身材修长挺拔,长相英俊,虽然肤色苍白,但平时练格斗和网球,身材十分有料,而且行事成熟沉稳,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十八岁的大男孩,这样的男孩子实在是很吸引女人的。方莹真一直没少注意过他,他心中十分明白。 那天以后,他找了个机会告诉她,他一直暗暗喜欢她,他再也忍不住要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出色的男孩子,诚恳的告白,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虚荣心与色心,过于自信的方莹真不疑有他,根本未加抵抗,没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就在她的办公室里成其好事。 楚少远叹息,爸爸,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她笼络男人也确实有一手,初经人事的楚少远不得不承认父亲迷她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她碰到的是带煞的楚少远。 接下来,楚少远算好了日子故意让父亲撞见他们在她家里的好事,楚鸿显当然是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楚少远一直尾随着父亲。 他恳求父亲息怒,然后先向父亲直言他是故意的,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经得起诱惑,他接着再告诉父亲方莹真也并不止他们父子两个,还有别的男朋友,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纯属子虚乌有。其实他调查过,方莹真虽然风骚,但还真的是只和他们父子两个。 楚少远拿出一叠公司机密的复印件,公司这几年多少有不规范经营的行为,基本都在这上面,说这是从她办公室拿到的,她已经备了一手,如果父亲与她分手,很难相信她会做出什么来…… 当时楚鸿显就通知保安不许再让这个女人踏入公司半步,她的办公室全部换锁,私人物品必须等公司文件清理完毕后才能取回。 等父亲打完电话,楚少远建议他拿出五十万现金,由别人出面给她,打她离开这个城市。 楚少远心里冷笑:想多要,都不给。如果不走,以楚家实力,若真的要去为难一个人,她很难在这里立足。 他不打没把握的仗,一早就将她的背景,平时的知交好友打听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后台,不过是仗着梦鸿显对她的宠爱。 楚少远也仔细分析过她在公司里的作用,并非不可或缺,完全可以由别人替代,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作用。 要打这样一个女人,太容易。 这一次,他胜在有备而来,计划和准备工作充分,而方莹真败在对他完全不设防。 他最没想到的是父亲英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会容得这么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最后,楚少远问父亲:“你不是说,我一定要自己经过一番事情才会真正长大?我今次已经经历,爸爸,恕我直言,如果是我,和我睡觉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和我一起工作,知道公司的秘密,男女关系太脆弱,一旦翻脸成仇,这样做太危险。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又何必非要一个这么危险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简直人尽可夫。” 过了一会儿,等楚鸿显回味过来后,楚少远又认真地说:“这些年,妈妈过得很不容易,她为我们家做过什么你都清楚的,爸爸,我和弟弟都不会看着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伤害妈妈。” 他知道,妈妈,他,和弟弟,这个家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而且,不用他多劝,和别人睡过的女人,父亲怎么可能再要? 这次,是十八岁的他给父亲上了一课,从头到尾,有理有据,处理问题全面老到。楚鸿显第一次觉得儿子已经长大,他苦笑了,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楚少远还只是个上高三的孩子,就已经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渐渐对女人态度更加冷漠,他受不了单纯愚蠢的女人,那是一群奇怪的感情类动物,爱情占据了她们人生的全部或绝大部分,完全无法对话。他也受不了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因为那比愚蠢的女人更叫人不屑,象方莹真。当然,他亦受不了真正聪明的女人,因为太聪明了就不再可爱,不可爱还能称之为女人吗? 所以在他眼里,女人只分两种,他想泡的和他不想泡的。 他年轻、英俊、多金,身边自然而然会花团锦簇,但他对床伴很挑剔,少而精。 至于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他暂时还没考虑过。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可以很轻易地得到美女的垂青,很轻易地得到性,他对女人的态度难免会少一点尊重,少一点珍惜,他想得更多的一定是自由而不是婚姻这种束缚,除非他想有人传宗接代,否则他不可能对婚姻太热衷。 陈念慈这样的尤物他当然不会放过,而且她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他的床伴空档期,于是他对她下手顺理成章。 她也实在是太容易得手了,他不过是开着那辆宝时捷去校园里等了她几次放学,送了几次花,请她吃了几次饭,又带着她买了十几万块的东西,无须太多花样,甚至无须太多花费,她就在和他认识三个多月后委身于他。 那个晚上确实很**,他没想到她是个处*女,不过因为现在人造的很多,所以也就无从考据了。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美,还要好,他沉迷了,将近一年,她是他唯一的床伴,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何况,再美的身体也还是会腻歪的,再加上她的物质化嘴脸殊不可爱,他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与她在一起,奇怪的是,她也并不来烦他。 他那段时间里又有了一个新目标,当然,同时拥有新欢和旧爱并不冲突,所以他当时正在犹豫要不要和陈念慈分手,如何与她分手,两三个月间,他们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她也不问他为什么不约她出去,这倒让他诧异了,现摆着这么一个有钱小开,再现摆着这么一个物质女郎,她居然不抓紧他? 又过了十几天,他终于恍然大悟,她挺着微显的肚子来告诉他,“我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医生说不能打掉。我想生下来,你说呢?” 楚少远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念慈,很好,心机玩到我头上来了?他能这么容易就让她得逞? 7.炸药包 程苏刚吃完点心,江锦虹正好敲门进来。 江锦虹的脸上有着妈妈惯常的表情,带着关心的温柔的笑,再想到江锦虹当时要保大人,是个好婆婆,程苏毫不费力就脱口而出:“妈妈,你来了。” 然后眼泪就毫无预兆地哗啦啦下来,江锦虹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程苏忍不住靠在她身上,她身上有妈妈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程苏一下子就安心了,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组织。 这个大叔虽然很大便,却有个好妈妈。 江锦虹拿了纸巾给她擦脸,大儿子不待见这个媳妇她是知道的,她还以为陈念慈是受了楚少远的气,怎么想得到程苏是因为她身上妈妈的味道而哭呢? 江锦虹仔细地问了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叮嘱她要注意的事项,问她喜欢吃什么,告诉她做月子不能乱挑食,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不管好吃不好吃都得吃。 程苏只顾傻傻地看着她点头,江锦虹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又跟着月嫂进去看宝宝了。 江锦虹陪了她半天,临走时看到她一副被遗弃小狗的样子,答应她每天都会来看她和宝宝的。 江锦虹走出病房时叹息了,真不知该拿这小两口怎么办? 当时,楚少远知道陈念慈有孩子后也没打算娶她,他只打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打她走,当然,他给了她开价的权利。 楚少远觉得他已经很仁慈了,因为他最恨人家威胁他。从小学一年级那次被清钱以后,还没有人能再威胁他,即使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不能。 当初方莹真说肚子里有楚鸿显的孩子时,他都考虑过请人去打掉她,是请人打她,然后让她自己掉孩子。他的朋友,混什么的都有,就算她肚子里那个有可能是他的兄弟姐妹,他都无所谓,只要挑战了他的底线,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当然,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孩子,想到已经五个多月的孩子,早已成形,他狠不下心来让她打掉。但是他也不会让陈念慈如意,他就当自己花钱买一个亲生儿子好了。 陈念慈的心计不止那么一点点,她去找了江锦虹,她红着眼眶告诉江锦虹,楚少远不想娶她,可是她不想让孩子成为私生子。 陈念慈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去世后她就到了孤儿院,高中和大学是一个匿名的善心人资助她念的,大学一年级时,她才知道她是有爸爸妈妈的,只不过爸爸有他的老婆,妈妈有她的老公,她是个被遗弃的私生子。 这个女孩子把她的出生告诉江锦虹,她恳求,哪怕结完婚再离也可以,至少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江锦虹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女孩子了,可怜却又可气可恶。如果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名份,她就不该婚前怀孕,更不该到了这个时候才说,明摆着是要霸王硬上弓逼婚的。 但是她的身世可怜,一个从小没人疼没人教的孩子,江锦虹也实在不忍心太苛责她。她的大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女孩子威胁的。 江锦虹考虑再三,她的肚子里毕竟是楚家的骨肉。江锦虹还是把楚少远叫回家来好好谈了谈,事已至此,她劝儿子先结婚,给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名份。当然,结婚之前要先签好婚前协议。等生完孩子,要不要离婚,再由他自己决定。末了,她语重心长告诉儿子,在外面,爱怎么玩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搞出人命,要记得给自己的孩子选一个好妈妈。 这次,轮到妈妈给儿子上了一课,楚少远拉住妈妈的手,笑了:“妈,我听你的。” 他一直太小看母亲了,也许是因为他爱母亲,所以觉得她需要保护,其实母亲是完全有能力保护她自己的,听到母亲今天说的一番话,他完全相信,当初父亲的事情,即使他不出手,母亲也能完满解决。 陈念慈虽然如愿以偿地和楚少远结了婚,但是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一份她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的婚前协议,她也只能签,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 楚少远结婚前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婚后他和陈念慈虽然同住一套房,但一直是分房而睡,他和婚前一样有完全的自由。有时想想,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有人帮他生孩子,他照样爱干什么干什么。 楚少远和陈念慈只是办了结婚登记,从法律上证明他们是夫妻,今后的孩子是婚生子,但是他连婚事都没办,他的亲戚朋友同事全都不知道他已经娶妻,且快生子。 陈念慈按规定在大学期间是可以登记,但并不能生孩子,所以她也不敢声张,肚子渐渐盖不住了,她只好求楚少远利用关系给她办了病假休学一年,在家呆着养胎。 这个家里,唯一对陈念慈好的就只有江锦虹了。所以她对江锦虹的亲近虽然有一些是巴结的身份,却也有大半是真心的,她看得出来婆婆的寂寞,老公儿子都忙,忙工作的忙工作,忙学业的忙学业,所以她经常会去婆婆家陪她。 江锦虹是典型的秀外慧中,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一直把聪明隐藏得很好,并不外露,否则她无法和楚鸿显做这么久的夫妻,也无法让楚鸿显离不开她。当初建议儿子和这么一个女孩子结婚时,她先是从自己将来的孙子的角度出,然后再从实际角度出,提醒儿子要签好婚前协议,婚前财产也先公证清楚了,免得今后出差错。 但是江锦虹又有一点很难得的品质,就是善良。她不是看不出来陈念慈的缺点,但是她怜惜她。慢慢和陈念慈相处下来后,她越疼爱她。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这个外婆其实也不是亲的外婆,不过是她亲生父母花钱请来的一个照看她的孤寡老人,无论如何,这个老人还是疼爱她的,到了十岁时,连唯一关心过她的外婆也去世了,只好把她送到孤儿院,她父母除了不亲自出面以外,倒是也给她钱读高中和大学。 这样一个女孩子,除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以外,从来没有人真正地爱过她关心过她,你能指望她怎么样呢?没有爱的孩子转而只爱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她也是真心地喊江锦虹妈妈,真心地与她亲密,真心实意地陪她。江锦虹不由得慨叹,儿子毕竟没有女儿贴心,也不象女儿可以小鸟依人地陪妈妈,所以,她疼惜这个不被儿子待见的媳妇。 因此,只要不过分,江锦虹在物质上都会满足她,包括陈念慈开的那辆宝马z4,她的私房钱,大多是江锦虹送的。 今天看到陈念慈那么依赖的目光,江锦虹就更加不舍了,但是她也知道儿子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当妈妈的不能去干涉他,她只能尽己所能对陈念慈好一点。今后陈念慈能不能和儿子好好相处下去,就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楚少远被陈念慈气走后,本来没打算再去医院的,反正他也不想看到她,可是第二天下班以后开着车忍不住还是转到了医院,想了想,他还是把车开进了医院,他在心里解释:他是来看儿子,第一次当爸爸,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走进病房后,楚少远现外间没人,里间却传来儿子宏亮的哭声和陈念慈带着哭音的恳求声:“我求求你,你别哭了行不行啊,你哭死了也没用啊,你不要相信妈,妈只是个传说……” 楚少远走到通往里间的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陈念慈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扭着身子满头大汗和床上的儿子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他哭笑不得,只好出声:“他是不是饿了?” 程苏转头看到他,如遇救星,飞奔过来把他拉到婴儿床前,“他不吃,我刚才喂了,他死活不吃,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 楚少远第一次碰到了辣手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省起关键人物,连忙问:“月嫂怎么不在?” “她女儿来看她,她请了三个小时假。我以为没什么问题的,谁知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哭上了。”程苏哭丧着脸。 楚少远开动脑筋,“他不是饿了就是拉了,你给他打开看看。” 程苏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我不会。” 楚少远奇怪了,“你是他妈妈,你怎么能说你不会,不会也得学。” 程苏瞪着他,“你是他爸爸,你凭什么就可以不会,你干嘛不学?我至少还给他喂奶,你给他干过什么?要不我来学换尿布,你来给他喂奶?” 楚少远怒了:你反了你,居然学会顶嘴了?!接着又在心里默默念叨:表和她计较,表和她计较。 两人对视,互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得出的结论是:对方的眼睛挺大挺漂亮的。 床上可怜的宝宝上辈子一定干了什么不大不小的坏事,以至于这辈子碰到这样的父母,不顾他的强烈抗议还在比定力。 楚少远最后败下阵来,因为他的耐受性比程苏差,程苏已经被宝宝的哭声折磨过好多回了,已经渐渐可以接受此种噪音,楚少远只觉魔音穿脑,只好伸手解开宝宝的襁褓。 襁褓之下的宝宝只有上半身着衣,下半身仅着纸尿片一张,楚少远手忙脚乱地解下纸尿裤,一股带着潮湿热气的臭味扑面而来,程苏赶紧捏着鼻子跳出几步开外,“好臭,好臭,你动作快点,快点。” 楚少远几乎要被雷倒,有这样的妈妈?看她一点也没有帮手的意思,他只好认命地抽出那张异味十足的纸尿裤包好先放到地上,一边下命令,“拿片干净的纸尿裤过来。” 程苏依然捏着鼻子递了一片纸尿裤过来,又马上跳开,还一边指手划脚,“床边有湿纸巾,你要用湿纸巾把他屁屁擦干净。” 楚少远只好又认命地抽出湿纸巾给儿子擦屁股,擦完抓起儿子要把纸尿裤垫进去时,程苏又话了,“你要轻一点,小心把他的小细腿给捏断了。” 楚少远已经懒得与她计较,纸尿裤倒还容易包,那个襁褓他就束手无策了,小宝宝换了纸尿裤,舒服了不哭了,手脚获得自由后就再也不肯被收进去,不时地动动手动动脚,楚少远怎么包都不对,包紧了怕压坏他,包松了又一下就散开,他只好叹口气转头对着陈念慈,“这下不臭了,你来帮我一下。” “你先把那包加料的炸药包拿到垃圾桶去。”程苏站得远远的,还是不肯过来。 楚少远拿起那包炸药包出去扔,程苏这才扇着鼻子走过来,一边批评宝宝,“你的便便和你爸爸的脸一样臭。” 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他再耳背都听到了。算了,都说产妇容易有抑郁症,不与她一般见识。 程苏也是包不起来,嘴里嘟弄着怪宝宝,“你不要老是动行不行,你是不是有小儿多动症呢?” 楚少远忍不住了,“他根本听不懂你的话,你怪他有什么用?” 一边说,一边也只好过来帮忙,“你按住他,我来包。” 两人手忙脚乱总算把宝宝包了个大概,这才直起腰来互看,对方都是一额的汗。程苏突然又皱了皱鼻子,“为什么还是这么臭?” 她象猎狗似的东嗅嗅西嗅嗅,现楚少远在身边时味道最重,嗯,这是污染源,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楚少远被她盯得心里都要起毛时,她终于现他深色西装袖子上一抹可疑的黄色痕迹,又捏住鼻子跳开了两步,用一根手指指了指他,“你的袖子有问题。” 楚少远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刚才换纸尿裤时沾上了一点残渣余孽,所以留有余香,程苏不乐意了,命令他,“你臭死了,快点走,快点走。” 8.单位活动 楚少远看着跳到几步之外的陈念慈,正用期盼的眼神等着欢送他,心里气得半死,难道他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给儿子换个纸尿片然后再被轰走?! 他稳住心神再一想,不然今天来干嘛?他不是来看儿子的吗?儿子也看过了,连不该他干的事他也都干了,现在走也没什么不对,他松了松领带,狠狠盯了陈念慈一眼,不一语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车上他还忿忿不平,又想不出为什么要忿忿不平,等车开出了医院他才算想明白自己生气的原因――他是被赶走滴!虽然结果都是走,但是被动走和主动走的感觉是天差地别滴! 不对,这个陈念慈简直性情大变,如果换了以往,他来看她和孩子,她不想方设法多留他一会儿才怪,现在居然生生不待见他,莫非她又想出什么新招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她做梦! 医院里的程苏正坐在床上和宝宝深情对看,宝宝现在的心情一望便知相当的好,程苏的心情却是一望便知相当的坏。 她实在没耐心带这个不是儿子的儿子,她自己才多大?以前她一直很喜欢小宝宝,老想要妈妈再生一个给她玩,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己那时候的脑袋是被门夹坏了。 一个无趣的小东西,长得不讨喜就算了,还动不动就哭,他一哭你还得研究他为什么哭,他每次哭起来程苏都恨不得他象洋娃娃一样,身上有个开关一按就能把哭声给按没了,找了半天也没那个开关,真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而且小东西还那么能吃,一天不知要吃多少顿,连半夜都要吃,她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还得喂他,这是什么世道?!拉的便便又那么臭,讨厌讨厌讨厌! 她幡然自省: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烦这么讨厌?应该是吧?怪不得无论她怎么求,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妈妈都不肯再生一个。 如果是她,她也是不干滴!谁没事干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儿?! 床上的宝宝半眯着眼睛似乎要进入睡眠状态了,程苏松了口气,快睡吧快睡吧,最好一觉醒来就长大了。妈妈当初是怎么把她带大的?多辛苦啊,要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把一个宝宝养大? 程苏前所未有地想念妈妈,妈妈,你好吗?我再也不怪你了。 她想起了那一天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听到的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当时,爸爸妈妈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有一束光线倾泄而出,她迷迷糊糊地摸到门边偷听。 “苏谨慧,你偷吃也要懂得擦擦嘴。”爸爸冷冷道。 偷吃?妈妈偷吃了什么东西?妈妈干嘛要偷吃? “你什么意思?”妈妈语气平淡。 “昨天晚上,你在含翠温泉干什么?”爸爸质问。 “我说过我们单位组织活动。”妈妈还是无动于衷。 “单位活动?两个人活动也算是单位活动?”爸爸语带讽刺,连程苏都听得出来。 两个人的活动?比如说她和傅小琪两个人出去玩算不算班级活动?当然不能算。不过,两个人活动算不算单位活动很重要吗?听爸爸妈妈的口气,这个问题好象很重要。 “是。”妈妈表态。 程苏困惑了,她想起有一次方志龙上课和莫亦凡说话,张老师叫他站起来,问他:“上课为什么不专心听讲?” 他回答:“我很专心啊!” 张老师又问他:“一边和同学讲话一边还能专心听讲?” 他回答:“是。” 张老师说他“强词夺理”。 对,和方志龙一样,妈妈这也叫“强词夺理”。这么看来,好象是妈妈不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爸爸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要大火了。 “字面上的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妈妈口齿清晰。 程苏听得云里雾里,爸爸妈妈在绕口令吗? “你如果想离婚就直接说好了!”爸爸冷冷地。 程苏想跳起来冲进去了,离婚?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离婚?是你想离婚吧?”妈妈好奇怪噢,每次回答都用反问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离婚?!”爸爸急了。 妈妈没有回答。 爸爸再次声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婚?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妈妈回答:“昨天的事情,我还是那个回答,是单位活动。你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也可以,随便你。还有,你现在想离婚也还来得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同意你们离婚,我不同意你们就不能离婚! “苏谨慧,你在报复我是吧?!”爸爸跳脚了。 报复?妈妈为什么要报复爸爸?爸爸也两个人单位活动过? “谁说我在报复你?你做过什么了我要报复你?你干嘛做贼心虚?!”妈妈这次的口气也是讽刺的。 程苏不喜欢他们这么说话,他们这么说话好象是两人陌生人,她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不知为什么很想哭,她喜欢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的样子,他们平时不一直是那样子的吗?怎么现在全都变了? 程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恶梦了,于是她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痛!不是在做梦!她更想哭了,眼泪突然间就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这次爸爸没说话,光线暗了暗,程苏瞄到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好象要走出来了,赶紧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她偷听他们吵架。 果然,她趴在门缝边看到妈妈走出卧室把门一关又走到客房去了。 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啊?他们会和好吗?他们要是离婚了我怎么办?程苏一个晚上一边哭一边躺在床上象烙饼一样翻来翻去,到了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程苏起床时先跑到爸妈房间,没有人,又跑到客房,还是没有人,她着急起来跑去问姨妈:“爸爸妈妈呢?怎么都不见了。” 姨妈奇怪地看她,“当然是去上班啦,你以为是周末呀?还不快点,都快迟到了。” 程苏怏怏不乐地去上课了。 中午回家时,爸爸妈妈还是不在,其实他们平时中午也都很少回家吃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中午看不到他们,程苏觉得特别的不一样。 程苏上网百度了一下离婚的条件,她看到,《婚姻法》规定:男女双方自愿离婚的,准予离婚。 这么说,只要爸爸妈妈自愿离婚,就可以离婚了?为什么法律不规定,如果有小孩的,还要征求小孩的意见呢?! 因为离婚不光是爸爸妈妈两个人的事,也是她的事呀!她又认真地想了想,对了,结婚的时候,应该也是两个人自愿结婚就可以结婚的吧?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可离婚是三个人的事! 程苏又想哭了,原来,她从头到尾一点决定权都没有。爸爸妈妈结婚时不用征求她同意,把她生下来不用征求她的同意,离婚时当然也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那她能决定什么呀?她又哭了: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你们为什么要结婚?你们结婚就是为了要离婚吗?我也不同意你们把我生下来,你们把我生下来又不一起陪着我,你们干脆把我收回肚子里好了。我更不同意你们离婚,你们离婚了我怎么办?! 大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老师经常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谁说没有后悔药?他们就有后悔药,他们结完婚后悔了还可以离婚,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没有后悔药吃,我后悔让你们生出来了,你们能把我收回去吗?法律应该规定只要结了婚就永远都不许离婚,看你们还敢不敢随便结婚!随便生小孩! 程苏哭了半天,现一点用都没有。她又开始动脑筋了,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和好呢?怎么样才能打消他们离婚的念头呢? 她得先弄明白,他们为什么吵架。那么,他们为什么吵架?就为了妈妈偷吃?就为了两个人活动算不算单位活动?! 这种事情又不能去问爸爸妈妈,那问谁好呢?姨妈?当然不行,姨妈会起疑心的,阿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不能问,程苏懂得打草惊蛇这个道理,这些大人,只要她问个为什么,他们都会先问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算了,上网找吧。 现在不需三人行,网络就是我师了。 程苏上网东搜西搜一个中午终于大概弄明白偷吃是什么意思了。偷吃,就是和爸爸以外的男人有染,有外遇,至于怎么染怎么外遇,她似懂非懂,应该就是做了可能生小孩的事情吧?想到这里,程苏都快炸掉了,简直如坠深渊――妈妈会不会和别人生bb,我不要不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要妈妈生bb了! 这么说妈妈是和一个男人,两人单独活动喽?怪不得爸爸会那么生气。那么,妈妈是不是不喜欢爸爸,也不再喜欢她了?只要一想到妈妈有可能会喜欢另一个男人,然后和那个男人结婚再生一个孩子,她就忍不住又想哭。妈妈会不会不要爸爸也不要我了? 爸爸说妈妈在报复他,报复?为什么要报复?难道爸爸也做过这样的事?爸爸也喜欢别的女人?也和别的女人做了可能生孩子的事情?如果他们都这么做,那我,我怎么办?我不就变成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了? 程苏的世界突然在一日之内内全部坍塌。她的世界象轰然倒矣的煤矿,全部压到了在矿底的她身上,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作伴,因为爸爸妈妈都上去了,只留下她在这里。 她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下午都在呆,基本没有听进去老师在讲什么。 9.缺钙 程苏开始想办法捍卫这个婚姻,因为最在乎、最需要这个婚姻的不是双方当事人,而是她! 她利用爸爸妈妈中午不回来的时间偷偷到他们房里寻找蛛丝马迹,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日记信件,她甚至想,如果她知道妈妈或爸爸是和另外一个谁在一起,她会去找那个他或她好好谈谈,求他或她放弃。 可是爸爸妈妈房里什么都没有,她犯愁了,犯愁之下又不禁急中生智,她想起妈妈的电脑,妈妈经常晚上对着电脑在打字,不知道是在写日记还是在和谁聊天? 她打开了妈妈的电脑,qq上有一个帐号,名称是“水底的火焰”,这是妈妈的q号吧?密码呢? 她输进妈妈的生日,不对,输进爸爸的生日,也不对,输进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她试来试去,最后,用三个人生日的月份和日期,对了。 在妈妈心里,还是很重视这个家的吧? 程苏打开妈妈最近的一篇空间日记: “前几日,女儿问我,有什么事能让我惊喜? 我用我38岁的脑袋认真想了想,回答:比如明天一觉醒来,现自己回到2o岁,比如明天一觉醒来,现旁边躺的帅哥长得象何润东…… 女儿评价:臭美、花痴。” 程苏看到这里才突然意识到,当时妈妈的回答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思想。 虽然回答是带着玩笑性质的,但那也许就是妈妈心中真正所想,妈妈想回到2o岁,那我呢?我不是就没了?妈妈希望身边躺着的帅哥长得象何润东,那么爸爸呢?爸爸不是也没了? 原来,妈妈希望她的生活中,没有我和爸爸的存在……程苏含着眼泪看下去。 “我大笑表示同意,女儿的总结言简意赅,十二岁的小女孩已经冰雪聪明。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小脸,我想,一切坚持都是值得的吧?即使我对现在的婚姻和生活已经如此疲倦。 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这句话我实在不敢苟同,我认为,没有责任感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婚姻,爱情这种东西很不靠谱,说没就没了,责任却始终不会消失。 所以,为了责任感,特别是为了对女儿的责任,我仍然维持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许,这也是很多人没有轻易放弃现有婚姻的原因吧? 如果时光倒流,让我带着38岁的思想再回到2o岁的身体,我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孩子。 我会享受生命,享受每一段爱情,享受充分的自由,心灵和身体的自由。” 程苏的眼前一片黑暗,原来,这样的生活,妈妈只觉得疲倦。 可是,为什么呢?妈妈看起来年轻漂亮,妈妈去开家长会时,不知情的老师都不敢相信她是程苏的亲妈,程苏经常为她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而骄傲,还有爸爸,爸爸又会赚钱长得又帅,我也很乖很懂事,我们一家三口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然而,过着这种生活的妈妈竟是不快乐的!经常带着微笑,对她和爸爸温柔而又细心的妈妈竟是不快乐的…… 十二岁的程苏曾经无法理解妈妈的不快乐,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才慢慢体会到那种深隧的悲哀。 楚少远硬是忍了两天没去医院,他确实好奇,男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征服欲,越是自以为聪明,越是自以为无敌的男人越是如此。他不否认,这样的陈念慈,重新引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第三天下午,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来到了医院,他想看看陈念慈这回还想演什么戏。 这次刚走到病房门口,他就听到老妈的声音,“过两天出院了,这个洪嫂继续请下去,她只要负责带小孩就行,我让小唐过去你那边住,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这样才能忙得过来。” 那边厢的程苏听楚妈妈的口气,似乎楚大叔是和他老妈分开住的,这么说出院以后不是就要和他单独相对了?不行,绝对不行。 这边厢的楚少远倒想听听他这位太太有何高见。 陈念慈恳求的声音,“妈妈,出院以后,我想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老妈的声音,“那怎么行?夫妻还是要住在一起才好。” 才不好,才不好。程苏腹诽,嘴上还在求着,“妈妈,我先和你住几个月嘛,等宝宝大一点再搬回去好不好?妈妈,我和宝宝都会很乖的。” 这是什么话?楚少远一阵不屑,“我和宝宝都会很乖的”,你多大了还这样说话,想撒娇也不是这样撒的,楚少远不屑之后又怒了:不想和我住?那你当初干嘛千方百计要嫁给我!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住?最好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转念一想,原来,陈念慈换了走婆婆路线,好,随你便,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江锦虹想了想,让陈念慈和自己住一阵子也好,宝宝还这么小,她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又毛手毛脚什么都不会,和自己住倒也比较放心,江锦虹沉吟片刻后点头答应。 程苏高兴了,byebye大叔,能躲得多久算多久,惹不起你我还躲得起你。 听到这里,楚少远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妈,你也在这儿。” 江锦虹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来看老婆儿子怎么一副探视员工的表情,“你来了,正好有话和你说,念慈过两天出院,我想让她先去家里住一阵子,你看怎么样?” 程苏乐得眉开眼笑,竖起耳朵等楚大叔回话,心道:你娘说滴,我不信你敢不同意。 楚少远看程苏面有喜色,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程苏满含希望的小眼神期待地看着他,果然,楚大叔点头同意,“好啊,我就是怕吵了你休息。” “那是你儿子,我孙子,还有什么吵不吵的,你小时候吵的难道还少了?”江锦虹哭笑不得。 程苏笑了,楚大叔小时候也这么讨厌吗?有机会可以问问楚妈妈。 江锦虹又对儿子话了,“要不,你也回来住一段吧?家里房间还那么多。” 程苏收起了笑容,晴转多云,你千万不要答应啊,楚大叔! 她忍不住开口,“妈妈,宝宝太吵了,他很讨厌小孩子吵的,还是不要了。”又转头求助地看着楚大叔,你就赶快拒绝你老妈吧,借口我都替你想好了。 楚少远瞪着陈念慈,我是不想回去住,我本来就不想回去住,你以为我想回去看你吗?可笑。他对妈妈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回去住了,有空再回去。” 程苏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比了个v形手势。 她生完孩子到底得了什么毛病?楚少远看着喜滋滋的“陈念慈”百思不得其解。 楚少远一屁股坐到沙里听老妈和陈念慈闲聊。 “念慈,你没事不要老坐着,要躺着,不然以后容易腰酸。” “知道了,妈妈。”程苏哧溜一声立刻往下躺平了。 江锦虹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这孩子。” 楚少远硬忍住没有笑出来,也不用执行得这么利索吧?跟一小孩似的。 “妈妈,婴儿的头盖骨是不是还没完全愈合啊?我看到宝宝的天灵盖中间有一块地方特别软,还会卟卟地跳,好可怕,不会破掉吧?”陈念慈忧心忡忡地。 “胡说八道,怎么会破掉,不过,那块骨头是要到半岁以后才会慢慢长全,所以你要多补钙,奶水的钙足了,宝宝的钙才会足,骨头就长得快。而且不缺钙的小孩晚上睡得沉,不容易惊醒,不会哭夜,也比较好带。”江锦虹叮嘱完又慨叹,“少远小时候就是缺钙,半夜总闹,特别难带。” 江锦虹说完看了看儿子,程苏这才反应过来,楚大叔叫少远?还是绍远? 楚大叔小时候缺钙?怪不得长大以后缺爱,你看看那张脸,叫人由然而生抽打之意。 程苏突奇想:“妈妈,缺钙的孩子长大以后是不是会比较缺少表情?象这样。” 程苏说完对着江锦虹做了一个目无表情的扑克脸,江锦虹转头看了一下儿子,果然是这么一张脸,忍不住和程苏一起哈哈大笑。 楚少远坐的位置看不见平躺在床上的程苏刚才做了什么表情,只见老妈和老婆齐齐转过头笑他,明知陈念慈是故意挤兑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不能作。 程苏迅地瞄了一眼楚大叔,不出意外地看到他老人家满脸黑线,心里乐个半死。陈念慈,我会慢慢替你报仇滴。 出院这天,楚大叔倒还算讲礼貌,亲自过来接她出院,把她送到了自家的老屋,老市区里靠近市立公园边上的旧别墅区,独门独院的一幢三层红砖别墅。 看得出来老别墅曾经重新修整过,这个地段的房价不用讲都知道有够贵的,关键是又靠近本市最好的幼儿园、小学和中学,简直一房难求。当初爸爸妈妈也来这里看过房子,可惜并没有人要出售。 妈妈很喜欢这里,常常夸这里闹中取静,既有老城市的韵味,又有一股默默流淌的昔日贵族之气,地势高低起伏,一幢幢的独院别墅错落星布,是早期本市一些世家的聚居地,低调而不张扬。 程苏走进别墅,看到富丽的装修风格,一时有些不能适应,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如果妈妈看了一定会大摇其头。倒是挺豪华的,但是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象,就象一些没有品味的星级酒店,千篇一律,就是杂志上说的“祖国处处是我家”,宾馆如家,家如宾馆。 楚大叔家一定是暴滴,程苏在心里给楚家下了定义。 江锦虹安排程苏去住楚少远的房间,程苏死活不愿意,江锦虹无奈,只好让她去睡儿童房隔壁的客房。 程苏舒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谁要和楚大叔沾上一毛钱关系。 客房看下去是一条蜿蜒的小路,仅够一辆车行走,路边的人行道上种着一株株的凤凰木,有一些枝叶轻轻送到了客房的窗前,这里和程苏住的湖岸新的中心城区是多么的不同,时光好似已在这里停滞,她仿佛来到另一个城市,另一个世界。 楚少远看到陈念慈别扭地不肯住他原来的房间自然又是一阵鄙夷,你跟我装什么装啊?! 但是他不露声色,等她大概安顿好就走了,有空再来研究陈念慈的精神状态问题。 10.大头 程苏住进老别墅的这天下午,楚少远的司机给她送来了一个手机和一串钥匙。 “楚太太,楚总让我把这个送给您。这是新买的手机,手机卡已经重新办好了,这是您家里的钥匙,家里的锁也重新换过了,您不用担心。”司机说。 搞不清楚状况的程苏犹自傻乎乎地看着司机,家里的钥匙?哪个家?这个家还是陈念慈和楚大叔同住的那个家?为什么要换锁?我干嘛要担心?楚大叔被偷光了我才高兴呢。 司机看着满脸不解的程苏也奇怪了,“楚太太,你忘了?你生小孩之前包不是被抢了吗?虽然已经报了案,不过公安局那边还没回音呢。楚总让我去把你原来的手机卡挂失,重新办了一张,手机也是新买的,还有,楚总怕你包里有那边家里的钥匙,所以干脆把家里的锁也重新换了比较安全。对了,您银行卡也已经挂失补办了,过几天就可以拿到新卡。” “噢,我知道了。”程苏点头,原来如此。 她这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陈念慈是个什么人。住院的这几天,她除了吃就是睡,仿佛要把四年的睡眠全补回来似的,不然就是被小孩吵得迷迷糊糊,根本没有任何理性思维。 那么,陈念慈到底多大了?她有工作吗?还是就在家当少奶奶吃闲饭?她的父母亲戚朋友呢? 这么一想她又奇怪了,住院这几天,除了楚妈妈和楚少远,居然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来看陈念慈,连她父母都没来,她父母亲戚都在外地吗?她生了孩子也不向自己父母报告的?她不报告楚妈妈和楚少远也不会奇怪的吗?还有,难道她在本市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的? 程苏一边充电一边打开手机,一下子进来了好多条短消息,她一条一条往下看,清理掉所有垃圾短信后,她开始研究这些短信。 第一条信息是一个小时前的,显示来自“周晴”――“念慈,你到底怎么了?再没有消息我就要去找你那位盖世太保老公楚少远了!”程苏看到这里笑开了,嗯,介个周晴我喜欢,楚大叔那张脸可不就是个盖世太保? 以下几条全是转移到自动短信的手机号,都是在今天,都是这个周晴打的,再来也还是周晴的短信,“急死我了!老联系不上你,你又不让我给你家打电话,再联系不上我只好打你家电话了”,“你怎么手机老是关机?你是不是生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呢?” 手机里所有短信和转移到自动短信的手机号全是周晴的,看来,这个周晴是陈念慈最好的朋友,语气那么焦急,应该是很关心陈念慈的。看名字,程苏感觉周晴是女的,陈念慈为什么不让她打电话到家里? 陈念慈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都这么不关心这个女儿?! 这么多为什么,程苏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赶上机器猫的脑袋那么大了,哎,要是有个机器猫该多好啊!无论碰到什么困难,它都会向你伸出圆(援)手…… 这个周晴那么着急,要不先给她打个电话好让她放心?可是要怎么跟她说呢?看起来她和陈念慈很熟,自己一开口岂不是全部穿帮? 程苏在房间里绕着圈圈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她认为还是这个周晴对陈念慈最好,楚妈妈虽然对她不错,可是明显不怎么了解她,不然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异样呢?楚大叔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关心老婆的男人是不可能这么多天了还看不出老婆异样的。 这么看来,最瞒不过的人还是周晴,不如先给周睛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失忆了,对,就这么办。 程苏吸了口气,拨出了周晴的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念慈,你怎么回事啊?电话老是关机,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我又不敢给你家,还有你那位盖世太保打电话,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要嫁进那个集中营。对了,你是不是生啦?男的女的?” 对方一阵ba1aba1a压根不给程苏回答的机会,等她说完了,程苏才总算有一个言的机会,“我……我前几天生了个儿子,还有……我,我撞到了头,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被车撞到了头?会不会很严重?”程苏只好一边充分挥想象力,想象包被抢、头被撞的大致可能情形,一边大概地向周晴解释了一下。讲完一颗心吊在半中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会不会穿帮。 “你确定现在真的没事了?说不定大脑什么地方受伤了,不然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你有没有好好检查一下呀?!” 程苏只好回答,“我检查过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大脑也没受伤,就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她心想,只有天晓得我是怎么了。 对方沉默了半晌才道:“念慈,我早就告诉过你,出门时别那么招摇。” 过了一会儿,周晴又冒出一句:“那你怎么还记得要给我打电话?” 程苏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我打开手机,里面全是你的短信和电话,我想,你一定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好想见见你。” “嗯,我也想见你,不过,你刚生了小孩,不方便出来吧?”周晴回答。 “你来看我好吗?”程苏问。 “去你家看你?”周晴大大地诧异,“还是算了吧,你不是说你家盖世太保最讨厌你再和以前的朋友联系?” “是吗?对不起,我都不记得了。”程苏懊恼地,楚大叔什么毛病啊。 “盖世太保知道你失忆了吗?” “他根本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也没跟他说,我谁都没说,只告诉了你,你替我保密好吗?” 周晴叹了口气,“念慈,无论你说什么,我总是答应你的。” 程苏松了口气,“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吧?” “你想知道什么?”周晴问。 “我爸爸妈妈呢?”程苏的爸爸妈妈一向把她视若珠宝,她想当然地认为陈念慈的父母也是如此,所以总得先找最亲的爸妈才对。 周晴又是有好久没吭声,程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周晴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你没有爸爸妈妈,或者说,你有,但是你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谁,因为他们一早就把你遗弃。” 程苏无从想象,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就象动物一样,不,比动物还不如。 “你十岁到了孤儿院,之后我们一起长大,从没分开过,念慈,你一直都叫我姐姐。” “姐姐?”程苏没了父母,突然多了一个姐姐,心中正不知是喜是悲,门外传来了宝宝的哭声和敲门声。 她苦着脸,小盖世太保饿了,她这个奶妈又得上场了,她只好打开门,一边示意洪嫂把小孩抱进来,一边对着话筒道:“我要去当奶妈了,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 对方轻笑了一声,答道:“好,等你有空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原来,有些孩子是这么长大的…… 程苏感慨了,和陈念慈相比,她实在是万分幸运的孩子,父母是那么爱她,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全都爱她疼她,哪怕爸爸妈妈不再爱对方,他们都仍然爱她,愿意为了她维持着婚姻,而且,维持得那么好,如果不是她那次半夜碰巧听见,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现父母的秘密。 从小在爱与疼惜里长大的她不能想象被父母遗弃的陈念慈是怎么长大的? 低头看着正起劲地吸着奶的宝宝,程苏誓:我会代替你的妈妈爱你的,我会做个负责任的妈妈。 可是,怎么样才算有责任感?象妈妈一样,维持着这个婚姻?那可不行!程苏大大地反对,原来,当孩子和当大人的看法居然会如此不同! 可怜的程苏,还没有尝过爱情的甜蜜就要为别人的婚姻买单了。 最近程苏的脑袋是特别的大,一是因为脑袋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二是头太多太长,楚妈妈却不让她洗,她已经整整二十天没洗头了!!!程苏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 楚少远这天回娘家时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老妈无奈地坐在沙上,程苏捧着那颗脑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我要洗头我要洗头我要洗头”。 11.压惊 楚少远不禁失笑,一向性感示人的陈念慈还从来没这么卡通过,一套宽宽大大的棉质睡衣睡裤,上面印满了小熊维尼腆着肚子的光辉形象,脚上趿拉着一双毛毛拖鞋,一头长长的卷扎成一个马尾,他觉得这样的陈念慈没有了平时那种精明的样子反而显得可爱。 “妈,她怎么了?”楚少远问老妈。 江锦虹笑,“她吵着要洗头,我告诉她月子里最好不要洗,免得将来落下病根子,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楚少远皱眉,确实可怕,一个月不能洗头,天!他忍不住说,“实在受不了就洗吧。” 程苏倍受煎熬中听到这句如及时雨一样的话,心头一喜,本待马上答应,转念再想:不对!这位楚大叔,和陈念慈素不对盘,就不定心里巴不得陈念慈英年早逝,这个主意极有可能是个馊主意。 她拿眼睛狐疑地瞄了瞄楚大叔,究竟难以判断此人是忠是奸,所以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洗。” 楚少远奇怪了,刚才是谁在疯狂边沿叫嚣要洗头的?心里想着:你洗不洗关我屁事。嘴上却忍不住问出了口:“怎么又不洗了?” 程苏马上回答:“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要坚持的,敌人坚持的就是我们要反对的。” 江锦虹噗地一声笑出来。 楚少远真是哭笑不得,我是敌人?我是敌人?算了,敌人就敌人吧,我一个大男人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用蔑视的眼神扫了一眼程苏,转头对江锦虹道:“妈,我先上去看宝宝。”然后下巴上抬15度角大步往楼上而去。 切,程苏怒了,敢无视我!她转头对江锦虹道:“妈,我上去给宝宝压压惊。”然后模仿楚大叔下巴上抬15度角也大步往楼上而去。 留下江锦虹一人坐着低笑,这两个活宝,她真不知道该哪他们怎么办。 楚少远听得程苏要跟上来给宝宝压惊,猛地从楼梯上转过头,凑到她面前恶声道:“宝宝为什么要压惊?” 程苏本来低头跟在楚少远后面爬楼梯,被他突然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差点滚下去,赶紧用力抱住楼梯扶手,瞪大了眼睛:“你看看你的脸,和吸血鬼有得拼,连我每次见到你都需要压惊,就不用说婴儿了。” 楚少远的脸色确实比较苍白,他自小为此苦恼,再怎么晒也是晒不黑,晒完顶多脱层皮,不多久又恢复白晰,此刻被程苏比喻为吸血鬼,更加懊恼。 程苏看他的肤色在光线稍暗的楼梯处愈显得苍白,脸上的线条却又象刀削般棱角分明,只有一双眼睛如寒星闪闪亮,果然带着吸血鬼一样的恐怖,却也带着一股异样的吸引,她心里怦怦直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抓紧自己脖颈处的领子,弱弱地表示:“我的血不好喝。” 楚少远看进程苏的眼睛深处,现这双眼睛和以前似乎完全不同,此刻这双眼里分明带着纯真调皮还有一丝柔弱,虽然不若往日风情,却不由自主地让人怜惜,他差一点就要把她搂到怀里,意识到这点的他赶快直起身与程苏拉开距离。 他的脑袋在那一刻的空白之后分明地有些不自在,于是讪讪地转身继续往上走。 程苏没想到自己一拳打进了绵花里,楚大叔本来看着严阵以待,却突然偃旗息鼓,转身而去,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上楼其实只不过是想上卫生间,于是楚少远前脚进了婴儿房,她后脚进了自己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楚少远走进婴儿房后一直竖着耳朵听她是不是跟进来了,却听到她似乎走进另一个房间,于是探头看了一下,现她是回自己房间,而且还落了锁,心里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回过头来看着熟睡中的宝宝,感觉宝宝好象比刚生下来时大了许多,看起来显得趣致可爱,楚少远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温柔怜惜和一股保护欲。 他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莫明其妙地当上爸爸,这个身份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这二十天来他都象在云里雾里,要时刻提醒自己才不至于忘了这个身份,不至于忘了自己已经有一个儿子。 楚少远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小生命,但是他分明已经对他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儿子的责任,是否还包括对陈念慈的责任?他是该与她继续走下去,还是与她离婚?楚少远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程苏眼里,坐月子等同于肥猪养成计划,一天三餐以外再加三顿点心。最可怕的是,坐月子的食材再加上特别的烹调方法弄出来的食物简直堪称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她经常一边吃一边喘大气翻白眼。 江锦虹就象幼儿园的老师,每次都会监督着程苏乖乖把东西吃掉才放心走开,程苏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的悲惨经历,阿姨打多少饭菜就得吃多少,吃不下就要挨批评,没有小红花。 而且平时不要说起来走动,最好都不要老坐着,平躺才是王道,书也不要看,电视影碟更加滴不要看,因为会对眼睛不利。程苏无聊得只能在床上数手指头玩,要不就是和“儿子”楚峥“绕磕”。 楚峥这名字是他爷爷楚鸿显起的,程苏经常把楚峥抱到她身边躺着,放上一盘古典音乐给他听,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她倒没想过说不定楚峥会更喜欢听音乐而不想听她讲话。 她只顾说她自己的,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你听,这是肖邦的《小狗圆舞曲》,我小时候也是听这个长大的,妈妈小时候会抱着我听,然后问我听出来了没有,欢快的旋律,仿佛是小狗在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小狗多可爱啊,憨态可掬。我一点都没听出来,小时候我老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别笨,所以一遍一遍地听,旋律是很好听,但我还是没听出是小狗在追逐着自己的尾巴。我真想妈妈,你想不想妈妈?” 再一想,现在楚峥的妈妈可不就是她?于是又支起头看他,“你会不会比我聪明?看起来不象,我相信你也听不出来。” 还不到一个月大的楚峥自然是只会转动着他的眼珠子,不置一词,程苏乐了,“我就知道你听不出来。” 她继续,“小猫就比较邪恶,慵懒,狡猾,嗯,小猫没有小狗实诚。” 又表示:“其实,我更喜欢听《出埃及记》、《土耳其进行曲》,《命运交响曲》”,看了看楚峥,“不过你好象还不太适合,所以,就不折磨你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了楚少远的眼里,他刚上楼梯就听到了低低的乐声,悄悄地走到程苏的房门口,从虚掩的门缝中听到了程苏的絮语,他从来不知道陈念慈会喜欢古典乐曲,更不知道陈念慈还有妈妈,她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陈念慈,至少不象以前那般叫人反感。 再后来,他回家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先去婴儿房,或是陈念慈的房间,有时候,他会看见陈念慈和儿子两人头并着头,一起呼呼大睡,两张一样纯净的脸,他仔细地看陈念慈的脸,这张脸,睡着时显得纯净可爱。 虽然度日如年,程苏也终于还是做完了月子,第三十天上,程苏喜滋滋得象中了大奖似的,一大早就问江锦虹:“妈,我今天是不是可以洗头洗澡了?”直如三毛笔下的撒哈拉妇女,每年一次的洗澡日就是节日。 连江锦虹都觉得陈念慈变得比以前孩子气,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她:“有的月子要坐到四十天才行。”不出意料地,她看到程苏脸上的黑线。 江锦虹微笑着安慰:“好啦,好啦,可以洗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这一个月内,你也不能象平时一样天天洗,头最好是几天洗一次。” 程苏点头如捣蒜。等到要洗头时,她又嘟嘴了,原来,江锦虹让保姆准备了生姜加高度酒的热水给她洗,什么怪味儿啊,但是想到楚妈妈一片好意,她还是抱了抱楚妈妈道:“妈妈你对我真好。” 她又求江锦虹让她去剪头,江锦虹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让她的型师上门来给程苏剪头。 不得不说,这一头卷曲的长,实在适合陈念慈的脸型和气质,型师不忍心下手,至少问了程苏三遍以上“你真的要剪吗”?问得程苏黑口黑面了方才认命地手起刀落。?8? 程苏才不管什么型适合,她就想图个痛快的,这一个月来她已经快被这头长折磨得狂喷鲜血了,洗又不能洗,梳又不好梳,唯一给程苏带来的乐趣就是对着镜子扮骚了。 她无法忘记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时的震憾,天啊,怎么是这样的脸?! 这张脸换了是给任何一个成熟的女人肯定都会开心的,一张淡蜜色的脸上几乎看不见毛孔,吹弹得破,一双妩媚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流淌着绵绵情意,睫毛浓密漆黑,红唇略略鼓着,再配上那头卷曲长,眼角眉梢风情万种,按程苏的话来说就是一头马叉虫――“骚”。 孩子气的程苏心中,最推崇妈妈的美,妈妈的美清秀脱俗,带着书卷味。程苏本来也是个美少女,虽然她从没觉得过自己的美,但是那张脸的清秀总是和妈妈差不多的。如今这张脸,她也知道是美,但却美得,美得,对了,美得不正派!美得象个女特务!美得象个小老婆!这就是她以她仅有的词汇和感觉对陈念慈这张脸的形容。 不过,这张炯异于前生的脸却象个新玩具一样,她刚开始只要一没事就想“玩”这张脸,怎么“玩”?就是对着镜子做出种种烟视媚行的样子骚弄姿,或者叼根笔权充香烟对着镜子咪眼盼风流,一头长时而弄到脑后,时而绕到胸前,时而扎瓣子,时而绑马尾,着实很让她乐了一阵子。 最后,当她明白从此必须与这张脸长相厮守时,她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美,可又不能把自己毁容,只有先拿这头长开刀了,此刻,她就命令型师往短里剪、往短里剪、再往短里剪!仿佛那股狐狸气会随着头一并剪走似的。 那位型师每听到一句“再短一些”都要哆嗦一下,这个姑娘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好看的头,到底要整成什么样? 要知道,型师可是有操守的,他一切以美为目标,甚至不惜和头的主人对抗,两人就象在打拉钜战,一个要剪得很短很短,一个是万般不肯。 最后,型师急中生智想起了梅格瑞恩那头蓬松可爱的中短,于是把程苏整成那样之后就再也不肯往短里剪了,程苏无奈,心道:“我的头还是你的头啊?”再端详一下镜子里的人,长剪短之后果然少了妖媚之气,多了一些清纯,于是也算满意了,不再逼型师往下剪。 楚少远看到陈念慈的新型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咯登一下,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12.必需品与娱乐品 楚少远当天回家时先上楼看儿子,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女孩,一头短蓬松卷曲,坐在椅子上两手支着头对牢窗外呆。 这是谁?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凌乱的刘海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清楚楚地写着深深的悲伤,看到他之后眼神有一瞬的恍惚,然后转为不屑,瞪了他一眼后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当她的脸转过来时,楚少远眼前一亮,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决不是当初第一眼看到陈念慈的感觉,他明白,这一刻,她打动他的不再是她的身体,也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的眼神,那么清亮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突然间重重地、毫无防备地敲打在他心上。 楚少远胸中直喊,“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是又着了她的道吧?”这么一想,心里登时一片黑暗。 他只好借着低头下去看儿子平复自己的心绪,程苏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经过楚少远身边时,他似对她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地,“儿子越来越漂亮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他妈妈这么貌美如花。”程苏扔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楚少远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泄露了一丝笑意,心道:你还真是不谦虚,也不想想他爸爸是谁,没有我,你能生出漂亮儿子? 其实,天地良心,程苏想夸的还真不是自己。 今天是虽然是孩子满月,但因为楚少远之前结婚也是无声无息,没请过任何亲戚朋友,所以这次还是按照以往惯例,一家人仅在家里多做了几个菜一起吃饭表示一下而已。?8? 程苏想起自己每年生日,爸妈都要提前殷殷垂询,想去哪里庆祝,想要什么礼物,想要请哪些同学朋友? 她每年生日基本上要过三次,一次是全家大小包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阿姨姨父小弟弟小妹妹,坐满两桌先同贺程大小姐马齿又长。 再来一次是请一大群小朋友在俱乐部吃自助餐,然后可以做游戏,总之让她们又吃又玩,开心之极,程苏最盼望的就是这一次了,妈妈会提前和她一起设计请帖,由程苏自己写上想说的话,就算是请小朋友,也一点不含糊。程苏先在学校里送帖,爸爸妈妈再一家一家地给小朋友的父母打电话,把她们接了来吃饭,活动结束再送回去。 第三次才是一家三口一起庆祝。程苏突然想起每年一家三口一起时,爸爸妈妈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我们家的宝贝永远开心快乐。” 爸爸妈妈是多么爱她……即使在他们感情不好的时候,在她面前也是配合默契,从不在她面前吵架,一直小心地呵护她的情绪,如果不是那个半夜,说不定她永远不会现。要到了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爸爸妈妈的爱。 连不事稼穑的程苏都看得出来楚家的经济条件大大滴好,却对陈念慈如此,这绝对不是什么低调,如果不是吝啬就是一点也不重视她。 看来,生活中光是有钱,没有爱也是不行的。她曾经拥有那么多的爱,是她自己太任性了…… 晚上一家吃饭时,江锦虹照例又是给程苏布满了满碟子的菜,程苏盯着眼前的一碟子菜,不禁悲从中来。 急中生智之下,程苏想起自己幼儿园时的对策,就是欺负比她更弱小的庄庭伟,趁着老师和阿姨不注意时迅把碗里的饭菜倒一些到他碗里,庄庭伟只会眨巴着一双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大眼睛默默无语地抗议。 程苏每当接触到他可怜的小眼神时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落忍,但是那点小小的不落忍在强大的饭菜和放大的小红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她继续倒她的饭菜,只不过在倒饭菜的过程中不再去看那泪眼朦胧的小眼神罢了。 那时候的程苏觉得自己简直就象加菲猫一样假惺惺:“欧迪在窗外冻得瑟瑟抖,真可怜。我真有点不忍心看他这样。难道我能坐视不管吗?不,我必须做点什么。”然后站起身“刷”地拉上了窗帘。 而且,幼儿园的程苏就已经总结出一条弱肉强食的经验了:只要有人欺负你,无论对方如何强大,力量如何悬殊,你都要反抗,只要反抗个两次三次,对方也就会罢手了,因为你太难搞定。如果你不反抗,象庄庭伟那样,虽然无声抗议,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那你就活该被长久地欺负下去了,因为以强凌弱本来就是人性中不可否认的一面。 这回,程苏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演以弱欺强的好戏,趁着楚少远和父母说话不注意时,把自己碟子里的菜偷偷夹到楚少远的碟子里。 她怕目标太大,不敢一次夹太多,每次偷偷夹一点过去,第一次,楚少远好象没注意,所以也没有什么异义,吃了下去。程苏阴谋一朝得逞,乐此不疲,第二次、第三次,他继续没有异议,依然很合作地吃了下去。 楚大叔,这个时候,才现你多少有一点可爱滴。 其实,程苏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楚少远,第一根的鸡腿,他以为陈念慈是为了关心他讨好他,还在心底鄙夷:哼,现在知道要讨好我啦?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刚才明明还用凶狠的瞪眼迎接我,现在怎么又转性了? 第二根鸡腿再递过来时,他就开始怀疑了,她明明知道他最讨厌吃鸡,喜欢吃鱼,只见她很专心地剔着眼前的鱼骨头,他想:剔完骨头该给我了吧?没想到,剔完骨头,她自己美滋滋地吃了下去。 楚少远现自己在陈念慈眼中的地位和待遇简直一日千里地往下坠,他再观察下去,更加郁闷,敢情,她都是把自己不爱吃的推给他?! 而且,他现她都是趁人不备时把妈妈夹给她的菜再偷偷摸摸地夹给他,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他有没有现,有没有吃下去,看他吃下去,她就会舒一口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她那点笑意,他把她夹过来的菜全都吃下去了。 那天晚上,吃得太撑的楚少远到了半夜还在想,他今天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他可没想到“陈念慈”那天晚上也在想他,不过,这个“想”不是想念的想,而是揣摩性的想。 程苏在揣摩楚大叔时不由得想起妈妈空间日志里写的: “经济之父亚当斯密说,一个人是贫是富,就看他能在什么程度上,享受人生的必需品、方便品和娱乐品。 我想,对于普通的男人来说,妻子可能是必需品,而对于有钱的男人来说,妻子不过是方便品、娱乐品,也就是消费品,随时可有,随时可换。 不换的,大部分也不过是因为换的代价、成本太高,不如省点麻烦。而且,换与不换,都没有多大区别,反正,名义上不换,实质上也可以常换常新。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财富提供的是一种购买力,抛开温情脉脉的面纱,有钱的男人对所谓的爱和性的购买力还是比较强大的。而购买力强大的人,当然也就不需要控制他的购买欲。 就象口袋里有钱的女人,面对心仪的服饰,很难做到不痛下杀手。” 程苏当时看完后一直在思考,爸爸应该也算有钱,那么爸爸也是那样的人吗? 至于楚大叔,毫无疑问肯定就是那种人,仗着他强大的购买力,娶个老婆在家生孩子,对她不闻不问,还可以再去外面风流快活,如果老婆自然死亡,岂非更加如意?连离婚的成本都可以一并免去。怪不得保小孩不保大人呢! 楚大叔当初干嘛要娶陈念慈呢?因为陈念慈那么美。程苏从床上爬起来“登登登”地跑到浴室里,对牢镜子左照右照,摆弄姿一番,她承认,陈念慈果然是美,而且,而且,程苏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也是很壮观滴说。 据说,男人就喜欢这个,程苏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有三个女人同时追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给了每个女人五千块钱,想看看她们都拿这五千块钱干什么? 第一个女人,五千块钱全部用来打扮自己了。 第二个女人,五千块钱全部用在给那个男人买东西了。 第三个女人,把五千块钱拿去炒股又多赚了五千块钱。 你知道那个男人最后选了哪个女人吗? 13.罩杯爱情 最后,男人选的是其中胸部最大的那个女人。 当初程苏在别人的转帖上看到这个笑话后十分不解,拿去问妈妈,妈妈听完后一阵大笑。 “苏苏,你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吗?” “是啊,前后根本没有因果关系。” “正因为前后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才更加突出说明了男人的本质和偏好其实是很难改变的。” 程苏和妈妈关系十分亲密,妈妈除了是妈妈以外,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几乎无所不谈,程苏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妈妈说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程苏仍然不解,“怎么会呢?难道灰姑娘和白雪公主不是因为美丽善良,而是因为胸大,王子才喜欢她们的?我看过那么多书,也没看到过有人是因为这个产生爱情的。”?8? 她记得妈妈当时笑得喘不过气,她还生气地推妈妈,“你再这样,我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她哪里会想到苏谨慧笑过之后心里多少是有些无奈的,书上写的有时未必实用,实用的又未必好拿到台面上讲。 怎么和女儿解释呢?据说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男人喜欢胸大的女人是有原因的,那是人类物种繁衍的本能在促使男人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后代寻找最佳的孕育及哺乳人选。这至少从科学层面上给了大家一个都能接受的理由吧? 此外,还有眼球的吸引与及手感的因素等等等等,这个问题连苏谨慧自己都无解,因为她又不是男人。 当然,苏谨慧认为:存在就是合理。有时,你不必知道原因,只需知道结果就行。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善良而喜欢她吗?应该会,不过会的比例比较小,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美丽、胸大喜欢她吗?当然也有可能不会,不过不会的比例也比较小。 苏谨慧当时是这么对程苏说的:“王子们是因为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的美丽和善良而喜欢她们的,当然,如果她们的胸再大一点的话,肯定会更加美满。” 程苏听明白了,无论如何,胸大总是比较好的。 妈妈反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三个女人,哪一个最聪明?” 程苏想了想:“第三个。” 妈妈赞许:“没错,我也觉得第三个女人最聪明。第一个女人,选择修饰自己的外表固然没有错,但是外表终究不能当饭吃。第二个女人,太关心男人,也不是好办法,最后很容易落个失去自我的下场。还不如第三个女人,先学会想办法自己赚钱。有了这个本事,完全可以独立,然后再去修饰外表,再稍稍关心一下男人,何愁没有男人爱?他不爱,也会有人爱。” 程苏点头:“我知道,要先把物质文明搞上去。” 妈妈笑了,程苏又疑惑道:“为什么对男人只需要稍稍关心一下就行了?为什么不需要很关心呢?” 妈妈回答:“我平时如果太关心你,你是不是会嫌我罗里罗嗦,不胜其烦?” 程苏点了点头。妈妈道:“这就对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过了头。就算我是你的妈妈,我的身份先也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你的妈妈,是爸爸的老婆,我不能没有自我地扑在你们身上,那样的话,说不定你们父女俩都会嫌我烦的。所以喽,不要说是在男人面前,无论是在谁面前,都需要保持自我,有了自我,才能更好地去爱别人。” 程苏明白妈妈的意思,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了,还何来爱别人?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也是程苏迫切想知道的。 “妈妈,你的咪咪算大还是算小?”程苏好奇地。 “嗯,不大也不小吧。”苏谨慧中肯地。 “对了,什么叫罩杯呢?是a杯大还是b杯大?”程苏锲而不舍。 “a最小,往上越来越大。”苏谨慧一本正经。 “妈妈你是什么杯?”程苏打破砂锅问到底。 “b”苏谨慧差不多快招架不住了。 程苏才不会放过妈妈,她瞄了瞄妈妈的,嗯,这样差不多了,太大不是成两球了? “妈妈,其实我觉得也不能太大,否则,有地球重心引力会很容易下垂的,那就很难看了,要挺起来才会好看。”程苏下了结论。 苏谨慧很认真地点头赞同,“你说得对。” 这会儿,程苏忧心忡忡地低头看了看眼前这两团东东,貌似比妈妈的大挺多,妈妈是b,那这两个……程苏摸了摸,估计有c,不止,可能是d!太可怕了,以后会不会垂得好厉害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下垂,我不要那么大! 难道楚大叔是因为这个才娶陈念慈的?他真恶心!恶心!巨恶心! 现在程苏对楚大叔的感觉,除了一开始他那句“保小孩”的莫名仇视以外,还有他帮她消灭剩菜的那点赞赏,现在又加上了鄙夷不屑,真是复杂万分。 楚少远哪里想得到,他吃撑得快吐的功勋又被某人在臆想中判定他有波霸控的变态罪行给无声淹没鸟。 坐完月子的程苏虽然还不能刑满释放,至少是可以假释了。陈念慈没在这里长住过,所以这边只有几套睡衣和两套可以穿出门的衣服,程苏打算假释后的第二天先去楚大叔家探险,看看陈念慈有没有什么可穿的衣服搬一些过来。 想到要去楚大叔家探险,程苏有点小兴奋。当天晚上,程苏先向楚妈妈进行了申请,江锦虹自然是答应的,她只觉得奇怪,怎么陈念慈象个小孩向大人要求出门一样,申请时还惴惴不安生怕她不同意的样子,她当然想不到程苏本来就是小孩,出门要大人批准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江锦虹还赶紧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严厉了? 第二天上午,程苏把楚小爷喂饱后才由司机送她回“自己”家,她也只有两三个小时的外出时间,因为还得照顾到楚小爷下一餐的饭点。 程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已经返回人间,今后会怎么样呢?她还不知道。不过,年轻的她并不缺乏面对未知的勇气。 车子开到本市的商业金融区,程苏又回到熟悉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恍惚,等车子驶到锦秀世家时,她的眼睛已经瞪得比铜铃还大,这,这,这不是她家吗?这不就是她前世的家吗? 司机把车停下后她忍不住问,“楚大叔到底住哪儿啊?” “楚大叔?”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 “开玩笑,开玩笑,我是说我住哪里?我怎么都忘了?”程苏有点结结巴巴滴。 司机狐疑地看着她,楚太太难道把脑袋撞坏了? “在b栋12o2。”司机心里再奇怪,脸上还是懂得要保持镇定的。 b栋12o2!程苏简直要喊出来了,她家就住在b栋12o1!原来她们家就一直住在楚大叔家对面!他们一直共用一个电梯! 程苏石化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捏?我以前见过楚大叔和陈念慈吗?她细细地想了一遍,还是没有一点概念。 她拿起钥匙下车,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小花园,熟悉的路,通往回家的路,妈妈,爸爸,你们想我吗?程苏突然间想起,爸爸妈妈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程苏”。 你们过得好吗?幸好还有另一个“程苏”,不然爸爸妈妈该会多难过? 程苏走进电梯,按下那个熟悉的“12”,电梯一路飞快直上,听到“叮”的一声,程苏才回过神来。 她走出电梯,习惯性地往左,在12o1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来到12o2,深吸了一口气,她拿出钥匙打开12o2的门。 一眼望去,里面的装饰很简约,明显是男性化的家居,没有什么女性的痕迹,比楚家的老别墅品味要好一些,但是感觉冰冷,没有家的味道。 而且,说不定还是设计师的品味不是楚大叔的品味,就他对女人的那点品味,估计对家装的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程苏又撇撇嘴不屑了一回。 房子的格局程苏太熟悉了,和自己家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掉了个个儿,五个房间,两个厅,房间和两个厅之间有点错层的格局,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可是,两套房子却又那么的不一样,自己的家里有黄花梨的明式家具,那是她喜欢的,她会和妈妈一起用专门的绒布去拭擦,隔一段时间还会上一点点油蜡。 家里的落地窗边有舒服的米色粗布大沙,还有色彩鲜艳的靠垫。象这样的冬天午后,妈妈会搂着她,她抱着靠垫一起窝在沙上,晒着照进客厅的太阳,看着窗外的风景。 那种时候,妈妈喜欢喝一杯伯爵茶,程苏喜欢吃丹麦的蓝罐曲奇,她最喜欢有点缀加仑子的那一款,香浓的奶油味中还有一点甜甜硬硬的加仑子干。 那时候,程苏老觉得伯爵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现在,她却强烈地思念那股怪味,因为那是代表妈妈的味道。 这里,却是严肃的黑色真皮沙,脚下是冷冰冰的能照出人影的大片磁砖,程苏摇摇头继续往里走,哪一间是陈念慈的房间呢?陈念慈应该是和楚大叔睡一间吧?爸爸妈妈除了吵架时都是睡一个房间的。 房门的门都大开着,她先是站在每个房间的门口探头探脑了一番,后来才想起: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我是主人!用不着跟小偷似的。于是,她煞有介事地咳了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按照她原本家里的格局,她先进了和爸妈的主卧对应的那一间,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散乱地堆着,被子和被套都是深蓝色的,床头柜上有原版的《财富》和《美国国家地理》有中文的《财经》、《体坛周报》,咦,怎么没有《花花公子》之类的呢?你不是波霸控咩?程苏腹诽了一下之后大概知道大叔看书的品味了,也还不算太差,这间应该就是楚大叔的房间了吧? 陈念慈也睡这儿吗?好似不太象。房间里的摆设都十分硬朗,看不出有女人的痕迹,她拉开大衣柜的门,全部都是男性服饰,再到独立卫生间看一下,一根牙刷,一条毛巾。程苏可以肯定,楚大叔和陈念慈是分开睡的。 这么说,他们俩感情不是一般的差,爸妈只有吵架时才不一起睡的,楚大叔和陈念慈平时就不一起睡,看来他们长期处于战国状态。这样好,这样好,程苏拍了拍心口,还好他们感情不佳,否则,如果叫她和楚大叔同睡一张床,那还不如叫她再死一次! 14.多功能T back 程苏走入与她以前的睡房相对应的房间,这间房应该就是陈念慈的房间了。 以前她的房间的墙纸是爸爸妈妈带着她一起挑的,是浅淡的果绿色,带一点暗纹的花,给人新鲜清雅的感觉,妈妈说对眼睛好,而且又助于放松。房间很明显地分为两个功能区,一边是休息的,一边是读书的。 此刻这个房间是米色的墙纸,暗色的柚木地板,暗黄的窗帘,深色的成套家具,看来,是设计师的手笔,没有任何个人特色,床就放在正中间,靠着墙一溜的整体衣柜,程苏拉开柜门…… 天哪,程苏的嘴张成了o型,这,这,这,陈念慈的穿衣品味…… 程苏伸出一根手指头把挂着的一件件衣服扫过去,原来,陈念慈喜欢这样的衣服,颜色鲜艳,款式性感,紧身的,貌似流行元素较多的。程苏歪着头瞧了半天,摇了摇头,对她来说,没一件穿得出去的。 再打开下面的小抽屉,噢,更加劲爆了,一套一套的内衣,豹纹的,黑的,红的,深紫的,更加的花红柳绿,还有,还有,tback,程苏用一根手指挑起一条小小的红色内裤,慢慢地研究起来。 程苏和妈妈以前一起去逛过内衣店,她曾经对tback相当感兴趣,拿着问妈妈:“妈妈,哪个穿前面,哪个在后面?” “布料宽的是前面,窄的是后面。” “妈妈,那后面的两个屁股蛋不是全露出来了?”程苏继续。 旁边的售货小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妈妈耐心地:“这种内裤是穿紧身裤时用的,这样就不会在屁股上勒出内裤的痕迹了。” 程苏噢了一声,看到小裤子上的标签:“¥699.oo” 什么?这么条小裤子?这么贵?!她的外裤都没这么贵呢。 “怎么比外裤还贵呀?就只是为了搭配紧身裤用的?”程苏不可置信,这么贵,又不是多功能还这么贵。 售货小姐和妈妈异口同声,“是。” 后来,程苏才知道售货小姐和妈妈是两个撒谎精。 因为她有一次神秘地告诉傅小琪有一种后面只有一根小布条的短裤专门用于搭紧身裤穿时,傅小琪象看乡巴佬一样看了看她,不屑滴:“那种小裤子才不是专门用于搭配紧身裤的,它还有一种更重要的功能是,哼,土了吧?不知道了吧?据说是男人喜欢女人穿这种内裤,因为很性感。我妈妈就有一条,我偷偷试穿过,一点也不舒服,难受死了。”?8? 程苏坚决地表示:“如果自己穿了那么不舒服,还要为了让男人喜欢穿着,那不是难受死了?要是我,我才不要。” 傅小琪白了她一眼,“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长大懂事了说不定你也会穿的。” 程苏瞪大了眼睛,“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大。” 傅小琪瞪了过去,“你说说,有什么事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你就是个容易上当的小白痴。我当然比你大!” 程苏无语,如果长大懂事后只是为了讨好男人而穿不舒服的内裤,那还不如不要长大算了。 此刻的程苏用手指挑着这条小内裤,“啧啧”两声后再次把这条小内裤的帐算到了楚大叔的恶趣上。可怜的楚大叔,老是被无端添加罪行,也不知道这两天耳朵有没有痒? 时间无多,程苏看了看这一溜的衣服,也只好随便挑了几件她还算可以接受的打包带走。 出来锁上门后,程苏又呆望了对面的12o1半晌,才下了楼。想到以后还是可以有机会和爸爸妈妈做邻居乃至做朋友,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他们,和他们相处,她心里不由得欢呼雀跃。 程苏回到老别墅时,现江锦虹正在指挥家里的保姆小唐小汪打扫她隔壁一直关着的房间,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又奇怪地问:“有谁要来吗?” 江锦虹笑道,“你生小孩生糊涂了?这是少恩的房间,少恩圣诞节和元旦有假期,他要从美国回来住十几天呢。” 程苏这下子真的晕了,少恩?楚少恩?她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她的楚哥哥,是楚大叔的弟弟!怪不得她老觉得楚大叔有某些地方似乎很熟悉。 程苏噢地应了江锦虹一声,呆呆地回自己房间了,楚哥哥,这么说,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正自忡怔间,洪嫂抱着宝宝进来了,“念慈,(陈念慈实在受不了楚太太这个称呼,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才改了这个称呼。)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洗个手再来喂孩子?” 程苏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换衣服洗手,然后接过宝宝认命地喂起奶。 她想起和楚哥哥分别时,楚哥哥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会等你来找我的,不管你变成什么人,都要记得来找我。” “那我要说什么你才会相信我呢?”程苏问。 楚哥哥刮了刮她鼻子,“小傻瓜,你只要说你是程苏不就行了?” 程苏摇了摇头,“密级程度不够强。” 楚哥哥好笑地,“你以为是在设银行密码呢?” “嗯,比银行密码还重要”,程苏点了点头,“我们要设个接头暗语,我到时候对你说,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我就是程苏啊。这样你一下子就可以确定是我了。” 楚哥哥那时候笑着摸摸她的头,“嗯,只有你这么叫过我,那肯定是没有错的。” 可是,我现在能与你相认吗,楚哥哥?我现在,是你的嫂子。程苏无奈地看着埋头吃奶的宝宝,楚哥哥,我怎么投的胎呀?她不禁要责怪带着她乱投胎的白衣哥哥了。 ―――――――分割线―――――――――――― 程苏对楚大叔鄙夷归鄙夷,不屑归不屑,可是他老人家在饭桌上一向的配合,使她还是热切盼望楚大叔回家吃饭的,一到饭点,她就会在门口引颈长盼。 这一日又快到饭点时,忽然听到门铃声响,她立刻飞奔而去开门。 门一开,她惊喜得想扑入那个怀里,一声“楚哥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眼前站着的可不就是曾经陪伴过她四年的楚哥哥?她笑靥如花地看着微笑的楚哥哥,然后,她收起了笑容,因为,后面还站着一个黑口黑面的楚大叔。 15.招财猫 程苏脸上的喜色实在是太明显了,无论是站在前面的楚少恩还是站在后面的楚少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念慈”对楚少恩那份自内心的热烈欢迎之意真是前所未有,连楚少恩自己都要诧异不已了:我和嫂子的感情有如此之好吗? 他和陈念慈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也很少相处,当然以前陈念慈见到他时也挺热情,但那种热情几乎是有些讨好的,他看得出来,她讨好家里的每个人。 陈念慈用什么手段嫁进楚家,楚少恩多少也知道个大概,他很明白大哥结这个婚完全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他看得出来“陈念慈”刚才脸上对他表现出的欣喜之情显然是自内心的,好象见到了她一直盼望的人似的,太让人奇怪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她应该拿这样的眼神去看大哥而不是看他! 楚少恩不禁回头看了看大哥,大哥阴沉着脸什么话都不说,然后一马当先走进屋里。 只留下尴尬的“嫂子”和小叔子在门口两两相望,楚少恩看到大哥似乎面色不虞,对着陈念慈敷衍地点了点头,赶快也把行李拉进屋里尾随大哥而去。 楚少远心里简直是百味俱陈,他连自己都难以解释清楚自己对陈念慈的纠结之意。他仍然讨厌她吗?可以肯定他现在一点也不讨厌她了。他喜欢她吗?那倒也还算不上。 但是他现在只要没有应酬,下班后都会回家吃饭,这怎么解释? 莫非他心里是想要多陪陪他妈妈?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借口。 想多陪陪儿子?也是扯淡,儿子现在除了吃就是睡,醒着时也没什么可交流的,他每天去那儿最多也就是看那么几眼就拉倒了。 那他每天在家里呆那么久干嘛? 他呆在家里,也就是陪着老妈看看肥皂剧,比如说现在正在播出的《王贵与安娜》,当然,很多时候,陈念慈都会一起看。 这个时候,楚少远总算明白老妈为什么会对陈念慈那么好了。不管陈念慈真心也好,讨好也罢,就只有她陪着妈妈。诺大的客厅里,晚上妈妈经常都是一个人在看电视,现在有了陈念慈陪着一边看一边讨论,妈妈当然开心多了。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陈念慈有时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说,看着电视时,她会嘟起嘴对妈妈表意见:“王贵那么丑,要是我,我也不要嫁给他。安娜的妈妈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呀,干嘛老要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江锦虹笑:“你们年轻人找对象光知道要长得好看的,其实长得好看没有用,要生活一辈子,还是得讲实用性。你看这个王贵,踏踏实实的,又勤快,又善良,又疼安娜,连带对她家人都那么好,要是我有女儿,我也愿意把她嫁给这样的小伙子。” “可是他再好,也还是丑。”陈念慈纠结了,“不过,估计审丑也会疲劳的,看着看着再丑也都习惯了,如果我妈妈真的让我嫁,我也会同意的,妈妈肯定是为我好。” 她说完瞄了瞄楚少远,吐了吐舌头赶快不说话了,楚少远不禁失笑,审丑疲劳?他哪里知道程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陈念慈哪来的妈妈? 江锦虹倒是恻然,这个孩子,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 就是看这种对楚少远来说没有一点营养的电视剧,他也能跟着看到快十一点,有时候连江锦虹都奇怪地提醒他,“那么迟了还不走?要不你晚上就在家里睡吧?”他这才省起来早就该走了。 楚少远扪心自问,最近喜欢回家,是不是心里多多少少也存着想看到陈念慈的念头呢?这可是自从和她结婚以后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不可能,一定不是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今天看到陈念慈居然用那种欣喜万分的眼光看楚少恩,他忍不住要嫉妒,不,他不是嫉妒,他是生气!她怎么回事?用这种眼光看久已不见的小叔子?!她这么想念少恩吗?她这么高兴见到少恩吗?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难道她不明白这样的眼光只能用来看自己的老公?!但是,她看到站在少恩后面的自己时,分明把笑脸收了起来,好象他不该出现似的,好象,好象他是一个多余的人!真是熟可忍不熟不可忍! 程苏觉得自己似乎又干蠢事了,因为她自开完门后笑完又收,然后就是呆立门口,先看着楚大叔铁青着脸从她眼前走过,我哪里得罪你了,大叔?接下来是楚哥哥尴尬的脸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地走过,我也没怎么滴你呀,楚哥哥! 我究竟干什么了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早知道我就不来给你们开门了,程苏不满地咬着嘴唇,她觉得楚大叔和楚哥哥无视她的程度已经可比对待那头立在门口的招财猫。?8? 程苏无奈地举起左手和玄关处的那头金质招财猫摆了摆:连你都同情我吧?她灰溜溜地关上大门上楼回自己房间。 程苏的房间,左边靠着楚少恩的房间,右边则是婴儿房。她上楼后要先经过楚少恩的房间,经过他房间时,她还是忍不住往里张望了一下,咦,只有行李,没有人。 她往前走,没有马上进自己房间,而是走到婴儿房门口探了一下头:噢,原来楚妈妈、楚大叔和楚哥哥都在这儿看宝宝呢。真泄气,如果楚哥哥知道自己现在不但是他嫂子还是他侄子的妈会怎样呢? 楚大叔抬头正好看到程苏探出来的头,他目无表情地看她,程苏赶快吐了吐舌头溜回自己房间了。 晚上全家吃饭时,程苏确定自己是把楚大叔给彻底得罪了。 楚家的餐桌是圆形的,那天晚上圆桌会议就坐顺序如下――楚鸿显坐主位,左边是楚少恩,右边是楚少远,楚少远的右边是程苏,程苏右边是江锦虹。 程苏的饭食照例和别人略有不同,她眼前有一大碗不知加了什么药的淡褐色猪脚花生汤,楚少远看到她一坐下来就开始对着那碗汤愁眉不展,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哼哼,今天让你搞搞清楚,谁才是你的救星。 不一会儿,楚少恩正在讲他在美国读书的趣事,程苏本来是认真听着的,突然又想起待解决的猪蹄,于是赶快偷偷从碗里捞起两块放到楚大叔碟子里,然后再端坐继续听楚少恩讲话,楚少远怒了,这一次他决不姑息,他没有犹豫地把猪蹄夹了回去。 程苏听完后正要低头吃饭,现那两块猪蹄赫然又回到她的碟子里,什么?第一回惨遭客户退货?楚大叔准备反倾销?她转头看了看楚大叔,希望看出一点端倪,没成想楚大叔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在挑衅:怎滴,大爷今天不想吃了还不行吗? 程苏不敢与楚大叔对视,只能回头哭丧着脸:为毛为毛啊?大叔你老人家为毛要在今天揭竿而起啊? 猪蹄本来就是程苏最不感冒滴东东,比鸡还难吃,还叫人受不了,何况还不知加了什么中药,一股子怪味,可是楚妈妈老说介个最催奶,介个猪滴臭脚要多多滴吃,介个猪滴洗脚水要多多滴喝,多么杯具滴世界,再碰上今天大叔不肯同甘共苦,程苏觉得简直是杯具外加餐具,糟糕得透了顶。 楚大叔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坏?程苏忍不住又看了过去,没成想,楚大叔正似笑非笑地迎上她的视线。 16.催奶 程苏以恳求滴眼神:大叔,您真滴不吃? 楚少远十分蛋定地看着她,貌似在说:大爷今天还真是不吃了。 程苏很想说:大叔,很有营养滴,吃点儿吧?很催奶。再一想:不对,大叔他催奶干什么?他又不喂奶。 催奶……程苏突然良心现,很抱歉地看着大叔:大叔他……他这一段时间催奶滴东东吃得还真不少……也不知他会不会半夜被奶胀得睡不着……orz 想到大叔的胀奶问题,她忍不住噗地一声轻笑。 楚少远本来一脸蛋定,却被程苏的笑搞得没了自信,不由自主举起手来摸了摸脸: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程苏强忍笑意,轻咬着嘴唇,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眼亮晶晶地,楚少远一时看得有点失神。 两人盯着对方,却心思各异,这时,传来楚少恩带着笑意的揶揄:“大哥和大嫂感情真好,吃个饭都没忘记眉目传情,果然是有情饮水饱。” “胡说!”这是楚少远的声音。 “乱讲!”这是程苏的声音。 两人赶紧别开头,同时出声。 楚少恩大笑:“爸,妈,你们看,连说话都一唱一合。” 楚鸿显和江锦虹也笑了。 程苏又转头去看楚少远,大叔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一抹可疑的红晕,大叔也会不好意思?嘿嘿,真稀奇。 程苏回过头看到眼前两块猪滴臭脚,情绪转瞬又跌至低谷。 楚少远用余光看她究竟会怎么样,她会求他吃还是自己吃? 只见程苏拿过装酱油、醋和辣椒酱的小瓶,各倒了一些在味碟里,搅了搅,然后夹起了一块猪蹄沾一下视死如归地往嘴里送。 楚少远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忍不住伸过筷子夹起另一块猪蹄。 程苏几乎要被楚大叔的壮举感动得内牛满面了:大叔,你,你这个人,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怪不得妈妈总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象楚大叔这样的人,本来在程苏心里从第一天开始就被归入了黑五类,如今,这位黑五类总算以实际行动稍微把自己漂白了那么一滴滴。 ――――――――――分割线―――――――――――― 当天晚上,楚少远决定留在家里睡,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少恩回来了,哥俩许久未见,他想和弟弟好好聊聊。 而潜意识里,或许是每一个雄性动物的直觉,一种能感受到来自于周围其他雄性的危胁,一种对程苏身上不由自主散出的欢快气息的莫名不安,也许最终是这种直觉使他想留下来睡。 楚少远当然不至于会去想陈念慈对楚少恩有暧昧,或者以为楚少恩对陈念兹有意思,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仍然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当他吃完晚饭对江锦虹说“妈,我今晚留下来睡”时,程苏直如乌云盖顶:什么?大叔他哪根筋接错了? 程苏脸上如丧考妣之色当然逃不过楚少远的眼睛,他越来越奇怪了:陈念慈生完小孩后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楚少远自从和陈念慈办完法律上的登记手续,让她住进他本来独居的家,就觉得自己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他在外面一直有女朋友,也从不在陈念慈面前掩饰,他确实是故意的,他想让她知道:不要以为嫁给我就算万事大吉了! 陈念慈一直在努力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那些都是徒劳无功的行为。 今天,楚少远要留下来过夜,对她来说无异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看起来居然大不乐意!这怎能不叫楚少远诧异? 一个时时想讨好你的人,一个拼命想留住你脚步的人,突然变得完全无视你,甚至讨厌你,换了是谁都会不是滋味的,有一点不甘,有一点奇怪,有一点失落……总之,什么情绪都会有一点的。 楚少远承认,陈念慈的改变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无论她的改变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他都已经决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她生这些改变的原因,摸清楚她到底做何打算,他也才好决定他的婚姻究竟何去何从。 程苏听到楚大叔要留下过夜的时候最想问的话是:“你睡自己的房间还是,还是,你不会要和你老婆睡吧?啊啊啊啊!” 楚大叔似乎知道她最怕什么,不用她问出口就直接来了个雪上加霜:“妈,你不用叫人打扫我的房间了,我就睡念慈那里。” 我就睡念慈那里,我就睡念慈那里……程苏心中如念魔咒忧心忡忡地上了楼,在房间里打了几个转,又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动脑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老公睡在他老婆房间里。 要不吵个架?一般来说,妈妈和爸爸吵了架就可以不睡一个屋里,但是怎么吵架?也不是想吵架就能吵架滴,哎,连吵架都很难。除非她现在跑去打楚大叔两个耳光,但是她又没有那样的勇气,她现在还靠楚大叔吃饭呢。 程苏洗过澡后穿着包得严严实实的睡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楚大叔和楚哥哥就在二楼的小客厅里喝酒聊天,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程苏一时回想着楚少恩陪她渡过的那四年中的点点滴滴,一时又想着要如何告诉他自己是程苏?一时又想着楚大叔晚上和她同睡一张床她可怎么办?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决定,睡一张床就睡一张床,他如果敢碰她一下她就叫,叫得全世界人民都能听得见,只要她不愿意,他肯定不敢怎么样,不是有个词叫“婚内强奸”吗?而且,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又猛然现,她已经不是未成年少女…… 程苏想起四年前,她和楚哥哥同居的时候……不对,这么说听起来很不cj,她和楚哥哥住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对,这听起来也不会cj到哪里去,或者说,楚哥哥收留她住到他的单身公寓时,她曾经和他同睡过一张床。 这么说,好象又不对了。那时候,她根本不需要睡眠,她只是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当程苏是一缕魂魄时,她最开心的是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也因此知道了很多她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秘密,令她最沮丧的是她无法移动任何东西,她是一个彻底打酱油的。 而楚少恩的气场却十分特别,他不但可以看见程苏,可以碰触到她,而且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可以移动一些比较轻的东西,比如说翻翻书、按按电脑之类的,其他的行为,仍然不管用,所以,程苏只能跟定他。 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世界进入一片黑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睡都不能睡,她能干什么呢?她只能在他身边看看书或者上上网,觉得累的时候,当然,也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她就会爬上床躺在他身边,听他沉稳的呼吸,那种时候,她的心里会很踏实、安乐。 那时候她常想:幸好,她还有楚哥哥…… 现在,楚哥哥就在她身边,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是谁。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碍事的楚大叔,程苏一时又想起了潘金莲,说不定她也有她滴苦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她儿子的儿子,真是障碍奇多……程苏在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乡。 楚少远和楚少恩这一聊聊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洗完澡就走进了陈念慈的房间。他晚上确实是故意说要睡她房间的,他倒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象以前一样热情似火还是象最近一样避之则吉? 17.决择 楚少远进来时,墙角的落地灯还亮着,光线已经调暗。 程苏脸朝外面已经睡熟,被子裹得紧紧的象一条春卷,旁边还有一条被子看来是给他盖的。 嗯,准备和我同床分被而眠,楚少远想。这条棉被是程苏急中生智想起来让保姆去搬来的,就算睡一张床,盖两条被子总要比盖一条被子安全得多。 就着那一点晕黄的光线,楚少远看了看程苏的脸,这张他曾经如此熟悉的脸,他即使不再喜欢她,也不能不承认她的美丽,特别是当她这么睡着时,令男人着迷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稚气,完全没有了醒着时那种市侩的精明气,浓密的睫毛一根根微微翘起,圆嘟嘟的嘴唇饱满而柔软,呈现出一种纯真自然的性感,竟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油然生起一股怜惜和占有欲,楚少远不禁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时的热情,小腹里一团火苗快地往上升腾,宽松的睡裤下一顶小帐蓬顿时拔地而起。 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小帐蓬长叹了一口气,哎,这一次,人家好好睡着可确实没有招惹你,谁让你自己太不争气呢? 不过,楚少远还是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在没有确定要不要和陈念慈离婚之前,他不会碰她,否则岂不等于自打嘴巴? 他关上灯,轻轻地上床,躺了一会儿却还了无睡意,是不是他最近没有去找女朋友,所以这么欲火难耐? 安静的夜里可以听见程苏绵长平稳的呼吸,楚少远双手枕在脑后,如果这个老婆是他心甘情愿娶的,那么,这样一个冬天的夜里,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睡觉,哪怕什么都不做,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爸爸从小把他带在身边,他教会他的已经不仅仅是做事的原则和手段,还包括人生哲学,当然,也包括女人观,他在儿子面前丝毫不掩饰他的女人观。 娶一个好女人在家养儿育女,对她好,对她负责,与她白头到老。同时,仍然保留在外寻欢作乐的权利。就象动物世界一样,越勇猛的雄性动物可以拥有越多的雌性伴侣。只不过,人类社会展到今天,雄性不再以勇猛论英雄,而是以金钱和权力论英雄。 爸爸也一直也是那么做的,楚少远作为儿子,觉得妈妈受了很大委屈,但是作为男人,他自己似乎也赞同爸爸的观点……真是不同的角度产生不同的看法,他自嘲地笑了。?8? 楚少远转头看着熟睡中的陈念慈,象她这样的女人,并不在他认为的好女人之列。 睡梦中的程苏突然说出了一句清清楚楚的话:“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我是程苏。” 楚少远惊呆了:她醒了,还是在说梦话?他屏住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中观察她,只听她磨了会儿牙,翻过身去继续沉睡。 这么说,她说的是梦话。楚少远一时还不能从那两句梦话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不就是楚少恩吗?她是陈苏?程苏?她究竟是谁?她和少恩之间生了什么? 再想起今天下午,她看到楚少恩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晚上吃饭时,她看楚少恩的目光,那种带着信赖和依恋的眼光。她喜欢少恩? 可是,少恩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特别的神色。楚少远一向了解这个弟弟,有什么事少恩都是放在脸上的,不可能瞒着他这个哥哥。 少恩和陈念慈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陈念慈暗恋少恩?!为什么?!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少恩的? 楚少远在胡思乱想的猜测与愤懑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多久传来敲门的声音,程苏带着睡意应了一声:“进来吧。” 保姆抱着宝宝进来了,程苏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抱过宝宝正准备解开衣服喂奶,突然省起这里还有一个楚大叔,她忍不住念了一句“真烦人”,赶快抱着宝宝到了隔壁。 等程苏喂完宝宝回来准备爬上床时,楚少远突然喊了一声“陈苏”,程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干嘛?” 然后,只听碰的一声,也不知道她撞到了什么,然后是咕噜咕噜的声音,楚少远按亮了台灯坐起来,看到程苏正坐在地板上,一脸迷茫地着呆。 楚少远忍不住笑出来,他弯下腰伸出手把程苏捞了起来,程苏摸了摸脑袋:我这是在做梦吧?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她被楚少远拉上床以后钻入被子里,连头都埋进被窝:这绝对是个梦。 这真是一头驼鸟,楚少远无奈地:算了,明天再说。 程苏很快就在自我强迫催眠中进入了梦想,楚少远却睡不着了,他刚才故意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声“陈苏”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反应,这个笨蛋果然上当。这么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陈苏?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她是不是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了少恩? 陈念慈究竟有什么秘密以至于前后就象变了个人?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少恩?楚少远开始在想明天,要先从哪里问起,要先从谁问起? 第二天一早,楚少远就上班去了。 程苏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埋头苦想,昨晚上到底是做了梦还是真的?楚大叔怎么可能知道她是程苏?或者真的是做梦了,不然楚大叔怎么就这么上班去了,也不问问明白呢??8? 她该怎么办? 她此刻多么想告诉楚哥哥,我是程苏,我是程苏!她想在那个怀抱里找到曾经的温暖。 但是,她又认真地想了想,她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样太自私了。 当初的白衣哥哥找到她时,曾经很生气地批评过她: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自私的孩子?你从来没有为别人着想过。 程苏被他骂懵了:我怎么自私了? 白衣哥哥后来说的每句话都让程苏对自己的行为有了深刻的反思:你怎么自私了?我问你,你本来就应该回到自己身上去的,这是你的责任,你却跑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爱你的爸爸妈妈会有多伤心?而且,你还改变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还有,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回去,就算爸爸妈妈感情不好了,可是他们照样那么爱你,并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可以凭这个就离开他们?最后,我要告诉你,你只知道你和楚少恩在一起很快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他会短命! 什么什么?当时的程苏真的快被最后这句话打跨了。白衣哥哥在她的千求万求下才告诉她:楚少恩的气场与常人不同,所以可以帮到她,但是她这样长期呆在他身边,等于是在损耗他自身的能量,他会因此少活十几二十年。 程苏哭了,可是她的哭是没有眼泪的,她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她不想害楚哥哥,她怎么会想害他?! 以前,她还可以原谅自己的年幼无知。今天,她在决定告诉楚哥哥之前不能再不替他好好想想了吧? 楚哥哥还在读书,过完假他还要再回美国,至少要过一两年才能回来,他如果想照顾她只有两个办法,留下来不读书了,或者带着她走,第一个办法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第二个办法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楚哥哥自己都还没工作呢,她又无法自立。 而且,她还有一个这么特殊的身份,谁会相信真相是这样的呢?楚哥哥如果和她在一起,人家肯定会想,这家子真是,小叔子和嫂子酱紫酱紫,楚家在本市也算有头有脸,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八卦流传。 她如果告诉楚哥哥她是程苏,他会有多为难?她不能总是依赖他,就象以前一样,不由分说地巴着人家,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十二岁孩子了。 再说,她喜欢楚哥哥,楚哥哥又没有说过喜欢她,他一直象哥哥一样对她,他是说过让她别忘了去找他,但是又没说要她当女朋友,也许他有女朋友了也说不定呢? 而且妈妈说过,我们一辈子喜欢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特别是年纪小的时候思想幼稚,喜欢的人大半都不能当真,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丰富,心境有可能会改变很多,所以,要有耐心等,要慢慢找,才能等到那个真正能和自己共渡一生的人。 楚哥哥会是那个和我共渡一生的人吗?我又会是楚哥哥想共渡一生的人吗?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楚哥哥可能有女朋友了,她心中还是不由一阵凄惶,一种独自一人在茫茫大海中沉浮找不到岸的凄惶。 程苏在这一片凄惶中仍然决定,她暂时不能告诉楚少恩真相。就象白衣哥哥说过的那样:从你决定不当程苏的那刻起,你就没有后悔的权利了,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再指望有谁为你负责任了,你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做了决定的这一刻,程苏觉得自己才算真正长大。 既然如此,她只能先扮演好陈念慈这个角色,程苏想起了周晴,也许周晴可以帮她。 18.百变 可是,要出门前,她才现了一件世界上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她口袋里没有半毛钱……那怎么出门呀?对了,有卡,可是光有卡也不管用,她没有密码还不是取不到钱。 那么,跟谁要钱?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应该跟楚大叔要,他才是正宗苦主,何况昨晚还陪他睡了……orz,反正,他说要跟她睡一屋她不敢有意见,她跟他要钱他也不应该有意见,不找他要又能找谁要? 可是她连大叔的电话号码都没有,看看手机里有没有存,她打开手机找了找,“老公”应该就是楚少远了吧?陈念慈,也不知你老公给不给我钱? 她拨通“老公”滴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话筒里传来楚少远低沉的声音,“喂。” “楚大……”程苏一个“叔”字还好收了回来,“楚少远吗?我是陈念慈。” 楚大叔心道:很好,连名带姓地叫我,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嘴里轻轻“嗯”了一声,“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吗?怎么听起来有点象以前做错事时爸爸妈妈诱供的口气?程苏疑惑了。 她想了想,哎,原来,问人要钱是一件多么多么难以启口的事,怪不得张爱玲说过要和一个人有多亲密才可以问他要零用钱,她现在是有深刻体会了。 楚少远等了半天又“喂?”了一声,程苏总算鼓起勇气结结巴巴滴:“我……我……我没有钱,你……你,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楚少远这会儿坐在办公室里还在想昨晚那个问题,说不定陈念慈真的就只是说梦话而已,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亏得自己还在这儿小题大做,正在翻来覆去间,陈念慈居然自投罗网,他很快接起电话,以为她是要坦白从宽,却不料她是来要钱的。 她不是有卡吗?他公司会计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她的卡里打钱的,一个大学生难道每个月两万块还不够零花?! 他的声音不由没好气起来,“每个月的钱都按时打到你卡里了,你还要多少钱?” 程苏不敢说她忘了银行卡的密码,只好怯生生滴:“两,两百?要不,一百也可以。”大叔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楚少远看了看电话:他没听错吧?两百?要不一百也可以?她难道连出门的钱都没有? 程苏确实连出门的钱都没有。 “我叫司机送过去给你吧,你是不是要出门?”楚少远很干脆。 程苏“嗯”了一下又没声了。 楚少远有点小怒:你真不懂还假不懂啊?问你是不是要出门的意思就是让你主动交代你要去哪里! 那边的程苏没有要交代的意思,楚少远终究还是拉不脸来问她要去哪里,只好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谢谢你,再见。”程苏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 楚少远看了看电话:这就挂啦?!达到目的就挂电话啦?也不问问我还有没有事,还等着你交待呢。 楚少远吩咐小林,“你把她送到目的地再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程苏看到司机送来的钱后有点晕,她还很少拿到这么多的现金,一整叠捆好的,小林说:“楚总说是一万元,您要不要数数?” “不用了不用了……”程苏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大叔貌似不高兴我跟他要钱,又一下给那么多干嘛,是不是要在15o万的奶娘费里扣啊? 她看着桌上那叠钱呆,以前,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钱的问题,因为那还没列入她关心的范畴。 这是她第一次向父母以外的人开口要钱,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这种事对陈念慈来说也许没什么,可是对程苏来说,却十分难堪。 陈念慈靠楚大叔养着,她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特别是这个男人对她基本上是缺乏尊重的。也对,谁会去尊重自己养的一头小狗? 这和父母对她是多么的不同的。以前,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爸爸妈妈都会买给她,而且上初中以后还每个月给她两百块零用钱,不过要求她记帐,并定期检查帐本。 妈妈说,只要她学会如何管钱花钱,就可以给她更多的零花钱。就象自由一样,如果她能管好自己,爸爸妈妈就会给她更多的自由。 所以程苏从小明白,最好是能自己管好自己,否则就要由别人管头管脚。 如果象楚大叔说的那样,每个月给陈念慈两万块,那貌似巨款了,陈念慈应该可以管好自己的吧?程苏突然很想知道陈念慈卡里到底还剩多少钱?她有没有管好自己的钱??8? 无论如何,程苏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不能自立,就很难有自尊。 她渴望自立的一天,只有到了那一天,她才能不用仰人鼻息,拥有自尊和自由。程苏不知道在孤儿院长大的陈念慈被别人养着是什么感受,她只知道,从小在爱和呵护里长大的自己一旦不受尊重地被人养着,感觉是糟糕之极。 程苏把钱都收抽屉里,只抽出两张一百块就坐上司机的车出门了。 周晴让程苏到谊宾路的“同学吧”见面,程苏走进去以后,茫然四顾,哪个是周晴啊? 这时,一个和陈念慈一样留着卷曲长的妖娆女子走了过来,程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因为她眼中有一种温暖,让人想靠近的温暖。 “念慈,让我看看你胖了没有?”周晴一边微笑着上下打量她,一边把她拉到靠里面的一个小包间坐下。 “还是喝柚子茶?”周晴问她。 “嗯。”陈念慈以前都喝这个? 周晴叫来服务生吩咐后又转过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嗯。”程苏低下头。 周晴长叹了一口气:“哎,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也好。”她搂住程苏的肩膀,“我们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存的回忆。” 周晴拍了拍她:“只要以后过得好就行了。” 程苏点了点头:“可是,我连我现在几岁,是干什么的都没有一点概念。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周晴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事情总是有好有坏,从哪里说起呢?先简单说一下吧,二十一岁,鹭滨大学二年级,法律系国际经济法专业,你家老公已前帮你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还有,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我和楚大叔是不是感情很不好,他好象讨厌我?”程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楚大叔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如花似玉滴老婆呢?不喜欢干嘛要娶她呀? 周晴噗地笑出来,“你以前都是甜蜜地说我老公我老公,现在怎么变成楚大叔了?”说完又注视了她半晌,“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嗯。”程苏点头。 “你当初觉得人家又帅又有钱,死活要嫁,所以故意怀了他孩子,等到孩子五个多月大都不好打掉了你才告诉他,等于是逼着他娶你。”周晴说。 “这样啊。”程苏真是匪夷所思,在她所受的教育里,女孩子的自尊永远都放在最高位,她怎么能理解陈念慈放弃自尊去得到一个婚姻的想法?i 而且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婚姻,最多,再加上一点钱。可是她连那个男人的尊重都得不到,更不要提得到那个人了,你看楚大叔的态度哪里象是对一个妻子的态度? 程苏简直要怀疑陈念慈是爱楚大叔的钱不是爱他的人,如果爱他的人,他这么对她,她的心不早该碎了一地? 和周晴聊天的结果程苏现,陈念慈和楚大叔的关系这么糟糕好象也不能全怪楚大叔。 楚少远自己开着车等在“同学吧”门口的不远外,原来,她是来找周晴,他想和这位“老婆”好好谈谈。 程苏走出“同学吧”门口的时候,坐在车里的楚少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是陈念慈吗? 程苏的打扮完全颠覆了以往陈念慈的着装品味,她刻意地隐藏起陈念慈天生的性感,里面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衬衫下摆收进宽松的低腰牛仔裤里,一条深蓝与白色相间的条纹跑道皮带,外面套着凯斯米的黑色修身短外套。 略带中性的穿着配上那头凌乱中带着俏皮的中短,这样的陈念慈综合了以往过于逼人的性感,流露出一股近似于天真的妩媚可爱,象夏日清晨里最早的那一缕阳光,带着清新的空气猛然扑进楚少远毫无防备的心里。 他莫名地心跳如鼓,这真的是他的妻子吗?他渴望重新了解这个百变的妻子。 楚少远把车子慢慢地向陈念慈开过去,他第一次真心希望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陈念慈可以让他改变对她的看法,无论他们今后会如何,至少可以消除目前这种对立的关系。 19.降头 楚少远将车缓缓开过去后,轻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示意程苏上车。 程苏站在马路边弯下腰看了看车里,喊了一声:“楚大叔。” 真奇怪,楚大叔来找她干什么?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楚少远被那句“楚大叔”雷得不轻,他看了一眼程苏:“你刚喊我什么?” 反正已经喊出口了,程苏不知死活滴:“楚大叔。” “我很老吗?!”楚少远忍住心里的小不爽尽量把声音放温和。 程苏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楚大叔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楚少远头晕了一下,我一个有为青年,我怎么就成大叔了我? 程苏察颜观色,大叔似乎有点小炸毛,看在他目前是衣食父母的份上,她还是安慰了他一下:“你不看韩剧你不知道,大叔是一种昵称,是昵称,你不要在意。” 楚少远心道:算了算了,不要在小事上纠结。他又开口:“中午一起到外面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程苏立刻警惕起来,楚大叔不是不喜欢陈念慈咩?还请吃饭,肯定没好事,难道是鸿门宴?项庄起舞,意在沛公……然后沛公干啥了?沛公,好象起如厕了……不过目前的情况貌似没有尿遁滴空间。 赶快想想他有什么要对我不利的?程苏想了想:对了,昨晚上他喊自己“程苏”,自己糊涂了还应了他,他是不是想问这个?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天!我肯定做梦时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程苏因为太会说梦话还曾被妈妈带去看过医生,后来医生解释说是因为白天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造成的,没什么大问题,妈妈才放心的。 程苏泪了,我肯定是见到楚哥哥太兴奋,情绪又起伏了……她以手抚额:我当时究竟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啦? 楚大叔又一阵不爽,请你吃饭你还拿上了?他耐着性子:“你想去哪里吃饭呢?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程苏最怕的就是这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以往不管是老师还是爸爸妈妈只要说想和她谈谈准没好事儿,不就是变个法子训人嘛,大人真虚伪。根据以往经验,最好的办法是闪人。 “我,我想回家。” “吃完再回去。”楚少远哪里那么容易打。 不能尿遁,那就奶遁,程苏也坚持:“我现在是奶妈,不回去你儿子会饿肚子。” 楚少远不为所动:“就到我们家附近的咖啡厅坐一会儿好了,谈完再回去。” 程苏只好听楚老大的。 哎,楚大叔和老师、妈妈一样难搞,如果是爸爸就准会上当。 到了楚家大屋附近一间别墅改装的咖啡厅坐下,楚少远先诱敌深入:“呃,我觉得你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楚大叔,你目光如炬又如电,不过你打死也猜不出来你老婆已经翘辫子鸟,眼前这个是a货,嘿嘿,程苏狡黠地:“我哪里不一样了?” 这一下倒把楚少远问住了,哪里不一样?具体还真不好说,他犹豫了一下:“比如说,你今天这身打扮就和以前不一样。” “我以前怎么了?”程苏倒想听听楚大叔以前对自己老婆的评价。 楚大叔很想说:你以前的打扮太卖弄性感了。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好含含糊糊地:“反正不太一样就是了。” 程苏瞪大眼睛看着楚大叔,似在认真等待他解说前后对比,搞得楚少远没办法,只好草草进入下一个议题。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陈苏?” “嗯,我姥姥以前这么叫我。”周晴告诉程苏,陈念慈是姥姥死了以后才去的孤儿院,这会儿正好可以用上。 楚大叔貌似接受了这个回答。 程苏刚松了一口气,楚大叔又挑起眉毛扔出一颗重镑炸弹:“还有,谁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 程苏懵了,天哪,我昨晚做梦连这个都说了?“谁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大叔,你少和我装a和c之间了,用你那吃过猪蹄的脑袋还猜出不来那是谁? 程苏看了看楚大叔,象头狐狸又象头狼,就是不象个好人。 以前,大人都这样,老爱问一些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最后的结果就是逼着小孩撒谎,所以:“嗯,楚少恩嘛,我听到楚少恩这个名字时的第一反应,就象我听到你的名字第一反应是楚楚可怜的少年志向远大。” 楚少远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然后道:“为什么少恩是楚楚动人,我就是楚楚可怜?” “那还用说,你长得没有楚……少恩帅呗。”程苏本着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坦白地做出了评判。 完鸟,好象说错话鸟,程苏偷偷瞄了瞄楚大叔,果然,苍白的脸由红转绿最后满脸黑线。 程苏心里也很不爽:你要不就是逼着我说假话骗你,要我说实话吧你听了又生气,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搞啊?年纪大的男人真是烦,内分泌严重失调!要不是现在把你当boss供着,谁理你? 楚少远心里确实不是一般的不爽,自己的老婆竟然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老公不如小叔子帅,估计没有哪个做老公的会爽到哪里去。 楚少远咬牙:好,你今天就可着劲儿损我吧!一会儿说我老,一会儿说我不够帅。 他浑然忘记今天本来是想好好问问陈念慈童鞋的三观何以在生完小孩后产生巨变滴,这下只气得霍地站起来:“好了,回家吧。” 程苏左等右等,等到一杯卡布基诺温度已经凉得正正好,刚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大叔居然要走了,她真的很想说:大叔,你是故意欺负我滴咩? 于是抬起头,双手抱紧咖啡杯,哀怨滴小眼神直射向恼羞成怒的楚少远。 楚少远先看到她眼神中的强烈不满,再看她嘴唇边还糊了一圈白色的奶泡,忍不住笑出来,重又坐下,“等你喝完再走吧。” 一边递了张餐巾纸过去,程苏接过餐巾纸后并不用,灵活的舌头早已飞快地往嘴边绕了一圈,把奶沫舔了个干净,一双眼睛因为往下盯着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已成斗鸡之势。?8? 楚少远先看到她粉色的舌头把奶沫卷进嘴里时一颗心猛跳了好几下,再看到她的斗鸡眼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苏看楚大叔龙颜大悦,于是松了口气,眼睛突然又瞄到服务生手托的盘子里放着一块诱人的拿破伦派,嗷嗷嗷,我滴最爱,我滴最爱,那一层层脆皮咬起来…… 这下,程苏深情款款的眼神对牢那块派始终不离不弃,直到它尘埃落定被送到隔壁桌一个女孩面前,还犹自舍不得回神。 楚少远嘴角上扬,问她:“想吃吗?” 程苏赶紧点了点头,楚少远示意服务生送来一块拿破伦派。 拿破伦派送来,程苏开始将其分尸,所谓分尸就是先一层一层把它拆下来,象扑克牌一样摆开,再一片片地吃。如果妈妈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就象刚才故意把奶沫喝到唇边,再伸出舌头去舔,都是让妈妈大皱其眉的事情――太不文雅了。 程苏正自玩得不亦乐乎,楚少远突然问:“我帅还是少恩帅?” “少恩帅。”程苏挑了挑眉,然后指着那已被分成四张扑克牌的拿破伦派道:“反正被肢解成这样,你也收不回去了。” 程苏拿起一张牌吃将起来,哼,一块小派就想让我出卖楚哥哥,那是不可能滴! 楚少远也不打话,伸出手来,把另外三张牌叠成一叠,全部往嘴里送。 可怜的程苏惊得呆若木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有介样滴大人吗?他是个大人吗?他欺负小孩! 楚少远四分之三的派下了肚,看到傻乎乎的程苏手里还有半张牌,一并拿过来往嘴里送,然后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一把拉起程苏,“回家。” 程苏沉浸在出离的震惊中,忘了自己的手被楚大叔牵在手里,待得出了咖啡厅被风一吹,这才猛然省起:派被吃了,手也被拉了。 她气得一下甩开被楚大叔拉住的左手,顺带着把刚才还沾了点奶油的右手往大叔深色的西装外套上揩了揩。 看到大叔外套上白色的爪印,程苏满意地笑了:嘿嘿,总算扳回一局,我让你占我便宜! 楚少远看着眼前俏皮可爱的“陈念慈”迷惑了:我怎么觉得不但不讨厌她,好象还开始喜欢她了呢?一定是被下降头了。 20.好色 晚上吃饭时,江锦虹问楚少恩:“今天去见以前的同学和朋友了吧?” “还没有,约了他们明天见的。今天我先去大学路的单身公寓找了些东西,顺便整理了一下。”楚少恩回答。 “这孩子,才回来几天去整理干嘛?那个地方都大半年没人过去了,你也不早说,我让小唐她们去打扫不就行了?” “没事的,妈妈,我只是想去看一下,那个地方住了四年很有感情,在美国的时候连做梦还梦见住在那里呢。”楚少恩似乎有些怅惘。 楚少远坏笑:“妈,你别管他,少恩那套公寓说不定留着哪个女朋友的回忆呢,连带着灰尘和霉味儿都是甜蜜!你让小唐她们去舞枪弄棍地搞卫生,岂不是大煞风景。” 江锦虹狐疑地:“是吗?少恩以前在国内有女朋友吗?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你老妈?”然后又埋怨,“生儿子最没用,连找个女朋友都在你妈面前藏着掖着。” “妈,我哪来的女朋友?你别听大哥胡说。我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有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少恩连忙分辩。 程苏低头拨拉着碗里的米粒,心中不知道是悲是喜,听到楚哥哥说现在没有女朋友,她当然很开心,可是楚哥哥说以前也没有,可见楚哥哥那时候是把她当小孩照顾着的。?8? 楚少远看程苏满腹心事拨拉着米粒,以为她又吃不下了,低声道:“你以后吃不下就别吃了,看你难受的。” 程苏确实也吃不下,楚少远的话简直如一缕春风吹进她心坎里,她一句“你和我爸一样好”差点没脱口而出。 往日妈妈总是要求她必须把一碗饭吃完,爸爸会帮她打圆场:“好了好了,吃不下就算了,免得以后咱们家吃出个胖公主,我可不要我们家小美女变成小肥女。” 没想到楚少远那句话被江锦虹听到了,转过头来对楚少远道:“嗯,以后吃不下就别吃了,什么话?那好,以后念慈吃不下的你通通给我吃下去,念慈要是没奶喂孩子你自己亲自喂。”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楚少恩一阵爆笑,程苏也是笑得双肩乱抖,楚少远恼羞成怒,用手指敲了敲程苏的脑袋:“你再笑,我还不是看你难受。” 楚少恩含笑看着楚少远和“陈念慈”:看来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程苏看着近在眼前的楚哥哥,再看看身边的“老公”,长叹了一口气,楚哥哥,我该怎么办呢? 她永远不会忘记楚哥哥陪伴她的那些日子,也不会忘记那些日子里,他曾经给过她莫大的安慰。 程苏成为一缕魂魄后一开始经常去爸爸的办公室等他下班,因为她一直想知道爸爸真的有情人吗?他的情人是什么样的,比妈妈年轻吗?比妈妈漂亮吗?她要想办法破坏他们!她想帮助爸爸和妈妈和好如初。 可是她等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有侦察到,爸爸经常是一下班就直接回家陪妈妈和那个“程苏”,哪儿都没去。如果爸爸没有情人,那就真是太好了。 程苏很喜欢象小时候一样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看他工作。 有一日,程苏坐在爸爸办公室里那张靠窗的沙上,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爸爸。 仔细看爸爸,好象比以前老了一点,但爸爸还是很帅滴说。可惜,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爸爸。 傅小琪曾经告诉程苏:“女孩子都喜欢成熟的、略带一点沧桑感的男人。” “沧桑感”这个词程苏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有沧桑感。她请教傅小琪的结果自然又是挨了一顿白眼:“就是年纪大一点的那种嘛。” 其实程苏也强烈怀疑傅小琪的解释,什么叫“年纪大一点的那种”?象她们小区打扫卫生的阿伯算不算?阿伯年纪大了不止一点点,那岂不是沧桑感得相当厉害? 程苏歪着头想了想:女孩子会喜欢阿伯吗?她再笨再白都知道不可能! 算了,表在这种大家都不太懂滴话题上纠结鸟,程苏又请教了傅小琪一个问题:“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么?女孩子都喜欢和弟弟谈恋爱。” 傅小琪不以为然,“我就说你小白嘛,姐弟恋那都是大婶才搞滴,年轻女孩都喜欢比她们成熟滴,知道吧?” “是吗?大婶爱小弟,小妹爱大叔?都什么毛病啊?”程苏纠结了,怎么这么混乱哪? 傅小琪举例说明:“本来就是酱紫嘛。要不我问你,你会喜欢小学一年级拖鼻涕的小屁孩吗?” “当然不会啦。”程苏回答。 “这不就结了。”傅小琪一语定乾坤。 程苏那刻看着伏案工作的爸爸,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成熟的、略带一点沧桑感的男人,爸爸可能就是傅小琪说的那种男人。 这么说,象爸爸酱紫的男人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喽?妈妈,你真的是好危险噢。 爸爸有时低头写着什么,有时接个电话。程苏正在享受这一刻和爸爸共渡的温馨,突然有人没敲门就推门而入。 这人真没礼貌,程苏在心里说了一声,抬头一看:咦,这不是李茵阿姨吗?李茵阿姨是妈妈的大学同学,她来找爸爸干什么? 只见李茵阿姨铁青着脸进来,也不用人家招呼就自行往程苏对面的沙一坐,酸溜溜道:“程少南,很好,听说最近搭上了一个小女朋友,所以我连你个影子都见不着了是吧?” 程苏不明白了:我爸爸难道要每天去你那儿打卡报道才行?还有,爸爸最近搭上了一个小女朋友,真的吗? 只见爸爸微笑着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的沙上,“李茵,我最近比较忙,不好意思。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李茵阿姨冷哼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是吗?瞧你跟我客气的,当初是谁没事干天天往我家跑啊?” 爸爸以前没事干天天往李茵阿姨家跑?为什么?程苏心里不知怎么有了非常不妙的感觉。 李茵阿姨语调开始升高:“你说我当初为了谁离婚的?可你呢?你不但没离婚,现在还找了一个更年轻的小情儿?你们家苏谨慧居然忍得住不和你离婚,她的纯天然耐受力还真够强的。” “住嘴!”程少南冷冷道:“我和你之间的事,你提谨慧干什么?!再说了,我和谨慧要不要离婚你也管不着。” 李茵阿姨又酸溜溜地:“哟,还挺维护你老婆的?我告诉你,你老婆也不是什么玉洁冰清,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什么,也就是你,还蒙在鼓里呢。” “她爱做什么也和你没关系。”程少南无动于衷。 程苏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她总算听明白了,李茵阿姨是爸爸的情人!这个女人是妈妈的同学和好朋友,她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的? 还有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程苏是那么的愤怒,那么的伤心。太丑恶了,她不想再听下去,程苏飞奔而去,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楚少恩的单身公寓。 楚少恩正在看书,看到失魂落魄的程苏进来,不由得站起来拉过她的手:“苏苏,你怎么啦?” 程苏哭不出来,她只是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楚少恩,她无法说出她的感受,那是一种丑陋到让人想呕吐的感觉,当她知道爸妈吵架提到离婚时,只是伤心难过,现在,是几欲作呕,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那她宁可永远不要长大。 程苏把头埋在楚少恩的怀里,那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暂时忘掉她刚刚看到的一切。 楚少恩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象哄小孩一样拍着她。 过了一会儿,程苏带着哭音的问话从楚少恩怀里传上来:“我现在最讨厌我爸爸了,我永远都不要理他,永远都不要原谅他!” 楚少恩有点犯晕,小程苏到底被什么刺激了? “告诉我,究竟生什么事了?”楚少恩柔声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程苏才抬起头来:“我,我今天看到爸爸和他的情人了……那个女人,还是妈妈的好朋友呢。” 楚少恩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再一拍脑袋,她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吧?真是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可是,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你爸爸的情人?” “我今天在爸爸的办公室里看到的,她肯定是,肯定没错。”程苏坚决地。 楚少恩更加小心滴,“那,你没看到什么吧?” 程苏疑惑地看了看楚哥哥,看到什么?不都告诉你我看到爸爸的情人了嘛,还要看到什么啊?她愣了半天,才想起楚哥哥可能是问她有没有看到爸爸和李茵阿姨那个那个那个亲嘴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他们没有亲嘴,他们吵架了。” 楚少恩被口水呛得猛咳了好几下。心道:还好还好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否则小程苏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 程苏想起傅小琪以前告诉她男人都好色,她还坚决予以反对,至少,她觉得爸爸就肯定不好色。爸爸真是辜负她的信任,她生气地问:“楚哥哥,男人是不是都很好色?” 程苏说完又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就是男人,于是她从楚少恩怀里退开两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楚少恩:“楚哥哥,你好色不好色?” 楚少恩又咳了好几下,尴尬地抓了抓头,弱弱滴回答:“我,我不好色。” “楚哥哥你嗓子痒吗,干嘛老咳嗽?”程苏奇怪地,然后又摇了摇头提出新的质疑,“你不好色?我不信。” 楚少恩又想咳嗽了,只好硬生生忍住,哎,小姑娘这会儿拧巴上了,怎么跟她解释呢? 他突然想起可以给她说一个科学的故事,说不定能帮她理解所谓“男人好色”的问题。 21.草原田鼠及其堂兄 楚少恩问程苏:“你这个好色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这样算不算好色?” 程苏想了想,摇头:“不算。” “那你说的好色就是指一个男人不仅仅只爱一个女人,而是爱很多女人喽?” 程苏点头。 楚少恩道:“那我现在讲一个科学故事给你听,听完以后你可能就会对男人好色不好色有比较科学的看法。” 程苏有点不明白,男人好不好色和科学有关系吗? 楚少恩从来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心思细腻、受了伤害的小女孩,他现自己未经任何培训就突然被委以儿童心理辅导师的重任,实在是一身冷汗。 为了让程苏客观一点看待爸爸的出轨事件,他只好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去描述一个他看过的科学研究报道,以期程苏能明白男人是什么样的。 楚少恩切入正题:“科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些实验,试图通过科学研究来弄明白人类的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有些人会比较专一,为什么有些人比较不专一,也就是你说的好色。 于是他们就寻找了两种比较类似于人类生活模式的动物来做实验,这两种动物是草原田鼠和山区田鼠。 草原田鼠是一种社会性生物,而且是哺乳动物中仅存的3%一夫一妻制动物中的一种,和人类有许多相似之处。 草原田鼠一旦结婚,小俩口便终生相伴,直到天荒地老,草原男田鼠们一点儿也不好色。 而山区田鼠却完全相反,它们虽然是草原田鼠的近亲,却风流成性,从不专一,十分好色。 可是这两种田鼠从基因上来说有99%的部分是完全相同的,所以科学家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它们在对待爱情问题上如此不同呢?” 程苏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她也十分好奇:“是啊,为什么?” “科学家于是就做了一系列的实验,他们现,原来当草原田鼠,呃……”楚少恩停顿了一下。 看到程苏一双无邪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他忍不住脸红了红,原来文章中是说“当草原田鼠**时”,他吞了口口水继续往下: “原来,当草原田鼠,呃,相爱时,它的体内会释放两种荷尔蒙,一种叫作催产素,一种叫作抗利尿激素。而如果这些荷尔蒙的释放被阻断,草原田鼠就会变得像他们的山区堂兄那样生性放荡。所以,影响他们好色不好色的关键就在于这两种荷尔蒙。” “好神奇噢。”程苏瞪大了眼睛,过一会儿,又眨了眨眼,问:“那么,人类是草原田鼠还是山区田鼠?” 楚少恩忍不住笑了,“人类就是人类,人类据称也是3%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哺乳动物中的一种,从这方面来讲,人类和草原田鼠一样的。” 程苏黑线了,“那为什么有些人表现得象山区田鼠?” 楚少恩笑,“不能这么说。其实就算同样是草原田鼠,每个个体的专一度也是不一样的。科学家通过实验现,原来是因为抗利尿激素受体在脑内分布的不同造成的。简单地说吧,专一不专一,就要看它们的抗利尿激素和催产素受体在大脑中的位置所决定,位于奖赏机制有关区域的受体越多,就越专一。”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这两种荷尔蒙不但都必须有,而且还得把它们放在对的地方,才能挥它们的作用。”程苏得出三段论式的结论,“爸爸肯定是大脑的那个什么奖赏区域中,这两种受体比较低。” 楚少恩心里暗暗祈祷:程大哥,程叔叔,程大爷,你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要解剖你的,我实在也是情非得已。 他点头:“当然了,人类的大脑结构要更加复杂,人类社会也更加多样化,人会出轨的原因就更多。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身上有一些东西是动物性的,是物质的客观的,也是我们所无力控制和改变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爸爸心里其实也是不愿意的,只是他也没办法,谁让他脑袋里缺点东西呢?” 楚少恩强忍住笑点了点头,天知道程苏爸爸出轨的理由是什么,虽然他提供的这个答案有点牵强,但也不是没有科学根据,而且这个解释能让程苏心里好受一点,那就行了。 “哎,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干脆不要结婚也不要生小孩算了,免得伤了妻子的心又伤了小孩子的心。”程苏困惑了。 楚少恩沉默,其实他心里有其他的看法却不能告诉程苏:我们毕竟是人,人类优于动物最重要的一点是人有自控能力。所以,在柏拉图、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康德这些哲学家看来,能够节制自己的**一直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而程苏的爸爸明显是个不能节制自己**的人。 楚少恩也和楚少远一样,从小就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和楚少远不一样的是,他并不接受爸爸的观点,每当他看到妈妈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做事情,一个人默默地照顾他们时,他就无法与爸爸太亲近。 他也曾经困惑过人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小孩,象爸爸和妈妈这样,他们虽然不吵架,但是他们在一间大房子里各过各的生活,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纯粹是为了繁衍后代吗? 所以他不象哥哥一样喜欢跟着爸爸,他有空时更愿意呆在家里陪妈妈。他明白小程苏的困惑,但是这种困惑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程苏突奇想:“科学家如果能明能让人专一的针剂就好了,象我小时候打的那么多预防针一样,这叫一心一意疫苗,准备做父母的人都必须往脑袋那个位置打一针,才允许他们生孩子,这样他们就会变得很专一再也不会离婚也不会爱上别人,所有的小孩就都幸福了。” 楚少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程苏,你真有创意,我看行。” 过了一会儿,程苏的小脑袋又耷拉下来了,“可是现在又没有这种针,怎么办呢?” 楚少恩只好劝慰她,“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你还是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个好不好?我最近现有一个电脑游戏很好玩的,我们来玩吧?” 程苏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好玩的,暂时把烦人的事放到一边,还是和楚少恩去玩游戏了。 只是晚上楚少恩躺在床上快睡着时,他似乎听到程苏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楚哥哥,我希望你是一心一意的草原田鼠。” 其实,即使到了今天,楚少恩都说不清自己对程苏是什么样的感情,程苏和他在一起呆了快四年,这四年中,他看着她的思想在慢慢长大,但是她的身体却永远保留着十二岁的样子,一个有点透明的着微光的可爱天使。 他怜惜她,心疼她,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她在他身边,会对他的身体有不好的影响,但是他仍然愿意。那四年,说他在陪伴她,勿宁说是她在陪伴他。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对她的感情,如果说他爱这么一个小女孩,那他不是变态得厉害?可是他又确实不光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那样喜欢,因为那四年中,他喜欢把他身边的女孩子都拿来和程苏比,结果是,他什么女朋友都不想交,他宁可一心一意陪着程苏,那么这又算什么? 楚少恩当然做梦都不会想到程苏现在是他的“嫂子”,他更不会知道现在这个“嫂子”经常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悲伤地看着他。 再过两天他就要回美国了,他不知道他的离开对程苏来说是一件难过而又解脱的事情。 程苏的解脱来自于两方面,一方面是看着楚哥哥却不能相认的悲哀,一方面则是终于可以摆脱楚大叔的解脱,因为楚大叔承诺说楚哥哥一走他就会滚回自个儿家里去。 和楚大叔共渡第一夜之后的程苏曾经对楚大叔晓之以大义,希望他回自己屋里睡觉,结果却被大叔一句话噎了回来:“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睡?而且我暂时也不准备碰你,你紧张什么?难道是你怕自己睡到半夜兽性大对我犯罪?” 可怜的程苏从来没碰到这么无赖的人,只好闷闷不乐地回房对手指去了。 程苏和楚大叔同睡的第二夜,倒真是对楚少远**而对程苏惊魂的一夜。 22.**与惊魂 程苏的睡相其实很不好,只不过第一个晚上考虑到楚大叔在旁的问题,她一直警醒着,不敢睡得太肆意。 第二个晚上,程苏以为楚大叔已经保证过他不会怎么样,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这个女孩子她还不明白,就象歌里唱的那样“kissjustakiss”,而男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男人,他们说的话很多时候都是必须打折扣的,特别是在床上这么一个敏感的区域。 那天晚上,她放心地睡了过去,放心睡过去的结果是她敌我不分地把楚大叔当成了抱枕,把脸偎在他肩窝里,把一条腿架在他腰腹间。 楚少远很快就被程苏的姿势给弄醒了,逐渐清醒过来的楚少远听到程苏在自己耳边的沉沉呼吸,暖暖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撩拨着他敏感的颈部,然后又感觉到她的腿隔着被子正压在自己的敏感部位,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他忍不住长臂一伸,把程苏从她自己的被窝里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程苏并不知道小红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地送到了大灰狼的嘴边,嘴里嘟哝了句什么,双手抱住了楚少远一只胳膊,用脸往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肱二头肌上蹭了蹭,满意地继续沉睡。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楚少远看到程苏一张巴掌大的俏脸贴着他的胳膊,饱满的红唇近在眼前…… 没错他是下过决心,在他还不能确实和陈念慈的关系如何继续之前,他不会再碰她。 但是,现在,就象张宇唱的“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丽你太温柔,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他深吸了一口气,亲了下去,并安慰着自己:亲一下而已,我只是亲一下而已…… 他怕弄醒程苏,刚开始只是在她唇片上温柔辗转,可是唇间带来的那一点点甜蜜只会让人更加饥渴,让人想更多地汲取,他又轻轻地将舌头探进了她嘴里。 这时,睡梦中的程苏似乎不太满意被搔扰,皱着眉头一掌拍向拱在她面前的猪头。 只听“pia”的一声,楚少远脸上挨了一下,程苏转了个身把屁股对准他继续呼呼大睡。 楚少远无奈地摸着脸,看着程苏的后脑勺苦笑,男人确实是**的动物,他想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又转过来以正面贴住程苏的后背,一手搂住她的腰。也许这样就睡得着了吧? 这样当然只会更睡不着,于是他搂住她腰的手忍不住又隔着衣服悄悄地爬上她胸前的柔软,楚少远一摸就知道又比以前大了,被奶涨得比先前更大了的柔软此刻象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正等着人品尝,只要想象一下如何吸取那里的甜蜜,楚少远差点没呻吟出来,隔着衣服楚少远仍然可以摸得到水蜜桃中间的那点小小突起,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8? 楚少远还没考虑好下一步计划,睡梦中的程苏已经用力拍飞那只讨厌的手,挣扎着往前挪了挪,离开那团骚扰源,可是骚扰源此刻箭在弦上,于是又凑了过来,将程苏柔软的屁股按向自己已经坚硬的地方上蹭了蹭,虽然隔着几层布料,虽然不能尽兴,可是这样的接触有时候却更加**,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楚少远还在yy时,睡梦中的程苏再次用脚往后一蹬,重重地踹开后面那团讨厌的东西,这一踹正好踹在楚少远的膝盖上,他痛得只好放开程苏,弯下腰抚摸自己的膝盖。 楚少远这下无比哀怨地看着程苏的背影:我睡得好好的,你又偏要来抱我,亲你一下吧又被打一个耳光,摸了一把也被拍开,下面吃点小豆腐又被狠踹一脚,我怎么这么倒楣啊我? 被程苏弄得没办法的楚少远这下偃旗息鼓,算了,姑奶奶,我不碰你了。为了安全起见,楚少远把程苏抱回她自己的被窝,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后才灰溜溜地躺回自己被窝里:这样对你比较好,对我也比较好。 这一觉好容易睡到天亮,先醒过来的楚少远现还是和半夜一样的状况:程苏的脸还是埋在他的颈窝里,腿还是架在他腰腹间,她似乎已经找到最舒服的一个模式了,更诡异的是,这回,是他在她的被窝里。 楚少远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程苏也醒了过来,她醒过来以后先习惯性地把头往贴近她脸颊的胳膊上蹭了蹭,是楚哥哥么?她往上看了看,是楚大叔!近在咫尺的是楚大叔的脸!她一把推开他,却现自己的腿还挂在人家腰上,赶快撤退,撤退时,她现紧贴着小腿的下面有莫名的某坚硬物体,她再笨都知道那是什么。 楚哥哥以前曾经买了从初一到高三的所有教科书给她,其中的生理卫生她都是读过的,难道自己一晚上都把腿放在这个上面?她都快哭出来了,迅包起自己的被子坐起来,委屈地骂他:“流氓流氓流氓!” 楚少远身上被子让她扯走,只好也坐了起来,一时被她骂得不知该怎么辩解,再看她嫌恶的神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陈念慈吗?和我睡也睡了,孩子也生了,现在居然一脸正气骂他流氓?他如果不流氓她的儿子怎么能生得出来?! 他忍不住开口:“是你自己先抱住我的。” 程苏的脸红了红,又反击:“你跑到我被窝里干什么?!” 是啊,我跑到你被窝里干什么?!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去的!楚少远无言以对,两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你这只山区田鼠!”程苏气愤地。她越想越气,没错,你和楚哥哥虽然是同一对爸妈生的,可是你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山区田鼠! 楚少远默了,他第一次被人骂是山区田鼠,真是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现在网络上流行用这个词骂人吗?但是看程苏的样子他也知道那不是好话。 话说有人是炒股炒得一夜回到解放前,他是现他老婆一夜回到处*女前,有人是开着宝马进股市,骑着自行车出来,他的老婆却是没有原则地未婚先孕大着肚子嫁给他,然后变回玉女。 他的身体只是和所有男人一样起了每天早晨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也还没对她怎样,她居然就受不了了,性感型的老婆突然变成了烈女型的。这到底是tmd什么状况? “晚上你不许再睡这里了!”程苏义正辞严。 “凭什么?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你,是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许睡这里?”楚少远据理力争。 程苏的眼睛几乎要放出“piupiu”的利箭,但是楚少远无动于衷。 他起床而去,丢下一句话:“晚上我还睡这里。” 这不是在哪里睡觉的问题,这是关系到主权与民族自尊的问题,我们楚少远童鞋不可能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让步。 上班后第一件事,楚少远就是先百度加谷歌一下什么是“山区田鼠”,等到他好不容易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之后,真是哭笑不得,虽然不得不承认她骂得有几分道理,却又不禁恼羞成怒。 当天晚上,当他一脸严肃走进程苏的房间准备与她过招时,却几乎没爆笑出来。 23.极品双虫 楚少远晚上本想早早回家与陈念慈讨论关于山区田鼠的问题,无奈和卫生部门的领导早就约有饭局,等到饭局结束后紧赶慢赶也十点多才到家,他生怕陈念慈已经入睡,三步并做两步打开房门,还好灯火通明,看来还没睡。 他刚准备松开领带时,看到床上摆着的东西忍不住爆笑出声。 原来,床上此刻卧着两条大肉虫着。 原来的被子程苏已经收了起来,代之于两个睡袋。楚少远还记得这两个睡袋是他和楚少恩的,有一段时间他俩都迷上了户外攀岩,经常和俱乐部里一大群人去野营攀岩,这两个睡袋就是当时买的。 他们当时故意挑了这么两个做得象肉虫的极品睡袋,一条绿色,一条褐色,同去野营的朋友无不大赞“有品味”,俱乐部里见过这两条虫的mm都喊这兄弟俩大帅虫小帅虫。?8? 如今两条肉虫就这么摆在床上,那条绿色的虫正歪歪歪扭扭地半躺在床上看书,胸部以下全都藏在拉得密密实实的虫身里。 绿虫虫的头部诡异地长出一双手捧着书,一张可爱的脸正悲愤地怒视他,另一条软踏踏的肉虫看来是等着他去填充的。 楚少远不由笑得玩欢了。 程苏真是气炸了肺: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这还是她前段时间找东西在杂物间现的,当时她就知道这是楚家兄弟的所有物。今天急中生智去搬出来晒太阳时分别被楚妈妈和保姆小唐询问过原因,她只好回答她和楚大叔都会踢被子,所以要用这个睡觉。 那两个人当然是骇笑不已,小唐帮她把睡袋搬到房间时还一边走一边笑,直到程苏满脸黑线时她都还忍不住抽抽。 也确实不能怪别人,有谁见过夫妻是这么睡的――在家里的床上一人一个睡袋? 更令程苏苦恼的是这个睡袋的造型真够恶心的,一条大肉虫,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象粪虫,楚大叔这个人,连买个睡袋都这么恶趣,害得她要钻进去时还干呕了几下。她可没想过,她亲爱滴楚哥哥在这方面的恶趣和楚大叔是差不多的,不然不会兄弟俩愉快地购买同一款式还乐滋滋地用了好一阵子。 楚少远笑完以后嘲笑地:“这样晚上就安全啦?”说完突然把身体往程苏的跟前凑,鼻子几乎对上她的鼻子,一双眼睛闪闪亮地盯着她。 程苏的双眼自动对焦,再次成斗鸡之势:“大叔,你的鼻子有黑头噢,下次洗脸记得使用鼻膜。” 楚少远本来只想吓唬吓唬她,却没成想臊了一鼻子的灰,只好又猛地站直了身子,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咳了几下。 程苏哈哈大笑:大叔,上当了吧?其实大人有时候也很笨的。 楚少远一本正经地命令她:“不许睡觉,等我洗个澡,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又有话要谈?楚大叔谈话的频率比妈妈高好多,在他手下讨生活真不容易…… 楚少远洗完澡中规中矩地穿着一条黑色的宽松睡裤和一条白色t恤走了出来,一手还拿着一条毛巾边擦着头,看到程苏瞪着大眼睛在等他谈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 程苏仔细地观察楚大叔,不得不承认楚大叔长得还挺帅的,从侧面看他的睫毛又长又黑,眼眶深陷,更显得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鼻梁挺直,而且他穿休闲装时看起来也没比楚哥哥大多少,当然,程苏确定楚大叔身上还不具备爸爸的沧桑感,但是肯定也招女孩子喜欢,再加上公子多金,怪不得陈念慈要使尽办法嫁给他。 她的心中自然地浮现出另外一张脸,那是楚哥哥的脸,楚哥哥也有一色一样的眼睛和鼻子,楚哥哥也很帅,每当楚哥哥睡着时,她都会躺在他身边,就着微弱的光线仔细地看着他,楚哥哥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觉得楚大叔和楚哥哥有很多地方相象,却又有很多地方不象,但是具体哪些地方象哪些地方不象她又说不上来。 楚少远等她看得差不多了才揶揄道:“怎么样?我长得帅吧?” 程苏脸红了:不要脸,你再帅也没有楚哥哥帅,没有楚哥哥好。她扁扁嘴:“我不过是在看你有没有把鼻子洗干净。就算长得帅也不过是山区田鼠!”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先来谈谈山区田鼠的问题,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楚少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程苏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文化,不告诉你。” 楚少远轻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山区田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说我风流吗?” 程苏已经懒得去计较他是风流还是下流的问题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和我没关系。” 说完又加强语气:“只要你,你不碰我就可以!” 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如果你管着他,他一定要拼命地挣脱这个束缚,一旦你完全放弃他了,他又突然觉得自由并不如想象中有趣。 就象越狱的人越狱成功后突然现这个监狱根本无人看守,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楚少远目前就是这种状况,所以听她这么说他又不乐意了:“那你嫁给我干嘛?就是为了我的钱?” 程苏不说话了:我不能代表陈念慈回答你是不是,但是我可以代表我回答你,我是。 沉默等于承认,这下某人被打击了,有点伤自尊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然而这种事情不好理论,过了一会儿,楚少远才道: “为什么你生完孩子之后,和之前相差那么大呢?既然我们暂时还得生活在一起,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要告诉他吗?程苏想了想:陈念慈是陈念慈,我是我,我要做我自己。 她勇敢地实话实说:“我想和你离婚。不过,我还在念书,生活都不能独立,现在除了依靠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我会搬出去住,自力更生,不会再要你的钱。” 这番话让楚少远无语,他确实一直都是从阴暗面去猜测陈念慈的,他一向觉得她虚荣、物质、心眼多,以为仗着自己美貌和那点小聪明就可以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把男人都看成好色的傻瓜吗?要知道,男人是好色,但并不是傻瓜。而且她也确实一直不负他所望,样样表现得和他的想法不离其右,你叫他怎么去尊重和喜欢这么一个女孩? 她生完孩子后的转变,他固然好奇,但至少有一半是觉得她在欲擒故纵,听完这一番话,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你真的假的”? 他不由得认真地看向她,程苏的一双眼睛是那样清澈纯真,不含一丝杂质。这是一双他从来没在陈念慈脸上看过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让他无法不相信她的真诚,让他几乎要认为以前陈念慈和现在的陈念慈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样清澈明亮的眼神打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他点了点头:“那就暂时先这样,等你毕业以后再说吧。” 程苏开心地点了点头:楚大叔好象比我想象中善良…… 楚少远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初你用了那样的手段嫁给我,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供你念完大学吗?我给过你一笔钱的。”楚少远曾经给过陈念慈的那笔钱,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支出,完全够她读到博士后后去了。 程苏歪着脑袋想:我也还没完全弄明白陈念慈怎么想的呢,大叔。 但是她的嘴巴却脱口而出:“你那么冷血,当医生问你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时,你居然回答保小孩。又有谁还敢再喜欢你呢?”她想,不管陈念慈爱不爱楚大叔,如果陈念慈当初听到那句话,也一定会死心的吧?楚少远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他在医院说过的话?当时只有爸爸妈妈还有医生在,那么,可能是医生告诉她的? 他挥开所有思绪后渐渐沉静下来的心里第一次为自己的冷酷而后悔,他确实对她很残酷。 不知为什么,当她用那么纯真的眼神看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时,他竟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一种想把她搂到怀里疼惜的感觉,他想和她说对不起却不知如何开口。 夜深人静时,两条具有喜感的虫虫在各怀心事中慢慢入睡。 24.喜欢 楚哥哥明天就要回美国了,程苏心头的难过犹如蔓蔓藤萝,当她决定不与楚哥哥相认后就开始在心里缓缓生长紧紧缠绕,令人窒息,这是程苏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看到楚哥哥熟悉的脸,有好几次她都想冲口说出:“楚哥哥,我是程苏,我是程苏。” 可是,就象妈妈说过的:“成熟就是意味着有些事情你很想做,但是你知道你不应该做,所以你最终还是不能做。” 也许,妈妈是真的很想离开爸爸的吧?只不过因为有她这么一个从小被爱惜呵护得心理脆弱的女儿,所以不得不忍着。 就象她现在,带着一个尴尬的身份这么难过地忍着不与楚哥哥相认。她要等多久才能告诉楚哥哥呢?等她毕业后,等她离婚后?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程苏躺在花园的吊床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默默地想着她的心事,阳光下少女婉转而又透明的心事:楚哥哥,你喜欢我吗?你会想着我吗?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呢?你会不会等我呢?刚开始,她是多么的傻……刚开始,她还希望楚哥哥交女朋友来着。 程苏不知道,此时的楚少恩也在自己大学城的那套单身公寓里,坐在书桌前翻看那套他买给程苏的教科书。 书里有程苏娟秀的小字,只有看到这些小小的字他才能肯定程苏确实在他的世界出现过。程苏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在那些日子里,他常常恍惚,难道那个可爱的精灵只是他的一个美好幻觉? 这些字证明了程苏是曾经存在过的,他的程苏是个聪明的小女孩,文科类她都可以自学,只有数理化的一些难题需要他辅导。 那四年间,就在这张大大的书桌前,两人经常一起看书做题上网。 楚少恩想起可爱的程苏,呵呵,有一次,她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然后微笑夸奖:“楚哥哥,你的眼睫毛好长,都快比得上我了。” 然后伸过手来摸他的眼睫毛,又命令他:“把眼睛闭上。”楚少恩乖乖地闭上眼睛,却深深叹息,她还不明白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要求对男孩子是一种怎样的诱惑,哪怕她还小,可是那样的纯真却也足以致命。 当他闭着眼睛忐忑不安时,却原来她不过是拿着根尺子过来试图量他的睫毛长度,量完他的之后程苏又闭上眼睛要他量自己的,非要比出个高低来才满意。 当她在他面前闭上眼睛,两排睫毛象小扇子一样噗噗乱动时,他得有多大的控制力才能不去吻她? 楚少恩想起程苏问他“楚哥哥,你好不好色?”的那一刻真是汗颜不已,他居然敢回答她不好色。 苏苏,你到底在哪里?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其实,楚少恩在认识程苏之前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当然只是一种朦胧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叫颜晓真,是楚少恩高中的同班同学,也考上同一所大学,但是不同系。 颜晓真对楚少恩也有那么点意思,从高三时就开始了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后来又同在一所大学读书,两人的朦胧本来是很有可能明朗化的,如果不是程苏的出现,也许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上大学以后打着高中同学的旗号,大家经常会组织聚会,可是第一次的聚会,楚少恩就遇见了程苏,于是放了大家鸽子。此后将近四年中,程苏几乎就象一个小尾巴一样地跟着楚少恩,他怎么可能丢下这个女孩去谈恋爱? 程苏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楚少恩的高中同学经常聚会,程苏这个小跟班当然都是不请自来。 因为小跟班的在场,楚少恩的现场表现就不如以往积极了,因为他还要拨出大半眼睛照看这个不吃不喝只是默默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所有人的隐形小女孩。 有一次大家去“欢唱”k歌,到场的祖国儿女们是多么聪明,有谁看不出来楚少恩和颜晓真之间的那一点点小情愫? 楚少恩最铁的哥们曹阳当然要帮衬着,于是先起哄让两人唱“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颜晓真落落大方表态:“点吧,点了我就唱。” 一片口哨声响起,曹阳对楚少恩挤眉弄眼:“还不快点,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楚少恩微笑着去点歌,等到两人开始唱时,楚少恩却忍不住一直要去寻找程苏的身影。 程苏坐在沙转角的椅背上,两条腿一荡一荡,顽皮地对着他眨眼,楚少恩笑了,颜晓真莫明其妙地看楚少恩对着一个无人的角落微笑,有点诧异。 再过一会儿,程苏又笑嘻嘻地对楚少恩比了一个动作:左手想去拉右手,右手先是不肯,左手坚持着,右手过了一会儿还是肯了,于是左手拉着右手。 楚少恩知道她是在示意自己去拉颜晓真的手,他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是的,他知道这是个机会,趁着两人在台上对唱时,他可以表明他的心迹,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在程苏闪闪亮的可爱眼神中,他却无法再去拉颜晓真的手。 颜晓真也一直在暗暗观察楚少恩的反映: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 …以前,大家还在读高三,功课太多,压力太大,不敢考虑这些事情,生怕影响了学习,现在,如果楚少恩表示的话,她当然会接受。 这一次和以往的几次一样,颜晓真几乎以为楚少恩要向她表白了,可是最后却没有,他怎么了?颜晓真有些惆怅。 就象上一次,同学们一起去吃饭,依照惯例颜晓真被安排在楚少恩的左侧,楚少恩虽然还是很周到地照顾她,但是她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他经常不时地皱眉看着窗外,窗外除了在下雨,什么都没有。 她当然不知道楚少恩是在看坐在窗台上的程苏,程苏背对着他们坐在窗台上,正在看着外面的绵绵小雨。楚少恩差一点就要喊她:“苏苏,小心摔下去。” 再一想,她已经不怕这个了……楚少恩不担心她摔下去的事情,却又担心起程苏将来怎么办?程苏最近老是因为爸爸妈妈的事情闷闷不乐怎么办? 连他自己都要苦笑了:原来,我是个这么有爱心的人,我这么懂得照顾小孩…… 那一次吃完饭,开车的楚少恩又被同学们委以重任负责单独送颜晓真回去,在小小的车厢里,有隐隐的乐声,有一点暧昧的空气,但是楚少恩仍然规规矩矩,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把颜晓真送了回去。因为车里还有一个坐在后面偷偷坏笑的程苏,当然还有楚少恩自己突然产生的犹豫。 楚少恩最终决定不向颜晓真表白什么,因为一方面他已经有了犹豫,一方面他需要照顾程苏,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任何人出现在他和程苏之间,就算是原本可以最亲密的女朋友。 直到有一次,同学们组织去梵语岛露营,颜晓真才真的失望了。 年轻时候的集体活动大部分不过是为了成就一对一对的小集体,所以大一和大二是集体活动最频繁密集的时候。 那是初秋的一天,一大群人到了岛上,刚开始是集体活动,有人提议玩老鹰捉小鸡,楚少恩抽签抽到了老鹰,这头老鹰捉起小鸡来势如破竹,惹得程苏在一旁又笑又叫。 然后,老鹰捉到颜晓真这头几乎是不加躲避的“小鸡”时差点成了老鹰拥抱小鸡,楚少恩有点尴尬,赶快放掉怀里的小鸡,旁边已是口哨四起,楚少恩不知为什么又下意识地去找程苏的身影,却只看见她的背影,往一个方向走去。 楚少恩赶快追了上去,留下愕然的众人只好继续游戏。 多好的表白机会啊,又白白放弃,曹阳张大了嘴用胳膊顶顶旁边的陈志勇:“你有没有觉得少恩最近很诡异,难道他在和颜美眉玩神秘?” 陈志勇同样一头雾水地点点头:“也许吧?” 楚少恩一去不回头,只了短消息告诉曹阳他另有安排,晚上才归营。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时,楚少恩不但不参加篝火晚会,也没有找颜晓真“谈心”。 曹阳看到晚会结束后颜美眉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灭了火的空地前真是百得其解。想去找楚少恩,此人却还是无影无踪,真是匪夷所思。 楚少恩当然是因为要带着程苏到处玩,所以不能到人多的地方了。 他追上程苏时,现她闷闷不乐,楚少恩问她:“你怎么啦?” 程苏又不是天然傻瓜,几次下来她早就看出她的楚哥哥和这位漂亮的颜姐姐有点什么,她转过头问他:“楚哥哥,你如果交了女朋友,会不会就不理我了?” 楚少恩笑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小东西。 他安慰她:“不会的,我不交女朋友,我一直陪你。” “如果交了呢,会不会不理我了?”程苏很固执。 “交了也还是理你,一直陪你。” 程苏这才高兴了,两人在岛上玩了大半天,晚上楚少恩和程苏回到营地时看到了颜晓真,那一刹那他觉得有点抱歉,虽然他没有对她表白过什么,但是他对她曾经是有那么点喜欢的,但是现在……就算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作为朋友他也应该过去打个招呼的,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拉着程苏走过去了。 颜晓真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开心,楚少恩坐下来和她聊了会儿天,虽然他对她不再有那样的感觉,但是和她聊天还是挺愉快的。 程苏却不高兴了,她一直在旁边捣乱,一会儿对他做鬼脸,害得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又把头搁在他颈窝上乱蹭,然后又搂着他胳膊装出一张愁肠百结的脸,搞得他只好早早收场,抱歉地表示他困了要先回去睡觉。 楚少恩告别的时候颜晓真脸上的失望之色真是十里开外都能看得见,楚少恩只好装做看不见,因为他的旁边已经有个小程苏。 回到帐篷后,楚少恩先猛刮了程苏几下鼻子:“不是告诉过你吗?有别人的时候不许乱动,人家会起疑心的。” 程苏不乐意了:“楚哥哥你很好色。” 楚少恩打了个趔趄:“我怎么好色了?” “你看到漂亮的姐姐就舍不得走了。”程苏回答。 小丫头给人乱定罪,楚少恩笑吟吟地:“可是,我还没有女朋友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能叫好色?如果我只是找一个女朋友那也没有什么不对。” 程苏沉默了,她以前本来还希望楚哥哥找个女朋友,这样她就能多一个姐姐玩了,但是今天她突然现自己很不愿意楚哥哥交女朋友,即使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稍微亲近一点,她也不愿意。程苏还不太明白她那种情绪就是俗称的“吃醋”。 楚少恩以为程苏不高兴了,赶快哄她:“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我不是说过我不找女朋友的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时曹阳拉开帐篷探了个头进来:“晚上我和你睡?” 楚少恩摇头:“去找别人,我要自己睡。” 曹阳以为楚少恩晚上有什么猫腻,挤眉弄眼滴:“行了,重色轻友,有美女侍寝,哥们退位让贤好了。”刚把脑袋缩回去,不一会儿又探进来:“不对呀,你一整天把人家颜美眉晾在一边,我刚才还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外面,面色不善,你晚上的哈皮堪舆啊堪舆。” 楚少恩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赶他走:“去去去,少罗嗦。” 曹阳哀怨地瞄了他一眼,“刷”的一声又把头缩回去了。 程苏笑了半天又问道:“楚哥哥,他为什么说你晚上有美人侍寝?”然后又红着脸结结巴巴滴:“是不是颜姐姐她,她要来,这里睡?” 楚少恩哪里好向她说明男生心里的那点龌龊心思,脸红了红,只好胡乱说道:“他乱开玩笑的,你不要听他胡说,谁也不会来,只有我们两个,你不睡觉就打开手电筒看书吧,我要睡了。” 程苏听到这句话才算放心,她也和楚少恩一起躺下来,两人手拉着手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虫鸣。 25.洗澡 两个多月大的楚峥开始懂得微笑,比如说现在,当他换完尿裤吃完奶,很惬意地躺在婴儿床上时,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是比较舒畅的,因为他突然对程苏含蓄地笑了笑,程苏点头表示赞许:“嗯,帅哥,你很矜持。” 只听“噗”的一声笑从身后传来,程苏转过头去,是楚哥哥,她开心地笑了。 楚少恩笑着走过来:“不好意思啊,大嫂,不小心听到你和小帅哥的对话。” 程苏道:“你来看看他是怎么笑的。”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楚峥的小下巴,诱导地:“快点笑一个。” 楚峥果然又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含蓄的笑,这下程苏和楚少恩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楚峥眼珠子转了转,不爽了,收起笑,目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两头傻鸟,这下两人笑得更欢了。 程苏突然想起来,高兴地:“楚……少恩,我们给他拍照片吧?” 楚少恩点头:“好啊,我去拿相机。” 等他回房拿完相机过来,现婴儿房里没人了,程苏在自己房间里喊楚少恩:“在这儿呢。” 楚少恩走进程苏的房间,不禁出和楚少远那天一样的爆笑声。 原来,程苏把楚峥放在黄褐色的虫虫睡袋里,只露出一张无辜的小脸,滴溜着眼睛莫明其妙地看着这个世界。 楚少恩拿起相机拍下这条可爱的小脸大虫,程苏突奇想:“我也一起拍。” 她高兴地钻进另一条虫子里,先是两条可爱的虫子头碰头合照了一张,紧接着她和把楚峥抱到自己的睡袋里,于是双头怪虫又拍了一张。 楚少恩看着程苏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个嫂子其实还挺可爱的,怪不得大哥最近和她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再一想到大哥每晚都和嫂子一人一个睡袋,更加忍俊不禁:真是一对极品,应该给这对极品夫妻也拍一张的。 小小楚峥的脸部表情千变万化,十分有趣,两人给他拍完一堆照片后又拷到电脑上一阵倒腾。 楚少远回家时,经过楚少恩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情形――楚少恩和程苏两人坐书桌前有说有笑地在电脑上弄着什么。 从背影上看,两个人似乎很默契,楚少远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些不高兴,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举手在敞开的大门上又敲了敲。 屋里的两个人一起转过头来同时出声: “大叔。” “大哥。” 楚少恩喊完大哥后奇怪地问程苏:“你喊大哥什么?” “大叔。”程苏笑吟吟地。 楚少恩哈哈大笑,再转头看一脸黑线的大哥,连忙一正声色,端正态度道:“大哥,你快来看你儿子的照片。” 楚少远走过来,看到屏幕是一张楚峥张嘴打呵欠的照片,照片上写着几个字:“你知不知道你好烦!” 楚少恩忍住笑道:“嫂子说,这张可以给你当电脑桌面。” 程苏笑咪咪地看向楚少远,不出所料又是一脸黑线,她和楚少恩对视片刻后一阵大笑。 程苏一边笑得直抽抽,一边向着楚少恩:“我说的吧?我说的吧?你还不信。” 楚少远怒了:“什么事那么好笑?!” 楚少恩翻开电脑上另一张楚峥的照片,这是一张他不太爽的脸,一个不太合谐的表情,他一边笑一边道:“嫂子说峥峥这个表情和你最像,我本来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楚少远凑近一看,不吭气了,却转而用手捏住程苏鼻子。 程苏做垂死挣扎状:“大叔,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我们要合谐,不要对抗。” 楚少远紧绷的脸开始放松,刚刚看到程苏和少恩在一起时的不自在总算在这刻有了些微的补偿。 楚少恩离开前的这一天,对程苏来说,是多么快乐的一天,这偷来的小半天,她仿佛再次和楚哥哥回到从前…… 第二天,只有楚少远送楚少恩去机场。 楚鸿显照例是一大早和楚少恩打了招呼就上班去了,在他看来,男人本来就不要太婆婆妈妈,儿子只是出国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犯得着全家出动送别吗? 江锦虹却是因为真正的伤感而不想送小儿子去机场,她只送儿子到家门口,程苏躲在楚妈妈身后,虽然她大部分时候半低着头,但是当她抬起头时眼光中一闪而逝的哀伤并没有能逃过楚少远和楚少恩的眼睛。 去机场的路上,兄弟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着。 楚少远一边开着车,一边认真地回顾他与陈念慈认识及交往以至结婚后的点点滴滴,他可以确定陈念慈和楚少恩只有过有限的几次见面,他实在不相信她会喜欢少恩,但是她初见少恩时的欣喜和刚才分别时的哀伤却象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他可以确定少恩一定是不知情的,可是,陈念慈前几天居然提出想和他离婚,和这个有关系吗?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哪怕他还不明确自己对“陈念慈”是什么感情,哪怕他还不能确定和“陈念慈”的婚姻是否继续,但此刻,他仍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妒意。 程苏临别时的那一眼也让楚少恩震撼,如果说这次回国第一天“陈念慈”过份欣喜的表情是他看错了的话,刚才那个难过万分的眼神他肯定不会看错,可是,为什么?!他和这个嫂子几乎没有交集,他偷偷看了一眼沉默的大哥,千万别误会什么才好。 楚少远正好也看了过来,楚少恩无辜地摊了摊手,两人都笑了起来。 楚少恩走了以后,楚大叔果然如约回锦秀世家去住了,但平时他仍然会经常回来。 不过只要不同睡一张床,程苏觉得楚大叔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和程苏仅仅是不再觉得楚大叔讨厌相比,楚少远却现他似乎是越来越喜欢现在的“陈念慈”。 越和“陈念慈”相处,楚少远就越觉得她和以前的不同,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陈念慈”,他开始自责。特别是到了晚上,看着她熟睡的脸,纯真而又安详,他就会更加自责。这种良心的折磨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反复地想:如果今天的陈念慈还和以前一样,那么他还会如此自责吗?答案是:不会。 因为楚少远的个性,一直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他这样的人,最好是不要用任何手段。因为他太聪明,任何手段对他用处都不大,只会让他更反感。而他一向爱憎分明,为了他爱的妈妈,他可以什么都去做,当然,对他讨厌的人,他一样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是程苏的纯真,让他慢慢放下心防。 经常回家的楚少远现陈念慈现在除了陪江锦虹以外,自己几乎很少出门。 她在家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带小孩,楚少远有时也会注意一下她看什么书,原来她看的都是法律专业书。 楚少远疑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用功?” 程苏只好回答:“因为长期饭票快没有了,总得努力让自己当好自己的饭票呀。” 楚少远失笑:“就算我们以后离婚了,我也会照顾你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今后无论两人怎样展,他总会照顾她的,是弥补,也是心愿。 程苏想起妈妈常说的一句话,回答道:“有人说,女人的一颗脑袋最好不要乱靠,自己的脑袋还是放在自己脖子上比较安稳。花自己的钱比花谁的钱都可靠。” 楚少远无语。其实他现在反而不象以前那样想离婚了,他觉得楚峥还小,总是需要自己的妈妈在身边,而且,他觉得两人这样相处也不错。但是,他看了看“陈念慈”,她似乎并不这么想。 对于江锦虹来说,当初虽然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娶了“陈念慈”这个儿媳妇,但是如今看来,也并没有娶错,“陈念慈”个性温顺,十分贴心。 以前江锦虹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或者约一些老朋友逛街,现在还有一个程苏可以陪她,她每次都很有耐心地陪她慢慢看,慢慢挑。 如果说“陈念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的就是,江锦虹每次要买什么送她,她都坚决表示不要,有一次江锦虹也要买个1v的包包给她,她一双手乱摇:“妈妈,我真的不要。我还是个学生呢,要那么贵的包包干嘛?大家都背几十块几百快的包,我背上几万块的包不好。” 程苏心里骇笑,1v的包包其实大部分都比较适合中年妇女,小女孩最买些二线的品牌就行了,动不动弄个1v干什么,以前妈妈也买名牌包,但都喜欢买一些稍稍低调的品牌,1ogo不是那么招摇的。 妈妈告诉程苏,只有暴的人才会想炫富。不然为什么会有“o1dmoney”和“nemoney”之分呢?又怎么会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因为只有到了第三代,“nemoney”沉淀成“o1dmoney”以后,那份气质才会自然地融入血液,就象“美而不自知”一样,进入“富而不自知”的境界。 到了那时候,拥有财富早已象是天生拥有手脚一样自然而然,试想想,有谁没事干会伸出根胳膊炫耀:“你们看,老子有手!”伸出腿狂喊:“你们看,老子还有腿!” 那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可见得只有暴的人,才生怕别人不知道,才需要炫富,不时地向别人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也向自己证明钱的存在感。i 什么是恶俗,小小的程苏早就知晓。但是程苏却可以理解陈念慈,因为陈念慈从缺乏,越是缺乏的东西就越是向往。 至于陪着江锦虹,程苏倒真的是没有一点勉强,她觉得就象以前陪妈妈,或者妈妈陪她一样,江锦虹在程苏现在的世界里,正是她愿意亲近的妈妈。 对于楚峥来说,程苏也是个好妈妈,虽然这位妈妈毛手毛脚,常常让楚妈妈、洪嫂和小唐她们笑,但是她有的是爱心。 程苏学着带孩子的时候才知道当初爸爸妈妈带大她有多不容易,要不怎么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呢? 虽然有洪嫂帮着,但是程苏更喜欢亲自带楚峥,对着他说话,陪着他听音乐,拿玩具和彩色图片给他看。她把他当成她小时候的洋娃娃了,而且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反应的洋娃娃,这个“儿子”也是她新生活里最大的乐趣。 唯一有一样,是她非常想做却不敢做的:给楚峥洗澡。 在程苏看来,给楚峥洗澡真是一项大工程,因为他的脖子还是软的,所以洗头时得一手托稳他的头和身子,再一手帮他洗,他有时还要不听话地乱扭,真是险象环生,程苏老怕他会把小细脖子给扭断,还好洪嫂手脚老练利索,程苏经常看得十分羡慕。 有一次,洪嫂在给楚峥洗澡时,程苏于一旁帮手,楚少远探了个头觉得有趣也一起进来观看美男沐浴图。程苏在旁边艳羡地问:“洪嫂,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给他洗呢?” 洪嫂笑:“很快了,等四个多月时,他脖子长硬了,稳当了,你就可以帮他洗了。” 程苏哀求楚峥:“峥峥,你的小细脖子快快长硬吧,我可想给你洗澡了。” 楚少远取笑她:“我看你不是想给他洗澡,你是想玩他。” 程苏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道:“当然啦,他可比你好玩多了。” 楚少远看到程苏的娇俏,忍不住情动,在她耳边悄悄道:“你又没给我洗过澡,你怎么知道我没他好玩?” 程苏退开三步,红着脸指住他:“楚大叔你道德品质败坏,一点也不五讲四美。” 等到楚峥四个多月时,有一天,洪嫂对程苏说:“你明天可以给峥峥洗澡了。”获得正式批准的程苏真是喜不自胜,她早就想玩这个胖小子。 没想到坐在不远处的楚少远也听见了,立刻道:“你别想一个人玩,不许自己偷偷洗,明天等我下班后再一起洗,听见没?” 他说完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当然这句话语义模糊,非常不妥,旁边的小唐和洪嫂早就掩嘴而笑,程苏脸红耳赤地批评他:“笨蛋!连小学语文水平都没有。” 楚少远想了想也忍不住笑出来。 到了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时,程苏不耐烦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等楚大叔回来。 楚少远早早下了班,刚按响防盗门铃,门就打开了,等他走出电梯时,程苏已经守候在门口,只要看到她脸上绽放的笑颜楚少远就可以知道自己受到热烈欢迎的程度。 受此礼遇,真是受宠若惊,楚少远不由得举起手摸了摸心脏,这可是她生完孩子后第一次如此待见他,原来,被她这么热切等待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情。 程苏一马当先进了婴儿房,转头看着随后跟进来的楚少远道:“不是吧,大叔,你准备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给小孩洗澡?快去换身衣服洗个手再来。” 楚少远摸了摸鼻子,赶快去换了衣服洗了手。 洪嫂已经放好了洗澡水,开好了暖气等着,两人把楚峥抱到浴室,手忙脚乱地给小帅哥脱了衣服,把他放进浴盆里。 楚峥一见到水开心得不得了,开始咯咯地笑,程苏摸着他皮光肉滑的小胖身子万分享受,简直不想松手,也对着他一通傻笑。 楚少远看着这一对宝贝哭笑不得:“你这是在给他洗澡吗?” “没看见我这是在固定他的身体吗?你负责洗,我只负责固定住他不让他倒下。” 楚少远只好看着程苏玩得不亦乐乎,自己认命地给儿子洗起来,这小子胖乎乎的,身上都是一截一截的肉,程苏一边指挥着楚大叔把他身上的小肉褶子掰开洗干净,一边却只顾着自己逗他玩,对着他的小胖脸啄来啄去,楚峥高兴得张开嘴,口水都流下来了,程苏摸了摸一脸的口水,总算乐不起来了。 楚少远看得大乐:“怎么不继续呀?瞧你刚才亲得多欢畅啊。”正自得意间,小胖子双手猛一通拍水,这下楚少远和程苏两人都一脸一脖子的水,双双黑线鸟。 不知所以的小胖子无视眼前两张黑脸,还兀自咯咯直乐,两人再互看一下对方的狼狈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人好容易给楚峥洗完了澡,要帮他擦干时,程苏又命令楚大叔:“那个,也要擦干一点,动作要轻,不然会伤着。” 楚少远故意问:“哪个?” 程苏怒了:“带把的那个!” 楚少远这才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细心地帮儿子擦干小**。 楚峥一边吃着手指,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他心中一定在奇怪:“为毛妈妈不高兴鸟,为毛妈妈不高兴爸爸却这么高兴捏?” 26.攻受皆宜 楚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江锦虹准备的,最近天气渐渐转暖,江锦虹原来打算这个周六的下午和程苏一起出去逛逛,给楚峥买一些春夏的衣服。 没想到周六上午江锦虹的牌搭子就打电话来约她下午打麻将,江锦虹拿着电话正在犹豫间,一边的程苏听到了,轻轻推了推她:“妈妈,你下午去打麻将吧,我们可以改天再去买。”江锦虹于是答应了下午的牌局。 坐在一边看球赛的楚少远对程苏道:“下午我陪你去买吧。” 程苏才不想和楚大叔出门:“不用了,等妈妈有空再说。” 江锦虹笑着拍拍她:“去吧去吧,少远还没给儿子买过衣服呢,一点不象当爸爸的,下午两个人一块儿去。” 楚少远不满地:“妈,我给儿子洗过澡,还不止一次,谁说我不象当爸爸的。” “好好好,你给他洗过澡,你很伟大,再给他买个衣服,你就更伟大,更象爸爸了。”江锦虹取笑儿子。 楚少远看着咬唇忍笑的程苏,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程苏不理他的威胁,自管自继续笑。 下午两点多,程苏还在赖床,楚少远就过来敲门了,程苏睡觉并不上锁,楚少远推门进来,程苏正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使劲蹭,一边嘟嘟哝哝不满道:“大叔,你不要一听说自己伟大就这么积极好不好啊?” 楚少远走过来:“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说你胖,你就喘。”程苏转过身,咪着眼睛对楚少远挑衅地。 楚少远比出动作要呵她痒,程苏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我马上起来还不行吗?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两人决定带着楚峥小盆友一起去,这是第一次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出门,楚少远开着车到了商场停车场,下了车抱过程苏手里的楚峥,三人直奔商场的儿童服装用品层。 三人这一路上回头率相当的高。当然,这么酷的帅哥抱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宝宝本来就是很吸引眼球的画面,旁边还跟着一个美女,当然更加显眼。 乍一看到那么多可爱的婴儿衣服和用品,程苏双眼几乎没冒出绿光来,她立刻把大小帅哥撇到一边,自顾自欣赏起那些公主衣衫小蓬裙。 程苏现小男生的衣服款式不如小女生多,而且没什么特色,小女生的衣服才是又多又可爱,她只管开心地在小女孩的衣服堆里东摸摸西看看。 楚少远就算没经验也知道,这都是小女孩穿的,再看程苏没有一点要买儿子衣服的自觉性,只好抱着楚峥跟在她身后道:“小峥峥,你好可怜,你妈妈准备让你变性。” “不许造谣!”程苏转过头来。 “那你干嘛老看小女孩的衣服。”楚少远问。 “小女孩的衣服可爱嘛。”程苏哀怨地。 “可是再可爱,也不能穿到我们峥峥身上啊。”楚少远道,“所以,我们还是去看可以穿到他身上的衣服行不?” “峥峥,你为什么不是女生呢?”程苏恨铁不成钢地。 楚少远哭笑不得:“反正峥峥有小**已经既定事实了。”接着,另一句话又脱口而出:“还可以再生一个女儿啊。” 说完,他都被自己惊住了:我真的想和她再生一个女儿吗?再想一想,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没想到程苏也脱口而出:“嗯,我以后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又顿了顿,“不过不是和你。” 她没看到背后楚少远的黑线,自管自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楚大叔怎么不在后面鸟,程苏只好回头去找,这才现楚大叔气得面色铁青还站在刚才的柜台前,他怀里的楚峥突然看到妈妈出现,十分高兴,裂着嘴扑了过来要她抱。 程苏接过楚峥,一面偷看楚大叔的脸色,他为毛又不高兴?这位boss果然不是一般的难侍候。她当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楚大叔:他那么讨厌陈念慈,她不赖着他他应该高兴死了才对。 程苏开动她的脑筋竭力地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噢,他可能是怕我送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解释:“楚大叔,我会等和你离婚以后才找别人生小孩的。” 她不知道,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楚少远更气了,“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颓然,“陈念慈”说的并没有错,她哪里错了?如果离了婚,她自然是可以找别人生小孩的。 他只好无力滴:“知道了,去看衣服吧。” 两人一到哪个专柜,哪个专柜的小姐都特别热情,楚少远果然象小言里那种拿出卡就想刷下一堆衣服的主,程苏白他一眼:“大叔你看清楚了,又不是在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多多益善,峥峥不需要那么多衣服。” 她只挑了几套,算算峥峥够穿,就不再多买了。 楚少远被程苏那一句“你看清楚了又不是在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多多益善”弄得灰头土脸,只好讪讪地抱过楚峥:“峥峥,妈妈虐待你,不给你漂亮衣服穿,因为你不是女的。” 程苏回答:“我们峥峥又不出卖色相,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做什么?象某少男作家成日里把自己搞得跟个天然小受的样子有什么好。”又转头对楚峥:“是不是啊,峥峥?“?8? 峥峥“波”的一声,吹了个口水泡表示赞同。 楚少远不耻下问:“什么是天然小兽?” 程苏一听楚大叔不知道什么是天然小受,就更来劲了,看了看楚大叔挺英俊的脸表特别评论:“大叔你这么美型,很少有人长得象你这样攻受皆宜的。”说完暧昧地笑了一个。 程苏边表评论,心里边想:无论攻受你都是腹黑,腹黑攻,腹黑受。 楚少远哪里知道什么是攻,什么是受,只好闭嘴闷声大财。心道:不回答我,我自己去百度,我去百度! 选玩具的时候,峥峥真是让程苏倍感没面子,本来以为小男生都会喜欢电动车或电动小狗什么的,结果峥峥对柜台小妹展示的这些东东全都兴趣缺缺。 反而是旁边一个小女孩在试一款会跳会唱的小美女娃娃时,峥峥倍感兴奋,来个牧童直指小美女,那个电动小美女只要一开动,就会边扭边唱。 峥峥,你为什么这么低级趣味捏?程苏闭了闭眼劝说:“峥峥,咱们不玩那个行不?” 峥峥当然不理会程苏的苦心,仍然指着电动小美女“嗷嗷”叫,楚少远抱着峥峥看得嘴角直抽。 程苏生气地捅了捅楚少远,指示他抱着峥峥远离美女,结果刚一抱开,峥峥不见了电动小美女,登时哇哇大哭,引人侧目。 程苏真是欲哭无泪:峥峥!你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呢?简直和你爸爸一个样。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峥峥完胜,抱得美人归。左手抱住小美人的峥峥满意了,打了个大大呵欠,然后表示了对老爸怀抱的抗拒,偏着身子往程苏扑去,程苏只好伸手抱住他。 不争气的小峥峥一扑到程苏怀里就丢开了小美女,双手抱住程苏往她胸前钻,象只小狗一样往她两边的柔软嗅来嗅去,两只小胖手也一口气地乱摸,嘴里哼哼乱叫,程苏知道他是饿了,可是商场里人来人往,这种形象相当不佳,程苏的脸马上红得象番茄一样。 楚少远坏笑着袖手旁观,程苏生气地:“你快点把他抱走,快点。” 楚少远伸过手要抱峥峥,峥峥相当不爽地扭着身子象八爪鱼一样扒住程苏不肯松手,楚少远想强行抱走,他立刻红了眼眶要开哭,吓得楚少远只好松手,对程苏抱歉地摇头摊手。 小猪确实是肚子饿了,一时不得满足,相当不爽,眼含泪花,扁着小嘴,哼哼叽叽地哭将起来,程苏只好抱着这头小猪快步往前走,楚少远护着程苏和小猪到了车边,程苏抱着小猪坐进了后座,命令楚少远:“开车,不许往后看。” 小猪有了食物,立刻埋头苦吃,安静的车厢内只有他吮吸和吞咽的声音。楚少远慢慢地开着车往家里走,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和满足感。 程苏看着边吃边睡的小猪,心下却是一片的茫然…… 楚峥十个月大的时候,程苏终于可以得到一半的解放,她要去上学了。 上学前,程苏又去了一趟锦秀世家,这几个月中,程苏去过锦秀世家几次,大部分是去搬陈念慈的书和找合适的衣服穿的,每回去她都希望能碰上爸爸妈妈,哪怕是碰上那个“程苏”也好,可一次都没碰上。 这一次,她幸运地遇见了爸爸妈妈还有“程苏”一家三口。 27.正常化关系 当程苏还是隐形人时,曾经不请自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画面,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话,也知道了很多她原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楚哥哥教育过她:苏苏,其实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侵犯了别人的**,就算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能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就为所欲为。 其实,楚少恩除了想让小程苏明白尊重别人的**这个道理以外,他更希望的是程苏不要因为当时的便利条件而太多地看到成*人的世界。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成*人的世界,有时候并不美好。 他希望他的小程苏能多保留一些天真的快乐。 受教的程苏如今十分尊重楚大叔的“**权”,她生怕自己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所以每次去锦绣世家之前都要先打个电话向楚少远报告。 楚少远一开始有些奇怪:去就去呗,干嘛还要报告。而且她一般是这么报告的:“大叔,我现在要去你家噢,可以吗?” 什么叫“我要去你家”,什么叫“可以吗?” 后来,楚少远才慢慢品出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表示她和他不是一家人,二是怕他有“客人”不“方便”。 楚少远只好苦笑:我就算要偷腥我也犯不着在自己家呀,所谓吃饭的地方不拉屎。自己在“陈念慈”心中的形象看来已经定型:冷酷、好色,而且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程苏遇见爸爸爸妈妈和“程苏”一家三口的这一天是个周六的早上,楚少远起床后十点多刚到老妈家报道,程苏一看楚大叔驾到,马上告知他:“我现在去你家噢?” 又来了,楚少远都不知要怎么回答,他问道:“你干嘛要等我来了才去啊?刚才早点告诉我你要去我就在那儿等你不好吗?” 程苏奇怪道:“你等我干嘛呢?我只是到……我房间里拿点东西而已,又不是要去检阅你。”她心道:你在那儿,我才不自在呢。 楚少远无奈,他抓起车钥匙:“我陪你过去,我有话要和你谈。” 程苏咬唇:不会吧,又要谈话!你又不是崔x元,你又不是x军,每个星期都要找人谈话,一会儿要实话实说,一会儿要畅谈人生,我最近三观没什么问题吧? 楚少远走到门口,看她还在玄关愣,一把拉起她:“什么呆?快走啊。” 程苏收回神后很自然地甩开他的手自己走,楚少远当即下不了台,心情十分不佳,沉着脸吩咐她,“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程苏的心情比他还不佳:我都说过要和你离婚了,你也答应过不碰我,干嘛还老是拉我的手?而且还动不动就给脸子瞧,就算你现在养着我,我不还帮你养着儿子嘛,谁也不欠谁,你那大便脸是给谁看呢? 一路上楚少远阴沉着脸不说话,程苏也扭身不看他,双眼尽瞧着窗外自得其乐不bird他,两人一路对峙着到了锦绣世家。 楚少远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停下,程苏一走出车子就看到爸爸的黑色宝时捷越野和妈妈的红身黑顶mini都停在不远处。 他们在家,他们都在家,说不定可以碰到他们,程苏走过去对着两辆车掩饰不住的雀跃。 楚少远看到程苏盯着面前的车子面有喜色,疑惑道:“你喜欢mini?” “不是。”程苏摇头。 “还是喜欢宝时捷越野?” “不是。”程苏白了楚大叔一眼,夏虫不可以语冰。 “不喜欢你那辆宝马跑车z4了?” 程苏看着楚大叔:我居然还有一辆宝马跑车咩?可是我又不会开,要它也没有用,而且,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车呢,真是杯具。 “我不要了。”程苏摇头。 “那你想换什么车?”楚少远居然耐心地询问。 我想换什么车?难道我想要换什么车你就给我换什么车?程苏诧异地看了看楚大叔:他没烧吧? “我什么都不要。”程苏继续摇头。 楚少远挑起眉毛:什么都不要?准备彻底和我划清界限? 两人一起走到车库电梯旁,正自心思各异,电梯门“当”的一声停下。 程苏看着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一声“爸爸”差点没喊出来,原来是程少南走了出来。 程苏渴望地看着爸爸,上一次她最后去看爸爸妈妈已经是六七个月前的事情了。 程少南也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紧盯着他的女孩,那么明显的开心之色,我认识她吗? 随后出来的是“程苏”,程苏又贪婪地看着“程苏”,算一算,也十七岁了,她长得挺好看的,这就是十七岁的我吗? 苏谨慧走出来时,看到电梯外一个女孩用那么喜悦的眼光看她,不由下意识地朝她微笑点了点头。 程苏也微笑,爸爸妈妈没有比那时候老多少,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两人神态默契,程苏嗅得出两人之间的气场,看来妈妈和爸爸真的是和好如初了?太好了。 “我们”一家三口真幸福,程苏就算只是看着心中也暗暗欢喜。 程苏并不掩饰她的向往,一直站在电梯口目送着这一家三口直到人家转弯不见才转过身来。 楚少远没催她,只是按住电梯等着,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他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程苏凝视当先而出的那个男人,目光热切渴望,此后,气愤已经蒙上了他的双眼以至于他没再仔细看程苏是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之后走出的“程苏”和苏谨慧。 他自顾低头乱想:她喜欢成熟的男人?难道我还不够成熟?!人家都有老婆孩子了,她还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有那么帅吗?难道我不够帅?! 同为男人,楚少远也不得不承认程少南这样的类型是相当有魅力的,一看就知道事业有成,阅历丰富,早已敛去年轻人的飞扬跋扈,显得沉稳低调,眉间略带一点沧桑,简直是女性杀手。 楚少远越想越不爽,等程苏走进电梯,他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程苏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干嘛又阴阳怪气的,更年期提前了,大叔?还是离他远点儿。程苏悄悄退到电梯后面的角落里以策安全。 楚少远又好气又好笑:“我会吃人啊?” “楚大叔你不知道你神功已成,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吗?”程苏委屈地。 楚少远嘴角抽了一下,马上又酸溜溜道:“刚才那么看人,眼睛不酸么?” 楚少远语中的不善之意程苏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但是,她不能理解:我不就是多看了他们几眼嘛,我又没踩你尾巴,这样也要不高兴?变态! 程苏回答:“不酸,很养眼。” 楚少远更怒了:至于吗?不就一老男人嘛,就养眼啦?你还真没见过世面! “这么养眼,干嘛不跟上去再多看两眼?”楚大叔语气颇为挑衅。 “你以为我不想啊?”程苏冲口而出。 楚少远冷冷道:“可惜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 “老婆孩子都有了我才喜欢。”程苏顺口先还了嘴,过后又想了想:楚大叔莫非是在不爽我看我老爸来着?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毛病。 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讲地吵了一架。 电梯停下,楚少远闭上嘴走出电梯,程苏如履薄冰地跟在他后面。 进屋后程苏赶紧就要直奔陈念慈的房间,这个怪蜀黍,还是少和他呆在一起为妙。 楚少远却不放过她:“你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程苏哀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楚大叔一张大便脸:“又怎么啦,楚大叔?你不要那么严肃好不好?你一严肃起来,我就特别紧张,一紧张我就想上厕所。” 楚少远只好勉强放松了一下脸部肌肉,这下又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程苏看着特别想笑,但是楚大叔心情貌似不怎么好,还是不要惹他为妙,于是程苏使劲咬住了唇。 她又在干什么?咬着唇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楚少远打量了一下程苏,终究没弄清她是什么意思,算了算了,还是讲重点吧。 楚少远示意程苏在沙上坐下来,程苏只好一屁股坐到长沙上去。 楚少远在她右边的单人沙上坐了下来,程苏不自在地往离楚大叔稍远的地方挪了挪,楚大叔又不乐意了:“你干嘛?” 程苏歪着头认真道:“我,我有压力,我们这样坐,很象实话实说,要不就是艺术人生,好象要套我话似的,我,我觉得心情特别紧张。” 楚少远再生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那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他笑完了以后总算想起主题:“上次,我问过你有什么打算,你说你想离婚,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程苏点了点头,心下惴惴:楚大叔,你不是说等毕业以后再说吗?我以为你准备养我到毕业后的,你是不是不养我了? 楚少远又一阵沉默,程苏更加不安了:大叔要反悔?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可以……不离婚?” 程苏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楚少远才算把一句话说全了,程苏心道:大叔,你累不累啊?说话干嘛都使用断句?难道连说话也有梨花体? 她坚决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不离婚?我又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她看了眼楚大叔,楚大叔脸色好象又有点绿了。 楚少远当然生气,那句“你也不喜欢我”暂时忽略不计,可是什么叫“我又不喜欢你”?!而且还讲得斩钉截铁,太伤害楚大叔这位阶级弟兄的感情了! 楚少远不断劝慰自己:算了算了,说重点,说重点。 “那,峥峥呢?峥峥怎么办?” “峥峥?”程苏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怎么想过峥峥,万一离婚后,楚大叔给峥峥娶了个后妈怎么办?现在的后妈貌似没有毒苹果了,不过说不定她会喂他喝三x奶粉,效果是一样一样的,那峥峥不是很可怜?但是,她养自己都成问题,哪里养得起峥峥?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鸟,程苏只好呆呆地看着楚少远,两人对视了半晌,好象你看我我看你问题就可以解决。 过一会儿,楚少远道:“当然,我答应过你了,这个问题,等到你毕业后再说,现在先不用考虑。” 程苏松了口气:这不就结了,那你还罗嗦什么呢?没事吓唬人玩啊。 楚少远终于说出了重点:“所以,在你毕业前的这两年,我们至少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对不对?” 程苏点了点头。 “所以,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程苏又点了点头。 “我们的关系能不能正常化一点?” 程苏纳闷了:什么是关系正常化?我们这样有哪里不正常了?我反正挺正常的,主要是你有时会点神经。 还好楚少远听不见程苏的心声,他自问自答:“比如说,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向我汇报的。我们至少可以象……朋友……或家人。” 这个要求可以满足你,程苏又点了点头。 “还有……” 程苏怒了:你不是说你提个要求吗?怎么又有一个? “我为我以前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很郑重地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程苏想:真稀奇了,这么臭屁的人还会道歉?!只可惜你的道歉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事儿你最好去天上向陈念慈亲自说。 但是鉴于楚大叔一时半会儿不太可能去到天上,而且看他这架式不太象是求人原谅,更象是逼人非原谅他不可的,所以程苏为了省去麻烦,代表自己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她更想做的是在楚大叔面前画个+字:愿上帝饶恕你,阿门!然后再喷点口水权当圣水好了。 程苏在心里举行完弥撒仪式,心道:好了,不管上帝饶恕不饶恕你,我反正已经为你祈祷过,并且喷过圣水了,谈话可以完毕了吧? “还有……”楚少远薄薄的嘴唇里又吐出了两个字。 28.性感 怎么又有?!程苏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很想仰头望天长啸――楚大叔,你和我们老师真是一脉相承:每当快下课时,老师都会说“我再讲两句”,结果呢?十句八句都不止!能烦死个人。 楚少远正色道:“以后不许对我使用污辱性语言!” 程苏无辜滴:“我没有啊楚大叔,你现在是我衣食父母,我对你的尊敬有如滔滔江水,我怎么可能对你使用污辱性语言呢?” “狡辩,我问你,什么叫攻受皆宜?”楚少远咬牙切齿。 他被定性为攻受皆宜的当天晚上就不耻下问了百度,百度给出的答案让楚少远处于暴走边沿,真是相知争如不知!他当时狂念了无数遍“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才总算把一口上涌的浊气下沉到丹田。 程苏闷笑不已:“大叔,你要接受新观念,不然我们会有代沟的。我那是在夸你长得帅,你千万表误会了。” 楚少远简直是秀才遇到兵,“现在都是这么夸人的?” “嗯!”程苏猛点其头。 楚大叔咬牙:“那我批准你以后不要夸我帅。” “明白!”程苏笑嘻嘻滴。 楚少远看她脸上笑靥如花,俏丽动人,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象夏日里一朵清新的茉莉,散出淡淡的芬芳,连黑色的沙也被白衣红裙的她衬得生动起来,他呆呆地注视她,不由鬼使神差地又说出了一句话:“算了,你爱怎么夸就怎么夸吧。” 程苏这下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屋子顿时绽放出一片明媚的春光。 楚少远不由得心旌荡漾,柔声道:“好了,不许再笑了。我问你,拉你的手你干嘛反应那么大啊?” 我反应大?豆腐都被你吃了我还不许有反应咩?程苏回答:“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你不碰我的吗?!” 楚少远愕然地看着程苏:“拉个手,这也叫碰?” 在楚少远的概念里,“碰”的意思当然是指那个圈圈叉叉的事情,拉个手哪能算碰?! “不碰,你怎么拉得到我的手?” 程苏更加愕然地看着他:拉手还不叫碰?楚大叔,我严重怀疑你小学有没有毕业。 什么是代沟?这就是代沟,一个年已三十的熟男与一个年方十七少女的代沟。 好好好,不碰你不碰你,楚少远算是服了“陈念慈”:“明白了,以后不会再随便拉你手。”楚大叔也是有民族自尊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跪安了?”程苏都不耐烦了。 楚少远嘴角抽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黑线:“还有,下次盯着帅哥看的时候记得含蓄一点,你现在身份还是我老婆,要注意影响,知道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盯着帅哥看了?程苏想了想,难道他是说我刚才看我老爸?真是神经病。 她也懒得解释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真是封建外加沙文猪,人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我说“大叔之乐一定有甚于动眼睛者”,就算我是看帅哥又怎么啦?谁知道你都干什么了,何止动动眼睛,肯定都动手动脚了,我连看帅哥的权利都没有?!哎,寄人篱下! 程苏当然不会想到楚少远其实是醋海翻波,她只知道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程苏忍辱负重点了点头:赶紧读完书毕业赚钱吧,要不,我连看帅哥的基本人权都没有。 看她答应得这么痛快,楚少远终于放过她。 程苏如蒙大赦,高兴地去陈念慈房里找东西。快要上学了,她得找出陈念慈的身份证好去银行改卡密码。 翻了半天,总算在整体衣柜里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身份证下面居然还有一张手机卡,程苏拿起手机卡看了看,连身份证一起装进书包里。 她又找了找衣服,哎,陈念慈,你的衣服为什么都这么高调呢?穿出去人家不注意你都难!程苏翻到了一条豹纹的连衣裙,她拿下来看,哗……真够劲! 程苏的品味一直受妈妈影响,苏谨慧平时喜欢黑、白、深蓝等等一些比较素净的颜色,款式只挑简单大方的,连带着小程苏也经常穿得比别的小朋友素净,却更衬得肤光似雪,气质出众。 但是妈妈也并不是没有性感的衣服,程苏还记得有一回妈妈要去参加一个酒会,那个晚上妈妈穿了一件酒红色的晚装单肩裙,头松松地挽了个髻,戴了一副小小的钻石耳环,和平日的打扮完全不同。 连小小的程苏都知道妈妈那个样子特别好看,流露出一种程苏从来不曾见过的艳光,让她觉得陌生,也让她怀疑这还是不是原来的妈妈? 小小程苏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妈妈那么美,却让她觉得惶恐,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妈妈似乎不再完全属于她,她怕这样的妈妈会被别人抢走,被谁抢走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有一种天生的危机感。 现在程苏才明白当初让她害怕的是妈妈那种自然的妩媚和性感,妈妈平时一直收得很好,偶尔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却更加吸引。 当时程苏问妈妈:“妈妈这样最漂亮了,平时为什么不这样打扮呢?” 妈妈眨了眨眼,神秘地说:“因为这是妈妈的秘密武器呀,只有关键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平时要藏好,不能随便让人家看到的,知道吗?” 那时的程苏似懂非懂,现在程苏却完全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陈念慈太知道并且也太突出自己的优点了,反而失去了让人想探索的兴趣。 直白的性感和直白的文章一样,平铺直叙,一望见底,没有余韵。女人的性感应当只在偶尔间,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点流光,才更引人遐思,耐人寻味,就如香水的意境,在于那若有还无的萦绕间。 她好奇心起,情不自禁地换上这条连衣裙。 天哪,程苏盯着落地穿衣镜中的美女:修长的颈项,秀气的蝴蝶骨,两条窄窄的吊带紧贴着光滑的双肩,再延伸至腋下,将胸部的柔软托出优美的弧度,合身的连衣裙在紧致的腰部勾勒出一个反括弧的曲线,裙子长度仅到大腿的一半,露出结实修长的腿,小巧的膝盖骨,笔直的小腿于脚踝处收细后延伸至下是一双纤秀的玉足。 身高将近一米七的陈念慈骨骼纤细,却又浓纤适宜,身体的比例接近黄金分割,程苏赞叹:念慈,你真是性感美艳。 她忍不住摆出模特儿的架势光着脚丫子在穿衣镜前走起台步,这条连衣裙仿佛有一种魔力,唤醒了程苏身体里那头睡熟的小狐狸,此刻镜子里程苏的神态中竟然不可思议地流露出一股纯真的媚惑之态。 这是谁?这是我吗?这是我还是陈念慈?程苏正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又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人呆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还来不及回过神,门已经被楚少远推开。 程苏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对着楚少远,眼神却带着一股若有所思的迷茫。 楚少远只觉得有谁拿着一把大锤在他的一颗心上猛然敲了几下,让他无力承受,眼前闪闪光的女孩就象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天真中带着性感,稚气间流露妩媚,清新中犹带诱惑,起伏优美的曲线让男人血脉贲张,娇弱迷离的神态却让人怜惜。 程苏唇间逸出轻轻的一句:“我是谁?” 她是谁?她是陈念慈吗?不不不,以前的她太过艳丽,固然能在刹那间夺人眼球,却无法留住人的脚步。眼前的她,象一扇虚掩着的门,只肯露出一束光线,虽隐隐看得见里面风光旖旎,却终是无法窥得全貌。令人为之停步,想进入,想探索,想拥有,想要更多更多…… 楚少远的头脑中一阵眩晕,轻轻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然后,他忍不住捧起那张美丽的脸,对着诱人的红唇吻下去。 呵,刹那间,甜蜜、芬芳、柔嫩、湿润……楚少远心中有如繁花盛开,他象穿越沙漠的旅人,喝到第一口清泉……他不由得想汲取更多,楚少远的舌头探入程苏唇瓣间,温润得让人想叹息。 楚少远舌间潮湿的挑逗让程苏从神思飘渺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推开楚少远,左手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右手在他胸膛上用力地捶打了几下,然后一下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她抽噎的声音闷在床单中传了上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这是人家的初……” 还好那个“吻”字被她收了回去,不然楚少远一定会诧异不已:陈念慈的初吻? 楚少远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陈念慈”过激的反应让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还好他之前已经被她甩过手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绕是如此,他还是不能明白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她心底已经讨厌他到如此地步?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背,犹豫半晌还是收了回来,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颓然坐到床边,双手抱住头揉了揉:我刚现我好象爱上了我老婆,那个曾经让我讨厌得无法形容的老婆,我他妈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他不禁转头看了看床上犹自哭得双肩乱抖,好似被夺去童贞的程苏:更奇怪的是,当初死活要嫁我的老婆现在竟然连被我亲一下都悲痛到此等境地! 楚少远几疑程苏是否看到了他当时脑中的**绮念,否则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一个不到几秒种的吻何至于此?他几乎要疑惑:刚才到底都干什么了我?! 屋里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坐着一头上帝的迷途羔羊,趴着一头闷声哭泣、自我感觉已经不再纯洁的上帝的弃儿。 29.甜头 程苏泣不成声,本来这个吻,是要为楚哥哥留着的,现在,现在! 她这一哭当真是气吞山河,仿佛要将重生之后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全都泄出来一般。 这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而且是从小被父母爱惜呵护的孩子,自从来到陈念慈身上后,她一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勇敢,表现得象个大人,但是,这一瞬间,她又变回了一个孩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楚少远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哭法,他不是没看过女人哭,他见过无声的流泪,见过轻轻的抽泣,在他面前哭泣的女人,从来都哭得很有形象,梨花带雨,虽然哭得我见犹怜,但也哭得象一种手段。 只有这种哭法,是他前所未见,程苏先是趴在床上哭,哭得不过瘾又坐起来哭,他递过去一盒纸巾,她抽起一张擦,擦完揉成一团往他身上扔,再抽一张醒鼻涕,醒完再揉成一团往他身上扔,抽一张团一张扔一张,地上一片狼籍,一张脸哭得一塌糊涂,毫无形象可言,和刚才的美丽相去甚远。 楚少远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哭得哭得这么有新意,简直象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哭成这样的“陈念慈”还是很可爱,而且,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连哭都哭得有形象的女人相比不知要自然可爱多少倍。 等她偃旗息鼓之后,他才蹲下来,抬头看着坐在床沿低头不语的程苏,问她:“哭得累不?” 程苏忿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忍不住伸出一脚踹了过去,楚少远本来蹲着就有点重心不稳,被程苏踹了一下屁股应声着地,狼狈不已,脸上颇有懊恼之色,又不得作。 看到平时又酷又拽的楚大叔这副模样,程苏不禁哈哈大笑,楚少远看她一张脸上眼眶和鼻尖还红红的,转眼又笑得如此开怀,不由叹了口气,真不知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再看她笑得胸前微微起伏,本来只到大腿一半的裙子此刻几乎快到大腿根,坐在地上的楚少远可以看到她双腿间隐约露出的一抹黑,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底裤? 再看她一双淡蜜色的小腿修长笔直,半踩在地板上的玉足纤细玲珑,一个个脚指甲象淡粉色的贝壳,蓦然间想起这双脚曾经轻轻踩在“它”上面轻轻研磨,他的鼻血几乎要喷涌而出。 楚少远此刻想像力的疯狂跃进就如鲁迅先生《小杂感》里曾经说过的“……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立刻想到口口口,立刻想到口口……” 程苏哪里猜得到楚大叔此刻脑中转过的龌龊心思,要不早就该伸出脚踹死他了,她站起来看着还坐在地板上的楚大叔道:“你,扫地板去。” 楚少远认命地出去拿来扫把收拾残局,等他收拾完出去后,程苏一把关上门按下锁,马上脱下那条肇事的裙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她不知道,有些衣服的设计并不是要让人穿的,有些衣服的设计根本就是为了让人脱的。 回去的路上轮到程苏板着脸不说话,楚少远却心情不坏,因为他居然吹起口哨,程苏不满地瞪着他,他似乎没有感觉,一边开着一边吹。 程苏的耐心终于到了极点:“闭嘴。” 楚大叔坏笑:“你是不是听了想尿尿?” 这下程苏只好自己闭嘴。 楚少远问她:“我们中午去外面吃饭?” “不要。”程苏没好气。 “要不,先去吃个冰淇淋再回家?” “不要。”虽然程苏听了有点流口水,但是她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就丧失自己的原则呢? 楚少远不再说话自管开车,过了一会儿,程苏现楚大叔把车停在哈根达斯门前不远处。 楚少远打开车门前问了一句:“喜欢什么口味?” “抹茶、草莓。”程苏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间,本能就已经代表理智率先做出了反应,说完以后她懊恼不已,又加重了语气,“我不吃!” 楚少远并不回答,关门而去。程苏在车里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买了我也不吃,我坚决不吃,我才不吃,有什么好吃的。 程苏执拗地以为如果吃了楚大叔买回来的冰淇淋,就是原谅了楚大叔刚才令人指的恶劣行为,因为她不能原谅他,所以她不能吃。 楚少远拿了两个卷筒进来,递给程苏一个,程苏当然不接,楚少远也不逼她,自己坐在车里吃起来。 程苏实在太生气了:“快开车!” “你看见了,我一手一个,怎么开?”楚少远无辜滴。 程苏无奈地伸出手接过一个,拿在手里。咖啡色的大卷筒里放着一绿一粉两个大球,抹茶和草莓,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她,她想起那个广告:再看,再看,再看我就吃了你。 程苏终究没能抵制得住诱惑,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绿色的小球,熟悉的茶香,她咪了咪眼,嗯,有多久没吃过冰淇淋了,真的是好久好久好久了,她又舔了舔粉色的小球,嗯,多么美妙的滋味,她干脆低头愉快地吃起来,心里安慰自己:吃归吃,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楚少远开车的间隙偷偷看了眼程苏,她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冰淇淋的样子,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扑倒她,吃掉她……今天多少还算是吃到了点的甜头。 yy过后的楚少远一正声色,长叹了一口气:难道我又在用下半身想问题?不行,这一次我得先想清楚了,不能再稀里糊涂地犯错误。 晚上,程苏躺在床上慢慢回想今早见到爸爸妈妈的每一个细节,她确信他们是幸福地在一起,不禁满足地叹了口气:今天真是美满的一天,当然,被楚大叔这个色鬼亲了一下因此变得有点美中不足。 程苏曾经亲眼见证爸爸和李茵阿姨的分手,是那一次在爸爸的办公室哭着跑掉以后,在爸爸的车上。 那一天,程苏跟着爸爸,以为他下班后要回家,没想到车不是往家里开,而是一路开到一个程苏没去过的地方停下,过了一会儿,李茵阿姨打开副驾那边的车门坐了上来。 程苏坐在后座上张大了嘴看着她,他们想干什么? 爸爸先出的声:“李茵,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以后我不会再接你电话,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李茵阿姨“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怕我一个不高兴,就去告诉你家苏谨慧么?” 爸爸冷冷地:“我这个人呢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你不妨试试。” 李茵阿姨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开始小声哭泣:“少南,我们曾经那么好……你难道一点也顾惜?” 然后,程苏看她哭着哭着就倒到了爸爸怀里,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还好爸爸一下就推开她:“李茵,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我就说过,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随时可以结束的游戏,我永远不可能和谨慧离婚。” 李茵阿姨边哭边说:“你这个人难道没有一点感情?我们在一起几年,难道你没有一点留恋?” 爸爸沉默了半天以后回答:“就算曾经有,也被你这半年来的纠缠折腾光了。李茵,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完了就是完了,放手吧。” 程苏觉得十分痛快,看到李茵阿姨哭成这样,她心中居然相当快意。 十三岁的程苏第一次现自己的残忍,以前,连最喜欢欺负她的黄晓鹏有一次跑步扭了腿,她都不计前嫌地扶他去医务室,看他痛得哭出来她还好心地给他纸巾擦眼泪,并且没有一点幸灾乐祸。 现在,看到李茵阿姨哀哀哭泣,她不但不难受,反而开心得半死,她真是活该! 李茵阿姨哭了半天,爸爸并不为所动,等到她最后停下,爸爸才开始说:“我们到此为止,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尤其是你,你是女人,闹到最后,更难看的只会是你,除非你今后不想在这个城市过下去。我就不同,这个社会对男人比较宽容,而且我不过是个做生意的,我又不在仕途上混,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丑闻,说出去大家最多是笑我泡女泡出麻烦,仅此而已。” 程苏第一次现,爸爸原来也可以这么冷酷的,她何时见过爸爸这个样子?这是她从来没见的爸爸的另一面。 想当初,她只要哭鼻子,爸爸哪一次不要哄她哄得半死?爸爸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的脸,爸爸是程苏最好欺负的人! 她还记得,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本来是爸爸负责叫她起床的,但是爸爸叫她起床她总是要迟到,因为爸爸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会躺在床上装死,不理爸爸,爸爸一会儿拍拍她,一会儿亲亲她,一会儿摇摇她,她就是不理,爸爸喊她:“宝贝,苏苏,小白兔……”她还是不理,她就是要睡觉。 爸爸只好抱起她给她穿衣服,但是她会故意把全身都放软了,大脑袋晃来晃去,让爸爸没办法给她穿衣服。 然后有一次,妈妈等得不耐烦进来了,看到象得了软骨病一样瘫在程少南怀里装死的小丫头,批评爸爸:“程少南,你每次都是这样,女儿就是你给宠坏的。” 她走过来轻轻拎了拎程苏的小耳朵:“再不起来,没有糖果吃,没有动画片看,没有人陪你玩,我们都要去上班,姨妈也要出去,你一个人在家呆着吧,爱怎么睡怎么睡。” 程苏被妈妈描绘的情景吓坏了,一骨碌爬起来,瞪着滚圆的眼睛乖乖坐好让爸爸给她穿衣服,爸爸呵呵笑起来:“苏苏是个小坏蛋。”然后再看一眼妈妈,笑道:“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程苏不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但是她懂得团结一个打击一个的道理,她抱住爸爸的脖子:“爸爸是亲爸,妈妈是后妈。” 爸爸妈妈两人一阵大笑。爸爸从来威胁不了她,她才不怕爸爸,他一向拿她没办法,她比较怕妈妈,她不乖的时候妈妈最懂得怎么修理她。 就是这么一个没对她过脾气的爸爸,竟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程苏第一次明白,男人,都有好几张面孔的,不同的面孔对不同的人,有很温柔的样子,也会有很冷酷的样子,关键看是对谁,而且,还要看什么时候。 她再小也懂得,爸爸和李茵阿姨肯定也有好的时候,好的时候,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她相信那个时候爸爸一定不是用这张面孔对李茵阿姨的。 现在的李茵阿姨,让人觉得可怜、可悲,但是,又可恶、可恨!程苏想起李茵阿姨上一次的嚣张,这一次的哀兵政策,只觉得她真可笑,连程苏都明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难道她一个大人会不明白吗? 程苏想起妈妈教过她的一句话:“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她觉得现在的李茵阿姨,正是这句话的最好写照。 十三岁的程苏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男人不再爱你,那么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哭泣,因为非但没有用,而且会招致更大的侮辱。 30.《处女星球》 苏谨慧怎么能想得到她今天在电梯外看到的女孩才是她真正的苏苏呢?没错她和程少南确实又重新在一起,或者应该这么说,她们一家三口又重新在一起。 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对于以前,她只能选择淡忘,对于以后,她选择随遇而安。 程苏当然看不出来,她的妈妈只不过把那一半的貌似幸福放在脸上,而把另一半的真正苍凉埋入了心底。 本来,苏谨慧已经决定和程少南离婚,但她最后还是回到程少南身边,因为程苏曾经遭遇的那场车祸。 那场车祸中,“程苏”的大脑和身体虽然并未受伤,但是却莫明其妙地失去了记忆,苏谨慧和程少南当然着急不已,关键是“程苏”失去的记忆又如此蹊跷,除了她前面十二年的经历不记得以外,其他所有的一切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程苏”住院观察时,苏谨慧回家给她收拾了一些衣物准备带到医院去,在程苏放内衣的小抽屉里,苏谨慧现了一本日记。 本来,按照程少南和苏谨慧的原则,他们绝对不会随便去翻看程苏的日记,但是,因为程苏失去记忆的关系,医生曾经问过他们程苏之前是不是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两人商量之后认为还是应该看看,也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来配合医生的治疗。 一看之下,两人全都哑然无语。 日记上详细地写着程苏知道爸妈吵架之后几个月来的所有难过和伤心,怪不得活泼可爱的程苏最近变得萎靡不振,他们一直以为是学习的压力,所以连业余的钢琴课英语课也全都没让她再去上,而她依然郁郁寡欢,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的解释。 两人相对无言,再想想程苏一定是连过马路都心不在焉以至于差点被车撞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今天,他们的宝贝就真的没有了,苏谨慧忍不住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程少南知道苏谨慧在想什么,他也是这么想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想想真是后怕。这个女儿,一直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还记得她刚出生时,象小猫那么大的一点点,那么小那么弱,仿佛吹一口大气就会把她吹没了,他是多么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而他们,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其实,他一直在等苏谨慧回头。之前生的一切,都是他错在前面,他一直以为他隐瞒得很好,却没想到苏谨慧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和他维持着客客气气的关系,无论是在他父母家人面前,还是在她父母家人面前,不露任何声色。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没有身体的接触,因为苏谨慧告诉他,她身体不好,医生说过,她不能过夫妻生活。然后,连带着,即使程少南只是抚摸她,或者拉她的手,她都会不露痕迹地躲开。 等到程少南引起注意,引起重视,甚至请了私家侦探得知她的秘密时,早就大势已去,无论是他前期的勃然大怒亦或是后来的竭力想要补救,已经全部无效,她坦白告诉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不如我们好聚好散,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个与我对簿公堂。” 到了这个时候,程少南才明白他早已失去苏谨慧,他也才明白,原来,只有在失去她的时候,他才会心痛,原来,他最在乎的人最不想放手的人是苏谨慧,他一直拖着不想离婚,也一直在努力,但是苏谨慧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此刻,程少南把苏谨慧搂入怀中,“谨慧,我对不起你,但是,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留下来,不要走,让我们重新开始,陪着女儿一起长大,给女儿幸福,也给我幸福的机会,好不好?” 苏谨慧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着他:“你让我考虑考虑。” 程少南心中有喜悦慢慢升起,这是她第一次答应要考虑,至少她没有象以前一样一口回绝。 苏谨慧的心里却一片茫然。 程少南在她心中的份量已经不够重,但是,再加上一个在她心中份量最重的人――女儿程苏,这就足够她回头了。程苏的日记里那么渴望爸爸和妈妈好好地在一起,渴望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地在一起,所以,她只能原谅他,重新与他一起,共同陪着女儿长大。 医生曾经说过,人有时候会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性记忆”,也许程苏就是这种情况。既然程苏的大脑决定忘掉那段不愉快的回忆,那本日记,程少南和苏谨慧也就决定收起来不再放回去,让他们的程苏彻底忘记。 程苏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妈妈为她做过什么,而苏谨慧也不希望女儿知道,她只希望她的小程苏可以一路幸福快乐地长大。 苏谨慧还记得她在少女时代时曾经看过一篇英文原版的科幻小说《处*女星球》,在这个星球上,每个人一生都会结三次婚。 男人的第一次婚姻是为了满足性冲动,第二次婚姻是为了繁衍后代,第三次婚姻则是为了寻求成熟的伴侣关系。 女人同样有三次婚姻,但顺序稍有不同,第一次是为了生育,第二次是为了性享受,第三次同样是寻求成熟的伴侣关系。 而这三次婚姻中男女双方的年龄搭配是这样的:男孩子在年轻时性冲动最强烈的时候,和28到4o岁间的熟女结婚,满足彼此的**,这次婚姻持续约1o年左右。 男人在26岁或稍晚,身心及社会条件都成熟时,再和年轻而健康的少女结婚,生育几个小孩,这次婚姻持续约1o余年。 等男女双方都进入4、5o岁的中年期后,他们再寻找理想的对象,开始最后一次的婚姻关系,这次婚姻注重的是共同的兴趣与成熟的伴侣关系。 未满二十岁的苏谨慧觉得那简直是疯言疯语,难道男女之间仅仅是为了性、繁衍后代或作伴吗?那么爱情呢?纯粹的美丽的爱情呢?那种非你不可的爱情呢?把它放在哪里?因为哪怕是最后一次和爱情还算沾点边的婚姻关系,听起来似乎都更象是找个老伴而已。 而今年已四十的她觉得作者其实对人性看得很透彻,三次婚姻的男女年龄搭配亦很科学。 只不过,这种理想现实中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因为,还有孩子,孩子怎么办? 虽然她只结过一次婚,但是她的生活经历却与《处*女星球》中描述的三种婚姻阶段差不多。在此刻的苏谨慧看来,程少南不过是她年轻时选择生儿育女的对象,仅此而已,直到三十六岁的时候,她找到了她的人生伴侣,姜墨予,但是最终她仍然辜负了他的等待,回到程少南身边。 程苏盼望已久的一天终于到来,今天是开学报道的日子,楚少远准八点半就到家门口等她,准备送她去学校。 程苏在此之前已经和楚大叔就是否住校的问题进行了双边反复磋商,现将程苏冲破恶势力投奔自由的曲折道路纪要如下。 程苏渴望上大学,渴望和同龄人一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当然想去住校,周末再回来,反正峥峥也已经断奶。 所以她两个多月前就征求过楚妈妈的意见,楚妈妈也是同意的,不过她避重就轻:“念慈,妈妈不反对,不过这个事情,妈妈觉得你最好是和少远商量一下吧。” 程苏只好又去征求“老公”的意见,楚大叔却磨磨叽叽的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说“我考虑一下”然后就没了下文。 程苏都被他急死了,等了一个月后boss也没有批示她只好又问了一遍:“楚大叔,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到底行是不行啊?” 楚少远假装一片迷茫:“什么事情行不行啊?” 程苏气坏了,敢情他根本就忘了这事了,“就是我开学后住校的事嘛!” 楚少远这才做恍然大悟状:“噢,你说那个啊?那就要看你表现喽。” “什么表现啊?”程苏嘟起嘴,你这个人跟我妈妈真是有得拼!动不动就要看表现。 其实楚少远怎么可能忘掉这件事呢?他打心眼里不想让程苏住校,一是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能随时想见就见了,现在打着回家见程苏还可以打见着父母的旗号,不会没有面子,以后不是只有周末才可以见她?平时想见她还得去学校,那她该有多得意? 二是因为“陈念慈”现在这个样子,兼具清纯与性感,他不需要用脑袋想都可以知道她在学校里会有多受欢迎,大学是什么地方?大学不就是暧昧与jq的温床?住在学校,那不是给那些如狼似虎的男生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也许以前她也是受欢迎的,但是以前他不在乎她……他现在似乎有点太在乎她了,这样不好,不好。 但是爸妈的家又离学校比较远,要她每天回来似乎也说不过去。楚少远思来想去突然现这个婚姻真是让他无力,之前是他突然得知要当父亲被逼婚的无力,之后是他想拥有这个老婆的无力。 为什么突然一切都不在掌握中了呢?楚少远百思不得其解。他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痛。 程苏还傻乎乎地问他:“快点说嘛,要什么表现啊?” 要是换了以前,他肯定已经回答:“床上的表现嘛。” 可是这会儿看到程苏期待地看着他的小眼神,清澈无邪得让他愣是说不出口,他只好吞了口口水,把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你看我平时为了养你和峥峥这么辛苦,所以……” 31.十香化骨散 楚少远一句话还没说完,程苏就急急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现在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然后她又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过我和峥峥都吃得不多,很容易养的……而且我保证不会乱花钱,以后你不用每个月往我卡里打两万块钱了,我那天查了下,我卡里有二十万呢,用到毕业绰绰有余了,等我工作以后赚了钱,我就把钱还给你。” 楚少远被程苏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这真的不是陈念慈,绝对不是!他前面那番话本来也不是这个目的,被她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恶霸地主,专门来逼债抢粮的。 我到底在说什么呢?!晕,楚少远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是想说,如果我有时候加班,你又有空的话,你,你就来陪我做事情,这就行了。谁说让你还钱了?谁说你和峥峥吃得多了我就养不起了?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嗯,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程苏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又颓丧地,“不过,让人养着,动不动就问人家要钱,总是不太好……” 楚少远看着眼前低着头楚楚可怜的程苏,顿时想给自己两巴掌:看看你都把自己媳妇逼成什么样子了,每个月才给人家两万块钱,还象个二大爷似的,怪不得人家要和你离婚…… 想到离婚,他的头登时又大了起来,他双手托住程苏的脸颊,抬起她的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程苏抬起头,一双眼睛象看怪物一样在楚大叔脸上扫描来扫描去,呃,虽然,扫描结果显示,眼前这头大叔长得是挺帅的,但是! 程苏摇了摇头:“楚大叔,你这个人喜怒无常,一会儿嫌人家会花钱,一会儿又说不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你什么时候高兴要养我,什么时候不高兴又不养了,而且当了你老婆连眼睛都不得自由,连帅哥也不许人家看。我觉得毕业以后还是自力更生、自求多福比较好。” 本来她还想说,你一不爽起来还只想保住儿子不要儿子他娘,但是妈妈说过“老是揭人短是不对的”,所以她就不再提最不开的那一壶了。 楚少远放下手,颓然坐倒。 完鸟,楚大叔貌似又不高兴鸟,是不是我太不识抬举了?程苏想了想,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哎,大叔这个人,就是听不得真话。 可是,到底让不让我住校啊啊啊???怎么老是不说重点呢! 反正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看楚大叔黑线的样子,程苏觉得最好是先不问,等他高兴了再说。 以上是第二回合的磋商。第三回合的磋商是在开学的一个多星期前,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捷,不得不提的时候了。 那一天,楚少远刚从北京出差出来,公司自行研的一款用于治疗爱滋病的新药已获国家药监局审批许可生产,南美和欧洲一些长期客户早就谈妥订单细节只等许可证下来后就可签订,利润丰富,楚少远心情颇为轻松。 楚少远前段时间为了准备这个新药的申请已经忙碌过一阵子,快两星期没见到“陈念慈”和峥峥,他承认他实在想念他们,所以一下了飞机就直奔父母家。 程苏本来就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等着和楚大叔商量住校的事情,偏偏他又出差了,这下一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当即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来,对楚大叔表现出了极其真挚的欢迎之意。 具体表现为象小鸟一样飞到楚少远身边满脸堆欢地:“楚大叔你回来了?我很想你噢。”就差弄根小尾巴摇一摇以壮声势了。 以前只要她对爸爸使出这一套,没什么目的不能达到的。当然,爸爸是程苏肚子里的蛔虫,她只要抱着爸爸的胳膊说“爸爸我好爱你”或“爸爸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之类的狗腿语言,爸爸都会知情识趣地问:“是不是我的苏苏又有什么要求了?” 楚少远不但没有爸爸那般知情识趣,而且,程苏万万没想到楚大叔居然这么实心眼,他信以为真地看牢程苏吐露心声:“真的吗?我也很想你。” 呃,这下,程苏有点挂不住了,脸上开始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楚大叔他不是爸爸……完蛋了……我这样说容易引起他误会……真是误会…… 还好她一眼看到楚大叔身边的拉杆箱,知道他肯定还没回锦绣世家,于是赶快转移视线对大叔出差的辛苦表示了特别亲切的慰问:“楚大叔,你刚从机场过来的吧?一定很累了,要不要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帮你放洗澡水吧?” 楚少远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当然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于是,点完头的楚少远又怔怔地看着程苏象小鸟一样从他身边“嗖”的一声飞走不见了。 楚少远甫下飞机一回家,先是受到热烈欢迎,然后又被亲切关怀,如坠云里雾里,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唯一能确信的是自己心里万般的舒服和受用。 他拎着箱子做梦般上了楼,一边想:是不是在我出差的这么一个多星期中,她突然现了我的重要性以及充分必要性? 程苏一边放洗澡水,一边心里是无数的不自在,因为她现刚才自己询问楚大叔的口气竟然和妈妈对出差回来的爸爸的口气一模一样,真是其?逦薇取? 怪不得书上说“人无欲则刚”,自己不过是为了想住校这点子“欲”就得出此下策巴结楚大叔,哎,还得摧眉折腰放洗澡水。 程苏正背对着浴室门自怨自艾地放洗澡水,楚少远一边走进来,一边动手开始脱衣服,夏天的上身只有衬衫加背心,两下就脱光,程苏转过头来一看已经裸了上半身的楚大叔马上一双眼睛外加一张嘴全成了o型。 楚少远坏笑着与她对看,程苏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向下,天,更可怕的是!楚大叔两手放在腰间似乎准备要解皮带扣!程苏意识清醒之后赶紧一手蒙上眼睛,念咒般自语:“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楚少远不禁“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明明就是看见了,怎么样,身材还好吧?” 程苏紧闭双眼仍然自我催眠,“一点也不好!我就是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楚少远大乐:“没看见怎么知道好不好?” 程苏已经没功夫和他计较那个,只顾着命令楚少远,“不许再脱,等我出去以后你才可以脱。” “可是我已经脱了怎么办?”楚大叔带着低笑的声音。其实楚少远不过是吓唬她,根本没有脱。 程苏一听吓坏了,准备闭着眼睛走出去,楚少远看她一双手伸在前面象瞎子一样乱摸索,故意悄悄移到门口。 程苏凭着刚才的印象往前走,一双手摸摸索索突然摸到一堵墙挡在前头,只好再摸了几下,结果一摸之下现手感不对,因为,因为她还摸到一粒小小的突起,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然后一阵低笑声从头顶往下传来,程苏下意识地睁眼一看,刚才乱摸的居然是楚大叔的胸肌! 还有,还有那粒可疑的小突起,那是,那是楚大叔的……啊!程苏猛甩着一双摸过楚大叔的手,简直不知该拿这双肇事的手如何是好,最后只能甩着双手从门缝间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后面还传来楚少远的坏笑声:“我身上可是抹了十香化骨散,小心你一会儿就会化为一摊血水。” 程苏在自己房间里跺脚跺得快疯掉,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抓狂抓狂无比抓狂。 楚少远洗完澡心情相当舒畅,走到程苏房间,现她正逗着峥峥玩,九个多月大的峥峥只除了一双桃花眼和陈念慈有点象以外,其他的部分和楚少远小时候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程苏不敢相信,楚大叔也曾有那么可爱的年代,她总算知道岁月是怎么摧残人的! 楚少远伸出手要抱峥峥,峥峥有十几天没见过他,先是看着他严肃地沉思不语,接着往后一靠倒在程苏身上吃着自己的小胖爪对他置之不理。 楚少远被峥峥无视,有点不爽,想用强抱攻势,峥峥扭动着胖胖的小身体咿咿啊啊地表示了坚决不从之意。 程苏把峥峥的指头从嘴里拉出来,用纸巾擦了擦,与峥峥同仇敌忾,“爸爸是流氓,我们都不要理他。” 楚少远想起刚才程苏一双手象中了唐门剧毒的样子不禁裂开嘴又是一阵笑。 程苏先是悲愤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楚大叔,后来又一想不行,现在还有求于人,只好软□段眼巴巴地问道:“楚大叔,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楚少远愣了一下:什么表现啊?噢,上次她想住校时自己说要看她表现…… 想明白了的楚少远又杯具了:原来,从自己进门开始到现在,她都是在挣表现啊?!包括刚才那句“我好想你”?!几分钟前躺在浴缸里还在美不滋滋yy不已的楚少远终于知道,程苏的表现只不过是为了要去住校,根本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样! 自作多情的楚大叔当然又晴转多云了,程苏心道:真是伴君如伴虎。但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象老董一样抱着炸药包顶上去:“我今天表现很好噢,答应我去住校了?” 楚少远要待不答应,看着那个期盼的小眼神又不忍心,要待答应又是万般的不愿,只好拿出商人本色多少先捞回点本:“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我加班的话,叫你来陪我做事你就得无条件地来。” “我不是不愿意,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不是只会给你添乱吗?” “你可以端端水倒倒茶送送饭,偶尔捶捶背,放放洗澡水什么的,也就可以了。”楚大叔恶劣滴。 程苏泪了,她怎么想也没想到楚大叔的狼子野心,只顾着怨念: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简直象签了卖身契的,又要当奶妈,又要当丫鬟,陈念慈不是有神经病是什么?就这么个旧社会收房丫鬟的身份,还上赶着要嫁。 不过只要一想到可以住校,再一想到现在全靠着楚大叔混口饭吃,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楚大叔还不满意:“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程苏几乎要翻脸了,但一想到可以住校去,大部分时间远离这位喜怒无常的饭票,觉得还是很可喜可贺的,于是迅强颜欢笑道:“我可喜欢陪你加班了,楚大叔。” 楚大叔这才含笑摸了摸她的头:“乖,这就对了。”然后施施然地走出去。 程苏对着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峥峥道:“爸爸太坏了,抽打他!” 峥峥流了点口水表示默许。 直到第三回合,程苏才在出让部分主权的基础上得到惨痛的微弱胜利。 当然,程苏不可能让楚大叔占到太多便宜,当楚少远说报到那一天要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又被她憋出了一肚子火气。 32.妖精 楚少远表示要送程苏去学校时,她礼貌地推辞:“不用的,楚大叔,又不是周末,你不用上班吗?我自己可以的。” 楚少远皱着眉头:“我给我自己放一天假还不行吗?” “真的不用,谢谢你。” 程苏心里实在不想让楚大叔送,因为据周晴说陈念慈没告诉过她们班同学结婚的事情,程苏当然更不愿意让同学知道她已婚已育的事实。而且,那些同学她根本都不认识,总共知道的那三个也都是因为和陈念慈一个宿舍,曾经一起拍过照片,由周晴对着照片指认她才勉强记住的,她怕到时候万一有其他同学跟她打招呼她认不出来会穿帮。 程苏一犹豫,大叔就生气。 楚少远看程苏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不乐意”,他怒了: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带不出去?或者,我见不得光?我是名媒正娶的!错了错了,都气晕头了。应该说,我无论如何都是你法律上的老公! 楚少远突然涌起一股怨妇般的感觉,他忍不住喘了几口大气,不送就不送!我稀罕送你!“不要就算了,你自己去吧。” 程苏松了口气,虽然楚大叔貌似又在生气,但是他一向喜欢不时点神经,她早就习惯了,才懒得理他。 程苏心里只放着峥峥,还有楚妈妈。 峥峥刚断奶没多久,已经比原来瘦了一点,现在又突然不见了妈妈,肯定要不习惯的,程苏抱着峥峥亲来亲去,峥峥哪里会知道马上一个星期只能见一次妈妈了,还高高兴兴地趴在程苏胸前乖乖地任她亲着。 还有就是楚妈妈,她又要一个人寂寞地在家里等,等老公,等儿子,等等等,要等到哪年哪月呢?现在连自己也办法陪她了,程苏觉得有无尽的抱歉,还好有峥峥陪着她,也算是个安慰。 看着寂寞的楚妈妈,程苏总是忍不住要想,如果当初她嫁的是普通人家,老公孩子都能陪在身边,那样是不是会更快乐一点? 楚少远虽然为了民族自尊,放出话不送程苏去了,但是总觉得她这一去似乎就永不回头似的,一上了学,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然后,等她毕业能自食其力了,她真的会和自己离婚?永无关系吗? 想到这里,楚少远真是郁闷无比。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全新“陈念慈”的关注、喜欢、渴望和想念不但越了他对她曾经的感觉,甚至越了他以往对所有女人曾有过的感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体验,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和掌握的体会,一种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反复地想来想去,把原因归结为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猎艳了,所以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他想到了肖挺那班子狐朋狗友,决定当晚就去投奔组织熟悉温暖的怀抱。 肖挺当晚正和一大帮公子哥儿在本市最火爆的场子“body”里醉生梦死,一听说楚少远要来,笑得意味深长地对众人宣布:“有位洗尽铅华的从良住家男人,耐不住寂寞又要下海了。” 这里除了肖挺以外无人知道楚少远居然已经悄悄结婚当了老爸,众人猜来猜去,这段时间似乎只有楚少远很少出来混,但是并不知他为何就成了住家男人,准备等他一来就问个究竟。 等楚少远一到,众人一阵嘻笑,先是挤眉弄眼滴,然后陈其靖上前一拍他:“喂,最近都不出来混,听说,你已经洗尽铅华从良住家了,快说说,你的魂到底是被哪头妖精收了去?” “胡说八道,最近公司里一款新药申报把我给忙的,这事儿才刚完,什么妖精,你家才有妖精。” 肖挺走过来:“哪来的妖精?这里有很多美女小妖精要不要?” 说完转身挥手招来了两位可人儿介绍给楚少远,一个叫尤柔,一个叫施宇红,原来今天肖挺叫来的全是舞团的女孩子,都是十**岁的年纪,身段柔软优美,知情识趣。 楚少远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当下也不再多话,坐下来与众哥们先喝了几圈酒,旁边那位叫尤柔的小女生一直粘着他,要和他掷骨子玩,楚少远和她玩了几把,两人猜点数时,尤柔眼波间明显写着对楚少远的好感,楚少远怎么会看不出来,顿时每个毛孔都舒畅了起来:哼,你不待见我,自然有人待见我。 于是心情愉悦地玩了一会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两圈酒喝下来开始觉得无趣,旁边的小妞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原来漂亮,于是抬表看时间,怎么才来了半个多小时,好象已经呆了很久似的,看完时间后他又开始嫌吵,嫌敞开式的包间乐声太大,场子里人太多太杂。 肖挺莫明其妙地:“你想要安静?想要人少?那来这里干嘛?这里不就是图个闹腾的?”一边的陈其靖捅捅肖挺,对着楚少远坏笑:“我说哥们,你想带旁边那位美眉出去二人世界我们不反对的,不用乱找借口。” 楚少远只好笑,在这儿呆着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站起来想告辞走人,大家都不干了:“才刚来就走?夜生活刚开始,不许走不许走。” 七手八脚硬是把他扯住,楚少远无奈只好坐下来又喝了一圈,和几个哥们打了个通关后还是站起来说:“明天还有正事,要早点回去,改天我做东,大家再出来happy,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啊。” 大家看他去意已决,也就放他一马,肖挺送了出来,走到门口神神秘秘地问:“这么早就回去,难道家里那位管着?不对啊,你以前也没让她管过嘛。要不就是……” 说着故意拉远距离端详了下楚少远:“要不就是,还没腻?这次怎么这么久还没腻?不象楚大少的作风嘛!” 楚少远挑高了眉毛:“你就乐你的吧,不跟你抢妞泡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晚上那两小妞全归你,你还是赶紧进去和小妞起腻去吧,少在这儿跟我叽叽歪歪的。” 肖挺一听更起劲了:“什么叫兄弟?有妞同泡才叫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为了我手足裸奔我乐意。” 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喂!那个小柔怎么样?上次见过一面后人家就对你念念不忘,你倒好,今天一点没把人家认出来,我看她刚才不是留电话给你了?怎么样?现在就把她叫出来?” 楚少远失笑:“我又不是来买春的,你瞧瞧你这口气,跟妈咪似的。我是真的要走了,你赶紧着回去吧。” 楚少远拍了拍肖挺转身走出了“body”,晚上喝了些酒也不能开车了,夏天的晚上夜凉如水,他干脆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楚少远一边走一边自嘲:也许真的是老了?原来让他热血沸腾的酒巴现在居然让他不习惯了,只觉得乐声太吵,人太多,灯光太暗,空气太差,连美女眼中流动的暧昧离光也不再让人感到兴奋。 有那么老吗?也不会吧?才三十岁而已。那么,是不是我已经习惯了上班忙完就回去,安静地在家呆着,陪儿子玩一玩,或者看看书上上网,或者陪妈妈老婆吃吃饭、看看电视、聊聊天的日子? 他承认,这一段时间,无论工作有多忙多累,只要想到回去以后,有“陈念慈”、有峥峥在家等着,他就会有一种安稳的放心的感觉,一种类似于幸福的感觉,有了这样的感觉似乎就不再需要出门花天酒地打时间。 也许他真的已经玩腻了,需要一个安定的家?现摆着不就有了吗?一个漂亮可爱的老婆,一个同样可爱的儿子。想起这一段时间和她相处的快乐点滴和他的怒生气,他非常明确,他不想让她离开,他舍不得她走。 楚少远在那个晚上第一次下定了决心:他要留住“陈念慈”,他不要离婚。 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又开始丧气,她现在真的是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要说不让他碰,连上学都不要他送,要留住她,谈何容易?“陈念慈”现在连钱都不喜欢了,车子也不要了,想讨好她都不知从何做起。 在事业上精明强干的楚少远当然不能被这点小尿给憋死,他开始计划怎么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本来泡妞泡成老婆已经够可以了,现在居然还要重新追求老婆,这种事情说出来真是让人笑死,但是少不得也只好从头再来了。 既然如此,先就一定得送“陈念慈”上学,绝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在她周围环境里显示自己主权的大好机会。 以前他不是没去学校接过陈念慈,但是那时候他并不屑于去认识她周围的同学朋友,所以陈念慈的同学们只知道她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出入以林宝坚尼护送,只见其车,未见其人。 现在,他渴望知道她的一切,渴望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渴望让别人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怎么样才能又不丢面子,又让“陈念慈”欢迎他送她去上学呢?楚少远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33.劲敌 楚少远第二天下班回家问程苏:“你知道怎么办复学手续吗?” 程苏摇了摇头,她本来以为去报个到就行了。 “我和你们系书记关系还不错,你休学的事情不太好办,当时还是去找他才办成的,这次复学可能还得去和他说说,你自己去?”楚少远卖了个关子。 “我……”程苏为难了,只好看着大叔不吭声。 “怎么啦?”楚少远简直就是故意的。 程苏当初那么坚决不要楚大叔送,现在实在拉不下面子求他,只好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楚少远满意了:“我陪你去找他说说?” 程苏使劲点了点头,楚少远心下暗笑:瞧你那小样儿,还敢不要我送? 程苏虽然同意楚少远送她,但是要求:“可不可以不要开那辆林x坚尼?” “为什么?”楚少远奇怪:“怕放不下行李?你准备带多少东西啊?” 程苏道:“不是啦,反正你换辆车开吧。” 楚少远纳闷了,以前陈念慈一向觉得这辆车很拉风的。 “你先说为什么吧?”楚少远上下求索。 “哎呀,算了啦,当我没说。”程苏不想再得罪楚大叔了。 “不行,已经说了就必须接着说完。”孜孜不倦的楚大叔。 “太招人眼了,不好。”程苏只好回答。 “你以前不是就怕不够招人眼吗?”楚少远揶揄。 是吗?“我”以前恶俗至此?程苏回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楚少远狐疑地看了看她:“你不觉男人开这辆车很帅吗?” 大叔开这辆车帅吗?程苏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个“陈念慈”现在的想法越来越不一样了,楚少远很有探知的兴趣。 “我说了你不要又生气噢?”程苏先给大叔打了个预防针,这才接着道:“嗯,其实,我觉得吧,三十岁以上的男人最好不要开跑车了。”三十岁很老了吗?连跑车都不能开了?!楚少远胸中涌起一口恶气。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三十岁以上的男人不能开跑车?” “虽然车子很拉风,但是有了年纪的男人开着这么一辆车满大街招摇,一看就象整天什么事都不干的老花花公子。” 老花花公子?!楚少远被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差点没闭过气去。 “那你说,三十岁的男人应该开什么车?”有一点恶声恶气。 我说不说的吧,你非要逼着我说,程苏无奈地:“最好开品质很好的黑色吉普,六七成新的,低调、大方,会让人感觉成熟内敛稳重,好象比较有担待的样子。”既然楚大叔要问,那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了。 这其实是妈妈和阿姨讨论时程苏听到的,那时她听得似懂非懂,现在却完全懂了,如果抛开钱的因素,一个人挑什么车反映了这个人的品味和爱好。 车子,是除了美女以外男人心头的另一大好,挑什么样的车子很可以反映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当然,挑什么样的女人就更加可以反映男人的品味了。 程苏从小习惯了用品质好的、但不张扬的东西,近一年来在楚家呆着,她大致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比较暴的家庭,和爸爸妈妈的理念不太一样。 楚少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程苏说得对,真正有实力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需要的已经不是张扬而是收敛。 所以报到这一天,楚少远是开着那辆黑色的奔驰吉普送她去学校的。 程苏不敢和峥峥告别,她怕自己会哭,虽然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她怕峥峥会闹着要跟她走,那她就更走不了了。再想到今后也没办法陪着楚妈妈了,心中亦是有点难过。本来比较开心的事终究因为她的不舍打了点小小折扣。 这天早上,程苏和楚妈妈告别后闷闷不乐地坐上车。 楚少远观察了一下程苏的神色:“要去上学不开心么?” 程苏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到妈妈有点难过。” “舍不得我妈?”楚少远哭笑不得地,你真是天下奇闻,不会舍不得老公,倒是舍不得老公他妈。 “嗯。”程苏点了点头,“妈妈其实挺寂寞的,虽然你们家很有钱,但是我觉得,妈妈过得并不开心。” 楚少远沉默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当初,程苏知道妈妈也有自己的男朋友并且确实打算离婚时实在难过,楚少恩为了安慰她,也曾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和他自己的态度:他宁可妈妈离婚也不愿意看到妈妈这样委曲求全。 楚少恩告诉过程苏:“你应该为妈妈感到高兴,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总有一天要长大,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你不能要求妈妈为了成全你的幸福牺牲自己的幸福。” 小程苏是不会明白的,她以为最幸福的事就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对她是如此,对妈妈来说应该也是如此,妈妈怎么能和另外一个不是爸爸的男人幸福呢?楚哥哥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妈妈和爸爸离婚呢? 现在的程苏和楚妈妈生活了快一年之后,已经十分理解楚哥哥的想法了。她也大概知道楚鸿显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在物质上善待他的女人,他给她名份和财富,而他也以为这就是一切,他根本不明白楚妈妈需要什么,或者说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给。 程苏看着窗外的风景开口道:“楚大叔,其实做你的老婆,前途和楚妈妈是一样。” 楚少远被这句话炸了个外焦里嫩。 是吗?做我的老婆前途和妈妈是一样的? 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爸爸的生活方式是他熟知的,除了让妈妈受伤的那次,其他的,只要妈妈不知道,他以为也无伤大雅。做为儿子,他觉得爸爸这样做不好,做为男人,他曾经觉得这么做似乎没什么不妥。 那么现在呢?楚少远看看正歪着头望向窗外的程苏,带着一种类似于孩子般的柔弱,让人怜惜,他摇了摇头: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待你。 楚少远开着车沉默无语,她有这样的认知,也怪不得她要离婚,又有谁会眼睁睁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呢?如果他告诉她他不会,她会相信吗?她肯定是不会相信他的。楚少远再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两人沉默着到了学校,楚少远带着她去找了系书记,又去系办公室办完手续,这才提着行李陪她去宿舍。 到了女生宿舍大门口,照例男生是不得进去的,程苏也希望楚少远不要进去,但是又不好意思过了河就拆桥,她眼巴巴地看着守门的大婶,满心希望她是个坚持原则的人,没成想大婶在楚大叔的微笑攻势和手中行李的提示下,很没原则地大手一挥:“东西拎上去马上下来啊。” 楚少远点了点头,示意程苏带路上去。 程苏只知道在8号楼4o1,她哪里知道哪一幢是8号楼,数了数正面有三幢楼,从左往右一二三,依此类推貌似应该往后边的右面走,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楚少远往大门右边走,结果,不是。 楚少远奇怪地看着她,程苏抓了抓头,“我记性不太好……” 她想了想,应该还在后面吧?只好又带着楚少远往后面走,她边走边抬头看楼号:这谁排的楼号呀,也不讲究个次序,害她在这里瞎抓。楚少远跟着她七拐八绕,看得满心疑惑,有人记性不好到此等地步?才休学一年而已,连住了两年的宿舍都找不着了。 程苏好容易看到楼的外墙上那个大大的“8”字时简直想跪下来膜拜,她高兴地直往8号楼奔,奔了两步回头看见楚少远还在后面,一想平时养尊处优的楚大叔今天大太阳底下拎着个箱子被自己拉着乱走,也不知会不会生气,只好跑回来拉着楚少远的胳膊展颜而笑,软言道,“楚大叔,就在前面了,你累不累?” 楚少远本来还在思考“陈念慈”的记性问题,看到程苏一张脸在阳光下红扑扑的,刘海有一绺被汗水沾在额前,有股顽童般的俏皮,此刻对着自己软言甜笑,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帮她挑开那绺头,对她露出一个纵容的笑,“我没事,你累不累?很热吧?” 程苏看到阳光下楚大叔的笑,一时有点迷惑,楚大叔这样笑,还真的是,真的是挺妖孽滴说……而且他眼中仿佛带着温柔之意,他喜欢陈念慈么?不太可能吧?她傻傻地看着楚少远摇了摇头,“马上就到了。” 楚少远反手拉住程苏往前走,这一次,被太阳晒得有点呆的程苏没有甩开他,晕呼呼地被他拉到了宿舍门前。 两人走到4o1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打扫卫生,看到门口出现手拉手的一对,那两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念慈”“你来上学啦?身体好了吧?” 然后两人的眼睛一起盯到了楚少远和程苏相拉的手上。程苏顺着她们的眼神往下看,嗷嗷,赶快甩脱,什么时候被拉的手呢?疑惑ing…… 程苏微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她认得出来,圆脸个高的是杨扬,个子小小瘦瘦的是俞:“楚大叔,你先走吧?” 楚少远怒了,这个真叫翻脸比翻书快,一没有利用价值就赶人啊? 还好屋里那两位女生替他解了围,“小慈,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楚大叔是谁吗?” “就是啊,那么热,人家帮你把箱子拎上来你也不让人歇歇就赶人走啦?” 两人说完一阵暧昧的笑。 楚少远不动声色地:“就是啊,这孩子真不懂事。”又拍拍她头,“没礼貌,你不跟我介绍一下同学们么?” 程苏“噢”了一声,对着那两位同学道,“这是,这是……”她转头看了看楚大叔,不知道该怎么隆重推出楚大叔了,老公是绝对不能说的,朋友?亲戚?刚刚手都被拉了……楚少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正等着她怎么称呼他呢,她一紧张,就结结巴巴道,“他是我大叔。” “哈哈哈哈哈……”屋里那两位一阵狂笑。 楚少远黑线鸟,程苏默鸟,两人象两樽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俞:“按照韩剧规则,大叔都是jq对象。” 杨扬附合:“没错,少装死了,不就是男朋友呗。” 楚少远松了口气,嗯,这两位同学相当滴知情识趣,是可造之才,“这两位同学一定是法律系的高材生,一看就是冰雪聪明。”他瞪了瞪程苏,“哪象你这么笨。” 程苏现在也觉得自己很笨,而且是空前的笨,楚大叔本来明明讨厌陈念慈讨厌得很,最近的表现又貌似喜欢她,程苏在心里不断猜测这一对夫妻的关系,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啊啊啊啊?说你们好,又不好,说你们不好,又好象还好,你们为什么这么变态,这么恶趣啊啊啊?!特别是,大叔明显要让人家误他们是男女朋友,这到底是为什么嘛?! 她突然想起以前听妈妈和阿姨说过的:千万不要把男人的占有欲当成爱,根据物种进化的观点,雄性为了保证自身的繁衍,对雌性都有独占性,说白了就是――拉屡他要占着茅坑,不拉屡他也要占着茅坑。 以程苏目前的判断,楚大叔就是属于不拉屡他也要占着茅坑的。 互相介绍过之后,程苏又开始眼巴巴地看着楚大叔:你走吧,你快走吧,你还不走吗? 楚少远摸了摸鼻子,终于说出了程苏盼望的那句话:“那我先走了。” 程苏马上喜笑颜开,回答得又流利又欢实:“再见,楚大叔。” 楚少远摸了摸程苏的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嗯。”程苏乱点其头,真是请神难,送神更加难。 心事重重的楚少远在楼梯的拐弯处,差点被一个匆匆忙忙往楼上跑的男生撞到了。 “对不起!” “没关系。”楚少远无意识地看向这个差点撞上他的男生,一个很帅的男生,小麦色的皮肤,线条刚毅的脸,带着些桀骜不逊,楚少远对他点了点头。 楚少远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将是他的劲敌。 34.危险 程苏正在苦于不知如何应付杨、俞二位八卦狗仔记者问时,门口传来一声低呼:“小瓷片,终于找到你了。” 三人一起看向门口,站在那里的男生,身形挺拔,穿着黑色衬衫和牛仔裤,小麦色的皮肤,面孔线条硬朗,浓眉,眼眶深陷更显得双眼似寒星,挺直的鼻梁,嘴唇略薄,带着三分的野性和两分的邪气,大约有二十五、六岁,气质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有如一头猎豹,英俊、危险而迷人 两位八卦娱记欣赏完帅哥后又齐齐回头看程苏:“小瓷片?” 程苏不知所措,来者何方妖孽? 他觉得这位男生非常熟悉,套用宝哥哥初见林妹妹的老土句式就是“这位哥哥我见过的。” 可是,程苏实在想不起她在哪里见过他。 杨扬忍不住低声道:“哇塞,好酷的古惑仔大哥。” 俞书影点头附耳悄悄地:“如果说刚刚那位冰山型大叔是正房,那这位古惑仔型大哥岂不就成了奸夫?” 这位大哥自管自走了进来,摸了摸程苏的头:“从小留到大的头,终于舍得剪啦?” 程苏只好点了点头,这位大哥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一双寒星似要看进程苏心里,又似要将程苏的魂魄吸进自己心里。不得了,此人练过摄魂**!程苏赶快闭上眼睛,心脏却不禁大力地跳将起来,象要跳出胸膛。 “卧……槽!有奸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声。 程苏赶紧睁开眼。 俞书影生气地:“韩大嘴,咋呼什么呢!人家看得好好的,说不定就快亲嘴了。” 杨扬跺脚:“就是嘛,现场直播版的jq就这么被你打断,太煞风景了。” 程苏的脸顿时红得象煮熟的虾子,那位男生倒是不慌不忙,“想继续观赏吗?” 那三位齐声道:“想。” “那是不可能的。”那位男生低笑。 那三人“切……”了一声。 俞书影对着“韩大嘴”:“你,错过了前面一场好戏,又打断了后面这场好戏,你,你,你,哎……” “韩大嘴”兴奋地:“快说快说,前面有什么好戏?” 俞书影自知说漏了嘴,赶紧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程苏这才省起俞书影说的好戏莫非是前面楚大叔的事情? 那个男生皱着眉头看着程苏,脸上似有沉痛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展颜一笑,拿过程苏还捏在手里的一块抹布:“来吧,把抹布给我。” 他边说边一手接过程苏手上的抹布,她这才现自己手上一直抓着块抹布与这位帅哥两两相望,真是花痴! 那个男生已经开始帮她擦起床来,程苏愣愣地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他转过身对她一笑:“你坐下来吧,我一会儿就好。” 程苏拎起水桶准备去换水,他拉住她:“叫你坐下,我来。” 程苏只好乖乖坐下,看着他去换水,他一走进洗手间,那三个人马上凑过来,俞:“哇塞,小慈,正房奸夫齐登场啊。” 杨扬道:“什么奸夫,真难听,是大爷二爷,也没有齐登场,是轮番登场。” 韩大嘴道:“什么什么,哪来的大爷,快说说怎么回事儿?”韩大嘴叫韩笑,程苏知道。 这时那个男生出来了,这三人立刻停下作鸟兽散。 程苏看着他仔仔细细把她的床、桌子、抽屉全擦得干干净净,又问她:“哪个柜子是你的?” 杨扬道:“妹夫,叫你妹夫好吧?都是一家人,不要问哪个柜子是谁的,太伤感情了,最好是四个柜子一起擦擦。” 那个男生邪气地笑了一下,“本来,除了小瓷片以外的任何女人,我都不会替她做这种事的,不过,看在你叫我妹夫的份上,好,今天我全帮你们擦了。” 程苏觉得今天她的脑子不太够用,嘴却一直都闲着。她从进这间宿舍门,讲过的话还没过五句,可是脑袋简直一刻都没停过。 这位男生,和陈念慈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可能叫她“小瓷片”,可是,他到底是谁,他果然是陈念慈的“奸夫”么?杨扬为了占点小便宜,连“妹夫”都叫得出来,真是服了她。 她心想自己到了陈念慈身上,不但莫明其妙接收了她的老公、儿子,现在难道连“奸夫”也要兼收并蓄吗?这生活,也太有喜感了,她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这下四个人转过身来看她了,“你笑什么?” 程苏捂着嘴摇了摇头。 这位男生擦完柜子又帮程苏把蚊帐挂好,床铺好,都整得差不多了以后才满意地直起身来,问她:“你累不累?饿了没?” 程苏瞪圆了眼,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她一直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做,看着他把一切收拾好,本来这句话应该她问他的才对,现在居然是他问她累不累,饿了没,有没有搞错?看来,这个人对陈念慈真的很好。 这位男生摸了摸她的头:“等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走,带你去吃饭”,然后又转过头问其他三位,“你们肯赏光同去吗?” 韩笑“也”了一声,“我们赏光的。”然后看了看杨、俞,“噢?” 那两位道:“就不知会不会当电灯泡?” 程苏马上道:“不会不会,一起去,一起去。” 那位男生问程苏:“想吃什么?” “pizza!”程苏说出了一直想吃的东西,说完又突然想起还有三位同学,于是赶快改口,“我随便,你们想吃什么?” 那三位异口同声,“pizza”。 那位男生笑着点了点头,等大家收拾好了一起往外走。 程苏做梦一样跟着他们下楼,心里还在打鼓:这位大哥你到底是谁呢? 这位男生的车就停在女生楼外面,一辆改装过的马6,引擎如跑车,他动车子后,只听得车子低吼了几声跑了出去。 真是车如其人,这辆改装过的车子相当有个性,宝蓝色的外形被装点得已经看不大出来原貌,内部的改装程苏不懂,但是可以感觉这部车子明显提很快。 这位男生开起车来也和楚大叔完全两样,楚大叔开车很稳,就算是开林宝坚尼时,度也并不特别快,这位男生开起车来度虽然快,但是他车技很好,刹车与加之间动作流畅稳妥,坐在车上并不觉得难受。 到了pizzahut,程苏马上溜进洗手间给周晴打了个电话:“晴姐姐,有个长得无比帅的大哥,叫我小瓷片的,是谁啊?” 周晴噗地笑了出来:“长得无比帅的大哥,江毅飞如果知道你这么形容他,一定开心死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别的女孩子只要说江毅飞好帅,你都会翻白眼回答人家――是吗?没看出来。” 程苏不好意思了一把:原来,他叫江毅飞。看来我挺花痴,人家陈念慈根本没觉得他帅。 程苏吞吞吐吐地问周晴:“我以前……我以前和他是什么关系?” 周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慈,毅飞他一直很爱你,从小到大都对你很好,你辜负了他。” 程苏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知为什么心中特别难过。想想她刚来到陈念慈身上时的遭遇和楚大叔刚开始对她的态度,再对比今天这位江毅飞的态度,程苏忍不住叹息了:念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伤了一颗爱你的心,却去帖那么一位不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难道你真的把钱看得那么重要? “对了,”周晴叮嘱道,“你都是叫他小飞哥,他几个月前回来就一直在找你,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你根本就没想起他,我本来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你当初就没选择他,现在你也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不如干脆当做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你也不用再纠结了。 我一直没告诉他你的新电话,我劝过他不要去打扰你,我也希望他能放下你,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对你对他都好。哎,我就知道,他放不下你的……” “嗯,我明白了”,程苏对周晴道,“他们都在外面等我,下一次我再找你问清楚。” 程苏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地从洗手间出来,大家已经坐定,江毅飞旁边的位置是留给她的,她坐了下来,想起周晴说陈念慈辜负了他,他还对她那么好,一点没看出来什么,她忍不住转过头带着歉意地对他笑了笑,江毅飞也看着她微笑,他的右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左手,不知为什么,程苏实在不忍心甩开他。 一顿饭吃下来,话说得最少的依然是程苏,她看着江毅飞一边周到地招呼着其他三位,闲聊着问她们一些学校里的情况,一边在剥鸡翅,她看他熟练地用刀叉将鸡翅的骨头剔出来,而整个鸡翅的外形却基本保持原状。 程苏正看得叹为观止,没想到他将鸡翅送过来给她,示意她吃。 对面那三位自然是一阵的挤眉弄眼,杨扬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我没看见,我们都没看见,是吧?” 那两位齐声道:“对,什么都没看见。” 程苏的举着叉住鸡翅的叉子正好放在嘴边,一时不知道是该吃进去,还是该放下。 程苏最喜欢吃这里的鸡翅,也最不喜欢吃得满手油,以前这项工作都是爸爸做的,但是爸爸没办法剥得这么漂亮,而妈妈,妈妈说:“要吃就得学会自己弄,不然可以不吃。” 现在,程苏可以肯定,这是目前为止对陈念慈最好的人了,自己就是一蹭白食的,但是她仍然感动地看了看他,“谢谢你,小飞哥。” 江毅飞看着她笑了,那个笑直到眼底最深的地方。 吃完饭,江毅飞送她们回学校,到了女生宿舍大院外,另外三人很识趣地先告辞,程苏也傻呼呼地跟在她们后面准备一起上去,江毅飞一把拉住她:“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韩笑回头贼笑道:“慢慢问,慢慢问,小慈,我们不会想你的,你不用着急。” 程苏脸红了,等那三位笑嘻嘻地走进大门,江毅飞问她:“你现在,怎么样?” 程苏说:“噢,我现在还上三年级,上课是和下一届的一起上,宿舍调来调去不方便,所以照旧,可以不用搬。” “我不是问你这个。”江毅飞笑着刮了刮她鼻子,他又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和他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他”是指楚大叔吧?我和楚大叔怎么样?楚大叔对我好吗?这个问题程苏还真是没认真想过,她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35.诱惑 程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他这里经常被门夹到,所以对我时好时坏,反正我也弄不明白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江毅飞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又脸色一暗:“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苏犹豫了一下,要告诉他我准备毕业后和楚大叔离婚的打算吗?好象没必要吧?可是,她又不想骗他,所以只好这么说:“我不想告诉你。” 江毅飞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小瓷片,离开他吧。” 程苏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一个男生抱在怀里,这位小飞哥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呵,那是一种充满男性的气息…… 据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吸引力先来之于对方的体味。这样的味道让她心醉,程苏忍不住把脸贴上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衬衫,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结实而有弹性,心脏稳定有力地跳着,他的肩膀宽宽的,可以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搂着她的那双臂膀充满了力量。 程苏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和着他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胸腔里。 这个拥抱,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他,“我……我该上去了。” 江毅飞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她,这双眼睛,呵,这双眼睛,程苏再次有了窒息的感觉,他不但练过摄魂**,他还练过吸星**,会让人心神迷乱,功力全失,软弱无力。 这种感觉,是程苏从未有过的,即使和楚哥哥在一起,也从来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象完全迷失了自己。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程苏惴惴不安:那么楚哥哥呢?我把楚哥哥放在什么位置?不对,我更喜欢和楚哥哥在一起,和楚哥哥在一起,温暖而安全,而眼前这一位,真是危险……但是,但是,却迷人…… 程苏陷入从未有过的纠结中。 “你的她。 程苏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江毅飞拿过她的手机,按了个号拨通,然后又递回给她:“好了,这下知道你新号码了,哪,我的号码一直没有变,再给你存一次,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以后不许再关机,也不许再不接我的电话了。” 程苏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江毅飞摸了摸她的短:“小瓷片,我更喜欢你剪短,这样很可爱。好了,你上去吧。” 程苏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女生宿舍的大门,快拐弯时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站在那儿,看到她回头,他对她挥了挥手,程苏这才恋恋不舍地转头而去。 她一边走一边摸了摸额头,我今天是不是被太阳晒晕了头? 回到宿舍后,那三只已经安安静静地在午睡,她洗了把脸也悄悄地躺了下来。 她该好好想一想,她到底是怎么啦?到昨天为止,她还可以确定,不,就算是现在,她都依然确定她喜欢楚哥哥,那么,她对他,那位小飞哥,又是什么感情呢?她喜欢楚哥哥,可是她又被小飞哥吸引。 还有,楚大叔是怎么回事?小飞哥问她和他怎么样,他对她好不好时,她仔细想了想,才现楚大叔现在对她似乎真的是挺好的,这一认知让她大吃一惊,楚大叔难道喜欢她? 可是,楚大叔的思维跳跃度也实在太高了,明明一开始都不关心她的死活,现在,他居然会喜欢她?算了,管他呢,反正她又不喜欢他,毕业后她铁定和他离婚,他喜欢不喜欢她一点也不重要,这个问题她才不纠结呢。 她纠结的是她现在怎么能一边喜欢楚哥哥一边也喜欢小飞哥,程苏前所未有地想念妈妈,如果妈妈在就好了,妈妈肯定会告诉她答案。 她开始想,如果此刻妈妈在身边,会给她什么答案呢?她尽力回想她曾经看过的妈妈的日记。 对了,妈妈的日记中曾经写道:“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别人诱惑着我们,我们也诱惑着别人。 动物学家he1enfisher说过,我们都需要诱惑,而且不光是人类,包括大猩猩、狒狒,都需要诱惑,这是一种本能。” 苏谨慧如果在女儿身边,她会告诉女儿:有男人诱惑的女人,说明她出色。会被诱惑的人,说明是个正常人,一点都不受诱惑的人,不是圣人就是死人。 程苏辗转反侧,那个拥抱让她脸红心跳,意乱情迷,却也让她纠结不已,她沉浸在背叛楚哥哥的情绪中,而法律上的“老公”楚大叔,则完全不在她考虑之列。 其实十七岁的程苏根本不必如此自责,这是成长的宝贵经历,如果苏谨慧在女儿身边,她会告诉女儿:如果这个人真的这么诱惑你,那么不妨去尝试一下,十七岁的女孩子,不需要那么早就给自己的心灵戴上道德的枷锁。 少女时代,我们都曾受到童话故事的毒害,无论感情或**都有洁癖,往往希望自己是圣女,也希望对方是圣人。我们那么渴望完美,以至于错过许多美丽的风景,其实年轻时感情上的尝试,并不是什么滔天罪行,趁着那个年纪,多经历一些人与事,弄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也许要比结婚几年之后,突然现“我年轻时什么都没经历过,我现在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来得合理。 从午睡中醒来的程苏一睁开眼差点没吓晕过去,她的正前方是排列得齐刷刷的三张脸,她惊恐地看着她们,弱弱地问:“你们的取向都没有问题的噢?” 韩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道:“我们三个的取向有没有问题取决于你的表现。” 程苏狂汗了一把,然后做出一个扭捏的表情,“人家,人家不喜欢女人的。” 杨扬忍笑忍得脸绿:“如果你坦白交待你失踪一年的去向,以及正房奸夫的问题,我们的取向就没有问题。” 俞书影点点头,嘴里“嗯嗯”两声,也趁机揩了揩油捏了捏程苏的脸。 程苏瞪圆了一双眼睛,目光从这张脸溜到那张脸,又从那张脸溜到这张脸,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要先喝点水润润喉。” 那三人配合默契,一个屁颠颠地跑去倒水,另外两个一人一手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程苏坐起身来,一杯水已经递到她跟前,然后,另外那两人坐床上,一人坐床前椅子上,三人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她,韩笑开口道:“现在可以招了吧?” 程苏喝了口水,看了看她们,然后清了清嗓子,那三位正襟危坐,本来以为她要表重要讲话了。 没想到,程苏看了她们仨一眼,又喝了口水,再次清了清了嗓子,那三位又坐正了身体。 没成想,程苏看完她们,又喝了口水,韩笑这下忍不住了,一把抢过她的杯子放在桌上,“不许再喝了,有屁快放,急死个人。” 杨扬和俞书影哈哈大笑。 俞:“你看你,一年都不和我们联系,手机老是关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你说你对得起我们吗?” 程苏呐呐道:“我对不起你们……” 可是她能说什么?说这一年,她结婚生孩子去了? 她只好诚恳地说:“这一年我做什么去了,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告诉你们。不过,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帮我保密。” 那三人象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程苏道:“我的头被撞过,所以失去了一些记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大部分都忘记了。相信我,不是我不想和你们联系,是因为我,我真的有很多事都忘记了。” 那三位象听天方夜谈般,杨扬总算最早反应过来:“那……那两位大爷奸夫……是你失去记忆前有的还是失去记忆后有的?” 程苏想:大爷不是我的,奸夫也不是我的…… 她道:“都是失去记忆前就有的,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前和他们是怎么样的……” 她越说越小声,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三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程苏和她们互瞪了好久,然后,杨扬道:“你忘记了以前和他们是怎么样的?那我问你,小慈,你现在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正房大爷还是奸夫?” “奸夫。”程苏不自觉地使用了她们的说法。 “哈哈哈哈哈……”这下那三位大乐。 程苏黑线了,都是你们逼的,还笑……这下,说漏嘴鸟…… 俞:“小慈,你这一年过得真小言呐……那正房大爷怎么办,那天看起来好象正房大爷也对你很好。” 貌似是这样……现在还靠正房大爷养着呢……程苏真希望这两年象飞箭一样嗖嗖地过去,她马上就可以自立,那该有多好啊! 36.沦落 楚少远这两天不知为什么老是有点心惊肉跳,如果他能窥视到程苏的思想动态,他肯定回佩服自己居然拥有最原始的第六感----能预知老婆妄图琵琶别抱。 程苏是星期三去报到的,其实距离周末也就是那么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可楚少远却觉得就是这么两三天也似乎十分漫长。 这两天晚上楚少远都没有应酬,所以他一下班就回家去陪峥峥,峥峥因为见不到妈妈,心情颇为不佳。 江锦虹告诉楚少远,峥峥每次一睡醒就咿咿啊啊指示保姆带自己去妈妈的房间,没看到妈妈就开始皱着脸想哭,不过愁绪满怀之下的峥峥还懂得先强忍悲伤,只是保姆带着他把全家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等他绝望地现哪里都找不到妈妈时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了。 特别是晚上睡觉前,更是闹得厉害,以前峥峥入睡前都是程苏陪着的,她会放点音乐给他听,哄他入睡,现在妈妈不见了,峥峥是在不习惯,很困了还撑着不睡,谁来都没用,难搞得很。 楚少远只好勇挑重担,接下了哄峥峥入睡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可惜峥峥一样不领情,楚少远抱着峥峥时,峥峥先是习惯性地拱向楚少远怀里,然后又失望地现,这个怀抱没有熟悉的那对柔软和妈妈的味道,于是拿着小手哀怨地拍打楚少远平整的胸部,泫然欲泣,搞得楚少远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煎熬了两天,总算到了周五,楚少远不知怎么,一大早就觉得神清气爽,要去上班时现天特别的蓝,阳光特别的灿烂。 好容易挨到了中午,楚少远抄起电话就给程苏打过去,电话接通后,那边好象有点吵。 楚少远问道:“怎么那么吵?” “在食堂吃饭呢,你等会儿,我到外面去接。” 程苏走到食堂外,问楚少远:“楚大叔,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楚少远没好气地:“你下午回家吗?” “我们下午还要开班会。” “晚上呢?” 程苏犹豫一下,“嗯,我们同学说,我好容易来上学了,晚上想庆祝一下,我明天一早再回家好不好?” 当然不好!非常不好!楚少远想了想,打出峥峥的旗号添油加醋一番:“下星期再庆祝吧,峥峥很想你,天天哭着要找你,嗓子都哑了,这两天也睡得不太好,我看你晚上还是先回来吧,嗯?” 楚少远心中暗喜,“你几点开完会?我去接你。” 你还是不要来接吧,正房大爷,我现在已经被你和那个小飞哥搞得绯闻缠身鸟,“不用了,我也不知道要开多久,反正一开完班会我就回去。” “在哪里开?”楚少远不容反对。 程苏只好回答:“南宏3号楼。” “我去接你。你班会结束后给我个电话。” “知道了。”程苏无奈地。 下午四点多开完班会,程苏走出南宏3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楚大叔,他站在大楼外不远处的一棵凤凰树下,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挺拔的身板,虽然神色冷漠,但还真是……玉树临风。 和程苏一起走出来的几个女生低呼:“极品!” “好帅!” 还有一个更夸张:“太帅了,快扶住我,有点眩晕。” 程苏心下暗笑:你们要是知道他有多恶劣的话,就不会这么外貌控了。 楚少远看到程苏走出楼,微笑着迎了上来,旁边的女生们又低喊:“走过来了,走过来了,他来找谁的?” 楚少远走到程苏更前:“走吧,我的车停在那边。” 旁边几个女生目送这对璧人的背影,瞪着星星眼:“笑起来真是太帅了……” “这位插班的美女学姐果然不简单噢……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然后一阵八卦开讲。 程苏当然听不见她们的议论,她只听楚大叔说:“有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烤肉烤得很好,我带你去试试?” “不要吧?你不是说峥峥很想我,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好了。” 楚少远心道:峥峥他爸也很想你,所以峥峥只好先靠边站一站。 “吃完再回去,不差那一点吃饭的时间。” 程苏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就不再表示反对了。 上了车,楚少远问她:“想不想峥峥?”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想不想我?但是,基于本人一贯以来的正面形象,他还是无法不耻下问出这种恶心问题。 “当然想啦,每天都想,特别是晚上。” “除了峥峥就不想别人啦?”楚少远期待地。 “我也想妈妈。”程苏没有说出他想听的话。 “那,有没有想我?楚少远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得住。 你又不讨喜,我干嘛要想你?程苏腹诽道,她突然想起了前两天曾疑惑的问题----楚大叔他到底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一想到这个,程苏不禁转头仔细端详楚少远,试探说:”楚大叔,你到底是希望我想你,还是希望我不想你?” 楚少远被将了一军,有点恼羞成怒:“谁稀罕你想我?” 切……程苏心道:不稀罕,不稀罕你还问我干嘛?瞧你那小样,是你先不仁,可别又怪我不义。 “那最好了,因为我正好一点都没想过你。”程苏给楚大叔以迎头痛击。 “你!”楚少远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猛踩了下刹车,害得程苏直往前冲,还好系着安全带。 “楚大叔,你要小心开车!”程苏吓了一大跳。 程苏心道:你最好不要喜欢我,你一喜欢我,不和我离婚,我前途岂不是一片黑暗? 楚少远定了定神:“我真的那么讨厌吗?” 程苏奇怪地:“我什么时候说你讨厌了?我没觉得你讨厌啊。” 楚少远心里刚好受一点,程苏又说了一句:“可是这世界上不讨厌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只要是不讨厌的我都得想念啊?” 楚少远冷哼道:“是谁以前动不动就说想我的?” 谁?是谁?反正不是我。 程苏道:“那是以前的事,好汉不提当年勇。” “这么说,你也不承认以前喜欢我喽?”楚少远咬牙切齿:不提起以前看来是不行了。 “楚大叔,我们要用展的眼光看问题,以前喜欢并不代表现在也喜欢,更不代表将来还喜欢。” 楚少远简直怨妇鸟:“反正我记得当初有人是哭着喊着要和我结婚的!” 程苏回答:“以前是我错了,现在我要改正错误。” 楚少远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说结婚就结婚,结完婚你又说你要改正错误,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啊!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为什么生完儿子就不喜欢我了?” 因为儿子生完,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呗!程苏心中一通狂笑:这台词好熟噢,不过貌似男女角把台词颠倒鸟。 程苏笑完又腹诽:难不成我还得对你负责?!我又没霸占你的身子,你着什么急?就算以前陈念慈霸占过你的身体,那也是你占了便宜,你急个屁!再说了,我们上次不也讨论过离婚这个问题,你并没有反对啊,你现在干嘛突然这么急? 不好,大叔难道真的喜欢我?程苏真是心惊肉跳。 她想了想,对楚大叔晓之以大义:“楚大叔,你应该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这个程苏以前可是听楚哥哥说过的。 楚少远默了,程苏乘胜追击:“你换新的女朋友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就不喜欢旧女朋友了?” 见楚大叔依然不作声,程苏启道:“所以,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了嘛,哪有什么为什么?!” 楚少远第一次现,自己也有欲哭无泪的时候,她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就像现在,他喜欢她,到底为什么?他也希望有人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遥想楚少远当年,都是女孩子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如今,如今他沦落到要问人家为什么不喜欢他了!真是大江东去,浪打死千古风流人物。 看到楚大叔额上的黑线,程苏试探地:“楚大叔,韩国烤肉还吃不吃?” 楚少远哭笑不得,“吃,为什么不吃?!” 楚少远不再说话,一路把车开得飞快,程苏为了生命安全,也不敢再刺激他。 到了韩国料理店,楚少远一把将车倒入停车位,车轮出尖锐的摩擦声,程苏惊魂甫定,还坐在位子上擦冷汗,楚少远已经走过来打开副驾的车门一把拉出程苏的手然后拽住往店里走。 程苏偷偷瞄了黑脸的楚大叔,没敢再触他霉头,乖乖地任由他牵住手,一边跑着小碎步跟上楚大叔的大步,反正这手碰过不止一次,要砍的话早该砍成独臂神尼了,爱拉就拉吧,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楚少远面色不善地问门口迎宾员:“有没有两人的小包厢?” 迎宾员诚惶诚恐地:“有有有,在楼上,请跟我来。” 看到楚大叔气势汹汹的样子和迎宾员的战战兢兢,程苏心里一阵狂笑,他在楚大叔耳边悄悄道:“大叔,你表这么凶啦,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来踢馆的。” 他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开端,将来让他又气又恼又不得作的事情还多得很,就算是等会儿那顿饭,也都有得他整。 37.夫妻 两人在包厢内坐定,服务员送上菜单,程苏问楚少远:“楚大叔,你喜欢吃冷面吗?” “还可以。” “你可以只吃面,不喝汤吗?” 楚少远挑高了眉毛看她,程苏小小声道:“我喜欢喝冷面汤,但是不喜欢吃面,所以很浪费……” 楚少远点了点头:“面我吃吧。” 这个吃面的活以前都是爸爸干滴,如今有楚大叔接手,欧也!程苏欢欣鼓舞地要了份带汤冷面。 楚少远问她:“喜欢吃什么肉?” “唐僧肉。”程苏嘻皮笑脸。 服务生“噗”地笑了出来,楚少远的嘴角也抽了一下,问服务生:“你们有吗?” 服务生笑着摇了摇头,又建议:“我们有八戒的肉。” “不用,”楚少远指了指程苏:“这个肉我们自带了。” 服务生这下再也忍不住,笑得直抽,“先生,我们这里不许外带食品。” 通通不是好淫!程苏黑线鸟,楚少远也跟着服务生低声笑了起来。 程苏跺脚怒视他:“楚大叔!” “好好好,你不喜欢吃同类,那就点个鸡肉好了,”楚少远忍住笑安慰她,然后转身对服务生:“那就来份烤鸡肉吧。” 点完菜,服务员出去后,楚少远问她:“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有个名字叫陈苏?” 程苏点了点头,楚少远又问:“哪个苏?” “江苏的苏。” “你外婆都叫你陈苏吗?”楚少远问道。 “她叫我苏苏。”程苏想起在大学里当教授的外婆。 “要不我以后也叫你苏苏好吧?”楚少远问。 为毛要喊我苏苏?我们关系有那么好吗?程苏犹豫了:如果不同意,楚大叔铁定又生气,等会儿开起车来又是电光石火的叫人胆战心惊,她只好点点头。 “嗯,苏苏,很好听,苏苏,我们好好谈谈?”楚大叔语重心长地。 程苏翻了一下白眼,又谈? “你觉得你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吗?”楚少远问她。 问这个干嘛啊?无聊。程苏死样怪气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父母离婚对孩子好吗?”楚少远继续。 “当然不好啦。”废话,这还用问,程苏对这个可是有深刻体会的。 “所以,你不觉得为了峥峥,我们应该,呃,应该好好地在一起吗?”楚少远说出中心思想。 楚大叔,原来你是在引君入瓮啊?楚大叔说的虽然没有错,但关键的问题是――楚大叔,你真的是个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人吗?不太可能吧?! 程苏终于真相鸟:楚大叔,你果然是喜欢我……不过,此人太卑鄙了,他连喜欢我都不肯说,说了我都不会喜欢你,更何况你连说得舍不得说,打着责任感的旗号就想让我上当?你做梦吧你! 程苏开口:“楚大叔,什么叫好好在一起?我们这样不就是好好在一起?我们俩一不吵架,二不打架。” 楚少远吃了个哑巴亏,心中暗骂:你就跟我装吧你! 楚少远所谓的“好好在一起”当然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好好在一起。 他考虑了一下措辞:“就是,你不要老想着离婚的事,我们试着好好地相处,象正常夫妻一样相处。” 程苏听明白了:象正常夫妻一样相处?那就是,至少是,要睡在一起……还有那个……圈圈叉叉……她又不是小白到连夫妻要干什么都不懂。原来整了半天,他是为了那个!楚大叔这个流氓!这个色鬼!一肚子的坏水! 程苏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瞪大眼睛怒视楚大叔,恨不能用眼光把他身上戳出个洞来。 楚少远看着眼前粉颊泛红的程苏,却只觉得她眼波流动,一双明眸象能滴出水来,红唇微咬,似嗔似怒,当真撩人心弦。 只见程苏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楚少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不要什么?” 你明知故问!抽打抽打,打死你!程苏只能含恨道:“我不要和你象夫妻一样正常相处!” 正好服务生上了几道小菜,程苏夹起一片泡菜,把它当楚大叔的肉一样狠狠地嚼。 程苏一边嚼,一边考虑如何处理和楚大叔的关系。 妈妈的日记里曾经说过什么来着?“男人等女人穿衣服时也许不够有耐心,但是在等女人脱衣服时却一定是很有耐心的。” 楚大叔貌似现在是处于等着我脱衣服的阶段……想到这里,程苏脸上不由得又红了红,其实也不对,陈念慈当然是已经脱过衣服了的…… 那么,为什么楚大叔会改变心意又喜欢上曾经讨厌的老婆呢?难道就是因为我一直对他爱理不理,丝毫不待见他?真是恶趣!楚大叔可能是个m,至少是个精神上的m…… 楚少远只顾着欣赏程苏美丽的脸,一忽儿似羞,一忽儿又象喜,再一会儿又似嗔,神色间变幻莫测,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mr.m,但是程苏大概在想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楚少远忍住笑道:“我指的是,我们有时可以出来吃吃饭,象现在这样,或者看看电影,带着峥峥去哪里走走,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我都想到哪里去了?瞧他说的!难道不cj的人是我?我才是很黄很暴力?你却是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人?!看到楚大叔一脸坏笑,程苏气坏了:我才不信你刚才什么也没想! 稳住稳住稳住,程苏做了个深呼吸,喝了口茶,突然问楚少远:“楚大叔,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是不是不管生了什么事,你都会养我到毕业为止?”程苏秉持民生问题是重中之重的原则。 “我说过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程苏继续问:“那你是不是会尊重我的意愿?我不愿意的事你肯定不会强迫我?” 楚少远又点了点头。 程苏放心鸟,只要楚大叔做得到这两点,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那,我刚才的提议呢?”楚少远问她。 程苏道:“嗯,可以考虑。”她心想:反正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楚少远心里叹了口气,这也是一头小狐狸! 但是这头小狐狸碰到一头小小猪就没办法了。 程苏到家时,保姆早就抱着峥峥在小花园里引颈长盼,程苏一推开花园的门,峥峥立刻张开双手扑将上来,程苏紧紧抱住已经很沉实的峥峥开心地亲来亲去,出一个又一个响亮的亲吻声,峥峥高兴得咯咯乱笑,在程苏怀里扭来扭去。 楚少远停好车走过来,看着眼前两人的亲密,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儿子,只要有你在,这个妈妈就飞不到哪里去。 确实,有许多聪明的女人,虽然可以跳出男人的手掌心,却最终跳不出孩子的手掌心。 38.科学与探索 上了大学的程苏象飞出了笼的小鸟,享受着自由自在的新鲜空气,就算是再乏味的课程,对她来说,都可以津津有味地读下去。 那四年象空气一样不具备存在感的存在,让她更珍惜现在活生生的**和实实在在的生活。而将近一年的宅女生活也让她更明白独立与自由的可贵。 课业对程苏亚说已经不仅仅是学习,更是今后安身立命的工具,是保证将来能够自由与独立的基础。 程苏除了要修三年级的课程以外,有空就去旁听一年级和二年级一些重要的专业课,那些课陈念慈是上过的,程苏却没有上过。 还好程苏那四年间在楚哥哥的辅导下已经完成初中到高中课程的自学。现在法律专业的课程,程苏学起来并不吃力,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而已。 还有一件事让程苏特别开心,那就是快乐的集体生活,这是她从小向往的,况且同屋都很好相处,同居生活就更加有趣了。 程苏还在上三年级的课,所以课程比较多,同屋们因为已经是四年级了,课时已经大大减少,但也各自忙着毕业论文、准备考研或找工作,除了晚上回宿舍睡觉前笑闹一番外,平时也没太多时间混在一起。 这天晚上,程苏去教室上晚自习,到了十点多才回宿舍,进门时同屋们都已经回来,四人嘻嘻哈哈洗完弄完上了床,熄灯后照例要天南海北地瞎扯一气。 不知为什么就突然说到了“圈圈叉叉”问题,韩笑道:“今晚我们大家都坦白交待,有没有圈圈叉叉过,不坦白的大刑侍候。” 杨扬揶揄:“笑笑,我觉得吧,实话实说栏目办不下去主要就是因为没请你去主持,你看,你一去,只要掏出手枪对着所有上台嘉宾脑袋一指,谁敢不说实话?” 韩笑说:“哼,我干嘛要拿枪,我只要以诚待人,要求别人老实交待的事我先老实交待了,别人就不好意思不说实话了。” 一阵闷笑后,杨扬道:“拿枪是硬威胁,你这叫软威胁。” 俞:“笑笑,你以诚待人,你先说吧。” 韩笑道:“那我说了,你们也得一个个说噢。” 俞:“少磨叽,说。” 韩笑道:“我,我还没圈圈叉叉过。” 又是一阵闷笑,杨扬道:“你不用说,我都猜得到。” 俞书影忍不住说:“可是,笑笑,我不是怀疑你噢,我是说,不管说有还是没有,这事好象都空口无凭,又没有什么可做证的。” 韩笑急了:“我,我有天地为证。” 哈哈哈哈,招来一阵狂笑。 俞书影笑:“天地也太忙了,连一张膜的事都得管。” 杨扬笑:“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就是,叫个男生来证明。” 韩笑捶床:“死杨扬,你这个坏淫!” 程苏道:“我现在总算知道是谁把一颗粉黄的心隐藏得最深了。” 韩笑同意:“奏是奏是,好了,我表过态了,轮我上铺说。” 韩笑的上铺是俞书影,她长叹了一口气:“唉,我曾经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献出去,但是人家还不肯接受。” “想献给谁?”韩笑迫不急待。 “介个不是必答题,恕不做答。必答题的答案是:还木有过。”俞书影慢吞吞地说完以后,又道:“下一位,小慈。” 程苏心想:谁有我杯具呢?都没有圈圈叉叉过,孩子就生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只有圣母玛丽亚是这种情况了吧? 她道:“我也没有。” 韩笑抢着说:“我们宿舍处女率还蛮高的,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程苏想:没有圈圈叉叉可不代表就是处*女。她抬高脚顶了顶上铺:“杨扬,就剩你了。” 杨扬拉长了声音道:“众位大爷,奴家,奴家有一事相告,奴家,实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真的?”“什么时候?”“和谁?”三人同时开问。 “是真的,其他问题不予回答。”杨扬道。 三人默了一会儿,韩笑问:“第一次真的很疼吗?” “嗯。”杨扬回答。 “怎么个疼法?可以忍受吗?”韩笑又问。 俞书影带着笑的声音:“你白痴啊,不能忍受不就死了,还没听说过有人因为这个疼死的。” 韩笑孜孜不倦:“那到底怎么个疼法,比打针还疼吗?我最怕打针了。” 杨扬笑:“不可比。” 俞书影问:“我最怕牙疼,会比蛀牙还疼吗?” 程苏心想:还好还好,我不用疼。 杨扬道:“还是不可比,反正就是撕裂般的疼。” 那三人各自想象撕裂的疼法。 过了一会儿,韩笑道:“还是想象不出来,对了,听说有的人出血多,有的少,我,我晕血怎么办?” 她的话又惹来三人一阵狂笑,杨扬都喘不过气了:“就那点血,晕不死你的。再说了,你那会儿也看不见啊。你说有谁,哈哈哈哈哈,有谁一边干这个还一边等着看它出血的?不是变态么?”说完笑得都变调了。 韩笑恼了:“我,等我第一次时我就要边干这个边等着看它出血,我就变态。” 那三人笑得更大声了,杨扬断断续续地:“你不是晕血吗?那你还自己找抽啊?” 过了一会儿,笑声渐止,程苏疑惑地:“你们说,男人是不是都有处*女情结呢?” 小飞哥会有吗?楚哥哥会有吗?楚大叔,你有没有都不关我屁事,关键是,哎哎哎!程苏想起这个就想跺脚了。 韩笑道:“基本上都会有吧?我不是男人,我也说不清楚。” 俞:“心理就先不管它了,从生理上来讲,是不是捅破点什么东西产生的快感会比较强烈呢?” 韩笑道:“你拿一张薄薄的纸,用手指头戳戳看,就知道哈皮不哈皮了。” 杨扬笑得快抽死:“我看用手指头戳不管用,手指头和**又不属同一种类的零部件,它们的感觉能比吗?” 于是大家又一阵狂笑。 俞:“那从心理上说吧,因为处女傻呗,就一个男人嘛,没得比较,所以男人不会有心理压力,再不怎么样的男人在处女面前都是老子天下第一,于是就爽了。” “痰盂,你很有才。”杨扬忍住笑夸赞道。 程苏说:“如果第一次嘿休之后,大家现实在……嗯,实在不合适,那怎么办?” “什么叫不合适?你是说没gc吧?男人肯定会有,不然射不出来,女人因为是处,有没有gc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人就这么过了一辈子。”杨扬道。 韩笑道:“那不是好惨?一辈子没有gnetbsp;俞:“其实那也不算惨,反正从头到尾就没gc过,根本不知道gc是个啥,怕就怕知道gc是啥滋味了,然后,再也木有了,那才叫惨。”杨扬道:“有道理。” 俞书影说:“以前我看sexanety,莎曼萨说她最近不知为什么m1都没有gc,凯莉很同情地告诉她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gc了,莎曼萨当即说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恶毒的诅咒,可见,我们的生活多么需要gnetbsp;程苏笑嘻嘻地问“杨扬,你有gnetbsp;杨扬道:“小慈,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韩笑和俞书影支持程苏:“小慈的提问相当有水平,杨扬你说,你有还是没有?次次有还是时有时无?” 杨扬道:“喂,你们都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 程苏认真地:“怎么能说是恶心呢?我们这是科学与探索栏目组的。” 韩笑附合:“就是就是,得了,说不定你一直都没有过你还不知道呢。” “谁说的,我有!”杨扬申辩。 那三位得意地笑,俞:“最聪明的杨扬童鞋,上当了吧?来来来,既然有过,那就跟我们描绘一下,gc是啥子味道捏?也让我们长长识。” 杨扬嗔道:“一群女流氓。” 韩笑道:“说吧,杨扬,我们以后也好有个参照,你看,这不就靠你扫盲了嘛。” 杨扬道:“你们干嘛不去看a片?” 俞:“看那个有屁用,里面的女优反正动不动就叫得特欢实,实际上怎样谁知道?” 韩笑求道:“杨扬,你就形容一下嘛。” 杨扬为难地:“不是我不想形容,可是,我形容不出来呀,就跟你们问我第一次怎么疼法一样,这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嘛,我告诉你们,我觉得欲仙欲死,你们光靠这四个字你们能想象得出来是什么吗?实践才能出真知,筒子们。” 韩笑拉长声音“切……”了一声,“说了半天,啥也没搞明白。全是白绕!” 程苏清了清嗓子,“小痰盂,你看过a片了?” 俞,谁没看过那个呀?小慈你没看过?杨扬,笑笑,你们说,你们看过没?” 那两人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程苏心道:敢情全世界都看过了?只有我没看过?真够挫的。 “我真的没看过呀。”程苏道。 韩笑保证:“没事,包在我身上,哪天弄一张碟给你科普一下还不容易。” 韩笑想了想又道:“据说,第一次最好是找个年纪稍大一点,经验丰富一点的,会比较好。” 程苏想:是吗?这么说楚大叔岂不是最佳破处人选?天哪,怎么跟选爆破兵似的?!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己捂住嘴笑起来。 俞:“到底是要年纪大一点的还是要经验丰富一点的?要知道,年纪大的经验未必丰富,经验丰富的年纪未必大。” 杨扬道:“听清楚了,最好是年纪稍大一点,并且经验丰富些的,这样的人比较懂得怎么疼人,女人会比较容易gnetbsp;俞:“嘿嘿嘿嘿,暴露了吧?第一次是不是献给一个这样的人啦?” 程苏不假思索地:“我知道了,就象《夜宴》里,章子怡对葛优说的那句台词――叔叔真会侍候女人。” “没错!”杨扬道。 韩笑道:“小慈,你不是喊你家正房大爷――大叔吗?大叔应该也挺会侍候女人的,我看可以试试。” “对呀对呀!” “冰山大叔好帅噢,听说表面越冰山的人在床上就越热情。” “快点试试,试完写个报告。” 那三人相互附合着笑得都没个正形了,程苏只觉得一张床晃得象地震似的,懊恼得不得了:怎么一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捏? 和楚大叔试试?真是恶寒!程苏打了个冷战。 也不知楚少远如果知道自己成了女生夜谈的对象会有何感想? 39.形式 又是一个周六,楚少远总结以往程苏不愿单独与他出门的经验教训,这次聪明地安排一家三口去水上游乐园,只要有峥峥参加的项目,程苏自然是同意的。 早上九点多,一家三口到了水上游乐园,峥峥隔着玻璃窗看到室内的一片欢腾景象已经兴奋得不得了,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在楚少远怀里一阵乱扭。 程苏笑着抱峥峥去女更衣室换泳裤,小帅哥长得圆头大耳,脸上带着个可爱的笑容,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沙滩衬衣,一件牛仔中裤,胖乎乎的脚丫子上夹着一双人字拖,脸上架着一款黑,实在是招人,一进更衣室就受到女粉丝追捧。 几个二十几岁的女生看到可爱的峥峥,立刻轻呼着“好可爱噢”“萌死人了”围过来逗他。 峥峥身上肉乎乎的,群女逗峥峥自然是以揩油为主,有的捏大腿有的捏胳膊有的捏脸。 峥峥真是好样的,在众咸猪手下临危不惧,只是略略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这群女生,他心里一定在想:为毛你们介么好色捏?为毛你们老是轻薄我捏? 有女生示意要抱他,他就先审视人家一下,如果是穿衣戴整齐的美女,他会矜持地靠紧妈妈表示不同意被抱。 如果是泳装美女,峥峥立刻放□段同意被人家抱过去,而且,让程苏丢脸的是,他会用手摸摸人家的咪咪然后嘻笑,搞得群女尖叫大笑,于是峥峥把刚才被占的便宜尽皆讨了回来。 那群女生为了考验峥峥是不是真的以“衣”取人,就让穿衣服的美女去换上泳装出来,果然,美女一换上泳装,峥峥对人家的怀抱马上表示了极大的热情。美女一穿上衣服,峥峥又掉头不理,屡试不爽。 众女又是一阵狂笑,“小盆友,你好有爱噢!” 程苏跺脚:“峥峥,你怎么可以酱紫!” 程苏把峥峥交给她们,自己去换泳衣,出来时现峥峥正高高兴兴地在玩亲亲,一路把人家亲了一脸口水不算还打算亲人家咪咪,把美女们搞得又叫又笑。 程苏只好抱歉地:“他刚断奶没多久,就这点出息了,你们多多包涵哈。” 等到程苏给峥峥换泳衣时,那群女生更加兴奋,峥峥换上一件小泳裤之后简直象个级小肉弹,众女生对峥峥又摸又抱的,都舍不得放他走。 好容易两人都换完泳装出来,楚少远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他们出来时一手接过峥峥,问他:“峥峥是不是不听话所以才弄了这么久?” 程苏忍不住笑:“峥峥见到美女就脱不开身,你玩我我玩你,互相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家小帅哥是不是又被色女们调戏啦?”楚少远自从带着峥峥出门后就知道他在女孩子中的人气指数是无法与儿子相比的。 “是他调戏人家好不好?”程苏嗔道,“峥峥,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噢。” 峥峥笑咪咪不予回答。 楚少远好奇,“峥峥怎么调戏美女的?” 程苏脸红了起来,不回答,这时峥峥仿佛要用行动回答爸爸的问题,一下扑到程苏身上,程苏抱住他时,他立刻把小胖手放在程苏的胸部上。 程苏今天穿了一件艳蓝色的一件式泳衣,这已经是陈念慈最保守的一件泳衣了,却还是很性感,美好的胸型曲线毕现,四分之三杯的泳衣上部将胸部挤出一道深沟,细细的腰,修长的腿,浅蜜色的皮肤,一路收到无数男人**的目光。 楚少远心中相当的不爽,又不好说什么,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又眼看着儿子一只小咸猪手就放在那条沟沟的边上鼓起的地方,几乎要呻吟出声,心中哀怨道:儿子,你比老爸要幸福多了! 程苏一把拉开峥峥的小手,生气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小手:“不可以这样,小流氓,小坏蛋。” 峥峥听得懂程苏的语气,泫然欲泣,楚少远忍住笑道:“我知道刚才峥峥是怎么调戏美女的了。” 说完又转头哄峥峥:“妈妈怎么可以骂我们小流氓?我们峥峥喜欢他的粮仓有什么不对。”说完眼光趁机在程苏胸前的柔软上扫了好几眼。 “什么粮仓啊,见谁都乱摸,还天下粮仓了。”再看楚大叔不老实的目光,程苏脸红了:“你,你眼睛往哪儿看呢你?!再看我用一阳指弄瞎你。” 楚少远咳了两声道:“那我让你看回来好了,你敞开了看吧没关系。” “你敞开了也没人要看你。”说归说,程苏说完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楚大叔,原来楚大叔脱下来也还挺有看头的,他身上的皮肤反而没有脸上的白,是一种浅麦色,宽宽的肩膀,腹部紧致平坦,有微微的肌肉群。 不知怎么程苏突然间想起那句雷人的“叔叔真会侍候女人”,脸上顿时红成一片。 楚少远揶揄道:“我这个人多大度,你怎么看我我都没想过要弄瞎你。” 程苏咬唇不理他,免得越理他他越来劲。 周末的水上游乐场十分热闹,楚少远一只眼睛要看住峥峥,另一只眼睛又要看住程苏以防她被别的男人看了去或碰了去,这一玩下来真是比干什么都累。 程苏很小的时候就被妈妈送去学游泳,好多年没有游泳的她一时技痒,让楚少远带着峥峥去儿童区玩水,自己跑到标准泳池游泳。 可怜的楚少远只好当起奶爸,抱着峥峥到处玩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也跟到标准泳池区找程苏。 程苏那件泳衣的蓝色很鲜艳,楚少远很快就找到她,只见她轻快地在泳池里来回,一趟自由泳,一趟仰泳,一趟蝶泳,泳姿优美,象一条飞鱼。 楚少远抱着峥峥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苏苏,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手。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他正想喊住她,又听得旁边三个二十几岁的男生在议论她,于是竖起耳朵听壁角: “喂,看见没,第三个泳道,那个穿艳蓝色泳衣的女生,游得很棒。” “刚才就看见了,人也长得很正点。” “是吗是吗?刚才没注意啊。”说者都激动得凑到前面去了。 “你站过去也看不见,要等她上岸才看得清楚,我刚也看见了,身材一流。” “等会儿一起过去勾搭。” “怎么搭法?” “夸她游得好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得了吧,要是长相正点身材正点,这样的女孩子早就被男人捧上天了,就你这么土的招,人家看都懒得看你。” “厚着脸皮缠住嘛,好女怕缠郎的,快看快看,她上岸了,我靠,身材真他妈正点啊,netbsp;“三围确实魔鬼……” “走过来了……” 楚少远听得三个男生在肖想本人的老婆,心中又爽又不爽,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老婆被看了去,即使没看到什么也是不爽,但是一想这个女人是自己老婆心下又一阵暗爽。 看到程苏走了过来,楚少远马上迎上去,假装问峥峥:“妈妈游得很漂亮吧?”说完又示威地看向旁边那几个男生,听见没?孩子都有了,你们早就没戏。 可怜的楚大叔当然没想到,他们没戏,他也不见得有戏。程苏现在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小飞哥。 虽然是带着峥峥这个小灯泡,但是毕竟有他在,程苏对楚少远就会和颜悦色一些,三人在外人眼里也就是幸福的一家人,楚少远现似乎只有峥峥在场时,他这个人在程苏眼里才有存在感。 楚少远至此明白了一个真理: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的占有欲会无穷大,大到恨不能把藏起来,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她的美,她的好。 也只有当你很喜欢一个人时,你才会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你才会感激婚姻这种最老土的形式,因为通过这种最老土的形式可以让你产生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她是属于你的,你是属于她的。就好象现在,即使程苏不喜欢他,但是他们至少还是法律上的夫妻,这么想一想,多少也是个安慰。 楚少远颓然现自己居然有了怨妇情结:留不住你的心我也要留住我们的婚姻。 我们都需要一个形式来证明自己的爱和所有权,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办一个仪式,一个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要给“陈念慈”的仪式――结婚仪式,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妻子。 可惜,不是事事都能遂人意。 40.冤大头 星期天傍晚程苏就要回学校,楚少远问她:“要不明天再回去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不会迟到的。” 程苏回答:“不行啦,我和同学约好晚上要一起去吃饭了。” 楚少远只好拿了车钥匙,“我送你。” 程苏这一回没有再拒绝,于是楚少远又总结出一条经验――只要把什么都养成习惯了,她就会忘记拒绝。 在车上时,楚少远问程苏:“为什么现在都不喜欢开车了?我前两天刚把你的车送去做了保养,油也加满了,就停在锦绣世家的车库里,你什么时候想开的话我给你送过来?” 程苏想:不要说我不会开车了,会开我也不要开你的车。少欠一份情,以后还起来也不用太费事。 “那辆车我不要了。” “那就换一辆吧?下个周末你回家时我陪你去车行看看,你自己挑?”楚少远看了程苏一眼征询道。 “我不是嫌车不好,我是什么车都不要了。我现在是个学生,开辆宝马z3实在太招摇,过两年毕业找个工作,一开始肯定也挣不了多少钱,开辆这样的车人家不是更要跌破眼镜?所以那辆车还是你全权处理了吧。”程苏坚持。 楚少远痛定思痛之后突然现一个真理:如果你嫌一个女孩子太会花钱,泰半是因为你不爱她。如果你爱她,你会生怕她不肯花你的钱。 就象现在这样,不要说她不喜欢你的人,她连你的钱都不再喜欢,那简直让人更加绝望。 楚少远此刻就处于这种绝望之中。 他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喜欢他?年轻英俊多金的楚少远一向有十分的自信,他身边的女孩子或者喜欢他的人或者喜欢他的钱,或者既喜欢人也喜欢钱,总之,至少会喜欢一样。 一样都不喜欢的,此刻就坐在他身边,而且态度坚决,楚少远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你们晚上要去哪里吃饭?”楚少远问。 “就在我们学校附近,一家湘菜馆,挺好吃的,又很便宜。”程苏道。 楚少远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说便宜不好,可是我们又不是没有钱,你不用那么省的。” 我们又不是没有钱?程苏道:“你有钱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花别人的钱还是不要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比较好。” 说完之后,程苏突然想起,如果现在自己还在爸妈身边,花起他们的钱肯定还是照样大手大脚的,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妈是最爱她的人,所以她丝毫不会有自觉性。 可是现在的楚大叔,楚大叔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人家的钱要供给你大手大脚地花? 楚少远疑惑地:“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苛刻吗?连顿好饭都不给的样子。” 程苏低声笑了起来:楚大叔,就算你没有那么苛刻,可是你喜怒无常,又动不动要找人谈话,在你手下讨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滴说! “谁说你苛刻啦?是我自己要节约的,行了吧?”程苏回答。 楚少远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用想太多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很高兴让你花我的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是吗?是吗?程苏仔细看了看他:楚大叔,我怎么看你都长得不象是冤大头的样子,你现在这么说,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要是真的花多了你的银子,别到时候还不起还得搞个以身相许,那就不好玩了。总之,你说你的,我决不上当。 楚少远如果想得到程苏心中所思,肯定又得一番气苦。 因为他想不到,所以他又问程苏:“晚上都是你们班同学吗?”另一句“有没有男生”终归还是挡在嘴边没有问出来。 程苏道:“就是我们宿舍的,四个人。” 确定没有男生,楚少远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高兴,又试探地:“那,要不我带你们出去吃吧?看你们喜欢去哪里都可以。”争取和她们宿舍搞好关系,也许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分会高一点?而且说不定还能找个卧底? 程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在那儿呆着,搞得我们什么都不好说,那还有什么意思?” 程苏想:要你在那边碍手碍脚干什么?到时候我又惹人笑“正房大爷跟得多紧啊”。 “你们都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怕我听到?”楚少远疑惑地。 程苏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没什么啦,反正是女生的话题,总之,不要你跟着。” “我可以买完单先走人,不会妨碍你们的。”楚少远忍气吞声。 “才不要。”回答只有三个很简短的字,满满的尽是不屑之意。 楚少远怎么会不明白:女孩子如果喜欢你,以你为傲时,她是很愿意把你拿出来向同性朋友炫耀的,当然,如果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要带你出门见人。 于是楚少远又现了一件令人挫败的事:他被嫌弃了,属于不能带出门见人的…… 意识到这点的楚大叔,小小心灵又受到了一次打击。不过,如果和以后生的事情相比,这点小小打击只不过象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 楚少远直接送程苏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商业街,程苏示意他在路边一家湘菜馆门口停下,自己下车走了进去。 目送程苏走进饭店里,楚少远长叹了一口气:又要一个星期才能见到她…… 41.瓷器 眼尖的俞书影看到程苏是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的,问道:“正房大爷送你来的?” 程苏点点头坐下,大家开始忙着点菜也就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点完菜等上菜的功夫,正好是八卦开锣的时间,韩笑忍不住问道:“小慈,你,你和你家大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周末是去晴姐姐家还是去他家?” 杨扬赶紧道:“喂,这是**好不好?不要乱问啦。再说以前小慈不是都和她晴姐姐住在一起的吗?” 宿舍同学都知道陈念慈是孤儿,以前放假或周末时,她都是与周睛住在一起。 程苏感激地看了杨扬一眼,但是她知道韩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而已。她想了想开口道:“我现在是住在楚大叔家里。” 其他三个倒抽一口冷气:“你真的试去啦?”“我那妹夫咋办泥?”“你不是喜欢奸夫的吗?” 程苏道:“怎么都这么不cj啊?我只是说住他家里,我说我和他怎么了吗?我是去他爸妈的家,他妈妈对我很好,是我,我干妈。楚大叔他自己住,不住那里的。”其实,当然,楚大叔最近周末都住在那里,不过,他们可没同房。 “那你这样不是有点既成事实?以后不和他在一起都说不过去。”杨扬道。 “我,我们说好了,暂时住在那儿,毕业以后我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程苏道。 俞:“看来楚大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怜的奸夫,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程苏道:“好了啦,上菜了,吃菜,你们多吃儿菜行不行啊?”正好服务员上菜,解了程苏的围。 大家嘻嘻哈哈吃了一半,程苏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江毅飞。程苏心中有点雀跃,她接起电话,那个有点磁性的声音问她:“小瓷片,你在哪里?” “我和同学一起吃饭。” “吃完饭想不想去哪里玩?”江毅飞问她。 “还没商量过呢。” “那我请你们出去玩吧?你们想玩k歌还是泡吧,想去哪里玩都行。”江毅飞问程苏。 “我问问她们。”程苏问大家,“江毅飞问你们吃完饭想去哪里玩,他要请我们去。” 韩笑大声道:“想去帅哥云集的地方。”然后是一声哄笑声。 程苏忍着笑对着电话道:“有人说想去帅哥云集的地方。”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听到了,那还不容易?一会儿就带你们去,保证帅哥如云。” 程苏问:“什么地方啊?” “不告诉你,带你去不就知道了?”江毅飞道,“对了,你们在哪里吃饭呢?我现在过来接你们。” 程苏告诉了他地点才挂了电话。 韩笑道:“小慈,真是羡慕死你,正房奸夫,你方唱罢我登场,人气那个旺啊。我还在这儿清唱――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连个伴奏的都没有。” 俞:“有的有的,我给你伴奏哈,我们跟着小慈混也不错嘛,你瞧瞧,人家奸夫还爱屋及乌,连我们这群乌鸦也捎带着有帅哥看。” 杨扬赞道:“我这位妹夫不错,我挺他。” 韩笑道:“我还是挺冰山大叔,大叔比较会侍候女人。” 程苏对杨扬和韩笑跺脚道:“两个女流氓”,又转头对俞书影:“还是小痰盂比较好。” 俞书影淫笑着一把搂过程苏道:“我当然好啦,她们真是的,一人挺一个,搞得我们小慈更加心乱如麻,我嘛,我两个都挺了,我批准你把那两头帅哥都收了,也省得左右为难,怎么样?”然后对着程苏挑了挑眉。 程苏泪了:天下乌鸦果然是一般滴黑…… 不一会儿江毅飞过来了,一进门就先帮她们买单,坐在程苏左边的杨扬暗中对着程苏竖了竖大拇指,程苏把头扭向右边不看她,结果右边的俞书影隔着江毅飞对她坏笑,程苏只好翻了翻白眼,四个女孩子一阵嘻笑。 江毅飞向服务员付完钱后回过头来问程苏:“你们笑什么?不是笑我吧?” 程苏一本正经回答:“不是的,你买了单,大家高兴,所以都对你笑呢。” 江毅飞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额头:“又在胡说。” 吃完饭上了车,江毅飞并不告诉她们是去哪里,四个女生都很好奇:帅哥云集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等到下车进去一看,果然是帅哥满地跑。 原来,江毅飞带她们去了一个武术健身俱乐部。 江毅飞带着她们进了俱乐部一间馆子一间馆子地看,有跆拳道馆,有散打馆,有搏击馆,有格斗馆,有健身房,也有台球室,真是男人的天下,除了两三个看场小妹以外,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 江毅飞每带她们走进去一间参观,都会有人上来打招呼,然后好奇地看着他身边的四个女生。 四个女生都是第一次走入这么一个纯男性的世界,原本是打算来看帅哥的,结果倒好,变成自己象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是来给人看的,四个人一下子不能适应,本来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此刻全闭上了嘴。 江毅飞心中暗笑这一群纸老虎,还要到帅哥云集的地方呢,怎么样,真带你们来,全傻眼了吧? 他不忘揶揄道:“刚才谁在电话里喊那么大声,说要到帅哥云集的地方?还满意不?” 那三个人全都很不善良地摇头“我没说”,然后一致看向韩笑。 韩笑脸红了:“你们,你们没说,可是你们也没反对啊!要不怎么一点也不反抗就屁颠屁颠跟来了呢?平时我从来没觉着你们有那么听我呀!” 俞:“我们还不是为了成全你嘛。” 杨扬息事宁人:“好啦,好啦,不要内哄啦,来了就大大方方看呗。” 说话时正好大家走到机械健身房,程苏摇了摇头小声道:“那么多肌肉男,我最讨厌肌肉男了,我以前每次看到阿诺斯瓦辛格我都难受,你们看你们看,肌肉男双臂都粗得没法贴着侧身放,走起路来象随时提着两只桶似的,腿也粗得并不拢,真是受不了啊。”说着模仿了一下阿诺斯瓦辛格走路的样子,又想起此地不宜,赶快吐了吐舌头停下来。 四个人一看果然是这样的,顿时笑得没形了,江毅飞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他问程苏:“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没有肌肉的?” 程苏道:“谁说的?我也很怕男生一身五花肉,片一片都可以拿来烧烤了,还滋滋地冒油,多吓人?!” 四个人又捂着嘴双肩一阵乱抖,杨扬看着江毅飞抽搐的嘴角一本正经道:“妹夫,你放心吧,小慈就喜欢你这样的。” 程苏嗔道:“杨扬,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这样的?” “那好吧,妹夫,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啊,小慈不喜欢你这样的。” 程苏急了:“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韩笑道:“那就是喜欢嘛,别扭什么啊?绕来绕去的。” 程苏泪了:我刚才根本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她无奈道:“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把人屈打成招,一个接着草菅人命。” 再看江毅飞,正侧着头看着她笑,他那双眼睛,那双会摄人的眼睛……仿佛能看透程苏的所有心事,她赶紧低下头去,躲开这道光茫。 江毅飞笑着转头对另外三个道:“哪,帅哥多吧?你们尽管挑,我负责介绍。” 杨扬忍不住道:“我说妹夫,你口气怎么象个妈咪似的?” 那三头又是笑成一堆,杨扬清了清嗓子:“我也对肌肉男没兴趣,不过我喜欢看男人打架,我们去看看?” 俞:“什么打架,你有点文化好不好?人家那是对阵。” 程苏故意趴在俞:“她可能更喜欢看妖精打架。” 说完两人冲着杨扬挤眉弄眼地乐,杨扬嗔道:“说我什么坏话是吧?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江毅飞带着这四位去了散打馆,看“男人打架”,那里面积挺大,有好几对正在厮杀。 练武场和运动场上的男人,都是最具雄性美的时候,那是一种充满力量和动态的美,会让人不由自主受到吸引,江毅飞见旁边四个女生全都专心致志地看着场上,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由一阵好笑。 他又仔细地端详他的小瓷片,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但又好象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不是他熟悉的小瓷片,以前的她带着三分的野性,和他一样,都有一种天生的强悍,这是从小在孤独与无依无靠的环境中练成的,这么说吧,如果他们去参加生存考验这类节目的话,他相信他们俩一定是最后能存活下来的人。 当然那样的小瓷片也势必带着一分粗俗,她的美带着一股泼辣的明艳,初见的人几乎要招架不住。 为什么叫她“小瓷片”,是因为她天生美得象细腻的瓷器,那样的身世和生存环境却又让她不得不带着破碎感存活着。 陈念慈曾告诉江毅飞,她最喜欢杨昆的“无所谓”,特别是那一句: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破碎成瓷片比一件完美的瓷器让人活得更自在。 可是现在的她,却不再是瓷片,现在的她居然象一件完美的瓷器,她的美变得温润,散出柔和的光泽,不再咄咄逼人,她的神态和动作变得文雅大方,偶尔流露出的稚气和迷茫,还有那丝害羞的神气,即使是在小念慈脸上他都不曾见过。 他太了解她的小瓷片了,她怎么会完全变了一个样,难道嫁进豪门、做了母亲,就真的会让人改变这么大?如果不是这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小瓷片。 42.试试 江毅飞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小瓷片改变了这么多,她是不是在那样的家庭里受了很多委屈?她的改变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她的个性在那样的家庭里是不是会很难过压抑? 本来注意着场上的程苏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上了江毅飞若有所思的目光,那样带着疼惜、带着探究、带着不舍的目光,她真怕他会看出她不是他的小瓷片,她真怕让他失望伤心,程苏慢慢垂下了眼帘侧转过头继续看向场上去。 太不一样了!江毅飞在心里疑惑,小瓷从来没有躲避过他的目光,她会倔强地与他对视,即使在告诉他她不爱他,和他在一起不会快乐的时候,即使在告诉他她和楚少远上了床,有了孩子的时候,她都不曾躲避过他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会躲避他的目光?而刚才她看着他的眼光分明带着羞涩与动心,还有一闪而过的哀伤与逃避。 江毅飞从小就有被女孩子喜欢的经验,一路到大,喜欢他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他当然知道一个女孩子喜欢他时会是什么样子,小瓷刚才看着他的目光中就分明有爱慕之意,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以前曾经告诉过他:我们的个性太相像了,相像到我一看到你就象看到一个男版的自己,我怎么可能爱上你? 江毅飞苦笑:她不可能爱上一个男版的自己,他怎么就会爱上一个女版的自己?至少这一点,我们是不象的,小瓷。 程苏呆般地看着场上的厮杀,江毅飞站起来拍了拍她:“我上去练两手,怎么样,想不想看?” 程苏眯起大眼睛拼命点头,江毅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等着。”说完去换衣服上场。 坐程苏另一边的俞书影瞪大眼睛:“小飞哥要亲自上场献艺?” 程苏瞪回去:“是献技不是献艺!” “管他是献技还是献艺,反正是献媚,然后,还想献身,就看你笑纳不笑纳了。”俞书影坏笑。 程苏还嘴:“你整天就想着献身,我晚上先把你剥光了包在被子里趁着夜黑风高时献给皇上,嘿嘿。”(皇上是她们班里的男生黄尚竺的外号,从进大学就追俞书影至今未果。) 俞:“你越来越不学好了啊?!”说完一边伸手挠她的腰。 两人正闹成一团,韩笑低呼道:“小慈,奸夫上场了。” 程苏和俞书影停下来看向场上,只见江毅飞穿了一条白色的紧身背心,一条略为宽松的黑色运动长裤站在场中。 他只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却已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象一头猎豹,貌似不经意,其实猎物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江毅飞的样子正是程苏喜欢的:既不是肌肉男,也不是五花肉男,穿衣服时看起来略瘦的他,其实并不瘦,身上各个部位的肌肉群微显,深麦色的皮肤似在闪着光,全身上下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他的眼光锐利,力量内敛,蓄势待。 程苏闭了闭眼睛:我真是花痴…… 她还记得以前和傅小琪共同诧异过怎么会有花痴这类品种,现在程苏不得不承认,她光荣地加入了花痴党,加入了外貌协会,要不,怎么解释她喜欢小飞哥呢? 听到江毅飞要亲自上场陪练,其他场子的人也闻声赶来旁观,散打馆顿时挤进来了一大群人。 程苏紧紧地盯着在场上与会员对练的江毅飞,他腾挪时的脚步沉稳而又灵活,出手时干净利落,点到即止,拳脚连贯而潇洒,力量收放自如,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十分好看,一向最讨厌看一切拳击武打的程苏现自己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程苏以前从来未曾接触过的男孩,他身上的野性和危险混合成一股强大的龙卷风迅地将她席卷,抓不到任何依附的她很快被这股气流迅地送到了半空中,带着不着地的慌张、兴奋、眩晕。 程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象失重一样悬在了空中,升不上去,也降不下来,彷徨无依。 俞书影看着场上的江毅飞啧啧道:“小飞哥真的好酷,也怪不得你要喜欢奸夫。” 杨扬点头道:“嗯,我看这位小飞哥,可以试试。” 程苏的心思全在场上,在江毅飞的身上,一边下意识地顺口问道“试什么?”问完才觉得不妥,这群色女。 韩笑摇头道:“介个,肯定不行,如果那个,嗯,如果……呃……那个什么什么……也这么狠……小慈好危险,我看,还是冰山大叔吧,叔叔肯定比较温柔。” 俞书影悠悠的声音传来,“笑笑说得有道理,先试温柔大叔,再试凶狠小飞哥。” 这下另外那两个都咬唇点头表示同意。 程苏脸上热得可以烤肉了,小声道:“喂,你们,你们,不要这么可怕好不好啊?旁边还那么多人……” 那三个只管暧昧滴淫笑。 江毅飞走下场,拿着一块布擦汗,问她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程苏迅地。 “夸你呢,妹夫,夸你打起来真帅。”杨扬心里暗笑,夸你身体倍儿棒,担心我们小慈会受不了呢,哈哈哈哈。 “嗯嗯嗯。”另外那两位一阵不怀好意的笑,程苏也只好跟着象征性地裂裂嘴角,心里恨不得把这三头一一掐死。 江毅飞仔细看程苏,此刻她的脸上着光,带着崇拜和爱慕的眼神微笑地看着他,这样的目光江毅飞以前从来没在小瓷眼中看过,她会说:“打打打,打得再好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陈念慈一向不屑江毅飞这一套,她会指着脑袋对他说:“这里聪明比你会打管用得多。” 而现在小瓷眼中的内容让他惊喜,他虽然疑惑,但是他不想去管为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小瓷片此刻一定是喜欢他的,她眼中的东西绝不是假的。 江毅飞含笑问她:“喜欢看么?” 程苏点头,江毅飞忍不住开心地搂过她的肩膀亲了亲她的额头,场中顿时哨声四起,还有人调皮地道:“阿飞,英雄美女啊!” 程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江毅飞笑着给众哥们点头示意,然后低声在她耳边:“你等我一下。” 江毅飞换过衣服后过来问她们:“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帅哥也很多,去不去? 程苏看了看大家,杨扬犹豫道:“还是不要了吧,明天得上课,等下次周末再去吧?” 其他三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韩笑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小飞哥,别忘喽,下次周末继续带我们去见世面噢。” 江毅飞笑着回答:“没问题。” 俞书影顶了顶韩笑:“我说笑笑,小飞哥是你叫的吗?” “哎呀呀,哎呀呀,我自己掌嘴,我自己掌嘴。”韩笑坏笑。 程苏翻了翻白眼,对宿舍同仁们已经无话可说。 江毅飞笑,“走吧,送你们回去。下次周末,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江毅飞把她们送到宿舍大院前,其他三位先上了楼,临走前,杨扬道:“妹夫,有眼力劲的灯泡三枚先行告退。” 俞书影语重心长滴:“小慈,有话慢慢讲,爱讲多久讲多久,不用着急,我们不会想念你的。” 江毅飞笑着和她们告别后回过头来,只见路灯下的程苏看向他的眼里全是是密密的情意和绵绵的哀伤,他忍不住用大大的手掌盖上她的眼睛,“闭上眼睛,小瓷片,不要这样看着我。” 程苏乖乖地闭下眼睛。 只听得江毅飞叹息道:“小瓷片,你告诉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程苏喃喃地:“怎么会呢?我喜欢你。” “真的吗,小瓷片,你是说真的吗?”江毅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程苏睁开眼睛。 “我说的是,象……象女人喜欢男人那样的喜欢,你确定吗?”江毅飞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程苏低下了头,她不敢看江毅飞那双满满都是喜悦的眼睛:念慈,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程苏还记得她曾问过白衣哥哥,如果她不得不去“占领”一个女孩的身体,那个女孩的灵魂会去哪里,白衣哥哥告诉她,他找到的女孩寿数已尽,不过白衣哥哥最后说了一句:“这样对她更好,她会很快等到一个更好的来生。” 念慈,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也希望你有更好的来生,可是,可是,今生你真的是错过了一个这么爱你的男孩。但是,也还好你没有爱过他,不然他得到后又失去,岂不是要更加伤心? 江毅飞托起她的脸:“小瓷,你不开心吗?” 我如何能开心得起来?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念慈,而我,我明明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感情我还是喜欢你,如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小瓷,说不定你会恨不得我去死! 这是我背叛了楚哥哥的惩罚!楚哥哥,我怎么办呢? 程苏的眼睛起了一层薄雾,江毅飞看着这双美丽的眼睛,氤氲的水汽,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悲哀,他真希望能看入她的灵魂去:小瓷,你究竟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陈念慈一向敢作敢为,不然,有哪个少女敢在读大学时,敢在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承诺时,等到怀孕五个月了才去找那个男人? 她真是够胆,江毅飞曾经告诉她:他会一直等着她,如果那个人不肯娶她,那么,他愿意做她孩子的爸爸。她只是笑着说:我怎么能让你来替我背这个包袱呢?我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就会自己承担后果。 眼前的小瓷不是他熟悉的小瓷,小瓷不会有这种婉转、犹豫的表情,如果她爱他,他相信她会毅然决然地离开楚少远,是不是她舍不得小孩?而楚家是不可能让她带走孩子的。江毅飞忍不住一把搂过程苏,她闭上眼睛将头埋入他的怀抱,多么温暖的怀抱,和楚哥哥一样温暖的怀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不不!这个怀抱并不属于她,这份温暖也是她偷来的。 程苏挣脱了江毅飞,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转身飞奔而去,她实在不敢再面对这个对陈念慈一往情深的小飞哥. 43.快意 夜凉如水,清亮的月光透过印花的窗帘照进来,使原本单调的宿舍披上了一层斑驳陆离的光,恍惚得让人不知身在何处,躺在床上的程苏辗转反侧。 她想起江毅飞的目光,深爱的温柔的疼惜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她那么熟悉……楚哥哥也曾经这样看着她……楚哥哥……她想念楚哥哥 她喜欢楚哥哥,却又不由自主地受到小飞哥的吸引,为什么会这样?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程苏迷茫了:难道,我天生有这种不良的遗传基因? 她不禁想起爸爸,妈妈在日记上写过,爸爸在她四岁时就和李茵阿姨在一起。但是在程苏眼里,爸爸对妈妈一直都很好,爸爸是很宠妈妈的,妈妈略略皱个眉,爸爸也要哄半天,而且爸爸哄妈妈和哄她一样有耐心。 究竟是爸爸隐藏得太深所以她看不出来,还是爸爸真的可以一边爱着妈妈,一边爱着李茵阿姨呢? 她刚开始知道李茵阿姨是爸爸的情人时曾经困惑地问过楚哥哥:“楚哥哥,你知道不知道,花心的山区田鼠到底是一次只交一个女朋友,分手以后再换呢,还是可以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呢?” 楚少恩听到这样的问题自然是一额的汗,这种问题比让他编十个程序都难上不知几百倍,他只好想了半天,貌似应该是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吧? 看着程苏雪白的小面孔,他只好问她:“为什么想问这个呢?” 程苏回答:“我觉得我爸爸如果喜欢妈妈,他就不应该和李茵阿姨在一起,如果他真的喜欢李茵阿姨,那他为什么不和妈妈离了婚再和李茵阿姨在一起呢?” 她想一想又自己回答自己:“他是为了我不和妈妈离婚的吗?不对,如果真的是为了我,他根本就不该和李茵阿姨在一起!他又不和妈妈离婚,又要和李茵阿姨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没办法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至少也该做到一次只爱一个人吧?” 楚少恩想:有些男人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都不想放弃。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说:“也许你爸爸也是身不由己呢?我们不要管大人的事情,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程苏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楚少恩实在是无从回答起,因为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从没谈过恋爱的男生。还好,他们家有父亲和哥哥两个活标本,从他们身上,楚少恩明白,男人的心里是可以同时喜欢两个女人的,就象哥哥说的:环肥燕瘦,各有其趣。 但是他也疑惑,如果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话,也许那就不是真的爱吧?因为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同时爱两个女人,怎么爱?不累吗? 楚少恩不知道,有些男人就算同时爱上几个女人都不会累,只要有那个能力,只要有那个体力,他们不但不痛苦,反而相当惬意。而且他们说不定也不是故意滴,而是物种繁衍本能强烈要求滴。 想到这里,程苏不禁冒了一身的冷汗:难道我也遗传到爸爸身上山区田鼠的天赋异禀?! 太可怕了!程苏希望分析出一个究竟:我到底喜欢小飞哥什么呢?喜欢他的外表?是的,不可否认他的外表令人心动,可是楚哥哥也很英俊的,还有楚大叔,就算是她再不待见的楚大叔,她也必须承认楚大叔是挺帅的,和他出门时,经常会有女人会偷偷描他,她又不是瞎子,她都看得见,从外表上说,小飞哥并没有比他们更出色。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他和她曾经接触过的人完全不同吧? 或许,她爱上的是他的深情吧?他对陈念慈的深情,让程苏无法不对他产生好感,就象楚少远对陈念慈的冷酷,让程苏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程苏沉浸在前所未有的茫然中,但是她想起楚哥哥说过“我们管好自己就好了”。是的,我管不住自己的心,至少我可以管住我的行动,小飞哥,对不起,我以后不能经常和你在一起了,因为我怕管不住我自己。 此刻的楚少远,一样在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苏苏,苏苏,楚少远在心里默念着程苏的名字。现在的苏苏,楚少远已经从陌生到熟悉,他渐渐习惯这个除了相貌不变,性格和举止几乎是新生的陈念慈,他更愿意叫她苏苏,而他和她的过去种种,他都希望能够璧如昨日死。 但是他已不知该如何争取她,三十岁的楚少远突然现,他活了几十年原来拥有的只是泡妞经验,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地追求过一个女孩子,从来没有真心地希望过哪个女孩留在他身边不要离开。 他是想留住她,不过她可没有丝毫想留下的样子,如何才能留下她? 告诉她,他爱她?给她承诺,承诺他会全心全意爱她,她会不会肯留下? 这样的夜晚,楚少远忍不住拿起手机写短信,“苏苏,你睡了吗?应该睡了吧?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却睡不着,如果我说我爱你,我想你,真的很想你,你会笑我吗?我真想现在就到学校里看你,只是看看你……” 楚少远把玩着掌中的手机,嘲笑自己: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短信全部删掉。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留下来,他不想和她离婚。 但是把她留下来之后又怎么样呢?从此全心全意爱她,放弃曾经的自由吗?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到? 楚少远确实没对程苏说过“我爱你”,他不是不懂得说,也不是因为矜持,更不是拉不下面子,只是他自己都还不能确定他现在这种感觉,这种让他幸福安定的感觉能持续多久。 也许他只不过是因为好奇与新鲜?毕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等到她真的肯留在他身边,他是否还会这么在乎她?楚少远疑惑了。 骄傲的楚少远是不屑去欺骗女人的,他不会轻易地爱,更不会轻易地承诺。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确实是想见到她,想留下她,想要她,所以一向精明的他说话时避重就轻,他对她说的只是要她留下来,要她别离婚。 精明的楚少远既想留下她,却还不想留下一个承诺全心全意爱她的把柄,那该怎么办? 确实有点高难度,但无论如何总得有行动吧? 楚少远决定先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于是他每天给她短信。 可是,短信说什么呢?他现在还无法写出“我爱你”,那么就写“我想你”?又似乎太肉麻,想来想去,他的短信只能写“你在干嘛呢?” 程苏可奇怪了:我在干嘛呢?你每天问我几遍“你在干嘛呢”你到底想干嘛呢?!我都快没有人身自由了! 楚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而这种改变又正好让你满意,所以你觉得让我当老婆也不错是吧? 于是你突然变得比谁都有爱心,比谁都有责任感,然后,也想拿这个责任感套住我,让我为了峥峥留下来,哄骗我继续做你的老婆,过着象你妈妈一样的生活,是吗? 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爱“我”,因为你连这个字都吝啬。 楚妈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一年里,程苏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楚爸爸平时几乎不回家吃晚饭,周末也经常不在家,一周在家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完,他的解释是他工作忙。 真的有那么忙吗?程苏知道以前爸爸工作也很忙的,甚至,爸爸还有情人呢,可是再忙爸爸也不会象楚爸爸这样,特别是周末,爸爸的周末从来都是属于她的。 象这段时间,楚大叔为了争取表现,他再忙都会挤出时间回家,最多不过是拎着手提和一堆文件回来,吃过饭后陪峥峥玩一会儿再回书房工作,间中也可以走出房间来陪妈妈和程苏说几句话,然后再回房间继续。这不也是一种陪伴?哪怕只能做到这样,至少也表明了一种态度――他重视你。当然,程苏知道:这是楚大叔重视她的时候,谁知道他不重视她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那游荡的四年间看到的一切让程苏早就明白,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够重视你,他再忙也能挤出点时间陪你的,如果他不肯这么做,泰半是因为他根本不够重视你。 程苏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爸爸当初是怎么拒绝李茵阿姨的?程苏全都知道。 他先是客气地对她说“我最近比较忙”“工作特别多”“经常要出差”,当然,通通是借口,潜台词就是“我没办法去找你”“最好你也不要打扰我”。 当然,男人告诉你他很忙的时候还不算是最坏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至少还肯解释说他忙,还肯给你一个台阶下。 连程苏都懂得“忙”不过是一个借口,李茵阿姨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居然还要继续问爸爸“你忙什么,我那一天在味味海鲜碰到你和朋友一起吃饭喝酒,你有时间和朋友在一起为什么没有时间陪我?”“你以前怎么就不忙啊?以前怎么就可以天天向我报道啊?” 哎,李茵阿姨,以前,以前和现在怎么比?以前你还吃香,现在你已经过气。李茵阿姨,这种话真是连问都不要问,问出来不过是白白娱乐了程苏。李茵阿姨永远都想不到,那个她熟悉的少女,就站在她的身旁,对她嗤之以鼻。 太可笑了,程苏想对她说:“李茵阿姨,那是因为我爸爸他不喜欢你了!你知道的,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你,天上下刀子他也是要去见你的,可他若是不喜欢你了,八抬大轿也抬不过去呀。” 可是程苏听到李茵阿姨问出这样的话时,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简直想鼓掌呢――一个男人这样待你,已经是一种侮辱,偏偏你还要送上门去让人家二次侮辱,特别是,你充其量不过人家一个情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你其实连哭诉的权利都没有的,妇协都没办法维护你权益,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呀。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你都不用出手,你讨厌的人就自己举起手掌开始扇自己的嘴巴给你看了。程苏真希望妈妈能亲自看到这一幕。 程苏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善良,想起当初那个狼狈的李茵阿姨,她至今仍然相当快意:你和我妈妈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44.偷 所以程苏经常弄不明白楚妈妈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说楚妈妈聪明是因为她不会再追问楚爸爸“你忙什么呢?最近都在做什么?” 楚爸爸说忙的时候,她都会微笑点头,通情达理“你忙你的,没关系。” 楚妈妈明明是很聪明的,男人给她台阶下的时候她便自己蹬蹬蹬下了台,不象李茵阿姨,男人给她台阶时她不下,好吧,你不下?你真的不下?等到人家一不耐烦,把梯子都给撤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台上唱独角戏,岂不是更加难看相? 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闻男人之弦歌而知其雅意,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退场,这样就算输,也输得漂亮。 李茵阿姨是那种最坏的演员,明明知道那个角色不适合自己,却还是要抢着演,演砸了之后,居然还敢哭,且哭得一张脸上的妆全都花掉,你看过女人把一张化过妆的脸哭花了是什么样子吗?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上场时就已经不高明,下场时更加丑态百出。 所以她觉得楚妈妈聪明,但是她又觉得楚妈妈笨,否则为什么不早早离开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长期被一个男人这样冷落、侮辱? 想到这里,程苏忍不住又是一身的汗,她看过妈妈的日记,妈妈在她四岁的时候就知道爸爸和李茵阿姨在一起,妈妈有多痛苦?妈妈一点都不笨,妈妈没离婚肯定是为了她! 程苏在与楚妈妈的共同生活中渐渐体会到了自己的自私。她现在才现自己当初多么残忍,为了自己的快乐绑住了妈妈,她硬是粘住妈妈以至于妈妈不敢离开。 现在,当这样的事情生在自己身上时,她知道,她一定不要象楚妈妈和妈妈!她要她自己快乐,她没有办法那么委屈自己。 所以,楚少远给程苏的“你在干嘛呢”短信,所能收到的回复大致如下:“吃饭”;或者:“上课”;要不就是:“走路”; 有一次,肯定是故意的:“我在便便,大叔,你吃了吗?”,真是让楚少远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十一点多,楚少远应酬完回家,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实在是想她,于是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耳边传来程苏带着不耐烦和迷迷糊糊的声音:“我说大叔,你又有什么事啊?” 楚少远本来已经酝酿成熟,到了嘴边的一句“我想你”只好硬生生吞了回去,另一句“你在干嘛呢?”又脱口而出。 程苏真是气坏了,深更半夜的,我都睡觉了,你问我干嘛呢!她只好悲愤滴:“大叔,我半夜懂得自己起床尿尿的,不用你叫我。” 耳边传来楚大叔低低的笑声,“嗯,你也知道我担心你尿床啊?好吧,既然醒了,就顺便去尿一个再睡吧,嗯?乖,去吧,我去尿尿下也睡了。” 大叔你真是恶趣恶趣恶趣!程苏气得直想捶床,以后睡觉一定记得关机! 她使劲翻了两下却没了睡意,干脆起来上个洗手间吧,结果站起身时因为太愤怒了不小心一头撞在床架上,搞得上铺还在看书的杨扬笑得差点没岔气,“小慈,正房大叔连夜尿都有叫醒服务,真是无微不至啊。” 搞得程苏真是眼冒金星,脸挂黑线,心冒鸟火。 有时楚少远也会问:“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好吗?” 回复:“不要,要上晚自习”。 有时问:“晚上去看电影吧?” 回答依然是:“不要,要上晚自习”。 如果再问“不上晚自习可以吗?” 答:“当然不可以”。 楚少远只好抚眉:这孩子,你是现代版的高玉宝?就差在她脸上刻四个大字了“我要读书”! 楚少远有一次试探地以短信询问:“我过来见见你好吗?” 回复如下:“大叔,我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吧?我们又要谈话?” 然后,楚少远纵使有满腔热情,也只能偃旗息鼓。 其实,和楚少远的相处中,程苏也觉得他不是坏人,他现在对她是挺好的,基本上事事顺着她的意。 而且楚少远对楚妈妈和峥峥也非常好,一个爱妈妈爱孩子的男人,大体上也坏不到哪里去。 程苏和他相处那么久,慢慢地也有了些亲切感和依赖感,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对他撒撒娇。她知道她现在是真的不讨厌楚大叔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时,她居然也挺开心的。 但是,她心中比谁都明白,楚大叔和她爸爸一样,也许是个好儿子,也许是个好爸爸,也许是个好哥哥,不过,他可不会是一个好老公。 这一日,是周五的下午,楚少远正在开会,听取下属医药销售公司各片区代表的汇报。 集团里的人大致都知道,楚鸿显是笑面狐,对公司上下哪怕是一个勤杂工都微笑有礼,大儿子楚少远是著名的冰山,对谁都礼貌却冷淡疏远。 但两人的工作作风却是一模一样的,强势、果断、记忆力强、思维敏捷、反应迅,无论出现什么状况时,永远要求下属至少提出三个备选方案,在他们手下工作很累,不过也很锻炼人。 楚少远脸色冷漠地听着各区汇报,最近华北片区的销售不太理想,未能达到预期目标,轮到华北代表刘远山汇报时,楚少远的神色稍微专注了一些,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刘远山边汇报边冒出一额冷汗,说到一半,只见楚少远放在桌上转成无声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楚少远低头去看,“苏苏”,心中不由得一喜,这可是她近来第一次主动找他,楚少远赶快打开信息,三五秒内笑容顿时收敛,脸色一沉,只见信息里写着“我今晚和同学们有活动,明天早上再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 刘远山看看楚少远的脸色,也不知是该继续还是该停下,正在踌躇间,只见楚少远抬起头来,脸色比刚才更差了,薄薄的嘴唇对着刘远山吐出几个字:“你,散会后,留下来单独汇报。”然后对其他人道:“下一位代表,继续。” 刘远山只好又一额汗地坐下。 楚少远脸上不动声色,心中火起:这个死丫头,现在动不动就和同学有活动,周末都不按时回家,也不知是和男生还是女生出去玩,就算有男有女也不安全,她不会以为毕业后就要离婚,所以现在开始找男朋友了吧? 想起陈念慈曾经的热情野性,楚少远突然现自己的冷汗冒得比刘远山的还要多。 楚少远本来想早点散会去接程苏的,这下开会的各位筒子们只好做了程苏的替罪羔羊,楚少远开始频频难,对着各路代表提出各类问题,虽然很象找碴,但他偏偏又都提得有理,所有的到会代表,猛然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似乎都漏洞百出,不够努力,刘远山坐在席上就更加惴惴了,他会后还要单独过堂。 程苏当然不知道她一下害惨了这么多人,江毅飞这个周末要请她和宿舍同学出去玩,她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因为一早已经答应过,而且是集体行动,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程苏如果早知道去了那个地方会碰见楚大叔,会生那么多事,那真是打死她也不会去的。 原来这次,江毅飞是带她们去“body”,这间场子是本市最大最热闹,据说最哈皮的地方,也是本市潮人最喜欢的聚集地,每到晚上酒巴门外总有许多人在排队等位。 宿舍那三头一听说小飞哥要带她们去“body”眼睛全亮了,可怜的程苏却是两眼一摸黑,她当了一年奶妈,上学后又天天读书,周末回家带小孩,过的是标准家居家已婚少*妇的生活,哪里知道什么“body”。 而且她的某部分思想,似乎还停留在十二三岁的地方,一听说去酒巴,马上规规矩矩地想起:那不是学校规定不许进入的“三厅一室”吗?老师知道了不是会批评吗?要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现在上的不是中学,大学老师才没空管那么多东西。 那天晚上到了“body”门口,看到那闪着暗蓝色霓虹灯光的门面,程苏有一些小兴奋,以前老师老是提醒不能去的三厅一室噢!如果她还在爸爸妈妈身边,他们是不会让她来的! 果然,越是不能干的事情干起来就越有偷偷摸摸的快乐呀! “偷”这个字真是神奇,偷欢,偷情,偷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有点颓丧:怪不得不是正大光明的情叫做偷情,不是可以正大光明交往的两个人在一起叫偷人,不是可以正大光明享受的欢乐叫偷欢……大人们喜欢偷情偷人偷欢,是不是就因为有这种偷偷摸摸的快乐? 45.兔女郎 程苏脸上有点低落的表情没有逃过江毅飞的眼睛,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啦?不喜欢来吗?” 程苏赶快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进去吧。”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帅哥,个子都有一米八高,相当酷,两位帅哥一见江毅飞过来都喊他“三哥”,其中一位说“给您留了贵六。” 江毅飞点了点头,拉着程苏,引着其他三位一起进去。 这是程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灯光幽暗,忽明忽灭,乐声震耳,空气混浊,人头攒动,气氛暧昧。 满眼望去,个个打扮都是潮人,程苏却穿了一件朴素的白衬衫和一条红色及膝圆裙,一头中短俏皮可爱,幸好一张脸颇为媚惑,不然人家会以为还不满十八岁。 江毅飞带着她们到了楼上的vip6,推门而入,原来此地风景甚好,面向半楼中心表演圆台的是整面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半楼的表演,里面是一圈黑色丝绒沙和一张精致的黑大理石宽大矮几。 大家坐定之后,有一位仅着三点,头戴兔耳朵的兔女郎过来微笑问候:“三哥,晚上想喝什么?” 程苏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她嘴巴微张,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兔女郎,兔女郎上身只穿着特制的毛茸茸的粉色胸罩。 程苏突然很脱线地想起她以前看过的一个综艺节目:一男生某天拿望远镜偷看对楼女生,现对楼女生身穿三点在屋里走来走去,于是男生相当兴奋地说:“怪不得,我昨晚夜观星相,现有凶兆(胸罩)!” 我昨晚夜观星相,怎么就没现今日有胸罩啊啊啊! 以前有一次爸妈带程苏出去玩,另外还有一对父母带着一和她同岁的小男孩,这男孩一看之下就相当不讨程苏的喜,妈妈居然还要求她和他玩,程苏傲慢地脸朝天不正面瞧他,他讨好地要和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妈妈当然是板起脸批评程苏“人家跟你说话时你要看着人才有礼貌”。 被批评的程苏当即不爽了,看着你就看着你!不一会儿,那个小男孩就给弄哭了,问其故,答曰“苏苏她为什么老是仇恨地盯着我啊?好吓人!” 如今的程苏完全忘了老妈宝训,又运起盯人功紧迫盯人,她实在是移不开粘在兔女郎身上眼睛啊,穿,穿,穿成介样?除了在电影电视上,她还没在公共场合看到大活人穿成介样的。 原来,看平面画是一回事,当真亲眼看到立体仿真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只见兔女郎头上竖起的一对耳朵是毛茸茸的,上面的小凶兆和下面的小裤裤也全是毛茸茸的,她,她穿成这样不痒吗? 程苏看得身上都痒起来了,她不知道,人家要的就是“痒”这个效果嘛,女人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让男人看得身心俱痒的,当然,男人的痒法和她的痒法是不同滴…… 连一向大方的兔女郎一时都被程苏的目光看得有点尴尬。 宿舍其他三头多少比她老练,没有露出多大异样,杨扬靠过来附耳道:“乡下大妞,嘴巴关起来,眼睛咪起来,表这么老土,小飞哥带你出来会很没面子滴。” 乡下大妞程苏童鞋很自觉地抿了抿嘴,把一双象动画片里带着弹簧可以自由跳出眼眶的眼珠子又收了回去。 江毅飞一直在看着程苏,小瓷以前明明是见过这些的,怎么现在好象从来没见过似的?他疑惑了一下也就没再多想,笑着问大家:“想喝什么?” 程苏脱口而出:“酸奶。” 宿舍那三头顿时一阵笑,兔女郎虽然不好意思笑出来,嘴巴已经裂得有点大,江毅飞也把拳头顶在嘴边抑制笑意。 江毅飞在她耳边道:“这里不卖酸奶。” 他又问其他人:“要不喝点酒吧?这里有一种鸡尾酒,没什么酒精度,甜甜的,挺适合女孩子喝。” 其他三位都点了点头,程苏一时有点晕,不是吧?今天这么刺激?第一次上酒巴,第一次看真的兔女郎,还第一次喝酒? 江毅飞对她柔声道:“甜的,你少喝一点没关系,我一会儿叫人去给你买酸奶。喜欢什么口味?” “红枣味的。”程苏要求。 江毅飞笑着点了点头,他交待兔女郎上酒,又吩咐人出去买酸奶。 不一会儿,酒送来了,是两个玻璃大花瓶,每个花瓶里都有**支象郁金香花一样的杯子,长长的五颜六色的玻璃茎部插在大花瓶中盛满的碎冰块里。 真是美丽。 江毅飞示意大家喝酒,他拿了一支递给程苏。程苏喝了一口,呵,真好喝,有一点点甜,有一点点冰,她忍不住一口喝下去。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看下面的歌手表演,等歌手下来后,上去了一位身穿羽衣的惹火女郎绕着钢管表演艳舞,她跳着跳着脱下了羽衣,里面仅着三点,这个,程苏已经有点习惯了,但是又开始不解:她跳舞时为什么一双手这样从头到脚地摸自己?这样摸自己很有意思么? 俞书影趴在她耳边告诉她:“听说,坐我们这种包厢的贵宾都必须是固定会员,如果看上哪个女郎可以叫上来跳脱衣舞。”然后示意程苏看那张宽大的大理石矮几,“那,就在这上面跳。” 这小几结实吧?不要翻了才好。程苏先目测了一下大理石头矮几的安全系数,然后才猛然想起:啊?!在上面跳脱衣舞! “全部脱光光么?”程苏问俞书影。 俞书影坚定地点头,“不信,你等会儿问小飞哥。” 江毅飞刚说有事出去一下,这会儿不在包厢里。 我等会儿一定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程苏的头晕了晕,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压惊。 兔女郎正好送了两个大果盘和酸奶上来,程苏问她:“为什么你们都喊江毅飞三哥啊?” “因为他是我们三老板啊,我们三个老板是结拜兄弟,三哥年纪最小,排老三。”兔女郎回答她。 程苏更晕了,原来,小飞哥,你还是这里的……老板?她再看看楼下的一片迷茫欢腾,天哪,小飞哥,你不是混黑道的吧?她又拿起一杯酒喝下去压惊。 等到江毅飞进来时,程苏已经脸上微红,他问她:“小瓷,你光是喝酒没喝酸奶吗?” 程苏摇了摇头:“酸奶没有酒好喝。” 江毅飞笑道:“这种酒后劲足,也不能喝太多,我们下去蹦的流流汗吧,你不是最喜欢蹦的?” 程苏很想说:那个我哪儿会啊?再看大家都站起来了,也只好跟着一起去。 喝了一点酒的程苏被江毅飞拉到了拥挤的舞池里,听得耳边节奏强劲的乐声,她的手脚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不由自主地随着节拍舞动起来,舞出一个个她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灵动而美丽。 江毅飞只是含笑跟着节奏轻轻摆动,欣喜的目光看着她欢快放松地舞动身体。 dj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混在乐声中传来:“快乐的周末之夜刚刚开始,让我们尽情地跳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把沙哑的声音又略具挑逗地问:“大家high不high?” 下面一大把声音狂喊“high!” 那把声音又问“想不想更high?” 回答如潮:“想!” “好,那就让我们的光圈选出的俊男或美女上台来引领我们今晚的狂欢,让我们一起high起来!” 顶棚的打出的光圈开始随着音乐在舞池内游移,墙上巨大屏幕里的画面也随着场内的光圈而动,最后定格在白衣红裙的程苏身上,程苏一时被明亮的光线照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把沙哑的声音已经在呼唤“对,就是你,白衣红裙的美女,请到台上来,带领我们一起跳起来!” 我?!程苏无助地看向江毅飞。江毅飞含笑拉着她走到舞池中间的圆台前,附耳道:“跳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上去跳?”然后把她抱到半米多高的台上。 被霸王硬上弓的程苏先是迷茫地站在上面一动不动,全场除了乐声还在响之外,大家都停下来看着她,今天光圈选中的是个学生妹?! 她愣了一会儿,圆台忽然缓缓升起,她赶快抱住圆台中间的钢管,场下顿时一阵笑声,还好圆台升到一米高的地方停下了,她突然觉得抱住的钢管似乎很熟悉,微微的酒意、震耳的音乐、灵活的手脚,都在密密地求,求她跳起来、跳起来…… 乐声突然放慢了节拍,混杂其间的鼓声开始魅惑地敲击,一下一下,仿佛正敲在人心上最舒服快慰的地方,让人想随之摇摆,于是她一手抱着钢管,一边绕着钢管缓缓地跳了起来。 楚少远好容易从周日熬到周五,心想今天终于可以见到苏苏,却没想到给她来了这么一出,他于是把会开到了七点。会议结束以后让秘书叫了两个盒饭进来,和刘远山一人一个,皇帝不差饿兵,吃完后继续过堂,直把刘远山折磨到了九点多才结束。 肖挺八点多打了个电话,约他迟一点一起去“body”,所有哥们会全部到齐。楚少远本来觉得去那里也十分无趣,但一想自己一人回家不是更加无趣,于是答应迟一点过去。 他快十点时到了“body”,和大家打过招呼喝过一圈,十点半多就想走,刚告辞准备要走,转过身正好看见程苏站在台上,那身熟悉的白衣红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居然和同学活动到这里来了?! 楚少远看见程苏先是略略歪着头迷茫地站在那里,高挑纤细的身材象杨柳一样惹人怜惜,然后他看见她一手抱着钢管开始随着慢摇的节奏象蛇一样轻轻地扭动起来。 46.胸罩凶兆 楚少远坐的vip1o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程苏的侧面,只见她半侧着的腰身软若无骨,摆动起来的上身、腰和俏臀、大腿象波浪一样起伏着,她转过身时楚少远可以看到她眼波流转,脸上带着一点陶醉,一点羞涩,还有一点沉迷。 只见她以钢管为中轴,很随性地摇摆旋扭她柔软的身体,偶尔伸出一条长腿钩住钢管往后下腰,红色的及膝裙即将滑至大腿根部露出裙底春光时,她又突然把腿放了下来,真是刺激。 大家在惊鸿一瞥间只见到一条修长笔直、骨肉匀停的美腿,然而转瞬间又再度被裙子盖得密实,只能看得见纤细的小腿,舞台下面传来一片哨声和掌声,场上气氛果然是越来越high。 程苏的动作并不象专业领舞的女孩子那样夸张和卖弄,而是自然放松,在迷人的柔媚中隐隐约约透出两分清纯和一分青涩,再配上那身学生妹的打扮,分明更加诱惑。 弄得在场的男人真是兽血沸腾,只要是个男人,只要没有坏掉,只要下半身还能思考,估计都会想把她扑倒身下。 楚少远身边的哥们全都起立站到玻璃窗前,一个个往下看得目不转睛,站在他左边的张昊道:“哪里来的尤物?满十八岁了没有?” 侧后方的赵剑松道:“女孩子就要这样,看起来似乎有点野,其实又还青涩着,尚有无尽的开潜力,可以让男人挥无穷想象力,太野太劲了反而直白无趣。” 张昊乐而开笑:“阿剑是泡妞高手,果然相当有理。” 楚少远沉声不语,刚看到程苏差点春光外泄时,他是提心吊胆,再看到那些男人贪婪的目光时,他又想把他们的眼睛通通挖掉,一颗心上挪下移左偏右闪,就是不肯呆在它原有的位置,心里是又酸又气又怒,这就叫急火功心。 肖挺站在楚少远右边,他越看下面那个妞越象陈念慈,但是头穿着表情却又全然不象,肖挺第一次见到陈念慈也是在一家的厅里,她在台上领舞,动作极尽诱惑之能事,令人热血沸腾。 这个女孩除了一张脸和身材象她,其他一切都不象,她的动作不如陈念慈那般挑逗,似乎还略带着两分羞涩,但不知怎么却更加吸引,如果说陈念慈能挑起人身上的兽性,让人想疯狂蹂躏她,那么这个女孩的舞姿却是让男人想把她抱在怀里轻怜蜜爱温柔缠绵。 肖挺仔细回想半天也想不起陈念慈有什么姐姐妹妹,再看向楚少远的脸色,白得吓人,肖挺断定此人必是陈念慈无疑。其他人却不知所以,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楚少远一言不,突然转身快步走出包厢,肖挺怕出了什么事,也赶紧跟出去。 不一会儿,楚少远的哥们借着光圈现楼下圆形舞台边突然站了一个象楚少远的人,大家赶紧转身查看包厢内,果然不见了楚少远人影。 等到舞台又下降至半米处时,程苏舞至圆台边沿处,楚少远伸出手握住程苏的小腿,程苏被吓了一跳,她赶快咪起眼睛仔细看,卖糕的,楚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楚大叔的一双眼睛,哇塞!楚大叔的一双眼睛简直就象1adygaga演唱会上穿的胸罩一样,是会“呲呲”喷火滴! 完鸟,完鸟,完鸟……程苏心中狂喊了n次完鸟之后又泪了:怪不得今天一口气看到那么多胸罩,果然都是凶兆呀! 她赶快蹲下准备跳下台,楚少远站在台边伸出双手接住她,一把把她抱了下来。 等程苏站稳后,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紧紧拽住她转头往外就走,周围跳得正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程苏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酒喝的还是舞跳的,她象当场被老师抓住的作弊学生,低着头晕乎乎又灰溜溜地跟在楚少远后面,心里唯一念头是“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正在往外走时,程苏的另一只手却又诡异地被后面一个人紧紧抓住了,她两手被这一对反作用力抓住,一时进退不得,打了个踉跄,忍不住叫了出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江毅飞,程苏心里泪了:小飞哥,你这是把我往小黑屋的绝路上推啊! 楚少远听到她的叫声回过头来,眼色黑沉黑沉地盯住江毅飞拉着程苏的手,然后目光慢慢上移到江毅飞脸上,沉声冷冷地:“放开她!” 楚少远心中怒火大盛,抓住程苏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程苏一时吃痛却不敢吭声,江毅飞也抓住程苏的另一只手并不放松,脸上不动声色,但也不准备放手。 形势突然变得十分诡异,一群看起来都面无表情的男人慢慢聚拢来整齐地站在江毅飞身后,而楚少远的那群哥们也都下了楼站在他身边,跳舞的人都停下了,象潮水一样自动退开到旁边作壁上观,舞池里就剩下这两拨人马,场上除了音乐声还兀自欢响以外,似乎所有人声全静了下来。 现场顿时象充满了瓦斯的味道,一触即,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能爆炸。 程苏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脸都绿了,她明白罪魁祸就是自己,只好先镇定一下,轻轻道:“你们都放开我吧。” 两个男人冷冷地互相对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当我是死人?怎么办?程苏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剑拔弩张”,两个男人身上都有一股传说中的“杀气”,两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么紧张的气氛下,程苏脱线地想:他们再这样深情对看下去,会不会现他爱的原来是他?会不会就**了,那谁攻谁受?看起来都有攻势……总得有个受吧,那谁是受? 程苏悲哀地现:原来我是受! 怎么办呢,她真的不希望他们起冲突,今天看这个样子,如果起冲突,那肯定不是小冲突! 她不想看到小飞哥受伤,可是,她也不想看到楚大叔受伤,楚大叔怎么样她不知道,小飞哥可是很能打的! 楚少远和楚少恩从少年时代起就练格斗,楚鸿显家大业大,当然害怕两个儿子会被人盯上,让儿子学点这个总没错,不但对方人少时可以自保,就算对方人多时亦可拖延时间。 程苏并不知道这个,她只知道,虽然她喜欢小飞哥,不愿意小飞哥有意外,但是如果楚大叔受伤,她也会很难过! 程苏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江毅飞:“小飞哥……” 江毅飞刚开始并不打算放手,但是她的目光那样绵绵密密地粘在他脸上,他终于招架不住,在她的眼光中一点一点融化。他眼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止不住的哀伤,然后慢慢地松开程苏的手。 这一刻,看到江毅飞那样的目光,程苏似乎听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眼中有薄薄的水雾升起,她略略低下头转过来对楚少远介绍江毅飞:“这是我哥。” 楚少远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向江毅飞点了点头,左手仍然拉住程苏,右手向他伸过去:“我是小慈的先生,楚少远。” 江毅飞也伸出右手,“江毅飞。”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旋即放开。 楚少远对程苏轻声道:“我们先走吧。” 程苏点了点头,转身对江毅飞道:“我先走了,小飞哥。” 楚少远向江毅飞点了点头,又向身边的朋友道:“我带我老婆先走,下个月我儿子满一周岁,到时请大家喝酒。” 原来这个漂亮美眉是楚少远老婆?哇塞,这么个极品,他什么时候娶的,连儿子都有了?!怎么一下子老婆儿子都全乎了?怪不得有一段时间都不出来混。 楚少远的一群朋友们本来还以为他是因为把妞起了风波,如今才蓦然现事件的性质已经从把妞的作风问题上升到了管教老婆的原则问题,严肃性提升n个百分点,一时都被搞得云里雾里的,连原本知情的肖挺也摸不着头脑:这个陈念慈怎么完全变了个人啊?! 这边的楚少远拽着程苏走出“body”,秋天的大街上已经有点凉,程苏刚才跳得一身热汗,又被这两人吓出一头冷汗,此刻出来被风一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秋天的风真是和楚大叔一样滴无情啊,自知理亏的程苏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今晚活罪难逃,她磨磨蹭蹭地走着,企图采取拖延战术。 以前妈妈很生气时,她也是先用拖延战术,等到妈妈怒气渐消,惩罚就会比较轻了,反正不能在她最怒时硬碰硬,拖字诀一向蛮好用滴,虽然无法彻底规避刑罚,但是在量刑上还是可以达到适当减轻的效果。 楚少远目无表情地半拖半拽着程苏,象拉辆小破车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 47.偷香 到了车边,楚少远把程苏往副驾座一塞,看她坐好了,又把门“碰”地一关,然后绕过去打开驾驶室坐进来。 程苏被那“碰”的一声搞得哆嗦了一下子,再看楚大叔阴得象要下雷暴的脸,真是胆战心惊,她现在共计犯了几条罪? 程苏细细地数了一下:周末不按时回家罪,不在家相夫教子罪,出入三厅一室罪,而且还貌似有点不守妇道罪,数罪并罚,我这回是完蛋了,楚大叔的例行谈话可以从红颜直说到白…… 她忧愁满怀地看着楚大叔,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楚少远启动车子前也没忘了先瞪她一眼,程苏象小羊羔一样的眼神怯生生地看着他,似在问:楚大叔,你想怎样惩罚我啊? 哼!平时怎么就对我那么横,还爱理不理的,现在又来跟我装可怜。刚才居然敢在一堆狼群中跳那样的舞!简直可恶到极点! 我想怎样惩罚你?我想……楚少远的心里在叫嚣:我想就地正法你!就在这里,在车里! 他忍不住又转头去看了看程苏,她的脸上有微微的汗,一张脸嫩得似能滴出水来,眼里哀求的神色更显得一双瞳子乌溜溜、水汪汪的。 楚少远在心底呻吟:苏苏,你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的你懂不懂啊?这样的眼神只会让男人更想把你压到身下去为所欲为! 他别过头不敢再多想,专心地开车。 程苏在心里哀号了一声:楚大叔今晚是饶不过我了…… 她今晚真是疲惫不堪,这个疲惫有来自于思想的、也有来自于身体的,所以虽然处于惴惴不安之中,最后却还是一头歪在座位上睡着了,等楚少远一路风驰电掣地到了锦绣世家,才现她已经半侧着身伏在座位上睡得香甜。 楚少远借着车库照进来的一点光看着程苏,只见她左边的脸颊紧紧地贴在椅背上,把左脸压得有点变形,嘴巴被挤得嘟起来象小猪一样可爱,右边的脸却秀美如故,黑黑的眼睫毛虽然盖住了那双迷人的眼睛,却也使这张脸稚气了许多。 刚才明明看她很是害怕的样子,现在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还出均匀的呼吸声,真是小孩子一样。 看着这张脸,楚少远刚才的一腔怒意早已飞至九宵云外,心中涌起无数的柔情蜜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苏苏,你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孩子。 刚才的程苏就象一个贪玩的小孩被家长当场抓包,一副忐忑不安又自知有错的样子,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也舍不得太苛责她。 楚少远已经完全无法分清自己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了:爱?是的,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他是爱她的,怎么爱法?象爱一个女人一样爱她?是,没错,可是其中又夹杂着许多的疼惜与怜爱,程苏偶尔不自觉地流露出的依赖,总是让他想小心地呵护她不受伤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象爱女儿一样爱她! 楚少远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复杂感受了。 是不是当你真的爱一个人时,就会情不自禁地觉得她小?觉得她需要保护?是不是只有当你真的爱一个人时,你才会觉得连付出都是快乐的? 女人在楚少远心中一向只分两种:想泡的和不想泡的。而程苏,完全游离于这两种之外。 他对她的感觉已经跨越了泡与不泡之上,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爱一个人的真正意义。 原来爱一个人,你会想付出,不会计较回报,而且只要她肯接受你的付出,哪怕她不回应,都足以令人快乐,他千方百计陪尽小心,看到她开心,他会更快乐,这种快乐甚至越了**之欢带来的快感。 以前他想:那不是给自己找抽吗?他现在可不就是自己找抽来着?还眼巴巴等着看人家肯不肯抽你。 楚少远终于明白,为什么网上有人说“我爱你是我的事,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他头一次对女人的心比对女人的身体更感兴趣。他希望她爱他,即使他想要她,他也希望她是因为爱他这个人而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如此动心的女孩,楚少远不禁俯过身去以自己的唇轻轻地描摹她象玫瑰花瓣一样的唇片,嗯,有一点酒味,哼!这个臭丫头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他又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她唇瓣之间的缝隙,睡梦中的程苏似乎觉得呼吸有点不畅,于是微微张开了嘴,呵,这个小笨蛋,楚少远的舌头试探地朝里进去了一点,她的嘴里有一丝甜味,带着淡淡的酒香,嗯,真是让人沉醉,她喝什么酒了?下次再引诱她喝点…… 楚少远不会忘记上次偷吻的深刻教训,怕弄醒了她,这一刻的温馨又要被她拍掉,于是硬生生忍住了想重重地含吸啃咬那两片唇瓣和长驱直入她嘴里嬉戏的念头,只敢轻轻地摩擦一下她的唇,然后强迫自己退开,过一阵子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又再俯身过去舔一会儿,然后再退开……就象一头馋嘴的猫却又舍不得一口吃下眼前这条美味的鱼,如此往复几次,已经很久没吃过肉的□已经硬得不象话。 楚少远不敢再亲下去,他怕再亲下去就真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只好退回自己座位上平息心跳,他愿意为了她耐心等待,等她真正爱上他,等她点头。 稍稍平息之后,楚少远转头去看她睡得一张睡得粉扑扑如桃花般的脸,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柔情,他渴望她永远这样睡在他身边。 楚少远伸过手去来回抚摸她粉嫩的脸颊,程苏终于迷迷糊糊地半醒过来,楚少远温柔地看着她:“醒啦?” 程苏“嗯”了一声,半睡半醒间也不知身在何处,问他:“楚大叔,我们在哪里?” “在人贩子这里,你很不听话,我准备把你卖掉算了。”楚少远道。 程苏撒娇似地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楚少远才道:“在锦绣世家。” 锦绣世家? 程苏的睡意顿时被吓跑了,楚大叔,我们到锦绣世家干什么?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楚少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又喝得醉醺醺的,还敢回家?” 程苏被惊醒的警惕又灭了下去,今晚貌似她确实表现不太好…… 看到程苏脸色有愧地低下头,楚少远心中暗笑:终于找到办法对付你了,小狐狸,没想到你三观还是挺正滴,还是有大局意思滴! 楚少远又装得一本正经道:“走吧,晚上先在这里,明天早上再回家。” 程苏乖乖地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楚少远拉过她的手往电梯里走,程苏倒也不敢甩开。 两人进了屋,打开灯,程苏自动自觉地坐到沙上:“大叔,你要和我谈话吗?” 根据程苏以往的经验,当她认罪态度主动且良好时,妈妈本来准备高高举起的鞭子最后都会轻轻的落下,现在可以如法炮制。 果然,楚少远锁好门转过头看到象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沙上,态度十分端正的程苏时,本来酝酿了半天才总算勉强板起来的面孔一下就崩盘了:“好啦好啦,瞧你那小样儿,难道我是暴君吗?” 程苏摇了摇头狗腿滴:“你是明君。” 楚少远的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点头赞许地:“嗯,那明君说的话你听不听?” 完了,本来要拍拍大叔马屁滴,结果反而给自己上了套,再看看楚大叔正要笑不笑地等着她回答,程苏只好咬牙道:“听……”然后又弱弱滴加了一句:“对的就听。” 楚少远道:“嗯,你先说说你晚上这样做对吗?” 你是问哪样做对吗?是指周末不回家对吗?还是指去“body”对吗?还是指,呃,和小飞哥在一起对吗? 不行,不能总被楚大叔牵着鼻子走,程苏想到陈念慈的年纪,“我已经过十八岁了,法律都不反对我去酒巴的。再说,你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哟,小狐狸还懂得反击,好,不算太笨,“嗯,法律没有反对你去,但是国有国法,家还有家规呢。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以后我不让你去的地方,我自己也不去,除非是我们俩一起去。如果谁要去,也必须事先向对方报告,征得对方同意。” 程苏露出了讶异的脸色:不会吧?楚大叔!那么多兔女郎和艳舞美眉,你会不想去?你想去的次数肯定比我多多了!我对凶兆才没有那么多兴趣。 “你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是不同意你去呢?你会听我的?”程苏不太相信。 楚少远点了点头:“嗯。”只好绑定她,不然怎么办? 听起来貌似还可以,他去那种地方的机会比她多多了,下次他要是敢不批准她去,她就让他也去不了,反正她不吃亏,程苏点了点头。 “还有,和什么人在一起玩也要向对方如实汇报。”楚少远又道。 48.坑 楚大叔是针对小飞哥提的吧? “楚大叔,你最近没有找女朋友吗?”程苏奇怪了:和什么人玩都要向对方汇报,我倒是没什么,你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楚少远真是悲从中来:我最近只要一有时间就回家看孩子陪老婆,天天想着怎么巴结你讨好你,我哪来的心思哪来的时间交女朋友?你倒是好,不怎么理我就算了,还敢和别的男人出去! “我有老婆了,我干嘛还要交女朋友?你难道还想交男朋友?”楚少远道。 程苏在心里“切”了一声:你就装吧你。 腹诽过楚大叔之后,程苏童鞋的脸又不自然地红了红,貌似自己确实喜欢小飞哥,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男朋友的层次,这个怎么办呢,和楚大叔说,你可以交女朋友,你也让我交男朋友? 她想到这个又有点垂头丧气,交男朋友?小飞哥他不是我的,他是陈念慈的,如果他知道我霸占了她的身体,说不定会恨死我…… “我和小飞哥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他对我很好,象我哥一样,今天我也不是和他单独去的,还有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去了。”程苏老老实实滴,我虽然和小飞哥有点暧昧,不过总还是清清白白的。 楚少远端详着程苏的脸:嗯,这个回答我还算满意。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没觉得你们俩怎么样,也不是阻止你和他来往。我只是觉得,你已经结过婚了,不管怎么说,总要和男性的朋友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人家胡思乱想,毕竟他不是你亲哥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三观端正的程苏想了想:好象是有道理的,我现在还吃大叔的喝大叔的,虽然不是真夫妻,可法律上讲总还是夫妻,好象确实不应该和小飞哥太亲密。 她突然想起阿姨苏谨思和妈妈有一次在谈话被自己听到了,阿姨说:“就算我结了婚也不会让严威(程苏姨夫)太得意,哼,我反正买一块绿色的布压箱底,他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把绿布拿出来在他头上比划比划。” 程苏当时相当不解,为什么阿姨一不高兴就要把绿布拿出来在姨夫头上比划?当她好奇地问出来时妈妈和阿姨一阵大笑,告诉她:“宝贝,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快玩你的去,不要听大人讲话。” 妈妈对程苏的提问一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包括咪咪一类的话都会耐心解说,如果她不肯说的,例如t-back的另一种作用,那就是一定有猫腻!反正越是不让程苏知道的,程苏就越想知道。 后来,后来当然又是傅小琪答疑解惑的,然后程苏才知道什么叫绿帽,但是傅小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绿帽,而不是红帽、蓝帽、黄帽? 现在她这样,算不算是拿出绿布在楚大叔头上挥舞了一下下?想象一下大便脸的楚大叔头上绿旗飘飘的样子,程苏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楚少远挑高眉似在问她笑什么,她当然不会也不敢回答,楚大叔若是知道她想什么,岂不是要和她谈到大天亮? 楚少远看着娇笑可人的程苏不禁情动,他柔声问道:“如果我交女朋友你会不会,呃,会不会不高兴?” 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不高兴?程苏先在心里撇了撇嘴,但是她又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楚大叔真的有女朋友……那他肯定就没时间陪她和峥峥玩了,他肯定就不会对她这么好了,如果是这样,她似乎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如果他有女朋友,他会不会对女朋友也这么好?想到这里,程苏顿时觉得有点小郁闷。 看到程苏若有所思的样子,楚少远心头有微微的喜悦:苏苏,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是完全对我没感觉的,对不对? “如果你交女朋友,我是不是也可以交男朋友?”程苏反问。 楚少远心想:反正和你绑死在一起。 他回答:“只要还没和你离婚,我就不会找什么女朋友,所以,你也不要想找男朋友,这样子,你说公平不公平?” 程苏点了点头:嗯,貌似挺公平,可是……可是,这样说,好象我们是真的相爱,要对对方专一……可是,我又不爱他,我为什么要他对我专一,我又为什么要对他专一?可是,如果他有女朋友,我又貌似不太乐意…… 程苏在可是与可是之间万分纠结:我到底要不要楚大叔交女朋友?如果他交了女朋友不就会答应和我离婚了,我不是想离婚的吗?可是我为什么不想看到他交女朋友泥……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就是传说中坑品不好的人――就算不拉屎也要占着坑? 程苏很抱歉地看着楚大叔:原来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不想拉屎也不想丢的坑? 楚少远不知道自己在程苏心目中新添了一个疑似“坑”位,只顾着趁胜追击:“你这样下去,很容易有组织没纪律,所以,你不许再住校了。” 程苏抬起头,真是晴天霹雳啊,她急了:“楚大叔,我平时都在图书馆和教室上晚自习的,我平时都没有出去玩,真的!” 楚少远十分蛋定,不理她的申诉:嘿嘿,这个机会可是你给我的,可不要怪我充分利用机会。 程苏又软语道:“楚大叔,学校离家里那么远,我天天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啊?我保证以后要去哪里玩都向你汇报,好不好啊?不要让我回家住啦。” 说完又抱住楚少远的胳膊摇来摇去。 如果你让我亲一亲,如果你让我抱一抱,如果你让我……让我确定所有权了,也许还可以考虑……也不能考虑――把一只可爱又迷人的小羊羔放在狼群里,特别是,还有一头那么凶狠的大尾巴狼,也许你把那个什么小飞哥当成你哥,可我看着那个小飞哥可不是纯粹把你当成妹妹!这种事情不能考虑。 楚少远先做沉思状,然后又做为难状。 也不能让她感觉太没自由,否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苏苏一旦对他反感了,就有点大告而不妙。 楚少远先晓之以大义:“苏苏,你读法律系,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你滥用了自由的权利,所以需要被管制一段时间察看,我管你是为了你好。” 你说话怎么象我老爸啊啊啊啊?程苏张大了嘴。 楚大叔接着又貌似通情达理滴:“这样吧,周一到周五,我有空时就去接你回家,没空接你时,来来去去也确实不方便,你就住校,这样可以了吧?反正我有时会挺忙的,还要出差,那个时候随便你爱住哪里,不过我会保持随时查岗的权利。” 楚少远说完点了点她的鼻头,“不过,你要对得起我的信任噢。” 然后他又似乎不经意地:“还有,家里离学校是有点远,你平时就住这里好了,这里离学校比较近。” “我可以反对么?”程苏泪涟涟。 “不可以。”楚大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看来杯具已成定局,无可挽回,程苏几乎可以听到“不可以”三个字掉在地上出的金石之声。 这个回合,心虚而又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程苏似乎交出了大部分主权。 楚大叔,你真是一代昏君! 程苏腹诽完大叔以后,又开始反省自己:今天自从见了凶兆后就万事不吉――先是晕乎乎地喝了好多酒,然后又晕乎乎地上台跳了艳舞,想到那个艳舞,神啊…… 程苏简直想捂脸了:我什么时候会跳那个破玩艺的呀,还跳得有来有去,难道是念慈的这个身体在做怪? 然后,晕乎乎地看到双眼喷火的大叔,然后,又晕乎乎地看着大叔和小飞哥差点**,不对,差点火拼…… 最后,她又晕乎乎地签订了许多条约,听起来都十分公平,好象都不能算不平等条约,但是,程苏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古人说酒色误事,果然没错!你看,今天和小飞哥一起还喝了酒,接着就害她莫明其妙地答应了楚大叔好多事情,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不能好色了! 为今之计,她只能热切地祈祷各路神仙,让楚大叔周一到周五都出差吧,疯狂滴出差吧……至于周六和周日嘛,嗯……可以允许他不出差,回来带峥峥和她玩。 程苏此刻没有墙角可抠,只好伸出两只爪子狠狠地抠了抠沙皮,出沙沙的声音。 楚少远看到面色惨痛的程苏,又看到她那双爪子在沙上一阵乱抠泄愤,心里直想笑,只能百般强忍,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也不早了,赶快睡吧,乖。” 49.少女的心 怏怏不乐的程苏和心下暗喜的楚大叔于是兵分两路,各自回房沐浴上床。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楚少远神志清醒得象打了兴奋剂,想起晚上在body看到程苏那带着两分青涩的艳舞不禁意乱情迷,再仔细回想她其间的种种撩人姿态,下半身的某个零件马上起立。 哎,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楚少远长叹了一口气,不要说他爱她,就算他不爱她,他也不屑去哄骗或强迫女孩子做那样的事,更何况他爱她,更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小弟可不会因为他脑袋里的忍耐而偃旗息鼓,再想起晚上在车里的偷香,他更是情难自禁,最后当然只好一边yy她的各种媚人之态,一边辛苦右手兄弟了。 周六上午,楚少远不知怎么早早就醒了,昨天晚上,他一整夜都在翻来翻去,似睡非睡。 此刻躺在床上想起昨晚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真是兴奋不已。 这个小东西,总算让他摸到了一点规律:她还是很有是非观的,比如昨天,她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态度就不象以往那般恶劣; 还有,她要求公平,如果一切条件公平,她似乎还是愿意接受的; 还有,最重要的,也让楚少远最开心的是,她已经不再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对他也不再那么抗拒,而且,听到他交女朋友的试探时,她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所谓的! 虽然前路漫漫,但是至少开始有了一点良好的趋势……想到程苏就睡在旁边的房间里,楚少远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抬手看了看表,怎么才五点多啊? 他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悄悄地走到她房间去。 程苏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感觉大尾巴狼的到来,晨曦的微光中,只见得她眉眼如画,皮肤柔嫩如蜜,楚少远忍不住躺下来轻轻地拥住她,睡梦中的程苏不以为忤,靠过来把头顶在他肩胛骨上蹭了蹭继续睡。 楚少远长叹了口气,一阵安心的感觉流向四肢百骸,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心肝总算可以安顿,于是困意缓缓袭来,他拥住她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楚少远是被一阵手机的音乐声吵醒的,是程苏的手机,他怕吵醒她,赶快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道:“喂?”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念慈在吗?” 是老妈,楚少远道:“妈,是我,她还在睡。” “噢,噢,知道了,知道了。”江锦虹忙不迭地:“我看念慈还没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继续睡,继续睡,醒了再一起回来吧。” 楚少远听到老妈讲了两句就匆匆忙忙挂掉电话,知道她肯定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由得好笑。 江锦虹满意地放下电话,原来小两口昨晚是回去过二人世界了,看来儿子媳妇关系大大好转,越来越喜欢陈念慈的江锦虹老怀大慰。 情况和她想象的有点出入,但也不能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因为楚少远放下电话后,这边又演了一出。 程苏还是被手机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滴睁开眼睛,看到楚大叔坐在她身边接电话,一时以为是在做梦,赶紧用手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楚大叔,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程苏不解,还好她现在已经不象以前那般反应过激。 楚少远怕被人无情赶走,只好撒谎:“你早晨做恶梦了,一直喊妈妈,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是你抱住我不让走的。” 楚少远歪打正着,程苏不疑有他:是吗?我肯定又梦见妈妈了……是我自己抱住楚大叔不让他走的?是不是我把他当成妈妈了?程苏有点汗,那现在可不可以赶他走? 程苏还没考虑清楚怎么请他走时,楚少远已经重新躺下来了,一双黝黑的眼睛正闪闪亮地看着她,他如梦呓一般柔声道:“苏苏,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是因为那时候我确实不爱那样的你,我不会骗人的,但是现在的你让我没办法不爱你。” 程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暧昧的状况,两人面对面地躺在床上,秋天早晨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到床前,楚少远线条分明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更加英俊,剑眉星目,程苏象做梦一样看着楚大叔,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帅,可是从没象这一刻那样觉得他有这么帅,她心中忍不住“各登”一下狂跳起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楚少远抬起手轻轻地摸索她温润的面孔、精致的耳垂和纤细的颈项:“苏苏,我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有人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每天早晨醒来只要想到你,想到有你在我身边,就觉得很快乐,从你生完峥峥到现在的一年,我真的过得很幸福,这都是因为你,我可以确定我爱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珍惜你的。” 程苏还在初醒的晕眩中,看着眼前楚少远英俊的脸、深情的表白,这一切是多么符合少女曾有过的浪漫幻想…… 这是程苏第一次经历真正的爱情告白,有一个这么出色的人,这样爱着你,而且,是真正地爱她――程苏,而不是陈念慈,任何少女都会心软的。 这一刻,很难描绘她的心理:有一分慌乱,有两分迷茫,不可否认地,还有更多的是甜蜜,被爱着被疼惜着的甜蜜,王尔德说过,对于女人来说,所谓的爱就是被爱。这句话确实颇有道理,尤其是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女。 程苏心里所有的莫明情绪最后又转化为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办呢? 她只能垂下眼帘,她不敢看楚少远的眼睛,那双满满地写着情意的眼睛,她怕会在那里面沉溺,而她现在,还不能接受,却又舍不得放弃。 楚少远把她搂入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至少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不要那么排斥我,我们慢慢来,从谈恋爱开始好不好?” 程苏还是沉默不语,楚少远安慰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吧,其他的事,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 其他的事?然后,楚大叔的闷笑声从头顶传来,程苏不好意思了,她明白楚大叔口中“其他的事”是什么事了,这个流氓,哼!呃,其实,他也不算真的流氓…… 程苏不能否认,此刻在楚少远的怀里,她也有温暖安心的感觉。如果此刻,抱着她的是楚哥哥,或者是小飞哥呢?她会怎么样? 温暖的拥抱,深情的眼神,真诚的表白,往往比什么都能打动少女的心,她现自己现在居然有和昨晚喝了点小酒一样的感觉,晕乎乎的、暖乎乎的,却是沉醉的,她的心和着楚大叔的心,一起卟通卟通地狂跳着…… 少女的心,是多么的摇摆不定,难以捉摸,难以把握,连她自己都迷惑不解了。 然后,程苏居然又睡过去了,是在楚大叔的怀里睡过去的。 对于楚少远来说,没有被拒绝就算是很ok了,而且程苏一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也没有半点异议,他更是不胜之喜,兀自心潮澎湃了半天,回过神时才想起:怀中的程苏怎么还是无声无息地?低头一看,原来,她又睡着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不过算了,至少她没有反对,这就算是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了。 程苏再次醒过来时,现自己还在楚大叔的怀里,再想起楚大叔的深情告白,又确定了一下刚才不是做梦,赶快“嗖”地坐起来。 楚少远本来就没睡着,程苏坐起来后又赶快去看楚大叔睡醒了没有,却看到他正无声地看着她笑,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卫生间把门碰地一声关上,只听得外面楚大叔的笑声已从无声转为哈哈大笑。 等到两人起床梳洗停当准备出门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两人刚走出房门,正好对门也走出来一家三口。 程苏心中狂喜,啊啊啊,爸爸妈妈,还有……我! 楚少远彬彬有礼地和对方打招呼:“程总,苏处。” 程苏在心里嘿嘿直乐,程总,苏处。 程少南和苏谨慧也微笑回礼,“楚总。” 楚少远微笑:“不如叫我小楚吧,听起来好象比较年轻。”说完看了看程苏,都是被你这楚大叔叫老的! 程少南笑:“也对,没想到我们还是邻居,真是有缘,以后就不要总来总去的,不如也叫我老程吧?” 苏谨慧笑:“你当你的老程,我是不想当老苏的。” 楚少远也笑:“那我以后就喊老程,苏姐吧。” 逗得程少南和苏谨慧一阵笑。 楚少远向他们两人介绍程苏:“这是我太太陈念慈。”又向程苏介绍她的爸爸妈妈。 程苏开心地和他们打招呼:“程大哥,苏姐姐。”心中一阵大乐。 还记得到了小学五六年级时,程苏已经快长到一米六了,妈妈带她出门时会开玩笑:“记住喽,见到帅哥时不要叫我妈妈,要叫姐姐。” 程苏也很调皮,见到有男生时都会趴在妈妈耳边问:“怎么样?现在是叫姐姐还是妈妈?” 她忍不住歪着头瞧了瞧楚大叔,嗯,这个可以算帅哥,所以喊妈妈姐姐没错。接着三个大人在电梯里哈哈打屁,程苏注意地看着“程苏”,她现“程苏”也在仔细打量她,两人深情对望一会儿之后相视一笑。 楚少远哪里想得到眼前两位可是他丈人丈母娘,他一边和程少南苏谨慧打哈哈,突然想起程苏曾经紧盯过人家程少南,赶紧拨出一只眼睛瞧瞧程苏在看谁,结果现这一次程苏是在和对家的小女儿眉来眼去,并且嘴角有暧昧笑意,她不会,她不会还喜欢女人吧?!楚少远心下有点惊疑不定。 原来爱一个人,会患得患失,考虑起问题来大失水准。 50.圈叉权 爸爸和妈妈现在还好吗?妈妈开心吗? 程苏一颗心真是又高兴又挣扎:如果他们真的是重归于好,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不是……那我要告诉妈妈真相吗?我要告诉妈妈不要为了我牺牲吗?我希望妈妈开心……可是这样一来,爸爸怎么办?爸爸其实也很爱妈妈,如果我告诉妈妈真相,妈妈最后不肯选择和爸爸在一起,爸爸也很可怜…… 程苏看到过爸爸和李茵阿姨分手,当然也看到过爸爸求妈妈回头。有一次,她曾听见爸爸和妈妈的对话。 爸爸:“谨慧,你,还怪我吗?”妈妈:“刚开始是怪你的,后来也就不怪了,其实随着一年一年长大乃至变老,就越来越明白,我们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们也只能要求自己对自己负责,而不能要求别人对你负责,哪怕是父母、子女,更不用说配偶了。 男女之间,不外乎爱与不爱,你不爱我了,你爱上别人了,你想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能怪你什么?怪你又有用么?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这也就够了。” 不要说爸爸,连程苏都听得出来,妈妈这样不怪爸爸比怪他还……还不可挽回。 什么叫做“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这也就够了”?那是不是说明,妈妈对爸爸也就这点要求了,爸爸作为一个老公,妈妈是不予评价的,而且也是不再有要求的。 妈妈以前经常对她说:“苏苏,妈妈对你有要求,是因为妈妈爱你,如果不爱你,你是好是歹有我什么事啊?” 爸爸,你完了,你没希望了。还有一次,爸爸紧紧抱住妈妈不让她走,妈妈没有吭声,也没有挣扎,只是安安静静地任爸爸抱着。 程苏看得好紧张,她希望妈妈就此和爸爸和好,但是,妈妈那样的安静更加可怕,爸爸最后也只能松手,爸爸一松手,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次,爸爸很伤心,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抽烟,一个晚上都没睡,妈妈告诉那个“程苏”她要去出差,然后拉着个大箱子出门了整整半个月才回来。 程苏知道妈妈和谁出去了,和一个叫姜墨予的男人,去了西班牙。 妈妈原来也可以那么狠的……对爸爸那么狠……说妈妈狠,那是因为,程苏不知道,她的妈妈曾经经历过什么。 苏谨慧在二十九岁的生日那天,现她的老公出轨,而且出轨对象是她的好朋友李茵。多么狗血的真实。那一天,他们一家三口在外吃饭,苏谨慧接了一个电话,是李茵的,祝她生日快乐,又问她是不是和老公在一起庆祝,她回答是。 然后过了没多久,程少南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去了外面接电话,回来时说公司有事,匆匆忙忙吃完饭先把她们母女送回家。 苏谨慧有一种第六感,一种让她难过的第六感,在此之前两三个月来苏谨慧的种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全都指向一种猜测,一种她不想证实却又不得不证实的猜测。 早已经过多年工作训练出来的她不露声色,把程苏安顿睡下后,给妹妹苏谨思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家里。 苏谨思过来后,苏谨慧只是简单说了两句:“程少南可能有外遇,而且对象是李茵,你现在帮我确认一下。” 苏谨思从小是姐姐的好跟班,长大后是姐姐最好的朋友,姐妹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她也不多问:“姐,你说吧,要怎样做。” 苏谨慧早就想妥办法,两人开车去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她让苏谨思先用手机给程少南打电话。 然后,等苏谨思拨通电话,程少南接起来后,苏谨慧用公用电话打通了李茵的手机,果然,苏谨思那边的电话里传来李茵手机熟悉的铃声,然后是李茵的声音“你好,哪位?” 苏谨慧呆呆地挂断公用电话,苏谨思装模作样和姐夫说了几句,似模似样地说想介绍一个朋友进他公司,然后才挂断了电话,她难过地看着姐姐,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最了解姐姐的苏谨思开着车带着苏谨慧兜了一夜的风,她什么都没问,姐姐也沉默着什么都没说,最后苏谨慧说:“送我回去吧。” 苏谨思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姐……” 苏谨慧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没什么。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情况,你看,我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我还年轻貌美着呢,还有,出轨对象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又不是你。” “姐!”苏谨思皱眉,姐姐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谨慧道:“这说明,事情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好啦,我知道怎么办了,你回去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了,放心吧。”苏谨思回答,这个姐姐从小就比她聪明,比她有主见,她实在是没什么能帮到姐姐的,从来都是姐姐罩着她,苏谨思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爱她,支持她。 姐姐不说什么,她也只好不问,反正姐姐从来都是这样,不说的你永远问不出来,想说的她自己会说。 以苏谨思对姐姐的了解,姐姐不会再回头了。她一直以为姐姐的不回头是离婚,却没想到姐姐并没有离婚,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直到有一天,她遇见姐姐和一个英俊的男孩在一起,她才明白,姐姐是用另一种方式离了婚。 苏谨慧在生日那天才现,原来,一张两人订立的契约执行到一半,有人中途偷偷违约。 根据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国家起源于“契约”,人们约定让渡出个人的部分权利,形成国家的公权,而人们让渡个人部分权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护地保护每个人的私权。 想象一下,一个没有国家机器的社会,大家都想把个人的利益最大化,想怎样就怎样,最后岂不是乱了套,最终一片混乱,到头来就变成谁的利益都没法保障。 婚姻也是一纸契约,男女双方愿意共同生活,就必须让渡出部分自由的权利,这表示你不能再象单身时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换句话说吧:结婚除了取得与配偶合法圈圈叉叉的权利之外,更重要的是结婚就必须放弃与配偶以外的人圈圈叉叉的权利。 苏谨慧一直以为,这应该是契约双方的共识。 可是,程少南背信弃义,关键是他隐瞒着这样的事实,他想同时拥有一个稳定的家,但是他又想拥有墙外的春天。 这就象**的官员,制定的游戏规则是给别人遵守的,而自己却想越于规则之上。苏谨慧回家时已经十二点多,程少南还没回来,她洗了个澡躺下来,实在没法睡,脑海里全是一些没有意义却又折磨人的画面:以前她和程少南在一起的情形,她和李茵在一起的情形,还有,就是无尽的想象:程少南是不是对李茵很好,他和她在一起是什么样的,还有,他和她上床的情形,她根本无法停止疯狂奔腾的想象力。 心理学家说,女人往往是被自己的想象力打倒的。 想象现任男友和前任女友之间的浓情蜜意,想象老公与外遇之间的温柔缠绵,想象、想象、想象,疯狂地想象,等于疯狂地折磨自己。 也许男友与前任女友也没那么甜蜜,也许老公与外遇也未必那么合拍,但是,女人总想着他和另一个她一定比他和自己来得好,于是,还没怎么样,先把自己打入一个愁苦杯具的世界,先把自己的精神打倒。 以苏谨慧现时的智慧,她根本不会去过分关心程少南的历史问题,哪怕程少南的现行外遇是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她都还可以忍住不去探听、不去想那个女人长得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偏偏是李茵――从十七岁在大学认识、到现在已经交往十三年的李茵! 苏谨慧尽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她坐起来开电视,但是无论如何看不下去,换到哪一台都看不下去,她索性关了电视,看书,但是,翻了七八本的书,无论如何哪一本都看不下去。 她有一种想砸烂一切的**,算了,她干脆什么都不看,继续躺下去,强迫自己开始想那些曾经追过她的人。 苏谨慧想:也好,今后,不需要再辛辛苦苦地抵制诱惑了。用最土的话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苏谨慧这几年来遇到过的诱惑实在太多,她在贸易展局工作,主要负责本市对外贸易的推广,工作上接触的人相当多,美丽又能干的她经常会有人追,而且也都是有财有貌的人,有些明知她有老公也还追。 有些人是认真的,有些人未必,但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有分寸,她懂得如何礼貌地拒绝,其中,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对苏谨慧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诱惑”,她不是从头到尾一点都不动心,因为只要是人,总也会有色心的,而且如果人家真是对你很好,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是一般来说,觉得自己生活得幸福的女人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她懂得控制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就象渔夫的老婆,最后落了个什么都没有。如果她想做十五,那真是易如反掌。 程少南回来时,她还没睡着,但是她只装是睡了,不想问,也没必要问,也不想说,不想吵,不想闹,更不想挽回。倔强的她已经在心里给程少南判了死刑。 苏谨慧没想到她的十五来得这么快,就在第二天。 第二天,苏谨慧下了班就去游泳,她每天都坚持游八百米,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游了几千米,她只是不断地游,游到精疲力尽,走出游池的那一刹那,失去水中浮力的支撑,她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幸好旁边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51 苏谨慧借着那一把力站稳了以后,凝目看向旁边扶住她的人,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她心中再愁苦,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仅着一条泳裤的他美好的身段展露无疑,长长的腿,宽宽的肩,紧窄的腰身,腰腹间有微微的六块肌肉。 苏谨慧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然后苦笑:你看,老公有外遇好象还不够叫人伤心似的,她非但没有想寻死,竟然还有色心欣赏美男。 她对他微笑了一下:“谢谢你。” “你游得太久了”,那位男生腼腆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本来想提醒你不要一下子游太久,可是你都没停过。我经常来这里游泳,都会碰见你,你好象每次都是游8oo到1ooo米的,突然这么游肯定不适应,明天腿脚肯定会酸痛。” 苏谨慧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下:你怎么连我每天游多少米都知道啊?那个男生被她一看似乎不好意思了,脸上有点红,苏谨慧笑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了一遍“谢谢你”就转身去了浴室。 那一天,她确实游得太累了,没错她是故意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能一口气这样游法,可她就是想让身体极度的疲倦,这样脑袋才不会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徒增痛苦。 洗完澡走出俱乐部时,苏谨慧身上微微地热,初春的风仍然冰冷,且带着潮湿,她匆匆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眼泪没有预兆地滚滚而下,她坐在车里泪流满面。 现在对她来说,连哭都是一种奢侈,在家里不能哭,在办公室不能哭,她只能笑,早上笑着送苏苏去幼儿园,然后笑着去上班。 晚上九点多的俱乐部停车场已经很空,林一峰坐在自己的车里,可以看见隔着一个车位的苏谨慧坐在车里哭泣,她的车没有贴膜,透明的车窗,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她梳着马尾,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那么年轻美丽,却那么伤心。 林一峰在心里暗暗叹息。 他早就注意到她,美丽的面孔和身段,相信只要是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的,她一般都是下午下班后过来游,游得不错,每次不是8oo就是1ooo米,今天的她一定是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忍了一天的苏谨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她转过头茫然地看着窗外,是刚才那个好看的男孩,她擦了擦眼泪,摇下车窗。 那个男孩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我……你……我可以请你去吃饭吗?” 苏谨慧摇了摇头,那个男孩脸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失望之色。 为什么不呢?干嘛把自己守得那么紧?苏谨慧又说:“要不,去兜会儿风?” 男孩的脸上转为惊喜之色:“好啊。” 他转身指了指旁边自己的车,一辆宝时捷卡宴,征求苏谨慧的意见:“坐我的车?” 苏谨慧看了看那辆车,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开好车,应该是富二代吧? 她低头想了想:有何不可?前面二十九年,过得多么循规蹈矩,又有谁给我颁奖了?这个男生会经常来游泳,应该不可能是个从事绑架的匪徒。 她打开车门锁上车,男孩很高兴地为她打开宝时捷的车门,她坐了上去,随便他开到哪里算哪里,都无所谓。 男孩子把车开上环海大道,跑车低低的坐位让她感觉贴近地面飞地滑行,车上放的是enriqueig1esias的bai1amos,那把性感的男声如蛊惑般唱出那样的歌词: tonethingisforbiddenethingnetight……tonightimyourapenimsosurenoim1ettinggo…… 苏谨慧似乎回到年轻的时代,无忧无虑,可以肆意妄为,可以去到哪里算哪里。 车子开到落日海滩时,苏谨慧示意他停下,她打开车门走出来,靠在护栏上,深吸了一口气,环海大道的风吹得人喘不过气来,连眼泪都难以落下,原来迎着风流泪是这样的感觉…… 后面有人拿着外套披上她的肩膀,带着体温的外套给她带来一点温暖,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后面的人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抱住她。 苏谨慧含着泪微笑,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陪在她身边,她心中一片荒凉:如果今天自己不再年轻美丽,那么,连这么一点点小温暖也是不可能有的吧? 此刻,她真是感谢程少南,早早地出了轨,在她仍然年轻时出轨,让她还可以有许多选择的余地。如果人到中年,岂不更糟? 她转过身来伸出双手抱住男孩紧致结实的腰身,把头埋进那个胸膛,男孩子穿着一条长袖的t恤,透过t恤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只有碰触到温暖时,她才惊觉自己的脸是那么冰凉。 苏谨慧抬起头想看清楚这个给她温暖的男孩,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怜惜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眼底的悲哀,苏谨慧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她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一双带着微微暖意的唇片轻轻吻上她的唇。 苏谨慧什么都不想,她体会着这个温柔的吻,带着怜惜的温柔缠绵的吻,唇齿相依,细细密密。年轻真好……随着这个吻的不断深入探索,她紧贴着他身体的地方敏感地感觉到他下半身的变化。 男孩子不敢再吻,他紧紧抱住她,却把下半身退开了一点距离。 苏谨慧无声地笑了,她在男孩耳边轻轻道:“晚上陪着我我好吗?” 男孩子握住她的双臂,把身体拉开,征询地看着她,然后问:“真的吗?你愿意?” 苏谨慧点了点头,男孩子二话不说,拉住她的手半跑着上了车。 上车以后,苏谨慧闭上眼睛往后靠,无所谓了,随便他把她带到哪里去。 直到车子停下来以后,她才睁开眼睛,她并不知道现在具体位置是在哪里,但眼前的是一处高级住宅区,管理很完善,进了小区后,男孩子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两人走出车子后,男孩子一把拉起她的手往电梯走去,一路上他都不好意思看她,及至进了电梯,他依旧不敢看她。 苏谨慧端详着他的侧面,最显眼的是高高的鼻梁,据说鼻梁挺直的男人下面也很……啧啧啧,太猥琐了哈,苏谨慧! 她及时打住了遐想继续看他:深陷的眼眶,长长的睫毛,轮廓鲜明的嘴唇,这样的嘴唇很适合接吻,这个,刚才已经试过了,没错…… 这个男孩子一看就就知道年纪肯定比她小,最多二十五、六岁。 男孩子似乎意识到她观察的目光,突然转过头来看她,苏谨慧对他笑了一下,男孩子居然,他居然脸红了,赶快又把头转了回去,认真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似乎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 苏谨慧苦笑:难道我在诱拐青少年,他是不是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倒好象我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似的,不会脸红,不会耳热心跳,心底带着悲凉,纯粹要和过去告别…… 电梯到了二十楼停下,男孩子握着她的手已经有点微微的汗,到了2oo3的房门前,男生左手伸进包里找钥匙,右手仍然拉住她,苏谨慧看他左手找钥匙不便,想把手松开,他转过头轻声问她:“怎么啦?” 苏谨慧道:“你用右手比较方便嘛。” 男孩子笑了笑,摇了摇头,把她拉到他左边去,改用左手拉住她右手,空出自己的右手找钥匙,苏谨慧忍不住笑,男孩子不好意思地:“我怕我一放手你就跑了。” 好不容易打到钥匙开了门进去,男孩按亮门边的灯,屋里一下亮了起来。 房子的装修一看就是极简主义,没有一点多余的摆设,而且十分男性化,房子右边是整片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游人码头和对岸小岛上的灯光点点,男孩子除了知道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似乎比她要不知所措。 苏谨慧忍不住笑出来:“现在可以放开手了没?” 男孩子脸又红了红,他放开了手,却紧紧地抱住她,他深深地凝视她,轻轻叹息到:“你真美。” 他拥住她,一手又按灭了灯光,然后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接吻比在海边时热烈,带着年轻男孩的狂热,他紧紧地吸住她的下唇,用力地含吮着,舌头不断围绕着她的唇片打转、舐舔,苏谨慧先是被动地任由他吻着,然后当他的舌头探入她的嘴里,与她的舌不断交缠时,一股熟悉的**从她下腹开始往上升腾。 一声轻轻的呻吟从她的嘴边逸出,男孩子拉开苏谨慧的外套,隔着里面薄薄的毛衣抚摸她的柔软,她不禁“嗯”了一声,男孩子拉住她的手按上他的□,那里早已雄姿英,她的手按上它的那一刻,传来他粗重的喘息。 他喘息着在她耳边道:“我们到卧室里好吗?” 苏谨慧嗯了一声,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其中一个房间,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使整个房间仿佛笼罩在梦幻里,苏谨慧象来到一个虚拟的世界。 男孩子脱下苏谨慧的外套,让她坐到床上,他蹲下来低着头细心地帮她脱下鞋子,袜子。 她的脚很冰,他先是用双手轻轻地握住她的脚,那双脚在微光下显得白晰而纤细,他把它们放进自己温暖的怀里。 苏谨慧想把脚缩回来,他却固执地用手按住它们,让它们紧紧帖住自己温暖的肌肤,然后抬起头无声地看她。 如果不是他的小腹那么温暖、皮肤那么光滑,苏谨慧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凝视着他的脸,英俊而又纯净,但却离自己太过遥远,她的眼泪再次一颗一颗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好似永无停止之日。 52.治疗 微光中,林一峰只见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从苏谨慧美丽的大眼睛中不断涌出,象一颗一颗的珍珠从她白晰而晶莹的脸上滚落,然后掉入衣物消失不见。 他不由自主地心疼,这么美,却这么伤心。 他经常在泳池遇见她,只是她肯定从来不曾注意他。他一直在想,这么出色的女孩子,美丽的脸,窈窕的身段,应该是有很多男人争着要宠的吧?他不是不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他又不愿去凑那样的热闹。 今天,今天她就象从天上掉入凡间,她的伤心终于让他有了靠近的机会,他知道她今天一定有特别不开心的事,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她慢慢停下来。 他这才转身到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她:“只有我的睡衣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吧。这么冷,你先换好上床躺着,我去拿条毛巾来,你等会儿。” 苏谨慧点了点头,等他走出房间后,她脱下衣服,换上他的睡衣,裤子实在太大,她干脆光着两条腿上了床,用被子盖住。 不一会儿,男孩子拿来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等她擦完脸,又递给她一瓶润肤霜:“我没有女生用的,你将就着用一点吧,要不一会儿脸上不舒服。” 苏谨慧点点头,呵,这是一个细心的男孩子,做他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的吧? 男孩拿毛巾出去时,苏谨慧半躺在床上,脑中是一片空白。 男孩子进来时,已经穿上一套黑色的家居服,他指了指床:“我,我可以上来吧?” 苏谨慧忍不住想笑,她拍了拍另一边的空位示意他上来。他上了床,伸出手搂过她,两人躺了下来,男孩子碰到她光溜溜的腿道:“你很冷吗?腿好冰。” 他把她的双腿拉过来轻轻夹在他双腿间,他的大腿温暖而结实,苏谨慧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涌起一种安心的感觉:是的,无论多少安慰的话语其实到头来都不如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苏青会说:女朋友至多只能够懂得,而男朋友才能够抚慰。 这种伤心的时刻,一个陌生男孩**上的安慰确实要比女朋友无数言语的安慰来得彻底。 两人就这样无语地脸对脸躺着。 男孩子说:“我叫林一峰,山峰的峰。” 苏谨慧点点头。 男孩子说:“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基本上会在下午下班后去游泳,我也故意挑那个时间去,一直想和你打招呼,却一直不敢。” 苏谨慧眨眨眼,微笑,这样的男孩子,难道是上帝派来救赎我的?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来逗我开心……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才能有这个机会亲近你,”男生微笑,“我真是应该感谢上帝,他实在太眷顾我了,噢,对不起,这么说好象是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上,你会不会怪我?” 苏谨慧笑着摇了摇头。 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认真交往的那种,如果你现在后悔,我可以不碰你的。” 苏谨慧只是看住他笑。 男孩子不好意思了:“我是说真的,就算只能这样抱着你睡一个晚上,什么都不做,我也已经很快乐。” 苏谨慧最后又想了一遍,到底这一步要不要跨出去? 林语堂在《红牡丹》里曾经说:头脑不能决定的事情,身体凭着本能很容易就可以做出决定。 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眼前的男孩这么年轻英俊的脸,修长结实的身体,时不我待,我还在等什么? 苏谨慧主动地亲上他的唇,他的唇温暖而柔软,唇线分明,呵,这确实是适合接吻的嘴…… 她轻轻地描摹他唇线的轮廓,然后,轻轻的碰触转为一小口一小口的噬咬,她把舌头一点点地探入的唇齿之间,试探地碰碰他的舌尖。 他没有放过她,他的舌头紧紧地缠绕住她的,与她的欢腾嬉戏,而后又转为含住她的舌尖吸吮。 这个吻绵绵密密,他的唇从两人的唇齿间一步步延伸到耳垂、耳后、颈项,直到耳朵下的动脉处,他轻轻咬住那一处吮吸舐舔。 这一刻,她多希望他是吸血鬼,咬断她的动脉,吸干她的血,带她去到那个黑暗秘密的世界,忘却所有烦恼…… 不久,这个吻蜿蜒而下,来到她的蝴蝶骨,他的舌尖轻轻地挑逗着她颈项与锁骨围成的小小凹陷处,双手一边解开她上衣的钮扣。 她在睡衣下不着寸缕,他稍稍离开她一点看向她裸露的上身,低叹道:“你真美。” 他的呼吸一阵一阵地粗重起来,低下头以舌尖轻点其中一边小小的樱桃,又以手抚上另一边的柔软,他的一手尚无法完全掌握,他轻轻地揉搓中间的小小的突起,一声微微的呻吟从她的唇角轻轻地逸出。 他在她的胸前留连了一会儿,嘴唇又缓缓而下,直到她的腰窝处,以舌舐舔,以牙啃咬,在她的腰窝处徘徊不去。 苏谨慧感觉象被蚂蚁爬过,密密麻麻的痒从腰窝处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各处。 她挣扎着想躲开这一阵一阵的酥痒,他却用双手紧紧固定住她纤细的腰,把头埋在她紧致的小腹间,拉下她的小裤子,以舌尖探进她的脐眼处轻舔,好似一股热流突然冲上她的大脑,她忍不住把腿蜷曲起来。 他的吻慢慢往下,直到她的秘境,她轻轻挣扎着:“别……” 他喘着粗气:“别动,别动。” 他退开一点距离看向她的腰腹,她的腰部纤细柔软,小腹紧致,小腹再往下,两条修长的大腿间,是微卷的绒毛,细细短短地微微盖住那块秘境…… 不顾她的反对,他温柔而又热烈地吻入她最隐秘的地方。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感受?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哀伤,一半是痛苦,一半是甜蜜,一半是火热,一半是冰冷,一半是折磨,一半是快慰。 她浑身颤抖着,任由他的舌头在那里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麻痒,直到她快受不了了,他才引导自己挺身进入她。 他进入的那一刻,两人都如释重负般地喘出了一口气,她还没从他的舌带给她的**中退却,他又律动着把她往上推,她可以感觉到他火热的坚硬填满了她的甬道,一下一下地冲击她深处的某一点,把她送上最极致的顶峰。 在极致的顶峰处,她轻叫出声,所有的悲伤和痛苦似乎随着这一声轻叫和体内的汁液一同排出了体外。 苏谨慧的灵魂似乎一直清醒地游离于身体之外,看着这个女人在享受鱼水之欢,享受着这个年轻男孩的赞美,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欢愉。 在高氵朝来临的那一刻,她想:感情很虚幻,gnetbsp;他喘息着在她耳边问:“你……好了么?” 听到她嗯了一声,他加快度冲击着她,到最后一刻他才拔出来自己用手握住它射出去。 结束后,林一峰抱歉地:“我家里没有套套,这样你应该不用吃药的。” 苏谨慧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洗个澡。” 他坐起身抱起她去浴室,调好水温后慢慢帮她冲洗,苏谨慧没有拒绝,乖乖地站着任由他修长的手指细心地帮她清洗。 当那只手来到她两腿之间时,她红了脸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他却恶作剧般不肯退却,拉扯之间,他修长的中指已经就着刚才的滑腻顺势而入,刹那间异物的进入使她下意识地夹紧收缩,他的呼吸加重,附在她耳边道:“里面很柔软,很暖和,这样夹住,连手指都很舒服……” 然后,她现他的小弟再次昂起立,忍不住轻笑出声,年轻的男孩真是热情……他不甘心地把她按到墙上,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在水汽迷朦的淋浴室内又被他再次就地正法。 等两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时,他抱住她:“还记得我叫什么?” “林一峰” “我今年二十七岁,未婚,没有女朋友,在建业集团……”苏谨慧捂住了他的嘴,“抱紧我,我们睡一会儿。” 林一峰嗯了一声,他想: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不知道,这只是短暂的一夜,然后,她就陌名其妙地消失了。 苏谨慧其实没有睡着,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林一峰均匀的呼吸声,她转过身朝他看去,他肯定是累了,刚才……想起刚才的漏*点,她不禁脸红。 这张英俊干净的脸,她仔细地端详他,似乎想牢牢记住他的脸,然后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她永远不会忘记,在一个春天的夜晚,他的温柔救赎了她的悲哀…… 王尔德说:除了感官,什么也不能治疗灵魂的创痛。 苏谨慧从来没觉得这句话有如此正确过,至少,在开着车往家走的时候,她觉得比昨晚不知要轻松多少倍。 有些人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人不。 苏谨慧一直是个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在外婆身边长大的她从小就懂得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需做好份内事,有高兴事时不必太得意,有失意事时亦不必挂在脸上,因为前者有些小人得志之态,后者,只会让亲者为你难受,让仇者心中暗喜。 外婆出生于本市早期的世家,算得上是本地的望族,自小受英式教育长大,读英国人办的女子教会学校,她经常感叹,到了苏谨慧妈妈这一代,家族没落,死的死,散的散,贵族气早已式微,更不用说苏谨慧她们了,但是外婆一直坚持保留着许多旧时的习惯,也要求苏谨慧做到。 真正的淑女,应该随时随地都彬彬有礼,喜怒不形于色。苏谨慧从小被教育要求如此,等到长大出来社会工作,更觉得外婆说的完全对,她在贸易展局工作,领导对她的评价一向是:办事周到、沉稳,不象别的年青人那么浮躁。 她也一直是同一批人中提拔得最快的,二十九岁时已经是系统内最年轻的副处长,固然有人说她凭美色,有人说她凭背景,她一笑置之,谁让她是最年轻的副处呢?没人说才奇怪了。 反正成王败寇,你管我凭什么得来的,总之我是得到了。你最多也不过口头泄泄愤而已,还只敢背后讲,不敢当面讲呢,我干嘛和你急?表面上她也一直不露声色,不急也不怒,即使知道此话出自何人之口,她亦是对那人和和气气,慢慢的也就没人讲了。 因为她确实是有能力的,你做的每件事大家都看着呢,有没有本事大家自然清楚。 至于说她凭美色,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谁说这个世界不看重美色的? 至少除了办事能力以外,她去做协调工作时,效果确实会比别人好,处里有什么问题要往上汇报时,处长一定带着她同去,由她微笑着一二三四汇报出来,领导听起来也似乎比较容易入耳。 虽然不是出卖**,但是苏谨慧也绝不会象有些占了便宜又卖乖的女人那样义正辞严地说:我是有能力的,谁说我是凭漂亮的脸?漂亮的脸又不能当饭吃! 不得不说,漂亮的脸虽然不能当饭吃,但确实比较容易混饭吃。 这个世界,美丽也是一种生产力,谁敢再说漂亮的皮囊没有用?如今出来行走江湖,不但灵魂要充实,皮囊也要赞,不是色艺双全、唱作俱佳简直都不配出来混,所以她亦很感谢父母给了她一副好皮相。 说她有背景,是,程少南父亲是以前市里老领导,虽然已经退了,但是多少还有一点余威。不过她可从来没去向老人家开过口,一向严肃的老人家也决不可能向谁开这个口。 她真是百口莫辩,后来想一想也就笑纳了。 别人这么说一说也许会开心点吧?有些人天生看不得别人好,别人好要嘛是有背景,要嘛是牺牲色相,要嘛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总之很少想到也许人家真的有本事呢?反正喜欢找一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理由。 既然如此她还能怎样,象明星一样动则写个公开信声情并茂、惺惺作态一番? 就象外婆说的:最好的辩护就是沉默。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苏谨慧都是沉默、微笑、继续埋干活。 可是人前的隐忍与控制,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没有难处与委屈,可是她从小被外婆教育,向人家倾诉心事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她既没有向父母倾诉的习惯,也没养成向老公撒娇的习惯,久而久之,运动就成了她唯一的泄途径,或者慢跑,或者游泳,依靠低强度、长时间的运动,排泄不良情绪。 今天这样的泄方式于她来说,是平生第一遭。就象对已经有了耐药性的人使用一款新药一样,这种新鲜的泄方式对她的效果真是相当的无敌。 但是越管用,她就越害怕,她知道这叫饮鸠止渴,象抽邪片一样,是会上瘾的,善于控制自己的苏谨慧不可能让自己沉溺于此。 而且独立的她更不允许自己从一个男人的身边直接跳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她希望自己永远属于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她还必须好好好考虑。 所以她准备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永恒美好的回忆,放在心底最深处。 当然,后事的展永远出人意料。 53.情动 程苏那天从body被楚少远拎回家后,江毅飞一直没再和她联系。 每次想起那个晚上江毅飞松开她的手时眼中流露出的悲哀,程苏总是会难过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主动联系他。 程苏觉得她喜欢他,是不对的,从感情上对不起楚哥哥,从现实上似乎又对不起她名义上“老公”的楚大叔。 就算她不顾一切去喜欢江毅飞,可他爱的是陈念慈,程苏知道自己的喜欢对江毅飞来说根本于事无补,她相信他身边并不缺少其他女孩子的爱,他最缺的是陈念慈的爱。如果她不告诉江毅飞真相,那么他将永远处于爱而得不到的痛苦中,如果她告诉江毅飞真相,那么他将处于永远失去陈念慈的痛苦中,反正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此刻的程苏多么希望陈念慈能重新回到这个身体,然后选择江毅飞,这样一来,就可以皆大欢喜。 如果真的是那样,多余的我又会变成什么呢?程苏也不知道了:我会不会就象小美人鱼一样变成一朵美丽的蔷薇泡沫永远消失? 程苏绝对想不到,此刻的江毅飞在做什么,否则她一定会急得哭出来。 程苏叹了口气,当然,她也不是没有人爱,比如说,楚少远,她知道他是爱她的,至少现在是爱她的。 峥峥快一周岁生日了,楚少远和程苏商量:“苏苏,峥峥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我想请亲戚和朋友去我们家海边的别墅玩一天,午餐就在花园里烧烤自助,晚餐去别墅附近的月亮湾酒店中餐厅定个大包间,你看怎么样?” 什么意思?貌似楚大叔的意思是要向亲戚朋友隆重推出我和峥峥? “不用了吧”,程苏反对,“和满月时一样,和爸爸妈妈在家吃一顿饭就行了。” 程苏在没有决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当然不愿意见楚少远的亲戚和朋友。有几个亲戚她倒是见过的,因为他们曾来过家里。 和楚大叔的亲戚们相见过后亲友们无一例外的表情是惊讶:楚少远什么时候悄悄地就有了老婆孩子?然后,又无一例外地闭嘴:都没过喜帖没请过客,看来关系有可能随时灭亡。所以大家又无一例外地用同一种态度:既不过分热络,也不过分冷淡。 程苏也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打完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心道:确实不用太熟,反正很快也就不是亲戚了。 楚少远想起以前他们结婚时、峥峥满月时都不曾用过心,心下十分抱歉。 他知道对于还在感情的犹豫与摇摆中的程苏,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拖着她往前走:“你看,峥峥都一岁了,大家都很想见我儿子的,况且我也得把我漂亮的老婆带出来亮亮相啊。我那天都和朋友们说过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不去,你自己带着峥峥去亮相好了。”程苏摇头。 楚少远道:“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这么自私啊?那大家要是问起峥峥的妈妈我怎么回答,我就说――可怜的峥峥,他妈妈不要他了。” “我哪有不要他?”程苏心想: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你……“嗯,没有不要他,那就是答应带着他一起亮相,”楚少远知道自己是在偷换概念,他也明白程苏在害怕什么,干脆拿出了致命一击:“反正那一天我朋友们也都认识你了,还有一些亲戚也认识你,你以为不去人家就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啦?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照片放大一张挂在大厅中央。” 楚少远心想:我看你还能躲得掉?!“是不是照片上还要写一幅对联:左边――生是你的人,右边――死是你的鬼?”程苏揶揄地。 楚少远嘴角抽搐,“你要是愿意,我一点也不反对。” “好了好了,你不用给我设灵堂了,我这个遗体亲自去,行了吧?”程苏除了答应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她也不想让他太舒服,“那我如果以后想换老公怎么办啊?要不要再把他们请出来吃个散伙饭?” 楚少远果然瞪眼了:“你在说什么?!老公能随便说换就换么?” 程苏想起妈妈日记中曾说过的话,忍不住应道:“为什么不可以?美国舞蹈家邓肯不是说过吗:终身只体验过一个男人的女人就象是只听过一个作曲家的音乐一样单调。我猜男人对女人也是这么想的,我就不信你只听过一个作曲家的音乐。你都听过那么多作曲家的音乐了,凭什么我只能听一个的?” 楚少远挑高了眉毛似在问真的吗?程苏无视楚大叔已经出危险凶光的眼睛,仍然歪着头嘻皮笑脸,楚少远并不多话,突然捧住她的脸低头往她还在嘻笑的柔嫩双唇吻了下去,呵,这一刻,他可是想得太久了。 程苏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楚少远压了下去,他先是紧紧地吸住她的双唇,让她不出声音,等她的瞳孔慢慢收缩,身体有点软时,他才开始轻轻地吸吮她花瓣一样的唇片。 他以舌头把她的唇卷入自己嘴里,然后温柔地包围、挑逗地攻击,嗯,她的唇瓣象果冻一样香滑,带着清新的橙味,她刚才吃橙子了?真是美味,下次让她试试苹果、葡萄、草莓…… 程苏怀疑自己的唇片是不是被楚少远吞到肚子里去了,她挣扎着想推开他,楚少远却更紧地抱住她,原本温柔的吮吸转为惩罚似的啃咬,一点一点地噬咬,程苏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蹦出胸口,全身一阵冷又一阵热,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 楚少远还不肯放过她,他的舌头并不探入她的嘴里,只是这么折磨般在她唇瓣上来回辗转,未经情事的程苏到最后已经双腿软,无力地挂在楚少远身上,任由他时急时缓地吸吮她、啃咬她,一声轻吟不受控制地从她嘴角逸出,居然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那一声轻轻的呻吟象一种邀请,楚少远忍不住把舌头探进她嘴里汲取更多的甜蜜,程苏感觉到楚少远下半身紧帖她的地方有坚硬的鼓起死死地顶着她,她不禁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用力推开他。楚少远正在忘我的投入中,一时不防被程苏一把推开,只好无奈地看她,只见眼前那张美丽的脸上,一双眼睛似能滴出水来,唇片又红又肿,额头有细细的汗,象一头不知所措的小鹿面对猎人般惊疑不定。 楚少远只好苦笑,向她伸出手,程苏迟疑着摇了摇头,他上前一步把她搂到怀中,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前,程苏只听得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卟通卟通。 他亲吻她的头喃喃道:“我爱你,苏苏,我爱你,你放心吧,我不会逼你的,我们慢慢来……” 程苏在楚少远的怀里迷茫了,因为她现这样的亲吻和这样的怀抱,她不但不讨厌,而且,她竟然是喜欢的……也许这就是情动? 妈妈曾经写道:即使你心里并不真正爱一个人,也有可能对他产生**……这就是情动……而且,请不要怀疑**的力量,特别是未经情事的女孩子,往往把这样的情动当成是爱情,面对这样的诱惑,基本上毫无抵抗的能力。 程苏此刻就深深地体会到这种感觉,即使她明白她未必是真的爱楚少远,即使她明白妈妈所说的一切,可是,她依然无法抵制这样的拥抱和亲吻。 明白归明白,做归做。 峥峥生日前一天是周五,楚少远去学校接了程苏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商业区,程苏奇怪道:“楚大叔,来这里干嘛啊?” 楚少远:“买衣服。” 程苏问他:“买峥峥的衣服吗?” 楚少远:“峥峥的衣服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买你的。” “我不要买了,那么多衣服,到时欠你的钱越来越多……” 楚少远把车停在路边,“是不是想让我在这里亲你?” 想起上一次的亲吻,程苏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脸却一点一点地红起来,楚少远看着她一张脸变得绯红,捂住嘴的一只手手指修长柔美纤细,不由拉过她的手轻咬她食指,舌头挑逗地绕着它打圈吸吮,程苏只觉得全身一阵酥痒,忙不迭地把手缩回来,用力甩了甩,好象能把那种感觉甩掉似的,一张脸却更红了,软弱无力地指控他:“你,你,你真色。” 楚少远坏笑道:“想让我不要起色心,以后尽量不要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楚少远把车开到商业区名牌云集的伟基大厦,程苏看了一眼道:“回家吧,不要在这里买啦,没有什么我能穿的。” 程苏以往的衣服全是妈妈一手包办,大部分都是妈妈出国或去香港出差时买回来的,并不特别固定什么牌子,偶尔会有程苏认得的名牌,但一定是大方低调,也很少鲜艳的颜色,如今让她自己选,她真是犯难。 况且,妈妈是这么写的:当一个男人很爱你时,只要他有那个能力,他一定会把你宠到天上去,可是再爱再宠,你都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要忘记这一切的前提是:当他还爱你的时候…… 妈妈告诉过她:“自己赚钱虽然辛苦,但是花自己的钱最痛快,除了爸爸妈妈的钱以外,无论花谁的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宝贝。” 哎,妈妈,妈妈,程苏真想念妈妈。 象楚大叔这样,不断哄着你花他的钱,等花习惯了,你是不是就离不开他了?不不不,程苏不愿意。 她必须先是独立的自由的,才能奢谈爱,不管她今后会爱上谁,她都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而不是依附。 她和楚少远商量:“我最不喜欢逛街了,家里好多衣服,不如回家挑一件穿好了。” 楚少远最后也只好依了她,带着程苏先回锦绣世家挑衣服。 54.上套 程苏一打开陈念慈那满满当当、花红柳绿的衣柜就开始头晕,好容易挑出一件黑色的中袖连衣裙,看起来还不错:前面是一字领的,把胸前封得密密实实,裙子的长度在大腿中间,但总算不太短,配上黑色的打底裤袜,还是可以穿得出去的。 等她穿起来才现,原来此衣后面大有乾坤,颈后是一个银色金属扣住连接着后面的两片布料,两片布料中间是东非大裂谷,隐约露出背脊中线那条浅浅的沟。 裙子背部这条裂缝直指腰部,行动间骨肉匀停的背部和纤细的腰若隐若现,诱人遐思无数,再配上黑色的高跟过膝麂皮长靴,走起路来当真是摇曳生姿。 那,内衣怎么办?难道不穿内衣?程苏又找了找,原来,还有这种东东,象罩杯一样的两大片圆弧形罩帖,往咪咪上面一帖,哇塞,可以把咪咪都包住。 楚少远要求明日着装必须先让他过目,此刻正坐在客厅里边看报纸边等她,程苏换好衣服后只好走出房间展示,为了防止狼吻,她隔着一段距离在楚少远面前晃了晃,楚少远用手比了个手势要求她转个圈,她只好快打了个转。 楚少远看到她的背后,自然又是热血上涌,待要不同意她这么穿又似乎不对,现在有哪件礼服不多少露一点的?这件已经算得上是保守了。 对了,那内衣呢,看不见内衣带子,楚少远定睛看向她前面,前面没什么不妥,好象是穿了内衣的,到底是怎样的内衣后面没有带子的?光是想一想都刺激。 他招了招手要求程苏走近一点,程苏摇头不肯上当,楚少远一本正经地哄她:“我近视,看不清楚,你过来一点。” 程苏才不相信:“楚大叔,你都该有老花了,怎么还会近视?” 楚少远真是哭笑不得,有这么个老婆,真是既让人高兴又让人担心,再仔细看看程苏,乱蓬蓬的中短和这一身稍稍成熟的衣着搭配着,有一种性感的俏皮,让人心荡神移。 末了,他只好讪讪地问她:“后面,咳咳咳,会不会冷?” 程苏使劲白了他两眼,心道:你不满意姑奶奶我还不侍候了呢! 楚少远看了看程苏脸色,只好清了清嗓子:“很好,就这么穿吧。” 他趁机又提出最后的要求:“那个,嗯,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楚大叔?” 程苏想了想,“那叫你什么?” “老公?”楚少远建议。 程苏哆嗦了一下,楚少远只好重新献言献策:“少远?” 程苏恶寒,摇了摇头,楚大叔这下真的有点黑线了。 “楚少远。”程苏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你老公有点太严肃了?象老师上课点到似的?”楚少远道。 “要不还是叫楚大叔好了。”程苏才不让步。 “算了算了,楚少远就楚少远吧。”楚少远实在怕年到他那帮朋友听到程苏喊他“楚大叔”时的表情。 要到了第二天,楚少远才知道那帮朋友听到程苏掷地有声地喊他“楚少远”时,表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第二天,客人未到之前楚少远要求过程苏:“苏苏,在亲朋好友面前要给我面子……” 程苏装样:“怎样才算给你面子?” “就是,比如说我拉你的手或亲亲你什么的,你不可以甩开。”楚少远道。 “嗯,就是说,你如果要吃我豆腐,我还得很欢乐地让你吃,对不对?”程苏想:楚大叔,你当我呆子啊? “答对了,有奖。”楚少远亲了亲她的脸。 程苏瞪着他,抹了一把脸。 “不许抹,有客人来了。”楚少远道。 程苏赶快去看门口,根本没人,不提防另一边脸又被亲了一口。正要怒间,客人真的是到了。 楚少远的一帮哥们个个按捺不住好奇,均早早到场,这帮人除多金以外,皮相也都不坏,程苏眼看着一辆辆名车先后驾到,每位帅哥下车后都带着美女一枚,真是香车帅哥美女,争奇斗艳,蔚为奇观。 她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开一间伴游公司,把这些帅哥美女们网罗至旗下,隆重推荐给中年有钱大叔与寂寞少*妇,钞票肯定是迈克迈克地赚,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要笑。 程苏揶揄的表情没逃过楚少远的眼睛,他轻捏她脸:“苏苏,你给我严肃点,还有,靠近点。” 程苏只好一正脸色,乖乖地依偎在楚少远身边,楚少远满意了。 见过楚少远的娇妻和大胖儿子后,那班损友们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和他们出去鬼混了。 陈念慈的外形本来就能让男人“哗”的一声,然后瞬间难以动弹,更何况此刻这种美还带着一个精灵般的灵魂?姿态于落落大方中带着点小小青涩,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眼神却又清澈澄明,似在等人开挖掘,岂能不叫男人疯狂? 赵剑松对那帮哥们道:“少远这段时间原来是躲在家里搞开了……” 众人不由一阵欢笑,众美女一看到可爱的峥峥顿时开始围攻小帅哥,还好峥峥见惯大场子,并不害怕,在程苏怀里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众美女。 美女们争相要抱他,他只是矜持审慎地沉吟着不表态,程苏笑:“哎,峥峥,有那么多美女在你面前,你却不懂珍惜,长大后你一定会后悔莫急……” 众人大笑,峥峥乖乖呆在妈妈的怀里我自巍然不动,于是有帅哥跃跃欲试,肖挺向他伸出手欲抱,峥峥不但不瞅不睬,干脆把头直接转开,楚少远大笑:“我们峥峥不好那一口,男生自动滚远点。” 群美对可爱的峥峥爱不释手,都对着他动手动脚,又是摸脸又是捏肉的,峥峥被轻薄了一阵以后,也就开始享受了,咯咯笑着被众美女轮番抱来抱去。 玩了一半峥峥有点困了,于是强烈要求回妈妈怀里,在程苏怀里却又不安份,一会儿想咬手指头,一会儿要在程苏身上乱摸乱钻,她实在招架不住峥峥扭来扭去,只好喊楚少远帮手。 楚少远和一群朋友正站在花园里聊天,那群朋友听到那一声连名带姓却又透着娇嗔的“楚少远,你快点过来。”再看楚少远二话不说,赶快拔腿就去的背影,众人脸上顿时多彩多姿,开始打赌这两人谁怕谁的问题,按大家原来的理解,楚少远一定是强势的一方,此刻看来,又似乎不是如此。 正在长牙的峥峥象小狗一样,老想咬东西,吃手指,还乱流口水,已经流了一些在程苏的胸前,楚少远赶快接过峥峥,两人手忙脚乱地给峥峥擦口水、抹手指。 给峥峥擦完后,楚少远又看到程苏胸前一块地方湿湿的,就想拿着帕子去擦,程苏红着脸一把打开他手:“流氓,你干嘛?” 楚少远道:“我帮我老婆擦一擦,也流氓,怎么流氓标准这么低啊?” 两人正在叽叽歪歪间,楚少远冷不防转头一看,现那帮哥们都象看天外来客一般看着他,原来冷冰冰的楚少远也有上演铁汉柔情的时候。 楚少远不禁莞尔,是的,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一面,他从来不知道。 峥峥被楚少远抱住后,程苏总算可以喘口气,去拿了一杯冰淇淋吃起来。 峥峥看到程苏手中的冰淇淋,表示要吃,程苏喂了一小口给峥峥,峥峥的表情丰富得叫人叹为观止,先是被冰得皱了皱眉头,然后轻轻咂巴下嘴,现十分美味,就开始来扒拉程苏手里装冰淇淋的小杯。程苏又给了他一小口,他两只小胖手抓住程苏的手,咿咿啊啊,似在要求更多,程苏不想让他多吃,只好三两口把冰淇淋全吃了,亮出空空的杯子给他看,峥峥马上哭丧着脸,泫然欲泣,把楚少远和程苏逗得哈哈大笑。 楚少远实在不忍心,又让程苏打了一点点来喂峥峥,峥峥总算满意了,聪明的峥峥看到程苏是从餐桌上的小保温罐子里打的冰淇淋,于是那一天里,不管是谁抱着峥峥,他都要指示人家抱他到那几个小保温罐前,然后对着小保温罐指指点点、抓耳挠腮一番,却终究未果,气得哼哼直叫,把大家逗得不行。 楚少远刮程苏鼻子:“欺负你儿子好玩是吧?本来人家还不懂得世界上有冰淇淋这东西,你非要招他,给点甜头又没了,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 程苏笑嘻嘻地:“让他从小知道有甜头,但不是次次能满足,得学会控制**,抵御诱惑呀。” 峥峥生日的那一天,宾主尽欢。楚家终于在所有亲朋好友前正式承认了这一个媳妇。程苏想:在大家眼中,楚少远、她、峥峥也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上会说,一双鞋漂亮不漂亮,别人看得见,穿起来舒服不舒服,却只有脚知道,就象当初的爸爸妈妈和她,看起来不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今天若是换了陈念慈,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程苏却觉得,如今她脖子上的套似乎更紧了一些。包括楚妈妈对她的好,楚少远对她的疼爱,峥峥对她和楚少远的依赖,这一切都在把她往楚少远身边推。 十七岁的她却完全无力抗拒这一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一点清醒,保持一点自我,读好自己的书,尽量不要过分依赖楚少远。 距离上次和江毅飞见面已经一个多月,程苏一颗心不知为什么总是忐忑不安,他和陈念慈都是在孤儿院长大,那就意味着他也是孤身一人,程苏想起他和陈念慈,总是会有心痛的感觉。 他们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肯定比别人更加可贵,不管她今后要不要对他说出真相,她都希望自己至少能以陈念慈的身份给他一份温暖。 可是江毅飞的电话却一直都在关机中,的短消息也没回过,程苏在惴惴不安中过了一星期,依然是这种状况,她开始着急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程苏考虑再三后,只好去body找他,看门的那位帅哥居然还记得她,“你是三哥的妹妹?” 程苏道:“是的,他为什么最近手机都关机,一直联系不上,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位帅哥犹豫了一会儿,看到程苏求恳的神色,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我带你去找他吧,你自己问他。” 听到他这么说,程苏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难道小飞哥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55.心疼 那位帅哥开车带着程苏到了一个住宅小区,停好车以后引着她走到其中一幢楼前按响防盗门铃,不一会儿,传来江毅飞低沉的声音:“谁?” 帅哥回答:“是我,三哥。” “叭”的一声,江毅飞开了门,帅哥示意程苏进电梯,到了十六楼停下,带她走到其中一户门前按响门铃。 程苏不禁有点紧张,见了小飞哥该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不和她联系?问他为什么关机?他只要反问一句“你是我什么人?”她都无话可回。 她明知道江毅飞喜欢陈念慈,那天还是跟着楚少远走,等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今她到底是凭什么来找他,妹妹?朋友?她心中忐忑不安,江毅飞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 不一会儿,门打开,程苏看见穿着黑色长袖t恤和同色宽松式布裤的江毅飞,身材高大、脸色略沉的他身上散出一种冷竣的气息,令人难于靠近,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对陈念慈温柔好脾气的小飞哥。 江毅飞一看到程苏就愣住了,但脸色明显缓和下来,程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位帅哥对江毅飞道:“三哥,人带到了,我有事要先走,你们慢慢聊吧。”说完马上开溜。 程苏傻傻地站在门口和屋里的江毅飞对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江毅飞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把她拉进来:“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程苏走了进去,根本无心观察屋内是什么样子,只知道看起来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就是男生独居的样子。 江毅飞让她在沙上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一语不,黯然的目光紧紧地粘在她脸上久久不放。 “你最近为什么都不开机,是不是生了什么事?”程苏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嗫嚅着开口问他。 江毅飞依然沉默地看着她,逼得程苏不得不凝神与他对望,过了一会儿他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对你好吗?” 程苏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不自在地垂下眼睛。 江毅飞把眼睛转向别处:“那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起身去卧室里拿了一个大大的信封出来:“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包括房产证,股东证明,遗嘱也已经签好了,本来想托人给你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这些是唯一能留给你的。” 程苏被吓住了,不肯伸手去接那个信封,着急道:“小飞哥,你到底怎么啦?” 江毅飞低头不语,程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啦,小飞哥?” 江毅飞抬起头:“我已经和人签了生死状,过几天,我有一场拳击,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已经连赢了十一场,外面大概八比一赌他赢。” 拳击还要签生死状?程苏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黑拳,地下黑拳,太可怕了,她知道这种拳击是没有规则的,对拳手也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败有时就是意味着死。 “小飞哥,是不是有人逼你的?”程苏着急地。 江毅飞摇了摇头苦笑,“没人逼我,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这一次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去打,目前我们手下的拳手和对方比,胜算都不大,当然奖金丰厚也是原因之一。反正我的钱不也都是这么赚来的,虽然已经两年没打了,但是这两个月都在密集训练,我还是有信心的。” 江毅飞提出要亲自去打时,老大和老二都极力反对,因为他们其他项目的生意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开始慢慢淡出黑拳的组织,就算这一次赔一点也不会伤了元气。 可是江毅飞却坚决要去。 那天晚上,陈念慈向楚少远介绍他是她哥哥,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楚少远走,实在伤透了他的心。她不久之前明明还告诉他她喜欢他的,他惊喜了那么久,到头来不过是场空欢喜。 再后来江毅飞听到楚少远请大家去他家喝儿子的周岁酒,更加意兴阑珊,江毅飞原来一直以为楚少远对陈念慈不好,也许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可是那天他才知道一切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楚少远看起来很在乎她,而且也肯向朋友承认她,这么一来,陈念慈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她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儿子,他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牵挂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属于他,对他来说打拳是一种最好的泄,就算真的死了又有什么所谓? 最早的时候,江毅飞去打黑拳确实是为了赚钱,他希望给陈念慈更好的生活,但是陈念慈知道后只是痛骂他一顿:“没错我是喜欢钱,可是你用命赚来的钱,我能轻轻松松地花吗?我告诉你,我要的不光是钱,还有安全感,你懂吗?你不能给我安全感,赚再多钱都是没有用的。” 陈念慈和楚少远在一起后,他打起拳来更加毫无顾忌,他已经不在乎生死,更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钱,每一场几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打,也正因为他连死都不怕,反而更加冷静,也更加冷血,意志力也更坚定,象足残忍的动物,随时等着猎杀,也随时等着被杀。 而这一次陈念慈的情况,比上一次更让他绝望。 “你很缺钱吗?小飞哥?”程苏含泪问。 “我?我一个人吃得了多少喝得了多少,我不缺钱。”江毅飞苦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打?”程苏带着哭音问。 江毅飞低头不语。 原来,小飞哥的钱是拿命换来的,然后,他现在还要去赙命,程苏看着江毅飞,泪眼模糊,他不是为了钱,那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他觉得和陈念慈之间没有任何希望才去打的? “好啦好啦,小瓷片,我又不是去送死。”江毅飞貌似轻松。 “你都两年不打了,也不缺钱了,你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危险……”程苏抽抽噎噎地。 “其实我很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没有牵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打拳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随时可能去送死也算一种乐趣?程苏几乎可以确定是因为她那天的举动才让他决定再去打黑拳的……程苏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的眼泪越来越多。 江毅飞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从来不知道陈念慈也会有这么多眼泪,“小瓷,别哭了,你相信我,我以前那些钱不是白赚的,我打了两年的拳,还能活得好好的,证明我是有实力的,你要相信我。” 程苏拼命摇头,眼睛象打开了的水笼头,泪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江毅飞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小瓷,你一向很坚强的,难道生了孩子以后人会变?” 这么说,陈念慈以前知道小飞哥去打黑拳?而且她不会象自己哭成这个样子? 程苏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小飞哥,你就不能不打么?” 江毅飞摇了摇头,“生死状都签了,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傻瓜。” “小飞哥,你什么时候要打?”程苏问。 “再过三天。” “我可以去看么?” “不,你不能去,你去了我会分心。” 程苏想了一会儿:“好,那我就不去。只要你活着回来,我就和你在一起!” 江毅飞惊讶地看着她,“小瓷,你不用勉强自己这样做,我会认真去打的,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程苏惨兮兮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江毅飞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让我去看我就不去看,我这几天也不再来找你,让你好好准备,我会乖乖地等你回来。”程苏坚决地。 江毅飞摸了摸她的头,若有所思地:“小瓷,我真的觉得你变了很多,如果不是这张脸,我都要怀疑你变了一个人……其实不管怎样,我都会用心去打,而且我对自己也有信心。我只想要你快乐,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 “不,一点也不勉强,我喜欢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到时候……反正到时候只要你要我,我就和你在一起。还有,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去打,你一定要答应我!”程苏认真地看着江毅飞。 “嗯。”江毅飞脸上的神色似信非信,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记住了?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反悔的?!”程苏圆圆的眼睛看牢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是。”江毅飞心疼地抱住她,除了小时候,长大后的小瓷是第一次为了他哭成这样,他还是不由得欣喜。 他低声哄她:“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打了,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程苏破涕为笑,可是想到,这最后一次还不知结果如何,不禁又悲从中来。 江毅飞继续安慰怀里的程苏:“好啦,别哭啦,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当初可是连赢过十六场的,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嗯!”程苏擦了擦眼泪鼻涕,“我相信你,我等你,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噢。” 江毅飞拍了拍她的头:“知道了。” 程苏站起身叮嘱他,“那我先走了,你要吃好睡好训练好。” 江毅飞笑着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走,你好好休息。”程苏坚决地。 江毅飞看她满脸认真之色,只好点头,两人走到门边,江毅飞伸过想想打开门时,程苏突然转过头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主动地将帜热的唇贴上他的。 程苏只是闭着眼睛,紧贴着他的唇一动不动。 江毅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抱住她轻轻啜吻,象对待最珍贵的瓷器一样温柔地亲吻她,程苏微微张着嘴由着他的唇一遍一遍地爱抚她的双唇,她也生涩地回吻着他,带着少女的爱和奉献。 眼前的小瓷不再是以前那朵野蔷薇,而是象清晨柔弱的玫瑰,隐隐散出动人的神韵和清香,眼中的泪花象花瓣上的露珠一样让人怜惜,江毅飞不敢相信她会属于他,他带着惊喜和微微的不安以温柔的吻抚慰她。 在程苏的心中,她愿意代替陈念慈爱小飞哥,哪怕他爱的不是真正的她,她也愿意,程苏对江毅飞的感情,从一开始的心动与迷惑,直到现在,还加上心疼,是的,她心疼他,他从小没有父母的爱,唯一爱着的陈念慈却又不爱他,她真是心疼他。 最后,是这份心疼让她下了决心。 程苏相信,如果妈妈在这儿,一定会带着悲哀而又了解的眼光看她。是的,一定是那样的眼光:悲哀而又了解。 56.犯傻 程苏猜得没错,苏谨慧如果在女儿身边,即使知道女儿在犯傻,她也只能提供自己的意见,但绝对不会去阻止。 苏谨思曾经问过姐姐:“如果今后有一天,看着苏苏在感情上犯错,你会怎么样?” 苏谨慧考虑了一会儿,回答妹妹:“其实感情上的事,没什么对与错,只有快乐与不快乐。 按照王尔德的说法:爱情是无聊的东西,它总是告诉人一些不会有的事,并且总是教人相信一些并不是实有的事,感情的唯一好处是能把我们引入歧途。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可是就算你知道爱情不过是一场犯傻,你也不得不承认,这傻犯得让人陶醉。管他是谁,都架不住那特殊的荷尔蒙、力比多,它们一旦在身体里分泌起来,简直就象吸食了精神邪片一样,不但精神抖擞,而且生活突然变得有意义,灰暗人生瞬间披上玫瑰色外衣,土豆转眼变成洋地瓜。 可见得爱情这东西,没什么道理可讲,一个再好再对的人,不爱还是不爱,一个再不对再不好的人,说爱就爱,只和感觉有关系,根本和对错没关系。 至于爱情的最终结果是幸福还是痛苦,只和运气有关系。 我希望我的苏苏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个独立自由的女孩,她有自己的事业,有兴趣爱好,有亲情,有一大帮朋友,而爱情,爱情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小部分。这样一来,她完全可以尽情享受爱情的甜美,就算遇到爱情的打击,也不过就是生活中一小部分的变故而已,和她的工作、亲情、友谊完全没有关系。 不要象有些女孩子,把物质、精神全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爱情一旦有变故,整个天都塌下来,多可怕。 如果苏苏有那样健全的一个世界,那么她就有抵御爱情风险的资本。遇到有一个能让她快乐的男人,尽管去,不再快乐了,马上回头,也不过就是多一段经历而已,怕什么?就算我觉得那个男孩子不适合她,那也只是我自己觉得而已,只要她快乐,有什么不可以?她的快乐她的痛苦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都会使她的人生丰富,我其实并不能代替她。 但是我会让她知道:我,她爸爸,还有我们这个家,永远都是她稳定的后方,不快乐时回来疗伤,然后可以重新出。 当然,如果我生的是儿子,我不会考虑这么多,因为儿子嘛,精神本来就该强悍一点,女儿就不一样了,女孩感情细腻,必须妥帖照顾。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离开程少南的原因,现在的孩子,就算再开通,再聪明,再理解父母,在他们心中,永远只有亲生父母两人组成的家是他们最温暖放心的避风港。我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一部片子,《谁说我不在乎》,里面的小孩就是这样,表面上很早熟,也能理解父母另有所爱,但是等到父母真的要离婚,还是会失声痛哭。你以为小孩们不在乎?他们永远都在乎的,而且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苏谨思会这么问,是因为曾经的苏谨慧,连一点犯错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有人说过的,取消犯错就等于取消自己的人生。 苏谨慧曾经有一段最美好的初恋时光,却因为她的理智,最后和他黯然分手。 苏谨慧的初恋情人叫秦伟,是和她同在国贸系的高年级师兄,大了她三岁。 秦伟眉目清朗,眼如点漆,身材修长玉立。苏谨慧第一次在系学生会见到他时就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渴望亲近的感觉,是的,渴望亲近,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秦伟来自西部省区偏远的农村,家境贫寒,但是他的态度从来不卑不亢,让苏谨慧欣赏。 秦伟是国贸系的学生会主席,为人处事非常具有亲和力,苏谨慧参加学生会后有许多机会和他相处,越相处他就越觉得出他的好,越觉得他的好就越渴望亲近他。 他就算只有那么两三套衣服,却永远洗得干干净净,仪表整洁,身上常常带着檀香皂的清新味道,苏谨慧靠近他时总会想:如果能够永远躲在他怀里呼吸他的味道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他也一直默默地关心她,照顾她,但却从来没表示过什么,苏谨慧经常很困惑,他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最后,还是苏谨慧主动向他表示心意的。 有一次晚上开完会后,两人最后一起走出系学生会办公室,秦伟对她说:“我送你回宿舍吧。” 苏谨慧点了点头,两人走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各怀心思,沉默不语。冬天的晚上,清冷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空气中带着干燥和寒冷的味道。 从系学生会办公室到女生宿舍有一段美丽的斜坡,斜坡上有一盏路灯坏了,比别的路段暗一点,略微走在前面一点的苏谨慧终于鼓起勇气突然转身问秦伟:“你喜欢我吗?”秦伟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回答:“喜欢。” 苏谨慧笑了:“那,我做你女朋友好吗?” 苏谨慧觉得过了很长时间,长到她的笑容已经消失,想要捂住脸跑掉时,秦伟才问她:“你真的愿意吗?” 苏谨慧重新笑出来,“嗯!” 秦伟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苏谨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轻声问:“难道你对女朋友没有一点表示吗?” 秦伟这才跨前一步轻轻地抱住她,苏谨慧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檀香味混杂着年轻男孩身上的味道,呵,真好……她偷偷地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谨慧抬起头闭上眼睛命令他:“吻我。” 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捧住她的脸,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现秦伟正温柔地看着她,看到她睁开眼睛,他才如梦初醒般地说:“你考虑清楚了吗?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苏谨慧眨了眨眼,秦伟只觉得天上的星星在刹那间纷纷下坠,坠入他心底……他低下头来吻她,那个吻生涩而又热情,两个第一次接吻的人都有点羞涩,有点慌张,但是有满满的甜蜜。 那个吻,苏谨慧永生不会忘记。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传来看楼大妈的狂喊“二o三电话,二o三电话,苏谨慧,苏谨慧!” 苏谨慧迷迷糊糊地披上外套往下冲,气喘吁吁地接起电话,是秦伟,他还象做梦一样的声音:“小慧,我刚睡醒,就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谨慧哭笑不得,却又有一股甜蜜涌上心头,“嗯,是真的……” 秦伟回答:“我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象在做梦,小慧,我不敢相信你会喜欢我。” 她笑了,这个笨蛋…… 美丽的苏谨慧刚进大学就有很多追求者,她还没进大学时,秦伟就看过她的照片,不光是他看过,系里的老师和提前来帮忙整理档案、安排新生事务的高年级学生干部全都特别欣赏过。 大家一致同意她是本系这一学年录取的将近两百名新生中最美的,再看她的简历和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她从小根正苗红,从本市最好的小学、中学一路读上来,成绩优异。 等到见了真人,大家才现原来人比照片还美。 而近距离的接触让秦伟看到苏谨慧更多的好。苏谨慧在系学生会时就表现出她日后的大将风度了,做事情考虑周全,态度落落大方却又安静少语,既不象一些女孩叽叽喳喳喜欢八卦,也不喜欢夸夸其谈地卖弄,该说的话带着微笑条理清晰地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不多说,工作上和大家配合默契。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而且追求者条件也都很好,秦伟从来不敢奢望她会喜欢他。 苏谨慧至今都觉得,她和秦伟在一起的时候,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期。 那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粘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为了省钱,一起看学校的免费电影,看一切免费的展览、表演,参加免费的舞会……曾经有一次周末的晚上,下起绵绵细雨,两人打着伞在露天灯光球场慢慢跳舞……那样一个没有钱也能浪漫快乐的年纪……、 苏谨慧觉得她一辈子该说的傻话、该做的傻事都在那时候说完了、做完了,所以后来才能这么理智这么冷静。 57.如果 秦伟毕业时为了苏谨慧留在本地贸局工作。他工作以后存的第一笔钱是给她买了一个atch手表,他告诉她:希望以后可以给她买更好的。苏谨慧告诉秦伟,她不在乎这个,而且她相信凭他们俩的努力,以后绝对不成问题。 苏谨慧从来没有在乎过秦伟的出身,家境富裕的她为了他,也宁可省着钱,和他在一起时,她不在乎一起去环境不好的地方吃便宜的东西,逛街时可以什么都不买,彼此都把最真最纯的感情献给对方。 苏谨慧大学毕业工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秦伟带到家里,介绍给爸爸妈妈。 苏妈妈有个学生也来自秦伟生长的地方,和这里相比,那个地方至今仍然生活艰苦。 苏妈妈对秦伟本人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她知道现实生活需要门当户对,结婚不光是和一个人生关系,更是和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生关系,甚至是和一种思想观念、生活习惯生关系。 苏妈妈仔细问过秦伟,家里还有什么人,秦伟回答他是老大,家里还有三个妹妹。 这么说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当地是典型的重男轻女,苏妈妈貌似不经意地问他父母今后会不会与儿子同住,秦伟实实在在地回答他们当地父母都是跟儿子的,只要他成了家,父母一定会与他同住。 苏妈妈一听就知道她从小娇养的女儿肯定没法适应,但是聪明的她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去找她的妈妈,苏谨慧的外婆商量。 外婆也见过秦伟,她和苏妈妈的想法一样,对秦伟本人没有意见,并且也不是对他清贫的家庭有意见,但是她知道她一手带大的小慧不可能适应那个家庭。 外婆只是对苏谨慧说,秦伟我们都见过了,没有意见,不如你春节和他一起回家,也算去让他们家长过过目吧。如果苏谨慧觉得她可以适应,外婆觉得她们也就不好再反对。 苏谨慧本来以为她会和秦伟度过今后人生的每一个春节,却没有想到,那是他们度过的唯一一个春节。 那个春节,苏谨慧去了秦伟从小生长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能相信还有这么艰苦的地方,那里的冬天只有一个字:冷,而且没有暖气,卫生条件十分可怕。 但是她并不在意,她又不是从今以后就在这里扎根,就那么几天,她可以忍。 秦伟有三个妹妹,大的两个,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都已经出嫁,一个十八岁,也快要出嫁。三个妹妹,学历最高的是老四,也才初中毕业。 她不能相信秦伟的妹妹才小学或初中毕业,悄悄地问秦伟是不是她们不爱读三个妹妹其实都挺聪明,也喜欢读书,如果让她们好好读下去,考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但是秦爸爸认为女孩迟早要嫁人,不用读太多书,何况家里经济也供不起。 前面两个妹妹秦伟没有言权,到了三妹时,秦伟已经工作,他和父亲商量,他可以负担三妹的学费,固执的父亲仍然不肯,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秦伟父亲的观念让苏谨慧无语。 苏谨慧这次跟着秦伟回家,他的父亲已经把她看成自家媳妇,春节时亲戚一拨一拨地来,苏谨慧跟着秦伟的妈妈和妹妹在厨房里手脚不停,累得直喘气,秦伟很想进来帮忙,却每每被父亲喝止,他们家没有这样的习惯。 到了饭点时,按规矩,苏谨慧也只能和女眷们在厨房里吃饭,过后秦伟不断地向她道歉,苏谨慧并没有怪他,她明白,这样的一种陋俗,岂是他一个人所能改变? 过完春节两人临走的那个晚上,秦伟的父亲开宗明义地表示:赶紧成家,成家后他们好过来住。 秦伟的父亲抽烟袋,满屋子的烟味,苏谨慧呆着的那几天眼睛和嗓子老是难受。 他父母的其他的习惯,比如有痰时往地板上一吐,再拿脚搓掉,包括其他的生活习惯,苏谨慧一直强忍着不适应感,她去了他家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因为她有时看着真的是吃不下,苏谨慧无法想象如何与这样的公公婆婆同住一个屋檐下。更可怕的是,秦伟的父亲要求他们结婚后赶紧生孩子,而且,一定要生个儿子。苏谨慧愕然了,这种事能一定的吗? 秦伟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可以照b,要求他们如果是个女孩就打掉……所以,生儿子是一定的! 如果说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和待遇已经象重物一样一层一层地压在苏谨慧身上,那么最后这一句话,就象那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把她这头骆驼压跨了。 后来,她几乎没再听他父亲讲什么,只是机械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她不点头还能怎样?他父亲已经一早说过某某家的儿子娶了城里媳妇忘了爹娘,真是不孝,应该逐入家门,她还能说什么? 一向以来认为秦伟家再穷再怎么样都没关系的苏谨慧这次动摇了。这已经不是经济的问题,是观念的问题、习惯的问题,两个世界里的人,你说怎么生活在一起? 苏家就生了两个女儿,全是当宝贝一样养着,她怎么能想象有那样的人家,照了b,是个女孩就打掉?!女人就应该干所有的活,男人连帮忙都不必,女人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权利的,什么观念啊?!她觉得那简直是活在一千年前的人们的观念! 还有那些可怕的卫生习惯,让苏谨慧不寒而栗的习惯。一个从小连喝什么茶要配什么杯子来喝都有讲究的女孩子,她再不挑剔,也不可能和他们住在一起。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这样生活在一起她会不会疯,苏谨慧不得不承认,爱情再伟大,最后总还得回到吃喝拉撒睡。 春节过后,回家的途中,两人一直无语着,秦伟可以想象这一趟回他老家,给苏谨慧带来的震憾。他明白父母的观念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他也明白苏谨慧亦是永远无法适应的。 秦伟只能安慰她:“生孩子的事你不要听父亲的,我们生我们的,不管生女儿还是生儿子都一样。” 秦伟虽然不在乎,可是如果她真的生了女儿,她不知道秦伟的父亲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还有那些女人比男人低好几等的观念怎么应付?结婚以后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秦伟再爱她支持她也只能偷偷的,他不可能为了这个和父亲翻脸。 而生活方面,她无数次地想说服自己不要太讲究,她甚至但愿自己生长在和他差不多的环境,但愿自己对那些生活习惯视若无睹、毫不在意,但是终归是从小到大养成的观念,她就算想改也是不可能的。 苏谨慧曾经试探着问过秦伟,可不可以寄钱给他们,哪怕把赚来的钱寄一半给他们,只要不与他们同住?秦伟只能无奈地摇头。 每次回想起秦伟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苏谨慧都觉得他似乎一早就已经知道她最终的决定了。 如果秦伟可以……不,没有如果,秦伟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的父母是如何省吃俭用让他去读书的,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他永远无法对着他们说不。 据说爱一个人有三层境界,第一层是爱他的优点,第二层是连他的缺点一起爱,第三层是不但爱他,并且爱屋及乌连同他的家人一起爱。 苏谨慧是那样爱秦伟,但最终她颓然现,自己对秦伟仍然达不到第三层的爱。她和秦伟分手的那个晚上,在他的单身宿舍里,苏谨慧紧紧抱住他,她求他原谅她的懦弱和退缩。 秦伟没有怪她,他告诉她,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敢相信她有一天能真正属于她,他一直觉得她值得更好的。 苏谨慧泪流满面,她在他的怀里辗转痛哭,她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但是最终他还是推开了她。 秦伟难过地告诉她,他爱她,珍惜她,所以希望她把这个保留给她将来的老公,他不需要她的身体记住他,他只希望她心里能永远记住他。 其实程少南倒没有处*女情结,结婚前有一次和苏谨慧一起看电影时谈论到这个问题,他对身体和**的态度比较客观。 新婚之夜,知道她是第一次,程少南还是高兴,那是因为他本来以为他从心里到身体都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程少南没有想到,他虽然是她的身体的第一个男人,却不是她心里的那一个,他在她心里,甚至从来没有过那一个。 苏谨慧带着残存的理智和秦伟分了手,和程少南的一切倒是顺风顺水。 和苏谨慧分手后不久,秦伟离开这个城市去了北京,原本部级单位一位司长就很欣赏秦伟,一直想把他调到部里,如今这个城市让秦伟伤心,他只能黯然离去。 可是两人都在同一个系统,或者出差或者开会,偶尔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苏谨慧结婚以后行为上一直恪守本分,但心里却一直难以真正爱上程少南,她喜欢他,他们有差不多的家庭背景,有共同的品味和兴趣爱好,但是苏谨慧知道那只是喜欢而已,云淡风轻地喜欢,她已经失去一切说傻话做傻事的兴趣,和当初的刻骨铭心永远不能相比。 她没想到,这一段初恋最后成为程少南出轨的导火索。 58.爱情试金石 程苏从江毅飞家失魂落魄地回了学校,还是去教室上了晚自习,可是学习效率实在低,再看看也快九点了,干脆收拾收拾回宿舍。 她走到楼下时抬头一看,她们宿舍窗口一团漆黑,看来三位姑奶奶都还没回来。 程苏走到宿舍门口停下,往包里掏钥匙正准备开门。此时,黑漆抹乌的宿舍突然诡异地无声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拽了进去,程苏吓得差一点没尖叫出来。 韩笑的声音悄悄道:“是我啦,不要紧张。”程苏镇定下来后现,原来屋里三个人都在,灯全关了,窗帘也拉上了,只有电脑出点微光,把坐在电脑前的杨扬和俞书影的脸映得跟鬼脸似的,程苏虚弱滴惨叫:“有……鬼……啊……” 韩笑早已把门重新锁好,在后面低声道:“什么鬼?是妖精,有妖精打架,前方有妖精打架。” 程苏一边问道:“你们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一边看向屏幕……哇塞……果然……一男一女妖精正在打架……脱得光光的……活塞运动的所有道具清清楚楚…… 看到程苏脸上风云变幻的神色,三只鬼齐齐向她鬼笑,原来……这三个人在看a片,韩笑道:“你不是说你没看过的吗?喏,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艺术大片,快来欣赏一下。” 程苏道:“特意为我准备的?那为什么我还没回来你们倒是先欣赏上了?” “我们担任鉴黄师的工作,如果太黄太暴力就不能让你看了,怕你从此走上不归路。”俞。 “走上看a片的不归路?”程苏道,四个人笑成一团。 杨扬笑完道:“还有,你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负责艺术解说与指导。” 程苏不屑地切了一声,还艺术解说呢…… 于是四人坐下同看,程苏道:“怎么没头没尾的?倒带倒带。” 韩笑悠悠道:“做这种事情,哪有倒带的?反正这种片子从头一开始就是这样,这一段完了,还会从头再来,都差不了多少。” 那两头一致同意,“看吧看吧,都差不多。” 程苏只好没头没尾地乖乖从中间看起,只见女猪双脚放在男猪两边肩头,男猪先采取正面攻击,过了一会儿,男猪让女猪跪趴,又拿出凶器从后面攻击,她忍不住道:“默片啊?” 韩笑白了她一眼,放出点声音来,静寂的空间突然传出了女人嗯嗯啊啊的叫声和男人的低吼声,yd得不得了,程苏吓得赶快把电脑的声音按掉,“还是看默片吧。” 那三头一阵低笑,韩笑拿出耳机给程苏戴上,“为了避免这位童鞋将来实践时上演哑片,有声电影的权利就让给第一次欣赏艺术的童鞋吧,我们看默片好了。” 程苏戴上耳机,讲的都是日语,根本听不懂,除了日语以外就是世界语了,嗯嗯啊啊,程苏估计全世界人民嘿休时都是这么叫的,很难有什么创新。 再一看,男猪又开始正面攻击,女优脸上的表情好奇怪,老皱着个眉头,不都说做这个很哈皮吗?那皱着个眉头做什么?叫得又high又痛苦的,到底是哈皮还是不哈皮啊,真让人心理阴影。 女优长得还可以,就是萝卜腿,特别是曲起腿来时,真够萝卜的……男的,男的居然有小肚子!那么难看还敢脱!真是污人耳目。 她忍不住呛声:“那个男的身材太差了。” 如果是楚少远或江毅飞去拍的话,一定美型许多,小飞哥的身材真是没话说,楚大叔的身材也很好,上一次去游泳她就看过了……程苏想到这个不禁脸红了起来。 楚大叔一张脸不说话时总是冷冰冰的,想到他有可能做这个时表情也是冷冰冰的,程苏赶紧一手捂住想笑出来的嘴,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自己反正是看不见的, 眼尖的俞书影看到了,立刻问她:“你是不是想到谁了?快说,想到谁了?” 程苏反驳:“我看你才想到谁了呢,哼,恶人先告状。” 杨扬道:“狗咬狗,两嘴毛,两个人肯定都想各自到谁了,一个一个给轮流我汇报。” 程苏和俞书影同时拉长了声音“切”了一声,俞:“你才肯定是想到某人了,哼哼!” 程苏赞同:“没错,要说也是最有经验的杨扬说。” 俞书影立刻举手,韩笑也举起了手。 杨扬一人难敌六拳,败下阵来,打哈哈道:“先看先看,看完再说。” 程苏道:“身材那么差,看起来象动物似的,有点恶心。” 杨扬“嗯”了一声:“韩笑不是说还有更好看的,快,上盘好菜,千万别因为看a片制造出一个性冷淡来。” 俞书影认真滴:“对,学校和爹妈不让小孩看a片主要就是因为现在a片质量差,怕小孩看出冷淡来。” 四人又笑成一团,韩笑道:“你们确定要看?” 其他三人一致地点头。 “冷淡不能怪我噢。”韩笑又点开了另一个文件。 画面一打开,一个男人在敲门,另一个男人打开门,然后……哇塞,两男开始急不可待地互脱衣服……然后,呃……舔…… 俞书影一声低呼:“g片!” 程苏心道:原来男男叫g片…… 这两男的倒是都很美型,小攻身材相当好,有隐约的肌肉群,小受的身材比较瘦弱一些,但是正好附合身份呀,怪不得现在有那么多腐女,肯定是因为现在g片的质量拍得比a片好!还有就是,现在的bg小言可能写得没有b1**好! 连程苏这个对b1没多大兴趣的也人看得热血沸腾,比刚才那bg有感觉得多。程苏又转转头看了看其他三头,脸上表情明显也比刚才受用。 电脑屏幕上的小攻在四个女人的殷切期望下攻进了小受,四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又不约而同地互相看,然后一阵鬼笑…… 观赏完艺术大片后,程苏有如经过一场洗礼,头脑一片白光,啥都想不起来。 各自洗漱完毕躺下后,韩笑重拾话题:“杨扬,坦白交待,刚才想谁了?” 其他两人跟着起哄,杨扬只好无奈地:“我说就我说,我说完你们一个个也给我轮流言。” 那三个人每个都讲出了她们心中所想的某个人,轮到程苏时,她吞吞吐吐地:“你们都只想到一个人,我怎么就,想到了两个人……” 三人默了一阵,然后嘻嘻低笑,杨扬道:“你个花心闷骚大色女,居然想3p?” 程苏急了:“我不是想3p,我是想到a片里那个男优身材那么差,随便是楚大叔还是小飞哥去拍a片,肯定都比他们美型,我又不是想和他们怎么样!” 那三人不由分说又笑,韩笑忍笑问道:“那好,我就不问你到底喜欢谁了,我就想问,如果让你选,你更想和哪一个嘿休?” “哪有这么问问题的?!流氓!”程苏大急。 俞书影认真地:“其实,我觉得笑笑问得很好。喜欢不喜欢是思想上的东西,落到实处,不外乎就是,你更想和谁嘿休。你更想和谁**做的事就说明你更爱谁。” 杨扬忍笑赞同:“小痰盂,你真的是太有才了,原来嘿休是爱的试金石。” 俞书影诱惑地:“来吧,小慈,展开你丰富的想象吧,你更喜欢和冷冰冰的楚大叔嘿休呢还是更愿意和酷酷的小飞哥□做的事呢?或者你两者都爱……” 程苏嗔道:“去屎!”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却不由自主想了一下,这一想可把她自己吓了大大的一跳,因为如果必须选一个人那个的话,她居然更想选楚大叔! 噢,my1adygaga! 按俞书影的观点,那不就是说――她更喜欢楚大叔?! 但是……程苏道:“我已经答应小飞哥了。” 这下群情鸡动了,“真的?!”“已经做决定了?!”“啊?!” 声音一时有点嘈杂,韩笑道:“哎,其实楚大叔也很帅啊,冷冷的气质相当滴打动少女之心啊!” 俞:“可惜可惜,一身不能二许,哎,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痛苦滴事吗……”然后开始唱刘德华的名曲:“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是否能再多爱一个能再多做一个伤害少一个……” 那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弄得两张床都是一阵乱震乱响,程苏也忍不住笑场。 笑得差不多时,俞:“其实……如果楚大叔和小飞哥拍g片,场面一定会相当相当滴美,从此以后,更多男人掉入b1,更多女人成为腐女……” 程苏不禁同意,“我刚才也这么想过……” 韩笑捶床道:“小慈你个没良心的,枉费楚大叔和小飞哥对你一片痴情。” 程苏本来沉重的心被这几个人一搞,倒真的是稍稍放下了一些心事,四人又乱聊了一气,程苏总算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可是无论如何,等待的时间对程苏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从江毅飞家回来后她始终惴惴不安,上网查了打黑拳的情况,越看越害怕,这三天对她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还有一件最棘手的事,就是如何向楚少远开口。 59.开口 周六晚上是江毅飞比赛的日子,等待的时间对程苏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她在学校惴惴不安地过了三天,总算熬到了周五。 楚少远本周去了上海出差,本来事情并没办完,但他还是特意赶在周五回来,准备周日送程苏回学校后再飞上海。 下了飞机后,楚少远开着车直接去校门口等程苏,这一刻的等待是他心情最轻松宁静的时候。 不一会儿,远远地走来程苏的身影,深蓝色的格子布衬衫外面套着短短的黑色机车夹克,背着黑色大包,蓝色的牛仔短裤,及膝黑色长靴,更显得一双腿笔直修长。 只见她略略低着头,似乎有点漫不经心,却有种不经意的风情,就象t台上随意走动的模特,经过的男生女生都毫不例外地对她行注目礼,她却浑然不觉。 楚少远不禁长长叹息,苏苏现在连走路的样子都吸引人, 及至走近时楚少远看她微微皱着眉,似有满腹心事,明显不在状态,却仍然十分出色,这么认真看着,楚少远觉得她的气质实在是比初识时好了不知多少倍,这也一直是他最诧异的地方:所谓的气质是需要浸淫的,从没见过有气质如此成的人……楚少远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楚少远周一时就和程苏报备过这一周要出差,下午还故意给她短信说不一定回得来。程苏正准备去公共汽车站,快走到校门口时才现楚少远就倚在车旁等他,刹那间竟有一丝惊喜,她略带愁容的脸看到楚少远时不禁展颜而笑。 楚少远心中顿时如有一片繁花盛开,一向冰冷的脸上不由自由地露出微笑,他伸出手摸摸程苏的头:“有没有想我?” 程苏看着他却不回答,楚少远也不逼她,拉开车门让程苏坐进去,他坐进车子时问程苏:“我们去外面吃个饭再回家吧?” 程苏看着楚少远摇了摇头,哎,怎么开口呢? 在车上不宜说,会影响行车安全,在餐厅也不宜说,影响食欲,回家更不宜说,周末回的是楚妈妈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宜讨论此等问题,只能等下周回锦绣世家时再说。 楚少远狐疑地看看她:“有心事?” 程苏只好摇了摇头,“你下周还出差吗?” 楚少远有点高兴地试探:“嗯,我出差你不高兴吗?如果不想让我出差,我可以派副总去。” “没关系的,你去吧。”程苏赶紧声明:这可是哪儿跟哪儿啊?越来越难开口。 自作多情的楚少远如果知道程苏此刻真正的心事估计会笑不出来。 回了家,保姆照例是抱着峥峥在二楼能望见门口的窗户前引颈长盼,一看到程苏从楚少远的车上下来,保姆立刻抱着峥峥下来迎接。 程苏与峥峥见面必然肉麻一番,直从他的小脸密密地亲,一路亲到小胖手和小胖腿小胖脚,冬天穿的衣服多,还要撸起袖子、裤腿快亲亲再撸下来,逗得峥峥咯咯乱笑。 楚少远含笑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叹息,什么时候程苏才肯这么密密地亲他…… 程苏强打着精神陪峥峥玩,心中一片愁苦:小飞哥不会出事吧?要是真的和小飞哥在一起,那峥峥怎么办?跟着她?楚少远肯定不会同意,目前她也没这个能力……真是愁完这个愁那个,一刻也不曾消停。 哎,峥峥,峥峥!虽然情况并不完全相同,但程苏此时已深刻体会到当初妈妈的为难之处了。 周六上午,楚少远和程苏带着峥峥去儿童世界玩,峥峥最喜欢到泡泡乐园,泡泡乐园里面都是软包装的墙体柱体,还有各类塑料的小滑梯,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照看着,小朋友可以放心进去爬滚。 交完钱,峥峥被抱进去玩后,两人坐在泡泡乐园外面的木椅上看着里面的峥峥,周围椅子上坐的大部分也都是年轻的父母,都开心地看着里面的孩子在笑闹。 程苏转头偷偷看了一下楚少远:呵,楚少远的侧面真好看,笔挺的鼻子,浓眉,看着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的峥峥时整张脸是柔和的,眼中还有微微的笑意,这样的楚少远居然和楚哥哥十分相象!楚哥哥…… 楚少远突然转过头来对上程苏的眼光,正在偷窥的程苏被逮了个正着,楚少远含笑看着她,深邃的目光直望进她的眼睛深处,程苏觉得自己的眼光象被粘住一样,怎么都移不开。 两人对望之间,楚少远目光闪动,低声道:“苏苏,再这样看我就要吻你了。” 程苏赶快低下头,垂下眼帘,脸却一点一点地红起来。 只听得楚少远似叹息的声音传来:“你这样子,我就更想亲你了……” 大叔,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啊?!程苏又赶快抬起头来,却现楚少远正盯住她坏笑,上当了,程苏涨红了脸:“楚少远!”说完转过头去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楚少远拉过程苏撑在椅子上的左手,用自己的两只手包住她的左手,轻轻摸索,然后举到嘴边轻轻亲吻,程苏想缩回手,楚少远却抓得更紧了,在她耳边道:“不让亲手就亲嘴了。” 程苏不敢再乱动,只好由着他拉住自己的手亲吻摸索,心里却七上八下,再看看泡泡乐园里玩得兴高采烈的峥峥,她真是满腹愁怅,原来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开口说分手,不,是离婚…… 程苏不是不明白,也许楚少远更适合她,何况,她现在也不是不喜欢他,还有峥峥,可爱的峥峥怎么办呢? 但是她已答应了小飞哥。 她下定决心,下星期无论如何要向楚少远开口。 等峥峥玩得尽兴之后,楚少远带程苏和峥峥去吃泰国菜,程苏最喜欢吃这间店的咖喱蟹。 一岁多的峥峥纯粹是来陪吃的,他只能吃米糊泡奶粉,程苏拿出峥峥吃饭的小碗和服务员要了开水调好他的午餐,开始一口一口喂他。 楚少远看着程苏温柔地哄峥峥吃饭,心中是一片的柔软,刹那间世界似乎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这一刻的天长地久,他愿意做任何努力。 服务员上菜以后,楚少远卷起袖子给程苏剥了一小碗的螃蟹,“苏苏,你来吃吧,我喂峥峥。” “不用了,你先吃,峥峥不会要你喂的。” 楚少远不信,“你等等,我去洗个手再来。” 楚少远洗完手回来时看到峥峥坐在儿童椅里正高兴地拿着玩具敲打,他接过程苏手中的小碗准备喂峥峥,没想到峥峥果然不领情,面对老爸递过来的勺子死活不张口,把头摇得象泼浪鼓似的。 程苏笑了起来,楚少远被儿子拒绝,十分没面子,只好把碗递给程苏。 峥峥看到换了妈妈喂,立刻张开口欢快地吃起来,楚少远低声道:“难道我会毒害你吗?臭小子!” 程苏咬住唇忍笑,楚少远舀了一口蟹肉喂程苏,程苏眼睛左右瞄了瞄使劲摇头就是不肯张口,楚少远哄道:“快点,儿子不给面子,老婆总得给点面子吧?” 程苏只好松了口,刚张开口含住勺子,就有一个男人拍了楚少远一下,惊奇道:“少远?!” 程苏一口蟹肉还没吞下去,被惊了一下,开始猛咳,楚少远赶紧拿着纸巾手忙脚乱地给她擦,一边又拍她背,一边无奈道:“张昊,你干嘛啊?想吓死我老婆吗?” 张昊揶揄:“我哪敢吓死嫂夫人?只不过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伉俪情深,我实在吓得不轻,所以行为有点失常。大嫂,你不会怪我吧?” 程苏用嘴巾捂住嘴胀红了脸拼命摇头,楚少远道:“别理他,他这是嫉妒,罚他喂我们儿子吃饭。”一手把张昊按了下来。 可怜的张昊只好招手让和他一起来的女孩子过来同坐,一边认命地接过峥峥的小碗,峥峥审视了他一番,本打算拒绝,但是和张昊同来的女孩子逗得峥峥很高兴,于是峥峥勉强同意张昊递过来的食物,张口吃了。 楚少远又点了几道菜,然后拉着程苏道:“我们先吃,他们负责喂峥峥。” 程苏眼看着那个女孩子逗一下峥峥,峥峥一高兴,张昊赶紧喂一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张昊哀怨地对楚少远道:“你就是这么峰火戏诸候博美人一笑的?” 楚少远还没回答,程苏已经还嘴:“我们峥峥借给你们当道具上演幸福一家,没收费就已经很不错了。” 楚少远点头助纣为虐,“老婆,我们出租峥峥还是要收费的,不过可以打个折。” 张昊对那个女孩道:“看到没有?这对黑夫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女孩子羡慕地:“你们一家三口真的好幸福噢。” 是吗?是这样吗?程苏看了一眼楚少远,心中只能用一片混乱来形容。 白天的时间总算是打过去了,晚上是江毅飞打拳的时间,难熬得让人疯,程苏十点多就进了自己房间锁上门躺下,在床上翻来翻去焦急地等待江毅飞的消息,他答应她无论多晚都会给她短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多等一秒,程苏就越多不安。 60.壳 短信的声音终于在程苏焦急的等待中响起,程苏迫不及待地按开短信,啊,是小飞哥:“小瓷片,我赢了,还活着~~” 程苏开心地:“你有没有受伤,我明天去看你?” 江毅飞:“先别来,过两天等我好一点再去找你。” 程苏着急:“你受伤了?” 过了一会儿,江毅飞:“都是外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很难看,想等好看点了再让你看~~别担心。” 程苏:“我想照顾你。” 江毅飞:“傻瓜,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而且也没什么大伤,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听话,过几天我就可以去看你了,等我。” 江毅飞没事了,程苏总算放下一颗心来,却又开始操第二份心――如何向楚大叔开口。 整个周末,程苏都过得有点恍惚,偶尔还会用愦疚的眼神看看楚少远,看得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疑惑起来,但是因为家里人多,两人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楚少远想了想终究没问出口,想等下星期出差回来再好好问问。 星期天晚上送程苏回学校时,程苏吞吞吐吐地问楚少远:“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楚少远笑:“我不去了,派副总去?” “不要。”程苏摇了摇头,“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嘛?” “大概星期三能办完吧。”楚少远道。 “嗯,那我等你。”程苏瞄了瞄楚少远。 楚少远含笑摸了摸她的脸“嗯”了一声温柔地:“要乖乖的。”“我等你”这句话听起来多让人满足啊! 楚少远的温柔让程苏更加惴惴了。 整个星期,江毅飞都只是和程苏短信或打打电话联系,但程苏感觉得到他精神十分愉快,而且每次通话或短信到最后,他都会一遍遍地确认“小瓷片,你真的决定和我在一起了?”或者“小瓷片,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属于我。” 江毅飞的开心渐渐感染了程苏,她不断说服自己她的决定是对的。 江毅飞告诉她下星期就可以来看她了,程苏希望在江毅飞找她之前能和楚少远谈清楚,这也是对他们俩的尊重。 妈妈曾经说过,爱上另一个人并没有错,因为那是心灵做出的决定,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但是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尽量不伤害别人,却完全是自己可以决定的,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诚恳和尊重,不要同时脚踩两条船。 终于等到了星期三楚少远回来的日子,下午上完课,程苏主动给楚少远打电话:“楚少远,你回来了没?” 接到程苏电话的楚少远很高兴,“到校门口来就知道了。” “嗯。”看来楚大叔回来了,程苏赶快背上包往外跑,她气喘吁吁跑到校门口,看到楚少远正斜靠在车门边等她。 楚少远看到她跑得脸颊泛红,额头上还有薄汗,不由得伸手去摸她额头:“干嘛跑得一脸汗啊?你真的有这么想我吗?嗯?” 程苏看着楚少远先是心疼后是揶揄的眼神,一声久违的“楚大叔”冲口而出,她低下头轻声道:“楚少远,我有话要和你说。” 这一次轮到楚少远讶异:“有话要和我说?那我们到车上说吧?” 程苏摇头,在车上说太危险了,“我们回锦绣世家再说好吗?” 楚少远有点纳闷,一路上不时转头看看心事重重的程苏,心中七上八下地猜测程苏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这个女孩现在已经如此牵动他的心,他怕她不开心,怕她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两人回到锦绣世家,楚少远拉着一脸愁容的程苏在沙上坐下:“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程苏看了看楚少远关心的眼神,欲言又止,在心中打了n多遍的腹稿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越是不说话,楚少远就越是狐疑,慢慢地竟有了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话这么难以开口,难道是要离婚?! 程苏终于鼓起勇气:“我们离婚好不好?” 果然没错,楚少远一颗心顿时象沉入冰底,他沉声道:“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婚?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程苏看着楚少远那张恢复了冰冷的脸,干脆一鼓作气:“我,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不能再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楚少远顿时觉得似有谁在他心上用力揪了两下,竟疼得有点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你喜欢上谁了?” “我不想说。”程苏回答。 楚少远气苦:“你现在还是我老婆,你都喜欢上别人了,我连问问是谁都不行吗?” 程苏沉默不语。 楚少远问:“是不是江毅飞?” 不出意外地,程苏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他是你哥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到现在才突然现你喜欢他?!” 楚少远渐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干嘛死活要嫁我?!等我真的爱上你了你又说你喜欢的是他?! 楚少远实在控制不住心中一阵一阵冒上来的怨妇酸水。 “那你原来不也很讨厌我,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喜欢我了?可见得喜欢不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道理的嘛……”程苏辩解道。 楚少远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话可说。他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下来后才问道:“他比我好?” 程苏实话实说:“不是他这个人比你好,而是他对我比你对我好。” 程苏不由得说出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人很无情,在你选择留下孩子放弃陈……放弃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做过选择了。如果是在我清醒的情况下,我也会选择留下孩子,但那应该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任何人来替我决定。我说过我原谅你了,但并不代表我会爱你。你不过是因为现我改变了,而我的改变正好符合你的要求,你觉得你真的爱我吗?你的爱又能坚持多久呢?如果不爱了,你会怎样对待我?继续象以前那样吗,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小飞哥是不一样的,他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以我为重。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小飞哥什么也没有,他却只有我,他对我比你珍惜得多,你是不会明白的。你看你,英俊多金,事业成功,你从来没有一无所有过,你不会真正明白感情的重要性,女人对你来说不过是奢侈一点的消费品而已。” 楚少远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诚恳地看着程苏:“苏苏,对不起,我最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是当初我不该那样对你,就算不爱你我也不应该那么做,苏苏,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太有心计的女孩,我错了……但是你说我不珍惜感情你就错了,我一直很珍惜感情,珍惜和爸妈的感情,珍惜和少恩的感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所以我不懂得珍惜。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珍惜过一个人,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你,多珍惜你,因为你已经在心里判了我死刑,决定把我做的一切努力全都视而不见了,不是吗?” 程苏看着楚少远:“你珍惜我?那么,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更幸福,你肯放手吗?” 楚少远深吸了一口气,苏苏,你和别人在一起真的会更幸福吗?楚少远其实在body见过江毅飞后就曾请人了解他的情况。 江毅飞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混黑道,曾靠打黑拳、地下赛车为生,后来名气大了之后很是赚了些钱,他挺受老大陈绍荣赏识,结拜为兄弟,还有老二林长风后来一起慢慢开始洗钱,除了body,也通过投资公司做正经生意,但身份复杂是免不了的。 江毅飞虽然在道上混,却算得上洁身自好,为人讲义气,也不碰毒品生意,而且从来不和女人有染,他确实一直都只喜欢陈念慈一个人。 楚少远倒是不怀疑江毅飞对念慈的感情,但是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什么书的他怎么可能和她有共同语言?而且他那么复杂的背景,她真的能习惯吗? 不过念慈现在仍然不能从心底原谅他,所以会觉得江毅飞更珍惜她,其实江毅飞根本不适合她。 楚少远叹了口气,谁叫自己错在先呢?而且是那么大的一个错误,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她更加反感,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拖。 “那峥峥呢?你想过吗,峥峥怎么办?”楚少远问她。 这正是程苏最大的难题,她真是舍不得峥峥。 楚少远深深地看见她的眼睛,“还有,你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要你告诉我,你讨厌我,我这一年来所做的事情对你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程苏为难地看着楚少远,她没有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他,可是她不想说实话,也不想撒谎,程苏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楚少远紧紧盯着程苏,心下稍安:原来,她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试探地:“那你现在和江毅飞是什么状态?” 什么叫“什么状态”?程苏琢磨了半天,总算明白楚少远的“什么状态”是什么意思了,顿时飞红了脸,“我答应他,我会和他在一起,当然,得先经过你同意,说错了,得先和你离婚……” 程苏越说头越晕,真是乱说一气,得先经过老公同意?然后和奸夫在一起…… 这么说他们俩也还没开始,楚少远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她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喜欢上别人,当初要是不让她住校就好了,真是失策。 楚少远气苦,但转念一想,陈念慈这样做倒也光明正大、清清楚楚,先和他离婚,再和江毅飞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却不想和她离婚,哪怕她不爱他,他也舍不得和她离婚,只要不离婚,总还能感觉到她是他的,楚少远不禁苦笑,怪不得有些女人,老公不爱她了她还舍不得离婚,他居然也变得如此可笑。可是现在看来,硬是不放她走只会让她反感,哎,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楚少远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如果你会快乐,我愿意给你绝对的自由,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和江毅飞在一起,峥峥还是由我妈妈带,你可以随时回来看他。我只希望保留我们的婚姻到你毕业为止,这段时间先不告诉爸妈我们的事,等毕业后,你如果还是决定离婚,我会放手,可以吗?苏苏?” 程苏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少远,他是那样的人吗?居然愿意保留这么一个婚姻的空壳子,却给她这么大的自由,他难道不怕她,不怕她和江毅飞……?! 可是楚少远不但语气诚恳,而且态度良好,他都这样说了,程苏实在说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对,这样好象对不起江毅飞,而且也对不起楚少远。 离还是不离,是一个问题。 61.顺序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对吗?我一边还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一边却和别人在一起。”程苏很犹豫。 “你,是不是现在就急着要和他结婚?”楚少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肝疼了好几下,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难过…… 程苏赶紧摇了摇头,她真的还没想到那么远。 楚少远多少舒服了一点,“如果不是急着和他结婚,那就先按我说的那样好吗?我们维持名义上的关系,反正你也知道的,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程苏知道楚少远的意思,飞红了脸,是的,这一点楚少远做得很好,他始终尊重她。 “而且,先不告诉家里人,你也可以照常回来看峥峥,回来看看妈妈,当然,也许以后就不再是你的妈妈了……”楚少远黯然。 “不是的,妈妈对我很好,除非她不愿意,否则我永远把她当我的妈妈。”程苏诚恳地。 这么说,除了峥峥以外,还有妈妈也是让苏苏留恋的,楚少远心里似乎又多了一分希望。 楚少远乘胜追击:“总之,你有绝对的自由,等你毕业以后再说好吗?江毅飞那边,你可以和他照实说,我想,他既然那么爱你,应该也可以理解你的,对不对?” 程小白终于还是中了楚腹黑的缓兵之计,点头答应。 楚少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按他对现在这个“陈念慈”的了解,她应该还不至于和江毅飞有出轨之举,她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也就是对那小子有好感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们在一起最多就是拉拉手……也许偶尔会抱一抱……还有可能会亲一亲…… 楚少远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一日之间,一颗心象被压路机辗过来又辗过去,他不禁苦笑:难道他上辈子欠她的?不,他这辈子就欠了她的,所以必须受这份罪来还。 到了约好的星期二傍晚,江毅飞早早就站在女生宿舍大门口等程苏。 傍晚时分的女生宿舍大门口照例是人来人往,高大英俊的江毅飞站在那里受到的注目率与回头率是百分之百,他却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地盯着出口处,看到飞奔而下的程苏时一个微笑从江毅飞的嘴角绽开,他伸出手把她拉入怀里,喃喃道:“小瓷,活着,真好……” 这对俊男美女的拥抱,简直象在拍偶象剧,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行注目礼。 程苏却没有注意,她只顾着在江毅飞的怀里黯然:是的,活着真好,可是陈念慈她…… 程苏想一想,陈念慈的事情还是先不说吧? 她对江毅飞道:“我们去食堂吃饭好吗?我一直很羡慕人家一起吃食堂的。” 江毅飞微笑拉起她的手:“好啊,走吧,小瓷,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他略想了想还是问道:“小瓷,你和楚少远说过我们的事了吗?” “嗯,我已经和楚少远说好了,他也答应和我离婚,不过……他希望等到我毕业后再办手续。”程苏说完赶紧瞄了瞄江毅飞的表情。 江毅飞脸上似乎有点变色,程苏可以理解他的感受,连忙道:“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方便去他家陪峥峥,没有别的意思……而且,”程苏飞低声道,“我,我和他也,没,没什么的,我生完小孩后我们就没有在一起。” 江毅飞当然明白程苏的意思:这么说,小瓷生完孩子以后就决定不和楚少远在一起了?并不是最近才决定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毅飞看着她若有所思,小瓷当初怀孕时曾经告诉他:我爱楚少远这个人,当然,我也爱他的钱,总之,和他在一起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我也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永远不可能娶我。这样做,成功的机会至少还有一半,不做,则永远没有希望。 从小习惯只有自己为自己打算的陈念慈明白,你想要的东西往往很多人也都想要,如果你不自己主动积极去争取,那就永远没有希望。 这一点,从小被爱惜着长大、需要什么爸爸妈妈总会送上来的程苏是不会真正懂得的,但同是孤儿的江毅飞却完全可以理解,但关键的是这次陈念慈想要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东西,她用的却依然是同一种方法,江毅飞不能赞同却无可奈何。 可是她现在居然会选择放弃!而且是在生了孩子以后,楚少远似乎也很喜欢她的情况下放弃,江毅飞还是想不明白。 陈念慈曾经告诉他: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我从小没有父母,所以我要的安全感和别人不一样,我要的安全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钱,稳定的生活。感情不能当饭吃,小飞哥,你这样赚来的钱再多我也还是没有安全感。 江毅飞叹息:哎,不管生了什么事,只要她肯和自己在一起,他愿意什么都不再想,也什么都不问。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只想要实实在在地拥有她:“小瓷,你觉得怎么做好就怎么做吧,反正我一直在你身边。” 程苏感激地点点头,两人相携开心地吃饭去,她当然无暇去想自己和江毅飞柔情蜜意时,楚少远却是愁绪伤怀。 这天晚上到了八点多,还在办公室的楚少远把手头的工作都做完后开始呆,这段时间,他特意让自己忙碌起来,希望能尽量不去乱想。 可是他一忙碌不要紧,整个制药公司上下也因此压力倍增,这位老板每天早早地来,迟迟地走,脸色阴沉,搞得大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踩了雷区。 忙完工作的楚少远又开始空虚,他在办公室了一会儿呆,实在不想回那个空空荡荡的家,他早已习惯不出差或没有应酬的时候下班去接程苏,带她出去吃个饭,然后一起到处逛一逛再回家各自抱台电脑上网,要不就一起看看电视,安静却舒适,只要抬头看到程苏那种晶莹的脸,他就觉得满足。 现在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了很久的地方突然变得太大太空,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叫肖挺出来喝酒。 两人约好一间熟悉的酒窖,楚少远先到,开了一瓶98年的小拉图醒酒,不一会儿,肖挺走了进来,后面却又带了两个女孩子。 楚少远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出来,肖挺这位筒子为什么身边永远不缺女孩子呢?而且他不但是自己准备了一个,连朋友的也少不了,就象专搞美女批的爹地。 等肖挺相互介绍完毕落坐,楚少远苦笑着附耳问他:“不是只叫你出来喝酒吗,又带女孩子出来干嘛?” 肖挺瞪大眼睛:“酒色酒色,酒和色一向是连体婴,我带我的,你不要就算,我左拥右抱更爽。” 楚少远无奈,肖挺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喂,你是不是准备从此金盆洗鸟当圣人了啊?有了老婆以后就真的不敢再有花花肠子啦?” 楚少远被那句“金盆洗鸟”呛了一下,哈哈大笑,半晌才道,“不是不敢,只是不知为什么没兴趣了。” 肖挺捅了捅他,坏笑:“坏掉啦?不会吧,才几岁……” 楚少远猛给了他一拳,“少他妈放屁!” “要不就是被老婆收拾干净了才出来的……”肖挺想了想,陈念慈这样的小尤物,男人见了她忍不住要主动交待得一干二净的也不奇怪。 楚少远苦笑:被老婆收拾干净?要是那样倒好了,都一年多了还停留在摸小手的阶段,被那帮哥们知道不笑死才怪,更悲摧的是,现在连小手都摸不上了! 人家是先恋爱后上床再结婚生小孩,他是先上床有小孩再结婚,然后谈恋爱,顺序真够乱的,楚少远道:“你的鸟嘴用来喝酒行不行啊?” “喂,你不能这样对我呀,哥们可是时刻想着你哈,”肖挺悄声道:“喏,那个女孩,小柔,你忘了没?上次在body见过的,之前还有一次去k歌时见过,对你可是相当有意思,模样很正噢。” 楚少远看了看那个叫小柔的女孩,确实挺漂亮,酒巴暗黄的灯光下眼波流动,不会长得比苏苏差。 放弃苏苏,也就不用再受这份罪,还可以重新过起以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那样的生活已不再是他想要的,如果只是身体的快乐,实在太容易,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现在他要的是另一种更充实的快乐。 半瓶红酒下肚,楚少远和肖挺告别回了家,临别时对肖挺低声揶揄:“两个都归你,晚上悠着点,明天别腿软。” 喝了酒不能开车,楚少远打了一辆的士让司机满城瞎转悠,直转到他有睡意了才回家,等洗完澡躺在床上后偏又睡不着了,他忍不住拿起手机写短信:很想你,苏苏。 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一个人,甚至没有多大希望地渴望着一个人……楚少远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后想了想还是把短信上的字一一然后删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能等着。 一切和以前并没有多大不同,周五下午楚少远还是会去接程苏回家陪峥峥,星期天晚上再送她回学校,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尴尬起来,楚少远倒还好一点,毕竟还控制得住自己,程苏却经常象人民的千古罪人一样不安,楚少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又心痛,他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却又庆幸这样一来,他相信程苏也做不出更出格的事了。 楚少远猜的没有错,程苏和江毅飞仍然停留在拉手,最多是亲吻的层次,每当江毅飞叫她“小瓷”时,她都心酸。 程苏既为了江毅飞爱的不是她而难过,却又为了江毅飞对陈念慈的深情而欣慰,江毅飞的坚持让她总算对爱情有了一点信心,也许并不是天下的男人都象爸爸的吧? 到最后,她渐渐地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希望江毅飞爱她还是希望江毅飞爱陈念慈了。 她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她告诉江毅飞真相,他到底会怎样?接受她还是不接受她?会爱她还是恨她? 这段日子,她过得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有更多的心理负担,更多的苦恼,难道爱情就是这样的吗,根本就是苦多于乐?程苏迷惑了。 62.骑虎 这个周日中午,程苏吃完午饭就说要回学校,楚妈妈奇怪:“你最近星期天都这么早去学校啊?有什么事吗?” 前一段时间,楚妈妈觉得儿子和儿媳妇关系刚刚好起来,这一阵子好象又有什么问题了,难道楚少远又在外面乱来啦? 她忍不住皱着眉头用责备的眼光看了看楚少远,楚少远看到老妈的眼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苦笑,心道:老妈,这回我可是老老实实,移情别恋的可不是我。 楚少远虽然这么想,但一看到程苏涨红了脸还在苦想借口的小样终归还是不忍心,于是替她解了围:“她们学校最近功课比较紧,活动也多,过一阵子就好了,我先送她走吧。” 程苏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象小狗一样感激地看着楚少远,楚少远看了她两眼,叹了口气,抓起车钥匙拉着她出了门。 程苏刚松了口气,却又开始内疚:楚大叔对她还真是够包容的……她想起了爸爸,爸爸一向是最无条件宠她的人,就算她犯了错误也不会苛责她,妈妈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就会责怪爸爸:“程少南,讲点原则好不好?” 爸爸笑嘻嘻:“我就是不要对我们家小丫头讲原则,没有原则,我要宠坏她,看看以后哪个男人敢来接手。” 妈妈也感慨:“其实要到了长大很久很久以后,才现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是爸爸,如果将来有哪一个男生能永远象爸爸一样对待苏苏就好了。” 现在的楚少远对她的包容既让她感动,又让她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也许是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吧,程苏觉得与楚少远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自在、更随意。 但是如今人已经骑上了虎,想下也下不鸟了。 以往楚少远都是把程送到宿舍门口的,这一次开到校门口正要往里拐弯时,程苏就着急地要他停下,楚少远只好猛踩住刹车,程苏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楚少远左手把着方向盘,右边胳膊赶快挡住程苏往前冲的身体。 他转过头对程苏无奈地:“苏苏,你又不绑安全带。” 惊魂未定的程苏保证:“下次一定系!” 楚少远想了一下,忍不住问:“是不是……他在里面等你?” 程苏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完了,千古罪人的感觉又来了,楚少远摸了摸她的头,长叹一口气,“好啦好啦,那就开心点,去吧。” 程苏不敢再看楚少远,她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眼中毫无来由地蓄满了泪水,她不敢回头,只好忍住眼泪快步往前走。 程苏的难过楚少远看在眼里,他目送她离去:这个小东西还算有良心,自己这一年的心思算是没有白花。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谁知道这只获得自由的小鸟一飞出去是不是还会再飞回来? 程苏和楚少远没想到,刚才这一幕全落在江毅飞的眼里,刚开始他并不知道前面的是楚少远的车,但是他的车就跟在楚少远后面,楚少远猛踩刹车害得他差点追尾,楚少远的车子停上后又不走了,江毅飞正想打方向盘拐过去,却看见程苏下了车,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江毅飞考虑了一下,怕程苏尴尬,也就没有叫住她,他仔细看了一下前面的车,这么说,前面就是楚少远了。 江毅飞干脆也停了下来,想等楚少远走了再开进去,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停在校门口,车里的两个人都在看那个远去的背影,心思各异。 直等到程苏拐弯不见了人影好一会儿,楚少远才把车开走。 江毅飞不禁沉思,看这个样子,楚少远不想离婚的原因应该还是舍不得小瓷吧?小瓷会不会被他感动回到他身边呢?江毅飞此刻是满腹的不确定与不踏实。 楚少远的车走远了以后,江毅飞才慢慢把车开进校园,到女生宿舍门口时,程苏已经等在那里,细心的江毅飞看到她的眼眶似乎有点红,他只好装做没看到,什么也不问。 江毅飞和程苏约好这一周带她去他们一起长大的星星孤儿院。 他们的车还没到院门口,看门的阿伯早早就打开了院门,小朋友们和江毅飞也十分熟悉,江毅飞刚停好车走出来,院子里做游戏的孩子们就跑上来一边一个挂住他。 江毅飞开心地搂住他们,“小猴子们,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们。” 小猴子们欢呼着放开他,江毅飞放开后车盖,拿出三大袋的书和零食、玩具,“来,每个人都有,书、零食、玩具” 每个小孩都开心地轮流往三个大袋子里分别摸出一样东西,欢天喜地。 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墙脚下,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羡慕地看着,却不过来,程苏走过去蹲下来问她:“为什么不去哪东西?” 小女孩怯生生地:“我是新来的,他们说新来的什么都没有。” 程苏抱了抱她:“谁说的,大家都有,你也有,跟我来。” 江毅飞皱着眉头问:“谁说新来的什么都没有?我不是说过,就因为我们没有亲人,所有更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怎么可以欺负新来的小朋友?” 一群孩子都不作声了。 程苏拉了拉江毅飞的手:“我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再这么做的,是吧?”小孩子们赶紧点了点头。 程苏牵着小女孩去挑礼物,江毅飞的脸这才放松下来,“好啦,今天我们玩什么呢?” 程苏坐在石椅上,看着江毅飞和一群男孩玩成一堆,正在组装汽车模型,陈念慈和小飞哥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她看了看周围,略旧的房子,看起来条件不是很好,没有父母,没有亲戚,世界之大,却只得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程苏刚到陈念慈身上时也有过,但是自己知道爸爸妈妈还在,而且是那么爱她,她心中从来不曾缺少爱。 程苏无法想象这样的孩子内心该有多么孤独与没有安全感,她觉得无论陈念慈做过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这时走来了一位年约五十几岁的女人:“念慈?” 程苏连忙站起来,对着她笑,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对方是谁,除了笑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女人一把拉住程苏的手:“念慈,你离开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江毅飞走过来,“念慈,陈院长你忘了吗?” 程苏摇了摇头,“我没忘。” 陈院长道:“是不是我变老了?” 程苏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陈院长,您一点儿也没变。” 陈院长笑着问:“要不要去你以前住的房间看一看?” 程苏点了点头,陈院长对江毅飞道:“小飞,你带念慈过去吧。” 江毅飞点点头,带着程苏去了主楼三楼最靠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放了四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四张桌子,虽然摆放得整齐有序,却很简陋。 这和程苏从小到大的环境天差地别,妈妈为了她房间的窗帘该配什么样的被套都会大费周章,更不用提其它的事情,原来她以前真的一直生活在蜜罐里而不自知。 江毅飞对程苏道:“你小时候总是说,长大后一定要有自己的家,永远不要再住宿舍,不要与人共用衣柜、卫生间。” 程苏却喜欢住宿舍,她从小是独生女,所以一直向往住宿舍的大学生活,可以和一群女孩泡成一堆。从小没有家的陈念慈却最是痛恨宿舍,永远没有自己私密的空间,永远不能躲起来放声哭或放声笑。 程苏还在呆时,江毅飞拿出了一个卡地亚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经典款钻戒,“小瓷,嫁给我吧。” “我……”程 苏为难了,这么快啊?当然,这也不算快,陈念慈和江毅飞认识了十几年……可是程苏目前喜欢江毅飞的程度只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想陪伴他安慰他,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可是再一想,江毅飞也没错,认识了那么久的“陈念慈”决定和他在一起不就是意味着和他结婚吗? 程苏晕菜:可是,我没想和你结婚啊,小飞哥,她不能想象如何与江毅飞象夫妻一样生活,况且,也还没和楚大叔离婚…… 江毅飞拿起程苏的手把戒指给她套进去:“小瓷,我们会有自己的家,虽然我们都没有亲人了,但是我们还有彼此,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程苏只好乖乖地任由他套上戒指,“可是我,我还没和楚少远办好手续……” “没关系,那个等毕业后再办也可以,不过得先给你套上这个我才放心。”江毅飞捧住程苏的脸吻上她的唇,他温柔地含住她的唇片反复吸吮,程苏闭上眼睛被动地由着他亲吻,脑袋里全是楚大叔和陈念慈的脸在晃来晃去,心中不但没有想象中的甜蜜,反而几乎要窒息。 那天晚上吃完饭,江毅飞问程苏:“带你去一个地方玩,认识我的朋友?” 做他的女朋友就必须进入他的生活圈,不能老在圈外,程苏答应了,江毅飞带着程苏去了市郊一个偏僻的地方,车子开到头时,路边居然有一间两层楼的咖啡厅,装修得颇有品味,屋子三面都是玻璃,里面灯火通明,坐满了人,楼下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 63.小美人鱼 偏僻的路段,热闹的咖啡厅,真是诡异,江毅飞拉着她到了二楼安排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叫来服务员帮她点了杯咖啡,对她道:“在这儿等我,我今天和人约好飙车。” “飙车?不会有危险吧?”程苏问。 江毅飞刮子刮她鼻子,“没事,我们开到高上,很快就回来,等我。” 程苏无奈,只好点点头,飙车怎么可能没危险?而且说不定又是和人在赌车,象赌拳一样,这个小飞哥怎么总让人提心吊胆的呀?怪不得陈念慈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江毅飞转身走下楼去,程苏看着江毅飞打开车盖,往里面检查什么,又来了几个人帮他一起检查,另外几辆改装车旁边也各自围了一圈人在检查车头。 程苏看着窗外呆,这就是小飞哥的圈子?黑拳?飙车?body?周围都是打手,小弟,兔女郎?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的程苏还真有点受不了。 正自魂不守舍间,她感觉眼前似乎有一片阴影,这才把头从窗外的方向转回来,原来桌子前面站了个人,她抬起头往上看,是楚少远! 刚才程苏和江毅飞一上来,坐在角落的楚少远就看到他们了,他今天送完程苏意兴澜珊地回了家,又被张昊他们叫出来打了一下午的台球,晚上另一帮喜欢赌车的朋友又约了他来飙车,反正要消磨时间,他就来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程苏。 程苏呆呆地说不出话,只好垂下眼帘,只听得楚少远喊来服务员:“来一杯橙汁。”又转身对程苏:“上次喝咖啡睡不着还敢再喝?喝橙汁吧。” 程苏嗯了一声,楚少远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人无语对望,程苏正不知如何是好,服务员把橙汁送过来了,程苏刚想伸手去拿,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慌忙把另一支手也伸到桌子下面把戒指拿下来包在左手手心里,这才伸出右手去拿果汁喝。 虽然她已经如实向组织汇报过思想动态,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怕让楚少远看到戒指,真是纠结得不得了。 楚少远道:“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程苏下意识地摇摇头,意识清醒后又赶快点点头,楚少远低声道:“其实他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你,苏苏。” 他停了一下又说:“苏苏,你不要怪我实话实说,我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适合你的人才会真正开心。 你也知道的,江毅飞多少有点黑道背景,虽然现在他们的公司也就是原来的帮会一直在洗黑钱,也慢慢在走上正轨,但是这种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洗干净,江毅飞倒是个不错的人,很讲义气,也服众,我相信他也肯定对你很好,但是怎么说呢,他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事情,包括他的生活方式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或改变的。你自己再认真考虑一下吧,我先过去了。” 程苏连忙道:“等一下……楚少远,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说了一半下面传来喇叭声,程苏和楚少远同时往下看去,原来是江毅飞,江毅飞转头向上看着程苏微笑,再看看她身边的楚少远,慢慢收敛了笑容,程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江毅飞又朝她笑了笑才钻进车子里。 下面的六辆车两两成双分别出,引擎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儿,全都消失不见。 楚少远站起来摸了摸程苏的头:“苏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意思,如果,如果你……总之,你记住我会等你。” 楚少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希望你是真的快乐,苏苏,我先走了。”他说完转头而去。 程苏目送楚少远走下楼梯,走出咖啡厅,开车绝而去。一颗心中似有百种滋味在翻滚。 那天晚上江毅飞的活动到了快十一点才结束,这个时候送她回去宿舍大门肯定也关了,还得登记在案向系里报备,江毅飞问她:“不如去我那儿好吗?明天一早送你上学?” 程苏只好点头答应,到了江毅飞家里,他把程苏拉进门后不由分说地吻住她,一边吻一边问:“小瓷,你爱我吗?” 程苏只好点点头,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她爱不爱他了,刚开始,她被他身上与她不同的气息所吸引,现在她却为他身上与她不同的地方烦恼…… 她一直想代替陈念慈爱小飞哥,让默默守候的江毅飞快乐,但是她真的能做到吗?她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还在愣时,江毅飞已经一边吻,一边打开她衣服上面的两粒钮扣,程苏这下晕了,赶快挣扎着往后退,江毅飞黝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小瓷,你不是爱我吗?你也答应了嫁给我,我们,还是不可以吗?” “我……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程苏喃喃地。 “你不是没有思想准备,你是对楚少远还余情未了,你舍不得离开他是吧?”法毅飞痛苦地。 程苏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江毅飞黯然道:“是没准备好要和楚少远离婚,还是没准备好要和我结婚?” 程苏看着江毅飞眼中的黯然,鼓起所有勇气,问他:“我想问你,如果我不是小瓷,你还会爱我吗?” 江毅飞皱眉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是认真问你的,小瓷,如果你不是小瓷,那你还能是谁?” 程苏坚持道:“如果身体是这个身体,但灵魂却不是原来这个人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相同的**,不同的灵魂?江毅飞脸上笑容收去,有这个可能吗?他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我本来就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从生完小孩后就象换了个人,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还是脑部受伤了?” 程苏决定不再隐瞒:“我马上要说的话十分离奇,却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也请你听下去。” 江毅飞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不是陈念慈,我叫程苏,我只是借用她的身体。”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她竟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 江毅飞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她的灵魂,程苏坚定地与他对视。 江毅飞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念慈生孩子的时候生的……” “那个时候……怪不得你的态度从那以后都变了……”怪不得从那时起她不和楚少远在一起,“怪不得,你什么都不记得……”江毅飞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眼前这个“陈念慈”说的话,做的事,行为举止,越想越相信“她”说的话。 陈念慈的斯文基本上是装的,而这个却是自自然然的,陈念慈带着一种进攻性的生命力,这个却是温柔退却的,有时甚至是羞涩的,这在陈念慈的身上几乎找不到……陈念慈爱楚少远,还有他的钱,这个却选择了他…… 江毅飞曾经的疑问此刻都有了答案,他至少相信了百分之八十。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他沉思片刻:“那小瓷呢?” 程苏露出怜惜的目光无语地看着他。 “这么说,她死了?”江毅飞沉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去了另外一个身体?”程苏只好撒谎,因为她听白衣哥哥的话,似乎陈念慈是真的死了,但她实在不忍心让江毅飞太难过。 她没想到江毅飞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如此难过,“去了另外一个身体?已经一年多了,如果去了另一个身体,她一定会告诉我或周晴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有可能已经死了,是不是因为你用了小瓷的身体,所以她才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程苏的泪水迅涌上了眼眶,当初楚少远说保小孩是针对他讨厌的陈念慈,但也让程苏痛恨万分,现在这句话是完全针对她时,她心中却不是痛恨而是委屈、伤心,委屈的是她从来没想过要霸占陈念慈的身体,而且也是陈念慈死了,白衣哥哥才让她来的……伤心的是,原来她对江毅飞那么好到头来竟一点用都没有,即使他不喜欢她也不用这么诅咒她的,原来……男人对他们不爱的女人都是那么狠! 江毅飞一步一步逼近她,他眼中的愤怒之色让她更加难过,“说不定你死了,她就会回来了!” 她含着眼泪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然后闭上眼睛道:“如果我死了她能回来,那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 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恨不得自己死了,她并不恨江毅飞,她明白陈念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觉得陈念慈应该活着,应该过得好一点,程苏不禁想起小美人鱼的故事,小时候她看这个故事时,哭得稀里哗啦,妈妈问她:“苏苏,如果你是小美人鱼,你会怎么做?” 她回答:“我会象小美人鱼一样,宁可自己成为蔷薇泡沫。” 妈妈抚摸她的头:“小傻瓜,你应该选择让自己活着,自己活着并且活得好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她虽然点了头,但是此刻,她仍然希望死的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周围一片安静,程苏睁开眼睛,江毅飞痛苦地看着她:“你明知道你长着她的脸,我下不到了手的,你走吧,我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 程苏泪流满面,转身拉开门奔跑出去,她没有坐电梯,从楼梯一路哭一路跑下去,冬天的深夜,空气冰凉,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她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害怕,只懂得沿着马路往前走,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竟然走到了锦绣世家,从楼梯走上去,走到自己家的门前,她想念爸爸和妈妈,,却没有勇气去按铃,两条腿此时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坐在家门边,双臂抱膝,把脸深深地埋进双臂里,一张脸被泪水洗了好几遍,又被冷风吹得疼,此刻已经麻木。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听得电梯“当”的一声在这层楼停下,一个人走出电梯,楼道的灯随之亮起,程苏依然没有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64.情伤 “苏苏,这么迟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苏慢慢地抬起头,是楚少远。 楚少远晚上见到程苏和江毅飞牵手去咖啡厅,状若甜蜜,真是郁闷无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亲眼看到时,也还是不免要吃醋生气。 他干脆也独自开着车飙上高,开到三百多公里远的城市,下来吃了宵夜,才又开回来,到了凌晨三点多,准备一身疲惫到家后好蒙头大睡。 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跨出电梯时见到心心念念的程苏,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和江毅飞吵架了,可谁知道这是小吵小闹还是可以闹至分手的啊?别到时候两人只是耍耍花枪,越吵越好,又来刺激他,心中一时也不知是喜是悲。 楚少远蹲□来摸了摸程苏的头,探寻地看着她的脸,程苏看到楚少远忍不住又开始眼泪汪汪,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水光流离,长长的睫毛被水份润泽后显得更黑更密,满腹的委屈与伤心全写在眼里。 楚少远长长叹了口气,把她拉起来,又帮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我们先回家再说。” 进了屋,楚少远用一双大手包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程苏低着头不说话,楚少远也就不再说什么,轻轻把她搂入怀里。 程苏靠在楚少远宽宽的肩膀上,他拥抱着她的一双胳膊温柔却有力,心中的悲伤似得到抚慰般渐渐平息。 程苏在楚少远的怀里叹息不已:妈妈说的没错。原来,无论感情世界如何变幻莫测,女人最有效的疗伤圣地永远是男人带着爱的温暖怀抱。 虽然,书上告诉我们,不要从一个男人手里出来,就急急跳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跳入下一个男人怀里是忘记上一个男人的最快方法。 楚少远在程苏耳边道:“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泡一泡,嗯?”程苏点点头,楚少远拉着程苏进浴室打开取暖灯放洗澡水,让她在浴室里的圆形藤椅上坐下,帮她脱下鞋袜,又去打开音响,浴室里顿时充满了鸟语虫鸣和流水声,“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烧点开水给你喝。” 程苏乖乖地点头,她缩起脚团上身子整个人往椅子里窝去,大大的圆形藤椅上铺着一层印花软垫,象一个舒服的鸟巢,程苏抱膝孵在里面一动不动。 楚少远走进来时用手在双眼迷茫的程苏面前晃了晃,程苏回过神来,楚少远笑,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双目无神,在为孵不出小鸡苦恼呢?可以洗了。” 他走过去关了洗澡水,又把一杯开水放到浴缸边上的小台几上。 “泡的时候别忘了一边喝点水,我把你的浴袍浴巾放在这儿,”楚少远指了指衣架,揉揉她一头乱蓬蓬的头,“我出去了,你去泡一泡吧。” 泡在热水里的程苏不由自主地回想她与江毅飞的初识……第一次的见面就让她震憾,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帅,还有他的酷,而这样的男生却对她那么好,一下子就让她沉醉其中。呵,不不不,他不是对自己好,他是对陈念慈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其实程苏也不是不明白,她对江毅飞的爱也未必是真正的爱,因为这种感情里或许有爱,但还有更多的是怜惜与同情,甚至还有母性的光辉。 就象心理学书上说的,幸福环境长大的女孩子永远有一种救赎的心理,她们渴望去救赎别人,而从小不曾幸福过的孤傲男孩,就象江毅飞这样的类型,正好是她们的死穴。 程苏还记得妈妈说过:最勇敢的是年轻的女孩子。 没错,程苏苦笑,她就是这么勇敢,勇敢到她以为她温柔的爱可以救赎伤痕累累的小飞哥,可以给他温暖,可以给他幸福。 即使他们在不同的世界长大,即使他们可能没有一点共同语言,即使他们生存的环境如此不同,但是因为勇敢,她敢于挑战自己,挑战人性,挑战一切。 本来,她以为她可以代替陈念慈给江毅飞幸福,原来,她的存在只不过会给他带来痛苦:长着陈念慈的脸让他喜欢,却又带着别人的灵魂让他痛恨。除非她一辈子瞒着他,不,她连这也做不到。那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原来她什么都做不到。 程苏不由得想起《海绵宝宝》里章鱼哥的台词:“我是一个失败者……” 就算江毅飞可以慢慢接受她,她也未必适应得了他的生活方式,他这样的生活方式也确实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有着旺盛生命力又泼辣热情的陈念慈可以适应。 这些道理她并不是不懂,可是就算懂她也还是无法做得到完全避开,因为江毅飞对她的吸引力就象一股大力拉着她往那里走,非得走到无路可走,走到头撞南墙,头破血流,才能叫她回头。程苏想起妈妈的一篇日志,因为题目的名字很新奇,所以她记得牢,题目是《爱情执行力》。 “今日,和谨思谈论关于爱情执行力的问题。 谨思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她告诉我这件事之前,要求我听完以后“nojudge”。追求谨思的是个成功的男人,他利用自己的优势暗中帮过谨思很多忙,当然,不出意外,这些暗中的帮忙,谨思最后总是会知道的,因为感情世界上很少有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付出的结果都是为了要回报,这种泡妞方法多么老土,却往往最有效。 特别是当这个男人皮相也不错的时候,再做出深情款款状,年轻女孩很难不入瓮,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他有老婆,当然,再次不出意外地,他不爱他老婆。 我不禁莞尔,呵,是不是每个出来泡妞的成功男人都娶了一个他不爱的老婆? 看到我的笑,谨思捶打我:“姐,你是不是在笑我?” 我只好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谨思完全知道她不应该爱上这样的人,她也知道她不该这样做,但是不该爱的也爱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说怎么办? 我和谨思从小一起长大,思想相去并不太远,我相信如果她可以控制得住自己,她一定也不想这么做的。 因此我不禁疑惑,爱情的执行力可能是所有的执行中最不到位的一种了。 我们看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可是做起来,却往往还是身不由主,明知故犯,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人呀,有血有肉的人。 说别人看别人都很容易,事到临头时就知道难了。要等到爱得无可自拔时,才真正明白,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 没错,就是这样,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知道归知道,做归做……程苏神思游荡,温暖的水将她紧紧包围,各个方位的水流轻轻地冲击着她,象无数只温柔的手在抚摸她,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苏苏,你在里面睡着了吗?” 程苏赶快大声回话:“没有,马上就好。” 楚少远道:“那快点起来吧,泡太久也不好。” 程苏赶快起来冲一冲擦干后穿上浴衣,啊,楚少远没给她拿内衣裤……又庆幸还好楚少远没去拿,要不他看到那一抽屉的花红柳绿还不得晕菜啊? 她穿好浴袍之后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上下看了看,还好,包得密密实实。 程苏于是放心走出来,楚少远看她头还湿漉漉的,又把她拉进浴室,“过来,吹干再睡。” 他把程苏按在椅子上坐下,拿出吹风机帮她一缕一缕地吹,吹风机吹出的暖风和楚少远抚在她头上修长温柔的手让她舒服而放松,困意一阵阵地袭来,她忍不住有点东倒西歪起来,只听得耳边有轻笑声,“困了是吧,来,把头靠在这里,等吹干再睡。” 楚少远把她的头轻轻搂到怀里,程苏的头正好可以靠在他的小腹上,程苏满意地在他小腹上蹭了蹭,慢慢坠入了梦乡。 等楚少远帮她吹干头时,一关上吹风机,就听她到沉沉的呼吸:这个小东西,今天一定是累极了。 再往下看,顿时血脉贲张,原来,程苏那件只用一根带子系住的浴袍此时领口微松,可以看见里面高耸的玉峰,峰顶的粉红若隐若现,她毛茸茸的头侧靠在他小腹上,被水汽蒸过的红唇鲜红润泽,可爱又诱惑地微张着,楚少远旷日持久的下半身顿时冲动地翘了起来。 楚少远忍不住苦笑,他轻手轻脚地弯□把她抱起来,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抱到自己床上…… 65.上弓 楚少远拉开被子,把程苏放到床上,睡梦中的程苏离开了楚少远这团“热源”似乎有点不满,拉长了声音“嗯嗯”了两声,简直象在邀请,楚少远躺下来侧过身搂住她,在心里自我催眠:我只是抱着她睡,我只是抱着她睡……程苏把头窝在他怀里,一手搭在他腰上,满意了,不再动弹。 楚少远却不满意了,这样让他只是抱着她睡,那真是太残忍了,他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低头看着怀中程苏熟睡的一张脸,真是美得不象话,再稍稍推开她一点往下看,天哪……浴袍的带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露出一边的柔软,柔软顶端的小小花蕊颤似在向他招手,往下,再往下……露出小小的可爱的肚脐,还有……一点点的幽谷地带若隐若现,一条修长的腿。 真空包装的苏苏……真是要人命。 楚少远不由得心随意动,伸出手象剥鸡蛋一样把她的浴袍剥开,习惯只穿着小裤子睡觉的程苏此刻乖乖地被解除了障碍物,却似乎更加受用了,整个人就这么光溜溜地偎进楚少远怀里。 楚少远低头一下一下轻舔她的唇,程苏先是皱着眉哼了两声,楚少远停下来不敢再动,等她不出声了,他又再次轻吻她的唇,把她如果冻一样柔软的唇瓣含进嘴里吸吮,这一次程苏没再拒绝,娇慵地嗯了一声,然后羞涩地回应着。 楚少远大喜,立刻将舌头探进她嘴里,蚕食鲸吞她的甜蜜,程苏微张着嘴任他予取予求,两人唇齿相依间,楚少远只听得程苏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声“楚哥哥”,心中一愣,不是楚大叔么?怎么变成楚哥哥了? 不过这一点狐疑只是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多想,受了鼓励的他更加热情地将嘴唇往下而去,直到柔软上最娇嫩的那一点,睡梦中的程苏呻吟了一声,想推开他却又无力,楚少远热情的吻游走于她的全身,一路缠绵而下直到最隐秘之地,在那里流连忘返……程苏在半梦半醒间颤抖呻吟,还来不及拒绝,楚少远已经挺身进入了她。 □被充满的异样感觉让她从睡梦间彻底醒了过来,全身似有千百只小蚂蚁在爬在咬,又舒服又难受。 她极力去想身上的人究竟是谁,楚哥哥?不对不对,那是一个梦,小飞哥?不对不对,她已经和他闹翻,然后,意识回来了,是楚大叔! “楚少远,你快点出来啦,讨厌……”程苏软弱无力地反抗着。 楚少远动作稍停,在她耳边喘息:“现在出来,苏苏,你可真残忍……” 他一边温柔地吸吮她的耳垂,一边抚摸她,“苏苏,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回到我身边吧,让我好好爱你,这样我们俩和峥峥一家三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多好呀,嗯?” 他嘴里低声说着诱哄的情话,下面一刻也没闲着,轻轻抽*动研磨,程苏嘴里不禁逸出一声呻吟,她赶快用手捂住自己嘴,天哪,她出的声音居然和av里女优的叫声那么相似,太yd了…… 她心里想拒绝,身体却软弱了,此刻木已成舟,再叫楚少远出去也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现实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没有疼痛的第一次,不但不疼,而且竟然有说不出的舒服,原来,这就是传说**做的事……怪不得,人人爱做……她用双手盖住双眼,牙齿咬住嘴唇,全身紧绷,心里却明白全是在掩耳盗铃。 楚少远抓住她的腰,喘息着在她耳边低笑道:“来,全身放松点,只要腿夹紧我就好了。” “讨厌,闭嘴闭嘴,不许说话!”程苏也不知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楚少远的气。 腿却下意识地夹紧了他,楚少远轻轻研磨着,喘息着:“嗯,我不说话……”嘴巴既然不能用来说话,那就只能用来亲吻,他转而进攻她的唇,将她的唇又吸又吮又咬又啃,直到程苏哼哼着抗议后他才转移目标去进攻她胸前两颗可怜的小樱桃。 有一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感觉从程苏下面升腾而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是前所未有的舒服,但又带着前所未有的难受,她似乎快到达某一点却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脑间一片空白,拼命扭着身子带着哭音要求:“好难受好难受,楚少远,你快一点……”要他快一点怎样?是要他快一点停下,还是要他快一点动,她也不知道了。 楚少远可以感觉到她下面此刻更润湿更紧窒,知道她快到了,于是加快度抽*动着,程苏只觉得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全部击打在最正确的地方,直把她一步一步送到最高点,到了那一点时她全身似要爆炸开来……她忍不住颤抖着轻叫出声,全身的力气也在此时全部用尽,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驰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gc的感觉……这就是杨扬说的“欲仙欲死”了吧? 楚少远感觉到她里面一波一波的痉挛,象一张小嘴一下一下地吮吸他,啊,真是**,他也忍不住在她的痉挛中低吼着喷涌而出。 从gc中跌落的程苏心中一片茫然,她是不是又做错了,而这一次,是她自己的身体出卖了她…… 楚少远还在她身体内,他并不急着离开:多久才进来一次,怎么舍得那么快离开? 他只微微支起身轻吻着她的脸,“在想什么时候呢,嗯?” 程苏不想回答,现在再来哭也未免太假了,再说,刚才她……她不得不承认刚才她确实也很舒服,可是,可是她也确实只算得上喜欢楚少远,还达不到爱的程度。 怪他吗?好象更应该怪的人是自己,程苏颓丧地想:貌似是自己把自己给送上门的,干嘛要让他抱,干嘛要让他吹头,干嘛就这样睡着了……真是个立场不稳的yd的女人! 想到这里,程苏真是懊恼无比。 “不许呆,不许乱想,以后,只许想着我,听见没?苏苏。”楚少远用手握住她下巴柔声道。 “谁说我只能想你?我爱想谁就想谁,哼,你管不着!”弗洛伊德都说过,□从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脑袋里爱想着谁你还能管得着?!程苏正在没好气,又生自己的气,又生楚少远的气,楚少远只好又当了出气筒,而且一开始,她确实是梦见楚哥哥了…… 原来潜意识里,受伤的她一直在寻求的是楚哥哥的安慰。可是现在……如果说以前和楚哥哥之间的障碍是命运造成的,那么现在和楚哥哥的障碍就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和楚哥哥相认了…… “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你还想着谁?!” 程苏此刻的娇嗔薄怒让楚少远心中一荡,他又低下头去含住她胸前的小小花蕊,伸出舌头轻轻**,程苏呻吟着拍打他:“不要不要,快下来啦,讨厌,不要你,快下来。” “我是你孩子的爹,你不要我要谁?”楚少远含含糊糊道,继续手上和嘴上的动作,网上说得好,“是非成败转头空,不如霸王硬上弓”,他这么宠她,她不愿意他就舍不得碰她,结果呢?结果她居然喜欢上别人! 这一次上帝送给他的机会如果他再不好好把握,他就简真不配叫楚少远! 程苏扭动着想挣扎,可这种时候的扭动与挣扎只会让男人更兴奋,楚少远还没退出去的□立刻又坚硬起来,在她里面轻轻抽*动:“苏苏,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再去想别人,乖,什么时候都不要想,把你交给我。” 楚少远的话似有一股魔力,诱惑着她慢慢打开自己,他不能不全心全意地打叠起万般柔情与百般小心调弄着这个不算心甘情愿却也不算心不甘情不愿的老婆,初经情事的程苏自然是敌不过老练的楚少远甜蜜又温柔的折磨。 感觉到她下面润滑紧窒快到gc的时候,楚少远略停了下来问她:“说,我是谁?你在想谁?” 程苏难受地扭动着不说话,楚少远惩罚地轻咬她耳朵,哄道“快一点,叫我,叫我的名字,嗯?” “不叫,不叫我就不动了?”楚少远坏笑着,果然不再动,任程苏怎么扭动他还是一动不动。 程苏被折磨得没有办法,只好象猫一样拉长了声音轻叫“楚少远,楚少远,楚少远。” 楚少远被程苏叫得心中一荡,这才大动起来,带着她一起到了颠峰。 结束后,楚少远抱着程苏去洗澡,被吃干抹净的程苏双腿软,全身象散了架似的站得东倒西歪,楚少远只好笑着一手搂住她,一手拿着莲蓬头帮她冲洗,等把她洗净擦干抱上床时她已经呈八分睡状态,楚少远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紧她一起沉沉坠入梦乡。 66.长大 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程苏醒过来时现自己的脸颊正亲腻地紧贴在楚少远的肩胛,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再看一下楚少远,还在熟睡。赶快松开了手,把脸移开,悄悄地挪开与他隔出些距离。 可是再想想,还不是掩耳盗铃,该生的不该生的全都已经生,此刻难道还能撇清关系,当作什么都没生? 当然不可能。那么,今后她到底怎么办?就这样真的做楚少远的妻子吗? 程苏不禁回想起昨晚那些场景,一个个画面都让人耳红心热,仔仔细细地回想自己当时的心情,除身体以外真实的心意,不得不承认,她并不仅仅是的身体愿意,她的心至少有大半也是愿意的。 俞书影曾和她开玩笑让她自己想象一下最想和谁做*爱做的事,最想的那个肯定就是她爱的那个。 程苏记得当时,觉得如果是江毅飞和楚少远两个人让她选,她想选的是楚少远。怪不得江毅飞昨晚那样对她时,她不能接受,除了因为江毅飞叫小瓷以外,她的身体似乎也还不能接受他。 而楚少远对她这样时,她却可以半推半就……难道她早已慢慢喜欢上楚少远,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如果是楚少远和楚哥哥两人让她选呢?不,永远不会出现种情况。因为她已决定永远不告诉楚哥哥,呵,不,或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等他们七老八十的时候,会问他: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还记得苏苏吗?当年可曾喜欢过她,象喜欢朋友样地喜欢? 楚哥哥在她心里永远会是个最美丽的梦,让她倍感温暖与安全的梦。 就象妈妈曾经的感慨:爱一个人未必定要嫁给他,说不定嫁给他反而幻灭,不嫁他倒可以在心底让这份爱永生。 程苏不再去多想对楚哥哥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就这么和楚少远在一起好了,她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反正和他在起,也不是不快乐的,这就够了。 况且还有峥峥,选择楚少远,就不必再操心峥峥怎么办,还有楚妈妈,看到楚妈妈时也不必再心生愧疚,程苏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做完这个决定,她心里一阵放松,再也不必象当初决定和小飞哥在一起时那般纠结和左右为难。 想到者里,她转头去看看楚少远,他还在熟睡,程苏干脆支起头细细打量他,楚少远的眉眼之间和楚哥哥有点象,特别是一双眼睛和一管鼻子,嘴唇却不象,楚少远的嘴唇略薄,看起来比楚哥哥冷酷得多。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张脸很英俊,程苏轻轻叹息一声,正要放下支着头的手,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搂入怀里,楚少远的低笑声带着股热气吹进她的耳朵里:“看了那么久,也不亲一下?” 程苏挣扎着要爬起来,慌乱中一只手却按在楚少远下半身不该按的地方,楚少远呻吟一声,“看来昨晚还没把你喂饱?是不是要再来一次?” 他说完开始又动手动脚,程苏扭动着轻呼:“讨厌,流氓!” 楚少远哈哈大笑:“女人说讨厌时一般就是喜欢,说流氓简直就是在叫亲爱的。” 这么说,如果不要那就是要?程苏只好收声,无言挣扎。 楚少远总算放开她,“好,和你开玩笑的,苏苏,不要再动了,再动就真的忍不住了。” 程苏赶快放开他,躺到一边去,楚少远一把拉近她,一双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眼里:“苏苏,我很开心……” 程苏腹诽:废话,占了大便宜,你当然开心啦。 “我不知道最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亏我对你那么好,你这个人,一点良心也没有。”楚少远控诉。 程苏想起江毅飞,想起恨不得她死的江毅飞,再看看对她好的楚少远,不禁低下了头。 楚少远抬起她的下巴,“苏苏,我爱,我会永远对你好,相信我。如果我做不到,就让……让我永远不举。” 这个诅咒有够毒,程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老公不举,你就高兴?”楚少远刮她鼻子。 “如果你乖乖的,你就不会。”程苏笑咪咪。 “那好,你也乖乖的回到我身边来,再也不许三心二意。”楚少远认真地看着程苏。 他影沉沉的眼睛就象个黑洞,要将程苏吸进去,程苏点头,楚少远露出微笑直达眼底,气氛一时暧昧起来,楚少远靠近她,正待吻她,程苏突然说:“楚大叔,你有眼屎。” 楚少远下意识地伸手去抹眼睛,程苏哈哈大笑着要跳起床,楚少远懊恼说:“见过煞风景的,没见过你这么煞风景的。” 程苏跳下床后尖叫一声又躲回被窝,这下轮到楚少远大笑:“很美的身体呀,苏苏,你就让它沐浴在阳光下吧。” 程苏生气地瞪他,楚少远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露齿坏笑:“小红帽自己掉狼窝里来,可别怪我。” 他不由分说亲向程苏的唇,上唇、下唇、唇瓣唇角,每分每寸都不肯放过,舌头象小蛇般钻进程苏嘴里扫过每个角落,程苏被他亲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全身软,再想又觉得不行,不能总当个受,于是反守为攻,也按楚少远刚才对她的程序攻回去,对准楚少远的嘴唇又啃又咬,没想到他一动不动任她蹂躏,还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程苏边咬他边张大眼睛,看到楚少远陶醉的表情,她不干,停下来。 楚少远正被蹂躏得其乐无比,突然间stophappy,一下张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苏苏,继续……” 嗯,声音还真是性感……不过她才不上当,让他太爽,程苏问:“喜欢么?” “喜欢。”楚少远的声音依然性感不已。 “嗯,那我就不继续。”程苏坏笑。 “来吧来吧,看你这么欺负我,我都乖乖的不反抗,多好的顺民啊,你欺负我多有意思。”楚少远诱惑地。 “太听话也没意思。”程苏手摸下巴。 “要不反抗一下?”楚少远失笑。 “嗯。”程苏头,“先闭上眼睛,不叫张开眼不许张。” 楚少远闭上眼睛,程苏蹑手蹑脚起床,穿好搭在边上的浴袍,离开床边三四步,站在楚少远的势力范围之外,才大笑:“睁开眼吧。” 楚少远满心想着程苏会怎么欺负他,结果睁开眼,现她已经穿好浴袍笑嘻嘻地站在几步外,个小坏蛋! 他作势要拉开被子,程苏用手蒙上了眼睛:“不许出来,不许出来,看见以后会有心理阴影。” 楚少远暗暗好笑:做不会有心理阴影,看倒是会有?什么怪癖?“晚上收拾你,我有的是耐心。” 他不知道程苏已经被韩笑那些av、gv搞得对男人的**有倒胃口。 两人梳洗完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十二,还好上午没课,程苏急着要楚少远送他去学校,下午还有两节课。 楚少远道:“急什么,先吃饭,吃完饭再回去上课还来得及。” 程苏点头,楚少远问:“喜欢吃什么?”声音忽又低下来,“昨晚我运动那么多,今天得好好补充下体力。” 程苏瞪他:“不许再提。” 楚少远笑:“好好好,不提不提,吃什么?” 最后决定去吃自助餐,可以节约时间。可是这顿饭,程苏吃得还真是难受,楚少远老是情不自禁地盯着瞧,瞧得她受不了,嗔道:“楚少远,再这样看着我吃不下了!看看你那眼神。” “什么眼神?” “看着我就象看着一盘菜!”程苏悲愤地说。 楚少远心道:可不就是一盘菜,一盘美味大菜,嘴里只好哄道:“好了,不看你,吃吧,吃完送你上学。几点下课?我去接你回家。” “今天我不回家,晚上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写作业。”程苏反对。 “乖,今天先回家,改天再查吧?以后不要再住学校,我不放心你。”楚少远劝她。 “不放心我什么啊?不要。”程苏想,也许,这次轮到她应该和楚大叔谈谈?就算她和他在起,她也要他明白,她需要自由,要好好读书,他不可以老是用他的强势来影响她。 65.老板 这个晚上,小红帽在半睡半醒与半推半就之间,终于还是被大灰狼吃干抹净了,而且吃了两遍。 两人唇齿相依间,楚少远曾听得程苏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声“楚哥哥”,心中一愣,不是楚大叔么?怎么变成楚哥哥了?但是当此关键时刻,他实在无暇多想。 如果说被吃第一遍时程苏还在迷糊中,那么被吃第二遍时她还说自己迷糊的话就是在装a和netbsp;这个晚上的楚少远打叠起百般小心与万般柔情,初经情事的程苏终于敌不过老练的楚少远。事后的她在迷茫中入睡:这一次,她是不是又做错了,而且,是她自己的身体出卖了她……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程苏醒过来时现自己的脸颊正亲腻地紧贴在楚少远的肩胛,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再看一下楚少远,还在熟睡。她赶快松开手,把脸移开,悄悄地挪开与他隔出些距离。 可是再想一想,这还不是掩耳盗铃,该生的不该生的全都已经生,此刻难道还能撇清关系,当作什么都没生? 当然不可能。那么,今后她到底怎么办?就这样真的做楚少远的妻子吗? 程苏不禁回想起昨晚那些场景,一个个画面都让人耳红心热,她仔仔细细地回想自己当时的心情,除了身体以外真实的心意,她不得不承认,并不仅仅是她的身体愿意,她的心至少有一大半也是愿意的。 俞书影曾和她开玩笑说让她自己想象一下最想和谁做喜欢做的事,最想的那个肯定就是她爱的那个。 程苏记得当时,她觉得如果是江毅飞和楚少远两个人让她选,她想选的是楚少远。怪不得江毅飞昨晚那样对她时,她不能接受,除了因为江毅飞叫她小瓷以外,她的身体似乎也还不能接受他。 而楚少远对她这样时,她却可以半推半就……难道她早已慢慢喜欢上楚少远,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如果是楚少远和楚哥哥两人让她选呢?不,永远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她已决定永远不告诉楚哥哥,呵,不,或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等他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她会问他: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你还记得苏苏吗?你当年可曾喜欢过她,象喜欢女朋友一样地喜欢她? 楚哥哥在她心里永远会是一个最美丽的梦,让她倍感温暖与安全的梦。 就象妈妈曾经的感慨:爱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嫁给他,说不定嫁给他反而幻灭,不嫁他倒可以在心底让这份爱永生。 程苏不再去多想她对楚哥哥是什么样的感情,她现在就这么和楚少远在一起好了,她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反正和他在一起,她也不是不快乐的,这就够了。 况且还有峥峥,选择了楚少远,就不必再操心峥峥怎么办,还有楚妈妈,看到楚妈妈时也不必再心生愧疚,程苏终于可以松口气。 做完这个决定,她心里一阵放松,再也不必象当初决定和小飞哥在一起时那般纠结和左右为难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了看楚少远,他还在熟睡,程苏干脆支起头细细打量他,楚少远的眉眼之间和楚哥哥有点象,特别是一双眼睛和一管鼻子,嘴唇却不象,楚少远的嘴唇略薄,看起来比楚哥哥冷酷得多。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很英俊,程苏轻轻叹息了一声,正要放下支着头的手,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搂入怀里,楚少远的低笑声带着一股热气吹进她的耳朵里:“看了那么久,也不亲一下?” 程苏挣扎着要爬起来,慌乱中一只手却按在了楚少远下半身不该按的地方,楚少远呻吟了一声,“看来昨晚还没把你喂饱?是不是要再来一次?” 他说完开始又动手动脚,程苏扭动着轻呼:“讨厌,流氓!” 楚少远哈哈大笑:“女人说讨厌时一般就是喜欢,说流氓简直就是在叫亲爱的。” 这么说,如果说不要那就是要?程苏只好收声,无言挣扎。 楚少远总算放开她,“好了,开玩笑的,苏苏,你不要再动了,再动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程苏赶快放开他,躺到一边去,楚少远把她拉近,一双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眼里:“苏苏,我很开心……” 程苏腹诽:废话,你占了大便宜,你当然开心啦。 “你不知道我最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亏我对你这么好,你这个人,一点良心也没有。”楚少远控诉。 程苏想起江毅飞,想起恨不得她死的江毅飞,再看看对她好的楚少远,不禁低下了头。 楚少远抬起她的下巴,“苏苏,我爱你,我会永远对你好,相信我。如果不,就让我……让我永远不举。” 这个诅咒有够毒,程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老公不举了,你就高兴了?”楚少远刮她鼻子。“你如果乖乖的,就不会。”程苏笑咪咪。 “那好,你也乖乖的回到我身边来,再也不许三心二意了。”楚少远认真地看着程苏。 他影沉沉的眼睛就象一个黑洞,要将程苏吸进去,程苏点了点头,楚少远露出微笑直达眼底,气氛一时暧昧了起来,楚少远靠近她,正待吻她,程苏突然说:“楚大叔,你有眼屎。” 楚少远下意识地伸手去抹眼睛,程苏哈哈大笑着要跳起床,楚少远懊恼:“见过煞风景的,没见过这么煞风景的。” 程苏跳下床后尖叫一声又躲回被窝,这下轮到楚少远大笑:“很美的身体呀,苏苏,就让它沐浴在阳光下吧。” 程苏生气地瞪他,楚少远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露齿坏笑:“小红帽自己掉狼窝里来了,可别怪我。” 他不由分说亲向程苏的唇,程苏被亲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全身软,再一想又觉得不行,她不能当个总受,于是反守为攻,也按楚少远刚才对她的程序一一攻回去,没想到他一动不动任她蹂躏,还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程苏一边咬他一边张大眼睛,看到楚少远陶醉的表情,她不干了,停了下来。 楚少远正被蹂躏得其乐无比,突然间stophappy,一下张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苏苏,继续……” 嗯,这声音还真是性感……不过我才不上当,让你太爽,程苏问:“喜欢么?” “喜欢。”楚少远的声音依然性感不已。 “嗯,那我就不继续了。”程苏坏笑。 “来吧来吧,你看你这么欺负我,我都乖乖的不反抗,多好的顺民啊,欺负我多有意思。”楚少远诱惑地。 “太听话了也没意思。”程苏手摸下巴。 “要不我反抗一下?”楚少远失笑。 “嗯。”程苏点头,“你先闭上眼睛,不叫你张开眼你不许张。” 楚少远闭上眼睛,程苏蹑手蹑脚起了床,穿好搭在边上的浴袍,离开床边三四步,站在楚少远的势力范围之外,这才大笑:“睁开眼吧。” 楚少远满心想着程苏会怎么欺负他,结果睁开眼,现她已经穿好浴袍笑嘻嘻地站在几步外,这个小坏蛋! 他作势要拉开被子,程苏用手蒙上眼睛:“不许出来,不许出来,我看见了以后会有心理阴影。” 楚少远暗暗好笑:做了不会有心理阴影,看了倒是会有?什么怪癖?“晚上收拾你,我有的是耐心。” 他不知道程苏已经被韩笑那些av、gv搞得对男人的**有点倒胃口。 两人梳洗完一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还好上午没课,程苏急着要楚少远送她去学校,下午还有两节课。 楚少远道:“急什么,先吃饭,吃完饭再回去上课还来得及。” 程苏点点头,楚少远问她:“喜欢吃什么?”声音忽又低下来,“昨晚运动那么多,今天得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程苏瞪他:“不许再提。” 楚少远笑:“好好好,不提不提,吃什么?” 最后决定去吃自助餐,可以节约时间。可是这一顿饭,程苏吃得还真是难受,楚少远老是情不禾自禁地盯着她瞧,瞧得她受不了,嗔道:“楚少远,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了!你看看你那眼神。” “我什么眼神?” “你看着我就象看着一盘菜!”程苏悲愤地。 楚少远心道:你可不就是一盘菜,一盘美味大菜,嘴里只好哄道:“好,我不看你了,吃吧,吃完了送你上学。几点下课?我去接你回家。” “今天我不回家,晚上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写作业。”程苏反对。 “乖,今天先回家,改天再查吧?以后不要再住学校了,我不放心。”楚少远劝说。 “不放心什么啊?不要。”程苏想,也许,这一次轮到她应该和楚大叔谈谈?就算和他在一起了,她也要他明白,她需要自由,她要好好读书,他不可以老是用他的强势来影响她。 和楚少远相处了一年多,程苏明白,他是一个控制欲太强的人,而且他有的是办法磨你,一步步磨得你乖乖就范,楚少远在商场上的手段只要在情场上用上一星办点就够了。 遇到孤傲的江毅飞就一筹莫展的程苏不知为什么却有办法对付楚少远,难道是因为知道他真心爱的是她,所以才有恃无恐? 程苏匆匆忙忙去上下午的课,没时间与楚少远罗嗦,楚少远要求下课时来接她,她也只好先答应,等下午见了面再说吧。 今天的民法课是在二楼的2o3小教室,同班的陈玉桦坐在靠窗的位置,程笑就做在她的身边。 第二节才上到一半时,陈玉桦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程苏转头探寻地看着她,陈玉桦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树下悄悄道:“喂,你看,一个帅哥,来了有好一会儿了,真的很帅。”程苏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 呵,原来,还没到下课时间,楚少远已经站在程苏的教室外等她。 程苏心里涌起一股温暖,她明白,他此刻是真的对她好。 南方的春天是带着潮湿的寒,感觉似乎比冬天还要冷。此时细雨初歇,窗外楼下下一整排的树俏生生地立着,每片叶子都被水洗得油亮亮的,楚少远就站在树下,身形高大挺拔,里面穿着黑色的衬衫,外面套着黑色的休闲布西装外套,下面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鞋,看起来是如此出色。 这么出色的男人,是她的老公,程苏第一次对“老公”这个词有了一点概念,以前,她从没觉得楚少远是她老公,可是经过昨晚……她不能再不承认了,他是她老公……名义上的,实质上的。 她还不能确定她是否爱他,但是她确定她是喜欢他的,她愿意和他在一起,还有峥峥,她愿意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程苏也可以感觉得出来楚少远的气势沉稳逼人,这样的男人,当他爱你时,实在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依靠,象一颗大树,可以为你挡风遮遮雨,可是当他不爱你时…… 但是她已经没得选择。 程苏苦笑,原来,命运全由不得人作主呢。 她还记得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范柳原曾说: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象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不要说生、死、离别这样的事,哪怕是你爱或不爱一个人,也都不是你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他现在是爱她的,以后呢?不要说她不知道,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预见的。 其实在男女之情面前,所有的人都是无力的,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哪一天会不再爱他(她),甚至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再爱他(她)。所以,最好的办法,不过是把握现在,能快活时且快活。 所以最后,总还得靠自己。 程苏赶紧收回心认真听老师讲课。 下课时,程苏匆匆忙忙收拾起书包冲到隔壁教室,对韩笑简单说了一下就飞奔而出,韩笑故意在后面拉长了声音喊:“急什么呢,姐们都还在这儿呢,急个啥?” 程苏急忙回头道:“闭嘴吧,乖乖的别声张下回给你甜头,再吵就给排头。” 跟在后面的杨扬和俞书影两位不明真相的群众奇怪道:“是噢,她急什么?不是说好一起吃完饭上图书馆的吗?” “正房来了。”韩笑奸笑。 “不是已经选了奸夫咩?”杨扬不解。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非你我小辈所能揣测。”俞。 “管她选谁,反正j夫带我们出去吃过喝过玩过乐过,正房也得补齐。”韩笑总结。 其他两位点头同意。 程苏早已飞奔至楼下,楚少远看到程苏出现在大楼门口时,脸上冷漠的线条情不自禁柔和下来,他走前两步接住象小鸟一样欢快地跑过来的程苏,摸了摸她头柔声道:“有没有认真上课?” “嗯。”程苏点了点头。 “累不累?”楚少远又问。 “不累。”程苏摇摇头。 “饿不饿?”楚少远又问。 “不饿。”程苏摇头,然后“噗”地一声笑出来,“楚少远,你是接幼儿园放学的小盆友吗?” 楚少远想一想也不禁哑然失笑,和她在一起时,他的智商仿佛倒退到初中小男生水平,怪不得都说爱情容易让人盲目,让人变笨。 他确实不由自主想宠她,楚少远拉住她的手先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自己上车,问她:“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呢?” “你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现在才几点啊?真烦。”程苏埋怨地。 “嗯,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楚少远笑,然后自嘲:完了,对话继续往文艺方向展。 “楚少远,我有话要和你谈噢,严肃地,认真地。”程苏一本正经。 楚少远转头“噢?”了一声,严肃地?认真地?上一次她严肃认真地和他谈话就是她喜欢上江毅飞了,要和他离婚。 这回,该不会又出什么妖蛾子吧?自己这颗老心还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他沉吟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谈,要不先回家?” 程苏点点头,他要谈什么?管他呢,她得先想好她应该和楚少远说什么,要怎么样才能在强势的楚大叔面前保留住自我?和楚少远在一起还真是锻炼人,如果她能搞定气势强大的楚少远,今后在法庭搞定法官与对方律师应该问题也不大。 楚少远则是在想,她要谈什么?她不会又后悔了吧?现在对她还真得连爱带宠,连哄带骗才行,这个老婆真是让他大伤脑筋。 可是偏偏不用他伤脑筋的,他还不喜欢,楚少远只好苦笑。 车里的两人心思各异地回了家。 进了家门后,两人同时出声“你”,然后又同时停下,过一会儿,又同时道“我”,接着你看我我看你笑了起来。 程苏道:“我尊老,你先说。” 楚少远道:“我爱幼,好吧,我先说,你等等我。” 他说完转身去了卧室,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给程苏。 程苏接过来一看,啊,是一份婚前协议,由楚少远和陈念慈订立,且公证过。 她仔细地一条一条往下看,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份不平等条约,楚少远已经将婚前的所有财产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如果两人离婚,陈念慈只能得到五百万元,以及送给她的珠宝饰以及汽车,此外就没有别的了,而且,她不得要求峥峥的抚养权。 程苏当然明白,就金钱约定这一条是成立的,但是不得要求峥峥的抚养权这一条到时要打官司还是有得打的,但是,她继续往下看,如果陈念慈要求孩子的抚养权,那么金钱约定这一条她就不能再主张。 本协议一式三份……多么苛刻。程苏不知道陈念慈原来是和他订了这么一个不平等条约才得以结婚的。 她抬起头看着楚少远,他给她看这个,什么意思? 楚少远接过她手中的协议和自己手中另一份一样的协议撕成小片,用打火机烧着了扔烟灰缸里,“对不起,苏苏,还有一份在你手里,你也撕了吧,我为了以前做过的所有的事向你道歉。” “以后,我所有的一切,你和我共同拥有,我今天早上已经和律师说过,他会拟好另一份协议,如果今后是我负你,你要孩子,抚养权归你,我的财产三分之二归你。”楚少远认真地对程苏,“苏苏,我知道,你或许还不太相信我,因为人的感情确实很难保证,但是我保证永远对你好却是可以做到的,至少,我的钱可以做到,苏苏,这样,你可以多少相信我一些吗?” 程苏呆呆地看着楚少远,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一向是个精明的商人,这一次却愿意做亏本的生意。 程苏看了楚少远半天后,把头埋进他怀里:呵,无论将来怎样,她会记住这一刻他对她的诚意。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以前的陈念慈,你会怎样?”程苏在楚少远怀里问道。 “你早就不是原来的陈念慈,苏苏,自从你生了孩子以后,你就不是以前的陈念慈了,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楚少远喃喃道。 程苏满意了,是的,楚大叔爱的是她,真正的程苏。 这样的绵绵情话说到最后难免变成腻腻歪歪,结果当然是又腻歪到了船上去,使尽浑身解数的楚少远要收拾初开的程苏简直易如反掌,程苏要到了神智完全清醒之后才蓦然想起来她还有正经事没和楚少远谈。 “对了,我还有严肃认真的话题还没跟你谈呢,楚少远。”程苏道。 听到这句话的楚少远不象刚才那般心惊肉跳了,料她现在不可能现又说出要和他离婚的话。 程苏问:“楚少远,你这个人在公司里是不是喜欢搞一言堂啊?” 楚少远不解:“怎么会,任何决策我都会先听取所有意见。” “可是最后还不是你拍板?!” “当然,老板就是最后决策者,如果已经决定的事,就必须按决策去做,不能再左右摇摆。” “你是公司的老板,可不是我的老板,我自己的事,我来拍板,你只可以提意见,不可以随便干预的,听见没?”程苏在楚少远耳边娇嗔地。 楚少远被程苏的含嗔薄怒弄得身子酥了半边,“我知道,在家里,听你的,好不好?” “嗯,以后我如果要住宿舍,你不可以不同意,不可以硬要逼人家回来。”程苏继续。 楚少远听到这句话后总算清醒了一点,“那不行,你瞧瞧你住宿舍住出什么来了,不能让你太自由,你现在还管不住自己。” “谁说的,我已经过十八岁了,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了,怎么不可以有自由,我可以管住我自己的。”程苏道。 “可是你管得了自己,管不住别人呀,别人要来找你你怎么办?”楚少远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的抱歉,**网的通知,所有的语言都必须清新健康,所以我这两天狂补,把原来这一章的改动,把下一章的先被进来,然后再补字数,下一章也是新的,记住啊,下一章是新的,我把顺序整理了一下,不然都乱套了。 上面还有一章的内容这两天也会补上的,我会尽量不让你们损失,总之,只能被其它的给你们看了。 我这两天已经快晕死了,改改改,改改改,所有的不对的语言都得改,填填填,唉,对不起大家…… 我真的快搞死掉了……快安慰安慰我吧…… 66.枕边风 “那我也应付得了,你要相信我。”程苏低下头,“如果你是说小飞哥,那你放心吧,他不会再来找我的。如果你是说别人,那我会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楚少远不怀好意地。 “老公啦,但是我在学校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嘛。”程苏道。 “好吧,不过,你总得改个称呼了吧?不叫楚大叔,也不能老是楚少远楚少远的叫啊。”楚少远乘机要求。 “那叫什么?楚大伯?”程苏坏笑。 “叫老公!” “不要,好恶心。”程苏强烈反对,“我喜欢叫你楚少远,楚少远,楚少远……” 这几声“楚少远”叫得正象最情浓之时的叫声,当然又把楚少远叫得东风吹,战鼓擂了…… 什么叫枕边风枕风,这就叫枕边风。 事后程苏总算又明白了一件事,男人什么时候最没原则?那就是在船上的时候。这个时候,什么都好说话。 和楚少远在一起的日子,象小桥流水一样,欢快、充实、平稳。 周一到周五,除非程苏主动要求,楚少远会尽量克制不要求她回家,当然除了比较特殊的时候,楚少远会打电话:“苏苏,你忍心看着你老公夜夜抱着枕头入睡,寂寞至死吗?” 这个时候程苏多少会有点同情心,但是她坚持无论如何都得用tt,她可不想在学期间又来了一个不之客。 程苏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自由自在,可以认真读书,和同学们过单纯的大学生活,还可以享受楚少远的爱与呵护。 周末回楚妈妈家时,楚妈妈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对小夫妻神色之间的甜蜜,她悄悄问程苏:“念慈,现在你们,嗯,还好吧?” 程苏红了脸,点头。 楚妈妈欣慰:“那我就放心了,你有时候也得管管他,别让他老去外面混。” 楚少远耳朵尖,一下听到了,哀怨道:“老妈,你说什么呢?!我多久没出去混了?出去也是带着她去。你要叫她听我的才对,叫她有空要经常回家,不要让她老公独守空房。” 楚妈妈笑,这个大儿子现在倒是和小儿子越来越象,不再如以前般冷漠。 快一岁半的峥峥已经会叫妈妈,但还不会叫爸爸。 楚少远很奇怪,抱着峥峥,却自己来来回回地练习“爸爸”和“妈妈”这两个词,难道p比m难音么? 程苏好笑:“楚少远,是峥峥在学说话还是你在学说话?” “我在比较p和m的音哪个更容易些,我强烈怀疑峥峥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这小子妈妈叫得那么好,爸爸死活就是叫不出来?”楚少远对着怀中胖乎乎的峥峥咬牙切齿,“快点,叫一声爸爸!爸爸!” 峥峥笑嘻嘻地看着楚少远,不叫,就是不叫,打死也不叫。 楚少远的权威受到挑战,很没面子,于是做出凶样,峥峥不乐意了:对我凶,老子不干鸟,找老娘去。他一下扑向旁边的程苏,如今的峥峥已经长得很大只,一下扑过来程苏还有点招架不住。 程苏接过他以后,歪着头指示他,“叫妈妈。” 峥峥很撑场子:“妈妈”,程苏又比了比脸颊,峥峥识相地搂住她脖子“波”了一个。 楚少远受了刺激,道:“稀罕么,我也要亲一个。”然后转头亲了程苏一下,没想到峥峥一掌拍开他,咿咿啊啊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还敢跟我抢美女?”楚少远威胁峥峥,“把你扔掉,扔掉。” 峥峥转头抱住程苏做泫然欲泣状,程苏虎摸他,“峥峥乖,爸爸是全世界最坏的人。” 峥峥似乎听得懂程苏的话,高兴地搂住妈妈宣示主权,对楚少远做鄙视状。 楚少远很好奇地:“我怀疑这小子什么都听得懂,虽然什么都不说,其实一肚子坏水。” 程苏失笑,“有这么说你儿子的么。” 峥峥果然是一肚子的坏水,到了晚上硬是赖着要和程苏睡,抱到他房间就开始哭闹,这下轮到楚少远欲哭无泪,“臭小子,想报复我对不对?”他从星期二开始等啊等,等啊等,好容易等到今天! 程苏当然以峥峥为重,让保姆把峥峥的小床推到这边来,晚上洗完澡,两个人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到了九点多,峥峥一双眼睛还贼亮贼亮的,死活不肯睡,楚少远一直和峥峥商量:“峥峥,睡觉了好吧?都几点了,该睡美容觉了。”峥峥笑咪咪地不置可否,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程苏笑不可抑,“我们峥峥已经很美了。” 在楚少远的殷切期盼下,峥峥终于打了个呵欠,双目进入无神状,楚少远迫不急待地横抱着峥峥哄他入睡。 看到楚少远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程苏一直用手掩着嘴强自忍笑。 好容易把峥峥哄睡了放入小床中,楚少远已经疲惫不堪,上了床抱怨道:“果然儿子是老爸上辈子的情敌。”说毕开始动手动脚。 程苏不愿意,“今天不可以,峥峥睡在边上,我有心理阴影。”楚少远气苦:“你们母子不可以这样玩弄人哈,好容易的,快点。” 程苏还是大摇其头,“等会儿把峥峥吵醒了。” 楚少远不说话,只动作,程苏躲无可躲,又不敢出声,两人简真象在无声地打仗,最后当然是程苏败下阵来。 两人怕峥峥醒来,只好都忍着不敢出声,也不敢有太大动静,楚少远却觉得更加刺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程苏老在催“快点儿快点儿”,楚少远也只好草草收场,心中哀叹:峥峥啊峥峥,真是成也峥峥,败为峥峥。 楚少远偶尔也会带程苏出席那一帮朋友的活动,有一次傍晚,他去接了程苏正在商量要去哪里吃饭,张昊打电话叫他去海边吃海鲜,楚少远征求过程苏同意后两人一起去了靠近海边的一个大排档,这里的海鲜特别新鲜,生意向来很好。 车刚停下,程苏看到一头大狗在她这边的车门口引颈长盼,最怕狗的她吓得伸出去拉车门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身对楚少远命令道:“你先下去把那只狗引开,我再下车。” 楚少远哭笑不得:“你当我是肉包子啊?” “嗯。”程苏点头。 “就算是肉包子也只给你这头狗吃。” “快去快去,你看,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程苏比了比窗外。 楚少远探过来看了看,“金毛寻回,很温顺的,不要怕,我先下去接你吧。” 楚少远下了车过去打开程苏的车门,把她拉下来,程苏看到那条狗眼巴巴地看着似乎等着要吃她的样子,死活不肯下来。 楚少远哄她,“没事的,要吃也让它先吃我,来吧。” 程苏期期艾艾总算下了车,没想到那只大狗似乎真的看上了程苏,一路跟在她边上走,还挨着她乱蹭,程苏带着哭音问楚少远:“你说它为什么不靠着你那边蹭呢?” “因为它是公的。”楚少远忍笑道。 程苏不吭气了,一直往楚少远怀里靠,她越是靠过去,狗只就越是靠过来,简直和她杠上了,楚少远安慰她:“你别怕,你越怕它越喜欢欺负你。”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噢,你不要再过来了。”程苏很认真地对狗狗说。 狗只看着她,摇了摇尾巴,仍然蹭着不走。 楚少远笑:“我们两个人里,你长得更象肉包子。”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过来喊:“酥酥,快过来。” 程苏和那头大狗都愣愣地看着那个男生,程苏心道:“这位大哥,我不认识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叫苏苏? 却见大狗欢快地跑过去了,原来,这头狗也叫苏苏?楚少远笑:“它也叫苏苏啊?难道是你的分身?怪不得和你这么亲热。” 程苏转过头来对着楚少远,一双眼睛瞪得目眦欲裂。 那个男孩牵上狗绳,拉着狗走过来和程苏道:“对不起,刚才狗绳松了,让它跑出来,没吓着你吧?” 虽然狗狗的主人长得挺帅,但程苏还是不客气地:“有,吓着了。”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没想到程苏会这么不客气,想一想又笑了,这个女孩真可爱,再看看眼前的女孩,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杂色波希米亚裙,上身穿着一条白色t恤,留长了的头披散下来,微微有点卷,呵,还是个美女。 低头一看,那个男生不由得失笑,被牵住的酥酥又去她边上蹭来蹭去,酥酥果然好色,它从来不对其他人这么友好。 男生笑道:“真是对不起,不过,你看它是因为特别喜欢你才这样的,酥酥很少和陌生人这么友好。” 程苏看着另一头苏苏简直要泪奔: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友好啊? 男生道:“你摸摸它的头,它会很开心的。” 番外之苏谨慧 知道姐夫和李茵的事以后,再看到姐姐的痛苦,还在犹豫中的苏谨思终于痛下决心,和目前这位有老婆的男友分了手。 这天晚上九点多,苏谨思心情不好,又叫姐姐同去泡巴,苏谨慧本来还在加班,但是听到妹妹求恳的语气,也只得放下手头工作先去了。 到得本市著名的“寻欢”酒巴,门外已经停满了车,苏谨思只得把车停到稍远的地方,入得门去,早已人满为患,一片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苏谨思一人正坐在巴台前,已经喝得微醺。 苏谨慧是从办公室直接赶过来的,穿着深蓝色衬衫与黑色平绒西装外套,宽腿西裤。 苏谨思咪着眼啧啧两声:“姐,你要不要这么一副事业女性的样子啊?来个酒巴也不换身衣服。” 苏谨慧哭笑不得:“你给我坐台费了是不是?一个电话我就得放下手中工作扑过来出台!还敢嫌我行头不够炫?!” “这位姐姐,你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啊,不过要你穿得齐整点,就急眼了,还顶嘴。”苏谨思哈哈大笑,“你要喝什么酒啊,姐?” 苏谨慧看了一下,好家伙,一人开了一瓶芝华士12,已经喝去一半,她奇怪:“不会吧?已经喝这么多?” 苏谨思笑:“上回留下的半瓶,要不要开瓶别的?” 苏谨慧摇头:“就喝这个好了。” 苏谨思和巴台小妹要了一个杯子,苏谨慧自己倒了一点,加了几颗冰块,拿起来晃了晃,先闷了一杯。 姐妹俩都有点酒量,但是苏谨慧一向不肯多喝,苏谨思乜斜着眼看过去:“姐,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控制得那么好的?” 苏谨慧瞪回去:“几杯马尿灌下去准备开始拿你老姐开刷是吧?!” 苏谨思给苏谨慧又倒了一杯,“来吧,姐,陪我多喝点儿。”倒完举了举杯。 苏谨慧不理她,“想灌我啊,刚一杯下去,等会儿再喝。” 苏谨思叹息:“姐,累不累啊你?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没听说过么?” 苏谨慧苦笑:“先,我现在很失意,其次,这里只有人,没有月,还有,我们两个中总得有一个是清醒的,不然到时候两人都回不了家。” “那就不回家呗。”苏谨思端起酒杯,咪着眼透过酒杯看周围的人,对苏谨慧耳语,“哪个帅,就跟哪一个去开房,一夜站。” 苏谨思今日穿了件黑色吊带短裙,剪着齐刘海的一头长而直的头披散下来,一双大眼睛画了个烟熏妆,十分媚惑。 苏谨慧横了她一眼:“穿成这样,早已想好找一夜站了是吗?” “只要看得顺眼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啊。”苏谨思侧了侧头。 “那也不要来酒巴里来找,真折坠。如果你是不良少女倒还罢了,年轻,做什么都不觉得龌龊,反正是人生最享乐的时候,不爱读书,偷偷出来尽情使坏,有大把男孩男人来讨好。可你早不是那种年纪了。”苏谨慧嘴巴一点不饶人。 她环顾四周,对苏谨思道:“你自己看看,到处都是象你这样的女人,满脸写着寂寞,简直就象在邀请男人上船似的,男人看到你们不知多乐,太好了,这种女人最容易上手。干嘛要白白让他们取乐?最关键是你自己又乐不到哪里去。” “你说得对,姐姐,你说得都对,”苏谨思摇头晃脑地赞成:“我完全同意,可是,人总得泄嘛!这个最泄,虽然过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干嘛不换种方式泄?”苏谨慧皱眉。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从小做不到象你那样。我也知道,最高贵的寂寞是独自挨着,强忍泪水,在家狂弹巴赫来泄,或狂草写意泄愤,对不对?”苏谨思嘲讽地看着姐姐:“在你眼里,跑到酒巴来找一夜站属于下等寂寞,可是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种下等寂寞淋漓尽致,更加宣泄!一个人闷在家没鸟用的,你看看这里,红的灯,绿的酒,靡靡的音,不乏皮相好的男人,找个顺眼的睡一觉,睡完拍拍屁股走人,碗大的一个疤,不用等十八年了,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找个男人睡一觉最宣泄痛苦。”苏谨慧叹息,她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别来这种地方找,不知怎么,看到那么多寂寞的女人和虎视眈眈的男人,我就觉得……没胃口。你没听说现在流行泡良族么?男人专喜欢泡良家妇女,有家有口的寂寞的良家妇女,好上手又不用负责任。” “是吗?对男人没胃口?不如咱们锻炼看看有没有可能搞双性恋吧,姐姐?男女通吃呀,这样不是突然间多了好多可展对象?”苏谨思勾住苏谨慧脖子贼笑。 “去去去,神经病,”苏谨慧嗔她,又接着苦笑:“男人结了婚,把自家女人放在家里寂寞,留给别人来泡,自己再上赶着去外面泡别人家的寂寞女人,讽刺不讽刺?我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我劝你也别来。” “是,我明白,可我不想管住自己,管住自己有什么用?又没有人会给我朵小红花。姐,你从小是我的偶象,我一直希望我能象你一样把自己控制得那么好,可是你快乐吗?姐姐,我最想问的是你快乐吗?”苏谨思歪着头问。 苏谨慧哑然,她快乐吗?不,她不快乐。越来越现,快乐是最奢侈的东西。 没错,她把自己控制得太好。 就算她再痛苦,秦伟打电话给她时她都不肯对他诉苦。 对她来说,她和秦伟的那段最纯洁的一段,她要那一段感情永远停止在最美的那一刻,她不想让现在生活的不堪去破坏。 如果能嫁给秦伟,她早就嫁给他,过去不能,现在就更加不能,所以过去的她会让它过去,她不愿意把她和程少南的矛盾作为她和秦伟重新在一起的借口。所以她不向秦伟诉苦,因为她知道诉苦的后果是什么。 当然,那一夜,和泳池里碰到的那个男孩渡过的那一夜,在她的计划之外,但之后,她还是管住了自己,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叫林一峰,一个很好的男孩子,那个晚上,他睡着后她悄悄走了,从此没再见过他。 那个晚上之后的第三天她就带着本市一个团去德国汉堡参展,一个星期后回来又把会员卡转到另一家俱乐部去,最好从此不要碰见,以免尴尬。 她凭直觉都知道不能和那样的男孩太接近,实在太危险,虽然那一夜,他很好地安慰了她,但是只要那一夜,也就够了。 不然她还能怎样?把他当情人?不,她做不到。认真和他谈恋爱?不,那也不可能。所以,相见争如不见。 你看,她想得这么透彻,把自己控制得这么好。 但是,她不快乐。 是的,苏谨思问得好,她把自己管得这么紧,却这么不快乐。 罢了罢了,苏谨慧倒了一点酒,举起来和苏谨思干杯,“来,祝做小三的妹妹回头是岸,祝丈夫出轨的姐姐早日找到j夫。”说完她一口闷下那杯酒。 苏谨慧的调侃让苏谨思笑不可抑,“来,姐,为了咱俩都流年不利的年头。” 两人一路乱侃一路狂喝,半瓶芝华士瞬间见了底,苏谨慧是越喝脸越白,苏谨思刚才就已微醺,此刻依然还是微醺,苏谨思这种样子最骗人,她往往两杯下去,就是这种状态,大家以为再灌她两杯,她就该醉了,结果两杯再下去,她还是没醉,于是两杯又两杯,不知不觉地,想灌醉她的人倒是先趴下了。 苏谨慧招手又叫了一瓶johnniea1kerb1ue1abe1,“你不是要买醉吗?来,换着喝,不怕你不醉。” 苏谨思笑,“姐,想开了,准备和我大醉同眠了是吗?” “同醉,但是不侍寝哈,你要吐自己回家吐,我可不侍候。”苏谨慧恶声道。 她们坐在这里喝酒,却没想到人家坐在那里看她们,隔着另一桌的几个男人正在议论吧台前的这两个美女,一色一样的大眼睛,略肿的红唇,似乎长得有点像,但气质却不太一样,一位妖娆,一位高雅,两个都有一股迷人的味道,却只是自顾自喝酒,不太管旁人。 更好玩的是每每有男人去搭讪时,那位妖娆的会甜蜜地笑,那位高雅的则会板着脸,似乎在赶人,结果是,男人们似乎都碰了一鼻子灰地回座。 两人看起来都很能喝,半瓶芝华士下去,又开了一瓶蓝方,好象生怕不醉似的。 这一桌的男人都饶有兴致地议论,然后准备猜拳,派输的人前去送死,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时,方文浩才道:“那个穿裙子的,是我手下,原来是我一哥们的妞,最近掰了。另一个,是她姐姐。所以,你们爱怎样怎样,我不参予。” 这帮男人更来劲了,开始问东问西,方文浩只笑不答,“有本事自己去问啊,只要没被拍死。我恕不作答。” 众皆愤然,不理他,开始猜拳,猜完拳派了一人过去搭讪,只见这位筒子走过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位美女居然都笑了,而且,那位妖娆的还跟着他走过来了! 这边的男人开始群情激昂,“这位老兄厉害,厉害……” 苏谨思走了过来,和方文浩打招呼,“老板,雅兴雅兴。” 方文浩立刻知道这位老兄不是厉害,是用了他的名号把美女召过来的,于是只好站起来笑,“晚上的时候不是老板,来来来,请坐,你姐姐呢?不过来一起么?” “我姐姐怕生,”苏谨思歪了歪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男生,“特别是这么多帅哥。” 于是在座的帅哥们更加自告奋勇地要去请美女姐姐,方文浩暗笑,在贸局当部门领导的苏谨慧会怕生?这位当妹妹的不愦是公司席销售代表,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死的,不过他不打算点破。 苏谨思很想看这些男生是怎么被姐姐拍走的,简直太娱乐,可惜最后是老板方文浩站了起来,“我去。” 她知道方文浩多少和姐姐有过工作上的接触,姐姐不会好意思拍他,于是微笑点头。 方文浩走过去和苏谨慧打招呼:“苏处,你好。” “方总你好。”苏谨慧道。 两人打完招呼同时大笑,方文浩道:“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了吧,要不以后直呼其名?” 苏谨慧点头,两人不着边际地瞎聊了几句,又转头去看那边,只见苏谨思又说又笑,那些帅哥们手上的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 这边的两人也忍不住笑,方文浩道:“苏谨思果然是个高手,只要有她在,不怕气氛不热烈,不怕什么事办不成。” 苏谨慧也笑,“太闹腾了,从小到大,全家就数她最吵,不过她一不在,大家又觉寂寞。” 方文浩含笑看她,目光闪动:“你们俩很不一样……”略停顿了一下,“其实,安静的女人更吸引人。” 苏谨慧笑而不答,避重就轻:“谨思一直承蒙你照顾,她经常夸你这个老板很好。” 她知道,眼前这位方老板有家有口,不过是生活闷了,想出来勾搭暧昧一番,她才不想白白送上门去让他娱乐,也没这个功夫成全他,只因他是谨思老板,面子总还是要给一点的。 方文浩一直对苏谨慧有好感,当然,男人对美女一向都有好感,这不足为奇,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正好有借口坐在这里,可以不回座,就这样一路侃了下去。 苏谨慧心里直把妹妹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还得笑咪咪地应付着方老板。 结束时,方文浩因为嗓子有点不好今晚滴酒不沾,他负责把姐妹俩送了回去,先送苏谨思,再送苏谨慧,苏谨慧临下车前,方文浩若有所思地问道:“有空时可以约你出来坐坐吗?” “呵,我的荣幸。”苏谨慧点头,出来应酬就是这一点讨厌,明明心里烦,面上还得做个十成十,人家现在又没说要对你怎么样,你当然也只能礼貌应对。 家里有一位出轨的老公,外面呢?外面有无数正在出轨或正在热身着准备出轨的别人的老公,大部分也不过是些牛鬼蛇神,苏谨慧苦笑。 苏谨慧没想到她会在外贸协会成立周年庆的酒会上再次见到林一峰。 那个酒会是贸局主办的,邀请了本市所有外贸协会会员,苏谨慧担当司仪。 林一峰是和父亲林重衡一起出席的,他们到得稍迟一点,走进会场时,酒会主持人已经开始简短言,林一峰转眼看向台上,这一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 那个晚上醒来只后,他再也不见她的踪影,如果不是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gunetvy香水的味道,他会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绮梦,他无数次地回想他和她在一起那短短几个小时中的每一个场景,她的美,她的呻吟,她的婉转,她的眼泪,她的悲哀,她的欢愉…… 他无数次地猜测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愿意安慰她陪伴她,最终却只能徒呼喝喝,就如一场游园惊梦。 已经快三个月过去,他几乎一有时间就会去俱乐部守株待兔,结果当然什么都等不到,他又去向俱乐部的人打听,但因为这属于私人秘密,俱乐部的人也不方便透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着。 林一峰按捺住心头的雀跃,凝目看向台上的苏谨慧,她今天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身长裙,长度及踝,上衣是保守的交叉粗吊带,露出两边纤细的肩胛骨和胳膊,头松松地挽了个髻,唯一的饰是一双钻石耳环,从秀气的耳垂处坠下,轻轻晃动,更衬得一张脸晶莹剔透。 和当日的哀伤完全不同的是,她今天显得神采飞扬,一双眼睛流光飞舞,粉红色的唇瓣润泽饱满,唇角含着点笑正在镇定自若地言,林一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唇,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渴望着她的唇…… 她在台上看起来挺轻松,应该很老练了,林一峰从的她的唇往上看,一管鼻子很小巧,于眉心间略扁,显得有点稚气,和她的老练正好形成可爱的对比,他的眼睛从落到她身上起就再也没离开过,林一峰越过人群走到主席台边,呵,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开。 苏谨慧做完简单的开场语,请市领导上台致辞,忽然一眼扫到右侧台下的林一峰,心中猛跳了几下,是他,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合重遇林一峰,还好她经验丰富,眼睛一眼扫过后就不再朝那里看,硬着头皮定下心把该走的仪式走了一遍。 市领导讲话结束后,酒会正式开始,她走下前台后知道今天已避无可避,干脆主动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林一峰?” “是。”林一峰深深地看进她眼里。 苏谨慧伸出手:“苏谨慧。” 林一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苏谨慧,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苏谨慧看着他微笑不语。 林一峰也不是全无经验的小男生,他问:“你是想留个电话给我,还是喜欢我今晚象胶纸一样粘在你身边?” 苏谨慧笑:“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林一峰也笑:“或者现在就跟我走。” 苏谨慧做了聪明的选择,轻轻报出电话话码。 林一峰仍然不放心,打通了电话,听到苏谨慧小小手袋里手机的响声才展眉而笑。 “那么,我可以走了没?”苏谨慧问。 林一峰点头,那天晚上,他果然没再去打扰苏谨慧,因为他一直站在角落,眼光却从头到尾粘在她身上,不肯稍离。 苏谨慧的长裙很合身,走动间身形温柔轻盈,纤细的腰肢轻摆,呵,连走路都美,林一峰想起她长裙下曼妙的身体,不觉脸红耳热。 一整个晚上,周围的世界对林一峰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酒会结束后,苏谨慧送完领导和客人,差不多到了最后才出来,出门时被风一吹,略略有点恍惚,为谁风露立中宵? 为谁?并不为谁,不如回去睡觉…… 苏谨慧自嘲了一下,却看见不远处站着林一峰,他走过来问她:“我送你好吗?” 苏谨慧想了想,没有拒绝,上了他的车。 “去兜风?” “嗯。”苏谨慧同意,如今拒绝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既然碰见了,她不如向他挑明好了。 林一峰把车开上环海大道,车厢里低低地传来轻柔的法语歌“远去的列车”,苏谨慧缓缓开口:“我今年二十九岁,已婚,有一个女儿,目前既没有离婚的打算,也没有找情人的打算,那个晚上,只是一个意外,也许……我们可以当成做了一个梦。” 林一峰低声道:“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既然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就再也做不到,三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苏谨慧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真诚地看着他:“其实我很感激你,在我心情最低落的那个晚上,你安慰了我,我不曾忘记过你,也不会忘记你,谢谢你。” 林一峰看着前方的路:“本来,你已经这么说了,按照我所受的教育,我不应该再纠缠于你……但是我觉得我很难做到。” 苏谨慧叹气,她不知该如何做答。 两人默默无语地兜了一大圈,快到十二点时,苏谨慧道:“送我回家吧,在锦绣世家。” 临下车时,苏谨慧温柔地对他道:“你一定比我小,还没结婚吧?找一个你可以谈恋爱的女孩子谈恋爱吧。” 林一峰只是看着她,并不回答。 苏谨慧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开心?是有一点,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喜欢她,无论对哪个女人都是一种鼓励。某一定程度上,女人如果得不着男人的爱,再出色也快活不到哪里去。纠结?也有一点,她不知道该对他怎么办,他的真诚让她不忍心拿对待别人的态度对待他。 程少南已经早早到家,从苏谨慧知道他和李茵的事情后,就不再与他有身体的碰触,不要说上船,就算平时他拉她手或搂她,她都不着痕迹地甩开他。 程少南再笨都闻得出一点味道了,她终于现了他的事吗? 很好,他不怕她知道,他就怕她不知道。他想知道她会不会难过?他相信她不会,因为她永远是那样不动声色。 程少南就算和李茵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清楚地知道他是爱苏谨慧的。 从他看到苏谨慧的第一眼起,他就爱上她。 转机去伦敦参展,他并不是成员,只是正巧与她们同行。 她很美,一种略带稚气的美,让男人由然而生保护之欲。程少南没想到她那么老练,香港到伦敦的班机晚点,影响了她们提前布展的时间,她操一口标准的英音和机场地勤交涉,一边又要安抚团员情绪,一边要与伦敦方面联系,他坐在角落里看她有条不紊地忙着。 这样的女孩子,程少南决定他要追到她。 只是他没想到,她在谈恋爱时和结婚后也是如此四平八稳。 如果她一直是这样的个性,那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并不真是如此波澜不惊的,她也会妩媚生情,也会撒娇,也会流泪、脾气,只不过,这一切全不是用在他身上。 67.似梦还醒 程苏犹豫不决地伸出手,然后又赶快缩回来,过一会儿又伸出去,正想缩再缩回来,在一边看着的楚少远和那个男生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她才不好意思地下定决心缓缓伸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那头苏苏果然抬起头用一双可爱的眼睛看了看她,还使劲摇了摇尾巴,程苏这下比较不怕了,问那个男生,“它也叫苏苏?哪个苏?” “也?你也叫susu?它是酥了半边的酥,你看它,一看到美女就酥了半边,所以叫酥酥。”男生笑。 程苏也笑,转头对楚少远,“哼,人家叫的是那个酥,不是我的分身!我是美女!知道不?” 楚少远笑:“好好好,不是分身,是本尊,本尊是美女,我晓得。” 程苏白了他一眼:哼,敢笑话我!看我一会儿不噎你一下。 那个男生含笑看着他们,然后打了个招呼拉着大狗回到自己饭桌。 程苏碰了碰楚少远轻声道:“那个男生比你帅。” 果然,楚少远黑线鸟,捏住她鼻子,“哪里有我帅?啊?哪里有我帅?” 程苏只管抱住他胳膊偷笑。 这边厢张昊也在向楚少远招手,大家分头落坐。 程苏刚坐下来没多久,感觉脚边又有毛毛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呵,原来酥酥又来了,这次,它嘴里叼着一张深蓝色的名片,大大的眼睛温顺地看着她,一边摇着尾巴,一边似在说:“给你的。” 程苏这下不怕了,她笑着接过它嘴里的名片,上面有漂亮的钢笑字:“有空来找我玩噢,这是我主人的名片,酥酥。” 名片上简简单单地写着:林一岭,侧岭广告公司,然后是手机,坐机,公司地址。 程苏又摸了摸酥酥的头,它摇了摇尾巴走了。 等程苏再抬起头时,楚少远的脸已经有点青。 楚少远心道:林一岭?很好,都明明看到人家有老公了还敢用这招来勾搭!连养的狗都可以帮着来泡女生!楚少远想完又有点无力,现在的男孩子,真是防不胜防,怎么看紧这个小美女老婆还真是个问题。 程苏咬着唇忍住笑,一双眼睛晶莹闪烁,她乖乖地把名片递给楚少远:“由你处理。” 楚少远故做大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程苏心里哼了一声:你就装吧,让我自己看着办?那我可把名片收起来了,下回有空我就和他联系,哼,反正狗狗可爱,主人又帅,看不急死你!不过为了今后的自由着想,她还是把名片放在桌子上推过去给楚少远,“我不要了,你扔了吧。”然后象一头乖乖的小狗一样对着他眨巴眨巴眼,楚少远摸了摸她的头,脸色果然好多了。 程苏在心里闷笑:小样儿! 最后临走时,程苏还真是忘了那张名片,楚少远当然更不可能收起来,他又注意地看了看程苏,看到她浑然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中顿时受用了许多。 楚少远不知道,那是因为真正的考验根本还没到。 周末两人回家,一看到程苏进门,已经会走路的峥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进她的怀里一边叫“妈妈”一边使劲蹭啊蹭。 楚少远看得眼红,在一边直问,“峥峥,我呢我呢?叫我什么?来,过来抱抱。” 峥峥躲在程苏怀里,完全无视老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很清楚地对着他喊了一声“爸爸”,这下把楚少远给乐的,他也蹲下来要抢着抱峥峥,峥峥先是不肯,后来终于半推半就地让他抱了过去,楚少远开心地咯吱他,父子俩笑成一团。 峥峥喊出来的爸爸妈妈让程苏有点恍惚,她还能清楚地想起她和爸爸妈妈,曾经快乐的一家三口,曾几何时,她还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现在却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妈妈了? 恍惚中只听得楚妈妈高兴地说:“少恩说下星期就回家。” 楚少远笑着回过头:“是吗?太好了,到时我去接他。” 啊,是吗?楚哥哥要回来了…… 程苏开心过后又开始茫然,楚哥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程苏看着眼前可爱的峥峥和满脸笑容的楚少远,呵,也许上天早已安排好一切。 楚少恩回来的那一天,楚少远自己开着车去机场接他。 楚少恩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楚少远微笑着迎上前,楚少恩只是简单地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我哥楚少远,我本科的同学小颜,也去美国读书,这次正好同机回来。” 楚少远打了个招呼,问:“要不要我先送这位颜小姐回家?” 颜童鞋微笑道:“谢谢,不用了,我爸妈会来接。”她礼貌地和兄弟俩道了别走了。 留下兄弟俩,楚少远用胳膊捅了捅弟弟:“女朋友?” 楚少恩笑:“不是。” 楚少远拉长声音“噢”了一声,道:“还没女朋友?” 楚少恩摇头。 楚少远又问:“喜欢男人?” 楚少恩哈哈大笑:“暂时还没对男人培养出情绪。” 他说完仔细打量了一下楚少远:“哥,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呢?让我想想怎么形容……满面春光,对,就是这个词,你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满面春光。快点说,有什么好事儿?” 楚少远也哈哈大笑:“是,我也觉得我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走吧,上车以后慢慢告诉你。你也和以前不太一样,好象变沉稳了,成熟得多,走吧,边走边聊。” 楚少远帮楚少恩拉过行李,两人说笑着上了车。 楚少恩上了车以后好奇地看着面部线条明显比以前柔和许多的楚少远,这位大哥,从小喜欢板着脸,冷冷的样子倒是挺让女生着迷的,以前他们班一大群人来家里玩,就有女生迷大哥迷得不得了,现在看来,冷派小生有向阳光熟男转变的倾向。 “哥,快说吧,有什么好事儿啊?” 有什么好事儿?是……有了苏苏……楚少远笑:“好事儿?就是我现在有老婆有儿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本来我还想拉苏苏一起来接你,她正好有课没法来,我们一会儿先去接她放学再一起回家。” 苏苏?楚少恩的心忍不住抖了一下,苏苏,哪一个苏苏,不会是他的苏苏吧? 楚少恩想了想就释然了,世界上大名叫苏苏或小名叫苏苏的女孩子多了,哪里会那么巧? 可是大嫂不是叫陈念慈?哪里又来一个苏苏?接她放学一起回家? 楚少恩狐疑地看着楚少远:“有老婆有儿子心情十分的好,那苏苏又是谁?” 楚少远笑:“就是念慈,苏苏是她的小名。” 楚少恩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你们……现在关系很好?” “是,很好。她从生完峥峥以后象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怎么说呢?变得很可爱,”楚少远突然想一件事,哈哈大笑,“她说你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我是楚楚可怜的少年志向远大。” “她说我是什么?”楚少恩的一颗心已经快从胸膛中跳出来,他只能强力忍着。 楚少远看了弟弟一眼:“她说你的名字听起来就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 苏苏,是小程苏吗?不对,她明明是陈念慈……当然,也不是不可能! 楚少恩尽力按捺住猛烈跳动的心,问道:“哥,你说大嫂生完小孩以后象完全变了个人?她生孩子时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是,”楚少远想了想,“她生峥峥时很危险,差一点点就送了命。” 楚少远想到这个就内疚。 楚少恩认真地听着,难道,“陈念慈”真的是程苏?那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他们不是约定了无论她变成什么人都要来找他?! 他们一起渡过了四年,那么相亲相爱的四年,楚少恩早已分不清自己对程苏是什么感情,爱?怜惜?心疼?什么都有。是女朋友?还是小妹妹?全都是。他不想也不需要去分清他对她的感情了,和她分开的近两年时间内,他已想明白一件事,无论以前是什么感情,以后只有一种感情,他爱她。 他只知道她被带走以后,他没有一天不想她,没有一天不在等她。今后他还愿意陪着她,无数个四年。 他无数次地想过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什么时候会来找他,他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情形,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有可能是他的大嫂! 而且,还有一个峥峥…… 如果真的是,那也许就是她不敢与他相认的唯一理由。 楚少恩回想起出国后第一次回国时的情形,蓦然间想起“陈念慈”给他开门时欣喜的表情,搞得他很尴尬,还有她对他热切的目光,他可以感觉得到,只不过他一直尽力在淡化那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的陈念慈,有可能是苏苏,那一句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已经让楚少恩至少可以确定一大半。 如果她真的是程苏,那她现在和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少恩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楚少远,大哥的改变都是因为她吧,这么说大哥很爱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楚少恩一颗心七上八下,一时不知是苦是甜。 他希望她是程苏,他太想念她了,他已经等得快要绝望,他又希望她不是程苏,如果是,他该怎么办? 楚少恩沉默了下来,思绪一片纷乱,不久后,楚少远把车子开到了大学校园里的一条路边熄了火,楚少远转头对楚少恩道:“再等会个十几分钟她就下课了,你不会不耐烦吧?要不要下去走走?” “嗯,那我下去走走。”楚少恩走出车子,他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初夏的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来一点淡淡的青草香,傍晚的天空里的那一抹微红,有如少女脸上羞涩的红晕,楚少恩站在凤凰木下极目远眺前面的湖水,眼神空灵,仿佛在寻找那个消失在凡间的透明精灵……苏苏,苏苏…… 程苏抱着书走出法学院教学大楼的刹那,如坠梦中,楚哥哥…… 68.面膜 楚哥哥…… 程苏抱着书怔怔地站在台阶上,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就算心中已经无数次地想过她不会再与楚少恩相认,可是当他站在眼前时,她心中明白,她仍然渴望那个温暖的怀抱。 楚少恩转过头来,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程苏,他与她深深对视,那双明亮的眼睛几乎让她无法遁形,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这就是咫尺天涯…… 楚少远推开车门向程苏走过来,程苏赶快收回放在楚少恩身上的目光看向楚少远,楚少远刮了刮她鼻子:“什么呆?认不出少恩了吗?” “呵,怎么会……”程苏低声道。 楚少远拉过她的手:“走吧,一起回家。” 程苏低下头:“嗯。” 楚少恩走了过来,向程苏微笑:“大嫂。” 程苏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大嫂……“少恩,你回来了。” “嗯。”楚少恩仔细地观察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上车吧。”楚少远拉住程苏的手对楚少恩道,三人往车上走去,到了车边,楚少恩和程苏同时伸出手想去拉后车门,他的手正好按在了她手上,两人又赶快同时放开手,笑了起来。 楚少恩道:“我坐后面。” 程苏摇摇头:“我坐后面。” 楚少远笑:“我是妖怪吗?没人要坐前面。” 楚少恩笑:“你是香饽饽,大嫂陪你坐。” 程苏拉开后门坐了进去:“你们俩坐前面。” 楚少恩笑着摇摇头,只好拉开前门坐进去,“我是电灯泡,你们可以无视我。” 程苏坐在后面低着头不说话。 楚少远转头看了一下,对少恩微笑道:“喂,她会不好意思,不许开玩笑。” 楚少恩笑:“是,知道了,哥,你现在是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兄弟俩一阵大笑。 程苏只好沉默着,她从来没这么尴尬过。特别是在她已经和楚少远有了肌肤之亲后,这样与他们兄弟俩相处的时候。 她曾经多么依赖楚哥哥,现在却已经是楚少远的老婆,还好,楚哥哥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楚哥哥知道她是程苏,她简直想去撞墙,可是为什么要撞墙?楚哥哥又不是她的老公,甚至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和他在一起时,都没说过喜欢不喜欢的话,她为什么还会如此尴尬? 程苏纠结于自己的小情绪中无法自拔。 前排的两个人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一路都沉默着回了家。 回家时,是楚妈妈亲自开的门,身后还有一头小跟屁虫――峥峥。 于是同时上演母子情深戏码,楚妈妈与楚少恩、程苏与峥峥,楚少远在一边怪叫:“怎么都没我什么事儿啊?我什么时候被边缘化了?!” 楚妈妈和楚少恩笑,笑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程苏与峥峥身上,因为这一对是如痴如醉,如入无人之境。 程苏和峥峥又上演肉麻戏,天气转热,峥峥穿了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吊带牛仔中裤,露出胖乎乎的小胳膊和小腿,程苏对着他裸露的地方一阵乱亲,两人闹成一团,峥峥笑得咯咯响,大大的眼睛笑成一条缝,露出四颗牙,憨态可掬,程苏还不放过,又亲又捏,象在揉面团。 旁边三人看得大笑,楚少远伸手去拉程苏,“不许老是轻薄我们小帅哥。” 程苏拨开他手继续亲不理他,楚少远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怎么就不来轻薄我呀?” 程苏红了脸还是不理他。 楚少恩一个笑凝固在脸上,看着眼前快乐的一家三口:苏苏,你是我的苏苏吗?如果是,我该怎么办? 吃饭时,峥峥强烈要求程苏喂,程苏只好放下碗筷先去喂他,楚少远叹了口气,也放下碗筷跟过去。 楚鸿显皱眉:“少远,你坐下来吃,少恩好容易回来。” 楚少远不动声色:“爸,少恩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楚少恩道:“是啊,爸。” 楚妈妈笑,“嗯,别管他,我们自己吃。” 楚鸿显看着楚少远的背影,没再说话。 楚少恩对楚妈妈道:“哥和嫂子的感情真好。” 楚妈妈笑,“喏,你不都看见了。” 程苏把峥峥抱到花园里,将他安置在吊篮上坐着,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他对面开始喂。 楚少远走过来坐程苏边上,程苏转头问他:“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等你一起吃。” 程苏笑,“你也要我喂吗?” 楚少远在她耳边调笑,“嗯,喂奶。” 程苏啐了他一口,把要喂给峥峥的饭硬是塞给他一口,楚少远只好闭嘴吃下去,没想到峥峥火大了,伸出小手使劲拍楚少远的腿“啊啊啊”表示抗议。 程苏笑得弯下腰:“峥峥生气了,你抢了他的口粮。” 楚少远对峥峥委屈地:“不是我要吃的呀,峥峥,妈妈最坏,老喜欢欺负爸爸,峥峥怎么不打妈妈?” 峥峥当然不会理他,看他不再吃自己的饭也就做罢,一边吃程苏喂的饭,一边开心地玩手中的汽车。 楚少远接过程苏手中的碗:“我来吧。” 他喂一口给峥峥,峥峥抬眼看看他,不张口,楚少远只好求他:“儿子,给点面子吧,你乖乖的,明天带你去买玩具。” 峥峥多少能听得懂他的话,考虑了一会儿,总算张开口把饭吃进去。程苏笑,“收买人心。” 两人正说笑间,程苏仿佛有第六感,回头望向台阶处,看到楚少恩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楚少远看到程苏转头,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少恩,你这么快吃饱啦?” “是啊,我来看看峥峥要不要捧叔叔的场子让我喂饭。”楚少恩微笑着走过来。 楚少远把碗递给楚少恩,楚少恩喂了一口给峥峥,峥峥抬头看他,然后笑咪咪地叫:“爸爸。” “是叔叔。”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楚少远、楚少恩和程苏异口同声。 峥峥坚持:“爸爸。”然后一口吃下楚少恩喂过来的饭。 楚少远凑到峥峥面前:“我是谁?” 峥峥看了看他:“爸爸。” 楚少远又指了指楚少恩:“这个是叔叔。” “爸爸。”峥峥毫不动摇,他看了看楚少远,“爸爸”,转过头再看看楚少恩,“爸爸”,然后开始不停地喊“爸爸”“爸爸”,一边咕咕笑。 楚少远无奈,只好和楚少恩两人一起对着峥峥笑。 只有程苏一人站在兄弟俩身后呆。 这个周末程苏过得如坐针毡,她难以拒绝楚少远对她的亲昵动作,又无法面对在不经意间总会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她的楚少恩。 楚少恩看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她是程苏。 她只好总在楚少恩的目光中低头。 那个住在家里的周末,她死活不让楚少远碰她,只要想到一墙之隔的楚少恩,她就不由自主地会有心理障碍。 连续两个晚上,求欢被拒的楚少远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娇妻在怀却不得其门而入,他忍不住抓住程苏的手去摸它,喘着粗气问:“你确定你不想使用它?” 程苏哼哼:“想啊,你再动我就把它切片了拿来敷脸。” 楚少远忍不住笑:“亏你想得出来。” “嗯,很多女人都喜欢炫富,用什么什么美容,用什么什么洗澡,我以后只要轻轻说一句,我用这个切片了敷脸,我不信还有人敢跟我比。” 被搞得哭笑不得的楚少远也只好搂着她乖乖睡觉。 对程苏来说,这个夏天真是一个多事之夏,好容易才熬过一个艰难的周末,星期一的中午一下课,她一走出教室就看到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江毅飞。 小飞哥,他来干什么?来要她的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对不起,偶来鸟,隔了九个秋,此情无计可消除~~~ 这几天,白天在家疯狂大扫除,才现,原来身外之物多得不得了,一件又一件,一样又一样,我需要这么多身外之物么?其实并不需要。不断地买,不断地洗,不断地擦,简直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 我们总是渴望拥有,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应该是不安全感在作怪吧?慢慢现,即使拥有得再多,也还是寂寞……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几个晚上,都出去吃饭唱歌泡吧了,因为现自从写文后,大部分时候过的都是宅女的生活,春天来了,也应该出去透透气了~~~当然,还有,滚床单……哈哈哈 好了,汇报完毕,请大家谅解~~~ 69.心酸 程苏仿佛中了葵花点穴手般被江毅飞的眼光锁住,动也不能动。 江毅飞走了过来,程苏忍不住慢慢朝后退,江毅飞走到跟前拉住她的手苦笑道:“我有这么可怕么?” 程苏点了点头,然后又赶快摇摇头,江毅飞再次苦笑:“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程苏只好被他拉着走,江毅飞问:“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再说。” 程苏意识清醒之后赶紧收回被江毅飞拉住的手,摇了摇头:“不用了。小飞哥,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都会听着。其实不光是你不能面对我,我也很难再面对你,对着你时,我会为我占用了你最爱的人的身体而万分愧疚,又为我曾经利用自己是陈念慈接受你的爱而感到羞愧。” 江毅飞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程苏道:“我确实是来对你道歉的,程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叫程苏是吧?” 听到江毅飞的话,程苏点点头,泪水迅涌上眼眶,江毅飞抬手想抹去程苏的眼泪,程苏下意识地偏了下头躲开他的手,江毅飞苦笑着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你会原谅我吗?”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感谢你不再怪我占用了陈念慈的身体。”程苏含着泪真诚地看着江毅飞。 江毅飞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他所爱的脸……凝视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透过这双眼睛,他可以看到这具身体里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这个陌生的女孩,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孩……一股柔情弥漫了他的胸膛。 那一个晚上,程苏向他坦承她不是陈念慈的那个晚上,他确实在那一瞬间恨不得她死,好让他的小慈回来,但是当他看到她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当他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象珠子一样不断滴落时,他的心中却又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忍。 他下不了手,也不可能下手,不光是为了那张小慈的脸,也是为了那个爱着他的女孩。 当她哭着跑出去时,他死死控制住自己跟出去拦住她的**,她跑出去后,他赶紧走向窗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她抹着眼泪从大楼往外跑,背影越来越小,一步一步地走出他的视线,也走出他的生命。 这一段日子,他为他的小慈伤心,他的小慈,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慈就这样在寂寂无人知处烟消云散,从此无处可寻。 小慈生来就是一个孤女,死了仍然是一缕孤魂,没有肉身,亦没有栖身之地,何等寂寞?她的生命如此短暂,而痛苦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命运真是不公平。 痛苦过去后,他又开始为自己对待程苏的态度而后悔,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温柔而善良,她是真心地喜欢他,对他好,他却这样待她…… 本来,他以为小慈终于愿意与他携手,却原来,此小慈非彼小慈……江毅飞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小慈没死,她仍然不会选择他,她仍然还是会和楚少远在一起。 楚少远为什么会喜欢上陈念慈,江毅飞本来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倒是有答案了,泰半是因为小慈变得不一样了。在楚少远心里,程苏一定要比小慈可爱得多。 可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却喜欢他,选择了他,那么勇敢地跟着他,他就算不喜欢她也会为她感动,更何况,他也并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她乖乖地依赖着他,正是他无数次希望小慈做到而小慈却做不到的。 真的小慈并不喜欢他,假的小慈却是货真价实地喜欢他,这让他无法讨厌她或恨她。 今天,他只想来向她道歉。 江毅飞指了指湖边一排树下的石椅:“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那里比较凉快。” 程苏点点头。 两人漫步至石椅上坐下,一时沉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江毅飞才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 程苏摇了摇头:“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你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那样的情份本来就比别人要深得多,知道这件事,你一定是又伤心又失望的。” 她低下头看着地板,“我从小生长在幸福的环境,家境很好,爸爸妈妈一直把我当宝贝,可我还是那么任性,因为一点点事情就不想回到我自己的身体,和你一起去孤儿院以后,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幸福,却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还占用了念慈的身体……小飞哥,对不起,我本来真的是想代替念慈好好爱你……” 程苏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当然,也是因为我自己,我自己喜欢你。我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会难过,可是,我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不该用念慈的身体,我不该喜欢你,更不该利用她的身体去喜欢你。” 江毅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这种事不能怪你,这一切都是天意……我那样对你,真是很抱歉。” 程苏抬头看着江毅飞,心中百感交集,那个晚上,那个痛苦的晚上,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晚上,如果不是那个晚上,她也许不会和楚少远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天意,上天安排她来到陈念慈身上,安排她和楚少远在一起。 江毅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现在……你现在……怎么样?” 程苏不解地看着他:“我挺好的。” 她要过了有一会儿,才想起江毅飞是在问她现在是不是和楚少远在一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现在和楚少远在一起了……”她抬起头看着湖面,“你爱的是陈念慈,他爱的却是我。” 虽然江毅飞目前还没想过要接受程苏,但是不知为什么,当他听到她和楚少远在一起时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痛了一下。 他不知道,此刻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在他们身后的树荫,那个人的心中也被刺痛了一下,他,就是楚少恩。 昨天晚上,楚少恩考虑了大半夜,最后还是决定单独找陈念慈谈一谈,虽然他还不知道如果陈念慈真的是程苏他该怎么办,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问清楚她是不是程苏。 他知道中午程苏不会回家,所以特意来等她下课,没想到有一个人居然比他还快地走向陈念慈。 楚少恩刚才在等程苏时就注意到这个男孩了,因为这个男孩实在让人无法不注意,他的身上有一种如古龙小说中杀手一般的冷酷气质,而且就连经常被女生夸帅的楚少恩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生很帅,一定是女孩子喜欢的男生。 他看起来似乎和陈念慈很熟悉,他是什么人? 楚少恩下意识地做了今生他自己最不耻的事情――听壁角,他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在湖边的石椅上坐定,他也在椅子后面的树荫下站定。 所以,他们所说的每个字,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程苏,她真的是程苏,而她,亲口承认,现在和大哥在一起! 楚少恩不由得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到树干上,苏苏,为什么?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想到过我? 楚少恩不由得苦笑:苏苏,她居然还曾经想过要代替陈念慈爱江毅飞,然后,最终她又与大哥在一起,江毅飞、大哥,她怎么从来就没想过陪伴了她四年的他! 他第一次回国时,她应该才刚刚到陈念慈身上,那个时候,她怎么不告诉他真相! 楚少恩回想起那个如天使一般半透明的小女孩,留着童花头,大大的黑黑的眼睛,小小的唇,他曾经忍了多久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吻上那个小小的唇。 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吧?一个可以依靠和倾诉的大哥哥,也许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楚少恩真是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只看得到□的灵魂却看不到藏在人体里的灵魂?! 现在,他该怎么办? 只听得江毅飞沉默了半晌又问道:“你……喜欢楚少远么?” “本来,很讨厌他,想要等毕业以后能独立时就和他离婚的。”程苏低头道,“后来……后来……他对我实在是很好……所以,慢慢的,也就接受他了。” 江毅飞苦笑:“是的,他以前只不过是喜欢小慈的身体,并不真正喜欢她这个人,现在正好,你既有他喜欢的身体,又有他喜欢的灵魂,怪不得他会对你那么好。” 楚少恩也苦笑:大哥,陈念慈的身体外加苏苏的灵魂吧? 大哥没见过真正的程苏,不知道如果大哥见过真正的程苏会喜欢她吗? 呵,一定会的,真的程苏比陈念慈更美。 锦绣世家楚少远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他主张要买的,他本来想买了以后带着程苏住进去,给她一个惊喜的。 当时那套房子的卖主因为要出国所以急着出手,家里人都不想买二手房,楚少恩却执意要买那里,没想到买完后还没装修好,程苏就被那个白衣男子带走了,楚少恩左等右等等不到程苏与他相认也就出了国。 那里因为离楚少远的公司近,所以楚少远图那里方便就先搬进去住了,准备等楚少恩回来再让给他的。 楚少恩曾经去过那里,就是为了看看程苏长大后是什么样子的,他确实看到了,那是一个美少女,注定长大后要让男人失神的美少女,可是他知道那个人不是真正的程苏,那个女孩只是皱着眉头看他,因为她根本不认得他。 楚少恩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得江毅飞缓缓道:“我失去了小慈,又错过了你,这也是天意,希望你爱护小慈的这个身体,代替她好好地活下去,我也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或许有的时候,还可以让我看看小慈。” 程苏“嗯”了一声,两人无语,同时看向午时被暖阳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不时闪着点点金光,四周一片静寂,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蝉鸣。 程苏在心中与曾经喜欢过的小飞哥默默告别。 她哪里会想到背后还站着一个心酸的楚哥哥?一个不知该与她相认或与她告别的楚少恩。 70.温暖 江毅飞握住程苏的手:“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喜欢过我。” 他凝目看向湖面:“我早就应该知道,小慈是不可能选择我的……” 程苏缓缓道:“不,小飞哥,说不定,经历过这些事的念慈会选择你,因为,最终她会明白只有你是真心对她好,即使她没有选择你,也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你们太相象。” 江毅飞看向程苏:“你真是一个好女孩……你会幸福的。” 江毅飞看着眼前的“小慈”,他错过了她,是的,他爱真正的小慈,但是他不能否认他也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这个除了长相以外,与小慈全然不同的女孩,她曾经给过他机会,他却永远地错过了她。 江毅飞黯然,他只能与程苏告别而去。 江毅飞离开后,程苏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呆,她现在可以肯定她对小飞哥只是一种迷惑,他是那么的不同,他吸引了她,他对念慈那么好,也感动了她。 也正是因为他,她最终与楚少远在一起,程苏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自己很有主见,原来,离开爸爸妈妈的她什么都不是,原来,遇到挫折的她是那么软弱,那么需要被保护,而命运对她这种性格的惩罚是:永远不得与楚哥哥相认。 程苏想起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有一条路,每个人都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 妈妈曾经说过:我多么希望能够代替女儿走尽所有的弯路,能够代替女儿流尽所有的眼泪,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永无可能的。无论如何,苏苏总还得自己去走自己的弯路,自己去流自己的眼泪,我再着急,再不舍,亦是没有用。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想,这就是人生,没有磨难,人生似乎永远不够完满。 程苏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弯路还是直路,她只知道,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楚哥哥。 树后的楚少恩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心乱如麻。 相认,或不认,是一个问题…… 不相认,意味着永远、永远不能在一起……苏苏选择了不相认,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心底……楚少恩猛然睁开眼:苏苏不与他相认,说明她是喜欢他的!她是怕他为难才不与他相认的!如果她一直把他当大哥哥,为什么不与他相认?如果她一直把他当大哥哥,她完全可以坦然与他相认! 楚少恩突然间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看着程苏孤单的背影,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苏苏。” 程苏诧异地转过身,树荫下站着修长挺拔的楚少恩,双眼漆黑如寒星,却带着温暖的爱惜之意,一如当日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年,却又比往日多了一份成熟与沉稳。 “楚哥哥……” 这一声“楚哥哥”程苏曾在心中呼唤了多少遍。 楚少恩缓缓走过来,抚摸程苏玫瑰般的脸颊,他凝视她的眼睛,那是程苏的眼睛:“苏苏……” 两人在静默中深深对望,都似要看进对方的心里去,所有的思念与渴望在这一刻如数释放。 微风轻轻吹拂,程苏咪起眼睛,呵,真舒服,暖融融的感觉,这股微微的暖风就象楚哥哥一样,她握住楚少恩的手,将脸埋进他的手心里来回地蹭,楚哥哥,楚哥哥,楚哥哥,自从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心里所有沉甸甸的东西此刻突然全部落了地。 程苏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曾有的悲伤、烦恼与迷茫都找到了妥贴的安放之地,不再出来乱窜。 程苏站起来将头埋进楚少恩的怀里:“楚哥哥……” 楚少恩搂住程苏,轻吻她的丝,呵,苏苏,他的苏苏又回来了。 程苏仿佛回到过去的岁月,单纯而又满足,她只需要和楚哥哥在一起,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当理智回来时,楚少恩和程苏两人都同时想起了楚少远。 程苏抬起头万分抱歉地看向楚少恩的眼睛,楚少恩看着她,眼里是深深的了解与安慰,他摸了摸她的头叹息:“哎,苏苏……” 程苏在楚少恩的怀里泪流满面。 楚少恩感觉到胸膛慢慢渗进一些暖暖的湿意,赶紧用手抬起程苏的脸,只见她一张脸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这一张脸不再是当日那个半透明的小女孩的脸,是一张混合着清纯与媚惑的脸,他叹了口气指指自己衬衫胸口处那一大块濡湿:“苏苏,我都不习惯你哭起来有眼泪了。” 程苏忍不住破涕为笑,楚少恩问她:“自己有没有带纸巾?” 程苏翻出了包包里的纸巾,楚少恩抽出一张纸象侍候小孩一样帮她擦眼泪醒鼻涕,程苏仿佛回到过去和楚少恩相处的日子,她的世界里只有楚哥哥一个人,只有他看得见她,只有他关心她,只有他陪伴她,也只有他真的了解她。 “楚哥哥,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习惯么?”程苏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少远。 楚少远摸了摸她的脸,“只要你还是苏苏,我就会习惯,我早就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除了你的这个身份……”楚少恩停下来,柔声道:“好啦,先去吃饭吧,你午饭还没吃吧?” “嗯,好饿。”程苏自然而然地撒娇。 “苏苏你知道我以前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带你去吃饭、去玩、去做一切正常人可以做的事。”楚少恩感慨地,“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走吧。” 他温柔地拉起程苏的手,“去我们第一次认识的茶楼去喝午茶吧?你不是说那里的茶点你最喜欢吃?” 程苏高兴地点头,楚少恩带着她去了永福城,找了个小隔间坐下来,楚少恩点的全是程苏喜欢吃的,以前的程苏不能吃也不能喝,但经常会对着楚少恩如数家珍,她最喜欢这家馆子的这道菜,那家馆子的那道菜,等她可以吃东西了,就要先去吃它。 程苏念叨不忘的是她最喜欢永福城的榴莲酥、叉烧小餐包、xo酱炒萝卜糕,楚少恩一样也没忘记,全点上了,程苏象头小狗一样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感激地看着他,楚少恩刮了刮她鼻子,“还想不认我。” 听到这个,程苏一下又回到了现实,黯然低头。 “好了,苏苏,别难过了。”楚少恩安慰她,“来,榴莲酥来了,快趁热吃。” 楚少恩把一碟榴莲酥全放在程苏面前,以前程苏告诉楚少恩她喜欢榴莲时,楚少远差点没把眉头锁死,他最怕的就是那个味。 程苏咪起眼睛深吸了一口香味,这才开始吃,不一会儿,三个小酥点全下了肚,她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突然恶作剧地凑到楚少恩面前呵了一口气,楚少恩被那股味道呛得猛地往后靠,差点没摔到桌子下面去,程苏开心得哈哈大笑,楚少恩狼狈地摇头,无奈道:“你怎么还是那么皮啊?” 被捉弄了的楚少恩也弄了蒜蓉辣酱来吃,吃完又去呵程苏,程苏死捏着鼻子,一张脸涨得红通通的,一拍桌子又要了一碟榴莲蛋塔,楚少恩苦着脸问服务生:“你们有没有榴莲少一点的榴莲蛋塔?” 服务生以为这位是来砸场的,赶快声明:“我们店的榴莲小点心最出名了,榴莲都是不惜血本地下,味道特别足,回头客都是冲着这个来的,榴莲怎么会少呢?” 程苏冲着尴尬不已的楚少恩直乐,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被满嘴榴莲味的程苏紧紧抓住呵了好几口气才算做罢,两人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楚少恩又把程苏送回学校,程苏下午没课,两人于是到学校附近小巷里他们以前常来的的小胖虫咖啡馆,在三楼户外阳台上熟悉的坐位上坐下,初夏的午后,这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两人象以前一样,程苏轻轻靠着楚少恩的胳膊坐着,相偎相伴。 看着眼前浮着一层丰富奶沫的卡布其诺,程苏开始慢慢地向她的楚哥哥轻声诉说心事。 “楚哥哥,我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来到陈念慈的身体里,你说,如果我去的是另一个人的身体,那该有多好啊。一开始,我就想与你相认的,我看到你从美国回来时,不知道多开心,可是我现你对我表现出来的热情有点尴尬。是啊,名义上,我是你的大嫂……于是我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我与你相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那时候,我想了半天,以为等我毕业后能够自食其力了,或者等你毕业回来了再与你相认,也许会更好一些,可是,我没想到,后来会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没想到,我现在会真的和楚少远在一起……”程苏的声音慢慢低下来。 楚少恩不由得苦笑,他当初曾经要求程苏不管变成什么么样都要马上和他联系,就是因为他不放心她,他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孩,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一个自以为成熟的十六岁女孩,如果不时时看住她,真是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果然,一个没看紧,就变成这样了。 她根本还不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71.爱与不爱 午后的阳光透过别墅边的一棵大树暖暖地盖向露天阳台,带来一层斑驳陆离的光影,阳台的红油砖面上有如铺设了一张流光浮动的地毯,四周绿色的爬藤沐浴在阳光下,闪着鲜亮的油绿之色,爬藤上偶尔点缀着的黄色花朵朝气蓬勃地张开大口鼓鼓地呼吸着,好似程苏一样急切地要倾诉。 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美好与惬意,阳光下的程苏却有满腹心事,她看着身边的楚哥哥迷茫地问:“楚哥哥,我的身上好象带着爸爸山区田鼠的血液,见一个爱一个,小飞哥你见过了吧?就是和我在湖边说话的那个男生,他是念慈的青梅竹马。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他长得,真帅……楚哥哥,其实你和楚大叔都很帅,可是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上有一种坏男孩的样子,特别吸引我,而且他对我,不,是对念慈特别好,所以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那个时候,我好喜欢他,可又觉得好象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你……很内疚,却控制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 楚少恩苦笑,他伸出右臂将程苏搂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苏苏,我们也许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我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不喜欢一个人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我希望你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我知道你心里很感激我,感激我陪伴了你四年,所以你觉得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而不应该去喜欢别人,其实不对,没有什么应该或不应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爱你,苏苏,但我不是没接触过其他女孩子,正因为接触过很多女孩子,我才明白我是爱你的。 当然我也希望你喜欢我,希望我的爱有回报,但我希望你是真正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感激或别的什么原因和我在一起。” 程苏困惑地看着楚哥哥:“我喜欢你的,楚哥哥,我当然喜欢你,而且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很平静很快乐。” 楚少恩揉乱她的短:“傻瓜,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但你还无法分辨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喜欢,象喜欢一个哥哥那样的喜欢,还是象喜欢一个男人那样喜欢,是吧?” 楚少恩在心中无奈苦笑,一个女孩子和你在一起只觉得平静快乐可不是什么好事,象程苏这种年龄的女孩子,要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心情应该是跌荡起伏、峰回路转的才对。 他的心头才真的是酸甜苦辣,一一尝遍,却又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能让她有压力。 “苏苏,你还怪你爸爸吗?”楚少恩问。 “我不知道……也许还是怪的吧?”程苏道。 楚少恩叹了口气:“苏苏,其实,你应该宽容一点,宽容地对待自己,也宽容地对待别人。就象我刚才说的,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完全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当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这一点比较不好,他毕竟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可我还是希望你宽容地看待你爸爸和你妈妈的事情,他们先扮演的应该是自己,然后才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爸爸妈妈的儿子女儿。 就算你是他们的女儿,你也不能那样自私,要求他们一切以你为重,为了你勉强在一起,那是不对的。你应该尊重他们的决定,特别是当你自己也有了一些亲身的经历之后,应该更多一点体谅,你说是不是?也许你可以试着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和他们谈一谈?” 程苏点点头,是的,十二岁时,当她知道爸爸妈妈的事情后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此刻已经不再那么深刻地困扰她,她开始明白,人生有许多的无奈,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你不能不妥协,妥协于命运的安排,妥协于人性的多变与摇摆。 “那么,现在还喜欢小飞哥么?”楚少恩揶揄地,湖边那两人的一番话其实他也听出了个**分,程苏现在应该不再喜欢那个小飞哥了。 程苏红了脸,摇摇头:“我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这完全是两回事。比如说,我喜欢小飞哥时,觉得他会打架、会飙车、是黑社会的老大好象都是很酷的事,可是等到真的在一起了,才现那样的生活方式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我们所受的教育、我们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我们的思想是那么的不同,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才好。那时候,我才真的明白妈妈说的门当户对是什么意思,这个门当户对不是那种太世俗的东西,而是一种生活习惯和思想的交流,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彼此才可以比较没有障碍地接受对方。” 楚少恩笑:“我的苏苏长大了,女人果然是通过男人长大的。” 程苏也笑:“楚哥哥,你是通过女人长大的吗?” “当然。第一个让我长大的人是我妈妈,”楚少恩敛去笑容,“在我记忆中,妈妈好象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很温柔,对我和哥哥无微不至,可是我总觉得她的笑并不是从心里出来的。 小时候,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于是我做什么都特别认真,考了第一名,拿了奖学金,参加竞赛一等奖,她也会高兴,会笑,会表扬我,但是我还是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开心,慢慢长大后才知道,爸爸是那样的人,妈妈怎么可能开心?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离开爸爸,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她说,你以为外头的男人就很好么?说不定比你爸爸还不如,不但没钱、连责任都不负的还大有人在,所以还不如这样过着算了,我虽然不算快乐,却也不算不快乐,何况我还有你和你大哥两个宝贝呢。 我和大哥正好是两个极端,我想我会很谨慎地对待我的感情和婚姻,但是大哥,他受爸爸的影响比较大,他觉得男人,应该就是那样的。” 楚少恩沉思着说道:“但是这次回来,我觉得大哥的改变真的很大,不光是行为的问题,而是,他对感情和婚姻的观念也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和以前完全不同。我想,也许,他是真的爱上你了吧?” 楚少恩看着程苏:“那么,你爱大哥吗?” 程苏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楚少恩目光闪动,眼中黑影沉沉,照出了程苏困惑的脸,“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告诉小飞哥我不是陈念慈的那天晚上,小飞哥说,他,他想我死,好让陈念慈回来……那个晚上,我很伤心,跑回锦绣世家,想去找爸爸妈妈……后来,却是楚大叔把我捡了回去……那个晚上,我……” 楚少恩一把掩住了程苏了唇,他不想再听她说下去,那个晚上,他可以想象,大哥是怎么安慰程苏的…… 程苏真的不知道她到底爱不爱楚少远,但是,令她最难以启齿的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喜欢楚少远的……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对于十八岁的程苏来说,也许这可以算某种程度上的爱。 可是对于成熟如苏谨慧,这就不算爱。 有人说,男人是从女人的y道进入她的心。 苏谨慧一向觉得这句话值得商榷。 对于一个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成熟女人来说,心是心,y道是y道。 对于苏谨慧来说,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进入她的y道,一定不可能进入她的心,但是,一个男人就算进入她的y道,也未必进入得了她的心。 苏谨慧曾经和林一峰在一起三年,她完全可以确定她的身体是非常喜欢林一峰的,但是她却一直没办法爱上他,即使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他对她那么好。 72.蜘蛛网 林一峰从高中时代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刚回国时他很是不能习惯国内女孩子的过分热情,只要是知道他家庭背景的女孩子,对他都十分热情。 如果那种热情是对他的爱也就罢了,却又不象是爱,更多的象是看上了一块肥肉,都恨不得即刻将之买回家去。 他本来以为只有剩女们有一颗恨嫁的心,没想到连那么年轻的女孩子都有一颗恨嫁的心,搞得他如临大敌,生怕什么时候就被捞入网中,成为盘中之餐。 很多女孩子给他的感觉就象是以前准备入队的少先队员,每当宣誓时,辅导员都会在前面念:“……时刻准备着,为**事业而奋斗!”队员们念:“时刻准备着。” 现在的女孩子们也是这么念的:“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为捞个好老公奋斗。 好象谈恋爱不重要,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只要家庭背景好,人长得不差,那就不用管合不合得来,有没有共同的价值观,共同的理念,反正通通不是问题。 当然,也不是没有让他动心的女孩子,可是往往深入接触以后,他就被吓退了,他不是不想认真地交女朋友,但是女孩子往往会把认真交女朋友等同于结婚。 对于在国外长大的他,认真交女朋友是认真交女朋友,结婚管结婚,完全不是一回事,哪里就能想到那么远呢?真的要结婚,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而不是被用枪顶着逼着干的事。 和苏谨慧一夜之后,他想认真追求她,却没想到再也不见伊人芳踪,等再次见到她时,那份狂喜还没结束,她又兜头一盘冷水浇了下来,她不但已婚,而且有个女儿,而且不打算找情人。 林一峰不想放弃,他总算遇见了这么一个让他不但动心,而且极有个性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放弃? 这也是男人的通病,越难追的女人越令人着迷,当这个难追的女人还是属于别人的女人时,那就更让人心痒难骚。 他知道追求归追求,但是追求的方式一定不能让她反感,也不能成为骚扰。 于是他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水果,或者送巧克力,送精美的小点心,花样翻新,天天不同,每天都会写一张小卡片,小卡片上并不会写什么肉麻的话,只是简单地写写身边生的小趣事,自己做了什么,有什么感想,简直就象现在流行的微博。 虽然每天不过寥寥数句而已,效果却是显著的,一是他本来还略为生涩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二是苏谨慧终于没架得住他的攻势。 苏谨慧之所以没架得住他的攻势,最大的原因是她不想结蜘蛛网。 蔡澜曾经说,他承认女人是比男人高等的动物,因为女人不象男人是用生殖器在思考问题的,女人是用脑袋思考问题的,用脑袋思考问题的结果是,下半身最后结了蜘蛛网。 这个男生知情识趣,对着他完全可以做到用下半身思考,免去结蜘蛛网之忧。 苏谨慧事后想起当时与林一峰在一起的情形,总是免不了要揶揄自己一番,男女之情,无论你如何美化,最终只要走到欲字上头,就开始下流,当然这个下流也不是贬意词,血液流向下半身,仅此而已。 林一峰每日里送的这些玩意,当然在单位里引起重重围观,不明真相的筒子们围观的兴奋度甚至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高还要墙裂,搞得她哭笑不得。 她很想告诉林一峰:你别再送啦,我从了还不行吗?!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她又不能象《金瓶梅》里的潘金莲对西门庆那样说:“官人休要罗嗦,你有心,奴亦有意,你真个勾搭我?” 真是“有男生勾搭,不亦乐乎”。 她只好继续静观其变,送了一个多月后,林一峰终于鼓起勇气来了电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们之间,一切你说了算。” 直如西门庆说“你就可怜小人则个吧”。 想到此处,苏谨慧当真是苦中作乐,不然怎么办?不能哭,只能笑。 她对着电话轻轻“嗯”了一声,她不知道,这一声“嗯”有如天籁,林一峰只觉得天堂为他打开了门,当然,他还没意识到,天堂打开门的同时,地狱也同样打开了一扇窗。 “真的吗?你真的肯给我机会?”林一峰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我想见你,非常想,每天都想,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见我?” 苏谨慧不由得微笑,呵,男女关系中,女人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绝对不是上船的时候,而是这个时候,刚刚被追求的时候,被男人疯狂般地爱着的时候。 就象现在。 她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这段时光。 苏谨慧想起张爱玲说过:无论中外的礼教之大防,本来也是为女人打算的,使美貌的女人更难得到手,更值钱,对于不好看的女人也是一种保护,不至于到外边对着失败,现在的女人没有这种保护了。 因为现在的女人,已经不大肯结为同盟。 在人类历史上,男性长期以来掌握绝大部分财富,而女性只能通过性来与男人换取自己所需的物质资料和财富,所以性是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它是衣食之源、财富之源,为了使性足够稀缺,女人们订立契约,对婚外性行为进行严厉惩罚,这样使得丈夫们要获得性只能依赖妻子,这样妻子可以要价更高。 但是你看,如今略为平头整脸的男人,或是略有一点小钱一点小权的男人,已经成了稀缺资源,在此稀缺资源面前,女人们沦为一盘散沙,根本不会管江湖道义,只顾着奋勇去拼抢,管他有老婆没,管他有孩子没,于是成为男方市场,男人们不由得乐而开笑。 苏谨慧连自己老公都可以无视,更不可能去成全林一峰这位稀缺资源的成就感。她一早就想好,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亦不是心动,而是下半身在动,想让她多付出一点点都不可能。 两人就是这样开始的,第一次一起去吃饭时,林一峰简直手足无措,一会儿掉根筷子,一会把汤洒了,苏谨慧只好低着头闷笑。 林一峰绝对不是个没有经验的男生,对着苏谨慧却只觉得满心的荒凉,他太在乎她,而她,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他明白,这段感情于他,注定会苦大于乐。 73.老饭官 这个城市有时候真是太小。 苏谨慧没想到,她第一次和林一峰出来吃饭就会遇见李茵。林一峰本来想带苏谨慧去吃烛光晚宴,苏谨慧笑不可抑:“下一次吧,也许下一次有心情时再去。你不要把我尽往小资那一类的女人去想,其实我平时上班很忙,又老有一些正儿八经的应酬非去不可。下班以后我真的很想放松,随便找间家常菜做得好一点的小馆子吃最舒服了。” 苏谨慧工作上的应酬有时候甚至比工作还累,她觉得挂在脸上的那个笑容几乎已经象风干的水泥一样凝固住了,恨不得能在下班后赶紧把它抹抹平,如果找个情人还得再象应酬一样,那还不如不要。 于是林一峰带她去吃一间闽面老饭店,这家老饭店开在旧市区一条小巷子里。 林一峰把车子停在小巷外面的停车场,然后拉着苏谨慧的手走进去。 毕竟是公共场合,苏谨慧想松开手,可是林一峰握得很紧,而且当她侧头看向他那张干净的、阳光的脸上,还有脸上那个自内心的微笑时,她不忍心了,也就由着他拉住她手往里走。 小巷口有一棵大榕树,树干粗壮,一人尚无法合抱,叶子十分浓密,长长的须垂落而下,有一种苏谨慧久违了的童年岁月的气息,她的欣喜如如一滴墨掉入水中,缓缓晕染开来。 巷子狭长弯曲,最多只能容下四个人并排走,两边都是高高矮矮的围墙,有的是红砖砌成,有的是石头砌成,也有黑色铁栏杆的围墙,各色墙头间偶尔会露出几撮绿色的树叶和各色花朵的身影,小巷铺着现在已经很少见的花岗岩糙面石板,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但是保持得很洁净。 呵,真是一个绝妙的所在,苏谨慧在这个城市长大,却一直不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这样的清静之地。 两人走至一个将近九十度角的拐弯处,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块象小院落一样约五六十平米的正方形平地。 这块正方形平地的三个边各有一条路,一条是苏谨慧他们的来时路,另外还有两条,仍然是狭长而弯曲,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没有路的那一边,立着一个不到一人高的神龛,供奉着身披红袍的石敢当。 苏谨慧从包里拿出些钱投入功德箱内,然后从神龛边的檀香盒中抽出三根香点起来拜了拜插进香炉。 林一峰微笑着看她点香参拜完,也学着她添了油烧香拜拜。 林一峰拜完拉着苏谨慧的手问她:“你信佛教?” 苏谨慧笑:“我这是属于最下等的信教之徒,上等的信教之人求的是普渡众生,次等的信教之人求的是参透教义、寻求自身的脱归依,我这是最下等的信教,但求神赐我玉女不老之身永享财色之乐。” 林一峰莞尔:“象神龙教主一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苏谨慧猛点其头,两人相视而笑。 苏谨慧问他:“好啦,走吧,现在该走哪条路才能先享到口福呢?” 林一峰笑:“你猜,猜错了晚饭没得吃。” 苏谨慧想了想,指着左边那条路:“就走这条吧。” 林一峰问:“决定了,不改变?” 苏谨慧摇摇头,“就走这条。” 林一峰笑:“这么坚决?为什么?你来过?还是你有第六感,这一条一定是通往那家小饭馆?” 苏谨慧笑:“我没来过,也没有第六感,但是你看,这段路比那段路漂亮多了,这边的围墙是缕空的铁栏杆,可以看得到里面漂亮的院子,还有围墙里伸出的那些三角梅。反正,选对的概率是一半一半,就算这条路是错的,至少路上的风景比那条美,结果也就不是那么重要啦。” 林一峰含笑沉默不语,是的,他可以预见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快乐起来固然很快乐,痛苦起来也一定会很痛苦,可是谁让这段路风景这么美呢?他舍不得不走下去。 其实,这一条路对苏谨慧来说何尝不是如此?但她一向洒脱,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今后无论生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苏谨慧歪着头看林一峰:“而且,万一我选错了路,没有晚饭吃,你还不是得陪饿,我也不亏呀。” 林一峰点点头笑了,他并不说那条路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牵着苏谨慧的手往那里走,大概走了有一两百米,眼前赫然又是一块五六十平米的空地,空地前是一幢古厝,古厝的下半部由石头彻成,上半部是红油砖,中间四扇木质大门洞开着,大门上的黑木额匾写着红色的三个大字“老饭官”。 “怎么是官不是馆?”苏谨慧问。 “因为懂得来吃的都是老饕们,所以人家称之为老饭官呀。”林一峰笑。 “真是妙,老饭官,和老饭桶差不多。”苏谨慧也笑,她再一看,空地另一边又有一条路,她问:“那一条路又是通向哪里啊?” 林一峰不回答,只是看住她笑,她这才醒悟过来,这一条路一定就是刚才她没选的那一条路,原来石敢当前的那两条路都是可以通往这间“老饭官”的。 林一峰在她耳边悄悄道:“和人生之路相同的对不对?反正无论走哪一条路,最终都是要死的,何不选快乐一点的那一条?” 苏谨慧揶揄:“那么自信?和你走的这一条一定是快乐的那一条?” “至少你现在看得见的是,我年轻貌美呀。”林一峰红着脸毛遂自荐。 苏谨慧哈哈大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两人喜孜孜地步上三级石板台阶,走进“老饭官”。 他们一走进“老饭官”,就被李茵看到了。 那一天,李茵是和公司里的两位女同事一起过来的,“老饭官”是典型的闽南两进式四合院,能容纳的客人不多,是私人会所的性质,必须提前三天预订,主厨师傅的父辈和爷爷都是闽南名厨,能吃到他亲手做的菜并不容易,每人最低消费是888元。 李茵有一位同事的老公是会员,才得以订了一张桌子请他们来品尝,那位同事言谈之间颇有得色,李茵正在心底嫉妒加嘲笑,突然就见到苏谨慧和一位年轻英俊的男生相携而来。 没想到那位同事眼尖,也顺着李茵的眼光看到了林一峰,道:“俊男美女,真是养眼哈。看到那位帅哥了吗?本市十大集团之一的绿康集团林家二儿子,林一峰。” 李茵摇摇头:“是吗?不认识。”再看着那两人说说笑笑到了靠角落的一张双人桌坐下来,对同事点了点头:“噢,富二代。” 那位同事继续八卦:“多少丈母娘眼中的优秀女婿人选啊,偏偏这位公子从小在国外读书,据说眼高于顶,介绍的女孩子没一个满意的。我看今天这个女孩子他应该挺满意的,你看看,是挺漂亮的。” 挺满意的?挺漂亮的?李茵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位可是有夫之妇,是孩子的妈。 李茵和苏谨慧是大学同学,而且同宿舍住了四年,她一直嫉妒苏谨慧,嫉妒她的美,她的聪明,还有,她的好运气。颇有点既生慧何生茵的意思,但是她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苏谨慧一直拿她当朋友,虽然称不上是特别好,却也算是比较谈得来。 李茵自认也是美女,也很聪明,但是她却没有苏谨慧的好运气,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找男朋友,或是找老公这件事情上。 凭什么苏谨慧可以有那么出色的秦伟做她的男朋友,即使分了手,也还对她情深款款?!凭什么她分了手找个老公也可以找到个更出色的?!程少南无论是外表、能力、事业或是家境也全都是上等人选。 李茵心里明白,程少南会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主动送上门去,并且对他无条件的好,弥补了程少南在苏谨慧身上得不到的重视。 但是在程少南心里,苏谨慧永远是最好的。他甚至连骗李茵都不肯,他告诉过李茵,他爱苏谨慧,不可能离婚,如果她不愿意,他们随时可以结束。 她这个小三,做得多窝囊?!可是她还舍不得放弃,李茵忍不住苦笑。 李茵这一顿饭基本没怎么吃,因为她一直在仔细地观察苏谨慧和那个林家二公子,李茵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看到林一峰的正面,而苏谨慧是背对着她,并没看到她。 她先是看到林家二公子掉了筷子,低头要去捡,然后又洒了汤,一阵手忙脚乱,苏谨慧低着头,双肩抖动,应该是在笑。 然后她又看到林家二公子红了脸,也不知对苏谨慧说了什么,然后一把抓住她搁在饭桌上的手不放,苏谨慧似乎想抽回手,但他硬是不放,纠结间苏谨慧似乎又说了什么,他才放开。 接着,苏谨慧把手放到桌下,林家二公子从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那一顿饭从头到尾,林一峰握住苏谨慧的手就没放下来过,他一直是用右手握住苏谨慧的左手,然后自己用左手吃饭。 李茵冷笑:苏谨慧,原来,你也不是吃素的。 她很想看一看此时苏谨慧脸上的表情,苏谨慧一定很得意吧?但是她看不到。 李茵忍不住恶毒地想:有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生喜欢你,你此刻就尽管得意吧,等你知道你老公做了什么,你哭都来不及! 她并不知道苏谨慧早已知道她和程少南的事,仍然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苏谨慧挫败的脸,因为她从认识苏谨慧以来,似乎就没看到过她曾经有过挫败! 李茵心里真是酸楚:苏谨慧永远走在她前头,连找个情人都能找得到这么好的!她唯有从自己与程少南的私情中得到一点泄的快慰。 那边的苏谨慧被林一峰的热情弄得浑身直冒冷汗,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有夫之妇,还在政府部门工作,这里又是公共场合,万一碰到熟人,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而这个男孩子如此执拗,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当然看不到背后那一道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恶毒的目光。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时,李茵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她想看看苏谨慧会有什么反应。 74.不动声色 苏谨慧顺着林一峰的眼光转头时,才看到李茵笑盈盈地站在她身侧。 苏谨慧在心底冷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装b装b装到最后果然成了b。 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非要向朋友的老公下手?再或者,她老公不能满足她?更或者,程少南自有奇趣,认识他以后她从此才知道什么叫gnetbsp;或者也有可能,他们两人就是传说中的那四手四脚之人?前世被上帝劈成两半,今生终于互相寻找到对方,简直至情至爱至性,天雷勾动地火,天生要在一起的? 苏谨慧真是困惑,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刻薄的。果然,人性天生有刻薄的种子,端看有没有引子将之引出来了。她承认,这两人的行为,终于将她身上最坏的一面勾引出来。 苏谨慧当下不动声色,既不抽开林一峰在桌子下面握住的手,也不站起来,只是微笑致意:“李茵,真是巧。” 然后微笑着看住李茵不再说话,苏谨慧的态度很明确,既不想做介绍,亦不欢迎她久留。 李茵颇有些尴尬,苏谨慧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她会站起来打声招呼,互相做个介绍,然后礼貌地问她要不要坐下,当初的李茵也就是这样和程少南认识的。 她当然不知道,苏谨慧是故意的。 李茵强自忍住尴尬,故意笑问:“这位是?” 苏谨慧只管看住林一峰笑,没想到林一峰也是个妙人,他似乎能闻得出苏谨慧身上对李茵的厌恶之意,与苏谨慧对视而笑后向李茵道:“林一峰。” 就三个字,算是做了回答,礼貌却冷淡,然后两人同时笑盈盈地一起看着李茵不说话,李茵绕是脸皮再厚,也不得不告辞而去。 苏谨慧虽然不动声色,却早已摆明车马,你看见了?很好,正好。你要告诉程少南么?很好,更好,省得我自己去说。 反正事情早已最坏,于是也就无可再坏。你们爱怎样便怎样。苏谨慧微笑,她倒是很想知道李茵会不会告诉程少南,程少南知道以后又会有什么反应?事情到了这一步,居然变得有趣起来了,真是讽刺。 等李茵走远以后,林一峰对苏谨慧道:“你很讨厌这个女人。” 苏谨慧一手托着腮,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一峰没再往下问,只是笑:“我现你说得最多的一个字是嗯。” 苏谨慧又不自觉地“嗯”了一声,两人一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一峰要到了很久以后才知道李茵是苏谨慧老公的小三,而苏谨慧居然做得到从头到尾没有与李茵交恶,直到李茵自己来找她谈判之前,她也并不点破,只是礼貌而冷淡地与李茵维持着同学关系,不主动,但李茵约她出门,她也不特别拒绝,有空就去,没空就不去。 要到了那个时候,林一峰才知道他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理智得近于冷漠的女人,他再怎么爱她亦是无法靠近,他除了黯然离开以外别无他法。 苏谨慧其实并不恨李茵,她只是厌恶,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如吞下了一头苍蝇般地厌恶。 是有这样的人的,就象鬣狗,自己从不捕食,却喜欢在别的动物捕获的猎物边逡巡,它们的特点就是喜欢属于别人的东西。 以前同宿舍的庄晓容曾经对苏谨慧说过:“李茵这个人,其实很有城府,我老觉得她喜欢藏在背后暗暗观察人家,象一头阴险的狼。” 苏谨慧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李茵有李茵的好处,她读的书也很多,而且颇有见识,谈起话来言之有物,在某一方面两人是有共同语言的,所以她一直和李茵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李茵是怎么和程少南轧上那一腿的呢? 这要从苏谨慧和程少南结婚时说起,苏谨慧和程少南的新婚之夜,是她的初夜,程少南虽然不是太在乎这个,但仍然很开心,他爱她,当然希望她从头到脚都是他的,这一辈子只有他一个男人。 所以,即使在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苏谨慧并不太热衷于床第之事,程少南也觉得也可以理解,以为她仍然未被点燃,何况她只是不主动,却也不会拒绝,其间的婉转与压抑呻吟,依然让他如痴如醉。 程少南自认一直象对待宝贝一样地温柔呵护她。 细心观察之下,他现她很喜欢檀香皂,会特意跑好几家市去找现在已经很少见的檀香皂,然后放她的衣柜里、抽屉里,有一次,他现她拿着一块檀香皂深深地嗅着,脸上有从未见过的柔美之色。 于是他拿过她手中的香皂,问她:“你很喜欢这个味道吗?那我今晚就用这个洗澡?” 没想到苏谨慧一把夺过香皂,摇了摇头坚决地:“不要。”然后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又低声补充道:“我喜欢你用addidas运动型的沐浴露。” 程少南当时并不疑有他,只是对着她附耳调笑道:“我晚上就用,试试看用了你有多喜欢,会不会喜欢到主动一点?” 苏谨慧红了脸不再说话。 后来,李茵告诉他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苏谨慧喜欢的不是那股檀香皂的味道,而是那个身上有檀香皂味道的男人,而她,并不想让他用檀香皂,也不想让他代替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确实保持着处子之身,可是她的心却不在他身上,这一点让程少南更加难以忍受。程少南一直接受的教育使他注重的是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身体的那一张膜。 李茵添油加醋地告诉程少南关于苏谨慧与秦伟在大学里的所有浪漫故事,乃至最后不得不伤情分手,以及秦伟对她的念念不忘至今未婚之后,骄傲的程少南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 他之前交过两任女朋友,但最后都是和平分的手,一个出了国,一个嫁了人,他全都告诉过苏谨慧,他还记得苏谨慧当时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他的话对他说:“过去的早已过去,我不在乎你过去生了什么,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现在和以后,是我们在一起。” 他当时还很感动,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但聪明而且明理,将来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伴侣。 原来,她不让他说,是因为她也没准备坦白自己的过去!她说“现在和以后,是我们在一起。”但是这个我们中间,始终还有一个第三者!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恋情人。 在程少南的意识里,心理出轨与身体出轨一样是出轨,一样无法忍受。 那一段时间,他十分痛苦,不断回想他们结婚后的几年,她和他在一起时,不要说快乐是淡淡的,就连生气都是讲道理的,她不是明理,而是她心里根本不在意! 他曾经有一次听到她接一个电话,不自禁地流露出他从没见过的娇嗔的味道,他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让她有这样的表情,她只说是爸爸,他也就释然了。 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他待她一直是一心一意。他真是一个笨蛋,她一直在耍着他玩! 程少南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他并不知道苏谨慧心中的内疚,苏谨慧既然决定和秦伟分手,她当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尘封这段往事的,只不过,他们的这一段感情如此美好,而且又是她的初恋,她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程少南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她也一样对他很好,虽然在她心里,程少南还是和秦伟不一样的,但是她确实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连孩子都生了,她也在慢慢淡忘那一段过去,却偏偏,还有一个李茵。 人总是斗不过命。 如果不是李茵,苏谨慧也就会慢慢淡忘秦伟,全心全意地对待程少南,可是偏偏有一个李茵,从此程少南永远失去了让苏谨慧全心全意爱他的机会。 有一次,程少南出差,没想到和李茵同一航班,其实两人并不熟,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苏谨慧的婚礼上,一次是苏谨慧一家三口一起吃饭时遇见李茵一家三口,于是就合做一桌一起吃饭。 两人在换登机牌时聊天,最后不免就拿到挨在一起的座位。 程少南那一天的情绪正巧不是太好,因为前两天,他和客户去吃饭时,正好碰到苏谨慧和一个男人单独吃饭,苏谨慧倒是大方地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秦伟,她的师兄,现在商务部工作,是苏谨慧她们对口的顶头上司。 按说,对口的上司,又是师兄,来本地出差,苏谨慧以私人名义请他吃饭也没有什么,而且之前苏谨慧也约略提过,程少南并没往心里去,可是那一天,不知为什么,程少南心神不宁,和客户吃饭时也一直在开小差。 有时候,男人也会有莫明其妙的第六感的。 他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出口,程少南也是个骄傲的人,他希望她主动说。如果他肯问一问,也许苏谨慧也就会告诉他,然后,他如果再表白自己的担心和对她的爱,也许苏谨慧会更感动,两人的关系就此更上一层楼。 但是他没问,苏谨慧也没主动提,在她心里,她已经准备渐渐淡忘秦伟,何必没事找事再提起? 在飞机上,程少南终于忍不住问李茵是否认识秦伟,李茵是个多聪明的人,她从程少南的神色间就看出他的困扰,于是故意当笑话一样地讲苏谨慧和秦伟以前的事,从金童玉女讲到天作之合,好似浑然看不见程少南越来越黑的脸色,最后她又闲闲道:“啊?谨慧没告诉你吗?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 程少南的情绪在那一刻掉到了谷底。 然后事态的展一步一步往李茵的打算走,她本来没想到过会这么巧遇到程少南,遇到后,她也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然后,是程少南自己提的问题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李茵说她忘了订酒店,于是与程少南同车去了他订的酒店,订了一个在程少南隔壁的房间,晚上再问程少南要不要去下面酒吧坐一坐。 到了这个时候,程少南再看不出来她的意思就不配出来混了,那一天,他在极端的愤怒与嫉妒之下,当然不能否认,还有每个男人皆有的色心以及旺盛的肾上腺素之下,放任了一切的生。 第二天早晨,他道过歉,说明他不可能和苏谨慧离婚。李茵的心里当然是一阵的恨,但是她并不表露出来,她只是说:“嗯,我也没打算和我老公离婚,做情人?” 程少南道:“顺其自然吧。” 男女间的苟且之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至第n+1次。 不得不承认,对男人来说,即使再不爱,偷情亦有其哈皮之处,不哈皮,谁还做? 《男人装》里面就曾写过一段妙论,大概意思是但凡有条件的男人,谁也不想老在一个洞里呆着,总在一个洞里呆着的男人,基本上都是迫于无奈的。 然后,关于倒霉蛋伍兹的性瘾问题,妙论又道:你说哪个男人没有点儿性瘾呢?如今已经到了一个这样的年代――好色,不再关乎道德,而是关乎身体,老子身体有病,没办法,看见美女就想上,你说怎么滴吧? 通通都是大实话呀。哪个男人那么安分守己老想在一个洞里呆着呀?哪个男人多多少少没有一点儿性瘾呀? 后来,程少南请求苏谨慧原谅时,苏谨慧苦笑:“不,何必要我原谅呢?你当初的快乐是货真价实的,快乐无罪,何须原谅?” 苏谨慧对于程少南的出轨从愤怒再到厌恶,最后是无奈,如果他爱上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实在快乐,就算你用成千上百个道德法庭来审判他,亦是无用的,就算他最终回到你身边,你亦快乐不到哪里去。 虽然程少南一直说他爱的是她,不是李茵,但是不可否认,他和李茵也曾经快乐过的不是?而且,就算没有李茵,难道程少南真的能一辈子不出轨?没有李茵,也会有张茵,陈茵,黄茵…… 年轻英俊多金的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苏谨慧只是不耻李茵的行为,最后,她不耻李茵的同时却又可怜她,为了得着那么一丝半点并不真正属于自己的卑微的偷偷摸摸的快乐,牺牲那么多。苏谨慧冷笑:如果是她,她才不干。她如果要当小三,也得当一个人家真心真意爱她的小三,当那样的小三,简直面子全无。 75.坦诚 和楚少恩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多,直到程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才猛然想起楚少远早上和她约好下午下班后要来接她回家的。 程苏看着手机里不断闪动的电话号码,一时不知所措,楚少恩问她:“是大哥的电话么?” 程苏点点头,楚少恩长出了口气,问她:“你喜欢大哥么?” 程苏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她不能否认她现在是喜欢楚少远的。 楚少恩苦笑:“那么我呢?你喜欢我吗?” 程苏点了点头:“当然是的,楚哥哥。” “这么说吧,我们俩个,你更希望哪个陪你过一辈子?”楚少恩只好这么问。 程苏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她喜欢楚哥哥,但又舍不得楚大叔,特别是还有一个可爱的峥峥,而且,她现在已经和楚少远……了,她还可以变卦么? 程苏心中一阵的惶惑,她该怎么办? 她求救般地看着楚少恩,陪伴了她四年也安慰了她四年的楚少恩这一次却只能看着她束手无策,因为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他现在也不能确定程苏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大哥,这一次,他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帮她做决定了,这一次,她必须自己做决定,如果她选择他,他会去积极争取,如果她选择大哥,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楚少恩深深叹息,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是注定要吃苦的,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个留着童花头的半透明小女孩。小小的她实在可爱,却又比别的小女孩来得疙瘩,看了太多的书,又看了太多成*人的故事,对谁都怀疑,对谁都不信任。 说她不懂事,她又经常口出惊人之语,说她懂事,她遇事却又糊涂得厉害,她以前告诉他,她一辈子都不要结婚,因为不结婚就不可能离婚。 有一次,他们去麦当劳坐着,听到隔壁桌两个女生在聊天,她们似乎在讨论某个女生长得虽然还算漂亮,但完全不会打扮,土得要死。 十五岁的小程苏趴在楚少恩的耳边老三老四滴:“我告诉你,女生如果说一个女生还算漂亮,那就是非常漂亮的意思。这两个女生肯定很嫉妒她们议论的那个漂亮女生,其实,只要是天生的美女,不会打扮又怎么啦?就算她再土,男人一样还是会喜欢她,男人才不会关心女人穿什么衣服呢,他们只关心女人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儿。是吧,楚哥哥?” 楚少恩嘴里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程苏再接再厉道:“只有女生会关心女生穿什么衣服,而且,姿色普通的女孩子才最需要打扮,天生丽质的不打扮也掩盖不了美丽,天生丑如无盐的也不用再打扮了,不上不下的女生一打扮就有几分姿色,不打扮就有可能连几分姿色都没有。” 楚少恩刚想点头同意,程苏又坏笑道:“女生穿上漂亮衣服的本质,其实不过是为了让男生更有兴致帮她脱衣服而已。” 楚少恩这下是真的被雷到了,他暗暗抓起她的手,直拖着她走出麦当劳,上了车,就拉下脸问她:“说吧,要打手还是打哪里?” 程苏笑嘻嘻地:“楚哥哥,言论自由呀,你要是不让我说,我最多以后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会在心里偷偷地想。” 楚少恩真是拿她没办法。 还有一次,两人去海滨公园散步,远远地就迎面来了一位跑步的美女,身形很美,胸前伟大,穿着运动小背心和一条紧身中裤,快到得面前时,楚少恩只是下意识地瞄了眼她胸前,就被眼尖的程苏看到了,她立刻笑咪咪问他:“楚哥哥,不都说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么?如果对着这么一位美女姐姐,不爱也是可以**做的事吧?” 楚少恩被噎住了,他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不对。 他想说,如果没有女朋友,也许可以让下半身思考,可是如果有了女朋友,那么下半身的思考就必须用上半身来控制了。可是他怎么能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讨论这个问题? 还有一次,楚少恩他们班某个女生处于两个男生之中,上演了一出两男夺一女的戏码,关键是,那两男生都是楚少恩的朋友,他不想看着他两个朋友因此反目成仇,因此约了那个女孩子出来,希望她快快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别把两个同时抓在手心里玩。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说,她不是故意把他们俩抓在手心里玩,她是真的无法决定,因为她两个都爱,都舍不得放弃。 楚少恩愣住了,无言以对,跟着过去的程苏在他耳边噗地笑出来:“那你告诉她,不如3p吧,让她当个前后小插板,这样就不用为难了。” 楚少恩要想了半天才明白程苏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的他简直想把程苏抓起来当众打屁股!这个小女孩,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头疼得不得了,不让她上网吧,她要眼泪汪汪,让她上网吧,也不知道她都看了些什么。 楚少恩还没当过爸爸就已经饱尝有一个古灵精怪小女儿的烦恼。他真想把自己头一根根拔光,别的男生这个时候是在为女人烦恼,他在干嘛?当然,他也是在为一个女人烦恼,只不过这个女人年纪实在太小。 谁让他怜惜她呢,也只好由着她胡闹。有一次,他怜惜地摸她头:“你什么都吃不了,也睡不着……” 程苏却不以为然:“可是我也不用每天刷牙洗脸洗澡尿尿,还没有大姨妈,多好。” 楚少恩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位白无常来带走她时,她本不想走,“谁知道你要带我去谁身上呀?万一是个老太婆怎么办?” 白无常好言相劝:“不会的,我肯定会找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 “那如果是个丑八怪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程苏还在讨价还价。 “不会的,一定找个漂亮的。”白无常耐着性子。 “要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而且,还要……”还是十二岁女童模样的程苏眨了眨眼,挺了挺胸,“要高高的。” 白无常满脸黑线了,有变黑无常的可能,程苏却还不管不顾,楚少恩在一边想笑不敢笑。 他的小程苏,又早熟又迷糊又可爱的小程苏。呵,白无常虽然带着她逛荡了大半年,但总算说到做到,陈念慈的身材……楚少恩红了脸,禁止自己再往下想。他不知道,程苏看到陈念慈胸前的伟大时,泪了,没错,当初确实是她自己向白大哥提出这个要求的,可是,她也没要这么大的呀!她只要意思意思就够了的……她觉得白大哥一定是故意的! 在楚少恩眼里,她还是象以前一样,除了外表,个性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身份就好了,她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使他不能够在未明她的心意之前放开手脚大胆地去争取她,所以,他除了跟着她的情绪跌荡起伏他还能怎么样? 楚少恩摸了摸程苏的头:“算了,不为难你了,过一阵子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程苏点点头,楚少恩道:“你先给大哥回个电话,他是不是要来接你?” 程苏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楚少恩又道:“那你先走吧,过两天,我们再找个机会告诉大哥,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觉得都应该告诉大哥,你说呢?”楚少恩觉得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于情于理,他都该告诉大哥这件事情。 程苏又点了点头,她除了点头,似乎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没有和楚哥哥相认,她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提这件事,既然已经和楚哥哥相认,当然是要告诉楚少远的,这样才算坦诚,不然倒好她和楚哥哥在暗中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就象妈妈说的:爱上谁你控制不了,但是你可以尽量做得坦诚一点,这样大家受到的伤害至少会少一点。 程苏给楚少远回了个电话,楚少远问她:“你在哪里?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76.五千米 程苏只好回答:“我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你就在校门口等着吧,我马上过来。” 楚少远还待再问,程苏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她和楚少恩告了别,急忙半跑着离开。 程苏心中惴惴:如果楚少远再接着往下问,该如何回答?如果他没问,那她只能算是知情不报,如果他问,而她没有实话实说,那就算是撒谎了。 撒谎性质比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这是程苏的是非观。她不想当撒谎精。 程苏喘着气跑到校门口时,脸颊微微红,带着一点薄薄的微汗,楚少远伸手摸她的脸:“干嘛用跑的,都出汗了。” 程苏道:“我怕让你等太久。” 楚少远笑:“傻瓜,再久我都会等的。” 程苏低下头。 楚少远问:“饿了吧?我们今天去吃越南菜怎么样?有一家新开的越南菜馆做得很好。” 程苏猛点其头:“嗯嗯嗯!” 楚少远笑:“馋嘴猫。” 两人上了车,楚少远随口问道:“下午和同学去泡咖啡馆了?” 程苏轻轻“嗯”了一声。 楚少远开玩笑:“不是男同学吧?” “是男的,不可以吗?”程苏歪着头问。 楚少远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我当然相信你,苏苏,不过……如果是两人单独的话……我听了多少还是会有点不开心的,我会吃醋。” 他伸过手刮了刮程苏鼻子,补充道:“除非我一点都不在乎你。” “嗯,明白了。”程苏表示同意。 楚少远其实很想再往下问,男人,有时候也是有第六感的,特别是当他很在意一个女人的时候,楚少远直觉地认为她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生了什么事呢? 趁着红灯等候的间隙,他看了看程苏的样子,也不算有多大异样,他决定还是暂时不问了,免得她不开心。 那家越南菜馆的甘蔗虾做得特别好,楚少远刚开始点了一份,看程苏喜欢吃,又点了一份,两份几乎都是程苏一个人吃的。 程苏不好意思了,嗔道:“楚少远,你干嘛都不吃?” 楚少远笑:“我喜欢看着你吃,要不,咱们再点一份?” 程苏摇头:“不要了啦,你看看我肚子。” 楚少远将身体往前探,瞄了瞄她,本来扁平的肚子已经有点微鼓,楚少远坏笑:“有了。” 程苏红了脸:“讨厌,怎么办呀,我吃得太饱了。” 楚少远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们回去跑它一万米,一万米不够就跑两万米,保证跑得你肚子饿起来。” 程苏窘了:“你自己跑,谁要和你跑。” 楚少远一本正经:“我又不象你吃得那么饱,我这是牺牲自己陪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怕胖么?晚上吃太饱最容易胖,我帮你把吃下去的热量全部消耗掉。” 以前有一次,程苏看一本杂志,上面说做一次爱做的事就等于跑一次五千米,她曾狐疑地问楚少远:“真的么?运动量有那么大吗?” 楚少远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道:“我当然是有,因为都是我在动,你呢?你肯定没有,你那么懒,都不肯多出点力。” 程苏扑上来要挠他痒,楚少远边躲边笑:“下次你在上面,保证就有了,乖,以后要多多锻炼身体。” 程苏不干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色啊?” 楚少远大呼冤枉:“是你先问我的!” 问的结果就是,那个晚上,程苏被楚少远逼着一起跑了一万米,第二次跑到两千五百米时,她不想跑了,楚少远喘着气批评她:“不带这么不善良的哈,这么坏的小孩子要关小黑屋,跑马拉松!” 拉锯战的结果,当然是楚少远胜出,一万米顺利跑完。 今天晚饭后,吃得太撑的程苏拉着楚少远又逛了一圈的街才回家。 回到家刚关上门,楚少远就迫不及待地抱住程苏往死里亲,程苏的挣扎一点也不管用,楚少远在她耳边道:“一起去洗澡,快点,等不及了。” 程苏扭身不干:“楚少远,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色?动不动就想到这个?” 楚少远道:“那说明你老公身体很正常,你算算都几天了?一个周末两天在家都不让碰,想把你老公整成变态对不对?” 程苏翻白眼:“你?你不用折磨已经是变态了。” 楚少远坏笑:“很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今天晚上就变态给你看。” 程苏再次想起俞书静的话“你更想和谁圈圈叉叉就说明你更爱谁。” 她更想和谁?楚少远?楚哥哥? 楚哥哥?呵,不,不,不,她的脸红了,她不能想象和楚哥哥做这样的事,他们之间那么纯洁,她对他的喜欢始终带着一股天真,完全的信赖和完全的依赖,绝对不渗杂半点欲的成份。 而楚少远……楚少远已经开始在上下其手了,他早已清楚如何挑动程苏身上的热情,在他灵巧手指的带领下,一小撮熟悉的火苗开始从她身上慢慢升腾…… 程苏却还在负隅顽抗,她的心里有无数凄惶,楚哥哥,我怎么办? 楚哥哥已经明确表示喜欢她,这反而让她处于两难之中,她怕楚哥哥伤心,可是,如果不让楚哥哥伤心,就是让楚少远难过,她也不愿意看到楚少远难过。 程苏在和楚少远对抗着,也在和自己身体的感觉对抗着。 楚少远渐渐感觉到她肢体语言上的拒绝和往日的羞涩不同,似乎带着坚决之意,他停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还是温柔地问她:“苏苏,你怎么啦?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你生理期不是才刚过去没多久?” 程苏低下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少远叹了口气道:“不舒服就算了,下次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泡一泡早点睡。” 他说完就去浴室帮她放洗澡水,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轻柔的音乐,过了一会儿,楚少远出来对她道:“快去泡吧,浴巾和浴衣都放好了,我去隔壁洗。” 程苏将身体沉进浴缸的那一刻,心中有无限的愧疚,如果楚少远不顾她的意愿,如果他不要这么温柔,如果他干脆对她坏一点……如果,如果,如果,无数个如果……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有越多人爱自己就越幸福,原来,并非如此……得到太多的爱,有时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她不能一一去还。 程苏明白,她再不快点决定,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对她好的这两个兄弟。 可是,她不是一早已经决定?如今,她还能选择吗? 如果她选择楚哥哥,她和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先,楚少远会怎么想?他爱的女人和他的弟弟……峥峥怎么办?他长大以后如何面对这一切?还有,楚妈妈,楚妈妈一定很伤心,简直是家庭杯具…… 程苏直到躺在床上时还是满脑子乱糟糟的,楚少远走进来坐在床沿仔细看了看程苏,他觉得她今天心中一定有事,但是今天似乎不宜多谈,他摸了摸程苏的脸,亲亲她:“好啦,早点睡吧,我今晚去隔壁睡,免得老想犯错误。” 他又拍了拍程苏的背,这才站起身走出去。 看着楚少远的背影,程苏一阵歉疚,他走出去回身要帮她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忍不住轻唤:“楚少远……” 楚少远转回来问她:“怎么啦?” 程苏轻声道:“你……你不要走……” 77.得到与得不到 楚少远返身走过来拍拍她:“那我不走了?” 程苏点点头,垂下眼帘,吹弹得破的皮肤上慢慢泛起红晕,略略鼓起的嘴唇象流着蜜*汁一样微微闪着润泽的光。 楚少远情不自禁地摸索着她的脸和颈子,真是滑不丢手,他上床将她搂入怀中,程苏将脸偎进他怀里,长叹了一口气,哎,就这样吧…… 她不再拒绝楚少远,在他的温柔爱抚下,程苏渐渐忘记心中的纠结。 漏*点中,她看着楚少远那酷似楚少恩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脑海不由得掠过楚哥哥的影子……楚少远的嘴唇和楚少恩的不太象,楚少恩的唇稍厚一点,整张脸的线条显得比较温和,楚少远的嘴唇略薄,脸颊稍稍瘦削,显得冷酷一些,此刻他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黑黑的眼睛充满了**,更加深不见底。 看到程苏流转的眼神,楚少远伏下身来在她耳边喘息道:“不许开小差,苏苏,专心一点。” 程苏回过神来,天哪,她刚才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赶快收敛心神,主动地抱紧他,楚少远满意了,低笑:“这样才乖,以后和我跑步时都不许开小差。” 程苏渐渐融化……楚少远支撑起身体,咪着眼睛看住动情的她:“苏苏,你真美……你是我的,快说,你是我的……” 程苏不由自主地轻唤出声:“我是你的。” 楚少远停住,低声问:“我是谁,嗯?我是谁?” 程苏轻呼:“楚少远,楚少远……” 也只能是楚少远了,她知道她已经没得选择。 程苏在极致的快乐后伴着懒散舒服的倦意在楚少远怀里沉沉睡去,她不知道,楚少远却是在很久以后才睡着的。 楚少远睡不着是因为他感觉到今天程苏的表现异常,她似有满腹心事,却又欲说还休,且不时地魂飞天外,心不在焉,偶尔目光流动,好象在思念某个人,看住他的目光熟悉而又陌生,有如在判断着什么,审视着什么,比较着什么。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她下午究竟和谁在一起?和江毅飞吗?难道他又来找她了?上一次程苏失魂落魄地回来,楚少远并没有追问,一方面是明摆着两个人闹了大矛盾,另一方面是程苏和他既成事实,所以他也就不用再问了。那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楚少远是在满腹的疑虑中睡过去的。 清晨,程苏是被一阵熟悉的抚摸弄醒的,楚少远从背后搂着她,习惯性地在半梦半醒间闭着眼睛在她身上探索,然后至某处停下,用每当晨间初醒时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声道:“蝴蝶谷。” 程苏一掌拍开他:“咸猪手。” 楚少远低笑着夸她:“嗯,对仗工整。” 程苏也噗地一声笑出来,楚少远在她耳边喃喃道:“苏苏,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再生一个就叫嵘嵘,峥嵘峥嵘,只有一个峥峥不够。” “我才不要!”程苏忙不迭地。 楚少远蓦然想起昨天的事情,程苏昨天的异样,问还是不问,真叫人伤脑筋。 以楚少远的智慧,他不是不明白,最对的办法是不要问,静静等着,如果她肯自己说那是最好,如果她不肯说,而这件事又无关大局,那么也不必再继续追问。 但是,楚少远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惴惴,他只好苦笑:原来,在感情上但凡能冷静做对的事情,要么就是理智如机器人,要么就是不够投入,人,只要一但投入,就容易冲动,就很难控制住自己。 其实,不光是他,大多数人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苏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程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过几天,等我想好要怎么说时再告诉你,好么?” 这个回答楚少远还算满意,他抱紧程苏:“只要你不是打算要离开我,你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程苏不再说话。 第二天中午,程苏一下课就看到楚少恩靠在法学院教学大楼对面图书馆的台阶上等她,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楚少恩英俊而阳光,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 阳光下的楚哥哥对着她展颜而笑,真是干净美好得让人心碎。此刻,程苏心里突然一片澄明,她爱的是他,原来,她爱的是他…… 因为只有他,可以让她不用考虑一切,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跟着他走,她只能和楚少远在一起。 这一辈子,无论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偏偏不能是他。 程苏清楚地记得以前《日出》里的陈白露曾经说过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好好的一个男人,何必让他成为丈夫呢? 楚哥哥是她少女懵懂之时最依恋的人,象哥哥又象初恋情人,和他在一起的那四年,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日子,如此单纯而美好。 那四年似真似假,象一个低回隽永的梦,每当午夜,寂寞惆怅彷徨之时,这个旧梦中依依的温暖会永远陪伴她。 她不愿意看着爱妈妈爱哥哥的他为了争取她与他们反目,她不愿意他们两人带着重重的压力在一起,她不原意看着彼此变老,更不愿意看到他们千辛万苦在一起之后总有一天也会吵架……说不定他也会有外遇,说不定他也会爱上别人,说不定他会觉得当初为了她与家人反目多么不值,说不定,她,也会受别人诱惑……不,不,不,如果那样,该是何等的幻灭? 就象张爱玲说的:生命比死更可怕,生命有可能无限制地展下去,变得更坏,变得比当初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还要不堪。 就象王尔德说的: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一种是得到。 她愿意楚哥哥在她心里,一如当日初见般美好,她也愿意她在他心中,永远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所以,她不要和他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她和楚少远在一起,可以预见将来某一天,他们也会象任何一对夫妻那样吵架,再或许某一天,楚少远会有外遇,或许某一天,他们说不定会离婚,但是这一切,她都可以接受,因为她从来没有对楚少远抱过多大幻想,她和他在一起,就是凡间最普通的一对男女,无论上演何种剧情都还不至于叫她幻灭。 渐渐长大的程苏,开始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她的想法和当初妈妈的想法开始相似。 苏谨慧在经历程少南的出轨时,虽然心中难过,却还有一丝庆幸,还好,出轨的是程少南,而不是秦伟…… 如果她当初嫁的是秦伟,如果今日出轨的是秦伟,苏谨慧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这么快走出那片阴影。 苏谨慧深深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爱情的幻灭要远远比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遗憾更加摧毁人。 如果她在女儿的身边,她会非常理解女儿的想法与选择。 78.当真 苏谨慧很庆幸她和秦伟的那一段爱情将永远美丽,因为那一段爱情及时地中止。 她早已总结出一条规律,所有伟大的爱情,基本上都是以男女猪角早死做为代价的,君不见――孔雀东南飞、罗密欧与茱丽叶……如果不想早死,那就只好早结束。 因为现代人的寿命实在太长,如果从三十岁结婚算起,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将圈叉能力算到六十岁止好了,三十年如一日,只睡一个人,就算你把所有姿势用尽,也还是架不住那份倦怠的。 人生太长,而工作压力太大,日复一日的生活太无趣,一成不变的日子太疲惫,我们总得变点花样吧? 就象以前同宿舍的庄晓容说的:来来去去就只有那几套衣服,怎么办呢?不能买新衣服,只好换新男友。 是啊,来来去去就是那样的工作,那样的生活,怎么办呢?不能换个身体活,只好换个身体睡。 所以苏谨慧对林一峰,从来就没有打算当过真。 你说怎么当真?当真离婚与他结婚?他的家境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就算他们最终在一起了,就能保证他永远爱她?永远不会是第二个程少南? 如果他们结婚了,林一峰不可能不要孩子,他那么喜欢小孩,他们生一个小孩?那苏苏怎么办?突然间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妹妹,社会关系突然复杂如言情小说。 不,不,不,她不会置苏苏于此等尴尬境地。 苏谨慧不会忘记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个重组的家庭,老公带着和前妻的孩子,老婆带着和前夫的孩子,两人又生了一个孩子,有一天,小孩们吵架,老公对老婆说“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在打我们的孩子”,很好笑对不对?但是也很可悲。生活得象一堆乱麻,要处理的关系千头万绪,她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能力。 苏谨慧苦笑,人在一个地方摔倒并不算蠢,老在一个地方摔倒那就叫蠢了。 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只想享受现在,男女之间,三两年内的快乐还是有的,再往下就很难说了,总之,男女关系就象一条抛物线,到了最高峰之后将永远是下坡。 所以苏谨慧只是半真半假地和林一峰谈着恋爱。 爱得太多太痛苦,不爱嘛又没意思,最好是只爱一点,轻轻松松,那一点爱只要足够保证在一起快乐、不在一起也可以很快丢开手就行了,这样的爱情最有益于现代的工作和生活,可不是吗? 什么样的经济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上层建筑,什么样的时代也应该有什么样的爱情来配套。 这样半真半假的爱情,也不是不快乐的,至少苏谨慧就十分享受。 林一峰对她,却是用足了心思。 有一次,苏谨慧偶尔提到她几次去巴黎公务,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老是没能去成圣米歇尔山,十分遗憾。 林一峰于是特别安排了一个行程,在苏谨慧有假期的五月间,带着她去了法国。 苏谨慧去过那么多次的欧洲,每次都是带着各类贸易参展团匆忙而去、再匆忙而回。她作为组织者,从计划开始,包括行程安排,机票酒店,布展事务、联络、翻译,几乎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服务,别人羡慕她老是出国,她却只觉得一贯的累。 呵,不过这次,她可以放松了,因为一切有林一峰安排,她只须跟着他,他带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完全由他做主。这一次,她重温了少女时代的快乐,全身心的放松与全身心的投入。 林一峰带着她从巴黎的蒙帕那斯车站乘火车到雷恩,又从雷恩换乘大巴去圣米歇尔山。 五月初的法国北部还带着微微的寒意,那一天,天色不是特别好,将晴未晴,车近圣米歇尔山时,是一条长长的堤坝,长堤的尽头天水迷雾,迷雾间一座小山赫然拔地而起,山顶上熟悉的哥特式教堂尖顶高耸入云,山脚下的四周是一片平缓的流沙。 苏谨慧无数次地看过圣米歇尔山的图片,可是图片永远不能象身临其境那样给人予震憾之感,她站在长堤中间遥望这座圣山,恍然若梦,林一峰牵着她的手,她在看山,而他在看她。苏谨慧回过头看着林一峰,两人脉脉对视间自然而然地拥吻,这一刻,她希望天长地久,只是这一刻的天长地久。 林一峰拉着她沿圣米歇尔山的青石板路拾阶而上,两旁都是小商店和小餐馆,再往上走,游人渐少,十分安静,无数的厅堂和走廊好似迷宫般永无尽头,他们俩在当中兜兜转转,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林一峰始终拉着她的手,不时转头对她微笑。 苏谨慧疑惑道:“怎么有点象古墓派的圣地?” 林一峰叹息:“那多好,我们不如就在这儿永远不走了吧?” 苏谨慧轻笑:“我才不要,我尚年轻貌美,不知多贪恋人间十丈软红,如此寂寞之所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回到烟花之地时更加快乐的一处对比。” 林一峰大笑,轻抚苏谨慧的脸颊:“是的,你那么美,本来就应该快乐一些。” 她从来不说她的家事,不说她初识他那一日为何悲伤,他也就不问,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眉间挥之不去的那一抹轻愁。 两人穿过无数厅廊,终于爬上了顶层的圣殿。 殿堂的空旷、平凡和朴素和苏谨慧以往见过的教堂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华美的雕塑和装饰、没有绚烂晶莹的彩色玻璃、也没有豪华的讲坛。 和那些精美的教堂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简陋,但却安详而宁静,圣米歇尔教堂仅仅是通过高远、空旷、雄厚沉浑的建筑结构让人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和卑微。 苏谨慧的心灵这一刻充满宁静,不再浮躁,她随身携带的悲伤在这里不值一提。 再过百年,这里依然存在,而她的小小悲伤和她的平凡肉身早就随风而去。她又何必太执着呢? 林一峰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苏谨慧,她默默地站在讲坛前,凝神沉思,晶莹的脸闪着动人的光,她的身影在高远的大堂中显得娇小而精致,有如神赐予他的礼物,他走上前从她身后抱住她,埋于她的脖颈间喃喃道:“你不会明白,我是多么爱你……” 苏谨慧在心中叹息,她明白的,这一刻,他是那样的爱她,可是就算再爱,也敌不过似水流年,再爱,也终将过去。 只要拥有此刻,她已经满足。 苏谨慧和林一峰在法国快乐得似在仙境的十天中,人间却已好似过去十年,她不知道李茵那段时间正在和她老公闹离婚。 李茵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老公离婚的,可她越是和程少南相处,就越是觉得无法和老公过下去,就越是嫉妒苏谨慧,越是想和程少南真正在一起。 程少南身上有一种气质让李茵深深着迷。他从小家境优越,有一种天生的冷漠和自持,这一点和苏谨慧十分相似,他的品味也很好,无论是衣食住行都带着一股低调的享受,这是李茵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认,程少南和苏谨慧十分相配,无论外型还是气质还是谈吐还是品味,都很契合,也难怪程少南会那么爱苏谨慧,能让他睡下去的女人也许不少,但是能让他想共渡人生的女人一定不会多,他太挑剔了。 李茵很注意他的神情,每当他觉得不屑的人与事,他不会说什么,只是稍稍挑高眉头,含蓄而又揶揄地笑。 这一招和苏谨慧简直一式一样,李茵在大学时就现,苏谨慧态度含蓄,从不出恶声。再讨厌的人,再讨厌的事,她都三缄其口,最多是侧着头,挑起眉,微微地笑。不为自己辩护,也不指责别人,可是那样的神态,在李茵眼中却更加可恶,就象一个极顶高手,根本不与初出江湖的人过招。 其实李茵真的是错怪苏谨慧了,她并不是觉得自己高明,而是从小的教养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讨厌的人,最多以后少与之打交道,或者不得不打交道时做好准备,讨厌的事,能解决的就硬着头皮去解决,不能解决的只好一笑了之。苏谨慧倒不是不屑,她只是觉得不重要。 李茵就象一个到图书馆借书的人,本来只打算借来看一看的,结果,却起了占有之心,想永远不还了。 可是,她也得想想,那本书肯不肯。 且不说程少南有没有想过要和苏谨慧离婚,他就从来没想过要和李茵论持久战。说白了,从程少南的角度出,他就算想泡妞,李茵这种女人也不是他想泡的。 聪明的程少南不是看不出来李茵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在那一刻,他没有管住自己,在那之后,他觉得一次和一百次也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他承认,李茵对他的欣赏和沉迷给他极大的满足感,特别是在被苏谨慧这样打击之后。 只不过,无论做了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程少南觉得不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李茵曾试探地问程少南:“我离婚好吗?这样我们在一起时就更方便了。” 李茵清楚地记得她问程少南这句话时,他就是略略挑高了眉头,看着她轻笑了一下,“需要吗?你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那一刻,李茵是被打击的。 但是她觉得自己手中仍有一张王牌,她清楚看到苏谨慧那一日和林一峰相握的手,那一定是苏谨慧的情人。但是,她这一回不想再通过自己的口告诉程少南有关苏谨慧的事,她要让他自己现,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到了那一日,她不信程少南还会不与苏谨慧离婚。 所以,李茵还是不顾一切地离了婚,反正事在人为,她从来没想过会和程少南在一起,现在他们不是在一起了么?这么一想,今后某一天,她和他结婚,也并不是不可能。 79.茫然 程苏和苏谨慧毕竟不一样,她还是一个孩子,想是那么想,做起来却是分外地纠结与痛苦。 程苏想到从此之后,她就必须放弃她爱的楚哥哥,实在是难过,她飞跑过去扑入楚少恩的怀里,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楚少恩搂住程苏,低下头轻吻她头。 程苏抬起头看楚少恩,楚少恩抹去她的眼泪,他知道她心中肯定已有决定,她的决定是不与他在一起,他怎么会不明白? 楚少恩没想到,原来相见是为了离别。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却全部落入楚少远的眼中,他早上在办公室想来想去他终于还是不放心,程苏实在是和平时太不一样了,他等不到下午下班,中午他就想问明白。 楚少远在教学楼的停车场就奇怪地现了楚少恩的车,那辆他出国前开的凌志suv,少恩也来了这里? 然后,当他走到教学大楼前,就看到了这一幕,从程苏扑入楚少恩的怀里开始,直到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陈念慈和楚少恩?陈念慈和楚少恩!她就是为了这个事魂不守舍? 他们怎么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楚少远蓦然想起楚少恩第一次回国时,程苏的欣喜之情,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可能!就算他不相信陈念慈,他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楚少远了解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相信少恩会做那样的事。 楚少远沉思片刻后走上前去,他决定当面问个明白。 楚少恩只觉得阳光下一道阴影慢慢走近,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是大哥。 程苏的脸,仍然埋在楚少恩的怀里。 兄弟俩互相对视,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把目光落到程苏身上,程苏似乎感到异样,她抬起头看楚少恩,楚少恩苦笑,程苏若有所觉,她缓缓转头,呵,楚少远。 这一幕,他会怎么想? 楚少恩拍了拍愣的程苏柔声道:“苏苏,你先回宿舍吧,我自己和大哥说。” 程苏低着头走到楚少远身边,楚少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程苏避无可避,也只得勇敢地抬头看他。 程苏虽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但是,也许天注定,这个时候,这一幕,要让他看见,那么,他会怎么想呢?他又会怎么处理? 程苏决定先不说出自己的选择,她想等着看楚少远到底会怎么做。楚少远微皱着眉头看住程苏,心中一片翻江倒海,她的眼眶微红,眼神依然那么清澈,她的眼神怎么还可以如此清澈?! 她怎么可以昨晚刚和他亲热,今天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她是不是一直恨着他,她是不是要报复他?她是不是故意要玩弄他们兄弟俩于股掌之间? 怪不得佛家会有“业”之一说,这个“业”,一旦做下,或许现世报,或许来世报。荒唐的他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昨夜,和这个女孩温柔同眠,明日,却另一美女在怀,也不是没被女孩撞破过,他伤过许多女孩子的心。 有一个女孩子离开他时曾经含泪说:“我诅咒你,以后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孩子,而她,虽然留在你身边却永远爱着别人,你得到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我要你备受折磨,永无宁日。” 楚少远只是一笑了之,先,他不会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孩子,其次,他不信他爱上的女孩子能逃过他的手掌心,他自信他爱上的女孩子不可能爱上别人。 你看,现世报来了。 他苦笑,如果是现世报,他躲也躲不过。 楚少远松开手,对程苏道:“先去吃午饭吧,吃完回宿舍睡觉,你不是下午还有课么?” 程苏“嗯”了一声,又回以眼神与楚少恩告别。 楚少远眼睁睁看着他们俩人眼神脉脉交流,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兄弟俩目送程苏走远之后,这才转头对视,楚少远走过来随意地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对楚少恩道:“坐下说吧。” 楚少恩点头坐下,两人并肩坐着看向远方,南方的初夏已经有些热,但吹来的风还有丝丝凉意,兄弟俩坐在有浓荫的台阶处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楚少恩才缓缓开口道:“哥,你还记得我有阴阳眼吧?” 楚少远点头,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因为楚鸿显很信风水,曾请本市有名的风水师来家里勘位,风水师一来却什么都不看,只盯着当时还**岁的楚少恩看了半天,摇头道:“这孩子,是贵人,会旺家。但是他自己……” 本来风水师不欲再往下说,但楚妈妈一直求着他,风水师最后才说:“他有阴阳眼,对己不利。” 楚妈妈着急:“大师,求求你告诉我们,他自己有什么不利?能不能化解?” 风水师叹气:“如果是于富贵或寿数而言,倒没有什么不利,可是他感情不顺,一辈子不快活,化解?除非把他眼珠子挖掉。” **岁的楚少恩早已没什么印象,但是当时已经十几岁的楚少远却一直记在心底。 楚少恩道:“哥,我上大学时曾经告诉过你,我见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你记得的吧?” 楚少远想了想,点点头。 他记得,那一次,楚少恩告诉他:“我一直希望自己象正常人,恨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有这一次例外,因为这一次,我见到这辈子最美丽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才十二岁,半透明,又聪明又傻,象天使。” 楚少远当时笑:“可惜我永远看不见。” 他笑完又自我揶揄:“还好,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如果你告诉我是一个玲珑有致的成年美女,那我可真是要捶胸顿足了。” 兄弟俩一阵大笑,后来,楚少恩就没再提过此事。 楚少远突然醒悟过来:“陈念慈?是陈念慈么?”说完又低语:“不可能吧?时间不对呀……” 楚少恩苦笑:“是,她住在陈念慈的身体里,她叫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我都叫她苏苏。” 陈苏,程苏,原来,她叫程苏而不是陈苏。 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我是程苏……楚少远想起陈念慈的那一句梦话,她做梦都在与少恩相认。 楚少恩转头看楚少远:“哥,你没觉得她和陈念慈有什么不同吗?” 怎么没有?当然有!楚少远沉默了,以往所有的疑问如电光幻影般纷至沓来,他失声道:“我早就疑惑,她生完孩子以后,简直就象变了个人……” 楚少恩点点头:“真的陈念慈,应该已经不在了。苏苏告诉我,她就是那个时候到陈念慈身上的。” 怪不得……楚少远陷入沉思,以往所有的疑问全部有了答案,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告诉他,他永远不可能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灵异的事情。 楚少恩道:“苏苏在我身边呆了四年,直到后来被带走投胎,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等了半年多也没有消息,只好先出了国,我那把国内的手机一直二十四小时开着,就是为了等她的电话。” 楚少恩长长叹息:“那四年里,只有我能见到她,她几乎是全身心地依赖我,那一段日子,真是快乐。” 楚少远只好苦笑,也只有这个弟弟,可以谈柏拉图式的恋爱,不讲**,光讲精神。如果是他,就很难办到。 可是此刻听楚少恩那么讲起来,却又让人回肠荡气,楚少远承认,灵的快乐有时候真的会比肉欲更加使人满足,楚少远多么希望陪伴程苏那四年的是他。 楚少远要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那她,现在到底几岁了?” “十八岁。”楚少恩低头。 十八岁,楚少远忍不住要冷汗一身,原来,她还那么小,怪不得她要叫他大叔……怪不得刚开始,他一碰她,她要尖叫,会痛哭……怪不得,她现在依然那么羞涩……她根本就还是个小女孩呀……天真的神态、成熟的身体,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体,真是要人命! 楚少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后,终于提到重点:“你……你也喜欢她?” 楚少恩点头:“我喜欢她,虽然她已经变了样子……你想知道她本来长得什么样子么?她长得比陈念慈漂亮得多……她,她就住在锦绣世家,你的对门,想不到吧?” 楚少远愣住了:“锦绣世家?我的对门?” 对门的那个女孩子?楚少远想起来了,有一次坐电梯,陈念慈曾经和对门那个女孩子脉脉对看,他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看她自己!还有,她看程少南,他还吃醋,楚少远忍不住失笑,原来,她是在看她爸爸! “怪不得,你坚持要买那一套房子。”楚少远恍然大悟。 苏苏,苏苏,楚少远在心中默念程苏的名字,陈念慈生完小孩后的一幕一幕划过他的脑海,他抓住她让她喂奶,她不会换纸尿裤,她说他象吸血鬼,她偷偷往他碗里塞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她和他睡两个睡袋,她和他一起给峥峥洗澡,她第一次看到他光着上身时尖叫,她和他,那是她的第一次,她把第一次给了他…… 原来如此,楚少远嘴角不由自主流露出温柔的笑,原来,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却一直不自知。 此刻,他更加确认,他爱她,他和少恩一样,他也深深地爱上她,程苏。 楚少远与并肩而坐的楚少恩眼中都是一片茫然,两人心中都在思考,怎么办? 80.流光 在巴黎的那十天,是林一峰这辈子最快乐的记忆。 在本市时,苏谨慧都比较慎重,既然还没决定与程少南离婚,苏谨慧就不想做得太过分,所以她很少答应与林一峰在公共场合一起出现。 再加上苏谨慧工作比较忙,下班后还要回家陪程苏,所以和林一峰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多。 两人要么只能在苏谨慧有空的中午时间在一起,要么是晚上九点多等苏苏睡着了以后,苏谨慧才能出门,而且也不能陪林一峰过夜。 林一峰到了那时候,终于完全理解小三的心态。 他觉得自己对苏谨慧的要求非但不高,简直算得上是卑微了,他只希望苏谨慧可以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看电影,吃吃饭,到处逛逛,他希望苏谨慧和他过夜,不是起了床就走。 想到这里林一峰自己都要汗一把,他这样不也是一活脱脱的男小三的写照? 渴望被扶正,渴望有名分,永远在等待,永远不能尽兴,永远见不得光,这种日子真是难熬,他不是不委屈的,堂堂的林家二公子要去做人家的二爷,但他答应过苏谨慧,一切她说了算,所以他不敢有怨言,否则,就连这片刻偷来的快乐都可能没有。 林一峰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苏谨慧,有没有想过嫁给他,苏谨慧摇头:“都说男女间的爱情最多不过一年零八个月,届时爱情渐渐转淡,再也没有当日漏*点,相守争如不守,又何苦现在鸡飞狗跳的闹离婚再结一次婚?我们要是真的结了婚,还不是一样要吵架,一样要怄气。” “也许我们俩吵架的内容和你以前吵的会不太一样?”林一峰只好苦笑。 苏谨慧点头赞同:“你说得对,除了剧情不变之外,主角和对白总算都换了。” 这样的试探最后往往以苏谨慧的太极拳收场。 林一峰没有结过婚,他仍然对爱情婚姻充满希望,他觉得自己爱苏谨慧,她相信他对她的爱不会变,他相信他会给她幸福。 他曾经问过她:“你不相信我吗?” 苏谨慧回答:“怎么会?我相信你,我如果不相信你的诚意,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但是苏谨慧结过婚,婚后的生活让她深深明白,人最经不起的其实不是诱惑,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篇一律的生活。 诱惑只是外因,而夫妻间的倦怠却是内因。 最初时,谁不曾在心底誓要相爱一辈子?谁不曾希望白头偕老,永远幸福?又有谁结婚时就没事想着要离婚,处心积虑想着要劈腿,想着要外遇要出轨的? 如果,两个人一直都过得很满足,又干嘛要出轨?当然是,现有的生活已经不能让人满足了,不管是心理不能满足还是生理不能满足,反正是不能满足了,所以去外面找满足。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永远不变心,世上哪来那么多怨偶? 苏谨慧并不是不相信林一峰现在爱他,她也不是不相信林一峰现在的真诚,正因为她都相信,所以就更加悲哀人性的善变。 苏谨慧只觉得人性如此,她不会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谁说男人不是好东西?男人当然是好东西,没有男人,女人如何阴阳调和,气血平顺? 张爱玲说: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 没有错,一边爱,一边恨,一边怨,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没有男人,那不是无聊致死? 林一峰也会忍不住问她:“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当然,那还用说?”苏谨慧苦笑,“我若不喜欢你,干嘛挤出时间跑来跑去地赶场?我难道是专门来献爱心的?” 林一峰疑惑:“那为什么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 永远?永远有多远你知道吗?永远远到比你想象还远,远到连你都不知道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的远,苏谨慧在心中叹息。 年纪越大,她就越不敢向谁保证她将来能做到什么,她能保证她现在做到什么就已经很好了。 正因为苏谨慧看不到未来,所以,她更看重现在。 在巴黎的日子里,两人只在蒙帕那斯一间公寓式的小酒店,有明亮干净的小小厨房,厨房里一扇大大的窗子正对着小街和街心小公园。 每天早晨,两人都放任着睡到自然醒,醒来以后例必在床上温存一番,年轻的男生精力旺盛,又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腻在一起,林一峰每天都缠着苏谨慧,恨不能缠绵至死。 那样的热情,只有年轻的男生才有,也点燃了苏谨慧身上从没有过的漏*点,连她自己都诧异,她对床第之事竟也有这样的兴趣。 林一峰带着她走进另外一个乐园,一个连秦伟都不曾带她走进过的乐园。 在极致的快乐中,她真正放下程少南出轨带来的伤害,因为她换了一种思维思考问题。 她本来以为,能和程少南一心一意,白头到老才是幸福,可惜命运偏偏不肯成全她。 不过,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不会忘记打开一扇窗的,如果不是程少南的出轨,她永远不会享受到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如果肆意的快乐,不是吗? 如果时时为命运不肯给你的东西难过,倒不如高高高兴兴接受命运可以给你的东西。 苏谨慧释然了,她不再心存怨恨,也不再那么难过,如果人性如此,她何必为难自己? 每一个清晨,拉开窗帘,看着扑面而来倾泻至满时的阳光,阳光的温柔缠绵,他对她的渴望,那份快乐她永志难忘。 起床后,苏谨慧洗漱时,林一峰会去准备早餐,洗漱完毕看着烤的香喷喷的蒜蓉面包,会软言夸他:“一峰你真好吗,下得厨房上得了床。” 林一峰哈哈大笑:“我还杀得了大马打得了流氓。”然后又惆怅,“那么好你也不肯嫁给我。” 然后,两人坐在明亮的厨房里,一边看着楼下露天咖啡厅里的各色人等评头论足一边吃早餐,苏谨慧不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的。 林一峰和苏谨慧有许多共同爱好,两人喜欢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乱转,苏谨慧特别喜欢去居民的生活区,市场闲逛,听听市声,感受当地的生活气息,这让她觉得踏实而有趣。 再或者,两人一起去博物馆转转一天很快又过去,风景点是不去的,名牌店也是不去的,苏谨慧以往每次来巴黎都有人托她买这买那,买得她头晕眼花,这一次没有此项讨厌的任务,真是开怀。 快乐时分总是象流光一样转眼即逝。 程少南没有想到过表面上温文持重的苏谨慧能做出这样的事,苏谨慧一直告诉他她有身体问题,所以这段日子里不能过夫妻生活,程少南虽然有一点疑惑,但苏谨慧实在太不动声色了,他不得不觉得是自己疑心生了暗魅。 程少南从来没有想到苏谨慧是这样一个女人,做起事情可以这么决绝。他实在低估了苏谨慧,她那么爱秦伟,都能用理智区别对待爱情与婚姻,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根本不曾了解过她。 苏谨慧在巴黎时再也不用那么多禁忌,好容易出来一个假期,她过得十分尽兴。 在这里,她和林一峰见得一切光,可以手拉手满大街走,可以在街头随意拥吻,这样一对美丽的东方面孔在巴黎街头拥吻,自然经常会有路人善意的目视微笑,他们俩也就开心的回笑,就像两个在欧洲读书的大学生,浪漫而恣意。 回程时,两人都沉默着,满心的不舍。 但是苏谨慧心中明白,正因为他们不能时时这样,正因为他们平时禁忌太多,所以偶尔畅游会觉得如此快活,如果时时可以来,时时无禁忌,也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而且,还好,还好,她还年轻貌美,苏谨慧苦笑,年轻女孩子总以为年轻貌美就可以保证老公不会心生二想,其实不对,年轻貌美完全抵挡不住老公的心生二想,年轻貌美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当老公出轨之时,随时有男人迫不及待想来安慰你。 程少南执意要带着女儿来机场接苏谨慧,林一峰稍稍有点距离地跟在苏谨慧后面,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人抱着女儿,随老公而去。 林一峰隐隐约约也可以感觉到苏谨慧当日的难过是因为程少南的关系,聪明的他也猜到应该是程少南有了外遇,但是他没有问,不过苏谨慧曾经告诉过他:你放心吧,我虽然不能嫁给你,但至少,身体只属于你一个人。 那么,她为什么不肯离婚,是为了女儿吧?林一峰惆怅,如果她能有一个他的孩子,那该多好? 又一次周末,程少南出差,苏谨慧带着程苏去了儿童乐园,那一次林一峰忍不住开车去了儿童乐园,他坐在车里远远看着她们母女快乐地笑闹,那时候,程苏才四岁。 程苏是见过林一峰的,只不过她不太记得了,那一天,他带着她们去吃饭,林一峰真是喜欢小小程苏,粉嫩的苹果小脸,像个小天使,对人很有礼貌,但是只要苏谨慧不在身边,她会立刻出现小恶魔原型,和苏谨慧在身边时完全判若两人,特别可爱。 林一峰莞尔,原来,小小程苏和他一样,都被苏谨慧吃得死死的,他忍不住和她握了握手,苏谨慧和小程苏都奇怪地看着他。 林一峰多希望那是他的孩子,如果苏谨慧肯嫁给他,他会爱她如自己的孩子。 可是苏谨慧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当他告诉苏谨慧他会好好待程苏时,苏谨慧只是埋于他怀里不作回答。她不是不感动的,但是她不能够,她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次婚姻。 林一峰不愿结婚,也不愿相亲,更不愿交女朋友,林家大小自然是担心万分,林妈妈又一次对林父说出她最大担心:他万一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怎么办? 这一听,林父也大吃一惊,林一峰从小在外国读书,也不是不可能,林父火派人查了查儿子行踪,这一查可真是非同小可,儿子固然是不喜欢男人,可他喜欢的是有妇之夫! 还好林父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不想贸贸然地去要求儿子分手,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儿子已经长大,而且很有主见,在公司也渐渐可以独当一面,林父也不想贸贸然去找苏谨慧谈话,她的背景他了解,是贸局的红人,行事成熟稳重,很受领导器重,在本市人脉很广,如果不是有妇之夫,即使比林一峰大了三岁,也是儿媳妇的好人选,只是可惜。 如今,他们并没有说要结婚,而且行事低调,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他特意去调查也不会知道,林父也就不好先出手了,他决定不如静观其变。 事实证明林父的决定是正确的,到最后,他最担心的事都没有生,到了那时候,林父才慢慢明白苏谨慧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能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和她的冷静是分不开的,她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苏谨慧一直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未婚,配林一峰也十分合理,但是她已婚,如果要嫁人林家,势必要有一番波折,她才不会去老寿星找砒霜吃。她再爱林一峰,这样的事她都不会干。 她知道她只是喜欢他,喜欢他身上干净阳光的气息,喜欢他的热情,喜欢他的年轻英俊,她贪恋他英俊的面孔和他年轻的身体,是的,她贪恋,她喜欢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嗅他的气息,那样美好的气息。 而这一切,并不需要婚姻就可以得到,她何必舍易求难?后来分手时,林一峰曾经哀怨道:“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那么容易得到我的身体。” 两人分手时,仍然很美,有不舍,有难过,有无奈。 直至遇见姜默予,苏谨慧才知道,能真正叫她心折的男人必须先让她的心灵满足。 她不得不叹息,女人永远如此,灵往往大于欲。 81.眼睛 姜墨予是本市最好的一所公立医院那一年重头引进的小儿普外科医生,在国内有相当的声望,特别是在小儿肿瘤外科方面颇有建树,并且,此君属于年富力强型,除了学术上的造诣之外,他的一把手术刀也颇为知名。 本来,苏谨慧与姜墨予的生活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是命运多么神奇。 当时,程少南大哥程少东十三岁的儿子程劲松患血管瘤疾病,虽然是良性肿瘤,但程家已经如临大敌,程劲松的病历本来是在另一位大夫的手上,可程家实在不放心,通过关系终于还是将病历转到姜墨予手上。 其实,这样的普通病例根本无需姜墨予出手亦可以顺利解决,他手边还有很多病情更严重复杂的病例等着,但是患儿家长的心理比比皆是如此。 苏谨慧第一次见到姜墨予是在小儿科病房,次日姜墨予将亲自为程劲松动手术,当日下午他带着一群医生护士进来例行检查,正好苏谨慧、程少南与程少东夫妻在病房内。 姜墨予身材修长,看起来略瘦,后来的苏谨慧知道他并不瘦……当时的姜默予穿着医生的白色大褂,更显得身长玉立,他戴着白色的帽子和天蓝色口罩,只露出眉毛和一双眼睛,眉毛黑而浓,眼眶凹陷,显得极有立体感,那一双眼睛,呵,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墨如点漆,亮如寒星,清澈的眼神温和中带着锐利,似可以看穿人心。 仅仅露出这样的一双眼睛就足以引人遐思――口罩遮挡下的该是一张何等出色的脸? 苏谨慧自嘲:说不定口罩下相貌平平呢?极有可能一张脸上只是那双眼睛出彩。 当然,苏谨慧承认,就算此君摘下口罩相貌平平,他身上散出的那种气质亦已令人心折。 他目光在苏谨慧脸上短暂停留后,礼貌地略与他们点点头,转身询问孩子身体的感觉,问话时语气轻柔亲切,话语不多,却给人一种稳定的力量。 最后,十三岁的程劲松问他:“姜医生,大人们都说我这是小毛病,他们没有骗我吧?” 姜墨予笑:“当然没骗你。男人疑心病太大可不好,以后女朋友会不喜欢。” 程劲松反对:“你错了,姜医生,女孩子可喜欢男人犯疑心了,这样她们才会感觉被重视。” 一屋子的人都乐了,姜墨予也笑:“你说得对,不过,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你不用怀疑我。” 临出病房时,姜墨予一本正经对程劲松道:“下次一定要向你讨教几招,看起来你比我还了解女人。” 程劲松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苏谨慧还记得当时程少东的妻子吴敏红曾对她叹息:“现在不管谁的安慰对我都没有用,只有看到姜医生,我才觉得安心。” 是的,好的医生确实能让人安心,放松。 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仰望。 苏谨慧只能拍拍吴敏红的手,她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最好的安慰只能是与程家人轮流照顾程劲松,虽然请了医护,但终归得有自己人跟着才行。 吴敏红早已六神无主,苏谨慧做事仔细妥帖,必须打点的医生护士之前也都是苏谨慧出面搞定,其中,给姜墨予的红包是托别的医生给的。 程劲松手术过后第三天,姜墨予让护士请程劲松家长到他办公室,那天正好是苏谨慧与护理守着程劲松,已经看护了一天一夜的程少东夫妻先回家稍事休息。 苏谨慧去了姜墨予办公室,他拿出信封递给苏谨慧,告诉她:“手术你们尽可放心,过程顺利,目前情况良好。这样的病例其实问题真的不大,但是你们家通过层层关系点名一定要我动手,我也可以理解,之前没有把这个退回去是怕你们以为我不高兴接不肯尽力,现在手术做完了,你们也可以放心了,这个我是一定不会收的。你拿回去吧。 当然,退红包的事你也不用说出去,我之所以亲自还给你,是因为其他人都收了,我再托人还你们就有点儿打别人嘴巴的意思。别人也许收了钱会把他们的事情做得好一点,所以,就这样吧。” 姜墨予放下口罩时,那一张脸真是,她已经不能用英俊或帅来形容他,用英俊或帅这样的词实在太单薄太世俗,根本无法形容他给她的感觉。她只能说上帝太厚爱他,给了他那样一张出色的脸,而且,他看起来是那样年轻。 苏谨慧本来一直认为医生不宜长得太好看或显得太年轻,因为太好看或太年轻似乎予人医术可能不够高明的感觉,就象女人胸大容易让人感觉无脑一样,男人盘子太亮似乎也会影响专业能力。 但是那样一张脸,虽然好看温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那是长期专业性工作的自信带来的,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沉着稳定的力量,带着一股权威,令人不由自主地折服与信任。 姜墨予在说到程家“通过层层关系”和红包一事时虽然神色无异,但心中有鬼的苏谨慧似乎感觉到他是颇为不屑的。其实后来了解他之后,她才知道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是她自己想多了。 这一次,连一向老练的苏谨慧都觉得尴尬,她当下也只好微笑接过那个装了钱的信封,低声道:“对不起,我真是,有欠考虑了。” 她想了想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你。”说完赶快推门而去。 真是真是,和此等帅哥谈如此龌龊之事,偏偏高尚的是他,而龌龊的是她…… 姜墨予身上一直有种脱于世俗之外的气质,却又有理解尘世烟火的包容之心。 这也是苏谨慧爱他的原因之一,她最怕一副遗世独立的人,这样的人简直不是人,可以拉去位列仙班了,但是太浊世同流的人,苏谨慧又难以认同。 很疙瘩可是?苏谨慧就是这么疙瘩,姜墨予却偏偏能够正好符合她的标准。 当时的他,和她说话时,脸上略有疲倦之色,这种工作一定很累吧?那么多病人眼巴巴地等着他……苏谨慧有一种**,想抚平他脸上的疲倦之色。 她赶快收敛心神,不要怪男人好色,原来,女人也是好色的。 确实是有女病患说过,就算死在姜大夫刀下也无怨无悔这样的话,姜默予只能苦笑,这张脸,有时候真是让他苦恼,还好十几年过去,他手中那把刀可以说话了,病人不会再因为他太好看或看起来太年轻而不相信他的医术。 姜墨予认识苏谨慧时,她三十二岁,他三十八岁。 和姜墨予初识之时,苏谨慧还和林一峰在一起,那时候,她不曾想过这个男人会在她生命中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 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苏谨慧无数次回想起这样的相识都会遗憾,她对姜墨予道:“我们不应该这样认识,在你的办公室,我讪讪地接过你退还给我的红包……多么猥琐!我们应该在秋天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认识,周围落英缤纷,你站在树下,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手拿红包还给你?”姜墨予揶揄,“难道还你红包还要挑这么个地方你才肯收回?” 苏谨慧嗔道:“姜墨予,你就不能忘了那个红包么?!” 姜墨予不同意:“其实,我觉得那个红包不坏呀,至少它让我认识了你。” 苏谨慧想起当初自己象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拿回作弊工具一样地拿回那个红包,还是忍不住脸红,拿出小儿女之态来要抽打他。 姜墨予笑着抓住她的手:“好好好,我们忘了那个倒霉的红包吧。”说完他强忍住笑,“继续想象……我站在落英缤纷的树下……可是,你说我没事站在落英缤纷的树下干什么呢?” 苏谨慧恶狠狠地往下接:“手持一把手术刀,刀上还滴着血,对我露出邪恶的笑!” 姜墨予哈哈大笑:“苏谨慧,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喜欢变态杀人狂魔。” 两人相对而笑。 姜墨予不是不幽默的,只是要看他对什么人了。 两人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82.撒谎 苏谨慧那一段时间经常要到医院,间中也会遇见姜墨予,但两人偶尔碰见时也仅仅只是点头致意,并无交谈。 当日,他走进那间病房时,只觉得有一道阳光照亮他的眼睛。 一成不变的淡蓝色病房中站着那样一个女孩,映衬得整个病房鲜活了起来。 那天,苏谨慧穿着一套暗粉色的平绒运动衫,外套长度仅及腰间,露出里面长长的白色棉质紧身t恤,扎着马尾巴,象个二十三四岁大学刚毕业的女生。 白晰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黑影瞳瞳,似能看进人心里去。 姜墨予一颗心猛跳了好几下,他快快转开眼睛,敛住心神,还好他戴着口罩,可以帮他挡住脸上的表情。 呵,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她是谁?让他如此心动…… 后来,在办公室里,他看到她时不由得一阵开心,那一刻,他知道他很想见到她。 那一日,他刚做完一台手术,前后将近五个小时,真是疲倦,可是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他心中不由一振,呵,美丽的力量谁也不能忽视,如果每一次做完手术,可以看到这张脸,该是多大的安慰? 她却开口:“我是程劲松的婶婶,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她是程劲松的婶婶?她是程劲松的婶婶! 他的脑袋有刹那的空白,程劲松的叔叔?好象叫程少南,姜墨予略有印象,是因为程少南气质不错,一表人才,与苏谨慧也很相配,姜墨予心中突然有一股失落之意。 那一日,她穿着黑色小圆领的短西装外套,细细黑白格的a字裙,长度及膝,黑色丝袜,黑色圆头平底鞋,长松松地挽起来,看起来略为成熟。 他退回红包时,她态度虽然略显尴尬,却应对得体,落落大方,他心中疑惑:她应该不止二十三四岁了吧?她到底多大了? 无论多大,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姜墨予自嘲。 姜墨予只知道她是小病患的婶婶,此外,再也一无所知。 他本来也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此。 苏谨慧知道的关于姜墨予的个人资料远比他知道她的多得多。 并非她特意打听,而是完全被迫听到的。 程劲松恢复良好,程家对姜墨予自然是感激万分,姜墨予退回那个两万元的红包更让程家对他的为人十分景仰,吴敏红在儿子日日好转之后,心情一放松下来,蓦然间现姜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十分英俊,于是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向实习医生和护士们打听起姜墨予的个人情况。 苏谨慧心中不由得乐而开笑,人性真是有趣。 吴敏红是饶有兴致地打听,那些护士们和实习医生是饶有兴致地说,言谈之间的兴奋度丝毫不亚于提问者,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她们嘴里,姜墨予简直完美无暇――高薪,单身未婚,历史清白,美国名牌大学博士,医术高明,生活相当自律,据去过他家的人汇报,此人家里整洁不已,且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十分亲民,还请过同科的同事去他家里吃饭,父母亲人都早已定居国外,国内只有他一个人,是为了理想回国来的,你看你看,清却不高,平易近人。 除了性取向有点扑溯迷离之外,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缺点了。如果他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简直就是史上最佳老公人选了,因为他对任何美女几乎是目不斜视,如果他爱上谁一定是坚定不移。 真真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写照,苏谨慧在肚子里笑得打跌,并且有点邪恶地想:如今对美女不屑一顾的,除了男同之外不作他想。 及至和姜墨予在一起之后,说起这件事她还笑,呵呵,她曾经以为他性向有问题……姜墨予自然是狠狠地向她证明了他性向正常得不容置疑。 说到他对美女不屑一顾时,姜墨予苦笑:也得我有时间啊,那么忙,哪有心情和空闲看?当然,他也并不是君子到真的连美女都不看的,他也看,比如说苏谨慧,他多看了不知多少眼。 后来的苏谨慧确实也觉得姜墨予没有什么缺点,除了他工作太忙以外,他给她的爱,深厚而包容,让她甘之如饴。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却说来话长。 苏谨慧在知道程少南出轨后,就一直不再与他过夫妻生活,借口是有病,有什么病呢?过敏呀,jy过敏外加byt过敏,够过敏的吧?不套不行,套了也不行,而且,还有医生证明,不由得人不信。 苏谨慧给程少南看病历时曾对他说过:“你是自由的。” 程少南问她:“什么自由?” “离婚或不离婚的自由。”苏谨慧语气平静,她的原则一向是敌不动,我不动,她想看看程少南做何反应。 “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离婚?”程少南皱眉。 哦?是吗?你不可能为了这个离婚?那你会为了什么离婚?苏谨慧心里只觉得好笑,她略略低头,对程少南说:“如果不离婚,你也可以有别的自由……” 程少南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苏谨慧的言下之意,他沉默了半晌道:“我不想有别的自由……” 苏谨慧抬头看他,呵,他的目光多么诚恳,他的目光居然可以那么诚恳?!她在心中暗暗叹息:程少南,你连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 她低下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程少南却以为她心中难过,苏谨慧确实心中难过,但她不是为了什么过敏难过,而是为了他的谎言难过,如果她不是早早现他和李茵在一起,他还想骗她到几时? 程少南把她搂入怀中:“谨慧,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不会那么做的?!苏谨慧只觉得讽刺,过了一会儿,她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垂下眼睛对程少南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程少南还在做努力:“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苏谨慧摇头:“是。” 程少南疑惑:“为什么以前不会?” 因为以前你没出轨呀,苏谨慧在心中嘲讽,但她嘴上说:“是不是你的体质或是我的体质出现了什么变化?也许是你的原因呢?我正想问你,你最近身体有什么问题么?” 程少南赶紧摇头,连他都疑惑,难道是因为他的问题?他和别人上床,以至于……不会吧?应该不可能吧? 无论如何,苏谨慧成功地转移了程少南接着往下探究的意图。 她说完拿了衣服去洗澡,原来,有些人撒起谎来眼睛可以一眨也不眨的,就象程少南,就象她自己。 苏谨慧,你也学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了……是的,人要学坏是多么的容易,她跟着程少南学坏了,而且,毫无愧意。 从小,外婆就教育苏谨慧:有些事,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你千万不要学会撒谎,特别是对你的亲人。 亲人?程少南已经象个陌生人了……苏谨慧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离婚,她会变得越来越虚伪,越来越不相信男人,越来越不相信婚姻,离婚,苏苏怎么办? 苏谨慧不是没考虑过离婚,一旦真离了婚,她可没有想过要再结婚,因为婚姻对她不再有任何意义,她知道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男人,也不可能再有信心和哪个男人过一辈子,连林一峰这样的男孩子她都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基本上她早已绝了另行结婚之念。 而离婚女人,特别是象她这样的女人,颇有姿色,又有个一官半职,门前的是非一定多,肯定会有一些八婆打着关心的旗号来探听她为什么离婚,然后从她失败的婚姻中得到快感,也肯定会有一些八婆打着给她介绍对象的旗号让她一会儿去见这个男人,一会儿去见那个男人,她若是不去,就是挑剔,就是不识抬举。 然后,她要更加小心地和男上司、男下级、男同事等等一切男性动物保持距离,因为,离婚的她一定被打上更加容易犯男女关系错误的烙印,而这些男性动物中的有些人,他们的妻子一定会多了几分不安全感。 然后,会有一些男人以为就此有机可趁,他们都很想通过安慰离婚女人寂寞的心去安慰她们寂寞的身体。 你看,有时候,婚姻也是一个可以给女人省去很多麻烦的壳子的。带着已婚这个身份,也不是没有一些好处,至少,可以挡去狂风浪蝶,至少,可以让一些人的太太放心,况且,最重要的是,还有苏苏呢。所以,苏谨慧没想过离婚,不如就这样,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苏谨慧的过敏病历从哪里来的,就是从姜墨予这间医院来的,那位帮苏谨慧开病历的男医生,和姜墨予私交不错。 起因是姜墨予有一次在办公室门口遇到这位医生,两人刚说了几句话,正好看到苏谨慧和程少南并肩从不远处走过,姜墨予情不自禁往那边多看了两眼,该医生立刻觉了,打趣:“你也会看美女?!” 姜墨予略有些不自在,镇定道:“呵,那是我一个小病人的叔叔和婶婶,郎才女貌是吧?” 该医生恍然大悟:“叔叔和婶婶?这么说,那位苏谨慧,好象是叫苏谨慧吧?因为是个美女,所以记得住,果然是有老公的,我本来还以为她老公是不是又老又丑……”说完摇头叹息:“哎,郎才女貌?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姜墨予心中奇怪:表面上? 但是他没有多问,那位医生本来口风颇紧,因为和姜墨予私交不错,也就忍不住了:“那位美女,曾经通过熟人来找我开假病历,jy过敏加byt过敏,我当时就奇怪了,为什么开这个?后来想,肯定是为了给老公看的,明摆着不想过夫妻生活嘛……不然你说有谁没事干来开这种东西的?我本来还想,是不是她老公又老又丑啊?没想到……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 姜墨予本来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对苏谨慧,他确实心中好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开这种病历?真的是给老公看的么?真是因为不想和老公过夫妻生活么?他们两人看起来那么般配…… 姜墨予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提醒自己,再想下去就猥琐了。 83.神秘 虽然姜墨予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往下想,但他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注意这个美丽而又神秘的女人。 即使他知道,这是一个别人的女人。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每次查房,他都有莫名的期待,期待着推开那扇病房的门,可以看到她……当然,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偶尔一两次可以见到她,姜墨予注意到她对程劲松温柔耐心,看得出来,程劲松对她也十分亲昵,程劲松的妈妈吴敏虹和她看起来关系也很好。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和丈夫家人的关系相处得和自家人一样,却又开那样的病历给丈夫看?当然,未必是给丈夫看,可是,那种病历不是给丈夫看还给谁看? 姜墨予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这一日,姜墨予因为前晚一个病人刚动完手术需要密切观察,他亲自盯在医院一夜没有回家,清晨时正准备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时,看到苏谨慧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等车,神色寂寥。 这样的表情,和人前的她完全不同,他平时见着她时,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此时的她,面孔雪白,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一种自内心的疲倦,姜墨予不禁想:啊,她是否有许多伤心之事,无奈之情? 他情不自禁将车驶近,问她:“需要我送你么?” 苏谨慧这才回过神看向车窗里的姜墨予,她不好意思了:“啊,是姜医生……不用了,我等的士就行。” 苏谨慧的车昨天送去年检,还没送回来,这会儿正准备回家。 姜墨予坚持:“没关系,上来吧,这个时间车不好打。” 苏谨慧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上车:“那就麻烦您了,姜医生。” 她报上家里地址,姜墨予点头:“正好,离我家不远。” 苏谨慧道:“姜医生一定是昨晚通宵工作,让您送我,真是过意不去。” 姜墨予笑:“我的荣幸。” 两人一路无语,姜墨予的车上放着karrenann的歌,karrenann有一把纯净的嗓子,一把俗世红尘中可以让人暂别浮躁的声音,苏谨慧不由得失神。 这是早晨的上班时间,车子行进在车水马龙之间,密闭的车窗却将一切喧嚣全部隔绝在外,天色阴沉,渐渐飘起小小雨丝,苏谨慧看着车外一晃而过的人与车,恍若在看一部黑白无声记录片,车内karrenanethedra1如泣如诉:dar1ingi’11remember,dar1ing……itapri1.youorearainnetbsp;惆怅旧欢如梦…… 姜墨予略略转头看了看苏谨慧,这才是真实的她吗?无助的表情,有如上帝的迷途羔羊。 那一刻,他有那样的冲动,带她走,无论天涯或海角…… 然后,他苦笑,最近太忙太累,所以真是疯了,想太多了。 姜墨予开车风格正如其人,沉稳妥帖,车到锦绣世家,苏谨慧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居然走神到这种地步……她有点赫然地与姜墨予道谢后下车。 姜墨予目送苏谨慧走远,她刚才如梦初醒后的脸上带着点点微红,不再成熟持重,反而流露出一股小女孩般的神情,真是令人陶醉,他打住胡思乱想把车开回了家。 程劲松恢复得很好,如期出了院,出院那一日,程少东与吴敏虹去姜墨予办公室向他道别,程少东慎重留下名片,希望能与姜墨予交个朋友,姜墨予礼貌地寒暄着,他确实有私心,他还想见到苏谨慧,哪怕只是见面而已。 姜墨予再次见到苏谨慧,是在三个多月后。 那个时候,苏谨慧和林一峰在一起三年多,两人都面临着抉择。 苏谨慧没有打算结婚,更没有打算和林一峰结婚,这么好的男孩子,如果他要结婚,对象应该是一个更好的女孩,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 她不是他的良配,她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她心里明白,她不能给他希望,而他,也不能真正抚慰她的心。 他们终归是要分手的。 提到分手的这一天是在林一峰的三十岁生日,那一日,林一峰并没有思想准备。 那一日,他很开心,和苏谨慧去了两人第一次吃饭的老饭官,他们曾在这里一起吃了第一顿饭,他没想到,他们的最后一顿饭也是在这里。 林一峰家里一直给他压力,林父装着不知道林一峰和苏谨慧的事,他要求林一峰快点找女朋友,快点结婚。 林一峰一直在努力说服苏谨慧离婚,苏谨慧明白,她不能总是这么拖着他,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子,全是偷来的快乐,如今,她不能再继续了,她只能与他分手。 林一峰生日这一天,两人坐在老饭官里的角落一隅,旁边有苏州双面绣屏风隔开,苏谨慧并不知道屏风后有她认识的人,她拿出礼物,一幅她画的工笔唐代仕女扇面,林一峰惊喜:“谨慧,我真喜欢。”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呵,vanc1eefarpe1s的戒指,“嫁给我好不好,谨慧?” 苏谨慧不知道,屏风那一边有一个人听得心惊肉跳,那个人就是姜墨予,他听到林一峰叫“谨慧”时心中惊疑,是苏谨慧么? 屏风看不清楚那一面坐着的是谁。 苏谨慧沉默不语,林一峰握住她的手,拿起戒指准备帮她套进去,苏谨慧想拒绝,可是林一峰执拗地紧握住她的手:“戴上让我看一看,哪怕只是戴一分钟。” 苏谨慧只好任由他戴上,蓝宝石与碎钻镶成的五叶花,闪着晶莹的光,衬得她的手指更加白晰修长,林一峰亲吻她的手指:“永远不要离开我,谨慧。” 苏谨慧低头苦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今天就该结束,她不可以再纵容自己。 她缓缓对林一峰道:“我们分手吧,一峰,你已经三十岁,三十而立,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参予,所以我只好退出。” 是的,是苏谨慧的声音,低柔的声线,姜墨予不可能认错。 林一峰抬起头:“谨慧,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对不起,可是,如果你不能离婚,我愿意永远这样也不愿意分手,谨慧。” 苏谨慧摇头:“就算你可以永远这样,你家也不会允许你这样,你不交女朋友,不结婚,你父母难道不会奇怪?不会给你压力?” 林一峰坚持:“我早已经是可以决定自己生活的年龄,他们不能干涉我。” 苏谨慧叹息:“我不希望哪一天,你父亲或你母亲来找我谈话,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那样实在太戏剧了。我们活着,有时候也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总会有很多不得不尽的责任和义务……” 姜墨予默然,他不应该往下听,可是他管不住自己,他挪不开身。 如果不是因为苏苏,苏谨慧会离婚的,一个人怎么过都可以,就算不想再结婚,也可以找个男朋友,光明正大,不必似现在偷偷摸摸。 因为有苏苏,她不愿意苏苏回来告诉她“哪个小朋友说她父母离婚了,哪个小朋友说她妈妈又换了个男朋友,哪个小朋友说她又换了个爸爸”这样的话。 苏谨慧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如果是她自己,她不会太在意。因为有苏苏,她不再仅仅代表她自己,她还是苏苏的妈妈,她的一切行为会被冠之于“苏苏的妈妈”怎么怎么了,她不能走到那么尽。 “我们分手吧,一峰,我们在一起三年多,我很快乐,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我会永远记住你曾经给过我那么多快乐,我应该放手,你也应该放手,我们,都得各自向前走。”苏谨慧低声道。 林一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分手?他不能接受。 林一峰终于忍不住道:“你虽然从来没提过,但是我想,你老公一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你那么难过……你难道打算和你老公就这样过一辈子?” 苏谨慧不想与别人探讨自己的婚姻问题,即使是林一峰,她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抬头对林一峰叹息道:“我们不要说这个问题了,来,至少今天晚上开心一点吧,嗯?” 苏谨慧不久后和林一峰牵手离去,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姜墨予听了去。 姜墨予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原来如此。 姜墨予独自一人无事时会独自到这个城市闲逛,他和苏谨慧一样,喜欢听市声,接近当地人生活的地方,走到城市的犄角旯旮里。 这个地方,第一次是朋友带他来的,他很喜欢,后来经常会到这里用餐,没想到今日有此奇遇。 那么,也许,苏谨慧的故事就是这么简单,老公出轨,她给自己找了个情人,而且,是一个又帅又年轻又有家世的男生。 姜墨予摇头,这个男孩子太年轻,他一定是给苏谨慧压力了,她不能离婚,所以她只好离开他,他们会分手么?真的分得了手么? 姜墨予心中承认,他希望他们分手。 姜墨予和林一峰最不同之处,就是他已经有了一定年纪,有了一些阅历,他可以了解苏谨慧的想法,他也愿意包容她,他懂得不给她压力,他知道她的驼鸟心理,他可以做到一直等她。 84.为难 程苏一个人独自往宿舍走,她和曾经的妈妈一样,陷入为难之中。 一边是自然属性,一边是社会属性。 女人,这一辈子如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为难,似乎人生经历不够丰富,可是如果真的这样为难过,就会知道这样的为难多么让人憔悴。 慢慢成熟的程苏再回头去想,妈妈曾经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爱的人,那是何等的痛心呢?此刻的程苏,已经不会象以前那样去责怪父母了,他们虽然是她的父母,可是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现在的程苏已经算是成*人了,她有了自己的世界,开始可以从心理上接受父母有他们自己的世界。 可当她还是一个孩子时,她的世界就是父母,又怎么可能不被父母感情的破裂所伤害呢?她又怎么肯眼睁睁看着父母离婚而不做任何努力呢?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可见得人都是自私的,程苏苦笑,她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考虑问题。 无论如何,你都不得不承认,结婚,也许未必是一生的选择,生孩子,却绝对是一生的选择。爱情太短,而生命太长,两人相爱时,孩子,是爱情的见证,不再相爱时,孩子,也是你为爱情买的单。 那么怎么办?永远不生孩子么? 还好,程苏无须再为此事困惑,峥峥,是上天送给她的,她还来不及想就接过来了,同时,命运还赋予她另一个身份,楚少远的妻子,楚少恩的嫂子,全都让她躲无可躲。 怪不得,武侠小说上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社会不就是一个大江湖?任他是谁,在这里都必须成为一个社会人,都会有他身不由己的时候。 当初爸爸出了轨,妈妈尚且选择留下来,更何况如今,楚少远对她这么好?程苏可以肯定,如果楚少远此刻如当初的爸爸,那么她是不会留下的,这一点,她永远做不到象妈妈那样牺牲。 这边的楚少远无法不问楚少恩:“少恩……苏苏她现在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了……你还爱她吗?” 楚少恩沉吟片刻:“是的,她是变了样子了,如果说我现在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一样,那肯定是骗人的,我当然更喜欢她原来的样子。但是现在,除了她的脸,她给我的其它感觉却真的和以前完全一样,哥,我不能骗你,从昨天确认她是程苏起,我就知道,我仍然和以前一样爱她,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楚少远沉默了,少恩会说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明白。 那么他自己呢?他是不是非她不可呢?如果……如果他放手,让楚少恩带着程苏走呢? 那一刻的想象刺痛了他,不,没有如果,他不能让她走。苏苏不是别的东西,如果是别的东西,他都可以让给少恩。 楚少远看了看少恩,突然想起那位风水师的话:这孩子,感情不顺,一辈子不快活…… 楚少远第一次觉得心乱如麻。 一边是他心爱的女孩,一边是他心疼的弟弟。 楚少恩认真道:“哥,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你对苏苏是认真的么?我记得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对女人认真。” 楚少远无奈:“少恩,对一个人认真不认真,还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就象以前,没有碰到苏苏时,我觉得对女人专一基本上很难做到,现在对着苏苏,我想不专一都不行,因为我真的对别的女人没有什么兴趣。” 他苦笑道:“你不知道,她曾经多么气我……那个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去找别的女人,可是,我做不到。对着别的女人,也许身体会有冲动,但是心理没有……相信我,少恩,如果她只是象以前的那些女孩一样,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楚少恩苦笑:“你也不能没有她,对不对?” 楚少远点头,他突然拍拍楚少恩的肩膀笑:“少恩,我们不要愁眉苦脸啦,其实,苏苏又不是一个物品,可以抢来抢去或让来让去的,我们似乎应该问她自己的意见。” 楚少恩略略犹豫后点头,楚少远目视前方正色道:“让她自己决定吧。她才十八岁而已,还是个孩子,我们都不要给她压力,一切让她自己选择吧。”说完他转过头看楚少恩:“你觉得如何?” 楚少恩点了点头:“哥,无论她怎么选择,我们永远不会为了这件事伤感情。” 楚少远点头,他拍了拍楚少恩的肩膀自嘲道:“如果对象不是你,我才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叫不给她压力?什么叫由她自己选择?只要是我想要的,一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落入手中。” 楚少恩失笑:“哥,这是感情,不是商业企划。” 楚少远道:“在我眼里,感情虽然和商业企划略有不同,但也有共通的地方,比如眼光要准,出手要快,招数要狠,务求一击而中,千万不可犹豫,一犹豫就要坏事。少恩,我觉得老爸没有从小把你带在身边看他做事是不对的,咱们家的钱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你太心慈手软,感情用事,今后根本不适合从商。” 楚少恩低头笑:“没错,我确实不适合,我比较适合技术性的工作,咱们正好可以互补。而且在感情上,我也不愿意用手段。” 楚少远看着楚少恩摇头,楚少恩也看着楚少远摇头,两人不禁大笑出声。 程苏回到宿舍,真是人去楼空,一年过去,杨扬她们已经快毕业了,都忙着实习、找工作和毕业论文,杨扬还在北京,俞书静也去了上海参加面试,只剩韩笑因为实习完了,工作也已找好,现在还留在学校全心在与毕业论文做最后搏斗,此刻还没回宿舍。 程苏以前老觉得宿舍小,现在却不知怎么觉得它空得让人心慌。 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倒头躺下,不知道楚少远知道以后会怎么想,怎么做?这兄弟俩应该不会因为反目吧? 楚哥哥是她熟悉的,她知道楚哥哥会怎么做怎么想,楚少远却还不是她所能完全了解的,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平时行事稳重冷静,看看他刚才的表现就知道了,喜怒并不特别形于色。 他会怎么样,她可还真的是吃不准。 算了,他们爱怎样怎样,她先睡再说,程苏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下午放学时,楚少远破天荒地没电话也没来接她,楚哥哥也没来,程苏想了想,正好回宿舍,她也需要自己安静一段进间。 快要期末考了,程苏吃过晚饭后去了图书馆专心读书。感情是感情,读书是读书,就象妈妈说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 对女人来说,因为大脑功能区域的划分不是非常的明显,所以天生的比较不容易将感情和其它事情之分开,常常互相影响,牵牵绊绊,但是男人的大脑却划分的非常清楚,男人就比较不会如此。 正因为是天生的,所以要控制这种倾向往往更难。 程苏收敛心神,强迫自己慢慢进入情况,专心地读起书来,人专心时时间过得特别快,似乎眨眼间就到了闭馆时间。 她抱着书走出图书馆,脑袋一不读书,就不自觉地又纠结于楚少远和楚哥哥的事,程苏不禁失笑,果然,搞男女关系最浪费时间,把这些浪费的时间收集起来,怕不博士都读了几个了,可是不搞点男女关系,人生好象又没有什么乐趣。 书上说,没有女人,男人没有乐趣,有了女人,男人没有生趣,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男人没有乐趣,有了男人又多了烦恼。 她一个人慢慢走回宿舍,呵,月光如水……宿舍大楼前,有一个她熟悉的人影,楚少远。 楚少远靠在围墙边看着程苏走过来:“苏苏……” 程苏含笑走近:“嗯?” 楚少远长叹一口气:“本来,这几天想静一静,不来见你的……终于还是做不到。” 程苏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住他笑。 楚少远接过她手中的书包,拉起她的手:“我们走一走再送你回来吧?” 程苏低低地嗯了一声,两人在校园里漫步。 “本来不想来找你的……可终归还是没忍得住。”楚少远缓缓道。 程苏揶揄地看斜着眼看着楚少远坏笑,楚少远刮了刮她鼻子,“很得意,是吧?” 程苏摇摇头,她宁可不要这样的得意。 楚少远道:“认真听着,苏苏。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爱一个人,也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希望和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守在一起,苏苏。是的,我确实有过不少女人,但那是以前,我也并不后悔那些从前,如果不是那些从前的经历,我不会明白我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很明白,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苏苏。” “楚少远……其实我……”程苏刚张开嘴,就被楚少远捂住了嘴,“苏苏,你先听我说,刚才那些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和少恩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都不会给你压力,你可以自己选择,无论是怎么决定,我们俩都会接受,至于峥峥和妈妈,你也不必担心,那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程苏看着楚少远呐呐不能成声,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 楚少远,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峥峥和楚妈妈,他们会处理好?真的吗?那她真的可以选择楚哥哥吗? 程苏看着楚少远,目光闪动。 楚少远只能看着她苦笑,正因为对手是楚少恩,他才能这么君子,否则,这不是明摆着把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么?可真是违背他一向的原则。 凡事一向积极主动进取,相信努力就成功的楚少远此刻面对他最爱的女孩,也只能选择让命运来决定结果。 85.分手是另一个开始 林一峰生日的那个晚上,苏谨慧第一次在他独居的家里过夜,却也是最后一次过夜。 那个晚上,林一峰带着绝望的情绪与苏谨慧极尽缠绵,在她身上一遍一遍地留下自己的印迹,他爱她,但是他心里明白他留不住她。 和苏谨慧在一起的三年里,他真是为她做尽傻事。 他曾经故意找机会认识程少南,程少南确实挺出色,为人也疏爽大方,是个不错的生意伙伴,但是他不信他会比程少南差,从外表到家世到学历到谈吐,他即使没有程少南出色,也绝对不比他差,为什么苏谨慧不肯离婚? 她很爱他,舍不得离开他?并不,曾经有一次,林一峰看到他们夫妻俩双双参加一个酒宴,苏谨慧神色间与程少南并无亲昵之色,也正因为如此,让林一峰舒服了许多,也有信心了许多,但是,那一个晚上,他心中仍然酸楚不已。 他有时会跑到苏谨慧工作的大楼对面楼下的咖啡厅,虽然从没遇见过她,但那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只要在那里坐一坐也让他满足。 他无数次想象过如果他和她结婚,如果她能完全属于他,如果他们能够朝朝暮暮,那该会多么幸福?! 林一峰也明白,以林家的规矩,如果他要与苏谨慧结婚,必定要经过一番苦战,他并不怕这个,从物质上来说,最多他什么都不要,走出家门自力更生。 从感情上来说,父母一向爱他,等他和苏谨慧结了婚生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不用一年半载,他就不信父母真的会永远不原谅他。 可是,最重要的是这个同盟军,却和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苏谨慧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如果她是一个无知小女孩也就算了,她如今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向冷静理智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何况,她明白,这样炽热的感情也终有一天会成为过去。 林一峰的真诚与纯净也许不过是人生一个必经的阶段,他还年轻,不够成熟,她不认为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男女之间,感情最浓烈之时,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如果两人之间永远有这股子劲儿,那真是做它几辈子夫妻都没问题,怪不得有人情浓之时恨不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关键的问题是,这股子劲儿,它说没就没了,除了罗密欧与茱丽叶这类短命鸳鸯以外,苏谨慧还从来没在哪对恋人身上看到这股子劲儿能持续到死的。 不如在还爱着还不舍之时分手,彼此也还能留点念想。苏谨慧不是不留恋,这样一个温暖纯真的大男孩,但是她怕,她怕看到他改变,也许他永远不会变,但是,她不想冒这个险。 三十岁的林一峰还年轻,他向往稳定的婚姻,想要孩子,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负过婚姻的责任,所以他觉得婚姻责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三十三岁的苏谨慧觉得自己老了,也许外表没有老,但是她早已失去年轻的勇气,她觉得婚姻是个无用的壳,孩子是甜蜜却也是负担,她已经明白什么是婚姻的责任,那是一个她如今不想要却必须要负的一个担子。 两人的观念有多大的不同? 她也不能永远这样吊住他,除了分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清晨的微曦里,苏谨慧本想悄悄地走,但是林一峰一整个晚上都紧紧地抱着她睡,只要她稍稍动一下,他就会更紧地抱住她,苏谨慧整个晚上几乎没有睡,看着天色一点点地变亮,她的心越来越难过,眼泪缓缓涌上眼眶,慢慢爬满脸颊。 林一峰轻轻转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她浓密的睫毛早已被泪水浸湿,微微扑闪,令人心疼,“不要离开我,谨慧,离开我,你也很难过的对不对?” 苏谨慧低下头,林一峰把她拉入怀中,这么矛盾的一个女人,他爱她,却从来没弄明白过她想什么,她要什么,他以为他已经把他能给她的都给了,可是她又不想要,他以为她并不爱她,可是此刻她这么难过……也许,她多少也是爱他的吧? 苏谨慧抱紧林一峰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床穿上衣服,林一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打开房门要走出去之际,林一峰从后面抱住她,他把脸埋在她背后,喃喃道:“谨慧,我等你。” 苏谨慧摇摇头,林一峰给她套上她放在床头的戒指:“谨慧,留着它,你就会记住,我在等你。” 苏谨慧不敢回头,她伸平了手看着那个美丽的指环,就象她的这段恋情一样美丽。 林一峰的唇在她脖颈间啜吻着,苏谨慧的脖颈修长白晰,皮肤细腻温润,根处有细碎的小卷,林一峰不舍地用鼻子蹭着那一点细碎的小卷,鼻翼间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此情此景,他永生难忘。 苏谨慧终于还是狠狠心走了出去。 清晨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她打了一辆车往苏谨思独居的房子而去。 苏谨思打开房门时看到红着眼圈的苏谨慧,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屋里的沙上坐下,又去厨房里泡了一杯茶给她,然后坐下来与她默默对望。 苏谨慧和林一峰的事情曾大概对她说过一些,她知道姐姐的决定后没有表任何意见,就象苏谨慧当初对她和有妇之夫在一起时不表言论一样。 姐妹俩都有那样的默契,所谓冷暖自知,就算再亲的亲人也无权干涉,因为谁也不是谁,谁也不能代替谁的感受,只要对方做了决定,她们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支持,难过的时候,她们互相取暖,但并不多嘴。 过了好一会儿,苏谨思才道:“昨晚十一点多,姐夫打电话找你,说你的电话已经关机,我告诉他你睡了。” 苏谨慧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叹息道:“我和一峰分手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谨思沉默了半晌道:“姐姐,你真的是太理智了,从理智上说,我觉得你做得没错,从感情上来说,我觉得你实在是有够狠,对自己都狠。” 其实,苏谨慧的决定并没有错,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几年后,程苏从林一岭那里知道了有关林一峰的一切,才现妈妈是多么的聪明,这正因为此,更坚定了她的选择。 苏谨慧和林一峰分手将近一年时,才和姜墨予开始的。两人的再次相遇,说明世界上是有命运这回事的。 那是一个暑假,苏谨慧独自带着程苏去香港,姜墨予也正巧去香港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两人先点头致意,姜墨予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与苏谨慧打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始换登机牌,于是姜墨予与苏谨慧母女俩同坐一排。 程苏那时候才读小学一年级,耳水育不平衡,飞了一半遇见气流,于是开始晕机呕吐,苏谨慧手忙脚乱一边收拾一边道歉,姜墨予并不嫌脏,一路帮着苏谨慧照顾小程苏,给她讲故事分散她注意力。 程苏知道姜墨予是小哥哥的主治医生,小哥哥对他的医生推崇备至,小小程苏也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居然肯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让姜墨予帮她按摩脑部穴位,下飞机时,已经吐得全身软绵绵的小程苏也是由姜墨予抱下飞机的。 姜墨予个性沉稳,话语虽然不多,行动间却把程苏和苏谨慧照顾得妥妥帖帖,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亲密的一家三口。 研讨会有人专门来接机,接机的两位年轻人十分热情,见姜墨予抱着程苏,苏谨慧推着行李车,赶紧上来帮着推车,姜先生姜太太地叫,姜墨予微笑解释,两位年轻人十分尴尬,后来又坚持要把苏谨慧母女俩送到预订的酒店。 苏谨慧只好微笑答应,到了预订的酒店,苏谨慧要下车时,姜墨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嗯,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电话号码?我在香港会多逗留几天,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苏谨慧还没回答,小小程苏已经点头答应并报上妈妈的手机号,末了还加一句:“姜叔叔,我喜欢你,有空陪我去迪斯尼乐园玩吧?” 小小的她可没想到,妈妈是她给卖了的。 苏谨慧笑:“姜叔叔很忙,不一定有空,而且姜叔叔是大人了,不会喜欢迪斯尼的。” 姜墨予笑:“会期一天半,我后天下午应该就有空,我还从来没去过迪斯尼,所以相当有兴趣,苏苏,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带我一起去吧?” 程苏得意地看了妈妈一眼,快乐地点头。 姜墨予等候苏谨慧办好net后把母女俩送到电梯口才告辞。 真是美妈生美女,看着这对母女,姜墨予感慨,如果是他的老婆孩子就好了。 姜墨予年轻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结婚,他学医完全是因为兴趣,也知道当医生大约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的父亲就是医生,从小陪他的时间少之又少,读中学时父母离了婚,父亲就没再结婚,母亲再婚后过得很幸福。 父母离婚后,姜墨予一直跟着父亲,他和母亲关系也一直很亲密,母亲并未因为再婚后的幸福生活而对他缺乏关注,姜墨予明白母亲一直是爱着父亲的,只是她需要一个能陪着她的老公而不是没时间陪她的名医。 姜墨予曾经理想的状态是两人谈恋爱,但是不要结婚,各自过彼此的生活,各自保留自己的空间。而且,以他生活的状态,根本没多少时间陪家人,如果结婚生孩子,他觉得对老婆对孩子都不公平。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谈恋爱时他也会把自己对生活的想法告诉对方,当然,谈过的几次恋爱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女人到了一定时候总还是希望有婚姻与孩子。 回想起他的那几段恋爱,姜墨予都会想,也许就象他曾经的那些女朋友说的:“你总还是不够爱我,不然,你会愿意做一点改变的。” 后来,他也会宿命地想:也许他一直没有结婚只是为了等待苏谨慧。 因为和苏谨慧在一起后,他开始有了结婚的想法,他也考虑过把工作重心慢慢转向以研究和学术为主,可以多些时间陪苏谨慧。 姜墨予和苏谨慧,就是从那个暑假真正开始的,那真是一个完美的假期。 86.酥酥 程苏很明白,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都应该选择楚少远,只除了一点,她爱楚哥哥,可是就因为爱楚哥哥,她更不愿意看到她的爱有一天会幻灭。 但程苏不是妈妈,她心里虽然明白,要从行动上做出抉择时,却还是万分舍不得。 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命运在这个时候又推了程苏一把,让她无法不坚定自己的选择。 那一天,她和韩笑在打网球时,又遇到了那头可爱的金毛寻回――酥酥,以及它的主人。 程苏那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网球连衣裙,露出一双修长的腿,留长的头扎了个马尾,有点自然卷的毛在脚处不听话地散出一点小碎,被汗水打湿后粘在蜜色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大而深,带着点少女的调皮纯真和聪明伶俐,真是性感无比。 只听得场下单反相机“卡卡卡卡”连拍的声音,程苏停下挥动的网球拍,困惑地看向场外,呵呵,一头可爱的金毛寻回正在冲着她摇尾巴,还有,它的主人,林一岭,拿着一个相机在朝她笑。 程苏向一人一狗微笑,她朝韩笑挥了挥手示意暂停,走到金毛寻回旁边,蹲下来亲爱地抚摸它,金毛寻回柔顺地趴倒在地,咪着眼享受程苏的抚摸。 林一岭笑:“你都不来找酥酥,它太想你了,只好出来满世界地大海捞针。” 程苏抚摸狗狗:“酥酥,你也想我吗?” 走过来的韩笑心道:到底是狗狗想念美女还是你想念美女啊?帅哥,你也太能装b1ity了吧?!如今泡妞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狗都来轧一腿,也不知这位极品靠着这条可爱的狗狗泡了几个妞了? 韩笑想到此处忍不住对林一岭翻了个白眼,林一岭好笑地看着这位白他眼的女生。 程苏知道韩笑在想什么,她笑着向两位互相介绍了一下,林一岭礼貌地和韩笑打招呼,韩笑只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两个哈哈。 林一岭也不以为忤,把他手上的相机拿过来给程苏看刚才的照片。 这下韩笑也忍不住歪过了头来看,呵,他拍得真好,镜头由近至远,阳光下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子带着点笑意挥着网球拍,整组画面都是一场飞扬快乐的青春。 林一岭对程苏道:“你真的很美,而且,非常上相,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当时就想说服你来给我当模特拍广告,怎么样?” 韩笑打量了一下林一岭,他看着程苏的眼光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但却十分干净,并没有丝毫委琐之意,韩笑心中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 程苏看着相机中的影相呆,啊,我……不,是陈念慈……确实很美……不知在楚哥哥心中,是更喜欢当日的我还是今日的我? 程苏不禁怔怔地想:只有楚少远对她的爱,她最能够确定,因为她是程苏,他才爱她。 韩笑以为程苏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不由道:“小慈,如果真的想玩一票,也得先看看合约才行,别忘了我们读什么的。” 程苏这才回过神来,对韩笑点了点头:“嗯。” 她看了看林一岭,他和林一峰有什么关系吗?当初她就好奇过这个,只是因为怕楚少远生气而作罢。 程苏早已不记得林一峰长得什么样,却知道林一峰当初曾和她抢过妈妈,她很想知道林一岭究竟是不是林一峰的什么人?也很想知道当初和她抢妈妈以失败告终的林一峰,如今怎么样了? 程苏略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的工作室?” 林一岭笑:“当然可以,不胜荣幸,随时欢迎。” 他转过头对韩笑致意:“这位嗓子不太好的同学,也欢迎你一起来。” 韩笑的脸不由得有点黑线,他不就是嘲讽她刚才与他打招呼时那两声哈哈有点干巴巴么? 程苏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正好后天早上没课,程苏和林一岭约好,后天去他的工作室参观,细心的林一岭又给了她一张名片:“上一次那张名片,被男朋友扔了吧?” 程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一岭也笑:“上一次那位是男朋友吧?很正常,眼看着女朋友被人勾搭,怎么可能还留着勾搭者的名片?如果留下名片的估计都是想记住地址去扁人的。” 程苏和韩笑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约好的那一日,韩笑陪着程苏一起去了林一岭的工作室。 工作室就在临湖一幢大大的别墅里,别墅有一半被改装为玻璃屋,里面布置着许多高低错落的绿色植物,配合着棕色的藤类家具、鲜艳的泰丝靠垫、越南的金银漆器装饰,充满了浓郁的东南亚风情。 更令人绝倒的是,里面来来往往的尽是打扮时尚的帅哥美女,刚进门的程苏和韩笑一时如坠梦中,几疑是在某个电影片场。 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色宽腿西裤、戴着黑框眼镜的高挑美女走上前来微笑相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程苏问:“请问林一岭在吗?” 林一岭的名片上并没有写任何职务,那位美女笑:“找我们老板啊?请问有预约吗?” 啊,原来是老板,其实这位老板的卖相颇佳,也可以亲自上阵当模特儿了,程苏回答:“有,我叫程苏。” 美女把她们带到一间会客室,叫人送来一壶花茶,告诉她们:“你们稍等,老板正在亲自抄刀拍片,我去叫他。” 程苏和韩笑坐下喝茶,一边抬眼打量会客室,其中有一面墙都是照片,以黑白为主,间中夹杂着一两张彩照。 韩笑站起来慢慢参观照片,过了一会儿开始表意见:“肯定都是抓拍的,十分有趣,也不知是不是那位极品帅哥拍的,如果是的话,他真是很有当狗仔的潜质。” 程苏坐在沙上,眼看着林一岭走了进来,明明白白听见韩笑的评语,急得直咳嗽,林一岭安静地站住,并不出一点声音。 韩笑转过头来道:“你嗓子怎……”然后一眼看到含笑不语的林一岭,只好接下去道:“林老板今天气色真好,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程苏死死咬住嘴唇忍住笑,林一岭嘴角抽*动:“我还从来没见过丰神俊朗、玉树临见的狗仔。” 一向厚脸皮的韩笑也只得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林一岭也打了个哈哈:“走吧,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室。” 他带着两人在工作室里走了一圈,程苏忍不住慨叹:“林一岭,你的身边怎么这么多俊男美女啊?” “所以啊,我审美疲劳,”林一岭说完瞄了一眼韩笑,“看到丑一点的倒也觉得新鲜。” 韩笑听到这一句话果然黑线,心道:这男人真是小鸡肚肠,睚眦必报。 程苏乌溜溜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眼,咳了几声,顾左右而言它:“我不想签长期合约,纯碎是觉得有趣,可以拍一个试着玩玩么?” 林一岭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可以啊,我现在手上就有一个饮料的广告,是一间公司新开的清爽饮品,很适合你,但是选中的模特要先让那家公司的负责人过目,我改天约了时间,你过来让他们看一下?” 程苏点头答应,她没想到她要见的人就是林一峰,而且,她见到他时场面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出去玩,有点不务正业了,所以更文慢了点,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关于苏谨慧的故事,有很多童鞋相当喜欢,当然,也一直有反对的声音,这里我再次说明一下,之前构思这个故事时,就早已想好一明一暗两条线了,最主要的内容就是想让程苏在一步一步的长大成熟中,一点一点去体会妈妈走过的路和妈妈曾经的心情、做法,我想看文的应该都是女生,每个人都有妈妈,可是又有谁敢说她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妈妈?有时候,我们觉得妈妈老土,有时候,我们觉得妈妈不了解我们,有时候,我们觉得妈妈根本不懂得爱情,有时候,我们觉得妈妈太现实、心太硬,其实,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妈妈也曾经是可爱的小女孩,也曾经象我们一样年轻,她们也不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为什么她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不是另外的样子呢?她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你们都知道吗?就是因为有这些想法,才写了这个文,也许衔接得不够好,所以让有些童鞋不满意,但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然,程苏是主线,苏谨慧是副线,我也一直是这么执行的,无论从篇幅、字数、着墨,并没有喧宾夺主,可能因为我写熟女比较在行,所有才会有些筒子觉得有点喧宾夺主吧?苏谨慧作为副线,写她时一直是会叙述的手法,没有象写程苏的喧染那么多,相信大家也都看得出来。 这个文,也就快要完结了,只好请大家稍稍再耐心一点点,谢谢~~~也特别谢谢一直支持我、不离不弃的的童鞋们~~~ 87.岁月 第一次见林一峰,是在他的办公室。 那天下午,天气转热,办公室里的林一峰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穿着长袖衬衫,领带略略松开,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下巴上有些微的青,是刚冒出头的一点点胡子。 呵,这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程苏微微出神,她想起以前曾经坐在爸爸办公桌对面的沙上看他干活,那时候的爸爸也大概是这个年纪,也有这种味道,她不禁想:现在的林一峰该有四十岁了吧,是否比十年前的他更有味道? 林一岭向林一峰介绍程苏时,林一峰礼貌地站起来招呼她坐下,然后,他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目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程苏,目光审视而犀利。 程苏并不怯场,她也静静地打量他,四十岁的男人。 四十岁的男人,可以是一朵花,也可能是烂茶渣。 林一峰就是一朵花,程苏不得不承认,他保持得很好,身型依然挺拔结实,面容英俊,沉静中略带一点沧桑,呵,林一峰的气质和爸爸当年的气质很象,应该都是女生喜欢的成熟型男人。 这样的男人,真是女人的毒药。 程苏莞尔,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要以为岁月对男人不残酷,岁月对男人一样残酷的,如果不好好保持着,四十岁的男人,也就是秃顶外加大肚腩,以及以及某项功能的式微,猥琐相的四十岁男人程苏不是没见过,至于坊间传闻的四十岁男人的某项功能嘛……程苏脸红了,她又没有经历过,当然不知道。 眼前这位,岁月似乎偷偷放过了他。 程苏还能清楚地记得妈妈曾经写下的日记:“千万不要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言情小说里的痴情男2,他爱她,而她不爱他,她选择了别人,而他默默在原地等她,心心念念、永志难忘。 “现实是这样的:也许,他现在很爱我,但是今后的某一天,他一样会爱上别人,也许,他会一直把我放在心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爱上别人,也不会妨碍他与别人上床。 “一定要相信,人的自愈功能特别强大,没有谁是为了成全别人而活着的。 “今后,他会结婚、生子,然后,他会慢慢地觉得日子无趣,而外面的世界又很精彩……不要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娶到我才这样的,不不不,就算他娶的是我,也是一样。因为我并没有那样的魔力,让时间弹指一挥间如白驹过隙,还没来得及相互腻歪就已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你只要想一想作这曲的人和唱这歌的人如今还是否在一起,你就会明白,情浓之时不知情转薄时的不堪,就如白天不知夜的黑…… “一峰一直有良好的运动习惯,可以想象,他的外型会一直保持得很好,又有那样的身家,又有风度,外面的诱惑一定太多太多……面对诱惑,大部分男人最终都会这么说:我能抵抗一切,除了诱惑。 “最聪明的赌徒,往往是最懂得何时退场的人。 情场和赌场一样,最重要的也是应该懂得何时收手。 现在就是我应该收手的时候,不光是为了苏苏,也是为了我自己。 “王尔德说:女人,特别喜欢用“永远”这个词,她们竭力想把每一段罗曼史没完没了地延长下去,结果,总是大煞风景。 “当然,我会永远记得,那个英俊纯真的大男孩,曾经陪我度过最痛苦的日子,曾经带给我多少慰藉,曾经照亮我黯淡的人生,在我心里,时光会永远停止在他最爱我的时候,这已经足够。” 程苏天马行空地开着小差,心中不断想象林一峰的现在,是否果然如妈妈所说? 林一岭也安静地等着,三个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林一峰终于点了点头:“就是她吧。” 林一岭笑:“我就知道你会同意。”说完,他带着程苏离开。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简捷干脆。 林一岭果然是林一峰的弟弟,两人眉宇间颇为相象,林一峰更稳重些,林一岭却比较不拘小节。 程苏和林一岭签了合约之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楚少远和楚少恩。 这一对兄弟果然按事先约定,都不再单独来找她,程苏这段时间除了周末回别墅看峥峥以外,其它时间都住在学校里。 毕竟还是十**岁的小女生,她知道自己无法象妈妈一样笃定,她的心中总是患得患失,左右摇摆。 程苏深深叹息: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象妈妈一样,永远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不是一定要历经痛苦,历经幻灭,才能够真正长大?可见得成长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程苏一边着呆一边拿起手机,不知为什么,她最本能的第一个反应按的是楚少远的电话,要等到那边响起楚少远那熟悉的略微低沉的声音时,程苏才反应过来:噢,她先拨的是楚少远的电话…… 楚少远“喂”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他看了看电话,是程苏的没错,他又“喂”了一声,程苏才轻轻道:“楚少远……” “嗯?”楚少远微微上扬的这声“嗯”回肠荡气,他真是想念她,这几天,他如坐针毡,却不得不管住自己不去找程苏。 程苏清了清嗓子道:“楚少远,我今天签了个广告合约,代言一款饮料。” 楚少远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她要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 他定了定神问:“已经签了吗?” 程苏道:“嗯。” 楚少远道:“哼,先斩后奏,不要以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可以想干嘛干嘛,你才多大,我还是得管你。” 程苏得意地笑:“可是,法律上我已成年,我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可以决定我的一切,你拿我没办法。” 楚少远也只得笑:“你就得瑟吧,小心被骗去拍**,哼,有你哭的时候。” 程苏跺脚:“楚少远,这种事情只有你想得出来。” 程苏的语调不自觉地带着一点娇嗔,楚少远在电话那头听得心旌荡漾,却也只能脑中yy一下而已,自从有了这个鬼丫头,他的这颗老心还真是被搞得迭荡起伏,没有一刻得闲。 楚少远笑:“条款看仔细了吗?不要上当受骗了。” 程苏道:“你忘了我读什么的啦?我很仔细地看过了,同学也帮我一起看的,应该没问题。” 楚少远笑:“差点忘了你读什么的,程大律师,失敬失敬哈。” 程苏嗔道:“楚少远,不许消遣我。” 楚少远笑:“我哪儿敢。” 他说完又长叹一声:“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是孩子,需要人照顾。” 楚少远一颗心酸楚柔软,是的,当你爱一个人时,你会疼惜她,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呵护她,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可是她却未必要他保护呢。 过了一会儿,楚少远又道:“其实,如果让我说实话,我可真不希望你去拍广告。” 程苏道:“大男子主义,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是不是?” 楚少远道:“那倒不是这个,只是你一拍广告,又不知得给我招来多少男人,可真让人烦恼。” 他说完又想起程苏如今还不知选谁呢,只得苦笑:“当然,到时候烦恼的未必是我,说不定我想烦恼还没这个机会……” 程苏只好沉默不语。 楚少远自己打圆场:“好了,不说这个了,有空你还是把合约拿来给我看看吧,签的哪家公司?靠不靠谱啊?你要开拍时最好找个人陪着你去。” 程苏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楚少远道:“嗯,是十八岁的小孩。” 程苏笑着答应后放下电话。 那边的楚少远斜靠在椅子上沉思,于情,程苏应该会选择少恩,于理,也许她会选择他。 程苏和少恩在一起四年,那四年,他知道他永远无法取代,即使她选择他,她的心里永远会有少恩,她心里最美最柔软的部分一定会留给少恩,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办? 楚少远看向玻璃幕墙外的天空,傍晚时分,玫瑰红的太阳即将沉没天边,映衬得周围的晚霞绚丽多彩,他现在的生活就象那片云彩,如果没有太阳,将会黯淡无光。 所以,就算她永远忘不了少恩,他还是要定了她。 楚少远明白,如果没有她,日子一样会过下去,慢慢的,他也会习惯。今后也许他还会爱上别人,也许他会照旧声色犬马,但是他一定不可能如今日这么快活。 楚少远一向是个现实的人,他相信,只要他和她在一起一个四年、两个四年、三个四年直至十个四年,十一个四年,她和少恩的那个四年就算永留心中,也已不足为提。 楚少远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思考任何问题的出点都和做生意一样,此刻,只要能拥有她,其他的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88.疙瘩 程苏放下电话后又拨通楚少恩的电话,楚少恩温柔的声音响起时,程苏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她爱楚哥哥,所以对着他,她的心思会千回百转,她虽然明白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但是她又不乐意他喜欢陈念慈的长相,他喜欢这张脸固然不对,他不喜欢这张脸亦是不对,反正,她心里一径疙疙瘩瘩。对着楚少远,她才没那么多想象。 再想起她曾经和楚少远……程苏就更加疙瘩,就算楚哥哥不在意,她也在意,就算他不会去想太多,她也要想太多,她和楚少远在一起,也不是不快乐,特别是那种时刻,她不能说她是被迫的,她也不能说她的gc是假的……她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 楚少恩只是温柔地:“苏苏,怎么啦?心情不好吗?我和大哥约好了,我们都不会给你任何压力的,你不要有负担,想怎么样都可以,嗯?” 程苏本来只是想流泪,现在是真的泪流满面了,楚少恩听到她的哭声,着急道:“苏苏,不要哭,你就算不要我,也不要哭啊。” 程苏一边抽泣一边道:“我就是想要你,可是又不能要你……” 楚少恩沉默,过了一会问道:“苏苏,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 程苏哭着答应,没过多久,楚少恩就到了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下。 程苏赶快拧了把毛巾擦擦红肿的双眼奔下楼去,看到穿着白色t恤卡其布裤的楚少恩,她心中更加难过不已,真是怎么选都不对。 楚少恩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忍不住摇了摇头,把她搂入怀里。 两人走到湖边坐下,程苏抬起头看看楚少恩,忍不住又眼泪汪汪,楚少恩刮了刮她鼻子:“难道我真的长得这么杯具?” 程苏眼含泪花“噗”地笑出声来。 楚少恩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帮程苏擦眼泪醒鼻涕,一边道:“就知道你会用得上,临出门时翻箱倒柜找了包出来。还是以前好,以前你想哭都没有眼泪。” 程苏忍不住笑了:“楚哥哥,我以前,就是一叛逆小屁孩,是不是挺招人烦的?” 楚少恩歪着头想了想:“嗯,疙瘩得不得了,还好我这个人比较善良热心,最后还被你培养成儿童心理专家了。” 程苏笑,突然又严肃地问:“楚哥哥,我漂亮还是陈念慈漂亮?” 楚少恩笑开了:“真是的……苏苏,你知道吗?你和那位白衣大哥走了以后就音讯全无,我还特意去绵绣世家看那位程苏,我一看她眼睛就知道不是你,可是我总算知道你长大后是什么样子了。” 程苏点点头:“我也见过的,漂亮吧?” 楚少恩摸了摸程苏的头:“嗯,很漂亮。我也不知道是你漂亮还是陈念慈漂亮,但是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不过,只要你还是你,我总还是喜欢的。” 程苏咬唇:“哼,男人都好色,你以前也承认的。陈念慈这么好看,你当然喜欢啦,如果我跑到一个丑女身上,我才不信你受得了。” 楚少恩笑:“怎么叛逆期这么长啊?还是这么招人烦。以前陈念慈一直漂亮,怎么没见我喜欢她?” 程苏在楚少恩怀里乱蹭了一番,楚少恩抚摸她:“是不是心里烦?” 程苏咬着唇点了点头。 楚少恩长叹一口气,“苏苏,其实我大概也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怕选了我,我们得背弃所有人,包括我哥,包括峥峥,包括我父母,万一我们俩排除万难后在一起还不得善终,岂不是得不偿失?” 程苏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扫了扫楚少恩,点了点头。 楚少恩看向湖面:“如果,我不是这么爱你,如果我不能确定我的感情,我不会和你相认。”他转过头深深凝望她:“苏苏,你明白吗?” 楚哥哥的眼睛,深邃而宁静,她怕自己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不由得紧紧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 程苏婉转回应,原来,楚哥哥的唇这么温润柔软……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唇齿相依,从轻轻的碰触与试探,到深深的索取和给予,充满温柔缠绵之意,让程苏心醉神迷。原来,和深爱的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调动全身的神经末梢,集中到相触的那两片唇,世界不复存在,心头、眼里、天地间仿佛唯有一个他、他、他…… 心中只有爱,渴望牢牢拥有却老也抓不住的爱,无论怎么多都嫌不够的爱,只想要更多更多,只希望永远永远。 89.完美假期 姜墨予和苏谨慧,就是从那个暑假真正开始的,那真是一个完美的假期。 程苏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在妈妈和姜墨予的故事里,扮演了那么重要的角色。 是她邀请姜医生和她一起畅游迪斯尼,是她给了姜墨予一个接近苏谨慧的机会。 姜墨予对苏谨慧一直有份深深的好感,除了她的美,还有她的为人处事,当然,还有她的神秘,她和程少南之间到底生了什么?她和林一峰又是怎么回事? 成年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不再可能有年轻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了,也不再可能做到想爱就去爱、想做就去做,管她有没有男朋友,管她有没有老公,只管勇往直前。 所以姜黑予即使对她有好感,也只能放在心里,如果从此没有机会接近,也许这份好感会就此淡去,两人从此失之交臂。 但是命运毕竟还是给了他们机会。 苏谨慧就住在迪斯尼酒店,她们准备在乐园里玩三天。姜墨予第一次有点心不在焉地开会,他不由苦笑,也许真的是寂寞得太久了?他突然对原来很有兴趣的学术交流没了兴致,只想与苏谨慧母女俩同游迪斯尼。 总算熬过一天的会议,姜墨予当天晚上就给苏谨慧打电话,电话接通、苏谨慧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快的跳动,他勉强镇定下来:“苏谨慧吗?” “我是,你哪位?”传来苏谨慧略带磁性的声音。 “我是姜墨予。” “啊,姜医生,您好。”苏谨慧带着一点热情的客气,态度十分恰当。 姜墨予笑:“其实,我最怕听到姜医生三个字,一听到这三个字我就似乎听到工作的召唤。” 苏谨慧也笑了:“嗯,做医生真辛苦,好似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样子。” 姜墨予道:“有时候,很希望能彻底放下,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又很难办到,至少,从当上医生那一天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试过。就象穿上了红舞鞋,就再也停不下来。” 那边的苏谨慧忍不住轻笑不止,姜墨予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啊?” 苏谨慧好容易停住笑:“我只是试着想象了一下,穿着红舞鞋,穿着白大褂的姜医生是什么样子,你不要见怪。” 姜墨予也哈哈大笑:“那不是和拿着绣花针的东方不败一样诡异?” “你也知道东方不败呀?”苏谨慧问。 姜墨予笑:“我认识东方不败很奇怪吗?我还知道葵花点穴手呢。” 苏谨慧道:“我还以为,你工作繁忙,救死扶伤,早已凡脱俗,哪里会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喜欢的娱乐剧。” 姜墨予苦笑:“我不但看肥皂剧,我还亲自吃喝拉撒。” 苏谨慧笑:“我的错,我的错,姜医生您不要见怪才好。” 姜墨予道:“那么以后不要叫姜医生,不要用您称呼我,我就不会见怪。” 苏谨慧答应:“好。” 姜墨予问:“苏苏睡了吗?” 苏谨慧道:“还没呢,在看卡通。” 姜墨予问:“我可以和她说话吗?” 苏谨慧道:“稍等……”一边转头去喊程苏,“苏苏,姜医生,噢,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姜医生,你叫他姜叔叔吧,他要和你说话。” 程苏跑过来接过话筒:“姜叔叔,你好。” 姜墨予笑:“苏苏,你好,怎么样,迪斯尼好玩么?” 程苏:“很好玩呀,我明天还要继续玩,你也来吗姜叔叔?” 姜墨予答:“是,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陪你玩迪斯尼,那么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程苏欢呼:“吔!我回去告诉哥哥,他一定羡慕死了,你不知道哥哥多崇拜你,他说他以后也要当医生,当外科医生,他现在没事老是拿把面包刀卡卡卡。” 姜墨予骇笑:“你的小哥哥是想杀人还是想救人啊?拿把刀子卡卡卡。” 程苏哈哈笑:“见到好人就救,见到坏人就杀。” 姜墨予苦笑:“苏苏,你真是嫉恶如仇,有古代侠义之风。” 他听到电话那头苏谨慧道:“苏苏,你怎么这么残暴啊?” 程苏转头对妈妈:“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教育我了?” 姜墨予在这边不禁乐而开笑,可爱的小孩,美丽的妈妈,程少南何其有幸? 90.忍耐 姜墨予第二天比约好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等在酒店的大堂,他不敢相信,将近四十岁的他,心中竟有年轻时约会小女友的感觉,兴奋、紧张而又忐忑,怪不得梁实秋说,年纪大的人谈恋爱就象老房子着了火,简直没得救。 苏谨慧知道姜墨予要陪她们一起去迪斯尼时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奇怪的,姜墨予难道真的只是想去见识一下从小到大没去过的迪斯尼吗?看起来似乎也不大象。 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小女生,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他对她有好感。 可是她又疑惑:他知道她已婚的,连女儿都明摆着在这儿呢……他一个钻石王老五,为什么要喜欢她? 难道他也是“泡良族”?看起来严谨的姜医生也许私底下喜欢泡已婚的女人――成熟,有风情,关键是,还不用负责任。 苏谨慧苦笑:难道我和那些泡巴的女人们一样,脸上写着明显的“寂寞”二字,就差再写上“欢迎来泡”了? 如此一想,她对姜墨予的印象分突然跌至底谷。但是程苏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场,反正她心中有鬼的是他,她最多是当他有所表示时装聋作哑罢了。 第二天,母女俩到大堂时,姜墨予已经站在那儿等候她们,打过招呼后,他拿出一瓶儿童防晒霜问程苏:“你抹过这个了吗?” 苏谨慧道:“呵,你真细心,不过这位程小姐嫌防晒霜粘,不愿意涂。” “小程小姐还不知道爱美的重要性,”姜墨予对着程苏笑:“其实涂防晒霜最主要的目的是保护皮肤,我们需要晒点太阳才健康,但最好是不要□着皮肤晒,这样皮肤很容易晒伤。” 也许医生的话在小孩心中比较有权威,程苏乖乖地让妈妈涂上了防晒霜。 因为是暑期,乐园里到处都是人,每个游戏项目前都排着长龙,天气又热,排队时难免要晒太阳,两个项目下来,程苏哭丧着脸外加一额的汗。 姜墨予笑着刮程苏鼻子:“我去排队,苏苏和妈妈一起去站在荫凉的地方吃个冰淇林等我吧。” 程苏欢呼,拉着妈妈就要去买冰淇林,苏谨慧不好意思,表示由自己排队,姜墨予陪程苏去荫凉的地方等,姜墨予开玩笑:“如果你一定要我站在荫凉的地方看着你在太阳下排队,我一定会流一身的冷汗,我保证那身冷汗比现在晒太阳流的汗还多。” 所以一整天下来,都是姜墨予在排队,快到时再招呼程苏过来,苏谨慧拿着包包在旁边等,由姜墨予陪着程苏玩。 当然,那一天,玩得最开心的是程苏,两个大人纯粹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到了晚上看游行和烟花时,程苏又赖着不走,由姜墨予一路抱着直到回酒店,分别之际,苏谨慧很过意不去:“姜墨予,不好意思,让你辛苦了一天,陪孩子真是一项体力活。” 姜墨予笑,对程苏道:“嗯,所以,明天小程小姐应该请我吃饭。” 程苏豪爽地答应:“当然,我请你吃饭,我妈妈买单。” 姜墨予很自然地问了程苏第二天想玩什么,因为苏谨慧母女俩准备第二天搬回市区的酒店,姜墨予当然义不容辞约好来帮她们搬东西。 再往下,姜墨予自然而然地陪着这对母女在香港吃吃喝喝玩了三天,他把机票改签,准备和她们同一航班回家。 苏谨慧始终对姜墨予客客气气,一起吃饭后姜墨予要买单,苏谨慧会抢着买:“让你陪着苏苏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让你买单?” 姜墨予却道:“虽然我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但真的很少有花钱的时间,包括出来吃饭的时间,我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吃饭,难得有两位美女肯陪我吃饭我已经很开心,怎么可以让你买单?” 程苏笑嘻嘻出声:“我有个好主意,一餐妈妈买,一餐姜叔叔买,怎么样?” 姜墨予和苏谨慧同时笑,姜墨予道:“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不用抢了。” 几天下来,苏谨慧从最初的疑惑到后面的了然,她再笨都看得出来,姜墨予对她有好感。 她本来先入为主,以为姜墨予是“泡良族”,可是看来看去,又觉得不象,这几天相处下来,苏谨慧看得出来姜墨予为人稳重踏实,不象是随随便便的人,对她也一直以礼相待。 而且她没想到,在医院看起来很严肃的姜墨予在工作时间之外,言谈幽默有趣,知情识趣,实在是一个好伴,陪伴孩子时又很有耐心,程苏经常问他一些似是而非的医学问题,他都可以用很简单的话解释给程苏听,不光是程苏听得大感兴趣,连她都听得津津有味,这样的他,让她实在无法产生恶感。 当然,敌不动,我不动。苏谨慧只能静观其变。 程少南每天都会有电话过来问候,苏谨慧都只是简单回答,她下意识地没有说出姜墨予的陪伴。 对于姜墨予来说,这几天很快乐,却也很煎熬,他一直明白这是别人的老婆别人的女儿,但是他又情不自禁地代入其中而觉得满足。 几天相处下来,姜墨予对苏谨慧的好感上升为喜欢,一开始他对她有好感大部分是因为她的外表,现在他现她不光人长得好看,亦是个很好的伴,两人很有话说,想法、脾气也相近,姜墨予只觉得与她十分投契。 也许这真的就是缘份吧?姜墨予回国以后,也经常会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有时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见,其中不乏美女、博士,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偏偏这一个让他有感觉的,是个有夫之妇。 要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到了十点多,程苏已经倦极睡下,苏谨慧正准备睡下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姜墨予。 看到那一串这几天开始熟悉起来的电话号码,苏谨慧定了定神,她有预感,他今天会说点什么。 苏谨慧接起电话,传来姜墨予略为低沉的声音:“我是姜墨予。” 苏谨慧轻轻“嗯”了一声:“今天很累了吧?还没休息么?” 姜墨予道:“是,身体已经很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有几句话,如果今天再不说,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他略略沉吟半晌,继续道:“我喜欢你,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希望你能与我交往,我是认真的,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目前还是单身,和前一任女友分手两三年了,现在这个年纪,很希望安定下来。” 苏谨慧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希望安定下来?那怎么能找一个有夫之妇? 姜墨予道:“也许我这么说太令你为难,我不是没想过,我这样做确实有点过分,明知道你有先生有孩子,但是我管不住我自己。我想,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这样去喜欢一个人并不容易,所以我也不想管住我自己。我喜欢你,谨慧,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苏谨慧道:“我……” 姜墨予道:“不要急着拒绝,你慢慢考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苏谨慧“嗯”了一声,她确实犹豫,她不是对姜墨予没有一点好感,何况,她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但是,程苏又那么依赖,小小的她早已会说她最担心的两件事,一件是有地震生,一件是爸爸妈妈离婚,苏谨慧实在是不忍心。 苏谨慧看过关于儿童心理学的书,有一句话令她印象深刻:永远不要低估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特别是,如果离婚后双方或一方又再婚,并且有了其他孩子,这种负面影响将持续一生。 有些孩子会通过破坏来泄,有些孩子表面上通情达理,对父母的再婚表示理解,但是他们的心里,会永远留有阴影。特别是对于敏感的女孩子来说,这种影响会更大。 苏谨慧可以保证她离婚后不再结婚,程少南,她却不能保证,她不敢想象如果程少南离了婚又结了婚,有别的小孩,程苏会怎么样?她会不会觉得爸爸抛弃了她,爸爸不再爱她? 何况,苏谨慧和程少南一直保持着表面上的合谐,小小程苏根本看不出来。如果说父母虽然不离婚,却天天吵闹不已,那当然还不如离婚对孩子反而好,可是她和程少南并不是那样的夫妻,她和程少南都爱孩子,以孩子为重。 他们在结婚之前就约好,不在孩子面前吵架,也不在父母面前吵架,就算两人闹矛盾也都开着车出去海边无人处理论。 更何况,知道程少南出轨之后,苏谨慧连闹矛盾都省了,什么叫闹矛盾?闹矛盾那还算是人民内部矛盾,是为了让两人感情更好,生活更合谐才需要理论,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必要理论什么。所以,和孩子在一起时,两人看起来也就是一对感情很好,边架都不吵的夫妻。 苏谨慧虽然比别人能忍,但是她也需要自己的泄口,她的情感和郁闷也需要泄,虽然有父母、有妹妹、有朋友,但是她也需要一个肩膀让她依靠,以前还有林一峰。 现在?苏谨慧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现在,她承认她确实很寂寞。 但是姜墨予毕竟不是林一峰,她不想离婚,只想找一个情人,姜墨予会肯吗? 苏谨慧真是矛盾,他若对她不认真,她根本不用考虑就可以拒绝了,他摆明了是认真的,她又办不到离了婚嫁给他,苏谨慧苦笑,她处于人生的夹缝中难以动弹。 她该怎么办?苏谨慧躺下来无声地流泪,为了她的身不由主,为了她的忍耐,为了她的不快乐。 也许,生活要给予一个人幸福时,总会先让她痛苦吧?那样她才会真正去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看着有点难受,写的时候也很难过,说点开心的让你们笑笑吧:中午在食堂吃饭,与三位帅哥同桌,其中一位手上戴着一条红线编的带子,我问他是啥,他说是避邪滴,老婆给的。我说可能是老婆给你戴着避桃花的,那个男生说:对啊,贞操带。靠之,我差点没吐出来,还贞操带咧,真操蛋还差不多……其他两恶心男生道:避桃花的一般不戴在手上,是戴在腰上。他们干嘛不干脆说戴在裤档上算了……这帮流氓!当然,我明白我也不是什么高尚滴银,嘻嘻~~~ 91.解闷 程苏没有想到,后来再见到林一峰时会生那么尴尬的事情。 程苏拍的这个饮料广告前后花了四天时间,林一峰每天都会到场,他并不多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她拍。 程苏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林一峰的表情,因为是第一次拍广告,她还不熟练,所以很多镜头不能符合导演的要求,经常要重来好几次,还好程苏实在上镜,而且笑容甜美,态度谦虚,所以大家都没有不耐烦。 直到有一次,程苏无意中往林一峰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真的愣住了,他居然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牢她,真叫她有点胆战心惊,他那样看她,是什么意思? 第四天,拍摄终于完毕,出完外景大家准备收工时,林一峰对程苏道:“陈念慈,你坐我的车吧,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程苏不知何事只得点头答应。 上了车,林一峰一径沉默着没有开口,整个车厢里到处充满尴尬的空气,程苏只好先开口:“林先生,请问我是不是有哪里不符合您的要求?” 林一峰好象正在走神,过了一会儿才道:“啊?噢,不是不是。听说,你还在读大学?” “是。”程苏道。 林一峰点了点头,道:“我感觉你很象一个人。” 象一个人?象谁?程苏心中好奇。 妈妈和阿姨以前就开过这样的玩笑:当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她象他认识的某个人时,大部分情形是他想泡她,因为这一来,她一定会问他“噢?象谁?”然后男人也许会说她象他初恋情人、也许会说象他爱过的女人,或者干脆说象他下一个女朋友。 当然,如果说她象他以前的女朋友,这多半是个老男人,如果说她象他下一个女朋友,说明这个男人还年轻…… 程苏想知道林一峰往下会说什么。 林一峰没有等到预期中的那一句“是吗?象谁?”,倒是心中奇怪,不禁转头看了看程苏,只见她老神在在地看着窗外风景。 林一峰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这个女生好象不象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接着往下:“象我以前的女朋友。” 这是个老男人,妈妈和阿姨说得真准,程苏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林一峰皱了下眉头:“很好笑吗?” 程苏赶快摇了摇头,继续沉默。 林一峰接着问:“有一家法国餐厅,做得很地道,我订了一张桌子,晚上一起去?” 他想干嘛?请我吃法国菜?气氛这么暧昧的地方。程苏有点犹豫。 但是,程苏又真是好奇,林一峰结婚了吗?有孩子吗?他还想念妈妈吗?他变了吗?变成象妈妈说的那种人吗?哎,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她点头,去! 程苏接下来掌握主动权,她问:“林先生,您事业有成,又这么帅,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林一峰微笑,果然是小女生,他反问:“是吗?你是这么想的?” 程苏肯定地点点头:“嗯!当您的太太可真不容易,多提心吊胆哪。” 林一峰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你应该去问我太太。” 这么说,他和别人结婚了……书上不是说,男配都会守身如玉、痴心地等下去么?林一峰不是个好男配。 程苏继续:“您太太一定很漂亮很优秀吧?” 林一峰想了想:“是。” 程苏又问:“哇,您这么帅,您太太又漂亮,那您应该多生几个孩子,因为您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基因太好了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一峰果然上当:“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很可爱。“ 程苏有点惆怅,你看你看,果然如此,再爱,也会渐渐淡忘,林一峰还不是一样结了婚,生了孩子,看起来过得也挺愉快。 林一峰转头看了看有点呆的程苏,问道:“怎么了?” 程苏回过神来:“啊?没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您说我长得象您第一个女朋友,您第一个女朋友不是您太太吧?” 林一峰道:“呵呵,当然不是。” 程苏轻声道:“啊,那么您爱第一个女朋友吗?” 林一峰微笑:“呵,当然,我喜欢她……可是,我爱的女人……我爱的女人却不是她。” 程苏轻轻叹息:“是不是人年纪大了以后,经历越来越多,爱的人、喜欢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最爱哪一个了。” 林一峰笑:“年轻的女孩子真残忍,动不动就说谁谁谁年纪大了,于是那个人瞬间被打入地狱。” 程苏笑:“那个人肯定不是您,英俊多金的林先生。” 林一峰叹息:“英俊多金?再英俊再多金也会老。我爱的女人就说过,再美丽也会老,再爱也会过去,再好的感情也会腻味……” 程苏很想问他,那个他最爱的女人是谁,但是她觉得再往下问似乎太过份了,于是只好强忍好奇噤声。 没想到林一峰却自己往下说:“那个女人,她有先生有女儿,她很理智,一早就知道感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所以她不肯扔下她的家跟我走,她真是聪明,现实不过如此而已。” 程苏想,那么,他爱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妈妈了吧? 她不由问道:“你现在还爱她?” “当然,我还爱她,我还爱那个时候的她……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她了……”林一峰道,“她比我大三岁,我不敢保证我见到现在的她还会爱现在的她,她说得很对,过了那个对的时候,就什么都很难说了,人性最是难以捉摸。” 林一峰话锋一转:“所以,把握现在是最正确的。” 程苏问:“把握现在?” 林一峰:“一直往前走,喜欢什么就不要放过,就象现在,我很喜欢你。” 程苏微张大嘴,这么直接?!林一峰,原来,纯洁果然只是人生的一个必经阶段,你已经过完了那个阶段。 程苏不出声,她在心中想:那么楚哥哥,你会变吗?而楚少远呢?楚少远可能连纯洁期都没有过吧?直接从婴儿期跳进风流期。 看到程苏半天不出声,林一峰问:“吓着你了,小姑娘?” 程苏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你喜欢我?很正常啊,不管是法律或道德都没有禁止已婚男人不能喜欢上别的女孩。当然,不能付诸行动。” 林一峰道:“如果付诸行动呢?” 程苏认真地看着林一峰:“你想付诸行动?” 林一峰试探:“当然,得看对方配合不配合。” 程苏问:“有人配合过吗?” 林一峰不动声色,程苏在心中叹气:看来,有人配合过……啊,林一峰,你真让人失望,原来,妈妈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她问道:“如果,你娶的是你最爱的女人,你还会不会……会不会……” 林一峰代她问下去:“出轨?” 程苏点头。 “很难说。”林一峰看向窗外,“以前,我觉得不会,现在,我不敢肯定。哎,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敢随便肯定什么,因为年纪越大就越明白很多事情愿望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程苏点头:“是,你很客观,至少,你不会骗人,也许,你根本不屑骗人。” 她又摇头道:“不过,我不能配合你。” 林一峰微笑,保持沉默。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据说是个孤儿,还在读书,穿着打扮却不俗,她哪里来的钱?当然,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单。 她会不爱钱吗?不可能。 当然,他会想办法,慢慢来。 程苏心中失望,到了餐厅门口,她下车后只低头道:“林先生,我想我不能和你一起进去吃饭了,我该走了。” 林一峰笑道:“被我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了?放心吧,吃顿饭而已,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 程苏坚决地摇了摇头。 林一峰也不勉强她:“那我送你回去吧?” 程苏亦是坚决反对,林一峰只好无奈地看她转身而去。 这时,一个男人从餐厅里大步而出,对着程苏的背影道:“苏苏。” 程苏转过头,呵,楚少远。 楚少远快步过去拉过程苏,转头微皱眉头看着林一峰:“苏苏,怎么了?” 程苏微笑:“没什么,楚少远,怎么这么巧?” 楚少远道:“肖挺刚从法国回来,带了几瓶好酒,几个朋友一起聚聚。” 程苏道:“那你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学校了。” 楚少远道:“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吧。” 程苏没有再坚持,转身朝林一峰挥了挥手,上了楚少远的车,两人一起走了。 林一峰看了看楚少远的车,保时捷卡宴,嗯,看来,她已经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了。 两人上了车,楚少远马上皱眉道:“说吧,那个老登徒子又是谁?” 程苏笑:“你也是大叔级人马了好不好,而且,哼哼,说别人是登徒子?你呢?” “我?!”楚少远一时语塞,有点黑线。 程苏哈哈大笑,楚少远看着笑靥如花的程苏,态度不由放软,“人家早就改邪归正了。” 程苏咯咯笑着:“从良了?” 楚少远也笑:“嗯,因为现你是我的良人,于是从良了。” 程苏嘿嘿笑,楚少远苦笑着揉揉她的头:“可是我现自己所托非人,这个女孩子,专会招蜂惹蝶。” 程苏咬着唇瞪他,楚少远道:“当然,我和少恩不算。” 提到少恩的名字,两人一时沉默下来,程苏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程苏不由想起了那一吻,她和楚少恩的那一吻。 那一天,她告诉楚少恩:“楚哥哥,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太难太难了,我做不到。” 楚少恩沉默了很久很久,两人在湖边从傍晚直坐到半夜,只是依偎着,不想分开,却也什么都不能说,不想说。 直到熄灯时间快到,楚少远才把她送回宿舍。 程苏忘不了楚少恩看着她上楼的眼光,那一刻,她分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此刻,她眷恋地看着楚少远肖似少恩的眉目出神。 楚少远一边开车,一边感到程苏的目光,忍不住道:“是不是几天没见,突然间现我更帅了?” “我只是现你老了。”程苏才不会让楚少远得意。 楚少远不忿道:“那也是你折磨的,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了。” 程苏再惆怅也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据说,除了iq、eq以外,还有bq,只要你bq没问题,还是可以勉强留着解解闷的。” 楚少远不耻下问:“什么bq?头脑商业指数?” 程苏忍住笑摇头。 不是?那是什么意思?楚少远把程苏送回宿舍后,一路上也没想明白bq是什么东西,回到餐厅问了那帮朋友们,大家猜来猜去猜了个欢,肖挺带来的一个女生突然哈哈大笑,问楚少远:“你从哪儿听到的呀?” 楚少远实话实说:“我老婆。” 那个女生笑得更欢了,大家好奇不已,没想到那个女生无论如何只笑不说,搞得大家更加云里雾里。 楚少远火大,拿出手机百度,然后,他看到词条中的其它含义:“比较邪恶的一个意思……男性……” 程苏你这个死丫头! 楚少远突然想起程苏的原话:“据说,除了iq、eq以外,还有bq,只要你bq没问题,还是可以勉强留着解解闷的。” 这么说,这么说……! 楚少远狂喜,跳起身来。 肖挺抓住他:“你他妈又怎么啦?” 楚少远打掉他的手:“别拦我!” 他说完狂奔而出,留下一桌人大眼瞪小眼。 92.此岸彼岸 方容容和楚峥属于一见钟情。 她第一次见到楚峥就深深地爱上他,那时候,她十一岁,而他,才一岁。 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婴儿,方头大耳,身上胖乎乎一截一截的肉,一张脸笑嘻嘻,苏苏阿姨说他正在长牙,所以老是流口水。 楚峥也在第一眼就爱上这位漂亮可爱的小姐姐,他第一次见到方容容就从妈妈怀里伸出大半个身子扑过来示意要她抱,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大人们都笑:“这两个小小人儿真是有缘份。” 方容容一双细细的小胳膊实在支撑不了那么大只的楚峥,楚峥于是不乐意地扭身,垂眩欲泣。 方容容实在不忍心,她也想抱他的,可惜力不从心,那一刻,她渴望自己是大力水手,只要吞下一棵菠菜,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抱起他到处走。是的,就是力不从心这个词,长大以后被楚峥追得无处藏身的方容容心中不是不凄惶的,她也想爱楚峥,她也不想让楚峥痛苦,可是年龄的距离摆在那儿,令她有心无力。 小时候的方容容可比长大后的她有办法,十一岁的她想了一个好主意,先端坐到沙上,再让大人把楚峥抱过来放她怀里,这样,如果抱不住时,还可以让峥峥坐沙上。 峥峥端着肉乎乎的小屁股侧身坐在方容容的细腿上,那是一个初夏,方容容清楚地记得楚峥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吊带牛仔中裤,其中一条带子老是要掉下来,方容容伸手帮他拉上,调皮的峥峥再把它拉下,方容容帮他拉上,峥峥再拉下,就这样一个重复的动作,两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峥峥再次把吊带拉下肩头时,方容容假装生气地在峥峥脸上“噗”了一下,出象放屁的声音,楚峥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他也学方容容的样子在她脸上“噗”了一下,口水横飞,一向爱干净的方容容居然不嫌弃,两人亲亲热热地噗来噗去又玩了半天。 后来的方容容现,原来早就注定好了的,她从第一次见到楚峥开始就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反而是他,老是恃着自己的可爱对她予取予求。 方容容十一岁之前和爸妈在美国长大,十一岁以后跟着回国工作的爸妈来到这个城市,她的爸爸是楚峥爸爸楚少远的远房堂哥。 后来她们家也在楚峥奶奶家的隔壁买了一套小别墅,两人相邻而居,决定了今后方容容幸福而又悲惨的命运。 幸福是因为楚峥的爸爸妈妈还有楚峥一家三口都喜欢她,楚峥家就象她的另一个家,悲惨是因为她从此落入楚峥的小魔掌之中一辈子无法自拔。 刚回国的方容容几乎没什么朋友,并不是她不可爱,而是她太可爱了,可爱得近乎傻气,为同班女生所不耻,而且她长得实在好看,又为同班女生所嫉妒,她家境又好,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没有哪个女生愿意和她做朋友。 抑闷的方容容每天回家都要先去楚峥家和他玩一会儿,只有楚峥亲爱地对待她,热烈地欢迎她,小小的他爱她需要她,让她的心灵稍微有了点安慰。 最后,这个安慰变成了精神支柱,她无数次地要求苏苏阿姨和楚叔叔把楚峥送给她,或者卖给她家也可以,因为她要永远地确认她对楚峥的所有权,她先认真地和爸爸妈妈商量购买事宜,又认真地和苏苏阿姨、楚叔叔讨论出让事宜,四个大人被她的认真和执着笑得东倒西歪。 长大后的楚峥对方容容说:“你小时候的勇气都到哪儿去啦?你不是要永远地确认对我的所有权吗?我现在都自己送上门了,你居然不敢要!” 小时候,苏苏阿姨曾经逗她:“不如这样吧,容容,你干脆到我家来,来做我家的女儿,峥峥就送给你,怎么样?” 方容容思想斗争了半天,还在犹豫不决中,楚叔叔又来帮腔:“就是呀,容容,你看,我们家不就在你家隔壁吗?你随时都可以见到你爸爸妈妈的,而且我们肯定会象你爸爸妈妈一样爱你的,还有峥峥,峥峥就归你了,我们决不和你抢。” 方容容想了半天还是忍痛拒绝,“你们真小气,我叫我爸妈自己生一个弟弟玩,哼!” 没想到一语成谶,后来的方容容真的有了自己的小弟弟,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方容容的爸爸妈妈离了婚,又各自结了婚,然后,各自生了一个小男孩。 可是对着那两个小弟弟,方容容再也没有当初对楚峥的热情。 方容容的爸爸妈妈离婚后,各自有了家庭,方容容谁也不想跟,爸爸妈妈也能理解,让她仍旧住在楚峥隔壁,由外公外婆搬来照顾她,他们也会经常来看她。 方容容经常想,还不如当初把自己送给峥峥家算了,做他们家的小孩多好,爸妈不会离婚。她仍然沿续以前的习惯,放学后先去楚峥家和他玩一会儿再回家做作业,峥峥会说话以后就会不时地打电话问她作业做完了没,如果做完了,他就会让阿姨送他过去找她玩。 方容容十六岁时去了英国读高中,那一年,楚峥六岁,两人真是难舍难分,想到从此以后天隔一方,不知几时得见,方容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小的楚峥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但是依然趣致可爱,而且很会说话,他倒是比她有信心:“容容(他小时候不会叫姐姐,只会叫容容,习惯以后就一直叫她容容了),我争取长得快一点,你尽量长得慢一点,这样我很快就会长得比你大了,到时候我也去英国陪你读书。” 方容容听完哭得更厉害了,她是带着两个红核桃眼上的飞机,她坚持要独自一人去伦敦,反正她独立惯了,而且妈妈也已和校方联系好,到了伦敦会有人来接。 再次见到楚峥是在两年后,十八岁的方容容回国过暑假,她见到了八岁的楚峥。 八岁的楚峥悲哀地现,他永远不可能长得比方容容快,方容容也不可能在原地等他,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爱她,但是他已经懂得粘住方容容了,游泳、打球、溜汗冰……那个暑假,他简直就象方容容的跟屁虫。两人都晒得一式一样的黑,都是一样的大大黑黑的眼睛,就象一对亲姐弟。虽然两年不见,但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情况,彼此的感情一点儿也没变。 然后,方容容又回了英国继续读书。她没想到再一次的见面,已经是八年之后,二十六岁的方容容早已在英国一家金融公司工作。 那个早上,她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容容,我是苏苏阿姨,你还记得吗?峥峥的妈妈。” 呵,当然记得,漂亮的苏苏阿姨,可爱的峥峥,流口水的峥峥,她赶快回答:“怎么会不记得呢?苏苏阿姨,真不好意思,一直没和你们联系,你好吗?楚叔叔好吗?峥峥好吗?” 对方笑:“我和你楚叔叔都很好,就是老了。峥峥好不好,你可以明天自己问他。” 方容容尖叫一声:“真的吗?峥峥要来英国?!真的吗?什么时候?我去接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即使是爸爸妈妈来看她。 苏苏阿姨笑着告诉了她航班号,明天清晨到达,方容容兴奋得一宿没睡,呵呵,亲爱的峥峥,可爱的峥峥,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十六岁的楚峥已经长到一米八零,他在机场一眼就认出站在一堆洋人里等着接人的方容容,方容容却根本没看他,直到他站在方容容面前一动不动,方容容这才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他的眉目间依稀有小时候的影子,但是身材却已如此高大,这个就是小时候她抱在怀里的峥峥?那个肥头大耳的小婴儿?她忍不住绕着他转了三圈,楚峥低头闷笑不已。 方容容也笑,二十六岁的她早就不做这么幼稚的举动了。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清晨,站在希思罗机场的楚峥真是象希腊神祗一样的英俊少年,经过长途飞行的他一双眼睛仍然闪亮,毫无倦意,身高有一米六八的方容容只能抬头看他,这可是她第一次抬头看他,以前都是她低下头,摸摸他的小脸。 现在,方容容也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呵,她流着口水的小峥峥何时已经偷偷长成一个英俊的男孩? 楚峥张开双臂抱住她:“容容,我好想你,见到你真好。” 方容容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楚峥平时都住校,周末时,方容容会去接他来她家里住,那两三年里,她带他逛遍整个伦敦,她从十六岁来到这里,前后已经呆了十年,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觉得伦敦象现在这么美,这么可爱。 她带他去圣保罗大教堂的耳语廊,因为她以前都是自己来的,没人与她耳语,她带他去泰特美术馆,混在一堆学生中躺在入口大厅的斜坡上,仰望高高的屋顶,她带他去剑桥,两人租了自行车到处晃荡……放长假时他们就到欧洲各国游荡,真是乐不思蜀。 那段日子,他和她都十分快乐,直到有一天,一个暑假,在西班牙的阿兰布宫,在那个楚峥的外婆和外公、妈妈和爸爸都曾经来过,并在此定情的地方,他吻了她。 一切生得那么自然,却又那么不自然。 然后,胆小的方容容不再理楚峥,两人开始玩起猫抓老鼠的游戏,楚峥是那头进攻的猫,而方容容是那头怯生生的老鼠。 她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比如:他们是亲戚。楚峥不同意:我们又不是三代以内血亲。比如说:他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楚峥更不屑: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为了你来伦敦读书的,他们不但不反对,而且很鼓励。 好吧,那些即使都可以忽略不计,可还有最致命的:他们相差了十岁!这还不够么?她在此岸,他在彼岸,中间隔着十年的距离。 楚峥好笑:几十年过去后,六十岁和七十岁还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要死? 方容容在心里道:也许五十岁和六十岁区别不大,但是二十岁的男人和三十岁的女人,三十岁的男人和四十岁的女人,四十岁的男人和五十岁的女人,区别可就大了。 可是她又不能不承认,她和他在一起很快乐,而且,很合拍,象小时候一样,他们有许多共同的爱好,在一起玩什么都开心,都不会腻。 可是她又不能无视他们中间那十年。 那一阵子,方容容纠结于任何关于1o的数字,她见不得那个十,连同药店的绿色十字,教堂的十字架,电梯里的1o楼,包括中文的十,也包括英语的ten,总之,全是她纠结的对象,看了她就头晕。 这一次,楚峥比当年十一岁的她还执着,这一次,轮到他要确认他对她的所有权,当然最后,她没能拗得过他,他二十岁那一年,他们在英国结了婚。 他的爸爸妈妈,她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呵,英俊的楚叔叔,依然年轻漂亮的苏苏阿姨,方容容笑。 四个大人笑:“早就说过他们俩有缘份。” 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方容容还是纠结。 他们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时,楚峥六十岁,方容容七十岁,楚峥说:“我早就说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方容容回答他:“谁知道呢,我们又没死,没死就不能算一辈子,说不定哪一天你又看上另一个七十岁老太,或者我又看上另一六十岁老头,然后吵着要闹离婚也未可知呀。” 93.折腾 三十四岁的苏谨慧正深陷在婚姻的沼泽中无力自拔。 挣扎只会越陷越深,不挣扎也不过是慢慢等死。也许有人觉得应该离婚,也许有人觉得不该离婚,觉得应该离的可以列出种种原因,觉得不该离的亦可以列出种种原因。 苏谨慧只能苦笑: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处境,其实无论离或不离,都不是最优选择,顶多不过是一个次选择而已,又有多大分别? 其实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你对一个男人失望或是你对目前的婚姻失望,最可怕的是你对整个人性的失望,对婚姻这种形式的失望。在苏谨慧的心底,离与不离实在是没有多大分别,她还能有什么最优选择?最优选择是变回年轻,永远谈恋爱,永远不要结婚,更永远不要生孩子,永远不要置自己于两难境地。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人生的无奈。 但是,人的生命力总是很顽强,人的感情也很坚韧,每个女人,无论年纪有多大,无论有多清醒多现实,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总也会不自觉地等待着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打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吧?哪怕这种机会接近于零,也还愿意做点梦哄哄自己。 姜墨予,是那个人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试,永远没有机会,如果她肯试试,机会至少是一半一半。 苏谨慧是那样的寂寞。 她宁可工作和生活忙碌一些,忙碌到令她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因为只要闲下来,无边的寂寞就会象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打将上来,把她的心打得闷闷地痛。 表面上,她什么都有:有事业,有家庭,有出色的老公,有可爱的孩子,父母、姐妹、朋友,她通通都有,是的,她活得很充实,可是再充实,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很寂寞。 因为她仍然渴望爱情,渴望一个寂寞时可以陪伴她的人,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她不要求他要有多出色,她只要他爱她,懂得她,包容她,陪伴她,可是她也明白,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决定试一试。 苏谨慧给姜墨予打电话的那一个中午,姜墨予还在手术室里,手机在办公室里响了很久没人接。 苏谨慧放下电话后靠在办公室的沙上准备小寐片刻,正在模糊的半梦半醒之间,手机响了,她一时有些茫然,只是下意识地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姜墨予略沉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手术室。” 苏谨慧要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梦,她对他道:“做医生真是辛苦,你吃了吗?” “刚下手术台,还没时间吃。”姜墨予回答,呵,苏谨慧的声音,有刚刚睡醒的鼻音,微微沙哑,不自觉地带着一股慵懒,有着诱惑般的性感,他不由自主道:“你的声音……很吸引人。” 苏谨慧只觉得靠近电话那一边的耳朵里仿佛钻进了一只小小蚂蚁,渐渐痒了起来,电话里只有两人微微的鼻息声,过了一会儿,苏谨慧才悠悠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你在哪里?我大约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来找你。”姜墨予的回答简洁明了。 “要不,就在电话里说吧?”苏谨慧犹豫,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这样跑来跑去不是更累了? “我想见到你。”姜墨予道。 苏谨慧轻轻“嗯”了一声,她想了想,在她们单位和市立医院之间有一个shoppingma11,那里有很大的停车场,她约他在停车场见。 刚把车开进空旷的停车场,苏谨慧就看姜墨予那辆黑色的suv,她把车停在他的车旁,姜墨予走下车等她,苏谨慧摇下车窗问他:“上车来坐会儿?” 姜墨予点点头,打开车门坐进苏谨慧的车。苏谨慧无言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有微微的疲倦之色,但是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却依然有一股说不出的神采,他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的灵魂摄入眼中,苏谨慧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眼光下退缩,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睑。 姜墨予长叹了一口气:“我很想你,这几天,一直十分紧张,希望接到你的电话,也怕你的电话是拒绝我的。” 苏谨慧抬起头来,两人默默对视良久,姜墨予伸出手抚摸她的脸,“不要拒绝我。” 他说完轻轻地吻向苏谨慧,姜墨予靠近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身上自然的体味,让苏谨慧觉得安心,她不由闭上眼睛,怪不得书上说,男女之间,有时候和动物一样,是靠着气味相互吸引的。 那是一个细致缠绵的吻,仿佛多年失散的恋人,又仿佛劫后余生的重聚,他们终于互相找到了彼此。 姜墨予感叹,原来,他一直等待的是她。 苏谨慧却心中惴惴,是他吗?就是他吗? 成熟后的苏谨慧渐渐明白,就象学习并不是停止在毕业那一刻,爱情也不可能停止在结婚的那一刻,我们的知识结构不断地在更新换代,爱情也总是时刻处于流动中,今天它来了,明天它走了,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人,也没有永远不变的心。 苏谨慧慢慢平复了气息之后缓缓道:“我从小一直渴望长久而又专一的感情,可以一劳永逸,不必担惊受怕,不必来来回回折腾,长大以后才现这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忍不住向往。”苏谨慧低头看着一双手,继续道:“但是我现在,却又必须留着这个婚姻的空壳,真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墨予深深看牢她。 苏谨慧却不敢看他,她只能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 姜墨予握住她的手:“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我也渴望一份稳定的感情,就象你说的,长久而专一,我想我应该是做得到的。至于你觉得必须保留的那个空壳,我也可以接受。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墨予没有想太多,他考虑问题的方式和他处理病例的思维一样清晰,就象病人不想失去生命一样,他也不想失去她,既然如此,他接受她与他相处的方式。 他也不想问她为什么,她之所以这么决定,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他尊重她的选择,既不会去评判,也不想说服她,已经快进入不惑之年的他明白,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苏谨慧摇摇头,“没有了……你不问为什么要保留那个空壳吗?” 姜墨予轻轻抚摸苏谨慧白晰的面孔,“傻瓜,谁又没有一点不得已的事呢?” 苏谨慧将脸埋进他的手掌心里蹭了蹭,呵,这双手,曾经救过多少人?手指修长,手掌干燥、温暖、稳定、有力,以后,她可以拉住这双手了…… 姜墨予把她拉进怀里,轻吻她的头,他终于可以安下心来。 94.真空 楚少远无法控制心中的雀跃之情。 这么说,程苏选择了他?! 那么少恩呢?他想起那位风水师说过的话,难道少恩真的会如风水师所说那样:感情不顺,这辈子不得快活? 楚少远长长叹气:除了程苏,别的他都可以让给少恩,但是他也知道,他可以让给少恩的少恩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偏偏,少恩放在心上的,他却不能让给他。 程苏爱的是他还是少恩,她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爱选择了他?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她选择了他,他就会好好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老婆。 因为,他是那样爱她,他不能没有她。 楚少远的身体早已先于他的理智出,自觉自愿地动车子,一路往大学驶去。 他晚上一定要见到她,他晚上一定要问清楚。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楚少远拿出电话打给程苏,手机却传来刻版的女声“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楚少远并不不死心,又拨通了程苏宿舍里的电话。 程苏因为拍了整天的广告,还没熄灯就早早睡下了,正在上网的韩笑接了电话喊她:“小慈,你家大叔,快起来接。” 程苏睡得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对着话筒没好气地:“楚少远,这么晚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人家都睡觉了。” 楚少远一点也不在意,仍然乐滋滋地:“你快点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程苏不愿意:“不要,我要睡觉。” 楚少远哄道:“快下来吧,你要是下来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程苏不屑:“谁稀罕,我要睡觉,你快回去吧。”说完不等回答地卡地放下电话,继续倒头睡去。 楚少远在楼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了想,只好厚着脸皮求看门的大婶:“大姐,我女朋友生病了,你让我上去把她背下来去医院好吗?” 看门的大婶挑起一边的眉毛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n眼,楚少远拿出身份证上交:“大姐,我可以把身份证放在这儿,上去后半个小时内就下来,她都拉肚子拉得走不动了,你就让我上去背她吧。” 楚少远一脸诚恳,两声“大姐”喊得看门大婶心中无比受用,又有身份证担保,看门大婶想了想还是登记了一下让他上去了:“半个小时内给我下来啊。” 楚少远一声“知道了”还没说完,人早就跑远了。 韩笑听到敲门声时奇怪不已,都快熄灯了还有谁会来窜门啊?她打开门一看,楚家大叔,她奇道:“都这个钟点了,你怎么上来的?” “我告诉看门的大婶,我女朋友拉肚子拉得走不动了,要背她去挂瓶。”楚少远一本正经。 韩笑大笑,转头对着里面喊:“小慈,你家大叔要接你去挂瓶了,快起来。” 程苏没好气地从蚊帐里探出身体,“楚少远,你怎么上来啦?还让不让人睡啦?” 楚少远才不管她,三步并做两步跨到她床前:“快起来,不自己起来我可动手喽?” 程苏连忙道:“别别别,我这就起来。” 她也不知楚少远要干什么,只得在睡裙外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坐到床沿,正在用双脚摸索着找拖鞋,楚少远已经一下抱起她就往外走,程苏连鞋都还没穿上,蹬着两条腿道:“你干什么干什么?” 韩笑在后面阴恻恻地:“干什么,强抢民女呗!” 程苏从楚少远肩膀上往后朝韩笑道:“那你还不来打救我?” 楚少远转头目无表情地看韩笑。 韩笑立马出声:“我才不,救你对我又没好处。”她对楚少远眨眼:“楚家大叔,别忘了,你欠我一份人情,嘿嘿。” 楚少远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抱着程苏走出宿舍,低头对她道:“你给我乖乖的,如果不想成为新闻焦点的话,最好装出拉肚子拉得有气没力的虚弱样子应个景。” 程苏白了他一眼:“你先装一个我看看,要不我不会。” 楚少远低头亲她的嘴,含糊道:“现在会了没?” 程苏挣扎着别开脸,果然全身放软了。 她低声道:“让我自己走。” 楚少远低笑:“你想打赤脚?” 程苏看了看脚,才想起自己连鞋都没穿,而且只穿着睡裙披了一件外套,此刻被楚少远抱着,胸前一片春光尽显,赶紧道:“用背的。” 楚少远眼前春色无限好,当然反对:“抱着不挺好?” 程苏捶他:“用背的,听见没?” 楚少远道:“好好好。”一边轻轻把她放下,程苏赤着脚先站在他脚上,然后又勾住他脖子跳到他背上。 楚少远背着她到了传达室,对看门大婶道:“大姐,我的身份证。” 他说完只觉得背上一阵乱抖。 看门大婶把身份证给了他,狐疑地看了看整个脸都埋在楚少远背上,全身抖的程苏:“我说这位同学,下次别乱吃东西了,你看这虚弱的,都打摆子了?” 程苏暗地里拧了拧楚少远的腰,楚少远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离开传达室,直到走远了点,程苏才笑出声:“楚少远,你这个人脸皮真够厚的,对着看门大婶那满脸的褶子,亏你还喊得出大姐,真是服了你。” 楚少远道:“你再说!那还不是为了你?!” 程苏伏在他背上又是一阵乱笑,“大姐大姐,没错,你不是大叔么?大叔喊大婶是应该喊大姐没错的。” 被程苏如此嘲笑,楚少远却意外地没有反应,程苏笑了一会儿也奇怪了,她忍不住把脸趴在他肩膀上用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她的脸。 却见楚少远脸上坏笑着:“好舒服啊,今天是真空包装?” 程苏这才想起自己睡衣下未着寸缕,刚才一路趴在他背上,他肯定早就暗爽不已。 程苏猛捶了他几下,楚少远笑道:“你谋杀亲夫啊?” 两人笑闹着到了车边,楚少远打开车门把她抱进去,这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95.喜悦 楚少远一跨进车里,就紧紧抱住程苏深深地亲吻她。 程苏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开,只得由着他,呵,她已经选择了他,今后,不管是好是歹,她都得受着,不能怨天尤人。 程苏闭上眼睛接受楚少远狂热的吻,那一刻,她心中平静如水,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过了好久,楚少远才放开她,程苏刚刚大喘了几口气,楚少远又捧住她的脸继续亲吻。 程苏别开脸道:“刚亲了那么久还不够啊,累死人了。” 楚少远道:“当然不够,刚才肚子饿了,只是囫囵吞枣,现在要细嚼慢咽品品猪舌头什么味儿。” 程苏捶打他胳膊,楚少远轻轻抓住她的手,喃喃道:“乖,让我尝尝。” 程苏轻咬了他一口,楚少远低笑:“嗯,我喜欢。” 趁着程苏懊恼的当儿,楚少远正好随心所欲地亲吻他久违的樱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离开她,低语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程苏渐渐红了脸,“你,你怎么动不动就想着这种事?” 楚少远一本正经:“什么事?我只是提议我们回家,不对么?” 程苏啐他:“你就装死吧你!” 楚少远点头:“嗯,我们回家。” 他说完也不管程苏同不同意,启动车子往家里飞驰而去。 暗夜中,窗外的街景有如浮光掠影,程苏脑海中闪过少恩的脸,叫她心疼惆怅。 她在心中默默与他告别,从此,她不能再想着他。 就象尼采所说:忘记并不代表否定,遗忘是一种积极主动的抑制力。 程苏明白,她既已选择楚少远,就应该放下少恩,她不能再象妈妈一样,嫁给爸爸,却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这虽然不该成为爸爸出轨的理由,但是她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该忘记的就应该忘记,她在心中想:妈妈,我会幸福的,因为我会让自己具备拥有幸福的性格。 车子开到锦绣世家的车库里时,程苏已经睡着了。 如果苏谨慧看到现在的程苏,一定会很放心,因为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她永远睡得着,在苏谨慧看来,不失眠的人最有福气,她并不希望程苏有多么优秀出色,她只希望女儿可以有坚强乐观的神经,不管生什么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此刻的程苏确实如她所望,她最大的好处是容易放下,她不为难自己。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 楚少远看着熟睡的程苏,曾几何时,他抱着她上楼,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早已不是陈念慈。 他仔细地看着她,只见她双腿蜷起斜靠在椅背上,睫毛浓密如粉蝶的翅膀,娇艳红唇微微嘟起,睡得十分香甜。 楚少远轻轻抚摸她的头,她终于真正属于他,她是程苏程苏程苏,他心中是满满的喜悦。 楚少远轻手轻脚把她抱出车子,程苏还是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睡意朦胧地咪着眼睛对楚少远道:“楚少远,你身上要装个避震器,这样晃来晃去的我头晕。” 楚少远笑:“嗯,下次装一个。” 程苏两手紧紧勾住他脖子:“快点,驾。” 楚少远问她:“我到底是车子还是马?” 程苏歪头道:“我高兴你是车子时你就是车子,我高兴你是马时你就是马,我说了算。” 楚少远无奈:“好吧,你说了算。” 两人到了家门前,楚少远双手抱着程苏,让她去摸他裤袋里的钥匙,程苏摸摸索索间现了楚少远的异样,她拿了钥匙后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楚少远在她耳朵边低声道:“快点开门。” 终于开了门进去,楚少远用脚踢上门后直接把程苏抱进卧室放到床上…… 夜,才刚刚开始。 黑暗中,只能听到喘息与呢喃…… 在极致之时,楚少远忍不住问:“我是谁?” 程苏喃喃道:“楚少远……” 楚少远再问:“喜欢我吗?” 程苏回答:“喜欢,我喜欢楚少远。” 楚少远只觉得无边的喜悦如潮水般直漫上来,淹过胸口,淹过头顶,他忍不住重重喘息:“我爱你,苏苏,很爱很爱很爱……” 深夜里,那是一曲亘古以来男女同唱的欢歌…… 96.相亲 姜墨予成熟沉稳,十分有担待,和他相处,苏谨慧觉得很舒服。 姜墨予除了工作时间以外,其它时候,一切随苏谨慧的时间表,苏谨慧难免心中有些歉意。 姜墨予似乎能看懂她的心,两人在一起不久后,他就对苏谨慧说过:“其实,我希望我们俩在一起给你带来的是轻松快乐,我不想你为难,所以,你只须考虑你自己,不用替我考虑什么。平时,你若是有空陪我,我当然开心,你若是不方便,也不用觉得歉疚。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早就习惯,你给我的快乐,已经是生活额外的恩赐。还有,我一切都随你,你如果想出去吃饭,我们就出去吃饭,你如果觉得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不妥,我们就在家吃,我做饭给你吃也是一样。 听了这样的话,苏谨慧心中无限感激,她只能埋在他怀里,他如此替她着想,她还能说什么? 姜墨予轻轻摸她的头:“很感激我是吧?就是要你感激我,才能对我死心蹋地呀。”他想起苏谨慧和林一峰分手时林一峰声音中流露出的难过之意,不禁叹息,“你这样的女人,要你死心蹋地恐怕很难吧。” 苏谨慧苦笑,是的,女人,男人再爱你,对你再好,你最好还是莫要死心蹋地,女人,永远得给自己留一手。 两人并不象时下的快餐恋人,大家看对了眼就一二三直接开上船,他们倒是很享受上船前这段时间谈恋爱的感觉,先从拉手亲吻开始,一起吃饭、看电影、到老市区随意闲逛,慢慢来,做足一切谈恋爱时该做的功课。 精神恋爱自有精神恋爱的好处,心灵的满足是苏谨慧很久不再有过的感觉。姜墨予并不是没有需要,但是他可以等,这一点等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姜墨予从来没有象这样肯定回国的正确性,如果不是回国,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城市,他怎么能遇见她? 他总觉得早已认识苏谨慧很久很久了,不然,他们不能如此投契。 他不能说她是最优秀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是最适合他的,她对很多事情的观点和态度几乎与他完全一致,她和他一样,对于生活有现实和清醒的认识,却又不会功利,仍然保留着自己独立的价值观。 当然,除了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他们不太一致,这一方面,她比较悲观,而他比较积极。不过姜墨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们俩人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对感情的认真和尊重。 苏谨慧这次不再象和林一峰在一起时那么狷介,那时候,除了她自己不是自由身之外,一方面她也对林一峰的家族有所顾虑,林一峰的家族在本市有头有脸,她既然无意嫁他,就不想惹人闲话,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姜墨予家人全在国外,而且姜墨予说过家人在感情上的事情从来互相尊重,根本不存在干涉的问题,苏谨慧心里自然轻松许多。 而且,她这一次认真想过,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就象张爱玲说的,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她愿意随性一点,不必再把自己管得那么紧那么累。 所以两人都尽着兴把这座不大的城市几乎踩了个遍,也补课似的看了好多电影。 苏谨慧问他:“让你的同事朋友遇见了,你的清白岂不是毁于一旦?” 姜墨予笑:“什么叫清白?我爱你,与你在一起,又有什么不清白的?最多不过是没人再给我介绍女朋友罢了。” 苏谨慧笑:“你到底相过多少次亲啊?” 姜墨予道:“相亲这个词真是有趣,我一直琢磨,为什么叫相亲?意思是相个亲人么?你看古人早有先见之明,知道爱人最后都会变亲人。我感觉国内的媒人们都是手里拿着个秤,把手中单身男女各自抓起来称称,感觉斤两相当的就拉出来溜溜,大概看重的都是房子、车子、工作、家庭情况、存款几何,从来没问过双方价值观,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对婚姻家庭怎么看,喜欢不喜欢一起做家务带孩子。可是人家一番好意,我如果不去又似乎太不合群,而且,我有时候难免也抱着侥幸心理,或许相着相着,真的能相到个亲呢?有一回,同一个对象居然相了两次,大家一看,好面熟啊……” 苏谨慧大笑:“这么有缘份,有没有试试?” 姜黑予道:“我本来也这么想,但终归还是不够缘份的吧,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缘份这一说,现在倒是十分相信,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 苏谨慧也感慨,是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她多么感激上天的安排。 97.包容 楚少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美国工作,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爱程苏,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程苏和大哥在一起而无动于衷,最好的办法只能远离,也许只有时间和距离可以改变一切。 楚妈妈当然十分不舍,她强烈反对少恩离开身边,楚鸿显也不赞成,现在自家公司里就需要人,儿子居然要舍近求远,楚少恩也只得强忍心中的难过想出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他们。 楚少远只能默默地看着,一向有主见的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态,他心中虽然不希望少恩走,但是他也明白,对少恩来说,留下来是一件残忍的事。 他只好劝说父母:“少恩都这么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趁年轻时出去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出去闯个三两年,他又会想回来了,再说现在交通这么达,你们随时想去看他或者他回来也都是很方便的事情。” 程苏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说什么都不对,从她做出决定的那刻起,她就明白她不该再有别的表示。 离别的那一天,楚少远和程苏一起送楚少恩到机场。楚少远开车,楚少恩坐在副驾,程苏静静地坐在后面,她看着坐在前面的兄弟俩,命运把她和他们拴在一起,他们都对她那么好,她爱他们,不希望他们伤心,却注定必得让一个人伤心。 爱情真是一件甜蜜的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亦是一件麻烦的事。不爱是烦恼,爱多了亦是烦恼。如果想远离爱,生活却又无趣至极。 三人一路无语到了机场,聪明的楚少远没有下车,他让程苏送楚少恩进去,他想留给他们一段单独告别的时间。 楚少恩临下车前对着大哥眨了眨眼,关上车门后拉着程苏一起走进候机室。 程苏回过头看了看车里,暗色的玻璃窗看不到楚少远的表情,程苏对着车里笑了笑,反握住楚少恩的手一起走进候机大厅。 楚少远苦笑着看他们俩牵手走进机场,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庆幸程苏选择了他,否则今日他就真的只能目送少恩带走程苏。 楚少恩对着程苏笑:“你说大哥会不会以为我要带着你跑了?” 程苏笑:“楚少远又不是傻瓜,他才不会这么想呢,我连美国的签证都没办,你能带我去哪儿呀?” 楚少恩黯然:“哪里都可以,干嘛非得是美国?苏苏,你愿意跟我走吗?” 程苏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脚尖,如果可以,她早就跟着他走了。 楚少恩长叹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对的……苏苏,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任性。” 程苏抬起头,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雾气氤氲,楚少恩抱住她轻轻地亲吻她的眼睛呢喃着:“苏苏,苏苏……” 过了好一会儿,楚少恩才果断地推开程苏转头而去。 程苏看着楚少恩的背影泪流满面,她深深理解了妈妈所说的无奈,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奈,感情的无奈,生活的无奈,她心中突然一阵悲哀,我们手中真正能把握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 和楚哥哥那段四年的生活有如一场美梦,从此,她将跌入凡间,和楚少远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 楚少远看着失魂落魄的程苏坐上车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程苏也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一径对着窗外呆,她不是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楚少远心中一定会有想法,但她就是任性地不想掩饰。 直到天色渐渐由明亮到暧昧的昏暗,直至漆黑,灯火亮起,楚少远才把车开到一条小巷口停下。 程苏被他拉着下了车走进巷子,离巷口不远有一家小小饭店,装修十分简陋,里面却人气十足,总共就七八张小桌子,全都挤得满满的,屋里到处蒸腾着热汤的白色水汽,空气中飘荡着胡椒和煲仔饭的香气,跌入凡间的程苏这才真切地感觉到肚子饿了。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楚少远摸了摸她头:“饿了吧?” 程苏点点头,楚少远笑:“还得等会儿,你忍忍吧。” 他转身向老板娘拿了一个圆形的塑料小牌子,上面写着个阿拉伯数字“5”,然后又熟门熟路地在门边挂着的笔记本上写“5号牌两人19:4o----腊味煲仔饭两份,猪肚鸡汤一个小份,蒜蓉炒西洋菜一份,然后和老板娘点了点头就拉着程苏往小巷外头走,“逛逛再来,很快就轮我们了。” 楚少远的手掌很大,稳定有力,他紧紧地握住程苏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小巷外面那条大马路的骑楼下来回地走,程苏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走了两个来回,程苏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来这里巡逻的?这条骑楼来回都走了两遍了。” 楚少远笑:“我们拿的是5号牌,前面还有四拨人等位,我算过,差不多走它四五个来回就可以去吃饭了,这才走了两个来回。” 程苏道:“旁边那么多小商店,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这么走来走去的人家还以为我们有毛病。” 楚少远笑:“你想看我们就进去看,你如果不想看我们就在外面走,没关系的,如果有人觉得奇怪,我可以承认有病的是我,你只是陪护。” 程苏噗地笑出来,她拉着楚少远随便进了一家小精书店,两人无目的的东翻翻西看看,程苏饶有兴致地拿起了一个糖果色的塑料骰子笑了起来,楚少远站在她后面看向骰子,一看之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那个骰子的六个面分别写着洗碗、拖地、洗衣服、看电视、翘脚等,楚少远在程苏耳边轻声道:“还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上面没有。” 程苏想了想,即刻明白楚少远所谓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了,她转头狠狠地白了楚少远一眼。 楚少远悠然道:“古人果然说得对,做贼的人也觉得别人都长着贼相。” 程苏又白了他一眼,楚少远拉着她笑:“看这孩子,饿得都直翻白眼了,赶快吃饭去吧。” 程苏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两人到了小饭馆,果然已经轮到第四位,马上就胜利在望,程苏看着老板在翻动大锅的鸡汤,忍不住馋,“好香,饿死人了。” 一边的楚少远和老板都笑了出来,楚少远道:“老板,快点吧,再慢一会儿,有人要饿晕了,你的猪肚鸡汤只能用吊针给她打进去了。” 说笑了一回,总算轮到他们入座,一张四人桌子已经坐了一对情侣,他们一起并桌,入座没多久,小妹就端上楚少远点的饭菜,楚少远打开煲仔饭的砂锅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程苏拿起筷子就想动手。 楚少远按住她:“等等,太烫了。” 他拿了碗把饭从小砂锅里打起来递给程苏,“这样吃才不会太烫。” 程苏摇头推开饭碗,她拉过砂锅,用勺子刮粘在锅底的锅巴高兴地吃起来,楚少远忍不住笑:“这哪儿来的孩子呀?怎么这么可怜呢?” 程苏低头刮着锅巴,一双大眼睛从砂锅的边沿无辜地看着楚少远,楚少远笑不可抑:“跟头小流泪狗似的。” 旁边那对情侣也忍不住笑,程苏瞪了楚少远一眼,楚少远摇头:“烧焦的锅巴容易致癌,别吃了。” 程苏无视地据案大嚼,楚少远拿起勺子从她锅里抢了一口视死如归地吃将起来,“好,要死一起死。” 后面的老板娘听到不乐意了:“我们的饭没有毒的。” 大家一起笑起来。 程苏又刮了一口锅巴:“以前我妈妈最讨厌我这样吃东西了,说我难看相,我爸爸倒是不嫌,只要我高兴,我爸爸全都没意见。” 楚少远想起住在对门的程少南和苏谨慧,问程苏道:“想爸爸妈妈么?” 程苏点了点头,楚少远问她:“想不想告诉爸爸妈妈?” 程苏摇了摇头:“我很想念爸爸妈妈,可是,现在已经有一个程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程苏含着口饭皱着眉,楚少远安慰道:“先吃饭再说吧,有我呢,我替你想办法,来,先吃饭。” 程苏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她对楚少远有一种说不出的信赖,楚少远的稳重和笃定让她放心,程苏当下安心地吃将起来。 楚少远默默地看着低头正吃得香的程苏,她现在总算属于他。 他明白程苏的心里一时半会儿很难忘掉楚少恩,但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可以先占领她的身体,然后再占领她的心。就象一个国家占领另一个国家一样,先从形式上占据它的领土,然后再一步一步影响它的文化和意识形态。 那天晚上,两人上床后,楚少远从后面抱住程苏,在她耳朵边轻轻道:“我爱你,苏苏,我会让你幸福的。” 程苏点了点头,楚少远这一天里的包容和体贴都让她感动,她明白,任性,也是需要节制的。 所以,当楚少远的手循循善诱地劝说她的身体时,程苏没有特别拒绝,当他的手渐渐挑动起她的热情时,她的脑袋里不禁想起亨利米勒《北回归线》里的一句话,“henyounetfused,**.” 98.换(苏谨慧) 姜墨予的个性正是苏谨慧喜欢的那种,看起来似乎有点闷,也比较宅,朋友虽然不是太多,却都是交往比较久的。 苏谨慧并不喜欢太会说话的男人,程少南就很会说话,会哄女人。 一个懂得怎么说话怎么哄女人的男人,他肯定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他一定是身经百战之后才学会的,而且,他这项技艺肯定也不会只用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还会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也许年轻的女孩子会喜欢懂得说话会哄女人的男人,但苏谨慧对那样的男人早已有了免疫力。何况姜墨予并不是不会说话,她和他聊天时,他会认真地倾听,说他自己的看法,他并不哄她,但是他对她实实在在的好,让她安心。 有一次两人一起在家看电视,姜墨予问苏谨慧:“你会不会觉得闷?” 苏谨慧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会?我喜欢。” 她开玩笑地摸了摸姜墨予的脸:“这么帅的脸,都能种出大米来,看着多喜庆啊,哪里会闷?” 姜墨予也笑:“这么说,长得好一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苏谨慧点头,是的,她确实很喜欢两人相处的模式,宁静却舒服,那会儿,她正斜躺在沙上,一双脚搁在姜墨予的腿上,姜墨予一边看电视,一边正在帮她按摩。 如果,姜墨予是她的丈夫就好了…… 可惜不是。 苏谨慧越是喜欢姜墨予,就越是不想回家,家,已经成了一个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 程少南不是没有怀疑过苏谨慧,怀疑她知道他的出轨,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有外遇,但是他却又存着点侥幸心理,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她真的只是身体有病。 男人有时候是很有一些驼鸟心理的,他们和女人不太一样的一点的他们比较容易放过自己。 除了不能和他上床,苏谨慧表现得那么正常,程少南就宁可相信她什么事都没有。 那时候的程少南其实不止李茵一个情人,他还有另外一个小情人,还在上研究生的女孩子,是在一次商业活动中认识的。 婚外情这种东西,就象吸毒一样,一旦吸了就很难戒得掉,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大脑中的某个结构已经改变,除非通过对大脑进行手术,否则很难戒掉毒瘾。 婚外情也一样,不但难以戒掉,而且吸食的品种必须越来越纯,份量也要求越来越重,程少南从李茵开始,却觉得李茵不能满足他。 不能满足的方面也会越来越多,从心灵到**,方方面面,纷至沓来。 程少南就是如此,他和小情人开始的同时,也并没有和李茵分手,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婚,但是也没办法停止婚外的脚步。 苏谨慧曾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过上小学三年级的程苏:“不如,我们换一个爸爸好吗?” 聪明的程苏抬头看妈妈:“妈妈,你想换老公吗?可是我不想换爸爸呀。” 苏谨慧只好苦笑:“啊,看来我们的苏苏对爸爸忠心耿耿,那就不换吧。” 程苏认真地:“傅小琪的妈妈就给她换了个爸爸,新爸爸又带了个新姐姐,傅小琪平时要忙着和新姐姐吵架,周末的时候又要忙着上钢琴课又要见忙着见旧爸爸还有旧爸爸的新妈妈,累得要死,我才不要。” 因为父母的原因,不管孩子愿意不愿意,突然给他们带来那么多新的复杂的社会关系,确实让孩子难以适应。 苏谨慧除了自己死忍,并没有别的办法。 还好,姜墨予一直是她温暖的支持,她格外享受他给予她的安宁。 姜墨予的手机很沉默,这也是苏谨慧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程少南的手机一天响个没完,不是电话就是短信,无论是工作还是别的什么,都令人困扰。 姜墨予除了医院有急事,几乎没有什么无聊电话和短信。 苏谨慧有时候也会纳闷:“你的手机几乎可以不用存在了。” 姜墨予笑:“可不是吗?我也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被手机所控制?没完没了的电话短信,其实,我们的生活中讲的话大部分是废话空话,交的朋友大部分是酒肉朋友,既然如此,何不把生活简单化,能不说的废话就不说,没有必要的朋友就不交,可以省下多少时间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不好么?” 苏谨慧完全同意他的意见。只不过,很多人生活得很焦虑,或者说很寂寞无聊吧,总是需要更多的朋友,需要更多的情人,需要更多的圈子,需要更多的认同,需要更多的被需要,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的情绪。 姜墨予和苏谨慧一样,工作忙碌,一当闲下来之后,他们都喜欢放松地在家呆着,知道彼此的存在,哪怕不说话也可以。 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看电影,所有的电影,从小众的到大众的,从意识流的后现代的到贺岁的好莱坞的大片,通通都可以,从无数的别人的故事中去看人生百态。 苏谨慧和姜墨予在一起后,慢慢地不再忌讳一起在公共场合出现,反正她已经准备在程苏小学毕业后离婚。 风言风语多少也传进了程少南的耳朵,他终于没能忍住好奇心请了私家侦探,结果让他颓丧,原来,苏谨慧早有情人。 最让他无力的是,苏谨慧根本不否认,也不和他争吵,更不听他解释,她只是很平静地提出离婚。 程少南到了此刻才开始慌,他认定苏谨慧是因为知道了李茵的事情而报复他的,他主动解释了和李茵的事,希望能够挽回。 苏谨慧只觉得可笑,都走到这一步了,解释还有意义吗?她打住程少南讲了一半的话:“你不用对我解释,反正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现实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程少南却不想离婚,这几年的婚外情让他明白,他心底里爱的仍然是苏谨慧,他所有的不满足都是因为对象不是苏谨慧。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只要她一个,从心灵到**。 苏谨慧却已经没有那个打算。可是,程苏十二岁那年生的那场车祸几乎再次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车祸之后,苏谨慧和程少南现了程苏的日记,两人都自责不已,他们以为他们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程苏知道了那么多,也没想到这已经成为程苏巨大的心理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先向大家深深地道歉,太久没有写文了,我卡得不得了,不知从何写起,念薇批评我说是因为我懒,我不知道是因为懒还是因为江郎才尽,反正,确实写不出来,不知该如何写下去。还好,这篇文也已经走到尾声,文章的结构也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如何写好结尾令我很是头痛。就象人生走到十字路口,却不知何去何从。 厦门最近的气候异常,反反复复的阴雨天一直持续着,这个鬼天气真是令人情绪低落。希望阳光赶快照亮这片天空,也照亮我的心坎。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希望大家幸福愉快。 99.美梦 程苏出车祸后,看了她的日记让苏谨慧陷入前所未有的自责当中,是的,程苏说得很对,我们的传统一向讴歌父母的生育之恩,可是如果从孩子的那一方面去考虑,他们又是否愿意被生下来?也许他们并不愿意被生下来,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如果他们可以选择,说不定他们要先问过父母:“你们能保证永远以我为重,永远相爱,永不离婚吗?”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如果,所以孩子们的出生并不是自己的意志。孩子们被生下来之后,父母会不会离婚,离了婚又会不会再婚,再婚之后又会不会再生孩子,孩子们依然没得选择。 有时候反思一下,大部分人生孩子、养孩子,又何尝没有自私的成份在里面?也许不过是出于稳定婚姻的需要,证明自己生育能力的需要,完满自己人生的需要罢了。 苏谨慧深深入疚,她把女儿生下来,却不能真的做到一切以她为重。 她知道,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错的,不离婚,对不起姜墨予,离婚,对不起程苏。 生活就象一团泥淖,她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两全。 在程苏出车祸之前,程少南就现了苏谨慧的外遇,他的态度从最初的愤怒、争吵直至最后的努力挽回,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和她离婚。 苏谨慧千头万绪和心力交瘁之下准备和姜墨予一起出门,出国前她告诉程少南:“我已经决定离婚了,这一次我会出门半个月,希望你冷静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那是苏谨慧和姜墨予第一次一起出国,两人去了西班牙和葡萄牙。 既然已经决定出门,苏谨慧就提醒自己放下心中所有烦恼,轻松出。 两人的第一站去了里斯本,这个不大的城市一直是苏谨慧喜欢的地方,她此前就因为公事来过两回,但只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次她准备好好地感受这个城市。 葡萄牙曾经在航海时代有过短暂的辉煌历史,最后趋于没落,因此里斯本复杂地交融着昔日的繁华和破碎,身处其中,令人怀旧、感伤却又说不出的舒适。葡萄牙语里的一个词“saudade”可以很好地表达这个城市的精神,它包含了沉思、幻想、伤怀,哲人一样深邃,但又没有冲动,不想行动。 这就是苏谨慧喜欢的城市气质,就象她所欣赏的男人气质一样,有一点过往,有一点寂寞,深沉而含蓄。 姜墨予以前并未到过里斯本,但是一见之下,他就完全理解了苏谨慧喜欢它的原因,苏谨慧第一次有遇到知己的感觉,无须多言,却能心领神会。 他们就住在莫朗区的一间家庭旅馆,两层高的小楼,才五六间客房,小巧而舒适,房屋的外墙上装饰着中东风格的古老蓝瓷砖,白底上印着蓝花纹,透出一股质朴的美丽,房子后面有一个幽静的小园子,种植着花草和橄榄树,院墙上爬满紫藤和长青藤。 苏谨慧第一眼就爱上这里。他们的房间正对着园子,清晨,苏谨慧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赤着脚跑去推开白色的木头百页窗,呵,窗外满是绿的树,红的花,清新的空气,她不禁深吸一口气,无论有多少烦恼,生活还是美好的。 姜墨予从背后抱住她,两人无言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苏谨慧略低着头看向楼下,头随意地盘着,几丝碎散落,更显出后颈白晰而细腻,姜墨予忍不住轻轻地吻上去,一边叹息着:“谨慧,不要离开。” 苏谨慧闭上眼感受着他唇间的流连眷恋和暖暖爱意,她这一段日子的焦灼与彷徨没有逃过姜墨予的眼睛,他已经尽量做到不去逼她选择,但是他的心底不可避免地带着一股不安。 他一直以为,婚姻不过是一张纸,这一张纸和两个人之间的爱与不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张纸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至少,现在这张纸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苏谨慧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苏谨慧喃喃道:“我已经向程少南提出离婚,这次回去以后就办。” 姜墨予有莫名的惊喜,他深深吻住苏谨慧,唇齿间极尽缠绵。 苏谨慧心中有一丝疼痛,她实在对不起姜墨予,他一直以她为重,但他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婚姻,只不过他不想她为难而已。 人是多么矛盾而残忍,因为我们对不起的人,往往是爱我们的人,在乎我们的人。我们能够伤害的人也往往是爱我们、在乎我们的人。 苏谨慧明白,如果姜墨予不爱她,那他完全可以处于然的位置,就如现在的“泡良族”,泡着一个不需要负责任的别人的老婆,该有多么轻松。 两人都放下心中杂念,在里斯本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姜墨予和苏谨慧很有默契,这么美丽的时光,实在不忍在睡眠中渡过,每日清晨他们都早早地醒来,漫步在他们居住的莫朗区,这里是以前摩尔人曾聚居过的地方,有浓郁的阿拉伯气息,其间散布着许多象他们住的那种带园子的房屋,老的墙、旧的瓦、蓝色的瓷砖、狭窄的街道,寂寞地见证着岁月的痕迹。 白天的拜沙区是个购物好去处,商店林立,来自北非的小贩们摆着地摊叫卖,街头的擦鞋匠仔细地为客人擦着鞋油,两人喜欢坐在热闹的街头咖啡馆,姜墨予点一杯当地人爱喝的味道极浓的黑咖啡bica,苏谨慧点一杯比一般的咖啡清淡的cheia,一边欣赏这蓬勃的欢腾。 里斯本历史上曾被摩尔人占领,因此城市建筑带有许多阿拉伯的风格,又有着南欧的趣味,两种风格矛盾着交融着,有一种奇异的美。 老城区里地势高低起伏,许多道路上上下下,弯曲狭窄,大为有趣,两人乘坐各路老式有轨电车游览了许多地方,这种电车开得极慢,恍恍悠悠,坐在车上,时光仿佛完全凝固,令人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喜悦之情。 苏谨慧最喜欢这里的落日时分,当阳光转为昏黄时,老城区染上一抹慵懒的色泽,似在脉脉诉说辉煌的往昔。 两人牵手而行,一切美得仿佛不是真的。 这个城市在不同的时段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气质,象一个多变的女人,神秘而令人着迷。 黄昏的寂寞转眼即逝,每当夜幕降临,上城区又开始了夜生活的喧嚣,这里到处是酒巴与fedo俱乐部。 fado的意思是命运,音乐声悠扬而悲伤,大多是叙述离开家乡的愁绪,爱情破灭的绝望。虽然他们都不懂葡语,却能感受到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伤感,两人经常开一瓶波特酒,凝听上了年纪的歌者细细倾诉着命运的厚重与深沉。 每个夜晚,他们在酒巴与fado旋律中流连忘返,直至深夜,才带着微醺踩着上城区由碎石铺成的小路回旅馆。 陌生的国度,深夜的小巷里,一向斯文的苏谨慧居然会放声高歌《走进新时代》、《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苏谨慧曾经是合唱团的成员,拉开嗓子一会儿唱唱高音部,一会儿唱唱低音部,直唱得姜墨予哈哈大笑。 回到旅馆,泡完澡的苏谨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仍可感觉到姜墨予温暖的双手温柔地帮她涂抹润肤霜,临睡前的苏谨慧想:病人们一定不知道,姜医生那双握手术刀的手涂抹润肤霜时一样很专业…… 第二站他们去了西班牙的格拉那达,那两个星期苏谨慧仿佛在做一个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 她不知道,回国后不久,等待她的是程苏的车祸,而这场车祸不可避免地改变了她曾经的决定。 100.漫长 快乐的时光往往过得飞快。 人生如此漫长,而点缀其间的快乐相加起来也许不过三五个月光景,凭着这无法预料何时会出现的一星半点的甜头,支撑着我们过完有如磨难般的生涯。 苏谨慧回国后不久,就遇见了这么一件令她惊魂失魄的事情,程苏差一点因为车祸而丢了小命。 看完程苏的日记,苏谨慧深深自责,她应该如何选择? 牺牲自己,抑或是让程苏快快长大? 和程少南重新开始?不不不,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苏谨慧无法想象,她还能和程少南拥抱、亲吻乃至再同睡一张床上。 彼此的心中早已有了芥蒂,怎么可能再装无事人一样在一起? 可是程苏怎么办? 备受煎熬的不只是苏谨慧,还有姜墨予。 程苏出事后,姜墨予动用私人关系请了几位国外的几位专家过来检查,虽然可以肯定程苏的脑袋没有受伤,却还是无法准确解释她为什么会失忆。 等到忙完以后静下来时姜墨予才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是,他害怕,他怕苏谨慧会因此回到程少南身边。但是他不想给苏谨慧压力,他希望苏谨慧自己做决定,否则她就算留在他身边也不会快乐。 苏谨慧这段日子也一直没时间出来见他,她大部分时候都在家陪着程苏,只能偶尔与他通通电话,匆匆忙忙说几句就得挂断,每次听到她疲倦的声音,姜墨予再想见她都不忍心说,生怕她为难。 这一天晚上,她坐在床头陪程苏入睡时有点走神,程苏问她:“妈妈,你怎么了?” 苏谨慧回过神来,“没什么,苏苏。” 程苏狐疑道:“妈妈,你不快乐么?” 苏谨慧诧异:“苏苏,你为什么这么问?” 程苏道:“妈妈,你脸上就写着不快乐三个字,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啊?” 苏谨慧忍不住摸了摸脸:“是吗?很明显吗?” 程苏笑了:“妈妈,你是不是因为我失去记忆的事情还在烦恼啊?” 苏谨慧道:“那倒不是。” 程苏问:“那到底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感情问题?” 苏谨慧瞪大眼睛看程苏:“苏苏?” 程苏道:“妈妈,你别这么看我嘛,我都上初中了,我们班有的女生都有男朋友了。” 苏谨慧道:“是吗?那你有没有?” 程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谁会喜欢他们呀,一群小毛孩……” 苏谨慧笑了:“你不也是小毛孩?” 程苏捂住嘴笑:“妈妈,你有烦恼可以告诉我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噢?是吗?”苏谨慧半开玩笑地,“如果爸爸和妈妈不再相爱了,要离婚,你会怎么样?” “真的吗?”轮到程苏瞪大眼睛看苏谨慧。 程苏接下来道:“妈妈,我希望你快乐,只要你快乐,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永远支持你。” 苏谨慧的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是吗?哪怕我爱上别的男人,要和爸爸离婚,要和他结婚,你也不生气吗?” 程苏认真地点点头:“妈妈,如果我明明看着你不开心,还不让你离开爸爸,我就太自私了。我爱你,妈妈,我要你开心。” 苏谨慧忍不住抱住程苏哭起来,啊,苏苏,我爱你,她想起苏苏小时候那么一点点大的样子,如今,她已长大,开始懂得心疼妈妈了。 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如今已经有了二十九岁的灵魂,这个二十九岁的灵魂当然完全可以理解她的选择。 同样,苏谨慧不会知道,这个二十九岁的灵魂在心中如何叹息,她叹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美满的一对原来感情早已走到尽头,她叹息原来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幸福的家庭其实暗藏潜流。 和程苏谈完话,苏谨慧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她没有想到,是女儿帮她做了最后的决定。 程少南并不知道程苏和苏谨慧的谈话,他仍然抱着苏谨慧会回头的希望。他希望他和苏谨慧也可以象程苏一样忘掉那段不愉快的记忆,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 这一日,苏谨慧约了程少南下班后出来谈事情,此前两人已决定今后无论谈什么严肃话题都在家以外的地方,不能再让程苏听到他们的争执。 苏谨慧下班前先打电话安排让保姆照顾好程苏,这才考虑该和程少南去哪里谈话呢?公众场合似乎都不适合谈这么严肃而且有可能会生争执的事情,工作的地方亦不宜谈论此类话题,虽然他们都有独立的办公室,那么,到底去哪里好?难道他们去开个房间吵架不成?苏谨慧苦笑。 原来,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都那么难。 最后两人开车去了落日大道,从大道边可以看见远方海平线上的几抹红霞,美丽而妩媚,有如少女脸上的娇羞,苏谨慧和程少南饶是心中有无限烦恼,也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两人下了车站在围栏边看着远方即将消失的红霞,心中无限感慨。 程少南喃喃道:“真美。” 苏谨慧点头:“嗯。” 程少南轻声道:“我是说你。” 苏谨慧有点诧异,她微转过头看着程少南,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 程少南苦笑:“何必对我这么礼貌客气?” 苏谨慧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程少南才道:“我知道,你心中早已不再把我当你的老公,自然要对我礼貌客气些。” 苏谨慧心道:程少南,你不笨嘛。 程少南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李茵的事?” 苏谨慧叹气:“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 程少南道:“谨慧,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最恨你的沉默和笃定,你知道这件事以后为什么不脾气?为什么不和我吵架?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出轨?” 苏谨慧愕然:“难道我左脸被打了一耳光,右脸还要送上去再被打一耳光么?” 既然出轨已经成为事实,而苏谨慧又不准备要一份破碎的感情,那么再脾气、吵架、质问不嫌多余么?根本没有意义。 程少南道:“从你知道我出轨的那一刻起,你就准备放弃我这个人,放弃我们这个婚姻了是吗?” 苏谨慧反问:“难道不是从你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已放弃我这个人,放弃了我们这个婚姻么?” 程少南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们这个家,我从来没有爱过李茵或是别的女人,我的心里一直就只有你。” 苏谨慧低头:“程少南,我今天不准备和你讨论为什么你可以一边爱我一边和别的女人上床这样的问题,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不好的,都已经是过去,没必要再去翻出来说。” 程少南道:“可是我想说,我想问你为什么和我结了婚还对秦伟念念不忘?为什么还和他来往?” 苏谨慧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是的,我确实怀念那段初恋,因为那时候很美好很纯洁,但是后来和秦伟的来往并不多,会保持联系主要是因为他是我的上级部门,有工作上的关系,我并没有念念不忘,只是偶尔会想起,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你又为什么不与我开诚布公地谈谈呢?难道你和别的女人上床后我就会不再对秦伟念念不忘?”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忍不住略带讽刺。 “好,就算是我先做错了,那么你是在报复我吗?!”程少南的声调渐高,“什么叫做你身体有问题,不能过夫妻生活?!你又在外面干了什么?苏谨慧,你根本把我当猴耍!” 苏谨慧轻声道:“程少南,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想报复你,但后来也不全是,因为我就算想报复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上床的。我说不能过夫妻生活,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罢了,你不也没闲着么?我也从来没干涉过你的自由呀。” 程少南咬牙道:“我最恨你的就是这点,苏谨慧,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苏谨慧道:“也许男人和女人确实来自于不同星球吧?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挽回你正如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一边爱我一边还能和别的女人上床一样吧?我不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而是我不能容忍背叛,一次就足够我放弃了。” 程少南道:“我不信,如果出轨的人是秦伟,你也是这么不坑一声就放弃了么?” 苏谨慧长叹一口气:“少南,你怎么这么孩子气?说这些又有何益?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分开,这样程苏也能好过一点。” 程少南道:“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提过要离婚?知道我出轨了也不离婚,现在却一定要离婚?因为一直骑着驴找着马是吧?如今找到你的那头马了是吧?你就那么肯定那头马不会出轨?” 苏谨慧本来心中烦恼,这时却忍不住笑出声:“少南,别这么损自己,我从来没把你当一头驴。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 程少南看着苏谨慧美丽的笑脸,忍不住自责,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没风度,这么浪漫的海边,这么不浪漫的对白,他忍不住抚摸苏谨慧的脸:“谨慧,不管过去生了什么?我们全都忘掉好吗?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苏苏,好么?” 苏谨慧慢慢别开脸,她低下头道:“我做不到。” 程少南黯然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是吗?” 苏谨慧点点头。 两人站在已经散尽落日余晖的海边,看着渐渐昏暗的天际沉默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阿根廷和德国的比赛,我不能相信这个结局,4:o,比昨晚的荷兰胜巴西更难以置信……大概足球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好看吧?球星,原来有时也不过是摆设而已……c罗回家了,卡卡回家了,梅西回家了,通通回家鸟,通通鸟回家~~~本来,我对所有球队都没什么好恶,但是,我本着一向同情弱者的心理,赛前希望荷兰和德国能赢,可是看到巴西和阿根廷如此黯然,我又忍不住沉重,我还真他妈属于自己找抽型。想起以前有个女生说任何小说里,她都喜欢男2,同情男2,因为他好可怜,捞不着女主,我问她那男2要是成了男1泥,她说那她就不喜欢了,我当时还笑她有病,如今看来来,我和她一样有病…… 101.大结局 又是一个周末的黄昏,夕阳西下,姜墨予忙了几天,今日终于可以早点回家,本来,可以放松休息对一个终日忙碌的医生来说实在是一件愉快的事,可是姜墨予脸上却毫无悦色。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如果没有一个你爱的人在家里等着你,那个家未免太孤独。姜墨予深深叹息,他十分想念苏谨慧,如果一直不曾拥有或许也就习惯了,可是一旦拥有之后再失去,却会让人倍加痛苦。 也许年纪越大,就会越害怕失去,失去生命中那个能让你快乐的人。 姜墨予低着头走到医院的停车场,他掏出车钥匙正抬头准备按下开门锁时,才现他的车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呵,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那张如花笑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谨慧……” 苏谨慧含笑看住他:“对不起,墨予。” 姜墨予不禁失色:“你……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苏谨慧道:“不,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娶我?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姜墨予愣住片刻后紧紧抱住她:“可以吗?真的吗?” 苏谨慧点头:“要,还是不要?” 姜墨予忍不住吻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你知道答案的。” 苏谨慧挣扎道:“姜医生,这是在医院的停车场。” 姜墨予还是不肯松开,含含糊糊道:“怕什么,我现在是在亲我老婆。” 苏谨慧喘息道:“还不是呢……再说别人还不知道……” 姜墨予松开她认真地:“从刚才你问我的时候起你就是我老婆了,别人很快就会知道。来,不要象个老太太一样因循守旧。” 苏谨慧道:“什么?你说我象老……” 姜墨予的唇压了下来,苏谨慧剩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苏谨慧在心中想:她完成了处*女星球中女人的三个历程,现在,终于找到了她的人生伴侣。 这个人,会不会陪她到永远? 姜墨予仿佛听到她的心声,他在她耳边道:“谨慧,让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苏谨慧点头,泪流满面。 楚少远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迭荡起伏过。 当然,他每天的日子究竟是起是伏,他也做不了主,完全取决于程苏的心情。 程苏心情好的时候,会很温柔可喜,让楚少远如入天堂。 比如,某天下午下班时,程苏穿着白衬衫和黑色小圆裙去公司接楚少远,公司里的秘书们还没见过楚太太,只是礼貌地让她在办公室外的沙上等着。 梳着**头打扮清爽的程苏看起来还象个高中生,她乖乖地坐在沙上,一双眼睛黑而深,长长的睫毛象洋娃娃一样,眼波流动间宝光闪闪,秘书室里一向镇定自若的四位助手忍不住透过玻璃墙研究她。 这些楚少远□出来的精兵强将最大的优点就是处事不惊,目不斜视,绝不八卦,特别是不八老板的卦。所以以前但有美女梨花带雨或烟视媚行地前来时,这两男两女四位助手都能妥善处理。 照以往看来这位不象是老板喜欢的型,但是老板口味变了也未可知,就象老板近一年多来突然表现良好,不再有莺莺燕燕来打扰一样。不过这位这么乖在外面等,说不定不是老板的小情儿。 四人正各自在心中一阵乱八,楚少远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室里的四位忍不住用余光不住地瞄。 程苏站起来迎接他:“楚总……” 楚少远一阵惊喜,顺手拍了一下她头:“臭小妞,敢调侃你家老公。” 程苏嘻嘻地笑,楚少远问她:“等多久了?为什么不进来?” 程苏嘻皮笑脸:“你的秘书们让我在这儿等。” “因为他们不认识楚太太,”楚少远笑,他牵起程苏的手,“跟我来。” 楚少远拉着程苏的手来到秘书室,“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程苏,以后不许再让楚太太在外面等了。“ 这一次,一向镇定的四位助手,嘴巴多少还是有点合不拢了。 程苏微笑与他们点头致意,四位助手总算回过神来,一女助实在忍不住开起玩笑:“楚总,楚太太成年了吧?” 程苏弯弯嘴角笑不可抑,楚少远点头:“当然成年了,要不要给你们看身份证和结婚证啊?” 刚才女助赶紧道:“不敢不敢。” 殊不知楚少远说完心中冷汗了一阵,真正的程苏才刚刚满十八岁,他确实娶了一位未成年少女。 楚少远又拉起程苏的手:“到我办公室参观参观?” 程苏点头,两人进了办公室,程苏两眼东溜西转了一会儿,一屁股坐上楚少远的大班椅,伸出一根食指对站在办公室边的楚少远勾了勾:“来,小秘,让老板摸两把。” 楚少远走过来严肃道:“老板,我卖身不卖艺的。” 程苏点头,“好,先验身。”一只玉手轻轻探过去…… 楚少远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挑逗,办公室里一时风光旖旎…… 还有一次,是在下班的路上,在车里,以至于楚少远把车开进家里地下车库时就实在等不及了…… 当然程苏不高兴的时候,楚少远可以下到人间地狱。 她的胡搅蛮缠可以让楚少远一个头两个大,她若是不高兴起来,他如果说他永远爱她,她会说他是甜言蜜语鲜于仁,如果他闭上嘴,她又会说他连嘴上哄哄她都不肯,那肯定更不可能做到永远爱他了。 程苏身体上虽然成熟了,可思想上还有很多小女生的习惯,她喜欢打cs,而且打起来可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 她不吃饭时,楚少远只好一边苦命地喂她吃,一边看她打恐怖分子,她不睡觉时,他可是真想揍她屁股。 更要命的是程苏有一大帮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玩家朋友,在网上亲热得不得了,搞得楚少远象家有网瘾女儿的老爸一样心神不宁,再听她赞叹某某某某打得真好时,他就更警惕了,虽然他兴趣不大,也只得开始玩起netbsp;以至于某次被肖挺看到夫妻两人双双打游戏时笑得喘不上气。楚少远刚对cs有了些兴趣,她又喜欢上诛仙。 看到楚少远业余时间苦练游戏的肖挺叹息:“如今泡娶回家的老婆怎么就比外面泡妞还累呢?” 除了游戏绝技,楚少远还练成了修甲彩甲神功,刚开始,只是闹着玩,他帮她剪脚指甲,帮她涂指甲油,第一次,涂得厚如城墙,程苏对着脚指甲大皱其眉,然后,楚少远神功练成,程苏只要把脚伸出来就可以了。当然,这纯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楚少远乐意为这双美丽的脚服务。 可是,有一件事却是楚少远无比头痛的。 他一直想要程苏再生一个孩子,私心里,他希望有一个程苏生的孩子。 程苏可不这么想,她回忆起自己自私自利地霸占妈妈的生活,妈妈的感情,如果不是她,妈妈完全不需要如此为难。 所以楚少远要程苏再生一个时,程苏强烈反对,并且拿出实例为证,她告诉他:“有一种雌雄同体的深海鱼,到了繁殖期,两鱼看对眼以后就贴身肉搏,两鱼皆以男鱼身份向对方戳来戳去,谁一戳得手,另一方就只好收起“武器”变成女鱼,被迫怀孕生小鱼。可见,连智力低下的鱼类都知道做女人不合算,你看我的智商难道还不如鱼类?” 说完拿起一根手指头戳楚少远的胸膛:“我戳你我戳你我戳你。” 楚少远简直哭笑不得,“这种事怎么能和鱼类相提并论,你戳你戳你尽管戳好了,你这根手指要是能戳出个小孩,那我就乖乖生孩子。” 当然,说归说,程苏不乐意的事情楚少远并不敢强求,他怕她不高兴,如果要生,也只能等到某一天,她心甘情愿。 以上就是可怜的楚少远的幸福生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