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第一章 严肃点,打劫 月色溶溶,花香淡淡。天地间好像披上一层融融的银色轻毡一般,处处流淌着诗情画意。 这么好的景致,楚流烟却无心欣赏。她很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朝廷**,战祸连年,灾荒处处,哀鸿遍野。再这样下去,说不得哪一天流民造反,到时候恐怕连一天安生的日子也没得过了。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中黯然。 她看今晚天色这么好,就走到后院里,在梨花树下,练起了一套自创的剑法“黯然**剑”。 楚流烟并没有跟从名师学过功夫,她的剑法都自己根据书上学习,再自己加以揣摩练成的。虽然没有多么高强,不过在这乱世,一个女孩子家,学点功夫傍身总是错不了的。 这些都是楚流烟的娘亲教给她的。楚流烟的娘陈四喜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性。虽然在楚流烟十几岁的时候,楚流烟的爹前脚刚把小妾娶进门,陈四喜后脚就失踪了。不过她却给楚流烟留下了无穷无尽、终身受用的财富。 这些财富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玉器,而是几本厚厚的手札。这些手札里记载的全是陈四喜故乡的事情。 陈四喜的故乡,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一夫一妻;那里的女人,可以享有和男人一样的权力。那里不用走出家门,用一台叫做“电脑”的东西,就可以知道天下间的事。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不可以想象的神秘事情。 楚流烟一直觉得,她母亲并不是遭遇什么不测,而是回故乡去了。虽然,楚流烟和她的母亲相处,只有短短十三年,但是她母亲对她思想上的影响,根深蒂固。 楚流烟一边练剑,一边想着心事,忽然“啪”的一声响,有个东西从墙上掉下来,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滚。 楚流烟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生什么事,只听到连续的“啪”“啪”“啪”好几声,有十多个这样的“东西”一起从墙上掉下来,四处滚散开来。 等楚流烟仔细看清楚,才现跳下来的居然是十几个人。这些家伙们,从墙上跳下来后,有的崴到脚,有的摔到胳膊,正抱着胳膊腿的跳个不停,边跳边“嗷嗷”叫个不停。 这时候,第一个跳下来的家伙已经快步走到楚流烟面前,用一根棍子指着她,一本正经的说:“打劫!”那个家伙边嚷着打劫,一边跳着脚,想必刚刚跳下来摔到腿了。 楚流烟笑了起来:真是的,打劫就打劫吧,怎么搞这种阵势。才跳个墙,就弄的全是”残兵败将“了,接下来要真打劫起来,还不个个要缺胳膊少腿的。 那个嚷打劫的家伙见楚流烟居然笑,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他好不容易停止跳脚,晃了晃手中的棍子,恐吓说:“喂,小丫头,打劫,严肃点!” “打劫就打劫呗,直接从后门进来不就行了。后门还没上锁呢。看你们现在的模样,好像被人打劫了一样,半点也不像打劫别人的!”楚流烟揉着笑痛了的肚子说。 “你”那带头的家伙摸摸头,抱怨道:“你不早说嘛,早知道就不用费那个力气去爬墙了。你家的墙那么高,我们去二狗家墙上练习,只要一刻钟就好了,爬你家的,一直爬了半个时辰!” “老大,我们是在打劫!”旁边有个胖子提醒道。他心里嘀咕道:丫的,知道什么叫打劫不?见了美貌妞儿,就忘正事了。 带头的家伙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不是第一回没有经验嘛,下一回我一定注意。”他对手下说完,转头对楚流烟说:“我们不杀人不放火不抢姑娘,快点把你家粮仓的位置告诉我,别以为你朱四爷我从来不揍女人,就可以蔑视我!” 楚流烟用手绢捂着嘴,笑了半天才说:“朱重八,我从来没有蔑视你,我一点也不蔑视你--” 带头的家伙得意的摆了摆头,摆出一副“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架子,他的弟兄们,也纷纷对他投来崇拜的眼神,可是这时候,楚流烟继续说:“我直接无视你!” “你”朱重八气的头顶上都要冒烟了,他继续恐吓楚流烟说:“我偶尔也会破例揍女人的!有些女人就是两天不打,浑身痒痒!” 楚流烟只是看着他,轻蔑的笑。这个朱重八,是钟离县出了名的落魄户,他本来就游手好闲,靠偷鸡摸狗为生。这家伙,在县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楚流烟当然也知道。 不过楚流烟没有想到的是,现在遭了灾荒,很多人没有饭吃。几天不见,他竟然当了这群人的老大,来楚家抢粮食。 楚家是钟离县有名的富户。不过现在遇到天灾,楚家的田地几乎颗粒无收,租户的粮食缴纳不上来,楚家的光景也远远不如往年。 楚流烟本来想给他们一些粮食的,但见到朱重八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把手里的剑往前一推说:“好,我就和你打上一架,要是你赢了,我随便你取粮食。要是你输了,你怎么来的带着你的手下怎么滚出去!” 朱重八爬到墙上,就看到楚流烟在练剑了。不过他才没把她这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呢。 他甚至在想凭着他朱重八的矫健英姿和翩翩风度,往楚流烟面前一站,楚流烟就该为他彻底倾倒才是。就算不倾倒,一个黄毛丫头,随便吓唬吓唬还不吓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谁知道楚流烟不但不怕他,还要与他较量。他觉得他男子汉的自尊和作为老大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所以,他决定好好教训楚流烟一顿。 当然,顶多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就行,绝对不能打到缺胳膊断腿,不然她要是嫁不出去,硬赖上自己那就麻烦了。 朱重八往手中吐一口吐沫,用力把袖子往肩上一挽,摆出“武林高手”的架势,得意洋洋的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微微一笑,抱着剑立在月华之下,泰然自若。 朱重八见楚流烟白衣胜雪,体态婀娜,一时间竟然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喂,我说小丫头,要是你现在跪地求饶,朱爷我就放过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楚流烟已经把手中的剑拔出来,照着朱重八刷刷刷几剑。朱重八只距地寒光闪闪,看得头昏脑胀,反应不过来,更别说对对方拳脚相向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窸窸窣窣的一声响,朱重八额前的一缕头被楚流烟削了下来,挑在剑尖。 朱重八简直要懵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晕倒。 于是,他挺着身子直直往后摔了过去----这样也总好过被楚流烟一剑砍死是不是----他本以为他的兄弟们会来接着他,但是当他的脑壳重重摔倒在院中的青苔地上时,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做梦罢了。 他顾不得揉自己被摔的好像要碎成八瓣的脑袋,先睁开眼去看四周的兄弟。这才现他那些好兄弟们都跑了个精光。 还有几个总算有几分良心的,挂在墙头,用无限凄凉无限神情的语调说:“老大,你一定要保重!要是你遭遇什么不幸,我们一定会偷最好的纸钱烧给你!” 靠!朱重八在心里骂道:刚才爬墙进来,一个个跟蜗牛似的爬了半个时辰,这会逃命,一眨眼都爬出去了。***! 朱重八本来想站起来逃窜,不过他算计了算计,要想在楚流烟眼皮底下爬上这高墙逃走,似乎是有一定难度的事。 所以,他选择了“好男不跟女斗”----躺在地上装死。 第二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楚流烟看朱重八摔在地上后,半天没有动静,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后院的地面是用青石铺成的,难道说这家伙一不小心摔死了? 楚流烟蹲下去查看,她用力推了推朱重八,朱重八却一动也不动。 楚流烟开始心慌起来。虽然说朱重八算是个地痞流氓,不过好歹也没犯过大错,罪不至死。要是这么杀了他,那岂不是罪孽深重了?还有,杀人是犯法的。要是官府知道了,怎么办? 楚流烟毕竟是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她开始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依稀看到朱重八的脚动了动。虽然在月光下看的不太清楚,不过总算让她没那么慌了。 她怀疑朱重八是装死。 于是她故意自言自语说:“这个人好像摔死了。我要把他毁尸灭迹。我干脆用柴草将他的尸烧成灰得了。现在就去取柴草去。” 说完,楚流烟就做了几步,躲在梨树后面,看着朱重八的举动。 果然,朱重八听到周围没有动静,一个矫健的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骂道:“***,小娘皮真够狠毒。居然想烧死老子,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他刚要去爬墙,忽然想起楚流烟说过她家的后门是开着的。就冲到后门,准备开门走。 他用力想把门拉开,却没想到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嘭“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又是一顿好摔。 楚流烟从梨花树后走出来,笑吟吟望着他说:“我猜你娘没有告诉过你,女人的话是不可信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怎么就真的相信后门没锁?” 朱重八刚要嚷“老子没娘”,忽然想到要是这么说,不是赞同她的话,也承认她很漂亮了嘛!于是改口说:“我娘当然告诉我了,不过你这个小娘皮是个丑八怪,我才没疑心你骗人!” 楚流烟也仍旧笑看着他死仰八叉躺在地上,也不生气。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因为不是每个人的娘都能留下手札,手札里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她娘的手札里说,这句话是一个叫殷素素的母亲临死前嘱咐她儿子张无忌的。 楚流烟取了绳子来,抱着双臂看着朱重八:“我本来没打算把你送到官府去的,谁叫你没口德!”说完,就开始用绳子绑他。 朱重八才见识过楚流烟的厉害后,知道挣扎也是没用的。因此讨饶道:“姑奶奶,活菩萨,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烧香供奉着你的牌位行不行?”他心里却在说:只有死人才被人供奉,哼哼。 楚流烟还没回答,就听到房子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流烟,我刚才好像听到有吵闹的声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楚家本来有几个丫鬟仆人,自从去年年景不好,就把他们都辞退了。而楚流烟的爹楚高元后娶的那个小妾,挨不了苦楚就跑了。 因此偌大的院子里,只住着楚高元和楚流烟父女两人。 楚流烟怕他爹担心,就喊道:“爹,没事,是我在练剑。” 楚流烟刚喊完,朱重八就“啊”嚎叫起来。楚流烟没办法,只好用手捂住他的嘴。 朱重八于是很不怜香惜玉的用力咬了楚流烟一口,痛的楚流烟只好把手松开。 趁着这个空隙,朱重八猛地挣开绳子站了起来,接着很无德的亲了楚流烟的额头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跑到梨树旁边,刺溜刺溜爬上树去,从梨树跳到墙头,对着楚流烟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你”楚流烟从小到大,碰到没被男人碰过,更别说被人亲了。 朱重八看她气的不轻,很得意的举起双手示威。可是几乎在同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从墙外传来。 原来朱重八只顾着得瑟,忘记墙的高度了。结果很自然的从墙上摔下去,可怜的脑袋,再一次不幸的亲吻大地。 不过朱重八这番不幸的遭遇,并没有打动楚流烟。楚流烟誓,要是以后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重重鞭打一百下,再送到官府去。 她正咬牙切齿想着,她爹爹楚高元走了出来。 楚高元本来是一个武将,在大将军穆英手下做参将,后来在作战时弄伤腿,就被遣送回乡了。 他就是在那次回乡途中,救了楚流烟的娘亲陈四喜,并与她结为夫妻的。陈四喜虽然想法古怪,和一般人很不同,不过和他感情却很好。 他本来也不想娶妾室的,是他爹非要给他张罗,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结果妾娶进来,却把老婆气的不知所踪。这是他大半辈子最遗憾的事儿,因此,他一直对女儿楚流烟很好。 楚高元见楚流烟脸色不大好,很关心的问道:“流烟,谁惹你脾气了?” 楚流烟知道他爹一向身体不大好,就说:“没有谁,是我刚刚在练功夫,有一招怎么也练不好,自己生自己的气呢。”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这么要强。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找个好婆家,我这做爹的就安心了。”楚高元笑着安慰女儿。 楚流烟听她爹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万恶的朱重八,刚才居然亲了她额头一下,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楚流烟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朱重八抓来,把他上刀山下油锅,最后再丢到猪圈里去和猪做伴。 她不知道,现在朱重八也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最后再卖到妓院里去换点银子买粮食,好安抚兄弟。 第三章 救火 “老大,消消气!这是我家唯一的一块猪皮,我给你抹抹头皮。据说猪油有消肿化瘀的作用。”一个比竹竿还精瘦三分的瘦子,手里拿着一块老鼠崽大小的猪皮,十分殷勤的对朱重八说。 “哼!”朱重八坐在破庙中倒塌的八神像上,敲着二郎腿,一脸不屑之色。 “重八哥,我们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我们要是知道你在那女罗刹的凌虐下,还能活着逃出来,我们说啥也不敢抛弃你跑了是不是?你看,兄弟们把纸钱都准备好了!“打劫队伍里的胖子很虔诚的说。 朱重八简直要气炸了!***,这下被那小娘皮弄得颜面尽失、名声扫地了!”哼,”朱重八过半天才说:“你们也知道跟着现在年景不好,跟着我重八哥才有饭吃。竟然不管我死活,真不够兄弟义气!谁先带头逃的,给我往前面站!” 那些人互相看看,然后一起往后退了几大步。有个反应迟钝的,退的慢了,别人都退三步,他才退了两步半。于是,他就很风骚的站在了朱重八的面前。 朱重八举起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擀面杖,对着那个反应迟钝的家伙晃了晃说:“常遇春,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带头跑的,好,现在就让我重八哥来修理修理你!” 说完,朱重八就高高的举起了擀面杖---- 紧接着,就传来了“啊啊啊”的嚎叫,那嚎叫声简直比杀猪还“惨烈”七分。 朱重八很无辜的看了常遇春一眼:“我还没开始打,你叫什么叫?” 常遇春又很无辜的指了指破庙门口:“老大,不是我叫的,是他叫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在门口:门口站着这群人中脑子最有毛病的狗生。 众人都失望的“哎”一声,齐齐把头重新转向朱重八和常遇春。 狗生跳起来,叫道:“大哥,不好了,外面的那个用木头搭起来的那个东西,着火了。” 朱重八瞪他一眼:“笨蛋,笨死了!那个叫粥棚----啊,你说什么,粥棚被烧了?”朱重八暴跳起来,顾不得修理常遇春,扔掉手里的擀面杖,一个箭步往外直冲出去。 其他的兄弟,也紧紧跟在朱重八后面。外面果然火光四起,粥棚正噼里啪啦烧着。 谁都知道,那粥棚是官府搭建的,虽说不经常施粥,但是好歹也会施几次。要是连粥棚都被烧了,那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救火!”朱重八火急火燎叫道。 于是,他的兄弟们,个个都去找了锅碗瓢盆四处打水救火。 朱重八也找了一个缺了两道大口子的小水缸,举着去河边打水。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河边,他又看到了他的仇人楚流烟。楚流烟也正拿着木桶打水救火。 朱重八一阵心虚,但是装作很彪悍的向楚流烟摇了摇拳头。 楚流烟直接无视他,打了一桶水提着就往粥棚跑。他不甘落在楚流烟的后面,也举着大缸往前跑。 大量的水洒了下去,火终于被扑灭了。不过粥棚还是没有保住。整个粥棚,被烧的只剩下一个枯木架子。要想搭建,不是一天两天能搭成的。 “娘的!”朱重八恨恨的把手中的水缸举过头顶,重重摔倒地下。水缸的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本来县上的人,就已经挨饿好久。现在粥棚烧毁,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楚流烟看朱重八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柔软,觉得没有那么恨他,恨不得他死了。 这时候,火光大盛。所有的人正以为哪里又着火了,却看到乌压压的很多人正往这边靠近。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个火把。 那些人走过来,朱重八、楚流烟他们都弄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那些人中的头目走了出来。 那个头目有二十几岁,面白无须,生得相貌堂堂。他走到朱重八身边说:“你就是朱重八兄弟吧。我叫陈友谅,是沔阳县吏。现在朝廷**,苛捐杂税繁重,又闹饥荒,兄弟们都没饭吃。我们决定起义!这个官府的粥棚是我们的弟兄放火烧的,你带着你的兄弟加入我们起义军吧。我们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皇帝一起当,就是一家人了!” 朱重八看陈友谅说得冠冕堂皇,差点想跳起来揍他。***,你图个痛快烧了老子们粥棚,老子们以后吃啥?你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皇帝一起当,鬼才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呢。 但是,朱重八看看对方,的确是人多势众。要想打架,似乎真的打不过人家。不过要想让他去起义,干那掉脑袋的事,他才不会去呢。 于是,他很坚定的摇摇头,用十万分诚恳的语气说:“陈大哥,我朱重八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小儿,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去起义了。我祝你们马到功成!” 陈友谅用力拍了朱重八的肩膀一把说:“好兄弟!你现在不能参加我们,那也是我们的好兄弟!”这一拍,拍的朱重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气的他在心里把陈友谅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第四章 飞来横祸 等陈友谅带领的那群乌合之众走了,朱重八想找楚流烟出气时,才现她早就不知所踪了。 楚流烟也是见到外面着火,特意跑出去救火。等火扑灭后,她见陈友谅的起义军到了,不想掺和这些事,又怕老父担心,就匆匆忙忙回家了。 楚高元正担心女儿,见她回来,才放心了一些,就问她生什么事。 楚流烟把起义军烧毁粥棚的事说了一遍,并说:“官府建了这个粥棚,总算能救活不少百姓。起义军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过分。” “流烟说的是,”楚高元叹道:”不过世道不好,又有什么法子?到了万不得已,我们就把我们那几百斤存粮全拿出去救济百姓吧。 “爹,你真肯这么做?”楚流烟睁大眼睛:“爹,全县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这么折腾下来,已经是半夜了。月子西移,泠光照着元末的这片大陆,几家欢乐几家愁。 楚流烟和她爹合计了一会儿,就各自去休息。 有句话说:无事家中做,祸从天上来。第二天楚流烟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她理好衣裳,走出去看。现院子里站满了官府的人。她爹正在和带头的衙役理论什么。 那个衙役楚流烟认识,他姓胡名来,是县官杜子曰的小舅子。 之前,有一回楚流烟逛街,被杜子曰的宝贝儿子看上了。杜子曰曾让他小舅子胡来带了很多人,搬着彩礼来提亲。 楚流烟当然不肯嫁,胡来就带人抢亲,结果这群人统统被楚流烟打的满脸挂花,站着来,爬着回去。 最后这门亲事当然没成。据说杜皮蓬还因此闹着要去跳岳阳楼。 因为这件事,楚家和县衙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今天一大早,楚流烟看到胡来又带了更多的人,“浩浩荡荡”的把院子包围了,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胡来身边,唾道:“胡来,你这回又来做什么?是不是上次打你打的太轻了?” 胡来看到楚流烟,心里就先生出三分忌惮。不过他仍旧是鼓足勇气说:“楚流烟你别得意。今天的事你也脱不开关系。昨晚粥棚失火,有人和大老爷举报是你爹做的。我今天是奉命来抓人的。这是官府的批文。”说完,他就取出批文来给楚流烟看。 楚流烟接过来,扔到地下说:“官府下什么批文,还不是杜子曰说了算?粥棚是陈友谅的人烧的,你们凭什么诬赖我爹?” 胡来跺脚叫道:“有人昨晚看到你爹在粥棚那里出现过,不是你爹做的,是谁做的?都知道陈友谅是衙门的人,你别在这里胡乱诬陷人,小心把你一起抓进衙门去!” “哦?”楚流烟哼道:“照你这么说,今天我们家失窃了五百两银子。你在这里出现过,就是你胡来做的?” 胡来见说不过楚流烟,对手下一挥手说:“别理她,先把老的锁起来再说!” 楚流烟摆开架势说:“谁敢来动我爹,别怪我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胡来摇着手中的扇子,很风雅的说:“楚流烟,这回我们是有备而来,可不怕你。都把弓箭准备好----” 胡来说完,所有的衙役都把手中的弓箭举了起来。对准楚流烟父女。 楚流烟一把把胡来拽过来,横在身前,喊道:“你们要射就射吧。就让狗官的大舅子陪着我们一起死好了。” 胡来吓的被汗水打湿了脸,对楚流烟恳求说:“姑奶奶,女菩萨,大小姐,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别激动,别激动----” 楚流烟冷冷说:“我早就知道杜子曰那个狗官,上回因为我拒婚,怀恨在心。这次故意栽赃嫁祸。” “是是是”胡来现在是肉在板上,不管楚流烟说什么,他都只有把头点的和鸡啄米一样答应着。 “不要管胡来,你们给我射!射死了人我负责!”忽然有人高声嚷道。 楚流烟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杜子曰的儿子杜皮蓬。他本来是个纨绔子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斗大的子识不得半箩筐,每天就知道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本来衙门的事他才不管呢。不过这回听说来捉拿楚高元,他第一个踊跃参与。 他知道楚流烟会武功,从心里对她怕怕的,一直躲在后面没敢出来。直到胡来被抓出,局面出现僵持,他才出来指挥。 胡来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这个外甥刚生下来时,没把他掐死,以至于留到今天,让他来祸害自己。他想想自己变成刺猬的模样,就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就在这时候,楚高元站出来说:“你们把弓箭放下,我跟你们回衙门就是。我楚高元做事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难道衙门还能冤枉我不成?” “爹”楚流烟刚要出言阻止,就被楚高元打断了:“流烟,你好生在家看着,等我回来。” 杜皮蓬挥挥手叫道:“给我把楚高元锁起来!快!”那些衙役一拥而上,把楚高元锁了起来。 楚流烟推开推开胡来,想去拉住她爹。 胡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愣是没动静。有个衙役上前来扯扯他,才现原来刚刚杜皮蓬下令放箭,把他给吓晕过去了。 楚高元被衙役们带出了楚家。临行前他一再叮嘱楚流烟好好看家,等他回来。 楚流烟心里却有一种预感:衙门大门向南看,进了衙门,要想出来谈何容易! 第五章 打劫,又见打劫 果然,楚高元一直被抓进衙门三天,都没有一点消息。 楚流烟急了起来。她想起同族有位叔父,在省城做知府幕僚。就想把家产变卖,赶快上省城打点,央叔父救人。 但是这在乱世之中,百姓能有口饭吃,就已经不容易,哪里又能有闲钱买房置业。因此,卖宅院的牌子挂出去后两天,都没有人来买。 楚流烟情急之中,想起家中的田地。虽然这些田地素来被老父视为命根子,现在生死关头,却是除了卖地,没有别的法子。 田地很快就卖了出去,不过卖的十分廉价。事到如今,楚流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好不容易凑足了一千两银子,就换上男装,只身前往省城。 楚流烟骑着毛驴,出了钟离县,走到郊外,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进过省城,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好。 她正犹豫间,忽然听到很多人一起大叫着“杀杀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很多人从两边的山坡上涌了下来。 这些人都用破布、破衣服或者破毛巾蒙着脸,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他们把楚流烟和她的小毛驴团团围在中央,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紧接着,就有一个用很怪异的布巾蒙着脸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擀面杖,无限“骁勇”的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楚流烟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再一细想,立刻就知道是谁了----朱重八,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送猪圈的男人! “朱重八,你上次还没有被收拾够么?”楚流烟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和朱重八这群地痞流氓纠缠。 “呃,你认识我?”朱重八嚷道:“我朱重八就那么声名远播吗?连你一个小娘皮小姑娘也认识我。”他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我当然认识你!”刷的一声,楚流烟把手中的月华剑拔了出来,剑气逼人,见光凛然,吓的朱重八一个寒颤。 朱重八这下终于认出他要打劫的是谁了。 “姑奶奶”朱重八苦着脸:“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缠着我” 楚流烟哪有时间和她们聒噪。她把剑一提,对朱重八说:“你要是识相的,就快点让出路来给我走。朱重八,你要是有本事义气,就去打劫贪官污吏。你打劫穷苦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的作为。” 朱重八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其实他是非常愿意放楚流烟走的。问题是楚流烟是他打劫的第一个人,他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她走,那岂不是显得他怕她,让他很没有面子? 朱重八回头看看,再次确定兄弟们都在身边,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他的底气不自觉就足了三分,对着楚流烟吆喝道:“喂!你说让我放你走,我就放你走呀要我放你走也行,把你的行囊留下来,哼哼。” 朱重八怙恶不悛,屡教不改,楚流烟懒得和他再说下去。她想也不想,把手中的月华剑对着朱重八挥了过去。一时间,月华盈盈,剑光凛然,朱重八避之不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他抬头想找兄弟们求援,但是满嘴是泥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弟兄们,早就又闪的没影了。 朱重八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只能趴在地上,恨苍天大地无语,不听不问不看了。 就在他几乎完全已经绝望的时候,却现楚流烟的剑一直没有砍下来。等他大着胆子,准备去看看楚流烟在做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呼啦啦”的欢呼声。 呃,什么状况?朱重八伸出头去。冷不防有个人从山上跑下来,跑的太快了,刹不住脚步,一屁股坐在朱重八头上。 顿时,无数只小鸟在头上飞,无数只星星在闪烁着光芒点点。 朱重八用力踹了那个家伙一眼,这个倒霉的常遇春。 “老大,”常遇春抚摸着被踹的生疼的屁股,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朱重八抚摸着被压得生疼的脑袋,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现那该死的小娘皮楚流烟不知哪里去了。 “你们这些笨蛋,让小娘皮逃走了吗?”朱重八“义愤填膺”的问,心里却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让我以后再也别遇到她。 朱重八的兄弟们齐刷刷的站在他两侧,同时喊道:“没有。” 啊?朱重八面色大变,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就听到常遇春说:“老大,那个妞儿被我们用渔网罩住了。” 随着常遇春的指向,朱重八这才现,楚流烟已经被罩在渔网中了。她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出来。 朱重八别提有多么“小人得志”了。他爬起来,也顾不得吐出嘴巴里面的泥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流烟身边,伸出手来,想在楚流烟粉嫩嫩的脸庞上掐出一把水来。 楚流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流烟的那种眼神,他的手就悬在半空,再也掐不下去了。 ***,真邪门。朱重八暗暗骂道。 楚流烟仍旧在挣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手中的剑往前一提,再用力一划,渔网就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可是她在划的时候,自己雪白的手臂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顿时,殷红的鲜血,顺着皓腕流了下来。 “啊?”朱重八见楚流烟竟然从渔网中挣脱出来,吓的连滚带爬,往后退了十几步。他在心中暗叫:这下惨了,这婆娘一定会血债血偿,把我和弟兄们统统砍成肉酱的。 “楚小姐,我们那个我们都是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八岁小儿”朱重八可怜兮兮的解释。 楚流烟却没有理会他。她从渔网中挣脱出来后,仍旧一个人坐在那里,怔忡半日,忽然捧着脸哭了起来,哭的如一枝梨花春带雨。 第六章 救人 第六章救人 朱重八这下慌了起来。不怕女人打,就怕女人哭。女人这一哭,他就立刻六神无主,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朱重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不过还是与楚流烟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可怜巴巴的说:“楚小姐,你别哭啊。我刚才确实想掐你脸蛋一下。我看你脸蛋太白了。可是我到底还是没掐啊。” 朱重八心里直打鼓:她会不会让我负责任?会不会让我负责任娶她? 看着楚流烟的动人情态,朱重八暗暗下决心:好吧,好吧,虽然我真没掐她脸蛋,可是我就受点委屈,娶她得了。我容易么我? 楚流烟哭了半晌,忽然霍的一声站起来,把剑提在手中,面上满是煞气。把朱重八和他的弟兄们吓的齐齐趴下。 楚流烟虽是女流之辈,身上自然有一种睥睨河山的气势,她看都没有看朱重八他们一眼,提起剑,就转身往钟离县的方向折回去。 方才被朱重八他们一折腾,楚流烟想起老父,只觉前路茫茫,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个女儿家,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做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可也就是这一哭,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打算。她决定不再费什么周章,跑去省城央求同族叔父救人。 这种乱世,人命如同草芥,自保已经很难,又有谁会费心为旁人的事奔走呢?求人不如求己,他救不如自救。曲流烟决定,马上提剑杀进钟离县衙,逼迫杜子曰放人。要是杜子曰不肯,大不了同归于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楚流烟有了这样的想法,当下觉得心中畅快多了。她不再迟疑,提剑就向钟离县走去。 朱重八见楚流烟本来还哭的梨花带雨,忽然间站起来,怒气冲冲持剑离去,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他本来是巴不得这个女罗刹快点走的,但是一时之间,看到她的模样,心里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丝放不下。 他鼓了好几鼓勇气,终于冲到楚流烟面前,大声嚷道:“喂,楚小姐--” 楚流烟把剑一横,斜了朱重八一眼,冷冷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呃,没什么事。楚小姐,你这是去杀人吧那个,其实杀人这种事,不是女人做的活计”朱重八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看到楚流烟杏目圆睁,就吓的浑身筛糠似的哆嗦。 楚流烟有感而,不由自主说道:“这种世道,原是没有人肯把人命当人命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啊,你真要去杀人?看你这个小娘皮小姑娘娇滴滴的,怎么动不动就杀人?你要去杀谁?”朱重八好奇的问道。自己前几天亲她一口,她都没杀自己。今天去杀的这个倒霉家伙,难道比自己那天晚上轻薄的还厉害?朱重八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县官杜子曰,还有他儿子杜皮蓬,他小舅子胡来。”楚流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可见心中愤懑至极。 朱重八这次感觉到事关重大,不是他开始东想西想那么简单了。要杀当官的,那就是罪同谋反,是死路一条。 朱重八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问楚流烟:“你再闲着没事,拿我们兄弟几个练练手也就算了。杀官老爷,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楚流烟冷冷一笑,泠然道:“事到如今,便是诛灭九族,又能怎么样?若是我爹爹遇到什么不测,我在这茫茫世间,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轻易被人觉察的凄然和哀伤,朱重八看了个清清楚楚。 朱重八现在总算是明白大概了:楚流烟的爹爹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抓进县衙去了。她现在怒气冲冲是想去救人。 朱重八还是有点钦佩楚流烟的胆识的,却不能赞同她的做法。她一个女流之辈,武功再高,气力也有限。若是整个县衙的衙差,一起包围她,或者和她打车轮战,她哪里是别人的对手呢? “那个楚小姐,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嘛。楚老爷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县衙去的?” 楚流烟有些警觉的看了朱重八一眼,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杜子曰污蔑粥棚是我爹烧的。” “啊?”朱重八有些不可思议:“全钟离县的人,都知道粥棚是陈友谅那厮烧的。县老爷不会烧烧坏了脑子吧,怎么联想到你爹爹头上去了?” 楚流烟本来是一腔怨气,不知什么缘故,与朱重八这么一番交谈,她反而都忍不住将自己的遭遇讲出来和朱重八知道。虽然她也知道,朱重八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小混混,可是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被另外一个人关心,那种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楚流烟脸色绯红,既气恼又有几分羞涩的说:“杜子曰为他儿子杜皮蓬来我家提亲,被我爹拒绝了。杜子曰和杜皮蓬怀恨在心,就故意栽赃嫁祸。” 朱重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感叹: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当然,他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可没敢说出来。他可不想脑袋上被楚流烟戳个大窟窿。 “兄弟们,统统给我过来!”朱重八大模大样的一招手。他的兄弟们互相看看,现似乎楚流烟真的没有要打杀他们的样子,就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 朱重八就近拍了常遇春的头一下:“没出息!”拍的常遇春呲牙咧嘴,疼的直跳脚。朱重八就把楚流烟的事,和他的兄弟们说了一遍。 说完,朱重八又对楚流烟说:“楚小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先别冲动去县衙救人,你杀了杜子曰和杜皮蓬事小,救不出你爹爹事大嘛。” 楚流烟原本又急又气,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听朱重八一说,心里觉得确实也在情在理,于是点点头。 常遇春扯开他的大嗓门,嚷嚷道:“大哥,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的好兄弟徐达徐天德,不是在县衙当典狱长吗?去找天德帮忙,不就可以解决了。” “这”朱重八非常犹豫。上次他去追求徐达的妹妹徐碧仪,被徐达揍了一顿,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他当时誓以后和徐达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就去求徐达帮忙,也太没面子了吧。 “老大,救人如救火,你就别这这那那的,跟个娘们似的了。”常遇春嘟囔道。 “好。现在就去找徐达。”朱重八一看到楚流烟娇柔怯弱的身子,和倔强的眼神,心里就立刻软了。 第七章 徐达之妹 “天德,天德,兄弟来看你了!”常遇春站在徐达家的门口,扯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朱重八一把推开常遇春,抢到徐达家门口,高声叫道:“徐达,你这个缩头乌龟,别躲着大爷。大爷要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朱重八连续叫了几声,徐家还是柴门紧闭。 “徐达,我又来追求你妹妹碧仪了,有本事你再出来打我呀。”朱重八使出了他无赖的杀手锏。 朱重八朝兄弟们摆摆手,对楚流烟说:“这样都没人出来,徐达肯定没在家了。上次他亲口告诉我,要是我还敢来追他妹妹,他第一个出来打算我的腿。” 楚流烟不禁莞尔。她从小都是做小姐养的,从来不曾接触过朱重八、常遇春这样的地痞流氓,原本以为他们都是坏人,却不曾想道真正的坏人,是官府那些明镜高悬的官们。而这群人,都是一群穷坏了的热心汉子。 “重八哥,你来了。”众人正商议去哪里找徐达,忽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衫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十七八岁年纪,娇俏可人,面容姣好,眉如弯月,眼含秋水,身姿婉约动人,一笑一颦别有一番风姿。 “碧仪,好久不见,你想我吗?”朱重八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你还说呢。”徐碧仪重重扭了朱重八一把:“你明明说好,就算被我哥打断腿都天天来看我,哄我开心,结果都好多天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你说,是不是在外面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她边说着,边拧住朱重八的耳朵。 朱重八疼的哇哇大叫起来:“我誓,我没有。我只喜欢碧仪妹一个。” 徐碧仪这才又转怒为喜,给他揉揉耳朵,深情的说:“这还差不多。”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眼瞥见了楚流烟,立刻警觉起来,跺着脚质问朱重八:“她是谁?” 朱重八可不想再被徐碧仪揪耳朵,立刻说:“她是来找你哥哥的。” 徐碧仪围着楚流烟转了一圈,现楚流烟比她长的好像要漂亮一点,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自己年轻。她撇撇嘴巴问:“你找我哥哥做什么?我哥哥选老婆可很挑剔的。” 楚流烟第一次遇到这样嬉笑怒骂随心随意的女孩儿,却也没有觉得她说话唐突,反而觉着她有几分可爱。她正色说道:“我是有事来找令兄帮忙的。” 朱重八在旁边补充说:“人命关天的大事。” “哦,我说你个朱重八,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找我的,结果是来找我哥哥的,哼。”徐碧仪跺着脚,小脸儿涨成了青紫。 “好了,好了,碧仪妹妹,等过两天我把你娶回家去,我们就可以天天见了嘛。”他拍着徐碧仪的肩膀安慰道:“今个儿这位楚小姐来找你哥哥,确实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楚小姐是是常遇春的表妹,你说我能见死不救么?” 徐碧仪转嗔为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常大哥的表妹。我哥哥今天一大早去城里买笔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们去把他找回来吧。” “重八哥,你”徐碧仪一双水盈盈的清眸,含情脉脉的盯着朱重八。她本来想让朱重八在这里等着,让别人去找,这样她可以与朱重八多厮守一会儿。 朱重八拍拍她的肩,说:“楚小姐累了一天了,你招待她进去喝口水,我带着兄弟们去找徐达。”说完,不等徐碧仪答应,就带着兄弟们走了。气的徐碧仪在后面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骂完了,徐碧仪才想起楚流烟。对她说:“你跟我进来等吧。”楚流烟点点头,就跟着徐碧仪进房去。 房屋只有三间,是用土砌成的。虽然是白天,房屋中却仍旧有些黑暗。等过一会儿,眼睛才能慢慢适应房中的光线。 正房中,有个几丈见方的灶台。灶台上面贴着造神爷的画像,下面堆着一大堆柴禾。另外一边,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对联:明哲保身,韬光养晦。横批:与世无求。 楚流烟见了,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那几个字写得好。徐碧仪已经说道:“楚小姐,我一瞧就知道你不是常大哥的表妹,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瞧见我哥哥写得字呆,莫不是觉着他写得字好么?” 楚流烟微微一笑,就把她与朱重八一群人认识的事情始末,给徐碧仪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朱重八亲她的那一段。 徐碧仪让她坐下来,端水给她喝,说道:“楚小姐,我才不担心你喜欢上重八哥那样的大老粗呢。重八哥那样的,也就是我才会喜欢。你就是喜欢,也是喜欢我哥哥这样的人。” 楚流烟见徐碧仪说话如此直接,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脸上当时就觉得有些热热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是说:“儿女情长的事,我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我爹爹给救出来。” 徐碧仪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楚小姐。我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楚流烟一眼瞥到那副对联上,心中有些疑虑:明哲保身,韬光养晦。徐达,他当真会帮我么? 第八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徐碧仪和楚流烟聊了一会儿,就去找了番薯,做饭给楚流烟吃。她刚刚把火点着,院门就被推开了。 “重八哥,你回来了?”徐碧仪跳起来,往外面迎了出去。 “朱重八刚刚来过了?”院中,走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那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青衣,却丝毫掩饰不了身上洒脱倜傥的气质。 “哥--”徐碧仪看着他,弱弱的说:“重八哥已经带人走了。他们去城里找你去了。”这个男子,就是徐达了。 “找我做什么?不怕我打断他的腿么?”徐达说起话来,倒是相当的不客气。 徐碧仪甩了甩手臂,以示抗议:“哥,是楚小姐找你,不是重八哥找你,重八哥只是见义勇为,帮楚小姐的忙而已。” 徐达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认识楚小姐。”说完,他已经走进房中。 “这位就是楚小姐。”徐碧仪指着楚流烟向徐达介绍。 徐达已经看到楚流烟了。楚流烟站起来,身姿娉婷弱质,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她神情落落,眼神疏离,却丝毫掩盖不了风华天成。 徐达不禁呆了一呆。他阅人无数,像楚流烟这样气质独特,又文采风流的女子,却是从来不曾见到的。 “楚小姐么?”徐达定了定心神:“你找我什么事?” 楚流烟还没说话,徐碧仪已经抢先说:“哥,楚小姐的爹被狗县官陷害,抓进监狱里去了。你帮帮楚小姐,把她爹给救出来呗。反正你是监狱长,别人都要听你的。你说放人,谁敢说不放?” “胡说。”徐达斥责妹妹说:“我只是一个监狱长而已,我上面还有大老爷,大老爷上面还有法典。有罪没罪,是要经过大老爷开堂审,岂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那个狗县官分明是以权谋私,诬陷楚小姐,他怎么会给予公正的裁决?哼,你要是不把楚小姐的爹爹救出来,就是和狗县官同流合污。是你教我要’君子以正‘的嘛,现在你自己不认账了!”徐碧仪跺着双脚,来表示心中的愤怒。 “碧仪,你不会明白的。”徐达的面色,微微一变,但是随即又恢复如常。 楚流烟见到徐达些的字,已经感觉他是一个明哲保身之人,不求闻达于诸侯,亦不愿毁斯于乱世。如今见到徐达不肯帮忙,也算是情理之中。 楚流烟为人随和,性情却十分倨傲,骨子里更是有十分倔强。她微微一笑,说道:“谢谢碧仪妹妹。徐公子有自个儿的难处,是小妹唐突了。时间已经不早,打扰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先告辞了。” “楚小姐!”徐碧仪扯住她的袖子:“楚姐姐,你先别走嘛,让我慢慢和我哥说说。我哥心肠很软的” “不必了。等会儿朱公子来了,帮我多谢他的好意。我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楚流烟不等徐碧仪挽留,已经提着剑走出柴门去了。徐达看着她的背影,孑然伶仃,却又倨傲凌然,心弦也不禁为之触动。 楚流烟走出徐家后,已经下定决定:劫狱。 只是就像朱重八说的那样,她不能贸贸然行事,而是一切要计划好。这样才能把她爹爹给救出来,如若不然,空赔上自己一条性命,爹爹也要枉死,实在不值。 楚流烟制定了一套计划: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三更左右,那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睡下,她就可以偷偷潜入牢房中,把爹爹救出来。带着爹爹远走高飞,远远离开了钟离县,再也不回来。 是夜,夜色凉如水。县衙。 一条黑影矫若游龙,在县衙的檐壁上穿行。他的脚步轻微,在静谧的暗夜里,只出很轻微的声音。他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是唯恐惊动了这天地间寂寂的万物。他从檐廊上跳下去后,三步并作两步,蹑手蹑脚向西北角方向走去。 西北角,就是县衙的牢房。这个人似乎对县衙的一切布局都很熟悉。他很敏捷的避开瞌睡的狱卒,进入牢房之中。 这个人刚刚潜入牢房一会儿,另外一条黑色的身影也进入牢房。这个身影看上去似乎是个女子,身姿娉婷,轻功高强,所过之处翩若飞燕,不留下一丝声响。她看看打开的牢房大门,稍微吃惊了一下,她在怀疑是不是县衙的人设下的圈套。 她略微一犹豫,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她刚刚跨进牢房几步,忽然对面与对面的两个人撞个满怀,她立刻按紧剑柄,准备应战。 在昏暗的牢房灯光下,却听到对面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喊了一句:“烟儿!” 女子暗暗心惊,忍不住小声叫道:“爹!” 原来,这个夜行衣的女子,正是计划晚上来救父的楚流烟,而刚才喊她名字的那个老人,是她的父亲楚高元。 “烟儿,是这个好汉救了我。”楚高元说。 那个同样黑衣的夜行人却轻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楚流烟点点头,两个人一人一边,挟着楚高元往外面走。刚刚走到院子里面,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犯人逃跑了!” 紧接着,灯火通明,人声喧闹,就看到来来往往四处是火把,也慢慢有火把往这边迫近过来。 那个黑衣的夜行人压低嗓子说:“你带着你爹先走,我殿后。” 楚流烟点点头,就去扶楚高元。楚高元“啊呀”一声,痛的叫了起来。原来,他在狱中受到廷杖之罚,身体受了伤,刚才走了这么一段路,已经是疼痛难忍,他强自忍着。方才楚流烟去扶他,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叫唤了一声。 黑衣人听到楚高元一叫,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楚流烟心中自然也明白。她略微一沉思,对黑衣人说:“你背着我爹爹先离开,我来殿后吧。” 黑衣人不无忧虑的看着楚流烟。衙门中人多势众,要想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流烟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快点!” 第九章 此徐达非彼徐达 黑衣人再也不犹豫,背起楚高元就往外走去。他对衙门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后门,出了衙门。 走出一段路后,见楚流烟还没有追来。回看衙门处,灯火明亮的能照亮半壁天空,人声喧嚷,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黑衣人的心,不禁重重往下沉。 这时候,却听到有人高声叫道:“爹,你没事吧。” 黑衣人抬眼一看,却是楚流烟回来了。她毫无损,遮面布巾已经除去,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在月光下,在黑衣人心中,泛着悠悠的光华。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却真的是楚流烟。 一阵欢喜袭来,他开口道:“楚姑娘,你没事?” 这一着急开口,却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 楚流烟笑了起来:“徐公子,我没事,我就放了一把火,烧了一间房屋。却没想到恰好烧到了那狗官的储存室。狗官一见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很快就要化为灰烬,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我就出来找你们,只是衙门太大,走出来颇为费了一些事。” 黑衣人暗暗佩服楚流烟的智勇与才貌双全,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应楚流烟的话。谁教自个儿方才太忘情了呢。 他只好把脸上的蒙面巾扯下来,尴尬的说道:“没想到被楚小姐猜中了,我这当监狱长的自己去劫自己的监狱,传出去真要笑掉别人大牙” 楚流烟嘻嘻笑着,不说话。徐达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高元问道:“女儿,这位壮士是--?” 楚流烟介绍道:“爹,这是钟离县的监狱长徐达徐天德公子。” 楚高元有点大惑不解:“我与徐公子非亲非故,徐公子为何舍命相救?” 楚高元这么一问,徐达更不知该如何说了。他的心中,自然有自个儿的计较,只是这种计较,却是难以启齿,只能深埋心中的。 楚流烟却正色说道:“爹,徐公子本是心中有正义之人。他帮女儿救爹,是处于一番义愤与正义。不只有徐公子,还有朱重八、常遇春他们,也为爹的事几番奔走。女儿对他们感激不尽。如今乱世,人人自危,能像他们这样心怀正义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楚高元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徐公子舍命救我,我起初还不肯随他出来。多亏徐公子一句话点醒你爹。徐公子说‘如今乱世,官不成官,法不成法,就是死在监狱中,也是枉死罢了’。徐公子是个有见解的人。” 楚流烟却睥睨着徐达,半是调笑说:“徐公子的字,徐公子的格调,我都见识过了。见解是不乏的,只是为人不大够光明磊落罢了。” 徐达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长长作揖,正色道:“请姑娘提点。” “好,今个儿是你问的,并不是我故意要说的,”楚流烟也敛容说:“徐公子,你有见解,有才华,又有功夫,如今是乱世,天灾**,加上官僚欺压,天下民不聊生。你为什么不尽自己的力量,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而非要捧着衙门的那份饭碗,做事畏畏缩缩,不敢光明磊落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徐达听罢楚流烟一番话,半日,终于冷冷回了一句:“徐某人心中并无抱负可言,只求明哲保身,保护舍妹就已足够。” 楚流烟还要说什么,她父亲楚高元却阻止道:“烟儿,家里是不能回去了,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之处吧。” 楚流烟想了一会儿,说道:“爹爹,我记得郊外有座破庙,庙里没有人住。我们暂时去那里落脚吧。” 徐达说:“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先到舍下小住吧。伯父受了伤,破庙远离城镇,抓药不方便。何况,万一追兵追到那里,你们一个女子,一个老人,也未必能应付得了。” 楚流烟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她要把那个疑问弄明白。 徐碧仪刚刚睡下没多久,心里想着朱重八,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眠。这时候,她听到有人敲门,心中一喜:难道是重八哥半夜来和我幽会? 徐碧仪忙穿好衣裳,走到院子中,口里轻轻问:“是谁呀?” 徐达说道:“妹妹,是我,快点开门。” 徐碧仪听出是徐达的声音,好生失望,撅着嘴巴把门打开。 “楚姐姐,你怎么来了?”见到楚流烟,徐碧仪好惊讶。 “先别说了,你和楚小姐把楚老爷扶到我房中去休息。我去药铺抓药。”说完,就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徐碧仪见到楚流烟,有几分惊喜,就嘁嘁喳喳问长问短。两人合力把楚高元扶到徐达房中,楚高元就把劫狱的事给徐碧仪讲了一遍。 徐碧仪乐的合不拢嘴,说:“我早就知道我哥哥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不会不帮你的,你现在知道了吧,楚姐姐。我去给伯父煮粥去,你们先等着。”说完,就蹦蹦哒哒跳出去了。 “这个徐姑娘,也是个好姑娘。”楚高元叹道。 楚流烟边给父亲边掖好被角,边说:“他们兄妹两个都挺好。我最初见到徐达,他冰冰冷冷,却没想到私下里是这样一个人。” 楚高元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烟儿,依我之见,这位徐公子是个很不错的人。他有情有义,你中意他,爹爹也很为你开心。只是人各有志,你千万不要勉强他才是。出世还是入世,你都要尊重他的想法。要不然影响你们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爹!”楚流烟认真的说:“我和徐公子没有什么,我这是第二次见他,你别想多了。” “你的心意,爹还能不明白么?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关心一个人的前程过。”楚高元呵呵笑着说。 楚流烟决定不说话,再说下去好像有点越描越黑的嫌疑。其实,她对徐达,倒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她心目中一直有个谜没有解开。 她记得小时候,她娘亲还没有神秘消失之前,曾经给她讲述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大明朝的国公徐达的故事。 她说有一个朝代,在元朝之后,叫做明朝,明朝有个国公,叫徐达。徐达年轻的时候,做过钟离县的监狱长。后来为明朝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当时的皇帝朱元璋还和他结了姻亲。尽管如此,朱元璋对他还是很忌惮。 徐达生病,背上生疮,不能吃鹅肉。要是吃了鹅肉,疮口就会化脓腐烂。朱元璋知道后,就特意赐鹅肉给徐达,徐达吃过后,很快就疮口腐烂死去了。 楚流烟遇到徐达,徐达帮他救了老父,她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而这个徐达,也做过钟离县的监狱长。难道说--故事里的徐达,就是这个徐达么? 楚流烟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浑身寒意阵阵,她想弄清楚,这个徐达,是不是就是故事里那个徐达。所以故意拿话挤兑徐达,看他有没有志在天下的抱负。结果,徐达对此反应很冷淡。这让楚流烟稍稍觉得安慰一些。 第十章 出逃 “哇,楚小姐,你真把你老父亲给救回来了哇?”轰然一声,徐达家的大门,被甩的老高。朱重八带着一群兄弟,浩浩荡荡的“扫”了进来。 “重八哥!”徐碧仪开心的像一只小鸟一样,翩然“飞”向朱重八的怀抱。 “乖”,朱重八拍拍徐碧仪的肩头,“楚小姐呢?” 徐碧仪不满意的撇着小嘴说:“呶,楚姐姐和他爹爹正在我哥的房中呢。” “刚才我没有看错,真的是老徐把楚小姐的老爹给救回来的?”朱重八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原来,白天的时候,朱重八带着一群兄弟去找徐达未果。等到回来后,听到徐达与徐碧仪在院子里争执,知道徐达已经回来了。 朱重八害怕被徐达打断腿,所以不敢进去问,又想知道徐达到底肯不肯帮楚小姐,所以就一直躲在徐家墙边的草垛后门看着。 他们并不知道徐达拒绝了楚流烟,楚流烟已经走了。看了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个累的恨不能趴下。于是乎,一个个都趴在草垛上睡着了。 朱重八第一个醒来的。他醒来后,在月光下,似乎看到徐达和楚流烟扶着一个人在敲门。再仔细看看,又好像不是。 他就重重照着常遇春的脑袋砸了一拳头。 在常遇春出惊天嚎叫的前一秒,他又及时把常遇春的嘴给堵上一条臭袜子。结果,常遇春瞪着两只眼睛很无辜的看着朱重八,以为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常,你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徐达?” 常遇春用力摇着头。 “不是么?呃,难道我看错了?”朱重八对自己的视力一向感觉良好,忽然之间被常遇春打击,非常不爽。 这时候,门开了,徐达和楚流烟扶着楚高元走了进去。常遇春仍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让朱重八非常沮丧。眼力变差,这绝对是未老先衰的症状啊。 接着,徐达又走了出来,四周看看没有人,就把门关上,把夜行衣脱掉,藏在草垛里,然后向城镇的方向走去。 徐达曾经跟朱重八挨的很近,吓的朱重八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徐达走远了,朱重八才用力拍了常遇春的脑壳一下:“你个死老常,你还敢说刚才过去的人不是徐达?” 常遇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口中的臭袜子给吐出来。他被憋的久了,有点气力不济,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刚才那个人确实是徐达。” “那我开始问你,你还说不是!”朱重八照着常遇春的头,又是一巴掌。 “别再打了,再打打傻了。”常遇春哭丧着脸说,“你问我那几个人是不是徐达,徐达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几个人,我当然摇头说不是了。” “你”,朱重八为之气结:“常遇春,你要是再活两年,就比得上东胡县的大蘑菇头聪明了。” “真的?”常遇春两眼放光,有点自我陶醉的说:“俺娘从小就说俺聪明。俺们家邻居家的孩子,狗剩、猫剩、猪剩都没有俺聪明。对了,老大,东胡县的大蘑菇头是谁?改天我一定要拜会拜会这个比俺还聪明的家伙。” 朱重八很无奈的看着常遇春,决定从今天开始,今后三个月都不再和他说话,免得被他传染成痴呆。 “常大哥,东胡县的大蘑菇头是东胡县最傻的傻子。”胖子汤和揉着惺忪的睡眼,对常遇春说。 “啊?”常遇春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忿,朱重八已经跑去“飞”徐达家的大门了。 “碧仪,我敢肯定的说,你哥哥徐达这个家伙,对楚小姐肯定不怀好意。要不是这样,鬼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去救人呢。”朱重八义愤填膺的说。 “喂,重八哥,”徐碧仪不满的抗议:“就算是我哥对楚小姐有意思那又怎么样?我哥和楚小姐郎才女貌,怎么样也算是天生一对。”徐碧仪说着,就憧憬起来,忍不住用手比划,做出双飞比翼的样子。 “徐达这老小子,表面上装的一本正经,还口口声声说要打断我的腿,哼,自己还不是比我还好色!” 朱重八正愤慨不已,楚流烟从房门口走了出来。 “朱公子。”楚流烟轻声唤道。她本来想唤他“朱大哥”,见到徐碧仪在场,忙改了称呼。 “楚小姐,你没事就好。”朱重八平生第一次被人唤作“公子”,忸忸怩怩的说。 楚流烟嫣然一笑,说道:“多亏诸位兄弟和徐公子对流烟的照顾,流烟感激不尽。” 月华如水,朱重八看楚流烟笑的好看,不禁微微有些呆住了。 直到手臂上被徐碧仪重重咬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 徐碧仪跺着脚,趴到朱重八耳边,悄悄对他说:“重八哥,你再看楚小姐看入迷,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朱重八听得手脚冰冷,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女的,也忒泼辣了。 “大哥,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忽然有个兄弟大声叫着冲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你诅咒我啊。要死人啊。”朱重八非常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兄弟。 “不是,大哥,是是你叫我在门口放哨,我看到徐达” “徐达回来了?”朱重八跳起来。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徐达没没回来。”那个人好不容易把话说完。 朱重八松了一口气,狠狠剜了那人一眼:“徐达没回来,你嚷什么嚷。” “徐达是没回来,可是徐达在的衙门,有好大一队官兵过来了。”那个人哭丧着脸说。 “啊?郭先你把话说清楚,真的有官兵杀来了?”朱重八大惊失色道。 郭先一脸无奈的点点头:“已经到村口了,很明显就是朝这边杀过来的。是不是楚小姐和徐大哥救人留下什么线索,被现了?” “走!”朱重八觉得救人已经让徐达抢尽了风头,决定无论如何,这一次也要把风头补回来:“兄弟们跟着我冲啊,和官兵抗战到底啊!杀啊!”朱重八大声叫着向门口冲出去。 冲到门口,他回头看看,才现没有一个人跟着自己冲过来。 “你们这些兔崽子,都不讲义气,哼!”朱重八怒。 “大哥,不是我们不讲义气,实在是我们根本就不是官兵的对手,这样杀出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白白送命。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蓝玉实话实说。 楚流烟往院子中间一站说:“官兵想抓的是我和我爹,请诸位带着我爹赶快逃走,官兵这边我来应付。” “让你一个女流之辈应付?那怎么行。要是传出去,我朱重八岂不是英明扫地了。”朱重八豪气干云的说。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我们屋子里,有一条地道,我们由这条地道逃出去吧。”徐碧仪说。 “哇,碧仪,你真是太聪明了。”朱重八赞美道。 “是我哥。当初修建房子的时候,我哥说如今是乱世,随时会有性命之忧。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修一条密道,随时逃命。”徐碧仪说。 “徐公子果然是个有先见之明的睿智之人。”楚流烟由衷赞叹。 第十一章 充英雄 常遇春背上楚高元,一行人跟着徐碧仪来到地道口。地道口仅仅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入。 郭先先下去,接着常遇春把楚高元送下去,郭先接住。常遇春再下去。朱重八的兄弟们一个个跟着下去。 到最后,已经看到外面有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了。 “你们两个快点下去。”朱重八见形势危急,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说。 “不!”楚流烟断然拒绝:“你们下去。我要留下跟徐公子一起迎敌。徐公子不知道官府在捉拿我们,他一会儿抓药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徐公子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丧命。” 徐碧仪也急了起来:“重八哥,对哦,我哥哥还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怎么能打的过这么多官兵?” 朱重八想了想说:“我们先下去嘛,到地道口再去截住徐达就好了。” 徐碧仪侧着脑袋,十分着急的说:“不行的。我哥脚程轻,去镇上抓药来回只要半个多时辰。地道口通往郊外,从郊外去截住我哥,来不及。” 朱重八看着眼前两个娇美的佳人,终于学着徐碧仪一跺脚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统统给我下去。我去截住你哥,行不行?” “重八哥,我不要你有危险。我要和你一起留下。”徐碧仪对朱重八情深意重。 “笨蛋,你要是留下,我岂不是还要照顾你?我面孔生,官兵们不认识我,当然不会为难我了。放心吧。你们姐妹俩快点走。”朱重八边说着,边把徐碧仪抱了下去。 他不容许楚流烟拒绝,异常坚定的对楚流烟说:“楚小姐,请相信我一次。你还有老父要照顾,你不能出事。” 楚流烟稍微一犹豫,已经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了。她终于点点头,对朱重八说:“我在郊外的破庙等你,你一定要来。” “我在郊外的破庙等你,你一定要来。”这句话在朱重八听来,就好像是楚流烟对许下的承诺一样。他的心砰然而动,用力点了点头。 楚流烟这才下了地道口。 朱重八忙把地道口的板砖放好,还故意弄了一些泥土撒在板砖边上,又移了八仙桌过去,放在板砖上。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现,正房里居然连着地道了。 朱重八刚刚做完这些,胡来已经带着官兵们闯了进来。 “徐达,出来!你做的好事,县老爷已经知道了!”胡来大声嚷嚷着。 官兵们在院中围成圆圈排开,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弓。 “徐达,你身为监狱长,却被美色诱惑去劫狱。狱卒把你给认出来了,你快点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要射火箭了。到时候一把烧了你的房子,把你烧成灰烬。”胡来喊的中气十足。 “别啊,别射哇。”朱重八还真怕胡来真的胡来,他举着双手,哭丧着脸走出来:“大老爷,别杀我呀。” 胡来叫道:“来人哪,把徐达给我抓起来,带回去见大老爷。” “别抓我啊,我不是徐达。”朱重八心里暗暗叫苦:早就知道这英雄不是好做的,还偏偏要逞英雄,这下好了哇。 这时候,胡来也看清楚,出来的人果然不是徐达。他看看朱重八,又不认识,就说:“你是什么人?管你是不是徐达呢,在这里出现,就是徐达的共犯,来人,给我一起抓起来。” “别,我投降。”朱重八高举着双手,“大老爷,我不认识什么徐达。我容易嘛我。我就今天看这家没有灯,想进来这家偷几个地瓜吃。刚刚才翻墙进来,才找到一块地瓜吃了两口,你们就冲进来了。” 胡来看了看,果然看到朱重八手上举着一块啃了两口的番薯。 ***。胡来骂了一句:就是抓不住徐达,也抓个稍微有油水可榨的。弄半天抓个小偷,还是个穷鬼。 “给我把这个小偷打一顿撵出去。“胡来怒气冲冲的说。 “是。”他的手下上前来,把朱重八拖到门口,打了一顿。朱重八本来想逃跑,也不是跑不掉。只是他心里老是有一种奇怪的万恶的英雄主义在作祟。他不停和自己说:“撑住,一定要撑住,我是为楚小姐挨打的,等会逃出去给楚小姐看看,她说不得会心疼呢。” 朱重八正想的美滋滋的,也就不觉得屁股上的板子那么疼了。冷不防听到院子里有人对胡来说:“这个人看上去很像朱重八,朱重八和徐达的妹妹有一腿。胡大爷把他狠狠拷打一顿,就能问出徐达那小子的下落了。” 朱重八一听,暗叫一声不好,猛然跳起来,用力把两个打他的家伙推倒在地,转身就往前跑了。那两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给朱重八跑的没影了。 朱重八装作逃跑的样子,其实趁着人不注意,躲到柴草垛后面去了。 胡来做梦也没想到朱重八这么大胆,他听说朱重八逃跑了,立刻派了一群人打着火把去追。 朱重八这才捂着胸口,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开始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几乎就在同时,冷不防朱重八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差点跳将起来,却被人按住了。紧接着,有人轻轻说道:“别出声。” “啊,徐达?***,老子为了等你挨打,你这死小子却躲在这里享清福。”朱重八对徐达的不讲义气,愤愤不平。 我不是一直说要打断你的腿么?这一回胡来替我打了,倒也省了我的事儿呢。”徐达一扫平日的一本正经,半是调侃的说。 “哼,徐达!”朱重八差点跳脚起来。 徐达按住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什么时候死回来的?还知道躲在这里,总算还有几分小聪明嘛。”朱重八装作不屑一顾的说。他心里,对徐达却是有些佩服的。 徐达轻声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见道院子中灯火通明,便想到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儿。先躲在这里查探,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不担心你妹妹和楚楚小姐?” “呵呵,你见到我这么久,都不曾提起她们。她们自然是安然无恙。”徐达平静的说。 第十二章 冲昏头脑去造反 朱重八无言以对,他现徐达实在是太聪明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很久都没有说话。幸喜衙役们也没有搜查道这里。折腾了很久没找到徐达,胡来就带着他的一群狗腿子打道回府了。 朱重八见人都走了,心里很挂念徐碧仪和楚流烟,就要往外冲。 徐达却一把拉住他,说道:“先不要出去。等一会儿再说。” 朱重八很不满意的瞪了徐达一眼,却也遵从了他的意思。果然,过了没多久,就看到徐达家的院子里又走出几个衙差来。 其中有一个骂骂咧咧的说:“我早就说了,徐达和朱重八逃都逃了,怎么可能再回来。真当他们俩是傻子呀。” 另外几个人赞同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走了。 徐达确定再也没有人了,这才对朱重八说:“我们可以走了。去哪里与我妹妹她们会和?” 朱重八心里对徐达暗暗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却有点不平衡起来。他嚷道:“你说去就去?你没看我被打我走不动了?要想去也行,你得背着我。” 朱重八也就是嚷嚷就算了。没想到徐达真的背起他往村外走去。朱重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徐达背着朱重八走了一段路,朱重八心想:要是等一会儿楚小姐、碧仪和兄弟们看到我被徐达背回去,我哪里还有脸见人。于是,强烈要求徐达放他下来。 徐达也不多说,就遵从他的意思放他下来,扶着他一路走到城外的破庙。 “哥,重八哥!”徐碧仪看到二人,抢先跑上前来说,“你们两个没事我就放心了。哎呀,重八哥,你的腿怎么了?” 朱重八满怀豪情的说:“这么一点小伤,能算得了什么。只要能保护你们安全,我就是肝肠涂地,肝脑寸断也值得!” “重八哥,好样的。”徐碧仪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不仅是个英雄,还这么有文才,你真是太厉害了重八哥。” 朱重八自我陶醉,眼睛都绽成了月牙。他一边装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一边拿眼睛看楚流烟的反应。 楚流烟却只是笑笑,不语,仿佛已经忘记了开始与他说的“我在郊外的破庙等你,你一定要来”的承诺,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候,朱重八的弟兄们中有个粗通文墨的李善长悄悄说:“大哥,你你刚才说的两个成语,一个应该是肝脑涂地,一个应该是柔肠寸断。” 朱重八的脸皮向来厚的跟树皮差不多,这下也忍不住想挖个坑跳下去了。 当下,就有兄弟接过徐达买回来的药,为楚高元煎药。 徐碧仪扶朱重八一旁休息,坐在破庙的一角。 楚流烟和徐达远远的坐在另外一边,两个人对面而谈,看上去谈的很是投契,这让朱重八心里很是不爽:哼,明明是老子做的英雄,怎么弄的老子跟个狗熊似的。徐达这个兔崽子,真该千刀万剐。 “徐公子,你志本在明哲保身,却为流烟累及至此,有家归不得,还为官府所通缉。流烟心中,实在不知当如何是好。”楚流烟满怀歉意的说。 徐达沉思片刻,方才摇摇头,说道:“楚小姐不必这么说。就是没有楚小姐今日这件事,也说不得明天有别的事,教徐达走上这条亡命天涯的路。现在朝廷腐朽,纲纪败坏,官员贪鄙,徐达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两个人微微相视,眼光刹那交集,却又在一瞬间移了开去。 楚流烟面上微微一红,徐达也有几分尴尬,于是问道:“不知道楚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楚流烟轻轻喟叹一声,自嘲道:“流烟只是寻常女子,能打算的,也无非就是徐公子那句‘苟全性命于乱世’罢了。倒是徐公子,文武双全,谋略过人,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呢?” “哼!还能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徐达和楚流烟私下交谈非常不爽的朱重八,一拐一拐的扭了过来。 他见楚流烟对徐达满是赞叹之词,心里很不满意,嚷道:“兄弟们,既然朝廷不让我们活,我们还给他面子做什么?谁愿意跟我造反的,都站在我这边来。等咱们打下江山,有好饭一起吃,有好衣裳一起穿,有好女人一起”朱重八一时说的忘形,“睡”字快要说出来,才想起自己当着楚流烟说这个很不雅,忙转移话题,“有皇帝一起当,兄弟们怎么样?” 朱重八叫的豪气干云,一时之间,他的那些被饿习惯了的穷兄弟们也忍不住热血沸腾。于是乎,哗啦啦,一大群人都站到朱重八身后去了。 徐达冷冷看着朱重八,一句话也不说。朱重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被冲昏了头脑,想在楚流烟面前表现自己,大声嚷嚷着要造反。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对身后一溜儿排开的兄弟喊:“都是好兄弟。徐达,你没胆子和我一起去造反吗?” 没想到徐达往前迈了一大步,铿锵有力的说:“好!我就和你一起去造反。反朝廷,反恶霸,还天下苍生一份安乐!” 朱重八再一次觉得非常之不爽:为什么同样的事,在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徐达说出来,就听着那么有分量呢。”楚小姐,你怎么说?”朱重八忍了好久,终于可以问楚流烟了。 楚流烟没有料到徐达会答应朱重八造反的要求,又想起徐达被皇帝假鹅肉杀徐达的故事,不禁有几分忧虑。当时娘亲给她讲的故事中,那个皇帝的名字叫做朱元璋,而今朱重八也是姓朱,难道说今天的这个小混混朱重八就是将来的皇帝朱元璋? 可是那个朱皇帝城府深沉,为人狠毒,怎么也不像是这个朱重八的将来,恐怕一切只是巧合,是自己个儿弄错了吧。 楚流烟刚想到这里,朱重八已经殷切的对她问了。问完后,朱重八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楚流烟。 楚流烟却说:“我知道朱公子、徐公子都是一番好意。之不过流烟本是女儿之身,不方便战场厮杀,此为一。再者,流烟又有老父在堂需要照顾,哪里又能跟随公子们去造反呢?流烟唯有在这里,预祝两位公子大业得成,为百姓苍生尽力。若是有用的上流烟的地方,两位公子尽管提就是。” 明明是朱重八问楚流烟的,楚流烟非要加上徐达,这让朱重八非常不快。 徐达已经问道:“不知道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先带着老父去外地躲避上一阵子。等到世道好些了,再回来。” “如此也好。”徐达点头赞同,“只是楚小姐孤身一个弱女子,又要照顾父亲,一切小心为上。” 楚流烟看他一眼,嫣然一笑,徐达也微微一笑,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苦了朱重八,在边上看得相当郁闷,直恨不得狠狠揍徐达一顿。 第十三章 红衣妖人 决定起义造反后,朱重八、徐达带着弟兄们商量了一晚上细节。 兄弟们都推举朱重八当老大,很难得的是,朱重八居然听从了徐达的建议,带着兄弟们去濠州投奔郭子兴。 郭子兴盘踞濠州一带,实力雄厚,要想干一番大事业,跟着他才有前途。总好过这么几十个人,盲打盲撞的好。 第二天一早,楚流烟就跟朱重八一行人告辞,带着父亲去省城躲避风头。 朱重八、徐达一伙人,就一起前往濠州去投奔郭子兴。 楚流烟带着老父亲,一路上风餐露宿,还要躲避着追兵,走得十分辛苦。难得的是,总算在第五天上午到达了省城。 到达省城后,楚流烟总算松了一口气。省城与钟离县距离遥远,杜皮蓬就是有再大的势力,也总不能来这省城捉拿她父女。 一路颠簸,楚高元原本有些见好的伤势,又稍稍重了一些。不过楚流烟并没有那么担心,只要能安顿下来,好好静养一段时日,总是能痊愈的。 楚流烟原本想去投靠亲戚,后来想想,总觉得这乱世之中,人人自危,人情冷暖,寄人篱下终归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于是,检点银两,决定先去找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来再说。 她赶着马车在街上走,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围着一张告示,议论纷纷。 她心中一紧:莫不是朱重八、徐达他们谋反事败了么? 她把马车停在一边,挤到人群中去看告示。 看到告示,她不禁大吃一惊。 那个告示是捉拿红衣妖人的。而红衣妖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楚流烟。 原来,最近皇帝晚上睡觉,总是睡的不踏实。老是梦见有个红衣妖人要夺取他的江山。那个红衣妖人面目倥偬,看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身穿一袭红衣,手中提着宝剑,要取皇帝的性命。 皇帝做这个怪梦,连续做了三天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诏令天下,捉拿红衣妖人。 杜皮蓬正因为楚高元、楚流烟父女逃走,徐达叛变,气的牙痒痒的,想不出办法怎么报仇。等见到朝廷要捉拿红衣妖人的公文,灵机一动,立刻上报知府,就说他知道那要夺取元朝江山的红衣妖人是何人,那个人就是楚流烟。 顺帝听到上奏,本来觉得荒诞,不肯相信。却有丞相伯颜进言说,唐朝的时候也有女子武则天夺取了李氏江山,建立了周武王朝,自立为帝。若是有女子想要夺取元朝江山,原也是不足为怪。 何况,身穿红衣的,多半也是女子。那个红衣妖人是楚流烟,也不是不可能的。 顺帝听了伯颜的进言后,被触动心事,于是下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时之间,捉拿楚流烟这个所谓的“红衣妖人”的告示,贴满了各个大街小巷。 楚流烟看了告示,虽然不明白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却也能猜想到这件事肯定是和杜皮蓬父子有关。至于什么红衣妖人,也是他们陷害自己的。 于是,楚流烟不再多看。她若无其事的走回到马车边上,揽起缰绳就要赶路。 “烟儿,出了什么事儿?”楚高元在马车上询问女儿。一路颠沛流离,加上伤势恶化,让这个老人越不安起来。 “没事。是朝廷捉拿江洋大盗的告示,和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没有什么干系。”楚流烟泰然自若的说。 马车驶进了一个胡同。这个胡同叫做“猫儿眼胡同”,楚流烟小时候在亲戚家里玩,曾经和几个孩子误闯进这里。 这个胡同住的人,都是达官显宦,非富则贵的。胡同中有一家客栈,叫“凤凰客栈”,以前客栈中住的,都是各地前来视察和游玩的官员和名流。 现在世道不好,凤凰客栈不复以前辉煌,已经是门可罗雀,就连门前的两根柱子上的红漆,都已经斑驳陆离,难以看出昔日的鼎盛风光。 楚流烟是有意带着老父来凤凰客栈住的。这“猫儿眼胡同”住的,都是贵人,那些搜查钦犯的官兵们就不敢来这里。相比较而言,这里就是安全的了。 “哎呀,公子,请问您是要打尖还是要吃饭?”马车刚在门口停稳,方才还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店小二呼啦站了起来,一阵风一样,已经冲到楚流烟身边。 楚流烟现在是男扮女装,又把头低的很低,并不能看出是一个女子。 她沉声说:“给我一间上房。我哥哥生了天花,要好生休养。我若是不传唤你们,你们就不必过来。” “啊,天花!”店小二的脸,瞬间变成红色,很快又青,过了一会儿又变成蜡黄,就这样反反复复,好久才变回原来的颜色。其变化之多端,不亚于川戏“变脸”。 “好!”店小二把牙一咬。阿弥陀佛,看在这么多天没开张,已经快要揭不开锅的份上,别说是天花,就是毒蛇也要收啊。 店小二引着楚流烟和楚高元,一直走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房。他说:“公子,劳烦您和令兄,就在这里住着吧。要是平时没事儿,那个那个您可别下楼去。” 店小二的话,正合楚流烟的心意,她点点头,扶着楚高元进去了。 店小二自去端茶倒水不提。 楚流烟把房中的蜘蛛丝等打扫干净,这才坐在楚高元身边,长舒一口气。 她忽然想起去投奔郭子兴的徐达、朱重八: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么? 想到朱重八,楚流烟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莫名其妙想到朱重八那晚亲自己那一下,楚流烟就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而想起徐达,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觉。徐达能干、冷静、文武双全,实在是天底下少有的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楚流烟总是觉得她和徐达的距离有些远。纵然是近在咫尺,也好似隔着万水千山,远在云端。 “烟儿,你在想什么?”楚高元问道。 “哦,爹爹。我在想我们以后的打算。”楚流烟搪塞说。 楚高元笑了笑,女儿家的心事,他这做父亲的,又哪里会不知道。 楚流烟忽然“啊”了一声,脸上现出惊慌之色,说道:“爹爹,我娘亲留下的手札,我忘记带走了。” 楚高元温和的说:“那些手札,我已经藏在我们家宅后面的第三棵槐树下面。若是有一天能回乡,去取出来就是了。” 父女两人用过晚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楚流烟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见到满山遍野的红绸飘飘,看上去如同火焰一般。而那些红绸上面,都镶着斗金的大字,在天地间招摇不息。 那些个大字是“明”。 这一夜,楚流烟总是做同样一个梦。她一连惊醒了好多次。在天色将明的时候,才终于沉沉睡去。 忽然,她听到有人声喧闹,凌乱的脚步声重重响起,还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热浪向自己狠狠扑过来。 她以为是在做梦。 “烟儿,烟儿,着火了,快醒醒”直到老父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猛然清醒过来:着火了? 第十四章 死里逃生 楚流烟推开窗子往外看去,楼下的火势已经很高了,窗纸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幸亏她被叫醒,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这火势上来,只怕很快就会化为灰烬。 “爹爹,我背你走。”楚流烟取了剑,背起老父,就欲往楼下走。可是打开门,看看楼下火势,她心知要想下楼,已是不能了。 她一眼瞥见刚刚推开的窗子,就要跳窗而下。 这时候,热浪滚滚袭来,已经是很危急了。 楚流烟刚要跳落,等看到眼前的情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凤凰客栈下面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竖着摆满了铁锉。那些铁锉一个连一个,相互之间大约隔着有一尺。铁锉顶上,就像是红缨枪的枪头一般,又尖又利,人掉落在这一片铁锉之上,必死无疑。 楚流烟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楼下,杜子曰嚣张的站在一角,尖声说道:“楚流烟,红衣妖人,你以为你逃的天衣无缝吗?你刚进省城,就已经被我的探子认出来了。”叫完,他又讨好的对边上的一个官员说:“大人,这个小娘们,就是皇上的心腹大患红衣妖人。只要杀了她,就天下太平了。” 那个官员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知道今日恐怕是劫数难逃,与其横死在那些狗官面前,倒不如葬身火海。 楚高元在楚流烟背上说道:“烟儿,你自己逃命去吧。你会武功,也许能逃出去。” “爹爹,事到如今,便是大罗神仙也逃不出去了呢。我们父女就一起死吧。”楚流烟凄然一笑,说道。 火势快要蔓延上来,烟尘呛的楚高元连声咳嗽。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烟儿,要是有一天,你能再见到你娘亲,你要帮爹爹告诉他,我心里只有她一个,再也没有其她的人。你听我的话,赶紧逃命去吧。你还年轻,不能陪着爹爹一起死。” 楚流烟听楚高元这么说,心里一紧,刚要把楚高元放下来,却听到嘤咛一声。紧接着,楚高元的头就垂在楚流烟的背上,他的手也慢慢掉落下去。 楚高元咬舌自尽了。 “爹----”楚流烟心中,顿时是无穷无尽的空。她觉得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疼痛,更多的是蔓延开来的无穷无尽的悲恸。 “啪”的一声,房门被烧着,倒落在地上。 楚流烟再也不能多想,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老父背出去,绝对不能让老父葬身火海之中,化为灰烬。 她从窗口抬眼看去,街道对面有一幢阁楼。楚流烟要么就要跳落在街道上的铁锉上,要么就要施展轻功,跳落在那阁楼之上。 若是在平时,她要从这客栈飞跃到阁楼之上,已经是不大能够,何况是现在背上背负着一个人呢?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她迅的把被单撕裂,绞在一起。 这时候,她身上已经被烧着了。手上、脸上、身上,她都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火烧着了她的衣裳,她也来不及扑灭。 她把被单的一端坠上重物,扔到对面廊檐上重重挂住。然后拉紧床单,从窗口跃过去。 “犯人要逃走,快射箭!”在她飞跃下去的时候,她听到杜子曰气急败坏的喊。 紧接着,箭像是流花一样,从她身边飞掠而过。有几支,已经几乎沾着了她的肌肤。却没能伤到她。 等到杜子曰再次气急败坏的喊叫时候,她已经站在对面阁楼上了。另外那个官员也急了起来,下令让手下包围阁楼。 楚流烟迅把身上,脸上的火弄熄。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到那么多了。她迅的下了阁楼,进入到一个庭院。 这里是大户人家的后院。这家大户人家非富则贵,花园修的富丽堂皇,就跟人间仙境一般。 这让楚流烟稍稍安心一些。既然这户人家这么有财力,恐怕想要进来搜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要想逃走,也就容易的多了。 楚流烟每走一步,都觉得钻心的疼痛。走了没有多久,她就觉得整个人有些恍惚起来。她强撑着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倒下来,一定不能---- 楚流烟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软绵绵的绣榻之上。 她想想之前生的事情,忍不住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接着,就有一个绕着双髻、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孩儿走过来,惊喜道:“公子,你醒了?你这是在我们小姐闺房里呢,是我们小姐救了你。” “爹爹!我爹爹呢?”楚流烟有些着急的问道。 那丫鬟一听,就说道:“公子,你背上背着一个死人,出现在我们后花园中,好吓死人呢。我说你来路不正,要小姐不要救你。小姐非要救你” “晓晓,怎么那般多嘴?”一个温柔入骨的声音响起,却是丫鬟口中的小姐出现了。 闺房楼帘四垂,光线有些暗淡。楚流烟却仍把这个小姐看的很清楚。这小姐十七八岁的模样,瓜子脸,眼如青杏,眉如春山,鼻似琼瑶,嘴若樱桃,身子骨儿清瘦娉婷,任凭是谁见着了,心中也忍不住对她产生几分怜惜之情。 “是小姐救了我和我爹爹?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楚流烟说道。 那小姐低眉敛目,柔声说:“公子哪里话。只是公子的父亲,身中几箭,已经是” 楚流烟早已知道爹爹为让自己逃命,咬舌自尽,可是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却仍觉着钻心疼痛。 她强忍着悲伤,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宁死以报。现在我要出去埋葬我爹爹,请小姐指点一条明路,不胜感激。” 楚流烟的意思,是想问那小姐问她家院子的出口。那小姐聪慧可人,如何不知。她想了想,说:“外头方才有人来查探公子下落,说公子是皇上要诛杀的红衣妖人。奴家看公子文质彬彬,又怎么会是什么妖人?公子这么出去,一定会被人捉住。不如你就乘坐我的轿辇出门,我相信那些奴才没人敢查。” 楚流烟心中感激,连声对那小姐道谢。那小姐却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名唤谢翠娥。我不求公子谢我,只希望日后日后公子能偶尔记得我就是了。”谢翠娥这句话说完,脸色已经是绯红。 楚流烟顾不及多想,立刻说道:“我一定会铭刻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谢翠娥就吩咐晓晓派人去预备轿辇。她装作无意的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小女子?” 楚流烟不想和谢翠娥解释自己女扮男装的前因后果,她略微一沉思,说道:“我叫徐达,字天德。” “徐达”谢翠娥刚要说什么,晓晓已经跑进来,说道:“小姐,轿子预备好了。” “我爹爹在哪里?“提起爹爹,楚流烟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谢翠娥引着楚流烟找到她爹爹尸,楚流烟强忍住悲恸,把她爹爹尸负到轿中,自己又上了轿,与谢翠娥告别。 轿辇出了城门,一直到达荒郊。一路之上,果然没有人盘查。 楚流烟把她爹爹尸背下来,打走轿夫,想想以后再也不能见到爹爹面,再也不能与爹爹说话,忍不住抱着老父尸一阵痛哭。 哭了半天,她听到有人”咦“了一声说:“这不是楚小姐吗?” 她抬头一看,见四个人向她走过来。那四个人是:朱重八、徐达、常遇春和李善长。说话的人是常遇春。 第十五章 女保镖 楚流烟见到他们,只觉得如同见了亲人一般,只是心中有万般苦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朱重八抢先走到楚流烟面前,笑问道:“楚小姐,好久没有见你了,你怎么打扮成这般模样?” 楚流烟心中只觉悲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在很多时候,比起男人,女人要脆弱很多。虽然楚流烟是那种轻易不低头的女子,可是此情此景,不管是换了谁,恐怕都是凄凄惨惨戚戚吧。 徐达心细,一眼就已经现楚高元已死,就连身上的血迹,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楚小姐,”他轻声唤道:“你----还好吧。” 楚流烟听到徐达这句话,再也按捺不住,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 朱重八见楚流烟哭的梨花带雨一般,这才现原来楚高元躺在地上,竟是已经死了。他用手摸了摸楚高元的身子,现他身子都已经僵硬。朱重八向来话多,喜欢插科打诨,他刚刚还想好好调笑楚流烟一番,到如今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站在那里。 “楚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活下去,你要节哀顺变才是。”半日,徐达才说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他眼中更满是诚挚。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太大的伤恸,是不能用语言来化解的。只有靠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催磨,才可以让人忘却一些原本不痛快的记忆。 “楚小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杀害楚老爷的?我老常一定给你把那人打死。老常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死。”常遇春拍着胸脯说。 朱重八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个儿就没想到说这些话呢?被常遇春这个二缺抢了先,***。 虽然他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抢这个头彩是非常不厚道的行为。只是,他就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楚流烟又哭了一阵,在徐达、李善长、朱重八、常遇春四人的劝说下,终于把她老父给埋葬了。棺木是常遇春临时去城中买的,因为形迹匆匆,又没有太多的银两,只是买到薄薄的棺棺材。 几个人一起把楚高元给埋葬,楚流烟在他老父的坟头边做了记号,以方便以后可以把骸骨运回老家。她心中想想,以后竟是再也不能见着相依为命的老父,心头便又涌起一阵悲伤。她又哭了一场,眼睛哭成核桃一般,只觉悲痛欲绝,但不知今夕何夕。 等到楚流烟哭过后,朱重八凑过来问道:“喂,楚小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楚流烟略一沉思,说道:“如今生逢乱世,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我又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仇恨我一定会报。我不仅要杀了杜子曰、杜皮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阴险小人,以后也要杀尽那些贪官污吏。” 朱重八听了楚流烟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徐达豁达些,他说道:“楚小姐,既然你暂时无处可去,倒不如跟我们去濠州吧。如今天下英杰雄踞濠州,朝廷的贪官污吏更不敢轻举妄动。” 楚流烟凄然一笑,说道:“在给我爹爹报仇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的。徐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楚小姐,你就想开点,这个仇是要报的,贪官污吏也是要杀的,只是不是现在。你一个弱女子,孤身流浪在外面,本已是危险重重。若是再去与那些贪官污吏作对,只怕会遭遇不幸。依照在下拙见,姑娘倒不如接受天德兄的邀请,跟我们回濠州去吧。”李善长劝说道。 徐达见楚流烟听得入神,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一边说道:“楚小姐,所谓报仇与杀贪官污吏,这也是我们起义军的职责。姑娘若回濠州,倒也是报仇的一种法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善长的话,已经是说的很有道理了。而徐达,原本就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楚流烟每每见到徐达,总是有一种很信赖的感觉,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流烟就要劳烦诸位照顾了。如今正逢乱世,流烟愿意追随诸位,一起做出一番大事来。” 于是,一群人商议妥当,一起上路。途中,楚流烟把与他们分别后生的种种,给他们说了一遍。讲到老父的死,她觉得心如刀绞一般。 等到楚流烟心情平复一些,徐达这才说出,原来他们四个人出来,所做的只不过是要给郭子兴的义女马秀英,找一个女保镖罢了。 郭子兴平生无子,最疼爱的就是马秀英这个义女。前些日子,马秀英带着丫鬟在濠州街上走,差点被朝廷派出的秘密杀手给掳走。 如今,郭子兴的军队正在和州与冯天明的军队交战。郭子兴手下有几个出色将领,最适合带兵布局,与冯天明的几次交手,冯天明都遭到了惨败。为此,冯天明才买通了江湖秘密杀手组织的人,前去掳劫马秀英。 冯天明也早有耳闻,郭子兴最在乎的,就是自个儿的宝贝女儿。要是冯天明买通的杀手,可以把马秀英掳回来,冯天明就可以以马秀英作为对付郭子兴的筹码。他还特意嘱咐,要是不能掳劫到马秀英,也可以直接把马秀英杀死。这么一来,郭子兴必然会为这件事劳神伤心。主帅不兴,整个军队的情绪就调动不起来,自己这边的军队,就有可能反扑成功。 这件事,冯天明策划了好久,计划周密。可是仍旧百密一疏,马秀英被徐达、朱重八等人救了。于是郭子兴这才肯收容下朱重八一众人,把他们编入军队做步兵。 对于马秀英的安危,郭子兴很是担心,可是家中男侍卫,又不能时时刻刻对她进行贴身保护。而郭子兴手下,又没有武功过人的女子。于是,朱重八几人就自动请缨,出来为马秀英找女保镖。 朱重八志大才疏,却不肯认清楚自己缺点,补己不足,坚持认定是郭子兴对自己流氓落魄户出身有偏见,才让自己做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千方百计想立下大功,可以荣升,光宗耀祖。所以不管什么事儿,都喜欢抢在前头。 李善长、常遇春还有汤和等人,当混混的时候就是跟着朱重八混的,当然听从他的安排。而徐达,只想做一番事业,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也想早日可以有出头之日,施展抱负,于是,也就随着朱重八一起了。 谁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要想找个会武功的女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四个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都十分沮丧。 第十六章 郭子兴 楚流烟心情平复一些,问道:“碧仪妹妹还好么?” 徐达淡淡说道:“碧仪还好,楚小姐放心吧。” 常遇春抢先说:“我们碧仪妹妹现在可了不得了。碧仪妹妹给马小姐当了丫鬟,现在都成了马小姐最信任的丫鬟了。楚小姐,你跟咱们去了濠州,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说出来,咱让马小姐给你出头。” 朱重八狠狠瞪了常遇春一眼:这个常呆子,平时就跟缺心眼的二百五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聒噪个没完,尽抢自己风头,***。 楚流烟听了,想了想,说道:“你们出来,不是要帮马小姐找女保镖的么?既然你们还不曾找到,不如我去补这个缺吧。我总不能跟着你们在军队中白吃白住的,就是你们同意,恐怕你们的上头也不肯答应呢。” 朱重八一拍大腿,***,怎么早没想到呢?这个主意好。楚流烟那么能打,自己十几个兄弟加起来都怕她,要是由她来保护马小姐,她又可以有了容身之处,自己又可以擢此大功,倒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他忙抢先说:“好好好,楚小姐这个主意,实在是好极了。要不然你和我们几个兄弟混在一起,说不定还被人说闲话呢。” 常遇春与李善长也都觉得可行。尤其是常遇春,拍手说道:“现今马小姐最信任的丫鬟就是碧仪妹妹,楚小姐再给马小姐当了保镖,马小姐定然也对楚小姐信任有加,这么一来,马小姐最信任的人,都是咱们自己人了。” 朱重八终于忍无可忍,对常遇春嚷道:“常呆子,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机灵过。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傻瓜!” “是哑巴,老大。”常遇春弱弱的说。 朱重八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徐达没有理会他们的闹腾,只是说道:“楚小姐当马小姐的保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就怕楚小姐会有危险。依照在下所见,还是另做打算吧。” “不必了!”楚流烟倔强的说:“生在这乱世之中,我楚流烟又有什么危险没有见过,又何曾惧怕任何危险。徐公子,你要是这么说,便是轻视我了。” 徐达只好点点头,说道:“也罢,既然小姐早有自己打算,就依小姐的吧。” 楚流烟脸色苍白,说道:“你们以后,都不要再叫我什么楚小姐了,就加我流烟吧。” 楚流烟跟着朱重八、徐达一行人,来到濠州,先见过主帅郭子兴。 郭子兴见到楚流烟,心里就有些瞧不起,说道:“朱重八、徐达,本帅让你们找的,是会武功的江湖女子。你们却找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来,如何能保护我女儿的安危?” “启禀元帅,楚小姐是很能打的,上次三下两下,就把我们老大重八哥给打趴下了,半天躺在地上起不来。”常遇春抢先说。气的朱重八都恨不能立刻把常遇春这小子给掐死。 “哦?良家女子,会功夫的,倒是不多见。”郭子兴打量着楚流烟,若有所思的说。 “元帅,您弄错了。楚小姐本来就是良家女子。只不过她老父新丧,没有法子,才跟着我们来濠州保护大小姐的。”朱重八说。 郭子兴的胡子翘了三翘,这就表示他要生气了:“你敢说本帅弄错了?朱重八,你这不是祸乱军心么?该当何罪。来人,给本帅把朱重八这小子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郭子兴为人很有些独断专行,朱重八当着这么多人说他弄错了,实是拂了他的脸面,因为他心中很是不悦。 “元帅,请您放过朱重八这一次吧。朱重八苦心为大小姐找保镖,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元帅开恩。”李善长站出来,帮朱重八求情。 “请元帅开恩。”徐达、常遇春也一起跟上。 这时,郭子兴身边有个谋臣对郭子兴说:“元帅,统兵打仗,除了战略战术,还贵乎笼络人心。得民心者的天下,元朝就是因为不得民心,才弄成今日这个局面。元帅当有虚怀若谷之心肠,才可以得到将士们忠勇以报,拼死作战。” 郭子兴虽然为人刚愎自用,可是却不想落得个独断专行的名声,因此略微一沉思,笑道:“本帅只是和朱重八开个玩笑罢了。你们莫要放在心上。朱重八既然能给秀英找来女保镖,本帅嘉奖他尚且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他?只不过么,朱重八,不知道你找来的女保镖到底能不能担负起保护小姐的职责。” 朱重八刚刚被郭子兴一吓,脸色有些白,他现在可不敢夸口说大话,说楚流烟一定行了。万一楚流烟打不过对方派过来的杀手,马秀英出了什么闪失,到头来受到责难的还是他朱重八。 楚流烟想了想,上前两步,说道:“既然元帅对民女的功夫有所疑虑,尽可以遣人考究就是。” 郭子兴心中,又是一阵不悦,他见楚流烟一个小女子,居然敢在元帅帐营中,这么泰然自若的和他说话,口气张狂,很不给他面子,心里原本有三分气,如今也长到了七八分。 他心想:既然如此,不给楚流烟一点颜色看,是不行的了。只不过么,怜香惜玉之心,人人都有,郭子兴看楚流烟体态娉婷瘦弱,脸色苍白,也不忍逼迫她太甚。因此就对身边的那个谋臣,名字叫住公孙力士的说:“你去找个功夫好一点的士兵,来与这位楚姑娘较量一番。” “是。”公孙力士答应着,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人来。 朱重八等人看到那个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十七章 比试(上) 那个人朱重八他们都认识,虽然只是一个寻常的士兵,也不怎么会武功,可是那个人却身高八尺有余(按照古代的计量单位尺),身板壮实,力大无穷,是这军中的一个大力士人物。 在那个大力士面前,楚流烟显得更加弱小。就是楚流烟自己,见了这个人,也不禁暗暗有些心惊。要打赢这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楚流烟虽然有功夫傍身,功夫也不错,可是那些功夫,始终都是她自己照着剑谱学的,并没有师父传授。 饶是如此,楚流烟并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就会退缩的人。她把剑一提,就站了出来,站到那个人面前。 公孙力士说道:“启禀元帅,这个公孙也是手下的堂弟,本身也不算十分出众的人才。既然主公要找人与楚小姐比试,手下就把堂弟带了过来。”从公孙力士方才劝说郭子兴来看,可以知道他原本是个有韬略有眼光的人,尽管如此,他仍旧是有私心,希望自己的堂弟可以在与楚流烟的比试中胜出,进而得到郭子兴的赏识。公孙也若是可以打败楚流烟,郭子兴定然也会对他重视,而公孙力士也会落得个好名声,所谓举贤不避亲,大约如此。 “好。”郭子兴见到公孙也,也暗暗心惊:这个人如此高大强壮,瘦弱的楚流烟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尽管如此,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了,毕竟,他本来对朱重八找来的这个女保镖就很不满意。冯天明要再次暗害秀英,恐怕派出的杀手要比公孙也更厉害一些。 郭子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开始比试吧。不过呢,楚姑娘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公孙也你下手也轻些。双方谁先把对方打倒在地,就算是赢了这场比试。楚姑娘,你若是觉得支持不住,可以先认输,免收皮肉之苦。” 楚流烟被郭子兴这么一激,心中不悦,说道:“请元帅主持公道。”说完,就拱起手来,对公孙也说:“请。” 那个公孙也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对着楚流烟一拳就击打了过去。他的拳来的非常快,楚流烟几乎不能避开。情急之中,她把身子一歪,那拳才略着她的鼻尖过去了。 楚流烟不禁暗暗吃惊:原本以为这个公孙也身子这么大,身形会不灵活,却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多了。而且,看他出拳,力道十足,若是不慎被他一拳打上,只怕会丢了半条命。 楚流烟来不及多想,公孙也的拳头又来了。他一言不,眼中闪着阴鸷的光芒,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只恨不能立刻就把楚流烟打趴下。 楚流烟第一拳几乎没有避开公孙也,固然和公孙也的攻击有关,也和她自己有着重要关系。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公孙也的拳头就已经过来了。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公孙也要想打到她,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楚流烟身轻如燕,来来回回的穿梭,尽管公孙也的身形,比楚流烟想象中的灵活,但是还是远远无法与楚流烟媲美。所以,尽管他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却是再也不能沾到楚流烟一块衣角。 时间久了,楚流烟避开公孙也,越的容易起来。因为公孙也每一拳,都是用了十足的力道的。而楚流烟,只需要小心谨慎,运用轻功躲开他的攻击就是。这对楚流烟而言,并不是一件耗费力气的事情,而公孙也的情形,恰恰完全相反。 楚流烟见公孙也越打度越慢,打起来也有些气喘吁吁了。她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些,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想出了制服公孙也的办法。她现公孙也虽然上盘攻击迅,下盘却远远没有那么灵敏。也就是说,公孙也的下盘,就是他的缺陷所在。 楚流烟于是往后飘开一步,公孙也以为楚流烟害怕了,心里得意,用尽了平生气力,对着楚流烟一拳狠狠击去。楚流烟却趁机躲闪到他的背后,然后用力踢了他的下盘一脚。公孙也的身子本来就是前倾的,他为了在郭子兴面前表现自己,所以打出来的这一拳很卖力,对于自己的背后,完全没有考虑,也可能是他根本想不到,楚流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飘到他的身后去,并且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这种情况下,公孙也是完全收不住身子的。所以,当楚流烟一脚提过来的时候,他庞然大物一般的身子,就重重的趴到在地上,整个脸与地面重重“亲吻”。 楚流烟微微一笑,拍拍手站到一边。朱重八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常遇春甚至对着楚流烟大喊:“楚小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遇到郭子兴严厉的目光,于是,硬生生的把没有说完的话,给噎了下去。 方才,朱重八和徐达心里也是万分的紧张。尤其是朱重八,他简直紧张的手足无措,有些后悔自己把楚流烟带到这里来了。 “元帅,这一局楚姑娘胜了。”徐达拱拱手,说道。 说话间,摔得鼻青脸肿、鼻子还在流着血的公孙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还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楚流烟一眼,楚流烟只作没有看见他。 郭子兴也没有想到,楚流烟会当真把公孙也给打趴下。他正沉吟间,公孙力士在一旁说道:“元帅,虽然说楚姑娘已经把公孙也给打趴下了,不过么,我们都看得到,楚姑娘方才一直在躲闪,并没有进攻我堂弟。若是当真有了敌人来袭击马小姐,楚姑娘一味躲闪,虽然说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却不能保证马小姐的安全。不知元帅以为属下所言如何?” 郭子兴方才已经对楚流烟有些刮目相看,听到公孙力士这么说,他觉得公孙力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楚流烟方才的确是把公孙也给打败了,可是她也的确是一直在利用轻功腾挪躲闪,要是当真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要看功夫的。要不然,怎么可以保护的了马秀英呢? 马秀英虽然不是郭子兴的亲生女儿,郭子兴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甚至把她当成掌上明珠。郭子兴原本是有一儿一女的。十二年前,他那时候还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有一年,家乡遭遇了灾荒,在逃难的过程中,不慎与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走散了。那时候的饥荒,饿死人无数,吃人的事件都时常听说。郭子兴自己,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能够活了下来。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一儿一女,在那种境况下还能存活。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军主帅,要是妻子儿女当真能活了下来,恐怕早就来投奔他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一双儿女和他的妻子,早就死了。 马秀英原本是他的至交好友马雄的女儿,有一年,马雄因为仗义帮人出头,误杀了人,被官府追究。他只得把女儿马秀英托孤给了自己的好友郭子兴,并嘱托郭子兴把马秀英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郭子兴收养马秀英后,一来因老来无子,后来娶的姬妾都无所出,二来也是出于对自己一双儿女的怀念,三来是出于对好友的义气,对马秀英特别之好。所以,如今马秀英差点被冯天明派来的杀手杀害后,他才大张旗鼓的为女儿请个得力的女保镖。 因而,郭子兴想了想,说道:“公孙先生所言,还是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劳烦先生去传十个士兵来,让他们与楚小姐比试一番。” “十个?”常遇春睁大了眼睛:“元帅,楚小姐只是一介女流,你要找十个人对付她,这不是摆明了要她的命吗?” “混账!”郭子兴怒斥道:“楚姑娘要是不想比试,随时可以退出,本帅什么时候说过,楚姑娘非比不可了?是你们举荐楚姑娘,说楚姑娘武功高强。敌人来袭,有时候可能是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未必会仅仅十个这么少。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帅,公孙先生,你教二十个士兵与楚姑娘比试。这军营中地方不够开阔,我们就去较场吧。楚姑娘,你现在可以选择退出,本帅是不会逼迫你的。” 楚流烟平生倔强,她把银牙一咬,说道:“流烟愿意接受挑战。”这次,不单是朱重八常遇春紧张,就是连镇定的徐达也有些紧张起来。他面色复杂的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楚小姐”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什么也不必说了,流烟自信能应付的过来。” “好!楚小姐果然有巾帼风范!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较场!”郭子兴命令一下,所有的人都跟着元帅转移到较场去。公孙力士赶去挑选士兵。刚才,楚流烟打败他的堂弟公孙也,也拂了他的脸面,因此,他特意挑选了二十个比较阴狠能打的士兵,并且为这些士兵,每人都配备了一杆锋利的长矛。 二十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较场,见过郭子兴。郭子兴把比试的规则说了一遍:“本帅把你们唤来这里,是要你们与楚姑娘比试。要是你们赢了楚姑娘,本帅一定重重有赏。要是你们输了,本帅也绝对不苛责。你们尽管打就是了。” 第十八章 比试(下) 那些士兵们本来听说是打一个姑娘,心里就有些不大情愿,如今听郭子兴说重重有赏,一个个重新打起了精神。 郭子兴又对楚流烟说:“楚姑娘,刀剑无眼,你可想好了么?若是你现在退出,还是来得及的。” 楚流烟笑着摇摇头说:“流烟能在乱世中苟全性命到如今,已经是幸运,若是今日当真不走运,死在郭元帅手下的士兵手中,那也只是楚流烟的命运,与旁人没有干系。” 郭子兴见楚流烟不肯低头,心中倒是对她有了几分赞叹,他说道:“好,既然如此,就开始比吧。” 那些士兵闻言,立刻走到较场中间,把早就站立在中心位置的楚流烟重重围困在其中。 朱重八一个劲儿的哎呀哎呀的,说道:“我早知道这样,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把楚姑娘叫来这里送死。徐达。徐达,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达摇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要是等一会儿,楚姑娘真的招架不住,我就只能出手救楚小姐了。” “你要出手救楚小姐?喂,老兄,你到底还想不想在这里混啊。没有元帅的命令,私自行动,那是要砍头的。”朱重八提醒说。 “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楚小姐死么?”徐达的面色,还是没有半分变化,脸上显得异常沉静,可是心中恐怕也是十分紧张吧。 “好吧,好吧,那就听你的吧。大不了我朱重八不混了。”朱重八跺跺脚:“还是楚小姐的性命重要。” “天德,等一会儿楚小姐要是招架不住,我也和你一起去救他。要说能打,谁能比的过我常遇春有力气。”常遇春举着拳头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较场上已经打起来了。这二十个士兵,个个手中都有长矛,而楚流烟的武器,却只是一把碧水剑,矛长剑短,无疑,楚流烟在兵器上已经占了劣势。更何况,是二十个人围攻一个人,要打赢这么多人,就更不容易了。 那些士兵初始有些情敌,他们看楚流烟看上去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谁也不曾想到,她会身怀绝技。所以,他们只是象征性的举着长矛对着楚流烟冲过来,只不过人人都没想着要置楚流烟于死地。 楚流烟一看一圈人的长矛一起刺了过来,她立刻举着剑刷刷转了一圈。碧水剑的好处,就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碧水剑是前朝的著名铸剑师木烨子所炼制。木烨子平生只炼制过两把剑,碧水就是其中之一。只是,碧水剑的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利器,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谁也没有想到楚流烟手中所持的居然是神兵利器。 朱重八见楚流烟居然把身子转了一圈,想用剑去削那些士兵的长矛,差点急的跳起来:“这个小娘皮,怎么这么笨?这不是找死么?” 他的话刚刚说完,只听到哗啦啦的一片响声,那些士兵的长矛头,居然已经全部被楚流烟削掉了。 此时此刻,别说是朱重八了,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较场中的楚流烟,却来不及多想,因为虽然她仗着自己有神兵利器,把那些矛头都给削掉了,可是也会因此惹怒那些士兵,那些士兵的断矛一起插上来,要是插到楚流烟的身上,她还是照样会死路一条。 所以,她立刻腾起身子,果然这时候,二十个士兵的断矛已经齐齐刺了过来。因为他们原本是围成一个圈子的,所以那些段矛就插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堆。楚流烟自己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是方才自己慢了一半,恐怕现在身上已经插满断矛了。纵然断矛不至于把自己捅死自己,可是有二十把断矛同时插在自己身上,若是那二十个持着断矛的士兵一起用力,自己必死无疑。 那些士兵们,还有场上所有的看客们,也都吃惊不已。因为这时候,楚流烟已经窜到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断矛之上。然后,她在断矛之上转了一圈,袖口过处,映着阳光,能看到明闪闪的东西飞掠而过。那些东西十分细小,若不是映着阳光,也是不能看到的。紧接着,所有的士兵都捂着自己持矛的手臂,手中的断矛,齐刷刷的掉落在地上。 楚流烟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落在地上,身姿优美,宛若翩翩燕子。 此时,莫说是朱重八几人赞叹不已,场上所有的人,莫不是一阵赞叹之声,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鼓掌了。 “好!”郭子兴也赞叹道:“楚姑娘果然了不起,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打败了二十个士兵。若是能让楚姑娘保护小女,本帅倒是也能安心了。” 楚流烟双手抱拳,说道:“流烟谢谢元帅。” 公孙力士却在一边说道:“不知道方才楚姑娘对付这些士兵,到底是用的什么,让他们同时就丢掉了手中的断矛呢?” 楚流烟说道:“流烟方才,是用了一种暗器。这种暗器名叫梅花针,是以前峨嵋派的乌梅师太传下来的。” “梅花针?”公孙力士说道:”既然如此,姑娘就是承认,刚才姑娘是用暗器伤人了?“”喂,我说公孙先生,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你管楚姑娘是用什么伤人呢,反正刚才楚姑娘是赢了二十个士兵,我们都是看到的,难道这还能反悔吗?你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吧。“常遇春性子最直,因为有些不高兴的喊叫道。 “那倒是不是。虽然说楚姑娘暗器伤人的手段非常高明,只不过么,在下还有一点疑虑,就是从开始到现在,楚姑娘并没有真正施展过自己的功夫。开始削断士兵的长矛,只不过是凭借的神兵利器。而后来,更是用的梅花针。所以,楚姑娘的功夫,到底怎么样,的确还是有待商榷,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你你强词夺理。公孙力士,你不能欺人太甚!”常遇春非常不服气,现在他已经要把楚流烟当成自己的偶像了。因为楚流烟刚才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佩服不已。 第十九章 高手过招 “在下是不是欺人太甚,在下所言,有没有道理,这还是要元帅裁夺。常遇春,你只是一个小小士兵,你有资格言么?”公孙力士说的声色俱厉,把常遇春气的不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公孙力士的话,对郭子兴果然极具影响力。郭子兴沉吟道:“公孙先生所言,也是为了秀英着想。这样吧,楚小姐既然已经胜了两局,就请楚小姐再比试一局,如何?这一局么,若是楚小姐再能胜出,本帅绝对不再为难楚小姐,你们意下如何?” 郭子兴表面上是在询问旁人意见如何,其实却早已经有了打算,旁人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处了。公孙力士在一旁,高声嚷道:“主公英明。” 朱重八斜了他几眼,小声说道:“马屁精。” 郭子兴听闻公孙力士的话,面露得意之色,因而问道:“公孙先生,你说让谁跟楚小姐一对一比试呢?” 公孙力士似乎早已经想好人选一般,从容不迫的说:“元帅,依照属下来看,就让烂校尉如何?一来这蓝校尉投靠元帅后,元帅还不曾见识过蓝校尉的本领;二来蓝校尉与楚姑娘相差不了太多岁,若是说练功夫的年限,恐怕也相差不大,这样对楚姑娘要公平一些。” 公孙力士此言一出,朱重八、常遇春、李善长纷纷变了脸色,就是徐达,也变得面色凝重起来。因为谁都知道,公孙力士口中所说的蓝校尉,就是新来投靠的蓝玉。蓝玉的剑法,在天下排名不出前十,楚流烟只是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他?这不是摆明了要楚流烟的命么? “启禀元帅,天德私下觉得,这场比试,有些不公平。楚小姐只是一介女流,而蓝校尉却是天下成名已久的侠客。他的剑法在天下排名不出前十,楚姑娘与他决斗,恐怕有些不妥当。”徐达进言说。 郭子兴也有些觉得公孙力士的这个决议,有些欠妥当。蓝玉的功夫,他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蓝玉一来投靠,就成了校尉。因此,他听了徐达的话,有些沉吟不决。 公孙力士却在一旁说道:“你们也说了,蓝校尉的功夫,在天下排名,只不过是不出前十而已。若是敌人派了排名第九或者第八甚至更厉害的人来对付小姐,那怎么办?楚姑娘若是连蓝校尉也赢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保护马小姐?” 虽然公孙力士摆明为难楚流烟,郭子兴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马秀英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若是马秀英出了什么不测,他郭子兴就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而公孙力士正是抓住了他这种心理,对他不停进行挑拨。 郭子兴想了想,遂问楚流烟说:“楚姑娘,让蓝玉蓝校尉和你比武,你同意么?” 楚流烟生在闺中,轻易并不出来,所以对于蓝玉是什么样的人,并不能知道。可是她却也听明白了徐达所言,原来这个蓝玉的剑法,在天下排名号称不出前十,而自己只是从一些书籍中学到的功夫,与他比试,岂不是以卵击石么? 只是,楚流烟并不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她外表柔弱,性子刚烈。 她说道:“既然是元帅的命令,楚流烟自然要遵从。请蓝校尉出来吧。” 楚流烟的勇气,倒是让包括郭子兴在内的所有人心中佩服。郭子兴实在想不到,楚流烟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有这份魄力。因而就吩咐人去把蓝玉传了过来。传来蓝玉后,他又特意嘱咐了蓝玉几句,就是说若是楚流烟输了,也切忌不可以伤害她性命。 楚流烟持着碧水剑,站在较场之中,细细打量着蓝玉。眼前的人,一袭白衣,朗眉剑目,生得英气勃勃,风度翩然。在见到蓝玉之前,楚流烟觉得徐达已经是天下间少有的美男子了,可是与这蓝玉一比较,却也黯然失了光彩。蓝玉相貌堂堂,说他是貌比潘安宋玉,也是丝毫不为过。 他的年纪很轻,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弱冠之年,能够把剑术学得如此高明,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这个蓝玉,果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蓝玉拱拱手,说道:“楚小姐,在下奉命与小姐比试,我们当点到为止,不要伤人。得罪小姐之处,还请多多谅解。”说完,就深深做了一个揖,果然是极有君子之风度。这样的人,恐怕从十六岁到六十岁的女人,没有不喜欢的。可是楚流烟,偏偏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她淡然一笑,回礼道:“承让了。”说完,举起剑,摆开架势,于是,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几乎是风起云动一般,楚流烟的碧水剑与蓝玉的问情剑纠缠在一起。 问情剑步步稳健,矫若游龙,碧水剑招招凌厉,寒凉逼人。无声无息见,两个人已经是过了几十招。 看场上的人,人人都屏息凝视,看着这并不多见的一次比试。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暗器和轻功极其厉害的楚流烟,剑法也这么厉害。 可是又过了几十招,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楚流烟慢慢有些不支了。 李善长叹口气说:“蓝玉的功夫,远在楚姑娘之上,只是最初他谦让了楚姑娘几十招。现在蓝玉开始用真功夫了,只怕楚姑娘抵挡不住了。” “喂,我说老李,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没看你老大我都没有妄加评论么?你懂什么武功六功的?”朱重八瞪了李善长一眼,愤愤然的说。 其实李善长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在场的人,所有的人都看出,楚流烟明显的有些抵挡不住蓝玉的攻势了。她最开始的时候,还能主动进攻,现在却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击之功了。 现在,楚流烟的心里,也是极其紊乱的。她生性倔强,明明知道自己的功夫,是远远比不上蓝玉的,还是与蓝玉比试。起初的时候,她想战决,在起初的几十招中战胜蓝玉。蓝玉白衣飘飘,每一个招式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可是这些从容不迫的招数,却令楚流烟连他的衣角也沾不到。 等到过了几十招,蓝玉开始使出真功夫的时候,就不是楚流烟所能应付的了。她只觉得自己被困在蓝玉的剑花圈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如此几十招下来,原本镇定冷静的她,心绪也开始紊乱起来,而随着她心绪的紊乱,她手中的剑,也开始紊乱起来。 “如此下去,过不了三十招,楚小姐必败。”徐达轻声说道。 “啊?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楚小姐可以用她的暗器嘛,也可以用轻功避开。”常遇春很不赞同的说:“楚小姐轻功和暗器那么厉害,哼,一个蓝玉算什么。刚刚二十个士兵都在一两招之间打败了呢。” 第二十章 马秀英的秘密 徐达摇摇头,说道:“那是不同的,虽然楚姑娘可以在一两招之内打败那些士兵,却没有法子战胜蓝玉,蓝玉的剑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就是我,也看的有些眼花缭乱。楚小姐的功夫,恐怕不是不及我的,根本就没有法子和蓝玉比。楚小姐虽然会暗器和轻功,可是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施展不出来,蓝玉把她罩在剑圈之中,楚小姐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 “啊?你的意思是说,楚小姐危险了?”朱重八的脸色,也大变。 “那倒是不会。我看蓝玉根本就没有伤害楚小姐的意思。你们放心吧。这一战,楚小姐必败无疑,可是她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徐达气定神闲的说。他这么一说,旁人才放心了不少。”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场上的比试,更加激烈了。楚流烟和蓝玉,两个人都围在剑花之中,两个人的招数,越来越快,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徐达叹息着摇摇头。就在这时候,场上传来“哎呀”一声,果然是楚流烟的声音。徐达说道:“楚小姐败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看到楚流烟和蓝玉已经分了开来。而这时候,嘭的一声响,有个人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肩头流了出来。 可是令人惊异的是,那个人并不是楚流烟,是蓝玉。 蓝玉手中的剑落在地上,他用手捂着胸口,胸口的血迹,染红了洁白的衣服。 楚流烟提着碧水剑站在当地,愕然的看着蓝玉。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方才,她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只觉得眼花缭乱,眼前全是剑光闪闪,她只能拼着最后一口气乱砍一气,可是真的居然把蓝玉给砍伤了,而她自己却毫无伤? 这,岂不是太怪异了么? 这时候,场上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刚才所有的人都看了出来,明明是蓝玉占了上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忽然就倒在地上了呢?而且,他受了伤,楚流烟却是毫无伤,很明显,是楚流烟胜了。可是,这---- 常遇春才不管那一套呢,他大声喊道:“哦哦哦,楚小姐胜了,楚小姐胜了。楚小姐了不起,了不起的楚小姐。” “好,厉害,楚小姐果然是高明啊。”郭子兴抚掌赞道:“楚小姐今日让本帅见识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蓝玉是本帅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楚小姐居然能把蓝校尉打败,果然是了不起。只可惜楚小姐是女儿身,不能上阵打仗,要不然本帅一定对楚小姐论能封赏!” “元帅,谁说女儿身不能上阵打仗?古代不是还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么?”朱重八抢着说。 郭子兴兴致好,居然没有责怪他,只是笑道:“本帅原本以为重八是不读的事儿还真不少。好啦,这次朱重八你们本帅找女保镖有功,本帅一定会赏赐你们的。至于楚姑娘么,来人哪,带楚姑娘去秀英的营帐。以后小女的安危,就要托付给楚姑娘了。” “是。”楚流烟说道。她的眼睛,半分也没有离开蓝玉。她绝对不相信,方才自己的乱砍可以伤的了蓝玉,这其中,一定另有玄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询问蓝玉。而蓝玉,像是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在士兵的搀扶下,站起来回去疗伤了,可见伤势并不严重。 当下,就有士兵引着楚流烟来到一个装饰的很华贵的营帐前面,说道:“楚姑娘,这就是大小姐的营帐。”说完,那个士兵就在外面喊道::“大小姐,元帅为您请的女保镖,已经请到了。” 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哦”,紧接着,就有一个女子施施然走了出来,想必就是马秀英了。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绿衣服的女子,就是徐碧仪。 徐碧仪见了楚流烟,十分高兴,唤道:“楚姐姐。” 马秀英看了楚流烟一眼,问徐碧仪道:“碧仪,你们两个原本就是认识的么?”马秀英生的相貌端庄,身材适中,只是一双大脚露在衣服外面,显得有些不协调。 这时候,徐碧仪早已经上前拉着楚流烟的手,问东问西,说长道短了。 楚流烟先见过马秀英,这才回答了徐碧仪几句问话。 徐碧仪迫不及待的对马秀英说:“小姐,楚姐姐是我们的同乡,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马秀英笑道:“瞧你们两姐妹,见了面儿这么亲热,有什么事儿进帐来说吧。”于是,三个人一起走进营帐来。 徐碧仪问道:“楚姐姐,刚才我们听到有人说,外面有个女子在和人比试功夫,原来就是你。若是早知道是你,我就央求大小姐带我去瞧瞧了。楚姐姐,听说你一连胜了三场,当真是厉害的紧呢。” 楚流烟微微一笑,照实说道:“前面两局,胜了倒也是胜了。只是最后与蓝校尉的那一场,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 “什么叫胜之不武?胜了当然就是胜了。那是姐姐了不起。”徐碧仪说道。 “不是的。”楚流烟说道:“我的功夫根本就不是蓝校尉的对手。最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把我逼迫的没有还手之力了。眼看着我就要输了,我就乱砍一气,谁知道居然把蓝校尉给砍伤了,还赢了这场比试。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是另有隐情才是。” “蓝校尉怎么啦?”马秀英原本是在静静听着的,听到楚流烟说蓝玉受了伤,忽然紧张起来,忙问楚流烟。 楚流烟有些奇怪的看了马秀英一眼,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说道:“蓝校尉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马秀英听到楚流烟这么说,才没有那么紧张了。楚流烟若有所思的看着马秀英,觉得有些明白蓝玉为什么那么做了。 徐碧仪问道:“楚姐姐,你怎么忽然想起要来这里做女保镖?是你觉着女保镖很好玩么?对啦,你爹爹呢?我怎么没有看到楚老爷?” 徐碧仪不提还好,一提起楚高元,楚流烟又觉得悲从中来,她说道:“我爹爹已经去世了。我是无处可去,才跟着令兄、朱公子他们来到了这里。” “楚老爷他死了?”徐碧仪惊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伤势恶化么?我记得当初我们分开的时候,楚老爷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是。”楚流烟点点头,就把和徐碧仪一行人分开后所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碧仪。 徐碧仪一会儿听的黯然伤神,一会儿听的义愤填膺,只恨不能立刻就去帮楚流烟杀了杜子曰父子。 马秀英也在一旁静静听完,才问道:“楚姑娘,原来那个元朝皇帝追捕的’红衣妖人‘就是你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只不过是杜子曰诬陷我罢了。我只是区区一个女子,又做不得皇帝的,怎么可能会颠覆大元江山。” “我爹知道这件事么?”马秀英面色有些凝重,问道。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并不知道。”马秀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楚姑娘,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旁人,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徐碧仪不明白为什么,问道:“小姐,这是为什么呢?”马秀英就不肯再说。 楚流烟是何等的聪明,马秀英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不禁为自己刚刚和徐碧仪说的话,有些后悔,同时也有些庆幸,这些话没有在郭子兴的营帐中说。 楚流烟被元朝皇帝视为“红衣妖人”,认为楚流烟会夺取他的江山,而郭子兴起兵,也无非是为了推翻元朝当皇帝。那么,若是郭子兴知道了楚流烟就是所谓的“红衣妖人”,肯定会对她忌惮,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 马秀英如此聪明,倒是让楚流烟觉得刮目相看,而同时马秀英并不是像她义父那般,而是肯为别人着想,也让楚流烟觉得很是净重,如此一来,跟着马秀英保护她,倒是心甘情愿了。 第二十一章:元帅被掳 马秀英为人贞静,性子柔和,平日里也不大出去,就呆在营帐中缝缝补补,或是绣一些花花鸟鸟。楚流烟便也每日跟着马秀英做这些活计。 除了碧仪,马秀英另有两个丫鬟,一个叫翠红,一个叫墨绿,两个人都是寻常的乡野女子,没有什么见识的。马秀英与她们也不大合得来,只喜欢碧仪的聪明伶俐。楚流烟来后,按理说马秀英应是与她能谈得来,可是恐怕多半因了“红衣妖人”的缘故,又或者是蓝玉受伤的事情,马秀英对楚流烟也是淡淡的。幸而,楚流烟丝毫也没有介怀。 自从在郭子兴的大营中留下来之后,楚流烟与朱重八、徐达等人,倒是经常见面。朱重八四人为郭子兴找到楚流烟来保护马秀英,郭子兴不但出尔反尔,没有对他们四人进行封赏,反而认为他们急于求功,是另有所图,把他们调到伙房去做伙头兵了。 朱重八自在那里愤愤不平,亏的徐达、李善长对他多番安慰,说“金鳞岂非池中物”,朱重八心里才顺畅了些。尽管如此,仍旧是对郭子兴和公孙力士颇有怨言。 楚流烟知道了这件事,也劝说了朱重八好几回。朱重八觉得楚流烟十分体贴,心中对她很是欣赏。 这一日,马秀英和楚流烟正研究一个花样子,忽然有一个士兵跑进来,大声叫道:“不好啦,小姐,不好啦。” 马秀英看了那人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来,不要着急。”那个人名叫陈三,是郭子兴最信任的亲兵之一。他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找马秀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马秀英心里也不禁有些慌张起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元帅他”那个人跌跌撞撞的站不稳,说话也说的不清不楚。 马秀英吩咐翠红和墨绿扶着那人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三?元帅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才是。” “是,大小姐,今天一大早,孙将军、彭将军还有赵将军带着一群人,趁着元帅沐浴更衣的时候闯进来,把元帅带走了。”那个士兵越说越着急:“三位将军带走了元帅,军中一片大乱,偏生蓝校尉又受了伤,小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好?” 马秀英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着急,她心里很清楚,元至正十一年,郭子兴响应刘福通起义,与农民孙德崖等率众起义,于次年攻克濠州今安徽凤阳东北,称元帅。是年秋,彭大、赵均用等因徐州失守,率军与郭子兴等会合。起义者又推彭大为,共抗围濠州的元军。郭子兴与孙、彭、赵等都不合。自从起义军合并以来,一直都是郭子兴在主事,是为元帅。而彭大、赵均、孙德崖等人,并称将军。 郭子兴平时做事,又有些专断独行,又有些好大喜功,别人的话一般都听不进去。这样时间久了,难免就引起了赵均、彭大和孙德崖的嫉恨。这一次他们直接进入郭子兴营帐中,掳走郭子兴,可见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这”马秀英毕竟是一介弱智女流,又不会武功,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她想了好久,才对陈三吩咐道:“陈三,你现在去把蓝校尉给请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马秀英是在情急之下,说的这些话,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旧是面色潮红,可见她与蓝玉,果然是有情的。 等到陈三出去了,楚流烟对马秀英说道:“马小姐,你先莫要担心。为今之计,我们要想个法子把大元帅救出来才是。” 马秀英着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说道:“孙德崖、赵均、彭大对我爹爹早有异心,我爹爹如今落在他们手中,若是救的迟了,哪里还有命在。” “可是马小姐,你现在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啊。为今之计,我们先要想法子弄清楚大元帅被关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依我之见,那三位将军居然能恰好在元帅沐浴更衣的时候闯进元帅营帐,一定不是巧合,恐怕是元帅军中早有他们的奸细。依我看,若是马小姐也不能弄清楚大元帅在什么地方,还是先查清楚谁是奸细,通过奸细弄清楚大元帅被关的地方,再去救人不迟。” “可是我爹的性命”马秀英明明知道楚流烟说的话都是对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毕竟如今被抓走的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想,”楚流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不会轻易就害元帅性命的。毕竟元帅也是三军之,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想将士们也不会轻易就算了的。” “楚小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马秀英叹口气:“我相信你已经见过我爹了,对他这个人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其实我爹平日里和将士们相处的并不好,我爹并不能得到军心。”马秀英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犹豫,可见她并不想说出来。不过事到如今,又没有别的法子。 两个人正商量着,蓝玉已经来了。平日里,蓝玉进马秀英的营帐是于理不合的,可是今日郭子兴被掳走,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蓝玉!”马秀英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要不是楚流烟几人在场,恐怕马秀英已经扑上去痛哭了。 “秀马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蓝玉走上前来,问道。 马秀英看了他几眼,却问道:“蓝校尉,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可曾好了么?” 蓝玉笑道:“这是不妨事儿的。小姐不要担心,请小姐告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元帅出什么事了?方才陈三和我聒噪了半日,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马秀英看到蓝玉,似乎心安了很多,就把郭子兴被掳走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蓝玉听闻,拍案而起,怒道:“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大元帅纵然有什么处理的不妥当之处,毕竟也是三军主帅,这么做,与谋逆又有什么区别?” 蓝玉容貌秀美,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几乎涨成通红,可见十分生气。 马秀英说道:“方才楚小姐跟我说,这件事不是巧合,恐怕是我爹的帐中有内奸所为。楚小姐说先查内奸,可是我怕耽搁下去,我爹会有神明危险。蓝校尉,依你所见,如何是好?” 蓝玉想了想,半日才说出一句:“马小姐,你不要担心,无论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会和你在一起,都会保护你的。我赞同楚小姐的意见。虽然说我们知道赵均、孙德崖、彭大的营帐驻扎之处,可是他们的营帐那么多,我们要找出大元帅来,并不容易。他们人多势众,我现在不能确定大元帅被抓走,军中还有多少人会听从我的意见,所以我们便是到了他们那里,也没有法子救人。要是能把奸细查出来,那倒是一举两得了。” “可是我怕我爹会有危险。蓝玉,你也知道他们恨我爹入骨,是不会放过我爹的。”马秀英说道。 “这秀英,你说的也对,可是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带人去硬闯的话,只会弄的两败俱伤。如今大军攻打和州,内忧外患,要是被冯天明知道我们内讧的话,多半会立刻派兵马前来,到时候就怕全军覆没。”蓝玉分析的丝丝入扣。 第二十二章 请君救人 “好吧。”马秀英在房中踱来踱去:“蓝玉,你说现在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纵然能查出那个奸细,会不会有人去找孙德崖、赵均和彭大通风报信呢?他们能在爹身边安排一个奸细,就一定能安排第二个,第三个。你说事到如今,如何是好?” 蓝玉的面色,也变得很是沉重。马秀英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很是触动,那就是如今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他来这里并不多久,自谓没有很多士兵可以信任,而马秀英平时又不过问军中之事,当然更无从得军心之说了。 碧仪试探着问道:“大小姐,那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呢?他们不是各自有亲戚在这军中做管事儿的么?他们所有的亲戚联合起来,也是一股很了不起的力量呢。”徐碧仪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日了,有些事很是清楚。 郭子兴虽然为人刚愎自用,又小肚鸡肠,对自己的夫人却很钟情。自从他夫人与他失散,他一步步当上了起义军领后,就先后娶了三个女人,不过这三个女人的身份只是他的妾室,他始终不肯把任何一个人扶正。皆是因为心中还惦记着他原来的夫人。 马秀英眉目间泛起丝丝愁怨,说道:“我想二娘、四娘未必肯帮忙。她们膝下无子,又各有打算,未必肯合力帮忙把爹给救出来。而三娘人虽然是极其好的,对爹也好,却又没有什么势力,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要她们帮忙救出爹来,多半是不行的了。” 楚流烟在一旁说道:“我倒是知道几个人,他们一定肯帮忙的。” “是什么人?”马秀英问道。 楚流烟说道:“是徐达、朱重八他们。朱重八是带着几十个兄弟来投奔元帅的,虽然元帅安排他当了火头军,可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还是听他的话。而徐公子又身负绝技,他们都是极其仗义忠心的人,一定肯帮马小姐救元帅。” “对啊,我怎么把我哥哥他们给忘记了呢?大小姐你放心吧,我哥哥和重八哥一定肯帮你救元帅的。”徐碧仪说道。 蓝玉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 “为什么未必?”徐碧仪不解道,同时对蓝玉这么说,表示很不高兴。 蓝玉娓娓道来:“朱重八、徐达、常遇春他们,原本是怎么样的人,我并不知道。只不过呢,他们先是救了秀英,接着又帮秀英找到了楚小姐前来保护,可谓是连续立下两大功劳。而大元帅非但没有对他们进行封赏,反而让他们进伙房当了火头军,他们心中恐怕多多少少有些怨怼。不过呢,这也是人之常情。” 徐碧仪有些不高兴的说:“不会的,我哥哥和重八哥不是那样的人,哼。” 楚流烟说道:“我与朱重八他们是极其相熟的,我也相信他们不是那样的人。马小姐,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伙房找他们出来,劝他们帮忙把大元帅给救出来。我相信他们一定肯听从我的话。蓝校尉、大小姐,你们就相信我这一次。怎么说,上次与蓝校尉比武,也多亏蓝校尉手下留情,流烟才能安然无恙。” 蓝玉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楚小姐,原来你是知道的。那么谢谢你的知而不道。”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蓝校尉和马小姐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流烟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两位的。” 楚流烟与蓝玉、马秀英等人辞别,就去伙房找朱重八、徐达等人。 这时候,朱重八正在伙房里脾气呢。 “哼,连挑剔鱼鳞这样的事,都让我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子在家里的时候,还没做过这样的落魄事呢。这鱼汤做出来,又不是给老子喝的。什么鱼鳞,金鳞的,老子再也不信这一套了。原本指望能博个功名,结果让老子在这里弄鱼鳞,***。”朱重八越骂越解气,什么难听的话,陆陆续续的骂了出来。 常遇春听到老大这么骂了,他也觉得很过瘾,就一起跟着骂了起来。两个人越骂越过瘾,到最后简直是骂的欢畅起来。徐达只是笑笑,就埋头做他的事儿了,朱重八的其他兄弟们,见他们骂人,也跟着骂个不停。 所以,当楚流烟进来的时候,伙房里是骂声一片,其中以朱重八和常遇春的嗓门最大。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是举行什么仪式么?”楚流烟抿着嘴,问道。 朱重八看到楚流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进来了,别提有多囧了。自己难得骂一次人,居然被楚流烟给听了去,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早知道不骂了。 徐达笑笑,走到楚流烟身边,问道:“楚小姐,你怎么忽然来伙房了?是有什么事儿么?” 楚流烟微微一笑,心想:“知我者,果然是徐达。她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来找你们,是有重要的事儿的。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听说么?军中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是不是要打架?轮到打架,我老常是最厉害的了。”常遇春兴致勃勃的过来问道。不过呢,他又很自觉的摸摸头,说:“要是和楚小姐打架,那肯定不行,楚小姐连蓝玉也打败了。老常我自愧不如。楚小姐,你是我最佩服的三个人之一。” “朱重八问道:“常遇春,你最佩服的三个人有谁?说来听听。” “头一个是楚小姐,第二个是天德,第三个么”常遇春沉吟不决。 “第三个是谁?”朱重八充满了期待。 “第三个还没想好。”常遇春摸摸头,说道。朱重八简直要气爆炸了。本来想在楚流烟面前出出风头,结果这风头居然被徐达给出了,***。 李善长在旁边说:“好了,好了,老常,你不要在这里贫嘴了。先听听楚小姐说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了,我们平时在这伙房中,什么消息也听不到,楚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楚流烟这才慢慢说道:“是大元帅被孙德崖、赵均和彭大给掳走了。现在生死未明,去向未明。” “怎么会这样?”徐达有些惊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元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他们几个人掳走?” 朱重八却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道:“哼,这个所谓的什么破大元帅,让我们来当火头军,良心大大的不好。我们好歹也救过马小姐,算是他的恩人,他对我们就这样,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大元帅,肯定四处都是仇家,要是说起来被人掳走,那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别乱说,老大。”李善长在一旁提醒道:“这样的话,要是传到元帅耳朵里,恐怕要出事儿的。” “这里都是自己人嘛,怕什么这些话会传到元帅耳朵里,你会说吗?再说,现在那个元帅不是已经被掳走了么?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朱重八有些不易为然的说。 徐达说道:“楚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说清楚一点。我们在这伙房中,什么消息也没有听到。赵均、孙德崖、彭大三人和元帅不合,我们是早有耳闻,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掳走元帅呢?光明正大的,又怎么能把元帅给掳走呢?我始终不能弄明白这一点。楚流烟回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公子,要是你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出我的感觉:那就是元帅身边的人中出了奸细。”” 第二十三章 追查奸细 “奸细?”徐达略微一沉思,说道:“也是,若不是出了奸细,赵均、彭大、孙德崖三人纵是联合,也不能那么轻易掳走主帅的。楚小姐,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楚流烟轻眉微蹙,说道:“流烟只不过是一介女子,又能有什么主意。到底要怎么做才是,还需蓝校尉决定才是。” “那么说,楚小姐你是特意来告诉我们,让我们早点做好选择,是选择继续跟着郭子兴,还是跟着孙德崖他们?”朱重八斜睨着楚流烟,半笑着说。 “那倒不是。如今虽然元帅被掳,流烟觉得大势仍在元帅手中。孙德崖三人,据悉也是矛盾重重,难成气候。我是特意来请诸位帮忙蓝校尉和马小姐,一同把大元帅给救出来。”楚流烟轻轻说道。 “救他?不是吧,楚小姐,你该知道,这个郭子兴嫉贤妒能,让我们兄弟们都来伙房当火头军,现在居然让我们去救他?”朱重八瞪大了眼睛。 楚流烟理了理梢,把目光转向徐达。徐达想了想,说道:“我们就听从楚小姐的劝告,帮蓝校尉把大元帅给救出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重八、遇春、善长,你们以为如何?” 李善长和常遇春对看一眼,彼此都点头答应。朱重八有些不情愿的埋怨几句,最后还是听从徐达的,想法子帮忙把郭子兴给救出来。 于是,朱重八、徐达四人跟着楚流烟,来到马秀英营帐中。此前,他们早已经与马秀英会过面,因为也并没有十分拘束。 马秀英正着急,见徐达、朱重八等人肯前来,甚为感激。徐碧仪在一旁有些得意的说:“我早就说过嘛,我哥哥、重八哥他们是不会不帮忙的。” 事关重大,众人顾不得寒暄,把整件事情给分析一遍。最后依照徐达所言,孙德崖等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如今最要紧的是能把郭子兴救出来。而在如何救郭子兴这一点上,经过磨合,他们都同意了楚流烟的看法,就是先找出奸细,然后锁定目标,全力出击,一击即中,免得多走弯路,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找奸细的事情,本来是蓝玉做的。朱重八自动请缨说道:“这折磨人的事儿,我朱重八最拿手了,还是交给我做好了。”马秀英见蓝玉伤势未愈,也不同意他亲自追查,就是这件事就交给了朱重八。 朱重八在军中憋闷的久了,正想找点事儿来做,恰好有了这么一个活计,于是,他充分挥他的流氓无赖本色,前去追查奸细。 能窥知郭子兴一举一动的,只有他身边的三个亲兵。这三个亲兵,一个就是方才跑来报信的陈三,另外两个分别叫做李虎、牛二。李虎是从小跟郭子兴一起长大的,跟郭子兴有着过命的交情。郭子兴对他很是信任,所以特意让他当自己的亲兵,李虎的职位虽然小,可是权力却很大。牛二,则是从一个普通农民一步步变成郭子兴亲兵的。他曾经拼死救过郭子兴十余次。而陈三,更是郭子兴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原是郭子兴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投奔郭子兴以来,郭子兴对他很是器重,他也多次帮郭子兴排忧解难。 这三个人,瞧着似乎都不大像是出卖郭子兴的人。可是楚流烟分析的又十分有道理,这三个人中必定有一人是奸细。 蓝玉下了命令,让这三个人来到马秀英营帐中。陈三之前已经听到楚流烟与马秀英的分析,明白此次前来,定然是找奸细的。他神色泰然,凛然无惧。李虎怒气冲冲,牛二则是很有些紧张。 “诸位,今天请你们来么,是什么事儿,想必你们也能知道吧。”朱重八打着哈哈说:“元帅被掳走了,是你们三个之中谁放的风儿,赶紧招出来吧。若是招供完了,嘿嘿嘿,我朱重八可有得是手段。” “娘老子的,朱重八你个混账,你是恐吓老子是不是?老子和大元帅是过命的交情,还能怕了你这个混小子不成?元帅现今被掳走,你们不赶快跟着老子一起冲出去救元帅,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娘的,元帅白养了你们。” “我说李虎,现在蓝校尉让我来审问,我就是老大,我还没说话呢,你在那里唧唧歪歪半天什么?莫非是心虚了么?”朱重八哼哼几句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要赶着杀到孙德崖、彭大、赵均那三个够娘养的那里,把大元帅给救出来。”李虎举着拳头,说道。 马秀英悄悄对朱重八说道:“朱重八,依我看李虎叔多半不是奸细,他与我爹确实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为人最讲义气,出卖爹的人,多半不是他。” 朱重八斜了马秀英一眼,说道:“马小姐,现在是我在审,还是你在审?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朱重八说的声音很大,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于是,目光齐齐望向了马秀英。马秀英的脸色一阵煞白,半日,她却只是说了一句:“是我多事了。”说完,就自回去坐下了。 李虎原本是很嚣张的,他轻视朱重八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军而已,却没有想到朱重八连郭子兴的宝贝女儿马秀英也敢呵斥,心里生了一丝怯意,这才不嚷嚷了。 朱重八尽拣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问了半日,也问不出头绪来。旁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只当他是出风头。 朱重八询问了半个时辰,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常遇春性子最急,问道:“喂,我说老大,你能不能问点正儿八经的,不要老问不靠谱的成不成?你这样问下去,我看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三天五天你也找不出谁是奸细。” 朱重八懒洋洋的看了边上的人一眼,在椅子上端坐如泰山,他慢悠悠的说:“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也问不出来,不如这样吧,我们就请神来问,如何?” “请神来问?”场上的人都睁大了眼睛。虽然说这个主意是不错,可是他朱重八,恁得就能把神给去哪个来么?人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而楚流烟却猜想到,事情大约不是这样。她熟读母亲的札记,她母亲说过,这世间并没有什么鬼神,所谓是鬼神,只是人自己心里面想出来的。有些事儿弄不明白,没有法子解释,就只好归结于鬼神之说了。朱重八平日里,也不像是个迷信鬼神的人,他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朱重八对马秀英说道:“马小姐,请您吩咐人去准备一个陶罐来,陶罐要一尺左右深的,陶罐中要半罐油。” 方才朱重八得罪了马秀英,但是马秀英还是立刻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过了没有多久,就有丫鬟端了一陶罐油上来。 “请再去打三小盆水来。”朱重八吩咐说。于是,丫鬟又去打了三小盆清水来。 朱重八别有深意的嘿嘿笑了两声,斜着眼睛看着李虎、陈三和牛二三人,说道:“现在我就去施咒,等我施完咒语,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做。”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陶罐面前,又唱又跳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围有人快要笑出声来的时候,朱重八才郑重的说:“好了。我已经请示过神了,神说,马上就可以告诉我们谁是奸细了。” 众人见朱重八说的似乎煞有其事一般,不禁面面相觑,多半是不肯相信。朱重八也不理会旁人,就对李虎三人说道:“现在请你们三位一个个走到陶罐面前去,把手伸到里面,蘸一点油。等一会儿再把手伸到那盆水中,谁的手会立刻燃烧起来,谁就是奸细,这是神的指示。” “哈哈,笑话,有这么好笑的事儿?朱重八,你一个黄口小儿,我看你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信口雌黄的。我第一个来,我就不信你说的那些荒唐事会生。”说完,李虎第一个走到那个陶罐前去,把手伸了下去。紧接着,牛二和陈三也都走过去,把手伸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兄弟情仇 做完这些后,朱重八让翠红把那三盆清水端上来。翠红就按照朱重八的吩咐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手伸到三个请水盆中去。陈三、牛二、李虎也分别这么做了。可是他们的手,都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李虎瞪了朱重八一眼,说道:“朱重八,老子就说你是在故弄玄虚,这下你承认了吧。” 朱重八只是笑,也不多说,也不和李虎计较,他吩咐人把三盆水搬到营帐外头,太阳底下去。外面的太阳很好,太阳光白花花的照下来,有些刺目。 朱重八也不管这些,他一头趴在地上,细细的看着三个盆中的水。他从正面看了又从反面看,从反面看了又从侧面看,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么久,然后站起来,指着李虎说道:“李虎,你就是出卖大元帅的奸细!”朱重八说的声色俱厉,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虎差点气的跳起来,对朱重八吼道:“***,朱重八,你信不信老子立刻就劈了你,居然敢来冤枉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说老子是奸细,你有什么证据么?老子是第一个尝试你那个什么‘神说’的,所有的人都看到啦,老子的手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分别,你居然还来冤枉老子。我看你是查不出来,想找个人垫背吧。” “是啊,大小姐,我们三人对元帅都是忠心耿耿的,你要是听信外人的谗言,怀疑我们是奸细,那可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牛二也在一旁帮腔说。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有什么话瞒着,没有说出来。 “朱重八,我也觉得你这个决议,似乎是有些草率和儿戏了。”马秀英终于开口:“楚小姐,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呢?他们三个人全是我父亲身边最忠心的人,若是连他们之中都有奸细,那么这大军中,实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不!”朱重八高声喊道:“大小姐,楚小姐没有弄错。我也没有弄错。李虎的确就是奸细。你们要是想知道原因是什么,我就慢慢告诉你们是了。” 朱重八这才说出了缘由:“我最开始询问他们的时候,扯东扯西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那只不过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罢了。我想给他们造成一种假象,就是我朱重八是很无能的。当然嘛,我朱重八是很能干的。然后,我故意说听从神的旨意,其实我已经想出了怎么试探他们的办法。那就是取个装油的陶瓷罐子,让他们分别把手伸下去,每人的手都要蘸到油。我就故意说,要是谁是奸细,谁的手蘸了油后再去蘸盆中的清水,手就会烧起来。” “重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徐达微微一笑,说道。楚流烟也点头,表示她也明白了。 于是,朱重八继续说了下去:“人的手蘸了油再去蘸水,怎么会烧起来呢?这当然是我有意这么说的。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出奸细。因为我知道,那个真正的奸细心中一定有鬼,他很害怕手蘸油再去泡水,就真的会燃烧起来,所以他在蘸油的时候,就故意不蘸。因为我们是看不到陶罐中生的情形的,所以那个奸细即使手不去蘸油,我们也是不可能知道的。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呢,并不是这样。因为我在小时候现了一件事儿,就是有一点油的水,在太阳照射下,从某个角度看,会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而清水就不会有这样的颜色。这样一来,事情就容易的多了。让这三位泡过清水后,只要看看谁盆中的水,在太阳照射下,是没有颜色的,就可以证明谁是奸细了。而事实上,陈三和牛二的盆中都有颜色,但是李虎的没有。我就可以肯定李虎就是出卖大元帅的奸细。而牛二么,我也不必多说,想必诸位光看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有事儿瞒着我们的了。好啦,大小姐,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你可以下命令了。” 马秀英还没有说话,李虎已经大叫一声,提着手上的大刀向着她砍了过来。原来,他听到朱重八揭穿了自己是奸细的事,明白要在这么多人中逃跑恐怕是有困难的,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冲着马秀英杀了过来。他倒不是想置马秀英于死地,而是想用马秀英做人质逃离这里。 马秀英完全没有防备,李虎已经轮着到快要到她面前。蓝玉想要去救她,奈何身上有伤,身手没有以前那般敏捷,救人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马秀英就要被李虎砍伤,李虎忽然觉得手臂一麻,紧接着,手中的大刀就掉落在了地上。他大叫一声,怒气冲冲的看着楚流烟。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方才是楚流烟了一枚梅花针伤了李虎的手臂,李虎才被迫弃刀。 楚流烟扶住马秀英之极,李虎已经被徐达制服了。他抬起头来,说道:“哼,既然老子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马秀英眼中掠过一丝悲切,说道:“李虎叔,你平时与我爹是最好的,对我爹也最是忠心,我爹也最是信任你,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事来,出卖我爹呢?” 李虎瞥了马秀英一眼,有些不屑一顾的说:“大小姐,我想你弄错了吧,你爹信任我?郭子兴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会信任我?我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可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好兄弟。他唯恐我对他有二心,就从来不升我的职,让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表面上说是信任我,实际上呢?只是把我当一条狗使唤。跟着这样的人,我生不如死。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赌一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马秀英愣了愣,她从来没有想到,李虎居然对郭子兴有这么大的怨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郭子兴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能编排自己父亲的不是,可是郭子兴的所作所为,很多也是她很不赞同的。 “李虎叔,要是我爹以前做了什么对你不住的事儿,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秀英在这里代他向您陪个不是了。你和我爹毕竟是兄弟一场,李虎叔,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人杀死么?就算是秀英求求您,求您看在和我爹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份上,就把他的下落告诉我们吧。”马秀英的泪珠儿,一直在眼中打转转,她十分真诚的对李虎说道。 “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郭子兴早知道有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好不容易才让他身陷囹圄,我又怎么会再把他放出来?以你爹的性格,你以为我要是放他出来,我还有活路么?” 第二十五章 荒山之行 “李虎叔,我求求您,您和我爹几十年的兄弟,便是再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生,那也只是兄弟间的事,难道真要拼个你死我亡才能善罢甘休么?我爹这个人,口硬心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把李虎叔当成最好的兄弟来看待。您难道忘记那一次我爹身子不好,恰巧李虎叔您的儿子小虎子又等着救命,是我爹舍命把旁人送给他的那株千年灵芝送给您救小虎子的么?”马秀英泪如雨下,苦心规劝。 李虎听到马秀英这番话,身子竟然轻微有些颤抖。李虎原本是一个大情大性的人,心里想什么完全藏不住。他看着马秀英,摇摇头,说道:“可惜我那小虎子死的早,要不然今天也有十六七岁了。好了,秀英,都怪我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儿来。元帅虽然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他总有一样比人强的地方,那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好吧,我答应你们把藏元帅的地方告诉你们,不过你也要信守对我的承诺,等把你爹救出来,绝对不能找我秋后算账。” “那是当然的,李虎叔,难道你还信不过秀英么?”马秀英用手绢擦拭泪水,说道。 “元帅现在被藏在亳州城西北角的鸡尾山半山腰的山洞中,孙德崖、彭大和赵均对元帅恨之入骨,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的。他们现在一定在想尽办法折磨元帅,你们要是赶得及,元帅恐怕还有救。不过要是干的迟了么,我也不好说。”李虎有些垂头丧气的说出了事实真相。 “谢谢李虎叔。”马秀英说完,对蓝玉、朱重八几人问道:“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救人。”蓝玉说道:“我们快些赶去,才能快些把元帅给救出来。” “可是你们只有这么几个人”马秀英很是着急的说道。 “没事。还有我们呢,我还有几十个兄弟,我们一起去救元帅。马小姐,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元帅安然无恙的救出来。”朱重八拍着胸脯,像马秀英保证。马秀英投来感激的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徐达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吧。鸡尾山远离大营,孙德崖、彭大和赵均一定是认为我们查不到元帅下落,才会把元帅藏到那里。他们一定不会带太多的人去。我看我们也不必太多人,只要大家谨慎行事就是了。”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楚流烟提着碧水剑,说道。 “可是秀英”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很担心马秀英的安危。 马秀英忙摆摆手,说道:“让楚小姐跟着去吧,楚小姐武功高强,对你们会有帮助。他们对付的人是我爹,不是我,我想我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哪里都不去。”马秀英这番话,虽然一口一个“你们”,却摆明了是同蓝玉说的。蓝玉点点头答应着,带着一行人赶往鸡尾山。 鸡尾山是个荒山,山上沙石裸露,怪石嶙峋,整个山山背微微翘起,远远看去,就跟一条鸡尾巴一样,所以当地的人称这座山为鸡尾山。这里除了山脚有一抹绿色之外,整个山上寸草不生,十分荒凉。又有传说这山中经常有妖怪出没,所以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 一行人来到山脚,朱重八不禁感叹道:“怪不得孙德崖那伙人将人藏在这座野山上,若不是李虎供了出来,我们还真是想不到呢。你说是不是,徐达?” 徐达默不作声,只是疾走几步,紧紧跟在楚流烟的后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朱重八看徐达跟楚流烟走的那么近,心里很不高兴。 一行人又往上走了一会儿,徐达忽然停下来不走了。楚流烟问道:“徐公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徐达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这里不像是能藏住人的样子,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有什么山洞,我想我们会不会是弄错了呢?” 朱重八有些不悦的往两人中间一站,说道:“喂,我说天德,你不要这么磨磨蹭蹭的好么?若是你这样下去,元帅本来没有事的,都被你耽搁的有事了。” “是啊,徐公子,我们刚刚看过李虎的模样,我看他不像是说谎,你说呢?”楚流烟说道。 徐达面露疑惑之色,说道:“也许吧。我们继续找找看。”于是,一行人继续往上走。越往山腰走,怪石丛生,山路陡峭,越连路都没有了。此时,别说是徐达,便是楚流烟、李善长、蓝玉等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地方,实在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那个李虎敢说谎,老子剁了他。“常遇春一不当心被石头绊了个趔趄,十分生气的说。”对,就是遇春这句话,这个地方连条路都没有,实在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徐达再一次说道。 “难道说是我们中了李虎的计了?”蓝玉俊面微红,可见担心之极。 楚流烟蹙着眉头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我们也未必是中了李虎的计,中了旁人的计策,也说不定。恐怕那个李虎本身就是受骗者。你们想,孙德崖他们掳走元帅后,应该会想到我们可能第一时间会去查问内奸,他们却偏生告诉奸细元帅的藏身地点,这不是变相告诉我们了么?徐公子想的是对的,这里恐怕不是藏元帅的地方,李虎也是被人蒙蔽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白问了那个李虎一场,又白找了一场么?”蓝玉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思考,郭子兴到底应该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楚流烟忽然想到母亲札记上记载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讲的是江湖中的事。有个门派叫做雪山派,雪山派有一个小弟子。那个小弟子从小受尽大师兄的欺负,而后来他的大师兄当了掌门,小弟子不甘心,就去学习了一种邪术,把他大师兄取而代之。他抓到他大师兄的时候,并没有把他立刻处死,而是在全派弟子面前折磨他,让他丧失所有威信,而后,才当着全派弟子的面把他凌迟处死。 第二十六章 定计焚露台 楚流烟心里一惊,脑海中似电光闪过,已经想到什么。当初她母亲写札记,只是闲来无聊,写下一些所见所闻,却不曾想到,这些记载能在关键时刻帮楚流烟的忙。 楚流烟说道:“我知道元帅现在在什么地方了。蓝校尉,请问一下军中平时处死犯人是在什么地方?” “处死犯人?”蓝玉想了想,说道:“若是平时一些小俘虏,也就随意坑杀。要是是一些重要的犯人,一般会上焚露台烧死。” “焚露台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要快些赶去焚露台,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大元帅一定在那里。”楚流烟急忙说道。 “这楚小姐,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么?”蓝玉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没有。可是请相信我。我想现在大元帅一定在焚露台。我们快些赶去,说不得还能救出元帅。” “楚小姐,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所有的人?你一定也是孙德崖的奸细,若不然为什么你来后,元帅就出事呢?”蓝玉身边的一个亲卫军指责道。他向来看不起女人,本来让楚流烟跟着来,他就有些不高兴了,看楚流烟表意见,更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是啊,楚小姐,这个焚露台,每次处死人都会有很多士兵观看。虽然说大元帅在军中是有仇家,可是要是当真烧死他,难道士兵们就没有一人跳出来管么?楚小姐,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陈三说道。 “不,我不会弄错的。”楚流烟说道,“你们要是不肯去救人,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找吧,我自己去,要是再迟一步,说不定就来不及了。”楚流烟说完,提着碧水剑冲下山去。徐达看看众人,说道:“我相信楚小姐的推测是没有错的。”说完,也跟着一起下去了。朱重八自然不肯落在徐达后面,也一起下去了。于是常遇春、李善长一个个都跟着下去了。 蓝玉看看身边的人,只好说道:“我们也跟去看看吧。楚小姐不像是一个多话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说完,也带着其余的人跟了下来。 楚流烟等人感到焚露台的时候,焚露台前人山人海,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楚流烟、徐达、朱重八他们从人群中看去,果然现焚露台的木柱上,捆绑了一个人。那个人长覆面,根本看不出是谁。 倒是常遇春眼尖,一眼瞥见了那个人的手,说道:“你们看,这个人不是郭子兴是谁?他的手指有六个指头,我上次就现了。”楚流烟等人抬头看去,却看不真切,但是他们也暗暗称赞常遇春粗中有细。 “没想到他们真敢把大元帅送到这里来。”几个人说话间,蓝玉也已经到了。蓝玉他们一路追随,所以并没有跟丢。 “为今之计,我们就要想想怎么救出大元帅。”几个人退到一边后,李善长说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大元帅给绑到这里来呢?”陈三很疑惑的说。 “我知道为什么。你们看看柱子下面的木柴和火把,他们一定是想把大元帅给活活烧死。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就是那些士兵们并不知道柱子上绑着的是大元帅,这样一来,只要孙德崖、赵均和彭大能够在众目睽睽下烧死大元帅,他们就赢了。这些士兵眼见着他们烧死大元帅却没有救人,换言之也就能算是他们的同谋。他们完全可以在烧死人后宣布烧死的是谁,让这些士兵无路可退,死心塌地跟着他们。”楚流烟慢慢分析说。 “流烟,你真是厉害,比我那一招神仙认奸细也差不到哪里去嘛。”朱重八笑笑说。 楚流烟往台上看了一眼,说道:“如今要救出元帅,也不是很难。只要有个人能上到那焚露台上,告诉士兵们柱子上被绑着的是谁,那么孙德崖他们的阴谋就败露了,这样也可以救出元帅。” “既然这样,我上去。”蓝玉立刻说道:“我一定要救出元帅,楚姑娘,你知道的。”蓝玉的话,楚流烟懂,他若是救不出郭子兴,回去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秀英了。而楚流烟是唯一窥破了蓝玉和马秀英私情的人。 楚流烟看看蓝玉,说道:“蓝校尉,你的功夫高我们自然都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你受了伤,万一孙德崖他们有什么埋伏的话,我怕会出什么危险。还是我去吧,我轻功要好些,同时有梅花针防身,你们就放心吧。” “不,楚姑娘,我去。”徐达说道:“这个焚露台,既然是用来烧死元帅的,恐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我相信孙德崖一定在四周埋伏了机关,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才好。还是由我来吧。” 楚流烟心中一暖,却仍旧说道:“徐公子,你们在下面接应我,也是一样的。我们都要多加小心才是。” 两个人正在商议,忽然听到常遇春说道:“咦,重八哥呢?怎么不见了?” 楚流烟、徐达、蓝玉等人这才四处去找朱重八,却都没有现朱重八的人影。 李善长说道:“这里人这么多,想必是老大不小心被人流冲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不会的!”常遇春跺脚说道:“老大方才还在我身边的。我刚刚听楚姑娘说话说的入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大居然不见了,他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几个人正在合计,忽然听到陈三大叫道:“那不是朱重八么?” 众人抬头去看,才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朱重八已经爬上焚露台了。他是从正面爬上去的,焚露台的正面围拢了很多士兵,所以并没有什么埋伏。而台边上的孙德崖、彭大和赵均,正喝着茶悠哉游哉,他们原以为一会烧死郭子兴就一了百了了,却没有想到偏生这个时候出了变故。 朱重八不大会什么轻功,所以很笨拙的爬上了台子。他边爬心里还边骂道:***,才多久没练习,这爬墙的技巧又生疏了。 第二十七章 火场救人 等到朱重八爬到焚露台上,才有巡卫现了他。孙德崖三人也看到了,他猛地摔了手中的茶杯,心中大怒,正要找吩咐人把朱重八拖下去,却没想到朱重八忽然跑到台子边上,用力敲了一下挂在那里的一面铜锣,然后大喊道:“今天孙将军要烧死的人是我们的大元帅郭子兴,孙将军要是现在找人杀了我,那就是杀人灭口!” 那面铜锣本来是每次处死凡人的时候,用来敲锣为令的,却没想到今天被朱重八派上了用场。焚露台下的人,忽然听到惊天动地一声铜锣响,众人正惊异未定,紧接着朱重八就用力喊出了那番话。 焚露台下的士兵,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不休,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无法控制。 孙德崖原本是一个农民,后来因交不起田租,被地主逼迫没有办法就带领一群苦哥们起义,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多见识和文化。赵均和彭大与他的情形都差不多。孙德崖之所以想出这么高明的点子,全是他身边的军师司徒野教的。现在司徒野恰好没在他身边,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救人,快去救人!”楚流烟说完,抢先往焚露台上奔了过去,徐达紧随其后。 “放火,快点给我放火!”孙德崖见又有人上了焚露台,忙对着手下喊,可是这时候场面十分混乱,他的手下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这时候,却见到一支火箭冲着郭子兴下面的那堆柴草而来,紧接着,柴草就熊熊燃烧起来。原来,方才司徒野刚刚走开了一下,回来看到这种情形,心知今日不是郭子兴死,就是孙德崖亡,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德崖事败,于是想也没有想,就射了一支火箭过去。 楚流烟跳上焚露台,看到烧起的柴草,微微皱眉,立刻施展轻功,攀上柱子,想把郭子兴救下来。却没有想到,捆绑郭子兴的绳索十分结实,她一时很难解开。下面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火焰苗就要烧到她的脚跟了。她纵然是能把绳子解开,也是危险重重。 她叹口气,加快了解绳子的度。又有一支箭,对着她射了过来。而绳索,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她要是想去躲避那只火箭,就必须要松开郭子兴;而她要是想救郭子兴,完全躲不开那支箭。现在郭子兴完全昏迷,要是掉落在火中,多半会被烧死。 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她选择了继续解开郭子兴的绳索。毕竟,郭子兴是一方主帅,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三军暴乱,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可是那支火箭,却没有射到她身上。等到她解开郭子兴的绳索,把郭子兴救下来,才现原来方才那支火箭,被徐达硬生生接住了。徐达的半只手臂都被灼伤了一大片。 “徐公子,谢谢你。”楚流烟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想了很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徐达笑笑,说道:“先救元帅。” 于是,蓝玉、陈三等人把郭子兴救起来,把他覆面的头给掀起来。常遇春和李善长把司徒野捉了过来。孙德崖、赵均和彭大完全没有想到,郭子兴的人会在这时候冲出来法场救人,他们身边原本也没有带多少守卫。焚露台下的士兵虽然多,郭子兴也不甚得人心,可是以下犯上毕竟还是大罪。那些士兵们很少有人会跑去帮孙德崖他们。于是,常遇春等人很容易就把孙德崖和彭大擒住了,只是逃走了赵均。 朱重八见郭子兴被救下来,当即又跑到那铜锣前面,用力敲了敲,大声叫道:“喂,你们可都看到了,现在是孙德崖、赵均和彭大以下犯上作乱,我们现在把他们给擒住了,谁要是帮他们,就是与他们同谋。谁要是站在元帅这边,等大元帅醒来,一定会论功行赏。” 所谓势败如山倒,那些士兵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作乱之心,又被朱重八这么一吓,当然就立刻听从他的,当即就有人大声喊道:“拥护元帅,诛杀逆贼。”“拥护元帅,诛杀逆贼!”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惯天彻地。焚露台上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到小半个台子了。于是,朱重八、蓝玉等人护着还昏迷未醒的郭子兴,把他送回元帅营帐去。 一路之上,楚流烟注视着徐达手臂上的伤痕,心中觉得十分内疚。 等到了元帅营帐的门口,马秀英早就迎了出来,看到昏迷的郭子兴,她失声道:“我爹怎么了?” “秀英,你放心吧,我说过一定会把元帅救出来的。”蓝玉安慰她说:“元帅没事,只是昏迷而已,让他好生休息一会儿,就可以醒过来的。”马秀英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义 ,却不好说出来。马秀英特意派翠红来告诉徐达,郭子兴答应放过李虎,请他不要惦记。徐达还以为郭子兴经过这次教训后,肯以仁待人,谁知道第二天又生了想象不到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亳州城的城墙上,悬挂出了四具尸,一具是逃跑被抓回来的赵均,一具是彭大,一具是司徒野,还有一具,赫然就是李虎。而孙德崖最为侥幸,他原本是被擒住的,后来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跑了,想必是另有内应接应。 却楚流烟得知李虎被处死,立刻告诉了马秀英。马秀英便跑去和郭子兴质问,谁知恰巧遇到郭子兴伤势恶化,她只好暂时作罢。 又过了些日子,郭子兴的身子差不多痊愈了。于是,马秀英便向他提出论功行赏。马秀英恳切的说道:“爹,这军中的事情,原本女儿是不应该开口的。只是当初蓝校尉、朱重八、徐达他们冒死救您,我答应过他们,等您醒来后一定会对他们论功行赏。现在爹爹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履行女儿这个承诺呢?” 马秀英记得,从她跟着郭子兴起,郭子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半句恶言,更从来不曾违拗过他的意思。而这次,郭子兴原本是不答应的。郭子兴向来刚愎自用,又疑心重,对除了马秀英之外的身边人根本就不大信任。只不过因为前些日子他杀了李虎,还把李虎的尸挂在城墙上示众,引起了很多士兵将领们的不满。恰好马秀英提到的论功行赏这件事,可以挽回一些军心,想到这里,他就答应了马秀英的请求。 于是,郭子兴下令:蓝玉擢升为副将,朱重八、徐达等人从伙房中调到骑兵队做骑兵。虽然朱重八等人为了救郭子兴费尽心力,而郭子兴只肯封赏他们做个骑兵,朱重八几人就已经满足了。尤其是常遇春,他总觉得能骑着马打仗是一件很威风、很有魄力的事儿。 郭子兴的这道封赏令果然令原本有些乱的军心平复了不少,他对于自己的决绝之策很满意,谁知道没有过多久,军中又出现了令他不满意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主角是蓝玉。蓝玉样貌好,功夫好,性子又和气,将士们本来就都对他青眼有加。这次救出郭子兴,他又是大功一件。而升任副将之后,他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半点架子也没有,为人极为谦和。恰巧这时候,他和马秀英的私情又被人现,于是在军中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都说郭子兴无子,蓝玉会成为他的女婿,以后会接管军队。所以,很多人就千方百计的去和蓝玉套交情,讲颜面,想尽办法讨好于他。 郭子兴知道这些事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原本他对蓝玉的印象也不错,蓝玉要想娶马秀英,他是未必不肯的,可是现今自己的身体还好生生的,军中却传出什么蓝玉要接管军队之类的流言,这让他不能不担心。他起初刚愎自用、专断独行,就是因为平生把权势看的太重了。如今,他嗅到了一丝危险。他感觉到,要是现在自己不想个法子处置了蓝玉,恐怕等到以后他羽翼丰满,就是想法子铲除他也不能够了。 于是,郭子兴决定下来:先下手为强。 郭子兴杀蓝玉,只能暗地里下手。于是,他找公孙力士买通杀手,派杀手在各种地方刺杀蓝玉。郭子兴一共派出了三拨杀手,可是那些杀手连蓝玉的衣服也没有碰到。于是,郭子兴老羞成怒,决定想别的阴谋来陷害蓝玉。 第二十九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日,楚流烟随着马秀英一起绣个荷包,就有蓝玉的侍卫来请楚流烟,说是蓝副将请她过去,向她请教梅花针的用法。楚流烟心知蓝玉与马秀英的感情,以为是蓝玉特意派人来请她过去,好向她询问马秀英的事儿。她感念于蓝玉为马秀英受伤的一番深情,想也没想,就跟着来人去了。 到了蓝玉的营帐中,让她颇觉奇怪的是,蓝玉明明约好了她,却又不在,出来迎接他的却是郭子兴身边的陈三。 陈三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元帅有事儿把蓝副将传去了,麻烦小姐先在这里等一下蓝副将。蓝副将怕楚小姐等不及,特意遣我回来告诉小姐一声。” 楚流烟不疑有他,点点头说道:“我等着蓝副将就是了。”说话间,已经有人端上茶水来。奉茶之人甚为殷切,楚流烟自觉盛情难却,就接过杯子啜了几口。谁知刚刚喝下去没一会儿,楚流烟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很快便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只觉得房中一片漆黑,竟然已经是黑夜了。楚流烟觉得有些头痛,自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等到她的眼睛慢慢适应房中的光线,才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中的摆设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而她的碧水剑,就在桌上熠熠生辉。与她的碧水剑并排而列的,是蓝玉的问情剑。 楚流烟这才记起自己是被蓝玉请去他的营帐,他说要请教自己关于梅花针的事,紧接着,就有人给她端来一杯茶水,她喝了几口,就不省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流烟觉得一思考,头就像是裂开一般疼痛。 她正茫然,忽然觉得身边有人动了一下,她有些吃惊,低头看去,只见身边躺着一个人。她惊喝道:“谁?” 那个人懵懵懂懂的醒了过来,也有些茫然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 楚流烟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赫然是蓝玉。她心中不禁又羞又急,又现自己衣冠不整,情急之中恨不能立刻杀了蓝玉。于是抢下床去,一把提起碧水剑,对着蓝玉的胸口一剑刺了过去。 这时蓝玉也已经听出她的声音,黑暗中蓝玉见到楚流烟的碧水剑剑光闪闪,正冲着自己胸口刺来,不禁跳起脚来,闪到一边。楚流烟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剑刺了过去。蓝玉的功夫,原本就比楚流烟强上很多,楚流烟并不是她的对手。 蓝玉一边躲避一边喊道:“楚小姐,你弄错了,并不是在下非礼你,实在是在下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楚小姐,你听在下解释先听在下解释行么?便是要取在下的性命,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才是” 楚流烟听到蓝玉这些话,心中忽然想到,一切似乎都不是她所见到的那么简单。蓝玉心仪马秀英,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下,把她请过来,再对她进行非礼呢?还有当时给自己端茶水的那个人,以前楚流烟并没有在蓝玉身边见过,当时陈三也在难道这是郭子兴陷害蓝玉的阴谋?楚流烟想到这些,心中霍然明了,忙把碧水剑抽回,她来不及和蓝玉解释,刚想离开蓝玉的房间,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接着,几支蜡烛被点燃了。门口赫然站着郭子兴、马秀英还有徐达、朱重八等人。 “蓝玉,这是怎么回事?”郭子兴装作勃然大怒,对蓝玉吼道。 蓝玉完全没有弄明白生了什么事儿,他说道:“元帅,是您宣召我去您的营帐,可是当时您不在,牛二就给我端来一碗茶水,我喝了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我醒过来,就和楚小姐一起躺在这里了。” “什么,蓝玉,你居然和楚小姐有私情?你要我女儿怎么办,全军上下都知道秀英对你有情有义,你却这么对她,你对得起她么?如今被我们捉奸在床,你还百般抵赖,蓝玉,亏的本帅信任你,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郭子兴愤愤说道,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马秀英秀眉微颦,眼中流出泪水来,她定定看着蓝玉,一句话也不肯说。她心中想:若这件事儿不是真的,他应当会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和我解释呢?蓝玉也定定看着马秀英,他心中却想:纵然是所有的人都误会我,她也不能误会我呢。若不然就枉费我对她一往情深了。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徐达开口说道:“元帅,蓝副将为人如何,徐达不敢訾议,只是楚小姐我们与她相识多时,她绝不是一个拆散旁人感情的人,我想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还请元帅明察秋毫才是。” 郭子兴却愤愤说道:“徐达说起楚小姐的为人,本帅也深以为然。既然如此,这件事多半与楚小姐无关,是蓝副将对楚小姐起了不轨之心。诸位应当看到,我们进来之时,楚小姐手中提着剑与蓝副将战在一起。这件事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蓝副将想与楚小姐相好,楚小姐不肯,蓝副将就用下三滥的手段。蓝副将,你实在是太令本帅失望了。来人哪,给本帅把蓝玉关进大牢中,等候本帅落。” 第三十章 常遇春的内弟 楚流烟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心中渐渐明白这是郭子兴妒贤嫉能,想铲除蓝玉的一个阴谋。她缓缓说道:“大元帅,马小姐,事情并非是你们想象中的那般。蓝副将与流烟,没有半分私情。蓝副将对流烟,更没有半分不轨。我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蓝玉不明白楚流烟为何忽然改变口风,他心中想:秀英,枉我对你一番深情,旁人都知道我是冤枉的,难道你会不知道么? 郭子兴却呵斥道:“楚小姐,本帅知道蓝玉长相风流倜傥,你为他蛊惑。本帅念在你保护小姐有功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只是蓝玉却不得不重罚。来人,快些给本帅把蓝玉押进大牢中去,谁要是给蓝玉求情,一并处死!” 郭子兴此言既出,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楚流烟想再说话,却见到徐达向她使颜色,教他先不要多言。 于是,蓝玉就被带出去,押进牢房。马秀英眼睁睁看着陈三和牛二押走蓝玉,什么话都没有说。她面如死灰,想必当真是伤心至极。 郭子兴又假意对着楚流烟安慰了一番,就离开走了。临行之前,他特意说道:“本帅对蓝副将信任之极,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做出这么下流无耻的事来,又教本帅以后能信任哪个?朱重八、徐达,本帅瞧你们都是人才,以后你们就跟在本帅身边,做本帅的亲卫兵吧。” 朱重八、徐达都不知道郭子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值得谢过郭子兴,然后目送郭子兴带着马秀英离开。 等到郭子兴一走,徐达走上前去,扶住楚流烟,问道:“楚姑娘,你没事儿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流烟坐下来,苦笑道:“徐公子如此聪明,又何必来问我呢?你从大元帅和蓝副将的言谈之中,还没瞧出事情的端倪么?” 徐达笑而不语,说道:“还需要楚小姐说一遍才是。” “***,那个蓝玉居然敢欺负你,楚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出气,看不把他揍的满地找牙!”常遇春以为楚流烟真的遭到蓝玉非礼,愤愤不平的说道。相反,一向喜欢在楚流烟面前出风头的朱重八,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楚流烟摇摇头,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道:“这件事恐怕不干蓝副将的事,是大元帅的一招杀人之计罢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都能想明白的事儿,马小姐居然都想不明白。也难为蓝副将对她一往情深了。” 李善长在一旁说道:“楚小姐,这件事我看就此罢了。我们与蓝玉并无交情,大元帅已经起了杀他之心,我们和大元帅过不去,恐怕会触怒大元帅,招惹来杀身之祸。” 楚流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却听到常遇春“哎呀”了一声,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玉佩,说道:“这是哪个的玉佩?” 楚流烟看了一眼,说道:“这块玉佩想必是蓝副将的,我刚才追杀他,曾听到一声脆响,多半就是这块玉佩从他身上掉落下来了。” “什么?是蓝玉的?楚小姐,你确定这块玉佩是蓝玉的么?”常遇春睁大了眼睛,火急火燎的问道。楚流烟没有答话,徐达倒是说道:“我先前也曾经见过蓝玉身上配着这块玉佩的。遇春,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么?” 常遇春两眼炯炯,盯着徐达说道:“天德,你可能确定么?”徐达再一次点点头。常遇春这才说道:“原来蓝玉是我表弟。” “蓝玉你是表弟?我怎么不曾听你说过你还有个表弟?”朱重八有些不满的看了常遇春一眼,这个常呆子,平时看起来傻傻的,关键时候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没告诉过你啊,老大。我娘有个妹妹,嫁到定远去了,嫁给了一家姓蓝的。姨母嫁人后就很少与我们来往,我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小我两岁,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表弟。我听我娘说这个表弟叫蓝子倾,却没想到原来他就是蓝玉。” “你自己个儿都说没见过你表弟了,你怎么知道蓝玉就是你表弟蓝子倾?” “是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我也有一块,后来实在是太饿,就把它当掉换成粮食养活我老娘了。这玉佩我姨母也有一块,如今从蓝玉身上掉下来,蓝玉当然就是我表弟蓝子倾啦。”常遇春有些激动的说:“可是没想到我才认到我表弟,他就要被杀头了,老大,天德、楚小姐,你们说该怎么办?” 楚流烟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认为蓝玉是被冤枉的。虽说他原本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被关进天牢和我到底是有些牵连,再者,现在我们又知道他就是遇春的内弟,我们一定要想法子把他救出来,你们以为呢?” 徐达点点头,说道:“我赞同楚小姐的看法。若是我们不肯去救蓝玉,以遇春的性子,恐怕也会自己个儿去干了。遇春为人一向鲁莽,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该如何是好。”徐达便说完,边看着朱重八。 朱重八摸摸头,说道:“你们别看我嘛,我又没说不救,真是的。方才是善长老兄说不救的嘛。”朱重八一脸无辜。 李善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原本以为蓝玉与我们无关,我才说不救,既然现在知道蓝玉是遇春的内弟,焉有不救的道理?只不过么,我们该先想个妥当的法子再去救人才好,若不然以郭子兴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们救人,我们也活不成了。” “***,大不了老子不在他这里干了,去投奔别人。”常遇春想也不想,说道。 “投奔别人倒也是可以。只不过前提是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徐达说出了李善长和楚流烟想说的话。 第三十一章:缘死情痴 楚流烟美目盼顾,不觉间已经是计上心来。她淡淡说道:“要救出蓝玉蓝副将,我们的力量终究还是不够,我看得要马姑娘出头才是。诸位想必也知道马姑娘对蓝副将的深情厚义,她又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我想马姑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蓝副将去送死的。” 徐达深以为是,说道:“楚小姐,你所言极是。马姑娘是唯一可以左右郭子兴意志的人,马姑娘若是肯救,多半不必大费周章。” 于是几人商议定了,由楚流烟去劝说马秀英救蓝玉。之前,楚流烟与马秀英已经相处一段时间,她很了解马秀英,深觉马秀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楚流烟回到马秀英的营帐,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天际,一勾弯月斜挂,清风吹不去淡淡光华。楚流烟踏着月色,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刚刚踏入一步,徐碧仪已经迎上来,神情很不自然的问道:“楚姐姐,你怎么回来啦?” 楚流烟微微一愣,说道:“我自然是要回来的。碧仪妹妹,可是马小姐的怒气仍旧没有消么?” 徐碧仪摇摇头,说道:“楚姐姐,我看不是怒气,倒是怨气呢。马小姐向来性子柔和贞静,只是这次我看她多半是当真恼了。你和蓝副将,却是怎么回事?” 楚流烟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我与蓝副将,能有什么?我与他只是认识罢了。”到这里,她想了想,继续说:“碧仪妹妹,蓝玉是常遇春的表弟,我想请马小姐救他的。你也知道老常的性子,若是马小姐也不肯救,老常多半就去劫狱了。” “啊,”徐碧仪大吃一惊:“这是当真?” 楚流烟就把常遇春捡到玉佩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把郭子兴布局害蓝玉的事也讲了。徐碧仪听得连连点头说:“我就说么,这蓝副将与马小姐本来情深意重,姐姐和我哥哥是郎才女貌,你们两个又怎么会给牵扯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原来是大元帅布局陷害,这个大元帅,实在是太卑鄙了。” 楚流烟听了徐碧仪的话,脸上微微泛红,啐了徐碧仪一口,说道:“妹妹莫要乱说。我与徐公子,只是寻常朋友罢了。”说完,她特意叮嘱徐碧仪不要把听到的事说出去,免得传到郭子兴耳中,惹来杀身之祸。 徐碧仪引着楚流烟,走到马秀英房间外头。徐碧仪思量着生这件事儿,马秀英也不能睡着的。于是她就唤了几声,房中却悄无声息。她只好摇摇头,对楚流烟说:“楚姐姐,小姐恐是睡着了。不如明个儿一早,再找她说吧。” 楚流烟稍一思忖,立刻说道:“万万不可。大元帅对蓝副将嫉恨已久,只恨不能即刻就要了他的性命。我只怕明天一早马小姐醒过来,以后再也见不到蓝玉了。” 徐碧仪浑身一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姐姐我们现在就进去,把马小姐给唤起来。”说完,徐碧仪就打算掀开门帘往里面走。却听到马秀英在里面轻微咳嗽了一声,紧接着烛火就亮了起来。马秀英轻声说道:“你们进来吧。” 楚流烟心知马秀英原本就没有睡着,而她和徐碧仪方才在门边说的话多半也被她听去了,就跟着徐碧仪一起走了进去。 马秀英脸色惨白,如同白纸一般,她和衣倚在榻上,见了楚流烟和徐碧仪,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楚小姐,你还回来做什么?” 楚流烟心中微微叹息,心知这件事对马秀英伤害极大,于是缓缓说道:“马小姐,我来你这里,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同时请你将蓝副将给救出来。” 马秀英此时,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人也不想见。楚流烟与徐碧仪的话,她是听到了一些,不过却是只听到两人在门边说的话,就是从徐碧仪唤马秀英开始说过的那些,最开始楚流烟跟徐碧仪的解释,马秀英并没有听到。 马秀英冷冷一笑,说道:“蓝副将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又何必救他?既然他与你相好,你自去救好了,我又何必空耽个虚名。” 楚流烟并不生气,慢慢解释给马秀英听:“马姑娘,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那日我去蓝副将的营帐中,并不曾见到蓝副将,而是喝了一个人端上的一碗茶,就人事不省。等我醒来,就与蓝副将在那房中了。蓝副将不是也说过了么?他是被大元帅传去,也是喝了一碗茶,就人事不省的。马姑娘,我楚流烟敢对天誓,我与蓝副将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若有违背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流烟说了这么多,马秀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目光直,怔怔望着前面,终于说道:“我已然是输给了你,你又何必来和我多说这些。你们两人有情是我亲眼所见,你又何必来编排我爹。楚小姐,其实当然蓝玉在较场之上是故意输给你的,他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从那时起,你们两人之间便有情义了吧。” “马姑娘!”楚流烟耐心和她解释说:“当时蓝副将的确是故意输给我的。只是他输给我,却是为了小姐你。他只有输给我,我才能留下来保护小姐的安危。蓝副将不惜身体受创,也宁愿保护小姐安全,马小姐,你应该明白他对你的心意才是。” 此时,任凭楚流烟解释的再清楚,马秀英总是不信。马秀英虽然容貌清丽,可是与楚流烟的袅娜雅致相比,总是差了一些,再加上楚流烟文才武略皆很精通,又深谙女工刺绣,这都让马秀英自愧弗如。还有很重要的,便是马秀英一双天足,知道的人都私下称她为“马大脚”,她起初不以为意。可是见到楚流烟后,她心中的自卑慢慢萌生出来,与楚流烟这般几乎十全十美的女子相比较,马秀英心中总觉得有一根刺,是以她平日里并不与楚流烟亲厚。 第三十二章:百计避死 而这次,若是换了蓝玉与别的女人扯上关系,马秀英或者可以原谅,偏偏被诬陷与蓝玉有私情的女子是楚流烟,这让马秀英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感情的事,原本就是十分玄妙的。两个人若是相爱,可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可是一旦有人绝望,那也很是决绝,甚至是心如死灰,再也不爱了。 马秀英的情形,无疑就是这般。蓝玉与楚流烟的事,她也不是不曾怀疑,可是在晴天霹雳面前,所有的怀疑都被绝望和伤心所替代,她再也来不及想太多。蓝玉的事,她再也不要管了,她再也不要爱这个人,她甚至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子非鱼,焉知鱼之痛。”楚流烟不是马秀英,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时马秀英心中所想。她偏生又在这时候来请马秀英帮蓝玉求情,这让马秀英更加认为蓝玉和楚流烟之间确实是有私情的,也让马秀英更加绝望,更加不想管蓝玉的事,也更加顾不得蓝玉的生死。 “楚小姐,我累了,请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请明天再说。”马秀英毫不客气的对楚流烟和徐碧仪下了逐客令。楚流烟虽然心中焦急,但是眼看着自己的说辞非但没有让马秀英相信,反而似乎还让她更加郁闷了一些。与其这样,倒不如天明后再说吧。楚流烟这么想着,就和马秀英告辞退了出来。 徐碧仪拉着楚流烟来到她的房中,双手托腮,有些担心的问楚流烟道:“楚姐姐,大小姐已经不管蓝玉的生死了,你说怎么办好?” 楚流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所谓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大抵如此。我瞧着马小姐大约也不会再理会蓝校尉的生死,只是未曾想到她会如此狠心。碧仪,我们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蓝玉是一定要救的,要是蓝玉救不出来,老常是不会死心的。” 徐碧仪附和楚流烟道:“楚姐姐你说的很对,可是要怎么救蓝副将呢?” 楚流烟觉得心烦意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对徐碧仪说道:“碧仪妹妹,我们先各自休息,养足精神明个儿想法子救人。”徐碧仪想了想,也只好答应了。 楚流烟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明白,马秀英要是肯相救蓝玉,蓝玉还有五分生还的希望,眼下却是半分也没有了。要想从郭子兴的大牢中把蓝玉救出来,凭他们这些人的力量,恐怕是不能够的。 她想了再想,一直到天色熹微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被人唤醒,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床前站着徐碧仪。徐碧仪的眼睛有些红肿,想必昨晚也是没有睡好。 “楚姐姐,”徐碧仪用力抱了抱怀中的酒壶说道:“我们现在去探望一下蓝副将吧。要是现在不去,到了午时想见也见不到了。” “什么?蓝副将午时要被处死?”楚流烟霍的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对徐碧仪说道:“妹妹,我们还是该从长计议才是。马小姐未必会当真那么绝情” “楚姐姐,你不要再提马小姐了。我今个儿一大早听说了蓝副将午时被斩的消息,就马上去告诉了马小姐,谁知马小姐竟说什么‘死了倒是也好,一了百了干净着呢’,姐姐你说马小姐平日闲雅端庄,真看不出心肠这般硬” 楚流烟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问道:“你可去见过你哥哥他们了么?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见过了的。我哥哥他们也是一筹莫展,常大哥嚷嚷着要去劫狱,被重八哥给阻下了。”徐碧仪有些难过的说,“楚姐姐我们还是去探望一下蓝副将,给他送一壶好酒去,让他一路走好吧。” “什么?”一刹那间,楚流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是那么清楚,她对徐碧仪说道:“妹妹,你再把方才的话给说一遍。”徐碧仪有些奇怪的瞪着她,不过还是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明白了。酒,就是酒!”楚流烟嫣然一笑:“现在可以救蓝副将的,只有一样东西了,那就是酒。” “酒?”徐碧仪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酒。”楚流烟娓娓道来:“我娘亲很喜欢侠客,她没有离开我们的时候,曾经写过很多侠客的故事。我还记着其中有个是写宋朝时期的全真教主王重阳。有一日那个教主生病快要死掉了,他又害怕恶人来全真教闹事,就先装死引着那恶人来,然后破棺而出,击走恶人。吓的那人再也不敢来,王重阳这才安然死去。方才碧仪妹妹说到酒,倒是提醒了我。我这里有一种‘百死还魂散’,要是掺在酒里面喝下去,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全身冰凉,就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等到二十四个时辰一过,那人又可以活过来了。” “楚姐姐,世间当真有这样的药物么?”徐碧仪睁大了眼睛。 “自然是有的。这是当初我娘亲闲着没事,按照书上的配方炼制的。只是我也不曾试过管用不管用。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直到如今,也只能试试,死马权当活马医了。我们偷偷把一粒药丸放入酒中,让蓝玉把酒喝下。若是能成功,他就有救了。不能成功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徐碧仪听得很是高兴,她拍手说道:“楚姐姐,你真是有办法,怪不得我哥哥那么喜欢你。”楚流烟的面上,又是一阵绯红,她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商议妥当,把药丸碾碎放入酒中后,就一起去大牢之中探视蓝玉。 守牢的侍卫见到楚流烟和徐碧仪二人,立刻就把她们拦住了。楚流烟笑道:“两位大哥,我们是奉大小姐之命,来给蓝副将送一壶饯行酒。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我们回去一定会告诉大小姐,承二位的情。”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几两银子,塞在那两个守卫的手中。 两个守卫对于马秀英和蓝玉的事儿,也略有耳闻,他们深知马秀英是郭子兴的掌上明珠,又怎么敢不给马秀英面子?又能得到银两,又讨好了马秀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何况,楚流烟和徐碧仪,只是两个弱女子,谅她们也没有法子从这守卫重重的大牢中救人出去。于是,两个守卫立刻就把楚流烟和徐碧仪放进牢中。 第三十三章 毁尸灭迹 一夜未见,蓝玉憔悴了很多,原本的意气飞扬,都被消磨殆尽。见到徐碧仪和楚流烟,他眼中闪过一丝欢喜,说道:“是秀英让你们来看我的么?她是不是以前原谅我了?她为什么自己不来看我?” 楚流烟与徐碧仪对看一眼,徐碧仪刚要说什么,已经被楚流烟阻止。楚流烟抢先说道:“是大小姐托我们来探视蓝副将的。昨个夜里大小姐一夜没睡好,早晨刚刚睡着。这酒是昨天她让我们送来给蓝副将暖暖身子的。她很快就会想法子救蓝副将出去。” 蓝玉接过酒壶,颇有些感慨万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楚流烟说道:“我早就知道秀英一定会明白我的,果然没有想错。”说完,他打开酒壶的盖子,仰头一口气把壶中的酒灌了下去。 楚流烟见他把酒喝光,心中稍微安稳一些。她接过酒壶,对蓝玉说道:“蓝副将,我们先回去了,你放心吧,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说完,不待蓝玉点头,楚流烟就带着徐碧仪走了。 走到牢门口,她特意对两个守卫说道:“大元帅要问起谁来过,你就说大小姐派她的贴身丫鬟碧仪给蓝副将送了一壶酒。”叮嘱完毕,就和徐碧仪离开了大牢。 走到外头,楚流烟对徐碧仪说道:“碧仪妹妹,你先回大小姐的营帐守着,若是有人去见大小姐,你就说大小姐正在休息。我现在去找你哥哥和朱公子、常大哥他们。”于是,两人在这里分手。 楚流烟找到朱重八、徐达等人,把整件事和他们说了一遍,并对他们说道:“那药物的作时间是半个时辰。你们要确保接下来的时间守在大元帅身旁,要是有人来报说是蓝玉死了,你们就主动请缨处理蓝玉尸。常大哥,你为人稍有鲁莽,一定要沉得住气才是。” 常遇春连声点头。楚流烟叮嘱完毕,就匆匆赶回马秀英的营帐去了。 徐达、朱重八和常遇春回到郭子兴营帐,现今郭子兴刚刚升任他们做了自己的亲卫兵,他们的身份比起以前有些不同。只不过尽管如此,郭子兴心里也未必信任他们,只是做出一种姿态来,证明自己是大公无私、赏罚分明而已。 几个人刚刚进入没有多久,就见到有人匆匆忙忙走进营帐,问道:“大元帅呢?我要求见大元帅,大事不好啦。” 徐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那人一眼,问道:“你是哪里的人?找大元帅何事?” 那个人回答道:“我是大牢的守卫,我是来向大元帅汇报,蓝副将蓝玉他他”那个人说话间已经是有些战战兢兢,想必心中害怕以极。 徐达做出惊慌的样子,问道:“蓝副将怎么了?逃跑了么?大元帅不是下令,要将蓝副将午时处斩么?” “蓝副将没有逃跑,可是可是已经死了。”那个人哭丧着脸,看他的模样,比死了爹娘脸色还难看些。 “死了?”徐达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喝问道:“怎么回事?谁死了?”原来是郭子兴在里间听到外头有人吵吵嚷嚷的,就走了出来问话。 “启禀元帅,是牢房的守卫兄弟来报,说是蓝玉死了。”徐达上前几步,拱手回道。 “蓝玉死了?是真是假?他是怎么死的?”郭子兴也颇不相信。 那个人扑通跪下来,满脸惊惧之色,说道:“大元帅,小的不敢隐瞒,蓝副将今个儿早上还好好的,恐怕是恐怕是大小姐派人毒死了蓝副将。刚才大小姐的丫鬟奉命给蓝副将送了一壶酒进去,过了不多久,小的看到蓝副将躺在墙角动也不动,伸手去摸现他身上已经有些冷了。” 郭子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吓的鸡啄米一般,只顾着磕头再也说不出旁的话。徐达在一旁说道:“大元帅,请你莫要生大小姐的气才是。是蓝副将背叛大小姐在先,大小姐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郭子兴冷冷看着徐达,呵斥道:“徐达,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是小姐毒杀了蓝玉的?” 徐达低下头,不做声。常遇春嚷道:“那可不一定,人家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谁让蓝玉欺负楚小姐,背叛马小姐,死了也活该,这样的男人,早就该千刀万剐了。” 常遇春这几句,是故意嚷嚷的。因他平日里最是鲁莽,又没有什么心机,他的话郭子兴却听了进去。郭子兴心道:难道真的是秀英杀人? “你,起来,带本帅去大牢中看看。”郭子兴对地上跪着的那人说道。 那个人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趔趔趄趄的带着郭子兴、徐达、朱重八、常遇春往大牢走。到了大牢,打开牢门,郭子兴果然看到蓝玉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唯恐蓝玉装死,就用手探了探蓝玉的鼻息,果然是一点气息也没有了。他的手无意中触摸到蓝玉脸上的肌肉,已经是有些生硬了。而蓝玉的脸色,微微有些青,多半就是被毒死的。 郭子兴长舒一口气,心想:罢了,本来就是想杀那蓝玉,如今却早早让秀英给毒杀也好,免得夜长梦多。只是这件事万万不能传出去,若是传了出去,旁人说我郭子兴滥用私刑,该怎生是好? 徐达见郭子兴隐忍不语,早就把他想法想个大概,于是对朱重八使个眼色。朱重八不失时机的站出来,进言道:“大元帅,这蓝玉也是该死,只不过嘛,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元帅授意小姐做的呢。依手下所见,不如把蓝玉的尸处理了吧,对外就说蓝玉畏罪潜逃。大元帅以为如何?” 郭子兴想了想,觉得朱重八恰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就说道:“好吧,朱重八、徐达、常遇春,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三个去做。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本帅唯你们是问。另外么,这件事你们要是向外人泄露半句,本帅要你们脑袋搬家。”郭子兴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阴狠之色。 朱重八、徐达、常遇春齐声说道:“属下不敢,请元帅放心!” 郭子兴转而又把眼光移向天牢守卫,徐达不想因这件事害死无辜,立刻对那两个守卫说道:“元帅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么?这件事绝不能和外人泄露半句。” 那两个守卫当然知道郭子兴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们立刻跪下,赌咒誓,表示就是万死也不会泄露一句。郭子兴原本起了杀心,见那两个人说的恳切,就微微点点头,厉声说道:“你们要好自为之!” 第三十四章 城隍庙奇遇 等到郭子兴离开大牢后,朱重八、徐达与常遇春就把蓝玉装到一条长形口袋中,用一匹马驮了出去,临行之前,徐达特意去跟郭子兴求了可以在军中畅通无阻的令牌,同时让常遇春把楚流烟给请过来。 徐达对楚流烟嘱咐一番后,楚流烟就去换了男装,打扮成一个普通士兵的模样,跟在徐达三人后面,一起把蓝玉运出军营去。 出了亳州城,四人又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城隍庙,才停了下来。徐达和常遇春把蓝玉抬下来,众人一起进入城隍庙中。这座城隍庙破破烂烂,蛛网密布,柱子上红漆大半已经剥落,铜铸的神像更是锈迹斑驳。 常遇春见那城隍睁着眼睛瞪着自己,就与那神像对瞪了好一会儿。徐达与朱重八忙着给蓝玉解开口袋,把他拖出来,放置到地板上。蓝玉浑身有些冰冷,只是在胸口还有一丝余热。把手搭上去,能应约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 朱重八把手抬起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幸亏郭子兴那老匹夫没有老子这么聪明,不晓得用手去摸摸胸口,要不然这蓝玉怎么躲得了这一劫数。那个马姑娘也真够狠的,眼睁睁看着蓝玉送死都不管他。” 楚流烟轻轻摆弄着衣襟,眼中流露出一丝憾然,对朱重八说道:“马姑娘这倒不是狠,只是死心了。悲哀莫大于心死,人在感情面前总是盲目的,要不是这样,聪明如马姑娘者,怎么瞧不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呢?” 朱重八往楚流烟身边靠了靠,悄声说道:“楚小姐,悄悄问你个事儿,你和蓝玉那个那个真的没有什么?” 楚流烟瞪了朱重八一眼,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哇,这小子是不是他***男人啊,对着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居然不动心,是不是”朱重八越说越难听,楚流烟正色道:“朱公子,请你自重些。”朱重八这才记楚流烟和他平时的那些弟兄们是不同的,毕竟楚流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他挠了挠头,忙向楚流烟道歉。 楚流烟也没有与他计较,却对徐达说道:“徐公子,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蓝玉却要明天才能醒过来,这可怎生是好?” 徐达似乎早已经料中这一点,他用手摆弄着常遇春方才刚刚点燃的火堆,轻声说道:“楚小姐,这就要请你帮忙,在这里守着蓝玉一夜了。我特意请楚小姐跟我们一起来,也是想到这个。” 楚流烟面上微微有些为难之色,却很快消失殆尽,说道:“既然如此,就听徐公子的吧。” “什么?让楚小姐和蓝玉在这里呆一晚上?徐达,你没弄错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让楚小姐还怎么嫁人哪。”朱重八对徐达的安排很不满意,他第一次去楚家打劫的时候,还亲了楚流烟一口,要说亲,楚流烟也该和他最亲才是。现在居然要楚流烟和蓝玉在荒郊野外的城隍庙中厮守一夜,朱重八能不气愤填膺么。 徐达继续拨弄了火堆,让火焰更盛一些,他说道:“这又有什么法子?我们三人在天黑前赶不回去,元帅定然会对我们起疑心。元帅向来喜欢以己度人,他若是认定我们动了别的心思,我们恐怕会比蓝玉的下场更惨一些。重八,大事为重!”徐达说的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让朱重八听后觉得很不舒服。 朱重八没有再辩驳什么,一切安排妥当后,徐达三人就向楚流烟告辞。徐达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明个儿等蓝玉一醒,你就赶回军营去,这匹马就留给你,你路上要当心些。马背上的褡裢中有水和干粮,你若是饿了,就把干粮烤了来吃。” 楚流烟笑道:“多谢徐公子一番盛情。流烟记下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若是晚了,大元帅怀疑就不好了。”于是,三人告辞,常遇春千叮咛万嘱咐让楚流烟等蓝玉醒后,把他们是表兄弟的事儿告知他。 夜,渐渐黯淡,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慢慢涌了上来,将整个城隍庙包围。外头起了风,风势猛烈,呜呜的吹着,如同老妪的干嚎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鸟儿的怪叫声,让楚流烟听得心里有些麻。 楚流烟对着躺在地上的蓝玉,心中不知不觉有三分憷。她紧紧握紧了碧水剑,警觉的四处查看,唯恐周围有什么异动。过了不知道多久,楚流烟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刚刚睡着一小会儿,隐约中听到人的脚步声。初始,她以为只是在做梦罢了,谁知后来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清晰的让楚流烟觉得那人几乎快要到自己面前了。 “是谁?”楚流烟霍然站了起来。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对,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说是郭子兴对徐达三人起了疑心,所以特派人来灭口杀了蓝玉?还是因为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她边想着,边把目光移向了门口。 门口赫然立着一个年纪和楚流烟相仿的少年。映着火光,楚流烟看到那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像是饥民或者叫花子。那个少年人眼睛直直的看着楚流烟手中的碧水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这一切,都尽收楚流烟的眼底。 第三十五章:落魄少年 “什么人?”楚流烟把碧水剑横在胸前,柳眉倒竖,对那人斥道。 那个少年盯着楚流烟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虽说手中举着一把碧水一样莹澈的宝剑,却并没有对自己不利,心里就渐渐没有那么害怕了。不过这荒山野岭的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多半不是神仙就是鬼魅,要么就是妖怪。 少年战战兢兢的对楚流烟恳求道:“女菩萨饶命,女菩萨饶命,求求女菩萨放过我吧。我娘说我们家里三代单传,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延续香火,我们郭家就绝后了”那个少年越说越悲戚,到最后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楚流烟愣了愣,半晌才说道:“你娘教你这些,就没有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么?你是什么人,怎么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我不是有意冲撞女菩萨姐姐的,请女菩萨饶命,饶命!”那个人说话间,腿脚就有些软,不住颤抖。 楚流烟看他可怜,又见他衣衫单薄,就让他来火堆旁边坐下,说道:“我并不是什么女菩萨,只不过赶路赶到这里,我我哥哥感染风寒,我就陪他在山神庙中休息。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的?” 那个少年听说楚流烟不是妖怪鬼魅,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他看看地上躺着动也不动的蓝玉,问道:“你哥哥的风寒怎么这么厉害?看上去都像是活不成了。”他边说着,眼珠子滴流咕噜的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不疑有他,就随口说道:“我哥哥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的。”那少年见她说的轻描淡写,越觉得有古怪起来。火光映照下,楚流烟的一双玉坠子出幽绿的光华,看染的那少年的眼睛中,也隐隐生了些绿的颜色。 楚流烟取出些干粮来,拿到火上烤了一会儿,递到那少年手边,说道:“吃吧。”那少年看了看楚流烟,眼珠子仍旧是转个不停。他接过干粮来,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楚流烟见他的吃相,心里明白他应该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楚流烟微微一笑,再不多言,仍旧回到墙角,打起了瞌睡。 那少年一会儿就把干粮吃个精光,他见楚流烟睡着,心里就有了打算。他先在地上找了块小石头,扔到楚流烟旁边去,见楚流烟没有反应,他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站起身子,蹑手蹑脚的朝楚流烟身边走去。楚流烟微微动了一动,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楚流烟又安睡了。少年听她鼻息均匀,心想她已经睡熟,方才动了一下只不过是自然翻身而已。于是就放心大胆靠近她身边,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上取下碧水剑,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提起碧水剑,对着楚流烟就用力刺了下去。 其实在那少年最初试探时候,楚流烟就已经听到生息醒转。只不过她始终不愿相信这个落魄少年会是坏人,是以就故意安睡,看他下一步的动静。谁知那少年竟真的欺到自己身边,于是楚流烟微微动了一下,好让那少年适可而止。那少年却是贼胆包天,不但没有停下,还跑到楚流烟身边,把她的碧水剑夺下,还想一剑刺死她。 楚流烟当即不再犹豫,她双目圆睁,用衣袖用力一拂,那碧水剑已经“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楚流烟不等那少年反应过来,早已经翻身而其,捡起碧水剑,搭在那少年脖子上,冷冷说道:“你这无知少年,我本是好心救你,你却想杀我,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少年本来以为一击成功,却没想到一招之内就被楚流烟打倒在地。他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道:“小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刚才不是有意我,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 “哼。”楚流烟冷冷一笑,说道:“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益?你说,是不是郭子兴派你来的?” “郭子兴?那是我爹!不过不是我爹派我来的,我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就是瞧着你耳朵上那对玉坠子能卖不少钱,我想把那对玉坠子拿去换钱嘛。”少年见抵赖不过,只好说出了实情。 只不过楚流烟却不肯相信,她冷笑道:“你要真是郭子兴的儿子,也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不过么,谁都知道郭子兴只有一个义女马小姐。你这个小子,为了区区一对玉坠子就想谋财害命,实在是居心不良。留着你在世间,又有何用?”说完,楚流烟举起碧水剑,对着那个少年刺了过去。 其实,楚流烟并不是当真想杀他,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谁知道楚流烟的剑还离着少年有一尺远,她就闻到一股味道,原来是那个少年被吓唬的尿了裤子。 楚流烟颇有些哭笑不得,那少年跪了下来,恳求道:“小姑奶奶,女菩萨,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一次吧。我不是故意想谋财害命,拿你的玉坠子的。我是想拿那个玉坠子换钱,去救我娘和我妹妹的,我娘和我妹妹好惨哪,要是我不拿银两去恕她们,她们明天晚上就会被人卖进妓院去了。” “什么?”楚流烟愣了愣,不知道那个少年所说的是真是假:“你说什么?你说逼良为娼?”楚流烟忖度这少年说的话中能有几分真,几分假。这少年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娘恐怕也三四十岁了。三四十岁卖入妓院,似乎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以,楚流烟并不相信他,仍旧拿着剑,比划着吓唬他。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姑奶奶我答应你说实话,你也得答应我,就别拿剑比划来比划去的啦。女孩子拿剑有什么好的,以后会嫁不出去的。我娘和我妹妹真的可怜哪”那少年说到这里,却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第三十六章:乱世出无赖 这让楚流烟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举着剑悬在半空,不知怎么办好。 “好了,”她终于把剑放了下来,轻眉微蹙,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转:“这乱世中,谁又能不苦,谁又能不可怜?可是谁教生在这乱世呢?又有什么法子。”楚流烟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想起了她爹爹,说完已经是忍不住泫然泪下。 那少年见楚流烟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这才用手拍拍胸脯,趁着楚流烟不注意,站起来就往外跑。谁知楚流烟眼疾手快,轻功又好,他还没有走出几步,楚流烟已经把他拦住了。 “姑奶奶,我”那个少年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流烟,用力的想挤下几滴泪水来。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娘和你妹妹到底怎么啦。我要是可以帮她们,我一定会帮的。”楚流烟说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有深深的叹息。那个少年也听出来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姑娘心中藏了太多悲苦和心事,只不过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比能吃一口饱饭,更让人庆幸的呢。 少年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无赖的看着楚流烟说:“你问我也没有用,我和你说了,你也没有什么法子。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反正我娘和我妹妹这一回是死定了,我争取多赚点银子,明年多给她们烧点纸钱就是了。” “你”楚流烟看他那一副模样,只恨不能用力在他身上刺个透明窟窿。她举着明晃晃的碧水剑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行还有我哥哥呢,我哥哥武功高强,一定可以帮你娘和你妹妹的。” 少年不屑一顾的看了看地上的蓝玉,冷哼两声说:“就凭他?你骗鬼去吧。你以为我没摸过,他早就死了,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他明天还能起来,那我岂不是见鬼了?这种世道,死了和活着也没有什么差别,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的。我娘和妹妹也不用你救,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还要吃饭,这多糟糕。” “哼哼,你要当真不说,那也没什么,反正是你自个儿的亲人。”楚流烟虽然说这么说,可是却再也难以入睡。她坐在那墙角,倚靠着墙壁,而那少年躺在火堆边上,一会儿就酣然入睡了。他出很大的打呼声,楚流烟不禁皱了皱眉头。楚流烟心中对这个人,是有几分反感的,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挨饿受苦过,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 一直到五更天的时候,外面的风才小了一些。楚流烟就又取了一些干粮出来,在火上烤着。过不了多久,蓝玉就会醒来,到时候总是要吃东西的。 馒头再小火上烤的焦黄焦黄的,出一股清香的味道,楚流烟刚刚烤好一个,那少年已经霍然坐了起来,从楚流烟手中抢过馒头,说道:“这个给我吃了吧,好香,好香啊啊啊“那少年说话间,嘴里出一声惨叫。原来是那馒头刚从火中取出,串在干净的树枝上,却是很热很热的。那少年心急,一把把馒头夺了过来,就被烫到了。只是尽管如此,他也不舍得把馒头扔掉,一边高声大叫,一边两只手把馒头颠来倒去的散热。 楚流烟摇摇头,只好重新取出一个,用树枝串好,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那少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金黄的馒头给吃光了。他腆颜对楚流烟说道:“小姑奶奶,你收不收仆人?我以后跟着你吧,跟着你有饭吃。” 楚流烟埋头烤着馒头,说道:“我要是收你做仆人,我就要随时提防有人为了一对玉坠子,要把我刺死。这么教人提心吊胆的事儿,我可不要做。” “小姑奶奶,我以后不这么做了么,我也是被饿怕了。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没尝过挨饿的滋味。我以前曾经被饿过七天七夜,饿坏了就喝水,再饿了就恨不得把土给吃下去。那时候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像我这种人,能不好好保护自个儿,对自己好点么?” 楚流烟听到,只觉得一阵心酸。她自小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没有受到过半分委屈。直到爹爹被人害死,才遭逢了生命中第一次变故。饶是如此,她仍旧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她听到那少年说的话,叹息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丢下你母亲和妹妹不管。” 那少年眼中,竟然也流下泪来,不过他很快就大笑起来,边笑着边说:“我能管得着么?我娘和我妹妹拼了性命才保我逃出来,我要是再回去,岂不是送死么?我娘对我说,她说,小狗子,你是咱们郭家唯一的香烟,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你能有多远走多远,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来娶媳妇生儿子,要不然我这个做娘的,死了也没脸去泉下见你爹。我不回去,也是听我娘的话,有多远走多远罢了。我将来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呢,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么。” 楚流烟听得又是一阵心酸,她觉得自己应该从新去看待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了,也许,他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无赖狠心。 “你叫做什么名字?”楚流烟把烤好的馒头塞到他的手中,轻声问道。 “我姓郭,叫小狗子。你呢?”小狗子看到馒头,立刻两眼放光。 “我叫做楚流烟。你告诉我,你娘和你妹妹为什么会有危险,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楚流烟锲而不舍的问道。 “好吧,好吧,看在你让我十年都没吃这么饱过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原本和我娘,还有我妹妹一起居住在离这里六十里的公鸡邨。那个村里的人都是姓汤的,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是姓郭的。村里连续好几年都遭逢旱灾或是涝灾,很多家都颗粒无收,有很多人都饿死了。就有人说那是因为我们一家住在那村里,给他们带来了灾难,还说我们一家三口是灾星,要把我们给烧死。村长就带了十来个大汉去抓我们,要把我们烧死。本来我也被抓住的,我娘像疯了一样,拎了一把菜刀和那十多个人打了起来。我娘当时真跟个疯子一样,居然吓的那些汉子四处躲闪。我本来是被一个叫汤和的大块头押着的,我趁着我娘折腾的时候,狠狠咬了汤和一口,就跑出来了。我娘在后面就跟我说了那么一番话。老子真他娘的运气好,居然给逃了出来,还连着吃了两顿饱饭。” “你没想过回去救你娘和你妹妹么?”楚流烟问道。 “救他们?我可没想过,回去就是送死呢,小姑奶奶你不知道公鸡邨的那些人有多能打,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小狗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第三十七章:死而复生V借尸还魂 楚流烟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把馒头往地上一扔,一把提过碧水剑,横在小狗子脖子上,厉声说道:“小狗子,你必须得带着我去把你娘亲和妹妹救出来。” 小狗子被楚流烟的举动惊吓到,微微一愣,又笑了起来:“楚小姐,我早敲出来,你是个好心肠的人,我才不信你会拿剑抹我的脖子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哇啦哇啦大叫起来,原来是楚流烟当真用剑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剑,虽说是没有太用力,可是还是有鲜血流了出来。 小狗子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用手一抹,才现手上全是血,他一时吓的脸色都变成惨白。 楚流烟把冷冷的剑锋贴着他的脖颈,眼神中尽是冷漠与无情:“小狗子,你到底肯不肯带着我去?” 小狗子这才回过神来,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楚流烟从地上捡起馒头,拂去灰尘,又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我的脖子我要是失血过多不幸英年早逝,楚小姐,我的衣服还请你剥下来留给我娘和我妹妹换点铜钱买饭吃。”小狗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流烟,快要哭出来了。 楚流烟有些于心不忍,就从袖中取出一小瓶刀伤药,让小狗子自个儿去擦。 又过了没有多久,天色就大亮了。小狗子问道:“楚小姐,你让我现在就带你去公鸡邨救我娘和我妹妹,你若是不幸也死在那里,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要是成了厉鬼可别来找我麻烦。” 楚流烟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说道:“等一会儿再去。” “你昨个儿晚上着急的火烧火燎的,今天又拖拖拉拉的。哦,我知道啦,楚小姐,你一定是知道害怕了对不对?”小狗子边有些嘲弄的笑着,边用手指着楚流烟。 楚流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地上躺着的蓝玉一眼,说道:“我们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么,先要等我哥哥醒过来,丢下我哥哥一个人在这里,我是不能放心的。” “等你哥哥醒过来?那不是诈尸了么?鬼都能看出你哥哥死啦,难道你看不出来?”小狗子睁大了眼睛,盯着楚流烟。 楚流烟自然不会和他解释太多,她见小狗子又在那边唧唧歪歪、问东问西的,就狠狠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小狗子被楚流烟吓怕了,看到楚流烟的眼神,立刻闭上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楚流烟心中开始有些着急起来。这药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楚流烟也不能很确定。现如今见到太阳已经高升,蓝玉仍旧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难道说,这药当真是不管用的? 楚流烟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心道:“万一这药物不灵,岂不是我害死了蓝玉么?她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有人懵懂问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难道我已经死了,进地狱了么?” 楚流烟听到这声音大喜,低头一瞧,果然是蓝玉。蓝玉非但醒了过来,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 他认出了楚流烟,脸色巨变道:“楚小姐,难道你也一起下了地狱么?大元帅竟然连你也不肯放过?” 楚流烟笑笑,就把如何让蓝玉假死,如何把他救出来的事情讲述一遍。蓝玉坐在那里,怅然若失,脸上浮现深深的忧郁,半天,忽然长啸一声,说道:“她终于还是不肯来救我,大丈夫何患无妻,哈哈哈” 他越是豪迈霸气,楚流烟瞧着心里越觉得难受。楚流烟深知蓝玉对马秀英情深一往,为了马秀英宁愿受到身体肤的伤害,马秀英却宁愿相信假象也不愿意相信于他,也不肯来救他,他心中的绝望与悲怆,实在是与英雄末路无二。 小狗在瑟缩在一旁,浑身颤抖不已,连看也不敢看蓝玉一眼,他早先以为蓝玉已死,如今见蓝玉当真活了,又以为他是借尸还魂,别提有多么害怕了。 “蓝公子”楚流烟望着蓝玉,欲言又止。 蓝玉用手整理好衣衫,拱手说道:“蓝玉多谢楚小姐救命之恩,若有机会,一定结草衔环相报。蓝玉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楚流烟把他的玉佩还给他,说道:“蓝公子不必如此。救蓝公子,皆是因为常遇春之故,常遇春是蓝公子的表兄。他从这块玉佩认得蓝公子你是他的内地蓝子倾。” 蓝玉睁大眼睛,问道:“原来常遇春竟然是我的常青表哥?世事真是太难预料了。楚小姐,麻烦你回去转告表哥,就说郭营非久留之地,郭子兴非容人之人,我表哥他们欲有作为,还要另投明主才是。” “蓝公子现在有何打算?”楚流烟相询道。她心中明白,蓝玉说的句句属实,郭子兴为人小气刻薄,刚愎自用,根本就不是能成大英雄的料子。 蓝玉苦笑一声道:“天涯这么大,总能有我的去处。至于要去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想好。等以后想好,就给表哥来信。”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楚流烟就此祝蓝公子一路顺风。客套的话也不必说了,公子带着些干粮和盘缠快点上路吧。” 蓝玉点点头,取了干粮盘缠,顺便问了楚流烟一句:“楚小姐现在要回军营么?希望不要带累小姐才好。” 小狗子眼见着蓝玉拿了那么多干粮盘缠,也不管他是不是鬼了,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想:这么多银两和干粮,要是送给我,那得能吃多久啊。管他是人是鬼呢,要不是忌惮楚流烟那把剑,就是鬼也早就去抢他的了。 小狗子听蓝玉那么问楚流烟,立刻说道:“楚小姐不回去什么军营,她要和我去公鸡邨救我娘和我妹妹。你也太没良心了,你口口声声说是楚小姐救了你,你却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小狗子刚才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蓝玉感谢楚流烟救命之恩,却是听懂了的。他听楚流烟叫蓝玉蓝公子,蓝玉唤楚流烟楚小姐,知道他们必定不是兄妹,所以见蓝玉要带着那么多银两干粮走了,就这么大声吆喝。蓝玉不走,那些银两和干粮总还有夺过来的机会嘛,要是等他走了,天涯海角那么大,去哪里找他。 于是,蓝玉看到小狗子两只眼睛盯着他,虎视眈眈。其实小狗子盯的是他身上的包袱。 “楚小姐,你要去救人?”蓝玉知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当然啦,”小狗子几乎是用吼的,小眼睛简直要放射出光芒来:“我娘和我妹妹被几十条壮汉捉拿走了,说要烧死祭天。楚小姐非说要去救出来她们,我看楚小姐是自己去送死。” 第三十八章:诡异的村庄 “当真有这么回事?”蓝玉问楚流烟道。楚流烟只得点了点头。 蓝玉说道:“楚小姐这样,就是太不当我蓝玉是朋友啦,蓝玉虽然剑术武功不算太高明,也曾经败在楚小姐手下,只不过帮楚小姐救人,总是多一个人要有照应一些。”蓝玉的武功,高出楚流烟不知多少,他这么说,实在是客气的说辞。只不过,他的问情剑,确实已经被郭子兴收缴去了,这让他的功夫或多或少会打些折扣。 楚流烟见蓝玉执意要和自己一起救人,也不推搪,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 小狗子趴在地上,用火烤手,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你们都是大侠客,会功夫的,我手无寸铁,你们还要照顾我。我小狗子虽然不懂事儿惯了,但是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去吧,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蓝公子,你的包袱背着也重,不如我帮你先看着等你回来吧。” 蓝玉差点就被小狗子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给糊弄过去了。楚流烟用碧水剑的剑鞘,用力敲击了小狗子的背一下,呵斥道:“小狗子,你带路不带路?不带路我现在就杀了你。”小狗子害怕,这才站起来,带着两个人往公鸡邨走,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说两个人这回必死无疑,还要拉上他这个垫背的。 小狗子说话,向来夸张,公鸡邨距离那个城隍庙,不过才三十里而已,并不像他说的有足足六十里那么远。三个人走了半天不到,就已经到达公鸡邨的村口。小狗子死活不肯往里面走了,他眼中充满畏惧,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多么恐怖。我小狗子不是好人,不过我从来不吃人肉,这个村子里的人一饿了,就会拿人煮来吃。我想我妹妹和我娘早就被他们吃了。” 楚流烟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昨天还说他们要把你娘和你妹妹烧死,来祭祀神灵,今天怎么又成了煮来吃了?” 小狗子很委屈的说:“这些人都是没有人性的,他们做什么事,我怎么能知道。” 楚流烟抬头看看天,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对蓝玉说道:“蓝公子,你现了么?今天是月圆之夜,一般人要是举行什么祭祀之类的,多半要等到月圆之夜的。要是我料想的没有错的话,这个村的人多半会等到晚上来放火烧人。我们不如在这附近盘桓到傍晚时分,趁着天色黑了,再悄悄进村吧。” 蓝玉不禁对楚流烟刮目相看,赞道:“楚小姐,你果然是极聪明又有谋略的。就按照你说的做吧。”于是,三个人躲到路边的草堆中,又吃了些干粮。 很快,夜幕降临,天上月朗星稀,一轮玉盘似的明月从东方升起,天地间一片皎洁,披上银霜一般美丽。 楚流烟、蓝玉、小狗子三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向村子中走去。村子里的房屋破败不堪,仿佛是已经数十年没有修缮过了。更让人觉得费解的是,他们走了很久,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而房屋都是黑布隆冬的,没有一家亮灯。 楚流烟觉得像是走进了幽冥地狱一般,气氛十分诡异,心里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个好好的村子,为什么看上去竟然是空的?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楚流烟轻声问小狗子说道:“小狗子,你确定就是这个村子么?这里面看上去,竟似一个人都没有。”小狗子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颤抖,说道:“楚小姐,是这个村子没错,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会变成这样怎么像**一样,昨天我逃出来的时候,这里面还有好多人,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凶狠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我踩到什么了?” 小狗子吓的哇哇大叫起来,他高昂着头,不敢往底下看,楚流烟和蓝玉看了一眼,心里陡然一凉:原来小狗子方才踩到的是一具尸体。楚流烟和蓝玉借着明亮的月光四处看去,这才现村子的房屋周围,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人。那些人动也不动,想必是死了很久了。 这些尸都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一般,把楚流烟、蓝玉和小狗子吓了一跳。小狗子战战兢兢的说:“我我刚才就注意到有很多人躺着,我以为我没想到会是死人哇这里一定是来妖怪了,我们快些逃跑吧。” 楚流烟呵斥小狗子说道:“遇到这样的情形,你应该先去看看你娘和你妹妹还活着没,只顾着自己逃命,算什么男人。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我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了。”楚流烟的话,果然管用,小狗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三个人越往前走,道路越开阔,而四周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楚流烟走到一具尸面前,仔细观察一番,对蓝玉说道:“这里的人都是被人杀死的。” “被杀死的?”蓝玉微微有些惊诧:“楚小姐,你说有人来屠村?”楚流烟郑重的点点头,说:“是。” “可是好好的,谁会来屠村呢?”蓝玉有些不可思议起来,“若说为了财富,这村子看上去很贫穷,并不像是强盗抢劫。再者,强盗抢劫也不会把全村人都赶尽杀绝。难道说这村子里有什么秘密不成?” 楚流烟的声音冰冷冰冷,冷的就如同飞霜一般:“现在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还有什么活人侥幸活了下来,我们先救人要紧。至于旁的事情,以后再去考虑也不迟。” “好。”蓝玉应声道。于是,他们绕着这个村子走了一圈,甚至每一家的房屋都进去过,一直忙活到下半夜,可是却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现。楚流烟只觉得悲从中来,恨恨说道:“不知道是谁,好狠的心肠,竟然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定然会不得好死!” 面对这中情形,任凭是谁,心中也有怨气。蓝玉强忍着怒火,好生安慰了楚流烟半日。楚流烟说道:“也许我早来一天,这里的人就不会死了。” “那可不一定,你要是早来一天,说不定连你也死了。”小狗子小声嘀咕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跳了起来:“我知道哪里还有活人!我们刚刚看到的人中,并没有我娘和我妹妹。”说完,已经抢先往前面走去。楚流烟和蓝玉紧紧跟着。 小狗子三绕两绕,来到一个数十米长的高台面前,说道:“这就是他们村子的祭祀台。平时要祭祀的时候,会把祭祀用的人先关在祭祀台下面的地牢中。那屠村的人只要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一定想不到这个。”说完,他就开始围着高台四处找地牢入口,可是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楚流烟和蓝玉也四处找过,并没有找到。蓝玉问道:“小狗子,你会不会弄错了?” 小狗子飞快的摇着头:“我不可能弄错,我看到有好几次祭祀,老村长都是从里面把人弄出来。那些人每次都是飞一样被托着出来的,出来后自动就被绑到那个柱子上,下面可以放火烧死。可是地牢的入口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有老村长才知道。祭祀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他们总是弄很多玄虚。”小狗子撇着嘴。 楚流烟心中掠过两个字“机关”,她观察了一下那个绑人的柱子,顿时明白了。她走到柱子前面,果然现柱子上面有一块多出的铁,她用力把那铁一掰,紧接着,就看到高台中间的地板向两边分开,接着,就有三个人被绑着吊了起来,吊到柱子上。他们绑人,用的是滑轮一样的东西,楚流烟在她娘的手札上看到过滑轮的应用,所以很快就弄明白了原因,救出了地牢中的三个人。 蓝玉斩断绳子,把三个人放下来。这三个人中,果然有小狗子的娘和妹妹,还有一个很强壮很胖的男人,大约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小狗子,你怎么回来了?”小狗子的娘原本精神萎靡,见到小狗子,双眼放光,抱着儿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小狗子的妹妹大约有十六七岁,生的十分好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暗暗的抹着眼泪。 那个大块头嚷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爷爷呢?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蓝玉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不等他回答,小狗子已经抢先说:“我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那个汤和。上次就是这个混账抓我,我好不容易逃了哎呀,我说老娘你先别哭,都弄了我一身鼻涕眼泪” 第三十九回:无巧不成书 汤和用力握着拳头,瞪了小狗子一眼,恶狠狠说道:“你这臭小子,你以为上次我不放你你能逃走么?你快点告诉我,村子里的人呢?我爷爷哪里去了?今天晚上明明要祭祀的,为何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小狗子看起来有些害怕汤和,躲在他娘后面不说话。蓝玉对汤和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了。” 汤和睁大了眼睛,惊诧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间,他双手扯住蓝玉胸前的衣裳,眼中像要燃烧起熊熊火焰一般。蓝玉看他情绪很是激动,只好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知怎么回答他才是。 楚流烟在一旁,轻声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爷爷”汤和大叫着,丢开蓝玉,往自己家里跑了去。 “喂,我说楚小姐、蓝公子,我们趁着汤和那个大胖子走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哎呀这里鬼气森森的,我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小狗子说道。 “哼,鬼有什么可怕的。这些村民想烧死我们,结果全部死光光,这是报应。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必报。活该!”小狗子的娘原本一直在呜呜咽咽的哭的,听小狗子那么说,忽然就搭上这么一句。 她这句话,让楚流烟与蓝玉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楚流烟原本以为一个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救儿子逃跑的娘亲,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也一定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却没想到面对这一整村的死人,她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楚流烟想想与小狗子认识到现在生的种种,倒是深深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了,怪不得小狗子会变成这种德性,却不曾想到全是母亲教的。 楚流烟冷冷说道:“小狗子,你带着你妹妹和你娘亲先走吧,我和蓝公子要在这里查清楚村民的死因。” “那你们慢慢查吧,楚小姐,我们先走了。”小狗子说完,就抢先往前面走去。他娘在后面跟着,再收买是他妹妹。刚刚走了没多远,他又折了回来。小狗子的秉性蓝玉也渐渐了解,是以他笑笑,就取了几两银子递给他。 却没想到小狗子一把推开蓝玉的手,豪气干云的说:“几两银子算什么。我郭小狗是个讲义气的人,你们来帮了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们就走了。万一你们被妖怪给吃了,总得有个人给你们收尸对不对。” 楚流烟见小狗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没有和他计较。不过心里是明白,小狗子并不是为了什么义气才来和他们在一起的,而是他怀疑村里人是被妖怪害死的,唯恐一出村就碰上那妖怪,所以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和蓝公子都是会武功的,这样一来,就变相可以保护小狗子和他娘了。 楚流烟望了蓝玉一眼,说道:“蓝公子,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蓝玉苦笑着摇摇头,说:“我觉得妖怪是没有的。这些村民一定是被人杀死的,恐怕杀死村民的人也有不少,要不然这么多村民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去。” 楚流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若是实在查不出来,我只有回去禀明大元帅,请大元帅彻查这件案子了。我觉得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进行屠村的,恐怕是军队。而这附近就驻扎着大元帅的军队。有可能是大元帅手下的将领们做的这样残忍的事。” “教郭子兴给查这件事么?”蓝玉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满是不屑一顾:“郭子兴这个人,向来是护短,他又怎么会来调查这件案子?要是当真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他就要背上一个统兵不严的罪名。他那个人那么自私,是绝对不会为旁人出头的、” 楚流烟听罢蓝玉的话,就把头轻轻低了下去。她明白蓝玉说的都是真话。眼见着这么多老幼妇孺,都死的这般可怜,楚流烟心中当真是悲痛欲绝,可是尽管如此,她却没有什么法子。毕竟这乱世之中,能够自保已经实属不易。她要是当真能做什么,当初她的爹爹就不会惨死了。 可是,这么多人被活生生杀死,就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么? 小狗子的娘听到蓝玉的话,忽然问了一句:“喂,小子,你方才说谁来着?郭子兴?你说的那个郭子兴,是哪里的郭子兴?” 蓝玉想了想,说道:“郭子兴是濠州定远人,我以前听人提起过。” “濠州定远人?小子,你确定你没有弄错么?”小狗子的娘,语气忽然有些急切起来,脸上也变的十分紧张,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蓝玉,等待着蓝玉的回答。 “是吧。”蓝玉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 “你说郭子兴郭子兴现在当了什么大元帅?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小狗子的娘,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蓝玉只得又点点头。 小狗子的娘,在得到蓝玉的肯定答复后,差点就跳脚起来。她拉着小狗子的手,大声嚷道:“小狗子,小狗子,我早就说过我们没有这么容易被饿死,也不会被烧死,你听到了么?你爹不但没有死,还当了大元帅。” “大元帅,那是个什么东西?”小狗子对这些,显然是非常不敢兴趣。 他娘声音颤颤的,又掩饰不住声音里面的兴奋:“大元帅就是率领着很多人的那种,手下有很多人都要听他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是混的好了,以后还能弄个皇帝当当。小狗子,要是你爹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太子了!” “那是不是有很多东西吃?想吃馒头就吃馒头,想吃包子就吃包子?是不是有很多银子花,想买新鞋子就买新鞋子,想买新衣裳就买新衣裳?”小狗子也开始憧憬起来。在得到他娘的肯定答复后,他差点没乐疯了。 楚流烟和蓝玉,在一旁听得倒是懵。楚流烟问小狗子的娘道:”大娘,你方才说了半天,我们却没有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第四十章:谁是凶手 小狗子的娘高高昂着头,有些不屑一顾的瞥了楚流烟一眼,冷冷说道:“我说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大元帅定远郭子兴的原配夫人!而小狗子就是他儿子,小丫头就是他女儿,你听明白了么?” 楚流烟与蓝玉,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普通的乡村农妇,竟然会是郭子兴的夫人?不过这是乱世,郭子兴也是从穷人一步步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很多事都说不准。 小狗子的娘见楚流烟和蓝玉有些不相信,就说道:“你们现在不相信,将来肯定会后悔。我姓陈,你们叫我陈夫人就好了。你们马上带我去见大元帅,不就可以知道了么?” 月色明媚,楚流烟沉思间,却看到蓝玉的拳头紧紧握着,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古怪。她立刻想到蓝玉是起了杀机。郭子兴设计想杀蓝玉,蓝玉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眼前的这三人要真是郭子兴的至亲,等她们回到郭子兴的军营,蓝玉未死的消息也会传去,到时候郭子兴肯定会想法子再追杀蓝玉。 楚流烟既不想看到蓝玉被追杀,也不想看到眼前这无辜的母子三人被杀。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形下,想不把陈氏三人带回军营去,也是不能够了。楚流烟想了再三,问道:“陈夫人,天下人都知道大元帅只有女儿马秀英,马姑娘是大元帅的义女,大元帅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您忽然说大元帅还有一儿一女,却从来不曾听他提起过。” “马秀英?你说这是郭子兴的女儿?这个女娃子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她或许受到疼爱,等他认了我们狗子和如意,就不会疼她了。哼。我说小丫头,你不带我们回去就算了,你这个小子叫什么?蓝什么的来着,你带我们回去,到时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陈氏叫嚣道。 蓝玉想了许久,才冷冷说道:“我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可不敢再回去了。陈夫人要想回去,请另寻高明吧。”说完,他作揖转身,准备离去。 陈氏一看二人都不肯带路,有些着急起来。她十分硬气的说道:“你为什么从那里逃出来?子兴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这种情形下,自然不能说是郭子兴设计害人,和陈氏说也是说不通的。于是,楚流烟就避重就轻说道:“蓝公子得罪了马姑娘,大元帅这才要处罚蓝公子。” “得罪?怎么得罪的?”陈氏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在她看来,男女之间一旦有了什么纠纷,肯定就是感情纠葛。楚流烟的回答,也没有令她失望:“蓝公子与马姑娘,原是一对情侣,只是中间生了一些误会” “好了,你别说啦,那个小蹄子多大了都会勾男人啦。蓝公子么,长得还不错,听我小狗子说还能打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非要一棵树上吊死?蓝公子,你以后和那个马姑娘一刀两断,跟我们如意好得了。郭子兴敢找你麻烦,看老娘怎么收拾他!”陈氏这么说,全是因为妒忌马秀英的缘故。 蓝玉已经走出几十步,听到陈氏这么一说,就有些心动。虽然他对那如意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并不愿意过那种流落天涯被人追杀的生活。何况,是马秀英对他绝情在先,他要是再做什么,也不算是对不住马秀英了。再者,如意要是当真是郭子兴的亲生女儿,那么他以后就有可能会成为郭子兴的女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是陈氏说的话,有多少是靠得住的呢? 蓝玉回过头来,冷笑道:“我与夫人的女儿,不过才相识这么一会儿,夫人如何说出这种话来。何况,我心中只有秀英一人,再也没有别个。”蓝玉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却不知他是有意为之。 果然,郭如意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她柔声说道:“蓝公子,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何必来说这种话。”说完,起身就跑了。 楚流烟本来想去追她,又恐怕蓝玉当真对陈氏母子动了杀心。陈氏见女儿跑了,也不以为意,她趾高气昂的斥责蓝玉说道:“你这小子不要这么不识抬举。我女儿哪点不如人了?哼。” 蓝玉装作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初始,他与马秀英相爱,托付了一腔真情,为了马秀英,他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肤,马秀英遇到困难来请他帮忙,他全心全意不惜舍弃性命,也要帮马秀英做到。可是马秀英仅仅为了一个误会,就全然不念昔日的情分,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而不肯救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十分之大,他心中对马秀英的怨怼渐渐露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别的东西。经过这件事儿后,蓝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蓝玉了。 陈氏气鼓鼓的看着蓝玉,忽然听到远远的传来郭如意一声尖声喊叫,仿佛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情。 陈氏听到,也有些担心起来,她横了蓝玉一眼,蛮横道:“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唯你是问,哼。”说完,就带着小狗子像传来尖叫的地方跑了过去。楚流烟有些为难的看了蓝玉一眼:“蓝公子” “什么都不必说了,楚小姐。我们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说完,蓝玉抢先跑了过去,楚流烟也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走过神台后没有多久,那满地的伏尸又映入人的眼帘,而空气中,始终氤氲着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 远远的,楚流烟一行人看到有个人影正在蠕动。等到走得近了,现那个人正是大胖子汤和。他怀中抱着一个人,那个人却正是郭如意。 “汤和,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陈氏抢上前去,叉着腰对汤和破口大骂。 “这我本来是想找到我爷爷的尸埋葬,谁知正在找就听到如意姑娘一声尖叫,我走过来,现她躺在这里,我刚要把她送回去给你们。”汤和说道。 “哼,死汤和,你个大胖子,你有这么好心么?”小狗子撅着嘴巴,对汤和恶言相向。 两个人说话间,蓝玉已经上前接过了郭如意。楚流烟觉得蓝玉多半是心中有愧,才这么做,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汤和也很不友好的攥起拳头,吼道:“怎么样?你以为老子会怕你?老子要是不是一片好心,就不会跑到神台下面去救陈大娘和如意姑娘,也不会被我爷爷现,把我也关在里面了。要是我在外面,也许也许村子里的人就不会死呜呜”说到伤心处,汤和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楚流烟上前抚摸了汤和的肩头一下,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的,你要是在外头,也一样会被杀死。这屠村的人,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是有组织的行动,又岂是你一个人可以阻止的了呢。”楚流烟了解汤和此时此刻的心情,毕竟昨个儿这个村子还是好好的,他从神台下面被放出来,看到的只有满地的尸,任凭是谁,谁都会悲痛欲绝。 汤和越的难受起来,他抱着头,痛苦道:“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做的” 楚流烟想了想,问道:“汤和,你们村子里可有收留过外来的人么?这屠村肯定不是妖怪做的,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的,只有人。” 第四十一章:长恨人心不如水 汤和用力摇了摇头,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我们村子里来过一个人。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我爷爷原本是不肯收留外姓人的,只是那个人的脚心长了七颗痣。村民们这几年受穷挨饿,见了这人,都说他是上天派下来试探我们村子的人是否真心向善的神人,所以就收留了他。昨天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说他的亲人会来接他走,难道说是他干的?” 楚流烟听了汤和的话,心中一动,问道:“那个人生的什么样子?姓什么名什么?” 汤和回答说:“那个人大约有二十多三十岁不到的模样,生得方头大耳,倒是一副福相。他的姓氏倒也奇怪,姓尔名东。” 楚流烟沉思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明了。蓝玉对楚流烟说道:“我猜测到这个人是谁了。”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我也是。”于是,两个人几乎说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陈友谅! 尔东,尔谐耳,耳与东加在一起,就是一个陈字,这个人想必就是姓陈的。汤和说那个人的面相,与楚流烟见过的陈友谅相符,当初要不是陈友谅派人烧了粥棚,也不会害的楚高元被抓,楚流烟对陈友谅的模样一直记得很清楚。 另外,天下间做事如此狠辣的,似乎除了陈友谅,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陈友谅起义没有多久,就一路扶摇直上,他靠的就是狠辣,狠毒,不择手段。这一点,天下人都清楚。楚流烟自然也略有耳闻,而蓝玉也猜测出来是因为他听人说过,陈友谅的右脚心有七颗黑痣,陈友谅对人说那是七星连环之相,说自己脚踩七星,将来一定有丰功伟业。 如此一合计,屠村的人自然就是陈友谅无意。 蓝玉看了一眼汤和,说道:“我听人说过陈友谅的性子,这个人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他屠杀整村的人,多半是为了防止村子里的人泄露了他的行踪,又或者他不想受人恩惠。怕受了别人恩惠,将来要还,就把人给杀光了。” 汤和知道后,握紧拳头,重重的捶打了旁边的石头一下,狠说道:“这个姓陈的,真不是个人!我一定要去把陈友谅的人头提来,祭奠我村子里的老老少少!”汤和说完,站起身来,提着一把刀就往村子外头冲。 楚流烟拦住他,说道:“汤和,你半夜三更,一个人提把刀,要去什么地方?” 汤和怒气冲冲,说道:“谁也不许拦着我,我这就去杀了陈友谅那厮,为村里枉死的老老少少报仇!” 楚流烟也不动气,静静的看着汤和,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并不是不许你去杀陈友谅,我与他之间也有些过节,可是陈友谅身在军中,身边有千军万马,你怎么能是他的对手?你要真的想去杀陈友谅,先过我这关再说吧。” 汤和此时被报仇冲昏头脑,听不得任何劝阻,楚流烟拦住他,要他先与她比过,他恨恨说道:“好!要是你被我伤了,可不要怨恨我!”说完,汤和就提起刀,对着楚流烟砍了过去。 楚流烟从汤和救无辜的陈氏母女这件事,就已经瞧出,他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因此,她自忖汤和对自己下手不会太重。汤和一刀砍来,虽然看起来那刀是虎虎生风,实际上汤和却没有尽全力。他本以为楚流烟会躲开,谁知楚流烟就定定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刀砍过来。眼看着他的刀快要砍到楚流烟面上了,就连蓝玉和小狗子都忍不住叫道:“楚小姐,当心!”楚流烟却并没有惊慌,她拿起碧水剑的剑鞘,对着汤和那把刀用力一格,那把刀居然被硬生生格了过去。 其实楚流烟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的,这就是所谓的借力打力了。汤和眼见着刀要砍在楚流烟身上,想要收回却收不回去,已经很是懊悔,没有想到,自己的刀却被楚流烟的剑鞘给挡了回来,自己的身子猛的一个趔趄,轰然摔倒在地上,出声响。 汤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坐在地上,掉下泪来。 楚流烟蹲下,对他说道:“汤和,我与你一样,也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可是纵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莽撞行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于一时,反而还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呢。你要是想报仇,跟着我去军中吧。等到以后有机会与陈友谅开战,你就有机会大仇得报了。” 汤和此时对楚流烟已经很是服气,他点点头,说道:“楚小姐,我就听你的。” 小狗子一听说楚流烟让汤和一起跟着回去军中,气的差点蹦跶起来:“楚小姐,这怎么行?汤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想抓我们把我们烧死。楚小姐,大元帅是我爹,你可不能自作主张。” 楚流烟缓缓说道:“小狗子,你不能这么说。汤和是个好人,他还冒着被爷爷责难的危险去神台下救你娘和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小狗子撇撇嘴,无话可说。蓝玉也在一旁说道:“我也看得出,汤兄弟是个仗义的人,就让汤兄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楚流烟取出一条绢子,轻轻擦拭着碧水剑的剑鞘,问道:“蓝公子,你当真想清楚要回去么?” 这时候,蓝玉怀中的如意已经醒过来了。她从来没见到像蓝玉这般风流倜傥、俊俏儒雅又风度翩翩的男子,从一开始见到,虽然是在朦朦月色下,就已经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后来听到陈氏那么说,她心中倒很是欢喜。谁知道却被蓝玉拒绝,她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就一个人跑远了。 她跑到这里,见到遍地都是尸,很是害怕,大叫一声,被吓晕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现已经是在蓝玉怀中,顿时两颊绯红,却也没有拒绝。 她完全没有料到,蓝玉心中所想的却是与其一辈子都躲躲闪闪的做人,倒不如赌一把。既然陈氏说肯向郭子兴保他不死,说不得可以做到呢。要是当真如此,而他又能得到郭子兴亲生女儿如意的垂青,到时候平步青云、大展宏图也是容易之极。 蓝玉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既然陈夫人肯力保我不死,又难得陈夫人垂青,肯把如意姑娘托付给我,我当听从陈夫人吩咐才是。” 陈氏有些张扬跋扈的说道:“这才是懂事嘛。如意,你愿不愿意跟着蓝玉?” 如意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女孩子这一低头,便是表示同意了。陈氏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就不信死老贼的那个干女儿,还有什么本事折腾的。汤和,看在你这小子还有几分良心的份上,老娘就带你去找我那老头,让你在他手下干个将军什么的。” 楚流烟看着眼前这群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不舒服里面,掺和了悲哀、可怜、悲痛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她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掠过蓝玉的脸,她觉得原来人都是会变的,而且很容易就变的完全陌生,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就像是眼前的蓝玉。 第四十二章 十五年后再重逢 楚流烟与蓝玉、汤和、陈氏母子三人一起,商议好后,就离开公鸡砘,准备前往郭子兴的军营。汤和对着村子大哭了一场,最后放了一把火烧掉整个村庄,他心中悲悲切切,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得悲不能自抑。楚流烟等他亲眼看着村庄化为灰烬,这才说道:“现在虽然还没有天亮,这里却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先赶到城隍庙休息一阵,吃些干粮,再赶往军营不迟。” 天地间飘荡着一股烧焦的怪味,陈氏三人早就不愿意留在这里,于是,他们都听从楚流烟的话,往城隍庙赶去。 等赶到城隍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昨晚还月光胜雪,到了今晨,天地间却是灰蒙蒙一片,天上大团大团的乌云,黑压压的似要压到人的头上一般。 楚流烟说道:“看这天色,竟似要下雨了呢。我们不如先到这破庙中躲避一阵子,等到这雨过了,再走不迟。”陈氏母女被关押了两天,早就饿的不行。几个人一起走进庙中。 “楚小姐。”楚流烟刚刚走入庙中,就听到有人在呼唤她。那声音沉稳有力,又隐约含着一丝焦虑急躁,不是徐达又是谁?” “徐公子。”楚流烟往前走了几步,眼眸明澈如水:“徐公子怎么来这里了?我们刚刚要在这里避一下雨,赶回去呢。” 徐达竟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道:“我们在军中候你许久,你都没有回去。碧仪跑来找我们,询问你去哪里了。教我们还她一个楚姐姐。我这才出来找你,怕你一个孤身女子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见你没事,也就放心了。“徐达说这些话的时候,如释重负,让楚流烟甚为感动。 楚流烟把这两天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徐达听。徐达一直听着,也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倒是楚流烟把汤和介绍给徐达认识的时候,徐达与他很是投缘。 等到众人休息够了,吃了些干粮,就一起往军营赶去。一路之上,陈氏颐指气使,小狗子也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骄气,徐达与楚流烟只当做没有看见。 到晌午时分,走回军中,朱重八、常遇春等人早就迎了上来。常遇春看到蓝玉,身子颤了一颤,胡须都翘了起来,急道:“表弟,你怎么又回来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你这不是又回来送死么?” 蓝玉对常遇春笑了笑,高声说道:“表哥,男儿汉大丈夫生与这世间,当驰骋疆场,马革裹尸而还,又岂能整日躲躲藏藏,跟大姑娘一般?我是宁愿死,也要光明磊落的死,总好过偷偷摸摸的活着呢。” 常遇春急的直搓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重八就非常郁闷的盯着徐达:这个徐达,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什么每次都被他押对宝了呢?看楚小姐和他那么亲热的模样,难道楚小姐当真对他有意思了?要是自己半夜时分也跟着徐达一起出去寻找她,就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徐达在楚小姐心目中一人独大的局面了,哼。 陈氏高昂着头,把边上这群人扫了一遍,傲慢的问道:“老头子在什么地方?你们快些带我去见他。”楚流烟只得又把陈氏的身份说了一遍,众人也不敢怠慢,就由朱重八进去元帅营帐把这件事禀告了郭子兴。 郭子兴正为处决了蓝玉后,有些将领不服气闹事怒,忽然听到朱重八带来的消息,惊愕了半天,出了一声吼叫:“我有儿子啦,郭家有后啦。” 他兴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还高兴的太早了些,他还没有见过朱重八说的那三个人,谁知道是不是假冒的呢。他命令朱重八把那三个人带上来,朱重八依命而行。只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已经被带了进来。 “死老贼,你达了也不说一声,害的老娘带着儿子四处找你!”陈氏见了郭子兴,劈头一阵臭骂。郭子兴先是惊愕,呆立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等到陈氏骂完了,才拉着陈氏的手,老泪纵横说:“香云,果然是你,我还以为当年你们都已经饿死了。今日能够重逢,实在是苍天有眼,待我郭子兴不薄哪。” 郭子兴为人虽然残暴跋扈,对妻子儿女却是真情流露,丝毫不做伪。而陈氏对郭子兴开口就骂,郭子兴一句也不敢驳她,由着她在亲兵面前把自己骂了个够。郭子兴当年只是一个小农民,而陈香云是大大地主的女儿。郭子兴在陈家当长工,看上了陈香云,而陈香云也对他有意。于是,两个人一拍二合,郎情妾意。可是陈老爷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嫁给一个长工,于是陈香云就收拾了行囊,半夜跟郭子兴跑了。 陈香云跟了郭子兴后,一直吃苦受累,还为他生儿育女,都没有半句怨言。只不过陈香云的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对郭子兴非打即骂,郭子兴从内心也惧怕妻子五分,对陈香云的话言听计从。如今虽然事隔多年,郭子兴已经成为三军统帅,可是不知什么缘故,他看到陈香云后,还是不由自主惧怕她。 陈氏一只手拉过小狗子,一只手拉过郭如意,说道:“这个就是你的一双儿女。这个是你儿子小狗子,这个是你女儿如意。”郭子兴兴奋的眼睛红,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嚷道:“狗子,是我儿子?我郭子兴当真有个儿子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氏用力拧了他的耳朵一把,说道:“你怎么会是做梦,你感觉到你耳朵疼了么?”郭子兴点点头,拉着狗子的手问长问短,而对如意明显不如狗子。 郭子兴声如洪钟,大声说道:“小狗子不是我郭子兴的儿子应该叫的,小狗子,以后你别叫这个名字了。爹给你娶个名字,就叫”他稍微一沉吟,说道:“就叫做郭天叙吧。如意,你是我郭子兴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始终是胖人家的,你要贤惠一些,以后就叫你做惠儿吧。”小狗子得了新名字,别提有多开心了,而如意就很有些闷闷不乐。 原来,当初陈香云生下这一双儿女后,郭子兴并没有给他们取个正式的名字,儿子就一直叫小狗子,女儿一直叫如意。而现在郭子兴已经是一方统帅,儿女的名字自然要气派一些,于是就重新为他们取了这一对名字。 郭子兴刚刚说道教郭惠嫁人的事儿,陈氏就想到了蓝玉。她回过头去,嚷道:“蓝玉呢?蓝玉在哪里?” 郭子兴听到陈氏叫喊蓝玉的名字,心中一惊慌,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猛然间却看到蓝玉走上前来,施礼说道:“蓝玉再次,元帅夫人有何吩咐?”郭子兴骤然见到蓝玉,直以为是见到了鬼魂,脸色顿时化作苍白颜色。 陈氏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很怕么?你没现蓝玉是个人,而不是鬼怪么?何必要吓成这样。蓝玉以前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老头子,这次你得听我的,蓝玉一定要放过,而且我以后还会把如意嫁给他。” “什么?”郭子兴听到这话,已经顾不得讨论蓝玉是人是鬼了,他拍案道:“惠儿可以嫁给任何人,就是不能嫁给蓝玉!” 郭子兴横,却没想到他夫人比他横上十倍八倍的,她双手叉腰,近乎歇斯底里的说道:“为什么不能嫁给蓝玉?你是害怕如意嫁给蓝玉,你那个宝贝干女儿会伤心吧。郭子兴我今天得跟你说清楚,你疼爱干女儿我不管,可是你要分清楚亲疏,哪个是你的干女儿而已,哪个才是你的亲生骨肉。” 陈氏的话,让郭子兴心中一凛。他暗暗想到:夫人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很疼秀英,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她与自己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与天叙和惠儿比起来,确实是不如的。我的确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个儿分清楚,哪个才是至亲的人。 第四十四章:嫁女儿 经过楚流烟这么一开解,马秀英的病终于还是好了些。她整个人仍旧有些恹恹,不过却能吃得下东西,脸上也有了几分神采。 陈氏见了,大为不悦,她原本就是等着马秀英一命呜呼的,谁想到她不但没死,看情形还越来越好了。她心中大为不快,又开始想法子来折磨马秀英。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陈氏看朱重八很不顺眼,总觉得这个人处处蓄意表现自己,在郭子兴面前抢尽儿子郭天叙的风头。陈氏算计来算计去,终于又想出了一个算计马秀英的法子,当然,顺便也把朱重八算计了进去。 这天,陈氏陪着郭子兴吃饭,哄得郭子兴很是开心,她趁机说道:“元帅,奴家有件事儿,一直想和元帅商量,不知道元帅肯不肯听。”平日里,陈氏称呼郭子兴,不是“死老头子”,就是“死老贼”,难得叫他一次元帅,郭子兴心怀怒放,说道:“夫人有什么事儿,但讲无妨,我们是夫妻,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氏趁机进言道:“元帅,奴家是担心秀英的事儿。虽说秀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也在元帅膝下承欢这么久,现在见她久病不愈,奴家这做人家干娘的,别提有多伤心了。秀英的病,又有多半和我儿惠儿有关,这让奴家心里头更不是滋味。知道的人,知道是孩子们自己的决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做干娘的狠心,虐待自个儿的干女儿呢。元帅”陈氏说着,用力挤出了几滴眼泪。 郭子兴听了陈氏的话,心里也有几分伤感。在陈氏三人来之前,他对马秀英,向来是不错的,可是现在马秀英一连病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去看看,想起来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再想想自己的昔日老友马雄,就更觉得愧疚了。 他当即说道:“秀英我儿确实可怜,我一定好好补偿她就是了。” 陈氏听了这些话,心里别提有多么不爽了。她强忍住心头的万般不快,对郭子兴说道:“元帅,依照奴家之见,为今之计,我们能为秀英做的,就是让她快些痊愈起来。我疑心秀英这病,并不是什么病,是中了邪了。元帅,你还记得我们老家的风俗‘冲喜’吗?不如我们就办喜事冲冲喜,希望能驱除邪魔吧。” “冲喜?”郭子兴看了陈氏两眼,说道:“夫人,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同意蓝玉和惠儿的亲事嘛,只不过现在蓝玉确实还没有什么功业,要是这么早就和惠儿成亲,岂不是太委屈了惠儿” 陈氏的眼睛一瞪,高声说道:“我说元帅,奴家可不是一心只为自己个儿的女儿打算的人。再说了,这秀英也是我的女儿,又是惠儿的长姐,要说嫁人,怎么着也要秀英先嫁出去才行哪。” “把秀英嫁出去?嫁给哪个?”郭子兴愕然道,他越不知道陈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陈氏接口说道:“我瞧来看去,看去瞧来,又选选挑挑,挑挑选选,终于被我现了一个不错的人,可以教秀英托付终身。相信这个人,也是元帅中意的。” “哦?那是什么人?”郭子兴问道。 “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元帅的亲卫兵朱重八。朱重八这个人,性子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又不像常遇春那么鲁莽,也不像徐达那么傲慢,比起牛二、陈三这些人,好出更不知道多少。朱重八年轻力壮,又没有娶过老婆,把秀英嫁给他,说不定这么一冲喜,秀英的兵也好了呢。”陈氏满面堆笑的说。 “朱重八?”郭子兴对这个朱重八,向来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比起对蓝玉,却要好些。只是无论如何,要让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小小的亲卫兵,于情于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又不好直接反驳夫人,就推搪说道:“夫人,反正这种事儿也急不来,我看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 “还想什么想?”陈氏立刻变了脸色:“死老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可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怎么说?外头的人说你迟迟不把马秀英嫁人,是因为你这个死老贼看上她了,想把干女儿变成夫人,难不成真的像外头的人说的那样,你这个死老贼色心未死?” 陈氏这些话,都是她临时胡乱编造出来的,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逼迫郭子兴就范罢了。郭子兴这个人,向来是死要面子,要是被人知道那么说他,当真比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教他难受几分。果然,他霍然而起,怒道:“***,是谁散布谣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陈氏丝毫不示弱,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郭子兴吼道:“你对着老娘凶什么凶?难不成你要砍了老娘?老娘也是听外头人说的,旁人不敢告诉你,老娘总不能藏着掖着吧。总之今天这件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你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郭子兴本来拽拽的,被夫人这么一吼,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他弱弱的说道:“夫人说的是没错,让秀英早点嫁人也是好事。可是也不必非要嫁给朱重八吧,我千军中比朱重八好百倍千倍的大有人在,要不我们重新为秀英找一户婆家吧。” 陈氏已经认定朱重八窝囊无能,顶多也就是个小混混的料子,她坚持道:“朱重八哪里差了?他再不好,也是元帅信得过的人,要不然元帅怎么会留他在身边做亲兵呢?再说,什么荣耀,还不都是元帅给的。不如元帅就升朱重八的官,再让秀英嫁给他吧。这样一来,朱重八一定会对元帅感恩戴德,拼死为元帅效命的。我看朱重八就做个九夫长吧。元帅以为如何?” 郭子兴端起酒杯,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不悦道:“既然夫人已经决定了,还来和我商量什么。” “好,既然元帅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办吧。”陈氏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马秀英啊马秀英,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第四十五章:苦煞我也 消息传到马秀英营帐的时候,她正半倚在床上喝粥,服侍她喝粥的,是徐达的妹子徐碧仪。 陈三进来后,先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大小姐,手下是奉大元帅的命令前来告诉大小姐一件喜事的。” “喜从何来?”马秀英眼皮都没有抬。徐碧仪用调羹喂她喝了一口粥。 陈三笑道:“大小姐,元帅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过几天就会为小姐成亲。” “成亲?”马秀英惊愕的看了陈三一眼,粥都忘记喝,她问道:“谁说我要成亲?我要嫁给什么人?” “回大小姐,元帅下的命令,进封朱重八为九夫长,择日娶小姐过门为妻,小姐”陈三的话还没有说完,马秀英就有些急了,她挣扎着穿上鞋子,站起来,说道:“我不要嫁给什么朱重八,我亲自去和爹说。”说完,就挣着往前走,走了还没有两步,双腿软,摔倒在地上。 与马秀英同时感觉到如遇晴天霹雳一般的,是徐碧仪。她怎么都没有弄明白,为何会把马秀英和朱重八给扯在一起了。她听到那个消息时,心中震惊,手上一个不稳,端着的汤碗重重摔落在地,满地开花。 而马秀英又不偏不倚的摔在其中的一片碎片上,顿时鲜血直流,她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走。徐碧仪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只觉得脑海中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谁要找元帅哪?元帅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来处理你这些琐碎的小事吗。我说我的大小姐,你差不多就可以啦。元帅为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婆家,你应该对元帅感激不尽才是,为何还要这么挑挑拣拣的。你瞧你这脚掌,大的和簸箕差不多,难得有朱重八肯娶你,你该高兴才是嘛。还在这里闹什么闹,也不怕传出去,被人家笑话!” 陈氏说了半天,马秀英只作闻所未闻,她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往外面走去。可是走了没有几步,又重重摔倒在地上。陈氏冷笑道:“我说马姑娘,你自己也瞧着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不过是病秧子一个罢了,还指望着你义父能把你嫁给什么人?我惠儿能嫁给蓝玉那般好的夫婿,是因为我惠儿漂亮、聪明,又没有你这么一双丢人的大脚,你凭什么和惠儿比?你这种人,也就配嫁给朱重八那种粗人了。” 陈氏的话音刚落,徐碧仪已经冲了出去。她要亲自去问问朱重八,弄清楚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徐碧仪这一冲,差点把陈氏给撞着,陈氏怒道:“死丫头,主子奴才一个样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楚流烟从外头走进来,远远的看到徐碧仪风一样冲了出去。她大声叫道:“碧仪!碧仪!”一连叫了好几声,徐碧仪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急冲冲的走了。楚流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推门走进营帐去。 她进去的时候,陈氏正在斥责马秀英,而马秀英痴痴傻傻一般,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她眼眶中泪水莹然,却始终没有落下来。楚流烟不禁感叹:自从上次与马姑娘那一番对话后,她终是坚强了很多。 楚流烟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扶起马秀英,对陈氏说道:“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夫人这么劳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亲自来马姑娘的营帐呢?” “楚流烟?”陈氏见来人是楚流烟,不禁有些着恼,这楚流烟正是当初把他们带回来的人,还救过他们,这种身份让陈氏觉得很是尴尬。陈氏是特意避开了楚流烟,赶过来羞辱马秀英的,却没想到仍旧被楚流烟给撞上了。 “楚流烟,你别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这做娘的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成了兴师动众么?何况,嫁人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娘亲亲自操办了,你说是不是啊,秀英?”陈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嫁人?”楚流烟的心中微微一沉,面上毫不动声色的说道:“敢问夫人,二小姐与蓝公子,要成亲了么?” “那倒不是。我这做娘的向来做的最公道。大女儿没成亲,二女儿怎么好赶在姐姐前头呢,要成亲的是我大女儿马秀英。她要嫁的呢,也是个一等一个好人,就是大元帅身边的九夫长朱重八。楚姑娘,你觉得这桩婚事怎么样?算不算得上是天作之合?”陈氏颇为得意的说道。 楚流烟扶着马秀英到床榻上重新躺下,她面色波澜不惊,说道:“这件事儿是不是天作之合,流烟不敢妄议,不过我却知道,夫人在这件事儿上,一定出了不少的力气吧,大小姐要是感谢,头一个就感谢夫人这个娘亲呢。”楚流烟故意在“娘亲”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她平日里,并不喜欢和人做口舌之争,只不过陈氏做的这件事儿,的确让她很厌恶。先不说徐碧仪对朱重八情有独钟,单是陈氏这么处心积虑对付马秀英,就让楚流烟很看不上眼。 “你哼,楚流烟,你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分内事,我不和你计较,只不过呢,你最好认清楚局面,就是枹棵树,也选棵粗的抱着,免得风太大,把细树给折了,到时候抱着树的人,哭都不知道哪边去哭。” “夫人,流烟并不懂得种树。既然夫人已经来抱了喜,就请回去吧,大小姐太累了,她需要好生休息。要是夫人觉得还有话对大小姐说,那么流烟把大元帅、大公子和二小姐也请过来,夫人一家倒是可以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了呢。”楚流烟微微冷笑着,不缓不慢的说道。 “你”陈氏明白楚流烟的意思,是拿郭子兴来压自己,虽然说自己是郭子兴的夫人,郭子兴又对自己言听计从,只不过他对马秀英也一度疼爱有加,要是见了马秀英现在这么憔悴的模样,说不定一心软,就不让马秀英出嫁了,这么一来,自己所做的这么多,倒真的是白做了。 “好,休息,我就让我的好女儿好好休息,我看她能休息多久。我们走。”说完,陈氏带着手下的那群奴才,灰溜溜的离开了。 楚流烟见陈氏离开,这才询问马秀英道:“马姑娘,你没事儿吧。”她说着,倒了一杯水,端到马秀英面前。 马秀英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喝了半杯水,猛然吐出一口血来,眼泪也一起流了下来,哭道:“苦煞我也。” 楚流烟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开解她才好。半天才说一句:“马姑娘,我帮助你离开这里吧。你与朱重八没有感情,便是嫁给他,也未必会得到幸福。” 马秀英缓缓的摇摇头,气息微弱的说道:“楚小姐,你看我如今这模样,又能去到哪里呢?我也不想连累你。既然我爹也同意,那我就依了他吧,也算是报答他养育我这些年的恩德。” 楚流烟只觉得心中凄楚,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而马秀英非但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娶自己的妹妹,又要被逼着嫁给不爱的人,这种苦楚,天大地大,任凭是谁,也难以承受啊。 楚流烟唯恐马秀英再想不开,就在一旁守着她,直到她沉沉睡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唯恐朱重八那边,已经闹翻了天。在安顿好马秀英后,就赶过去瞧瞧。 她还没走到元帅大营,就在路上看到徐达,闲庭信步。徐达见是楚流烟,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迎上前来,轻声唤道:“楚小姐。” 楚流烟面色凝重,点点头,说道:“徐公子,朱重八的事儿,你可听说了么?” 徐达摇摇头,问道:“怎么啦?”他看楚流烟的脸色,已经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果然,楚流烟答道:“大元帅下令,让朱公子娶马姑娘。” 徐达素来是个极其稳妥的人,尽管如此,听到楚流烟这么说,他还是脸色大变,很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当真?”问完这句,他不由自主说道:“碧仪!楚小姐,这件事儿碧仪知道了么?” 楚流烟心知他担心徐碧仪,她缓缓点点头,说道:“碧仪妹妹已经知道了。我起先见她跑出营帐,恐怕是来寻朱公子了。我怕马姑娘意欲轻生,照料她睡着了才过来看看。” 于是,两个人不再迟疑,一起去找朱重八和徐碧仪。于是,两个人不再迟疑,一起去找朱重八和徐碧仪。 走到朱重八的住处,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徐碧仪的哭泣声。徐达立刻把房门推开,与楚流烟一起走了进去。 房中,徐碧仪正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她的身旁,一把匕丢落在地上,徐碧仪的脖颈上,浅浅露出一丝血迹,血液微微有些凝固。 朱重八手中拿着刀伤药,正哄徐碧仪上药。徐碧仪只是哭泣,怎么也不肯答应。 朱重八连哄带吓,说了半日。见到徐达和楚流烟进来,忙对徐达说道:“徐达,快让碧仪上药,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怎么说,她也不肯听我的。” 徐达忙上前去,蹲下,拉着碧仪的手,说道:“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听哥哥的话,先把刀伤药上了,有什么事儿,我们慢慢说。”徐碧仪也不肯理睬徐达,拖着他的手臂,只是哭个不停。 楚流烟接过刀伤药,说道:“碧仪妹妹你哭什么?你死了,就可以阻止朱重八娶马秀英么?大不了我们不在郭子兴这里呆了,你这么折磨自个儿,有什么用?”徐碧仪听到楚流烟这句话,觉得大有道理,当即停止了哭泣,说道:“哼,大不了不在这里干了。”楚流烟趁机劝说她把刀伤药涂上。 第四十六章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楚流烟和徐达劝说了徐碧仪半天,徐碧仪的情绪才好转了一些。 楚流烟淡淡说道:“想必碧仪和朱公子还有话说,徐公子,我们先出去吧。”说完,轻轻一扯徐达的衣袖,示意他往外走。楚流烟做这些,很是自然,没有半分忸怩,仿佛这原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徐达心中涌上丝丝喜意,和楚流烟并肩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朱重八看到楚流烟和徐达并肩而行,就觉得很不舒服。他自己对自己说:难道,他们两个已经这么亲密了么?他想起第一次跑到楚家去打劫的情形,想起落在楚流烟额头的那轻轻一吻,想起楚流烟在他面前泫然泪下的情形,心中就觉得隐隐约约的空。 在遇到楚流烟之前,他是钟情于碧仪的,可是那种感情,更多的是兄妹之间的情意,男女之情,反而淡了很多。他也曾经口口声声的说要娶碧仪为妻,可是因为徐达吓唬他说要是他再敢去找碧仪,就要打断他的腿,他果真十几天就不敢去找碧仪了。 要是那个人换成楚流烟,他想,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找的。打断腿,又能怎么样?还能爬不是么。 方才碧仪哭着来找他,说陈氏逼着马秀英嫁给他,还痛哭流涕闹自杀,他虽然也心疼,可是并不觉得怎样,直到楚流烟出现,与徐达情态亲昵,教他很受不了。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能与徐达比?文韬武略,都远远不如,而相貌体格,亦有很大差距。自己又凭什么教楚流烟倾心于己呢?自己算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罢了。 想到这些,他就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既然娶不了自己最想娶的人,那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娶马秀英和碧仪妹妹,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娶了马秀英,成为郭子兴的女婿,也许能在军中叱咤风云,有一番作为也未知呢。 碧仪擦拭着眼泪,可怜兮兮的对朱重八说道:“重八哥,你真的不会娶马小姐吧。” 朱重八低下头,搂着徐碧仪的肩,对她说道:“碧仪妹妹,现在不是我要不要娶,而是我能不能不娶。元帅传下命令让我娶马秀英,我要是违背元帅的命令,岂不是死路一条么?我死了没有关系,我贱命一条,不值什么钱,可是说不得还会因此连累你们。郭子兴要是知道我是因为你而不肯娶他女儿,一定会找人对付你,还会对付和你有关系的人,比如说你哥哥,楚小姐,遇春,善长所有的人。” 徐碧仪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泪如雨下,说道:“重八哥,那我们可以逃啊。楚姐姐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们又不一定非要在郭子兴这里做事,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容身之处么?” “天下之大又能怎么样?郭子兴有那么多兵将,他一定有本事把我们找出来。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得死。何况,这是乱世,以前的时候我们吃都吃不饱,也穿不暖,弟兄们经常跟着我挨饿,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的再看着他们挨饿么?碧仪妹妹,牺牲我没有关系,可是我不想连累弟兄。”朱重八对徐碧仪说道。 “不能连累弟兄,难道就可以牺牲我们的幸福么?重八哥!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么?你跟我哥哥说过,你一定要娶我做妻子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你又说话不算话?”徐碧仪泪水涟涟,十分委屈。 “碧仪,我已经决定接受元帅命令,我想你以后一定会体谅我的。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让我天天能看到你,我会把你当成我亲妹妹一样疼爱的。碧仪妹妹难道你要让你的重八哥成为不仁不义对不起兄弟的人么?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幸福,对么?”朱重八说着,把碧仪搂在怀中。 碧仪大哭一阵,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她终于点点头,说道:“重八哥,我我不会令你为难的,我不会让你成为不仁不义对不起兄弟的人,我听你的话,好好活着,不哭也不闹。重八哥,你也要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娶我。我我不介意和马小姐一起嫁给你!” 在当时,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只不过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旁人分享一个丈夫。徐碧仪这么说,实在是因为她深爱朱重八的缘故。徐碧仪平日里性子爽直,没有什么心机,可是这样的女子,对爱情往往是很投入的。爱一个人,也会一生一世。 朱重八没想到他娶马秀英,徐碧仪也肯再嫁给他,心中大为感动。他甚至有些后悔方才的决定了,他拉着碧仪的手,说道:“碧仪妹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徐达和楚流烟才转回来。楚流烟见碧仪好了些,问道:“朱公子、碧仪妹妹,你们可商议好了么?” “楚小姐”看着楚流烟清丽的容颜,在这一刹那,朱重八忽然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心中深藏的感情对楚流烟说出来。 楚流烟微微一笑,明眸炯炯,问道:“朱公子可有什么事儿么?” 朱重八微微有些怔,半日才说道:“没什么,我是想说楚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对我们直呼其名就是了。况且,我们也都不是什么公子哥儿。” 楚流烟点点头,静静说道:“好的。你们也唤我流烟吧。” 徐达问道:“重八、碧仪,你们可决定好了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朱重八摇摇头,说道:“天德,我和碧仪已经决定,我们不走了。我决定服从元帅的命令,娶马小姐为妻。” “什么?”徐达的脸色有些白,他盯着妹妹,问道:“碧仪,你也同意了么?” 徐碧仪满面忧伤,但还是回答说:“哥哥,我已经想通了。郭子兴那么多将兵,他为人又那么小器,那么爱面子,不管我们逃到哪里,他都会想办法把我们抓回来的。何况,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马姑娘怎么办?她是个好人,已经连番受到打击,要是再被打击一次,一定活不成了。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重八哥答应我,以后一定会娶我的。” 伤痛如流水一般,在徐达的心底蔓延开来。他望着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只觉得很对不起她。徐碧仪长到这么大,徐达都对她极尽呵护,从来不曾让她受到过一丝委屈,徐碧仪也一直天真快乐活泼,可是如今,却好像忽然之间长大了十岁一般,而要承受的痛快,也同样增添了十倍。 可是眼前的情状,确实是他也不能左右的。逃亡,他不怕,便是死,他也不怕,可是兄弟和妹妹呢?还有马秀英,在这件事儿中,她是最无辜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么?徐达深深叹口气,往后退开两步,不再说话。 楚流烟拉着碧仪的手,坚毅的说道:“碧仪妹妹,你不必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要是真心想和朱大哥走,不必担心旁的,所有的人都会支持你。” 朱重八听到楚流烟喊他一声“朱大哥”,心中竟是有几分痴了。 徐碧仪苦笑着摇摇头,往朱重八身边靠了靠,说道:“马小姐出嫁,我也会跟着一起过来重八哥这边。只要我明白重八哥喜欢的不是马小姐,而是我就好了。” 楚流烟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所谓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大抵如此吧。 第四十七章:羁押鬼屋 马秀英和朱重八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整个婚礼举办的十分仓促和草率,依稀是连平常人家的儿女姻缘也不如。而徐碧仪夹在这其中,亲眼看着朱重八和马秀英成亲,又要日日看着马秀英与朱重八厮守,这其中的凄苦,实在是不足以为外人道。 朱重八娶马秀英进门后,马秀英也是认命了,又加上徐碧仪对她照料有加,她身子骨慢慢的硬朗起来。尽管这样,郭子兴对他们却更加不信任了。郭子兴在陈氏和郭天叙、郭惠的挑拨之下,越来越倚重蓝玉,对朱重八等人心存芥蒂。恰好这时候,朱重八脚心长有七颗痣的事情,又传入郭子兴的耳中。公孙力士就趁机进言说这是七星连环之相,将来要荣登大宝的,要是不趁早除去,早晚会对郭子兴构成威胁。 是时,郭子兴正被元兵四面夹击,毫无还手之力,又加上未死的孙德崖乘机组织了一大批人对郭子兴迎头痛击,郭子兴简直是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疑心也越来越大,对朱重八的忌惮,也一天比一天严重。 这时,楚流烟已经厌倦了军中的生活,她想把曲高元的尸骨带回老家埋葬。徐达怕她会有危险,就打算辞了军务陪同她一起前往。楚流烟对徐达说道:“徐大哥,你本来志在社稷黎民,实在是没有必要陪着我回老家。” 徐达却说道:“流烟妹子这话言重了。且不说徐达心里是怎么打算的,郭子兴这人太过于多疑专断,刻薄小器,在他手下做事儿,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楚流烟想想,徐达说的也很是,就没有再阻拦。 徐达辞军,郭子兴自然是巴不得的。他害怕的就是朱重八身边人多势众,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如今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徐达走了,威胁自然减弱不少。他当即就准许了。于是,徐达、楚流烟对徐碧仪、朱重八等人诸多嘱咐后,就启程上路。 朱重八见徐达与楚流烟走了,心中的滋味,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 徐达和楚流烟上路没有多久,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楚流烟原本就是元朝皇帝要斩杀的红衣妖人,这个人将来是要夺取大元江山当皇帝的。楚流烟是个女子,自然就是像唐朝的武则天那样做女皇了。 郭子兴千防万防,唯一没有提防的人就是楚流烟,因为楚流烟是个女子,他认为女子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结果却现楚流烟竟然就是元朝皇帝要杀的那个“红衣妖人”,心中别提多恼怒了。他立刻加派了人手去把楚流烟追回来。他心中想的是,要么把楚流烟杀了,斩草除根,免除后患,要么就打着他的旗号,起来造反,这样天下自然会有很多人来响应,那么到时候郭子兴的军队就会壮大,等到楚流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把她杀死,自己当皇帝。 郭子兴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响梆梆的。可是他追出去的士兵一连追了好几日,都说没有追到楚流烟和徐达。郭子兴大为恼怒,可又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只好继续派人慢慢搜寻。 这时候,他的夫人陈氏又趁机献上一条计策。陈氏说道:“元帅不是一直想要治朱重八的罪么?既然如此,奴家倒是有个法子。楚流烟本来就是跟朱重八他们一伙的,元帅可以以朱重八跟红衣妖人勾结为罪名,把他关起来,活活饿上一个月。要是一个月还饿不死他,那就说明这个红衣妖人当真就是天命所归,元帅就可以利用她来招揽天下英雄。要是饿死了他么,那就是他的命数,跟旁人没有干系。” 陈氏的话,郭子兴深以为然。于是他就亲自带着人去找朱重八兴师问罪。 朱重八正在营帐中与徐碧仪谈论徐达和楚流烟的安危,冷不防郭子兴带人走了进来。朱重八忙上前见礼道:“小婿参见岳丈大人!” “哼,”郭子兴背着双手,冷冷呵斥道:“朱重八,你可知罪么?” 朱重八有些怔,却不知怎么了,只好跪在地上说道:“小婿实在不知犯了什么过错,惹岳丈大人生气了,还请岳丈大人明示。” 朱重八原本是个小混混,小流氓,怎么瞧着怎么都像个付不起的阿斗。而现在经过一番历练后,居然自有一种气度,说话做事再也不像当初刚刚来的时候,这让郭子兴觉得很不安。郭子兴见他越镇定,心里越不舒服:“朱重八,你可知道那楚流烟就是朝廷捉拿的红衣妖人,虽然我郭子兴起兵对抗朝廷,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瞒着本帅藏匿妖人,你眼里还有本帅,还有军法么?本帅念在你是初犯,就对你从轻落,把你关在亳州城中的“鬼屋’中,一个月不准出来,谁也不去去探望他。” 听到吵闹的声音,马秀英施施然走了出来。她见到是郭子兴,忙施礼道:“秀英参见爹。” 郭子兴微微点了点头,让她起来,说道:“秀英,你可知道你这个夫婿做的好事么?他勾结红衣妖人,意图不轨,我现在把他关在亳州城中的鬼屋,一个月不准出来,谁也不准进去探视。” 马秀英忙又跪下,恳求道:“爹,我想重八他也是不知情,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求爹看在秀英的份上,就饶他这一次吧。” 郭子兴看着马秀英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到她受的委屈,心里倒是有几分可怜。但是要他就此放过朱重八,那也不可能。他对付朱重八,可是处心积虑的。而亳州城中的那幢鬼屋,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空房子,后来一把火烧尽了那那家人,大片的房子也化为灰烬,只留下一个小院落和几间空房。后来有人传闻那里面闹鬼,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郭子兴把朱重八关进去用不了多久,朱重八就会饥饿而死。为了能关押住朱重八,郭子兴还特意派了重兵在那里把守。这样一来,即使是朱重八的那帮穷兄弟闹起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还给了郭子兴把他们一起治罪的借口。 不过看到马秀英凄楚可怜的模样,郭子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说道:“罢了罢了,为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减十天,只关押朱重八二十天算了。谁要是再给朱重八求情,就一并关押起来。” 马秀英与朱重八并无感情,两个人平常也不大说话,连普通的朋友也算不上。只不过眼前的这种情况下,马秀英又怎么能任凭朱重八受刑而不管呢?可是郭子兴要朱重八死的心意已决,马秀英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处。她只好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秀英多谢爹开恩。” 徐碧仪见郭子兴关押朱重八,心中不忿,她嚷道:“元帅,你说重八哥勾结红衣妖人,那你还曾经让楚姐姐来保护马姑娘呢。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也勾结了红衣妖人,重八哥要关起来,你岂不是也应该关起来?” “大胆!”郭子兴怒斥道:“本帅全是因为被朱重八蒙蔽,才会误信红衣妖人是好人。你既这么说,是对本帅的判决不服气么?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拖下去,乱棍打死。”当下,就有人上前来,要拖走徐碧仪。 “爹,碧仪是我的丫头,她还是个小女孩儿,不懂事,求爹看在我的份上,就饶恕她这一回吧。我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马秀英忙跪下,为徐碧仪求情。 郭子兴本来也只是吓吓徐碧仪而已,徐达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因此,他就顺水推舟,对马秀英严厉道:“秀英,你以后一定要好生管教你的丫头,她要是再敢这么没规矩,下次我可不饶她!” “是。”马秀英低眉敛目,答道。 郭子兴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走了。有几个人上前来,把朱重八给押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锦囊妙计 第四十八章锦囊妙计 朱重八被郭子兴押走后,徐碧仪着急了起来。她上前去拖着马秀英的手,不停的问道:“马姑娘,你说你说重八哥会不会有事儿?你说怎么办才好?马姑娘你快想想办法,要不我们再去求求元帅吧”徐碧仪急的眼泪直流。 马秀英本来知道徐达与楚流烟一起走了,徐碧仪没有跟去。她原本以为徐达怕妹妹舟车劳顿,才不曾带上妹妹。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从徐碧仪着急的情态中,马秀英一眼就能瞧出徐碧仪对朱重八的感情,不止于兄妹之情这么简单了。 她心中有些同情徐碧仪,于是用手轻轻拍一下徐碧仪的肩头,说道:“碧仪,你先不要慌张,让我想想有什么法子。” 徐碧仪双眉紧蹙,哭道:“马姑娘,你在这里想想法子,我现在去告诉常大哥他们。也教他们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把我哥哥救出来。要是早听楚姐姐的话,离开这里,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啦。”徐碧仪说着,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漏了出来。 马秀英拖住徐碧仪,语重心长对她说道:“碧仪,你听我的话,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常遇春他们。常遇春性子冲动,一定会去劫人。到时候得罪了大元帅,一个都逃脱不了。” 徐碧仪可怜兮兮的望着马秀英,泪如泉涌:“马姑娘,那你说怎么办好?要是我哥哥和楚姐姐在就好了。他们一定有法子来救出重八哥。” 马秀英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碧仪,虽然我与重八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可是他始终是我的丈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他的。要是我爹当真只是把他关押二十天,那也没有什么,我就怕中途会出什么变故。” “会出什么变故?”徐碧仪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我怕,”马秀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她的担心给吐露出来:“我怕有人会在给重八的饭菜中下毒。” “啊?那该怎么办?怎么能够提醒重八哥知道?”徐碧仪无力的坐倒椅子上,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重八那么聪明,我相信他不会轻易上当的。你先别担心。你去悄悄告诉汤和,教他不要声张,让他帮着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元帅是怎么处置重八的。回来后告诉我,我再想对策。记得,千万不要告诉常遇春。”马秀英沉思片刻,对徐碧仪叮嘱说道。 徐碧仪擦干眼泪,按照马秀英的嘱咐去做了。她找到汤和,把事情经过和汤和说了一遍。汤和平时最敬佩的人也是有三个,一个是蓝玉,一个是楚流烟,另一个就是朱重八。他听说朱重八遇到危险,立刻就跑去打听了。 汤和平日里不是和朱重八他们一党的,他是后来的,又是陈氏他们带来的,所以郭子兴对他格外眷顾。他刚来没有多久,就已经封他为千户,让他在蓝玉手下做事。 恰好郭惠手下有个丫头依依喜欢汤和的憨直,汤和就教她帮忙打探消息。只用半天时间,依依就带来朱重八的消息。她从郭惠与陈氏的谈话中得知,朱重八已经被关进了毫州的鬼屋。外面有兵丁把守,这二十天内,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朱重八,也不准给他送任何食物和水。 汤和打探到消息后,忙告诉了徐碧仪。徐碧仪一听,眼圈儿就红了。二十天不准送食物和水,那岂不是要把重八哥活活饿死么? 她越想越害怕,不顾马秀英的警告,跑去告诉了常遇春。常遇春一听,当时就气红了眼睛。他带了一把斧子,气冲冲的跑到鬼屋去救朱重八。结果还没挨近那鬼屋,就被周围看守的士兵打趴下了。 郭子兴知道这件事后,下令打了常遇春五十军棍,以儆效尤。把常遇春打的半死不活的,幸亏有李善长等人照顾他。 徐碧仪不禁深深后悔,自己不听马秀英的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常遇春,害得常遇春挨打。万般无奈之中,她又想起了马秀英,只好回去找马秀英。 马秀英已经知道常遇春被打的事了,她见徐碧仪确实可怜,想想当初自己为情所困生不如死的模样,心中对徐碧仪就无端多了几分怜悯,也没有怪罪她。 徐碧仪见了马秀英,只是哭。马秀英劝说她道:“我爹摆明了是想置重八于死地。一个人二十天不吃不喝,怎么会活下去呢?” 徐碧仪跪下,恳求道:“马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重八哥。我答应你,以后离重八哥远远的,再也不和他说一句话,再也不见他。只求你看在你们到底是夫妻一场的份上,就救救他吧。” 马秀英把徐碧仪扶起来,教她坐下,对她说道:“碧仪,我并没有因为你喜欢重八而迁怒你,也从来没有迁怒他。我与重八,只是朋友而已,本来就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他始终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马秀英和徐碧仪谋划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马秀英忽然想到一个人,于是对徐碧仪说道:“碧仪,我听说有个人叫李善长,是朱重八的好兄弟。不但能写得一手好字,人也很聪明。我们不如找到他,听听他有什么主意吧。” 半夜时候,两个人趁着天黑,没有人看到,悄悄走到李善长住的营帐,去询问他应该怎么做。李善长与常遇春等人住在一个营帐中,这里面的人都是当初跟着朱重八混过的好兄弟。尽管如此,出于谨慎起见,李善长还是把两个人悄悄带了出来。 马秀英把事情说了一遍。徐碧仪哭道:“李大哥,你和重八哥向来情同兄弟,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才是。” 李善长抚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我也想了好久,可是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元帅下了命令,谁靠近鬼屋半步,格杀勿论。要想救出重八,实在是难哪。” 徐碧仪顿时泪如雨下,她望着李善长,问道:“李大哥,难道就没有法子救出重八哥么?要是重八哥死了,我我也不活了要是楚姐姐和大哥在就好了,说不定他们能想出办法。他们武功高强,也许能把重八哥救出来” “楚姑娘?”李善长的眼中,顿时有了些许光彩。他捋了捋胡须,说道:“碧仪提起楚小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都怪我太糊涂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呢。你们且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取来。”说完,李善长走进营帐中去取东西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锦囊。他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楚小姐和天德走的时候,楚小姐给我的。她曾对我说,要是朱重八出了什么事儿,可以拆开来看,我竟然给忘记了。” “那快打开来瞧瞧吧。”徐碧仪迫不及待的夺过来锦囊。李善长和马秀英凑上前来。 徐碧仪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字:“重八若危,乞秀英求。” 第四十九章:重八若危,乞秀英求 重八若危,乞秀英求? 徐碧仪见是这八个字,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她说道:“楚姐姐的这个计策,说了也是白说。她说要是重八哥遇到什么危险,就请马姑娘帮忙。可是如今马姑娘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来。” 马秀英怔怔看着那八个字,半天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 李善长注意到她的脸色,故而问道:“马姑娘,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救重八么?” 马秀英点点头,说道:“多亏楚小姐提醒,我倒是真有主意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得通。” “什么法子?”徐碧仪睁大眼睛,满怀希翼的看着马秀英。 马秀英缓缓说道:“楚小姐这八个字,就是说如果重八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儿,让我去求人,我可以求的人,只有我爹一个而已。重八是我的夫婿,我爹以前很疼我,现在虽然对我大不如前,我说的话,他多多少少还是要听的。” “可是,”徐碧仪有些迟疑的说:“你不是为重八哥求过情了么?元帅只肯减少十天刑期,并不肯放过重八哥。” “不!”马秀英打断徐碧仪的话,“我不是要求我爹放过重八,我是要恳求他允许我进去看重八。我只要能进去,就有机会把食物和水带进去。只要有了食物和水,重八就能活下去了。” “对对对,”徐碧仪拍手说道:“马姑娘你这法子好!楚姐姐倒也神了,她怎么能算到元帅会为难重八哥呢。” 没有人回答徐碧仪。因为郭子兴要算计朱重八,已经这他们意料之中的事儿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一整天,马秀英都呆在营帐中,哪里都没有去。她对着梳妆台了一天呆。第二天,她起床后,仍旧是坐在梳妆台前呆。徐碧仪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在房中走来走去,走了半日,终于甩甩头,走到马秀英面前,问道:“马姑娘,你不是答应要救重八哥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去求元帅?要是你再不去,重八哥会死的。” 马秀英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肯去救人,实在是还没有到救人的时候。我还有些事儿,没有想通。等我想明白了,就去央求我爹。”徐碧仪不知道马秀英是推搪,还是说的是实情,见她这么说,只能唉声叹气,没有法子。 直到第三天早上,马秀英起了个大早,叫醒徐碧仪道:“碧仪,你跟着我去向元帅请安。”徐碧仪听说要去见元帅,精神大振,立刻稍加梳洗,跟着马秀英去了。 这天,陈氏和郭惠一大早就起床去听戏去了,不在军营之中。郭子兴正在为元兵围城的事伤脑筋,蓝玉坐在一旁和他商量计策。 陈三进来报告说,马秀英求见。郭子兴原本不想见她的,蓝玉劝说道:“元帅,既然马姑娘求见,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元帅不妨见她一见。”郭子兴这才让人传马秀英进来。 马秀英进来,先向郭子兴行礼。郭子兴问她道:“秀英,你一大早不留在房中,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儿?” “爹----”马秀英还没有说话,眼圈儿先红了。她跪下道:“女儿来见爹,是想求爹一件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爹,还请爹答应女儿这一回。” 郭子兴摆摆手,说道:“你要是来为朱重八求情的,就什么也不必说了。爹那天不是告诉过你么?谁要是为朱重八求情,也一并治罪。” “不!”马秀英立刻说道,“女儿并非是为重八求情。我也知道他私藏红衣妖人,罪无可恕,爹要处罚他,也是无可厚非。我来求爹,是想求爹让我在重八生前,能够再见他一次。他与女儿,毕竟夫妻一场,爹也不希望女儿将来被人说是薄情寡义吧。何况,当初是爹为女儿选了这名亲事。还请爹答应女儿这一次。” 郭子兴正犹豫着,蓝玉拱手说道:“大元帅,大小姐的请求,也是人之常情。元帅不若让小姐去探望朱重八一次吧。毕竟他们夫妻一场。” 马秀英看了看蓝玉,蓝玉也在看着她,蓝玉脸上笑意融融。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马秀英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好吧。我答应你去看他,不过你不能带任何东西进去探望。要是被我现你带食物和水进去看他,我一定不会顾念父女之情,连你一并处置!”郭子兴有些严厉的说道,他本来并不想答应马秀英的,可是想想,确实有些对马秀英不起,才逼着她嫁给朱重八,又要杀朱重八,朱重八一死,她就成为寡妇。当初自己被孙德崖等人抓了去,要不是马秀英想法子营救,自己也逃不出来。 马秀英立刻答应着,就告辞回去了。 徐碧仪跟在马秀英后面,撅着嘴巴,说道:“马姑娘,你去探望重八哥,不能带水和食物进去,那同不去探望,又有什么区别?” 马秀英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话。然后嘱咐她去找汤和想法子弄一袋面,一个平底锅来。徐碧仪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依照她的吩咐做了。 很快,汤和就送了一大袋面来。马秀英的营帐中,有个小厨房,是平时丫鬟给她做东西吃用的。她嫁给朱重八后,两个人一起搬到她的营帐中,那个小厨房还保留着。 在这之前,马秀英已经借故支开了翠红和墨绿。她挽起袖子,和了很大一块面,然后用平底锅,烙了很多张饼。然后徐碧仪帮她忙,两个人一起把饼给逢到衣服的夹层里面。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现了。 马秀英特意在里面多穿了一件棉衣,那件棉衣是湿的,特意在水中蘸过,外头套上藏着饼的夹衣,再穿上外衣,从外面并不能看出端倪。 徐碧仪心中感动,抽泣道:“马姑娘,难为你了。谢谢你肯救重八哥。” 马秀英笑笑说道:“我前几天一直在想法子,怎么才能把水和食物带进去。我去看重八,不能太过于频繁。为了不引起爹的怀疑,我才拖到今天才肯说。” 徐碧仪用力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陪着马秀英,一起走到鬼屋。一路上,马秀英生怕棉衣干掉,所以走得很快。 来到鬼屋前面,那些守卫见是马秀英,都施礼道:“马姑娘!” 马秀英点点头,说道:“我是来看望朱重八的。想必元帅已经告诉你们了。劳烦你们开门让我进去。 那些侍卫们对望几眼,说道:“马姑娘,你可以进去。不过你的丫鬟必须在外头等着。请你快一些出来。” “好。”马秀英点点头,就走了进去。 虽然是白天,房中仍旧有些阴暗。看起来鬼气森森,也难怪外头的人将这里称为”鬼屋”了。 “楚小姐,流烟”黑暗中,马秀英听到朱重八气息微弱的喊着。 楚流烟?马秀英心中一动,已然什么都明了。 一个男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喊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必定是他心中最心爱的人。只是可怜了徐碧仪,对他痴心一片。 走了几步,马秀英已经适应了房中的光线。她看到朱重八正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两眼翻白,嘴里正喃喃不清的喊着”楚流烟“的名字。 “重八、重八”马秀英喊了他几声,见他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掀起外衣,露出里面的棉衣,挤了一些水到他的嘴巴里。 朱重八的嘴唇,早已经皲裂。他如饥似渴的着那不多的水滴。吸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一些。 “马姑娘”他有气无力的叫道。 “是我。”马秀英说道,“我来救你的。”他看着朱重八的模样,想了半天,终于狠了狠心,把外衣、夹衣、棉衣一并脱了下来。朱重八看着她姣好的身材,呼吸不由自主有些凌乱和急促起来。 马秀英四处瞅瞅,现角落里有一个小陶瓷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她顾不得多想,把那个小罐儿拿过来,把棉衣里面的水,慢慢挤出来,挤到那个小陶瓷罐中,居然也给她挤了小半罐儿。 她把夹衣拆开一条缝,把烙饼取出来,喂朱重八吃。朱重八吃了两块饼,喝了一些水,觉得陡然之间精神好了很多。 第四十九章 马秀英的智慧 “马姑娘,谢谢你。”朱重八有了一丝气力,对马秀英说道。 马秀英早把外面的衣裳穿好,她脸色微微有些红润,说道:“我们是夫妻,你不必说这些话了。” 朱重八费力的点点头。马秀英嘱咐他说道:“烙饼缝在衣服的夹层里,你若是饿了,就取了来吃。还有这小罐儿水,你一定要藏好。这些东西大约能支撑三天,可是我三天后未必能来看你。你要好生活下去才是。” 千言万语,尽在心间。朱重八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过比现在更教他难过的事情。他本来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了,却没想到马秀英情深意重,竟然肯偷偷跑来看他。这让他十分感动,心中顿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马秀英继续说道:“碧仪、常遇春、李善长、汤和他们都很挂记你。碧仪哭着喊着要进来,说要见到你不可。她对你情深意重,你莫要辜负她才是。常遇春为了救你,要来闯这鬼屋,被打了五十军棍,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有楚流烟楚小姐,她走的时候,就已经留下锦囊,要不是她的锦囊,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救你。” 朱重八心中波澜起伏,他说道:“马姑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马秀英刚要站起来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紧接着就听到陈氏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马秀英进来看朱重八?不是给他吃的是做什么?你们这些蠢猪,居然让他给进来,她进来多久了?” 马秀英心中一惊,忙取了陶罐,放在朱重八身边,然后把里面缝有烙饼的衣衫盖在朱重八身上。她自己也伏在朱重八身上,做出很亲昵的状态。 她刚做完这一切,陈氏已经带着郭惠走了进来。 “马秀英!”陈氏高声嚷道,“死老贼肯被你迷惑,听信你的话,你可不要指望我也听你的谗言。居然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来看朱重八,你打的什么主意?” 马秀英身子微微动了动,她把头趴在朱重八胸前,冷冷说道:“请你出去!” “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敢说让我出去?马秀英,你好大的胆子,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干娘么?“陈氏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马秀英声调微微有些哽咽,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娘,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以前喜欢的是蓝玉,你还要把郭惠嫁给他。你这么做也就罢了,你还逼着我嫁给朱重八。我听你的话,嫁给了朱重八,你又要千方百计害死他。我现在是朱重八的妻子,你要害死他,岂不是要让我做寡妇么?你把他饿了这么多天,我空着手来看他,只想为他朱家为我马家留下一丝血脉,你又追过来,口口声声说我打什么主意。有你这么做娘的么。” 说完,马秀英就站了起来。陈氏没有想到,马秀英的身子,除了外头披的衣裳,里面竟然是裸露的。她愣了愣,竟然忘记了骂马秀英,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真的只是为了给朱重八留后?” 马秀英哼了一声,说道:“你瞧这地方这么大,我要是带什么东西来,你能看不见么?外头的士兵会看不见么?请你不要以己度人。” “我----”陈氏本来是带着郭惠去看戏的,后来,牛二匆匆跑来告诉她说元帅准许马秀英去探望朱重八。她怕马秀英做什么手脚,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谁知道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场面。 郭惠啐了一口,脸色绯红,说道:“娘,我们走吧。不要呆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怪不得蓝郎不肯要你,马秀英,是你自己个儿不要脸。我本来以为你对蓝郎情深意重,却没有想到你才几天不见到朱重八,就与他在这里做那种下贱之事。你实在是太”她不肯继续说下去,拉着陈氏就往外走。 陈氏确实看不出马秀英搞什么花样来,就跟着郭惠走了。马秀英见他们走了出去,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把衣裳给系好。 “谢谢你,马姑娘。”朱重八吃力的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马秀英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夫妻。虽然我们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我们也是拜过堂的夫妻。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饿死在这里不管你。何况,我本是你的妻子,外人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吧。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原来,方才马秀英趁着趴在朱重八身上的功夫,悄悄的把身上的衣裳解开了。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陈氏误会她见朱重八是做那种事儿,并不是想给他送水和食物。 马秀英走出鬼屋后,就看到碧仪匆匆迎了上来。 “马姑娘,你见到重八哥了么?我方才看到夫人和二小姐怒气冲冲的进去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马秀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然后对碧仪说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于是,两个人牵着手回营帐去。 回到营帐,马秀英把朱重八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安慰碧仪说道:“你不要担心,我留下的食物足够他是三五天的了。等过个三五天,我再去央求我爹让我进去看他。到时候我再把食物给他带进去就是了。” 徐碧仪拼命的点头,说道:“马姑娘,这一回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也许重八哥就活不成了。” 马秀英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徐碧仪有些羞涩的问道:“马姑娘,你说你说方才你进去的时候,重八哥他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名字?” “这个”马秀英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但是,她终于还是说道:“当然有了。重八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呢。” 甜蜜的笑容,悄然爬上了徐碧仪的眼角眉梢。幸福的感觉,更是让她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秀英的心中,却有一丝苦涩:朱重八根本就不曾喊过徐碧仪的名字,他心目中心心念念惦记的,大约只有楚流烟一人吧。 第五十回 陈友谅的歹毒 楚流烟大约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身陷囹圄的朱重八对她念念不忘。她与徐达,在回去老家的途中,也遇到了危险。 楚流烟就是“红衣妖人”的消息传出去后,不但是元朝皇帝要将她杀之而后快,各路起义军的领袖也希望能将她掳回,有些人是想将她除之而后快,免得以后逐鹿天下再多一个对手。有些是想把她抓来做傀儡,然后挟她以号令天下。 每个人的算盘都打的响,于是,这一路之上,就多生了很多是非。 这日,楚流烟与徐达正沿着官道赶路,眼见近了中午,太阳光生生有些刺人,徐达说道:“流烟,不如我们找个茶寮歇息一会儿再赶路吧。” 楚流烟点点头,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瞧见前面有一家露天茶寮,就一齐下马,要了一些干粮和茶水。 两个人边喝水,边说话,楚流烟一袭红衣,在阳光下如火似锦,散出别样光华。她又生的十分美丽,路边经过的人,无不对她多看两眼。楚流烟也不在乎这些,依旧与徐达谈笑。 她原本是大小姐出身,可是自从遭逢家变后,早已不把自己当大小姐看待。她孤身一个人,四处飘零,性子也越的坚强刚毅起来。 “楚小姐,你能喝出这是什么茶叶么?”徐达笑着问道。 楚流烟轻轻抿了一小口,说道:“这是顶尖的雨前龙井。真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外,居然也有这么好的茶叶。不知道是哪位要送给我们喝的呢?”她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尝出了这是什么茶叶,心生疑虑,遂用银针试过,证实茶水无毒,这才肯喝的。 果然,楚流烟的话刚刚说完,茶寮的茶博士和伙计,还有坐着喝茶的客人,就立刻站了起来,围拢过来。他们把徐达和楚流烟围在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楚流烟和徐达。 楚流烟笑笑,说道:“徐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枪手了?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围攻我们。” 徐达也仿佛丝毫不介怀,他继续倒了一杯茶,说道:“好茶,好茶!人家既然邀请我们喝这么好的茶水,想必没有恶意,流烟妹子何必惊慌呢?”其实,徐达的精神十分紧张,他唯恐那些人会对楚流烟不利,所以全神贯注的擎着茶杯,只等对方一出手就把茶杯掷出去。 对方却没有丝毫动作,他们只是把徐达、楚流烟围起来,却不出手。楚流烟不禁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那个茶博士说道:“陈将军马上就到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爽朗笑道:“本将军已经来了!” 徐达和楚流烟看到一个身材挺拔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不到三十岁,方头大耳,面色白皙,一双眼睛锐利有神,鹰钩鼻子,薄薄的嘴唇。他还没有说话,脸上就已经堆满了笑容。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是不笑的,冰冷冰冷的,全是寒意。 楚流烟看到这个笑容可掬的人,心里头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群人看到那个男人,一起行礼道:“参见陈将军!” 那被称为陈将军的男人笑道:“诸位都辛苦了。我回去一定告诉皇上,重重犒赏诸位。” “谢谢陈将军!”那些人齐声喊道。茶博士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陈将军,你要找的红衣妖人,已经抓到了。等着将军落。” 那个男子抬眼看去,却见到楚流烟和徐达也正在看着他。他眼睛的余光在楚流烟脸上扫过的时候,整个人就那么怔了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又微微笑了起来。 “在下陈友谅,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男子拱手说道,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陈友谅!楚流烟心中一惊,当初她曾经在钟离县见过陈友谅,那时候,陈友谅刚刚参加了徐寿辉的起义军,还放火烧了钟离县的粥棚。而她父亲楚高元,也是因为粥棚的事情,才被官府陷害,以至于后来自杀。 当时是夜间,灯光晦暗,楚流烟没有看的很清楚,所以她对陈友谅的模样记得不是很清楚。而且当时陈友谅和现在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大将军,仿佛完全是两个人,根本就不能认出来。 楚流烟还记得一件事,就是公鸡坉的血案,多半也是眼前的这个人做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笑容可掬,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公鸡坉的人好心收留他,救他一命,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个精光。这样的人,想起来就教人觉得可怕。 徐达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位是楚流烟楚小姐,在下徐达。” “久仰久仰!”陈友谅拱手施礼道。他越是谦卑,楚流烟心中越是觉得可怕。这个人,内倨外恭,做起事来杀人不眨眼,十分恐怖。 楚流烟嘴角微微上翘,说道:”陈将军的所作所为,小女也早有耳闻。被陈将军久仰,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友谅没有生气,他仍旧是那么笑着。一个人,自内心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在笑的。可是陈友谅却没有。他的眼中一丝笑意也没有,冰冷的像是寒潭一般,让人觉得害怕。 楚流烟继续说道:“我和徐大哥,只不过是两个做寻常的人而已。居然劳动陈将军大驾,不知道陈将军找我们,所为何事?” 陈友谅继续笑着说道:“我找两位,也没有别的事。确切的说,我并不找这位徐朋友。我只找楚小姐一个人。陈某早就久仰楚小姐的芳名,特来请楚小姐回我们天完国做客。不知道楚小姐意下如何让?” 当初,徐寿辉刚刚起义没有多久就称帝,建立天完国。元统治者调集几省军队,围剿徐寿辉,攻破国都,彭莹玉战死,徐寿辉这才清醒过来,群人的对手,可是见到碧水和问情剑联手,心中的顾虑顿时消去了不少。何况,楚流烟本身也有梅花针傍身,这些人轻易也不能伤害的了她。 楚流烟缓缓说道:“陈将军,小女子相信你是见识广博之人,那么你应该认识,我手中拿着的是碧水剑,而徐公子手中拿着的是问情剑。我相信碧水剑和问情剑一旦联手,就是你们人多也未必能抵挡得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陈友谅的眼中,忽然露出一分诡异的神色。他脸上仍旧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说道:“楚小姐,问情剑和碧水剑联手的厉害,我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呢,两位能不能动手还不一定呢。我相信,两位一定没有动手的机会。现在两位是不是感觉到头晕了呢?” 陈友谅这么一说,楚流烟倒是真的感觉有点微微头晕,而徐达也感觉到了。楚流烟说道:“陈友谅,别以为可以吓唬得到我们,方才我已经用银针试过,茶水是没有毒的。任凭你怎么危言耸听,我也不会相信的。” 第五十一章:流烟被擒 陈友谅嘻嘻笑了一会,说道:“茶水中自然是没有毒的,若是有毒,我又怎么拿出来给两位喝呢?不过呢,这茶水中却有一种麻药。若是在平时,这种麻药也没有什么。只要两位不走路,它的毒性就不会作,两位一旦走一步,药性作出来,两位就知道厉害了。若是不相信,两位不妨走一步试试。” 楚流烟冷冷说道:“陈友谅,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唬到我们了么?”说完,楚流烟往前面走了两步。 她这么一走,果然觉得身上有些麻,紧接着,双足无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流烟妹子!”徐达见了,就要赶上前去,把楚流烟给扶起来,可是他自己刚刚迈出一步,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陈友谅气定神闲的看着徐达和楚流烟,笑道:“两位,得罪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中也有了一丝笑意。尤其是在看楚流烟的时候,他眼中的笑意仿佛是忽然之间生出来的。可是再去注视别人的时候,这笑容就完全消失了。 茶博士上前一步,说道:“陈将军,丞相的意思,是把红衣妖人赶尽杀绝,免得留下什么后患。依属下看,不如把他们两个就地正法吧。免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个茶博士也是假冒的,他是丞相身边的心腹,而文丞相给予他的授意就是把红衣妖人赶尽杀绝。 原来,倪文俊早就有谋反之心,他一心想把徐寿辉除之而后快,自己可以做上天完国皇帝的宝座。所以,他绝对不能允许天下多一个人来和他争夺这江山。他就特意授意那个心腹,见到楚流烟就格杀勿论。 其实,倪文俊这个人,倒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自谓博览群的东西多,可是在一个血与火的年代,博览群书,了解再多的知识文化,也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的。而徐寿辉,本身又不是一个很厉害的皇帝。所以,他任用的丞相,自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倪文俊唯一的有点就是长相俊美,蓝玉已经是俗世翩翩佳公子了,倪文俊长相是俊美,犹在蓝玉之上很多。但是在别的方面,倪文俊甚至有些算得上是莽夫。他很不把徐寿辉放在眼中,就想取而代之,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友谅才是他最大最可怕的对手。 陈友谅为人心狠手辣,做事决绝,从来不留下后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斩草除根,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但是这个人,表面上又是一个十分和气的人。他见人就笑,却不知道实在是笑里藏刀,他口如蜂蜜,却不知道实在是口蜜腹剑。 这样的人,实在是最可怕的人了。平时,他对于丞相倪文俊,十分谦卑,不管倪文俊说什么,他都义无反顾的答应。从来也不反驳,所以倪文俊从来不把陈友谅当成外人。虽然他身边的人屡次提醒他,也也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这一次捉拿红衣妖人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分派给了陈友谅,当然他还是派了几个身边的人协助陈友谅。不过,这并不是由于他对陈友谅的不信任,纯粹是一种对陈友谅的支援。他已经授意陈友谅见了红衣妖人就杀死了,可是这一次陈友谅一反常态,并没有听从倪文俊的吩咐,让倪文俊的心腹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不失时机的提醒陈友谅。 而陈友谅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南宫将军,这件事儿本将军自有分寸,你尽管放心好了。”说完,他对楚流烟和徐达说道:“这位姑娘,在下对你实在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请你回去做客罢了。至于方才南宫副将说的什么格杀勿论,只是随意说说而已,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楚流烟冷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杀就杀,我楚流烟其是贪生怕死之徒。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陈友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说道:“楚小姐,我希望你还是跟我们回去的好。因为,你要是不回去的话,受苦的可就是这位徐公子了。我们也是按照上头吩咐办事儿,楚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才好。”说完,他对人说道:“把楚小姐和徐公子请回去做客,谁也不许伤害他们。” “是!”当下,就有人答应着,上前来押楚流烟和徐达。楚流烟取了梅花针在手,可是却觉得手臂麻,没有力气放出去。她怒道:“你们要是当真过来,我和徐公子是宁死不会根你们去的。” “楚小姐,你要是不肯听从我们吩咐的话,我想我们就要对徐公子不客气了。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易要他性命的,你说,我是砍他的左脚好呢,还是砍断他的右手好?可怜徐公子风华正茂,又生的风度翩翩,难道当真就这么死了么?”陈友谅仍旧是那么一副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楚流烟想了想,负气把梅花针扔在地上,说道:“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陈友谅,请你放了徐达,你该知道,红衣妖人只是我一个而已,和徐达没有什么干系,你就是抓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陈友谅笑道:“好,既然是楚小姐说了,我怎么能不照做呢。来人,给徐公子服下解药,我们走。”于是,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给徐达吃下了解药,当下,徐达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酸麻的感觉也没有了,可是仍旧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友谅的人把楚流烟架走了,而没有别的办法,心中不禁十分担心楚流烟的安危。现在,全国上下的人都当楚流烟是红衣妖人,很多人都想杀了楚流烟,刚才又听人说,倪文俊也命令杀了楚流烟斩草除根,虽然现在陈友谅还是没有杀她,可是这么一来,楚流烟实在是很危险。徐达看着陈友谅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可是身子软,却又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心中不禁很是担心。 陈友谅从来不违背倪文俊的意思,而倪文俊也的确曾经授意陈友谅杀死红衣妖人,在没有见到楚流烟之前,陈友谅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就在见到楚流烟的时候,惊鸿一瞥间,陈友谅觉得自己微微有些心动。 自从参加起义军当上高级将领以来,陈友谅阅女无数,可是那些那人,对他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让自己倾心的女子。可是就在看到楚流烟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动了。 楚流烟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不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女子,甚至说也不是他见过的最有特色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楚流烟也感觉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陈友谅对她一见倾心,却也能深刻的感觉到陈友谅的眼睛是从来不笑的,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和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居然也有了笑意。一个人的心思,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是没有法子掩盖的。因为眼睛从来不会说谎话。 陈友谅这一次,的的确确有了私心,他不杀死楚流烟,而把她带回去,是想和她好好相处。陈友谅相信自己的本事,他想通过和楚流烟的相处,想办法感动她,然后让她爱上自己。这样一来,楚流烟就是红衣妖人又能怎么样?最多也不过是母仪天下,而自己却可以成为天下的君王。 陈友谅从来就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可是陈友谅是个绝对聪明的人,因为他的野心,从来不表现出来。他在徐寿辉和倪文俊面前表现的低眉顺眼,十分忠诚,倪文俊和徐寿辉都十分信任他。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有什么问鼎天下的野心,正是这样的人,实际上是最可怕的。 楚流烟从和陈友谅见面的一刹那开始,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可怕。因为他的眼睛是从来不笑的,眼睛不笑的人,心地一定是非常冷酷无情的。 陈友谅肯当着楚流烟的面,放了徐达,无非是想博取楚流烟的好感,其实他是绝对不允许徐达逃走的。虽然徐达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可是他和楚流烟却如此亲昵,这让陈友谅心里很不爽。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杀了,要是不杀,陈友谅一天都不能安心。 因此,陈友谅带着楚流烟出后,他又私下派了两个人,悄悄的折回去,杀了徐达。他刚才已经给了徐达解药,可是即使喝了解药,在一定的时间内,徐达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活动如常。他会四肢无力,要杀他只是易如反掌。陈友谅还特意嘱咐那两个人,一定要把徐达的问情剑给带回去。 第五十二章:汉阳城中 那两个人悄悄折回去后,现徐达果然在茶寮那里,动也没有动弹。 两个人相互笑笑,走上前来。一个说道:“徐达,其实我们也不想杀你,可是谁让你得罪了陈将军呢?我们特意来送你一程,要是你变成鬼想报仇的话,就去找陈将军好了。” 另外一个说道:“你跟他啰嗦什么,赶紧杀了他回去交差,免得回去晚了。” “好。”另外一个人说完,就上前去用手掐起徐达的脖子。他的手中是有刀的,他却没有用。因为他觉得反正徐达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一刀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么?所以,他选择了掐死徐达。 徐达被他掐住脖子,顿时觉得十分气闷,整个人都感觉要窒息了。徐达的手,在地上挣扎着。就在这时候,他摸到了刺手的东西----是楚流烟的梅花针! 他想也没想,就捡起梅花针,对着掐他脖子的那个人的手臂,重重的刺了下去。那个人只是“哼”了一声,紧接着整张脸都变成了青色。他闷哼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他的伙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他只看到同伴方才用力去掐徐达,却忽然脸色青躺倒在地上了。他愣了愣,难道有鬼?他这么想着,就往前看,徐达不在迟疑,用梅花针在他腿上用力一刺。虽然是隔着衣服,那梅花针也刺进了那个人的皮肉之中。那个人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徐达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了方才为什么楚流烟会把这些梅花针扔在地上。他开始以为楚流烟是绝望之下,才会这么做的,却没想到她的做法充满深意。原来,她早就料到陈友谅心狠手辣,是不会轻易留下活口的。所以就悄悄在梅花针上喂上剧毒,让敌人来袭击的时候,徐达好有防备。可是,陈友谅那么精明,她又不能和徐达明说,只能靠徐达自己的机智了。 徐达倒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误打误撞,却也用上了。正是这几只小小的梅花针,救了他的性命。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的尸,他不禁心有余悸。 此时此刻,楚流烟也十分担心徐达的安全。从汤和的村庄被灭,她已经了解到陈友谅是怎么样一个人了,虽然,她也不能确定,那个村庄确实就是陈友谅灭掉的。 陈友谅挟持着她,倒是对她礼遇有加,还特意给她找了一辆带轿子的马车,陈友谅亲自在前面赶车,往军中赶去。 楚流烟因为服用了麻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提剑的力气也没有,所以并不能杀了陈友谅。而陈友谅,虽然表面上对楚流烟没有防备,也不肯听从手下的意见,把楚流烟的双手绑起来,实际上,他却早在衣服里面穿了一件金丝软围甲,有了这件金丝软围甲,刀枪不入。 陈友谅赶着马车,他的手下骑着马,赶了一会儿,天近晌午,陈友谅向楚流烟问道:“楚小姐,你身子好些了么?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用些饭菜吧。” 楚流烟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囚犯,我还有得选择么?” 陈友谅笑道:“楚小姐这么说,实在是让友谅惭愧之极。友谅当楚小姐是客人,从来不曾当你是囚犯。” 说完,他就把马车往边上一个小镇赶去。 楚流烟想了想,趁机试探他道:“陈将军,你可曾经去过一个叫做公鸡坉的村子么?你可曾经用过尔东这个化名么?”楚流烟看陈友谅无意杀她,故而想打探他的口风。 陈友谅想也没想,就说道:“陈某去过的地方不多,每个都还能记得。公鸡坉,那是什么?我陈友谅堂堂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不会化名叫什么尔东。” 陈友谅回答的十分利索,想也不曾想一想。这让楚流烟半信半疑。要是他是在说谎,为什么他能回答的如此流畅,而又如此坦然自若呢?要是他不是在撒谎,他这个回答,也确实太快了一些。总之,是让人觉得十分难以捉摸。 楚流烟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因为她知道,就是陈友谅当真灭了公鸡坉,他也不会承认的。她默默坐在车中,不再说话。陈友谅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赶到镇上,陈友谅在一个客栈中叫了一些吃的。吃完饭后,又继续赶路。 一路之上,楚流烟再也不说半句话。陈友谅偶尔与她说几句,她也不怎么理睬。就这样,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赶到汉阳。 刚刚进城,就有人迎上来,对陈友谅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丞相谋反,皇上已经下令捉拿。””丞相谋反?”虽然陈友谅早就知道,倪文俊很早就不安分了,却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有动作。 “是的,将军,现在皇上大怒,下令手下在这里等你回来,说等你一回来,就让你去见他。还吩咐见到倪文俊,就格杀勿论。皇上还让问将军,可层把红衣妖人的人头带回来。” 陈友谅终于收敛了他在人前的笑脸,冷冷说道:“好,你马上带我去见皇上。来人,帮我把轿子里的人送回府中,派人好好看护,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她,知道么?” 当下有人答应着。陈友谅又吩咐心腹,要是倪文俊来府中躲藏,一定要收留他,切切不要让别人看见。 吩咐完毕后,陈友谅就进宫去见皇上。而他的心腹,就把马车赶到陈友谅的府中。 那些人,果然对楚流烟很好,到了府中后,就有丫鬟把楚流烟扶下来,送到厢房中去。 过了没有多久,楚流烟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隐隐约约的,他听到有一个人说:”是将军去见皇上之前吩咐的,说是倪文俊丞相来了一定要收留丞相。将军还说丞相以前对将军不薄,将军一定会感恩图报。“ 楚流烟心里清楚,肯定是倪文俊来了。她早就听人说过,陈友谅和倪文俊私交不错,倪文俊也一直很照顾陈友谅。可是,以陈友谅的性格,当真会收留倪文俊么?楚流烟不禁有些怀疑。 要是陈友谅当真对自己的朋友有情有义,那么,这个人应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吧。楚流烟暗暗想。 第五十三章:夜闻人语声 外头吵嚷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楚流烟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被抓到这里来,想要逃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陈友谅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而徐达早晚会赶过来救自己出去的。 想到这些,楚流烟就安心了一些。一路颠簸,实在是有些乏,她倚靠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盖被子,心中凛然一惊,跃然而起,陈友谅笑眯眯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手去抓了碧水剑,指着陈友谅,冷冷说道:“你想做什么?” 陈友谅丝毫也不惊慌,反而笑意更浓,说道:“楚小姐,你何必这么惊慌呢。陈某人对你,自始至终可是礼遇有加。难道你怕陈某人不成?” 楚流烟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说道:“陈友谅若是什么毒蛇猛兽,说不得我还当真怕你。” 陈友谅爽朗的笑了起来,眼睛眯缝着,盯着楚流烟,瞧的楚流烟很不自在。 楚流烟斜了他一眼,说道:“陈将军,你没听说过女儿家的房间,是不可以贸贸然然闯进来的么?” 陈友谅笑道:“陈某人对着知道这件事儿,楚小姐也当明白,楚小姐是在我府上做客,自然是客随主便了。楚小姐在这里住的可还舒服么?”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不单是脸上有笑容,眼中也笑意盈盈。这让楚流烟多少有些吃惊:难道确实是看错了这个人么? 楚流烟泠然道:“已经沦为阶下之囚,又谈什么旁的呢。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陈友谅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日,这才说道:“旁人都说是楚小姐就是那红衣妖人,我却是不能相信的。要是红衣妖人是楚小姐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千金小姐,能够夺取那大元江山,这大元的江山,岂不是太不牢固了么?” 楚流烟接口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陈友谅深深做了一个揖,虔诚说道:“陈某自然是相信楚小姐的。只是,单有我相信楚小姐,又有什么法子?皇上不肯相信,非要我把楚小姐给处死,为人臣者,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所谓圣意难违,友谅也是没有旁的法子。希望楚小姐见谅。不过楚小姐尽可以在我府中住下来,需要什么东西,跟丫鬟说就是了。友谅一定会满足小姐。小姐若是觉得房子里面太闷了,也可以去府中走走。再不然,去城中逛逛,也是没有什么的。” 楚流烟微微翘了翘嘴角,说道:“你既然有这么好心,为什么不把解药给我。” 陈友谅说道:“若是给了楚小姐解药,楚小姐要离开这汉阳城,就易如反掌了。友谅没有法子和皇上交代。如今小姐在我这里做客,岂不是两全齐美么?”说完,他吩咐丫鬟来给楚流烟送食物,收拾床铺,然后告辞离开。 楚流烟心中有些气闷,又挂念徐达安危,一个人坐在床上闷闷不乐。那帮她收拾床铺的丫鬟见了,说道:“楚小姐,你心情不好么?若是心里不高兴,就和我聊聊天,解解闷吧。再不然,明个儿我带小姐出去逛逛,这汉阳城中也是很热闹的所在,想必小姐一定会喜欢呢。” 楚流烟见那女孩儿聪明伶俐,就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回答道:“我姓阮,叫欣欣。” 楚流烟就抬头去看那女孩儿,那女孩儿生的灵俏清丽,头上挽着两个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水莹莹的如同清泉一般。她正笑嘻嘻的望着楚流烟,等着楚流烟和她说话。 楚流烟见到这个女孩儿,不禁想起了徐碧仪。要不是郭子兴下令让朱重八强娶了马秀英,徐碧仪到如今,也该是这么天真明媚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丫头的眼神中,楚流烟总觉得能看到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忧伤。 那女孩头上的珠花儿,明晃晃的晃痛了楚流烟的眼睛。她笑笑说道:“挺好听的名字呢。” 阮欣欣也悄悄打量着楚流烟,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小姐,你和将军是很相熟的朋友么?” 楚流烟有些无奈的看了阮欣欣一眼,苦笑道:“我哪里和你们将军相熟了。我是他的阶下囚罢了。说不定哪一天,徐寿辉龙颜大怒,就要把我斩示众呢。” 阮欣欣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才不相信呢。就是皇上想要把你斩,将军也不肯的。我侍奉将军好久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 楚流烟摇摇头,心想:我是红衣妖人,都说我能夺取天下的,陈友谅想要利用我,自然就先礼后兵了。这种伎俩,又哪里谈得上什么半分的好,只是利用罢了。 楚流烟想了一会儿,问道:“欣欣,你说陈友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楚流烟怀疑当初公鸡坉的灭村惨案,和陈友谅有关,所以心里觉得陈友谅应该是那种心狠手辣,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的人。可是,她又是亲耳听到陈友谅的下属说,陈友谅点名要收留倪文俊。要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朋友这么好,宁肯获罪灭族的危险收留他,那么这个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可是陈友谅,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阮欣欣垂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无限憧憬的说道:“大将军是个好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好的人了。当初我遇上危险,是大将军奋不顾身救了我,我没有地方去,他还收留我在他的府中最丫鬟,让我留在他的身边。他对人和气,从来没有对我错一次脾气。我认识很多很多的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有大将军这么好的。楚小姐,你不要误会大将军。他抓你,也是因为皇上的命令,所谓君命难违,他也是不想的。” 楚流烟看着阮欣欣认真的模样,倒是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阮欣欣对陈友谅恐怕有一份孺慕之思吧。她说起陈友谅的神情,完全是沉醉其中,而她对陈友谅的赞赏,也实在是出乎楚流烟的意料之外。 难道,陈友谅当真是个好人? 阮欣欣继续说道:“楚小姐,你以后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陈将军是怎么样一个人了呢。整个汉阳城中,提起陈将军,没有一个人不对他赞誉有加。楚小姐,若是明天没事儿,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楚流烟本来有些担心徐达,没有那分心绪的,可是见阮欣欣说的热切,只好勉强答应了。 夜里,楚流烟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她刚刚睡着,就梦见徐达躺在血泊之中,立刻就被吓醒。她越想越害怕,也越来越挂记徐达的安慰,于是更加睡不著了。 她披衣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再去睡觉,忽然听到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声音。楚流烟心中一动,就悄悄走出门去,夜色中,她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走进了另外一件房中。 楚流烟心中有些好奇,就悄悄跟了过去。她本来轻功很好,如今虽然中了麻药,提不起力气来,可是走起录来,仍旧是蹑手蹑脚的。她轻轻走到那间房子的下面,弄破窗户纸,往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陈友谅,另外一个身形高大,俊美异常,俨然就是流传中倪文俊的相貌。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立在一边。 只听到陈友谅说道:“丞相,你不要担心。我陈友谅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你周全。昔日,你对友谅器重,友谅今天也绝对不会丢下丞相不管的。虽然丞相造反实在是大罪一桩,可是友谅自始至终都相信丞相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小人愚弄,才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那个相貌俊美姣好,俨然胜过女子的人说道:“陈将军,可不是么?我从来没想过要反对皇上,完全是受了小人愚弄,又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来。陈将军,这一次,你说什么也要保我周全才是。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你的。昔日那些在我身边阿谀奉承之人,现在看到我,就像是见了丧家之犬一般,避之不及,要是有朝一日,本丞相可以东山再起,一定好好和他们算这笔帐。” 楚流烟见那个丞相说话,很不靠谱。确实是应了传闻,心中不禁有些轻视之情。人家都说这个丞相倪文俊,虽然是博览四书五经,懂得天文历法,可是却没有一点头脑谋略,这样的人,却偏偏有野心,要学人家去造反当皇帝,怎么会不遭遇挫折呢? 陈友谅却仍旧是附和他说道:“丞相,现在事情既然已经生,我们就先想想法子怎么做。你莫要动怒,你身上有伤,动怒对自己的身子不好。我已经想出了法子,帮丞相离开这汉阳城。丞相才智非凡,一定可以卷土重来。” 第五十四章:绝世美男倪文俊 “我当真可以离开汉阳城?”倪文俊睁大了眼睛。他异常俊美的脸,在烛火下扭曲的有些变了形,让人看上去,不禁觉得有几分可怕。 陈友谅微笑着点点头。在烛火的映衬下,楚流烟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时候陈友谅一直在笑着,可是他的眼睛里面,永远是没有笑意的。他对倪文俊说道:“丞相放心吧。法子我已经为丞相想好了。丞相在我这里躲避今晚,明天一早,丞相装扮成我手下的士兵,我派人护送丞相出城。同时,我从大牢中的死囚犯中,找一个犯人的人头,呈给皇上,就说是在捉拿丞相的时候,不慎把丞相的脸面给伤到了。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到时候丞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友谅说到这里,感叹一声道:“自古以来,所谓忠义两难全。友谅今日报答了丞相的恩情,算是全了义气,只是有负于皇上的恩典,实在是惭愧惭愧。” 倪文俊听说陈友谅肯帮他离开汉阳城,也十分感动。他握着陈友谅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陈兄弟,你今日为我所做的,我一定会永远记住的。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丢在这里了。以后我倪文俊东山再起,成为一国之帝王,一定请陈兄弟你回来做丞相。” 陈友谅似是对倪文俊的这番说辞并不感兴趣,他淡淡说道:“丞相严重了,友谅看中的,只不过是兄弟情义而已。”说完,他对那个手下说道:“你现在带丞相去西厢房好好休息。要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西厢房一步。一定要保护好丞相的安全,明白么?丞相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一定为你是问。” “是!”那个人答应着,就带着倪文俊离开了。 楚流烟看他们要出来,忙躲到一边的假山后面去。她又在外头瞧了好一会儿,见陈友谅只不过在那里看书,并没有别的异动,心想:看陈友谅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似人所传闻的那般心狠手辣,所谓三人成虎,谣言传多了,就当真成了谣言了。陈友谅对自己的朋友,能够如此有情有义,能够冒着杀头危险,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样的人,要坏当真也坏不到哪里去。 她想到这些,不禁莞尔,自己当初,不也是把朱重八当坏人么?可是事实证明,朱重八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子的人。还有初次见到徐达,也以为徐达是个冷血心肠的人,可是事实上,徐达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侠客。只是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喜欢说出来罢了。 楚流烟又看了一会儿,见陈友谅确实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就回房去休息了。既然知道了陈友谅的为人,并不是心狠手辣,赶尽杀绝,那么他自然也不会派人去对徐达下毒手。既然这样,徐达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楚流烟想到这些,心中大为安慰,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阮欣欣见她醒了,忙上前来,说道:“楚小姐,你可醒过来了,我打水给你洗脸去。”说完,就出去段了一盆水来。楚流烟洗了脸,阮欣欣又送上饭菜来。饭菜十分丰盛,楚流烟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她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吃完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阮欣欣说道:“欣欣,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一睡,就睡过头了。你怎么也不把我叫起来呢。” 阮欣欣抿着嘴巴笑了半天,才说道:“我本来是想把你叫起来的,可是将军说你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让我不许叫你,要你好好休息。将军上朝之前,还特意吩咐,要给你做一些家乡菜吃。楚小姐,原来你是钟离县人呢。” 楚流烟笑笑,说道:“是的,我是钟离县人。只不过你们的将军却是怎么知道的呢?” 阮欣欣摇摇头,说道:“这个么,就要问将军了,我们的将军是无所不知的。” 两个人调笑了一会儿,就一起上街去逛街。楚流烟身上仍旧是没有力气,可是却丝毫不影响逛街。但凡是女孩子,对逛街都有一种天生的执着。楚流烟也不例外,她是第一次来这汉阳城中,见到城中非常热闹,小商小贩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南货北货罗列其中,不禁大为赞叹。两个人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小玩意,忽然看到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阮欣欣喜欢热闹,就拉了楚流烟的手,说道:“楚小姐,我们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楚流烟答应着,两个人就挤上前去。只见墙上贴着皇榜,上面写着倪文俊作乱谋反,已经被陈友谅捉拿,并且处死的消息。还说要是以后谁谋反,一定会落得个和倪文俊一样的下场。倪文俊的人头,现在已经挂在汉阳城的城墙上示众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这个死的人,只是一个死囚犯,并不是真正的倪文俊。真正的倪文俊,今天早上恐怕已经在陈友谅手下的护送下,出城逃命去了吧。那个倪文俊倒是也有趣,这种时候,还想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楚流烟感叹了一会,就拉着阮欣欣离开,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汉阳城的东北角。阮欣欣见状,忙说道:“楚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回去的晚了,只怕将军会担心呢。” 楚流烟知道,阮欣欣是害怕她就这么逃了,因而笑笑说道:“好吧。”两个人刚刚转身要走,楚流烟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欣欣,倪文俊的尸,是不是在这示众的?” 阮欣欣有些茫然的说道:“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楚流烟一时倒是想去看看,就对阮欣欣说道:“欣欣,我听人家说倪文俊是绝世的美男子,我倒是想过去瞧瞧,你陪不陪我去?我答应你不逃走就是,何况,我身上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阮欣欣想了好久,诺诺说道:“楚小姐,我们还是不去看了吧,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害怕。” 楚流烟感叹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人都会死的,不是么?欣欣,你要是不陪着我一起去瞧瞧,我就自个儿去了。” 阮欣欣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终于缓缓说道:“好吧,我就陪着你去看上一眼。只不过看一眼就要走。绝对不能多耽搁。” 第五十五章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流烟和阮欣欣,一起走到城墙下面。汉阳城的城墙由青砖垒成,经历了几许风霜,别是一番沧桑。 看到楚流烟和阮欣欣,就有几个士兵走上前来,问道:“要出城么?出城要检查过后,才能出去。” 阮欣欣摇摇头,说道:“我们不出去的。我们在这城墙下面走走罢了。” 有个士兵呵斥道:“你们两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四处走的好。我劝你们赶紧回家去吧。” 楚流烟没有理会他们,径自抬头往城墙上看去。城墙上面,果然挂着几个人头。那个士兵见楚流烟一直往上看,有些疑惑的看了她几眼,问道:“喂,你是什么人?可是倪文俊的余党?要不然你怎么会盯着那几个头颅看这么久呢。” 楚流烟刚要否认,那个士兵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厉声说道:“快说!你们是不是倪文俊的余党?上头吩咐了,见到倪文俊的余党,格杀勿论!我看你们两个姑娘家,生的这么好看,别是也参与了谋反吧。” 楚流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那个士兵一眼,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几个头颅。其中有一个头颅,看上去面色青黑,想必是死了有些时候了。楚流烟总觉得那个头颅似曾相识,隐隐约约就是见到的倪文俊的模样。 虽然说,人死后,头颅是会变化的,可是倪文俊本来是绝世的美男子,他的那份风华,很少有人能赶得上。城墙上挂着的那个人头,虽然面色已经变的很难看,甚至有些恐怖,可是楚流烟越看,越觉得是倪文俊。 那几个士兵,很奇怪的看着楚流烟。因为平时有人处死,偶尔有斩示众的,把人头挂在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人敢来看,更不用说像是楚流烟这种看法了。那些士兵就更怀疑了。 还没等他们再去问楚流烟,楚流烟已经问道:“这个被处死的,可是丞相倪文俊么?” 有个士兵吆喝道:“当然是倪文俊了,你快说为什么来瞧他,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纠葛?” 还没等楚流烟说话,阮欣欣已经抢先说道:“我们并不认识倪文俊,只是听人家说他是绝世美男子,过来看看而已。可是,这城墙上的人头,怎么看也不觉得是美男子。反而好恐怖哦。” 士兵回答说:“人死了,自然是这样子的。城墙上挂着的人头,当然是倪文俊了。城中的人,有几个没有见过倪文俊的。你们要是不相信,你们尽管去问问就是了。你们连倪文俊也不认识,是外地人么?快说,来汉阳城中做什么,是不是探子?” 阮欣欣拉着楚流烟就要走,楚流烟却没有动,她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探子。欣欣是陈友谅府里的丫鬟,我是陈友谅捉来的。若是你们不相信,尽管去问陈友谅就是了,又何必在这里聒噪。”楚流烟此话一出,不但是那些士兵的脸色大变,阮欣欣的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起来。 那些士兵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就有一个士兵走了。阮欣欣见状,拉着楚流烟的手,说道:“楚小姐,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要是让大将军知道我带你来这里,他会不高兴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哀求之色。 楚流烟见阮欣欣恐慌,心中一软,点头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吧。”她怕陈友谅生性多疑,见到倪文俊的头颅后,心中又起了别的疑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而陈友谅那个人,似乎也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她总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怕阮欣欣会遭到陈友谅毒手。因而,就跟着阮欣欣往回赶。 可是两个人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就给几个士兵拉住了。其中一个士兵说道:“你们不许走!你们自己说是陈将军的人,我们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是假的,岂不是成了冒充么?将军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 此时,楚流烟中了麻药,手无缚鸡之力,而阮欣欣,本来就不会武功的。她们被士兵制住,想逃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时候,楚流烟感觉到阮欣欣的身子,像是筛糠一般颤抖起来,想必是因为害怕的缘故。这让楚流烟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明明是阮欣欣告诉了楚流烟一大堆陈友谅的优点,她又为什么这般害怕陈友谅呢?难道说阮欣欣之前说过的,都不是真的么?或者是都是陈友谅授意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呢。 楚流烟扶住阮欣欣的身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说道:“欣欣,你没事吧。” 阮欣欣用力摇了摇头,强撑着说道:“我没事。楚小姐,等会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楚流烟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她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能不能跟将军说,我不想来这里,是你非拉着我过来的。” 楚流烟莞尔一笑,心里觉得阮欣欣恐怕是想多了。原本就是她非要拉着阮欣欣过来的呢。 她正安慰着阮欣欣,陈友谅已经来了。他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意气风,原本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但是看到楚流烟,就笑了起来。 他走到前面,呵斥道:“你们也真是太大胆了。连楚小姐也敢阻拦,不知道楚小姐是本将军请来的客人么?”说完,又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手下不知道你是我的贵客,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楚流烟也不理她,只是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那几个士兵吓的脸色白,一句话也不敢说。陈友谅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谁敢阻挡楚小姐,一定格杀勿论。” 楚流烟与阮欣欣并肩离开。临走之前,楚流烟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城墙上倪文俊的头颅。那当真是一个异常俊美的男子,要在世界上找出两个同样这么俊美的人来,恐怕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流烟觉得自己心中的谜底,越来越呼之欲出了。而她不知道,她渐渐走远的时候,陈友谅也抬起头来,盯着倪文俊的头颅看了很久很久。他觉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这次的失误,罪魁祸就是他想不到的那个人。他在心里暗暗说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五十六章:窃听阴谋 楚流烟回去看,见阮欣欣一直很不安,就笑着安慰了她几句。阮欣欣却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 楚流烟一心在想倪文俊的事,也没有太关心阮欣欣的情绪。她想了半日,都不能想明白。最后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明月的清辉洒在地上,皓月西移,想必已经是下半夜了。 楚流烟觉得有些饿,就喊了阮欣欣几句,谁知道却没有人答应。楚流烟走到外头的小间去瞧,却现阮欣欣并不在那里。她的床铺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楚流烟不禁觉得有些狐疑:阮欣欣哪里去了呢? 她忽然想到白天阮欣欣害怕的模样,心中不禁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难道说阮欣欣她 楚流烟想再想走出去,却觉得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她暗想道:过了都两天,这麻药的效力,却越的厉害了。 她只好重新回到床边,联想起白天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心惊。 她的手,无意中碰触到一只荷包。这只荷包是以前的时候,她娘亲送给她的。她心中一动,她以前曾经在荷包中装了清心丸,只是不知道这清心丸对麻药管不管用呢? 清心丸,是陈四喜的独创,她按照一种古老的配方,明了这种药丸。人服用这种药丸后,能搞提神安定,变得神清气爽,还能做蒙*汗*药的解药。陈四喜失踪之前,留下了数十颗。后来,楚高元被捕,楚流烟想去省城求救,怕在路上遇到坏人,就特意在荷包中装了几颗。如今,却不曾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了。 楚流烟把荷包解开,取出药丸,连续服了两颗。过了没有多久,她就觉得浑身变得有力气起来。等到过了半个多时辰,她觉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心中不禁暗喜。此时,阮欣欣仍然没有回来。楚流烟不禁担心起来。 她再也不迟疑,取了碧水剑,走出房子,在园中转了两圈。 陈友谅的将军府里,四处都是巡逻的侍卫,楚流烟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楚流烟不禁觉得奇怪,昨天晚上自己出来偷听陈友谅的谈话,并没有现有几个侍卫,怎么忽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她认准了陈友谅的书房所在,悄悄潜了过去。书房中还亮着灯,想必是有人的。她走到窗前,把窗纸弄破,往里面看去。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里面只点着灯烛,却不曾见到一个人。 楚流烟愣了愣,正没想出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忽然听到有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她不再迟疑,立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再把们掩上。 楚流烟在里面待到侍卫巡逻过去,都不见到有一个人来,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陈友谅的书房里面,明明是开着灯的,却为什么见不到陈友谅的人影?陈友谅现在哪里去了? 楚流烟四处打量了一下,现桌上放着一纸公文,纸张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可见房中没人,也只是这一会儿的事。楚流烟继续四处看,当她的眼光停留在墙壁的雕花格上的一个花瓶时候,不禁觉得有些疑惑起来。 按理说,在书房中,布置一个雕花格,再放置一个花瓶,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陈友谅的书房中,十分简朴,除了案几桌椅,再也没有别的,为什么要独独做上一个雕花格,来放置花瓶呢?这和整个房间的布置,十分不搭调。 楚流烟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想把那个花瓶拿起来,却现,原来那个花瓶是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的,根本取不下来。这让楚流烟更加疑惑了。 她略微一沉思,把那个花瓶左右旋转了一回,却没想到,这一旋转,花瓶竟然动了起来。而随着花瓶的转动,墙壁上慢慢的打开了一扇门。这扇门做成和墙壁一样的颜色,人的眼睛根本不能分辨开来。 要不是知道花瓶的秘密,要想打开那扇门,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流烟走到门前,心想:难道这里是陈友谅的密室么? 她不再犹豫,走进门中,那扇门像是自己生了眼睛一般,竟然在楚流烟的身后慢慢关上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密道,楚流烟沿着密道走下去,竟然进了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很快,眼前有灯光呈现出来。她想也没想,立刻躲到石阶的一旁去,蜷缩着身子在里面,只瞧着外头生了什么事儿。 陈友谅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陈友谅在笑,在大笑,他笑的那般肆无忌惮,好像生了什么让他开怀不已的事情一样。听在人的耳中,倒是觉得那笑容有些凌厉,也有些可怕。 在陈友谅终于笑完后,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毕恭毕敬的说道:“恭喜将军。倪文俊一死,徐寿辉昏庸无能,天完国从此就是将军的天下了。” 陈友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他说道:“倪文俊死,那也是他自找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以为我会救他,实在是太可笑了。我恨不得他早死。” 楚流烟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却又随即坦然:这才是陈友谅的真正面目吧。平日里的那个笑容可掬的陈友谅,只不过是他在人前做的一种姿态而已。 “倪文俊也是找死。我本来正在为找不到他愁,他却自动送上门来。不仅让我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让徐寿辉那个老家伙更信任我了。这么一来,很快,整个天完国就归**纵了。蔺微岚,此次你立了大功,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陈友谅说道。 那个谦恭的声音回道:“将军这么说,实在是折杀小人了。能为将军做事,微岚万死不辞。此次将军能把倪文俊的脑袋呈给皇上,也是天佑将军。只是小人不明白,为什么昨晚将军要在书房中,对倪文俊做那么一场戏呢。” 陈友谅哼了一声,别有深意的说道:“倪文俊早就该死了,我之所以让他晚死那一个时辰,只不过是为了做戏给一个人看而已。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微岚,等你以后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能做大事了。” “微岚不敢!”蔺微岚跪了下来:“能为将军效力一辈子,是微岚最大的福气。” 陈友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起来,本将军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不是你为我鞍前马后的奔走,还帮我出了那么多点子,倪文俊也不会这么快造反,徐寿辉更不会那么快就失掉人心。你做的很好,本将军将来论功行赏,一定少不了你的这一份!” “是!多谢将军!”蔺微岚再一次拜谢。 原来,蔺微岚是陈友谅手下最得利的心腹之一。这个蔺微岚,不仅武功高强,能上战场杀敌,头脑也十分缜密,能够想到很多主意来帮陈友谅。陈友谅想让徐寿辉失尽人心,蔺微岚就给陈友谅出主意,让陈友谅献策给徐寿辉,在将士们上阵的时候,在每个人的后背上都写一个大大的佛字,并让徐寿辉自称是佛祖弟子,宣称这么一来,将士就可以刀枪不入。 要是有的人,背后写了佛字,还是会在战场上被人杀死,就是这个人心不诚,被杀死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众所周知,一个佛字,当然不可能让人刀枪不入,这个法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还让很多将士在打仗的时候,掉以轻心,因此被人杀死。徐寿辉却坚持认定,被杀死的人是心不诚。这么一来,很快就引起了众怒。将士们怨声载道,对徐寿辉很不满。 另外,蔺微岚又给陈友谅献计,让陈友谅假装与倪文俊一条心,并时不时对他进行奉承。还把一个美貌的姬妾送给了他,另外,又在他身边安置了一个心腹。这些人每日每夜都跟倪文俊说他才是天命所归,徐寿辉的皇帝位子,应该是倪文俊的云云。 久而久之,空有一身好皮囊的倪文俊,竟然相信了这些话。并且起来造反。陈友谅恰好出去捉拿红衣妖人,不在城中,蔺微岚又一举歼灭了倪文俊的造反队伍。 倪文俊走投无路之下,就来投靠陈友谅。陈友谅假装收留,暗地里却让蔺微岚把他杀死,砍下头来,早朝的时候,献歌徐寿辉。徐寿辉见到倪文俊的脑袋,对陈友谅大为赞赏,把他升为丞相,并委任他管理军队大小事务。 这么一来,陈友谅的目的,几乎全部达到了。而这一切,全赖他身边有个智勇双全的蔺微岚。蔺微岚在帮陈友谅出谋划策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他深知陈友谅的性子毒辣,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嫉恨。所以处处表现的卑躬屈膝,谦和礼让,进退有度。这些都让陈友谅大为欣赏。 第五十七章:欣欣心里头喜欢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蔺微岚又问道:“将军,阮欣欣怎么处理?” 陈友谅哈哈笑了两声,声音里面充满了阴狠,他冷冷说道:“阮欣欣这个贱人!居然当着本将军的面耍弄这些鬼把戏。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要亲自炮制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友谅说完,就听到脚步声响动,紧接着,楚流烟又听到陈友谅的声音远了些。 “阮欣欣,我看在这里,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一直当你是个天真的丫头,结果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让本将军怎么能饶得了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要杀你,也是应该的。”说完,陈友谅又怪笑了几声。他笑的时候,声音凌厉,听起来让人浑身打颤。 阮欣欣有些惊慌的说道:“将军,我真的不是我要带楚小姐去北门的。是她自己非要去瞧瞧,我们才过去的。我怎么敢做对不起将军的事情呢?请将军饶恕欣欣吧,欣欣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还有下次么?阮欣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了解的,你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倪文俊,所以就故意带着楚小姐去北门,让他看到倪文俊的人头,好让他知道倪文俊是我杀的,破坏我在她心目中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对么?” 阮欣欣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声音变的越凄楚婉转起来。她哀求道:“将军,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将军的事情。当初,将军把我救了,我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当做是将军的人了。愿意跟着将军一辈子,为奴为婢。将军让我去侍奉楚小姐,我就去侍奉楚小姐,楚小姐说不开心,想去街上走走。将军下过命令,要是楚小姐不开心,就让我带着她到街上走走,我这才带着她去的。将军,请你相信我,欣欣跟了将军这么久,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将军的事情。” “哼哼,你没有做过对不起的我事情?”陈友谅的笑声,越的尖锐起来,可是那笑声里面,没有分毫感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么?我瞧见我对楚小姐好,心里不爽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么?只不过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你配么?喜欢我陈友谅的人,还有我陈友谅喜欢的人,一定是最好的。譬如说,楚小姐,而你,就不配。” 楚流烟听到陈友谅这么说,心里微微一惊,茫然道:陈友谅喜欢我么?她想想初始见到陈友谅的时候,陈友谅的手下,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陈友谅杀了她,但是陈友谅却并没有对她不利,而是把她礼貌的请回了汉阳。 初始,楚流烟以为那是因为陈友谅知道自己是红衣妖人,想挟持自己的缘故,可是现在想想,却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原来,陈友谅心中对自己一直有情义,这却是楚流烟没有想到的。 可是,陈友谅那样的人,对人会有真正的感情么?他连自己那么多年的朋友也不惜牺牲,来作为自己向上攀附的台阶,这样的人,岂是可以相信的。 阮欣欣的声音,也有些尖锐起来,她悲愤交集,喊道:“陈友谅,我是喜欢你,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因为对我无情无义,就颠覆我对你的喜欢。你与其让我伤心欲绝,倒是不如一剑杀了我。” “哈哈哈”陈友谅哈哈大笑起来:“要想让我这么轻易杀了你?岂能有这么容易。你不是喜欢我么?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说完,陈友谅忽然伸出手来,用力一扯,把阮欣欣肩膀上的衣衫给扯下半幅来。 阮欣欣白生生的手臂,就这么露在他的面前。 阮欣欣惊恐的“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友谅笑道“你说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么?我今个儿就成全你,今天我就在这里要了你!哈哈哈”陈友谅边猥琐的笑着,边继续伸出了手,把阮欣欣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撕了下来。 阮欣欣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楚流烟远远的望去,在隐约的灯火下,只见阮欣欣的嘴角,居然有了微微的笑意。 楚流烟原本想去阻止的,见到这种情形,却再也走不出去半步了。 阮欣欣的衣衫,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抛在边上。她浑身似雪的肌肤,袒露在了陈友谅的面前。 “将军----”蔺微岚忽然叫了一声,声音欲言又止,仿佛有话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 “出去!”陈友谅大声斥责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面,已经夹杂了丝丝的**,还有微微的喘息。而阮欣欣的呼吸,也慢慢的急促起来。 蔺微岚看了他们一眼,终于转过身去,往外走了出去。 经过石阶的时候,楚流烟的身子,往石阶里面靠了靠。他没有现楚流烟。 等到蔺微岚已经走出去了一会儿,而地牢里面,阮欣欣的呻吟声,已经很重很重了,楚流烟的脸色,变得绯红绯红的。 陈友谅这个伪君子!她暗暗想道,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就在她快走到地牢门口的时候,地牢里面传来了阮欣欣惨烈的一声叫喊。接着,就是她的哭喊声,可是那哭喊声中,又似乎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楚流烟摇摇头,走出了石门。她走到门前,脸色不禁大变,蔺微岚正站在她的面前,用仇视的眼光看着她。 她觉得蔺微岚与陈友谅,本事一丘之貉,因此冷冷看了蔺微岚一眼,就径自往书房门前走去。 “楚小姐!”蔺微岚忽然叫住了他。但是,他并没有为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他对她说道:“楚小姐,我恳求你一件事。” 楚流烟觉着,这样的人求自己的,未必会有什么好事,因此也不理会她,就去开书房的门。 “楚小姐----”蔺微岚的声音大了些,他的面容忽然变得十分哀伤。楚流烟抬眼看着他,感觉他的那种神情,似乎在蓝玉的脸上曾经看到过。她的心中一软,问道:“什么事儿?” “楚小姐,阮欣欣是无辜的,我恳请你救她一命吧。”蔺微岚说道。 楚流烟的嘴角,习惯性的露出了一抹冷笑,她说道:“欣欣已经是陈友谅的人了,陈友谅怎么会舍得杀她?我又怎么能救得了她?里面的情形,想必你也是看到了的。我能进去么?” “不是的!”蔺微岚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楚流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隐忍,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楚小姐,我是了解陈将军的,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折磨阮欣欣泄愤,等到完事儿后,他一定会让阮欣欣死的很惨的!” 楚流烟冷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阮欣欣今日造成这种局面,也是她引楚小姐你去北门看倪文俊的头颅,让你现将军的真面目所致。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想看着她死么?” 楚流烟沉思片刻,才说道:“昨天晚上,你与陈友谅演了一场好戏给我看,要不是这样,阮欣欣也不会冒险引我去北门了。” “是!”蔺微岚终于说道:“昨晚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可是没有想到,欣欣她居然这么傻。她明明知道,将军万一现她这么做,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是还是这么去做了。她实在是太傻了。” 楚流烟盯着蔺微岚,眼前的这个人,原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吧,可是在提到阮欣欣的事情上,他却如此的紧张。一刹那,楚流烟什么都明白了。也明白了这个人心里受到的屈辱。 她抚弄了一些额前的头,让眼眸露出来,继续说道:“你又岂不是也很傻。” 蔺微岚的眼中,几乎有泪水要留了出来。男儿未必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流烟缓缓说道:“你要是爱着她,就不应该让她受到这种屈辱。你应该把她救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的离开这个汉阳城,更离开陈友谅,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 蔺微岚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欣欣,心里头喜欢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第五十八章:杀人灭口 楚流烟终于什么也不说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很可怜很可怜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身下婉转,却不能做什么,只能那么眼睁睁、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血泪流了一地。 楚流烟终于慢慢的点点头,说道:“要是陈友谅泄完了,还不肯放过欣欣,我就进去把她救出来。可是我也不知道,陈友谅肯不肯放人。说不定,”她有些自嘲的说,“陈友谅为了杀人灭口,会把我一起杀了。公鸡坉的血案,不就是一个例子么?” 蔺微岚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他说道:“公鸡坉的惨案,是将军做的。只不过,他却不会杀你。他做了那么多事,演了那么多戏,只不过是为了在你心中树立一个好形象。他如此费心尽力的讨好你,又岂会这么轻易害你。他杀阮欣欣,也只不过是因为阮欣欣坏了他的好事。” 楚流烟默然不语。她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更觉得有些难受:被陈友谅喜欢,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 过了好久,地牢里面的呻吟声音,渐渐听不到了。蔺微岚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他曾经为陈友谅出谋划策,做了那么多事,他这个人如此智勇双全,可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却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吧。 “楚小姐----”他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你就不必进去了,你走吧。免得陈友谅连你也杀了,只要我楚流烟活着,我会把阮欣欣带出来的。”说完,楚流烟就走了进去。 地牢里面,落了一地的碎衣衫。陈友谅正伏在阮欣欣洁白的上,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但是楚流烟仍旧看得出来,他的眼睛是不笑的。 楚流烟觉得场面有些羞人,就把脸转了过去。只听到衣衫的窸窣之声,过了没有多久,就听到陈友谅说:“阮欣欣,这下,你可以满足了吧,我可以送你上西天了吧。” 楚流烟立刻转过头去,只见陈友谅已经穿好了衣裳,正拿着一把剑,想要对着阮欣欣刺下去。 “不要!”楚流烟大声叫了起来。 “楚小姐”在那一刻,陈友谅的脸色,白白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楚流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放过她!”楚流烟说道:“阮欣欣是因为我,才落罪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放过她。” “楚小姐----”陈友谅看着楚流烟,脸上的神情,别提有多么难看了。 楚流烟仍旧说道:“我什么都看到了。你放过她。”说完,就走到陈友谅前面,把阮欣欣扶了起来,脱下外面的衣衫,给阮欣欣穿上。 这时候,她现阮欣欣看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仇恨的火焰。那束火焰,好像随时会把人燃烧吞噬一般。 楚流烟扶着阮欣欣,离开了地牢,陈友谅愕然的坐在那里,竟然没有阻止。 回到房中,楚流烟让阮欣欣休息了几个时辰。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没有亮,就给了她盘缠银两,送她出城了。她想,陈友谅肯定知道,只不过是不管而已。 她却没有想到,陈友谅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人。 “阮欣欣,你怎么可能跑的出我的手掌心。看你还往哪里跑。” “陈将军,你放过我吧。你不是当着楚流烟的面说要放过我的么,这么可以这样子出尔反尔。”阮欣欣看到陈友谅过来,反而镇定了下来。 “呵呵,上次我是放过你了,可是有没有说不在抓你。”成友谅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陈将军,你身为将军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孙子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本将军熟读兵法,战阵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将军也是本着本着兵法行事,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友谅有些轻蔑的说道。 “可是我是个女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个一个弱女子也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哼,阮欣欣,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从你来给本将军多丫鬟的第一天起,本将军就对你的来历有所怀疑。后来见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本将军的事情,本将军心里头都已然接受你这个丫鬟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破坏楚流烟对本将军的好印象。原本楚流烟认为本将军是不世出的青年俊才良将,可是如今呢,都被你阮欣欣给破坏光了。你说本将军什么会放过你呢。”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这么说,知道事到如今陈友谅心里头还是只有楚流烟,根本没有她阮欣欣一点点的地方。阮欣欣心中不觉一阵凄苦。她咬着牙对着陈友谅低声说道:“陈将军,阮欣欣自从上次被你所救之后,心里头对于将军甚是钦慕,心里头老是浮现出将军的样子来。日思夜想,阮欣欣心里头总是丢不开陈将军,所以阮欣欣就决心到军营之中,给陈将军做一个丫鬟,这样子日日能够伺候将军你,也算是我阮欣欣的福分了。” “阮欣欣,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本将军喜欢什么人是本将军的事情,至于你是不是喜欢本将军,本将军可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本将军只知道有谁拂了我的意,或者坏了我的大事情,我可是定然不饶恕的。既然如此,那也就怪我的我陈友谅了,大家听令,挖个大坑把这个女人给我活埋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居然说自己坏了陈友谅的大事情,而且如此冷酷无情,居然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不由得心里头一阵寒。因为身子已然被人困住了,阮欣欣挣扎了一会也没能挣脱,索性就挣扎了,反而对着陈友谅高声叫道:“陈友谅,算我阮欣欣这辈子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我都把身子给了你,可是你呢,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自从这个楚流烟过来以后,你就将满腹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个楚流烟身上,根本就不理睬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样子对待我。你说的大事情是什么事情,难道是指你陈将军和楚流烟之间的事情么。如果陈将军以为阮欣欣确实妨碍了你,我也无话可说。可是陈友谅,你要明白,我们女人都不喜欢薄情寡义,不守信诺的男人。今天你可以将我阮欣欣活埋了,可是如果这些事情被楚流烟知道了,你以为楚流烟还会喜欢你么。成友谅枉你是个将军,其实你做的这些事情连地痞无赖都赶不上,陈友谅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小人。” 陈友谅害怕阮欣欣口里头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儿来了,所以就扯过一个布条,塞入了阮欣欣的口中。 阮欣欣的咒骂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了,阮欣欣被突然塞入口中布条噎的有些两眼翻白,差点儿背过气去了。 成友谅伸手给了阮欣欣一个耳光,叫骂道:“你这个贱人,本将军好意收留你,你居然这样子说本将军。这次本将军定然要你好看。” 成友谅吩咐旁边的手下道:“你们挖快一点,不用挖的太深了,只要把这个贱货的身子放下去就好了。本将军要不要把她活埋了。” 第五十九章 死而复生 【推荐一本好书:黑色条形码的《浮生如梦》。书号:36954一段纠葛缠绵的爱情故事,一场繁华落尽的惊世悲情。非常好看的一本书,支持我的亲们请也去支持一下黑色,好书是不能错过的。另外,恳求读者大人们手下留情,不要投黑票了。】 随着陈友谅的吩咐,他的手下,很快就在树林中挖了一个大坑。那个坑挖的倒不是很深,只不过要埋下一个人的身子,却已经足够了。 阮欣欣开始还对陈友谅谩骂,到最后,面色已经形同死灰,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一句话也不说,眼中流露出怨毒。 陈友谅吩咐手下,把阮欣欣的身子放置进去。阮欣欣眼中的刻毒,越的深了,甚至让陈友谅都感觉到有些凛然。他想起昨晚半宿缠绵,本来心中多少有了一丝的情意,再想到楚流烟清冷的眼眸,顿时,对阮欣欣的情意都消失殆尽。 他再也不看阮欣欣一眼,下令手下开始埋土,转身离去。他的手下们把阮欣欣埋在土中,也纷纷离开。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后,忽然之间,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脸色肃然,眼神隐忍,面上带着悲痛,却不是蔺微岚是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掩埋阮欣欣的地方,疯狂的拨弄着土,试图把阮欣欣给救出来。 只是很短很短的功夫,在蔺微岚的心中,却仿佛觉得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久。终于,阮欣欣的头露了出来。她的眼耳口鼻上面,都是黄土,脸色已经有些青了。蔺微岚心里十分紧张,但还是用中指放在她的鼻翼下面,去试探她的鼻息。 就这么一放,蔺微岚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作惨白。阮欣欣已经没有气了。她的面孔,扭曲的有些难看,脸上带着深深的怨毒,可见是死不瞑目。蔺微岚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假如,他可以再勇敢一点,带着阮欣欣离开这个地方。假如,他可以再洒脱一点,抛弃什么功名利禄。那么,也许阮欣欣就不会死了。可是,他不敢,他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更下不了决心,可是,当事情真的生时,他又会觉得彻骨心痛。 若是可以早一些下定决心,若是可以早一些义无反顾的带着阮欣欣离开,若是可以----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若是可以的事。很多事,在没有生的时候,往往并不当做一回事,可是一旦生,才会追悔莫及。 就在蔺微岚悲痛欲绝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说道:“快些把她从土里抬出来,说不定还有的救。”蔺微岚初始以为是幻觉,等到回头一看,才现眼前俏生生站着楚流烟。 原来,楚流烟送走阮欣欣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陈友谅的性子,她已经是知道了。他想要一个人的命,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多活的。他要定了了阮欣欣的命,又岂会因为楚流烟的阻拦,而放弃呢? 楚流烟这么想着,就去找陈友谅,却现府中没有他的踪影。事到如今,她总算想明白了。于是,她匆匆赶出汉阳城外,寻找阮欣欣的下落。她希望能在陈友谅之前,寻找到阮欣欣,把她救出来,却不曾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她只看到悲伤绝望的蔺微岚,对着阮欣欣的尸,立在那里,神情似傻如癫。她看看阮欣欣脸上的泥土,立刻明白,远欣欣已经被活埋在地下了,是蔺微岚才把她救出来。 楚流烟是对医理有研究的人,她从她娘的一本医书中看到过,人在死之前,有时候会因为短暂的窒息或者旁的原因,造成一种假死。那种假死,很真死看起来,情状是差不多。只不过假死的人,胸口还是温热的,还会有微弱的心跳。 蔺微岚见楚流烟如此着急,他愣了愣,什么也没有说,就与楚流烟一起,把阮欣欣从土中抬了出来。 楚流烟把手放进阮欣欣的衣衫,心中微微一喜:阮欣欣的胸口,果然还有一丝余热。她,也许只是出于假死的状态,也许还可以活下来。楚流烟再不迟疑,她用丝帕擦掉阮欣欣嘴角的泥土,然后利用她娘亲陈四喜的札记中记载的“人工呼吸”的法子,帮阮欣欣递入热气。 楚流烟一直坚持了好一会儿,阮欣欣都没有动静。她额头上汗水直流。蔺微岚心中紧张,蹲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却不知道楚流烟到底想做什么。 楚流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对蔺微岚说道:“你来,你跟我方才似的,往她嘴里呼气,不要停住。也许,她还能活过来。”说完,就闪到一边。 蔺微岚有些迟疑的看着楚流烟,但是,最后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他给阮欣欣呼气的时候,只觉得整颗心扑忒扑忒的跳着,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这时候,就是拿再多的荣华富贵,金山银山、权势奢华来送给他,他也宁愿只要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他呼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身下的阮欣欣仍旧没有一丝动静,正觉得失望间,忽然听到楚流烟轻声说了一句:“她的手能动了。”他忙低头看去,果然见到阮欣欣的手,微微动了一动。 他一喜欢,正打算起来,楚流烟说道:“她窒息了这么久,身子还是很虚弱,你不要停下来,直到她醒过来。”蔺微岚顾不得点头,继续给阮欣欣做“人工呼吸”。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阮欣欣的眼睛睁了开来。她看到正压在她身子上的蔺微岚,想也不想,伸出手来对着他的脸就打了下去。只不过,由于她刚刚“死而复生”,并没有多少力气,所以这一巴掌打下去并不疼,软绵绵的就像是碰触到棉花一样。 楚流烟见阮欣欣醒过来,心中也欢喜,她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和她说话,却看到阮欣欣的目光,像是毒针一般,狠狠的向着她刺了过来。 她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蔺微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蔺微岚平日里能言善辩,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楚流烟在一旁说道:“你被陈友谅掩埋在这土中有不少时候,有些窒息,蔺公子是帮你醒转过来。那是一种医疗方法。是蔺公子救了你的性命。” 阮欣欣斜睨了蔺微岚一眼,又看了楚流烟一眼,她忽然笑了起来。而楚流烟也分明的在那一刻看到,阮欣欣笑的时候,她的眼睛居然也变成不笑的了。但是,她脸上笑靥如花,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垂死挣扎了半日,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 她满怀感激的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谢谢你,谢谢你屡次救我。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一直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流烟听到这几句满怀感激的话,却觉得整个人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对楚流烟说完,转而对蔺微岚说道:“蔺将军,谢谢你特意赶来搭救欣欣。你对欣欣的好,欣欣一定会记在心里的。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家大事为重,蔺将军请回汉阳城中,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吧。” 蔺微岚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欣欣,我从第一日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可是你的眼里,却从来没有我。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就抛却眼前的荣华,陪着你做一辈子的山水散人,好么?” 阮欣欣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她缓缓的说道:“不好!你对欣欣的心意,欣欣明白了。可是,你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生逢乱世,又怎么能不为社稷做事呢。”她说到这里,蔺微岚的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阮欣欣却继续说了下去:“要是你不嫌弃欣欣已经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欣欣愿意在茅家村等你建功立业回来,迎娶欣欣。” 蔺微岚闻言,眼中放出光芒,他欣喜的连说了三个“好”字,继而情深意重的对阮欣欣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不会亏待你的。难为你愿意等着我,我快活还来不及呢。” 说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楚流烟看到阮欣欣的眼睛,总觉得那眼眸中是没有任何情意的。 也许,我看错了吧,楚流烟想。她已经经历了生死劫难,又怎么会不好好珍惜眼前垂手而得的幸福呢。 第六十章:血滴子 楚流烟与蔺微岚把阮欣欣送到汉阳城外的茅家村,自从苏醒后,她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调养。蔺微岚取了一百两银子,送给与阮欣欣相熟的毛婶,让她好生照看阮欣欣。 阮欣欣含情脉脉,对蔺微岚说道:“微岚,你回去后,凡事以大事为重,以大局为重。不要挂念我,也不要一直来看我。若是你经常来看我,陈友谅很快就能现的。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希望你可以忍耐一下。” 蔺微岚握着阮欣欣的手,对她说道:“欣欣,你放心吧。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迎娶你过门的。” 阮欣欣笑靥绽放,盛开如花朵般灿烂,她说道:“微岚,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一直一直等你回来。”蔺微岚得到阮欣欣的承诺后,很是快活。他与阮欣欣依偎在床边,一直到斜阳西下,楚流烟进来催了,他才决意离开。 蔺微岚与楚流烟一起走出茅家村,蔺微岚拱手说道:“楚小姐,多谢你三番五次搭救欣欣,微岚感激不尽。那边的大路,是远离汉阳城的方向,楚小姐可以从那边离去,等到明天陈将军想要追上楚小姐,也是不能够了。” 他这么一说,楚流烟倒是意外。楚流烟笑道:“蔺微岚,难道你不打算把我捉回去么?要是被陈友谅知道我逃了,而你又不在城中,恐怕你脱不了干系。” 蔺微岚想也不想,把手中的弯刀往手臂上用力一个割,顿时,一块皮肉翻涌起来,殷红的鲜血流出,看上去有些可怖。蔺微岚说道:“要是陈将军问起来,只能是我这做手下的技不如人,伤在楚小姐手中,带不回楚小姐,又有什么法子?” 楚流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暗暗道:虽说陈友谅阴险毒辣,诡计多端,却没想到他手下的人,原来也有这般重情多义、又肯讲义气的人,这样的人,倒是当真不错呢。 她还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楚流烟就多谢蔺公子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她走了还没有十步远,忽然听到耳边忽忽生风,似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立刻施展轻功,往一边躲了开来。那个东西收不住,直直的砸到她旁边的一棵树上。 那棵树,有婴儿合抱那么粗,被那物件一砸到,立刻把整个树头子都给掀了去。楚流烟惊魂未定,要是这个东西,方才砸到的不是这棵树,而是自己的脑袋,那么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就要与脑袋分家了。 楚流烟向那东西望去,却没有等到望到那是什么东西,那物件又向她飞了过来。那物件像是生了脚一般,跟着她窜来窜去。楚流烟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危险的场面,可是像现在这样,让她如此躲闪不及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很费力的逃开那物件,才躲开没有两步远,那物件却又直直的飞了过来,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楚流烟眼见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越来越累,体力消耗会越来越大,到时候非但不能再躲避那物件,说不定还会丧命于它身上。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趁着还有力气,赌上一把。若是不幸赌输了,只当是命该如此。 想到这里,楚流烟再也不犹豫,她从剑鞘中抽出碧水剑,对着那物件用力砍去。这一砍,耗费了楚流烟毕生的力气,才能砍得出去。只瞧见电光火花碰撞之间,那个东西已经被楚流烟的碧水剑削为两段。 尽管如此,由于她刚才实在是太用力了,碧水剑脱手落在地上。幸亏那物件还是被她砍到了,她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捡起碧水剑,向刚刚被她砍成两半的威力无穷的东西看去。那个东西就像是水桶一般,上面绑着一种细微的,几乎看不清楚的丝线。可是显而易见,那种丝线是很韧很有力度的,要不是如此,怎么能如此随意被人操纵,而丝线不断呢? 楚流烟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印出这个物件的制作图来。母亲在手札中,曾经提到一个叫做清的朝代,那个朝代中,有一个机构叫粘杆处。粘杆处的人,就是用这种武器杀人。陈四喜把这种武器,叫做血滴子。 血滴子是设计的十分巧妙的一种武器,更是一种十分毒辣的武器。把血滴子放出去,它会把目标的头罩住,然后割下目标的头,再收回来。割下的人头,就在血滴子里面被带了回来,所以被害的目标,就成了无头尸体,十分恐怖。 楚流烟不禁微微一颤,要是方才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无头尸体了。她以前读母亲的手札,读到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她都当是好玩的来瞧,却不曾想到,到了必要的时候,真的能有用处,帮上她的忙,救她脱离危险。 楚流烟以前听她娘陈四喜说过,陈四喜在她的家乡时,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历史学教授,楚流烟对那个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越来越觉得母亲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女性,要不然为什么她手札上的东西,会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呢。 楚流烟注视着血滴子想了很多,其实只花了一瞬间的功夫,她抬起头来,向放出血滴子抛向自己,要把自己杀之而后快的那个人望去。那个,不是旁人,正是方才满口仁义义气的蔺微岚。 猜到,与看到,还是不同的。楚流烟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猜到可能是蔺微岚临时对她起了杀心,可是当她真正看到蔺微岚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她原本以为,陈友谅那样的奸诈小人手下,还是有好人的。起码,蔺微岚对阮欣欣是一心一意,为了阮欣欣,可以做很多他不想甚至在平时根本就不可能去做的事。 这样的人,对自己喜欢着的人,一心一意,对旁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可是这一次,楚流烟猜错了。这一次错误对她而言,几乎是致命的,因为在方才的时候,蔺微岚几乎要了她的命,而现在,蔺微岚仍旧在她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蔺微岚,你,为什么要杀我?”楚流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蔺微岚会忽然回过头来,对自己下毒手。 蔺微岚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凝视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其实我本来也是不想你死的。可是,我根本没得选择。你必须要死。因为你不死,我和欣欣很可能就会死。”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出卖你和阮欣欣的消息,给陈友谅么?你若是这么看我,当算是白看了我。昨个儿晚上,也是白央求我救了欣欣。我既然是想着救你们出来,怎么会害你们?何况,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楚流烟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还是觉得也许蔺微岚会有什么苦衷,她就把她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恩将仇报 楚流烟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要是要害你们,又怎么会救阮欣欣呢?” 蔺微岚的眼中,露出冷漠的光芒,他的脸上,也披上了一层冷淡,冷淡的就如同冰山的一角。他说道:“你救欣欣,我也很感激你。可是感激一个人,并不等于因此而放过他。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楚小姐,我蔺微岚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我做事儿,从来不留下后悔的余地。万一陈友谅知道阮欣欣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要杀的人没有杀成,万一陈友谅知道我救过阮欣欣,那么到头来,死的就不是你而是我和阮欣欣了。” 楚流烟冷冷的看着蔺微岚,没有说一句话。自从离开家后,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他们中间有有聪明沉稳的徐达,有鲁莽义气的常遇春,有天真活泼的徐碧仪,有仗义诙谐的朱重八,有心肠不好的陈夫人,也有专断独行的郭子兴,甚至还有狠辣无比的陈友谅。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像蔺微岚这样的。要是非说要有的话,就只有陈友谅一个了。 陈友谅血洗公鸡坉,杀了汤和一村子的人。而蔺微岚则为了一丝怀疑,就要杀死楚流烟,这与陈友谅,是完全没有区别的。最开始的时候,楚流烟并没有把蔺微岚当成和陈友谅一样冷血无情的人。 楚流烟说道:“要是你杀了我,你就不怕被陈友谅知道么?陈友谅知道你杀我,也未必会放过你吧。” 蔺微岚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决绝和阴毒。他说道:“楚小姐,你是不会明白的。我要是因为杀你,而被陈友谅知道,被陈友谅杀死,可以保护欣欣,我也心甘情愿。用我的命,换取欣欣的命,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楚流烟听了他的话,微微叹息了一会儿,只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既然蔺微岚心意已决,那么如今只有和他决一死战了。 楚流烟身上,还有几枚喂了剧毒的梅花针,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刻,她是不会拿出来用的。如今,蔺微岚不惜用血滴子杀她,她自忖自己本身,未必会是蔺微岚的对手,那么为今之计,只有用梅花针了。 蔺微岚的功夫,楚流烟没有办法想象。可是,她却知道蔺微岚是陈友谅手下的第一高手。若是蔺微岚是庸才,陈友谅怎么会用他呢? “楚小姐,既然血滴子杀你不死,我只好用刀了。”说完,蔺微岚拔出了刀,对着楚流烟砍了过去。蔺微岚的刀,有些近似于传说中的“离别钩”,刀的最头上,有些弯曲的像新月的形状,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它勾住,就会万劫不复。 楚流烟见蔺微岚出刀,快如流星,而又十分有力,心中微微有些惊慌。在蔺微岚出刀的那一刻起,楚流烟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蔺微岚的对手了。可是尽管如此,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不是么。 楚流烟的长处,在于轻功。当蔺微岚的刀砍过来的时候,她施展轻功,躲避在一旁,可是蔺微岚接着第二刀又来了。这让楚流烟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她的手中,紧紧扣住那几根梅花针。因为梅花针是喂过剧毒的,只要能划破人的皮肤,见到血滴,就可以让人一击毙命。楚流烟心中微微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她想到了阮欣欣。不管怎么样,蔺微岚对阮欣欣的情意,还是让她感动的。 要是她当真杀了蔺微岚,那么阮欣欣怎么办?她还在茅家村等着蔺微岚功成名就前来娶她,她杀了蔺微岚,岂不是毁坏了阮欣欣一辈子的幸福么? 可是此时此刻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因为蔺微岚的刀,有几次已经沾着她的衣裳了。而她也感觉,躲得越来越吃力了。 情形几乎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时此刻,除了杀死蔺微岚,楚流烟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她不再犹豫,把手中的梅花展抛了出去。梅花针细如牛毛,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很容易射中目标,这就是这种暗器的厉害之处。可是让楚流烟没有想到的是,蔺微岚居然很轻易的用刀把楚流烟的梅花针给击落在地。 用刀去击落一枚梅花针,这本来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可是蔺微岚居然做到了,而且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楚流烟心中,不禁害怕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她立刻连续把手中其余的梅花针,都给抛了出去。可是让她更惊骇不已的是,蔺微岚居然把这些梅花针全部击落在地上,没有一枚落空。 楚流烟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裙裾飘飘,躲避着蔺微岚的刀锋。可是那弯月一样的寒光,像是锋利的刺一样刺在她的心头。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很多人的影子。她的父亲,此时此刻,已经化成白骨了吧。徐达,那个重情重义又聪慧过人的内敛的男子,是不是此时此刻也同样想起了她?对于徐达,她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可是那种情愫,是不是喜欢,她又说不出来。还有朱重八,朱重八现在还好么?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是朱重八帮她的。朱重八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可是现在的转变,让她刮目相看。她还想起了马秀英,徐碧仪蓝玉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她躲避着蔺微岚的刀,想了这么多,最后,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她的娘亲。她的娘亲,竟然那么失踪了,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呢?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娘亲会那么多那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手臂上面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手臂上已经被蔺微岚硬生生还削去了一块皮肉。 她的心中不禁有一丝黯然。她想:罢了,罢了,难道我楚流烟今日,当真要葬身于此么?她还没有想完,蔺微岚的刀已经狠狠的劈了下来。于是,她再也不想别的,只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决定等死了。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死。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把刀并没有劈下来。 为什么蔺微岚的刀还没有劈下来?刚才,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那把刀的凛凛寒气,刚才,她以为自己真的没命了。 第六十一章:刘伯温 可是,那把刀却真的没有劈下来。难道是蔺微岚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了么?还是 蔺微岚开始的时候,想要杀死她于无形之中,居然动用了血滴子这种古怪的利器,此时此刻,难道却想放过她?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先是蔺微岚和他手中的那把刀。蔺微岚半躺在地上,正恨恨的看着她。他的刀,丢落在一边。 原来,是有人救了她。她心中掠过一丝欣喜,又觉得有些失落。毕竟,到头来,她救过的人,还是想杀她的。可见,这世间,最狠毒的不是别的,正是人的心肠。 她正有些怔,已经有一个人跑到了她的面前。那个人年纪不大,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者还要更小些,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浑身不离未脱的稚气。 那个人嘻嘻笑着,问楚流烟说道:“喂,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楚流烟愣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又嘻嘻笑了起来,仿佛楚流烟问的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他笑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么?我叫笑笑,是我家公子的仆人。” 楚流烟觉得他的回答,有些不伦不类的,却又不好意思深究,于是问道:“方才是谁救了我?可是你么?” 那个人跳了好几跳,颇有成就感的说道:“当然是我啦。那个人也太不害臊了,居然用一把大刀来欺负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我笑笑最有正义感了,怎么能让人欺负小妹妹不管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婆家了没有?” 楚流烟觉得那人问的很是好玩,又见那人年纪小,并没有拿着什么武器,有些愕然,于是问道:“你说是你救了我,你方才是怎么” 楚流烟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经回答说道:“哼,他居然敢欺负美丽的姑娘,我当然是拿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刀上,这块石头用左手丢的。右手拿一块小的,砸到他胳膊上,两块石头砸下去,这家伙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笑笑说这些话的时候,嘻嘻哈哈的,仿佛是玩笑一般,可是蔺微岚却用很惊慌困惑的眼神看着笑笑,可见他说的都是真的。楚流烟不禁有些愕然。但是她转念一想,早就听说这江湖中,什么奇人异事都有,有年轻却武功高强的人,也说不定。 楚流烟忙说道:“笑笑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楚流烟一定会铭记在心。以后若是有机会,报答笑笑公子。” 笑笑摇了摇头,摸着脑袋,说道:“楚小姐,原来你叫楚流烟,好听的名字呢。我喜欢。只不过么,”他有些为难请的说:“我现在就要你报答我,你看行不行?楚小姐,你这么漂亮,又这么美丽,又这么招人喜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的脸上,就已经微微有些潮红了。楚流烟甚至用手,暗暗的扣住了碧水剑,她生怕这个笑笑会不怀好意。她有些严厉的问道:“好,你说,你到底要我帮什么?”楚流烟心想,自己的功夫,肯定不是这个笑笑童子的对手了。若是他提出什么非分之想,那么自己立刻一剑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谁知道,那个笑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去跟我家公子说,刚才我不是故意救你的,只是实在忍不住,不忍心看着你这么美丽就被人杀死了。才出手救你的,好不好?要不然,我回去就要罚跪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放佛天要塌下来那么严重。 楚流烟不禁莞尔,又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还以为这个笑笑不怀好意呢,看他说的那么郑重,原来却是这样一件事。只不过,他家公子原本是冷酷无情的么?为什么见他救人,还不肯答应呢?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这自然是没有什么。你家公子,现在却又在什么地方?” 笑笑见楚流烟答应了,高兴的举着双臂在原地跳来跳去的,跳了半天,才对着后面一指,说道:“那个,可不是我家公子么?” 楚流烟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个男的,穿着粗布青衫,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看上去相貌堂堂,而别有一番仙风道骨。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大约和笑笑差不多年纪,看上去甚为可爱。 楚流烟笑了起来,她与蔺微岚打了这半天,却没想到全被眼前的三个人看了去了。楚流烟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家公子说清楚吧。” 笑笑拍着手,大叫道:“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只不过这个人,该怎么处置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长的又高又壮,居然在树林里欺负女孩子,我看要是不处罚他,实在是说不过去。楚小姐,要不我割掉他一只胳膊,好不好?你说割掉哪只好呢?” 楚流烟听到笑笑笑着说出这番话,心中不禁凛然,割掉人的胳膊,原本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可是这个笑笑说的,居然和玩笑一般,实在是让人觉得害怕。楚流烟想到阮欣欣还在茅家村等着蔺微岚,心中一软,说道:“算啦算啦,他也不是故意和我打架的。你看我帮你说情的面子,就放过他一次,好不好么?” 笑笑撅着嘴,显然是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顺从了楚流烟的意思,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听你的话,先给他留着这只手臂。只不过,要是有下次,我一定不放过他,我折断他的两条腿,还有两条手臂。” 楚流烟笑了笑,和笑笑一起来到了那对男女身边。那个小女孩儿,见笑笑带着楚流烟走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笑笑,你这些惨了,居然敢去救人,哼哼,看公子怎么惩罚你。”说完,对着笑笑做了一个鬼脸。 笑笑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开心,你见死不救,等会儿公子惩罚完了我,看我怎么欺负你。” 楚流烟觉得有些好玩,这两个年纪一般的人,看上去就像是金童玉女一般,他们的名字,却也好玩,一个叫笑笑,一个叫开心,都是快活的意思。 楚流烟走到那个青年公子面前,对那个青年公子说道:“方才笑笑是为了救小女子,才用石头打人的,还请公子见谅,不要为难他才是。” 那个青年公子大约有二十**岁的样子,脸上笑容温和。他的笑容,与陈友谅的笑意,完全不同。陈友谅笑的时候,眼睛里面半点笑意也没有,每每让楚流烟觉得寒意侵人,可是这个青年公子笑的时候,笑意如同三春阳光一般,让人感觉到他的笑,是自内心的。 他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笑着说道:“小姐费心了。在下并没有责怪笑笑的意思。我不许笑笑打架,只是为了防止他惹是生非而已。却并不是不肯让他救人。他能分得清是非黑白,救出小姐,我嘉奖他尚且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他呢?” 楚流烟见这个青年公子开朗豁达,说得句句都是情理,不禁大为赞赏。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笑笑却早已经跳的三尺高,他对青年公子嚷道:“公子,公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要是不责怪我,你就告诉我么。你又不肯说,害的别人提心吊胆了这么好一会儿,心里怕的不行。要是我一直这么下去,恐怕会被吓出病来。” 开心在一旁接着说道:“公子,我方才算过拉,你说要嘉奖笑笑,笑笑又说害怕了那么久,你应该给他五两银子,当是他的补偿。这五两银子,还是像往常一般,要给我保存。是你说我将来要嫁给笑笑,他的钱,自然也就是我的钱啦。” 开心一反方才落井下石的姿态,立刻跟青年公子讨价还价起来。 青年公子对楚流烟说道:“我这个童儿丫鬟,都被我平日里宠坏了。让小姐见笑了呢。” 楚流烟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性情中人呢。我叫楚流烟,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青年公子回答说道:“我就刘伯温,是浙田人。因为平日里无事可做,就带了笑笑和开心出来游迹江湖。却没想到恰好在这里见到小姐,当真是幸会幸会。” 楚流烟听说对方是刘伯温,有些微微愣。因为,刘伯温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传说中,这个人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她原本以为刘伯温该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公子。 第六十二章:开心是穿越来的 刘伯温低头看了楚流烟的手一眼,柔声说道:“楚小姐,你的手受伤了。先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吧。”楚流烟这才感觉到手上疼十分疼痛,低头一看,才记得方才白蔺微岚削去一块皮肉,看起来十分可怕。 楚流烟本想告辞离开,刘伯温盛情邀请,她自觉盛情难却,就答应下来。于是,几个人一起来到汉阳城外的一处别苑出。 这座别苑是一座朴实的农家小院,看上去简朴干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走进去,院子里中了几畦青菜和药材,角落里还养了几只鸡鸭,廊檐下的鸟笼里,一只黄雀儿嘁嘁喳喳。小院中甚为干净简朴,房中更是窗明几净,很是舒心。 开心带着楚流烟走到一个收拾的十分干净古朴的房中,说道:“楚小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笑笑去给你煎药去啦,公子配制的草药很好,保准你外敷后用不了多久,手上就会长出新的皮肉,不留疤痕。公子还特意吩咐笑笑去采一些药来给小姐内服呢。”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啦。”开心笑着说不用谢,说完后,却仍旧是站在那里不肯走,直愣愣的看着楚流烟,看了老半天。 楚流烟不知道开心为什么仍旧站在这里,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笑着问道:“开心,我这里不用你照顾啦,你去休息吧。帮我谢谢你们家公子。要不是遇到你们,恐怕我已经没有命了呢。” “楚小姐”开心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楚小姐,你瞧我们帮你做了这么多,难道那个那个你就一点表示都没么?我看你楚小姐就不是个小气的人。三两银子,怎么样?” 开心的话让楚流烟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才现盛放银两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只好对开心说道:“开心,我不是不给你银两,我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你先给我记着账,等下回一起给你,好么?” 开心十分不满意的看了楚流烟一眼,撇撇嘴说道:“楚小姐,我开心从来不赊账的么。这样吧,就二两九,你看怎么样?” 楚流烟手上疼的厉害,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不给你,真的是我的荷包丢了。” 开心很失望的看了楚流烟一眼,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楚流烟的问情剑,心中欢喜,上前一把夺过问情剑,拿在手里,说道:“楚小姐,既然这样,你这把剑我就先帮你保管吧。这把剑,看上去也不是很锋利嘛,拿到当铺去,最多也就是当个二两银子,等你有了钱,你再赎回去嘛。” 楚流烟心中,有些不悦起来。这不是等于青天白日的抢劫么?她目光如炬,看了开心一眼,说道:“请把我的碧水剑还给我。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开心看楚流烟的脸上,阴霾一片,觉得有些心虚起来。她重新把楚流烟的剑塞到她手中,说道:“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好啦,好啦,今天就当是我倒霉,居然没赚到银子。既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我就不抢你的啦,我也知道没有娘亲疼爱的滋味是很苦的。对啦,你娘亲去世了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亲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爹说她是回老家去了。可是我却打听不到我娘亲的老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时间久了,便也就淡忘了许多。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找不到娘亲,哭的眼睛肿的和小桃子一般。” 开心听楚流烟讲,眼圈儿就红了,等到楚流烟讲完,她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仿佛娘亲失踪的那个人不是楚流烟,而是她。楚流烟被她吓了一跳,忙说道:“开心,你别哭。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了,你怎么比我还伤情呢。” 开心哭了好久,才抹着眼泪说道:“我能不哭吗?我不是在哭你,我是在哭我自己哪。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我妈妈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还好不好?她肯定以为,我也失踪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死了呢。呜呜呜”开心说着,哭的越凄惨起来。 楚流烟见她可怜,忙安慰她说道:“你不要这么悲伤。你可以让刘公子送你回家去见你娘亲呢。” 开心撅着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回不去了啊。我是有一天玩游戏的时候,忽然就穿到这个时代来了。这里又没有电脑,我怎么穿回去呢,愁死我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攒点银子金子,要是有一天能回去,这些银子金子可就值钱喽。我妈妈告诉我啦,做人么,就要乐观,就要有希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信心。你说是不是,楚小姐?” 楚流烟听完开心的话,眼中竟然流露出熠熠光彩,她连手上的疼痛也顾不得,猛然按着床角站了起来,问道:“开心,你说的电脑,可是计算机么?” “啊?”开心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也是穿来的么?” 楚流烟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我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在她们老家,有一种叫做电脑的东西,也叫做计算机,用这个东西,不用出家门,就可以知道很多很多的事儿。” 开心愣了半天,猛然扑到楚流烟身上,呜呜哭了起来,便哭边嚷道:“楚小姐,楚小姐,原来你娘也是穿来的啊。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你说你娘失踪了,回去了,她是怎么回去的呢?” 楚流烟并不理解“穿来的”是什么意思,她一脸茫然之色,回答道:“我若是知道我娘怎么失踪,我岂不是可以找到她了么?” 开心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那倒是。对啦,你知不知道你娘是什么地方的人?”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我娘所在的地方,叫做中国香港。” “哇!”开心大叫起来:“原来是香港人!香港可是购物者的天堂啊。好吧,楚小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家乡是湖北黄石的一个小村庄。我也是中国人,我和你娘,都是穿越来的。简而言之,我们都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人。” “未来世界?”楚流烟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开心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了。我本来以为这些事只会在穿越小说中看到,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本来是个纺织厂的流水线女工,这个比较复杂,和你说了,想必你也不能明白。我妈妈让我读书,我不喜欢读,很早就辍学啦。我没事儿最喜欢去玩游戏了,有一天去玩大明铁血记的时候,忽然从电脑中出现了一种强有力的吸引力,我就觉得身子不是自己的了。感觉像是被吸引进电脑中一般,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你说可怕不可怕,我竟然在棺材里面。” 楚流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开心说的是不是真话,开心却一本正经的说下去:“当时可把我吓坏啦。我好不容易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可是那些人却都说我诈尸了。我弄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我穿进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的身体。这个小女孩儿本来是一家的童养媳,那家的公子死了,小女孩据说就跟着殉情了。简直是胡说八道么,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小学才刚刚毕业呢,哪里懂得殉情呢。” 楚流烟问道:“什么是小学?” 开心怔了怔,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很复杂的,我不能和你解释清楚。总之呢,我死而复生后,我那个恐怖的婆婆非要逼死我。我要是死了,就可以得到‘节妇’的称号,为他们家里争光。可惜我偏生不死,他们就要杀死我。幸亏公子救了我,我知道公子是刘伯温,才知道原来穿来元末明初了。虽然我没读过几年书,我还是看过很多电视剧的,我知道我家公子以后大有作为的,跟着他有前途,所以就跟了他呗。” 楚流烟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自然是不肯相信开心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人,她只当开心可能被摔坏了脑子,心中觉得她很是可怜。 开心接着说道:“不知不觉,我都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啦。既然来了,我只能老老实实呆着,找机会回去喽。我就拼命攒钱,多攒些银子金子,以后等我想办法穿回去的时候,把这些钱也带回去,到时候我就财啦。这些钱够我和我妈妈用一辈子的啦。”开心脸上,露出了无限憧憬的神色。 楚流烟微微笑笑,安慰开心说道:“开心,你放心吧,以后你一定能回去的。”开心嘿嘿的笑了起来。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就见到刘伯温带着笑笑走了进来。笑笑手中端着两种药,一种是给楚流烟内服的,另外一种是外敷的。 第六十三章:情根初种,未开长恨 开心与楚流烟说的心中畅快,也就不追着楚流烟要银子了。她从笑笑手中,接过药给楚流烟敷上,还帮她包扎好。 楚流烟服过药后,再次谢过刘伯温和笑笑的救命之恩。 刘伯温笑道:“楚小姐太客气了。四海之内,皆知己。都是举手之劳罢了。楚小姐不如先在寒舍养伤吧,等到伤势好些,再走也不迟。” 楚流烟见刘伯温殷勤相留,就答应了下来。她早就听人说,刘伯温是一个上知天文、下明地理,神仙一般的人物,他曾经两度舍弃官职不做,只愿遨游天下,隐居田园。当时有人把他与三国的诸葛亮相提并论。 楚流烟没有想到,刘伯温是这样一个和气的人。只不过,他的谈吐、举止,果然是很不凡的,是楚流烟以前见过的人中,所没有的。正是应和了那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从此以后,楚流烟就在刘伯温的别苑中住了下来。刘伯温不仅学识渊博,而且精通医理剑术,又懂得琴棋书画,与楚流烟甚为投契。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月,楚流烟的手上,开始生出了新肉,而她的心中,也或多或少的对刘伯温生出了一丝情愫:那样的男子,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子最虔诚的目光呢。 而刘伯温,心中对楚流烟,也总觉得对别个有些不同。他曾经见过很多女子,也有了未婚的妻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楚流烟一般,扣动他心底的那根弦。楚流烟真的与众不同,也许她的容貌,不是最好看的,也许她的才思,不是最敏捷的,而她还是个舞刀弄枪的女子。 这与刘伯温心目中喜欢的女子的形象,截然不同,刘伯温喜欢的是温文尔雅、静如处子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流烟让他改变他心中原本的审美标准。楚流烟是坚强的,聪慧的,镇定而重情重义的,她自有自己的矜持,与普通的女子,完全不同。 刘伯温用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愫,他告诉自己,楚流烟是不能爱上的。因为很快,他就要去青田老家,娶柳员外家的女子柳依依。 那位柳姑娘,他是曾经见过的。她娴静处如朝花照水,行动时像弱柳扶风,能诗善文,才气纵横,他原本是十分中意的,可是自从见过楚流烟后,他却觉得自己对柳依依的思念,越来越淡了,而对楚流烟的欣赏,却像是曼陀罗的花藤那么疯狂的蔓延。 刘伯温知道,这是不行的,因为他与柳姑娘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原本定的是初冬,如今的秋色,越来越深,眼见着初冬越的近了。 于是,刘伯温向楚流烟讲起他的未婚妻子,他告诉她柳依依是如何的美丽,是如何的聪颖,是如此的有才气,是如何的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他说这些的时候,说的是那么的深情,以至于楚流烟听的几乎入了迷。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刘伯温说起柳依依的时候,心中一直晃来晃去的,总是楚流烟的影子。 住了大半个月的时候,楚流烟向刘伯温告辞。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住下去了,要是再这么下去,也许她真的会喜欢上刘伯温的。刘伯温与徐达,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徐达性子有些淡漠,心中却是古道热肠。而刘伯温,是那种与他说话,如沐春风的人。 于是,那天,开心给楚流烟换药的时候,刘伯温也在一旁看着,他看到楚流烟的手臂上结了痂,就笑着说道:“等这痂好了,楚小姐的手臂上,会留下疤痕。到时候我再给你配制一种草药,涂抹上很快就好了呢。” 楚流烟笑道:“等这痂退下,也要很久很久。恐怕那时候,早就过了初冬,要下雪了呢。”说到这里,楚流烟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刘公子,浙江的冬天也下雪么?” 刘伯温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毛扇,说道:“浙江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不过也有的时候会下雪,那是很少很少的。”其实,他很想说一句:“若是楚小姐闲着没事儿,不妨就来浙田走走吧。”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意味着什么,这句话一说出来,也再也不能收回去了。 刘伯温与柳依依的婚期,原本是五年前,那那时候,柳依依只有十八岁,正是如花似锦的好年华。可是当时,刘伯温正在为官场的芜杂愁,心中根本就没有成亲的念头。于是,这段婚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却没有想到,就这么一耽误,竟然给耽误了五年这么久。 五年,说长,也不长,可是说短暂,却也不短暂了。尤其是对一个女人来说,过了双十年华,三十岁就在望了,美人迟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刘伯温耽误了柳依依五年,若是再与她解除婚约,岂不是误了她一辈子么? 刘伯温隐忍,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可是,他心里渴望每天都可以见到楚流烟,而看着楚流烟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总比旁些时候灿烂一些。 楚流烟比开心大不了几岁,可是在刘伯温看来,楚流烟是一个女子,而开心,只是一个女童。也许,这就是心里面有情的不同吧。 楚流烟心中,微微一颤,她笑着对刘伯温说道:“刘公子,我看我还是不等了。我心里挂念着徐达徐公子的安危,也想回去亳州看看碧仪和朱大哥他们。要是有缘,以后一定会再见的。” 楚流烟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希望刘伯温能够挽留一下。也许,她不会再留了,可是能听到他的挽留,心里总会舒服一些。 但是,刘伯温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看着楚流烟手上的痂,终于叹息一声:“如此,楚小姐路上要多多保重。一个女孩儿漂泊在外头,总是难免教人有些不放心。” 楚流烟微微的笑着,轻声说道:“谢谢刘公子的关心,我会小心的呢。” 第六十四章:请君入瓮 出来后,又有一番机遇,还遇到了刘伯温,在刘伯温处住了很久。 陈友谅捉拿住徐达以后,见楚流烟很久没有来救他,他算准了楚流烟是不会不管徐达的,于是就贴出了皇榜,说是要把徐达处死。好把楚流烟引来。 楚流烟心道“好险”,幸亏从刘伯温的别苑中出来的早了,若是出来晚了,陈友谅等不下去,当真杀了徐达,那岂不是会抱憾终身么?虽然明明知道是陈友谅设局引自己去,却也没有法子不去。谁让徐达,是她不能不救的人呢。 楚流烟辞别了樵夫和农夫,沿着官道,一路想汉阳城中走去。到半下午时分,她已经到了汉阳城中。 进城的时候,为了招人耳目,她故意在脸上涂了很大一块黄泥。远远的看上去,就像脸上有块大疤一样。她又把包袱打成长条形装,把剑放在里面,这样一来,就看不出她执着剑了。 守城的侍卫,远远的看到楚流烟脸上那块“大疤”,就不想再看她第二眼。所以她很容易就混入了城中。 她和阮欣欣在这城中走过,所以对城中的环境已经很熟悉。她沿着街道,向午门走去。因为她化装后的样貌,实在是很难看。所以自始至终,并没有多少人看她一眼,她走得十分顺利。 等她走到午门的时候,现徐达已经被押在监斩台上了。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徐达想必已经在牢狱中关了有些时日了,样貌十分憔悴,楚流烟见着了,心里微微有些酸楚。 陈友谅自从把倪文俊的头颅交上去后,徐寿辉已经提拔他当了丞相。监斩的事儿,原本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但是他竟然亲自在监斩台上,监斩徐达,可见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楚流烟悄悄把剩下不多的梅花展喂上了毒药。除了硬碰硬,她已经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所以她决定要么救出徐达,要是失手,就和徐达一起死。 楚流烟躲在人群的一角,悄悄的注视着徐达。徐达虽然命在旦夕,可是他的眼睛在四处看,寻找楚流烟的影子。他倒是不害怕楚流烟不来,他怕的是楚流烟来。陈友谅手下,高手如云,楚流烟虽然武功不错,可是远远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她要是来了,只能自投罗网,白白送死罢了。 他的眼睛,对着人群四处扫描,忽然,在一处定了格。虽然楚流烟已经打扮成了那种模样,虽然她是混在人群中的,可是只是那么一瞥,徐达就已经现了她。徐达的眼光忙看去别处,并且摇着头。意思是告诉楚流烟,千万不要出来。 徐达没有想到,虽然他转头转的快,可是在他稍微一怔的那一刹那,已经被陈友谅现了。陈友谅料定了楚流烟要来,也料定了徐达会阻止楚流烟现身,是以对他的一举一动,格外关心。 第六十五章:擒贼先擒王 个卑鄙小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楚流烟怒道。 陈友谅被楚流烟骂的有些气急败坏,他说道:“楚小姐,你要是肯听从我的话,我就不杀徐达。要么,徐达就是第一个要死的。” 楚流烟却丝毫不被他威胁,她凛然道:“你要是想杀徐大哥,那么请你杀了吧。大不了我陪徐大哥一起死。”说完,就站到了徐达的身边。 而徐达服食了清心丸后,顿时觉得身上有了气力。他站了起来,与楚流烟并肩作战。 这时候,大街上的百姓,早已经吓的纷纷躲回到自己家里去了。蔺微岚走到陈友谅身边,对陈友谅说道:“丞相,我看今个儿的事儿,必须得有一个了解了。丞相应当看出,楚流烟对徐达一往情深。丞相若是不想伤害楚流烟,擒住她的话,恐怕是有些困难。丞相,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蔺微岚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私心的。他害怕的就是楚流烟不死,把他和阮欣欣的秘密说出来。到时候陈友谅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陈友谅不知道蔺微岚对阮欣欣的私情,自然不疑有他。他心中本来就有些妒忌徐达能得到楚流烟的关爱,能让楚流烟冒着生命危险相救。听到蔺微岚这么说,自己觉着有些醍醐灌顶之感。他心想:今天要是不能把徐达与楚流烟擒住,恐怕没有法子像徐寿辉交代。 于是,陈友谅下令道:“来人,把楚流烟和徐达给我捉住。要是两人有所反抗,那么那么格杀勿论!”陈友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些空洞,这是他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 蔺微岚听到陈友谅下了命令,立刻第一个举着像离别钩的新月刀对着楚流烟砍了过去。其余的人见了,也纷纷跟着砍了过去。 楚流烟见这么多人杀了过来,心中大骇,她顾不得多想,立刻把手中仅剩的梅花针取了出来,对着四周撒了出去。那些人中,除了蔺微岚,旁人都没有想到楚流烟竟然会使暗器,所以,当场就有两个人中了梅花针。 楚流烟早就料到生死关头,特意在梅花针上面喂了剧毒。中毒的两个人,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闷头倒了下去。其余的人见到了,心下也都是骇然。 他们围攻的度,当时就慢了些。只有楚流烟心里明白,梅花针,他只有这么多了。 蔺微岚早有防备,完全不怕,他举着新月刀,对着楚流烟砍了过来,招招往要害处砍,招招想要把楚流烟置之于死地。楚流烟远远不是蔺微岚的对手,而徐达此时,刚刚服食了清心丸,也没有完全恢复力气,手中又没有武器。 他见蔺微岚招招歹毒,忙和楚流烟一起迎了上去。三个人战在一起,旁人见状,就一拥而上。 徐达和楚流烟应付蔺微岚,已经很吃力,何况又上来了这么多人呢?徐达招招护着楚流烟,为楚流烟挡开蔺微岚。楚流烟与别的人,战在一起。她仗着手中有神兵利器碧水剑,能够削断别人的兵刃,那些人倒是也顾及她三分。 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蔺微岚使出一招虚招,趁着徐达去挡的时候,对着楚流烟狠狠砍了过去。 徐达见状,提醒楚流烟已经来不及,他想也不想,冲到楚流烟前面,抱住她的身子,然后,蔺微岚的一刀,就重重的砍进了徐达的后背上。 徐达的身子,慢慢的倒在地上。楚流烟见了,大喊一声:“徐大哥!”然后抛下碧水剑,就去扶住徐达。而这时候,所有人的武器,都对着楚流烟砍了过来。陈友谅有心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忽然有几粒石子打了过来,那些小石子不偏不斜打中了每一把刀剑。于是,每个人的刀剑,都被打偏了,那些刀剑自己砍在了一起。 他们心中凛然,这时候,又有些石子打了过来,打到这些人的胳膊上。他们都觉得胳膊酸麻,再也没有力气去提武器了。 紧接着,有个人跳到台上,笑嘻嘻的说道:“楚小姐,你没事儿吧?有打架这么好玩的事儿,你也不喊我笑笑。公子不许我打架,我已经好多天没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实在是手痒。你却不告诉我,真是不够义气,哼。”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刘伯温的武童笑笑。楚流烟顾不得和他说话,忙扶住徐达,大声叫道:“徐大哥,徐大哥”一连叫了好多声,徐达都没有反应。楚流烟心中害怕,拿手去摸摸他的鼻息,虽然是气息微弱,却好在尚且有气息。 她忙点了他的穴道,帮他止血,然后抱着他的身子,就要从台上走下来。 却见有人走上台来,说道:“楚小姐,还是由我来背着徐公子吧。”说完,不容楚流烟分说,把徐达接了过来,背在背上。说道:“笑笑,我们走吧。开心,你扶着楚小姐。”说话的人正是刘伯温。 楚流烟痴痴的说道:“快些走吧。徐大哥的伤势,绝对不能再耽搁了。”说完,捡起手中的剑。 陈友谅虽然庆幸楚流烟没有遇险,却也不能容忍他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他大声喊道:“来人哪,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一个都不准放出汉阳城。”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士兵向这边包围了过来。而被笑笑打掉兵器的人,也都捡起了兵器,把楚流烟、刘伯温一行人围在中间。 刘伯温脸上,神色自若,他看了笑笑一眼,吩咐道:“笑笑,擒贼先擒王!” “是!”笑笑立刻答应着,没有再等刘伯温吩咐,已经从台上直跃下去,几步已经到了陈友谅身边,一把把他扯在手中,连让他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笑笑一只胳膊勒着陈友谅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好玩吧,你们的老大,如今已经在我手里了。要是你们不肯乖乖听话,我立刻就把他的脖子给拧断,让他头和身子分开,哼,谁让他整整比我高一个头,我把他的脖子拧断,他就没我高了。”笑笑说这些话,全当是玩儿的,可是却听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心寒。 第六十六章:计谋陈友谅 将士士兵见到陈友谅被擒住,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而笑笑的功夫,就如同鬼神一般,让他们看的胆战心惊。笑笑虽然是笑嘻嘻的,但是他们看到了,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恐怖。 陈友谅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他心里却想到:“这个人功夫如此高强,要是可以收归即用,那该多好。不过眼前的形式,却不容许他考虑这么多了。因为他已经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笑笑掐着陈友谅的脖子说道:“陈友谅,你听到了么?我要你让你的人全部退下,要是谁再靠前一步,我肯定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呢,我会先拧断你一只胳膊,然后再捏碎你的腿骨。到时候,我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笑笑说话的时候,虽然是一直在笑的,却总是让人觉得有杀气。陈友谅什么大风大浪都见了,也曾经杀过很多人,可是现在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害怕。因为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掐住脖子的滋味。 陈友谅大声嚷道:“你们都听他的话,退开!”那些将士们听到陈友谅吩咐了,自然不敢不从,于是纷纷退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 笑笑对刘伯温说道:“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刘伯温回答说道:“我们赶紧出城去。”说完,率先背着徐达往外面走。楚流烟提着碧水剑护着他,而开心也在一旁跟着。开心一边跟着走,一边嘟囔着:“公子,这一回笑笑立了大功,你要赏赐他至少二十两银子。陈友谅的人头,说什么也值当这个价吧。” 笑笑挟持着陈友谅,跟在刘伯温等人的后面。眼看着就要走到北门了,却听到有人大声喊道:“给我全部杀掉,一个也不许留!” 楚流烟等人抬头看去,只见城墙上站着一个穿着蟒袍衣服的人,那个人看上去有三四十岁的模样,脑袋十分尖,下巴快要掉下来一般。这样的人,当真是穿上龙袍也不会像皇帝。这个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天完国的皇帝徐寿辉。 “皇上!”陈友谅的脸色有些白,他预料到将会出什么事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城墙上埋伏了不少的弓箭手。 徐寿辉对陈友谅大声说道:“丞相,你放心走吧,你是为了我们天完国捐躯的,我一定会给你风光大葬的。你要是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尽管告诉我就是,我一定帮你完成。”徐寿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仿佛是恨不得陈友谅立刻伏尸他的面前。 陈友谅心中,此时此刻,别提有多么恨了。他没有想到,徐寿辉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虽然,他的的确确有取徐寿辉而代之的心思,不过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一直把自己的心思给隐藏的很好。平时,徐寿辉对他也很器重,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徐寿辉却来送他去死。 陈友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我陈友谅,志在天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要是我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徐寿辉么? 陈友谅比别人更厉害的地方,就是在于他的城府和机变能力。他使劲儿逼着自己笑了出来,他笑着对徐寿辉说道:“皇上,能够为你死,能够为天完国死,我陈友谅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只是陈友谅有个心愿未了,还希望主公能够答应。” 徐寿辉目光复杂的望着陈友谅。其实,原本他并不是一个很狠心的人,可是,倪文俊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十分信任倪文俊,却没有想到倪文俊居然起来谋反,与他作对。于是他心里想:这个陈友谅,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倪文俊呢。因为,他对陈友谅十分提防,虽然平日里并没有现陈友谅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是他始终还是不能对陈友谅百分百的放心。 他对陈友谅说道:“好,陈友谅,你到底有什么心愿,你就不妨说出来。只要朕能满足你的,一定帮你办妥了就是。” 陈友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做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对徐寿辉说道:“皇上,陈友谅别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担心主公,担心天完国。臣希望臣死后,主公不要悲伤,也不要给臣风光大葬。如今战乱,军费紧张,我希望主公能够把银两用在军队建设上。还有,我希望主公能够亲贤臣,远小人,成就霸业。这样友谅就是在地下,也为主公高兴。友谅能够为天完国捐躯,为主公死,这实在是友谅的福气。” 陈友谅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几乎要声泪俱下了。他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感情,让闻着伤心,听者感动。又因为平时陈友谅对手下和将士们一直都很好,善于收买和笼络人心,所以他们听到陈友谅的话后,都十分感动,有些人甚至已经哭了起来。 陈友谅这时候,又对将士们说道:“兄弟们,以后陈某不能与你们同生共死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主公,成就大业。要是有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陈友谅的话音刚落,那些将士们就已经不依了。不知道是谁先吆喝了一声:“陈丞相不能死!”接着,很多人都要死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往陈友谅身边围拢过来。有的人举着拳头大声叫道:“要是非要陈丞相死的话,我们就跟陈丞相一起死!” “对!跟陈丞相一起死!” 陈友谅忙对那些人说道:“你们不要这样。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死的价值不同。或者重于泰山,或者轻如鸿毛,我陈友谅能够为国捐躯,实在是我的福气。各位兄弟,我绝对不能连累你们,请你们快些让开吧!” 陈友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决绝。越是这样,将士们就越不依了。 徐寿辉站在城墙上,此时是心情复杂。要是不杀陈友谅,那么后患无穷。而要是杀了陈友谅,就势必要杀城下那么多人。这样他天完国的元气会大伤,到时候,恐怕要想与元朝军队对抗,那恐怕就不容易了。 其实说起这个徐寿辉,他实在是不算个聪明人。他才起义没有几天,就急急忙忙的称帝了。而元朝有个习惯,就是剿灭起义军的时候,先冲着称皇帝的下手。于是,徐寿辉自然就成了先挨打的人。 在元朝军队的打击下,他的实力,已经受到了严重创伤。所以,不能再损失力量了。要是杀一个陈友谅,而让这么多人陪葬,还要让他自己背上一个骂名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值得。以后,杀陈友谅的机会,还多得是呢。 想到这里,徐寿辉把心一横,笑道:“陈丞相,朕只是说说而已,朕怎么会放弃陈丞相不管呢?陈丞相可是我天完国的股肱之臣,要是谁敢对陈丞相不利,朕第一个不饶恕他,又怎么会让人伤害他呢。好了,弓箭手都退后,你们说,你们要怎么做,才肯放了陈丞相?我都答应你们就是了。” 笑笑嚷道:“你真笨啊,你没看到么?我让你的人,赶紧都让开,把城门打开,让我们出去,我就把你的陈丞相给放了。要是不肯么,我现在就把你的陈丞相给杀了,大不了一起死。只不过么,你们要记住,我是不想杀陈友谅的,可是是你们的这位皇帝逼迫我这么做的。”笑笑平时虽然是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却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候,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不禁让楚流烟刮目相看。 徐寿辉听了笑笑的话,气的愣在那里,半天才说道:“好,我答应你,来人,把城门打开,放他们出去,谁也不许去追。要是谁去,就以军法处置。这样可以了么?不过我也希望你们遵守承诺,放陈丞相回来。要不然,天完国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徐寿辉大声叫道。 “是么?”笑笑笑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啦,谁不知道你巴不得我们把陈友谅给杀了,好遂了你的心意啊。”他还要继续说什么,已经被刘伯温呵斥。这时候,徐达已经伤的十分严重了。楚流烟很是担心。 刘伯温说道:“笑笑,不要多说了,快走。”于是,笑笑挟持着陈友谅,刘伯温背着徐达,开心和楚流烟追随着,一起出了汉阳城。 众人走了好远的路,笑笑说道:“公子,后面并没有人追来。”刘伯温点点头答应着。 笑笑又问道:“陈友谅,应该怎么处置他呢?” 刘伯温还没有说什么,笑笑已经接着说道:“公子,我看不如一刀把陈友谅给杀了吧。反正陈友谅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陈友谅一听笑笑说要杀了自己,脸色大变。不过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像方才那样演戏,是没有用的。所以,他一句话都没说。 笑笑见他没有求饶,倒是有了几分赞赏:“看不出来,陈友谅居然还是个硬骨头嘛。”笑笑嘿嘿说道。 刘伯温还是没有说话,他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楚小姐,你说呢?陈友谅与你有恩怨,这件事儿还是得你说了算呢。” 楚流烟想到昔日陈友谅在公鸡坉杀了那么多人,不禁从心底里就对他有几分厌恶。可是,又想到在汉阳城中,他最自己不错,还救了自己的性命。心中,不禁又有些犹豫起来。 她看了陈友谅一眼,终于说道:“刘公子,我看就放过陈友谅这一次吧。陈友谅与徐寿辉之间矛盾重重,要是杀了陈友谅,岂不是便宜了徐寿辉那个卑鄙小人了么?” 陈友谅听楚流烟说放过自己,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刘伯温说道:“好,一切就听楚小姐的。”楚流烟放过陈友谅,却没有想到,这一放过,以后酿成了很多大事。 放过陈友谅后,笑笑点了他的穴道,一行人绕着回去刘伯温的别苑。 徐达伤势很严重,刘伯温为他诊脉后,为他煎服了很多药服下。可是一连几天,徐达都是昏昏沉沉,并不见得有很大起色。 楚流烟日日陪伴在他的身边。尽心竭力照顾他。 第六十七章:徐寿辉和倪文俊 补充一点资料: 【备注:徐寿辉其人:徐寿辉(?--136o年),一名真一,又作真逸,罗田(今属湖北)人,卖布出身。1351年八月,与邹普胜等在蕲州(今湖北蕲春)利用白莲教聚众起义,也以红巾军为号。十月,攻占蕲水(与湖北浠水),他被拥立为帝,国号天完。第二年,所部以“摧富益贫”等口号动群众,先后攻占今湖北、江西、安徽、福建、浙江、江苏、湖南等大片地区,众至百万,但因兵力分散,次年被元年打败,蕲水失陷,退入黄海梅山中。1355年,势力复振。136o年,被部将陈友谅杀死于采石(在今安徽马鞍山西南),部众归属陈友谅。后明玉珍追尊他为应天启运献武皇帝,庙号世宗。】 编辑本段列传 徐寿辉在中国历史上,曾是一位拥兵百余万,纵横驰骋大江南北,震撼大半个中国,最终导致元朝的封建统治土崩瓦解的农民起义军领袖。 徐寿辉是罗田多云乡上五堡(今天堂九资河)人,原是贩卖土布的小商贩,他身格魁伟,相貌非凡,为人正直,见义勇为,在群众中享有很高威信。 元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五月,北方白莲教会的韩山童、刘福通等人在大别山北面动几万黄河民工起义,直打到大别山脚下的光山县。对元朝统治早就不满的徐寿辉,见时机已到,便与麻城铁匠邹普胜、江西宜春县和尚彭莹玉等人到一起,在鄂东一带宣传“天下大乱,弥勒佛就要降生”的思想,并于同年八月,在大别山主峰所在地的多云山庄即天堂寨中动起义,徐寿辉被拥戴为领。起义军头裹红巾,故称为红巾军或红军,同时他们都信奉弥勒佛,烧香集众,亦又称“香军”。 徐率领的红巾军,一举攻取了罗田县城。九月,打败了元朝的威顺王宽撤不花,攻占了圻州(今圻春)和黄州,并功升任平章政事,并吞并了倪的旧部。 至正十九年(1359)徐寿辉又迁都江州(今江西九江)改年号为天定。此时陈友谅已掌管着军政大权,便权欲熏心,自称汉王,设置王府官属,并暗心将徐的心腹部将逐一杀害。至正二十年(136o),陈友谅暗置伏兵,以察言观色看作战地形为由,将徐诱骗至太平(今安徽当涂)附近的采石镇,将其杀害。陈自即皇帝位,国号汉,改年号为大义,不久亦被朱元璋击败。 徐寿辉创建天完政权,尽管前后只有短短的十年时间,但对后来朱元璋来推翻元朝统治,建立大明朝,推动历史向前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倪文俊倪文俊?元末南方红巾军将领。号蛮子,湖北沔阳今沔阳县人。后迁居黄陂县位武汉市北,出身渔民,从徐寿辉起义,任元帅。1355年至平五年大破元威顺王宽彻普化水军于汉川今湖北汉川县,位武汉市西北,连克湖北许多州县,准备投降元朝,未成,1356年太平元年迎徐寿辉于汉阳今武汉市重建天完政权,自任丞相,后率军入湖南,大胜。太平二年,谋杀徐寿辉,未果。遂奔黄州今湖北黄冈县位鄂城市北被其部将陈友谅所杀。 第六十八章:缘死的时候,情痴 刘伯温每每见到楚流烟对徐达细心照料,心中总有些失落。不过想想,徐达肯为楚流烟死,自己却是未必能做到的。心中不禁感叹。 这天晚上,楚流烟心中郁郁,开心接替她照顾徐达,劝说她道:“楚小姐,你天天焖在这里,纵然是不闷坏了,也会胡思乱想出问题的。你还是出去走做吧,我帮你照料着徐达,不收你的银子就是啦。谁让咱俩一个是穿越来的,一个是穿越者的后人呢,怎么说都算是半个老乡。” 楚流烟微微一笑,身子却没有半分动静。开心就用力把她推起来,说道:“快去快去,不要磨磨蹭蹭的。再不去,我可要火了呢。”楚流烟只好起身,往外面走了出去。 这里本事山野乡村,夜间十分静谧。月色凉如水,楚流烟走在小径上,心中别是一番滋味。徐达、刘伯温两个人的脸孔,轮番在她面前出现。她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所谓是儿女情长,也许,这便是吧。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觉得身上有些凉。深秋了,过不了几天,就是入冬,到时候刘伯温就要成亲了。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轻轻唤道:“楚小姐。”楚流烟心里微微一动,听声音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天底下,除了刘伯温的呼唤,没有第二个可以这般温暖。 楚流烟回过头去,微微笑了笑。刘伯温手里拿着披风,送到她手上,说道:“这里到了夜间,天气凉寒,楚小姐千万莫要着凉才是。”他的话,让楚流烟心里很是安慰。楚流烟接过披风,披在身上,说道:“谢谢刘公子的关心。” 刘伯温也笑了笑,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毛扇。他抬起头,望了望天上,说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许久不曾出来了,出来这一会儿,果然是神清气爽呢。” 楚流烟没有接话,她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牛郎星与织女星,遥遥相隔,一年尚且有一次的会面机会。可是,有时候,人反而是连天上的星宿都不如。是谁的,注定就是谁的。不是谁的,任凭你怎么想要,也不能得到。 这时候,天边有一颗流星划过,拖曳着长长的绚丽的尾巴,在天际留下一刹那的瑰丽。楚流烟双手合十,对着流星许了一个心愿。 刘伯温见她神情,是那么虔诚,不禁问道:“楚小姐,你方才是许的什么愿望呢。” 楚流烟的明眸,在月色下璀璨如星,她说道:“我方才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徐大哥能够好起来。要是他一日不能好起来,我就一日不能安心。要不是我,徐大哥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模样了。”楚流烟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头一阵凄然,眼中几乎流出泪来。 刘伯温只觉得心里一阵空洞,却很快又释然。楚流烟说的没有错,要不是徐达救了她,要不是徐达肯为她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么也许今天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就是徐达了。 用我心,换你心,使知相忆深。刘伯温的心,在那一刻忽然明朗起来。 其实,他是看着楚流烟走出来的。他来,是想告诉楚流烟,他想和柳依依解除婚约,请楚流烟嫁给他。三个人中,注定会有人受伤的。刘伯温原本想着,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生过,仍旧回去娶柳依依。 可是当楚流烟告辞离开的时候,他才现,原来他真的做不到。在外人的眼中,刘伯温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懂得天文地理,懂得谋略军事,他也对剑术了如指掌。他连续三次辞官不做,他也调教出笑笑这么一个武功高手。在很多人看来,刘伯温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唯独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堪破的,始终就是一个情字。而他不能放下的,也只有楚流烟一个人。 以前,他以为自己对柳依依的那份理所当然的感情,那就是爱情。可是直到遇到楚流烟,他才明白,原来那不是。那只是一份责任,还有别的东西。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娶的人是柳依依,所以对别的女子,就少了那份关注。 可是,直到遇到楚流烟后,恍如一粒石子,搅碎了平静的湖水。让他明白,原来爱着一个人,是这样子。他刘伯温,始终是一个凡人,逃不过爱恨痴嗔,也逃不过心魔。爱一个人,就是那样让人欲罢不能,让人肯为之付出一切。 所以,当楚流烟走后没有多久,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于是,就带着笑笑和开心去找楚流烟。后来,他打听到陈友谅扬言要杀红衣妖人的同伴,而他也知道楚流烟本来是被人当成红衣妖人的,他立刻断定,楚流烟一定是进汉阳城去救徐达去了。 于是,他再也不迟疑,带着笑笑和开心赶到,把楚流烟和徐达给救了出来。这几天,眼见着楚流烟为徐达的事儿,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他觉得心里总是像梗着什么东西一般,不能很舒服。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对楚流烟的感情,于是,趁着楚流烟走了出来,他决定想楚流烟说清楚。 见到楚流烟为徐达许愿,他心里本来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后来一想,是徐达救了楚流烟,楚流烟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他相信,楚流烟的心目中,也是有他的。 这时候,楚流烟也在看着他。楚流烟的心里,在低低的叹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难得自己对一个人,一见倾心,可惜这个人却是别人的未婚夫。要是两个人在这样下去,岂不是对痴心等了刘伯温五年的那个女子,很不公平么? 想到这里,楚流烟就对刘伯温说道:“刘公子!” 而在这时候,刘伯温也正想着把他的心事说出来,他也在同时叫了一声:“楚小姐。”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若是不知道的,只是以为两人心有灵犀。 两个人对望着,正不知道怎么说好,刘伯温说道:“楚小姐,你先说。”他是让着楚流烟的,楚流烟也没有推脱,她说道:“刘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去吧。我还要再去瞧瞧徐大哥呢。” 楚流烟的话,像是寒冰一般,冰冻了刘伯温慢慢热情的心。他所有的话,原本已经是到了嘴边了,可是现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苦笑着,慢慢的点点头,说道:“好,我们进去吧。有点凉了。” 楚流烟这才记起,方才他似乎要说什么,于是问道:“刘公子,方才你要说什么呢?” 刘伯温只是说道:“我刚才本来想说,我们进去吧,却不曾想到,让楚小姐先说了。”于是,两个人相视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走进别苑的那一刹那,他们都明白,这一辈子,两个人是再也不可能了。在两个人心中,刚刚萌生的那缕情丝,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拽断了。所谓造化弄人,大抵如此吧。 两个人刚刚走进别苑,开心已经抢了上来,叫道:“公子,楚小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太好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徐公子他已经醒过来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问我楚小姐怎么样了,我就急急忙忙的出来通知你” 开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就已经睁大眼睛,问道:“徐大哥他他当真醒过来了?” 开心拍手说道:“这种事儿我能乱说吗?楚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今天的帮你照料的,我就不收你钱了。我早就说了,我开心是福星”开心的话还没有嘟囔完,楚流烟就已经抢进房中去了。 刘伯温看着她日渐孱弱的背影,又见她着急的神态,心中的那团火焰,渐渐的凉了下来,变冷,变冷,以至于熄灭。 第六十九章:巧合?玄机? 楚流烟走进房中,看到徐达眼中温和的笑意。徐达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心中情感的人,他一直都是很冷漠很冷漠的表情,如今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却是那般的温和。这让楚流烟,心中再一次觉得温暖。 方才与刘伯温的那一丝纠缠,顿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毕竟,那只是浅淡的儿女私情,而如今,面对的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徐达救过楚流烟太多太多次了,要不是楚流烟,也许徐达现在还是钟离县的监狱长,和妹妹过着平淡的生活。 他后来颠沛流离,都是为了楚流烟的缘故。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像楚流烟表达过什么,更没有要求过什么,这让楚流烟更加佩服和敬重他的为人。 “徐大哥,你醒了!”楚流烟走上前去,在徐达的床边坐了下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眼中有泪花涌动。 徐达费力的点点头,说道:“我没事儿,流烟,你也没事吧。”他的脸色,仍旧是苍白苍白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是十分费力。 楚流烟微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没事儿,徐大哥,你莫要担心我。你能醒过来,就实在是太好了。” “傻丫头。”徐达笑了起来:“我睡着的时候,一直梦到你在呼唤我的名字,唤着‘徐大哥’,‘徐大哥’,于是,我对自己说,一定要醒过来,要不然岂不是要你担心么。我就醒过来了。” 开心拍着手走了进来,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感人了,简直跟演电影一般。” 徐达笑了笑,问道:“什么事电影?” 开心做出一副很拽的表情,说道:“这个么,实在是很复杂,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楚。对啦,我忘记一件事,原来你就是徐达啊,是不是?你确定你就是徐达么?” 徐达不知道开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回答了。开心大叫起来:“哇,原来你就是那个徐达啊。你以后会成为大人物的。我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叫什么《乞丐皇帝传奇》,里面的徐达郝帅哦。不过你好像比他还帅。不知道朱元璋长什么样子呢。” 楚流烟微微皱了皱眉头:朱元璋?她又想起了她娘在札记中写的那件事儿,皇帝朱元璋明明知道魏国公徐达不能吃鹅肉,还故意赏赐了鹅肉给他吃,让他背上的毒疮作,以至于很快就死去了。而现在,开心又提起了朱元璋,难道说真的会有这么一回事儿么?可是徐达要是这个徐达,那么朱元璋又是谁? 楚流烟一转头,正好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刘伯温,她忙说道:”这一位是刘伯温刘公子,是他救了我们。这个女孩儿是他的侍女开心。开心最喜欢胡思乱想了,呵呵。” 刘伯温原本不想走进来的,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就走了进来与徐达说了几句话。 楚流烟说道:“刘公子,徐大哥的手仍是有些烫,他还是高烧未退呢。”于是,刘伯温就为徐达重新查看了伤口。 楚流烟问道:“刘公子,徐大哥的伤口,怎么样?” 刘伯温想了想,不无忧虑的说道:“徐公子既然醒了,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只不过,背上的创口,已经转化成为毒疮。要医治,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么,以后徐公子要忌口,万万不可以吃鹅肉才是,否则,毒疮一定会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作的厉害,只怕几次后,会危及性命。” 楚流烟听到刘伯温的话,如闻晴天霹雳。原来,她母亲札记上记载的事情,是以后可能会生的!而徐达,大约原本就是她母亲札记中所记载的徐达。要是一切都是真的,徐达的毒疮,岂不是为了救楚流烟而生的么?若是日后,徐达因为这个而丧失了性命,岂不是全是她楚流烟害的么? 楚流烟越觉得不安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有些直的问开心道:“开心,你说的那个朱元璋,本来就叫做朱元璋么?” 开心摇了摇头,说道:“那个谁知道呢。我看那电视的时候,才几岁而已,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哦,对啦,好像是叫朱什么八。反正那个明霞郡主挺漂亮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人存在。我不知道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居然穿越到这个朝代见了这么多人” 开心仍旧在嘟嘟囔囔说个不停,楚流烟觉得心中又是一震:原来,开心口中的朱元璋,就是朱重八?难道以后朱重八会当皇帝,而徐达会死在他的手中? 楚流烟不敢再往下想,她觉得一切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般,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离奇,那么的不可思议。难道说,自己的娘亲陈四喜和开心,当真是从很多年后穿越来的么?那岂不是成了 徐达见楚流烟的神情变化,就问了一句:“流烟,你没事儿吧。”楚流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徐达反过来安慰她说:“刘公子已经说过,我这背上的伤口是有法子治的,你又何必担心呢。” 楚流烟勉强的笑了笑,只觉得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等到徐达睡着了,她开始胡思乱想,想了很多很多。 她心里本来很是混乱,甚至有些害怕,到了后来,却又慢慢释然起来。她觉着自己还是了解朱重八和徐达的,也能了解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虽然徐达和朱重八平日里不是很和,那也只是因为两个人性子的关系。朱重八有些痞子气,而徐达是老成持重的人。除此之外,两个人绝对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以后朱重八怎么会杀死徐达呢?若是当真有那样的事情出现,楚流烟相信她也一定会想出法子来阻止。 想到这些,她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另外,开心的话和她母亲的札记,倒是提醒了她。如今的几处起义军,张士诚为人比较阴狠,陈友谅更是不折不扣的一代枭雄,而徐寿辉,虽然名义上是皇上,可是事实上,他早晚会被陈友谅取而代之。陈友谅的手段,楚流烟是见识过的。徐寿辉远远没有法子和他比。而另外一个势力比较大的,就是郭子兴。 郭子兴这个人,专断独行且不说,现在又只肯听夫人的话,又没有容忍之心,根本就不能成其大事。要是天下落在这几个人任何一个手中,百姓都不见得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推举一个人出来起义呢。而朱重八,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想比起朱重八,刘伯温和徐达,更要能干一些,可是他们却淡泊名利,又志不在天下。朱重八野心勃勃,满心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扶植朱重八成就大业呢? 朱重八虽然只是一个小混混出身,可是为人讲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楚流烟相信,他将来一定不会恩将仇报,兔死狗烹。最重要的是,徐碧仪早晚都是要嫁给朱重八的,到时候,徐达就是朱重八的大哥,朱重八又怎么会伤徐碧仪的心,做出对不起徐达的事情来呢。 楚流烟想着,心中越的朗然起来。她决定等过些日子,徐达的身子好了,回去殓葬了父亲之后,就去郭子兴的军中去找朱重八,劝说朱重八离开郭子兴,自己重新做一番事业出来。 第七十章:追杀 徐达的伤势好了,楚流烟、徐达告别刘伯温、笑笑和开心,先去钟离县殓葬了楚流烟父亲楚高元的骸骨,然后两人一同回来。 这日走到一处小道上,两人稍做休息,由于这时日正当空,两人赶路有些疲惫,便决定在路边休息一下。 这楚流烟和徐达靠在一棵大树底下是正在休息,忽然感觉周围好象有些不对,便问徐达:“我说,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徐达大声嚷嚷到:“你吵啥,累都累死了你还神经兮兮的,这周围那有人,就我们两人,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他人了,除非是你遇到鬼了。” “不对啊。”楚流烟觉得就是有些不对劲,他的轻功可是一流,这耳力自然也非常好。 虽然看了看没现人影,但是他刚才似乎确实听到了好象有人轻咳了一声。 周围太安静了,除了徐达的鼾声,周围的虫鸟都没有声音,只有风吹过。 “不对!徐达快走!”楚流烟一拉拉过徐达就跑,这徐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拉了起来,刚想说啥忽然刚才自己躺的那地直接射去两支利箭来,吓的徐达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这是怎么了?” “不觉得周围太过安静吗?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你知道这周围的虫鸟都哑了,这就说明周围不是有野兽就是有人,你看这里乃是道路周围,哪来这么多野兽,分明就是有人,就算他隐匿的在好,这虫鸟都是会知道的,我刚才就觉得不对,我们快走!” 而这时三个黑衣人窜了出来,手持利刃是冲了两人就追,这两人一见好家伙,果然有人偷袭,还是三人,比自己两人还多出一人来,看那身手似乎不弱,也不敢硬拼,天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有这三人,是不是还在周围隐藏了人的,自己这上去拼可就会吃了大亏,是绝对不肯的。 那怎么办呢?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两人是拔腿就跑。 楚流烟轻功好啊,自己跑没有问题,但是要命的是他还得带着徐达一起走,这徐达的轻功比起楚流烟来可就是差了一大截了,两人是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楚流烟拉着他是跑也跑不快,眼见三人追来了楚流烟把心一沉,当下说到:“我说徐达啊,你跑的太慢,那三人看起来工夫不错,也不知道我二人是不是对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刚才我们两人侥幸拣会一条性命就算是赚的了,如今他们看起来就三人追来,如果我抛下你那就是我不讲意气,如果我不抛下你那么我们很可能就会被杀死。我看这样好不好,既然敌人没有在窜出来,就这么三,你我这就分头,我往左你往右,两人分开,那样的话我们两人生存的机会是大大的增加。如果他们追我两人,那么剩下那一人你就看着办,如果能打的过你就打,打不过的话你就跑。如果有人追我我就使劲跑,反正我也没多少信心,到时候咱在碰头你看好么?” 徐达一听也没别的法了,当下点点头:“好,咱两暂且分开,生死各安天命,我这就走了!”说完徐达是往右急转,楚流烟是往左跑路,顿时三个黑衣猛面人一傻,这两人分开跑了,还不往前跑,专门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跑。 三人马上商议了一下,看徐达笨重,其中一人决定去追,而楚流烟看起来轻松高强,三人认为他必然武功不弱,比较难对付,所以就派了两人去追。 到这里,蒙面人是兵分两路追杀徐达和楚流烟。 这楚流烟和徐达真是冤枉啊,本来好好的休息休息,忽然有人追杀他们,自己也没惹什么事啊,也没多得罪人啊,要说得罪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两人心中各有怀疑,而徐达和楚流烟却不谋而合的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友亮。 却说徐达是实在跑不快,拼了命的跑,身上也没带兵器,所有东西刚才顾着逃跑都没带,这会身上没家伙,人家手中提了闪闪亮的钢刀自己是不敢硬拼,所以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跑,这时候要怪只怪自己老娘没多给自己生出两条腿来。 但是徐达跑不动啊,光想没用,心里越着急那人和他的距离就越近,而这时候两人相差不过十来米,那人手一扬,顿时好象射出了什么,徐达还不时的回头看,一看那人挥手,便以为是暗器,一急之下脚下一拌顿时是摔了个嘴啃泥,这下可好,跑不了了。 蒙面人当场追上他是举刀便砍,徐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使了个懒驴打滚是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十圈才算安全,爬了起来。 这地面高低不平,周围也没什么杂草,只有光秃秃的几棵小树,还有些小石头之类的。 徐达直接往地上抓起几颗小石头,抓在手里对着那猛面人就扔:“你是何人,为何要追杀于我!?” 蒙面人是干吗的啊,那可是杀手啊,哪有杀手会这么笨的说这些事,不过见徐达扔石头过来也是不敢轻敌,反正徐达身边也就那么几颗小石头,扔完就没了,自己手里有刀,徐达没有,过会他没了石头上去砍他,可以让自己少受点伤。 如此一想,蒙面人就始终和徐达保持着距离,徐达把手中石头扔出,却是一颗都没扔到。 再看地上,没石头了,这下蒙面人高兴了,举起刀来就冲了上来,对着徐达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徐达武功还是可以的,虽然不算很强,但是也不弱,这杀手顶多也就是二流,而且之前认为徐达比较弱所以三人中最弱的出来追徐达的。 这徐达是直接往后跳去,闪开了攻击:“你为何要砍我?我和你有何冤仇?” “住嘴!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的。你只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就是 第七十一章:共商大计 “噗嗤!”那袖箭就射了出去,楚流烟躲了过去,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还好自己忍耐力强,只是一个踉跄马上又保持住了度,没有跌倒。 楚流烟本就以轻功擅长为主,这一急之下竟然很快就和两人拉开了距离,在又追了几盏茶时之后眼中楚流烟已经不见,再也寻找不到。 两人站在齐膝高的草地之中是默不作声,你看我我看你,在生气也没用啊。 徐达和楚流烟两人都脱险了,但是两人却被分开。 还好,过了没有多久,徐达就找到了楚流烟。楚流烟见到徐达,见他的脸孔,不禁笑了起来,徐达见楚流烟笑,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两个人摆脱了杀手追杀,逃过一劫,总算是福大命大。 楚流烟叹道:“没有想到陈友谅这么心狠手辣,我们才离开刘公子的别苑,就遇到他的杀手。” 徐达微微一笑,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赶紧赶回去亳州城要紧。”于是,两个人一起往亳州城赶过去。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遇到杀手。 到了亳州城,郭子兴听说徐达和楚流烟回来了,大吃一惊,忙着人让他们进城。此时此刻,郭子兴心中十分复杂,对楚流烟怎么处置,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他正犹豫间,恰巧陈夫人走了进来。 陈夫人最近,心中大为不悦。她当初是铁了心肠,要置朱重八于死地的,却没有想到,让朱重八给逃过了。马秀英每隔三到五天,就会请求去探望朱重八一次,因为她偷偷把水和粮食藏在衣服里面,陈夫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见郭子兴肯卖个人情给她,答应她的请求,陈氏也不好过多阻拦。 马秀英就是凭借这个,救了朱重八的命。一个月过去后,马秀英去请求郭子兴释放朱重八。郭子兴原本以为朱重八早已经变成一具干尸,却没有想到,他还能活生生的从鬼屋中走出来。 郭子兴心中,别提有多么吃惊了。旁人心里,也是惊惧不已。尤其是陈氏,她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神灵保佑朱重八,所以他才没有死去。 陈氏、郭子兴虽然有几分不甘心,可是却也没有旁的法子,谁让当初是郭子兴下的命令,要是朱重八能活着出来,就放过他呢。朱重八虽然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精神却还是不错。郭子兴勉励了他几句,就让他下去休息。 接下来的这大半个月,经过休养生息,朱重八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而郭子兴,也因为这件事儿怪异的很,没有再去动朱重八。只不过陈氏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朱重八。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下一个毒计。 郭子兴和陈氏,听说楚流烟回来后,就一起盘算该怎么做。陈氏献策道:“元帅,不如把楚流烟请进来。既然她是元朝朝廷公认的红衣妖人,也就是夺取元朝江山的人,那么元帅不妨对她进行封赏,挟持她为元帅做事儿。红衣妖人都在元帅手中,那么天下人岂不是人心所向,都会来投奔元帅?等到元帅大事儿成了后,就杀了她自立为帝,到时候随意找个什么借口,说她怎么死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就是了。” 郭子兴深以为然,于是把楚流烟和徐达传召进来。郭子兴询问了他们的行程,他们只说一路上游山玩水,呆的时间太久了,没有想到一下子两个月就过去了。郭子兴对他们安抚一番,就命令他们下去休息了。 郭子兴深知,利用楚流烟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因此也并不在这一时。 徐达和楚流烟刚刚进城,已经听说了朱重八被囚禁的事情,很是挂心,出了元帅营帐,忙去朱重八营帐探看。 朱重八正坐着与马秀英叙话,自从马秀英救他出来后,他对马秀英的态度变了很多,而马秀英也自认嫁鸡随鸡,对朱重八也很是善待。于是,两个人就做了有名有实的夫妻。只是苦了徐碧仪,对朱重八一片痴心。 乍见到徐达和楚流烟,朱重八大喜道:“楚小姐,徐达,你们怎么回来了?” 徐达问道:“重八,听说你被郭子兴关起来了,怎么回事儿?” 楚流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朱重八,反而从心理上有些抗拒。可能是因为开心的那一番话,和母亲的札记,她总觉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只不过尽管如此,她仍旧是上前去,与朱重八和马秀英招呼。 而徐碧仪,听说哥哥和楚流烟回来了,也迎了出来,喜不自胜。徐达看着妹妹,只是说道:“才这么些日子不见,碧仪真是清瘦了不少。”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朱重八就把郭子兴如何陷害,马秀英如何搭救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徐达和楚流烟,也把一路上的遭遇说了一遍。这时候,汤和、常遇春、李善长等人听说徐达和楚流烟回来了,都匆匆赶了过来。 汤和听说果真是陈友谅杀了他们一村子的人,心中激愤,怒道:“总有一天,我要让陈友谅血债血偿!” 楚流烟心中,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她对汤和说道:“汤和兄弟,其实原本是能杀掉陈友谅的,是我不好,放过了他。” 汤和摇摇头,说道:“楚小姐,你别这么说。你做的对,要留着陈友谅的狗命,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上,这样才可以真正为我村子里的人报仇!” 众人劝说了汤和一番。 朱重八说道:“对了,楚小姐,这次回来,元帅可知道了么?我真怕他会对你不利。” 楚流烟说道:“已经去见过元帅了。他倒是还好,只不过么,我也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郭子兴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女婿也不肯放过,何况是旁人呢?重八大哥,我倒是有件事儿要和你商量。只是不知道你心里面是怎么打算的。” 朱重八见楚流烟神色郑重,反而笑了起来:“流烟妹子你有什么事儿,想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呢?你是不是要提醒我,小心郭子兴?我知道,不过你看我朱重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么?” 朱重八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调笑,楚流烟却能看到他眼中隐藏的怒火。楚流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就如同她能看出陈友谅的眼睛几乎不笑一样。 她笑笑说道:“我倒不是要说这件事儿,还有一件大事,想要和重八大哥商量,也要和大家一起商量。” 第七十二章:天下大势 朱重八闻言,说道:“流烟妹子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就是。只要能用得到我朱重八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楚流烟说道:“如今是乱世,朝廷昏庸无能,天下四分五裂,各位都是心怀大志之人,都希望能在这乱世中,建立一番功业,才来投奔了郭子兴。可是依照我的拙见,郭子兴未必当真就是能成就大业的人。” 楚流烟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包括常遇春,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楚流烟要说的,居然是分析天下大势。而马秀英,听到楚流烟说郭子兴如何,居然也没有反驳,毕竟,楚流烟说的是实话。 楚流烟继续说道:“依我看来,郭子兴的势力,十分强大。如今孙德崖逃亡,他的军队也归属了郭子兴。郭子兴更是如虎添翼。可是,纵然是这样,朝廷军队还是把我们逼迫的没有去路。究其根源,不过是郭子兴的为人罢了。他为人刚愎自用,专断独行,又容易妒忌人,根本就成不了什么大事。所谓将遇良才,要懂得珍惜,但是事实上,郭子兴有珍惜你们么?郭子兴只肯听从陈夫人的话,唯亲是用,又没有容人之心。要不是马姑娘聪明伶俐,计高一筹,重八大哥恐怕也死在郭子兴手中了。这样的人,早晚也不能容纳比自己有才干的人。你们在他手下,又能有什么作为?” 楚流烟的话刚刚说完,常遇春已经大叫道:“楚小姐,你说得很对!郭子兴这老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们为他出生入死,他呢,恨不能立刻就杀了我们,把重八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实在是很可恶!” 说完,常遇春才想起了马秀英,他对马秀英说道:“嫂子,我刚刚是随口乱说的,你别往心里面去。” 马秀英却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的都对,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所谓出嫁从夫,我既然已经嫁给了重八,自然要为他着想。我爹要害死重八,原本就是他的不对。” 楚流烟对马秀英投以赞叹的一眼,继续说道:“除了郭子兴,天下还有三人,兴兵起义,势力强大。一个是刘福通,只不过刘福通利用邪术,在民间活动,在我看来,这是不能长久的。另外,我听说刘福通这个人,有勇无谋,未必能够成其大事。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士诚,另外一个是徐寿辉。张士诚这个人,传闻中他十分残暴,杀人如麻,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天下需要的是仁义君主,而不是把百姓性命视同草芥的人。张士诚也未必能够做出什么大事儿来,而他起义,究其原因,也不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而是为了满足个人私利而已。” 徐达接口说道:“不错,流烟妹子分析的很对。张士诚的种种恶行,在民间流传无数,这样的人,纵然是得到天下,百姓仍旧会受苦。” 楚流烟缓缓点头,说道:“还有一个人,也坐拥大量兵力。这个人就是徐寿辉。徐寿辉虽然之前被元军逼迫的退守汉阳,不过,他的实力,仍旧是毋庸置疑的。我之前也见过徐寿辉了。我觉得这个人心机复杂,可惜沉稳不足,机变欠缺,又不能当机立断,也不能成其大事。但是他手下的陈友谅就不同。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过不了多久,陈友谅就可以取徐寿辉而代之。到时候,陈友谅的势力,恐怕会在这三支起义军中最大。上一次,我和徐大哥,被困在汉阳城里,刘伯温的武童笑笑挟持了陈友谅作为要挟,原本徐寿辉是想借刀杀人,铲除陈友谅的,可是因为陈友谅惺惺作态的几句话,惹的士兵怨怼,于是,徐寿辉就放弃了杀陈友谅的大好机会。可见,徐寿辉这个人,实在不是能成就大业的人。而陈友谅,就不同了。我倒是也有些后悔,当日没有让笑笑杀了陈友谅,到如今无端让我们多了一个敌人。” 朱重八大笑了两声,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陈友谅是敌人,也是郭子兴的敌人。郭子兴这么对我们,也不能要求我非要与他一条心。何况,你留了陈友谅性命,将来留给汤和兄弟来杀,那不是两全齐美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我原本是低估了陈友谅。我以为陈友谅,并不是那么坏的人,可是我和徐达从刘伯温的别苑里出来后,立刻遭到了陈友谅的追杀。这个人的阴狠,可见一斑,与他比起来,徐寿辉远远不及的。早晚有一天,这个人会成为角逐天下的一代枭雄。可是,若是让这样的人,成为天下的主宰,天下的百姓,哪里又有活路呢。” 常遇春摸着脑袋,看着楚流烟,疑惑道:“楚小姐,你说了半日,都是说这些人不好,这些人都不好,那么我们该投奔谁才好?总不能去投奔鞑子军吧。这我是万万不肯的。朝廷现在算什么朝廷。” 李善长微微笑着,说道:“老常,你也别要着急,听楚小姐慢慢说。”从他的微笑上,可以知道,楚流烟想说的话,他已经完全明了了。 楚流烟说道:“既然这些人,都不能投靠,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自己起兵,去组织一支起义军,与朝廷军队对抗,同时也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呢。”楚流烟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常遇春瞪大了眼睛,说道:“楚小姐,原来你真的就是推翻朝廷的那个红衣妖人?怪不得元朝的皇帝,可以梦到你。” 楚流烟笑了起来,说道:“常大哥,那样的话,你也肯信么?我若是当真是无所不能的红衣妖人,又如何连老父的性命也保不住呢?我只是分析天下大势,好让你们了解,我们如今的去向。依照我来看,我们自己兴兵起义,若是要推举领,我倒是有两个不错的人选。” “你说的是重八和天德么?”常遇春这下,倒是聪明了起来,问道。 “不错,不错,正是重八大哥和徐大哥。重八哥虽然要鲁莽一些,可是为人侠义能干,敢冲敢闯,古道热肠,他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来的。另外,徐大哥文武双全,宅心仁厚,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不管是徐大哥,还是重八大哥,都足以领导我们,重新去建立一支军队了。”楚流烟郑重的说道。 “流烟小姐说的好,我也是赞同的。”李善长说道:“我在楚小姐分析天下形式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她的打算了。她说的对,如今天下四分,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去起义,而要仰仗别人鼻息呢?” 徐达站了出来,说道:“流烟妹子说得不错,我们要是继续留在郭子兴这里,早晚会遭到他的谋算。而别处,都不是仁义之师。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自己起兵,建立一支仁义之师,夺得天下,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呢?至于是推举领袖,自然是重八莫属。你们都知道,我徐达向来不喜欢名利之事。”徐达郑重说道。 “对!”汤和站了出来:“我也赞同重八哥和徐公子。只要是他们二人不管是谁统领,我都是赞同和支持的。” 朱重八站在那里,推辞了半天,才站了出来,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听从你们的,暂时来做这个起义军的统领。只可惜流烟妹子是女流之辈,要不然,由流烟妹子来统领,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楚流烟笑道:“重八大哥,既然大伙儿都推举你,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建立我们自己的军队,来打天下,为百姓谋福祉了。马姑娘,你以为呢?” 第七十三章:红巾军 马秀英原本是郭子兴的义女,甚得郭子兴的宠爱,若是在以往,她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如今,却又不同。如今,郭子兴只肯听信陈氏的话,陈氏有自己的儿女,对她很是嫉恨。而她的情人蓝玉,也被郭如意抢走。她嫁给了朱重八,既然朱重八要打江山,为什么不可以呢?若是有朝一日,朱重八能成功,那么她马秀英,就是皇后娘娘了。不管朱重八将来要娶多少个女人,她马秀英,始终是朱重八的原配夫人。 马秀英向来聪明,自从郭子兴把她嫁给朱重八开始,她就已经决定“嫁鸡随鸡”,一切都以朱重八为中心了。因此,她见楚流烟特意来问她,立刻说道:“楚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支持重八的。我是他的妻子,怎么能不支持他的决定呢。何况,若是他不赶快离开这里,将来我爹恐怕会对他不利。” 楚流烟点点头,心里有一些安慰,又觉得有一些担心。 这时候,李善长提议道:“既然我们都决定了下来,依我看,重八不如重新改个名字吧。陈友谅原名叫做陈四九,现在改做友谅,而天完国,亦是压着元朝的意思,重八,你意下如何?” 朱重八笑道:“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我读书少,不如就由善长兄弟你帮我重新改个名字吧。” 李善长也不推辞,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就叫做朱元璋吧。” 朱重八闻言大喜,说道:“就叫这个名字,方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一直在想着这个名字,却没有想到,竟然和善长兄弟你想的是一样的。” 楚流烟听了这句话,心中别提有多么崩溃了。她曾经一度以为,朱重八很有可能就是朱元璋,结果到了现在才知道,朱重八不是朱元璋,又是谁?朱重八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难道以后会变成一个暴戾的帝王来屠杀兄弟吗? 楚流烟不敢再想下去。徐达心细,现楚流烟的脸色有些难看,忙问道:“流烟妹子,你怎么了?”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儿。可能是有点累了。既然我们决定起义,就要让天下人来投奔。既然元朝朝廷说我是红衣妖人,那么我就是红衣妖人吧。以后,重八不,是朱元璋朱大哥,可以用我的名义来号召天下人来投奔。”楚流烟心想,既然朱重八以后可能会诛杀功臣,而自己就是所谓的红衣妖人,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一力承担,也免得旁人受累。 李善长说道:“这样也好。我们的军队,就叫做红巾军吧。要是每个人都穿上红衣服,恐怕太惹眼了。不如头戴红巾,就叫做红巾军。”众人听了,都称赞李善长的计策不错。 李善长接着说道:“重八兄弟要做起义军的领袖,将来还有可能做皇帝,那么一定要让天下人信服。流烟小姐肯自称为红衣妖人帮他,这是噱头之一。我们还要想些别的才是。重八,你还记不记得,有什么别的事情特别的事情,可以预兆你将来会成为皇帝呢?” 朱重八想了想,半天才说道:“我实在不记得有什么事儿,怎么是好?”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我说一个吧。我们的起义军领袖,名字叫做朱元璋。朱元璋的母亲刚怀孕时,曾经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个神仙给了她一粒仙药,放在手中闪闪光,于是她就吃了下去,他母亲从梦中惊醒,但是仍余香满口。等到朱元璋出生时,红光满屋,时值夜晚,红光从屋中射出,邻居见后,以为失火,忙奔走相救,结果是虚惊一场。是有这件事儿吧,朱大哥?” “没没有这回事儿”朱重八刚刚要反驳,看着楚流烟的模样儿,忽然笑了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说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和流烟妹子说过一次,妹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啊,有这么一回事儿吗?重八哥,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徐碧仪撇了撇嘴巴,有些不满意的说。众人全都哈哈大大笑起来。 楚流烟笑道:“刘邦出生前,他的母亲“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刘祜小时候,“自在邸第,数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盘于床第之间”,曹丕“生时,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当其上终日,望气者以为至贵之证,非人臣之气”;刘备开始只是一个卖草鞋的,可是在他家的“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这些都未必是真的,多半都是人捏造出来的。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造势而已。碧仪妹妹,你明白么?” 徐碧仪听楚流烟讲了这么多,头头是道,半天才说道:“流烟姐姐,你真厉害,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东西,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就好了,就可以帮重八哥了呢。” 楚流烟笑着说道:“你现在也一样可以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我想,郭子兴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走的,我们应该想出一个好办法才是。尤其是我和朱大哥,我想郭子兴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别人都说我是红衣妖人,而朱大哥呢,则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我们走的。” 徐达说道:“现在的好处就在于,我们已经想走了,而郭子兴并不知道我们要走。我们要逃走,也不是没有机会。” “天德说的对。现在郭子兴并不知道我们要出逃,我们要出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要合计出一个法子,就可以了。”李善长说道。 楚流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说道:“要是刘公子在这里,他肯定会有好主意的。”说到刘伯温,楚流烟心中,又忍不住微微一颤。毕竟,刘伯温是她唯一一个动心过的人。刘伯温对她,也是有情,只不过,现实却不允许两个人在一起。 楚流烟怎么也不会知道,其实刘伯温是曾经想对楚流烟倾诉自己心中的情愫,想与她在一起的。楚流烟一直以为,刘伯温无论如何,都会回去浙田老家,去娶那个名叫柳依依的女孩的。毕竟,柳依依已经等了他那么多年。五年,对一个姑娘来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徐达听楚流烟提起刘伯温时候,脸上的微微变化,心中已经了然,楚流烟对刘伯温是有情义的。而朱重八,也能看出楚流烟对刘伯温的赞赏之情。只不过,谁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朱重八已经是马秀英的丈夫,而徐达,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现在他对楚流烟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而已。起码他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 楚流烟也意识到自己的事态,当即说道:“我是说,要是有朝一日,朱大哥可以兴兵,倒是不妨可以把刘公子请来,为朱大哥出谋划策,共同谋划天下大计。到时候,朱大哥如虎添翼,我们必定可以成功的。” 【附录:刘福通简介:刘福通?--1365刘福通?~1365颍州今安徽阜阳界市颍南办事处人,元末红巾军领。与韩山童等长期利用白莲教在民间进行活动。至正十一年?年五月,乘元廷徵民夫修黄河之机聚众起事,攻占州。因以红巾为号,称红巾军。随后,攻占河南许多州县。十五年,立韩林儿韩山童之子为帝,称小明王,以亳州今安徽亳州为都,建国号大宋,年号龙凤。他历任平章、丞相等职,掌握大宋的军政大权。元廷派兵镇压,亳州 失陷,迁都安丰今安徽寿县。后分兵三路攻略陕西、山东、河南、山西、河北等地,兵锋曾达大都附近的柳林今北京通县南。十八年,他统兵攻占汴梁今河南开封,作为都城。次年,汴梁被元军攻破,退守安丰。二十三年,张士诚军围攻安丰,他与韩林儿往滁州今安徽滁县依朱元璋。后被朱元璋命部将沉于江中溺死一说在安丰阵亡。 】 第七十四章:出走亳州 楚流烟缓缓说道:“所谓兵行险招,要想从这里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依我之见,不如先向郭子兴请求带兵攻打定远。如今定远有重兵把守,郭子兴既然想杀朱大哥,朱大哥自投罗网,郭子兴定然依从。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就是了。” “攻打定远?”对于这个决定,徐达并不赞同:“定远乃是郭子兴老家,朝廷在那边兵力雄厚,重八要攻打定远,当真是自投罗网。依我之见,不如再想别的法子吧。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善长也说道:“我也赞同天德的说法。定远易守难攻,要是打不下定远,反而葬送在里面,很是不值。”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依我之见,未必如此。我听说定远的守将名叫成三醉,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能守住定远城,高枕无忧,全凭他的谋臣慕容天涯。若是能想法子,离间慕容天涯与成三醉。到时候攻下定远城,可谓易如反掌。” 朱元璋(从此处开始,改成朱元璋)赞道:“楚小姐果然厉害。离间计要是能成功,不但可以离间慕容天涯和成三醉,还可以趁此机会离开郭子兴,同时可以招揽一群士兵。可谓是一举三得。既然你们相信我朱元璋,推举我做老大,那么就听我的话,依照流烟的话去做吧。” 徐达和李善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朱元璋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楚流烟又坚持如此。除了这个法子,要想从郭子兴的大军中,全部逃出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们只好赞同。 另一方面,楚流烟考虑到朱元璋直接与郭子兴请求带兵去攻打定远,郭子兴一定会有疑议。于是,在第二日,郭子兴把她召去询话的时候,她特意提出派朱元璋去攻打定远。此时,郭子兴想利用楚流烟作为红衣妖人来招揽天下英雄,是以对她十分礼遇。 楚流烟就趁此,提出了这个建议。要是在平时,楚流烟这么说,郭子兴一定会疑心她有什么阴谋。而此时,他自以为他肯礼遇楚流烟,楚流烟只是一介女子,一定会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为他着想。所以,当楚流烟的建议提出来后,他不但没有怀疑,反而甚为赞赏。 郭子兴甚至没有很公孙力士等谋士,还有他夫人陈氏商量,就把朱元璋派了出去。朱元璋特意要求带徐达、李善长、常遇春、汤和等人前去。汤和原本算是蓝玉的手下,他特意请求跟从朱元璋去攻打定远。郭子兴也就肯了。徐碧仪也跟着哥哥,算做随军。 朱元璋的意思,是带着楚流烟与马秀英一起走的。郭子兴自然是不肯让楚流烟走,至于马秀英,他一方面不舍得女儿,另外一方面,也想留着马秀英作人质,因此,也不允许马秀英走。 楚流烟向朱元璋保证,她与马秀英,一定有法子逃出去,让他们尽管走就是了。朱元璋这才带着士兵,浩浩荡荡的往定远出。 定远被守卫的,固若金汤。朱元璋利用楚流烟给他拟定的计策,先离间了成三醉和慕容天涯,果然城里起了变故后,守卫就松懈了很多。朱元璋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一举拿下了定远,紧接着,又连续攻陷了怀远、安奉、含山、虹县,四站四胜,朱元璋的威名,顿时天下皆知。 另外,在贡献定远城后,慕容天涯也投降了朱元璋。慕容天涯聪明异常,是刘伯温一类的人。能得到他的相助,朱元璋大喜不已。攻陷了这四座城池后,朱元璋来到家乡钟离县,带兵去平定了钟离县衙,亲手杀了杜皮蓬和杜子曰、胡来,为楚流烟报了大仇。接着,又从钟离县召集了一批壮丁,朱元璋的队伍,很快就扩大起来。 这时候,郭子兴的命令到了。他传令朱元璋立刻班师回去。原来,朱元璋去定远没有几天,就攻下了定远,这时候,郭子兴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是朱元璋的一个计策而已。于是,他想尽了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让楚流烟和马秀英逃出去。楚流烟尝试了很多法子,要想自己一个人逃走,可以比较容易,可是要带着不会武功也不会轻功的马秀英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要让她就这么自个儿走了,丢下马秀英在这里,她也不能放心下来。只好陪着马秀英,在亳州城里,再想办法逃脱。过了没有多久,朱元璋就攻下四座城池,一直打到钟离县。郭子兴可给吓坏了,他怕朱元璋招募到很多壮丁,到时候势力膨胀,尾大不掉,就难以对付了。所以,他就趁着朱元璋还没有坐大的时候,把他召回来。 朱元璋接到郭子兴的军令后,犹豫了很久。依照徐达、李善长的意思,是不回去的。至于楚流烟和马秀英,再想法子去救就行了。可是朱元璋最后却下了一个命令:回去。 朱元璋自觉楚流烟是能从亳州城中逃出来的,可是她迟迟陷在城中,无非是为了保住马秀英而已。马秀英始终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绝对不能舍弃她不管。而楚流烟,对自己而言,更是十万分重要,是绝对不能舍弃的人之一。 于是,朱元璋带领着将士们回到亳州。回到亳州后,郭子兴对朱元璋十分忌惮。但是,他又刚刚立下了大功,没有法子讲罪给他,反而还要封赏于他,郭子兴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窝囊了。 这时候,楚流烟不失时机,又给朱元璋献上一个计策:向郭子兴提议,离开亳州城。把招募来的壮丁留下,只带走一些有勇有谋和忠心耿耿的人。这件事儿,李善长和常遇春、汤和都是十分反对的,他们认为,朱元璋好不容易招募来了壮丁,如今却要拱手让人,这岂不是白白费了那么多功夫么? 而朱元璋和徐达,都是赞同楚流烟主意的。他们认为,要想平安离开亳州城,必须要把人马留下,要不然郭子兴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走的。而带走的人中,只要忠诚可靠的人和有雄才伟略的人,也就够了。有时候,有本事的人,一个便可以抵上很多很多。 于是,趁着郭子兴假意封赏朱元璋的时候,他趁机向郭子兴提出,想回去老家,建个庄园,不愁吃,不愁穿,做个土豪乡绅,好好的过日子。郭子兴起初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是疑虑,没有答应。 朱元璋趁机说出,只带走二十个人回去守卫庄园就可以,其余招募的壮丁,跟从郭子兴,一个都不带走。郭子兴这才安心下来。朱元璋只带走二十个人,谅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耍不出什么花招来。而他就这么走了,当真是除去了心头大患。当即就答应了,可是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绝对不能带走被人认为是“红衣妖人”的楚流烟。 不能带走楚流烟,早就在朱元璋、楚流烟他们的算计之中,因此,朱元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郭子兴就同意让他选二十个人离开。 于是,除了马秀英,朱元璋另外选了徐达、李善长、常遇春、汤和、周德兴等人,一共选出了二十四个人。郭子兴见朱元璋当真肯把壮丁留下来,只带走二十四个小人物,别提有多么得意了。 朱元璋私下与楚流烟告别,暗暗嘱咐她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找准机会逃出去,要是逃不出去,就飞鸽传书给他们,他们再想法子来把她救出去。看着朱元璋很担心,楚流烟倒是十分坦然。她笑言道:“朱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有法子逃出去的。” 说是这么说,朱元璋却深知从这么多人中逃出去,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徐达,也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暂时不走,留下来想法子与楚流烟一起逃出去。 朱元璋心中,又有几分嫉妒,徐达可以与楚流烟同生共死。不过大事当前,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他要走的,就是回去招兵买马,要么兵败身死,要么开创霸业,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第七十五章:收服蓝玉 朱元璋带人走后,郭子兴唯恐楚流烟也出走,因此派人盯得她十分紧。甚至派了蓝玉来亲自看着她。蓝玉的武功,远远在楚流烟和徐达之上,郭子兴军中,能看住楚流烟的,也只有蓝玉一个了。 有好几次,楚流烟和徐达都有机会逃走,却无奈蓝玉盯的紧。楚流烟再三权衡后,心里有了主意。那就是劝服蓝玉,离开郭子兴。楚流烟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徐达,徐达却不太赞同。徐达认为:蓝玉是郭子兴的准女婿,将来会有大好的前程,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朱元璋去重新打天下的。何况,朱元璋娶了蓝玉的旧情人马秀英,要让他跟随朱元璋,恐怕有些难处。 楚流烟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蓝玉对马秀英已经死心,何况蓝玉现在已经慢慢变成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而郭子兴宠信陈氏,陈氏有亲生儿子郭天叙。不管郭天叙再怎么不成才,将来郭子兴的霸业也一定会传子不传婿的。何况,蓝玉那么聪明,他又如何不知道郭子兴这样的人,根本是不能成就大事的呢。而蓝玉,始终是个大将之才,要是可以为朱元璋争取到他,那么对于将来,有百利而无一弊。 经过楚流烟一番陈述后,徐达同意暂且去试试。于是,这一日,他假借邀请蓝玉喝酒为名,把蓝玉请到营帐中来。蓝玉来到的时候,现徐达和楚流烟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了。他小心翼翼,唯恐楚流烟和徐达使出什么招数,以伺机逃走。 见到蓝玉,楚流烟笑道:“蓝公子,我记得当初我刚来军中的时候,与你比武,不知不觉大半年已经过去了。时间过得当真是快,到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蓝玉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楚小姐,以前的事儿,就不必提了。做人总要往前看的,不是么。” 徐达就为蓝玉倒上一杯酒,与他干了。蓝玉生怕酒中有毒,不敢喝下去,徐达与他换了杯子,他这才把酒给喝了。 楚流烟趁机说道:“这酒,今日也就是揾英雄泪之用了。我楚流烟,虽然是一介女子,也陪着两位英雄干一杯才是。”说完,楚流烟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干了。 蓝玉笑问道:“何为揾英雄泪?蓝某人实在是不明白楚小姐的意思。男子汉大丈夫,风华正茂,当施展抱负,一酬英雄志才是。”蓝玉说这些话的时候,豪气干云,说的更是掷地有声。他猜测楚流烟的每句话,都是有预谋的,所以,在她说出自己意图之前,就故意用别的话来干扰她。 楚流烟却丝毫不介意,她说道:“蓝公子此言差矣!就拿蓝公子来说吧,蓝公子的确是一代豪杰英雄,风华正茂,可是能不能施展抱负,一酬英雄志,那就另当别论了。据我所知,如今郭大元帅并不信任蓝公子,蓝公子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吧!” “大胆楚流烟!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挑拨我和大元帅的感情么?”蓝玉猛然站了起来,把杯子重重摔在地上。杯子落在地上之后,被摔成碎片,有一块碎片,在地上滴溜溜打着旋儿,一连转了好几圈。 “好!很好!”徐达拍着手,站了起来:“蓝兄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着实让人佩服,让人佩服!” 蓝玉听了徐达的话,脸顿时憋的绯红,重重问道:“徐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营帐中的气息,顿时紧张起来,一触即。 楚流烟在一旁说道:“蓝公子,徐大哥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更没有讽刺蓝公子的意思。蓝公子剑法群,武功高强,又有雄心抱负,兼之乃大将风范,自然是不肯屈人之下的。如今虽然身为郭大元帅的女婿,大元帅听信妇人之言,也并不肯真心相待于蓝公子。大元帅为人,最是妒忌贤能,朱重八同样也是大元帅的女婿,可是元帅却想把他活活饿死。正所谓前车之辙后车之鉴,蓝公子应当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才是。” 楚流烟的话,或多或少,触动了蓝玉的心事。其实之前,在朱元璋被关押的时候,蓝玉就已经心存顾及:郭子兴会如此对待他,会不会也这么对待我呢?只不过,他只是心里那么想,并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如今听楚流烟这么一席话,恰好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楚流烟看他神情,知道他已经稍有所动,于是继续说道:“依流烟拙见,蓝公子不如与朱大哥他们一起去打天下,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惜英雄,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业的。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的几大起义军领袖,都不足以成事,蓝公子何不趁此机会,自己来创出一番事业呢。” 蓝玉听了楚流烟的话,既觉得有些心动,又觉得有些迟疑。终于,他说道:“你说的多多少少也有些道理,只不过朱重八只有二十多个人,怎么能成就霸业?而现在郭子兴兵强马壮,势力强大,又岂是朱重八可以比得了的。” 徐达笑着摇摇头,说道:“蓝兄弟,你说这些话,就有些见外。一个能干的人,是千千万万的庸才所不能比的。重八挑选的人虽然少,可是个个都是有能力的人,要想组织一支强大的军队,那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郭子兴任人唯亲,你跟从他,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徐达只是就事论事,至于到底是怎么打算,还是蓝兄弟你自己考虑清楚才是。” 徐达这些话说得轻松,蓝玉却听得沉重。他不得不承认,徐达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要让他这么容易就认同朱元璋,背叛郭子兴,他便是脸面上也做不到。因此,他说道:“哈哈,俗话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果然不出我蓝某人所料。两位说的,我还要回去考虑考虑才能答复你们。我先告辞,不打扰两位了。”说完,蓝玉站了起来,昂走了出去。 望着他挺拔的身影,楚流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徐达也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二天见到蓝玉的时候,蓝玉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见到这般,楚流烟与徐达更加安慰起来。要是蓝玉当真不赞同两个人的建议,那么他肯定会在郭子兴面前告他们,可是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就证明了,他心中的天平,多半是倾向于他们的,收服蓝玉,大有希望。 果然,到了第二天晚上,蓝玉找到徐达,表示赞同他们的机会,帮助他们逃出亳州,前去钟离县找朱重八,共举天下。 楚流烟、徐达大喜他们制定了详细的逃跑计划,决定当机立断,逃出军营。 蓝玉让楚流烟和徐达都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带着他们连夜出逃。士兵们见到蓝玉出巡,自然不敢阻拦。 他快要走出亳州城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沉沉喊了一声:“蓝郎!”蓝玉听到喊声,忙说道:“快走!”他与楚流烟、徐达二人加快脚步,后面的人,却也跟的紧了。 “蓝郎!你停下!若是再不停下,我就派人从城墙上射箭了!”后面的人,喊声凄厉而有决绝,却不是郭惠是谁。 蓝玉闻言,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停下来。郭惠从后面赶了上来。 借着城门的灯笼,郭惠看了看蓝玉,又看了看楚流烟和徐达,半日,才恨恨说道:“好,蓝郎!你真好!你果然是要去找她!想不到时至今日,你仍旧不能忘记她!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喊声,在夜风中听起来格外的凄楚。 “如意,我”蓝玉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她说道:“如意,你弄错了,我并不是要去找马秀英。我是想走出这亳州城,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你明白么?在男人心中,儿女情长固然也重要,可是远远不能和抱负相提并论。我要是不能成就一番大业,这一生就算是白活了!” “你要去做你的大事你不是要去见马秀英,你骗我你以为我郭惠,这么容易被骗了么?我想成就大事业,难道我爹有这么多军队,不够你成就的么?你偏偏去去跟着朱重八,朱重八才有几个人?难道他能帮你成就大业?你说不是去见马秀英,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信的。”郭惠的声音中,渐渐的有了几分决绝。 第七十六章:司马长风 “郭姑娘,我想你是弄错了。看一个人能不能成就大业,并不是看那个人的兵力,而是看他的品格。“楚流烟娓娓而谈:“你说得不错,现在郭元帅势力强大,而朱元璋只不过有几十个人而已。可是朱元璋知人善任,更不会妒忌贤能,每个人在他手下,都能找到自己的定位,做出自己的成绩,而在郭元帅手下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要是听在耳中,觉得刺耳,那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郭如意听了楚流烟的话,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因为楚流烟所说的,句句都是道理。她父亲郭子兴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心里也不是不清楚。 楚流烟加她微微有些松动,又接着说道:“蓝公子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功名利禄。郭姑娘你想想,朱重八同样是郭元帅的女婿,虽然说马姑娘不是郭元帅的亲生女儿,可是怎么说马姑娘也跟着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可是事到临头,郭元帅说要杀了她的夫婿,就要杀了她的夫婿,你说这怎么能不让人人人自危呢?蓝公子的才华能力,并不在朱重八之下,郭元帅嫉恨朱重八,未必不会嫉恨蓝公子。虽然你与郭元帅是亲生父女,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并没有跟郭元帅生活在一起。你又怎么知道,郭元帅不会打蓝公子的主意呢?” 楚流烟的话,在郭如意的心头,掀起了滔天波澜。楚流烟说的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郭惠虽然才跟她父亲相认了没有多久,她父亲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而蓝玉,确实也是有雄才伟略的人,说不定哪一天,郭子兴当真会看蓝玉不顺眼,也想个法子把他害死。 郭惠的口气,终于松了一些,可是她的眼中,仍旧有几分怨恨,她说道:“就算是这样,你总不该瞒着我就这么走了。你就这么走了,要我以后怎么办?” 蓝玉看着郭惠,半天没有说话。现在的确是他有负郭惠在先,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楚流烟在一旁说道:“郭姑娘,难道蓝公子的良苦用心,你竟然不能知道么?你与郭元帅乃是父女至亲,而与蓝公子又有婚约,两边都是你至亲的人,要是蓝公子把他的打算告诉了你,无意是让你在他和郭元帅之间做夹心人,两难抉择,蓝公子情深意重,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为难呢。” 楚流烟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让郭惠听闻,心中有些愧疚。她仰着头,问蓝玉说道:“当真是这样的么?” 蓝玉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说呢?难道我与你都有了婚约,你连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么?”蓝玉答应娶郭惠,多半只是利益趋势,并没有多少情意可言。而郭惠对蓝玉就不同,蓝玉是她第一个见到的光彩明媚的男人,从见到蓝玉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 蓝玉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郭惠要他带她走。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以后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安置她。却没有想到,郭惠听了他的话后,扬了扬衣袖,说道:“你走吧。蓝郎,我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我父亲害死呢。我原本也想跟着你一起走,可是我不单只有你,我还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我不能跟你走了,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若是有机会,我们再见,请你记得我们的婚约吧。” 郭惠说完,转身就走,决绝而去,再也不回头看一眼。蓝玉原本对郭惠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但是看到她决绝而去,不知为什么,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怜悯,一种疼惜,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他甚至在心里暗暗点头答应,他说:如意,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这时候,城门大开,楚流烟、徐达、蓝玉一起走了出去。城门口的守卫,并没有阻拦,可见是郭惠原本已经叮嘱好了的。郭惠前来质问蓝玉,她心里却早已经打算放蓝玉而去。这让蓝玉心中,更平添了几分唏嘘。 楚流烟、徐达、蓝玉三人出了亳州城后,怕郭子兴会派追兵前来,于是连夜赶路,往钟离县赶去。等到他们到了钟离县的时候,才现原来朱元璋他们根本就没有回来钟离,而是直接去了定远。 于是,楚流烟等人,又一路走去定远,找到朱元璋等人。朱朱元璋他们见了楚流烟、徐达和蓝玉,不禁大喜过望。楚流烟就把在亳州城中生的事情,和如何劝服蓝玉,蓝玉又如何救他们出来的事儿说了一遍。 楚流烟、徐达不但平安归来,还为朱元璋带回来蓝玉这样一员大将,朱元璋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只不过楚流烟却仍旧现他脸有忧色,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楚流烟问道:“朱大哥,我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生了什么事儿?你不妨说来听听,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于是,朱重八就把他心中的隐忧说了出来。原来,带着二十多个人去到钟离县后,朱重八才现,招募壮丁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下的壮丁,几乎能投奔起义军的,就已经全部去投奔了,只剩下寥寥一些人,几乎全部是老弱妇孺。朱元璋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带着手下的人来到定远县,谁知道来到定远,情形也差不了哪里去。要想招募到壮丁,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以至于到现在,朱重八还是只有那几个人陪在身边。 楚流烟和徐达、蓝玉想了半天,徐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在定远附近的张家堡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现在孤立无援,我看不如想个什么法子,把这三千人的队伍拉过来吧。那个堡主叫司马长风,原本是钟离县的人。说起事儿来,恐怕也容易一些。” 朱元璋听闻,大喜过望,说道:“如此甚好,天德,你明天就陪着我往张家堡走一趟,到时候若是可以得到这支队伍,我们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大了。” 徐达摇了摇头,说道:“重八,我总觉得,司马长风不会就这么轻易把队伍拱手让人的。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再筹划筹划怎么样才好吧。” 楚流烟也很赞同徐达的意见,可是现在朱元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长期以来,由于征集不到壮丁,队伍中已经有人在埋怨了。要是再征集不到人,恐怕就会生有人逃亡的事件,到时候想要想办法,也来不及了。” 朱元璋一意孤行,别人也没有办法。第二天一大早,朱元璋就带了徐达和蓝玉、常遇春,来到了张家堡。张家堡的堡主司马长风,原本是钟离县的一个混混,他与朱元璋也是旧相识,他们还一起偷鸡摸狗过,因为,听说朱重八来了,连忙就迎了出来。 原来,张家堡的确有三千人的军队,原本司马长风想带着他们打天下的,可是久而久之,司马长风现自己根本不是打天下的料子,于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想给队伍重新找一个领导者,到时候他归附有功,若是天下打了下来,他也可以找个开国功臣当当,那对他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 司马长风见到朱元璋,徐达等人,特别欢喜,就特意设宴款待他们。他开始以为朱元璋和徐达,是来投奔自己的。朱元璋和徐达、常遇春等人连续帮郭子兴打了四场胜仗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他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并不认为朱元璋有什么真才实学,认为那不过是他侥幸而已。 双方先寒暄了一阵子,司马长风说道:“重八兄弟,听说你做了郭子兴的女婿,还连续打了好多场胜仗,为什么现在离开了亳州,来到我这里呢?” 朱元璋见他先说了这件事儿,就回答说道:“是这样的,司马大哥,我离开岳丈,想自己另起炉灶。可是现在手里缺乏兵力,我又听说你手下有军队,因此特意来找司马大哥你,希望可以和你一起来共同打天下。” 司马长风听朱元璋这么说,心里很不以为然。他心想:你区区一个小混混,也想着要我的军队打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声,就当是应付过去了。而朱重八,却以为他是肯答应了,于是问道:“司马大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来接受队伍呢?” 司马长风心里别提有多么不爽了,可是尽管如此,他却没有明白的表示出来。他说道:“那就三天之后吧。”他心想:要是三天之后,朱重八当真来接收军队的时候,在找个借口拒绝他。要是他不来的话,那就省心了。现在就直接拒绝,恐怕有伤和气。 朱元璋站起来,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我先干为敬!司马大哥,愿我们能够成就大事!“说完,一饮而尽,徐达和常遇春也跟着一饮而尽。司马长风也只好干了。 第七十七章:计收军队 从张家堡出来之后,朱元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豪气干云,笑道:“我早就说司马长风不会不把军队给我们,看吧,我们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答应了。有了这支三千人的队伍,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容易的多了。” 徐达却仍旧有些忧虑,说道:“重八,我总觉得司马长风说的,不像是肺腑之言。要是他当真想把军队给我们,为什么不立刻就给了,要等到三天之后呢?我总觉得三天之后,恐怕会事情有变。” 常遇春大声吆喝道:“天德,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也听司马长风说了嘛,他也知道我们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心里肯定也佩服我们的。肯把军队交出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这次我站在重八这边,我相信司马长风一定会把军队交出来的。” 徐达叹口气,只好什么也不说了。回去后,朱元璋把“战果”说了一遍,这一次,就连李善长都认为司马长风会把队伍交出来的。唯有徐达和楚流烟,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司马长风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三千军队,他自己不打江山了,自然是希望找一个实力雄厚的人依附,这么一来,他才有可能做他的开国功臣,而朱元璋现在属于起步阶段,司马长风未必会认同他。至于朱元璋他们认为的情意,这个时候司马长风未必会与他们讲究的。 朱元璋踌躇满志,说道:“你们既然这么想,我也就不多说了,一切等三天之后看吧。”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司马长风让朱元璋去接收军队的时候。朱元璋为了以示郑重,同时也让徐达和楚流烟相信他所说的,特意带了蓝玉、李善长、徐达、楚流烟、常遇春、周德兴等很多人前去。等到了张家堡,朱元璋对那守护的士兵说道:“麻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朱元璋前来收军队了。” 那个士兵白了朱元璋一眼,说道:“朱元璋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接受什么军队了。” 朱元璋不悦道:“你当然是不会知道,你去通知你们堡主就是了,你们堡主亲口答应我的。等到他出来,所有的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那个士兵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找我们堡主么?我们堡主不在家,出门去了。” “什么?出门去了?”朱重八微微变了脸色,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你们堡主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士兵回答道:“我们堡主去了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呢,我听说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做一件大事儿,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么,我当然也不知道了,不过我想,总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听说我们堡主让人给他准备了三个月的盘缠。你们要想找我家堡主,那么请三个月之后再来吧。” “什么?三个月?”朱元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很明显,司马长风未必当真出了什么远门,很明显是故意让这个士兵这么说的。所做的,无非就是把朱元璋给拒之门外,不让他接收军队。他到现在才开始相信徐达和楚流烟的话了,知道司马长风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军队给他。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难道就这么被人耍弄一番,灰溜溜的离开么? 朱元璋用力一推,把那个士兵推倒在地,说道:”好,既然你们堡主不在,我就进去等他。他三个月不来,我就等他三个月,他三年不来,我就等他三年,我就不信司马长风一辈子都不回来。哼!“说完,朱元璋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那个士兵急了起来,大声叫道:”拦住他们!”接着,就有几十个人走了出来,那些人个个手中都有武器。朱元璋这边的人,也都取出了武器。场面紧张起来,一触即。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穿了过来。司马长风出现了。 朱元璋看着他,问道:“司马兄,这件事儿,怎么说?分明是你说要把军队给我接收的,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司马长风打着哈哈说道:“重八兄弟,不是我又变卦了,实在是那天,我本来就不清醒。酒桌上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你说是不是。”说完,他就自己先笑了起来,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诸位了。”说完,就走了进去。只留下朱重八等人站在原地。 回去后,所有的人都气愤填膺。楚流烟和徐达倒是淡定,他们早就想出了一个计策,告知了朱元璋,朱元璋心中大喜。 朱元璋让一个部下过去请司马长风移驾过来吃饭,没够多久这个部下就回来,兴高采烈的说道:“回禀将军,司马长风已然准备好了,马上几移驾来将军的这边来。” 朱元璋问道:“那为何司马长风不一同随你过来。” 这个手下连忙回答到:“堡主说,大哥既然背下了这么好的名菜来宴请他过去吃饭,他也不敢失理。所以就让小弟先行一步回来,他先打点一些礼物,马上就过来赴宴。 朱元璋点点头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贪吃的堡主司马长风是躲不开楚流烟的设下的这条妙计的。 虽然这是一个鸿门宴,可是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鸿门宴。朱元璋在心里头对着楚流烟的这条妙计还是极为欣赏的,可以不动一兵一枪就可以使得这个司马长风堡主就范,这是一件多么可喜的事情。 所以朱元璋对着这个手下如此这般的密语一番,这个手下听的真切,马上就依照朱元璋的意思出账去了。 司马长风什么都好,就是小时候家里穷,没落下什么好吃的,所以后来做了堡主之后,也不像其他的一些山头的堡主们也不贪图什么美色之类的,只是对于这个口腹之欲是极为爱好的。所以今日听的朱元璋设宴为他请风,已然是极为高兴了,有从来报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朱元璋居然特意备好了一道他垂涎已久的名菜,顿时食指大动,居然对着侍者流下了口水来,在流下更多的口水之前,这个司马长风已然知道自己有些失仪了,所以只要勉强的忍着,然后迅的打了那个朱元璋的使者。然后回到屋子里头,胡乱包了一些金银,出来堂来,逮着一个小喽啰,三句两家的交代了一下寨里头的事务,然后就拎着装着金银的包裹一路跑了出去。 朱元璋的手下刚刚出来,就看见远处的那个堡主已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还没弄明白这个家伙怎么来的这个快,司马长风堡主已然到了面前。 司马长风见到了这个来自己营帐之中的来报信的使者,很是高兴的说道:“重八兄弟居然还让你出来相迎,真是辛苦你了,既然本堡主已然来了,那么你就不必去通报了,直接领着本堡主去宴席那边好了,我就与他在宴席上相见也无妨。” 朱元璋的手下一听这个人居然如此说,心里头已然把这个贪吃鬼暗中骂了一顿。“呵呵,你个司马长风堡主,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一心想着吃东西。什么宴席呀酒肉什么的,估计你只能下到地下让阎王爷请你去吃了。” 虽然这个这样子的手下心里头这么想,可是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听着司马长风的话之后说道:“既然是司马堡主的意思,上头已然吩咐了,一切听从司马堡主的意思行事。既然堡主想到宴会上相见,那么我就领着堡主去那边好了。” 说完,就领着司马长风进去了。 过了几个门,到了大营里头,司马长风望见朱元璋立在营帐的门口,以为朱元璋是在那里迎候自己。 所以司马长风立刻也迎了上去,口中说道:“有劳,有劳。” 朱元璋对着司马长风说道:“朱某人已然迎候多时了,来人呀。” 第七十八章:智斗廖大亨 立刻就有人上前来,拖住司马长风。司马长风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就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是一个大肉粽一般了。司马长风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重八兄弟,你不是说请我来品尝名菜么?怎么这么对待于我?” 朱元璋冷冷一笑,说道:“难道司马大哥你忘记了,所谓菜无好菜,宴无好宴么?你连这是一场鸿门宴也想不到,唯独想着口腹之欲,被捉住也不算冤枉你了。司马大哥,你自个儿也知道我怎么对待你,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呢?你口口声声说要把军队给我,可是事实上呢?你骗我说三日之后,我苦苦等了三日,三日之期到了,你又装做没有这么一回事儿。既然软的不行,我只好来硬的了。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还是不要怪我才好。” 司马长风听了朱元璋的话,这才明白,原来朱元璋是来找他算账了。他莫名其妙受了这一顿折辱,心里别提有多窝囊了,可是现在要是得罪了朱元璋,只怕这这个营帐都走不出去。 司马长风打了个哈哈,说道:“重八兄弟,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是好兄弟,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要是你不满意,就尽管告诉我好了,我可以再想别的法子么。你这样就把我捉了来,对咱们都没有好处,不是么?何必为这么区区一点小事,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呢。” “司马长风,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砌词狡辩了了。你若是不想伤了和气,就立刻把你的三千人马交出来,老大一定会放你一马!要是你胆敢有违拗的话,我常遇春第一个不放过你!”常遇春叫嚣着说道。 司马长风被常遇春这么一说,也很不满意起来。他哼了一声,说道:“常遇春,你是在威胁我么我司马长风,又岂是被人威胁大的么?我就是偏偏不把我的人马交出来,我看你们能怎么办?难不成,你们还能把我杀了不成?要是那样,你们真的就什么都要不到了!”司马长风威胁朱元璋说道。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司马将军,我们朱将军是请你来做客的,又怎么会杀了你呢?何况,那三千人马的事儿,也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将军会替司马将军你传令下去,命令军队归附的。”楚流烟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却听得司马长风呲牙瞪眼,气愤不已。 朱元璋于是传令下去,就以司马长风的名义布命令,让张家堡的三千人马归顺。张家堡的二当家见老大去人家的地盘喝酒,如今又不回来,只派人回来传令,只当是真的,就立刻命令手下打点一切,带着三千人马归顺了朱元璋。 等到一切妥当之后,那二当家才被允许去见了司马长风,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可是已经成了定局,没有办法再改变了。他们只好一起归附了朱元璋。 有了第一支军队后,朱元璋开始变得雄心勃来。而徐达、楚流烟、李善长等人,也深深觉得军队人数太少,要想能够争霸天下,就一定要有一支强劲而庞大的军队,接下来,要解决的,仍旧是壮丁的问题。 于是,朱元璋把他手下的谋士们聚集在一起,商讨这个问题,怎么样才可以在短期内,组织一支强大的队伍呢。 常遇春说道;“老大,我看哪,你就给我老常一千人,让我四处去打仗,多俘虏一些人,这样我们的军队就会渐渐强大起来了。” 常遇春这个荒唐的建议,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否定。先是徐达,他说道:“我们要建立一支军队,绝对不能只依靠俘虏,全是俘虏的军队,这仗该怎么打?我看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 李善长随即说道:“我也这么认为。一支军队的能力如何,关键在于是不是归心。要是所有的人不能齐心一致,就是有很多人,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法子,我也是坚决不能赞同的。要另外想别的才是。” “慢着!”楚流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老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常遇春正沮丧,一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又高兴起来了,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看,流烟妹子都支持我。你们都觉得我老常是榆木疙瘩脑袋,就是流烟妹子知道我老常见解非凡。哼。”常遇春有些愤愤的说。 “流烟,你认为老常说的有道理么?”朱元璋有些疑惑起来。以他对楚流烟的理解,他知道楚流烟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说的。可是,她竟然赞同常遇春的提议,这又似乎有些荒诞不经。 楚流烟微微一笑,仿佛已然胸有成竹,她说道:“徐大哥和李大哥的归心之说,我也很是赞同。只不过,士兵归心,那也得有士兵才成。若是连同士兵也没有,又何来归心之说呢?老常说去捉一些俘虏回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有一些兵强马壮的,固然不能打击,另外一些原本就士不归心的呢?比如说横涧山的廖大亨。他号称手中有两万精兵,而我也听很多人提起,这个人并不得军心,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想个法子,把他手下的军队收归到我们手下呢。” “好啊,好啊,”常遇春听到楚流烟赞同自己的想法,十分开心,因而嚷道:“既然这样,我也有个好办法。我们去邀请他来喝酒,然后再让他们手下把士兵带过来,送给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么。”常遇春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十分兴奋。 朱元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苦笑着说道:“老常,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变通?你不能以偏概全,要就事论事。司马长风之所以能把军队归顺给我们,是他本来就不想要了,另外他又是我们的同乡,并没有防备着我们,才让我们白白建了个便宜。那个廖大亨,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吧。” “不错,”蓝玉说道:“说起这个廖大亨,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在元军围困亳州城的时候,廖大亨曾经带着他的军队来到亳州外面,想趁机占一些便宜。只不过么,他运气不好,什么便宜也没有给他占到。还因为这样,弄的军队疲惫,士兵怨声载道。”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常遇春恍然大悟说道:“这么说,这个廖大亨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啦?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和他们打仗得了。要知道打仗这回事儿,我老常是最在行的啦。”常遇春大大咧咧的嚷着。 “常大哥说得很对,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肯定避免不了。”楚流烟再一次赞同了常遇春的看法:“只不过么,关键就在于这场仗怎么打。我看,我们只有三千人马,而对方兵强马壮,足足有两万,就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我想,现在廖大亨决计料不到我们会对付他,所以我们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们晚上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楚流烟的想法,博得大家一致认同。徐达说道:“我还有一个看法,不如这样,横涧山这个地方,地形我比较熟悉。廖大亨的军队,都驻扎在山下的山谷之中,而那个山谷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依我看,不如我们用火攻。只要大火烧进去,廖大亨的部下想不出来,都不行了。到时候,我们的人马再趁乱追击,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好!就这么做!”朱元璋赞同道:“就按照流烟和徐达说的做。那么,天德,这场仗就交给你来打。遇春,你和流烟妹子负责带人去放火,天德,你和蓝玉率领人马前去攻击。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徐达、蓝玉、常遇春和楚流烟答应着,各自去做准备。朱元璋看到徐达和楚流烟两个人每次都能有奇谋,而他们每次都能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禁十分感慨。 楚流烟和常遇春的火攻很快就准备妥当了,可是却一连七天,都没有办法实行。原来,横涧山的山谷在西北面,只有刮西北风,才能让火势蔓延,可是一连七天,晚上刮的都是东南风。这让朱元璋十分着急。 第七十九章:血与火的胜利 楚流烟感叹道:“要是刘伯温刘公子能在这里,就好了。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定能有法子预测出风向。” 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什么办法。一直等到第八天晚上,风向大变,刮起了西北风。楚流烟和常遇春带着人,去横涧山的山谷对廖大亨的队伍进行火攻。廖大亨有两万精兵,他一直很自负,虽然在元朝围攻亳州的战争中,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这并不能影响他的自信心。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人会来他驻扎山谷的地方进行火攻,结果,当起火的时候,他还正在营帐中欣赏歌姬优美的舞姿呢。 大火一起,队伍立刻就乱了套。山谷的地方有限,要是大火全部烧了起来,那么所有的人必定会葬身在里面。士兵们见状,齐齐往外面跑。其中,跑的最快的就是廖大亨了。徐达和蓝玉,早已经得知了廖大亨的样貌,在廖大亨跑出来的时候,立刻就把他给生擒了。 剩下的士兵们,见到主帅被擒,当然连打仗的心思都没有了。再加上这时候,楚流烟和常遇春带了很多人,在山谷周围敲锣打鼓,摇旗呐喊,听上去似乎满山遍野都是锣鼓之声和摇旗呐喊的声音。那些士兵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早就吓的腿软了。他们纷纷出来,像徐达和蓝玉投降。 到了第二天早上,能逃出来山谷的士兵,都逃了出来,蓝玉清点人数,大约有一万九千余人,死了一共有一百多人,而那些人,大多不是烧死的,而是在逃跑的时候,被同伴们踩踏而死的。 等到朱元璋赶来的时候,廖大亨的士兵们已经全部归顺了。朱元璋心中的喜悦和豪情,自然是可想而知。他先派人处死了廖大亨,所谓铲草除根,廖大亨是绝对不能活下来的,他和司马长风不同,留着他,始终是留着后患。 接着,朱元璋走到集中到一起的士兵们前面,和所有的人想象的完全不同,朱重八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好言安慰,而是大声斥责,朱元璋说道:“你们现在投降了我朱元璋,我想,我应该对你们说的是生死与共,做兄弟有今生,没有来世,我们要一起活,一起死。可是,现在我当真不能这么对你们说。你们自己说,你们做得对么?你们一共有两万人,可是一场区区的火灾,就让你们全部投降了。这样,又怎么能打仗呢?又怎么能做勇士呢?我希望你们跟着我朱元璋以后,能够做到在战场上不怕死,全心全力去战斗!而我朱元璋,也向你们承诺,只要有我一天,就有兄弟们一天,只要有我荣华富贵,也一定会有你们的!我朱元璋读书不多,不会说那种冠冕堂皇的话,我只想对你们说,只要我能吃肉,绝对不让兄弟喝粥!” 接近两万人一个说话的也没有,场上一片静默。过了一小会儿,有人高声大叫了起来。紧接着,另外的人也高声欢呼了起来。他们大声叫着:“跟着朱元帅,不怕死,有饭吃!不怕死,有饭吃!”喊声惊天动地,朱元璋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收服了这接近两万人。从此之后,朱重八再也不是一个人作战了,他有了军队,只要有了军队,打天下就越来越容易了。只要有了军队,就有可能成就霸业了。 在朱元璋壮志踌躇的时候,楚流烟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她心里既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担忧。她每次见到朱元璋,都会想起她娘在札记里面写的那个故事,还会想起开心说的那些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将来那些事儿会不会生。可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朱重八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朱重八了,不是那个爬墙去打劫,躺在地上装死的小混混朱重八了。现在,他变成了几万人的统帅,拥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可是,要是有一天,朱重八当真成了皇帝,那么那一切悲惨的事情,会不会生?会不会跟随他的人,当真会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呢?楚流烟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去找到开心,想她询问她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楚流烟就来找朱元璋。朱元璋见到楚流烟,心中很是快活。每次可以看到楚流烟,对他而言,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他还记得当初见到楚流烟的时候,楚流烟曾经为了救爹爹的事情,急的在钟离县的郊外大哭。可是现在,她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的性格仍旧是那么刚毅,她仍旧是那么能干。还有,她永远都没有喜欢过他。 “流烟妹子,请做。”朱元璋笑着,让楚流烟坐下。马秀英奉上茶来,请楚流烟喝茶。 楚流烟谢过马秀英后,说道:“元帅,我今天来找元帅,是有件事情想禀告元帅。” 朱元璋笑道:“流烟妹子客气了。元帅那是外头的人叫的,流烟妹子还叫我朱大哥好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心里觉得稍微有些欣慰,朱元璋平和一如当初,难道,以后当真会变成一个暴戾的人么?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说道:“朱大哥,是这样的,上一次,我们偷袭廖大亨的军队,起初想出了用火攻的法子。可是由于我们都不谙天气变化,不能识别风向,以至于耽搁了好久。我想去浙田走一趟,把刘伯温刘公子给请来。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懂得兵法,富有谋略。曾经有人把他和三国时期的诸葛亮相提并论。我想,要是能请到刘公子的话,对朱大哥打江山,一定有好处的。” “刘伯温?卧龙刘伯温?”朱元璋惊道:“流烟妹子想去把刘伯温请来?这倒是一个好法子,只不过我听说刘伯温曾经三次辞去元朝的官职,他又怎么会来我这里呢?我们这里只有两万军队而已,只是恐怕埋没了他的才干,又或者是让流烟妹子白白跑了这一遭。” 楚流烟拱拱手,说道:“朱大哥严重了。朱大哥虽然现在势力还不是很大,可是我相信以朱大哥的义气和宽坏大量,还有兄弟们的敢拼敢为,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投奔朱大哥的。到时候想争霸天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而刘公子为人知人善任,朱大哥慧眼识英雄,他一定肯答应出山帮助朱大哥的。” “好!”朱元璋拍手笑道:“如此,就有劳贤妹了。只不过,此去浙田,路途遥远,我很不放心流烟妹子一个人。我看不如就找人陪流烟妹子去吧,就让常遇春如何?老常这个人,最讲义气,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妹子周全的。” 朱元璋怕楚流烟提出来让徐达同行,所以就立刻把常遇春给搬了出来。他心知常遇春为人鲁莽,乃是一个粗人,楚流烟是不会喜欢上他的。而徐达就不同。平日里看着徐达和楚流烟出双入对,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他更不可能让楚流烟和徐达去请刘伯温了。至于别人,蓝玉乃是一翩翩美男子,让他与楚流烟同行,朱元璋更是不能放心。剩下的汤和和常遇春、周德兴,自然是让常遇春信得过一些。 第一章:浙江之行 楚流烟见朱元璋要常遇春陪同他前去,心想常遇春虽然是鲁莽了一些,这却也是好事儿一件。徐达为人聪慧隐忍,他若是能猜测到自己询问开心的意图,反为不美。因此,听朱元璋这么说,她当即说道:“如此,就多谢元帅了。只不过,要有劳常大哥了。” 朱元璋原本以为楚流烟会拒绝的,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当即哈哈笑道:“能够为流烟妹子效劳,老常自然是很愿意的。何况,能不能请来刘伯温,关系着我们整个军队的前途,老常自然是责无旁贷。” 朱元璋又与楚流烟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她回去准备启程。楚流烟回去后,恰巧遇到徐达前来找她。 楚流烟见到徐达,笑道:“徐大哥,正好你过来,我原本也是想去找你的,我有事儿和你说呢。” 徐达问道:“流烟妹子有什么事儿?碧仪去市集买了一些胭脂水粉,让我拿来送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说着,徐达就拿了一盒胭脂,一盒水粉,递给楚流烟。 楚流烟打开看了看,说道:“碧仪妹子的眼光,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对啦,徐大哥,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就是我明个儿一早要启程去浙田,恐怕我们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徐大哥,你背上的伤痕没有好全,很有可能会再恶化成毒疮,你一定要小心才是。千万记得,不要吃鹅肉。” 徐达见楚流烟很是关心自己,心中感动,又听她说要远行去浙田,遂问道:“流烟妹子,你要去浙田,有什么事儿?” 楚流烟笑着说道:“我是奉命前去,请刘伯温刘公子出山相助于元帅。因为怕除夕赶不回来,所以就走得着急一些。” 徐达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流烟妹子,既然是这样,那么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总是不能教人放心。现在军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也恰好闲着,陪伴你前去,就当是顺便散散心罢了。”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徐大哥,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完全,现在天寒地冻,怎么可以让你长途跋涉奔波呢。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何况,元帅已经派了常大哥和我一起去。一路之上,常大哥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心细如,有你陪在元帅身边,处理军队事务,也更妥当一些。何况,我在除夕之前,就赶回来和徐大哥你们一起过年呢。”楚流烟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字句之间,显然是很拒绝。 徐达只好在心中叹口气,心道:早就知道流烟妹子对刘公子有情意,她这次不允许我和她一起去,恐是怕我妨碍了他们吧。也罢,既然流烟妹子喜欢的是刘公子,我又何不成全了他们呢。徐达心中这么想,觉得有些难受,只不过他转念又想:堂堂男儿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徐天德是怎么了?自从见到流烟妹子以后,就很有些情难自禁,要是这样下去,只知道儿女情长,又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徐达转念至此,温颜说道:“好吧,既然流烟妹子你心意已决,一路之上,一定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池才是。我愿你早日归来。”楚流烟微微一笑,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大早,楚流烟就收拾好行装,和常遇春一起出了。常遇春听说是和楚流烟去浙田请刘伯温,心里别提多么快活了。于是,两个人一路山水跋涉,往浙田走去。很快,就走到了浙江地界。 这一日,他们走在官道之上,忽然看到一队官兵经过,后面却跟着数十个女囚犯。那些女囚犯,都被捆起双手,用马匹拖着,情状十分悲惨。楚流烟见了,觉得很是奇怪,就多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看,却现那些女囚犯中,竟然有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她背着她爹的尸逃跑的时候,救过她的那个大小姐谢翠娥。 楚流烟心中大惊,悄悄对常遇春说道:“老常,这些女子,却是什么人?” 常遇春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些女人嘛,一看就知道是囚犯。不过我看其中不乏气质样貌俱佳的,我瞧着,他们多半是获罪的官宦家眷吧,还有一些就是丫鬟之流。” 楚流烟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老常,你说他们既然是官宦的家眷,为什么也会遭到如此的待遇?她们现在是要被押往什么地方去?” 常遇春说道:“依我看,她们既然跟着军队,肯定是要被送往军营中去做军妓。流烟,你现了没有,这些女子年纪都尚轻,最年长的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自然是做军妓了。要是遇到年长的,就是做苦役了。还有啊,你说她们本来是官宦的家眷,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待遇,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官宦一旦获罪了,就是连平民百姓也不如。何况当今朝廷残暴不仁,这么对待她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常遇春解释的头头是道,楚流烟深觉他是粗中有细,因而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老常,要是我想去救人,你说可行么?” “什么?救人?”常遇春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就拍着胸脯,说道:“好啊,好啊,既然流烟妹子你想救人,我老常当然奉陪到底。何况,我最近跟蓝玉新学了一些功夫,进步很多,要是打架,很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楚流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常大哥,我刚刚觉得你细心,你怎么又糊涂起来了呢?我们就只有两个人,他们却是整整一支劲旅,我们怎么能和他们硬碰硬呢?我们现在是去青田请刘公子,要是寻常的事儿,我也就不管了。只不过,这群女眷之中,有一个却是以前救过我的谢小姐。谢小姐对我有恩,我岂能见死不救?常大哥,我们先偷偷跟着这支军队,看他们要去到什么地方,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想办法救人,你说好么?” 常遇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流烟妹子,你果然比我老常精细多了,你也知道,我老常除了会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好吧,我们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老常就怎么办。既然有你的救命恩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去吧。” 于是,常遇春和楚流烟打马跟了上去,悄悄的跟在军队的后面。这支军队大约有几千人,看服饰是元军打扮,应该是先头部队什么的,由于他们拖着几十个女囚犯,所以走的并不快。楚流烟和常遇春跟了他们一整天,才走出了三四十里路。 到了晚上,这支军队在野外驻扎了帐篷,临时宿营。而那些女囚犯们,就只能露天露宿在草地上。楚流烟和常遇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他们都睡着了再想办法动手。可是,这些人先是支起大铁锅,大快朵颐一顿后,又开始去挑选女囚犯夜宿。 那些将士们,各自挑选好了自己中意的女囚犯,正要抱回去营帐,忽然有人大声嚷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些送往军营的妞儿,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大人们还没有享用,哪里轮得到你们放肆?都给我把他们放下,给她们食物吃。说不定哪个将来被大人们看上,做了大人的内人,还能决定你们的生死呢。” 那个人大约有四十岁左右,贼眉鼠眼,精瘦精瘦的,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那些士兵们听到他这么吆喝,都乖乖的把怀里的女人们放了下来。 那个人的眼光,就落在女囚犯们身上,他的眼睛转了一圈儿,恰好就落在谢翠娥脸上,然后,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 谢翠娥本来就生的天生丽质,如今虽然混在这么一群女囚犯中,身上又穿的粗布麻衣,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可是看起来,却总是和别人不同,自有那么一种天姿国色。也难怪,那个将领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转移不开了。 第二章:放火救人 谢翠娥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将领的目光,她用力的把头低了下去,可是这么一低头,就更显得她娇怯动人,惹人怜爱。 那个将领仰天大笑了一会儿,走到谢翠娥身边,拉着她,大声嚷道:“走,小美人儿,今晚就是本将军与你的洞房花烛夜。”谢翠娥不从,那个将领就用力的拉扯她,这么一拉扯,把她肩膀上的衣裳,拉下来半幅,露出了一截臂膀,顿时,引起了很多士兵的大声呼喊。 忽然,有个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刘副将,你明明说不许我们动这些娘门儿,说要拿去给大人们享用,可是你呢?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违反命令,还要选给最漂亮的?我们不服气!” 那个姓刘的副将大声嚷道:“你说什么?你说不服?说不知道我刘泽明是说一不二的,你居然敢说不服!”说完,就走上前去,一脚把那个士兵踹到在地上。那个士兵继续说道:“我就是不服。刘副将,你自己下的命令,自己不遵从,我说了出来,难道你还想杀我灭口么?” 刘副将听了那个士兵的话,往前走了两步,从身上取出剑来,一剑刺进他的身体,那个士兵叫都来来得及叫唤一声,就被刺死了。 刘副将哈哈大笑了几声,吩咐道:“你们,把这个小子给扔到野地里去喂狼。本将军说的话,他居然敢不听从。还有谁敢不听从的,都给我站出来!” 那些士兵们,惧怕于刘副将的威势,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刘副将扯着谢翠娥,走近了一个最近的营帐。只留下那些士兵们在悄悄的谩骂。 这边,楚流烟十分着急,她对常遇春说道:“常大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要是我们迟一步,恐怕谢小姐就会被”楚流烟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常遇春拍拍胸脯,说道:“流烟妹子,你不要着急,大不了你常大哥我,现在就闯进去,把那些人全部给杀掉,通通杀个片甲不留!***,实在是太多分了,这个姓刘的王八羔子” 常遇春话还没有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楚流烟忙把他拉住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去。楚流烟轻声说道:“常大哥,你不能出去,现在不是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他们有几千人,我们就只有两个,我们唯有智取,绝对不能力敌。要不然,我们非但不能救出谢小姐和别人,还会白白搭上性命。” 常遇春听楚流烟说的在理,只好愤愤然点点头,躲在那里等下去。过了没有多久,那个刘副将的营帐里,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喊声,显然是谢翠娥被刘副将给糟蹋了。楚流烟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想起那日初次见到谢小姐的时候,谢翠娥冰清玉洁,善解人意,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再一次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会遇到这样的事儿,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法子去救。她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那些士兵们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议论了半天,天色晚了,他们也就散去了。只留下五六个人,四周围着营帐巡逻。又等了一会儿,那些巡逻的人,也有些不耐烦起来,纷纷躺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楚流烟小声对常遇春说道:“常大哥,现在时机到了。你要依照我的计策行事,你先去击倒一个士兵,然后和他调换了衣服,再跑到最后面的营帐那里去放火,只要大火一起来,所有的人必定都乱了阵脚。那时候,你就赶紧去把那些女囚犯们给放了,让她们有多远,就逃多远。” 常遇春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好。”点了半天头,才想起来,于是问道:“流烟妹子,那你呢。” 楚流烟苦笑道:“我就趁机去那个刘副将的营帐中,把谢小姐救出来。谢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常遇春急的跺脚,说道:“流烟妹子,不如这样,我们换换。放火的事儿你去做,救谢小姐的事情,让我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把谢小姐救出来的。” 楚流烟笑着摇摇头,说道:“常大哥,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那个刘副将的营帐,守卫一定会比别处森严,我的轻功比你好多拉,我又有梅花针,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要是当真想帮我,就多放几处火就是了。”说完,她对常遇春说道:“常大哥,我们不要再说那么多了,你听我的话,现在就去放火吧。” 常遇春重重叹了一口气,多了一跺脚,就按照楚流烟说的,先去狙击了一个士兵,然后把自己和他的衣裳调换,再假冒这个士兵,做出巡逻的模样,一直走到后面的营帐。这时候,几乎所有巡逻的士兵,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了,也没有人关注常遇春。便是有人见到了,再半夜三更也不能看得清楚,他们只能看到常遇春的军服,是与他们一样的,所以他们也只会当常遇春是自己人。 常遇春按照楚流烟嘱咐的,跑到营帐后面,放了一把火。他想想不能解气,又连接去好多个营帐放火。这些营帐都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一个着火,所有的就着火了。何况,常遇春又放火放的兴起,一连烧了好多个营帐呢。 常遇春放完火,大喊一声:“着火啦!”紧接着,就有人惊醒,一看火光漫天,也跟着大喊:“着火了,救火啊。” 可是,在冬天这么干燥的天气里,火势一旦着了起来,就很容易形成燎原之势,又哪里那么容易救火呢。顿时,哭喊声,呼叫声,不绝于耳。而肉烧焦的味道,也十分刺鼻,可见是有不少人被烧死了。于是,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乱作一团。 常遇春听从楚流烟的安排,趁着人群混乱,跑到最前面去,把那些女囚犯们的绳子一个一个都解开,然后放她们走。那些女囚犯们中间,很多都是互相认识的,或者原本就是家里的人。她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手上的绳索被解开,就会去帮自己家里的人,或者是认识的人,还有一些好心的,连不认识的一起去帮。于是,很快,她们手上的绳索,都被解开了。 常遇春对她们说道:“你们快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再被捉回来。” 那些女人感激不尽,其中有一个问道:“请问恩公尊姓大名?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大恩大德。” 常遇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麻烦,现在是逃命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只朱元璋朱大元帅手下的大将军常遇春。救你们的主意其实是楚流烟楚小姐想出来的,我只是帮她做而已。好啦,不和你们说啦,楚小姐去那个刘狗贼的营帐里去救谢小姐去了,我先去帮她忙去了,你们快逃吧。” 那些女人们听到常遇春的话,纷纷逃跑。而常遇春,连忙去和楚流烟会合。 等到那些女人们逃的远了,才有人现她们逃跑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人人自顾不暇,谁又有功夫去追她们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跑远了。 第三章:夜奔求医 常遇春赶到那个刘副将的营帐,只见楚流烟正与他战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人,试图一起围攻楚流烟,可是又有些忌惮,恐怕是刚刚吃了楚流烟梅花针的亏了。楚流烟见到常遇春过来,心头大震,大声说道:“快帮我救谢小姐!” 常遇春微微一犹豫,楚流烟大声嚷道:“快!”常遇春答应一声,抱起谢翠娥就往外头走。那些士兵见到了,就要上来围攻。楚流烟的问情剑,逼迫的那个刘副将无处躲藏,她虚晃一剑,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洒出一大把梅花针。那些士兵见了,纷纷往边上闪去。常遇春趁机抱着谢翠娥往外面跑去。 常遇春看到拴着的马匹,再也不迟疑,把谢翠娥往马上一放,用力拍了拍马屁股,马撒腿往前面跑去。他自己转身就欲回来相助楚流烟。可是这时候,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原来,那个谢小姐被刘副将给蹂躏后,已经没有了力气。常遇春把她往马上一搭,马一奔跑,她就掉落下来了。 常遇春只好摇摇头,再上前去把她抱起来,重新牵出一匹马,把谢翠娥放上去,自己也跳上去。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谢翠娥到底是死是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回过头去,对楚流烟大叫一声:“妹子,逃命要紧!”说完,用力一拍马屁股,那匹马就撒腿往前跑了过去。 楚流烟应对刘副将还有几个围着她的士兵,得心应手,可是眼见慢慢的士兵越来越多,她心想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体力不支,会被他们捉住。恰好这时候,常遇春的大叫声传来,她见常遇春已经带着谢翠娥顺利逃出,心头一喜,就准备逃跑。 她对那些士兵们大声嚷道:“谁不怕梅花针的厉害,尽管上来就是。”说完,把手虚晃一下,做出要甩出梅花针的样子。那些士兵们吃过梅花针的亏,当然害怕,纷纷闪避了开去。楚流烟其实并没有带那么多梅花针,她只是吓唬一下那些士兵而已,趁着那些士兵躲闪的时候,她施展轻功,早已经跑出很远。 等到那些士兵们反应过来,在刘副将的命令下去追击她的时候,她早已经夺了马匹走远了。 楚流烟打马跑了很远,才绕回来,把马放生,然后施展轻功回到这附近一个名叫蓝水镇的小镇上。原来,她是害怕有人追击,故意把马放了,这样即使有人追过来,也会去追击马匹,而不会想到她会折回来。 原来,在计划施行之前,楚流烟已经和常遇春商量好,救了人之后,就来蓝水镇上唯一的有间客栈会合。楚流烟赶到的时候,见到客栈外面拴着一匹马,她叹口气,军中的马掌是用特殊的材料制作的,一看就会被人现是军马。常遇春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幸亏,这里还没有被人现。楚流烟就把那匹马给放了。客栈的人听到马声嘶鸣,就跑了出来,看到楚流烟把马匹放走,大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这里客人的马给放走?你要赔偿二两银子。” 楚流烟忙说道:“小二哥,你误会了。这匹马,是我朋友的。我朋友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那个店小二满腹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带着她进去了。果然,楚流烟见到了常遇春和谢翠娥。常遇春见到楚流烟,十分高兴,说道:“流烟妹子,你终于逃出来了。”楚流烟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的打赏,让他下去了。 楚流烟见谢翠娥昏迷不醒,遂问道:“常大哥,谢小姐怎么样了?” 常遇春用力拍了自己一下,说道:“都怪我不好。我开始想把谢小姐放在马上,让马自己驮着她走,我好回去救你,没有想到,谢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摔成什么样了。流烟妹子,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楚流烟见常遇春十分沮丧,又明白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舍弃谢翠娥不顾,因此安慰道:“常大哥,你不要担心,我先给谢小姐看看。”说完,她让常遇春退了出去守着,她自己则为谢翠娥把脉,又把谢翠娥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她给谢翠娥穿好衣衫,把常遇春叫进来,说道:“好了。常大哥,我给谢小姐检查好了。” “真的?她怎么样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当真过意不去啊。”常遇春苦着脸,说道。 楚流烟愁眉紧锁,说道:“谢小姐别处还好,只是摔伤了腿。根据我的检查,恐怕她左腿上的骨头,已经全部摔碎,再也难以还原。恐怕以后谢小姐的左脚会跛掉,要是我们现在不赶紧想办法给她医治的话,若是牵动到神经,恐怕她就会瘫痪,就是有大罗神仙,也救治不好了。” 常遇春“啊”了一声,说道:“流烟妹子,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赶紧想办法给谢小姐医治吧,要不是我不小心,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好她才是。” “嗯,”楚流烟点点头,郑重的说道:“谢小姐本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会想法子救她,可是救她的脚上,需要的药材繁多。我看在这个蓝水镇,根本就买不到。依我之见,我们应该连夜赶路,赶到青田刘公子那里,他一定有办法医治谢小姐的。” 常遇春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好。”楚流烟说道:“常大哥,你赶紧吩咐店家,给买两匹快马,哪怕高价一些,也没有关系。还要买一个又软又厚的马垫,放到马背之上。” 常遇春惊奇的问道:“流烟妹子,我刚刚骑了一匹马过来,你的马呢?”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那两匹马都被我放走了。你要知道,那两匹马都是元军的马匹,这些马的马掌都十分特殊,要是被人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常遇春不禁大赞楚流烟的聪明和精细,随即就按照她说的,前去买马。三更半夜,虽然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可是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过了一个多时辰,店小二就来通报说马匹和马甸准备好了。 第四章:仙子落凡尘之柳依依 于是,楚流烟和常遇春连夜赶路,往青田赶去。楚流烟一介女流,力气小,所以常遇春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把谢翠娥抱在怀中,靠在马垫之上赶路。 中间的时候,谢翠娥被颠簸而醒。她有气无力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楚流烟说道:“谢小姐,你莫担心,你的脚受伤了,我们要送你去医治。” 这时候,为了躲避元兵的追击,楚流烟也换了男装,而常遇春也经过了简单的易容。所以,当谢翠娥看到楚流烟的时候,不禁声泪俱下,哭道:“徐公子”可惜,她只说了一两句话,就痛的昏死过去了。 常遇春不禁好奇道:“流烟妹子,为什么谢小姐会叫你徐公子?”楚流烟就把当初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说道:“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谢小姐问我叫做什么名字,她把我当成了男儿,当时时间紧迫,我哪里来得及解释那么多,就对她说我叫徐达,所以她才会叫我徐公子。” 常遇春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个谢小姐,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忽然之间受了这么多苦楚。”他说话之间,大有怜惜之意。 常遇春和楚流烟经过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到达了青田县。常遇春和县城中的人打听刘伯温的住处,果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很容易的,常遇春和楚流烟据找到了刘伯温的府邸。 刘府的老家人,听说楚流烟是刘伯温的朋友,是带朋友来求医的,很客气的告诉她,刘伯温并没有回来。楚流烟感到很奇怪,遂问道:“刘公子不是说好初冬要回来和柳员外家的柳小姐成亲的么?为什么到如今,还没有回来?” 老家人听楚流烟连这些事儿都知道,明白她与刘伯温交情匪浅,就把他们请了进去。刘家二老听说楚流烟是刘伯温的好朋友,又见她文质彬彬,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就亲自出来接待她,对她很客气。 楚流烟担心谢翠娥的伤势,问道:“伯父,伯母,据我所知,刘公子原本是打算初冬就回来与柳姑娘成亲的,如今已经快到冬至,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呢?” 刘老爷叹口气,说道:“我们二老也正在担心呢。虽然说我儿伯温的这桩婚事,一直拖了五年,可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做事没有交代的人。这么多天了,不但人没有回来,连个消息也没有带回来,我真是担心他的安全。” 楚流烟听刘老爷这么说,心里也很是担心。她安慰了刘老爷刘夫人一番,说道:”刘老爷,刘夫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原本和大哥带着表姐来向刘大哥求医,可是没有想到,刘大哥没有回来,而我表姐摔伤了脚,如今十分严重,实在不宜长途奔波,我想恳请老爷夫人让我暂时留在府中,救治好我表姐的伤再走。“ 刘老爷和刘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遂说道:“我们青田刘家,向来是积善之家,寻常的人都会收留,何况你是伯温的好朋友呢。伯温虽然没有回来,你表姐的伤势,你倒是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们的儿媳妇柳依依,甚懂雌黄之术,医术甚至还在我儿伯温之上。只不过她是一个女儿家,名声不得外传罢了。这样吧,我马上让鹘叔去把依依请来,给令表姐治伤。” 楚流烟和常遇春闻言,都是大喜,楚流烟在大喜之余,心中又有一丝丝的惆怅,她心里想到:怪不得呢,怪不得柳依依可以做刘伯温的妻子,她不仅仅是刘伯温口中说的能诗善画,才华横溢,还有这么出众的医术。果然,这世间,她算是最配的上刘公子的人呢。 楚流烟和常遇春守着谢翠娥在内堂等了没有多久,柳依依就来了。楚流烟见到柳依依,先是愣了一愣,这个柳依依,却是太美太美了,美丽的简直不似凡尘中人。她头上戴着一只水玉簪子,身着翠绿色的五幅分扇罗裳,肌肤如凝脂,眉黛似小山,宛若天上的仙子,降落到人世间一样。 这样的女子,便是楚流烟见了,也忍不住要多看上几分,又何况男子呢?楚流烟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没有见过柳依依之前,远远想象不到她是这么美貌的女子。楚流烟更觉得,刘伯温与这个柳依依,能在一起,宛然便是人中龙凤,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子,便是见到也不容易的。 柳依依看到楚流烟的目光,竟似是看习惯了一般,她走到楚流烟面前,施施然一礼,轻启樱唇,说道:“这位小姐有礼了。”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银铃扣在人的心弦上一样,不娇不媚,却又清脆动人,听起来恰到好处,让人听了浑身毛孔俱开,如闻天籁之音。 柳依依向楚流烟行礼完毕,又对着常遇春一礼,常遇春忙要伸手扶她起来,却又似乎忽然之间想到男女有别,忙把手缩了回去。 楚流烟有些尴尬的还了一礼,这才问道:“柳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原本是女儿身?” 柳依依微微笑道:“楚小姐风姿雅致,怎么会是男子呢?何况,”她指了指楚流烟的耳朵,楚流烟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耳朵上的耳洞出卖了自己。这个柳依依的观察能力之强,不禁让她深为佩服。 柳依依温柔一笑,说道:“公公派人让我来瞧瞧楚小姐的表姐,听说是腿伤了。请两位暂时退下,我帮令表姐瞧瞧,如何?”她吐气如同芝兰一般,姿容更是举世无双,让楚流烟和常遇春都赞叹不已。 楚流烟和常遇春退到外头,常遇春悄悄的对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原本我以为你是最美的,见到柳姑娘,才觉得你被比下去了。”常遇春心底烂漫,他说的话,虽然未必会好听,却全都是真话。楚流烟也不介意,笑笑说道:“能配得上刘公子的,自然是好的。” 楚流烟和常遇春等了一会儿,柳依依才走了出来。她的眉头微微锁着,别有一番韵致,她说道:“楚小姐,令表姐的伤,恐怕治起来有些难为。她的小腿,骨头全部碎掉,要想让骨头重生,恐怕很难。” 楚流烟叹口气,说道:“柳姑娘,我先前也为我表姐检查过伤势,我也明白她的伤势严重。我只求她能够保住双腿,不要下半身瘫痪就好了。” 柳依依说道:“按照常理,要治疗你表姐的伤势,恐怕只有把她的左腿锯掉,这么一来,才能阻止伤势蔓延。只不过,锯掉一条腿,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生不如死的事情。我们只有想别的法子了。” 楚流烟脸色沉重,柳依依继续说道:“如今,要做的,就是想法子让碎骨结合,重新生长。否则,不清理干净碎骨,只怕早晚会让令表姐瘫痪,甚至还会危及生命。要是楚小姐你信得过我,不如就让我用‘七星飞仙’的针法,为令表姐诊治可好?我相信这么诊治下去,再配合以药物治疗,扎针十次,令表姐的腿骨,就能够自动生长,等到骨头愈合完毕,就可以行走自如。” “七星飞仙?”楚流烟很有些意外的说道:“想不到柳姑娘你原来是静水神尼的传人,当真是失敬了。有柳姑娘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柳依依轻轻一笑,面上满是轻柔之色,她说道:“既然楚小姐可以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我即刻令人去买药材泡制药水为令表姐洗浴,即刻就为令表姐扎针。楚小姐请放心吧。”说完,她轻轻一福,仪态万千。 等到柳依依娉婷袅娜的身姿,消失在回廊之间,常遇春仍然一直在注视着,过了好久,他才长吁一口气,说道:“流烟妹子,所谓青田县人杰地灵,如今终于见识到了。刘伯温名气传天下,他的未婚妻也是这般飘逸出尘。我常遇春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楚流烟微微一笑,自去探望谢翠娥不提。她心里头,已经不作他想了。原本,与刘伯温的邂逅,让她对刘伯温滋生了一种情分,而刘伯温对她,也另有一种情怀。她曾经一度以为,刘伯温对自己中意,可是见到柳依依的那一刻,她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柳依依是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子,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缺陷。有这样完美的女子不爱,来爱自己么?楚流烟自己都没有法子说服自己。她觉得刘伯温对自己一刹那的温情,要么就是自己会错了意,要么就是刘伯温长期对着柳依依,心里有些疲倦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柳依依的静好摆在那里,是楚流烟没有法子与之相比的,刘伯温的心,最终归属,自然还是在柳依依那里。 第五章:祸根初种 不知不觉,柳依依已经为谢翠娥扎了六次针了,谢翠娥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其间,楚流烟都是男装示人,谢翠娥见到救她的人,竟然是当初她救的那个“徐达徐公子”,自以为这是因果报应,很是感恩不已。只是她生性好强,每次想起自己已经被凌辱的事实,还有自己碎骨的左腿,就会伤怀不已。 幸亏,柳依依承诺,一定能够将她的脚治好,绝对能和以前一样,行走如初。谢翠娥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转眼,冬至已经快到了。天地万物一片萧瑟。冬至这一天,有个习俗,就是要喝羊肉汤。一大早的时候,刘老爷和刘夫人就命令下人去集市上买羊,中午还不到,刘家府邸中,就已经传出了阵阵的羊肉香味。 刘夫人把楚流烟、柳依依、常遇春等人都叫来喝羊肉汤。她感叹道:“冬至本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只是我儿伯温却生死未卜,我心中很是担心。”也许当真是心有灵犀,刘夫人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下人来通报说:“启禀夫人,少公子回来了。” 刘夫人大喜,正要带人迎出去,刘伯温已经带着开心和笑笑走了进来。开心一走进来,就嚷道:“哇,有羊肉汤喝,可把我冻死了。”笑笑看到楚流烟,蹦蹦跳跳的走过去,笑嘻嘻的说:“楚小姐,你也在这里。” 刘伯温和刘夫人对着刘伯温,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刘伯温只是报喜不报忧,叙了半天话,这才跟着老爷夫人一起去喝羊肉汤。这一会子,刘伯温才看到原来楚流烟也在这里。他大喜道:“楚小姐,你也来到了这里?” 众人听了刘伯温的话,这才明白楚流烟原来是个姑娘家,而不是男儿身。刘夫人细问缘故,楚流烟只说路上行走,女儿之身打扮,很是不方便。席间,刘伯温对楚流烟,几次欲言又止,尽落在柳依依眼中。只是尽管如此,柳依依只做视而不见。 饭罢,刘家二老自去休息,留下刘伯温、楚流烟、柳依依和常遇春等人叙话。楚流烟问道:“刘公子,我依稀记得你曾经说过初冬就要回来与柳姑娘完婚,为何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刘伯温这才说出了始末,原来,陈友谅被放回去之后,深感刘伯温的厉害,他就派人用重金前来延请刘伯温做他幕僚,刘伯温自然是不肯的。于是陈友谅就派人去偷偷在刘伯温别苑附近的井水中下了毒,刘伯温和笑笑、开心一时疏忽,着了陈友谅的道,被陈友谅捉进汉阳城中软禁起来。一直过了很久,刘伯温主仆三人从侥幸从汉阳城中逃了出来。 楚流烟很是愧疚,对刘伯温说道:“刘公子,这件事儿实是我的不对,要不是那日我一时心软,请求公子放过陈友谅,也就不会出来这样的事儿。流烟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楚小姐,你别这么说了,我们公子可没怪过你,反而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呢。”开心大大咧咧的说,说完后,自觉失言,忙闪到一边摸出银子数着,不再多话。 柳依依站在一旁,没有多话,只不过她从楚流烟和刘伯温的谈话中,已经莫约知道二人情分,尽管如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欢喜的样子。 刘伯温被开心说的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对了,我听说楚小姐你带了表姐来求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楚流烟这才打开心扉,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她先说起起初自己是奉朱元璋的命令,来求助于刘伯温,请刘伯温去朱元璋的军营中,助他一臂之力,没有想到在半路上遇到自己以前的恩人谢翠娥谢小姐,就想法子把她救了出来。只可惜谢小姐摔伤了腿,就先赶到青田刘家来求医了。而刘伯温不在,柳依依就用七星飞仙的针法为谢翠娥扎针。三天扎针一次,一共扎针十次,谢翠娥就可以痊愈。 楚流烟言谈之间,对柳依依十分感谢。柳依依也只是淡淡微笑,丝毫不肯居功。 楚流烟说道:“原本我答应了朱元帅,在除夕之前赶回去,如今恐怕是要叨扰刘公子,除夕之前赶不回去了。如今也好,恰好可以参加刘公子与柳姑娘的婚礼。” 刘伯温的面上,顿时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毛扇,说道:“如今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恐怕没有什么黄道吉日可以成亲。我与依依的婚礼,就等到年后开春吧。依依,你意下如何?” 柳依依微微的笑着,笑靥灿烂如春花,她柔声说道:“一切但凭你做主就是了,不知不觉已经等了五年,却也不在乎这几日了呢。”这话似乎是娇嗔,又似乎是弄痴,若是旁人说出来,恐怕听在耳中,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可是由柳依依这位绝代佳人说出来,却又不同。听了她的话,刘伯温不但没有感觉到一点责怪之情,反而是心中涌上了丝丝内疚之意。 叙话完毕,楚流烟就去探视谢翠娥。谢翠娥的情绪,起初很是不好,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好在她得知自己的腿可以治好,又有楚流烟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让她心中觉得很是安慰,不知不觉间,就心情舒畅了很多。 柳依依见楚流烟要去探视,遂说道:“楚小姐,我陪你一起去看吧,顺便检查一下草药的功效。”楚流烟点点头,两个人相携而去。 刘伯温看着两个人翩然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一个是自己心头爱着的人。两个人同样这般风华绝代,同样的善解人意,只不过他心中,却总是喜欢楚流烟多一些。柳依依果然就是像一株娉婷的柳树一般,温柔明媚,而楚流烟则更像是攀爬不息的紫藤花,她身上有着柳依依身上所没有的坚强和果毅,这就是刘伯温最欣赏她的地方。一个女子过于倔强了,就会让男人很是心疼。 楚流烟与柳依依走到谢翠娥的房中,刚刚有丫鬟服侍谢翠娥吃过了药,她的精神很好。看到楚流烟和柳依依,她强倚着床榻坐了起来,楚流烟忙上前去扶她,说道:“谢小姐,你不要起来,躺着就好。” 谢翠娥的脸色有些绯红,点了点头。柳依依上前来,帮她把被子盖上,说道:“谢小姐,我看你的被褥有些单薄,等一会儿我再找人送一床锦被来。若是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说就是。” 谢翠娥忙道谢不已。柳依依又说道:“谢小姐,你又何必客气呢。如今伯温大哥也回来了,有他在一旁襄助治疗,你的腿一定会好的更快呢。何况,楚小姐是伯温大哥的好朋友,你又是楚小姐的表姐,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客气呢。” 谢翠娥听了柳依依的话,倒是有些惊愕,茫然不解问道:“楚小姐是谁?我并不认识什么楚小姐,又怎么会是楚小姐的表姐?” 柳依依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原是说错了,谢小姐你还不知道的。这位‘徐公子’就是楚流烟楚小姐,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哪。” “什么?”谢翠娥的脸色,顿时变的乌青乌青的,她紧紧盯着楚流烟,半晌才问道:“原来,你竟然是女子?而并不是什么徐达徐公子?” 楚流烟很是尴尬,又觉得很是难为情,她只得对谢翠娥说道:“谢小姐,不错,我原本是女儿之身。只不过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女儿家,只好和你说我是徐大哥。而后来,我想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天刘公子回来,我才有机会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谢小姐,以前多有隐瞒之处,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不管怎么样,你都救过我的命,我会把你当成好姐妹一样看待的。” 柳依依巧笑嫣然,说道:“是啊,谢小姐,以前的事儿只是一个误会。楚小姐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犯险,这份情谊也实在是令人感佩不已。以后我们三人,就姐妹相称,如何?” 谢翠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过了老半天,她才重重的说了一句:“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型扭曲,仿佛是十分难受。原来,从她第一眼见到楚流烟的时候,把楚流烟当成了男人,很是喜欢他,所以才冒险救了她。 而这次她的父亲获罪,固然是因为得罪了朝廷权贵,被人参了很多罪状,那些罪状中,也包括这一条放走红衣妖人之罪。皇上当时见到,大为光火,立刻杀了她爹,同时把她族人配,女眷为杂役和军妓,男眷一律充军边疆。 第六章:突然中毒 谢翠娥获救后,现救她的人,竟然是昔日自己救助过的“徐达”徐公子,又见到他最自己很好,以为她钟情自己,以后可以嫁得个如意郎君,心中畅快了很多,却不曾想到,原来她居然是个女儿身,所谓虚凰假凤,原是如此,谢翠娥心中,别提有多么郁结。 等到柳依依和楚流烟退出去后,她细细思量前尘往事,更觉得很是不值,要不是当初她喜欢楚流烟俊美的容貌,救了他一命,也许朝臣参奏老父的奏章上,就会少掉一项重大罪状,也许她全家就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她心中越想,越是偏激,越想,越是觉得楚流烟对她不起,甚至觉得要不是有楚流烟,也许一切都不会生。她对楚流烟的恨意,慢慢的积淀,然后慢慢的扩展起来,到最后,竟然满心都是楚流烟的不是了。 她又想到,楚流烟为什么恰巧在她被人凌辱后才救她呢?难道当真是那么凑巧么?还是楚流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个副将凌辱而不管?还有常遇春,楚流烟明明知道常遇春为人鲁莽,还偏偏让常遇春来救她,结果以至于常遇春把她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这样,她的腿又岂会碎了骨头? 女人,是不能胡思乱想的,因为越胡思乱想,往往就越容易钻牛角尖了。谢翠娥本来受伤,心情就很不好,如今越想越觉得是楚流烟害她到如此田地的,越想越觉得楚流烟对她不起,到了后来,竟然是有些风魔了。 而楚流烟,却不曾想到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谢翠娥,不该隐瞒了自己的女儿身份,只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很大的罪过。她根本就不知道,谢翠娥曾经中意过她,甚至把她当成可以厮守一生的人。 楚流烟和柳依依,走到外面的偏房中,柳依依满怀歉意的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方才是我嘴快,很是过意不去。我却不曾想到,你是女儿家,会教谢小姐如此激动。你女扮男装,原为方便赶路,等到以后谢小姐的气消了,慢慢和她解释,想必她是能理解的。” 楚流烟微微笑道:“柳姑娘客气了。我想,谢小姐也并不是怪罪我,只不过是方才她心情不好,才会如此。一切还要有赖柳姑娘把她的病治好,那就好了。她原本是个千金大小姐,到如今沦落如斯,也难怪心情郁结。” 楚流烟与柳依依又说了一会子话,两个人就分别而去。 转眼已经过了三日,柳依依又给谢翠娥施了一次针,谢翠娥的情绪,仍旧不能稳定,她不肯见楚流烟,柳依依只好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鼓励和安慰她。 眼见年关将至,刘家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楚流烟和常遇春,便也跟着开心、笑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刘伯温看着他们做事儿,看的津津有味。而柳依依时有陪伴在他身边,面带笑意,微微不语。 这一天,楚流烟正想绣一个荷包,送给谢翠娥。忽然门被推了开来,常遇春闯了进来,大声叫道:”流烟妹子,流烟妹子,大事儿不好啦。” 楚流烟见常遇春火急火燎,忙问道:“常大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常遇春脸上,青筋毕露,大汗淋漓,他大声嚷道:“不好了,流烟妹子,是柳姑娘,她中了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连刘公子都束手无策。” 楚流烟闻听此言,心中一惊,手中持着的绣具不自觉间掉落在地,但是她却恍然不觉,她喃喃道:“你说什么?柳姑娘中毒昏迷不醒?”楚流烟刺此刻忧心如焚,绝非是外人能够明白。她一则担心柳依依的生死,二则担心,若是柳依依醒不过来,那谢翠娥的腿伤怎么办?据柳依依所说,只要用七星飞仙的针法给谢翠娥扎针十次,她腿上的碎骨就能够愈合。可是如今,已经扎针七次,只差三次而已,难道要因为这三次而前功尽弃么? 楚流烟带了常遇春,前去探望柳姑娘。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柳员外有经商的朋友,从外地给他送过来一批阳澄湖的大闸蟹。阳澄湖的大闸蟹,举世闻名,一般只有在**月十月份秋季才可以品尝到。柳员外的朋友,乃是大富之家,他把阳澄湖的一块湖水圈开,做成温室,以至于在冬天,还可以有鲜美的海鲜可以品尝。 柳依依素来是喜欢吃大闸蟹的,她让家里的丫鬟仆妇把一部分进行烹调,做成螃蟹宴外,另外一部分就用陶罐装起来,做成醉蟹。谁知道柳依依吃过那醉蟹后,就中毒昏迷不醒。 楚流烟曾经从她母亲的札记中看打过记载,说是生螃蟹体中含有一种毒素,人食用后,很有可能会中毒。轻则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重则会死人。想必柳依依一定是因为这个中毒了。只不过这蟹毒并不是无药可医,为何连刘伯温也束手无策呢? 楚流烟特意询问刘伯温,刘伯温愁眉紧锁,说道:“楚小姐,普通的螃蟹中毒症状,我也曾经见过。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依依体内的毒素,很是奇怪,我也不曾见过的,我给她试过很多草药,都不见好。我想,可能是季节的缘故,冬天的螃蟹,与平时的不同。” 楚流烟心中,微微一叹,她想:刘伯温果然是对柳依依关怀备至呢。若是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又会如何?只不过这个念头一瞬而逝,她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我居然还在想这么,我楚流烟什么时候变作这样子的人了呢。 楚流烟见刘伯温愁眉不展,安慰他说道:“刘公子,你放心吧,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听柳姑娘说她的七星飞仙针法,得紫静水大师的真传。静水大师的艺术高明,天下皆知,要是可以把静水大师请来,岂不是可以治好柳姑娘的伤势么?” 刘伯温听楚流烟提及静水大师,不禁黯然神伤,说道:“楚小姐,你有所不知,静水大师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依依是她的嫡传弟子,学到她医术的十之九八。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依依医好的。况且,若是依依有什么不是,也会拖累谢小姐。静水大师也曾经在医学上面指点与我,只是那七星飞仙的针法,向来是传女不传男,因此连我也是不会的。我相信这世间,就只有依依一个人会了。” 楚流烟心中,本来对医治谢翠娥的腿伤,还存有一丝希望,听到刘伯温这么说,她顿时觉得心底凉。事到如今,唯一能够救谢翠娥的法子,就是赶紧想法子医治柳依依的病。 楚流烟强颜安慰刘伯温说道:“刘公子,距谢小姐施针,还有三天的时间,我相信我们在这三天里,一定能够想法子把柳姑娘的病给治理好的。” 刘伯温叹口气,说道:“但愿如此。”说完,他吩咐下人,不得把柳依依生病的事情,传扬出去,免得传到谢翠娥耳中,让她担心。楚流烟不禁深感刘伯温的细心,对他赞叹不已。 从柳府回来,刘伯温一头扎进医书中,他在查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医治柳依依。楚流烟本身也是略同医术,就与刘伯温一起找寻方法。两个人从早上一直找到傍晚夕阳西下,都没有找出什么好法子。而刘伯温家中的医书,也被两人翻看完毕了。 另一方面,柳员外早已经请来了青田县所有的医生为柳依依诊治。但是这些大夫都称柳依依的病情奇怪,人人束手无策。 刘伯温长叹一声,说道:“难道当真是天意如此,欲绝依依?”他的语调中,不免流露出悲戚的情绪。 楚流烟正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开心走了进来,说道:“公子,楚小姐,你们找到医治柳姑娘的法子了没有?”刘伯温只是叹气不语,楚流烟摆了摆手。 开心喃喃自语说道:“这就是食物中毒嘛。我记得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有一次也吃过螃蟹,还中毒了,不过打针后,很快就好了。我想柳姑娘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吧。” “什么叫打针?开心,你帮柳姑娘打针试试,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所谓关心则乱,刘伯温着急道。”啊?打针?那个东西很复杂的,公子,我和你这种古人说不清楚了,总之我不是医生,医生才会打针呢。我只不过是奇怪,什么螃蟹的毒无药可治呢。真是奇了怪了。“开心边说着,不再搭理房中两人,自顾自走了出去。 刘伯温深感失望,他凝神静思,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楚小姐,我想到了!跟我来!” 楚流烟见刘伯温神色匆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不过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等她问,刘伯温已经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刘伯温也是情急之下,无心为之,只不过楚流烟心底莫名一荡,很快又恢复如常。 第七章:冷香丸 刘伯温带着楚流烟,赶到柳员外府邸,柳员外匆匆忙忙迎了上来,说道:“伯温,依依仍旧是昏迷不醒,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她才是。” 刘伯温郑重点头,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吧,我一定想法子医治依依。”说完,他就带着楚流烟来到柳依依的房中,柳依依如同娇花一朵,沉睡在床榻上。刘伯温打开她的妆奁,找了半日,却是一无所获。 楚流烟问道:“刘公子,你是在找什么?” 刘伯温叹口气,说道:“我原本是在找静水大师留给依依的一本医书,那本医书是依依的珍藏,平日里都是放在这妆奁中的,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找不到了。” 刘伯温皱眉思索,楚流烟叹口气说道:“我原知道有一种丹药,是可以医治百毒的,只不过现在说起来,却空是说说罢了。” 刘伯温微微有些愕然,旋即说道:“医治百毒?”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笑容。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楚小姐,当今世上的确有一种药,是可以一直百毒的,我当初也曾经与依依制作了那些药。当时巧的很,我们用了三年就收集全了材料,却不曾想到,如今能用的上了。我起初是着急,竟然没有想到这上头来。” 楚流烟愣了一愣,问道:“刘公子,你说的那中药,可是冷香丸么?我是在我娘亲的札记中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儿,就记下来了。那种药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给中毒的人服用时,用黄柏十二两煎汤送服一丸即可。” “妙哉!原来楚小姐也知道这个方子。我原以为这是静水大师的独门秘要,却不层想到,却原来不是。静水大师唤这药丸为‘凝香丸’,也是说可以医治百毒的。那年我与依依做成,就盛放在陶罐中,埋在花树根下,不知不觉间也已经三年有余了。我现在就去取出来,用黄柏十二两煎汤,给依依服下。”刘伯温经楚流烟提醒,记起了原本还是有有这样的药是现成的,能解柳依依体内的毒素,当即精神大振。 于是,刘伯温和楚流烟走到园中,从花树根下把那陶罐挖了出来。保存了三年有余,那陶罐色泽如常。打开陶罐,一股扑鼻的药香,扑面而来,教人闻了,精神大好。楚流烟赞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冷香丸,我原以为这是虚妄的药,却不曾想到原来当真是有的。” 刘伯温立即吩咐了下人去煎药。过了半个多时辰,药煎好后,刘伯温亲自喂柳依依服食了下去。为防柳依依夜半醒来,楚流烟与刘伯温守在旁边,守了整整一夜,到了快要天明的时候,楚流烟有些瞌睡,不知不觉就睡了一小觉。睡梦中,她看到谢翠娥浑身是血,向她索命,她心中大惊,就这么惊醒过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冬日有些昏暗的阳光,透过窗棱,低低的漏了进来,暖暖的照在柳依依的脸上。 楚流烟看到刘伯温神色黯淡,已经明白,原来昨个儿吃的药,是没有效的。楚流烟安慰说道:“刘公子,你不必太担心,也许是因为药量不够呢。说不定今个儿柳姑娘吃了药就能醒过来呢。” 就这样,柳依依又连续服了两剂药,一直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白天,开心和笑笑守着柳依依,为此,刘伯温还特意给了开心十两银子。原本以为柳依依能够醒过来,但是到了晚上,仍旧如初。 此时,不单是刘伯温失望,便是楚流烟,也颓废沮丧的无以复加。且不说柳依依生死何如,还有一日,就是给谢翠娥扎针之日,要是柳依依不能醒来,那么谢翠娥的腿恐怕也难以治好,那么楚流烟忽然想起今个儿早上的那个噩梦,于是不敢再想下去。 如此,又挨了一夜,到了第三天早上,刘伯温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我看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谢小姐的腿伤我也是力有未逮。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快些把静水大师送给依依的那本《绝密医书》找出来,或许我能依照上面的记载,强行用七星飞仙的针法,为谢小姐诊治。” 于是,刘伯温和楚流烟,加上常遇春,带了开心、笑笑,还有柳府的一干家丁丫鬟,几乎把柳府上上下下都给翻了过来,硬是没有找到那本书。服侍柳依依的丫鬟,名字叫做莺歌儿的说,那本书多半是遗失了的。她记得有一日,小姐带着一本书到后山去看书,回来的时候十分沮丧,一直说是对不起师父,竟然把师父毕生心血写成的医书给丢了。当时莺歌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如今想来,恐怕就是这一本了。 顿时,楚流烟、常遇春的心里,就好像是泼上了冷水,瞬间结冰一样冰冷。 时间太瘦,如同流水一般,从指缝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四天上午扎针的时候,楚流烟、常遇春等都是彻夜未眠。 一大早,常遇春就端了一碗燕窝粥到谢翠娥的房间去,谢翠娥见了常遇春,欢喜道:“常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对我的照顾。柳姑娘说,我的脚再扎针三次就可以痊愈呢。到时候不管常大哥让我做什么,我都决不推辞。” 常遇春心里头觉得耿耿涩涩的,很不是滋味。他强颜欢笑,勉强说道:“谢小姐,你腿上的伤,都是因为我把你放置在马上时候,没有放置妥当所致。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吃吧,我先出去了。”说完,他把燕窝粥一放,就打算往外走。 常遇春为人,最是鲁莽直,从来都藏不住心事。谢翠娥见他黑着脸往外走,就问他说道:“常大哥,你出了什么事儿啦?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楚流烟她又骗你什么了?她最会骗人了,你以后都不要相信她。” 常遇春听谢翠娥这么说,不禁有些急躁起来,他硬生生的说道:“谢小姐,我心里不痛快,和流烟妹子没有半分干系,而是而是”他一连“而是”了好几次,才说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刘公子和流烟妹子吩咐过,暂时不要告诉你的!” 谢翠娥更加有些疑惑起来,她急切的问道:“常大哥,我知道你平日里对我最好了,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千万不要瞒着我。难道你忍心和楚流烟一伙,不管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来伤害我么?”谢翠娥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整个眼圈儿都红了。 常遇春平时最看不得女人哭了,他忙摆手说道:“你千万别误会,谢小姐,这些事儿和流烟妹子没有什么关系,是柳姑娘唉,柳姑娘柳姑娘她” “啊?柳姑娘怎么啦?“谢翠娥焦急的问道。 常遇春跺跺脚,说道:“好了,好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反正这件事,你今天早晚也会知道的!柳姑娘她中了蟹毒,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刘公子和流烟妹子连天下最难得的药冷香丸都给她服了,可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恐怕她是死是活,恐怕难以预料,今天恐怕不能来给你扎针了!”常遇春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如今终于能够说出来,觉得畅快了很多。 可是,他完全没有料到,谢翠娥的反应。谢翠娥先是愣了半天,然后把身子倾斜出了一大块,用力扯住常遇春的衣裳,眼神颇为凄厉的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有这样的事儿?你说柳姑娘她不能来问我扎针了么?那我那我岂不是要做一辈子残废了?”谢翠娥说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哭。 她的哭声惊动了很多人,楚流烟、刘伯温、笑笑、开心,甚至还有刘老爷和刘夫人,都赶了过来。 “谢小姐,你没事儿吧。”楚流烟上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去,对她说道。 “楚流烟!是你!是你!全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你害的我好惨”谢翠娥嚎啕大哭,声音凄厉,她的话语中,更是满含怨毒。 谢翠娥的凄怨,把刘老爷和刘夫人都吓住了。刘伯温忙吩咐笑笑和开心,扶两位老人家下去休息。 谢翠娥扯着楚流烟的衣衫,继续哭喊道:“楚流烟,全是你,我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寄人篱下,躯体残废,受这种苦楚!” 【注:冷香丸的制造方法,得自《红楼梦》】 第八章:醒已迟 楚流烟心中,甚觉过意不去,因此任凭她双手不停打在身上,一声不出。 谢翠娥继续声泪俱下,控诉道:“楚流烟,要不是当初你女扮男装,引诱我喜欢上你,让我为救你而连累全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田地?总之,时到今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是个害人精!要是我的腿痊愈不了,我要你偿命!” 谢翠娥声声凄厉入骨,听得楚流烟心中很是难受。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刘伯温已经上前一步,说道:“谢小姐,你先不要难为楚小姐了。虽然依依重病在床,可是你莫要忘记了,我刘伯温也精通医术。” 谢翠娥听到刘伯温的话,愣了一愣,旋即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伯温点头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依依有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七星飞仙的针法,只要能找到那本书,我就可以为小姐扎针了。从昨天开始,我们已经在找那本书了。楚小姐为了这件事儿,整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想谢小姐对楚小姐是有一些误会吧。” 谢翠娥听了刘伯温的话,便立刻不哭也别闹了。她说道:“刘公子,你们都不必来管我,都去找柳姑娘的那本医书吧,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才是。” 于是,就留下开心照顾谢翠娥,其余的人都去找医书去了。一直到到晚上掌灯时分,都没有找到,刘伯温叹气说道:“难道说,那本书当真如莺歌儿说的那样,是依依弄丢了么?可是据我所知,依依对那本书,爱之逾命,又如何会轻易把它弄丢呢?” 尽管如此,众人心中都沉了下来,这本书,多半是找不到了,而这一天,很快就会过去。楚流烟精神很是萎靡疲惫,她说道:“我还是去看看谢小姐吧,免得她想不开,就是我的错了。” 刘伯温说道:“依我之见,楚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看谢小姐了。须知一切都是天命注定,任凭是谁,也没有什么法子来改变天命。现在,谢小姐正在气头上,若是见了楚小姐,再又怪罪于你,反是不美。我看,倒不如等几天,等到谢小姐的气消了,你再去看她,如何?” 楚流烟坚持不依,要去探望谢翠娥。她走到谢翠娥房门口,正好遇到开心走了出来。楚流烟忙上前几步,问道:“开心,谢小姐的情况如何?” 开心努了努嘴巴,说道:“谢小姐倒是没有什么。她哭了一阵子,就睡着了。反而是你,楚小姐,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歇息了,不如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打盆热水给你送去。你放心吧,我不会收你的银子。” 楚流烟苦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是担心谢小姐想不开。” “哼,她会想不开么?我看她能吃能喝能睡,半分也不像是想不开的模样呢。楚小姐,事到如今么,你就怪我开心说句不应该说的。这个谢小姐,哪里值得你如此。她口口声声说她有今天,全是你害的,你什么时候又害过她了。她是救过你的性命,可是你还救过她的性命呢。她凭什么怪罪你,你自个儿的老爹做了不知道哪门子坏事,被皇帝老儿抄了家,这都怪罪到你身上了。岂不是太滑稽了么?楚小姐,要是我是你,我才不睬她一眼呢。”开心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楚流烟听罢开心的话,微微笑了笑,看了看月亮,说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腊月中旬了。开心,你方才不是说要帮我打盆水,要我好好休息么?我现在就去休息,好不好。” 开心拍手说道:“好!本来就是嘛,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死是活,和你什么关系,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嘛”开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已经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不要说下去。 她们在外头说话,却不知悉数被谢翠娥听了进去。原来,谢翠娥本来已经微睡,方才被开心的大嗓门吵了起来。楚流烟心中,何尝不知道开心说的是有道理的,只不过看到谢翠娥如此可怜,她总不忍心就此丢下她不管。而开心的话,听在谢翠娥耳中,她却以为是楚流烟对旁人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别人都听信楚流烟,以为她谢翠娥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她心中对楚流烟,越有些厌恶和怀恨起来。 楚流烟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去。她这几日连续操劳奔波,已经十分劳累。开心打水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楚流烟被外头的吵嚷声惊醒。她不知何时,就稍微梳洗一番,走出去看看。刘伯温看到她,双眼闪着柔和的光芒,面色更是容光焕,他说道:“楚小姐,你起床了。方才是柳府的人来报,说是依依已经醒过来了。” “当真?柳姑娘没事了么?”楚流烟又惊又喜,说道。 刘伯温点点头,说道:“听莺歌儿说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有些虚而已。今个儿早上,已经喝了一些粥呢。我正要去瞧瞧,楚小姐,你不妨也跟我一起去探视依依,如何?” 楚流烟忙回道:“自然是好的。”于是,两个人相携去柳府探望柳依依。 他们到的时候,柳依依正斜倚在床榻上,见了二人,微微愣了一愣,忙恢复了笑容,说道:“楚小姐,没有想到你也来探望我,当真是感激不已呢。”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柳姑娘客气了。你醒过来,精神又大好,我也为你欢喜不已。”柳依依轻颦浅笑,言语之间,尽是软语轻声。楚流烟忍不住想:做女人,当真便是要像柳姑娘这样,端方娴熟,雅致大方。 楚流烟很想向柳依依询问谢翠娥的病情,却又觉得柳依依大病初愈,自然有很多话和刘伯温说。她想起柳依依昏迷不醒的时候,刘伯温的紧张之情,就知道两个人感情之深了。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只是随意聊了一些客套话,就仿佛无话可说了一般。 第九章:人心翻覆似波澜 【当当网的《九容》昨天下午上架起售,昨晚已经卖断货,我已经联系了编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可以重新有货了,谢谢亲们的支持哦】 房中一时有些安静,氤氲的气息慢慢散了开来,每个人心头都觉得有些沉重。 刘伯温先笑了笑,问柳依依说道:“依依,你病了这几日,一直不曾醒过来,昨个儿是为谢小姐扎针的日子,就这么错过了。这会影响谢小姐的腿伤恢复么?” 柳依依整个人,原来就显得羸弱,而脸色也煞是苍白,听到刘伯温的问话,她的脸色,更是变的惨白,看上去白而莹润,有些透明了。楚流烟心头不禁一震。 果然就听到柳依依有气无力的说道:“谢小姐的这个扎针,是绝不能停下的。若是中间停下一次,便是再补上十次,也没有用了。都怪我,我怎么偏生在这紧急的关头,中了螃蟹的毒素呢。” 楚流烟心头凛然,尽管如此,她还是劝说柳依依道:“柳姑娘,中毒的事儿也不是你自个儿情愿的,你也无须自责。如今你能平平安安的醒过来,已经是上天待人不薄,谢小姐的腿伤,也许是苍天注定吧。” 柳依依神情切切,满怀悲戚,说道:“不管怎么样,谢小姐弄成这个样子,和我昏迷也不无关系。我一定会想法子稳住她的腿伤,如今她腿内的碎骨,基本已经开始愈合。我想她的伤势是不会加重的。只不过”柳依依说到这里,停下不所。 “只不过会怎么样?”楚流烟瞪大了眼睛,问道。 “只不过可能谢小姐的左腿会跛掉。”柳依依说着,用绢子蒙住了脸,可见是异常伤心。她原本是大病初愈,心情不好也是在所难免,如今又听到刘伯温和楚流烟提起这件事,更加情绪波动。 楚流烟见状,遂说道:“刘公子,我们还是先出去,让柳姑娘好好歇息一下吧。等到她身子好一些,再来询问她不迟。”说完,楚流烟就上前,扶着柳依依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和刘伯温一起走了出来。其间,柳依依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出了柳府后,刘伯温见楚流烟一直闷闷不乐,问她道:“楚小姐,你是不是因为谢小姐的脚伤,而觉得心怀愧疚?”楚流烟轻轻点了点头。 刘伯温朗声说道:“做人但求俯仰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就已经足够。楚小姐又何必过于自责呢?要是自己因为这件事儿,急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当?”刘伯温安慰了楚流烟好一会儿,楚流烟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回到刘府后,楚流烟又去看谢翠娥。未防谢翠娥心中不痛快,她先敲了敲门,示意开心出来。开心出来后,楚流烟轻声问道:“谢小姐怎么样,可还好么?” 开心撇撇嘴巴,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她有什么不好的?楚小姐你真是多虑了。她昨个儿晚上,摔了好些东西,今天一大早听说柳姑娘醒过来,又开怀的像抢了我一千两银子那样。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谢翠娥在外头听到开心嘀嘀咕咕的,于是问道:“开心,你在和哪个说话?是常大哥来了,还是楚小姐来了?” 开心嘴快,立刻回答说道:“当然是楚小姐来了。”这一回,谢翠娥不但没有火,反而对开心嚷道:“那你还不把楚小姐给请进来?” 开心嘟囔了一声:“***,你算哪根葱哪根蒜,还真把自个儿给当主子了!”她说是这么说,还是把楚流烟给请了进去。 楚流烟刚刚踏进房门,谢翠娥已经问道:“楚小姐,昨天是我精神不济,一时胡言乱语,你莫要往心里去才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最亲的姐妹,只有对自己最亲的人,才会泄脾气么。” 楚流烟心中安慰很多,说道:“谢小姐不要这么说辣,我真是愧不敢当。一点小事儿,我怎么会胡思乱想呢。” “如此甚好!”谢翠娥迫不及待的说完这句话,向楚流烟问道:“楚小姐,我听说今个儿早晨一大早,你就起床和刘公子出去了,可是到柳姑娘那里去了么?柳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啦。” “谢谢谢小姐的关心,柳姑娘虽然身子还有些病弱,精神却很是不错。”楚流烟唯恐她问起七星飞仙针法的事情,就故意说了几句话搪塞过去,谁知道谢翠娥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她开门见山问道:“昨个儿应该是柳姑娘为我扎针的日子,可惜她昏迷未醒来。今天她既然好了,可以继续为我扎针了么?我记得她曾经说过,我的腿只要连续扎针十次就不会残废。她今个儿来为我扎针么?” 楚流烟有些犹豫道:“柳姑娘刚刚清醒,身子孱弱,谢小姐”楚流烟的话还没有说完,谢翠娥已经随手把床头放的一个花瓶,重重的摔在地上,怒道:“我早就知道你只是面上对我好,心里巴不得我立刻残废了呢。” 楚流烟想起柳依依说的话,深为谢翠娥难过,因此,谢翠娥动辄怒,她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她正有些坐立不能,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脆生生的一声叫唤“我们姑娘来为谢小姐扎针了。”随着声音,柳依依已经敛着裙裾,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她的小丫鬟莺歌儿。 谢翠娥见到柳依依,如同溺水中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叫道:“柳姑娘!” 柳依依青眉如黛,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她说道:“谢小姐,我今个儿刚刚醒来,就赶来为你扎针了,希望还能有用才好。” 于是,楚流烟与开心闪到一边,等带柳依依为谢翠娥扎针。柳依依显得比往日疲惫了很多,扎针的时候,脸上不停有汗水留出来。 开心在一旁叹道:“我们公子真是有福气,柳姑娘真是个大好人,居然不顾惜自己,挣扎着也要来为谢小姐扎针。谢小姐要是有人家一半,那就好了。”楚流烟忙喝止开心住口,轻声说道:“开心,你莫要这么说。谢小姐她在病中,情绪有变也是在所难免的。”柳依依强撑着病体,为谢翠娥扎针完毕,已经是累的不轻。她刚刚说了句:“谢小姐的腿伤”就又晕了过去。 第十章:端倪初现 柳依依苏醒以后,连日为谢翠娥扎针,不遗余力。一晃已经是十余天过去,转眼除夕已过,进入正月份。算算期限,柳依依已经为谢翠娥扎针十余次了。这日,柳依依把刘伯温、楚流烟、常遇春等人请来谢翠娥房中。 柳依依说道:“我已经为谢小姐扎针有十多次了,不知道她今日是否能够站起来,我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瞧瞧的。若是谢小姐就此好了,也算是了却大家的一桩心愿。” “我能站起来么?”谢翠娥望着柳依依,眼神中尽是焦灼和不确定。柳依依轻轻绽开笑容,她的笑容如同春花一般的绚烂,可以温暖任何冰冻的心房。她笑了笑说道:“你要自个儿先有信心才是。你相信我,你一定是可以站起来的,来,把手给我,慢慢站起来。” 柳依依说着,向她伸出了双手,谢翠娥迟疑了一下,就把手递给了柳依依。她移到床边,把双脚放了下去,缓缓的,缓缓的竟然站了起来。常遇春欢呼一声说道:“想不到谢小姐你又可以站起来啦,老常我真是替你高兴。” 楚流烟原本听柳依依说,谢翠娥中间有一次扎针耽搁了,恐怕不能痊愈妥当,如今却见到谢翠娥可以站起来,甚为开怀。 柳依依笑了起来,说道:“太好了,没想到谢小姐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还好些。大年刚过,又添喜事,可谓是双喜临门。谢小姐,你走走试试看,你已经很久没有下床了呢。”柳依依眼角眉梢尽是欢喜,楚流烟倒是几乎从来没有看到柳依依如此高兴过。 谢翠娥精神大振,按照柳依依说的,往前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每个人的眼神都黯然下来,而谢翠娥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因为,她,谢翠娥,变成了一个跛子。左腿跛的厉害,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变成了一个走路难看的跛子,让她心中如何甘心? 她跌坐在地上,半天才大声嚷道:“你们都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你们一个好人都没有,就是你们,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 柳依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谢小姐,你不要太难受了,是我不好,为什么我偏偏在给你扎针的紧要关头中了毒,而不能给你医治,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要负担很多责任。”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歉疚之情:“我很对不住楚小姐的托付,没有能够把你治好。” 谢翠娥听了柳依依的话,忽然像是疯了一般,猛然站了起来,冲到楚流烟面前,用力扯着她的衣衫,大声喊道:“楚流烟!是你,是你害我的!你怕我好了找你报仇,就处处处心积虑和我过不去!要不是你故意害我,柳姑娘怎么会在给我扎针的重要关头中毒呢?我知道了”她的眸子中满是怨毒,逼视着楚流烟,说道:“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是你!是你给柳姑娘下毒的!是你为了害死我而不择手段,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报仇!我” 谢翠娥说这些话的时候,泪水早已经打湿了衣襟。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好起来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完全接受不了,所以就把所有的怨恨,都泄在了楚流烟身上。楚流烟听到她说“是你给柳姑娘下毒”的时候,心里忽然跳过一个想头,虽然这个想法一闪即逝,可是还是让她觉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谢小姐需要安静一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柳依依说道:“让莺歌儿留在这里服侍谢小姐就好了。”说完,她拖着刘伯温的手往外头走去。而楚流烟和常遇春,互相对看了一眼,也只好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柳依依满怀歉意的说道:“这件事儿,想来想去都是怪我,要不是我中毒,错过了给谢小姐扎针的好时机,她又怎么会变成跛子呢。唉。”柳依依说着,出一声长长的太息,让旁人也觉得心情阴郁。 刘伯温说道:“罢了,罢了,依依,你中毒的事情,纯属意外,你也不想的。你就不要责怪自己了。楚小姐,你这几天还是避开谢小姐一些吧。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了谢小姐着想,可是她不能想明白,我想还是先给她时间来想清楚整件事吧。” 楚流烟叹口气,说道:“这样也好。”楚流烟生性好强,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都不曾觉得心中难过,而今遇到谢翠娥这件事儿,她心中却始终觉得很过意不去,还有一些不舒服,还有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谢翠娥开始接受现实,她的情绪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哭也不闹,还肯吃饭了。据说,是开心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她收拾了一顿,只不过开心却死不承认。 开心一口咬定说:“要我开心出马收拾人么,那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没有银两的事儿,我开心是不肯干的。”不过说归说,谢翠娥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她对楚流烟,也没有那么仇恨了。 过了元宵节后,楚流烟就向刘府的人请辞。楚流烟原本想询问开心,她还知道的关于朱元璋、徐达等人的事儿的,不过后来就不打算问了。她觉得,凡事是怎么样,都是有定数的。要不然,谢翠娥怎么会从一个富家小姐,沦落到此呢?而她的老父,又怎么会受她牵连而死呢。可知强求是不得的。 楚流烟顺便把朱元璋想请刘伯温出山的事儿,转告给了刘伯温。她原本以为狷介如刘伯温者,朝廷的官职,也三次推让不受,又怎么会瞧得上做朱元璋的谋臣呢。谁知道刘伯温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要带着开心和笑笑跟楚流烟、常遇春一起上路。这让楚流烟觉得大出意料之外。 刘伯温把他的想法和父母说了后,刘老爷刘夫人也没有反对。只不过,刘夫人倒是催着他先把和柳依依的婚事办了再走才是。刘伯温推却说道:“娘,你可知道,军中原本是不方便带女眷的。如今朱元帅急着要儿前去,所谓救兵如救火,而怎么可以推辞呢?若是先办了婚事,少说也要耽搁个把月,到时候恐怕延误军情。原本年前没有走,一是因为儿子想陪伴父母过除夕,二则是谢小姐的病情耽搁了。已经耽搁多时,怎么可以再耽搁呢。” 刘老爷倒是豁达,说道:“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你也就不必逼迫他了。等到他觉得到了时候,自然会和依依成婚的。” 这些话传到了柳依依耳中,柳依依只是微微一笑,十分淡然,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生过一样。她就是这样淡然如水的女子,让人瞧见了,总忍不住总心里钦佩和赞赏。 楚流烟、刘伯温他们启程的期限定在正月二十。这是刘夫人查过黄历后定下的日子。十九那天,下了一场雪。柳依依特意来到刘府,与刘伯温告别。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刘伯温起先问道:“依依,我让你等了五年,你会不会恨我?” 柳依依轻轻的笑了起来,她温暖的笑容,足以融化冰雪。她笑着说道:“伯温,我们自小相识,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年了,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我知道你的胸襟伟略,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刘伯温心中,反而越觉得愧疚了些,只觉得很对不起柳依依。他扪心自问道:“我到如今都不肯娶依依过门,以前当真是因为游冶天下,而如今,却又是为了什么?是真如我自己像娘亲说的那番话一样呢,还是我一直放不下楚小姐? 他这么想着,心里就越觉得对柳依依不起。两个人叙了一会子话,柳依依就提出去瞧瞧谢翠娥。她自个儿说,自从没能把谢翠娥医治好后,心中一直觉得十分愧疚。刘伯温就要送柳依依前去,柳依依拦住他,说道:“不必了,我们女人家的话题,你又听不明白,你跟去做什么。你还是收拾一下行囊,明天好赶路吧。” 刘伯温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把柳依依送了出去。等到柳依依走得远了,他看着她雪中娉婷的身影,心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肯娶她?会不会是跟楚小姐无关,而是我觉得她太完美了呢?依依又美貌,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又倾国倾城,这样的女子,原本是无可挑剔的。为什么我反而对她有些却步呢? 刘伯温就这么呆呆的想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叩门,他以为是开心,就随口说了一句:“进来。” “刘公子,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呆?是不舍得柳姑娘么?” 刘伯温抬头一看,进来的人,原来是楚流烟。楚流烟看到他怔的模样,就随意取笑了他一句。这倒是让刘伯温有些窘迫了。刘伯温摇着手中的羽毛扇,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他说道:“原来是楚小姐,我以为是开心呢,快请坐,我让开心取个暖炉来暖和暖和。” 第十一章:白首相知犹按剑 楚流烟摆摆手,说道:“刘公子何必如此客气。我只是凑巧经过这里,就上来看看你罢了。对啦,刘公子明日跟我一起去定远,今日当与柳姑娘好生叙叙才是,怎么不见柳姑娘呢?” 刘伯温略一犹豫,还是说道:“依依她已来过我这里了,方才去探望谢小姐了呢。” 楚流烟笑笑,说道:“柳姑娘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刘公子要好好待她才是。流烟拙见,刘公子与柳姑娘有多年婚姻,而刘公子也推迟婚期五年,这对于柳姑娘而言,很是不公平。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等呢?柳姑娘对刘公子一往情深,又兼之意重,刘公子不若先迎娶柳姑娘入门,再去定远吧。” 刘伯温愣了愣,随即说道:“今个儿楚小姐并不是凑巧经过,是特意来做说客的吧。” 楚流烟仍旧是微微笑着,清眸如水,并不肯回答。 刘伯温怔怔注视着她,半日才说道:“既然楚小姐也这么说,伯温自当遵从才是。楚小姐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是我辜负依依良多。到如今,若是还不肯娶她过门,对她实在是有失公平。” 楚流烟觉得心中有轻微的一点刺痛,毕竟,她对刘伯温也曾经有过一番情意,如今虽然明明知道今生无缘,她又肯来央他不妨娶了柳姑娘罢。可是当真听到那人答应,隐隐的失落,还是做所难免。 尽管如此,楚流烟并不是一个狭促之人,若是她是,她就不会来促成刘伯温和柳依依的好事了。她听到刘伯温答应,也觉得些许安慰。外头寒风乍起,漏进房中,楚流烟觉着有些冷,不禁稍稍哆嗦了一下。刘伯温当即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楚流烟披上,说道:“天寒,楚小姐要多穿些衣裳才是。” 楚流烟轻轻颔,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闲话,便开始分析当今天下的大势,以及朱元璋争霸天下的优势和劣势所在。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已经从指缝中悄然漏过。楚流烟呵了呵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说道:“刘公子,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行囊,再去看看谢小姐。这天下的事儿,等回去定远,见了主帅,再一起商议吧。” 时间飞快,刘伯温也是恍然未觉,这时候他也失笑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间,与楚小姐竟然聊了这么久。楚小姐快些回去收拾吧。” 于是,楚流烟告别刘伯温,走进庭院中。她刚刚走了没有几步,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她总感觉似乎有人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她看,但是院落这么大,院落中假山嶙峋,冬青繁茂,又瞧不出窥视的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楚流烟再仔细看去,又觉察不到什么了。她失笑道:“我什么时候也变的疑神疑鬼了。”说完摇摇头,就打算回去房中。刚刚走了两步,她想:还是先去看看谢小姐吧,很快就离开这里了,总要安排好她的去处,教她以后不要再受伤害才是。 楚流烟走进谢翠娥房间的时候,谢翠娥正一个人坐在床榻之上呆。 楚流烟轻轻唤了一声:“谢小姐!” 谢翠娥见是楚流烟,竟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对楚流烟又骂又扯,反而嘴角上扬,嘻嘻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楚小姐,快请坐吧,坐到我床边来吧。这样冷的天,在外头走像是要把人冰冻了一般。” 楚流烟微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到了谢翠娥的床榻边,在她床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谢翠娥今个儿从态度到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怪,连说出来的话也怪怪的,居然说什么天气冷什么的,这与平日的谢翠娥是完全不同的呢。 难道,是谢小姐从心底想开了么?楚流烟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很多。可是忽然之间,她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似的,谢翠娥自从知道脚伤不能治愈以后,整个人就变的歇斯底里,虽然最近在开心的“谆谆教导”之下,有所改善,可是应该也不会忽然之间就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啊!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成? 楚流烟这么想着,不自觉间就多了几分提防之意。 谢翠娥看着楚流烟,吃吃的笑了几声,这时候,楚流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睛根本是不笑的。也就在同时,谢翠娥的脸忽然变得异常的狰狞,只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来一把尖利的匕,对着楚流烟重重的刺下来。 楚流烟尽管早已经有所提防,可还是慢了半步。她身子往边上掣开,谢翠娥的匕就重重划在她的手臂上。还好,如今是正月寒冬,楚流烟身上穿了厚厚的冬衣,那匕刺过来,划破了她的衣衫,再划伤她的胳臂,力道有所减弱,可是楚流烟的手臂上,仍旧是被划了一刀伤口,一时之间,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 等到谢翠娥第二刀砍过来的时候,楚流烟就躲了开来。谢翠娥一刀接一刀的砍过来,越砍越疯狂,她的眼神流露出的神色,狰狞可怖,仿佛是厉鬼一般。这让楚流烟瞧见了,觉着心有余悸。幸而她的轻功好,若不然的话,说不定此时,她已经成了谢翠娥的刀下亡魂。 楚流烟连续避了七八避,房中的物件被噼里啪啦的摔毁在地上。这时候,开心从外头闯了进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冷不防谢翠娥一刀砍过来,差点砍到她脖子上,吓的她把头一缩,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大叫一声:“笑笑!” “来了!”随着应答之声,笑笑已经走了进来。他武功高强,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谢翠娥。他一反往日的嘻嘻哈哈,高声叫道:“这个女人怎么啦?是不是了羊癫疯?力气大的吓人,幸亏是我,要不是我笑笑,你们铁定制服不住她。” 楚流烟有些疑惑的看了谢翠娥一眼,谢翠娥被笑笑制服后,匕摔落在地上,整个人呆呆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楚流烟有些怀疑的说道:“你们看,谢小姐的眼神,我觉得好奇怪。” 开心嚷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归说,她还是低下头看去,看到谢翠娥的眼眸,果然愣了愣,说道:“这哪里是人的眼睛啊,眼珠儿都不会转动一下。” 楚流烟原本是微微有些疑心的,此时,疑心越的重了起来。她原本心里曾经恍恍惚惚的飘过一些,似乎是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却是越想的清晰起来。只不过,有一件事儿,她始终不能明白,就是那个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虽然说谢翠娥是对她有偏见,可是却不见得非要要了她的性命,那么那个想要她死的人,到底是谁呢? 开心?笑笑?柳依依?刘老爷?刘夫人?还是,刘伯温?想来想去,这些人似乎都不是,可是再仔细想想,又好像是谁都有可疑。她总觉得很多事儿,都好像是被人预先安排好了一样,一切生的,都只是在按照某个人操纵的来。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呢?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开心趁着楚流烟怔,把旁边铜盆里面的水,悉数倒在谢翠娥头上。楚流烟待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顿时,谢翠娥浑身上下,全都是水迹斑斑,而那水,又散出一种奇怪而难闻的味道。 谢翠娥就仿佛是刚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她有些愕然的看了楚流烟一眼,又瞪了开心一眼,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笑笑嘻嘻哈哈的笑着,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帮你洗洗脑子而已。方才,你脑子里面放了很多的浆糊,现在多亏了开心帮你清洗干净了。” 谢翠娥恼怒之极,声音有些颤抖,说道:“请你们出去!”开心刚要说话,楚流烟已经拉了她和笑笑走了出来,并让开心另外嘱咐丫鬟去取了衣裳给谢翠娥替换不提。 开心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楚小姐,你方才为什么拉我出来?你看那个谢翠娥,明明是自个儿做了坏事,想要谋杀你不成,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谢小姐,这个人实在是坏透了,你以后要小心点才是。”她正说着,一眼撇到楚流烟手上的血迹,惊叫道:“楚小姐,你流血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不妨事,等一会儿我自个儿去涂抹一些药膏就是。” 开心怎么也不肯依从,非要拉着楚流烟去她房中,给楚流烟涂抹了药膏,才肯让她走。楚流烟从开心的房里走了出来,刚刚走到院子中,就觉得头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晕倒了过去。 这时候,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影,她一步步向着楚流烟逼了过来。她看楚流烟的眼中,有同情,有厌恶,而更多的是憎恨!她的手中,举着一支明晃晃的金簪子,慢慢的走到楚流烟身边,而这时候,躺在地上的楚流烟却浑然不知,将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第十二章:断肠草 “依依,怎么啦?”刘伯温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柳依依一只手举着金钗,慢慢的靠近楚流烟。 柳依依持着金钗的手,微微的一颤抖,她的面色旋即恢复如常,她有些着急的说道:“我刚才在这里掉了钗,回来捡,谁知道现楚小姐躺在这里,不知道她怎么啦,我正想给她瞧瞧。” 刘伯温想起楚流烟的话,有些爱怜的看了柳依依一眼,说道:“依依,你先把金钗戴上。我瞧瞧楚小姐怎么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楚流烟身边,看到她的脸色,不禁有些急了起来,他说道:“楚小姐似乎是中了毒,依依,我扶着她去卧房,你来帮她瞧瞧。” 刘伯温说完,横抱起楚流烟,就往她卧房中走去。他手中的羽毛扇,掉落在地上,犹不自知。柳依依跟在他后面捡起羽毛扇,眼中掠过一丝更复杂的情绪。 走到楚流烟房中,刘伯温把她放在床榻上,伸出二根手指头,搭在他的脉搏之上,为她诊脉。柳依依静静站在一旁,眼眸冷冽如水,一句话也不肯说。 刘伯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自言自语说道:“流烟是怎么回事儿,居然中了断肠草这种霸道的毒药。”原来,断肠草,是一种极为歹毒和霸道的毒药,中毒之人,过不了三日,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最要紧的是,断肠草根本就没有解药,不管是谁,中了这种毒药,一定是会送上性命的。 柳依依在一旁,轻声问道:“伯温,楚小姐她中的是什么毒?我瞧她脸色青黑,所中的毒,一定是剧毒。要不然我帮她把脉试试。” 刘伯温脸色极为阴郁,有些粗暴的打断了柳依依,说道:“不必了,她中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她中的是断肠草。” 柳依依哀哀叹息了一声,脸上愁容遍布,不无惋惜的说道:“伯温,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你也不要伤心难过才是。每个人是什么样的命,都是上天早有定数,有时候强求也不能得到什么。楚小姐虽然年轻,可是她活的比很多人都幸福快活些。我想她心里也是痛快的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柳依依的眉间,仿佛是结了轻纱薄雾的愁情笼罩,字字句句听在人耳中,说不出的九曲回肠。 柳依依说完,就去扶起刘伯温,刘伯温却把她的手甩开,定定的说:“不会的,我相信楚小姐,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一定有法子能够医治她!”刘伯温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在柳依依耳中,又是重重一震。 “伯温----”柳依依的声音中,有些凄凄楚楚。刘伯温这才愕然一下,有些抱歉的说道:“依依,方才是我太心急了些,是我不好,你莫要放在心上。只不过楚小姐心地善良,一定要想法子治好她才是。” 柳依依嘴角轻扬,柔声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是不会怪你的,伯温,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呢。”刘伯温抱歉的点点头,就出去为楚流烟寻药去了。柳依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只会怪罪偷走你的心的那个人,我要让她用血和命来偿还!”说这些话的时候,柳依依仍旧是那么轻轻的笑着,可是她的眼中,却如同寒冰一样,始终都没有法子化开。 她看了看床榻上的楚流烟,楚流烟的脸色,已经有些乌青了。她把手重新放到头上,却又放了下来,她心里对自己说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要她性命呢。若是被伯温现,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断肠草的毒药,原本就没有解药,让她肠穿肚烂而死,未必不是好事一桩。 柳依依这么想着,就慢慢的走了出去,此时此刻,她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她要做的那件事,就是要把毒害楚流烟的罪魁祸抓出来。 柳依依走到书房中,找到刘伯温,对刘伯温说道:“伯温,你明明知道断肠草原本就是没有解药的,又何必在这里费事呢。” 刘伯温的神情,异常的坚毅,他缓缓的说道:“我相信万事都会有法子的,就好像是你上次那样,原本我们都担心你可是谁想到苍天见怜,你又醒过来了呢。” 柳依依郑重的对刘伯温说道:“伯温,我不是不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毕竟,楚小姐也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她,是和你一样的,只不过,我们与其在这里盲目的找解药,倒是不如想个法子找出罪魁祸,救她才是。” “找出罪魁祸?”刘伯温微微一愣,旋即了然于胸,柳依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楚流烟中了断肠草的毒药,一定是有人下毒陷害,那么只要能把下毒的人找出来,或者能够找到法子呢?可是刘府这么大,去什么地方去找下毒之人呢,而谁,又是下毒之人呢? 刘伯温凝神静思,柳依依不动声色的说道:“伯温,其实我们府中,和楚小姐有过节的人,并不多啊。”刘伯温看了柳依依一眼,说道:“你说的是谢翠娥?” 柳依依清眸如水,点了点头。她的眼神是那般澄澈纯净,十分让人信赖。刘伯温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府中旁人和楚小姐都甚为和睦,要说唯一有过节的,也就是只有谢小姐了。” 于是,两个人站起身来,相携来到谢翠娥的卧房。谢翠娥刚换了干净的衣衫,正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的盯着上面看。听到有人进来,她很暴躁的说道:“出去,滚出去!不用你们来可怜我!” “谢小姐,我们不是来可怜你的,”柳依依别有深意的说道:“我们来,只是问你关于楚小姐中毒的事情。” “楚流烟中毒了?”谢翠娥听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双目放光,手舞足蹈的大声嚷道:“苍天见怜!真是苍天有眼啊!作恶之人,人不收,天来收!楚流烟,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谢翠娥的声音,几近癫狂。 第十三章:害楚流烟的另有其人? 刘伯温的面色,变了几变,他向来是个温和的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是此时此刻,心中也不禁大为光火。他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对谢翠娥道:“谢小姐,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完全是你自个儿一手造成,为什么你非要怪罪到楚小姐头上?楚小姐为给你医病,不辞辛劳,日夜担惊受怕。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你曾经救过她一次而已。你爹被处死,罪状是日积月累的,倘若没有放走红衣妖人这一条,难道你爹就能独善其身么?” 谢翠娥躺在床榻之上,动也不动,眼睛空洞无神,与刚才的疯狂模样判若两人,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怔怔的望着上头,仿佛刘伯温刚才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面去一般。 刘伯温继续说道:“谢小姐,你再想想,你落到元军手中,原本是要被配到军营中为军妓的,要不是楚小姐和常公子救了你,你到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翠娥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她狠狠的盯着刘伯温,道:“你说,是她救了我对么?你说的倒是轻巧。她明明可以早些救我,为什么一直要等到我被人被人侮辱了之后?她明明知道常遇春鲁莽,为什么还要让常遇春去救我,害的我变成废人?” 刘伯温见她言辞激烈,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激动起来,道:“谢小姐,你这么说就有些不对了,你可有为楚小姐想过么?我听常公子讲过当时的情形。当时,元军有两千人,而楚小姐只是和常公子两个人而已。要是他们贸贸然冲出去救你,非但会葬送自己的性命,更无法保你平安。楚小姐并非是有心让常公子去救你,当时去救你的人,原本是她,后来她与那副将和士兵周旋,为了保护你和常公子周全,才让常公子带你走。至于你会受伤,这一切都是意外,是意外你懂么?” 谢翠娥听了刘伯温的话,神情变得有些呆滞起来,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竟然没有反驳什么。不过,此后她再也不说一句话,任凭柳依依和刘伯温怎么询问,她也不肯回答。 刘伯温急道:“谢小姐,楚小姐所中的毒,很快就会侵入肺腑,到时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呢。要是你知道什么,请你快些说出来吧。” 谢翠娥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刘伯温和柳依依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你以为你府中,就我一个人恨她么?我告诉你,刘伯温,有一个人,她比我更加恨楚流烟,她对楚流烟的恨意,深刻入骨,而且,你永远都不会猜测到她是谁!哈哈哈” 柳依依扯了扯刘伯温的衣袖,轻声说道:“伯温,我们还是出去再想别的法子吧。楚小姐的病,是耽误不得的。” 刘伯温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跟随着柳依依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外头,刘伯温喃喃自语道:“方才,谢小姐说有个人比她更恨楚小姐,难道是那个人下毒?到底是谢小姐乱说呢,还是当真有这么个人呢?”一时之间,刘伯温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柳依依说道:“依依,我看害楚小姐的人,未必会是谢小姐。当初楚小姐是从军营中把谢小姐救出来,后来,又在客栈中为她换上旁的衣衫,她身上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才是。而今,她身子有残,从来都不走出房门,又去哪里弄来的断肠草呢?何况,断肠草的配置复杂,绝对不是谢翠娥这样的官家小姐能做出来的。” 柳依依的脸色,在苍苍寒风中显得愈加苍白,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刘伯温一眼,道:“断肠草这种药,我倒是能配出来的,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刘伯温坚定了摇了摇头,说道:“依依,在这种时候,你倒是还有闲情说笑。我与你相识二十余年,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还能不了解么?我若是连你也不肯相信,又能相信什么人呢?我初步估计,楚小姐身上的断肠草,是通过手臂上敷的草药进入身体的,那种毒药,被掩藏在了草药之中,所以楚小姐才如此防备。能让楚小姐敷上这种草药的人,一定是她十分信任的,会是谁呢?” 柳依依苦笑道:“你刘伯温刘公子都想不出来的事儿,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又怎么能知道。” “公子,柳姑娘,你们有见过开心么?她可有来诳你们的银子?”笑笑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他走路一直都是用蹦和跳跃的,他说这样有助于锻炼轻功。 柳依依摇摇头,说道:“今个儿一整天,倒是没有看到过开心。开心又做了什么好事儿了,要来领银子?” 笑笑挥舞着双臂,在楚流烟和刘伯温面前走来走去,他边走便说道:“开心今天帮楚小姐敷药了,难道她居然没有和你们讨赏么?楚小姐被能谢翠娥弄伤,开心就把她带走自个儿房中,把她珍藏很久的九转回春粉给楚小姐敷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楚小姐那么好,按理说,该是我和楚小姐好才是,当初,楚小姐可是被我救出来的” 笑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伯温已然喝道:“开心!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开心!”说完,他就往开心的房间走去,柳依依也紧紧跟了上去。笑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也懒得理会他们,仍旧在院子里面挥舞着双臂蹦跶。 刘伯温和柳依依走到开心房中,却现房中空无一人。桌上,还有一杯茶,只喝了半杯而已,想必开心刚刚走了不久。 柳依依在一旁,缓缓的说道:“难道,当真是开心做的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莹澈的双眸,盯着刘伯温面上的神情变化。 刘伯温却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说:“我相信一定不是开心做的,开心跟了我这么久,她虽然贪财,可是却绝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我相信她,就像相信你一样,依依。” 第十四章:醒转 柳依依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如今是不是开心做的,抑或是哪个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想个法子,把楚小姐给救醒才好。可惜,断肠草是没有解药的,这世间上,又没有可以解百毒的药,难道,我们就真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楚小姐等死么?” “这世间上,又没有可以解百毒的药?”刘伯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对柳依依说道:“依依,谢谢你,提醒了我。若不是你这句话,我倒是也想不起来!凝香丸!上一回你中毒的时候,给你服食了这个,虽然当时没有醒过来,可是后来却好了。我记得那凝香丸还有两颗,我现在就去取来给楚小姐服下,说不定能解楚小姐身上的毒呢。依依,你现在马上去房中照看着楚小姐,不要让旁人走进去一步,我去取药,去去就来!” 柳依依的脸色,如同宣纸一般,更加白了一些,而她的眼中,却忽然流露出一种阴狠而决绝的目光。那种目光,若不是亲自见到了,谁也不会想到,会在她这么一个风华绝代,千娇百媚而又端庄闲雅的人眼中出现。 可惜,那种阴毒的眼光,刘伯温却没有看到。他嘱咐完柳依依,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这时候,开心房中似乎是床榻之下还是旁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刘伯温却因为太着急了,根本就没有听到。 而柳依依,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声音。她的目光,投向了床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她一步步的往床榻走去。有时候,斩草,是必须要除根的,虽然说,她也很不想,可是谁教一切全是命数呢。 柳依依走向床榻的时候,刘伯温正走到院子里。他看到了笑笑,顿时哑然失笑:自己大约是太紧张了,怎么忘记了呢?跑腿这样的事儿,应该叫笑笑去做才是。笑笑可比自己一个虽然懂得很多武功招数,却只是纸上谈兵的文弱公子跑的快多了。于是,他立刻吩咐了笑笑,去柳依依家中的花树下面,把剩下的凝香丸给取出来。 笑笑听说是救命的事儿,飞一般的奔跑而去了。 刘伯温回头看看,却见柳依依没有从开心房中出来。他又重新折回去,去找柳依依。 他迈步走进房中的时候,柳依依也正好走到床榻边上。她正想着做她想做的事儿---- 忽然,刘伯温在她身后,唤了她一声“依依”。 柳依依的肩头,陡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回过头来,已经是笑容满面。 “伯温,你方才不是去取药了么?”柳依依笑着,走到他的身边。 刘伯温清晰的看到了柳依依肩头的那一颤,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他心里觉得有些内疚起来,楚流烟中毒,自己着急是固然的,可是是不是长久以来,一直忽略了柳依依的感受呢?柳依依已经等了自己五年有余,而自己却一再辜负她。她明明是那么完美的女子,银碗,不染尘纤,能够得妻如此,又夫复何求呢?刘伯温想起上午的时候,楚流烟劝说自己的话,心中越歉疚起来。 他心想:就等这件事儿过了,等楚流烟的毒解了,他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柳依依进门,然后带着他去朱元璋的军营,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有些爱怜的拂了拂柳依依的丝,柔声说道:“依依,我们现在去守着楚小姐吧。我怕再有人对她不利。” 柳依依微微点点头,跟着刘伯温一起走了出去。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悄悄看了床榻一眼,然后,才跟着刘伯温走了。刘伯温方才对她的温情,她也感受到了,可是她心中想的却是:他为什么,每次一提到楚流烟,就会这么温柔呢。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声长长的太息。 柳依依和刘伯温赶到楚流烟房中的时候,楚流烟正沉沉睡着。刘伯温仔细的看了看她,和方才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才放下心来,对柳依依说道:“幸亏我们回来的快了,没有旁人来打搅楚小姐。”柳依依轻柔一笑,点头道:“嗯。” 过了没有多久,笑笑就捧着凝香丸跑了进来。他嚷道:“公子,公子,凝香丸已经好啦。”笑笑后面跟着一个人,是常遇春。原来,方才常遇春看到笑笑奔跑的和野兽一般十万火急,就问他出了什么事儿,他忙着送药,就说了句:“楚小姐快死了。”他的话,把常遇春吓了一跳,常遇春就跟了进来。 常遇春看到楚流烟躺在床上,脸色乌青,不禁吓的目瞪口呆,忙问道:“我流烟妹子怎么啦?是谁害她?” 刘伯温来不及解释,他对常遇春说道:“常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你赶紧带着笑笑去厨房,把这凝香丸和着黄柏给煎了,记得,在煎药的时候,你们千万莫要走开才是。我怕有人会对楚小姐不利,趁着你们不注意再下毒。” 笑笑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道:”我可不去,这么乏味的事儿,我才不要去呢。对啦,我去找开心去,让她去。“ 刘伯温来不及和笑笑解释开心的事情,只得由着他去了。笑笑走出去后,柳依依缓缓说道:“我看这样吧,就由我和常兄去厨房把关,把凝香丸给煎好。我本也是大夫,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帮助的。” 刘伯温想了想,说道:“依依,你还是和我在这里守着楚小姐好啦。一来你们都是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照顾起她来也方便下,若是换了别人照顾,我是不能放心的。二来,你的医术也比我强些,中间楚小姐的毒性作的厉害,你也好帮她想法子止毒。” 柳依依的面上,波澜不惊,她说道:“好吧,我就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从你的。”刘伯温握着柳依依的手,动情的喊了一声:“依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柳依依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暖意。他心想:依依的身子骨,也太薄弱了,我以后要好好照顾她才成呢。 刘伯温紧张的坐在床榻前面,等待着常遇春送药来。柳依依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看着楚流烟,眼中只流露出失望几乎是绝望的神色。终于,她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对刘伯温说道:“伯温,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添件衣裳。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楚小姐吧。” “嗯。”刘伯温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柳依依哀怨的眼神。 “伯温,我走了后,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才是。”柳依依慢慢的垂下了头,说了这一句。 刘伯温这才觉得微微有些诧异,他回过头去,看了柳依依一眼,见她的脸色,惨白的有些可怕,想必是穿的太过于单薄了,身子受不住。忙说道:“依依,你快回去添加衣裳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啦。你放心,我和楚小姐都会好好的。” “你放心,我和楚小姐都会好好的。”这句话,如同最犀利的针,深深的刺入到柳依依脆弱的心房。 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掉转头就走了。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面,那一抹青黛,在苍然的冬日中,慢慢的消失的不着痕迹。 刘伯温守着楚流烟,一直等到常遇春把药端了过来。 刘伯温有些紧张的问道::常兄,这药中间有没有经过他人的手?” 常遇春很坚定的说道:“没有。是老夫人亲自给煎药的,我在一旁看着,没有别的人。你放心吧。快些给流烟妹子服下,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可就罪孽深重,回去没有法子面对我那天德兄弟了。” 刘伯温接过药,不在迟疑,用很小的银匙子,一匙一匙的把药喂给楚流烟服下。一时之间,药香四溢,整个房中都满是凝香丸的香气。 给楚流烟服下药后,刘伯温和常遇春都十分紧张的守候在一旁。他们现在心中担心的就是,万一这凝香丸根本就不是能解除百毒的药,那么也许楚流烟就当真是无药可治了,那该怎么办呢? 过了莫约半盏茶的功夫,常遇春忽然大叫起来。因为他现,楚流烟脸上的乌青,已经慢慢的退去,虽然还是有些青,可是那颜色明显的淡了很多。 而刘伯温也现了,他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对常遇春说道:“这凝香丸,果真是有效的。楚小姐终于有救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楚流烟脸上的青色,终于全部退散,只不过她还没有醒转过来。 刘伯温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楚小姐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心吧,常兄弟,她现在没有醒过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第十五章:浮出水面 又过了一会儿,楚流烟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刘伯温和常遇春都松了一口气。刘伯温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楚小姐,你没事儿吧。” 楚流烟有些懵懂的摇了摇头,她很虚弱的问道:“我怎么啦?怎么觉得忽然之间,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刘伯温面色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说道:“楚小姐,你中了断肠草的毒药。原本以为是没有药可解的,幸亏还有两颗凝香丸,也便是你说的那种冷香丸,救了你的性命,如今看到你能醒转过来,我们就放心了。” “我中了毒么?”楚流烟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起来了,我记得明明我从开心房中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躺在地上了。” 刘伯温长叹一口气,说道:“却是如此。楚小姐,你手上的草药,可是开心帮你敷的么?”楚流烟有些茫然的微微颔,接着说道:“尽管如此,我相信开心绝对不是下毒害我的人。把开心叫来问问,不就可以知道了么?” 刘伯温摇摇头,说道:“开心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开心失踪了?”楚流烟问道。 刘伯温点点头,说道:“现在所有不利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开心。若是开心还不回来,那么恐怕恐怕她就永远洗脱不了这个罪名了。只不过,开心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相信毒药不是她下的。” 楚流烟有些惊慌失措,她原本就惨白的面色,现在更加白的瘆人,她对刘伯温道:“刘公子,请你快些派人去寻找开心。我倒是不怀疑她下肚害我,只不过么,我害怕真正下毒的人,会对开心下毒手。” 刘伯温听了楚流烟的话,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方才只是忙着给你治毒,却不想到这些。我马上就吩咐笑笑带人去寻找开心下落。”刘伯温对常遇春说道:“常兄弟,你照顾楚小姐。”说完,就欲往外面走。却不曾想到,与两个人碰在一起。那两个人,一个是笑笑,而另外一个,赫然就是开心。 开心的脸色,有些微微青,她正半倚靠在笑笑怀中。刘伯温见了开心,有些吃惊道:“笑笑,你是在哪里寻到开心的?” 笑笑一反往日的嘻嘻哈哈,说道:“公子,你让我去厨房,我不愿意去,我就去院子里玩啦。我有些口渴,就就近去开心房中寻水喝,谁知道刚刚进房,就听到床下传来响动,我开始以为是老鼠呢,没有理会,那响动越来越大,我就揭开床单一看,却现原来开心被藏在床下。公子爷,你不知道开心有多么惨,她被人放到一个口袋中,都快要被憋死了,这次你得赏给她一千两银子才是。” 刘伯温略有些责备,说道:“既然开心如此,你为什么不让她好好休息,找大夫去看她,还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因为因为我知道我知道害楚小姐的凶手。”开心勉强打起精神,有气无力的说道。 常遇春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开心面前,质问道:“是谁?陷害流烟妹子的凶手是谁?你快说,我现在就去给流烟妹子讨回公道!” 开心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个人就是----柳姑娘。”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刘伯温更是不可置信,他看了开心一眼,沉声说道:“开心,你说的话,是真的么?”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已经相信了。因为开心虽然喜欢银子,却对他忠心耿耿,更从来都不会说谎话。而断肠草的毒药,除了柳依依,又有谁能炼制出来呢? 开心点点头,说道:“是真的。我帮楚小姐涂抹了伤药,楚小姐刚刚出去,柳姑娘忽然从屏帐后面走了出来。我正觉得有些奇怪,她猝不及防用手中的花瓶把我给打昏了。然后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底下的口袋中了。我听到公子你你和柳姑娘在我房中说话,我就费力的弄出一些声响,可是你却没有听到。后来,是笑笑进来,我听到脚步声,又弄出声响,他才救出我来的。” “你是说,柳姑娘原本就在你房中躲藏着,她已经料到你会给流烟妹子涂抹伤药么?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她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神机妙算呢?”常遇春百思不得其解,说道。 刘伯温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院子中,楚流烟倒在地下,而柳依依手中持着金钗,一步步的向她走去。难道说----当时,柳依依给了一个借口,说是金钗掉落了,自己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柳依依,所以就没有多想,如今想来,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难道说,当时柳依依是想用金钗杀死楚流烟么?可是,柳依依向来娴熟贤德,而楚流烟并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什么非要置楚流烟于死地呢?这一点,刘伯温怎么也想不明白。 笑笑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件事儿摆明了就是柳姑娘做的嘛。至于怎么神机妙算,问问她不就知道啦。” “可是动机呢?柳姑娘为什么要杀流烟,她和流烟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置流烟于死地呢?”常遇春还是有些不明白。而刘伯温亦说道:“常兄弟说的有道理,若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就贸贸然然去问依依的话,恐怕是不好吧。”虽然,他自己这么说,都不能把自己说服。 “动机嘛,还不简单。你和楚小姐平日里那么好,柳姑娘是你未婚妻,当然不开心啦。柳姑娘可等你等了五年呢,公子爷。”笑笑虽然是嘻嘻哈哈说的,可是却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伯温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终于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柳府问问依依吧。笑笑,你送开心去休息。常兄弟,你照顾楚小姐,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慢着”楚流烟费力的说道:“刘公子,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必追究呢。只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其实,此时此刻,楚流烟已经心如明镜,知道这些事,一定是柳依依做的。只不过,笑笑的话,也让她明白,柳依依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个女子,等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连等了五年都不得,而自己心爱的人,却与别的女子暧昧,那便是换了谁,都不能忍受的。柳依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却也是情有可原。一切原本因为自己而起,又何必再去伤害她这个原本无辜的人呢。 【推荐几本优秀的大作: 黑色条形码《浮生如梦》: 一场荒唐的穿越,一个陌生的时代。 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真心真情换做冷淡冷漠。 如果我死了,请在我的墓碑前,轻轻的说爱我。她说。 我死了,带我去极寒之地,葬在湘之的身边。她说。 皇宫是一个偌大的江湖,隐藏着无数另人惆怅的悲剧。一个穿越过来的王爷,周旋在皇妃与毒女之间,如若不是真情,那个女子怎么会睡在陌生人的身边,来帮他度过一个个难关,如果不是挚爱,那个毒女又怎会宁可身残却不放弃对他的深情。 秋阴不散,地老天荒,声声未尽,已催肝肠。 锦代《调教天子》: 古墓之中,一枚神奇的画中戒指引领穿越,误入秦末汉初。 周旋于枭雄之间,辅名将、遇墨侠、拒匈奴、战天下,且看主角如何调教出平定乱世的一代天子。 楚夭夭《妖颜祸众》 大米虫金玖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古桥镇占山为王混吃混喝风生水起 可一夜之间学校转来两个妖精同学围在左右,还被莫名其妙逼上梁山当了特工,从此水嫩花一朵成为乌龙囧女王。 妖精那么强还要我来保护…… 还还要委身于他做夫妻…… 还还要帮他成就大业…… 还还要…… 松间听鱼《绝顶牛人》: 大三学生江牧野无意中看到了一幅很牛的古画,无意中打开了很牛的画境空间,无意中在青山绿水、田园小趣的画境中现了各种很牛的玩意,无意中开始了从牛到更牛的生活。 第十六章:柳依依失踪 笑笑扶着开心离去,刘伯温正在犹豫楚流烟说的话,有个人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她看到刘伯温,立刻跪了下去,落泪道:“恳求姑爷快去看看我们家姑娘,我们家姑娘她她服毒自尽了!”来人正是柳依依的侍女莺歌儿,她话刚说完,泪珠儿已经滚滚落了下来。 刘伯温大吃一惊,惊问道:“什么?你说依依她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莺歌儿泪落连珠子,说道:“现在老爷正守着小姐,让我来请姑爷快些过去看看。莺歌儿也不知道小姐中的什么毒,小姐方才回到家中,面色郁郁,和老爷说了一会子话,又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等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脸上已经全是乌青之色。莺歌儿吓坏了,就把老爷叫来,这才明白小姐是服毒自尽了。” “依依服的,是不是也是断肠草的毒药?我立刻带着凝香丸去看依依,常兄弟,烦劳你照顾楚小姐了。”刘伯温很是焦急的说道。 楚流烟忙说道:“刘公子,你快些去吧。救人要紧。”于是,刘伯温就跟着莺歌儿去了。 常遇春陪着楚流烟说了一会子话,楚流烟心中有些郁郁,她说道:“早知道会生这么多事儿,就不来这里请刘公子了。”常遇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道:“你别这么想嘛,流烟妹子,要不是我们来这里,路上也不会遇到谢小姐,更不会救她了,是不是。”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一直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刘伯温才筋疲力尽的回来。他先来探望楚流烟,见楚流烟体内毒素已经清除,整个人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下来。楚流烟挂记柳依依,便向他打听柳依依的情况。 “依依她已经醒过来的,服的也是断肠草的毒药,现在服用了凝香丸,已经没事儿了。只不过她也不肯说话,也不肯见人,我怕她再想不开。柳老爷已经派了两个丫鬟轮流守候着她,你们不要担心了。”说到这里,刘伯温又满怀歉意的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真是对不起,没有想到依依会对你下毒手,以至于害的你”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希望柳姑娘能够过去这一关就好。其实她这么做,也只是因为爱你而已。其实,设身处地想想,做为一个女子,要是我等了我喜欢的男人五年,而见到我也说不得会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事情来的。不过么,我到现在,也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喜欢的男人。”楚流烟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给刘伯温听的。而这句话说了后,她与刘伯温所有过的所有的暧昧,情意,全部都烟消云散。 因为柳依依情绪不稳,加上楚流烟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他们把去定远的行程给推迟了。这日,楚流烟正与刘伯温、常遇春说话,忽然之间,柳依依的丫鬟莺歌儿又跑了进来。她边哭便喊道:“姑爷,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 这几日,柳依依的情绪,比前几天好了一些。而她每次见到刘伯温,都很不开心,所以刘伯温就没有再去陪着她,想等她情绪平复了再说,却没有想到她忽然不见了。 刘伯温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儿?莺歌儿你别哭,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是。”莺歌儿说道:“今天是小元陪着小姐的,小元打了个瞌睡,小姐就不见了。小元吓坏了,老爷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我就匆匆忙忙来通知姑爷了,小姐千万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才是。姑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刘伯温点点头,说道:“我们立刻分头去找。” 楚流烟和常遇春一起说道:“我们也帮忙去找柳姑娘吧。”刘伯温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于是,柳府和刘府几乎所有的人,都动了去找柳依依,可是一直找了小半天,都没有找到。这附近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可是到处都不能见到柳依依的身影。柳老爷急的失心疯作,已经晕倒了。 楚流烟对刘伯温说道:“刘公子,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青田这么大,怎么能找到柳姑娘呢?” “楚小姐,你若是不愿意帮忙找,你可以不必帮忙,又何必来说这些风凉话呢。”刘伯温向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楚流烟更是如此,可是如今,却第一次对楚流烟说出了如此重的话。 楚流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并不是这个意思。刘公子,不不妨想想,柳姑娘平时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这样找起来,岂不是要好一些么?” 刘伯温的话刚说出口,他已经有些懊恼了,听楚流烟这么说,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楚小姐,我方才心急,你不要怪罪。我想想依依平时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他说完,就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趁着大封,推荐几个优秀写手的书。 四排长《戒指也疯狂》: 李卫东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却意外得到了一枚神奇的储物戒指,居然能将网游中的物品带回现实! 一戒在手我为神,从此人生也疯狂! 钓鱼《手上戴个小鱼塘》: 繁华的城市,悠闲的田园生活。 在喧嚣的大都市里,李永有了一泓清池,从此养鱼弄虾,快乐逍遥似神仙! 风雨《混在隋唐》: 吟诗作词?不会!妙笔丹青?没那细胞! 吹笙抚瑟?切,那古董了!咱穿越青年玩的是高级货,卡拉! 那…会写字吗?你白痴啊?字谁不会写啊?拿钢笔来,我写给你!……¥*¥ 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请看一个现代小无赖,凭着运气,在隋末唐初的时空里,尽情演绎的一段迹史 寒风拂剑《盗宋》: 当被称为上帝之鞭的成吉思汗的大军即将横扫中原的时候,一个落魄于这个时代的少年该何去何从?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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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等人又往前走进了些,距离柳依依不足五十米的时候,柳依依摇摇头,泫然道:“是你们逼迫我的。我走啦。”说完,转身欲从这山峰上跳下去。 “不要!”刘伯温高声叫道:“依依,你不要跳,我们不往前面走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么?依依,不管以前生什么事儿,我们就当过去了,好么?你跟我回去,我们成亲,成亲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么?” 柳依依惨然一笑,说道:“伯温,你如今来和我说这些,却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你心中喜欢的人,早已经不是我。你肯和我成亲,只不过是可怜我而已。我柳依依这一生,幸福从来是靠自己争取,何用别人可怜?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无望,自然是生不如死。” “柳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刘公子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他十九那日早晨,已经说过要与你成亲。”楚流烟说道。 “是么?楚流烟,你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你以为这些事儿我都不知道么?我看到过你和伯温谈了一个早上,伯温便是肯娶我,也是你的功劳吧。楚流烟,谢翠娥说的没有错,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我与你相比,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你在人前,永远都是好人一个,可是事实上呢?你却抢别人的丈夫,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我从伯温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寻常,你们以为可以瞒过我么?那是你们太轻看我柳依依了!” “柳姑娘,你误会啦。我与刘公子自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的。刘公子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而已。”楚流烟忙解释道。刘伯温也说道:“依依,你别要激动,我与楚小姐真的没什么,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么?” “哼,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柳依依风姿绝美,可是一言一语,都是那般凄厉决绝,“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你看楚流烟的眼神,和看旁人的眼神,全然是不同的。你以为我竟然不能看出来么?因为如此,我不甘心就此失去你,所以我才处心积虑去害楚流烟。楚流烟,你还记得谢翠娥是怎么知道你是女儿身的么?也许,你没有瞧出来,不过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谢翠娥原本把你当做男儿,心中喜欢你,若是让她知道你是女儿身,对她而言岂不是如同五雷轰顶么?她怎么会不恨你呢?所以,我就故意提点告诉她,你是女儿身,果然,谢翠娥从此和你势不两立了!” 楚流烟想起当时的情形,果然是柳依依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儿告诉谢翠娥的,之后柳依依还和自己道歉说是无心之失,而楚流烟也并没有怪罪她,现在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柳依依处心积虑布局好的。 柳依依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中蟹毒的那次么?我的医术高明,天下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的,我岂会被小小的螃蟹毒到?那时候,是我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故意装作中了蟹毒。为了装的逼真一些,我服下了四日醉,服了那种药,四天之后才会醒来。我故意把我的书给藏了起来,让莺歌儿告诉你们,静水师父留下的书被烧毁了。可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用了凝香丸。只不过么,凝香丸对毒药确实有用,对这种四日醉,却没有任何作用可言。我是故意让自己昏迷这四日的,因为昏迷了这四日,就会错过为谢翠娥施针一次,这样一来,谢翠娥的腿伤就永远不会痊愈了。我故意装成很关心她的样子,每日都来关心她,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你的不是,这么一来,她就会把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在你身上。” 楚流烟虽然知道柳依依最后下毒害她,却没有想到柳依依是蓄谋已久。她看了柳依依一眼,又看了刘伯温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柳依依笑了几声,声音里依稀有了狂意,她继续说道:“楚流烟,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可是我做这么多,都没有阻止你的计划,你还是要带走伯温,而伯温,竟然不肯同我成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在正月十九上午,我去和伯温辞行,而伯温竟然没有话和我说。可是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你去了,你们竟然聊了整整两个时辰。楚流烟,我原本还不想置你于死地的,全都是你,是你逼着我这么做的。我趁着去探望谢翠娥的时候,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别有深意的话,让她更加觉得她的一切是你害的,我还在她的药里掺了一种蛊毒,让她受到我的操纵。我还故意落了一把匕在她那里。不过,这种蛊毒我炼制的道行尚浅,只能操纵片刻。你去探视谢翠娥的时候,我一直躲在边上看。我原本以为,谢翠娥可以趁着你不防备,杀死你。谁知道开心那么多事儿,居然用冷水泼了谢翠娥,解了我蛊毒。” 第十八章:百死不回头 柳依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半分也不变,她的容颜绝美,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凄厉和狠毒,听在人的心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她继续说道:“我恨开心和你好,坏了我的好事儿,所以,我趁着你们还没出来,就遣到开心房中,在她惯用的刀伤药中下了断肠草的毒药。原本,这毒药我是打算我来下的,没有想到开心倒是让我省事儿了。可惜,我当时来不及出去,就只好躲在了屏风后面。也是你楚流烟运气不好,你们居然都没有现我,而且开心还给你敷了草药,这么一来,我就知道你已经中了我断肠草的毒药。等到你出去后,我立刻从后面出来,用花瓶砸昏了开心,可是,我来不及杀她,处理掉她的尸,就先把她用口袋装起来,藏在床底下。然后,我又赶到院子中,你果然已经躺在院子里了。我就想用金钗杀死你,也是你命不该绝,这时候伯温竟然走了出来。救了你一命。我是算定了断肠草的毒药,是无药可医的,却忘记了还有凝香丸。结果,误打误撞的,又救了你一命。这时候,我原本想去杀了开心,可是笑笑去了,我却是不能够去了。” 柳依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半分苦涩,她说道:“这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所有的阴谋,都会被揭穿。除了死,我已经别无选择。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救活?你们这么做,分明是为了羞辱我,教我生不如死。“柳依依的话,十分的决绝,所谓悲哀莫大于心死,她心中,此时此刻,正是如此吧。 柳依依说完,就把身子转了过去。她抬眼望着前方,如今,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无限好,彩霞满天飞,可是这一切,已经不再是属于她柳依依的了。 刘伯温往前走了几步,叫道:“依依,你不要如此想不开。以前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你千万莫要因为这个,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楚流烟原本也想劝说的,可是她怕自己一开口,柳依依更加怨怒,因而隐忍不语,只希望柳依依能够回心转意,不要想不开。 柳依依却冷冷的说道:“伯温,若是以前,我一定相信你。可是自从出现了楚流烟,我不在信任你。我柳依依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学,还是品行,哪一方面比不过她?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记得我们原本是在我十七岁那年,就该完婚的,可是你说你想走出去,我便依从了你。你这一走出去,便是五年,我从十七岁,变作了二十二岁。女人,能有多少给五年呢?可是到头来,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移情别恋,还有我无限漫长的等待。伯温,我不怪你,可是,我却永远永远不原谅你。哪怕是日后你与楚流烟在一起,我在地下,也会永远诅咒你们。” 说完,柳依依纵身一跃,从那顶峰上跳了下去。天上,云霞绚烂,五彩缤纷,柳依依如同一只陨落的蝴蝶一般,凋零尘世。 “依依----”刘伯温高叫一声,往前冲了过去。可是,只见那山峰下面,深不可测,伊人已然,云深不知处。 笑笑怕刘伯温想不开,早已经抢先抢到了他身边,用力扯住了他。 静默,可怕的静默。过了好久好久,刘伯温终于缓缓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陪依依。” “公子爷----”笑笑和开心齐声呼唤道。 “刘公子----”楚流烟呼唤道。 “我说刘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才是。”常遇春最是耿直,说道。 刘伯温都没有理会他们,他缓缓说道:“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在这里陪伴依依,请你们先回去,好么?”楚流烟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让刘公子在这里静一会儿,他不会有事的。” 开心和笑笑有些迟疑的看了刘伯温一眼,还是答应了。他们跟着楚流烟和常遇春,一步步走下山去。 他们走了没有多远,听到山峰上传来了刘伯温的哀唱:“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悼人的《金缕曲》,由刘伯温新作新唱,听得余人心中婉转断肠,说不出有多么难过。尤其是楚流烟,更是潸然泪下,她一方面为柳依依的悲惨命运叹息不已,另一方面,也为从此会失去刘伯温这个良朋知己而心生悲伤。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与刘伯温,永远永远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哪怕是做朋友,恐怕也不能够坦然,因为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是永远永远不会磨灭的。 回到刘府的第二天,楚流烟就借口朱元璋军营中有急事,和常遇春告辞先走。谢翠娥知道柳依依的事情之后,又经过开心的劝导,对楚流烟的恨意,减去不少。她要跟着楚流烟和常遇春回去朱元璋的军营中,楚流烟也就答应了。毕竟,让她长久住在刘府,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伯温为柳依依之事,悲伤不已。楚流烟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只是与刘老爷、刘夫人告辞。三个人出了刘府,走到青田县的城门口,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回头一看,却现跟来的人是开心和笑笑。 开心说道:“楚小姐,公子爷让我们俩跟着你回去军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他就暂时不去啦。笑笑会武功,我知道未来,我们一定能帮忙的。楚小姐,我们跟你去吧。” 楚流烟犹豫了一会儿,即刻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回去跟着刘公子吧。他如今心情不好,正需要人照顾。若是你们不在他身边,连个陪着的人也没有,他岂不是很寂寞?” 开心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啦,好啦,那我自个儿回去开解公子好拉,就让笑笑跟着你们吧。笑笑功夫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呢。”楚流烟只好勉强答应了。 于是,他们出了浙江,过了十多日,赶回定远。 在楚流烟和常遇春走的日子里,朱元璋和徐达、蓝玉等人日日训练精兵。楚流烟原本答应过年就回来,可是一直音讯全无,朱元璋和徐达,都十分担心。他们听说楚流烟和常遇春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忙赶去见他们。 楚流烟、常遇春等人,一路风尘仆仆,精神却是不错。朱元璋和徐达进帐,他们先上前见过元帅。朱元璋见到楚流烟,不禁有几分欢喜,只不过他却不适宜表现出来。徐达先和常遇春兄弟相见,格外亲热,而他很久没有见到过楚流烟,见了楚流烟,更是一番嘘寒问暖。 常遇春不禁笑道:“天德,我记得以前,你是最不爱说话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嘴甜了?”他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朱元璋心里,却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楚流烟向朱元璋和徐达等人介绍了笑笑和谢翠娥,朱元璋看笑笑嘻嘻哈哈的,又是个小孩子形状的,也就不曾往心里去。反而是徐达,曾经被笑笑救过,深深知道笑笑的厉害,对他礼遇有加,半分也不敢轻视。 谢翠娥见过朱元璋和徐达,她听说眼前的人就是楚流烟曾经冒充的徐达时候,不禁多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眼,让她立刻芳心如兔。眼前的这徐达,不仅仪表堂堂,更是儒雅飘逸,兼之大有侠客之风,比起刘伯温,也不遑多让,天下女子见了,不动心者,恐怕没有几人。 只是徐达,却完全不懂得谢翠娥这番女儿家的心思。他心中自是以来,只有楚流烟一个。他喜欢的不仅仅是楚流烟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的坚强、聪慧、刚毅、果敢,还有很多很多旁人所没有的有些品质。这些,谢翠娥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所以当谢翠娥看到徐达对楚流烟关怀备至的时候,心中对楚流烟慢慢熄灭的仇恨之心,又开始慢慢的死灰复燃。 而楚流烟,却不能洞悉谢翠娥的心思。她看到谢翠娥能和军中的人,相处和睦,心中欢喜。 朱元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流烟妹子,谢小姐一介弱质女流,留在军中,始终是危险重重。依我所见,倒是不如把她送到乡下去静养,你看如何?” 第十九章:成全 “这”楚流烟看了谢翠娥一眼,意在征询她的意思。谢翠娥用力摇了摇头。 楚流烟意会,说道:“元帅,我看还是让谢小姐留在军中吧,一来可以和元帅夫人,还有碧仪妹子同我做个伴儿,二来么,让她一个人在乡下住,我也总是不能放心。”朱元璋见楚流烟盛意殷殷,只得答应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流烟刚刚起来,谢翠娥就上门拜访。她的腿总是一跛一跛的,楚流烟瞧见了,心中觉得很有些过意不去。谢翠娥一扫往日对楚流烟的敌意,对楚流烟恳切的说道:“楚小姐,以前的事儿,都是我听信了柳依依的嗦摆,对你有所误会,还请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不要与我计较。” 楚流烟回想起在浙田生的事儿,只觉得恍如梦幻一般。她笑道:“以前的事儿,就不必提了。谢小姐你以前救过我,后来我也救你一次,我们就当是扯平了吧。不管以前生了什么事儿,只要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嗯。”谢翠娥理了理额前的丝,有些羞涩的说道:“楚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儿央求你帮忙。” 楚流烟点点头,道:“谢小姐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楚流烟能帮得上的,一定不辜负你所托。” 谢翠娥的脸色,微微有些绯红,她摆弄着两颊边上的小辫儿,说道:“楚小姐,以后我们都不必客气,你叫我做翠娥,我叫你做流烟吧。其实我找你来,也没有旁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和徐达徐将军很熟?” 楚流烟见到谢翠娥的神情,心中已经微微了解,只不过她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和徐大哥很熟,他当我是自家妹子一般。” “那太好啦!我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我记得当初救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叫徐达。如今我见到真正的徐达,我觉着我觉着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喜欢他了。流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我是想,你能不能帮我和徐将军在一起呢?” 楚流烟聪明过人,徐达的心事,她又岂会不明白?只不过一来柳依依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二来,当初确实是她女扮男装,欺骗了谢翠娥的感情。因此,她犹豫了好久,终于勉强的笑了笑:“我尽量” 谢翠娥的面容,如同绽放开来的莲花一般娇艳,自从跛脚之后,她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了。她拉着楚流烟的手,说道:“流烟,要是他日我能嫁与徐达为妻,我一定会感谢你的这份情意的,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妹。只不过,我的腿这般,不知道徐将军会不会” “不会的!”谢翠娥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已然接口说道:“徐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谢翠娥如释重负,有些腼腆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流烟,这件事儿就多拜托你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谢翠娥,楚流烟在床前坐下来,静静的整理着思绪。这时候,有人敲门,楚流烟以为是谢翠娥去而复返,就开门说道:“翠娥,你怎么又回来啦?” “谢翠娥刚刚来过么?”来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抬头一看,原来是朱元璋。她笑着点点头,把元帅请了进来。 朱元璋坐下,似乎是不经意,又似乎是有意的说道:“流烟妹子,此次你浙江之行所生的事情,遇春已经一五一十的向我说了。这都是本帅不好,派你去请刘伯温,以至于生了这么多事儿。” 楚流烟倒茶,端到朱元璋面前,边说道:“这件事怎么能怪元帅呢?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必旧事重提。” “嗯。只是我看那谢翠娥这般待你,你还能以德报怨,总是不容易。对啦,谢翠娥一早来找你做什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她只不过是救你一次,你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吧。”朱元璋对楚流烟规劝道。 楚流烟笑笑说道:“不是的。她是来和我道歉,还有” “还有什么事儿?总不会连你的朱大哥也瞒着吧?”自从朱元璋统兵做了元帅以来,楚流烟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几乎是纯粹的元帅与下属的关系。而朱元璋的性格,也与以前叫做朱重八的时候,大相径庭。他以前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嬉笑怒骂,四处骗吃骗喝打打小劫的小混混,可是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思缜密,果敢过人,又能明察秋毫的大元帅。 楚流烟一直觉得,与朱元璋越来越疏远。可是,朱元璋一句“朱大哥”,却让楚流烟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就没有对朱元璋隐瞒,把谢翠娥央求的事情,告诉了朱元璋:“翠娥让我帮她忙,助她和徐大哥在一起。” “谢翠娥喜欢上天德了?”朱元璋大笑起来,朗声道:“自古美人配英雄,如此甚好,甚好!虽说是谢翠娥身有残疾,不过貌美如花,又是官宦之后,算是名门望族出身,不管怎么样,也算是能配得上天德了!如此,当真可算是锦绣良缘哪!” “元帅,你也觉得,徐大哥和谢小姐在一起好?”楚流烟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嗯!”朱元璋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么。人总是要成家立室的。这位谢小姐,要是可以成为天德的贤内助,那么以后天德和你我争战天下,就可以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朱元璋这么说,倒不是没有私心的。他心中,对楚流烟原本是有情义的,每次见到徐达和楚流烟在一起,他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如今,听到楚流烟这么说,他自然是很赞同楚流烟帮徐达和谢翠娥的,这么一来,徐达有了谢翠娥,他与楚流烟的距离便又近了。 而楚流烟,没有想到朱元璋也是这么想的,她自然是无法知道朱元璋的私心,听到朱元璋都这么说,她便默默的应了。 中午时分,徐达借故来找楚流烟。在浙江生的事儿,他也知道了。他也明白,遇到这样的事情,楚流烟心中自然是郁郁不乐,因此,特意想来劝说楚流烟。却不曾想到,楚流烟借故避开了他。 接下来好几日,楚流烟都借故避开徐达,徐达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是谢翠娥,经常有事儿没事儿来找徐达,这让徐达有些手足无措。这一日,楚流烟在校场上练习骑射,徐达恰好也在,便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第二十章:纷争 徐达走到楚流烟面前,楚流烟很有些尴尬的说道:“徐大哥,你也在这里。” 徐达微微点点头,说道:“流烟妹子,我正想找你,却不曾见到。如今,恰好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徐达说得不容置喙,楚流烟无奈,只得点点头。她心想,若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法子。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凡事说开来好了。 徐达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流烟妹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浙江之行回来后,你一直躲避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儿,教你不快活么?” 楚流烟略一思索,才说道:“徐大哥,不是这样的。只不过,经过这一次,我忽然觉得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儿女情长,都是很虚幻的东西。我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不想让人打扰罢了。” 徐达看着楚流烟的面容,说道:“流烟,你不要那么想,浙江的事儿一切只是意外而已。谁也不想生那样的事情。” 楚流烟苦笑道:“不想生,难道就不能生么?总而言之,柳依依柳姑娘是因我而死,每当想起这件事儿,我都觉得心中不舒服。我爹是因我而死,我娘在我小时候失踪了,而与我亲近的人,莫不是遭遇到不幸。我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了要一生孤独。徐大哥,我想说的,你懂么?” 徐达只觉得心中有些冰凉,尽管如此,他还是说道:“流烟,我不是说过了么?一切,都是意外罢了。你若是非要揽到自己身上,对你自己是很不公平的。” 楚流烟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她原本只是想说服徐达,离她而去,却不想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中当真觉得凄然了。她原本是一个很坚强果毅的人,尽管如此,却总是一个姑娘家,遇到感情的事情,难免会想不清楚。 “好吧。”徐达终于缓缓说道:“你不要想这么多,凡事儿都要想开一些。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的。” 楚流烟没有说话,她用力的点点头。 然后,徐达走了。当徐达的身影消失在较场中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她与徐达之间,既像是恋人,又像是朋友,如今,却连这样的人,都失去了。 朱元璋的军队扩充后,很快攻占了滁州。这时候,朱元璋对手下的将士们进行了分封。朱元璋原本就是大元帅,他封徐达为副元帅,常遇春和蓝玉为左右先锋,周德兴和前来投奔的冯国胜为副先锋。楚流烟是军中的女军师,她在攻占滁州的时候,出谋献策,为朱元璋贡献了不少力量,全军上下,都对她很是敬重。 朱元璋的军队,攻占滁州的第一天,正在庆功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郭子兴带着家眷和几千零散的军队,前来投靠。常遇春听说后,大怒道:“郭子兴这个老匹夫,居然还有脸来投靠!想当初他想尽了毒计,千方百计想害死大元帅,现在被孙德崖和元军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又想来投靠,他想得倒是美!” 朱元璋听说后,心中也是模棱两可。而将士们也几乎是一边倒,就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要接纳郭子兴。郭子兴这个人,是靠不住的,说不定他有朝一日,还会恩将仇报。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招惹为妙。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儿,问马秀英道:“秀英,郭子兴是你的父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马秀英神情淡淡,说道:“所谓出嫁从夫,我既已经嫁给元帅为夫人,自然是要想元帅所想,急元帅所急!妾身的意思,也是不放我父入城。若不然,恐怕会酿成祸患!”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既然所有的人都这么想,那么就派人去打了郭子兴吧。”常遇春立刻站出来,说道:“大元帅,我去!” 这时候,忽然有人淡然说道:“不可。”所有的人都向那人看去,言的不是别个,正是楚流烟。 楚流烟说道:“元帅,不可以赶走郭子兴。郭子兴无论如何,都是元帅的岳父。他如今兵败势倒,元帅却不肯劫难他进滁州城。这件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对元帅的名声不利。” “姑娘此话怎讲?”周德兴问道。 楚流烟缓缓说道:“郭子兴兵败来投奔元帅,元帅如若不纳,只怕传了出去,天下人会耻笑元帅,说元帅气量狭小,连亲人也容不下。这样天下的有才之士听闻,谁还会来投奔元帅呢?郭子兴这个人,专断独行,难成大器,元帅便是放他进来,又能怎样?这样不得人心的人,始终是难以成就大器的。” 李善长闻言,立刻附和道:“姑娘高计!依我看,既然要做了,不如做得干脆些。元帅不如把帅位也让给郭子兴,这样天下人会更加夸赞元帅是能容人之人。来投奔元帅的人,也会更多,善长保证到时候一定士从云来。” 在攻占滁州的战争中,李善长做为谋臣,却没有出上什么力,反而很多计策,都是楚流烟出的。他心中,不禁有几分妒忌楚流烟。听楚流烟在朱元璋面前,提出了这个计策,他想将功补过,立刻把这个计策纳为己用,想借此博取朱元璋的欢心。 李善长这人,原本是不错的,也是与朱元璋当初一起当混混的。他也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有才之人,可是在军营中,作为谋臣,他得到的尊重连楚流烟也不如,这不禁让他觉得很是不服气,又有些妒忌。 朱元璋听了李善长和楚流烟的话,立刻说道:“好,好计策!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吧。这样,天下人都知道我朱元璋率领是仁义之师,人人都会前来投奔,到时候,力量就会更加扩大,也没有什么好忧惧了的!” “元帅万万不可!”徐达往前走了几步,劝谏道:“元帅,万万不可!依末将所见,楚小姐的计策,确实可行。而李先生的计策么,则有失高明之处。请元帅想想,纵然郭子兴再无能,元帅要是想把兵权再重新夺过来,谈何容易?郭子兴始终是调兵遣将很多年的人了,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兵权让给元帅呢?到时候,即使有更多的人来投奔,也不是元帅的人,而是郭子兴的人了!请元帅采纳楚流烟楚小姐的意见,而放弃李先生的意见!” 因为这是在议事,所以,徐达张口称呼楚流烟为楚小姐,而李善长为先生。 “元帅!我觉得副元帅说的实在是不公允,这个计策,虽然最开始确实是楚小姐说出来的,不过也不见得楚小姐说的,就是完全对的,为什么副元帅,非要采纳楚小姐的意见,而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郭子兴这个人,当初大权在握的时候,曾经屡次三番的想了计策来害死元帅,都没有得逞,何况,到了今时今日,他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要对付他,还不容易么?而要博得一个仁义的名声,恐怕是错过这一村,就再也没有这一店了。”李善长咄咄逼人的说。 朱元璋原本还考虑徐达的意见的,可是听到李善长说徐达只听从楚流烟的话,而不肯听从别人的话时,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怒意。他原本就对楚流烟有喜爱之情,而徐达又为了维护楚流烟,不惜在众人面前和李善长争执,这不是摆明了有私心么? 因此,朱元璋说道:“我觉得,李先生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诸位想想,当初郭子兴想尽办法暗算我,还曾经把我关在鬼屋之中,饿了一个月,可是事实上呢,本帅还不是安然无恙。当时,是在郭子兴的地盘,而如今,是在滁州,这滁州,是本帅和诸位将士们打下来的,我就不信郭子兴在这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而仁义的名声,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得到的呢?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请元帅三思!”徐达抱拳请求道。 “请元帅三思!”众位将士素来信服徐达,他们见到徐达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也同徐达一起请求道。 而朱元璋见了,心中更是不忿。他甚至怀疑徐达用心不正了,要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将士都站在他这边呢难道说,徐达已经对自己有异志了?想到这里,朱元璋的脸色不禁变得很是难看起来。 第二十一章:让权 “徐副元帅!”楚流烟在一旁,轻声唤道。徐达回过头去,她对徐达摇了摇头。徐达看了她一眼,只好退回来。其他人见到徐达尚且不能劝谏朱元璋,也只得罢了。朱元璋还决定,由他亲自出城去迎接郭子兴进城。 此时,郭子兴正在城外踌躇,心想自己当初想尽办法来谋害朱元璋,而今自己势力衰竭,朱元璋还会念旧情收留自个儿么?他正带着陈夫人、郭天叙、郭惠等人在滁州城外等得有些不耐烦,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元帅来了!” 郭子兴抬头看去,只见朱元璋带着徐达、楚流烟等很多得力干将,后面还跟着大队士兵,浩浩荡荡而来。那排场把郭子兴给吓了一跳,他心想:这是怎么啦?难道说朱元璋想趁着自己势败痛打落水狗么?他正在犹豫的时候,朱元璋等人早已经上前来了。 朱元璋昂阔步,走到他的面前。此时,他雄姿英,意气十足,果然与当初完全不同了。郭子兴正忐忑不安,朱元璋已经拜了下去,口称:“小婿拜见岳父大人。今岳父大人亲自来探视小婿,小婿迎接迟了,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郭子兴做梦也不曾想到,朱元璋居然会对他如此客气,他怀疑朱元璋藏了什么阴谋诡计,可是箭到弦上,却已经是不得不。他只好把朱元璋扶起来,说道:“贤婿客气了。”于是,两个人又客套寒暄一阵,携手走进滁州城去。 徐达和楚流烟,故意落在后面。徐达问道:“流烟妹子,你素来是明理之人,方才为什么不允许我阻止元帅交出兵权呢?所谓让兵者易,夺兵者难,把兵权让给郭子兴,无异于开门揖盗,以后想要再拿回来,就不容易了。”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楚流烟叹口气说道,“可是方才的情形,徐大哥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元帅心意已定,你要是再劝谏下去,他不但不会听从你的,只怕还会治罪于你。与其如此,倒不如什么也不必说了。我们随机应变,若是应对的当,或者红巾军可以免此一劫。”楚流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达听了楚流烟的话,恍然大悟一般道:“流烟,你是说元帅已然猜忌于我么?” 楚流烟笑笑,说道:“那倒是未必,只不过害怕功高震主,有时候需要慎重一些。徐大哥,如今在军营之中,已经是上下有别,若是等到将来,得到了天下,就更可能是尊卑有序,你要切记我说的话才是。” 徐达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我原本以为你不再关心于我,却不曾想到呵呵。”徐达向来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他平时少言寡语,只不过在楚流烟面前,却是例外。 两个人边说着,已经跟着进了营帐。朱元璋设宴款待郭子兴。 席间,朱元璋郑重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件事儿,想和岳父大人商量,不知道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郭子兴听朱元璋说有事儿,已经吓的七魂去了三魂,他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对付朱元璋的,难道说如今朱元璋要借机报复么?可是人在矮廊下,不得不低头,郭子兴只好战战兢兢的说:“有什么事儿,请贤婿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朱元璋不紧不慢的说道:“岳父大人以前,统帅很多军队,与朝廷军队对抗,无论是在资历,经验,还是在别的方面,都是小婿远远不及的。如今,承蒙元帅大人不弃,来到滁州,小婿愿意把手上三万精兵交出来,任由岳父大人派遣。而元帅主位,亦当由岳父大人来做才是。” “这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这怎么敢当呢?贤婿你能征善战,这三万精兵又是你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我做岳父的怎么可以收呢?”郭子兴实在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相信朱元璋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因此,他以为朱元璋是想试探他是不是会夺取自己的兵权,所以才这么说。 朱元璋却是十分虔诚的说道:“我朱元璋要把军队让给岳父之心,绝对没有半分虚假,要是我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天下人共同唾弃。只不过么,岳父大人要是不肯收下,那就是不把元璋我当自己人了。”朱元璋殷切劝说,劝说了半日,郭子兴着才有些相信,朱元璋不是虚情假意的。 而他自己,从一军主帅变成几乎一无所有,也着实令人懊恼。他心中是很想卷土重来的,最后,在朱元璋的劝说下,他终于答应了朱元璋,收下他的三万精兵。 果然,朱元璋接纳郭子兴,并且把军队让给曾经对他不仁不义的岳父后,他的名声四处传扬了出去。有的人说朱元璋仁义,更多的人说朱元璋无能或者是迂腐,这么一来,并没有多少人肯来滁州投靠,即使有些人来投奔,也是成为郭子兴的属下。 而郭子兴自从当了元帅后,起先还是十分尊重朱元璋,凡事儿都与他商量,可是慢慢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郭子兴专断独行的性格,又重新表露出来。在一些军事策略和意见上,有时候,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但不肯采纳,还对朱元璋进行一番训斥,总是排斥他的意见,而另外一方面,郭子兴怕朱元璋有一天后悔把军队让了出来,处处对他十分提防,暗中培养自己的儿子郭天叙的势力。 这样,久而久之,别说是朱元璋心中不满,就是常遇春、周德兴、汤和、徐达等这一群老将,心中也十分不满意。于是,他们去找朱元璋商量,不如想个法子把郭子兴扳倒,重新由朱元璋执掌兵权。 第二十二章:争权 这件事儿,商议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竟然走漏了风声,传到郭子兴耳中去了。郭子兴听到这些话,果然是吃惊不已。他对陈夫人说道:“我早就说过朱元璋没有这么好心会把军队让给我。你现在看到了吧,他开始想法子来对付我了呢。” 陈夫人向来是个阴狠好事的角色,她当即就对郭子兴劝说道:“元帅,既然如此,你何不先下手为强,铲除朱元璋这伙人呢?只要朱元璋、徐达和楚流烟这三个人死了,其他的人都不足为惧。” 郭子兴听了夫人的话,心中微微有些松动。只不过他想起当初是朱元璋把三万军队让出来的,要是现在害死了他,那岂不是会招惹话柄么? 陈夫人见郭子兴犹豫不决,当即说道:“元帅,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又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元帅瞻前顾后,很容易就错失去了良机,到时候放虎归山,要再想法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郭子兴这才下了决心,他与陈夫人、郭天叙共同谋划出了一个计策,同时害死朱元璋、常遇春、徐达、楚流烟和蓝玉、李善长、冯国胜等人。陈夫人为了女儿如意的幸福,起先是坚决不肯害死蓝玉的,可是郭子兴劝说半天后,她终于点头答应了。于是,一切就这么计划了下来。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计划精密,几乎是天衣无缝,却不曾想到也许是隔墙有耳,再机密的话,也可能有人会听到。 这日,郭子兴在军中设宴,款待朱元璋、徐达等人。在宴席上,郭子兴先是就自己以前做的专断独行的事儿,表示了歉意,于是,在郭子兴的招待下,众人开始开怀畅饮。就连楚流烟这个女儿家,也喝了不少的酒。 可是,过了没有多久,除了郭子兴和郭天叙以外所有的人,都昏倒了过去。原来,郭子兴想的法子,就是在酒中下蒙*汗*药。在酒中下毒药,很容易就会被人用银针测试出来。而下蒙*汗*药,则就不同了。银针是完全测不到蒙*汗*药的,这么一来,用蒙*汗*药就可以顺利的制服朱元璋这群人了。 郭子兴见所有的人都昏倒,大喜。他说道:“朱元璋,今日里并不是我要你的性命,而是我没有办法不要你的性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你在一旁虎视眈眈,教我郭子兴如何能放心呢?我要取你们性命,也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而已,你们若是到了地下,也莫要怪罪我郭子兴。” 郭子兴说完,用力把手中的酒杯摔倒在地上。原来,他与陈氏早已经计划好,一大早就把他们起先带来的人中能干的那些叫过来,藏在外头,等待着里面饮酒之人的蒙*汗*药作,到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句成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郭子兴的杯子都掷在地上好一会儿,外头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郭子兴大惊,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立刻命令郭天叙前去查看。郭天叙粗出去了不多时候,立刻就回来了。他向郭子兴报告道:“爹,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娘一大早在外头埋伏下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都不见了?那么你在外面还见到什么人?”郭子兴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郭天叙摇摇头,说道:“我在外面,也没见到有谁。我就是好奇,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一百人,到底什么地方去了呢? 郭子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尽量沉着的说道:”儿子,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走,我们立刻离开这里,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我就能放心啦。“说完,他拉着郭天叙就要往外面走去。 两个人刚刚走了没有几步,忽然有一道影子刷的来到二人身边,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来的不是旁人,却是早已经昏迷不醒的楚流烟,这让他们颇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楚流烟却似乎是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笑笑问道:“大元帅,请问你现在带着少帅,要去什么地方呢?” 郭子兴有些着恼道:“你是谁?本元帅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和你交代不成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要。只不过么,元帅要伤害他们,自然就和我有关系了。元帅,你当初如同丧家之犬,来到这滁州城,要不是朱元帅收留你,还把他自己的军队都交给你,你会成为元帅么?可是,狡兔死,走狗烹,你居然还要想办法对付朱元帅,你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么?你这样的人,当真是死不足惜!”楚流烟平时说话,并不会说的很重。可是如今,她心中显然很是义愤填膺。 郭子兴见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心中也并不惧怕,说道:“楚流烟,你以为自己当真是红衣妖人,能够夺取朝廷的江山么?这历史上古往今来,不也就是出了武则天一个女皇帝么?你要是肯投靠本元帅,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绝对比跟着朱元璋好。到时候,借着你红衣妖人的名声,加上我手中的兵权,把这天下打下来,我封你做天下第一女王爷,如何?” 楚流烟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眼神看着郭子兴,瞧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中,既有不屑,也有蔑视。她对郭子兴说道:“元帅的想法,原本是好的。只不过么,纵然是我楚流烟肯同意,那么其他人肯么?” 说完,楚流烟就往宴席中间看去。让郭子兴觉得很意外的是,宴席上的人,原本是被蒙*汗*药迷的昏迷不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楚流烟的话后,一个个都抬起了头来。 要说起初郭子兴见到楚流烟醒转,只是有一些吃惊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大惊了。明明蒙*汗*药是查不出来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好端端的,显然是没有中蒙*汗*药的迹象呢? 常遇春先指着郭子兴的鼻子骂道:“郭子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大都把兵权让给你了,你不但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还要杀了我们以绝后患,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应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朱元璋终于缓缓了站了起来,他慢慢的说道:“岳父大人,我当初是真心诚意的把军队让给你的,这些军队,都是我和兄弟们辛辛苦苦才有的。可是你呢,你却要过河拆桥,还想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今天我们可能都已经成了冤死鬼了。岳父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岳父大人能以大局为重,把兵权交出来!” “你说什么?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要我郭子兴把兵权交出来,是你当初千求万求,我才肯接受你的军权。可是到了现在,你瞧见我把军队做的有声有色了,就想赶我离开这里,你实在是太可恨了。”郭子兴仍旧是振振有词。 “元帅大人,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劝你为了你的身家性命考虑,把军权交出来吧。要不然我徐达就能担保你绝对不能迈出这里一步!”徐达逼迫道。 “好!好!你们真好!”郭子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事到如今,我是绝对不会把兵权交出来的。要么,你们就干脆杀了我郭子兴,要么,你们就放过我,让我继续做我的元帅,而今天的事情,我就可以不与你们追究了!” “哼,我说郭子兴,你莫要青天白日做大梦了。我老常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常遇春愤愤道。 “什么?这里会是我的葬身之地?你们相信么?我是不肯相信的。我绝对不相信你们会杀我!因为,只要今天朱元璋杀了我,天下人就会知道,朱元璋以前做的收留我,让兵权这一些列的好事,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如今见到我把军队打理好了,就出尔反尔,想来把兵权抢回去。朱元璋,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得手么?要是你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只怕以后再也没有人前来投奔你了。因为天下人会把你朱元璋当成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郭子兴起先是有些慌张的,到了现在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就是算准了朱元璋是不会杀他的。朱元璋费了这么多周折,好不容易才博得一个好名声,岂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你”朱元璋被郭子兴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蓝玉忽然笑了,他俊美无比的脸上,有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慢慢的走上前来,走到郭子兴和郭天叙的身边。他忽然拔出剑来,另外一只手把郭天叙抓在手中。蓝玉神色凛然道:“郭子兴,谁都知道郭天叙是你的亲生儿子,又是你唯一的儿子。我想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有什么危险吧。要是你拾取,就把兵权交出来!蓝玉恐吓郭子兴说道。 郭子兴看了郭天叙一眼,脸上流露出无限的依恋之情,可是那种感情很快就散去了。 郭子兴终于转过了脸,他对蓝玉说道:“素来都只是我郭子兴要挟别人,没有人能够要挟得了我,哼。你不是要杀郭天叙么?好,要杀要剐你随意。就是当真搭上我儿子的性命,我也不会把兵权就这么交还给朱元璋的。”郭子兴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 【我亲爱的读者们吆,今天好累啊,很想睡觉,硬撑着写完五千字。这两章几乎是闭着眼睛写的,有写得不好的,请多多原谅吧。】 第二十三章:争霸和州 眼见郭子兴并不受到威胁,而杀郭子兴,确实是行不通。朱元璋不禁眉头深皱,他想起当初徐达劝谏他,不要把军队全部交给郭子兴,而他自己并没有听徐达的话,心中不禁深深后悔起来。可是现在要做的,却是想个法子说服郭子兴。可是,郭子兴老奸巨猾,任凭怎么恐吓,都没有办法。 倒是郭天叙,被吓了个半死,他哭丧着脸嚷道:“爹,你就把滁州让给姐夫吧。要是我当真死了,你以后就没有儿子送终了。” 郭子兴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郭子兴能当上皇帝,天下人都是我的子民。就是没有儿子送终了,又能怎么样?朱元璋,你不要白费心机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投降么?” 朱元璋无计可施,楚流烟走到朱元璋身边,和他悄悄说了一会儿。朱元璋叹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对郭子兴说道:“岳父大人,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女婿的,也就不再为难你。可是么,这滁州城,我也呆不下去了。你要借给我三千军队,我去把那和州打下来,我自去和州呆着,你自在你的滁州,如何?要是连这个条件都不肯,天下人恐怕会耻笑你郭子兴赶尽杀绝了。” 郭子兴沉思一会儿,板着脸说道:“朱元璋,可以。只不过么,三千军队我是没有,一千倒是可以借给你。这一千人就送你吧。要是你能打下和州,就离开滁州城,永远不能回来。要是你打不下和州么,以后也不能再回这滁州城,如何?要是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人借给你。” 朱元璋见郭子兴心意已决,知道他不会再重新考虑,因而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于是,李善长拟定一份文书,郭子兴朱元璋各自签字画押,众人这才放走郭子兴父子。 此时此刻,朱元璋才知道错怪了徐达。徐达坦荡磊落,朱元璋却无端猜忌,想想这一切与儿女私情不无关系,朱元璋不禁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而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再去深究李善长的责任,一来这原本就是用人之际;二来,当初之所以下这个决定,和朱元璋自己一意孤行,也有很重要的关系。 和州,此时还属于元朝的管辖范围之内,只不过,和州的军务防备,却是相当弱化。城中的守将颜冰延,本是无能之辈。和州城中的士兵们,多数是老弱病残。原本的近万人,逃的逃,跑的跑,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了。于是,在朱元璋的率领下,很容易的就攻下了和州城。 和州虽然军事防卫弱化,却有一点,让人觉得欣慰。那便是城中少受战火绵延,物阜民丰,对于朱元璋而言,也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来,朱元璋虽然手中只有一千士兵,却是不用担心士兵的粮草等问题了。 而另一方面,郭子兴却遭遇了粮食短缺的问题。原本,滁州城中的粮食就有些紧缺,而郭子兴一来,又带来了几千人,这么一来,粮食明显就不够了。郭子兴一筹莫展之际,见到和州粮食充足,又开始打起了和州的主意。 同时,孙德崖所在的亳州,粮草供应也出了问题。于是,他也打起了和州的主意。 孙德崖当即带着手下的近十万人,直奔和州而来。郭子兴原本就对滁州虎视眈眈,如今听说老对头孙德崖来了,前仇救恨,一起涌上心来。于是,也带着手下的三四万精兵,往和州方向而来。 朱元璋正为军中人手紧缺的事情愁,忽然,汤和急急忙忙的来报告说:“大元帅,不好了,不好了,东边孙德崖带了十多万人,直奔和州城而来,我们只有一千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汤和刚刚报告完毕,周德兴也来报告说:“启禀元帅,大事不好,郭子兴带了三万精兵,从滁州方向而来,恐怕这下要出事儿了。” 朱元璋大惊:前有追兵,后有虎狼,这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朱元璋当即把楚流烟、李善长两个谋士,还有徐达、常遇春、蓝玉、冯国胜等人一起召集前来,商量这件事儿。众人都是一筹莫展,楚流烟却反而长笑道:“好事儿,好事儿。元帅,这可是好事一桩呢,恭喜元帅。” 朱元璋闻言,惊异道:“流烟妹子,你为什么说这是好事呢。我们的兵力,根本就没有法子和他们抗衡。这么一来,恐怕会出事的。” “不会的。”楚流烟说道:“元帅,你心中应该清楚。在郭子兴心目中,最恨的人应该是孙德崖,而在孙德崖心目中,最恨的人,自然非郭子兴莫属了。而如今,他们都觉得和州是个好地方,一齐奔着和州而来。这么一来么,他们肯定会相遇的。而他们相遇,第一个所要对付的人,自然是无兵无将的元帅你,而是心中最恨的对方。这么一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对元帅,又有什么损害呢?等到他们双方打出了结果,我们乘机收服了败军。此时,打胜仗的一方已经筋疲力尽,而我们隔岸观火多时,保存了实力。我们可以整编败军,加上我们原有的力量,与胜方再进行较量就是了。何况,这个仗也未必打得起来。因为,元帅对郭子兴有恩,与孙德崖又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想来元帅这里得一些粮草便宜罢了。” 楚流烟分析的条理分明,句句在理,朱元璋不禁抚掌道:“流烟妹子果然高明。有了你这个女军师,我们倒是不愁打胜仗了。” 李善长见楚流烟又大出风头,心中越有些不愉快起来。毕竟,朱元璋军中的军师,就是李善长和楚流烟两个,而楚流烟又是女子,偏偏每次李善长都不如楚流烟想法透彻,这让他心里很不服气。如今,听到朱元璋这么称赞楚流烟,他心里更不痛快了。 他说道:“我看这一切,都是因为元帅有上天的庇佑。上次,要不是郭惠惦记着旧情,把郭子兴要下毒害我们的事情告诉了蓝将军,我们也不会逃过那一劫。这次,又有郭子兴和孙德崖两军相争,倒真是天助元帅啊。” 朱元璋听到李善长这么说,不禁有些意气风起来。 楚流烟眉宇之间,却又增添了几分担忧。她说道:“元帅,如今,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打仗。只不过么,却另有忧愁。” “那又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心的,尽管说出来就是。”朱元璋笑着对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蹙着眉头,轻声说道:“我害怕的,反而是他们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么?这怎么可能。我看郭子兴恨不能把孙德崖碎尸万段,而孙德崖么,也恨不得把孙德崖生吞活剥。要说他们见面,还打不起来,那岂不是成了天下间的大笑话?我看流烟妹子你是多虑了。”李善长悠哉游哉的说道。 第二十四章:谈判 楚流烟却很坚定的摇摇头道:“我看未必。有时候,他们纵然是心里想打,也未必当真能打得起来。元帅和先生都应该清楚,这和州城这么小,外围又是山连着山,想要容纳十几万士兵打仗,恐怕是有些难度的。” 楚流烟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让朱元璋又有些担心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说的很对。这和州城,确实是太小了,要想打仗,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孙德崖和郭子兴不打,那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诸位将士听了朱元璋的话,都变得面有忧色。要是到时候,他们双方不打仗,那岂不是遭殃的,就成了朱元璋这一方么? 楚流烟的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要是他们当真不打的话,那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孙德崖和郭子兴的军队,很快就到了和州城的外头。朱元璋和诸位将士,很是坐立不安。他特意派了周德兴和常遇春去打听消息。过了没有多久,常遇春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嚷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元帅,好消息!郭子兴和孙德崖打起来了,听说打的很很激烈呢。” 果然,很快,朱元璋他们在城内也听到了城外兵刃相接的声音。他和将士们不禁送了一口气。而楚流烟,却仍旧是面有忧色。朱元璋一眼瞧见,不禁问道:“流烟妹子,,明明现在双方都已经打起来了,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楚流烟回道:“元帅,他们刚刚来到城外,立刻就打了起来。我看他们都没有仔细侦查过城外的地形,我恐怕这场仗打得不长久。当他们现地势的时候,很快就会结束了。要是他们是有备而战,一定不会这么仓促。” 楚流烟的话刚刚说完不足两个时辰,周德兴就满面愁容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元帅,原本郭子兴和周德兴打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居然不打了。元帅,你看这件事儿,怎么办才好?” 顿时,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扫向了朱元璋。朱元璋先看了李善长一眼,问道:“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 李善长见朱元璋先问自己,当即有些受宠若惊道:“元帅,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去散播一些消息,挑拨郭子兴和孙德崖再战就是了。” “好计策!”朱元璋赞道:“既然这样,就按照先生说的去做吧。” 楚流烟站起来,说道:“元帅,不可!元帅请想想,如今两军不打,并非因为矛盾不深,而是因为地理原因。这并不是散播几句谣言就可以解决的。什么谣言能比得上当初孙德崖囚禁和要烧死郭子兴,而郭子兴被孙德崖赶出亳州城的仇恨大呢?可是纵然有如此深仇大恨,双方还是不打了,就说明是因为实在是地理条件的限制。” “嗯!流烟说的也很有道理。区区几句谣言,与心中的仇恨想比较,确实算不了什么。既然如此,流烟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依我所见,不如开门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此行的意思,在粮食而已。我们只要储存够了城中军民和我们的一千士兵所够用的粮食,其余的就是送给他们也无妨。”楚流烟说道。 “什么?要送粮食给郭子兴和孙德崖?”常遇春跳了起来,“我老常第一个不同意!怎么可以便宜了那群白眼狼!” “常大哥,你听我说。他们都是为了粮食而来,要是我们不开城门,你说他们会不会自己攻进来呢?到时候,不但粮食没有了,就是城中的百姓和我们的士兵,也会无辜受害。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给了他们想要的,打走他们就是。”楚流烟分析道,“这么一来,我们还可以存下足够自己用的粮食。” 朱元璋深深的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想到我朱元璋,今日要做开门揖盗之事!不过,流烟的主意,也确实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天德、遇春、蓝玉、汤和,你们四个带人赶紧去把粮食藏好。要有多快是多快。流烟、善长先生,你们跟着我去迎接郭子兴和孙德崖进城!” “是!”他们都齐齐答应着。于是,各自去做各自的。 徐达四人收藏好军粮后,朱元璋也把郭子兴、孙德崖和他们手下的人各自迎进城中。果然,这两家的军队,刚刚进城,就四处去抢掠粮食,把粮食给抢掠一空。幸好,楚流烟有先见之明,藏起了足够的粮食。 朱元璋先为孙德崖和郭子兴居住之所,接着,听从楚流烟的建议,在适当的时机,约了孙德崖出来谈判。 这日,到了谈判之期,天气微微有些阴沉。孙德崖来到朱元璋的帅帐后,就和朱元璋分定主客就面对面的隔着桌子坐定,孙德崖虽然看不惯郭子兴,可是对于朱元璋还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两人坐定之后,孙德崖便开口说道:“朱将军,你是我在部武里头数的着的几个我还能看的上的人物。以孙某看来,将军不是池中之物,以将军的大才,虽然眼下还是屈居人下,可是日后定然能够出人头地。” 朱元璋听到孙德崖如此说来,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不过朱元璋知道孙德崖说这些话,很有可能是给自己灌米汤,如果自己就这么听信了孙德崖的话,很有可能落入孙德崖设置的陷阱之中。所以朱元璋微微的抱着戒心说道:“孙将军太客气了,元璋不过是心中存有仁义之心,遇到事情也就是一秉公意而已。” “好个只是心中存有仁义之心,一秉公义。那么我问你,我虽然是客将,不必他郭子兴在此经营已久,可是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何郭子兴要处处与我为难。你既然是一秉公义。那么为什么只听从郭子兴的,而不听我的。” “孙将军,国不可有二主,军伍之中也是如此。国如果又二主人,势必令出多门,到时候臣民莫衷一是,那可就要大大的糟糕了。军伍之中更是如此,兵机转瞬即逝,如果部武号令不一,号令不齐则必然昧于军机,如此则势必会为敌所乘,到了那个时候,葬送的可不是一两人的性命,要赔上的可是这么多的兄弟的性命,如此大事,均是有令出多门所致,是以将军不可不以之为意。”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想要孙某将统兵的军权都交给郭子兴么。”孙德崖有些负气的说道:“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对将军有个建议,希望将军早做安排,那么郭将军也不会再留难孙将军了。”朱元璋不卑不亢的说道。 听朱元璋说已然有建议,这个孙德崖就极为好奇,他的眼珠子骨碌的转了一圈,细细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哦,你有了什么主意和安排,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如果我觉得合适,那么这次我就听你的。” 朱元璋微微笑着说道:“孙将军既然是带着人来的,那么还请孙将军带着人走。为将军计者,如果将军继续留在此处,恐怕日后行事也会为人所掣肘,不如干脆带着部队离开眼下这个是非之地,另立山头,不必为这边的情势所羁绊,岂不是更加的痛快。” 听得朱元璋的这个建议,孙德崖细细的想了一想,觉着朱元璋的此番话语不无到底,留在此地固然有其利处,可是害处更甚。眼下已然同郭子兴起了意气之争,自己有事客居,郭子兴要是有朱元璋想帮,看情势只能两败俱伤。如果不及早回头,势必会给郭子兴倒打一耙,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想要抽身出来,恐怕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孙德崖心里头同意了朱元璋的看法,孙德崖笑着对着朱元璋说道:“军中如果是他人和我提起这些话,我定然不会听。可是你朱元璋不同,孙某素来佩服你的德操和容人之量。上次朱元璋能够以德报怨的把手下三万精兵让给郭子兴,这件事情孙某根本就是做不到,所以孙某人对于你还是很服赝的。这次我就听你的,不和这个郭子兴争那个劳什子的东西了,明日我便领着自己手下的队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朱元璋见到孙德崖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终于可以避免掉军中的一次同室操戈的火拼大祸,心中也是极为欣喜。他站起来对着孙德崖抱拳说道:“既然孙将军心意已绝,今次一别,不知道何日方能在见将军,朱元璋明日躬自出城去恭送将军。” 孙德崖对着朱元璋说道:“那么就有劳将军了。” 第二十五章:游说 朱元璋与孙德崖商议妥当后,深感欣慰。只要孙德崖一走,郭子兴应该不会罔顾道义,正大光明与朱元璋开战,如此一来,和州城就可以暂保平安。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朱元璋就起床带了汤和和蓝玉,准备送孙德崖离开。为了表示诚意和庄重,他一大早就来到城外。可是,从早上开始,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没有看到孙德崖的人影。而他的士兵,却都已经在城外了。 朱元璋不禁有些疑惑:明明昨日已经与孙德崖商议妥当,为什么他却还没有出来呢?若是说他出尔反尔,他的军队也在城外守候,怎么也不像是出尔反尔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朱元璋,你这个出尔反尔、罔顾信义的小人!我们元帅真是错信了你!”朱元璋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忽然有一个身着盔甲的人,冲到朱元璋身边叫骂。 那人三十几岁,面白无须,两颊尽是横肉。朱元璋是认得他的,他是孙德崖座下的第一猛将胜飞镖。他一直深得孙德崖信任。 朱元璋忙抱拳笑道:“盛兄弟何事动怒?我一大早就在这等候孙元帅,等候到现在都不见元帅身影。不知这是因为何故?” 胜飞镖咆哮道:“朱元璋,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们元帅哪里去了,你可别我清楚的多,何必来这里问我?” 朱元璋观察胜飞镖神情,不似作伪,他倒是有些迟疑了,忙道:“我实在不知道胜将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与孙元帅已经约好,今早送行。我久候到现在他都没有来,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呢?” 胜飞镖义愤填膺,无论朱元璋怎么解释,他都听不下去,他凶神恶煞一般嚷道:“朱元璋,你少在这里废话!你就别在老子面前演戏了!明明是你派人扣押了元帅,现在还反过来装不知道。你也未免太虚伪了!来人,给我把朱元璋扣留起来,好生给我看着!等我先把元帅救出来再说。” “谁敢?”汤和和蓝玉,一左一右护住朱元璋。 “哈哈哈知不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就凭你们几个,还想从我这十万人马中逃出去,也未免太天真了吧!”说他的话刚说完,立刻有很多人把朱元璋三人给围拢起来。围拢的人,一层又一层,层层增多。莫说朱元璋只有三人,就是再有三十人,三百人,也是逃不出去的。 “孙德崖,你想怎么样?”蓝玉向来很沉得住气,他不动声色的问胜飞镖。 “不想怎么样,我先带着军队攻进城去,把元帅给抢出来,再把你们统统杀掉,给元帅出气!”胜飞镖洋洋得意的说,“我这里有十万军队,我就不信踩不平和州城,哼哼。” 朱元璋、蓝玉和汤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胜飞镖当真带人攻进去和州城,恐怕毁灭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还有朱元璋费尽心力的经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来通报道:“元帅,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朱元璋的军师,她说有要事想来求见将军。” “朱元璋的军师是女的哈哈哈,怪不得朱元璋难成大器,原来连军师都找个头长见识短的女人来当,想必是军营中一个人才也没有了,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话哪!”胜飞镖越说越好笑,他手下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朱元璋气的脸色紫,不过心中在想:应该是流烟来了,不知道她这时候出城,所为何事? “你给老子告诉那个女人,老子胜飞镖是堂堂大将军,没有时间和一个小娘们唧唧歪歪的。她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不要老烦着老子,要不然老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哼!”胜飞镖叫嚣道。 “可是,将军,那个女军师说,她有要事要禀告将军,是和元帅休戚相关的。要是将军不肯见她,就不会知道元帅的下落。”来禀报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了,好了,***,娘们儿就是麻烦。你带她来见本将军就是了。”胜飞镖不耐烦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那通报的士兵,带着楚流烟走了过来。楚流烟先见过朱元璋,然后给胜飞镖行了一礼,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前来,是听说孙元帅被人恶意扣押,将军又有意率兵攻城,特意来告知将军元帅下落的。” 胜飞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用得着你来告诉么?元帅就是被你们的人扣押了,这笔帐我会跟你们慢慢算的。要是元帅有分毫损伤,我一定要用朱元璋的人头来祭!” 楚流烟哂笑了起来,不说话,冷眼看着胜飞镖。她的眼神,让胜飞镖觉得很不自在。胜飞镖怒道:“喂,我说臭丫头,你这种眼神看着本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将军说错了么?你要是还说不出孙元帅的下落来,本将军要你一起陪葬!” “哼哼”楚流烟满是轻蔑之色,“所谓两军交兵,不斩来使,将军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不过,依小女子所看,将军也未必会懂的。光看将军处理事情,就知道将军为人,一定是英勇蛮干,鲁莽草率。” “你----”胜飞镖指着楚流烟,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周围的人吼道:“大胆!居然敢冒犯将军,不想活了么?”就要上前擒拿楚流烟。 “哦,原来堂堂的大将军胜飞镖,只知道为难老弱妇孺,连句真话都不让人讲了。如此残虐暴民,暴戾不仁,不知道传了出去,会被人怎么说呢?”楚流烟仍旧是悠哉游哉。 “慢着!”胜飞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让她说,就说本将军是怎么英勇蛮干,鲁莽草率的,要是你说不出道理来,本将军一定不会饶恕你!” “好。说就说。”楚流烟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一切都在算计之中:“这和州城中,如今可不是只有我们朱元帅和你们孙元帅两家的军队。昨个儿,朱元帅与孙元帅相谈甚欢,孙元帅大仁大义,答应我们朱元帅离开和州城。于是,朱元帅一大早就前来为孙元帅送行。可是偏生这个时候,孙元帅却被人扣押在和州城内。于是,胜将军你就认定此事是朱元帅所为,可是,流烟斗胆请胜将军你想想,要是当真是朱元帅扣留了孙元帅,他还会以身犯险,出城来送孙元帅么?” “这”胜飞镖有些不自信的说,“也许朱元璋只是做给外人看,想遮掩他扣留孙元帅的罪行呢?” “哈哈哈”楚流烟故意仰天笑道:“胜将军,你也未免太小看朱元帅了吧。难道在你心中,会有人这么傻,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就是为了遮掩么?何况,朱元帅哪里有什么理由害孙元帅?第一,我们朱元帅为人仁厚宽宏,天下人都知道。当初郭子兴对元帅屡次加害,郭子兴落难之时,元帅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以德报怨,把滁州城和自己的三万精兵都让给了郭子兴。对待郭子兴这样的小人,元帅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待孙元帅这个相谈甚欢的朋友呢?其二,我们元帅与孙元帅无冤无仇,反而孙元帅还答应我们元帅退出和州,如此情深厚意,元帅岂会不知?又怎么会以以一千兵力作保,来扣押孙元帅呢?难道朱元帅会不知道,以一当百,无意螳臂当车,自取其辱?试想,这样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儿都能想得明白,朱元帅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取灭亡呢?第三,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是朱元帅和孙元帅的军队之间,起了什么纷争,那么到头来,受益的人,又是谁呢?而胜将军想必比我清楚,那个人与孙将军仇深似海。他先害孙元帅,又借胜将军之手,害朱元帅,然后挑起两军作战,到时候和州、亳州、滁州,都是这人的囊中之物。这人用心歹毒,实在是居心叵测。难道,胜将军想不明白么?” 胜飞镖听楚流烟说完,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楚流烟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之前却从来没有想过。朱元璋与孙德崖无冤无仇,而郭子兴与孙德崖仇恨沉重,想关押孙德崖的,自然是非郭子兴莫属了。 楚流烟看胜飞镖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笑道:“胜将军,不知道你以为我区区一介小女子说得如何呢?” “好!算你说得对!不过就算是郭子兴扣押了孙元帅,谁又知道朱元璋是不是同谋呢?”胜飞镖被楚流烟奚落,觉得面子上有些不过去,因而强词夺理说道。 第二十六章:先下手为强 楚流烟仍旧只是笑着,说道:“胜将军的意思,便是仍旧不肯放我朱元帅了?” 胜飞镖有些心虚的看了楚流烟一眼,蛮横道:“本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说不放就不放!” 楚流烟仍是不急:“胜将军是要带人去攻打和州城么?” “那当然!”胜飞镖说道:“郭子兴这个老匹夫,居然敢关押元帅,老子不把他打个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就不叫胜飞镖!” 楚流烟轻轻抚弄额前的丝,笑道:“胜将军果然是妙计安天下。” “算你说句本将军爱听的话!”胜飞镖洋洋得意。旁边有个人小声对他说道:“将军,三国时周郎妙计安天下,损了夫人又折兵。她是在耻笑将军。” 胜飞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整个人都被楚流烟弄的晕头转向的,他嚷道:“我说姑奶奶,你到底有什么话你就说呗,不要在这里一个劲儿的打哑谜好不好?”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好。胜将军,我想跟你说的就是,你为了救孙元帅,就要去攻打和州城?郭子兴手中也有几万兵马,到时候和州城混战,遭殃的还不是百姓黎民?而你的军队与郭子兴的军队,到时候势必也会各有损失。若是郭子兴一怒之下,杀了孙元帅,那该如何是好?” 胜飞镖听的冷汗涔涔,问道:“楚小姐,那你说有什么良策?我胜飞镖听你的,还不行么?”胜飞镖见楚流烟侃侃而谈,说的都是道理,心中对她,已然有几分佩服。因此,与她说话的时候,就客气了很多。 “好,既然胜将军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只不过胜将军要做的这件事,还要多赖我们元帅帮忙才好。胜将军把蓝玉将军和汤和校尉放回去,让他回去带话给郭子兴就说胜将军你要用我们朱元帅,交换你们孙元帅,郭子兴必然肯答应。一来,郭子兴与朱元帅有翁婿之谊;二来,元帅又对他不薄。若是他不肯用孙元帅来换,势必会引起天下群雄耻笑,到时候军心尽失,衰败在即。我想,郭子兴不会不答应的。” 胜飞镖想了好久好久,才回答道:“***,老子就信你一次。我说小姑奶奶,这事儿若是成不了,我可为你是问。” “好!”楚流烟立刻点头说道:“我在这里陪着元帅不走就是了。只不过么,你们这么多人把元帅围起来,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于是,胜飞镖吩咐将士们就地扎营,把朱元璋和楚流烟请到营帐中休息,把汤和和蓝玉放回去传话。 朱元璋与楚流烟在营帐中,他不禁对楚流烟大赞道:“流烟妹子,你果然是女中豪杰,竟然在危急时刻赶回来救了我们三人。你是怎么会知道我们遇险的呢?” 楚流烟淡淡说道:“元帅过奖了。只是凑巧而已。今天早上,我忽然听人说孙德崖被郭子兴强行扣留了,又知道元帅已经去了城外,我想孙德崖的手下,肯定会以为是元帅你扣留的人,为恐他们对元帅不利,我就匆匆赶出城外,想说服孙德崖的手下。原本,我也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而已。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呵呵。” 朱元璋对楚流烟,更加刮目相看。他叹道:“如今虽然逃脱,只不过却不知道郭子兴肯不肯答应放人。” “放心吧。元帅,我临行之前,只与徐大哥商议过。纵然是郭子兴不答应,徐大哥、常大哥他们也会想法子逼迫他就范的。何况,郭子兴要是不答应,就会弄得军心离散,我想他应该不会兵行险招。”楚流烟安慰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与楚流烟,这边正在讨论。另一边,蓝玉和汤和匆匆进入了滁州城。他们径直去找徐达,而此时,徐达也已经把主要将领召集在一起,商量朱元璋可能遇险的事情。 见到蓝玉和汤和回来,却不见朱元璋和楚流烟,徐达脸色微变,问道:“元帅和流烟呢?” 汤和跺了跺脚,说道:“唉,元帅和流烟妹子都落在他们手里了。要不是流烟妹子聪明应变,也许元帅、蓝将军和我都死在胜飞镖的刀下了。” 徐达微微叹息,说道:“果然如此。流烟估计的并没有错。” 蓝玉拱手说道:“副元帅,胜飞镖让我们带话回来,说是让郭子兴用孙德崖去换取元帅。你看这件事怎怎么样才好?” “娘老子的,敢用元帅来威胁我们?我老常第一个杀出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常遇春愤愤道。 徐达摇摇头,说道:“遇春不可。匹夫之勇,有何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元帅和流烟给救出来。”他想了一会儿,问诸将又何意见,诸将议论纷纷,都说郭子兴未必肯放人。 徐达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立刻吩咐士兵们去和州城中散播谣言,就说郭子兴是个翻覆小人,出尔反尔,捉拿了孙德崖。胜飞镖就捉走了我们元帅,他想用元帅交换孙德崖,郭子兴不肯,摆明了是要置元帅于死地。当初元帅对待郭子兴,以德报怨,如今郭子兴却恩将仇报,人神共愤。” 徐达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冯国胜问道:“副元帅,如今我们并没有问过郭子兴的意见,郭子兴肯不肯出手救人,还在模棱两可之间,要是就这么散播谣言,恐怕” 徐达说道:“郭子兴恨不能要元帅的性命,更想要孙德崖的性命。我看他未必肯拿孙德崖来救元帅,我们纵然是与他商议,他多半会推诿。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先散播出谣言,就说郭子兴不肯救人,坏事做尽,我相信他手下的将士们听了,肯定不能依从。那些将士们,昔日都是元帅的部下,他们都知道元帅对郭子兴的恩义,如今郭子兴恩将仇报,他们怎么肯答应?这么一来,迫于压力,郭子兴想不换人都不成了。” “副元帅好计策。”李善长笑着说道。 于是,诸位将士们都纷纷去吩咐手下人散播谣言去了。 一天,过去,和州城中,谣言已经是满天飞了。而郭子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天,过去,和州城中,将士们都有些军心不稳了。而郭子兴,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三天,很快就来临了。 第二十七章:交换人质 第三天一大早,郭子兴果然忍耐不住,前来找徐达质问。郭子兴怒道:“徐达,如今城中无端多了那么多谣言,现在天下人都以为我郭子兴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是你做的好事么?”他气势汹汹,徐达却处变不惊,笑道:“郭元帅怎么这么说?这只是流言罢了。所谓流言止于智者,若是郭元帅想不让人误会,就用孙德崖去把我们元帅给换回来,不就是了么?” “你好你个徐达,你处心积虑算计我。”郭子兴恶狠狠的说道。眼中只恨不得喷出火来。 “愧不敢当。”徐达淡定的说道:“要是郭元帅不肯,徐某人又怎么会强求呢?一切,皆由元帅做主便了。无论到最后如何,暴动的也不会是我们的军队。” 郭子兴气急,却有些无可奈何。陈夫人千叮万嘱,让他想个法子,威逼徐达收回流言。可是一来徐达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二来,流言一旦传出去,又启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呢? 公孙力士悄声对郭子兴说道:“元帅,以我之见,倒不如把孙德崖放了吧。以后总还又机会找他算账。若不然这城中军队于我们为敌,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实在是不应该为了孙德崖一人,而致使三军造反,因小失大。反而不智,唯今之计,只有先将孙德崖给放了,这样字方才不会激起孙德崖手下的那些客军们的兵变,如果孙元帅不把孙德崖放了,一则损失了我方的一个大将朱元璋,二则客军势必会同我们火拼,这样子打个你死我活的,对于我们可以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早点把这个孙德崖给放了,好歹也是给徐达等人做一个人情,反而能够成全元帅的对于部下的美德。这样子也可以保全朱元璋无事,对于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损伤。就算元帅想要对这个孙德崖下手,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必争于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元帅以为如何。” 郭子兴听了公孙力士的劝诫果然是平静了下来,郭子兴在心里头想,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本来不是什么难事,要杀孙德崖或者是留下孙德崖一条狗命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眼下孙德崖已然被自己擒拿住了,起码在他人眼中,孙德崖已然是自己的帐下俘虏。自己的声明和威望在这件事情之后定然可以凌驾与孙德崖之上,只是那这个孙德崖的这条狗命换取自己帐下最为得力的朱元璋,这桩买卖实在是有些划不来。如果朱元璋被孙德崖的部下给杀了,自己以后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如此得力的属下呢。 一念及此,郭子兴越来越觉得自己眼下还是少不得朱元璋这么一个得力的助手的。所以郭子兴对于徐达刚才顶撞了自己的事情也就有些想开了。比如徐达这么做也是为了替自己保全一个得力的助手。而且此次如果能够如徐达所请一样,等够将朱元璋弄回来,那么帐下的士卒将士们都会说自己是个仁义的元帅,既然能偶如此轻易的坐拥如此美名,那么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郭子兴就转换了一副笑容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本元帅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何况朱元璋原本就是我的心腹爱将,我怎么可能弃之不顾的。这样子吧,本元帅派使者去孙德崖的营寨之中,对孙德崖的部将们开释,就说只要他们能够释放朱元璋,本元帅即刻就把孙德崖毫未损的给放回去。” 徐达听得郭子兴这么说,顿时上前一步对着郭子兴拜谢道:“元帅既然愿意如此做,那么末将还请元帅即刻就如此行事,免得夜长梦多,迟了恐怕孙德崖手下的部将会对朱元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到时候想要挽回可就迟了。” 郭子兴心中已然愿意朱元璋回来了,听得徐达如此说来,也觉得甚是有理。所以便让传令兵立刻唤来了一个使者,对着使者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就挥手让这个使者骑着快马去了孙德崖的营寨里头去了。 使者去后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徐达急着爬出了营帐,在门口着急的踱着步子,时时遥望着使者的身影。 可是使者还是未能出现,徐达有些急了,以为孙德崖的营寨之中出来什么变过,使者和朱元璋都陷入了营寨之中。所以徐达就命人拉来一匹马,自己飞身上马,打马就往孙德崖的营寨中跑去,徐达想自己只身闯入对付的营帐之中营救朱元璋出来。 可是马儿跑了一会,迎面就见郭子兴派出去谈判的使者飞鞭跑了回来,直入郭子兴的营帐去了。徐达一看,连忙掉转马头,也跟着使者也跑了回来。 使者一进入帐中,郭子兴一见他进来,上前把住了使者的肩膀便开口问道:“怎么去了如许之久,怎么只是你一人回来,朱元璋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使者刚才飞奔的回来,还没有喘匀气,所以就对着郭子兴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回禀,禀郭元帅,小人去,去了对方的营帐中,对着他们说了元帅愿意释放孙德崖的话,那些将领也同意了释放朱元璋。开头谈的还好,不过后来他们听说元帅要他们先释放朱元璋,就不高兴了,都是元帅无故之下扣押了他们的主帅,就算是要放人,也应该元帅先放人才能表示诚意,否则的话,如此方能示之以诚信。所以对付要求元帅先放人,不过经过小人的折冲樽俎,对方的将领同意可以先放回朱元璋,不过要找一个人来替换朱元璋回营帐了,而且指名要我方的著名的将领。非要等到元帅将孙德崖给释放回去之后方才可以放了这个将领。” “什么,这些人也太能算计了吧,一个换一个,那和没换有什么区别。”郭子兴有些愤怒的说道。 “元帅,我愿意去把朱元璋换回来。”徐达从门外冲入房中对着郭子兴说道。 “你,这怎么可以。”郭子兴不无意外的说道。 “元帅,既然他们提出了条件,那么我们就先把朱元璋给换回来好了。”徐达沉稳的说道。 “好,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么你就跟着使者再去一趟。只要朱元璋回到了营帐中,我马上就把孙德崖释放了,让你也赶紧回来。” 徐达对着郭子仪一点头,就随着使者出去了,两人出帐外,翻身上马,直趋对方营帐中。 没过多久,朱元璋就回来了。 郭子兴遵守诺言将孙德崖也放了。不久徐达也骑马回来了。 经历过这件事后,郭子兴越想越气,他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孙德崖,最想杀的人也是孙德崖,可是千算万全,让他失算的是,在最后的关头,眼见他能杀了孙德崖出这口气的时候,却为了救出朱元璋,不得不放了孙德崖。本来可以除去孙德崖和朱元璋这两个眼中钉,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郭子兴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窝火了。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怎么样都忍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他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火气上涌,整个人就气病了。郭子兴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就这么呆在和州城走不了了。朱元璋特意请了名医为他看病。 没有想到,这么一来,不但是滁州,就是和州也成了郭子兴的地盘。而朱元璋,什么也没有了。这件事,成了朱元璋的心病。而朱元璋手下的将领,更是很不服气。 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郭子兴忽然病死了。这件事,在和州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经过大夫诊断后,说郭子兴是肝火太旺,病毒侵体而死。其实,只有朱元璋、楚流烟、徐达等人知道,郭子兴是服用了有毒的药死去的。 而这毒药,是朱元璋派人偷偷下在那名医开的药中的。要打天下,必定会有所牺牲的。而先的障碍,就是要扫清郭子兴。如今,郭子兴已除去,郭天叙和陈夫人不足为惧,朱元璋就理所当然的接收了军队,重新拥有了和州城和精兵。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元璋对郭子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而郭子兴,却处处要害朱元璋。如今死在朱元璋手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第二十八章:集庆,就在眼前! 朱元璋迫切的感受到了和州之小,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展,就算自己开拓疆域,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况且自己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干这些无聊的小事,他有更大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展,但是想要展一方势力,必须有很好的倚仗和一处福地,在这期间,他想过很多历史典故和地域,重重重挑选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了集庆,也就是今天的南京! 要说朱元璋这样选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的事情是不会得到别人的信服的,但是古往今来,总是有很多没有理由的事情却办成了,而且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是因为领导人很厉害,也不是因为天时人和地理的原因,只是因为百姓的心中信服了,百姓心中只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么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拥护并且为之奋斗,而百姓信服的,无非就是一些神鬼之说。 早年陈设起兵,便是用的这等方法,在那鱼肚子中填上纸条,叫别人先看到他,然后在再旁处做些典故出来,便让人的心中自己产生疑虑,胡思乱想,找不出理由之后便将这件事情定为神鬼牛蛇所作,并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肯定是有什么神仙之类的想要干什么事情了,那么只有配合才能有好的下场。 所以这个时候百姓的心中便有了一种信念,这个信念是人力如何闪动也起不来的,有些时候我们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有些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太祖斩白蛇之说就是如此,将一个平凡的人类带上一顶不平凡的帽子,那么他就披上了神圣的盔甲,就不是一个人了,是神的代言人,神使无所不能的,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是百姓心中的信仰。 那么一个人一旦和这些东西挂钩之后,百姓自然而言的就对他有些信心,有些崇拜,因为他们被神宠幸,自己没有,自己就一定要信服他,到时候肯定也会被神宠幸的! 所以,朱元璋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要想攻打天下,没有一定的神话背景是行不通的,但是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实在是找不出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是只要自己得到了集庆,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集庆不仅是历史上有名的都城,充满了王者之气,仿佛在这里扎根的王朝酒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统治者,这无形之中给了别人一种信念,似乎以前某某王朝就是从这里兴起的,并且成功了,这次会不会重演当初的一幕,虽然自己没有搞什么鬼,但是百姓还是会想到这一点,此去集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什么理由不去呢,况且集庆向来就是战争时候的要地,两方交战,谁要是占领的集庆,便等于是拿下了胜利的天平,集庆就是这么一处好地方。 紫金山雄伟壮阔,纵横南北,不仅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阻挡外来的军队,而且还是丰富的矿藏地,丛中可以取出无数的财富,是所有帝王都梦寐以求的,打仗靠的是什么? 就是靠的钱和民众的心,现在自己一方是顺应民意的,但是再财力方面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但是只要合理的开了紫金山上的矿藏,那么家致富便不是梦想了,紫金山好似一条巨龙一般,能给集庆带来无比的财富和王者之气,那耸立的巨石,似乎是在警告所有对这片土地有所窥视的人,不要冒着险来侵犯这里,如果不听从劝告,那么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南京龙盘虎踞,便是这般的缘由,凶险的紫金山,庇护着集庆,现在这里还没有很大的势力,当真是一处好的去所! 不仅如此,集庆面前,还有一条蜿蜒的长江,那滚滚的江水仿佛是在诉说一个个故事,一个个帝王的故事,江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仅能给漏*点带来充足的生活用水,而且不用担心兵种的单一性,既可以训练陆兵,也可以训练水兵,他日有站的话,必将一鸣惊人! 皇帝选房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朱元璋看好的,就是集庆的风水,他感觉在这个地方有展,实在风水好得爆棚,在明朝之前,已经有六朝定都于此,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么?六个朝代的帝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集庆,特别是到了元朝的时候,这个地方更加改名为集庆路,当时尽管地势很先要,尽管出入有些不方便,但是也不能阻挡他的富足! 再看集庆的周围,这里不仅地势险要,适合作战,他的周围更是注明的粮食产区,年产量一直位居全国前茅,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没有了粮草便会不战而败,还有一个更好的有利条件,那便是在这粮仓边上,还有一条运河,在那个从背景到南京都要几个月的时代,运河实在是太便利了! 朱元璋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人是谁呢?这人乃冯国胜,乃是冯国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手下的。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平日里和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也是甚合的来,谈吐都甚喝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的心意,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很多事情都很放心的交给他去做。 这冯国胜对就朱元璋说:“这集庆虽然不是兵家战略重地,但是却是一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地方,要知道这个地方如果主公能够占领下来,将会很有多好处。 这块地方不光是粮食产区,还是商业中心,运河围绕,可以控制水路。 虽然这里不设防御,但是敌人都知道这里易攻不易守,主公只需将大军度过长江,占领集庆,然后高铸围墙,多修公事,拿这里做军事要地来展,想必好处多多。” 朱元璋想了好久,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眼下自己这般人却是没有船,无船无何谈的过江,根本就是天方夜潭,不可能完全的任务。 他看了看自己的军队,多带人马不是骑兵就是步兵,就是没有水军,当然了,谁在陆地征战随身带着水师的,这也不能怪他。 但是如今要过江,他怎能不急。 这时候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朱元璋伸头一看,竟然是一叶小舟。 这人迎着朱元璋的大军而来,没有丝毫的畏惧,朱元璋大惊。 来人名叫俞通海,明史上说他是水军头目,其实这人就是沿江打劫的海盗,经常干的就是类似水浒传上“到得江心,且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的那路勾当。但是这家伙来做什么呢? 只见他来到朱元璋面前,在江面上看着朱元璋问到:“公可是朱元璋?” “正是,不知壮士有何见解?”朱元璋认为这人既然不怕危险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事。 眼下自己大军不能过江,如果那人要和自己谈条件则肯定是要谈过江,朱元璋就认为这人有船。 “你可是有船?”朱元璋问到。 “正是,我们兄弟在此一直是靠水吃水,但是最近这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过,如果元帅能够收留我们,并且能够保管我们的利益,兄弟们就决定跟随元帅,助元帅攻打集庆,为元帅增加一臂之力。” 朱元璋却没有表现的很急迫,只是淡淡的说到:“你怎知我一定要攻打那里,可笑。” “元帅,咱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天下战火四起,英雄辈出,我等水师日后必定会被作为眼中钉肉中刺被消灭掉,但是我等也不是愚昧之徒,也知道良禽则木而栖。 虽然兄弟们说难听点以前都是水盗,但是成大事者就不应该拘泥于小结,我等如今确实能帮助元帅成大事,日后元帅达了我等也算是功臣,自然能够安享富贵,谁愿意没事好吃好喝还去做强盗土匪啊,您说是不是?” 看着朱元璋依旧没有动作,他接着说到:“大帅何必如此,我知道大帅在想什么,只要大帅收留,我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你等有多少船?”朱元璋淡淡的问到,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其实心中早就波涛汹涌。 “能够把这长江连接起来,大帅。” 朱元璋知道差不多了,人家如此又诚意自己老是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难免不会伤了人心,这家伙虽然是水匪出生,但是这世界上多少君王开始的时候不是土匪出生呢?就连自己也不过草寇而已。 心念及此,朱元璋跨前一步:“兄弟切莫怪罪,只是朱某为了大军,行事必须得小心才是,兄弟能够如此圣明大意,实在是难得。你既然懂得此中玄机,又选了我,想来我不会让你失望才是,放心,只要朱某有一口吃的,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兄弟们和你的。” “那我就代兄弟们多谢大帅了。”俞通海转身驾驶小船离开:“不必担心,只需给我三日,我便会带着船只前来,请大帅在此耐心等待。”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下却只能是相信对方。 不出几日,果然俞通海在周围召集着这长江上下的船只上千艘,来到朱元璋这里,朱元璋大喜,俞上岸带头向朱元璋下跪,朱元璋急忙上前把他扶起:“兄弟不必多礼,你真是太及时了,有了如此多的船只,我事可成矣。” 朱元璋派人把这些小渔船改造成战船,其实也就是加固而已,很快这些小船就被加固完毕。 而之前俞等所有的几艘用来打劫的比较大的船只则被用来装物资和朱元璋等官员乘坐。 朱元璋带着上千条船只,把大军运过江面,根本就是出忽人家衣料,大军势如破竹,直接把采石攻破,然后又挥师进攻太平,经过半天战斗,又把太平攻下。 草草的补给之后,朱元璋带着大军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集庆。 但是朱元璋知道,自己的船都是些小渔船,很难形成多强大的攻击能力,这些小船最多上面坐一些弓手或弩手,也形成不了多少攻击力。 朱元璋在船上遥望远处的城市,有些叹息。 他如今虽然有了水师,但是却也成了制约他军事作战方案的主要因素。 小船可以突袭,却不能强袭,小船度快,但是经不起大浪。 小船很多时间是作为突击,把人带到对方的岸边来用的,这对朱元璋来说绝对是个制约,人家的大船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并且装载着火炮,自己的小船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化整为零用奇招来制服敌人。 其实从古至今小船在战斗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就好比孔明的草船借箭,但是人家好歹也有大船,只是要物资而已。而如今朱元璋没有正式在战船,一切都得靠这些小船,难免有些为难。 看着船呆的朱元璋,如今却是一筹莫展,他必须想个好些的办法让这些小船充分挥自己的力量,如何才能取胜,这是他朱元璋心中目前唯一所想的。 一群恶狼,面对着一片的绵羊,绵羊有胜算么? 朱元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深深的捆饶着他,他知道,时间不多,要打,必须快,尽快,一定得快,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正当他站在船头的时候,却不知道,集庆,就在眼前! 第二十九章:攻打集庆 元朝朝廷。 金殿上。 那金黄的房屋,用着红色的圆形大柱。上面雕刻着几欲飞翔的天龙。那黄灿灿的金身在耀武扬威,却没有把这情绪带到现在高坐在上堂的皇帝脸上。 两排的大臣们大多是愁云惨雾,都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正揉着自己太阳穴的皇帝。担心一个不小心,自己脑袋上面得乌纱帽就和自己分开了。 沉重。在大殿的上空中盘绕不散。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单手支其自己的头,黑色的丝安静的垂在身侧。丝丝缠绕,如同千分万缕分不开的烦恼。 站立在两旁的大臣之中,只有位居第一位的两个人。看起来刚正不阿!其中的一个,就是大将军安利。他几乎掌管了所有的军权,此时的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外一个就是丞相文章。他也是百官之。他的丝已经被渲染成了雪白色,面容已经不堪岁月的折磨而略显老迈。以花甲之年依然辅佐着还略显稚嫩的皇帝。 此时,他走上前来。用着沧桑的声音说道:“禀告皇上!集庆已经被朱元璋开始正面攻击,请示陛下!是攻是守?” 皇上张开了嘴巴,还没有说什么。大将军安利就不顾群臣之礼大声的吼道:“当然是守!区区小儿!怎能惹起本将军大驾?” “可是集庆也是皇土!” “那又如何?现在诸多叛军!难道本帅还要一一讨伐不成?” “够了!”居坐高位的皇上一怒!一掌打到了扶手上。瞬间,那十指不沾阳春露的手心,红透了半边天! 两边的臣子瞬间的站在了中间,齐齐的跪了下来。摆明的两边不帮,两边也不得罪。 高坐的皇帝,只见他眉头微皱,额际划过一滴晶莹的汗珠。一旁的太监总管兼心腹小春子,眼尖的看到自家主子疼的直冒汗!那个心疼啊!!他压了压情绪。走到了皇帝的面前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皇帝面带痛苦的脸面,弯腰,尖着声音缓声说道:“皇上!您还好吗?” 皇帝压了压手中传来的苏苏麻麻的感觉。沉着声音说道:“以大将军之意,退朝!” “恭送吾王!” 散朝时,安利趾高气昂的看了文章一眼。然后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下离开了。 文章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此时,已经是公元1355年。 在集庆的八月已经在皇帝的漠不关心下。战火开始越演越烈。 ?年,朱元璋带领自己的大部队开始了讨伐集庆,而集庆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强力的支援,朱元璋在八月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讨伐战争,但是无奈对方船多而且先进,朱元璋一直没讨到什么好处。 同年,正十五年,也还是公元1355年的九月,朱元璋不死心,在前面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后,朱元璋把自己所有的部队都派到了江上,准备和集庆正面对战。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眼下皇帝和朝廷根本不来管这块地方,这里一直没有增兵也没有很好的将领,如果自己不尽快把它攻下来,万一被人抢了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元璋让所有的小船都一子排开,几艘大船上面已经安装了几门简易的火炮,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几千艘小船,虽然船小,但是贵在船多而且度快,敌人不过百来艘战船而已,自己必定能够一举击破。 而这个时候,对面的阵营中也是严阵以待,朱元璋摆下如此大的阵势,很难不让人不紧张。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朱元璋的小船非常的犀利,和上一个月的战斗不一样,这次的数量比上次增加了好几倍,敌人的火炮根本来不及轰,而且小船面积太小,根本很难轰中。 不过虽然如果,但是火炮巨大的威力经常能够把边上的船给轰翻,而且加之长江水急,小船的作用被削减了一些。 本来以为能够顺利突围的朱元璋,却现当他的小船接近对方之后,迎接自己的小船的却是漫天的箭雨,在没有多少遮蔽的小船保护下,无数的士兵纷纷身亡,很多船还被火油和火箭击中,顿时惨叫声一片,火光几乎把整片江面给映红。 朱元璋的大船也在火炮的对抗中因为寡不敌众而被击沉了好多艘,这让朱元璋更加懊恼。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再一次退兵,这一次战斗又以失败告终。 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356年,经历了前两次的失败,朱元璋终于又一次重新整顿水师,再一次准备强行攻打集庆。 先朱元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船确实不利于和那些正规的大船作战,战斗虽然小船可以偶尔起点奇兵的作用,能够对敌人造成一些困扰,但是如果打起战斗来比较拖,那么小船的劣势就非常明显,很明显,小船装不了很多东西,并且携带不了多少物资,持久战明显是非常吃亏。 而且长江水急,并且浪头大,风也大,小船容易受其影响,根本不成大患。 而小船之上放置易燃的物品借风助火势去烧人家,在实战中也是收效甚微,很难挥作用,自己如果一直这样做,只是等于在消耗自己的船和钱而已。 朱元璋这一年以来因为上一次的失败,一直在想办法弥补,他已经把自己很多东西都变卖而出钱造船,确实造了十来艘比较不做的大船,但是还没有应用到实战中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远程火力就有所增强,虽然还不能和敌人对抗,但是起码在局部上也能和敌人相持一下,而不会和之前那样敌人开炮我看着的尴尬情景一次次的出现。 而那些小船,朱元璋更是异想天开,他把所有的小船都在船头和船尾栓上铁链,相互连接,不过很容易拆开。 连接的目的是什么呢?所有的小船都几艘几艘跟在了大船后面用铁链栓住,这样一来链条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在远处看来却不会这么巨大。 然后在小船上统一遮上巨大的油布,厚厚的油布显然不会被一般的箭支射穿。 敌人的大炮的话如果要攻击过来,这些油布也可以让小船上的人都一样保命的东西,至少不被炸死的话遮头上自己潜在水里留点空间就能呼吸,所以布上有很多小孔。 虽然这么做很容易遭遇敌人的火攻,但是经过实验,朱元璋现其实火攻不一定真的有效果。而那些小船一旦在大船边上,可以先冒出头去试探,链条可以让敌人看到朱元璋这边声势浩大,而小船一旦进入了近距离战斗就可以挥度优势,链条不会让小船被炮弹渐起的波浪和长江本来的急流冲翻或者冲散,阵形也能保持的相对比较完整。 而这些主意都是楚流烟出的,她一直跟在朱元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上一次由于过于小看集庆的防御公事,让朱元璋吃了大亏,这次他派细作前去打探,终于现上一次的战斗胜利让那边的将领十分得意,只是修缮了一下原来的基础设施,所有的防御工事并没有实质上的任何增加,质量上也没有任何提升,所有的战船也就是那么几艘,基本没有添置,最多只是维修。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义军,而集庆相对的来说一直处的比较安逸,很明显那里的将领的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集庆一定要攻,攻不下我朱元璋哪里都不去! 朱元璋这么对自己下了决心,他决心一攻到底,完全把赌注押在了上面。 分析了众多局势和形式之后,加上上一次自己得意吃亏输战,这使得朱元璋明白了一个道理,也就是骄兵必败的道理。 要攻敌,必须先示敌以弱,不然敌人就不会放松警惕。 朱元璋知道这一点之后,点了一些水性比较熟的人手,安插在了几艘新造的船上。 但是这几艘船只有一副空架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其中一艘有着一门火炮,并且也只带了两枚炮弹。 朱元璋手下的人都看不懂朱元璋要做什么,朱元璋却知道,成大事者,有些牺牲那是必须的。 第三十章:以后的路还很长 朱元璋占据集庆后,改名应天,作为己方军队的根据地。此时,朱元璋已经拥有十多万的军队。可是,眼前的情形,仍旧是不容乐观。在应天东边镇江驻扎的是元朝军队,盘踞东南方平江的是张士诚,在东北面的是张明鉴的起义军,南面是元将八思尔不花,西面是徐寿辉。 这些人中,以张士诚最不能容忍朱元璋。张士诚原本是盐贩子出身,随后迹,盘踞江浙一代,对待江浙地方的民众宽厚,免除这些地方的苛捐杂税,于是,这些地方的百姓们纷纷建了生祠来供奉拜祭张士诚。张士诚洋洋得意,原本以为应天已经是囊中之物,却没有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朱元璋夺去了,他很是不甘心,就屡次三番来攻打朱元璋。 朱元璋虽然力量最弱,他手下却有骁勇的良将,又有李善长和楚流烟为他出谋划策,如此一来,于张士诚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上百场仗,朱元璋虽然没有赢,可是也没有吃什么大亏。只不过,这么长久下去,对他而言,绝对不是好事。他为这件事,愁眉不展。 而最近又连续打了三场仗,却常常落败,他每一场仗的安排,张士诚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一般,每次都可以把朱元璋杀个措手不及,这让朱元璋很是郁闷。这三场仗,让朱元璋损兵折将,不下五千余人。 于是,朱元璋把楚流烟和徐达悄悄叫进营帐中,商量对策。朱元璋说道:“这三次打仗,每一回我们的安排,就好像张士诚完全已经知道了一般?” 朱元璋若有所思,徐达和楚流烟早已经知道他的心意。楚流烟遂问道:“元帅,你可是怀疑我们军中有将领是内奸,为张士诚通风报信么?”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徐达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在没有事实证据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要是冤枉了兄弟,难免教人心寒。” 朱元璋见徐达处事谨慎,是他一贯风格,也不曾怪罪,他说道:“丁普郎、傅友德和冯国胜是从徐寿辉那边前来投靠的,内奸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呢?” “元帅,与其我们在这里猜疑,不如想个法子把内奸找出来才是。”楚流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查出谁是内奸。不如明日升帐,元帅就说会亲自带兵去狼牙坡劫杀张士诚的军队。然后么,再派人守住城门,哪个将领出城,便证明与这件事儿有关。再从出城的将领中查起,可以事半功倍。” “好,就这么办!”朱元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么多人中,我就相信你们两人与遇春而已。遇春性子比较鲁莽,我才没让他来。明天看谁出城的事,就交给副元帅做了。” 徐达立刻答应着。徐达与朱元璋之间,慢慢的有了一些矛盾和猜忌。只是这些,却是说不清楚的。既与徐达的地位和才干有关,也有徐达对楚流烟的情意有关。只不过,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朱元璋还是率先想到徐达,可见仍旧是相信徐达是光明磊落,对他心无二致之人。这让楚流烟颇为放心,毕竟,她从母亲札记中看到的那个关于徐达吃鹅肉的典故,时时变作她的心魔。 第二日,朱元璋就按照已经商议好的,在升帐时候,宣布自己要亲自带兵去狼牙坡打仗之事。散了后,徐达就与楚流烟一起来到应天城门上,观察出城的将领。两个人看了半日,都不曾见到。 徐达对楚流烟说道:“流烟,我看那人就是要出城通风报信,恐怕也不会在这青天白日出去。我们不如等晚上再来吧。” 楚流烟却很有把握的摇摇头说道:“徐大哥,你放心吧。要是我没有猜错,那人一定不会晚上走。白天进出城的人这么多,混在人流中,并不容易引起注意。晚上就不同了。晚上城门紧闭,要想出城,就要用轻功或是想别的法子。而这么高的城墙,除非轻功高强,要不然也不容易出去。那人不趁着白天混出城去,反而以图晚上,恐怕是不可能的。” 徐达听完楚流烟一番说辞,也就赞同了她的说辞。两个人继续在城墙上往下看。过了一会儿,看到常遇春迈着大步走出城去了。楚流烟神色自若,徐达也不慌不忙,常遇春于他们乃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自然是不会出卖他们的。 又过了一会儿,傅友德出城去了。他打扮的比较怪异,与平常大为不同。要不是楚流烟于徐达精细,也许并不能现那是傅友德。徐达见状,看了楚流烟一眼,楚流烟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监视出城的人。 傅友德也不可能是通风报信之人。他当真想通风报信,实在没有必要乔装打扮,举止怪异,引起别人好奇。 一直快要到傍晚时分,都再也没有可疑之人出现,楚流烟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弄错的时候,忽然徐达叹道:“早就猜到是他,果然是没有猜错。” 楚流烟往城楼下看去,只见一个人做出散步的模样,悠哉游哉的出城去了。这个人,就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楚流烟和徐达下了城墙,远远跟在郭天叙后面,一路跟着他出了城。一路之上,他都是很悠闲的模样,走了很久,走到一处猎户休息用的石屋处,他伸了伸懒腰,四处瞧了瞧,就走了进去。 楚流烟和徐达,施展轻功,在后面跟着。他们躲在石屋后面的廊檐下,从小小的窗口往里面望去。只听到郭天叙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荒废的石屋。原本还想找些吃的,如今倒是要饿肚子了呢。”郭天叙说完,就坐在椅子上抱怨了老半天。 楚流烟几乎以为,他们是弄错了。郭天叙原本只是公鸡坉的一个吃不饱饭的野小子而已,后来于郭子兴相认,也并不能成其大事。楚流烟他们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直到徐达瞧见他出城,这才几乎肯定了是他。但是事实上,现在他坐在石屋中完全像是一个休息的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内奸。 徐达和楚流烟看的面面相觑,郭天叙却走了出来。他又沿着树林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然后沿着大道回应天城去了。楚流烟和徐达仍旧是远远的跟着,楚流烟茫然道:“徐大哥,我觉着我们恐怕是跟错人了。这郭天叙怎么也不像是通传消息的。他并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事” 楚流烟说到这里,心中一动,与此同时,徐达也正看着她,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两个字:“石屋!” 他们再也不管消失在茫茫暮色中的郭天叙,转身向石屋跑去。远远的石屋依然在望,楚流烟门前,刚刚要往里面走,楚流烟低头瞥见门口的两棵树方位有些不对。徐达的脚正要着地,被楚流烟拉着往后退了一步。刚刚退了出来,就有袖箭沿着两人刚刚呆的地方射而过。 “什么人?”徐达沉声问道。 楚流烟扯了扯徐达的衣裳,说到:“徐大哥,不是人,是机关。有人在这石屋里,布置了阵法和机关。要是我们不按照正确的方位来走,随时就会中机关和埋伏。” 徐达对阵法,一窍不通。楚流烟拉着徐达,来到房后,从小窗口看了一会房内的摆设,就明白了布的阵法。她原本曾经从她娘的札记中,看到过有关五行八卦阵的记载。她娘亲陈四喜,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寂寞了。于是,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的一切,都写成札记。而楚流烟很小的时候,陈四喜就不见了,为了怀念娘亲,她就每每的翻阅札记。每一本都翻阅了不下数十次,却没有想到,札记中的内容慢慢的会派上用场。 楚流烟对徐达说道:“徐大哥,这个阵法叫太极八卦阵,是布阵中最简易的。他利用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布阵。五行八卦都是在不断变化之中,我们只要找对了生门,走进去,就没事儿了。”楚流烟虽然说的轻松,还是小心翼翼的拉着徐达走了进去。 楚流烟按照她找到的生门,带着徐达往里走,果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楚流烟和徐达,在房中,转悠了一圈,却没有任何现。楚流烟想起郭天叙进来后,是坐在石桌前面的。她重新去石桌旁,把石桌观察了一遍。 这下,她终于窥破了当中的玄机。原来,郭天叙的手上,预先沾满了颜料,石桌上有水,他用水把手蘸湿润后,就用颜料在桌上写下情报。而当时,他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的,楚流烟和徐达只顾着在意他骂人,并没有注意太多,以至于没有现当中的玄机。 如今得见,楚流烟徐达恍然大悟。他们小心翼翼踩着生位走出,回到应天城中,向朱元璋汇报情况。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破坏石屋中的信息,以希望可以利用郭天叙传递的消息,将计就计,杀张士诚个措手不及。 第三十一章:调查内奸 第三十二章:杀降 楚流烟和徐达,回到军中,把所见所闻向朱元璋禀报。朱元璋千猜万想,独独漏掉了郭天叙一人。他一直以为郭天叙只是一个黄口小儿,不成大事,却没想到恰恰是他,让朱元璋连连吃败仗。 朱元璋按照楚流烟的计划,将计就计,在狼牙坡劫杀张士诚的军队,痛痛快快打了一场胜仗。杀死张士诚兵将不下一万人,而己方却几乎没有很大损伤。而郭天叙,朱元璋也不会情意放过他。 但是,他始终是郭子兴的儿子,要是光明正大杀了他,会让天下人寒心。于是,朱元璋就借故派郭子兴去迎战徐寿辉的军队。陈友谅是何等人,区区一个郭天叙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很快,郭天叙就在战争中被陈友谅杀死。为朱元璋除掉一块心病。只不过这么一来,楚流烟心中暗暗心惊。她深深意识到,此时的朱元璋,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朱元璋了。 正当楚流烟心有忧思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刘伯温带着开心和笑笑来投奔朱元璋了。自从柳依依跳崖自杀后,刘伯温的情绪一直无以平复。过了这一年,他渐渐把这件事淡忘,想起当初楚流烟和常遇春的殷勤邀请,就前来相助朱元璋了。 朱元璋见到刘伯温,大喜,拉着他的手,说道:“先生这一来,我们夺取天下有望了。” 刘伯温向朱元璋提出了“时务十八策”,他说道:“元帅,如今我们虽然被夹在中间,形势看起来对我们不利,只不过么,张士诚这个人难成大事,唯一令人担心的就是徐寿辉手下的陈友谅。现在陈友谅已经控制天完证券,徐寿辉不过傀儡而已。我们只要集中全力对付了陈友谅,剩下一个张士诚,就不足为道了。然后,再北取中原,南伐诸雄,可成霸业。” 刘伯温的一席话,甚得朱元璋的心,他手下的将领也都很是赞同。唯有李善长,原本对楚流烟女人为军师,已经很是不忿,如今又多了一个可于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比肩的刘伯温,让他更是心怀妒忌。 之前,朱元璋曾经给张士诚写过一封信,希望可以于张士诚和平相处。不过张士诚宁愿两线作战,也不肯答应。刘伯温、楚流烟等人都建议朱元璋先重重打击张士诚后,全力对付陈友谅,再谋后着。 恰好,张士诚为朱元璋伤了他一万兵马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在七月对朱元璋动了进攻。朱元璋听从刘伯温和楚流烟等人的建议,任命徐达和常遇春为主帅,对张士诚的军队迎头痛击,大败张士诚于龙潭。 此时,出现了一件事儿,是和常遇春有关的,让朱元璋头疼不已。那就是“杀降”。 自从打仗以来,常遇春东征西战,骁勇无比,战功赫赫,他为人也不错,可是他却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杀降”。每次见到投降的士兵,常遇春整个人就如同着魔一般,思想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会把那些投降的人悉数杀死。龙潭一战,常遇春活埋五千人。这让天下人闻之震惊,一时之间,杀常之声不绝于耳。 朱元璋既爱惜常遇春的才干,又很为他杀降的事生气。更让朱元璋生气的是,杀降一事,已经在天下间引起公愤。他唯恐天下人会联合起来,共同打击自己,这么一来,纵然手下有再多的强兵猛将,也难敌人多势众。 唯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把常遇春交出去。可这常遇春不但是朱元璋的大将,更是于朱元璋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朱元璋交出他去,又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在朱元璋的印象中,常遇春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一时之间,他很是犹豫,就把常遇春从前线调了回来。 楚流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常遇春会做这样的事的。在她心目中,常遇春一直是一个虽有些鲁莽,却绝对正直的人。常遇春从前线回来后,她就去看望他。 “常大哥。”楚流烟端着一碗参汤,笑着走了进来。 常遇春正呆呆坐在房中,看到楚流烟,也不吭声。 楚流烟慢慢走到他面前,说道:“常大哥,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楚流烟相信,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常遇春的眼睛,忽然有些亮,他满脸痛苦,看了楚流烟一眼,喃喃道:“流烟妹子,你当真当真相信我么?” 楚流烟很坚定了点了点头,她缓缓说道:“常大哥,只要我相信你,那也是没有用的。到底生什么事儿,你要告诉我,我们想法子解决才是。” 常遇春犹豫了一会儿,他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对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我说起来,可能你并不肯相信。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每一次在战场上征战,看到鲜血,我就觉得胸中像是有团烈火在燃烧一般,见人就杀,一直杀红眼。再见到投降的人,我心里面的那团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我只觉得要是不杀死那些人,我心底的火焰,就不能平息。整个人,就如同狂一般。根本不能控制。我明明知道那是不对的,可是却没有法子抑制。” 常遇春说着,像是在说起了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一般,他整个人的脸色都青了,他用力的摇着头,说道:“我怀疑我是不是鬼神附体,才会生这样的事!我并不想滥杀无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楚流烟轻轻拍着常遇春的肩膀,安慰他道:“常大哥,你先不要这样。你告诉我,是最近才这样的呢,还是以前见到血都会如此” 常遇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在和州开始征战,就开始这样。只不过那时候,还是能控制的。到现在却是想控制也没有法子了。” 楚流烟听到,心中也觉得十分可怖。难道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等到适当的时候,魔鬼就会肆虐人的内心,让人从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么?这简直是太恐怖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生在常遇春身上呢? 楚流烟凝神静思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在她娘亲的札记中,似乎有这方面的记载。那就是厌胜之术。厌胜之术,是巫术的一种,原本并不是坏事。在安石的《元日》诗中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厌胜的一种,是用来趋吉避凶的。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来控制人心力,让人做一些原本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对于这种术数,楚流烟也只是记得曾经看过而已。至于怎么解决,她也是没有法子的。她把想法告诉常遇春,让他暂时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然后就去找刘伯温商议。 刘伯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厌胜之术也有耳闻,可是却从来没有得见,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除。 楚流烟决定回一趟老家钟离县,去把她昔日藏起的娘亲的札记,都给取回来,想办法帮助常遇春。徐达在前线打仗,指挥千军万马,是不能陪同她去的了。于是,就由笑笑陪同她前去。 到了钟离县,取到札记,她与笑笑赶回应天。这时,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杜子曰的儿子杜皮蓬,以及胡来等人,都已经被乱军杀死。她想起昔日之事,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大仇得报,心中很是感慨。 去钟离县,这一来一往,已经走了六七天。回到军中,楚流烟来不及休息,就去翻阅娘亲记载的那一摞厚厚的札记,以希望可以找出破解厌胜之术的法子。 在刘伯温的帮助下,翻阅了大半日,果然找出了关于厌胜之术的记载。据陈四喜说,厌胜之术,在她的家乡那里,就叫做巫术,是利用人心理中的阴暗面,来控制人的内心,让人做一些平时都不会做出的事情。一旦这种观念深入一个人的内心,就会如同魔鬼一般,在人的心中,生根芽,疯狂滋长,很快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到最后,那个人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也会去做,久而久之,不做就不能平复心情,不做就会坐立不安,这就形成了“强迫症”。 楚流烟虽然不明白“强迫症”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知道,常遇春遇降不杀,就会坐立不安,可见中这厌胜之术,已经很深。要想根治,必须找出源头,进行破坏,再对常遇春进行开导,让他慢慢忘记心中被下的魔咒,才可以彻底解决。 可是,到底是谁给常遇春下了厌胜之术呢?那个人必须要有常遇春的生辰八字,难道会是身边的人么?楚流烟想到这个,心中就觉得不寒而栗。柳依依的事,已经让她深感叹息,要是再有身边的人来陷害常遇春,那岂不是更令人痛心不已的么? 第三十三章:奇怪的熙澈山 楚流烟仔细观察每个人,只觉得每个人似乎都不像是谋害常遇春之人,而再又细细看去,却又觉得每个人都似乎像是。一时之间,她很是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楚流烟委决不下之际,她从笑笑口中听得一个消息。据笑笑说,他跟随刘伯温在汉阳城外隐居时候,依稀记得在距他隐居的地方大约有二三十里路的深山中,有一个很神秘的村寨。那村寨中的人,人人都会巫术。 笑笑武功高强,可是有一次误入村中,还险些被村人巫术制服。幸亏他逃得快,才能够脱险。楚流烟却不大相信这些。她始终觉得,巫术若是用来害人,便是再厉害,也有破解的法子。 于是,楚流烟下定决心,要去那村寨中一探究竟。要是徐达在,徐达是一定会陪同她前往的,可是如今,却只能靠她自己了。笑笑武功虽高,对那个地方确实极为忌惮,刘伯温也算是个不错的伙伴,可惜他虽然懂得许多武学招数,也教出了笑笑这个一个高手,只是他自己,却始终是纸上谈兵,实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 楚流烟只身上路。她悄悄走出军营,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有人唤道:“楚小姐。”楚流烟几乎错当那人是徐达,她惊喜不已,回过头去,正要喊声“徐大哥”,却现来的人是蓝玉。 楚流烟有些惊奇。蓝玉倒是淡定。他笑道:“楚小姐,我见你一个人出了军营,定然是为我表哥的事奔波。我怕你一个弱女子,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跟着出来瞧瞧。”楚流烟很是感激,就把此行目的说了一遍。 蓝玉神情坦然道:“这巫术,也不见得有什么可怕。我始终觉得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心正,则所见者明。今天就让我陪楚小姐走一趟吧。”楚流烟、蓝玉虽然男女有别,却是肝胆相照,楚流烟也不再推脱,于是,两个人兼程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到了笑笑所说的地方。 那座山名唤“熙澈山”,整座山巍峨苍茫,恍如拔地而起一般,气势凌浚,一直擎入白云深处。山上树木林立,郁郁葱翠,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层层的铺了上去,绵羊不绝,延展不息。山脚遍地藤萝,扑扑洒洒的铺了满满一地,在太阳光下出诡异的光芒。如今是七月时分,藤萝上竟满是露水,露水的颜色,隐约不似澄明,看上去竟像是涂满殷红颜料一般,也像是人的血。 两个人刚刚走到山脚下,树木似是倏忽一般就把太阳光遮住了,天地间忽然就变的阴暗起来。这种莫测的天气,让人觉得心中不寒而栗。楚流烟毕竟是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儿,心中难免有三分害怕。她不由自主往蓝玉身边靠了靠。 蓝玉和楚流烟,沿着小路往深山中走去。走了不知有多久,山路变的越崎岖起来,而天地间也越的阴暗。到了最后,竟然变化的犹如傍晚一般晦暗。而藤萝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叶子上的露珠儿,也变得越来越密。到了最后,整个山路都被藤萝给封住了。 楚流烟不禁惊道:“难道这竟然是一条死路不成么?” 蓝玉蹲下去,细细观察了藤萝,站起身来,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可否借用碧水剑一用?”楚流烟不知他要做什么,稍微一犹豫,还是把剑递给了他。蓝玉接过剑,对着地上的藤萝砍了开去。 那些藤萝被碧水剑一砍,就好像是生了眼睛一般,都慢慢的往后退却了。等到蓝玉砍到七八剑时,眼前的藤萝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两个人面前,也出现了一条小路。楚流烟对蓝玉投去感激一眼,两个人继续往前行走。才走不多久,他们又被那种藤萝挡住去路。楚流烟这次,不用蓝玉教导,已经知道用碧水剑去砍那些藤萝了。碧水剑犀利,剑所到处,藤萝继续伸缩。两个人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而天地间,也变得明媚起来。 就在这时候,楚流烟和蓝玉,几乎同时惊叫起来。因为他们现对方身上,都满是血迹一样的东西,两个人的衣衫,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伤,染红了衣裳一般。 那种情况,是非常诡异的。别说楚流烟,便是蓝玉也觉得心有余悸。楚流烟开始明白,为何笑笑说他当初误闯这里,也差点回不去了。单是这一番奇遇,就让人觉得大为不可思议。要不是初时细细观察了那些藤萝,等到现在看到自己的同伴满是是血,早就不寒而栗了。 眼前,是一条小溪。小溪的水,异常清澈,低头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游鱼,在河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让人觉得惊讶的是,这些鱼,竟然是楚流烟和蓝玉两人,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头是红色的。 楚流烟和蓝玉,沿着小溪往前面走去。他们明白,要想有人居住在这里,那么水是不可或缺的。既然,如今有了水,恐怕离着村寨也不远了。 他们沿着小溪往前走了很远的路,又有些迷茫起来。再往前走,便是一条山涧,那山涧只能允许一条小溪潺潺而过。蓝玉看了楚流烟的脸色苍白,遂说道:“楚小姐,若是你今天不舒服,我们不如明日再来吧。” 楚流烟想了一会儿,终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走到这里,她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一趟进熙澈山,实在是太轻视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怪异的村寨,是以她只是稍微做了一些准备。如今见到连番怪异的事情生,她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了。同时,另外一个问题也缠绕在她脑际:这里她和蓝玉费了这么多力气,都没有见到村寨的影子。难道给常遇春施厌胜之术的人,会是从里面出去的么? 蓝玉见楚流烟答应,就想于她往外面走。两个人刚刚回过头去,立刻被眼前的情况给震慑住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前忽然多了无边无际的藤萝,这些藤萝就如同渔网一般,紧紧的把他们这两条鱼儿围困在中间。 第三十四章:厌胜之术 楚流烟的脸色,顿时变做苍白。蓝玉也很是震惊。他们互相对看一眼,那些藤萝已经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铺天盖地对着他们蔓延过来。这一切,只不过生在一眨眼的功夫之间。 蓝玉拔出剑来,对着蔓蔓藤萝砍了下去。楚流烟见状,不再迟疑,抽出碧水剑,也砍个不停。楚流烟的碧水剑,就像是辟邪的利器一般,只要砍在藤萝上面,藤萝就会往后退却。 但是那些藤萝的颜色,就像是漫天遍洒的鲜血一般,耀的人眼睛生疼生疼。楚流烟心中蓦然一动,她对蓝玉叫道:“把眼睛闭上,眼前出现的都是幻象!”说话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四周静谧的如同让人窒息一般。过了许久,楚流烟才又把眼睛睁了开来。眼前那铺天盖地的藤萝,果然已经消失殆尽。只有一条清浅的小溪,沿着山涧留了进去。小溪旁边,原本是藤萝遍生,现在却多了一条路出来。 这时,蓝玉也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啊”了一声,大为吃惊。楚流烟倒是坦然了不少,她说道:“蓝将军,我们方才看到的藤萝,只不过全是幻象而已。” 蓝玉心有余悸说道:“可是方才的那一幕,实在不像是幻想出来的。我还看到你的碧水剑砍到之处,藤萝立缩,这一切那么真实。”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我们起初进来的时候,藤萝铺地,蓝将军你用碧水剑砍藤萝,无往而不利,是以我们心中就有了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只要是碧水剑去砍,藤萝就会消失殆尽。这都是我们想出来的而已。我记得我曾经在我娘亲的札记中看多,这叫做读心术,是利用人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对人进行幻术攻击,无往而不利。幸亏我们已然识破,现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蓝玉艺高人胆大,听楚流烟这么解释,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耽搁了,快些赶路吧。”于是,两个人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沿着路往山中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杂花生树,桃花遍地,芳香扑面而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情形,如诗如画,简直人间仙境一般。 山中阡陌林立,路上多行垂髫小儿与白老者,不远处的田中,有人正插秧种田。外面已然是七月,可这熙澈山中,便如同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一般。这仙境一般的地方,难道便是笑笑口中的魔域么? 有黄口小孩瞧见楚流烟和蓝玉,觉得好奇,就远远的窥视着他们。窥视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恶意,就走上前来,围着他们转。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楚流烟见他们的衣着于说话,于平常人无异,就蹲下来,柔声问道:“小弟弟,我们来这里,是来寻找一个人。” “你们要找谁?”那小孩眨巴着眼睛,瞪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我们找的那个人,会厌胜之术。”到底是什么人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只能这么回答。谁知道那小孩儿却似是听惯了一般,半点也没有惊慌,说道:“你是找凤凰姐姐的吧。”他的眼珠儿滴流骨碌的打转。 楚流烟问道:“你口中的凤凰姐姐,可是会厌胜之术么?” 那小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楚流烟心中有些微微欢喜,忙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带我们去找你的凤凰姐姐吧。” 小孩儿点点头,带着楚流烟和蓝玉往山谷里面走。山谷里面阳光明媚,天清气朗,不知名字的小鸟儿,出婉转动听的啼叫声。小孩把楚流烟和蓝玉带到一片杏花林前面,努了努嘴巴道:“你要找凤凰姐姐么,凤凰姐姐就住在这杏子林中,你自个儿进去找吧,我要回家吃饭了。”说完,他转过身去,拔腿一溜烟儿跑的不见人影了。 楚流烟和蓝玉,有些担忧的互相对看一眼,他们只觉得所见所闻,都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测。在笑笑的口中,这原本是魔域一般的村子,能让武林高手的笑笑望而生畏,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一路走进来,里面反而别有一番洞天非人间呢? 前面的杏子林,繁花似锦,如烟如醉。楚流烟和蓝玉,却不敢轻易走进去。他们始终不能清楚,这到底是个阴谋,还是确有其事?两个人在杏子林外徘徊了好一阵子,楚流烟终于下了决心,说道:“蓝公子,既然没有退路,我们不妨进去看看如何?” 蓝玉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两个人并肩执剑,走进杏子林中。林中十分安静,楚流烟与蓝玉,每走一步走小心翼翼,唯恐中了别人的算计。 他们走了不多久,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等到再仔细看看,却没有什么异样。楚流烟想了想,把耳坠摘下来,扔在地上,两个人继续往前面走。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觉得眼前一花,楚流烟下意识的往地下去看,果然,起先她扔下的那耳坠,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此时,她的脸色,变的惨白惨白。 蓝玉也现了。他有些吃惊的问道:“楚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却又走了回来?难道我们中计了,对方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头么?”楚流烟满面沉重,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里面慢是惧意:“蓝将军,我们误入对方的阵法之中了。这个杏子林,是对方布好的阵法。除非我们能找到生位,要不然再怎么走,都是在打圈圈,我们会被困死在里头。” 蓝玉剑术高强,对这样的阵法,却是闻所未闻。他听楚流烟说的头头是道,因而问道:“楚小姐,你既然知道这阵法的布置,想必你是会破解的啦。”楚流烟很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不会。这些阵法,我只是以前曾经在我娘亲的札记中看到。我娘亲也只是闲来无事,按照《周易》的写法,来研究皮毛罢了。遇到小阵仗,我尚且能依据札记中的五行八卦记载,找出生门,一旦遇到复杂的,我也是束手无策。” 蓝玉与楚流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楚流烟说道:“蓝将军,既然我们往前走,也会回到这里,只是徒然浪费力气。倒是不如在这里休息,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吧。”蓝玉赞同楚流烟的看法,于是,两个人坐下来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有些晦暗了。楚流烟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她与蓝玉两人,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之间,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有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楚流烟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长垂地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窈窕,身着白色的轻纱,看不出面容。 她来到楚流烟身边,轻飘飘的如同鬼魅一般,看起来轻功尚在楚流烟之上。 楚流烟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却似乎有些愕然一般,随即问道:“这不是我应该问你的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桃源村?” 楚流烟坦然说道:“我们来这里,查厌胜之术。我们有一个朋友,中了厌胜之术,杀人无数。” 那个女子,听了楚流烟的话,好久没有做声。终于,她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还是查到这里来了。你们跟我过来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楚流烟和蓝玉,相互对视一眼,跟着那个女子走了出去。 很快,三个人就走出了杏子林。外头,天已薄暮,百鸟归林,已然是上灯时分。整个桃源村中,一片安静祥和。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出来乘凉聊天的人,还有的孩子,手里端着饭碗,坐在树墩上吃饭。他们每个人,见到那个衣裙摇曳的女子,都会很恭敬的叫一声:“凤凰姑娘。”而那女子只是微微点点头。 对楚流烟和蓝玉,那些人看到他们,都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仿佛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走了没有多远,就见到了起初带他们进杏子林的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那男孩看到楚流烟和蓝玉,扯着那女子的衣襟问道:“凤凰姐姐,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把他们放出来?” 女子蹲下去,长长的裙子拖曳在地上,轻声说道:“沐英,姐姐有事要做,你自回去和你奶奶吃饭。”那个小男孩有些委屈的看了女子一眼,撅着嘴点点头跑走了。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楚流烟和蓝玉一眼,说道:“走吧。”楚流烟和蓝玉不知道她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她继续走了。 那女子带着两个人,很快就走到村落的一角。那里,有一座很平常的小木屋。女子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楚流烟和蓝玉,只好跟了进去。 第三十五章:白衣女子 木屋中红蜡烛燃放着轻柔的光芒,情形一目了然,只有一榻一几两凳,再无其他。那女子淡淡说道:“你们坐吧。”于是,楚流烟与蓝玉分坐凳子之上,而她自己就在床榻之上坐了下来。 楚流烟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她轻眉如洗,淡目似星,长垂地,白衣飘然,生的并不是样貌出众,瞧见却自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气质,清丽无比,整个人就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不染尘纤的仙女一般。 当初见到柳依依,楚流烟也曾经给感叹神仙妃子。只是柳依依的美,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貌,而眼前的这女子,却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卓逸不群。 那女子开口说道:“你们说有人中了厌胜之术,杀人无数,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流烟见那女子不像是有恶意的,便说道:“我们乃是朱元璋朱元帅帐下。我军中有一将军,就是因中了这厌胜之术,意念不受自己控制,杀降无数,以至于一日之间,生灵涂炭以数万人计。”楚流烟边说着,边睥睨着那女子,看那女子的反应如何。 那女子听了楚流烟的话,浑身轻轻颤抖一下,遂问道:“你说的那人,可是叫做常遇春么?”楚流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当即点点头,说道:“正是。”她心想:既然眼前的女子,连常遇春的名字都知道,恐怕厌胜之术,正是她所施的了。 那女子的面色,刹那之间变作惨白,白的就如同白纸一般。她盯着楚流烟看了半晌,终于说道:“不错,他的厌胜之术,正是我施的。既然你们来到,我就把他的生辰八字烧掉好了。”说完,那女子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布包,布包之中有一个小人儿,上面扎着很多针,还用字条写着常遇春的生辰八字。那女子把这些东西,悉数点火烧了。然后对楚流烟和蓝玉说道:“好了,你们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请回去吧。”说完,就再也不理会二人。 楚流烟和蓝玉面面相觑,只觉得那女子怪异异常。既然是她有心要害常遇春,为什么她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东西给烧点呢?为什么她又肯从杏子林中把两人救出来,而不把他们活活困死呢?这个女子,到底是仙女,还是魔女?眼前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楚流烟与蓝玉困惑不已的时候,那女子已经逐客赶人。二人没有法子,又不知道眼前的女子道行深浅,只得听从她的吩咐,从木屋中走了出来。两个人经过村子的时候,村中的人,大多已经回去休息。很多家已然熄灭了烛火,仍旧又有一些人在外头坐着玩。如今,这里是春天气候,晚上也些许有些凉了。 楚流烟悄然问蓝玉说道:“蓝将军,不知道你可有现,这个村子里,多半都是老弱妇孺,壮年男子,却不曾见到过。” 蓝玉轻轻应道:“我早已经现,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楚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白衣女子会不会再重新弄常兄的生辰八字来施术?我总觉得她焚毁的太轻易了,反而不大让人相信。” 楚流烟凝神静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不过我觉得那女子,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魔头。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心事,未能开解一般。而害人也并非是她所喜欢。蓝将军,你觉得呢?” 两个人正边走边说,冷不丁有人与蓝玉撞了个满怀。楚流烟和蓝玉瞧见,却是中午带两人进杏子林的那个小孩。那小孩鼓着腮帮子,满怀恶意的看着两人,看他的模样,像是恨不能把二人生吞活剥一样。 楚流烟与蓝玉对视一眼,继续往前面走。那小孩却再也不让开,一直堵着二人去路。楚流烟说道:“小弟弟,你要是再不让开,这位大哥哥可要不客气喽。他比你高的多,你可打他不过呢。” 楚流烟是故意吓一吓那小孩,谁知那小孩听了楚流烟的话,面色倒是和善了一些。他说道:“我当然是打你们不过,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你们把凤凰姐姐怎么样啦?” 楚流烟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小孩怕有人伤害那个叫凤凰的女子,这才赶过来与她们为难。楚流烟和蔼的笑笑,说道:“你既然想知道你的凤凰姐姐如何,又为什么不去她住的地方瞧瞧,要跑过来问我们呢?你的凤凰姐姐她好生生的呢,是她让我们走的。” 那小孩的眼珠儿滴流骨碌转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说的可都是真话?”楚流烟点点头道:“真话。” “好吧。”小孩儿笑了起来:“谢谢你们不伤害凤凰姐姐。既然你们不是坏人,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帮我们?”楚流烟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能帮我们什么?” 那小孩瞪了楚流烟一眼,说道:“你不要小看了人,我当然能帮你们了。凤凰姐姐让你们走,可有教你们怎么离开桃源村么?”楚流烟和蓝玉都摇了摇头,楚流烟说道:“这却有什么怎么离开的。我们当然是怎么进来,就怎么离开啦。” 小男孩用力摇摇头,连声说道:“当然不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呢。到了晚上出去,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事儿,还会有藤萝,把你们缠绕致死。” 楚流烟半信半疑道:“那些藤萝,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白天,当然是幻象。可是晚上就不同了。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下弦月,下弦月正是藤萝滋长之际。到时候,那些藤萝会紧紧缠绕着你们的脖子,把你们缠绕致死。要是你们不信,就尽管去好啦。” 小男孩说的似模似样,楚流烟和蓝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还是不相信。毕竟这个小男孩,曾经骗过两个人,还把他们带到杏子林中,困得两个人出不来了。如今,却又说要带二人逃出生天,这岂不是有些太过于矛盾么? 是相连的,你们进去,凤凰姐姐自然知道。你们是好人,她就会把你们救出来,你们是坏人,就会死在里面。我并不是害你们啦。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这里进来很多人,几乎没有人可以逃出去过。” 楚流烟和蓝玉不禁点头,小男孩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们进了那杏子林,的确是白衣女子带他们走的,而笑笑也说过,当初误闯这桃源村,是好不容易才取回来一条性命。楚流烟和蓝玉,于是一致赞同道:“如此,就有劳小弟弟你带路了。” 小男孩豪气干云道:“不用客气,两位。我叫沐英,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他带着楚流烟和蓝玉出了村子,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楚流烟忍不住问道:“沐英,你们这村子里面,为什么都是老幼妇孺?你们的爹爹妈妈,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沐英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不知道。”楚流烟看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他了。 第三十六章:人之将死 小男孩带着楚流烟和蓝玉,顺着山路往上面走,越走越是崎岖不平,到最后,一个人走在上面,尚且有些困难了。那沐英却仍是健步如飞,时不时的停下来等着楚流烟和蓝玉。 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一座庙宇样的建筑前面,那座庙宇是悬空建在半山腰的,看上去甚为惊险,再看去,又觉得巧夺天工。等走到庙宇前面到百米的地方,庙宇的灯笼照亮山路,楚流烟和蓝玉下意识往下面一看,不禁大为恐慌,原来这条山路竟是悬空的,下面不知深浅。若是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可能会跌落山涧,万劫不复。楚流烟二人只以为那沐英是平时走习惯了,不以为意,才没有告诉两人,也没有太往心中去。 走到庙门前,楚流烟刚要抬头去看上面的字,沐英却扯着她的袖子说道:“姐姐,小心。”楚流烟微微有些惶恐,问道:“怎么啦?” “你们先进来。”沐英拉着楚流烟和蓝玉的手,带着他们走到庙中。一进门,沐英惊叫一声。楚流烟忙问他怎么了。 沐英眼泪汪汪的说道:“我爹爹妈妈留给我的玉佩掉在外头了,我要去捡回来,这可是爹妈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楚流烟见他可怜,说道:“既然这样,不如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去帮你捡回来吧。” 沐英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不要,不要。姐姐你等着,我去捡。你也瞧见了,山路崎岖,我是走惯了的。姐姐要是万一不小心掉到下面,我会不安心的。”他说的甚是诚恳,楚流烟心中感动,说道:“那你快去快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是。”沐英撩开楚流烟的手,飞一般奔了出去。楚流烟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道:“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正这么想着,却忽然见到那庙门像是生了手脚一般,忽然的闭上了。楚流烟和蓝玉,都觉得有些不对,他们上前去,想把庙门打开,却没想到那门严丝合缝,怎么样都打不开,竟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了。 二人这才觉得,有可能是受了沐英的骗了。可是,却已经晚了。这座庙,倚靠着悬崖而建,一面是峭壁,一面是山涧,就是有轻功,也根本就出不去。 楚流烟一抬头,这才看到庙门里面也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黑漆写着四个大字:“桃源祠堂”。原来,沐英竟然把他们带到祠堂来了。 祠堂中灯火幢幢,怪影嶙峋,楚流烟与蓝玉,都觉得身上不寒而栗。楚流烟对着外头大叫几声“沐英”,却没有得到半分回音,想必沐英困住二人后,已然走远了。楚流烟不禁苦笑道:“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却连续骗了我们两次,说出去,真是笑柄。” 蓝玉也觉得哭笑不得。他说道:“这祠堂中并没有机关,沐英就是把我们困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 楚流烟却大有忧思,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不消几日,就会断水绝粮而死。沐英虽小,却是狡黠异常,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又怎么会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呢。”二人想到过几天无水无粮的情形,不禁心有余悸。 蓝玉与楚流烟在祠堂门口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折腾了这一整天,很是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已然沉沉入睡。 等到第二天,楚流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万丈阳光洒在她身上,只觉得暖和融融,很是舒服。楚流烟推了推蓝玉,蓝玉便也醒了过来。他见到自己倚在楚流烟身上睡着,觉得很有几分歉然。楚流烟却是朗然,心中澄澈,自然不会有什么。 楚流烟说道:“蓝兄,既然我们已经进来,倒不如进去看看吧,说不定从这祠堂中,能现什么事情也不一定。”蓝玉点头,两个人走了进去。 这座祠堂的搭设,与平日里见到的祠堂,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让楚流烟和蓝玉惊奇不已的是,祠堂中供奉的神位牌,竟然足足有上千那么多。最让人诧异的是,那些灵位牌,并没有诸如什么“太公”之类的,几乎全部是“父”,“母”,”兄“之类,可见供奉的人,都是年纪不大的新鬼。 楚流烟细细观察过这些神位牌,现神位牌的新旧仿佛,可见这些人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死去的。这让楚流烟和蓝玉,都感觉大为诧异。他们都想起在公鸡坉中的所见所闻,那时候陈友谅派人屠村,把村人杀的一个不剩。难道,这里也遭遇到什么大屠杀么? 可是,为什么这场大屠杀死去的人,几乎全部是壮年人,而老弱妇孺却能幸免于难呢?楚流烟想起这个村里的人,对外面人的抵触,又想起沐英屡次三番,想法子害他们两个,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头绪,那就是----仇视! 这个村子里的人,对外面的人,充满了仇视。因为他们都有亲人死了。沐英害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了那个叫凤凰的女子,恐怕与这场不知道几年前生的大屠杀,也有关系。楚流烟又记起,当她和那个叫凤凰的白衣女子说起“我军中有一将军,就是因中了这厌胜之术,意念不受自己控制,杀降无数,以至于一日之间,生灵涂炭以数万人计”时候,那女子惨白的骇人的脸色,心中的谜团终于慢慢解了开来。 想必,那个女子,正是经历过那场生在桃源村的大屠杀,所以听到说有人被杀,心中难受,就把害常遇春的那小人儿和生辰八字给焚烧了。她这么做,倒是真心实意。楚流烟不禁为自己怀疑过她,因为怀疑她听信沐英的话,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蓝玉和楚流烟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又饿又渴。蓝玉不禁感叹道:“这祠堂中,本来就旧鬼已多,没有想到,到了今天,又多增添了我们两个。”楚流烟不禁苦笑起来。 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日子,是很难熬的。蓝玉说的轻松,只不过是聊矣自我安慰。还有就是当时,他还没有那么饿。 到了晚上的时候,饥渴再一次折磨着两人。要说饥饿还能让人忍受的话,那干渴就像是魔鬼一般,会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从昨天到今天,两个人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口水,没有吃过一粒米了。而这祠堂中,空空如也。现在不是祭祀时节,没有任何祭祀的物品,两个人只能忍受煎熬。 晚上,他们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一旦到了白天,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楚流烟和蓝玉的嘴唇,都变的龟裂开来。两个人面色苍白苍白,一点人气也没有了。更何况,又是在这供奉了上千个牌位的祠堂中,就更容易摧毁人的意志力。 又是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挨过了。傍晚时分,蓝玉对楚流烟说道:“我蓝玉,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是怎么死的。我想过死在马上,想过死在军营中,想过死在朝堂之上,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这座祠堂之中。” 楚流烟强撑着,说道:”蓝将军,你不要说话了,说话只会耗费气力。“ 蓝玉看了楚流烟一眼,她一袭红衣,在晚霞的映照下焕出夺目的光彩。 人,一旦缺少水和食物,精神就会变得涣散,容易产生各种幻象。此时,蓝玉忽然觉得,眼前陪伴她一起死的楚流烟,变得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美丽。她一会儿是楚流烟,一会儿又变成了郭惠,蓝玉想要把她看清楚,却怎么都不能够。 “蓝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楚流烟用力握着蓝玉的手,说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楚流烟这么做,并没有半分男女私情。她只不过是想鼓励蓝玉与她,一起支撑着存活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会放弃。 蓝玉心中,原本有一个念头,他本来想那么去做的。但是一霎那,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很不人道,楚流烟如此鼓励自己,与自己生死与共,自己怎么可以产生那种野兽一般的念头呢。 人,是不能吃人的,尤其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为了存活,而吃自己的朋友和战友。 第三十七章:蓝凤凰 楚流烟与蓝玉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知道死亡会来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现在,楚流烟与蓝玉,就是坐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们心中的那份惶恐,别提有多么可怖了。 蓝玉曾经想杀了楚流烟,喝他的血,吃她的肉来生存下去。但是,楚流烟对他这个朋友不离不弃,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尽管如此,饥渴像是魔鬼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他像是一只受了极度伤害的野兽一般,一把把楚流烟拉过来,拥在怀中。楚流烟精神也有些错乱。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弱弱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她的眼前,蓝玉忽然之间变作了很多影像,看起来就好像有很多个人一样。 蓝玉像是狂了一般,对楚流烟说道:“既然我们快要死了,为什么我们不快快乐乐的死去呢。我要和你在一起,在这最后的时刻”说完,蓝玉就要去撕裂楚流烟的衣裳。楚流烟原本神志不清的,猛然之间觉得肩头一阵凉意,立刻有清醒的感觉袭上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开蓝玉,但是蓝玉的双臂,像是铁箍一般箍的那么紧。楚流烟觉得心里有些痛楚,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挣脱蓝玉。蓝玉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智,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去去撕扯楚流烟的衣衫。楚流烟的外裳,已经被撕裂成一片一片了。 楚流烟只觉得头脑中生生的,她的手忽然之间一阵刺痛,是梅花针!她想也不想,立刻拿出梅花针,向蓝玉身上刺去。可是此时的蓝玉,在被饥饿和干渴折磨过后,已经完全不知道疼痛了。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得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她一起痛痛快快的死去。人的最原始的兽性和冲动,在蓝玉的身上,得到了最浓的体现。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是非对错和黑白了,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楚流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梅花针,对着蓝玉腰际的穴位用力刺去,蓝玉只觉得一阵生疼,手上的力气就松了。他躺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楚流烟道:“我刚才做过什么了?”楚流烟摇摇头,望着身上的衣裳碎片,什么都没有说。 一阵长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这祠堂中,气氛格外的诡异。就在他们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那一定是幻觉!楚流烟和蓝玉,同时对自己这么说。他们以为,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幻象而已。或者,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么? 可是,那开门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模模糊糊的,楚流烟只看到了一袭白衣,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还有黑黑的长,如瀑布一般,楚流烟的第一想法是:眼前的人是柳依依,她楚流烟已经死去了。紧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蓝玉,也昏了过去。 来的人,自然不是楚流烟所认为的柳依依,而是那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原本以为送走了楚流烟和蓝玉,她根本就不知道沐英竟然把两个人骗到祠堂中来了。过了这两日,白衣女子遇见沐英,沐英问候她,并向她炫耀说自己把楚流烟和蓝玉给囚禁到祠堂中,现在他们肯定快死了,或者是已经死了。 白衣女子大惊,立刻来到祠堂中,把两个人救了出去。等到楚流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白衣女子的小木屋中了。她睁开眼晴,看到白衣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蓝玉呢,他怎么样了。”楚流烟想起生在祠堂中的事情,当真是有些羞愤难当。只不过蓝玉肯来这里,也是为了和她一起帮常遇春的。她,又怎么能责怪他呢?人到了那种环境中,根本不能由得了自己了。 白衣女子顿了顿,问道:“那个人叫蓝玉么?他很好,现在在沐英家中修养。”白衣女子边说着,边把一碗药端到楚流烟身边。 楚流烟听到白衣女子的话,大为吃惊:沐英。这个小孩儿年纪虽小,人却了得,竟然能屡次三番骗得了她和蓝玉,如今蓝玉在他家中修养,会不会有危险呢? 白衣女子像是看穿了楚流烟的心事一般,对她说道:“你先把这药喝了,我告诉你蓝玉的事儿。”楚流烟不再迟疑,立刻接过药碗,把药给喝了下去。白衣女子这才说道:“蓝玉他没事儿,沐英和他奶奶会好好照顾他的。起初沐英以为你们是坏人,是我们的仇人,才会屡次三番对付你们。现在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楚流烟这才放下心来,她问白衣女子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施厌胜之术害常遇春呢?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若是这样,你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者我能帮得上你也不一定。” 那女子凄然一笑,缓缓说道:“我叫蓝凤凰。我原本不是桃源村的人,是我哥哥把我寄养在这个村子里的。我从小就会施用各种巫术和毒术,这些似乎都是天生就会的。从我记得事情开始,我就已经会了呢。你已经去过祠堂,想必也知道了一些村子里的事情。这个村子,原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直到有一天,来了很多不知道身份的人,他们强迫壮年的村民去给他们开采金矿。后来,金矿开采成功后,他们就放了一把火,把那些村民都烧死在矿区了。他们还想把村里的老弱妇孺都杀死。村里的人害怕,就纷纷往熙澈山的深山里面迁移。” 蓝凤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一片凄然,这让楚流烟很容易就想起了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 “村民们迁到熙澈山的深处后,那些人还想继续杀进来。我无奈之下,就用了‘萼仙道’的幻术,把他们给阻拦了。只可惜,我当时没有能力救出所有的村民,只保住了一些年老的长者和年幼的孩子。迁移进这山中后,那些人还不肯死心,就屡次三番要进来杀人。我只好在熙澈山进山谷的地方,中了很多‘蔓蔓青藤’,以希望可以阻止他们入山。其实,那些藤萝所起的作用甚微,他们都不出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心魔。他们做了很多坏事,心魔重重,所以在我施法术的时候,会产生很多的幻象。这个村子,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进来过陌生人了。前些年倒是有一个,那个人是武林高手,来路不明,被我用幻术吓走,以后就宁静了。直到你们又入山。沐英以为你们是当初追杀我们的人,就把你们带到杏子林中。然后把这件事儿告诉我。我听说你们都是年轻的人,便自作主张把你们放了出来。” 楚流烟听得出身,蓝凤凰讲的伤感:“你们把来意说明后,我更知道你们不是坏人。就把你们给放走了。你们说的话,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我就按照你们说的,烧毁了木人,不再对那个人施展厌胜之术。你们从我这里走后,沐英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以为你们是当初追杀我们的人,所以就把你们带到祠堂去,想活活的困死你们。”蓝凤凰慢慢的把事情说了出来,终于说完了。 楚流烟听得心惊不已。她原本以为蓝凤凰对常遇春施展厌胜之术,是邪魔外道,却没有想到,事实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蓝凤凰会对常遇春施厌胜之术呢听她的描述,她似乎并不认识常遇春。 “是,我是不认识这个人。”蓝凤凰听完楚流烟的疑问后,说道:“只不过我哥哥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好人,嗜杀成性,杀人无数,要我想法子把他心目中的恶念给引出来,我就按照我哥哥所说的做了。至于别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我哥哥一定不会骗我的。” “你哥哥,叫做什么名字?”楚流烟想了一会儿,问道。 “他叫易微岚。”蓝凤凰说道。 “果然是他!”楚流烟自言自语道。她又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他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你姓蓝,他姓易呢?” 蓝凤凰说道:“我哥哥本来聊蓝微易,他出去后,就改了名字,叫做易微岚。这些,我也是最近才听我哥哥说的。” “果然是陈友谅的诡计。只不过没有想到,易微岚到现在仍旧在助纣为虐。”楚流烟不吐不快,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蓝凤凰的脸色,微微有些白,显然她在深山中住久了,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楚流烟原本不想告诉她的,但是看到她急切的眼神,也不想看着她被这么欺瞒,就把自己以前遇到易微岚的事情,给她讲述了一遍。 蓝凤凰听得浑身微微颤抖,她听楚流烟说到易微岚居然恩将仇报的时候,有些激动的说道:“不,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她平日里在深山中,生活习惯,和村人们相处友好,平时并没有多大的悲喜,可是听到楚流烟说自己的哥哥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还是忍不住激动不已。 第三十八章:杀降不祥 楚流烟见她如此激动,不禁有些悔意,觉得自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到底是有些轻率了。 楚流烟和蓝玉在桃源村住了两日,精神大好,他们就向蓝凤凰和村民们告辞。 蓝凤凰没有挽留他们,却向他们说道:“楚小姐,蓝将军,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军营之中,可好?” 这个要求大出楚流烟和蓝玉的意料之外,楚流烟心知她对自己所说的易微岚之事还放不下,于是劝说道:“蓝姑娘,你想知道的事儿,以后自可以问你哥哥就是。又何必长途跋涉,跟我们去军营之中呢?何况,这里的村民,还需要你保护。你若是走了,教他们怎么办?” 蓝凤凰淡淡说道:“我要跟去,并不只是为了我哥哥的事情。不知道楚小姐可知道厌胜之术要恢复如初,不仅仅是烧毁木人那么简单,还要对中术之人好好安慰开解。若是楚小姐你自以为能做得到,那么我蓝凤凰就不跟去了。” 楚流烟这才知道,蓝凤凰这么做,全是为了帮助常遇春而已。她以己度人,不禁微微有些过意不去。她像蓝凤凰表示歉意,然后说道:“蓝姑娘,你这一走,桃源村的村民怎么办?” 蓝凤凰说道:“楚小姐不用担心。那些人好几年前追杀我们。最近这两三年,已经没有动静。何况,我种的‘蔓蔓青萝’足以保护村民,你就放心吧。” “如此,有劳蓝姑娘了。”楚流烟由衷感谢。 于是,三个人走出蔓蔓青萝阵,离开熙澈山,一路赶往应天城。此时,应天城中,已经闹的不可开交。常遇春杀降的事情,早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此时,就这件事儿,军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汤和等人为,坚决要保常遇春周全,一派是以李善长等人为,要朱元璋为了保住军队,一定要军法处置常遇春。而朱元璋借病躲在营帐中不出来,想必也是为这件事烦恼不已。 而此时,徐达又远在前线打仗,楚流烟和蓝玉忽然不知去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朱元璋十分烦恼。 他正感觉有些扛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告说楚小姐和蓝将军回来了。朱元璋闻言大喜,忙让人把他们请了进来。楚流烟和蓝玉来营帐见过主帅,就把这些天来生的事情向朱元璋汇报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蓝玉在精神失去常性的情况下,差点强暴楚流烟不提。 朱元璋半信半疑,他看了蓝凤凰一眼,只见她生的并不是十分美貌,却然出尘,看上一眼,便觉得如同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浑身满是仙气,这样的女子,难道就是施展厌胜之术这种歹毒巫术的女子么? 楚流烟似是窥探了朱元璋心中疑惑,她给朱元璋解释说道:“元帅,这厌胜之术,并不全是害人的法术,其实,民间也流行厌胜之术的说法,很多时候是百姓们为了辟邪,而施行的一种风俗。蓝姑娘之所以用厌胜之术,对付常大哥,也是因为她受了旁人的摆布而已。” 朱元璋点头答应,他见蓝凤凰楚楚可怜,娇柔动人,并不似是大奸大恶之辈,因而,对她也就不似起初般严厉。他说道:“蓝姑娘,虽然说你是受到奸人嗦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归根结底,遇春杀了那么多人,却是与你不无关系。本帅希望你能开到遇春,治好他的病,让他早日有个交代。” 蓝凤凰便淡淡的答应了。她的气度风华,在楚流烟这样不凡的女子面前,也丝毫不落半分,这让朱元璋很是诧异,也大为赞叹。 常遇春在蓝凤凰的开导和照料下,很快就好了起来。为了补偿他以前所犯的过错,他特意向朱元璋请求带兵攻打张士诚,与徐达并肩作战。朱元璋当然愿意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答应。常遇春从龙潭开始,一路率兵攻打张士诚,在第二年年初攻克常州,直打宁国。 这时候,常遇春身中三箭,他却始终不肯从前线撤退,与徐达一起,很快就攻下了宁国。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常遇春忽然又杀了两千多降兵。所谓杀降不祥,还会惹来天怒人怨,这让朱元璋大为光火,原本对常遇春的封赏,一律收回。只不过,常遇春这一次,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厌胜之术,而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蓝凤凰。 蓝凤凰在照料常遇春的过程中,常遇春对她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常遇春觉得自己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那种喜欢,与他初始见到柳依依时候,觉得柳依依是神仙中人的感觉不同,与他对楚流烟的钦佩和敬服之情,也不同。那种喜欢,就是那种深爱,他希望可以娶蓝凤凰做她的妻子,与她终身厮守,不离不弃。 而蓝凤凰对他,却总让他捉摸不透。蓝凤凰对他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让常遇春觉得远而不亲。常遇春虽然能感觉到蓝凤凰对自己的好,却不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亲近,总是觉得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补偿一般。 在常遇春很迷茫和彷徨的时候,他找到了楚流烟,诉说了自己的心事。他与楚流烟一向都比较好,那种感情,越了爱情和友情,更像是温馨的亲情一般,这亲情中又夹杂着常遇春对楚流烟的敬服和信任。 楚流烟听说这件事情后,她对常遇春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说:“常大哥,人非草木,焉能无情。蓝姑娘与平常的人不同,她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又遭遇了那么一场变故,怎么会这么容易从心底就接受你呢?你要慢慢的用你的真情意来感化她,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蓝姑娘会知道你对她的情意的。”常遇春心里也明白,感情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只不过平时,他见蓝凤凰对自己似乎是有情无情之间,觉得心内焦急不已,如今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却是豁然开朗,拍着胸脯说道:“流烟妹子,多谢你这么一番话提点了我,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以后一定会对蓝姑娘好,用我老常的真心来感化她。” 第三十九章:情不自禁 常遇春的一番话,让楚流烟也很是感动。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常遇春肯去做,他总有一天能够感动蓝凤凰的。 就在这时候,生了一件事儿,让常遇春与蓝凤凰的距离,更加走近了一些。那日,一切如常。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个小男孩来找蓝凤凰。楚流烟就告诉了蓝凤凰,她与常遇春、蓝凤凰三个人出去看,现来的人,竟然是沐英。 沐英整个人很是紧张,脸色苍白,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仿佛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大变故。蓝凤凰与他说话,他有些恐慌的看着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与当日楚流烟与蓝玉见到的那个沐英完全不同。 常遇春忙抱着沐英去营帐中休息。楚流烟特意吩咐人给沐英煮了定惊汤。一直到了晚上,沐英终于好了很多。他认出蓝凤凰的那一刻,泪流满面,抱着蓝凤凰大哭。蓝凤凰心里很是紧张,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她把沐英抱在怀中,柔声问道:“沐英,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姐姐凤凰姐姐”沐英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姐姐,桃源村没有啦桃源村所有大人都被杀死了凤凰姐姐,是那些坏人,他们杀死了我奶奶,杀死了全村的人,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逃出来就往应天跑来找你”沐英越说越难过,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蓝凤凰整个人,顿时像是中了咒符一般,她呆立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是蓝凤凰,就是楚流烟和常遇春,也觉得十分意外和愤怒。桃源村本来就只剩下老弱妇孺了,是谁这么忍心,居然要下毒手把他们给赶尽杀绝呢? 蓝凤凰原本恬和平淡的目光中,忽然之间,像是要射出火焰一般,她恨恨的问道:“是谁?是谁这么残忍,把桃源村的人全部给杀了?沐英,你可看到是谁做的么?我一定会为村里的人报仇!” 沐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凤凰姐姐,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些人好残忍,他们进了村子,就开始拼命的杀人,见到人就杀。要不是我躲在水缸里,也会被他们杀死。奶奶把我藏在水缸里,让我来找你凤凰姐姐”沐英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说道。 蓝凤凰安慰了沐英好一会儿,嘱咐楚流烟好生照顾他,就离开了。楚流烟生怕蓝凤凰想不开,就祝福常遇春照顾沐英,跟了出去。 “凤凰姑娘”楚流烟安慰她说道:“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把和蓝将军去桃源村找你,把你请到这里来,也许你可以保护村子里的人,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了。” 蓝凤凰摇了摇头,说道:“楚小姐,这根本与你没有关系。我就知道那些人,早晚有一天会追杀来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放过我们。那些人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我一定要为桃源村的人报仇,都是我,我错信了他”蓝凤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仇恨之意更加浓重。 楚流烟微微有些愕然,她不知道蓝凤凰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也许蓝凤凰在后悔当初听信哥哥易微岚的话,对常遇春施展厌胜之术,最后离开桃源村,来到应天,以至于村里的人,被全部杀光。 蓝凤凰慢慢的离开楚流烟,远去了。她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很长。楚流烟总觉得蓝凤凰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痛楚和寂寥,那是别人远远不能体会的。蓝凤凰的心中,也许有很多难言之隐。这个女子,实在是很可怜很可怜的。 那天晚上,楚流烟谁的很不踏实。她想起桃源村的人,想起曾经宁静平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桃源村,心中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晚上,她总是听到有悠扬的笛声四处飘扬。那笛声似乎是楚地的乡音,听起来既缠绵悱恻,又有几分哀怨,让人心中忍俊不禁的难受。楚流烟想,也许是蓝凤凰在吹笛子吧。羌笛何须怨杨柳,一夜征人尽望乡。她在遭遇了那样的变故后,吹出这样的笛音,除了让人觉得肝肠寸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有些痛苦,是要用一生来承受的,有些痛苦,也是要用一生去忘却的。 第二天,楚流烟见到蓝凤凰的时候,觉得她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仍旧是淡淡的声音,淡淡的神情,如同凌波仙子一般。常遇春在她遭遇了这番变故之后,就更与她说不上话了。他心里头有千言万语,想去安慰她,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粗人,心中有什么,总是表达不出来,这么一来,他觉得自己与蓝凤凰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尽管如此,常遇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个更大的变故,正在等着他。那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可是事实上,却实实在在的生了。那就是蓝凤凰竟然嫁给了朱元璋,做了朱元璋的妾室。 这件事,莫说是常遇春觉得不可思议,就是楚流烟等很多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蓝凤凰与朱元璋,平日里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见多很多次,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件事,对常遇春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兄弟,会抢走了自己的女人。 楚流烟也有些看不下去。她专程去找朱元璋。朱元璋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来,并不感到半分惊奇。 楚流烟先行过礼,然后想了想,说道:“元帅----”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流烟,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楚流烟看着朱元璋,忽然之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又一次想到当初朱元璋带人去自己家中打劫的事情,又一次想到朱元璋当初是怎么仗义帮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一切,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朱重八,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元帅了。 于是,楚流烟摇了摇头。 “没事,”她说。“我只是想来打听一下徐大哥在前线作战的情况。” “徐达么?他一切都好,倒是有劳流烟妹子你担心了。对啦,我现在要娶妻,难道你不恭喜我一下么?”朱元璋平静的说道。楚流烟没有办法,只好向朱元璋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朱元璋却笑了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你来是要问我,为什么要迎娶蓝凤凰,对不对?” 楚流烟尽管不想承认,可是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事实。 “好吧,流烟妹子,我告诉你。”朱元璋缓缓的把心中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楚流烟一个。我娶秀英,是迫于情势而已。可是你心目中,喜欢的大概是天德吧。如今,我见到蓝凤凰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她很像你,流烟妹子,既然你不肯跟我,我只好娶一个像你的人在身边,日日看着,就当时你陪伴在身边一样。” 楚流烟的脸色,刹那之间大变。她知道徐达对自己有情有义,可是却没有想到原来朱元璋的心目中,喜欢的那个人也是自己。可是经过刘伯温的事情后,她已经不再喜欢任何人了。对于朱元璋,她一直是把他当成大哥和元帅,从来没有想过儿女私情,朱元璋的话,让她很是手足无措。 “可是”楚流烟咬着下唇,说道:“可是,元帅,在我心目中,你一直如同我的大哥一般。而碧仪妹妹,对你真心真意,你千万不能辜负她才是。” “碧仪妹妹?”朱元璋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把碧仪当成我的亲妹妹一般。也许,要是我还是当初流落钟离县,要靠坑蒙拐骗来吃饭的朱重八,也许我会娶碧仪妹妹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我现在是朱元璋,而且我遇见了你,流烟妹子。” 朱元璋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是茶杯落地的声音。朱元璋和楚流烟齐齐往门前看过去,只见徐碧仪托着茶托,站在门前,地上,是一地的茶杯碎片。原来,方才徐碧仪来给朱元璋送茶,恰巧听到了朱元璋的话,她一时失控,茶杯就掉落在地上。 徐碧仪低下身子,想把茶杯的碎片捡起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捡不到那碎片上,她的手,被划伤了,鲜血流了出来。 楚流烟走到她的面前,一声不吭的帮她把碎片捡了起来。 楚流烟抬起头,看到徐碧仪的眸子中,全是清莹莹的泪水。 第四十章:策马而去 楚流烟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走出朱元璋的营帐的。她只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空。一切,都已经不同了。现在不仅仅是朱元璋,就连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徐碧仪,也变得也以前不同了。那时候的碧仪妹妹,虽然是有些刁钻古怪,为人却极为聪明伶俐,肯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如今,她变得怯怯弱弱,好像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一般,难道时间当真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这样么? 楚流烟走了不知道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低低叫了一声:“楚姐姐。”楚流烟听到这声音,心里微微一颤,然后回过头去,眼前果然站着徐碧仪。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碧仪妹妹,其实我和元帅” 楚流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徐碧仪已经摇了摇头,说道:“楚姐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重八哥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现在是三军统帅,统领十多万大军,是当世的英雄,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妻子呢?不管重八哥身边有多少个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他不要忘记我,还在心里给我留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喜欢的人是楚姐姐你,我也不会伤心的,楚姐姐你是那么不平凡的女子” “不是这样的!”楚流烟往前走了两步,用力握住徐碧仪的手,她说道:“碧仪妹妹,你不要误会,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元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喜欢元帅。其实很早以前,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喜欢的人,是我哥哥?”徐碧仪问道。 楚流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拉着徐碧仪的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把和刘伯温之间生的一切的一切,都讲述了一遍。她对徐碧仪说道:“碧仪妹妹,你明白么?我以前曾经喜欢的人是刘伯温刘公子,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所以现在我不喜欢任何人。” “那么我哥哥呢?”徐碧仪冲口而出,问道。 楚流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小姐喜欢你哥哥。谢小姐是个不错的人,有她照顾你哥哥,我也很放心。我大约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了。” “楚姐姐,你别这么说。”徐碧仪安慰她道。 楚流烟与徐碧仪之间的芥蒂,终于很快化解的无踪无影。楚流烟继续说道:”碧仪妹妹,既然你这么爱你的重八哥,为什么不要他娶你呢?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而不伤心么?“ 徐碧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强颜欢笑道:“现在天下大事没定,我怎么能强求重八哥娶我呢?” 楚流烟越想,心中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朱元璋无情。她拉着徐碧仪的手,说道:“碧仪妹妹,我很快就要去前线与你哥哥并肩作战。在我去前线之前,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碧仪妹妹,你跟我来----”说完,楚流烟拉着徐碧仪的手,往回走去。 徐碧仪不知道楚流烟要做什么,只能任由她拉着走。两个人快要走到朱元璋的营帐前面,却碰到了马秀英。 “夫人。”徐碧仪低低的和她打招呼。 楚流烟也和马秀英见礼,马秀英就笑问二人要去哪里。楚流烟缓缓说道:“夫人,我带着碧仪妹妹正要去找元帅,如今遇见夫人,却也恰好。我想夫人已经知道碧仪妹妹以前与元帅的情意,如今元帅要娶凤凰姑娘为妾室,所谓好事成双,不如连碧仪妹妹一起娶了吧。碧仪妹妹为元帅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马秀英的神情不变,只是微微笑着,她拉过碧仪到自己身边,说道:“碧仪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就算是元帅肯娶,也要碧仪肯嫁才是。碧仪,你心意如何?”徐碧仪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一切但凭夫人做主就是。” 女孩子那么一害羞,就是同意了。马秀英与徐碧仪朝夕相处,徐碧仪对朱元璋的情意,她如何不知道。 马秀英嫁给朱元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他死心塌地。因此,她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朱元璋脱离险境。如今,朱元璋坐拥十万雄兵打天下,如今已经是一方霸主,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九五之尊。马秀英算准了朱元璋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女人的,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大方一些呢? 对于蓝凤凰,她很不了解。而对于徐碧仪,她却是很了解的。徐碧仪跟了她那么久,也算是与她一条心。如今徐达劳苦功高,朱元璋哪怕对徐碧仪没有丝毫情意,就是看徐达的面子,也会娶他妹妹的,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既然如今,楚流烟给自己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何不立刻答应了呢,也显得自己大方持重。 因此,马秀英听徐碧仪那么说,笑道:“既然如此,碧仪妹妹当改口叫我姐姐了。元帅对你的情意,我也是见到的。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找元帅,请求元帅同时娶你和凤凰姑娘过门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见外了。” 徐碧仪害羞的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楚流烟见状,心中安慰。她觉着马秀英出马为徐碧仪出头,总比自己做来得名正言顺一些。果然,晚上的时候,徐碧仪就跑来告诉她,说是朱元璋已经答应同时把她和蓝凤凰娶进门了。 楚流烟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不知道朱元璋对徐碧仪还有多少情意。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他不喜欢徐碧仪,因为徐达在前方打仗,碧仪想嫁,她也一定会娶的。 楚流烟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参加朱元璋的婚礼了。她想来想去,决定去前线找徐达,与徐达并肩作战。蓝凤凰和常遇春的事情,她也觉得无心理会了。于是,她与刘伯温道别,交给刘伯温一封书信,让刘伯温转交给朱元璋,说自己前去前线帮徐达去,然后就一个人上马离开应天,赶往常州而去。 刘伯温也很想与楚流烟一起去常州,可是经历过柳依依的事情之后,二人见面已经很是尴尬,更无论其他。因此,刘伯温只好眼睁睁看着楚流烟策马而去。 第四十一回:包藏祸心 楚流烟离开后的第三天,朱元璋就娶了蓝凤凰和徐碧仪为妾室。常遇春急火攻心,恳请朱元璋允许他带兵出征。朱元璋答应后,常遇春就仓促出了。到了常州找到徐达和楚流烟,常遇春与他们并肩作战,在整场战争中,就像是狂一般拼命,终于攻下宁国。不过在这过程中,常遇春也受了重伤,身中三箭,这让他整个人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他一怒之下,就又杀了几千降兵。 等到徐达和楚流烟知道这件事后,那些降兵都已经悉数被杀。楚流烟深知此事,与蓝凤凰有莫大关系。只不过人命无辜,杀降不祥,常遇春这么做,实在是有失道义。徐达对常遇春进行一番申饬。 这时候,应天传来消息,朱元璋受了重伤。徐达、楚流烟、常遇春等人,急忙班师回应天。果然,朱元璋已经受伤三日,还没有醒来。 楚流烟等人得知真相后,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朱元璋这几乎致命的一刀,却是蓝凤凰刺的。原来,朱元璋纳蓝凤凰为妾后,对她很是疼爱,也没有什么戒心。却没有想到,蓝凤凰趁着朱元璋不注意的时候,猛然用尖利的匕把他刺伤,这让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朱元璋大叫一声,汤和赶了进来,现蓝凤凰打算刺下第二刀去。他大吃一惊,忙上前去把蓝凤凰拿下。蓝凤凰不会武功,自然不是汤和的对手,可是朱元璋却是受了很重的伤。为了刺死朱元璋,蓝凤凰的刀上还涂抹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药。 如今,正是盛夏时间,伤口患处很容易炎。朱元璋躺了三天,伤口处已经化脓。大夫给朱元璋进行包扎和服药后,朱元璋却仍旧是不见好,躺了整整三天,都没有醒过来,这让朱元璋身边的人担忧异常。 楚流烟和徐达,率先骑快马赶回应天。两人日夜不停,赶到应天,也已经是两日以后。楚流烟观察过朱元璋的伤口后,面色凝重。马秀英和徐碧仪上前来,追问楚流烟朱元璋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楚流烟叹气道:“元帅的伤势,倒不是没有法子,唯一的坏处,就是元帅伤口处的剧毒。这种毒,我从来没有见过,十分怪异。依照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去和蓝姑娘要解药,元帅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马秀英急的不行,她说道:“刘军师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蓝凤凰,在牢房中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怎么用刑,对她都没有用。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元帅无药可医么?”徐碧仪也泪眼汪汪的拉着楚流烟的袖口说道:“楚姐姐,你是无所不能的,这一次,只有你才能就得了重八哥了。” 楚流烟正在踌躇之际,天完国却也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而代之。 自从陈友谅做了宰相之后,在易微岚的辅助下,他的实力日渐坐大。徐寿辉曾经想借着楚流烟和刘伯温之手,把陈友谅除掉,可是用计未成。这让陈友谅对徐寿辉日渐有了戒心,并且想取而代之的心意,越来越炽烈。 陈友谅先是杀了赵普胜,逼走丁普郎和傅友德,让徐寿辉无可用之将,进而动政变,把徐寿辉给囚禁起来,让他成为一个傀儡。 可是,这对于陈友谅而言,远远不够。陈友谅是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人,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徐寿辉呢?陈友谅趁着朱元璋和张士诚开战的时候,攻占了朱元璋原本占领的采石矶,然后借故邀请徐寿辉前去采石矶的五通庙拜神。 那日,淫雨霏霏,阴雨连绵,一如徐寿辉心中的阴霾。他是不想来采石矶的,可是如今陈友谅大权在握,他想不答应也没有法子,只好跟着陈友谅来了。 先拜祭神灵后,徐寿辉大赞陈友谅的功劳。陈友谅却只是冷冷笑着,一句话也不说。而他眼中所射出的光芒,就如同刀锋一般锋利,让徐寿辉觉得不寒而栗,浑身颤抖。徐寿辉想起那日没能乱箭射死陈友谅,不禁觉得大为后悔。可是事到如今,就是后悔也没有什么法子了。 徐寿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终于说出了心中不想说,可是却非说不可的话,他对陈友谅说道:“丞相,在维护天完国的战争中,你劳苦功高,又得军心,让所有的人都很敬服。我自觉能力远远不如你,我想把皇位让给你,你让我做个小小的平章就好了。” 陈友谅却只是冷笑,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徐寿辉越的害怕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什么也不做了,我就回老家老家做个平民百姓好了。皇帝这个位子,丞相你来做吧。只求丞相你可以放过我,不要杀了我”徐寿辉害怕的浑身抖,半分也没有英雄气概。 陈友谅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皇上,你可是堂堂的天完国皇上,怎么可以离开天完国回去当平民呢。你生是天完国的人,死是天完国的鬼才对。” 徐寿辉被陈友谅一吓,浑身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陈友谅却笑着把徐寿辉扶了起来,他的眼中,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说道:“皇上,你要是想回乡种田,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只不过么,你要肯把这个禅让诏书给签了,我就放你回乡。” 徐寿辉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只要我肯在这禅让诏书上画押,你就肯放我走?” 陈友谅点了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你除了相信我,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徐寿辉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接过笔来,在陈友谅早已经草拟好的那个诏书上画了押。他太焦急了,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写得是“天完国皇帝徐寿辉遗诏,在死后传位给陈友谅”。 陈友谅接过诏书,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了开怀的微笑。他看了易微岚一眼,易微岚立刻意会,举起手中早已经拿着的锤头,对着徐寿辉的脑袋砸了过去。徐寿辉立刻脑浆迸裂,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死在了易微岚的手中。 易微岚杀死了徐寿辉,立刻跪了下来,对陈友谅呼道:“恭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友谅的嘴角,露出了轻易不容易出现的得意之色。他“哈哈”狂笑几声,对易微岚说道:“现在死的是徐寿辉,接下来要死的就是朱元璋了。易将军,你对我说过,你妹妹刺杀朱元璋,已经得手,此时情形如何?” 易微岚回禀道:“启禀皇上,一切顺利,朱元璋已经昏迷五天没有醒来。只要七天之内,他还可以不醒,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好,好,好!”陈友谅看了易微岚一眼,把他扶了起来,别有深意的说道:“易将军,你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哪。为了帮本王实现大业,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妹。你这份忠心,本王会永远铭记在心的。”陈友谅与易微岚说话的时候,已经改口称“本王”了。 易微岚听到陈友谅的话,浑身冷。他深知此时此刻,陈友谅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之心,他认为自己为了成就大事,连自己的妹妹都肯牺牲,那么谁也难保将来有一天,会为了别的事情,而对自己不利。 易微岚忙重新跪下,说道:“皇上,其实蓝凤凰并不是我亲生妹妹。她与我非但没有恩义,还有仇恨。前几年,我跟着徐寿辉的时候,有一次,为了挖掘矿藏,到达她所在的村子。当时带头的将军南宫飞羽下令村子里的人都去开垦矿藏,并且在他们开垦成功后,诛杀了他们。蓝凤凰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我救了她,并且带她去学习厌胜之术等一些巫术,还让她服食了可以忘记过去的药,从此以后,她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她以为我是她的亲生哥哥,她所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告诉她的。我让她仇恨谁,她就仇恨谁。那个村子,在她离开后,我已经命人剿灭了。我曾经用笛音引她从朱元璋的军营中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朱元璋派人做的。我这个妹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的决定,所以就按照我所说的,却刺杀朱元璋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说,这个蓝凤凰原本就不是你妹妹,只是你安排的一颗棋子而已了?”陈友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是!易微岚为皇上办事,万死不辞。”易微岚虔诚说道。他完全不知道,此时陈友谅已经对他起了更大的戒心。易微岚原本是想藏拙,却没有想到,他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之后,让陈友谅更加怀疑他。易微岚这个人,为了做成一件事,可以谋划好几年,隐忍不,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岂不是早晚都会是祸害么?陈友谅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说出来。他对易微岚褒奖了一番,心中却在琢磨着,怎么更好的利用这个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把他铲除,免得留下祸患。 第四十二章:蓝凤凰之死 楚流烟最担心的,就是朱元璋的伤势。而蓝凤凰被马秀英用刑之后,仍旧是不肯开口,楚流烟想,自己有必要去见见她了。也许,一切只是徒劳,可是也好过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朱元璋死去吧。 到了牢狱中,见到蓝凤凰。曾经风华绝代神仙一般的女子,如今浑身被打的皮开肉绽,看起来就好像是鬼魅一般可怕。尤其是她的脸上,被火烙铁烫伤了好几处。一个女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如果连容貌都毁掉了,那么她存活的信念,就很渺茫。 楚流烟不禁有些恨马秀英。同样是女人,纵然是蓝凤凰害了她的丈夫,她怎么可以如此伤人? “蓝姑娘。”楚流烟轻声唤道。 蓝凤凰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楚流烟觉得心中有几分难受,眼前的蓝凤凰,若是被常遇春见到,他该是如何心痛? 蓝凤凰一声不吭,楚流烟又唤了她一声。她终于冷冷说道:“楚流烟,你要用刑就用刑,要杀就杀吧。” 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蓝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杀你?只不过,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元帅下手?元帅宅心仁厚,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是易微岚派来的杀手么?” 蓝凤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朱元璋是好人?楚流烟,你倒是不必骗我了。朱元璋杀了我桃源村上下多少口人,还假装慈悲,这样佛口蛇心的人,死不足惜。” 蓝凤凰是楚流烟请来的,与楚流烟的交情也最好,因此,她肯把心中的话,都告诉了楚流烟。楚流烟大吃一惊道:“蓝姑娘,你说什么?元帅他杀害了桃源村的人?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只有你和蓝玉可以进入桃源村”蓝凤凰说道。 楚流烟这才明白,蓝凤凰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摇了摇头,说道:“蓝姑娘,你既与我楚流烟也认识很久,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带着人去剿灭桃源村呢?” “不错,你是不会,可是蓝玉呢?蓝玉不会么?”蓝凤凰恨恨说道:“蓝玉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以前曾经跟随郭子兴,后来为了荣华富贵,就跟了朱元璋。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一定是责怪沐英当初把你们困在祠堂中,就派人杀了村里的人。” “不会的!”楚流烟斩钉截铁说道:“蓝将军从桃源村回来后,在这里呆了没有几天,就已经去常州跟徐达徐大哥打仗去了,难道他会分身的妖法,能够去桃源村杀人么?更何况,蓝将军转投朱元帅的事情,我最清楚,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若是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蓝姑娘,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听说的这些,都是你大哥易微岚告诉你的吧。我想,易微岚只不过是想借你之手来杀朱元帅而已。” “你胡说,我大哥是不会这么做的!”蓝凤凰说道,她的神情,很是愤怒。楚流烟见状,就走了出去,并吩咐人,万万不可以虐待蓝凤凰。 楚流烟离开军营后,立刻去找沐英询问生在桃源村的血案。沐英记起一件事情,说道:“楚姐姐,我记得杀人的人,那个带头杀人的,是蒙着脸的,不过他掉了东西在村子里。我捡了回来,是一块玉佩。我本来想说,却一直忘记了。” 楚流烟拿了玉佩,去找蓝凤凰。蓝凤凰见到玉佩,脸色大变,于是,一切都明了了。这块玉佩,竟然是易微岚的。 蓝凤凰这才明白,从头到尾,一切只是一个局而已,而设局害她的人,竟然是她的哥哥易微岚。是易微岚想尽办法,让她杀朱元璋的。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于是,她交出了解药。然后,自刎而死。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可以背叛自己,还有什么人不会呢。 常遇春回来之后,得知蓝凤凰的死讯,悲痛万分,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朱元璋服药后,很快就好了起来。 接下来,朱元璋要做的,是选择要对付谁的问题。他在营帐中,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李善长对着朱元璋说道:“将军,陈友谅势力极大,而张士诚器具狭小,依我之见应该先易而后难,先攻下这个张士诚,收服了他的手下的兵马,夺取了他的地盘,然后方可言及攻到陈友谅。” 刘伯温站起来,指着图上的江浙一地说道:“朱将军请看,这江浙一带,素来是鱼米之乡,膏腴之地,历朝历代这些地方都是东南赋税的重要地方,微臣也是生于其间,长于其间,期间的利弊渊薮,微臣是很清楚的。倘若主公挥兵进剿张士诚,刻期奏功之后,定然能将这一片肥腴之地的好处都收归自己所有,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军中的用度自然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支持,兵粮足准之后,方可以于贼势愈来愈大的张士诚一较高下。如果眼下和张士诚交战,恐怕我军的实力还是微有不济的地方。而且军队就食于战场周边,没有相应的粮草兵饷支援,也非久战之计。” 徐达在一旁大摇其头说道:“军师的计策素来末将都是很佩服的,可是这一次我觉的我们非要在这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敌人的话,我觉得先要把陈友谅揍趴下才是一个好策略,陈友谅这个人素来喜欢生事,而且秉性喜欢占人的便宜,如果我们陈兵东南,与张士诚打在了一处,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死敌陈友谅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在屁股后面搞出什么花样来的。如果陈友谅也来攻打我的后方,则两个方面都会极为吃力,所以我反对先攻打张士诚,我觉得要打,就先将陈友谅给灭了,这样子才能无后顾之忧。” 周德主说道:“徐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打仗么,当然是要照着兵法来,我等眼下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克制陈友谅,如果贸然与陈友谅开站,反而可能别成友谅拖死在战线上,我同意军师和李善长大人的意见,我觉的,柿子也要捡软的先捏一捏,陈友谅这个柿子固然是很大,可是眼下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大有些硬,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一下子把成友谅给灭了,不过张士诚可就不同了,以我们的实力对付张士诚已然是足够了,所以我觉得如果要兴师作战的话,一定要先挑选这个张士诚。” 朱元璋听得了这几个人的意见,沉吟了半响对着曲流烟说道:“曲流烟,你的意见如何。” 曲流烟环顾了一眼屋子里头的总人说道:“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同意徐达将军的意见,先行和陈友谅决战。就是说先撇下弱小的张士诚,而先攻打强大的陈友谅。以我看来,张士诚的器小不堪造化,眼下只是专心于经营东南半壁,而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事情。如果不去攻打他,他也不会主动的请战。陈友谅的特点是志骄,器小无远见,志骄好生事。如果我进攻陈友谅,张士诚必然不会救他,而进攻张士诚,陈友谅就一定会动员全国兵力来救,我就要两线作战,到时就很难说。 第四十三章:趁乱谋反 朱元璋对楚流烟的意见,深以为然。只不过陈友谅有庞大的水师在手,是朱元璋远远不及的。陈友谅又占据湖北和江西等地,属于长江上游,朱元璋所在的应天,是长江下游。要攻打陈友谅,必须要仰而战,这对朱元璋而言是很不利的。 李善长、刘伯温所言,都符合情理,楚流烟、徐达的意见,在出奇制胜。经过深思熟虑后,朱元璋终于同意了楚流烟、徐达的意见,先攻打陈友谅。这时候,陈友谅已经在采石称帝,国号汉,自称为汉王。 朱元璋命徐达为主帅,常遇春为副帅,蓝玉、汤和为左右先锋,并率领傅友德、冯国胜、周德兴等人,向池州进攻,没有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居然很快就攻占了池州。接着在九华山下大战,徐达、常遇春率领将士,一鼓作气,很快就拿下了九华山。 此时,谁也没有预料到,又一件事生了。 仍旧是杀降。常遇春杀了三千人。在蓝凤凰死后,所有的人都以为常遇春杀降的嗜好已经改掉。徐达再三叮嘱常遇春,九华山一战的降兵,要收归元帅麾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杀掉。却没有想到,常遇春一面答应着,一面把降兵杀了个精光。 三千人,无一幸免。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常遇春特意派人给陈友谅送信去,说是遇人杀人,遇神杀神,你区区一个陈友谅,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陈友谅收到书信大怒。他麾下有三十万水师,兵精将强,而朱元璋手下的水师,只不过才区区一万而已。朱元璋竟然感这么挑衅,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陈友谅出动全部舰队,包括他的精锐战舰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鳖等,这些战舰都有几层楼高,炮火齐全,朱元璋的舰队,在这些战舰面前,显得只不过像是渔船一样了。 陈友谅精兵一出,势如破竹,很快,太平失守,应天危急。 此时此刻,朱元璋手下将士一片混乱,而朱元璋也没有时间追究罪魁祸常遇春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到对策,来应对眼前的局势。于是,朱元璋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参与者包括他手下所有的将领和谋士。 朱元璋高踞帅坐,沉声说道:“如今的局势,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不知道诸位将领可有什么好主意,能够对付得了陈友谅?” 令朱元璋大失所望的是,大多数的人都主张逃跑。有个谋士名叫方臣的说道:“启禀大元帅,陈友谅有浩浩水师三十万,我军只有一万水师而已。如今和陈友谅打仗,打的就是水上战争。依我看,实力悬殊,取胜无望,倒不如感觉退守定远,保存实力,以图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或者割据一方,做一方只王者,也好过全军覆没。” 另外一个谋士说道:“方先生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眼前这个局势,陈友谅怎么会允许我们安居定远?依我看,倒不如和陈友谅投降吧。投降以后,说不定还能谋得一官半职,将来陈友谅当了皇帝,我们还有荣华富贵可享。要是现在不投降,恐怕以后想投降都没有机会了。” 朱元璋不禁大怒,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扫视着下面的谋士和将领。 李善长说道:“元帅,我倒是有个建议。退守定远实在是太远,战线拉开太长,最作战不利。而投降,又违背元帅想争霸天下的初衷。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避在紫金山,等到陈友谅放松警惕,再重新把应天拿下来,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朱元璋听了李善长的话,沉思了一会儿,也默不作声。李善长的话,固然有几分道理,可是要让朱元璋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应天城让给别人,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可是要是不放弃应天,陈友谅一旦攻打进来,恐怕再想逃走,也不容易了。 朱元璋习惯性的把目光转向了楚流烟,问道:“流烟妹子,你的意见如何?” 楚流烟的目光,悠远绵长,她说道:“我想见陈友谅一面,看能不能和谈,暂时与他划江而治,保住应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打下应天,就是就这么轻易放弃,于心何忍?纵容要听天命,也要尽人事。何况,我始终认为天命所归在元帅这里。” 楚流烟从容不迫的把话说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毫无疑问,与陈友谅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此计不通。 朱元璋摇头说道:“流烟妹子,此计不通。陈友谅乃是一个奸险小人,他如今处于胜势,与他谈判多半不成,要是他不顾道义,怒斩来使,那岂不是眼睁睁把你送火窟么?此计万万行不通的。” “元帅,现在除了这个法子,就只能退守紫金山了。难道元帅要看着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于流水么?”楚流烟谆谆善诱:“去找陈友谅谈判,总是有一线生机。” 刘伯温站了起来,说道:“元帅,流烟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让笑笑跟随保护,可保流烟无虞。” “我也去。”徐达霍然站了起来:“既然只能去找陈友谅谈判,我也去。” 朱元璋沉思一会儿,心中明白,要是当真谈判,应该他这个主帅身先士卒,前去谈判。可是陈友谅乃是奸险小人一个,要是施什么手段,谋害他,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他是万分不舍楚流烟前去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道:“好吧,就让流烟和天德带着笑笑前去谈判。此去危险重重,要是稍有不慎,你们要想法子先逃出去为好。” 楚流烟与徐达点头答应,带着笑笑赶去与陈友谅谈判。朱元璋特意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二人,信中所写,无非是希望与陈友谅谈判,并就之前常遇春杀降一事,表示了歉意。朱元璋原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所谓拿得起放得下,也并不觉得写这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可是,在楚流烟与徐达走后,军营中却有人觉得很是不忿,认为朱元璋根本就不配做元帅,想娶朱元璋而代之。那个人就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 朱文正本来是朱元璋的侄子,他投奔朱元璋后,曾经立下大功,朱元璋就把他收为义子,希望他能大有作为,却没有想到,朱文正狼子野心,觊觎主帅之位已经很久了。如今,恰好陈友谅大军攻来,朱元璋无从招架,常遇春被申饬,徐达与楚流烟离开,这正是夺取主帅之位的好机会。 是夜,朱文正帐中灯火通明。他高高盘踞在主位上,下手坐着陈其、慕容泷等谋士和将领。 朱文正站起来,踱来踱去,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如今元帅无能,致使我军受到陈友谅狙击而无力自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陈其站了起来,躬身道:“当取而代之。” 陈其的话,说得如此明白,倒是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慕容泷说道:“将军,你可记得烛影斧声么?当可效仿。” 朱文正大喜,说道:“既然两位将军都支持,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有一件事,本将军一直未能决断。” 众人齐声说道:“将军请说。” 朱文正回答说道:“如今那人,”他指了指朱元璋的营长方向,“手中握着兵权,我们人数不如,要不要借助外力呢?借助外力,又恐外头之人趁机而入,不借外力,恐怕不是那人对手。” “安外必先攘内。”陈其毕恭毕敬回答道。 朱文正闻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四十四章:胭脂雪 【《九容》上册,当当网、新华书店、淘宝网有售。《九容》终结篇淘宝网可预定,囧囧商城有售,当当网、新华书店即将有售。】 楚流烟和徐达,披星戴月,赶往汉阳城。 到了汉阳城外,徐达对守卫说道:“我们是朱元璋元帅派来的使者徐达和楚流烟,前来拜谒汉王,恳请通传。”那守卫一听说是朱元璋这边的人,立刻很是警戒,他立刻告诉了守卫长,守卫长派人守好城门,前去和陈友谅通传。 陈友谅正壮志踌躇,攻打下应天后,朱元璋元气大伤,以后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而张士诚和朱元璋之前开战,已经两败俱伤。很快,他陈友谅就可以消灭朱元璋和张士诚这两支队伍,进而打击刘福通,北伐朝廷,称霸天下了。 他正与易微岚等手下谋划,忽然有人来禀告,说是徐达和楚流烟来了。陈友谅原本是不肯见的,忽然听到楚流烟这个名字,想了再三,说道:“快请!” 那守卫长颇有些愕然,站在原地愣着不动,直到陈友谅又说了第二次,他才回答道:“是。”然后就转身下去了。 徐达和楚流烟,被请进了陈友谅在汉阳城修建的汉王宫里。整个宫殿富丽堂皇,与应天果然不是同一番光景。陈友谅对楚流烟,早生情愫,之前他差点杀了楚流烟,回想起来,心生内疚,如今再见,心中欢喜。 所谓情之一字,向来是愁杀人也。无论是英雄如徐达者,还是草莽如常遇春者,无论是枭雄如陈友谅者,还是奸雄如易微岚者,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个“情”字。面对天下,不管他有如何豪情万丈,可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永远把自己放置的很低,和平凡人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徐达才肯为了楚流烟杀出钟离县,常遇春才会为了蓝凤凰之死,常性灭绝,屡次杀降,易微岚才会为了阮欣欣,做出背叛陈友谅的事情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就是像陈友谅者,为了楚流烟,也肯做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事情来。 楚流烟与徐达见到陈友谅,先向陈友谅道好。陈友谅命人取了椅子来给二人坐了。他见楚流烟满面风尘,禁不住脱口而出道:“楚小姐,你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去后堂休息,有事儿再议。” 楚流烟淡淡说道:“不必了。多谢汉王美意。流烟此次前来,是代表元帅前来拜见汉王。元帅有书函一封,特命副元帅与我带给汉王。” 楚流烟说完,徐达就把书信取了出来,笑笑成上前去。陈友谅曾经见识过笑笑的厉害,心有余悸,见到笑笑上前来,在与他距离十步之遥,已经说道:“不必了,微岚,你帮本王把书信接过来就是。” 易微岚不敢违拗,上前把书信接了过来。陈友谅看完书信,满面笑容,不置可否。楚流烟总觉得心头寒意阵阵,因为陈友谅几乎随时随地都在笑,他的脸上几乎永远都挂着笑容,可是他的眼睛却几乎是不笑的。 徐达抱拳说道:“汉王,此次前来,我们也深知有些唐突。只不过,汉王与我们元帅,同属穷苦人家出身,共同对抗元朝朝廷,合则两利,不合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次,我们元帅是真心想与汉王联合,不知道汉王意下如何?” 陈友谅心中冷笑,心说:朱元璋,你当真也太不高明了。已经几乎兵临城下,才想与我结盟,要我停止进攻。之前你攻打我池州和九华山,杀我将士无数,怎么不想想这句话呢? 陈友谅心里虽然是那么想的,表面上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国事明日再商议吧。楚小姐,晚上本王为你与徐副元帅接风洗尘,请两位务必赏脸才是。” 楚流烟与徐达对看一眼,齐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友谅派人把楚流烟和徐达送走后,易微岚在旁说道:“汉王,如今应天已经是唾手可得,朱元璋已经如同瓮中之鳖,汉王何必还与他们讲什么道义呢?虽然说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如今乃是乱世,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徐达和楚流烟,一个是朱元璋手下大将,一个是朱元璋手下谋士。汉王何不就此将他们斩杀,也好去了朱元璋的左膀右臂?” 陈友谅摇摇头,说道:“徐达乃是可用之才,要是可以将他收归己用,那当真是胜过十万雄兵。要是徐达不肯么,就别怪本王不客气。至于楚流烟,没有本王命令,谁也不许动她一根头。”陈友谅收敛了笑容,阴森森的说道。 易微岚心头一凛,忙回道:“是。” 其实,易微岚心中,早有打算。当初,他杀楚流烟不成,还被笑笑伤害,心中记恨不已。再加上楚流烟知道他的秘密,也知道阮欣欣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不杀楚流烟,易微岚坐立难安。 可是,陈友谅对楚流烟的情分,易微岚也看的清清楚楚。要是不肯听从陈友谅的吩咐,杀了楚流烟,陈友谅多半不会放过自己。 易微岚从汉王宫的宣华殿里走出来,心中一直在思索如何除掉楚流烟的事情。要是楚流烟一天不除,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隐形的威胁。这是易微岚绝对不允许生的。 他想起陈友谅说晚上要为楚流烟和徐达接风,心中有了主意。 是夜,容华殿。 香风阵阵,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半分也看不出战争时期的肃杀之气。 只不过,楚流烟徐达都是别有怀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陈友谅却故作不知,屡次三番敬酒不止。 酒过三巡,有下人端上景德镇的青瓷碗碟上来,说道:“启禀汉王,这是今日特意为楚小姐准备的菜品,名唤‘胭脂雪’。此菜采集天山雪莲的花瓣制作而成,女子食用,养颜美容。得知楚小姐是汉王的贵宾,沈厨神特意烹制而成。希望楚小姐喜欢。” 那个端着“胭脂雪”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厮,样貌清秀,说话得体。楚流烟微微一笑,陈友谅很是欢喜,说道:“来!快把这道菜端上来,请楚小姐品尝!” “胭脂雪”很快就端到楚流烟面前。那道菜果然是用花瓣和果仁做成,看上去晶莹剔透,让人垂涎欲滴。只不过,上面有核桃仁,是楚流烟从来不吃的。楚流烟心中明白陈友谅对自己有情,这道菜想必是他故意让人做给自己的。 楚流烟故意推搪说道:“多谢元帅一番美意。只不过我从小到大,是不吃核桃仁的。恐怕只能辜负元帅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别有深意。陈友谅又岂会不懂。陈友谅心中微愠,只不过看到楚流烟如花容颜,却再也恼怒不起来。 楚流烟看到陈友谅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身着青碧色的绮罗衣服,头戴碧月钗,容颜秀丽,看上去不像是个普通丫鬟,心中明白多半是陈友谅的宠妾之类。她说道:“这胭脂雪也是汉王的一番心意,流烟纵容不能吃,却也不能浪费汉王的心思。不如就送与这位姐姐,汉王以为如何?” 楚流烟说话间,眼睛望向陈友谅身后的女子。 楚流烟没有猜错,这个女子正是陈友谅的一个姬妾。她天性聪颖,相貌娇好,又懂得体察陈友谅的心意,因此,陈友谅经常让她陪伴。她听说把胭脂雪送给自己,心里大喜。这胭脂雪极为名贵,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吃到的。 陈友谅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只不过也不想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因此回头说道:“萧娘,既然是楚小姐赠送,你就却之不恭吧。坐到楚小姐身边,一起参加宴席吧。” 那叫萧娘的女子大喜,忙行礼说道:“多谢汉王。”说完,盈盈站起,坐到楚流烟的身边去了。 第四十五章:劝降徐达 楚流烟把“胭脂雪”送到萧娘面前,萧娘举箸而食,大赞美味。只不过坐中有人微微叹息,不为人知。 萧娘方才吃了几筷子,整个人忽然呆滞在那里,顿了一顿,翻转白眼,口吐白沫,翻倒在地上。再去看她时,已经是七窍流血,易微岚上前探她鼻息,对陈友谅说道:“汉王,萧娘她已经死了。” 陈友谅大为惊慌,怒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流烟不禁到吸一口凉气,倘若方才吃了这胭脂雪的人是她,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也是她了。 “启禀汉王,萧娘脸色青黑,恐怕是中毒而死。至于是什么毒,属下也不知道。”易微岚仔细观察后,对陈友谅说道。 原来,这萧娘本是陈友谅颇为宠爱的一个舞姬,她中毒而亡,陈友谅固然是叹息,更多却是惊叹。有人竟然能在宴席上下毒,妄图毒害楚流烟,毒死了萧娘。倘若那个人想要毒害的是自己,自己还有命在么? 陈友谅想到这个,不禁冷汗涔涔。他拍案而起,道:“这是谁做的!本王一定要彻查!”陈友谅平日里习惯了笑脸迎人,如今再也压抑不住,作起来,可见已经是愤怒难耐。 易微岚忙道:“是!”说完,他转身问端菜来的那个小厮道:“这胭脂雪是谁做的?” 那小厮波澜不惊,仿佛是早有准备一般,说道:“是沈厨神。”原来,陈友谅打仗之余,很是享受,不仅四处寻访美貌佳人相伴,更重金觅得池州厨神沈先勇为御用的厨子,为自己烹制美食。 易微岚俯身对陈友谅说道:“启禀汉王,这胭脂雪乃是沈厨神所烹制,恐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友谅已经打断说道:“绝不是沈厨神做的!”他说完,看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站在那里,面容无变。楚流烟都觉得这个小厮大有问题,要是寻常仆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已经下跪求饶或者是撇清干系,可是眼前这人,神色自若,应对自如,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一般,这样反而更加令人怀疑。 陈友谅果然起了疑心,他瞥了那小厮一眼,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跟着谁的?” 那小厮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怪异。他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看了陈友谅一般,有些讽刺的说道:“汉王,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说完,用力一咬,重重摔倒在地,已然七窍流血而死,死状与萧娘无二,显然这人早已经料到可能事,就体现把毒药藏在舌下,等到陈友谅追查之时,他就咬舌自尽了。 陈友谅怒气冲天,这件案子却因那小厮一死而断了头绪。无奈之下,陈友谅只好命令易微岚前去彻查。 陈友谅再三向楚流烟和徐达致歉,两人自去休息不提。 等到曲终人散,只剩下易微岚在盛夏的暗夜中微微叹息。这个计策,原本是天衣无缝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杀楚流烟不死。易微岚心中分外沮丧,经过这次下毒事件,不仅让他葬送一个死士,还让陈友谅提高了警戒。原本,陈友谅就对易微岚有戒心,如此一来,恐怕更重了。 虽然这件事,陈友谅不至于怀疑到易微岚头上,可是他对他身边的人,恐怕从此以后,更加不信任了。 而楚流烟,以后要想对她下手,也更加不容易了。楚流烟心细如,聪明绝伦,她会不会怀疑到胭脂雪的事情,是自己的杰作呢?易微岚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纠结不已。 第二日,陈友谅特意请徐达到汉阳城城墙观景。徐达不知陈友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明白只要能拖得一日,让陈友谅不进攻应天,对应天都有好处,便欣然前往。 等他赶到汉阳城墙的时候,陈友谅已经在等着他了。 陈友谅身着七色蟠龙御金袍,头戴皇冠,颇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架势。他朗声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曲子,说得正是本王此时的心声。” 徐达有些惊讶于陈友谅说出这么一番话,便笑道:“这曲子,只不过是文人弹唱之作而已。不知汉王为何这般感慨?” 陈友谅眼望远处,郑重说道:“我陈友谅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把蒙古鞑子驱逐出中原,统一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今天登高眺远,有此番感慨,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罢了。” 徐达只得说道:“汉王志向高远,徐达很是佩服。” “徐元帅只是佩服么?”陈友谅的脸上,半分笑容也没有,他的眼光如同刀锋一般犀利,看了徐达一眼,说道:“徐元帅心中有经纬天地,才高志远,又怎么会佩服本王?所谓千金易求,一将难得。对徐元帅的才干,本王实在是佩服的紧。本王也知道,元帅也希望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既然如此,徐元帅为何不与本王联手呢?本王的实力,加上徐元帅的才干,这天下一定是你我二人的!哈哈哈” 陈友谅说到这里,不禁面有得色,忍不住大笑起来。 徐达却是如常,他抱拳说道:“难得汉王看得起。可是我徐达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莽夫,又哪里当得上汉王的夸奖呢?汉王兵强马壮,没有我徐达襄助,一样可以得偿所愿。” 徐达这番话说的很是客气,陈友谅却是听的心中明白。陈友谅把徐达请来,就是希望能说服徐达加入他的麾下。而徐达是何等聪明的人,任凭陈友谅说了半天都不为所动,三言两语就把陈友谅的邀请打了回去。 陈友谅心中有些懊恼,他已经算计妥当,在这汉阳城上劝降徐达。要是徐达肯答应归顺他陈友谅,那是最好,要是不肯答应,他已经在汉阳城墙埋伏了伏兵,一定要把徐达诛杀于这里,除去朱元璋的臂膀。 徐达果然不肯答应,陈友谅却不死心,继续劝说道:“徐元帅,现在朱元璋被困死应天,早晚难以逃出生天,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徐元帅你是聪明的人,怎么一时这么想不开呢?朱元璋只是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难成大器,不像我陈友谅,既能断文识字,又有雄兵坐镇,徐元帅跟着本王,比跟着朱元璋强上何止十倍百倍。” 徐达颇有些不屑,不过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来到这城墙之上,见到陈友谅忽然劝降自己,已然明白陈友谅的用心。等到见陈友谅一番志在必得的模样,就更加确定如此。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汉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我跟随朱元帅多年,我妹妹又嫁给朱元帅。我要是归顺汉王,我妹妹怎么办?” “好说,好说。”陈友谅见徐达似乎有些心动,不禁心中大喜,忙说道,“我早已经听说,徐元帅你的妹妹虽然嫁给朱元璋,只不过并不为朱元璋所宠爱,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跟着他呢。只要你跟随本王,我一定想办法把令妹从应天城中救出来。” 陈友谅说的信誓旦旦,徐达微微一笑,说道:“汉王有百万雄师,足以称霸天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么。我还是要想想,才能够答复汉王,不知道汉王意下如何?我徐达自问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只不过我要审时度势,想明白才是。” “好!”陈友谅爽快的答道:“我就给徐元帅三天时间,让你好生考虑,决定跟着谁打江山,如何?” “多谢汉王。”徐达抱拳说道,随后告辞离去。 等到徐达走下城墙,慢慢走得远了。易微岚才来到陈友谅身边,沉声说道:“汉王,你为何没有下令诛杀徐达?所谓放虎容易捉虎难哪。” 陈友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一般,道:“不管徐达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要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他真心想归顺本王,我就这么把他杀了,岂不是埋没人才了么?徐达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一定能想明白的。何况,就算是他不肯归顺,只要他不离开这汉阳城,我随时可以把他碎尸万段,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易微岚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凛然寒意。陈友谅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瞒着他做的事情,那么 易微岚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眼前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杀了楚流烟,让她不能把阮欣欣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事到如今,要想在陈友谅的眼皮底下,杀了楚流烟,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易微岚为此伤透了脑筋。 而想起阮欣欣的时候,他心中就柔软的如同大片大片的棉花一般。自从离开茅家村以后,怕陈友谅怀疑,他再也没有去看望阮欣欣了。不知道阮欣欣现在怎么样了? 我该想法子去看看她了。易微岚对自己说。 第四十六章:条件 易微岚去看望阮欣欣。彼时,他姓蔺名微岚,而今,却已经更名做易微岚。蔺微岚,是他出外谋生的一个化名,而易微岚,却是他的真名真姓。 彼时,他自称名曰蓝微易,有亲生妹子一人,名唤蓝凤凰。如今,蓝凤凰已经化为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她根本就是桃源村的受害者之一。 易微岚善于审时度势,筹划未来,算尽机关,聪明一世。可是唯独在一个人面前,他是毫无保留的。那个人就是阮欣欣。阮欣欣是他慕他爱的女子,为了她,他可以倾尽一生心力。 可是,当易微岚去到那村子的时候,阮欣欣已经不知所踪。易微岚不知是陈友谅已经知道他收藏阮欣欣之事,还是阮欣欣自己一走了之,心中忐忑,更多的是对阮欣欣的关心和担忧。 此时此刻,与易微岚同样担心的,还有两人,就是徐达和楚流烟。徐达见过陈友谅回来之后,就把陈友谅对他的一番畅言告知楚流烟。他面有忧色,很是忧虑的说道:“流烟妹子,陈友谅在城墙之上,多有埋伏。我能回来,实属随机应变。恐怕陈友谅不会答应与元帅划江而治,他对天下已经是志在必得。” 楚流烟思来想去,决定去见陈友谅一面。只不过,她怕徐达担忧,就故意瞒着徐达。 陈友谅听说楚流烟求见,心中大喜道:“快请。”楚流烟走进殿中,同陈友谅行礼:“楚流烟见过汉王。” “免了,快坐。”陈友谅忙请楚流烟坐下,笑意盈然道:“楚小姐今日前来,不知有什么事儿?只要我陈友谅能够做到的,一定帮楚小姐就是。” 楚流烟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道:“汉王当真什么都肯帮?那我恳求汉王接受朱元帅议和条件,与朱元帅划江而治,如何?” 陈友谅微微愠怒,只不过眼前的人,却是他朝思暮想的楚流烟。他旋即又笑了起来,只不过眼中却见不到丝毫温情:“这件事楚小姐就不必操心了。楚小姐一介女流,原本是应在家中相夫教子,这战场和朝廷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操心吧。” “此言差矣。楚流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仍旧希望为天下苍生出一点力。要是汉王不肯同意协议,流烟也无话可说。既然是这样,流烟也准备回应天去了。希望下一次与汉王不是在战场上相见。”楚流烟淡淡说道,本来这次汉阳谈判,也只不过是尽人事,要是天命如此,也没有办法。 楚流烟站起来,温颜说道:“既然如此,流烟就不打扰汉王休息了。”说完,转身款款而去。 陈友谅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心中蓦然而生一种别样的滋味,他招手道:“慢着!楚小姐要我答应暂时不攻打应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要看楚小姐肯不肯答应了。” “什么条件?”楚流烟头也未回,问道。 “我要你楚小姐留下来陪我,只要你留在汉阳城中陪伴我一天,我就一天不攻打应天,如何?”陈友谅像是下了最后决心一般,一字一顿说道。 楚流烟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陈友谅提出的条件竟然会是这个。 宣华殿中,寂静无声,清风悠然,拂过楚流烟的脸颊。难道应天暂时的安宁,当真要靠自己来维护么? 她觉得心中,似是波澜一般翻复,恶狼滔天。然而事情已经到了眼前,再也无可回避了。 “我愿意”她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偌大的帝国,也终是要红颜来护的。自古红颜皆祸水,可是若不是红颜襄助,又岂会有勾践复国,卓布反目?有时候,做一些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到徐达的时候,楚流烟异常平静。她对徐达柔声说道:“徐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汉阳城中,还有一个朋友,未曾去拜访。我这几日要看望朋友,一时是回不去了。陈友谅最近未必会攻应天,朱元帅应该有时间来做应对筹谋。” 徐达自认为很了解楚流烟,所以他总觉得楚流烟有些怪怪的。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楚流烟在这汉阳城中有什么朋友。只不过徐达刚刚收到马秀英和徐碧仪送来的书信,说是应天被张士诚所困,朱文正谋反,大事不好,请徐达快快回去,筹谋对策。 事有轻重缓急,大事当前,楚流烟说的也对。他怕楚流烟担心,便隐瞒了应天城遭困一事。 他对楚流烟说道:“好。那我先行回去禀告元帅。笑笑就留在这里,保护你吧。你快些回来才是。” 二人殷殷作别,楚流烟始终不肯留下笑笑。应天城中事有危急,徐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徐达带着笑笑走到汉阳城城门口时,却被人阻拦。原来,朱元璋早已经下了命令,不准徐达出城。他在等三日之期到来,听徐达的答复。 所谓进城容易出城难,汉阳城上下,都是陈友谅的人。纵容笑笑武功惊人,徐达要想逃出去,也甚为不易。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笑笑退了回来。楚流烟见到徐达去而复返,心中已然猜测到出了什么事情。 徐达这才把马秀英和徐碧仪带来的信给楚流烟看,楚流烟也这才明白,应天城中居然出了这等大事。徐达回应天,已经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楚流烟把陈友谅与她之间的协议,告诉了徐达。并设计想法子帮徐达逃离汉阳城。徐达听说陈友谅居然以楚流烟留在他身边作为筹码,不攻打汉阳,自然是不肯的。 楚流烟劝说徐达道:“徐大哥,要是我不在汉阳城中留下来,陈友谅就会攻打应天。如今,应天已经被张士诚包围,朱文正控制,陈友谅再趁机攻打,恐怕我们会万劫不复。事到如今,唯有帮你想办法赶回应天,你与元帅、常大哥联手,或者应天还有一线生机。至于我么,”楚流烟低下头来,想了想,说道:“陈友谅对我也没有什么恶意,你不必担心我。” 第四十七章:美人心计 应天城已是十万火急,孰重孰轻,徐达自然是分得清清楚楚。可是陈友谅守卫森严,要想从这里逃出去,也不是容易之事。 楚流烟想了半日,对徐达说道:“徐大哥,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者有一人,可以助你出逃。” “是谁?”徐达问道。 楚流烟回答说道:“是易微岚。在易微岚还叫做蔺微岚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一次。事后,他出尔反尔,想要杀我灭口,多亏笑笑相救。如今,也是该叫他还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楚流烟命人去把易微岚请来。易微岚去茅家村,见不见了阮欣欣,心中已然担忧不已。如今听说楚流烟相请,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心知上次谋杀楚流烟不成,这回一定会生事端。只不过事到临头,只有硬着头皮赶上,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易微岚见到楚流烟,强笑道:“楚小姐大好。不知道楚小姐唤在下来,有什么吩咐?” 楚流烟请易微岚坐下,笑着问道:“易将军,好久不见,阮欣欣阮姑娘还好吧。”楚流烟说这话的时候,边说着边注意易微岚的反映。他的脸色,果然变了好几变,说道:“阮欣欣不是已经被汉王杀了么?楚小姐真会说笑。” “我可不是说笑!”楚流烟面色一转,正色道:“易将军,当初你自己做的好事儿,你不记得了么?是你邀我帮你相救阮欣欣,结果你是怎么待我?要不是恰逢笑笑出手相救,我早已经成了你手下亡魂。这件事儿,汉王还不知道,我想我是时候告诉他了。” 易微岚强作镇定道:“在下实在不知道楚小姐所言何意。汉王天纵英才,想必也不会听信楚小姐的一面之词。” 楚流烟用手指缠绕着衣带,从容笑道:“易将军可以试试。我自问与汉王不熟,只不过汉王却已经邀请我在这里小住,并且承诺只要我在汉阳城期间,他就不会攻打应天。我相信现在我与汉王固然不熟,过不了多久,总会熟稔的。到时候,想必我的话或多或少会对汉王有些影响力吧。” 其实,易微岚何尝不知道陈友谅对楚流烟的心思。他由己及人,心中也明白,一个男子,若是痴心爱上一个女人,就会把她看得像生命那么重要。他自己对阮欣欣是这样,想必陈友谅对楚流烟,也会如此。而楚流烟的话,对陈友谅的影响力,应该是不言而喻。 被楚流烟要挟,易微岚心中很是不忿,只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强忍着心头怒气,沉声问道:“不知楚小姐有什么事儿,是在下可以效劳的。只要在下能做得到,一定万死不辞。” “好,有易将军这句话就好。我要易将军想个法子安排徐达徐元帅出城,还要借他一千精兵。”楚流烟面上,波澜不惊。 “你”易微岚听闻楚流烟得寸进尺,心中越怒了起来,只不过如今自己的性命,恐怕掌握在楚流烟手中。要是被陈友谅知道自己对阮欣欣的一番爱慕之情,以陈友谅的多疑,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只不过,要安排徐达出城却是不难,可是要给他一千士兵而不惊动陈友谅,恐怕不容易。 易微岚强压着心头怒火,兀自思索。楚流烟已然说道:“易将军,如今战祸连绵,将士们在军营里呆的久了,难免思家心切。就是有一千八百的将士逃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楚流烟说者有心,易微岚听者更有意。他明白楚流烟是在给他暗示,让他把人交给徐达后怎么向陈友谅交代。他心想,既然如此,就调一千人给徐达,让这一千人在路途中,要了徐达性命,到时候就是被陈友谅知道了,也总算是可以功过相抵。 谁料到楚流烟随即说道:“我有一件事儿,忘记告诉易将军了。不管在路途中,徐元帅有什么三长两短,阮欣欣阮姑娘的事情,汉王一定会知道的。”楚流烟说的轻描淡写,听在易微岚耳中却不啻五雷轰顶。这个楚流烟,如此聪明绝顶,竟然连自己心中想什么都能猜测出来,以后一定是劲敌。无怪当初有人盛传,她就是红衣妖人,会灭掉大元江山了。 易微岚无奈,只好答应了楚流烟全部条件。楚流烟微微一笑,表示一定会帮易微岚保守阮欣欣的秘密。 等到易微岚走后,徐达与楚流烟又叙了半天话,徐达担心易微岚会对楚流烟不利,楚流烟却让他尽管放心便是,她已经吃过易微岚一次亏,却不会再吃第二次了,她一定有法子对付易微岚。 是夜,易微岚就悄悄放走了徐达出城,并且果真从军中调出了一千将士追随于他。 楚流烟为拖着陈友谅,就特意邀请陈友谅饮宴。陈友谅听说楚流烟相邀,以为楚流烟已经对他有意,心中欢喜。很快就赶了过来。 见到陈友谅,楚流烟蹁跹上前相迎,柔声说道:“我在这汉王宫中,闲来无事,就酿造了一种新酒,特意邀请汉王前来品尝。” 汉王见到楚流烟红妆缭绕,姿态娉婷,已然先醉了七分。平日里,楚流烟多半是英姿飒飒,很少表现出这么一份女儿家的情态,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布迷人人自迷,陈友谅听到楚流烟软语轻声,早已经沉浸在温柔乡之中,再也顾不得别的事情。 楚流烟亲手倒了一杯酒,奉到陈友谅面前,笑道:“汉王不妨品尝一番。这一杯叫做‘梅子黄时雨’,是用晒干的梅子和雪水加醇酒酿制而成。只是不知是否和汉王的胃口。” 陈友谅端了酒杯在手,喝了一口,只觉得酒气清冽,梅香浓郁,入口生甘,回味之间又带着几分酸甜。不禁赞道:“楚小姐果然是心灵手巧,酿造出来的这杯酒,果然让本王感受到梅雨时节的气息。” “谢谢汉王赞赏。”楚流烟施了一礼,又倒了一杯,送到他的面前,柔声说道:“这一杯名唤‘八月桂花香’,是用桂花和露水加清酒酿造而成。承蒙汉王不弃,请汉王品评。” 陈友谅端起酒杯,刚刚要往嘴边送,忽然有人来报道:“汉王,大事不好”楚流烟不等那人说完,斥责道:“有什么大事不好的?你没见到我与汉王在品酒么?难道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汉王处理不成?汉王,您贵人事忙,就先去做事儿去吧。流烟我不奉陪了。”说完,楚流烟掉转身子,就往里走去。 陈友谅看着楚流烟离去的身影,微微一顿,忙唤道:“楚小姐,你且回来。本王今日就与你畅饮,不醉不归!那些红尘俗事,就让她一边去吧。” 楚流烟头也不回,说道:“汉王您有要事要处理,流烟哪敢想留。汉王还是请吧。”说完,她回转头来,面带娇嗔。陈友谅与楚流烟相识以来,从未见过楚流烟这番模样,如今,打见她双颊绯红,眼眸含情,面上又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别是一番姽婳姿态,让陈友谅情不自禁的爱不释手。 陈友谅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诚恳说道:“今天便是生天大的事,本王也绝不理会。为了流烟小姐,本王做一次昏君又何妨?”说完,他拉着楚流烟的手,又走回到殿中。楚流烟的柔荑柔滑似水,陈友谅沉醉不已。 那前来报告的侍卫,面有难色,迟疑的喊了一声:“汉王----”已经被陈友谅呵斥下去了。 楚流烟总酿造了十余种新酒,这些酒的酿造法子,及其简单,只是用酿好的酒加一些调剂而已。并不像楚流烟所说纷繁复杂,味道也并不是特别出众,只不过陈友谅面对楚流烟,已经心神俱醉,再有楚流烟亲自酿制成的酒呈上,他心中如何不欢喜? 等到所有的酒都品评完毕,已经是夜半时分。一钩残月向西流,天地间别样静谧。 陈友谅叹息道:“能每日喝道小姐你酿造的酒,对我来说,当真是今生最大的福气。要是楚小姐能永远留在本王身边就好。” 楚流烟怕陈友谅会像对阮欣欣一样对待自己,推搪说道:“汉王,你醉了。” “我没醉。”陈友谅摇摇头“楚小姐,你莫要担心。除非是你愿意跟随本王,本王绝对不会对你用强。在天下所有的人中,本王只在一人面前是君子。那人就是楚小姐你。哈哈哈既然你说本王醉了,本王现在就回宫歇息去。” 陈友谅说着,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楚流烟心中,忽然有些感慨。她又怕徐达还没有走远,便上前拉住陈友谅说道:“汉王,流烟有曲子,想唱给汉王听,不知汉王可有雅兴?” 陈友谅大喜,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好!如此甚好!能在有生之年听到楚小姐唱的曲子,也是我陈友谅一生的福气!” 第四十八章:依约是湘灵 楚流烟微微一笑,轻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泊。” 这歌曲,是楚流烟的娘亲没有失踪的时候,交给楚流烟唱的。她如今重新唱起,只觉得心中尽是惘然,泪珠儿不禁悄然而落。 陈友谅递了帕子到她面前。楚流烟接过来,轻轻拭干泪水,由衷说道:“谢谢。” 陈友谅的眼眸,极尽温柔,在楚流烟面前,这个人,不再是奸诈诡谲的枭雄,不再是欲临天下的霸主,只是一个惜花之人。 不知不觉,三更的梆子声,响了起来。陈友谅忽然笑了笑,说道:“楚小姐,我该回去了。你想做的事儿,也已经做成。不管怎么样,都很感谢你陪了我这一个晚上。在我有生之年,我会永远记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有些踉跄的走出去了。 陈友谅慢慢的消失在了楚流烟的视线中,楚流烟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怅惘,一丝怅然,还有别的说不清楚的东西。陈友谅,其实也自有他温柔的一面。楚流烟的把戏,恐怕他也已经早就识破,只是一直不肯说出来。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艰难。明明知道她在利用自己,却心甘情愿由着她利用。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是虚与委蛇,可是却宁愿沉醉在她的一笑一颦中不想出来。任凭那爱人之人,是天神还是平凡的人。爱,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陈友谅走回宣华殿中时候,易微岚早已经在那里等待。见到他回来,易微岚跪地,沉声说道:“汉王!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汉王惩处!” 陈友谅的脸上,露出阴鸷之色,他的声音里更是听不出半分感情,他冷冷问道:“徐达现在逃到哪里了?” “汉王!”易微岚吓的额头冒汗,他布局安排徐达逃走,原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却没有想到,竟然为陈友谅知道了。他心中的惊恐,别提有多浓重。陈友谅要是知道徐达是他放走的,他还送了徐达一千精兵,恐怕他要人头落地了。 陈友谅却摆摆手,说道:“罢了,易将军,你现在立刻派人前去追捕徐达。只要能追上,就格杀勿论!要是实在追不上,那也是天命如此吧。” 易微岚实在弄不明白,陈友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就大着胆子问道:“汉王,你是怎么知道徐达已经逃跑的?我听陶木子说,他去找你却被赶了出来” “哈哈哈”陈友谅忽然大笑起来,把易微岚笑的心中虚。陈友谅说道:“易将军,你也未免太不了解女人了。今晚楚流烟叫我去饮宴,我早就料到没有那么简单。想来想去,值得她那么做的,也只有放走徐达了。只不过我当时匆匆赴宴,没有来得及部署,却让这徐达逃了。” “元帅”易微岚故作不解道:“元帅既然知道楚小姐蓄意放走徐达,为什么在陶木子报告的时候” “你是不会懂的!等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明白了。”陈友谅的眼睛,望向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太息而又悠长:“等你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知道,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会顺着她去做。既然,她煞费苦心请我去饮宴,我要是不成全她的一番苦心,岂不是辜负了她么?” 易微岚把头重重的沉了下去,低声说道:“是,属下愚昧。属下这就派人去追徐达。要是让徐达逃了,恐怕后患无穷。”说完,易微岚就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月色粼粼,在月光的映照下,易微岚的眼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丝泪痕。男儿未必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易微岚,又怎么会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呢?他抬起头来,望了望远方,星空辽阔,韩海无边,而他的阮欣欣,如今到底是生是死,又在这茫茫尘世的何处?这一生,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阮欣欣,能与她长相厮守一生一世,哪怕是为了她,抛却这功名利禄,也在所不惜。 可惜,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他心中的那湘灵,又在何处呢? 易微岚派了大量的人去追捕徐达,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而最让陈友谅愤懑的是,就在徐达逃走后的第二天,他又接到易微岚报告,说是军队中有**百人,因为思念家乡,做了逃兵,也追不回来了。 陈友谅总觉得这两件事怪异,似乎其中有着某些说不清楚的联系。只不过,事到如今,无凭无据,也只得罢了。然而,他对易微岚,越的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易微岚送走徐达后,便私下去见楚流烟。 楚流烟见易微岚神情坦荡,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就放下心来。 易微岚果然说道:“楚小姐,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帮你办妥。你答应易某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好。”楚流烟笑道:“多谢易将军帮忙。我答应易将军的,也一定会办妥。只不过么,那萧娘的事儿,我不希望再重演一次。易将军,要是我死了,这件事立刻就会有人告诉汉王。反而是我活着,这个秘密就能保存得长久。” 易微岚心中大惊,没有想到楚流烟连这个也能猜到了。他假装镇定的说道:“好,我就记着楚小姐的话,我也相信楚小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楚流烟笑着答应。易微岚告辞离开。他走了几步,楚流烟忽然叫住他,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清楚,希望易将军不要瞒我。我相信易将军是聪明人,有些事儿是瞒不住我的。” 易微岚点头答应。 楚流烟泠然问道:“蓝凤凰的死,是不是与易将军你有关?” 易微岚的身子,陡然震了一震。 第四十九章:明月公主 “是。”易微岚沉吟良久,还是说了实话。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楚流烟望着易微岚,缓缓说道。她总觉得易微岚是个痴情的人,痴情的人,便是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可是忽然之间,楚流烟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弄错了。 “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桃源村的遗孤。”易微岚终于说了出来。楚流烟何等聪明,这凭着这两句话,真相,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常大哥会为蓝姑娘和桃源村的人报仇的。”楚流烟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悲愤:“这件事,汉王知道么?说不得是知道的,屠村向来是你们的拿手好戏。” “汉王不知道。”易微岚说出了实话。他慢慢的消失在楚流烟的面前。楚流烟深深知道,易微岚,总有一天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之一。 就在易微岚心心念念惦记着阮欣欣的时候,汉阳城里忽然来了一位荣华之极的姑娘。那姑娘一身蒙古人的打扮,身着绛紫色长袖小袍,腰间束着黄色丝巾,脚蹬小羊皮短靴,头上戴着玳瑁头缀,叮叮当当,好不亮丽。这一身打扮,在元朝,非福则贵。 那姑娘带着几个蒙古服饰的仆从,在汉阳城中招摇过市,视陈友谅的手下如无物。 汉阳,本来是陈友谅的地盘,蒙古人向来很少,更无论是富贵的蒙古人了。这几个蒙古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陈友谅属下的注意,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陈友谅。 陈友谅正为徐达逃走和士兵逃亡的事烦心,听说城中又来了蒙古人,便下令道:“不管他们是谁,就当是奸细抓起来处死好了。”他的手下依言去办。却不曾想到,过了没有多久,又回来回报说道:“启禀汉王,那个蒙古姑娘自称是朝廷伯颜丞相的女儿,皇帝的干女儿。属下不敢轻举妄动,特来告知汉王。” “啊?”陈友谅觉得事有蹊跷,这个姑娘既然是堂堂元朝公主,来汉阳城中做什么? 陈友谅沉吟了半晌,对手下人吩咐说道:“你即刻去把这个公主请来,本王倒是要见见她。”陈友谅想到,如今虽然他优势在握,可是天下仍旧有朱元璋、刘福通、张士诚等人四处割据,一时之间难以对付,又有元朝朝廷势力强大。 如果那个蒙古姑娘当真是公主,倒不如加以笼络,先假意与元朝朝廷交好,拖延时间,等到他诛灭群雄,再率兵北上,直捣黄龙,杀元朝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天下在握,谁与争锋。 过了没有多久,就有侍卫把那个姑娘请了过来。那个姑娘身后带着四个蒙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她自个儿穿的花团锦簇,与汉人姑娘大是不同。头上叮叮当当的饰,更是昭显着身份。 她走上前来,稀里哗啦说了一通。陈友谅虽然不精通蒙古语,总算也能听明白几句。那姑娘说的,无非是斥责陈友谅大胆,居然敢把她抓来之类。 陈友谅望着那个公主,笑了起来:“原来公主竟然不会说汉语。”陈友谅的笑容,很快就在脸上凝固了。他忽然现,那个公主,长得与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曾经认识的人,已经是死人了。 那个人,就是阮欣欣。眼前的这个蒙古公主,竟然与阮欣欣长的一模一样。这让陈友谅大为惊奇。 那个公主却急了起来,说道:“谁说本宫不会说汉语!”她说起话来,口齿不是太伶俐,声音略显沙哑,与阮欣欣说话时的娇嫩大为不同。这让陈友谅又放心了些。有时候一个人的容貌有相似,总不能声音也相同。 “喂,你这个汉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本宫看?”那公主愤愤道。 陈友谅不禁哑然失笑,问道:“你既然是元朝公主,为什么会来汉阳城中,可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么?” “你才是奸细呢。我堂堂的明月公主,怎么会是奸细!”那小公主说起话来,急得头上饰物叮叮当当作响。果然作风与阮欣欣大为不同。 陈友谅别有深意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道:“明月公主,你与本王以前的一个朋友,但是很想象。要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她呢。” “你那个朋友哪里去啦?”明月公主见到陈友谅身侧有把紫纹雕花椅子,就径自过去坐下了。 “死了。”陈友谅的声音,忽然变的很冷漠。 “哼,你这个登徒浪子,想结识本公主就直接说,何必瞎编出如此的故事?本公主瞒着父王母后出来江南游山玩水,现在到了汉阳城,你该好生招待才是。”明月公主一双莹莹的眸子盯着陈友谅说道。 陈友谅也盯着她看,见她满脸坦然之色,终于说道:“你既然说你是公主,又何凭证?” “当然有了,今日就让你这凡夫俗子见识一下。”明月公主说完,取出一块宝玺来。那宝玺汉文玉筯篆,交龙纽,平台,方四寸四分,厚一寸二分,用三等赤金五百两。宝盝高七寸八分,方八寸;宝色池,高二寸,方四寸八分,均金制。外椟绘凤文,用汉语与蒙古语两种文字。陈友谅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是皇家之物,而上面确实刻着明月公主的封号。 陈友谅这才确信眼前的人乃是元朝的明月公主,而不是已经死去的阮欣欣。陈友谅虽不愿再见到阮欣欣样貌,只不过借着明月公主与元朝交好,却是势在必行。如今,总算是天赐良机,他自然要好生把握才是。 “方才是本王失礼,还请公主见谅才是。公主远道而来,在下自当应尽地主之谊。”陈友谅温颜说道,脸上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只不过任凭他面上笑容洋溢,眼中却是泠然,半分笑意也没。 “你要请我吃饭?甚好甚好,我好久不曾品尝家乡的烤全羊了,你请我吃烤全羊,好不好?”明月公主心无城府,说道。 陈友谅心中,始终存了一丝疑虑,人有相似不足为奇,可是除了双胞胎,天下间竟然有这么一模一样的人,而又都让他遇到,确实有几分奇怪。陈友谅正好想瞧瞧她的口味如何,是不是与蒙古人的习性吻合,自然是一口答应。 陈友谅招待明月公主,特意请了楚流烟作陪。楚流烟见到明月公主的第一眼,也几乎以为她就是阮欣欣。等到听她说话,这才觉着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月公主说话天真烂漫,看起来心无城府,可是每当她的目光落到楚流烟身上,楚流烟却总觉得十分凌厉,让她觉得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只不过等到这明月公主与楚流烟说话,又十分亲厚,不住拉着她问长问短,楚流烟的戒心,也就渐渐消了。 陈友谅特意命易微岚在流风阁设宴,宴请明月公主。易微岚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特意临时请了汉阳城中一位有名的蒙古人厨师,来烹制这顿宴席。 第四十九章:欣欣归来 当晚,一勾上弦月斜斜挂在天上,流光溢彩,星星如同珍珠一般,颗颗镶嵌,璀璨夺目。 月光铺了满地,流萤飞舞,别是一番画中人间。 陈友谅携明月公主、楚流烟翩然而来,易微岚早已在流风阁等候多时。 等到易微岚见到明月公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怔在那里!明月公主,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一笑一颦,宛然便是阮欣欣的在世。难道,这是阮欣欣么? 明月公主笑容可掬,对易微岚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易微岚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掉落到冰窖中一般。曾几何时,她对他说让他等她,她一定会与他在一起。曾几何时,他为了救她连性命也不要。可是到了如今为何两个人竟然变成陌路人一般了呢? 是眼前的人,非他心里的那个人,还是眼前的人是别有所图?难道,她对陈友谅还不死心么?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盲目,明明知道不可以,却仍旧让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痴迷和迷恋,教人生死不弃,聚散不离。 明月公主言笑晏晏,陈友谅一言一行中,哄得她甚为开心。楚流烟在一旁,倒是显得像个过客了。楚流烟见易微岚在一旁坐立不安,就假推说身体不适,先告辞走了。 等到酒过三巡,宴席散了,陈友谅特意拨出晓云宫给明月公主居住。易微岚见明月公主微微有些醉意,便向陈友谅请求送她回宫休息。陈友谅便应了。 两个人走到花园的一角,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经过。易微岚忽然扯着明月公主的手,眼中似乎有利剑射出,定定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月公主,你是阮欣欣!” 明月公主斜了他一眼,笑了起来,道:“这位将军,你在说什么?本宫乃是大元朝堂堂的明月公主,并不认识你说的人。你竟然敢对本宫无礼么,当心本宫告诉汉王,让汉王来惩罚你。”明月公主借着三分酒意,说得半真半假。 易微岚用力捏着她的肩膀,恶狠狠说道:“你想去说么?好,那你就去告诉汉王。我也把当初怎么救你的事告知汉王知道。汉王要是知道阮欣欣没死,你以为他还会当你是明月公主么?你不要以为可以骗得了别人,就可以骗得了我易微岚!” 明月公主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换了一种声调,异常冷静的问道:“蔺微岚,你到底想怎么样?” 易微岚手下,更加用力,他说道:“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才是?欣欣,你答应我,在茅家村等我,结果呢?结果我回去看你,你踪影全无,再让我见到你,你却已经变成了大元朝的明月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汉阳城?我知道你是对汉王不死心,可是你要知道,汉王心里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明月公主看着易微岚,终于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原来,她的确就是阮欣欣,她一直在茅家村养伤,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陈友谅,但是又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就在这时候,大元朝的明月公主带着几个侍卫出来游山玩水,不小心中了猎人的机关,被阮欣欣给救了。 阮欣欣听说所救的人,竟然是大元朝的明月公主的时候,就开始起了歪念。她又见到明月公主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于是就设计杀死了明月公主,然后把证明她身份的所有东西带在身边,假冒明月公主。她又用明月公主的银两,去雇佣了四个人,作为她的侍卫,就来到汉阳城中,想吸引陈友谅的注意。 陈友谅的心思,阮欣欣最了解,她知道陈友谅是一个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她就故意在汉阳城中招摇撞骗,引起陈友谅的注意。然后,在陈友谅派人把她带来的时候,她就故意吃了一些药,让自己的声音改变,同时,把证明明月公主身份的宝玺给带了过来。 陈友谅算的是是一条老狐狸,可是这一次竟然也被阮欣欣给糊弄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元朝的明月公主,而是他以前想杀死的阮欣欣。他更想不到的是,阮欣欣这一次回来,并不是想要报仇,而是想一直陪伴在陈友谅的身边,做陈友谅的女人,因为她的心中,实在是太爱太爱陈友谅了。那份爱,就如同易微岚对她的爱一样。 易微岚听了阮欣欣的诉说,这才明白了事情真相,他劝说阮欣欣道:“欣欣,你听我说,陈友谅真的不适合你。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好,就会一直对你好么?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阮欣欣,他以为你是真的明月公主才会对你好的。要是他知道你不是明月公主,儿时阮欣欣假扮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说他不会放过我,他就不会放过我么?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知道我是阮欣欣,而不是明月公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好,现在就是你爱我的时候了,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要是你告诉了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阮欣欣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色俱厉,可见她对陈友谅当真是迷恋到极点了。 易微岚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定要告诉他,除非你离开汉阳城。欣欣,你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喜欢我的,说你愿意等我,可是为什么现在你要这么做呢?” 阮欣欣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只有你才会相信。好吧,要是你想告诉陈友谅我不是明月公主儿时阮欣欣的话,那么就请你告诉他吧。我变成鬼,也不会原谅你的。易微岚,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难道你就是这么让我幸福的么?”阮欣欣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泪水。 易微岚看着阮欣欣痴狂的样子,心中觉得很是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看着阮欣欣越走越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飘忽而不可捉摸。他觉得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远了。 而陈友谅,已经明白,明月公主喜欢上了自己。 陈友谅为了和元朝交好,极力的笼络明月公主,明月公主是非常的喜欢陈友谅的,她一心想嫁给她。但是陈友谅在想什么呢?他可不想放弃楚流烟,很明显,那个女子不可能容忍陈友谅或者其他男人在拥有她的情况下还有其他女人,况且是像明月公主一般的女子。 陈友谅是百般的为难,在他看来,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在平长不过,但是那些都只是过日子,过日子,只要能过,能活着,自然就是过日子了。 两个人,或者三个四个凑在一起,人活着就算是过日子了。 但是陈友谅不一样,他属于那种想要生活的人,所谓生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谓的生下来,活下去的那样,而是要优质的生活,事事顺心,万事如意的生活。 很明显,陈友谅觉得很困扰,明月公主那边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楚流烟这边自己如果选择了明月公主,则就是宣布自己和楚流烟完全分离,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友谅不想,他喜欢楚流烟,不可能选择放弃,但是男人要有事业,要有作为,所有的感情物质基础都是建立在这之上的,没有地位,没有金钱,他陈友谅就什么都不是,试问他又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恨? 他很困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又哪来这么多事事顺心,正所谓人生本就寂寞,陈友谅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心态之下。 陈友谅在挣扎,明月公主对自己的意思自己很明白,不可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这也太虚伪了,但是又不可能说的很明白,他只是想要一些余地,让自己回旋的余地,他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陈友谅在矛盾着,左边,还是右边,这当真是一道难题。 陈友谅选择了明月公主,那么他就觉得自己会痛苦一生,因为他在也没有资格去爱楚流烟。 如果他选择放弃明月公主,那么按照明月公主的性格,肯定不会轻言放弃,对自己必定是死缠烂打,到时候自己的命运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人生往往如此,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会为你想,什么东西都觉得是好的,对你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那些所谓的感情散了还做朋友的毕竟是少数,眼下按照明月公主的性格,如果自己拒绝了,那么对方必然就会没面子,没了面子,事情可想而知。 这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在古代就是这样的,名节最大,明月公主很明显的对陈友谅有意思,并且准备和陈友谅交好,这一下如果得罪下来,对方必然大怒。 第五十一章:宛转蛾眉马前死 镇日以来,陈友谅一直在楚流烟与明月公主的抉择中,左右为难。而他却不知道,楚流烟此时,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中所想的,无非是朱元璋与徐达平叛情形,以及应天的危机是否解除。 明月公主对陈友谅,越的殷勤。她对陈友谅,也越的痴迷。当初,从她第一天认识陈友谅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阮欣欣,她已经喜欢上了陈友谅。陈友谅曾经做过很多对她不起的事情,在她看来,那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能以明月公主的身份,长伴陈友谅身边,一生一世。 陈友谅的踌躇,她也看得出来。而陈友谅之所以踌躇的原因,她更是心知肚明。陈友谅心中,所爱的无非只有楚流烟一人而已。 明月公主不服气。她自认为陈友谅所做,胜过楚流烟千倍万倍。若是----楚流烟可以死去,陈友谅的心,是否可以在自己这边呢?明月公主心中的算盘,是这么打的。 她记起当初,陈友谅迁怒于自己,也是因为楚流烟之事。要让楚流烟去死,必须做的不着痕迹。明月公主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 她把易微岚约来,软语温言一番。易微岚以为她肯放弃明月公主的身份,与自己在一起,心中方有些宽慰,却听得她说道:“易大哥,当初你曾经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你可还记得么?是不是为了我,你什么都肯做?” 易微岚想拒绝的,可是他一看到明月公主,也就是阮欣欣清亮如水的眸子,便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有些无奈的点头说道:“是。” “那是不是我做什么事儿,你都肯帮我呢?”明月公主摆弄着她额前的小辫儿,一副小女儿的痴嗔情态。落在易微岚眼中,易微岚顿时觉得满腔柔情,只恨不能把眼前的女子放在手心,藏在口中,让她不能飞走,不能化掉,永永远远的陪伴着自己一生一世。 易微岚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是。妹子有什么事儿,我都肯为妹子做。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为你摘来。” “星星么,我是不要啦。”阮欣欣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要你帮我除掉楚流烟,让汉王喜欢我!”阮欣欣说到后来,声音尖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明月公主的身份,“只要楚流烟死掉,汉王一定会喜欢我的。” 易微岚摇头,叹气。无论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阮欣欣,还是明月公主,她的心中只有陈友谅一个人呵。 见易微岚的模样,阮欣欣跺跺脚,怒道:“好吧,好吧,你不帮我算啦。大不了让汉王不爱我,让他现我的身份,让我去死好啦。”说完,她转身就走。 等到她走出十多步,易微岚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跑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教我怎么帮你。” 阮欣欣忽然用力抱了易微岚一下,笑道:“易大哥你对我真好,我这一辈子都会记着呢。”易微岚觉得脸上微微一热,心便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阮欣欣板着脸,说道:“楚流烟福大命大,毒不死她,杀不死她,既然这样,何不借三军之手铲除她呢?易大哥,你可记得马嵬坡的那一段故事么?所谓三军不无奈何,辗转峨眉马前死,今日我就要让楚流烟做这第二个杨贵妃。” 易微岚愣了一愣,道:“此话从何说起?” 阮欣欣眼中露出怨毒,在空气中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你派人在军中散步谣言,就说楚流烟是红衣妖人转世,是来灭天完国的。要是汉王不杀死她,还留她在身边,总有一天,天完国要灭亡。” 易微岚苦笑道:“这件事,虽说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可是楚流烟一没祸国,二不殃民,将士们又怎么会要求处死她呢?” 阮欣欣怪笑了几声,鼓着腮帮子说道:“那可不一定。汉王原本可以攻打应天,把江南肥沃之地,尽收囊中。是因了楚流烟之故,汉王才迟迟不肯攻打应天。他还与楚流烟立下一个约定,那便是只要楚流烟肯留在汉阳城中陪伴汉王一天,汉王就一天不攻打应天。这么一来,岂不是把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白白送人么?我相信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再加上你易微岚易将军再派人多散播一些谣言,我相信如此一来,将士们多半要闹的。若是再不肯闹,易大哥你总有一些亲信,就由你的亲信带头,如何?” 易微岚听罢阮欣欣的话,半日没有做声。他原本以为他自己是聪明之人,可是如今看来,确是他太低估阮欣欣的智慧了。应天,本来已经是囊中之物,攻打应天,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是陈友谅却因为楚流烟的缘故,一直不肯攻打应天,若是被将士们知道,自然是不肯依从的。何况,楚流烟又是所谓的“红衣妖人”,将来是要夺取大元江山的,这么一来,将士们对她恐怕更是忌惮了。 六军不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今日,马嵬坡的故事,难道又要在这里重现么? 只不过,楚流烟不是杨贵妃,而陈友谅更不是唐明皇。 可是,他易微岚却是注定要做陈玄礼。不是因为他忠君爱国,而是因为无论如何,他始终逃不出那张网----情网,也是阮欣欣布下的天罗地网。 明明知道她爱的不是自己,却仍旧肯为她赴汤蹈火,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楚流烟是红衣妖人,阻挠陈友谅攻打应天的消息,很快就在汉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总之无非都是说楚流烟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要是楚流烟不除,汉军始终要遭受厄运的。 陈友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所谓流言蜚语能杀人,这么多不利的言论指向他陈友谅和楚流烟,岂不是摆明了要他诛杀心爱的女人么? 谣言传出的第一日,汉王宫外跪了十多个将领,他们都是来恳求陈友谅,请陈友谅处决楚流烟这个“红衣妖人”,不要为她所蛊惑的。 陈友谅自谓从来不受人威胁,十分恼怒。把那十几个将领全部降级,可是到了第二日的时候,他们照样还是来跪着,恳请陈友谅赐死红衣妖人,攻打应天。 陈友谅怒火中烧,强自忍着没有与他们计较。谁知道第三天的时候,情形就紧急了起来。 第三天,汉王宫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跪了整整一条街。他们都是陈友谅的手下,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友谅迷恋楚流烟,他们自然是不肯置之不理的。更何况,如今要是不灭朱元璋,等到朱元璋储存实力,反扑成功,到时候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了。 陈友谅仍旧避见这些人。楚流烟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子,处死她,他是绝对不忍心的。可是,要是不这么做,恐怕谣言会越穿越多,到时候,若是有将领趁机作乱,恐怕收抚不易。 陈友谅觉得,这件事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他既不想看到“六军不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的情形,又不想汉阳城中有人作乱起事,这种局面,比起陈友谅要从楚流烟和明月公主之中选一个来喜欢,要难上千千万万倍。 第五天,汉王宫外面聚集的人,已经多的两条街都容纳不下的时候,陈友谅终于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第五十二章:夜探 楚流烟的心思,陈友谅永远都猜不透。他看到楚流烟的时候,楚流烟正坐在窗前怔怔呆。 她轻眉如月,明眸似星,一举一动尽是婉约之气,纵容是征战沙场,亦不能遮掩柔美的气质。这是一直让陈友谅为之疯狂迷恋的地方。 他的脚步声细碎,终于还是惊醒了沉思中的人儿。 楚流烟见过陈友谅。陈友谅笑道:“罢了,罢了,你请坐吧。”楚流烟依言而坐。 两个人相视无言。一时之间,别样的暧昧情愫氤氲了整个房间。终于,楚流烟问道:“不知汉王一大早来找流烟,有什么事儿?” 陈友谅的眼中,陡然渗入一丝冷漠,但是旋即又被柔情软化掉了。他叹息一声,道:“楚小姐,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回应天去了。” 楚流烟微微一愣,汉阳城中的将领聚众闹事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不管陈友谅将她处死与否,她都看的很是淡漠。却没想到,陈友谅忽然来说这些话,要她离开。 楚流烟微微动容,说道:“汉王,我要是走了,你如何和你的将士们交代?” 陈友谅苦笑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担心。攻打应天是诸位将士的意思,我也没有法子制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就好。” 楚流烟凝视他半日,终于没有推辞,只是淡淡说道:“汉王保重。”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比楚流烟平日里对陈友谅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真诚万分。 六军不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陈友谅果然不是唐明皇。 他对待所有的人,都奸诈狡诈,杀人如麻,毫不留情。可是唯独在与楚流烟相处的时候,宁愿失去她,也不愿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更不会拿她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江山社稷。这样的人,假如不是敌人,岂不是也值得相交么? 楚流烟从汉阳城中的小门离去时,她心里还时常想着陈友谅答应放她走时候的模样。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成这般。为一个人,可以放弃很多自己固守的原则。 楚流烟走后,陈友谅就随意斩杀了一个女子,昭彰汉阳城中的将士,下令说已经处死“红衣妖人”楚流烟。将士们军心大振,汉阳城中上下一片鼓舞欢欣。 唯有阮欣欣,也就是所谓的明月公主,心中知道楚流烟并没有死,陈友谅竟然宁愿放弃楚流烟,也不肯处死她,可见对她的感情之深。阮欣欣心中,对楚流烟的恨意更增添了几分,只恨不能把楚流烟碎尸万段,让陈友谅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楚流烟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应天,她走到距离应天六十里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有军队驻扎在此。楚流烟不知道是谁的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就把马儿牵到树林中,等待天色暗下来。 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繁星满天。营帐中,燃起了缕缕炊烟。楚流烟也觉得有些饿了,就把随身带着的干粮取出来吃掉。不知道过了多久,嘈杂的军队终于安静下来。军营中的人,似乎都已经休息了。 楚流烟把马儿拴好,走出树林。她施展轻功,走入军营之中。楚流烟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和梅花针,她走在路上,几乎悄无声息。很容易就避过了巡逻的人。她四处观察了一下营帐,很快就找到插着帅旗的主帅营帐。 她蹑手蹑脚,走到营帐外面。可是整个营帐严严实实,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动静。周围又不停的有人巡逻来回。楚流烟仔细观察这些营帐,现都是用坚实的梧桐木搭建而成。她施展轻功,跃上营帐顶端,踩在梧桐木上,倒也不容易被人现。 她用碧水剑,在营帐的顶端割开了一个裂缝,从里面往营帐里面看去。里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楚流烟不禁庆幸自己的细心。原本,她现这些士兵的打扮,与朱元璋麾下的士兵,一般无二,她几乎以为是徐达率领的那一千人。可是那一千人,跟着徐达,若是驻扎在应天城外,就是尚未进城。 既然是尚未进城,又怎么能换上己方的军服呢。是以,楚流烟就多存了一分心肠。如今得闻听到主帅营帐中的笑声,果然不是徐达。 只听到笑声才了,就有一人说道:“吴王,如今刘福通已经被您所杀,韩林儿也死了,应天又唾手可得,如今能与吴王抗衡的,就只有陈友谅了。吴王统一天下,时日可待,实在是苍天庇佑。” 那被称为吴王的人笑道:“不错!天下已经快要在我张士诚的手中了。想我张士诚从盐贩子做起,到今天称为吴王,统一天下又指日可待,不是天命眷顾,又是什么?只不过么----”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是不过什么?吴王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么?”他面前的人,躬身问道。 “是。”那人缓缓说道:“应天城中,大将如云,当初常遇春就曾经大败我军。如今,我们趁着朱文正谋反,陈友谅按兵不动之际,趁机剿灭朱元璋,攻占应天,固然是好事一桩,只不过,我总是觉得朱元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楚流烟心中,微微一沉,眼前的这个被称为“吴王”的人,想必就是张士诚了。张士诚这个人,看似骄纵,实则心细如,处事小心翼翼,可见城府深沉。也无怪乎在这割据局面中,他能屹立江浙地区而不倒,并且还得到当地民众的爱戴了。 张士诚手下的将领回道:“吴王不用担心。如今,应天城中,朱文正与朱元璋对峙,朱文正虽然力量弱小一些,也能与朱元璋僵持一月有余。等到朱文正力有不怠的时候,他一定会来求助吴王。到时候,吴王就可以攻入应天城中,不管是朱元璋,还是朱文正,都统统杀他个片甲不留,又怕他怎么样?” 张士诚仍旧是面有忧色,说道:“尽管如此,可是有个人,却是不可不防。” 手下将领问道:“吴王说的可是徐达?徐达手中,只有一千残兵败将,要是他敢来与我们硬碰硬,只能是死的更快一些。吴王又何必担忧呢?” 张士诚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本王过于忧虑了。只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一定要让你的属下,加紧巡逻,不能放一个奸细进来才是。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是。”那手下的将领回答道。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大喊声道“有刺客,有刺客!”那声音十分尖利,紧接着,军中吹响了号角,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楚流烟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现了么?她刚刚要站起来,跳下营帐逃走,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那奸细沿着这里逃走了!” “快追,绝对不能放过!”张士诚已经从军营中走了出来,对着手下的士兵命令到。于是,那些士兵就纷纷去追刺客去了。 楚流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现的那个刺客,并不是自己,她这才稍微安心下来。如今,军中的士兵已经被惊动大半,这里的士兵人数成千上万,不知道有多少,她就是想逃走,也逃不掉了。为今之计,不想被现,只有躲在这营帐上面,不要弄出声响。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军中渐渐安静下来。有人来向张士诚报告,说让那奸细逃走了。张士诚大怒,把手下将领一番斥责,那将领只得又安排人去追击去了。 第五十三章:火烧连营 张士诚回到营中,立刻就有将领来报称有人外人潜入了营帐之中,军中的将士虽然现了行踪,可是还是被跑掉了几个。 张士诚对着这个将领说道:“如此说来,你们还是抓到了奸细了。” 这个将领嘿嘿一笑说道:“是的,吴王陛下,我的手下还抓住了一个,不过这个人不过是来刺探消息的,并不足以为虑,末将已然将这个奸细收押在牢中了。” 张士诚大怒道:“如今两军对阵,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可就成了大乱子了,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你现在赶紧回去,如果你不马上回去的话,好好的将这奸细提审一番,问问他是否有同党潜入军中。” 这个将领立刻回答道:“是,吴王,末将立刻就去办。”说着这个将领就要往帐外走。还没等他行的几步,张士诚在他身后把他叫住了说道:“对了,你说还被跑了几个人,本王估计这些人肯定也是来我军中刺探军情的,你切切不可大意,你下去之后,马上派上一对人马,在军中逐个营帐查看,看看是否有为人依然混杂在军中。千万不可让这些人跑掉了,如果有人能够本王的军中出入自如,这种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本王难堪,所以你你要用心替本王做,切忌不可放过军中的一切可疑之人,如果让这些细作给逃走了,本王定然要了你的脑袋。” 张士诚的部将很是惶恐的应道:“多谢吴王的训斥,末将一定将这些人抓住了给吴王,末将出去之后,立刻就传令封锁了营口,不让任何人出入,然后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冒犯了吴王的虎威的奸细给找出来。” 张士诚对着他颔说道:“这样子也好,把持住了营门,也让这个些人难以出入。不过光光是营门还是不够的,还要派人在扎营的外围巡逻,提防还有可能进出的刺探情形的细作。” 部将领命马上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这个部将就将自己的手下分成好多小队,开始在营帐之中仔细的翻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楚流烟一见张士诚营帐中的此等情形,马上就悄悄的绕到营帐外围,想要出去,可是没想到,张士诚做事情极为谨慎,所以外围已然被张士诚的手下的将士给重重堵截了起来,楚流烟一看没有什么空隙可装,就暂时回转过来,想要从军中另外的找一跳出路,可是楚流烟在大营中东躲西藏的找了一会,觉得眼下出去很容易被人现,还是先躲在营帐中一阵子,等到入夜之后,整个大营的防御松弛一些之后,再行择机会出去。到时候天色黑将下来,必然比眼下要突出重围来的容易,所以楚流烟就巧妙的躲过了张士诚的手下那些将士的翻查,准备入夜之后再行出营。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楚流烟就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灵巧的躲过几对巡逻的士兵,趁着外围的兵士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的出了大营的范围,很快的就到营帐外的树林之中。 楚流烟正暗自庆幸自己脱离了出来,突然眼前一条人影闪到了树后面,楚流烟没来的及看出那个人是谁,还以为是撞到了张士诚的巡逻的兵勇,而且还是落单的, 楚流烟心想,如果被人现了,那可就糟了,所以就飞的奔到黑影躲着的地方,顺手就想给躲在树后面的人来一记飞腿。 那个人也不甘示弱,顺手一扭,捉过楚流烟的腿,架到了一边。 楚流烟一看自己的招式已然用老了,连忙反过来一记反手,想要将这个人立刻劈倒在掌下,可是这个人敏捷的往后一纵,躲过了楚流烟的这一劈。 楚流烟一看,对方实在很有一手,如果自己被拖着这里,这个人喊人来的话那就糟糕了,所以楚流烟虚晃一记,便想要开溜,可是那个黑影霍然闪了出来,拉着楚流烟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楚流烟耳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楚流烟,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流烟听这个声音,心中已然大定,转过头来一看,分明就是徐达。 “徐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流烟也极为惊讶的反问道。 “我想要到张士诚的营帐中去走一趟,闹他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的,所以便来到了这里,正想着摸进去,可是突然见到了一个人一头闯了出来,我还没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差点挨了一腿一掌,幸好马上就认出了你来,否则的话,我们可能就误伤了对方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徐达,你想要去张士诚的营帐闹一闹,那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去刺探消息,应为其他的人的缘故,如今张士诚的加强了戒备,所以我便乘机摸了出来。” “这么说来,不如我们先不管那么多,我看今夜风大,是古人所说的火烧连营的好风色,不如你和我依然摸到张士诚的营帐之中,这样子就可以在张士诚的营帐中四处放火烧他娘的。”徐达笑着说道。 楚流烟拍掌说道:“这样也不错,我既然没能探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就好好的烧上一把火好了。” 两人定下了计策,就一同摸入了张士诚的营帐之中,躲过了几对巡逻的兵卫,然后取到了火把放起火来。 第五十四章:月下佳人 楚流烟和徐达火烧张士诚连营,暂时解除了应天的外部只困。张士诚经此一役,损失惨重。他急于休整军队,再也没有力量去围剿应天城。消息传到汉阳城的时候,陈友谅大失所望。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为了楚流烟而放弃了应天城,错失了攻打应天城的良机。 不过总算应天城中内乱没有平定,他想进攻,仍旧是有便宜可捡。就在他打算出军应天的时候,元朝却派了大军来围剿他。这让陈友谅有些自顾不暇,再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攻打应天了。 元朝的军队,来势汹汹。三日之内,就已攻下陈友谅的三处地盘。陈友谅大怒,他想到元朝的明月公主在手上,不禁想到两个计策。第一,就是拿明月君主去和元军将领交涉。以明月公主作为人质,让元军臣服。这个法子,有三分可行。据说明月公主虽是丞相伯颜的小女儿,却深的皇上宠爱,还封为公主而非郡主,就可知道元君对她一番喜爱。 可是,尽管如此,万一元军不肯退兵,自己有明月公主在手,杀不得,放不得,好生的筹码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这就反为不美了。 第二个法子就是他一直打算的,联姻。他也明白,明月公主对自己一番心意,要是能成其好事联姻的话,元君多半会答应。只不过这么一来,自己恐怕就要为朝廷挟制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又如何和楚流烟交代呢? 难道以后夺得了天下,当了皇帝,只让楚流烟当个平常的妃嫔么?这是陈友谅不想的。虽然说男人天性好色,只不过再好色的男儿心中,也有一个挚爱,对于挚爱,他宁愿把自己最好的都倾情奉上。 陈友谅正在筹谋之时,易微岚却在为阮欣欣担心。他深知阮欣欣是假冒的,要是陈友谅想同元人和解或者是拿阮欣欣当人质威胁,她早晚要出面的,到时候她假明月公主的身份拆穿,陈友谅和元军,都不会放过她。 易微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劝说阮欣欣。虽然他告诉过自己,阮欣欣对于自己,未必是最合适的,但是一想到阮欣欣可能会遭遇的厄运,心中仍旧是揪心不已。 他找到阮欣欣的时候,阮欣欣正望着明月呆。天上,半轮明月清似水,在浩瀚的天幕中,散出泠然的光辉。 “欣欣----”他喊了一声。他还是不习惯称呼她为“明月公主”。阮欣欣回过头来,看到了易微岚,她四处看看,再无旁人,说道:“你还是称呼我为明月公主吧,你叫我欣欣,被旁人听见了不好。” 易微岚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望着阮欣欣的眸子,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叫你明月公主。” “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帮你。你不是也为了保守秘密了么。”阮欣欣近乎讨好的对易微岚说道。 “你当真什么都肯帮我?”易微岚的眼中,微微泛着希望的光彩。阮欣欣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是。” 易微岚抚着阮欣欣的肩,说道:“欣欣,不,明月公主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就是你赶快离开汉阳城。如今汉军与敌军开战,你要是不走,留在这里很危险的。万一,陈友谅知道你不是明月公主,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这般好么?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你听我的话,我帮你安排离开,你先去茅家村暂避风头。” 阮欣欣呆呆看了易微岚一眼,忽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摇摇头,说道:“不好!你说让我帮你,原来却是想让我离开汉阳城,离开汉王,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我阮欣欣活着一天,我都不会再离开汉王,不会再离开汉阳城了。汉王走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至于元军么,我本来就和明月公主有几分相似,那些元军将领也未必见过真正的明月公主。何况,我总会想法子与他们不见面的。“ “不行!”易微岚的语气,有些粗暴起来,他很焦躁的对阮欣欣说道:“你一定要走!要是你不肯走,这件事早晚会被揭穿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么?我只是不想明明知道眼前是火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跳下去!” “哈哈哈易微岚,你以为你真的有这么伟大么?”阮欣欣的语调,忽然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你敢说,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着想,而没有别的意图?我早就知道你垂涎我已久,你这么做,只不过只是想我跟你在一起罢了。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么?”阮欣欣说完,直直的看着易微岚。 她的目光,十分犀利,而她的话,也的确说到了易微岚的心事。易微岚内心里,还是一直想阮欣欣能够与自己在一起。 易微岚面对着千军万马和所有的敌人,都能够泰然处之,可是唯独在面对阮欣欣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始终狠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仿佛,阮欣欣就是他命中天生的克星一般。 阮欣欣忽然凑到易微岚身边,半扑到他身上,柔声细气的说道:“易大哥,你就做做好人么,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何况,我相信你会好好保护我的,一定不会让我死,对么?” “我”易微岚看到阮欣欣水媚水媚的情态,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干,本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本来要拒绝阮欣欣的,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吃吃说道:“是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他说完,忽然觉得头脑中一阵清醒,不由自主对自己说了一句:易微岚,你在做什么? 他猛烈的推开阮欣欣,说道:”不是!我一定不会让你留下来,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你要是坚持留在这里,一定会死的!我是为了你着想。要是你不肯走,我一定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汉王,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别以为我当真不会说,若是逼急了我,我一定会说的!”易微岚威胁阮欣欣道。 其实他心中,是不想这么做的,他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阮欣欣的安全着想。可是阮欣欣并不肯承他的情。 “请你不要再说是为了我着想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阮欣欣慢慢走到易微岚面前,易微岚有些警惕的看着她。她却忽然扑到易微岚身上,双手勾住易微岚的脖子,用力的亲吻着他。 易微岚没有想到阮欣欣会忽然这么做,他最初是抗拒的。可是,当自己心爱的女人,扑到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人能够不为之动容呢? 易微岚终于有了反应。他用力的抱住阮欣欣,用力的亲吻着她。只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碎,捏碎,让她再也不能逃开自己的身边。 阮欣欣的头,不停的扭动着。易微岚心中的那团火,越来越炽热,越来越炽热,就快要爆了。 可是----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起了一个场景:就是阮欣欣在陈友谅的身下,婉转。陈友谅疯狂的蹂躏着她,她快慰的承受着那一幕,逼得易微岚心里慌,只恨不能立刻就去杀了陈友谅。 虽然当初,陈友谅是强暴了阮欣欣,可是对于那一次的强暴,阮欣欣心中,想必是无比欢喜的。而如今,她肯向自己献媚,无非是为了讨好自己,让自己不要把她的真实身份泄露。她做这么多,归根结底是为了讨好另外一个男人。 易微岚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不能承受。于是,他用力的推开阮欣欣,想把她远远的推开,再也不能看到她,也不必为她的事情烦恼。 这时候,阮欣欣在易微岚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是为以前的事儿,嫌弃我么?你是当真爱我么?” 阮欣欣的话,激起易微岚心中,早已经深深埋藏的火种。他再也按捺不住,拦腰抱住阮欣欣,把她放到草丛之中,在皎洁的月光下,吻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额头,吻她雪白的颈子,吻遍她的全身。他那么炽热的吻着她,只恨不能把她吞进去。 阮欣欣故作娇媚的承受着。易微岚对她的深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心里并没有易微岚。开始的时候,她只不过是在利用易微岚而已。直到后来,她慢慢的明白易微岚对自己的心意,也知道易微岚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可是这时候,她的心中,已经完全被陈友谅占据了。她没有办法再去喜欢别人。 易微岚的情分,她也深深的记在了心中。今天晚上,易微岚来找她,她知道易微岚并不仅仅是为了只想和她在一起,也是因为心中有她,心中爱她。可是,他什么也不能给予易微岚。 当易微岚说把她的真实身份揭穿的时候,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她害怕陈友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自己就永远不能和陈友谅在一起了。而对于易微岚,她的心中也满怀内疚。 于是,半是勾引,半是报答,她引诱了易微岚。这么一来,她既可以报答易微岚的这番情意,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也不担心易微岚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因为要是那样,他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阮欣欣像一条水蛇一样缠上了易微岚。易微岚觉得浑身干燥,他吻遍了阮欣欣的全身,然后,慢慢的把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全部给褪了下来。很快的,阮欣欣美丽的躯体,就全都裸露在月光之下。 第五十五章:密谋 月色如同白纱一般,把天地间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月光从树缝中淡淡的漏了下来,照落在地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让人瞧见了,心里明晃晃的莫名烦躁。远处,碧莹莹的琉璃瓦,泛着青色的翡翠一样的光华,如同汪汪碧水一般。 阮欣欣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承受的。虽然,她爱的人不是易微岚,可是易微岚却始终是最喜欢她的人。为一个最爱自己的人献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欢愉呢? 易微岚的身子,慢慢的覆了上来。阮欣欣仍旧是觉得生生的疼痛,刺骨一般,彻底的传了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种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阮欣欣强忍着痛楚,与易微岚欢好。等到后来,痛楚就慢慢的减了。 天上,星子也仿佛害羞一般,不想看到这旖旎的一幕,早早的跑如云中,躲了起来。 就像是洪水拍打沙滩一样,别样的感觉,一波一波如同海浪一般。阮欣欣忍不住,轻声呼喊道:“陈郎----”这两个字,让易微岚觉得整个人像是掉到了冰窖里一般。虽然是暑气正盛,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如同是严酷的寒冬一般生冷生冷。 陈郎!在这种时候,她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她的陈郎罢了。而自己,却算是什么! 一股愤怒,急剧的涌上易微岚的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要着阮欣欣。直到阮欣欣疼痛的喊不出声来,到最后更是生生的昏厥过去 夜,如此的静谧。虫鸣之声,悄然可闻,天地间清风明月,月白人静,时间像是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悄然漏过。 第二天,阮欣欣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易微岚正守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她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昨晚的泪痕,睫毛如同寒鸦的飞翅一般颀长美丽。青丝如同水墨染过的湖水一般,扑扑洒洒的落在地上。让人见到,无端怜惜不已。 过了好久,太阳升起,明亮的阳光如同金子一般晒到阮欣欣的身上,柔软的铺陈了一地。阮欣欣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看了易微岚一眼,眸子中有几许埋怨,也有几分留恋。终于,她把衣服捡回来,一件件的穿上,然后站起来转身走了。 昨夜,竟然是一夜癫狂,她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仿佛是腿受伤了一般。易微岚不敢看她略带着几分幽怨的目光,只能任由着她慢慢走远,她皓白如玉的手臂上,碧绿的镯子如同一抹新翠,在阳光下散出别样的光华。 昨夜承欢,她始终不肯把这碧玉的镯子摘去,她口中始终呼唤着陈友谅的名字。在她心目中,想必一直把易微岚想象成陈友谅吧。 易微岚忽然觉得无端耻辱。原本阮欣欣可以成为她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演变成了眼前的这种局势呢?到底,是谁造成的?不是他,也不是她,那么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就只有一人。那人就是陈友谅。 易微岚觉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曾经他想过很多很多,他希望可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是如今,却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被的,又谈何说起呢? 易微岚对陈友谅的恨,一旦爆,瞬间便已经积聚,就如同山洪一般,满山遍野的倾洒山涧,流落在他的心里。 悄悄离开应天城,易微岚很容易就找到了元军的将领格米窝窝儿。格米窝窝儿是王保保手下的大将,他执掌着二十万军队,如今攻打陈友谅,围困汉阳城,就是他的主意。 易微岚本来与格米窝窝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格米窝窝儿在易微岚的老家落难,易微岚得知他的身份就,就救助过他,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好相见。格米窝窝儿为了报答易微岚的救命之恩,就送了一个玉扳指给他,并说明以后只要他有什么有求于格米窝窝儿,只要拿着这个玉扳指前来,格米窝窝儿一定会尽力而为。 格米窝窝儿的手下接到玉扳指,听说易微岚本是格米窝窝儿的故人,不敢怠慢,忙去通传。格米窝窝儿见到玉扳指,想起当年的事情,忙令人把易微岚请了进来。 易微岚见到他,抱拳说道:“汉王手下先锋易微岚,见过格米窝窝儿将军!” 格米窝窝儿当初见到易微岚的时候,他只不过还是一个穷小子,他怎么样都没有料到,如今他竟然成了汉王陈友谅手下的大将军。他愣了愣,目光中充满了疑虑,问道:“原来易兄弟已经成了陈友谅那个逆贼手下的大将军,这真实可喜可贺。” 易微岚见格米窝窝儿说话的语气变了,登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立刻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他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陈友谅前来,我是来投靠将军,同时,也献上计策,把陈友谅给一网打尽。” 格米窝窝儿有些不相信的看了易微岚一眼,沉吟道:“当真?” 易微岚立刻说道:“将军以为我是诈降么?我当真是来投靠将军的,只不过么,我希望将军能够真的帮我杀了陈友谅!” 格米窝窝儿问道:“你与陈友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他,才能解去心头大恨呢?并不是我不相信易先锋,只不过如今你我已经各为其主,有些事儿还是说明白的好。” “是!”易微岚立刻说道:“陈友谅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不管格米将军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易某是一心一意想除去陈友谅。只有除掉他,我心爱的女人,才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昨夜的屈辱,眼中立刻弥漫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格米窝窝儿虽然不是善于心机的人,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癫狂。但是看到易微岚的表情,他还是相信了易微岚。因为那种表情,他曾经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过。那个人,就是王保保。 王保保是一代名将,更是元朝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他却爱上了一个汉人女子,并一度为了那个汉人女子神魂颠倒。想与那个汉人女子一起远走高飞,可是最后被现。那个汉人女子也被他的父亲以拐带官员之名下狱。 等到王保保拼死去见那个女子的时候,那个汉人女子,已经死在天牢中了。那时候,王保保每天不言不语,神情阴郁,他眼中的阴郁之情,与今日的易微岚一模一样。当初,格米窝窝儿是亲自见识到王保保为感情和一个女人而痴迷癫狂,如今易微岚的心上人被陈友谅抢去,他要杀陈友谅,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格米窝窝儿相信了易微岚,他说道:“如今王保保元帅还没有赶来,这里是我做主。看在你当初曾经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姑且相信易将军一次。易将军,我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你来投靠,我很高兴,只不过,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攻占汉阳,把陈友谅一句成擒。” “我有!”易微岚说道:“如今,陈友谅对朝廷军队很顾忌,不想和朝廷开战。我们不妨利用他这个心理,就说肯和他和谈。只要陈友谅走出汉阳城一步,我相信将军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陈友谅狡诈奸猾,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朝廷想和他和谈呢?我看这个计策,还是有不妥之处啊。”格米窝窝儿想了半日,说道。 易微岚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格米将军,要是在平时,陈友谅或者会不相信,可是若是我在一旁劝说陈友谅相信呢?我想我一定有办法能说得动陈友谅,关键就是格米将军你有没有办法在陈友谅走出汉阳城后将他杀死!” 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又想起了阮欣欣在陈友谅身下婉转的情形,又想起了阮欣欣在与他欢好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喊着“陈郎”,他的眼中,几乎要愤怒的滴出血来。 让最心爱的女人受辱,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而易微岚如今,无疑就承受了这样的耻辱,所以他始终都不能释怀。所以,他原本想等到以后再找机会反陈友谅的,可是事情到了今天,他再也等不得了。因为,只要他一天不反陈友谅,阮欣欣就要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而阮欣欣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对陈友谅的感情也会越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而等到他想办法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或者会有一时的悲伤,可是他相信,那悲伤很快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阮欣欣可能也会怪罪他,可是那怪罪,也是会被时间而冲淡的。所以,无论如何,为今之计,要想阮欣欣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一定要杀了陈友谅。 他对陈友谅的仇恨,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浓过,他想杀陈友谅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热烈。只有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才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为了阮欣欣,他原本不肯做的事情,都是肯做的。为了阮欣欣,哪怕什么也没有了,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也是易微岚觉得自己能为阮欣欣做到的。 第六十章:妙擒逆臣 张士诚的营帐被楚流烟和徐达火烧连营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应天城里头,朱文正也很快的听说了,知道张士诚这个外援经此一败,已然一蹶不振,定然是不足以为恃了,所以朱文正觉得再将自己的宝压在张士诚身上恐怕就有些靠不住了。 朱文正很快的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张士诚这个外援已然是指靠不上了,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情,朱文正便利用了朱元璋和正全力和张士诚对抗而无力的顾及其他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便试图在应天城中兴起了谋反之师,拉着自己手下的部队,决心要和朱元璋分庭抗礼,朱元璋听说了这样事情,觉得这件事情极为可怖,不能任由自己的这个侄子胡来。不过鉴于张士诚虽然是先败了一阵,当时实力依然未见减损,所以朱元璋还是分不出精力来注意这件风闻到的事情。 所以应天城里头的局势也变得极为微妙,朱文正先前曾经为朱元璋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是一个疆场的名将,所以手下也不乏一些出色的人才。 徐达和楚流烟放完了火之后,便回到了朱元璋的营帐之中,朱元璋给两人开了一个庆功宴。 庆功宴上各个将领都向着徐达和楚流烟轮流敬酒,盛情之下徐达就多喝了几杯,楚流烟毕竟是女子,所以略略的意思的一下,就不在往喝酒了,将领们对于楚流烟还是很体谅的,所以见到楚流烟不再喝酒了,也就不来劝酒了。 楚流烟顾目四盼,突然觉朱元璋虽然也是很高兴,不过细看之下,额头之上似乎还有着一丝忧虑,楚流烟体察入微,觉得朱元璋在庆功宴上有如此的神色,定然是心中有一些不能够直接对人言语的事情。 所以庆功宴之后,楚流烟便到了朱元璋的营帐之中,朱元璋见楚流烟过来,心中顿时一宽,对着楚流烟说道:“楚流烟,你来的正好,如今有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找谁去办,如今你来了,那是最好不过了,这件事情非要你去办不可。否则的话,我的心里头还真是对这件事情放心不下。” 楚流烟连忙说道:“不知道有何事要我去办,请吩咐。” 朱元璋踌躇了一下说道:“我让你办的这件事情,如今我和张士诚在外头对峙,可是我收到了消息,听说我的那个侄子朱文正在应天府里头似乎想要一番异动,这个朱文正打仗极为勇敢,所以我还任他做了我的义子。” 楚流烟有些疑惑的问道:“朱文正想要有异动,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朱文正不是军中极为得力的将领么。”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也另我万分诧异,我对于朱文正可不比其他的义子,早就当他如同己出的儿子一般,如今我却得到这个朱文正将要对我不利的消息,我也是极为惊骇和伤心的。” 楚流烟说道:“既然主上认为朱文正可能做出一些对于主上来说不利的事情,那么主上要楚流烟为主上做什么事情呢。” 朱元璋开口说道:“我要你在军中挑选一个人,然后各带着一些人马,秘密的潜入应天城中,作为策应,等我的消息,然后将这个朱文正这个畜生一举擒获。” 楚流烟听朱元璋居然开口称朱文正为畜生,知道朱文正想要做的事情定然是石破天惊的谋反之事,否则朱元璋也不会在她面前有如此的表示。 所以楚流烟略略想了一想说道:“这等事体可不能找常遇春这种粗人,必须要找徐达随我一起做这件事情,方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应天城中。”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好,徐天德就徐天德,以他的才具做这件事情倒是十拿九稳的。这样子,你下去之后,便同天德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如何行事为好,这件事情我只要成功,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问,不过潜入的兵勇不可多带,多着容易暴露意图,我看你就和徐达各领一千人马,这样子就可以秘密的潜入应天府中,也足矣制服应天府中的朱文正了。” 楚流烟接下朱元璋的命令,马上就回到了徐达的住所。 徐达喝的有些多了,不过他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徐达便没有喝醉。 所以徐达一听到朱元璋有这个的命令,立刻就情形了过来,两人对于这件事情合计了一番,觉得想要秘密的潜入,只有将将士扮作商旅之人或者其他身份的人,方可以从应天进入,而兵器之类的东西可以放在棺材里头偷带进去,这样子就不会被人现。 两人合计好之后,便等待天明。 天明之后,徐达和楚流烟便在大营之中点齐了两千人马,然后弄来了一批衣服,让这些人都换上,随后便依计将这批人马都送到了应天城中。 入得城中,两人就让军士集结在起来,然后从棺材里头取出了武器,虽然并开始攻入了朱文正的府中。 朱文正来不及调兵防守,所以很快的,朱文正的府邸就被这两千人给攻破了,朱文正也束手就擒了。 徐达和楚流烟得知朱文正被擒就出了信号,朱元璋看到了信号就带兵回到了城中。 看到了信号,朱元璋心里安定了不少。他知道这么一来,诛灭朱文正,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徐达和楚流烟,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中。 虽然,军队的人数不是很多,可是那些都是精锐的将士,他们的力量是不可以估计的,他们能挥的作用,也是不可小瞧的。 第五十七章:筹划决战 朱文正被朱元璋逮捕下狱之后,如何处理朱文正,就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朱元璋很是生气,想要杀掉朱文正来立威。 可是有人不同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的夫人马秀英。马秀英对着这个长着白白净净的侄子朱文正有好感。 “什么,你要杀了文正侄子。” 正在和朱元璋一起喝茶的马秀英一听朱元璋说要杀掉朱文正立威,手上的茶杯一时之间把持不住,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事到如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能让绕了朱文正,让地下的将士以为我亲疏有别,对于自己的家人作乱这样子的事情居然不加以制裁。” 马秀英在朱元璋身边对着他进言说道:“再怎么说朱文正也是你的侄子,这几年跟着你东征西战的,吃了不少的苦,就算他这样子做,也是年轻不懂事,这一次你就放过文正吧。就算是子弟不懂事,训导训导也就可以了,不必喊打喊杀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朱元璋虽然觉得马秀英的话虽然不错,可是他心头还是不能容忍朱文正这样子叛逆自己。 “朱文正是年轻,可是如果放过朱文正,其他的几个义子也会觉得我这个干爹对于朱文正太过仁义,何况朱文正平日里头花天酒地的,玩世不恭的,这次居然行次大逆之事,我如果不加以惩戒,会让别人群起效仿,还怎么得了。”朱元璋如此反驳马秀英的话。 马秀英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你是收了不少的义子,可是这些义子里头哪一个能像朱文正能够在替你守着洪都这么多天的,而且没有向你要一兵一卒求援,硬是把洪都给守了下来的。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么。” 朱元璋踌躇了一下,心中也是知道如果没有朱文正在洪都力拒陈友谅,那么很有可能自己这些人马很有可能已然让陈友谅给包了饺子了,可是他想不通朱文正居然做出这等的事体来,如今正是两军对阵的时节,如果这种事情处理的不好的话,定然会给战局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所以朱元璋对着马秀英说道:“朱文正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让我自个想想如何处置好了。” 马秀英知道自己眼下还不能说动朱元璋不要杀了朱文正,所以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马秀英细细的想了想,觉得如今想要片语回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快找到朱元璋最能听的进去话的人都来给朱文正来说情。 马秀英拉过两个婢女低声耳语几句,那个婢女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朱元璋在马秀英离开之后,心中一直思量着究竟该如何处置朱文正为好,坐着细细想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出去了。 军中的其他将领也都听说了朱元璋要杀掉朱文正的消息,早就在军帐之中等候了。 大家对于这件事情已然是议论纷纷的,主张杀朱文正的有之,也有觉得朱文正刚刚立过了大功,而且依照朱文正的本事,杀了实在是可以的也有之。 朱元璋在外头已然听得屋子里头吵成了一片,可是等到朱元璋进来,大家便住口不说了。 朱元璋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朱文正的事情,那么我也就不隐瞒大家了,你们都给我说说,这件事情如何解决为好。” 徐达给李善长使了一个眼色,李善长会意便开口替着朱文正求情道:“朱文正年纪太轻,行事过于孟浪,此次的事情,幸好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请元帅看在朱文正最近死守洪都,于敌人寸土必争,立拒陈友谅的绝大的功劳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了朱文正一次。” 李善长的话没说完,性烈如火的常遇春便开口说道:“李军师的话,我不服。我军将领谁人不是拼死抵抗陈友谅,怎么可以因为朱文正有力拒陈友谅的功劳,就让这个朱文正逍遥法外,如果则令行不止,元帅以后如何可以号令军队,如果元帅这次放过了朱文正,势必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朱元璋听着常遇春说道,马上说道:“常将军所说的话没错,虽然我是元帅,可是我也不能应为朱文正有功就饶恕了他的罪过,再则,本帅历来治军都是赏罚分明的,朱文正拒敌有功,我已然赏过了,这次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饶了他。” 朱元璋的话说完,李善长和徐达等人觉得不必杀朱文正的一派觉得朱元璋的语气很是激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导为好。 这个时候帘子一番,进来了一个俊秀的人物,众人顿时眼前一脸,而徐达更是面露出喜色,知道救兵来了,朱文正的人头可以保住了。 来人就是楚流烟,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你来了,很好,本帅有一件事情心中委决不下,如今你来了,可就太好了,此次朱文正能够顺利的成擒,你居功至伟,这件事情,我就听听你的意思。” 楚流烟已然从马秀英的婢女哪里探听了消息,而且加上马秀英拜托自己要保住朱文正的性命,是以来的时候已然在心中想好了说辞,所以便对着朱元璋以退为进的说道:“元帅,不知道元帅有什么事情要征询我的意见。” 朱元璋开口说道:“就是如何处置朱文正,你不妨跟我说说你的意见。” 楚流烟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元帅,我军战阵之中,能够攻陷城池,杀敌陷阵的不少,如常将军,蓝将军等,可是算得能够严守城池的将领确是不多,朱文正就是一个,如今战端才起,陈友谅摔数十万雄兵与元帅会猎其间,贼军势大,我军除了主力之外,各处不得不坚守城池,常有城池旦夕之间于敌我中间几度易手者,如果于此时节,斩了朱文正,恐怕对那些守城的将士造成不利的影响,倘若有人因此而叛逃,这样子岂不是帮了陈友谅的忙。” 朱元璋闻言,不觉悚然一惊,心里暗道,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朱文正眼下还是杀不得的。 所以朱元璋的霍然起立,对着众将士说道:“楚军师的此番见解确实很有道理,本帅就暂时将朱文正好好看守,等到战事稍稍平缓在议此事。” 暂时将朱文正的事情搁置之后,朱元璋马上就提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 朱元璋开口说道:“陈友谅这个匹夫,此次果然是不准备放过本帅的,而且陈友谅此次倾巢而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将要面临的是陈友谅的手下的将士的极大的冲击,诸位觉得眼下这个应天是否能够守得住。” 徐达也很忧心这件事情,他已然估量了敌我的实力,觉得陈友谅的实力实在的太大了,如果勉强守着应天府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陈友谅的大军给困死。 所以徐达就站起来进言道:“元帅,眼下贼众势大,应天恐怕是没有办法保全,我的意思是不如主动弃城,先避开陈友谅的锋芒,拉开陈友谅的战线的长度,随后再行寻找机会与陈友谅作战,到时候陈友谅必然分兵驻守城池,那么追来的人马必然会少很多,不妨到了那个时候在迎头痛击,或者分段吃掉。如此,不已一城一池的得失萦怀,方可以积小胜为大胜,继而击败陈友谅。” 徐达的这个方案一提出来,李善长就连声称好的说道:“天德的这个提议,我是很赞成的。”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言,表示赞成。 朱元璋却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楚流烟力排众议的说道:“徐大哥的这个法子虽好,可是对于陈友谅却不起作用,以陈友谅的性格定然不会分兵驻守城池,定然会率领部队紧紧追在后头,我们如果弃了应天,非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善于陆战的陈友谅给追上,到时候,可能就要糟糕了,我的意见是,非但不能弃城,而且一定要在应天与陈友谅决战。” 朱元璋听得楚流烟的话,眼中的精光一闪,立刻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你既然有这样的提议,定然是心中有了成算。”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成算倒是没有,不过有个看法,不如我说出来给诸公参详参详。陈友谅如今紧随我等的后面,是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的。” 李善长马上问道:“不知是何缘由。” 楚流烟说道:“陈友谅的后院已然起火了,我听说元军已然开始攻打陈友谅,陈友谅如果不想尾两顾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要加紧对付我等,论战力,我方的水师战备不如陈友谅,我认为陈友谅比如急于奏功,定然会让他的水师经过长江,沿着秦淮河直抵应天城下,而这条水路唯一的可以制住陈友谅的就是江上的一座木桥,这个做木桥叫做江东桥,如果让他从这里过来,我们可没有法子挡出他的水师,所以一定要在这里头伏击陈友谅,而据我的观察,龙湾是一个极为合适的地方,地面开阔,而且能够利用山地做好伏击,我们就可以在此地突袭敌军。” 众人对于楚流烟的提议都很赞成。 第五十八章:宁同万死碎绮翼 易微岚很快回到了汉阳城中,在入城处,他见到阮欣欣。阮欣欣独自一人,意兴萧索的站在汉阳城的城楼下,似乎是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易微岚的归来。 易微岚微微有些愕然,他正恍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阮欣欣。见到她,易微岚没有停下,径直往前面走了过去。 “易大哥!”阮欣欣却在后面喊住他,然后几步跟了上来,目光犀利的望着他,质问道:“易大哥,你是不是出城去与蒙古人见面,想要谋害汉王?” “我没有。”易微岚看也不看阮欣欣,回答道。说完,他就打算继续前行。阮欣欣却拦住了他,说道:“你别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么?你想,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汉王,汉王会怎么处置你?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她的眼神中射出的凛凛寒意,让易微岚觉得从心底凉:“要不然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一阵失望,袭上易微岚的心头。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缓缓的说道:“既然你想说,你就说吧。我想汉王也一定很有兴趣知道明月公主你的真实身份,更有兴趣知道他筹谋要娶的人,是不是白璧无瑕。”说完,他就走了,只留下阮欣欣一个人在原地呆。 阮欣欣愣了一会儿,眼睛直直的望着易微岚离去的方向。她的脸上,慢慢有一一种残酷的杀机。 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阮欣欣对自己说,只有一个人,是不可以辜负的。谁要伤害那个人,就一定要用性命去偿还! 阮欣欣回到汉王宫中,就向人打听易微岚的去向,她听人说,易微岚已经被汉王召去,商谈如何对付朝廷军队的事情。阮欣欣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等到易微岚从汉王宫中出来,已经是夜里了。月朗星稀,乌鹊南飞。阮欣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易微岚的到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女子,在等待自己夜归的夫婿。 易微岚走到阮欣欣面前,停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我的。好,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诉你,是,我已经和蒙古人串通好了。刚才,我也已经和陈友谅说好,三天后就去元军营帐和谈。到时候,我担保陈友谅他有命去,而没有命回来。你要是有胆量,你就去告诉陈友谅吧。” “你真的要谋杀汉王?你杀了他,对你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如今在汉军中,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要是汉王打下了江山,你就是丞相之选。你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阮欣欣咄咄逼问道。 “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了解么?我每次一想起你被陈友谅侮辱,我就觉得心如刀绞。要是陈友谅不死,我就一天都不能安心。除了铲除他,我别无选择!”易微岚说道。 阮欣欣带着恳求的语调,都快要哭出来了,她说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为了欣欣而做这么多呢。欣欣只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女子,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的。我求求你,明天你不要带汉王去送死好不好?” 易微岚的心里越的凉了起来,他用力的摇摇头,甩开阮欣欣是手,说道:“这是不可能的!”说完,大踏步离开了。 阮欣欣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阴毒,越的呈现出来。 就在朱元璋为了应天去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陈友谅这边,也是潮流汹涌。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三天的最后一天了。 是夜,月色怡人。外头的梆子声,已经敲了三声。已经是三更天了。易微岚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想起明天就可以借助元军的力量,铲除陈友谅,心里就觉得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激动。可是,每当他一想起阮欣欣那怨毒的眼神,心里又会觉得很失落。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相信只要陈友谅死了,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感化阮欣欣的。哪怕,阮欣欣现在不喜欢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的。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很欣慰。 他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有人来敲门。他走到门边,轻声问道:“是谁?” 只听到外头有一个人回答道:“易大哥,是我。”易微岚打开门,那人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来的人,正是阮欣欣。阮欣欣的手中,端着一个景德镇出产的青瓷碗,她把碗放到桌上,笑着说道:“易大哥,我来看看你。” 易微岚看着阮欣欣眼中露出的笑意,心中不禁微微起了疑虑。虽然他也不想怀疑阮欣欣,可是他也明白阮欣欣是怎么样的人。阮欣欣对陈友谅,就如同自己对她一样,为了陈友谅,她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阮欣欣原本恳求了他很久,他都不肯答应明天不带陈友谅出城。现在,阮欣欣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莫非是这汤中有毒,阮欣欣想要毒死自己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警戒的望着阮欣欣,声音有些生冷的问道:“这么晚了,公主来这里什么事儿?” 阮欣欣愣了愣,说道:“易大哥,你这是在怪罪我么?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请你放过汉王好不好?” 易微岚的脸,立刻拉长了下来,他说道:“我要说的话,已经和公主说明白了,还是请公主不要多费唇舌了。” 阮欣欣扯着易微岚的衣裳,说道:“请你放过汉王,我愿意跟你走。以后跟你厮守一生一世,一辈子都忘了陈友谅这个人。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易微岚听到阮欣欣忽然这么恳求,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阮欣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刚刚想着要答应她,忽然之间他却又想到,阮欣欣之所以这样,无非是为了陈友谅。就算阮欣欣跟自己走了,她在心中,也会永远的怨恨自己一生一世,更不用说与自己守望相助,白鸳盟。 想到这里,他就摇了摇头,声音里面一点暖意都没有:“我不会和你走的,公主,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请公主还是回去吧。” 阮欣欣眼中的泪珠儿,盈盈而落,她连声说道:“好,好,好!易大哥,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你为欣欣做的,欣欣总会一辈子记得的。”阮欣欣说完,就打算往外面走。 刚刚走了两步,她却又折了回来,走到易微岚身边,说道:“易大哥,这是我欣欣亲手为你熬的人参野鸡汤,希望你喝了它吧。以后我与你,再也没有任何纠葛。我阮欣欣也不会再欠着你什么。” 易微岚狐疑的看了那青瓷碗一眼,对阮欣欣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一会儿我一定把它喝完。” “难道你怀疑我要毒杀你不成?”阮欣欣的脸上,顿时满布阴霾。易微岚看了她一眼,静默无言,没有说话。 第五十九章:辣手毒心 阮欣欣轻笑一声,说道:“我的人都给了你,又怎么会害你呢。” 说着就一面轻舒玉臂勾上了易微岚的虎肩,一面伸手取过汤匙,随意的从汤色清透的瓷碗中摇出一勺人参野鸡汤,细细的吹了一阵,等的汤水凉过之后,阮欣欣便慢慢仰头送入嘴中,咽食了下去,随后便眼波流转的着斜睨着易微岚。 易微岚原本对于阮欣欣给自己端来的这碗汤有些疑心,可是眼见阮欣欣自己已然喝下了一口,并无异状,所以也就对稍稍的放了一点心。 不过易微岚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从阮欣欣手中接过瓷碗之后,也学着阮欣欣的样子,从瓷碗中摇出一勺鸡汤,也细细的吹过一阵,踌躇了一会,便送到了阮欣欣的眼前说道:“多蒙阮姑娘费心,这第二口汤,就当是易微岚多谢了阮姑娘的这番殷勤美意了,还是请阮姑娘喝好了。” 阮欣欣心中很是不忿,这个易微岚为人阴险毒辣,居然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是如此的小心谨慎,阮欣欣心头虽是如此腹诽,可是依然是笑靥如花的接过易微岚手中的汤勺,微微抿着娇红欲滴的樱桃小嘴喝了下去。 易微岚见到阮欣欣欣然应命,泰然自若的喝了两口人参野鸡汤,心中的疑虑顿时消逝了泰半,便给自己也掏上一勺子的鸡汤,望着勺子上冒着热气的清冽汤汁,心中念及这个阮欣欣姑娘降尊纡贵亲自下厨给自己做的羹汤,再想起一夜缱绻缠绵婉转**蚀骨,再看看依偎在侧的阮欣欣月华下的明艳动人的曼妙的姿态和近在咫尺的阮欣欣髻上散出来的醉人的幽香和妖艳欲滴的红唇,烛影摇红,明灭不定,易微岚瞥眼觑见地上的自己的影子和阮欣欣的影子交织在一处,犹如交颈的一朵并头莲,易微岚的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月分蒂影,风合花香,如梦似幻,如真还疑,易微岚心中觉得就算这是一个疏离的梦境,他也愿意将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易微岚看着媚眼如丝的阮欣欣,心中想来,这个女子还是不负我的痴心苦求的,今日她能够亲自为我下厨做羹汤,想来她的心中已然有了我的位置。大丈夫人生在世,说什么“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说什么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这些都是虚的,说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醇酒妇人,而今自己已然有了阮欣欣,如果阮欣欣愿意跟自己走的话,那么眼前的功名利禄就如同过眼云烟,不要也罢。自己情愿急流勇退,带着阮欣欣一起隐姓埋名,泛舟湖海,逍遥世外,做一对与世无涉的神仙眷侣。 一念及此处,易微岚心中很是振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边的阮欣欣见状,已然窥破了易微岚的心意,暗暗的冷笑了一声,便凑到跟前来,殷殷相劝。 易微岚眼光扫了扫自己手中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鲜香扑鼻的人参野鸡汤,便取过汤匙,抿了一口,不觉鲜香浓郁,暖心暖胃。 喝的起劲,干脆丢开汤匙不顾,端起瓷碗就开始喝起来,一时大意,被汤汁烫到口角,阮欣欣杏眼一睁,连忙嗔怪的阻止易微岚说道:“汤汁太烫了,还是先让奴家给将军弄的凉一些再喝好了。” 固然是嗔斥的语气,可是依然难掩阮欣欣娇俏的笑靥,易微岚如同雪狮子向火一般,不觉看得有些痴了。任由着阮欣欣从自己的手中结果汤碗。 阮欣欣取过汤碗之后,便拿过汤匙,一面细细的在汤碗之中摇匀开来,一面轻张檀口,对着瓷碗的边沿轻轻的吹将起来。 闻着阮欣欣吐气若兰的幽香和这番温婉贞静的样子,易微岚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极了,心中想着,今生若是能够与阮欣欣并结连理,就算是要自己折损阳寿十年,自己也愿意好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得妻若此,夫复何求。而自己反而疑心阮欣欣蛇蝎心肠,为了陈友谅要下毒谋害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求诸己身,反而疑忌阮欣欣要下毒害自己,将阮欣欣亲自下厨为自己做羹汤的这份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如此唐突佳人,自己还真是不当人子,不是个东西。” 易微岚眼见阮欣欣为自己凉汤,心中愈责怪自己这些年为了权势禄位,养成了多疑的毛病,如今居然疑心到了自己心爱的阮欣欣姑娘身上。 正当易微岚心头念头纷至沓来,心意翻腾,后悔不迭的时候,阮欣欣已然调好了汤汁,并且伸品咂了一下,认为温凉合宜,便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了易微岚。 易微岚见到阮欣欣最后品咂了一口,在加上心中对于自己疑忌阮欣欣的翻悔,也就不疑有他,接过阮欣欣的汤匙,便埋头喝了起来,不时还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阮欣欣据坐一旁,看着易微岚的这般喜欢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堪慰的神色。不时在一侧说道:“易将军,如何好喝的话,你就把它喝完好了,喝完之后奴家再去给易将军取过一碗来。” 易微岚很快就喝完了参汤,也觉得意犹未足。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阮欣欣姑娘了。” 阮欣欣袅袅娜娜的站了起来,轻移莲步,背对着易微岚慢慢的步出了屋子。 易微岚注目着阮欣欣拖着镂花的裙裾,曼妙无比的离开屋子,只觉得一阵香风也随同着阮欣欣一起离开了屋子,便垂头对着阮欣欣离开时候的鞋弓在地上的香尘留下浅浅的印记细细俯察,人虽已然远去而迹犹未为远去。 看着地上弓样犹存的香尘,垂念阮欣欣着凌波之袜,潇湘之裙,翩然离去时候的轻盈体态,直堪于阮欣欣枕上的脸印并媚。易微岚想来,洛神赋里头所说步步生莲花,果然曼妙无端,倘若是佳人御风而行,那么很从得觅佳人的艳迹于人间。幸好阮欣欣不能奋飞,否则何得挹余芳香尘于地上。 易微岚不觉陷入迷离的沉思之中,忽然,易微岚觉得自己的腹中一阵绞痛,跟着易微岚直觉得口中一甜,举手以掩,一口鲜血随之喷吐而出。 一见满手的鲜血,易微岚心中骇然,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腹中的刀割一般的剧痛顿时让他呻吟了出来,易微岚身子一倾,已然从椅子上翻跌了下来。 腹中绞痛若斯,落在了地上,易微岚已然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了。 这个时候,阮欣欣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带着一脸的嘲弄的表情对着易微岚说道:“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易微岚目眦欲裂的红着眼睛对着阮欣欣痛苦的吼道:“你这个臭女人,你居然下毒害我。” 阮欣欣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子厉声说道:“不过,是我下毒害了你,不过你中毒这件事情也怨不得我,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陈友谅,可是你居然对我说你要和元军的将领勾结,想要了陈友谅的命。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那个陈友谅比起你来,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你想要带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怎么可以坐视你谋害了陈友谅,所以我便在酒中下了一种鹤顶蓝的毒药,这种毒药性极烈,鹤顶蓝毒性比起鹤顶红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种鹤顶蓝,人世间绝无解药。中了这种毒的人,腹中就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不出一刻钟,你就会横尸当场,易微岚,你现在是否感到全身很不舒服,是否觉得口中渴的要命,腹如刀割一般的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眼中会出现一个蓝点。你看,你的眼中已然出现了蓝点。” 易微岚爬到水缸边上,对着水一照,果然见到自己的眼中有了一点蓝芒,易微岚顿时疯狂的吼叫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对你这般的要好,居然趁我不备的时候毒杀我,你,你,是怎么时候下的毒。” “趁你不备,不,这都是你自找的。我知道你易微岚从来都是谋害别人的,可是这一次你怎么就找了我的道。谁叫你喜欢我,你居然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该对我说出你要勾结蒙古人杀害陈友谅的事情,当时我听到了你的计划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头对你动了杀机了。所以我便刻意的装出一副对你百依百顺的样子,目的就是想要打消你的戒虑,可是你这个人一向心肠歹毒,所以时时刻刻存着防人之心,我很难找到机会,知道我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我特意下厨给你做了一碗参汤,我明白你很有可能会疑心我要暗害与你,所以为了能够让你顺利的喝下这份汤,我特意先自己喝了一口给你看。可是你依然很小心,所以我便随你的意思喝了第二口。” 第六十章:变起不测 “这汤你也喝了,为什么你会没事。”易微岚嘶吼道,眼中的蓝芒已然越扩越大了,已然快要盖过瞳孔,一见之下,极为可怖。 “你太小看天底下的女人了,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可以想出一些绝妙的计策来么。我不过是在中间耍了一个小花招,瞒过了你的耳目。告诉你,汤里头本来是没毒的,可是我故意在汤里头加了一些油层,浮在上面的油层将热隔离在下面,不易散掉。这样即便是过了很久,汤汁还是会很烫的,而我却是一做好了就给你端过来,你在试探之后,自己也喝了一口,觉得果然没事,自然就对我消除了戒备,可是我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你一旦觉没事,在我的殷勤致意之下,定然会将这碗我特意给你做的参汤喝的,而且你一定会觉得这碗参汤很烫,我就顺着势头,接着给你把汤弄凉一点的机会,故意从你手中结果这碗参汤,随和便利用一个机会巧妙的将原先藏好在指甲中的鹤顶蓝这种毒药的粉末敲到碗里头,然后借着凉汤的机会用汤匙搅匀了。果然你就上当了,我在你喝了毒汤之后,借故给你再取一碗汤走掉了,算准了你快要死的时候再进来,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做个明白鬼,也不枉你我之间的一场露水夫妻。易微岚,你就在阴曹地府里头看着明月公主和陈友谅喜结连理。”阮欣欣说道得意处,便疯狂的抬头笑道。 易微岚已然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是却不愿意放过眼前这个心爱的女人。 易微岚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还像快要死去的样子,可是却暗暗的从自己的靴筒里头拔出一把匕来,这把匕是易微岚用来防身的利器。 所以一把出来,在月华的映射之下顿时晶芒四射,阮欣欣本来已然将易微岚的武器都拿去了外间,可是没有想道易微岚居然在靴子里头还藏着一把匕。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何况是易微岚这样的人。 阮欣欣见势不好,马上就想夺路而逃,可是易微岚心中恨极了阮欣欣,强忍着剧痛撑着身子,一个虎扑一把就把阮欣欣拽到在地上。 阮欣欣大惊失色,挣扎之间锋利的匕划破了阮欣欣的玉臂,一条血痕蜿蜒而下,阮欣欣的潇湘裙上被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 “不要杀我,易大哥。”阮欣欣失声惊叫道。 听着阮欣欣的这声易大哥,原本就有些油尽灯枯一个失神,眼神又迷离了起来,霎那间,易微岚又想到了和阮欣欣的一夜恩爱,虽然已然揪住了阮欣欣,手中的匕也已然逼上白皙胜雪的阮欣欣的脖颈,可是易微岚持着匕的手抖动了一阵,始终还是没能扎下来。 阮欣欣一见自己的求饶有了作用,便闭上眼睛对着易微岚继续告饶的说道:“易大哥,看在一夜夫妻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吧。” 易微岚没有理睬她说的话,却丢到了自己手中的匕,费力的扳过阮欣欣的肩膀,使劲全身剩余的最后一丝气力,张开嘴,对着阮欣欣的嘴印了下去。 阮欣欣眼前一黑,口中流入了一丝滑滑腻腻的汁液,阮欣欣以为易微岚已然用匕刺杀了自己,吓得顿时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阵,阮欣欣悠悠的醒了过来,觉得身上十分的沉重,可是又没有大多的动静,便开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自己正对着是易微岚一双蓝晶晶的眸子,眼神离散的模样显然是已然中毒死去的症状,而且易微岚口鼻之中似乎已然没有了声气。 阮欣欣伸手用力将自己身上的易微岚的尸身给推到一边,然后爬了起来。 阮欣欣爬起来之后,觉得自己的口中嘴唇上有种滑滑腻腻的东西,随手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满手都是殷红的血。 吓了一跳的阮欣欣,对着易微岚的尸扫了一眼,看到易微岚尸的嘴上也都是血迹,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阮欣欣暴怒,对着易微岚的尸身踩了几脚,口中说道:“教你轻薄与我,教你轻薄与我。”不过跩了几脚,阮欣欣忽然心中想到了什么,连忙往易微岚的手上一看,空空如也。阮欣欣连忙在地上寻了寻,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易微岚的那把匕。 “易微岚,你始终还是没有对我下手。”阮欣欣悲伤的跌坐在地上,眼中渗出了眼泪来。阮欣欣心中明白,自己能够从易微岚的刀下幸免于难,并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易微岚对自己念着旧情,最终没有下杀手。 在阮欣欣自顾自的垂泪的时候,没有想到,易微岚还没有死透,被阮欣欣踹了几脚,反而又些悠悠醒转过来的。 阮欣欣抬头瞥见易微岚的尸体有了动静,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以为是易微岚诈尸,连忙跪下来半是真心半是忏悔的祷告:“易大哥,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死了之后,做鬼也不要来找我。你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可是谁叫老天作弄人,你虽然很喜欢我,可是我的心却另有所属。今生已矣,如果你我有缘,软红十丈,阡陌红尘,我们来生相聚的时候我愿意嫁给你做你的夫人。” 这个时候门外想起了一阵狂傲的笑声。“哈哈哈,你情我愿,来生再聚,阮欣欣,易微岚,不用等来生了,本王今生就成全你们两个。” 陈友谅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对着阮欣欣怪笑道:“阮欣欣,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做戏,还让本王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阮欣欣面色一变,站起来说道:“陈友谅,阮欣欣是谁,我是明月公主,不是什么阮欣欣。” 陈友谅笑了笑道:“哦,你不是阮欣欣,是呀,阮欣欣不多是本王原先的时候的一个的婢女。” “哦,阮欣欣原来是汉王以前婢女的名字,我是堂堂上国相国之女,天姿国艳也,汉王怎么可以误认为是汉王以前的婢女。不过一汉王之尊,居然记得起自己以前的一个婢女的名字,想来汉王对于那个婢女定然是分外看重的。” 陈友谅已然阴惨惨的冷笑到:“看来是本王看错了,公主莫怪。” “既然汉王是无心之失,那么何怪之有。”阮欣欣放下心里。 不料陈友谅接着说道:“说道阮欣欣这个贱婢,本王非但对他绝无看重之意,当年她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活埋了。本王现在想来活埋了她还是轻了,理应把这个贱婢碎尸万断,然后拿去喂猪。” “有这等事情,怎么没有听汉王提起过。”阮欣欣面色一变,心中惨然,不过依然敷衍的说道。 “这种小事,本王怎么可以在金枝玉叶般的明月公主跟前提起呢。”陈友谅笑吟吟的走到阮欣欣的背后,摇了摇头说道。 阮欣欣没有现,陈友谅在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伸手悄然的拔出了随身的佩剑。 “欣欣,小心”。阮欣欣听的叫唤一回头,陈友谅已然拔剑刺向了阮欣欣,说时迟,那时快,阮欣欣觉得已然死去的易微岚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了阮欣欣的面前。 第六十一章:不思云间两分张 阮欣欣退后几步,定神一看,挡在他和陈友谅之间的居然是她以为已然死了的易微岚。 陈友谅的宝剑从易微岚的胸前的肋下贯穿到了身后,陈友谅是易微岚替着阮欣欣挡住了自己的剑锋,不由的从口角处浮起一种嘲弄的笑容,冷冷的抛下一句话道:“倒是郎有情,妾有意,易微岚,本王早就怀疑你对阮欣欣别有所图,果然不出本王的所料,这下子可好了,你这么护着阮欣欣,那么奸夫淫妇可坐实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还是叫自己阮欣欣,不由的有些诧异,便开口驳斥说道:“陈友谅,你虽然身为汉王,可是也不过是自封的汉王,为何你老是称本宫我是阮欣欣?” 听到阮欣欣的辩称,陈友谅带着几分讥讽的转过头来对着阮欣欣笑道:“本王倒是忘了你明月公主,阮欣欣,你还要瞒本王到何时,实话跟你说,本王今日已然和元军的副元帅完颜赞达秘密会过面了,据完颜赞达所称,明月公主眼下虽然下落不明,可是她的样貌跟你可一点也不像,你编的那套鬼话,再也糊弄不了本王了。” 陈友谅说完便从易微岚的肋下抽出宝剑,殷红的血从佩剑的血槽中喷薄而出,血流如注,染得易微岚的半边身子都红了。 陈友谅脸上掠过一丝阴鸷的冷笑,顺势一脚就把易微岚踢翻在地。阮欣欣眼见易微岚为自己毒倒,居然还如此卫护自己,心下感触良多,连忙上前把易微岚搂在自己的身前。 陈友谅举起剑尖,指着阮欣欣和易微岚冷着脸说道:“阮欣欣,本王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易微岚和元军先锋格米窝窝儿的密谋本王也已然知悉了,本王到这里的时候,你还没有开始对易微岚下手,拜你所赐,本王今日算是看了一出好戏了。本王洞悉你的意图,你和易微岚自相残杀,省了本王好多的手脚。易微岚眼下就快断气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如此冷酷薄情的话语,心里头顿时凉透了。 阮欣欣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为陈友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陈友谅依然还要杀了自己。 看着拿着剑直指着自己的陈友谅冷酷眼神,阮欣欣明白眼下自己在陈友谅的心里就和鸡鸭禽鸟没有什么分别,陈友谅要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非但毫无怜悯之心,而且还要除之而后快,这样说来在陈友谅的心中从来就有过她的位置,陈友谅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 阮欣欣的心中悲伤苦痛犹如大西北漫天的风沙一般,越积越多,越堵越沉,渐渐的沉到了深不可测的深渊下面去了。阮欣欣没有想到自己为陈友谅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一切皆如同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如今剩下的唯一的安慰却是自己原本并不喜欢的男人易微岚,却始终对自己情真意切,而自然为了回到陈友谅的身边,却要把他给毒杀了,而男人却依然不离不弃的拼命卫护自己。 想来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居然喜欢上了陈友谅这样刻薄寡恩,始乱终弃的男人,而对于易微岚的真情却视而不见,反而要下毒害他。在陈友谅猝不及防的阴险一剑之下,奋不顾身的用的身躯替着自己挡下这么一剑,回念前尘往事,实在的亏欠易微岚太多了。 一念及此,阮欣欣痛心的撕下自己的襟袖,想要替易微岚堵住身前的伤口。可是伤口的创面实在太大了,根本就堵不住。 阮欣欣向着易微岚哭泣说道:“易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可要挺住。” 伏在阮欣欣怀里的易微岚挣扎着握住了阮欣欣的手心,奄奄一息的开口说道:“阮欣欣,你刚才对我来生愿意做我的夫人是不是真的。” 阮欣欣带着哭腔点点头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随你一同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厮守田园,终老此生。” 易微岚的眼中迸出幸福的光彩,突然回光返照般的握紧了阮欣欣的柔荑小手,抬头问道:“如果有来生,你愿意成为我的夫人么。” 阮欣欣莞尔一笑,动情的说道:“欣欣愿意。” 易微岚听得阮欣欣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了于愿足矣的笑容,眼神却渐而涣散迷乱,早已油尽灯枯皮囊再也支持不住了,刚才勉强提起来的最后的一丝起来也耗尽了,就这么睁着眼含着笑溘然而逝。 阮欣欣觉得怀中易微岚僵硬的身躯慢慢的软了下来,原本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心的易微岚的手也渐渐松弛了开来,就已然明白易微岚和自己已然是幽冥异路,天人永隔。 阮欣欣心中一紧,双眸垂泪。缓缓的伸手的将易微岚睁开的双眸合了起来。 陈友谅见状,讥嘲的笑了一声,便提剑上前,想要结果了阮欣欣的性命。 阮欣欣抬起头,张目瞠眼直视陈友谅的眸子说道:“汉王,奴婢就不用你动手了,请汉王看在奴婢曾经伺候过汉王的情分上,希望汉王能够答应奴婢的最后一个请求。” 陈友谅不防阮欣欣有此一问,愣了一愣,举目细看,阮欣欣凌厉的眼神如利箭般射向他,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样子,加上月华之下阮欣欣嘴边的一片殷红,倒是十分可怖,陈友谅在心底里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微微有些失神。 待得定下心神,陈友谅冷冷的说道:“这样也好,杀了你倒也是弄脏了我的剑,你有怎么请求就说罢。” “奴婢与易大哥生而不能同衾,希望汉王可以在我等死后,可是掘个土坑将我们埋在一起,让奴婢和易微大哥死后可以同穴而居。” 陈友谅脸色明黄不定的变幻了一阵,突然像是下定了心意一番说道:“好吧,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意。”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伸手抓起地上的匕,对着易微岚的尸喊了一声:“易大哥,欣儿陪你来了,黄泉路上你应该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随后阮欣欣便对着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只一刺,一声闷哼之后,阮欣欣的便跌扑在了易微岚的尸胸前。 陈友谅对着两人的尸沉默了半晌,会过身去,从烛台上取下蜡烛,将房子的四下给点着了,随后往也阮欣欣和易微岚的尸边上一掼,便仰天大笑了一阵,飘然离去了。 天际的清冷的孤月毫不吝惜的将月华洒落下来,清冷如霜,如绵密的水幕一般垂照而下,而月下的屋子已然是烈焰腾飞,火龙肆虐,如火如荼,慢慢的吞噬了一切,多少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的风流蕴藉都归于湮灭。 爱恨一念间,生死转眼空,风高月白,月照苍穹,斑驳着无数爱恋情仇。 物换星移几度秋,人世代谢梦悠悠,只有这亘古的月轮依然普照的大地,不为万物世情所动。 第六十二章:所见略同 陈友谅已然占据长江的上游,而朱元璋据守下游,应天决战的局势已然是显而易见的了。 更有甚于此者,有消息说陈友谅已然勾结了元军一同对付朱元璋。 朱元璋眼见局势不妙,便在府中召集诸将,会商应敌对策。 李善长挨着朱元璋,高踞上座,先倡议说:“臣闻言陈友谅已然派军舰占领了采石矶,则长江天险敌已然与我共,如今贼势愈大,其若将手中战舰沿江而下,应天恐怕无法保得住了,到时候必然一败涂地,满盘皆输。不如趁此犹有可为的时候,趁机早做决断,异地再与陈友谅周旋。依我之见,唯有暂时避敌锋芒,放弃应天,而据守钟山,闻人言,钟山有王气,我军若能移师钟山,定然可以守的住陈友谅手下的大军。” 常遇春听了李善长说要放弃应天,心中不以为然,对着李善长叫板道:“军师此言差矣,我等怎么可以惧怕敌势之大而将应天拱手让与陈友谅呢,未经一战,自动弃城这种事情我老常可不答应。陈友谅要是有本事,就让他从我老常手中将应天夺过去,如果没本事,我还要让他喊我三声常爷爷哩。” 李善长面皮一红,可是又不好作,只好对着常遇春说道:“那么依陈将军的意思,又当如何。” 常遇春站了起来,甩开战袍的下襟,转过脸来对着朱元璋主动请缨:“元帅,不如让我领着五千精兵将太平再给夺回来,然后在那边摆下阵势,看陈友谅能将我怎么样。” 李善长一时没了言语。 朱元璋踌躇一会,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你作战勇猛异常,这在我军将士之中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眼下就算本帅给你五千精兵,让你顺利的攻下太平,最多也不过是能够牵制一下陈友谅。如果陈友谅弃了太平不顾,一心一意想要打下应天来,别说好我方能占据一个太平,就算是十个八个,也是于事情无补的。反而有了坏处,分兵多处,很有可能让陈友谅看出破绽,各个击破。” 常遇春听了朱元璋的话,心知自己刚才的提议实在是鲁莽了一些,便垂着头退回了原坐。 常遇春刚刚坐定,听得一个将领嚷嚷的道:“元帅,陈友谅这厮实在是势力强大,我军又是立足未稳,而且陈友谅的军舰的炮火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在应天和陈友谅接战,陈友谅的军舰一旦在江面摆开,应天必然玉石俱焚,是以迎战必败,以末将的看来,还不如及早归顺了陈友谅,还可以博得个封妻荫子的……” 主张投降的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刚刚坐下的常遇春霍然站起来,猛地踹了他一脚,口中叫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想着女人孩子。” 主张投降的将领被踹到趴到了地上,周围的一众将领也是一阵哄闹声。 热闹过后,这些人又开始对于这些意见吵成了一团,屋内犹如一锅热粥一样沸腾不已。 朱元璋默不作声的坐在座,一面听着各人的意见,一面游目四顾,似乎在将领之中找什么人似的。 众将士吵得热火朝天的,没有留意到朱元璋。只有坐在朱元璋身边下位置上的李善长心中明白,今日之会,有两个在朱元璋心目中很重要的人没有过来。忽然李善长现朱元璋的眸子一亮,似乎有种快慰的神色霎那间就跃然脸上,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李善长心中酸涩异常,心下却洞然,肯定是刘伯温或者楚流烟其中的一个人来了,否则以朱元璋如今的矫情镇物的本事,不会有如此的神态。 所以李善长便把眼风扫向门口,果不其然,只见刘伯温身边武童笑笑立在门边上,笑笑将门帘一抛,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刘伯温。 刘伯温移步入内,身边的笑笑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刘伯温的身后。 笑笑嗜武如命,初来到军中之后,几乎日日在军中和将士赌斗,所以和军中这些武功高强的将领好手都交过手,无一人不败在笑笑的醋钵般拳头之下,而笑笑犹不知足,干脆定下了规矩,一人独挑两个。 结果还是没人能够打赢他。 就这样由一对二,加到一对三,一直加到了笑笑一人独对八个将领,这样方能够稍稍的压制笑笑。 可是八个对一个,毕竟是胜之不武的事情,军中的将领都觉得极为丢人,所以后来笑笑再来请战,将领们都不敢出来应战了。 一来怕挨揍,笑笑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玩意。二来,这些将领害怕在军中的兵士面前丢人,所以就是勉强应战的将领都提出要求,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山岗后面打斗。 这样下来,笑笑的初来军中惯成的日日赌斗的习惯遭到了破坏,笑笑熬得难受,便开始在军中放言,并且让刘伯温给他写了一份骈四俪六的“请战书”,说是要赌斗一营的人马,这面笑笑的“请战书”刚刚在校场贴出来,军中就已然哗然。 一个将领不忿,领着自己手下的一营人马来校场应战,其他营的兵士们也纷纷来校场围观助威。 开始的原本那些校场围观的兵士还很同情笑笑,以为以一人之力,抵抗一个大营的人马,实在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所以就以“殉难”之人的来视笑笑,替他助威。心中均以为就算是一营的人马打倒了笑笑,也不过是徒恃人多势众,以力屈人而已。 不过,让这些兵丁大感意外的是,笑笑居然以一人之力,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头,将一营的近乎三分一人的人马打得是人仰马翻的,自己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所以一刻钟之后,校场上的所有围观的兵勇都转变方向,给自己尚在场中和笑笑对抗的袍泽呐喊助威了,不过结果却已然不可更易了,一个钟头之后,校场之中只站着一个人,其他的兵丁都给打趴下了。不过笑笑下手还算是有分寸,除了两个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骨之外,其余的要么就是给笑笑弄得脱了臼,要么就是拍笑笑拍昏了过去。 经此一役,军中之人都视笑笑如同神人一般,后来听说笑笑的这身力敌万夫的功夫居然是刘伯温教出来的,于是众将士对于笑笑侍奉着的高冠羽衣,望之恍如神仙中人的刘伯温也是尊崇万分,仰止景从。 所以除了那些只顾着大议论,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进来的将领,抬头见刘伯温和笑笑踱到了自己的跟前的将领连忙起来让座。 刘伯温也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对着让座的将领点点头,算是致意了,随后捡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笑笑伺候着刘伯温坐下来之后,也挑了一个紧挨着刘伯温的位置做了下来。 刘伯温身边的将领本来不想给笑笑让座的,可是一见笑笑的虎眼一瞪,心里头想起了前阵子的那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比武,顿时想起了笑笑的凛凛虎微,乖乖的把位子给让了出来。 朱元璋见得刘伯温进来,便眼盯着刘伯温。 朱元璋知道刘伯温腹有良谋,用兵入神。所以心下里头很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时人许之曰刘基胸中有数万甲兵,足以克敌制胜,所以朱元璋初见刘伯温来投,如大旱之得云霓,喜不自胜,朱元璋知道自己得此人之帮助,定然能够横扫天下,廓清宇内。所以自从刘伯温带着笑笑等人来投之后,朱元璋更是刻意恩结,言听计从。而刘伯温也绝非徒具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其谋略深远,兵法娴熟,不下于诸葛武侯,替朱元璋参赞军务民事,无不有中,所以朱元璋已然将他视作自己座下的头号智囊人物,对人言及之时常常称许刘伯温为自己的子房先生,而李善长等人也因为朱元璋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态度和如此推许刘伯温不满,不过毕竟不敢对于自己的主上说什么抱怨的话,所以只好将矛头对准了刘伯温,渐渐的生出了嫉恨之心。 刘伯温何许人也,焉能看不出来李善长等人对自己的排挤之意,不过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刘伯温并没有和李善长等人计较。而李善长等人却以为是刘伯温服了软,自觉快慰,心中稍平,所以得以相安无事,不过李善长嫉恨的意思还是无时无刻不在。 刘伯温听了一阵子将士们的议论,依然是惬意的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朱元璋倒是很像开口问一问刘伯温的意思,可是看到了刘伯温的态度,心中迟疑了一阵,怕自己贸然开口相询,而刘伯温别无善策,徒乱了人心。 第六十三章:不招人嫉是庸才 正在迟疑之间,他身边的李善长看着刘伯温如此娴适的意态,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心中忍不住想要为难刘伯温一番。 所以李善长开口难道:“刘基,今日元帅急召我等在此议事,你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刘伯温粲然一笑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伯温闲来无事,昨夜看汉书下酒,多喝了一些,所以今晨起的有些晚了。” 李善长有些为之气结,做了朱元璋的军师的这些年来,他也颇读了一些书,刘伯温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人家刘伯温说自己酒喝多了,睡觉睡得长了一些,别人能拿他怎么办。 陶潜曾与客饮,如己先醉,则谓客曰:“我醉欲眠,君且去。”而刘伯温的话就是借了这重意思,本来朱元璋召集幕僚将领,并不是下了下面军令,所以即便是来的晚了一些,也没有必要如此兴师问罪。而刘伯温也不想和李善长在此时此地撕破脸皮,就借着陶潜的意思,编了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昨夜我多喝了一点酒,今日起身晚了一些,不过是私事,干卿底事。 刘伯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把李善长的责难给卸去了,李善长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所以就闷在哪里了。 朱元璋见得自己地下的两大军师互别苗头,不想因为这等情事害的手下的智谋人物不合,便开口说道:“都是本帅的不是,理应尽早通知的,可是如今战事吃紧,本帅身边的人手太少,各位属料居住的也各有远近,所以不免有些通知的晚了。”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如此说,知道朱元帅是很袒护刘伯温的,自己也不能不买朱元璋的面子。所以便不在逼问刘伯温为何迟到的事情了。 “陈友谅声势愈来愈胜,我等倡议元帅丢弃应天,盘踞钟山,寻机再战,请问刘先生有何高见。”李善长虽然不在提及刘伯温来的迟的事情,可是还是想要在总人面前折辱刘伯温一番方能称心,故而就把难题抛给了刘伯温,存心想要让刘伯温出丑。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此乃苟且偷安之计,陈后主与尚自不能守得住偏安之一隅,陈友谅何能将小小的钟山放在眼里。” 李善长见刘伯温在总人面前驳斥了自己的倡议,不觉老脸一红,怒喝出声道:“刘伯温,你。” 刘伯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觉得如果此时此地说出来,可能会更加得罪李善长,所以只是笑而不言,拿眼睛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刘伯温给自己递眼色,心中洞然,已然知道刘伯温心中定然是有了成算,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其实心里头也不赞成李善长的这个主意,放弃阴天,退守小小的钟山,虽然看起来陈友谅要攻的时候必须仰攻,比较费力。倘若陈友谅断了自己的粮道,掘了自己的水源,在山下埋下兼顾的营寨,坚守不出,围而不攻,不出几个月,定然会使得将士人心离散,不攻自破。不过朱元璋也不好意思说他李善长的这条计谋是书生之见,比较也是李善长思虑出来的一条计策。而且李善长虽然谋略一般,不过其人好出奇计,十计之中能有一策中的好用,必是是好的,所以如果反对的话太过率直,扫了李善长的兴致,势必会少个一个智囊,因而朱元璋故意装得很严肃地说:“兹事体大,今日也本帅也委决不下,不如大家先行回去,恪守岗位,容本帅再好好考虑一番。”说着拿眼睛撇了撇刘伯温,示意刘伯温慢点走,留到最后。 刘伯温也很见机,马上就带头说道:“当然,当然!如此大事,请元帅一定要细细思量,务必妥帖为允。” 李善长不知道朱元璋和刘伯温的这一番眉来眼去,只当是朱元璋真的没有想妥当,所以便何各位将领出去了。 刘伯温装出一副闲适的样子,磨磨蹭蹭的和笑笑留在了最后,朱元璋一把揪住了刘伯温问道:“军师,何以教我。” 刘伯温对着朱元璋笑了笑低声说道:“还请元帅同意山人内室伺候。” 朱元璋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刘伯温要对自己说的话中,必然是有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所以,朱元璋就屏退了下人,将刘伯温让到了内室里头。 在要进入内室之前,刘伯温已然吩咐笑笑于门口守候,不要让外人随意入内。 笑笑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有笑笑于此处当关,谨守门扉,就算是军中的将领齐来,也休想有一个能够入得去的。” 入得内室,朱元璋尚未开口,刘伯温已然一反刚才的闲适,急急开口说道:“元帅,请下赐我佩剑一把,诛杀主降之人,以免聚讼纷纭,徒乱人意,扰乱军心。” 朱元璋听得刘伯温开口便是如此说法,非但不惊,反而一喜,他知道刘伯温若能主动请缨,要自己玉成此事,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对付陈友谅的计策了。 所以朱元璋沉下心来,好整以暇的问道:“先生既出此言,想必定然是成竹在胸,本帅的佩剑可以下赐,不过陈友谅陈兵江上,旦夕压境,本帅想要知道你心中有何种计策。” 刘伯温拈须一笑道:“元帅想要逐鹿中原,号令天下,成王败寇,决一雌雄,在此一战,如今陈友谅举国而来,行军千里而犯我,虽然貌视势力浩大,其实千里行军,已然是疲敝之师,我等正好可以以逸待劳,诱敌深入,以伏兵击之,以奇兵克之,奏效之后,再以大军掩之,必获全胜。如今之计,理应安稳人心,鼓舞士气,奖赏将士,整军以待。如此则霸业可成,王道可就。如若放弃应天,固守钟山,一味畏葸退避,军心士气势必为陈友谅所夺,而陈友谅得了应天,定然士气大盛,则我军危矣。” 刘伯温说来,朱元璋在心中一想,这番计议似乎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仔细一想,朱元璋以前想到是楚流烟和前些日子和自己提起过伏击汉军之事,如今仔细想来,言犹在耳,朱元璋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古人云英雄所见略同者,实则有之。” 刘伯温听到了朱元璋如此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心中不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元帅此话何意。” 朱元璋就将日前楚流烟向自己提及的伏击汉军之事略微提了一提,并说如果事成,定然是你等二人的定鼎之功。 刘伯温听完,大为赞叹道:“巾帼胜于须眉多矣,伯温安敢居功。” 第六十四章:已寄彩笺兼尺素 前些日子,楚流烟想朱元璋献策设伏兵于江滩,出奇兵以制胜,甚的朱元璋的激赏。 旬月之间,楚流烟就带领几个军士奔赴江东桥和龙湾一带,细细的察看了一番地势,寻觅到了合适伏击地点。 刚刚回营之后,就和几个军士一起将自己绘制的标明了伏击地点的草图送至朱元璋的帐中,见过了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对于楚流烟的这份详明的作战计划赞叹不绝。 从朱元璋的帅帐中出来回到自己所居的屋子里头,楚流烟卸下军装,换上平日里头所著的红装,静坐房中,取了一盆清水开始浣洗青丝,伸手解开头上的髻,顿时海藻般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垂于纤细的腰边际,泛着湿润醉人的异香。 时不时的晶莹的水滴沿着梢溅落在青瓷砖上,惹起丝丝香尘。 浣洗过后,楚流烟取过一面铜镜,手持一柄牛角细梳开始小心翼翼地梳开浓密的青丝,细细盘成髻,束上簪。 楚流烟一面梳理浓密的青丝,一面仔细的推敲思量击破汉军之事。 突然,楚流烟觉察道了一丝的异样,营帐外头有细微的动静,楚流烟伸耳细听,觉察出帐外有人。 还没等楚流烟喝出声来,一道银光直扑面门而来,楚流烟冷哼一声,随时一操,就把那个物件操到了手中。 入得手来,分量极轻,楚流烟心知有异,连忙扑到帐外,眼光所及,远处有一黑点,身手极为矫捷,霍忽直接就去了好远,轻功似乎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隔了如此之远,显然是追不上了。 楚流烟定睛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物件,竟然是一封信笺。封套上是一笔苍劲有力的好字,字付楚流烟小姐亲启,底下却没有署名。 楚流烟很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投简,想起刚才这封信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投简之人的暗器上的功夫可不可小觑,楚流烟自忖如此腕力和手法自己都是帮不到的。如果对付刚才施放的不是信笺,而是飞镖之类的暗器的话,恐怕自己已然是重则命丧黄泉,轻则也要受点伤害了。 武功高明若斯,居然是来投简,深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之中,只是为了投一份书简,想来还真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投简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作为有何目的,楚流烟思虑了一番,依然是毫无头绪。 既然心中大为好奇,楚流烟转眼看到手中的信函,暗自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信函在手,何不拆开来看看,虽然没有署名,可是信笺的封套上指名此信是给自己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用修长的指甲迅的剔拆开封套,触目一摸,居然是滑如春水细密如蚕茧的为世人极力推崇的澄心堂纸,心中不觉讶然。 展信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读罢,楚流烟已然明白此信分明就是陈友谅的书函。 原来陈友谅自从亲眼目睹了易微岚和阮欣欣之死,而且在阮欣欣临死之前答应了阮欣欣和易微岚死后同穴的请求,可是最后还是负了阮欣欣意思,把两个人的尸身连同屋子都点火焚化了。 自易微岚死后,军中也有人得知了化名了明月公主的阮欣欣和易微岚的事情,不过不明究竟,是以谣言很多,有些荒诞不经的谣言都传到了陈友谅的耳朵之中,甚至传到了陈友谅的后宫的嫔妃耳中。有一日,平日颇受陈友谅宠爱的嫔妃和一个婢女谈到了这些传闻,说是怎么易微岚大将军抢走了汉王喜欢的明月公主,如今二人下落不明,多半是被易微岚给劫持跑了。陈友谅刚好进来,听到了婢女的话,一怒之下,就下令将嫔妃的心腹婢女给推出去斩。 嫔妃大惊,跪在地上苦求说自己的婢女不过是听到了军中的谣言,不过只是妄谈而已,请陈友谅饶过手下婢女的道听途说的罪衍。陈友谅不理跪在地上的告饶的嫔妃,拂袖而去,第二天居然下赐三尺白绫命求饶的嫔妃自尽。 汉阳宫中之人,闻知了此事,全都大起恐戒之心,噤若寒蝉。非但不敢公开在宫中在议论此事,即便是私室之中也不敢妄言此事。 陈友谅虽然在宫中落得的耳根清净,可是他的这番不测之威,也令宫里头的其他的嫔妃对他起了极大的恐惧之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副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逢彼之怒,就会和前些日子的被下令自尽的嫔妃一样的下场。 久之,就连陈友谅自己也觉得意兴索然,了无生趣。再加上战事纷扰,心绪大坏,行事却愈加乖张暴虐,每每攻下一个城池之后,便下令屠城,所作所为,令人指。 宫中之人大多是女子,心思比之男子而言自然是缜密不少,已然从陈友谅最近所做之事中窥见陈友谅的心绪,所以想戒在汉王面前,千万谨慎,不可胡乱说话,以期能够得以保全。 而军中的那些西瓜大的字也不认识一箩筐的将领们却没有如此曲曲折折的忌讳,所以一个战功卓著且素来和易微岚有旧,不过个性粗犷,口无遮拦的将领在军中胡乱言说什么易微岚并未挟持了明月公主,而是和明月公主情投意合,两下约好私奔而去。 易微岚和明月公主一日之间一起不见了,军中之人都大是惊疑。如今听得和易微岚将军平素交好的将领如此说来,军中的一些人倒也信以为真,所以这种说法就流传愈广,渐渐的这话就传到了陈友谅耳中,陈友谅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命左右的随从将谣传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将领缚来帐下,待得缚来之后,也不管什么两造对质之类的事情,不由分说就命令帐下的刀斧手将此人推到营门口斩了,军中和此将领素来有旧的其他将领听闻消息,纷纷都前来帐下想在汉王面前替此人告饶,不过陈友谅一概挡驾,众将在帐外无可奈何,后来刀斧手回来复命说已然斩讫,诸将无奈之下,纷纷叹息着离开了。 没过几天,元军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易微岚和阮欣欣的事情愈被世人知道的真切了,军中居然出现几个高级将领相约叛逃到敌方朱元璋手下之事,而且军中传言说陈友谅枉杀有功之将,好用权术,威福难测,实在不是人君之所为。 成友谅知道了这些情事,疑心病大作,愈加不相信手下的将士,将士们也看出了汉王对他们存着猜忌之心。害怕步了被杀的将军的后尘,所以也就敷衍塞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肯实心用事。军中上下,既然出现了自相乖离的景象。 陈友谅闻知军中的此番情形,心绪烦躁,忧心如捣,再加上易微岚和阮欣欣至情至性的情事,方之自己倾慕楚流烟的情状,不自觉对于自己手刃易微岚之事,不无愧疚于心,如此内疾神明,外咎清议,不期然居然患上了头风之症,虽然下诏求医,可是不知为何,居然是药石罔效,颇似当年曹操风涎之症。 陈友谅惯来是行事心狠手辣,害怕有人趁着他生病的当口,在病中向他下毒手,便下令宫中之人没有他的意旨不得随意出入。 宫中的那些嫔妃侍女本来就不大敢亲近陈友谅,听闻了陈友谅由此意旨,竟然拍手称庆,奔走相告。有些宫人还巴不得陈友谅一病不起,他们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伺候这,事事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好,触怒了汉王。 是以陈友谅的病榻之前,就更加寂寥了,有时候想要唤个人过来使唤,还半天不到,陈友谅又急又怒,又杀掉了好几个服侍的婢女,宫中震惊,那些轮值的奴婢心中大叫苦命,可是却不敢抗命,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侍奉的时候就愈谨慎了,轻易不敢到陈友谅面前来,只是远远的躲在殿外候着,汉王如果有什么吩咐,听着了方敢进来。 陈友谅虽是文吏出身,做作县丞,不过不是体质孱弱之辈,再加上早年戎马的历练,身子骨比一般的读书人是结实了不少。所以很快的头风之症所带来的病情有所好转,虽然头风还是时有反复,断不了根,可是比起最先作的时节已然好了不少。 病榻之上,无以娱情,衷心闷闷,只得睡觉,谁知睡得又极不安生,时常梦见易微岚和阮欣欣等人向自己索命,噩梦惊醒后,陈友谅浑身冷汗,坐起不免想起了原先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最后又死于自己的剑下的易微岚,从易微岚身上又想到了他对阮欣欣的至情不渝。陈友谅不免感慨万千,由此及彼,推想自身,只觉万事灰败,犹如过眼云烟,只有对于楚流烟的那份倾慕之情,愈的深厚浓重。 陈友谅于病榻之上推被而起,下床推开窗扉,一勾凄清的残月高挂西天,把冰冷的清辉洒向庭院中一株梧桐光秃无叶的枝桠,疾风吹过,树影摇曳,颇为可怖。 第六十五章:愿卿赴会 弦月孤悬在星辰寥落的天际,惨白的月牙儿弯弯,兀自飘零,大地霜染,“楚姑娘现在如何,她是否也如同我一样如此念想着我。”对此月色,陈友谅不禁吐气开声说道。 陈友谅叹息了一阵,心中虽然很是念想楚流烟,可是想到如今楚流烟身居朱元璋的帐下的军师要职,此番对战,双方对于敌方派来的奸细刺探军情之事均是小心备至,朱元璋的军中自然是戒备森严。自己先要见到楚流烟,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正所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放眼望着昨夜晚风摧残和的满地花红,在寒月清辉之下,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悲凉的落寞飞入窗台,落在眉间。剪不断,理还乱。 恍惚间,陈友谅只觉又回到和楚流烟一起呆在一起的日子,眼前花瓣飞洒,清音袅袅,美人如玉,香径芳尘,步步生莲,款款行来。 “流烟,你来了。”恍惚之间,幻象丛生,陈友谅不由的生出手来,喊了一声。 “汉王,你是不是叫奴婢,不知道汉王叫奴婢,有何吩咐。”一个身穿宫裙的侍女,盈盈的在陈友谅跟前拜了下来,行礼道。 陈友谅这才觉眼前的这个侍女并非是楚流烟,不觉爽然若失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我的跟前。” 那个侍婢吓的连忙跪下来回复道:“汉王饶命,今日恰好是奴婢当值,奴婢是汉王的侍女,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得汉王起身,又说了一句话,奴婢当是汉王有何吩咐,所以就进来了,非是故意违逆了汉王的意旨。” 陈友谅定神想了想,知道是这个宫女误会了,刚才自己并没有让这个宫女进来,不过眼下这个宫女进来了,正好可以替自己做一件事情。 陈友谅对着这个宫女温婉一笑道:“你既然如此小心当差,如此,本王就不怪罪与你了,本王想要写一封信函,你给本王笔墨伺候着。” 宫女原本以为天颜震怒,自己可能逃不过一顿严厉的责罚,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居然轻轻巧巧的将她放了过去,没有一点责罚怪罪的意思,心中庆幸不已,连忙应命而去。 没等她行了几步,陈友谅从背后把她叫住道:“回来,本王还有话要说。” 宫女心中一沉,以为汉王终究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虽然心中惴惴,可是对于这个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的汉王一点也不敢违抗,是以连忙低着头,跑了回来。 “你去宫中,将本王收藏着的李后主的宫中的那些澄心堂的纸张一并取来。” 原来南唐李后主嗣位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李后主虽无治国之才,只得偏安一隅,当时国势日蹙,外忧内患,后主整日只知倚红偎翠,不问国事,做文笔之戏。可是这个皇帝实在是有才情,诗词书画倒是样样精通。文人的通病对于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样样讲求,这个李后主也不例外,当其时也,除歙砚、徽墨被推为天下之冠外,澄心堂纸更是受到宝爱,南唐后主李煜视这种纸推崇备至,视为珍宝,并于宫中特辟“澄心堂”来贮藏它,还设局令承御监制造这种佳纸,命之为“澄心堂”纸,供自己和朝中的词臣吟诗作画时使用。澄心堂纸是纸中神品,但传世极少,到了元朝,更是凤毛麟角。陈友谅攻伐四方,麾下有将领得到了一些,就进献给了陈友谅,陈友谅虽然只是文吏出身,可是自命不凡,虽然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澄心堂”纸,陈友谅极为珍视,特地命令军中的工匠做了一个玉函以盛之,秘不示人,轻易不让人见到。 是以那个宫女也是踌躇了一下,开口回复道:“汉王,奴婢不知汉王所说的是何等样子的物件。” 陈友谅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就去把我书房之中的那个玉函拿来就是了。” 陈友谅如此一说,那个宫女立刻就明白了,她知道陈友谅要的纸张定然是在那个玉函之中。是以宫女一躬身,就匆匆出门去了。 未几,这个宫女便捧着玉函和笔墨砚台回来了,陈友谅从宫女手中取过玉函,就命宫女磨墨伺候。 宫女在桌旁放下笔墨砚台,便开始呵墨化冻,随后就在砚台里头研磨起墨来。 陈友谅打开玉函,取出纸张,摩挲把玩了一番,恋恋不舍的将纸张放到桌子之上,取过笔来,满蘸浓墨,凝神想了一会,就笔走龙蛇的挥洒了一番。 待得写完,陈友谅拿起来细细一看,觉得有些词句并不完备,书法也太过狂放,恐怕不入楚流烟的法眼。想了一想,就随手将写好的澄心堂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随后陈友谅又细细的寻思了一番,将自己刚才所写的辞句推敲了一番,又取过一张纸来,按着心中打好的腹稿,细细的写了一遍,临了有复看了一遍,自觉依然不够满意,便又将写好的揉成一团,复又丢出窗外。 接着写了一遍,依旧不够满意,如是者不下十数次,窗外的纸团也丢了一地,陈友谅方才写出了一张自己觉得书意俱佳,臻于完备的信笺。 陈友谅细细的看了十来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取过一个封套来,然后就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封套之中,用火漆分毫。 这个宫女粗通文墨,伺候汉王写字的时候,已然隐约看出了这封信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汉王将这封鸿雁之书寄给何人,是以在陈友谅挥笔在封套上写字的时候,那个宫女偷眼观觑了一下,看到了楚流烟三个字,就记在了心里。 陈友谅写完封套,就转头对着宫女闻言抚慰道:“今日有些劳累你了,你回去歇着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宫女回了一声:“是,汉王。”就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陈友谅就唤来自己的心腹的侍卫长,这个侍卫是流落在江湖之中的草莽英雄,自小就习的一声的好武艺,后来投靠了陈友谅的军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攻城略地,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凭着群的一身武艺,被陈友谅一眼看中,收到了身兵做了一个侍卫长。 “本王有事要交予你办理。”陈友谅从怀中取出封套交给侍卫长。 侍卫长接过信笺,对着陈友谅说道:“但请汉王吩咐,末将一定遵命。” 陈友谅说道:“汝附耳过来。” 侍卫长一听连忙凑到跟前来,陈友谅就对着侍卫长耳语了一番。 听完了陈友谅的吩咐,侍卫长面有难色,可是抬头一触及陈友谅冰冷的眼神,心中大为恐戒,军中流言说汉王的心腹爱将易微岚应为阮欣欣而死在了汉王的手里,而汉王阮欣欣尚且如此,对于楚流烟这个汉王心中最为心仪的女子,如果自己不知趣,害怕陷入朱元璋的军阵之中被人所擒,因而不替汉王传递鱼雁的话,恐怕自己转过身去就会被汉王刺死。 侍卫长一念及此,心中一凛,慷慨激昂的对着陈友谅抱拳说道:“如是,末将领命。” 陈友谅脸上泛出笑意说道:“这次的差使如果你办好了,回来之后,本王做主连升你三级,让你封妻荫子,长享富贵。此事甚是紧迫,你快去快回。” 侍卫长应了一身,将信笺贴身藏好,长身一跃,人已然在十丈开外了,几个纵越间,已然消失不见了。 陈友谅看着侍卫长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楚姑娘,你可一定要来赴会,切莫辜负了我的这一番苦心。” 第六十六章:陈友谅的情书 楚流烟刚刚读完了信笺,心头纷乱不已,这封信笺里头的情意实在让人无法消受。 过了好一阵子,楚流烟方才定下心神来。楚流烟细细一想,知道陈友谅派人给自己传递这封信笺意图想要和朱元璋大战之前见自己一面。如今大战在即,陈友谅居然抛下军国大事,跑到应天和汉阳之间的一个小镇普庆镇上约见自己,楚流烟不免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可是仔细一想,却不知道陈友谅的用意何在。 此人惯于作伪,是不是想要诓骗自己到普庆去然后将自己抓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能去普庆应约了。 可是细看之下信笺上的字迹端整有加,如不是诚心恭意,绝对写不出如此情辞恳切的书信来,而且盛传陈友谅惜纸如命,将搜求过来的李后主的澄心堂纸藏于府中,秘不示人。如今居然如此破费,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想来定是真心之作。据说南唐后主的澄心堂原名为诚心堂,陈友谅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是不是另有所指的,澄心者,诚心也? 何况陈友谅当时在千万将士认为自己是误国的杨贵妃一般的红颜祸水,联名抗争,想要陈友谅手刃了自己,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时候,陈友谅还是暗中的放过了自己,这份情意,可是假不了的。 这般想来,陈友谅约自己前去定然没有歹意,不妨去一趟,看看陈友谅有何言语。 “妹妹,你为何在这里出神。” 楚流烟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句娇柔的声音,吓了楚流烟连忙将差到封套之中,拢到了袖子里头。可是慌乱之间,信笺却没有插好,所以在袖中和封套一起分成了两处。 “妹妹,你在看什么东西,不如让姐姐也看一看。”谢翠娥缓步行到楚流烟面前,眼波扫到了楚流烟好像在看什么人的信笺。 楚流烟羞红着脸说道:“姐姐,没有什么东西。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谢翠娥也很见机,一看楚流烟的神态,和抵死不承认的样子,已然知道了楚流烟定然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情笺,所以不好意思示人。 想到这里谢翠娥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军中的将士大多都是通人,西瓜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的大有人在,连主帅朱元璋勉力向学,到现在也不过是粗通文墨,而精通文墨笔砚之事的将领寥寥无几,真可谓是寥若晨星,屈指算来除了才通天人的刘伯温之外,就只有一个徐达了。 是徐达么,想起徐达,谢翠娥心中隐隐作痛,虽然有楚流烟为他和徐达从中牵线,徐达似乎不嫌弃她的腿脚的问题,可是对她还是若即若离的,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莫非徐达心中对自己还是没有意思,心有别属,而这个人就是楚流烟不成。 谢翠娥知道徐达对于楚流烟的父亲曾经有过活命之恩,而楚流烟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似乎已然默许了两人的关系。那么是不是楚流烟对徐达也有一份感激之意,所以虽然自己拜托过楚流烟,而楚流烟心中对于徐达也有希翼,所以不肯为自己尽力呢。 “姐姐,既然来了,就随我进屋一叙吧。”楚流烟定定心神,殷勤致意道。 谢翠娥心头翻腾不息,连楚流烟请他进屋都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只好拉过谢翠娥的手说道:“姐姐,我们一同进屋,不要在外头枯站着了。” 谢翠娥这才缓过神来,随后楚流烟进入了里屋。 “姐姐,你今日何故到此,姐姐腿脚不好,本来应该妹妹前去问安才是,劳烦姐姐前来,流烟于心何安。”楚流烟一面扶着谢翠娥坐下,一面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军中别无谈的来的人,前些天来找妹妹,结果都说妹妹去外头勘察地形去了,方才得知妹妹回来,便想过来和妹妹小晤片刻。”谢翠娥温婉的开口说道。 “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实在是不敢当。”楚流烟殷殷致意说道。 这个时候,门槛哐当一声,从门外猛地摔进来了一个人,楚流烟和谢翠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一看,地上倒着的一个人猛地一翻身,露出一副孩童一般样貌,两人顿时定下心来,来者正是刘伯温的那个活宝武童笑笑。 笑笑一面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面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屋子的这个门槛做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害的了摔了一个跟头。” 楚流烟和谢翠娥闻言都是掩口一笑。楚流烟知道这个活宝说话素来都是这样子的,不以为忤的开口说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走路,反而怪道了姐姐屋子的门槛上,这到哪里说理去。” 谢翠娥也埋怨道:“都是刘伯温做的好事,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走路都蹦蹦跳跳的,也不安分一点。” 笑笑开口申辩道:“我师父挺好的,再说了我这么蹦蹦跳跳的,也是练习轻功。” 楚流烟和谢翠娥相视一笑,便接口说道:“好了好了,笑笑的这套歪理,从来就没有人能驳倒。刘伯温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笑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面色一正开口说道:“我家主人和李善长军师有请楚姑娘过府去商议军情,我家公子说,此事极为重要,让笑笑务必请楚姑娘过来。” 楚流烟看到平日里头嬉皮笑脸的笑笑如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大事,所以就对着谢翠娥说了一声:“姐姐,看来是有紧急的军情要事要我前去商议,妹妹眼下需要过去一趟,完事之后再回来陪姐姐了小叙。” 谢翠娥点头说道:“妹妹你去把,军情如火,姐姐这里不用妹妹挂怀,自能料理。” 楚流烟就随着笑笑一起走出屋子,赶赴刘伯温的府邸去了。 谢翠娥见楚流烟走了,觉得楚流烟可能很晚才能回来,所以便起身想回去一趟,刚刚站起来,突然瞥见楚流烟的椅子边上的地上好像有一张信笺样子的物件,走过来一看,果然是写着字的信笺。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谢翠娥知道这封信笺刚才笑笑进门摔跤的时候,楚流烟和自己起身探看的时候,从楚流烟的袖子中掉落下来的。楚流烟顾着笑笑那头,没有注意到此事。 谢翠娥本来只想把信笺捡起来,把它归置于案上,可是拿到了手中,突然想到很有可能是徐达写给楚流烟的。鬼使神差之下,谢翠娥忍不住就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笔迹端整,猝读之下,谢翠娥的脸红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什么人写给楚流烟的订约的信笺,而信中男子的仰慕之心也是历历可见,跃然纸上的。 “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大战在即。”谢翠娥念诵了几遍,冰雪聪明的谢翠娥也让知道了这封知名不具的信是谁写来的了。 “不好,这封信是陈友谅写来的。”谢翠娥惊呼出声道。 陈友谅约楚流烟在战前于普庆见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这件事情要不要报知朱元璋知道呢。楚流烟和自己姐妹相称,本来是不该将此事告知朱元璋的,可是徐达显然对楚流烟还没有死心,楚流烟虽然不知道对于徐达是什么态度,可是他们以前关系极为亲密,这是众人皆知道的事情。有她在,可能徐达就不会选择自己,如果…… 谢翠娥跺了跺脚,将信笺收好之后,一瘸一拐的踱出楚流烟的房间。 第六十七章:客栈之中 朱元璋从谢翠娥手中接过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不知道陈友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约见楚流烟,不过这倒也是绝好的机会。 已然略解文意的朱元璋明白,陈友谅定然是对陈友谅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这决战在即的节骨眼上去普庆镇约见楚流烟。 想到此处,朱元璋心中顿时醋海生波,不过朱元璋心中还存着一些念想,希翼楚流烟能够安坐帐中,不去普庆镇赴约。 不过到底是让他失望了,正当朱元璋踌躇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侍卫进来报称:“元帅,楚军师帐外求见。” 朱元璋一听,便对着谢翠娥说道:“谢姑娘在此稍候,本帅出去看看楚姑娘来见本帅有何要事。” 谢翠娥点点头,便躲到了屏风后面。 朱元璋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出来见楚流烟。 楚流烟在路上已然盘算了良久,倘若将自己前去普庆镇去会见陈友谅之事向朱元璋说出来,朱元璋定然会以担心自己的安危为借口,策动刘伯温等人来劝谏自己,不许自己离开大营半步。所以此事不能明说,只能借一个另外的由头,方能顺利成行。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出来,兜头一揖说道:“元帅,流烟想要离开大营几天,特来向元帅告假。” 朱元璋一听,心中忿然,已然明白楚流烟是要去普庆见陈友谅了。踌躇了一下,朱元璋开口相询道:“军师,如今战事一触即,本帅在军中要是均需要仰仗军师等人为本帅出谋划策,军师不可轻离。”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的话头是不想轻易的放自己离开,便开口申辩道:“元帅,征伐之事,本非流烟所长,何况而今元帅已然有了才胜流烟十倍的刘伯温襄助,想来军机事,定然指挥如意。非是流烟不肯留下来帮元帅,实在是征伐战乱,有干天和,流烟又是女儿之身,不忍亲见一战功成,白骨如山的惨状。” 朱元璋盯了楚流烟看了一眼问道:“军师真的要去。” 楚流烟不知道朱元璋如此问的缘由,还以为是自己的神态之中露出了些许痕迹,让朱元璋窥破了马脚。不由得低下头说道:“流烟向元帅告罪。” 朱元璋沉默了良久,终于同意了楚流烟的请求。 “军师既然执意要去,本帅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望军师能顾念将士的性命,以大局为重,早去早回。”朱元璋嘶哑呜喑的点了一句,希望楚流烟能够在最后的时刻能够放弃却普庆镇赴约的打算。可是依然是让他失望了。 楚流烟听得朱元璋的话,以为朱元璋已然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便对着朱元璋欠身施了一个礼,匆忙的退了出去,翻身上马,对着马儿抽了一鞭子,马儿就嘶叫的驮着楚流烟远去了,只余下身后的一缕烟尘。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纵马远去的背影,无语良久。 屏风后面转出谢翠娥说道:“元帅,你怎么不留住楚流烟姑娘。” 朱元璋头也不会的答了一句:“就算留住了她的人,却是留不住她的心,留住了,又有何用。” 谢翠娥听得朱元璋这么说,不由得从心里头想起了对自己不忍不热,若即若离的徐达,心中也很是感慨,也是垂头想来,沉默不语。 落英缤纷,纷纷凋谢在黄沙大道上,坠落在远处的波光粼粼的小河上,落红依伴着水流静静地流淌,流过昨天又流到今天,微风拂过,花朵微摇,满河的柔波在晚霞中浅吟低唱。 落花人不在,寂寞长相随。 楚流烟策马奔驰在大道上,连年征战,兵连祸结,一路上溃兵流离,骚扰乡里,惨不忍睹,极目所见,无非道路流离、悲泣呼号的无告之民。 如此晓行夜宿,行了两天,天却暗下来了,秋风袭体,凄凉满状,黄沙道旁,尸倒藉。 天色愈来愈暗,楚流烟心中焦急,转过一个山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市镇,极目远眺,真是普庆,楚流烟心中一喜,打马飞奔,直扑市镇而来。 入得城内,楚流烟却觉有些不对,城中不是出现一些身体强健的乘马过客,虽然是绿林装扮,可是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是军中健卒。 楚流烟随觉奇怪,可是想想楚流烟在此,定然是让部下假扮过往之人,分布城中,保护安在。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陈友谅安部的人手,所以楚流烟不饿没有上心。 普庆地虽广大,可是人烟稀少,是以镇上只有一个大的客栈,楚流烟寻人一问,就打听清楚了客栈的所在,勒转马头,朝着客栈驱驰而来。 放到客栈门口,小二听得马蹄之声,已然恭迎了出来。上下打理了楚流烟一眼,眼中一亮,对着柜台上的展柜喊道:“展柜的,贵客到了。” 掌柜的听得小二的喊声,急急忙忙趋迎出来,对着楚流烟施礼问询道:“来人可是楚流烟楚姑娘。” 这一下,楚流烟可大是好奇,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城镇,这里的客栈的展柜怎么认识自己。 楚流烟愣了一愣答道:“真是本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不知道掌柜何以知晓小女子的姓名。” 掌柜一听楚流烟的话,的已然勒令小儿将马儿牵到了马房,弄上好的草料喂着。小儿听命而去。 这时候掌柜才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不必多问,有贵人赏赐了小店一锭足金,并给了小人一副画像,说是近日有画像画上的楚流烟姑娘来投宿的话,要小的好好招待,千万不可疏忽。招待的好了,还有重赏。” 楚流烟对着掌柜说道:“哦,有这等事情,掌柜的,你可否将画像给我一观。” 掌柜从声应命,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副画卷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小人原本以为这画卷上的姑娘如同仙女一般好看,可是如今一件楚姑娘本来,只觉得这画像还是犹有不足,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也不足以形容楚姑娘的姿色于万一,楚小姐出尘脱俗,简直即使洛水神妃一般人物,毫无二致。” 楚流烟心中明白掌柜对她如此巴结,无非是看在那人给的那锭金子上头,所以就对着掌柜笑笑说道:“掌柜的,给你那锭银子的之人是否也在贵店里头投宿,可否引见一二,让我好生致意一番。” 掌柜的趋奉的说道:“楚姑娘不必心急,那位大人交代小人只要好好安置姑娘,至于何时来见姑娘,倒是没有交代给小人,只说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姑娘不妨在小店歇息一晚,略洗一路来的风尘。鄙人早已让人备好了雅致的上房,专等楚姑娘前来。” 楚流烟听得展柜的这么说,依然知道陈友谅小心谨慎,并未居住店中。 “有劳掌柜的带路。”楚流烟对着掌柜的复礼道。 掌柜的连忙侧过身子,将楚流烟让到前头,亲自将楚流烟送到了上房,躬身指着屋里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这间房子,你可满意否。如果姑娘不满意,我就给楚姑娘另换一间。” 楚流烟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觉得布置的素雅可喜,想来掌柜的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就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屋里头布置的不错,本姑娘挺喜欢的。就这间好了,不必换了。” 掌柜的听得楚流烟布置的不错,心里头就极为高兴,想着总算没办砸喽。掌柜连忙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搅楚姑娘休息了,楚姑娘要什么东西,但凡吩咐一声,小人就让人个姑娘预备着。请问楚姑娘,是不是将宴席抬到屋里头。” 楚流烟没听清楚,追问一声说道:“掌柜的,我可没叫什么宴席,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银子给你。” 掌柜的笑了笑说道:“着燕窝宴席,不是小店准备的,再说了,小店也没有那个财力制备的起如此上好的宴席。这燕窝宴席是那位大人吩咐手下的人抬来的,姑娘没来的时候,就让奴才倒掉,而且每日都换过,都换了还几天了,其实倒也是挺可惜的。” 楚流烟一看掌柜的那副舍不得的样子,就知道这宴席里面应该有不少的山珍海味。 便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倒是想要吃点清淡的,宴席之类的就不用给我端过来了。” 掌柜的一听,马上就说道:“有有有,那个官人对小人说,楚姑娘喜欢吃些清粥小样的菜肴,所以宴席之外,也送来了很多这些东西。不知道姑娘想要吃点什么。” 楚流烟大是感动,没有想到陈友谅对于自己的食宿如此关切,打点的井井有条的,心思细致到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准备的妥当了。 “那就胡乱给我弄几样来,对了,掌柜的,有没有什么解渴之物。” “哎呀”掌柜的一拍脑门说道:“我这么连这个都给忘记了。大人还给小店送来了很多冰镇梅汁,大人说楚姑娘风尘仆仆的,可以先上一些解渴的东西。” 说着,掌柜着就退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去帮楚流烟拿东西去了。 另外一个专题:pp/把握女频文的亮点就能吸引作者 推荐黑色条形码《浮生如梦》,书号:36954皇宫是一个偌大的江湖,隐藏着无数另人惆怅的悲剧。一个穿越过来的王爷,周旋在皇妃与毒女之间,如若不是真情,那个女子怎么会睡在陌生人的身边,来帮他度过一个个难关,如果不是挚爱,那个毒女又怎会宁可身残却不放弃对他的深情。 第六十八章:竹林密会 楚流烟细看了看屋里头的摆设,每件物件都挺对自己的心思,无一不是雅致可喜的。心中对于陈友谅突然有了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好感。 过了没一会,掌柜就携着小二,拿着好几个漆盒,搬来了好些冰镇梅汁,清粥小样,和一些精致的点心。 将这些物件替着楚流烟放置妥当之后,随后掌柜和小二说声楚姑娘请慢用,就退了出去,随手将房门从外头拢上了。 楚流烟眼见桌上的东西确实挺合自己的胃口的,也算是陈友谅的一番心意,自己却之不恭,所以就吃了几样东西,不想越吃越觉得有味儿,结果吃了好多菜肴外带好多点心。 吃完之后,楚流烟就换来小二,小二就将东西收拾干净,接着弄还了好多水果,说是大人命令送来的,放下东西就走掉了。 楚流烟拈了一个水果,打开窗子,坐在窗台前面,对着皓月一边吃着水果消食。 正怡然自得间,对面的屋顶上闪过一道黑影,伸手一抬,一道银电直射楚流烟的窗台里头的案几上。随后,黑影就消息了。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案几的漆黑的木面上深深的插着一份信笺,入木都有一指之深了。楚流烟急步向前,从案上拔出那封信笺,封套上赫然几个大字,字付楚流姑娘。 楚流烟用指甲细细的剔开分套,将折好的信笺取到窗下,对着皓月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子时,请移驾浣花亭一晤。”细细审看,这信笺居然也是澄心堂纸所书,楚流烟依然明白,这封信笺还是陈友谅派人送来的。 楚流烟不知浣花亭在何处,就下楼找到了掌柜,问清楚了浣花亭在城西之郊,楚流烟问清了路径所在,就让小二到马房牵出自己的马来。随即走出了客栈,解辔上马,扬鞭直奔浣花亭而去。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楚流烟没有觉察到,客栈中的一个客人听到了她和掌柜的谈话,也溜出了门外,不知所踪了。 眼前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和掌柜说道毫无二致,楚流烟心知已然赶到浣花亭。就翻身下马,将马儿系在竹林边上,随后便的走入了竹林。 只觉眼前遍栽翠竹,菖蒲满地。流水叮咚,不绝于耳,竟然是异样的轻妙。清月一轮,月华如银,迷离朦胧,如真如幻,沿堤草色连云色,隔岸山光映水光。怎奈何,月影隔陇,物是人非。 转过一道弯,只见山嶂叠翠,溪水潋滟,迎面山上一个雅致的彩绘八角亭,位于水边,如同飞鸟垂翼,森然欲搏人。亭上的匾额上的朱漆剥落,只是浣花亭三字还是依稀可辨。 楚流烟走了许久,终于上了亭子,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男子背身而立。 听得脚步声,陈友谅豁然回过身来,举目一看,来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楚流烟。 只见楚流烟身著一袭轻衫,潇湘纱裙,略施粉黛,挽一个桃花髻,略有蓬松的模样,髻中间斜插一枝碧玉簪。可能是打马飞奔的缘故,喘息未定,吹气若兰,端是娇柔妍美,清丽动人,别有一番她人不可企及的风韵。 “流烟,你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陈友谅不由得出声唤道。 说着陈友谅就把持不住,伸手想要握住楚流烟的纤手。 楚流烟见势后退了一步,对着陈友谅劈头说道:““汉王请自重,如今你我分居对峙阵营,不可如此。” 陈友谅没能抄住楚流烟的手,不觉一愣。沉吟了一刻,方才说道:“楚姑娘,如今应天一战已然在所难免,朱元璋在应天立足未稳,水师更是不值一提。可朱元璋居然想要凭借应天之坚,抗我锋芒,是在是不智之甚,不啻以卵击石,必败无疑。楚姑娘风华绝代,自从本王见过你之后,对姑娘的极为仰慕,时常念兹在兹。本王希望楚姑娘能够做本王的皇后,母仪天下。” 陈友谅说道此处,一脸的奋然,眸子中居然有了喜色。 楚流烟目睹陈友谅的情状,心中不觉惊诧,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陈友谅有过如此的情状,看来陈友谅对自己是动了真情。 不过以陈友谅的暴虐无情,日后定然会多造杀孽,其得国不正,士民离心,终究不是佳偶之选。 一念及此,楚流烟就轻轻的吐声说道:“汉王若要功成一统,先宜修德,收拾人心,内圣外王,而后方可出师进取,问鼎中原,如今汉王徒恃武力,不问人心,士民乖离,而徒然妄僭尊号,并非顺天应人之举。” 陈友谅越听越觉得不耐烦,打断了楚流烟的话说道:“这些本王都知道,本王只是想问楚姑娘一句话,本王的王后之位虚席以待楚姑娘,楚姑娘如果回心转意,可是随时来找本王。” 说完之后,陈友谅微笑的盯着楚流烟。 “别让陈友谅这个贼子跑掉了。”这个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一个人暴喝声,一伙人拿着兵器冲上了山来。 陈友谅大惊失色,对着楚流烟怒吼道:“楚流烟,本王对你一往情深,可是你居然埋伏人手袭击本王。” “我,没有。”变生肘腋之间,楚流烟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 “陈友谅,还我的公鸡坉的乡亲的命来。”已然迫近的汤和对着陈友谅吼道。 眼见四下里火把四起,陈友谅一时也慌了手脚,后悔自己没有带亲兵过来,为了私会楚流烟,过分大意以至于无心提防。 正无计可施之间,楚流烟已然听出了汤和的声音,推了一把陈友谅道:“快走,朱元璋不知道这么知道了你在此处,派了汤和来杀你来了。” 楚流烟对着他说道,你快将身上的袍服脱下来,我穿着你的袍服,将他们引开,你就从我来的这边下去,到了竹林的边上,有我的一匹快马,你就可以逃脱了。” 陈友谅闻言,伸手抓住了楚流烟的手急急说道:“今日如得脱此难,他日定不相负。” 楚流烟赶忙将陈友谅的外袍扒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朝山上飞奔而去。 陈友谅也捡着楚流烟指点的道路,望前狂奔,奔了一阵,突然听得脑后脚声缭乱,晓得有人追来,回头一看,好像一个大汉领着几十个人跟在了后头。 陈友谅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背后的追击之人正是汤和。 可是回头一看路,却是一片的山路,急得没有藏身之处。陈友谅没法,只得尽力地奔逃,汤和带着一群士兵紧紧追赶,赶了一程,眼看无法追上陈友谅,便吩咐带来的将士们放箭,一阵箭雨齐齐望陈友谅射来。 陈友谅闻得弓弦乱响,心知不好,顾不得许多,连忙一个懒驴打滚引身避开,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后腿上着了一箭。 可是追兵如火,情势迫人,情急之下陈友谅只得忍痛奔跑,无奈足筋被创,奔走渐渐地缓了一些。汤和远远的望见,心下大喜,便毫不放松,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 陈友谅带着伤一路奔逃,已然有些乏力,眼见汤和愈追愈近,快要赶上了自己,心中哀叹,我命决矣。 忽然瞧见前面已有一座大竹林遮住,心知是楚流烟系马的竹林,忙连纵带跳地窜入竹林子里面。 第六十九章:穷寇宜追 竹林浓密,陈友谅迅的找好了一处藏身的地方,将腿上的锋镝拔掉,然后扯下一块衣襟,把患处扎紧。做完之后,陈友谅将钢牙一咬,恨恨地说道:“朱元璋欺人太甚了,一不做,二不休,你等既然如此苦苦相逼,我陈友谅就你们好好较量较量。” 随后,陈友谅轻巧的移换了几个位置,隐身在一大蓬的竹叶之后,静等追兵搜索而来。 汤和和部下们赶到竹林的边上,已然不见了陈友谅的影踪,知道陈友谅是躲进了住林子里。汤和的部下怕陈友谅在竹林中设下了埋伏,所以个个只是远远地立着不敢近前。 汤和愤然说道:“陈友谅这个贼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作甚?” 说着汤和便抽出宝剑望林子里直扑进去,后面的部众,听得汤和的话语,又见竹林之中并无异常,所以就齐声呐喊,纷纷随着汤和冲进竹林之中。陈友谅再暗中看得真切,知道领头的将领是个劲敌,心想一定要先制服此人,所以陈友谅乘汤和一马当先,孤军深入,没有防备,突然地窜将过去,半空中飞起一脚把汤和手中的宝剑踢飞出去,顺势一掌劈打在汤和的背上。 汤和猝不及防,被陈友谅劈的直跌出竹林外头去了。 几个将士见汤和被劈,知道情势不妙,就凑到一块,一齐声喊,一拥上前,想要将陈友谅毙于乱刃之下。 可是陈友谅可不是吃素的,顿时施展出武艺,一记扫堂腿将最前头几个士卒踢翻,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随手从一个兵勇手中夺了一柄枪,来一个豁一个。 挨得较近的,便被他一手拽过来,倒掷入竹林边上的水潭中。 陈友谅奋起神威,杀得汤和的跟随汤和而来的部下七零八落,几个乖巧的,立身不住,已然滑脚逃走了。 汤和被陈友谅暗算了一记,背上受了伤,又见手下的兵丁纷纷被陈友谅打出了竹林,心中很是愤然,因为自己的宝剑被陈友谅踢飞了,所以便从一个手下手中夺过一把刀来。 陈友谅打得很是痛快,飞起手中的长枪,掷中了一个逃跑的士兵,其他几个对战的士卒一见陈友谅如此神勇,就纷纷丢下手中刀,抱头鼠窜了。 陈友谅才欲回身走时,忽然闻听背后刀声呼啸,心知不好,一个燕子翻身躲了开去。 抬眼一看,又是刚才那个领头的汉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汤和一招力劈华山随之跟上,陈友谅一个侧滚从地上抓起来了一把刚才的士卒丢下的长刀,随后一迎,与汤和战到了一起。 汤和刀势力大威猛,可是变化不足,所以很快就被陈友谅看出了破绽,使了一个刀背磕开了汤和手中的刀,飞起一腿,正中汤和的胸脯,汤和被踢得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陈友谅原本想要上前一刀结果了这个大汉的性命的,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声和马嘶声,一片火光蜿蜒而来,心知对方的帮手过来了,就不敢耽搁了,连忙跑过了林子的一边,果然见到竹林边上系着一匹马儿。 陈友谅提刀赶到马边上,连忙滚鞍上马,催促着马儿赶快跑路,可是马儿却是纹丝不动,依然自顾自的悠闲的掘吃地上的草儿。 “陈友谅,你不要跑,汤和与你势不两立。定然要斩杀了你。”远处想起一声暴喝,好像半空中打了一个雷似的。 陈友谅回头一看,汤和已然带着几个部众钻出了竹林,正往这边奔来,蜿蜒的火光也越来越近了。 大惊失色之下,陈友谅连忙伸手拍了拍马,可是马儿依然是纹丝不动,对他不理不睬的。这个时候陈友谅方才觉自己只顾的上马,没顾上解开马的缰绳。 陈友谅一悟及此处,连忙翻身下马,提着刀冲到缰绳边上,手起刀落,缰绳断了两节。 一见缰绳被刀劈断,陈友谅连忙回转身来,滚鞍上马,打马飞奔而去了。 只留下汤和在后面不停的咒骂。 “陈友谅,你这个龟孙子不要跑。” 过了一会,马队追了上来,一个将领对着汤和说道:“将军,我们在山上追击陈友谅,不知道怎么搞的,追到了山顶,只现军中的楚军师,陈友谅却没了踪影。” 汤和指着前头的路道:“不必多说了,中计了,你等从这条道上追上去,一定要追到陈友谅。” 那个将领奉命,领着马队朝前追击去了。 朱元璋派去普庆的马队的将领回来报称:“原本可以一举擒获了陈友谅的,楚军师在最后的关头居然用了李代桃僵,声东击西之计,帮助陈友谅脱逃出了层层重围,属下奉汤和将军之命,带领马队一路追赶,结果追了半路,陈友谅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法,结果连人带马都追没了,属下思忖继续追击的话,马上就要追击到汉阳的地盘了,那里是陈友谅的老窝,徒追无益,只好带领弟兄们回来了,是以此次师老无功,功败垂成。” 朱元璋初一听说之时,心神大惊,心中犹有不信,觉得楚流烟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等举动来,便对着部将嘶吼道:“楚军师,你是说楚流烟姑娘有意帮助陈友谅逃脱你等的追捕么。此事究竟如何,你可不能平白诬赖了楚流烟姑娘。” 马队的将领一听朱元璋一开口就有替楚流烟辩诬的语气,心知朱元璋在军中极为看重楚流烟,倘若自己直言不讳的对朱元璋一口咬定说是楚流烟做的,日后楚流烟迁怒于自己,以楚流烟在军中的许多大佬的热络的关系,自己极有可能在军中四面树敌,甚为不智,看来直截了当的承认此事是不行的。 可是朱元璋开口相询,又不能不提,这该如何是好呢。 将领很见机,平素也富有急智,很快就做了说一半留一半的决定,所以马队的将领就决口不提楚流烟穿上了陈友谅的外袍误导了部众的事情,而是轻巧的提及另外一件事情:“此事未必是楚军师做的,也有可能是陈友谅奸猾,据卑职的属下说陈友谅逃跑的时候所乘坐的那匹马,就是楚军师平日里头惯乘的坐骑。而马儿是栓于竹林之外的,那个竹林可是不小,一般人就算绕一圈都要两三个时辰。”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将领不必说下去了。 马队的将领立刻就住口不说了,心中已然知道,朱元璋已然听进去了自己话。 朱元璋心机深沉,一点即明,心中已然知道陈友谅逃脱之事,楚流烟定然于其中出力不少,可是朱元璋矫情镇物,不想让部将知道自己的心思。开口问及汤和之事:“汤和将军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第七十章:怪罪 将领回禀说:“元帅,汤和将军与陈友谅打斗之时,不小心遭了陈友谅那个贼子的暗算,背部受了一掌腹部中了一脚,属下将他带回了之后,就请军中的医士替他疗伤,据医士称汤和将军肺腑震伤,需要静心调养一阵,方能复原。” “如此甚好,你回去之后,让医士务必用心,尽快将汤和的身子调理康复,但凡要何种药材,无论贵贱,尽快采办。如今大战在即,军中可缺少不得汤和这样好手”朱元璋拈着髭须说道。 “元帅待汤和如此厚恩,汤和必当尽心杀贼,以图报效元帅之恩。末将替汤和先行谢过元帅的此番恩德。”将领说完这番话,就领命而去。 朱元璋待得将领离去之后,心中对楚流烟帮着陈友谅脱困的事情愈想愈愤,只道是楚流烟和陈友谅情意密好,因此楚流烟方才帮着陈友谅逃脱了自己暗中布置下的汤和的追杀。这般想来,朱元璋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难道在楚流烟的心目之中,陈友谅如此的重要,可以让楚流烟不顾一切的徇私助陈友谅脱逃。 原来朱元璋在楚流烟告假离开之后,心中明白楚流烟此去一定是去普庆镇于陈友谅相会。所以就秘密的换来和楚流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汤和,秘密授技,让汤和点起步卒马队,不张旗号,秘密向普庆进。 汤和与陈友谅仇深似海,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闻得有如此良机,焉肯错过。汤和辞别朱元璋之后,立刻带着人日夜不息,兼程赶路,第二日清晨就赶到了普庆,暗中搜寻,可是陈友谅奸诈异常,始终不能得知陈友谅的踪迹安在,退而求其次,只好普庆城中安插眼线,也是一无所获。直到一天以后楚流烟来到普庆,方才有了收获。 安插在客栈中的那个眼线听得楚流烟向客栈的掌柜问及浣花溪的在普庆的方位,知道这里头极有可能有很重要的机密。所以连忙溜出客栈,寻到汤和,汤和听说之后,心知陈友谅既然约了楚流烟去浣花亭赴约,此事便是擒获陈友谅的好机会,故而点起人马,直奔浣花亭而来。 到了浣花亭之后,汤和才觉自己这次带来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浣花亭在山上,山路多歧,根本就没法将所有的出入的山道都堵上。时近子夜,孤月昏晦,山路也只得勉强看的清楚。” 汤和真在踌躇间,一个部将献策道:“可以先分兵几路乘着月色摸上去,待到快要到了浣花亭的时候,一起点起火把,冲上浣花亭,必能将陈友谅顺利成擒。” 这一建议,汤和大为赞赏,所以就依计行事,分兵几路,汤和自己也带着十几个人上了山。 忙乱了一阵,可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让陈友谅脱逃了出去,汤和不慎还遭了陈友谅的暗算,受了重伤,汤和又怒又气,患伤作,被人用马匹驮着回来了,延请军中的医士前来疗伤。 又因为这几年兵连祸结,战事纷繁,所以民间的药肆中的药材都让溃兵游勇给强夺了一空,所以药价飞涨不算,那些疗伤的好药,就算拿着银子也没处可买,成了有价无市的模样。 军中的医士看过汤和的病症之后,开出的方子里头有些味药剂实在是药价高昂,而且还难以求购的到,所以军中的医士都纷纷摇头,有些束手无策的模样。 这下马队的将领回去之后,真想对着替汤和疗伤的医士和乃来探视汤和的将领宣告了朱元璋意思,还没等他开口,脑后传来一阵匆忙杂沓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朱元璋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直奔汤和的病榻而去。 众将见状,连忙朝两边趋避了开来,为朱元璋让开了一条道来,躬身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 朱元璋恭下身子,伸手抓住病榻上的汤和说道:“汤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汤和挣扎的做起身来,欲翻身下床行礼,朱元璋伸手按住了他说:“汤和,你不要动,有话就在床上说好了。” 汤和不无愧疚的说道:“多谢元帅关心,末将的病情并无大碍,元帅,末将未能完成元帅吩咐末将之事,实在是没有面目来见元帅。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却让末将错失了,想起来末将心中深为郁结。如今元帅降尊纡贵,亲自来到末将的病榻面前来看末将,末将实在是不敢当。” 朱元璋说道:“汤将军不必如此,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时机再好,如果天不助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陈友谅虽然侥幸逃过这次的劫难,可是本帅定然不会放过他,汤将军放心养病就是,一切有本王给你做主。” 汤和说了一声多谢元帅,就咳嗽了起来,一时口甜,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浓痰来。 朱元璋一看,转头对着给汤和治病的军中医士说道:“大夫,汤将军的病势如何,打不打紧。” 医士摇了摇头,对着朱元璋回奏到:“汤将军所受之伤,分为两部。一则为背部,被人用掌力劈伤,这种伤势,虽然看是严重,其实不过是皮肉之伤,只要排尽淤血,敷以草药,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康复如初,而另外一处则是腹部,汤将军胸腹之间,受到重击,以至脏腑移位,这乃是内伤,大为棘手。” 朱元璋急急问道:“难道无法可医了么,都说医者有割股之心,烦劳诸公切实想出一个法子来,医好汤和将军,本帅定有厚酬。” 医士拈须说道:“其实也不是无法可医,只是眼下军中药材缺乏,而医治汤将军的内伤非要极为极为珍贵的药材不可,眼下军中并不齐备,所以我等也是束手无策,空自浩叹。” 朱元璋抓过了医生的手说道:“这样医的好汤和将军,本帅就是将应天府中的府邸卖了也值得。既然有方子,那么本帅就让人到各地选来,不论价值有多高昂,在所不惜。” 医士欣慰的颔到:“若能如此,只要药材齐备,汤和将军不出十日,定可康复。” 朱元璋对着医士说道:“那么就有劳先生了。” 将领们听得朱元璋对于汤和之病,如此重视,不觉人人称颂,交口称赞不已。 朱元璋原本想要问一问汤和楚流烟帮衬着陈友谅逃脱之事,一看汤和病势沉重,兼以诸将在场,不好开口相询,慰视一阵之后,便起身回去了。 探视过汤和之后,朱元璋走出了屋子,一个将领偷偷的溜了出来,远远的跟在朱元璋后头。待到朱元璋走到一个冷僻拐角处,将领急忙上前,跪下了说道:“元帅,末将有下情禀报。”朱元璋怔了一怔,一看来人好像是军中的一个低级将领。不由有些好奇的询问到:“你有何事报知本帅。” 那个将领起来说道:“此次汤和将军奉命去普庆镇捉捕陈友谅那个贼子,末将恭忝末位。” 一听将领如此说来,朱元璋已然知道此人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了,所以很是注意的盯着眼前的将领。 将领眼见朱元璋的神色,已然知道朱元璋对于此事深为关切,心中明白今日是来对了。所以此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元帅,此次捉拿陈友谅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其间却出了一个变数,使得此事功败垂成。” 朱元璋连忙追问到:“本帅也觉得奇怪,你给本帅好好说说你口中所说的变数有何所指,其中又有何种情委。不妨细细为本帅到来。” 将领点头称事,然后就将楚流烟替换上了陈友谅的外袍,声东击西,引得大部分追捕的兵力都误引上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罢,大是愤慨,原本就隐隐从马队将领口中得知了楚流烟指点陈友谅自己的马匹的位置,眼下听说楚流烟居然假扮陈友谅,将自己派去的兵将导向歧途,予陈友谅便利的逃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元璋一怒之下,浑然将平素养成的矫情镇物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随手重重的一拍,将旁边的围木栏杆都给拍断了。 此人眼见朱元璋如此情状,便相机进言到:“元帅才略盖世,乃当世英豪。楚流烟才能过人,且为元主目之为心腹大患的红衣妖人,将来必有大为。元帅若得他赤心襄扶,大事可图。只是唯恐楚流烟心怀异志,倒是成了一个大患。私为元帅计,此人如不可用,当效淮阴侯之事,元帅不可大意,末将有鉴于此,不敢不向元帅进谏一二。” 第七十一章:试探 朱元璋粗通文墨,对于汉高祖刘邦手下的大将韩信还是知道的,淮阴侯韩信,是淮阴人,关于韩信,其时已然有很有名的三个典故,“怒绝亭长”、“漂母饭信”、“胯下受辱”这几件事情都已是妇孺皆知之事情。 朱元璋知道,韩信为刘邦立下了赫赫战功,功高盖主,所以汉高祖不免对他起了疑心,可是汉高祖刘邦又不想杀了韩信,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千古骂名,所以就弄了个巡狩天下名目将韩信抓了起来,软禁了起来,韩信也时常托病不上朝。 后来汉高祖陈豨作乱,汉高祖就亲自带兵平叛,吕后想乘机命把韩信召入宫中杀掉,可是又怕韩信不肯就范,就和萧何相国谋划,命人假意称说从皇上那儿来,说陈豨已被俘获处死,列位臣工都要来祝贺此事。萧相国欺骗韩信说:“这等大事,即使有病,也要强打精神进宫祝贺。”所以韩信就进了宫,吕后命令武士把韩信捆起来,在长乐宫的钟室中将韩信杀掉了。 朱元璋心里将韩信的事情想了一遍,已然明白了此人的意思是劝自己将楚流烟给杀掉,可是朱元璋此时还根本没有这样子的念头,不过是觉得楚流烟心中居然如此向着陈友谅而大为生气。 于是朱元璋凶光凛凛的盯着此人说道:“此事不必赘言,本帅心中有数。下去之后,不可和他人提及此事,否则定斩不饶。” 此人原本想要在朱元璋面前一表忠心,没想到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只好心中惴惴的退了开去。 朱元璋一见这个人离开,闷头不语的呆立了一会,回转过身子,朝着楚流烟住的屋子走去,朱元璋先要找楚流烟质问一番,为何楚流烟要如此帮着陈友谅那个贼子。 及至来到楚流烟的秀阁外头,门扉紧闭,绕了一圈,所幸绣窗未闭。朱元璋心中忽然念到自己平日里头忙于军政要务,无缘来楚姑娘这边绸缪一二,都不知道楚姑娘的闺房是怎么样子的,如今来到这里,不如一饱眼福也好,免得空跑一趟。 鬼使神差之下,朱元璋将脑袋伸了进去,觑眼一瞧,只见屋中陈设讲究,桌上陈列着书籍文房诸宝,倒也是琳琅满目,更兼之以绣幔罗帐,妆台衣镜,实在是清幽华贵,就是那张炕上,也铺着绣毯锦褥,芬芳触鼻。可是细细瞧了一阵,屋内杳无人迹,楚流烟似乎不在房中。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朱元璋一回头,现居然是刘伯温,正举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朱元璋一见不妙,连忙说道:“军师,万勿动手,是本帅。” “原来是元帅。”刘伯温听出了声音,连忙扔掉石头,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道,“伯温见过元帅。” 刘伯温是来找楚流烟商量破敌之策的,刚到的时候,现跟前有人偷偷摸摸的窥视楚流烟绣阁,刘伯温以为是奸细或者盗贼,本想叫自己的武童笑笑来做这等事情的,可是想大笑笑今天武痴作,又去校场挑战大营去了。 思虑了一番,悄悄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蹑手蹑脚的掩到了此人的后头,想要给这个大胆窥视的贼人从后面来一下,砸他个七荤八素的,让他卧地不起。没有想到这人一出声音,异常熟悉。待得此人回头一朝面向,居然是朱元璋,刘伯温就知道幸好自己没有把石头砸下去,否则可就遭了。 两人叙理完毕,朱元璋想到自己刚才居然鬼使神差的窥视一个姑娘的闺房,实在是不成体统。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举动,口不择言的问道:“军师,如今军务紧急,你为何事来寻楚流烟姑娘。” 言下之意,就是隐隐切责刘伯温无缘无故来找楚流烟似的。刘伯温心中想来,你堂堂一个元帅,不也来找楚姑娘么,还在楚流烟姑娘的闺阁外头窥视,实在是不成体统,反倒怪起我来了。 可是刘伯温不敢以此相驳,只是敛容说道:“楚姑娘走之前留下的伏敌之策甚是精妙,伯温细细思索了三天,犹有难以洞彻其妙的地方,骚爬难忍,想来跟楚流烟姑娘求教,不过听闻楚流烟姑娘有事向元帅告假,不在军中。今日听闻楚流烟姑娘个已然回来了,便想着来楚流烟姑娘这里求教。没有想到没遇到楚流烟姑娘,倒是遇上了元帅。不知道元帅来找楚流烟姑娘,所为何事。” 朱元璋不好对着刘伯温直说自己是为了求证楚流烟是否真的在浣花亭的山上私自放了陈友谅的,所以就只好嘿嘿笑了笑:“本帅的来意,和军师不同。不过也是为了这个汉王陈友谅。” 刘伯温见朱元璋的话在虚实之间,已然明白朱元璋是有事情不好跟自己说明白,既然朱元璋没有说出口,那么自己也要识趣一些,不可贸然问。 于是两人之间有了微微的冷场。 “元帅,刘公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双方都尴尬的不知道如何续上话头的时候,一声娇嗔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一听顿时是一喜,如释重负。 不过接下来就不同了,在刘伯温则是惊喜不已,而朱元璋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的样子。 “楚姑娘。”两人叫了一声,一同转头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位脸若芙蕖,眉同杨柳,秋水为神,冰肌其肤。桃腮含晕,笑靥承颧的玉人施施然的自院门的台阶上举步行来,犹如弱柳扶风,杨柳纤腰,临风翩翩,真是凌波仙子一般,步步生莲,曼妙无比。 来人正是楚流烟。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的绝世风姿,心中对于楚流烟帮着陈友谅逃脱的愠怒不知不觉的减少了几分,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的阴晴不定了。 “元帅,刘公子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楚流烟来到二人跟前,开口相询到。 刘伯温说道:“不敢,只为楚姑娘所献的伏击之策中,有刘某未能解之地方特来向楚姑娘求教的。” 楚流烟见刘伯温和朱元璋在一起,以为两人都是来和自己讨论伏击汉军的事情的。就开口邀请两人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再这里枯站了,请元帅和刘公子到流烟的书房之中细细咨议此事。院内风大,不是议事之所。” 朱元璋没有表态,刘伯温踌躇了一下有些犹疑的说道:“既然是楚姑娘的书房,男子恐怕不好入内。不如依旧请楚姑娘移驾到我的府邸的议事堂好了。” 朱元璋一听,好像楚流烟去过好些次刘伯温府邸中的议事堂似的,有陈友谅的事情在前,如今看楚流烟和刘伯温也很是热络,心中的邪火不由得扑腾着往上烧了,脸色也愈难看了起来。 楚流烟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脸色的变化,对着刘伯温说道:“我的书房和其他女儿家的不同,多的只是书册典籍,元帅和刘公子但入无妨。只要不嫌弃简陋就好了。如果去刘公子的府上,只是天**晚,兼之朔风野大,来回往返,恐有不便。” 刘伯温见楚流烟这么说极为有道理,自己走走夜路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议的晚了,让楚流烟姑娘走夜路,那可就是自己的不对了。再则让楚姑娘来回奔波,也不是个事,加上屋子外头从江面上吹来的风确实很大,触体生寒,刘伯温就同意了楚流烟的意见,说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流烟听得刘伯温的同意,就举步走到门口,从怀里的绣囊中取出铜匙,在门上的铜锁上扭了一阵,打开机括,推开房门。 随后便回头对着刘伯温和朱元璋盈盈一笑道:“请二位随我进来。” 第七十二章:面壁思过 三人举步进入屋中。 刘伯温和朱元璋对视一眼,就随着楚流烟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跟着楚流烟到了书房之中。 一入书房之中,刘伯温就经不住开口称赞到:“楚姑娘,你的书房还这是雅致。鄙斋比起你的书斋来,就清雅而言,实在是相形见绌。” 楚流烟掩嘴一笑道:“刘公子自谦的过甚了,此等书斋能得刘公子的一语褒奖,楚流烟已然有喜出望外之感了,何敢和刘公子的书斋一争高下。能入公子的法眼之中,楚流烟已然是庆幸有加了。” “这里只有我平日观书习字用的一个凳子,我去再取两个给元帅和刘公子好了。”说着,楚流烟就隐身进入了另外一间屋子。 不一刻,楚流烟就从那间屋子走出来,手中拿着两个凳子,分别递给了刘伯温和朱元璋。 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就接过秀凳,摆到一处,对着楚流烟坐了下来。 刘伯温开口道:“楚姑娘,前日,刘某已然登门造访,不过楚姑娘却不在家中,听人言及,楚姑娘向元帅告假,说是有事要远出一趟,不才不揣冒昧相问,楚姑娘是为了何事离开营中。” 刘伯温的无心的这一席问话,在朱元璋心里头自然是已然明白的,不过朱元璋也很注意,想要听听楚流烟是如何回复的,所以朱元璋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这一下楚流烟倒是被刘伯温问道有些羞赧,低垂蝤蛴,一副害羞的样子。 刘伯温直觉云鬓风鬟,幽香阵阵,分辨不出是楚流烟的处子的体香,还是楚流烟身上的头油的香味,心中只是觉得好闻,不由的呆住了,旁边的朱元璋一见,心中愈是烦躁。 楚流烟思忖了一番,连忙抬头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流言料理而已,刘公子你就不必多问了。” 就这么句轻轻巧巧的话,楚流烟就把不好意思跟刘伯温开口提及的自己这几天离开大营,是为了奔赴普庆镇赴陈友谅之约。 刘伯温听得楚流烟如此回答,加上如此情态,大为诧异。 他知道楚流烟的才华不下于自己,而且对于人情世故有着惊人的通彻。更有一种极为神秘莫测的预知后世之事的能力,说起来这个世间很少有何等的事体能够拘束住她。可是见楚流烟刚才的情态,似乎心中有事,难以宣明的样子。 实在是生平仅见,楚流烟身上生过了什么事情了么,这几天她去了哪里。刘伯温的心中顿时起了很大的一个谜团。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如此轻巧的将于陈友谅相见的事情给掩盖过去,心中的无名邪火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站起来说道:“楚姑娘,汤和将军的属下来报,说是你这两天和陈友谅呆在一起,是否真有其事。” 这些轮到刘伯温大吃一惊了,虽然刘伯温隐隐觉楚流烟身上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和陈友谅待在一起。刘伯温不觉有些瞠目,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流烟知道朱元璋把这话说了出来,那就表面已然有人对着朱元璋报知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要隐瞒此事是决计瞒不过去的了,就点头说道:“不错,昨日我是在浣花亭碰到了陈友谅。” “恐怕不是碰到陈友谅如此简单,据报在汤和将军抓捕陈友谅的时候,楚姑娘居然让陈友谅脱下外袍,披在自己的身上,引得追兵误入歧途,追错了方向。利用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使得陈友谅得以顺利脱身。”朱元璋徐徐的说道。 楚流烟听得朱元璋如此到来,心知朱元璋定然是知晓了全部的事情,那么想要隐瞒,已然全无意义了。所以就索性承认说道:“元帅说道没错,楚流烟确实帮着陈友谅逃脱出了重围。” 朱元璋原本想着楚流烟如果拒不承认帮着陈友谅逃脱,自己就不再追究楚流烟的这件事情了,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在刘伯温面前堂而皇之的承认了在浣花亭救过了陈友谅的事情。不由得勃然大怒的嘶吼道:“楚姑娘,你好大胆,你明明知道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军能够将陈友谅在浣花亭顺利成擒的话,这应天之战,我方就胜券在握了。陈友谅一旦被擒,就可以砍下陈友谅的人头传视四方,汉军失去主帅,必然阵脚大乱,士气低迷,自可一鼓而下,扫荡清净。如今功败垂成,都是以为楚姑娘你的一时糊涂,使得陈友谅得以脱出重围。” 朱元璋虽然极为生气,可是还是不想过多的迁怒于楚流烟,只盼楚流烟能够在刘伯温面前说陈友谅几句坏话,将自己开脱出来。 可是朱元璋失望了,楚流烟非但没有依着朱元璋的心意,反而不屑一顾的反唇相讥道:“兵阵之事,元帅倘若寄望于此种鸡鸣狗盗的手法,贪天之功,侥幸成事。那么这场仗不打也罢。” 朱元璋顿时被楚流烟的这番言辞噎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刘伯温洞若观火的听了半天,早就将这件事情的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而且通过楚流烟和朱元璋的聊聊数句的对谈已然洞彻了尾。 如今一见楚流烟和朱元璋说的太过火了,连忙在旁边对着朱元璋劝解道:“元帅,楚姑娘也许是一时糊涂,也许是中了陈友谅那个奸恶之人的什么手段。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帮着陈友谅逃脱的,希望元帅能够看在楚姑娘往日的功劳上面,饶过了楚姑娘这次的过失。” 朱元璋气犹未解,冷哼一声说道:“刘伯温,你不要帮楚流烟说好话,你可知道,楚流烟帮着陈友谅脱逃出重围是何等的大罪,直与通敌叛国无异。无论如何,本帅万万不可姑息,一定要加以严惩。你看知道,已然有将领在本帅面前倡议,让本帅效淮阴侯之事,杀了楚流烟以谢军中,不如此,无法振作军心。” 刘伯温悚然一惊问道:“元帅是怎么回应此人的。”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帅将此人申斥了一段,令此人不要在军中对人谈及此事。可是楚流烟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帅将命楚流烟于房中面壁思过,没有本帅的同意,不得擅出。” 说完之后,朱元璋也不理刘伯温和楚流烟,一甩袖子就飘然离开了 第二日,朱元璋一怒之下,欲责罚楚流烟面壁思过的消息,就像长着翅膀的鸟儿一样,传遍了整个军营。 听得消息的将领里头,有不少人对于这件事情极为关注,朱元璋对于楚军师向来是优礼有加的,而楚军师参赞军机,屡建奇功,也是应天府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一些同情楚流烟的将领纷纷聚到朱元璋的帅帐之外,欲为楚军师求情。 可是朱元璋正在火头上,让帐外的卫士一概挡驾,众将领无法,只好散去了。 可是徐达却留下下来,徐达极为关切楚流烟,无奈之下,想出了一个法子,对朱元璋的亲卫称说自己有重要军情,需要禀告朱元璋。并且示意亲卫说如果不让他进去禀报朱元璋,出了差子,你等的脑袋也保不住。 徐达说道恳切,亲卫一则心知徐达是朱元璋的心腹爱将,二则害怕背上耽搁了重要军情的责任,心中暗道若是徐达所说的是真的,倘若因此延误了军情,此等重责落到了自己头上,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所以亲卫对着徐达一哈腰说道:“徐将军,元帅真在脾气,谁也没办法。既然徐将军说有重要军情报知元帅,那么小人就进去帮徐将军通传一声,不过,小人事先申明,元帅若是不见将军,请将军也勿要怪罪小人。” 徐达对着亲卫兜头一揖说道:“若得通报,已然是承情之至了,焉能怪罪足下。” 第七十三章:爱而无情 亲卫说了一声:“徐将军稍候。”说罢,就奔了进去。 朱元璋闻得徐达来见,以为是给楚流烟求情的,对着亲卫吼道:“本帅不是吩咐尔等但凡是为楚流烟求情的,一概挡驾的么。” 亲卫欠身说道:“元帅,徐达将军称次来并非为了楚军师,而是另有重要的军情禀知元帅,小人不敢怠慢,故而来请示元帅,是否要接见徐将军。” 朱元璋拈须沉吟了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伺候本帅升帐,然后请徐达将军进来。本帅倒要看看,徐达将军有何要事要跟本帅禀告。” 亲卫伺候着朱元璋升了帐,就退了出来,宣召徐达入内去见朱元璋了。 徐达一进入帅帐,抬眼一看,朱元璋已然升了帐,高高的踞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面有不豫之色,显然是愤懑未消。一看此等架势,显然是公事公办,不予商量。徐达心中暗自好笑,朱元璋弄出如此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无非就是想要让徐达不必开口为楚流烟求情。不过就算朱元璋摆出这种架势,也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徐达迈前几步,到了朱元璋的跟前,对着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元帅,末将有重要军情需要禀知元帅。” 朱元璋一听徐达的话头,好像不是为楚流烟说情而来,当下脸色就缓和了不少,指着自己左边上的座椅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请坐,徐将军有何重要军情要报知本帅,不妨坐下之后慢慢说与本帅。” 徐达对朱元璋赐坐之举称谢之后,移步行到朱元璋方才所指的椅子上,缓缓的坐了下来,坐下之后,却不开口。 朱元璋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了,只好再次开口相询道:“徐将军有何事体,道来。” 徐达一见朱元璋见问,连忙说道:“元帅末怪,只是消息末将尚未证实,不知是真是假,是以不敢骤然开口。” 这一下,朱元璋倒是起了好奇之心,连忙追问道:“徐将军所闻,必然是极为重要的消息,但说无妨。” “末将在汉阳城中安插的耳目飞鸽传书回来报称,陈友谅在汉阳暗中谋害了几个徐寿辉的心腹部将,前些日子还上表奏请徐寿辉一考察地形为名,驾幸太平。” “有这等事情,”朱元璋不待徐达说完,立刻截住了徐达的话头说道:“看来陈友谅要对徐寿辉动手了。” 徐达也是一脸赞同的说道:“元帅所见甚是,末将的耳目飞鸽传书说,陈友谅有往太平调动军队的迹象,显然是要在太平对徐寿辉下手。” “好,”朱元璋一拍大腿说道,“徐寿辉虽然不足未虑,可是他手下的部将对他还是很忠心的,陈友谅想要赶尽杀绝,倒是帮了一个大忙。果然是个好消息,除次之外,徐将军安插的耳目是否还有另外的消息报知本帅的。” “还有一件事情,”徐达沉吟了一下说道:“据探子回报,汉军有了新的动向,开始于各处征召部队,集结兵力,准备水陆一起推进应天城下,声势浩大,莫之能御。” 朱元璋大惊失色道:“贼子陈友谅,动作倒是挺快的。” 徐达接口说道:“元帅,陈友谅若来攻城,我军奈何。末将与诸位将军商议,皆以为楚军师的伏击之策,乃制胜之道。所以徐达请求元帅命楚姑娘坐镇军中,参赞军务。” 朱元璋一听,勃然变色道:“徐达,你拐弯抹角替楚流烟开脱,想要本帅不要责罚楚流烟,是诚何心,又将本帅置之何地。” 徐达连忙辩解道:“元帅,徐达之意并非元帅所称,徐达是见战衅将开,军中却不得筹划之人,楚军师策略深远,实在是军阵之中不可缺失的得力智囊。故而,向元帅荐举,并无半分替楚姑娘开脱的意思。” 朱元璋顿了顿足说道:“好了,好了,本帅不过只是责罚楚流烟姑娘禁足思过,略作薄惩而已。没想到军中居然如许多之人为楚姑娘求情,刘伯温如此,你也如此,还有众多的将士也是如此。难道本帅对于此事就不能坐一点主么。此事本帅自会处理,徐将军,请暂且回去,本帅有些累了。” 徐达无法,只好怏怏而退,回到营帐之中,没想到有个之客已然在迎战中等候良久了。 徐达垂着头一进入帐中,只听得一声娇声叫唤:“天德,你回来了。” 徐达抬头一看,只见谢翠娥已然袅袅娜娜的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想要帮他解下外面罩着袍服来。 徐达慌忙跳开了一步,一面自己伸手解下了外面罩着袍服,一面对着谢翠娥说道:“这等事体不敢劳烦谢姑娘,天德自己理会得了。” 谢翠娥心中对于徐达极为喜爱,奈何徐达对她老是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的。谢翠娥就摆脱楚流烟从中说合,可是一直未能见到效果,谢翠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身有微疾,若是想要和徐天德结成百年之好的话,一定要下一番功夫,让徐天德觉得她不但容貌俏丽,而且性情温柔,贤惠体贴。 既然悟到了这一层,谢翠娥今日起身之后,就对着妆镜细细的整饰了一番,艳光照人的早早来到了徐达的帐营之中。 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令她失望的是徐达却不在自己营帐之中,询问了仆从小卒之后,谢翠娥方才得知徐达已然去了朱元璋那边。 等了很久,也不见徐达回来,穷极无聊,谢翠娥想起自己的那一层体悟来,就将徐达的衣服浆洗了一遍,以便徐达回来觉之后,心中觉得自己贤惠温柔,难能可贵。 可是浆洗完之后,又等了很久,还是不见徐达回来。谢翠娥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天快要擦黑的时节,将浆洗晾干的衣服收了,左思右想的,寻了几件徐达的有破损的衣物,又取来阵线,点起蜡烛,就着光儿,一针一线的秘密缝补了起来,一面缝补,一面支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忽然听得外头一阵沉重异常的脚步声,跟着帐篷的帘子一抛,钻进来个人,正是徐达。如今一见徐达不让自己给他脱外罩的袍服,谢翠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心想,可能是徐达害怕跟自己形迹过密,落入了军中的那些侍从小卒的眼中,坏了自己姑娘家清清白白的名声,所以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这般想来,谢翠娥的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 徐达一见灯下摆着几件自己的衣服,还有些针头线脑,心中已然明白了谢翠娥帮着自己缝补衣物,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心中不免有些歉然。便柔声对着谢翠娥说道:“翠娥姑娘,多谢你帮着缝补衣物了,不过以谢姑娘的千金之躯,这等琐碎的细务,天德怎么敢劳烦姑娘呢。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军中的杂役好了,翠娥姑娘不必躬亲为之。” 谢翠娥一见徐达对于自己的态度骤然一变,心中已然雀跃万分,心想今日坐了这么多事体,总算是有了回应。谢翠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翠娥信不过军中的杂役,只是军中的杂役都是健卒行伍出声,难免粗手粗脚的,针敝缝补的伙计,本非他们所长。就算勉强缝补好了,恐不当意。徐将军戎机繁忙,翠娥得闲,就擅自代劳了。希望将军莫怪翠娥不问自取之罪。” 第七十四章:谢翠娥之心 徐达笑道:“天德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翠娥姑娘。姑娘有心了,天德很是感激” 两人谈的入巷,谢翠娥盈盈一拜问道:“天德将军,翠娥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徐达接口道:“谢姑娘有何事相询,只管问来,徐达定然有问必答,毫不隐晦。” 谢翠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适才徐将军回帐之时,翠娥在帐内听得将军步履沉重,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将军心中是否有着不如意之事。要是将军不当翠娥是外人,不妨相告给奴家知道。奴家纵无本事为将军分忧解劳,却也能为将军分担烦闷。” 徐达一听,面现戚容,不无感喟的对着谢翠娥说道:“翠娥姑娘果然是心思细腻,连这等事情都能推断的出来。今日听闻军中传言元帅震怒,不知为何竟然责罚军中的楚流烟姑娘面壁思过,不许出房门半步。是以在下就赶赴元帅帐外,希翼能够于元帅面前婉转进言,使得元帅不必责罚楚姑娘。哪知元帅居然设亲兵拦截,不许我等求情的将领入内求见。候了半日,全无消息,我思得一计,托言有重要军情报知元帅,才得以进入帐中。原本以为只要一见元帅,婉转进言,自然能过片语回天,可是没想到元帅窥破了我的心意,硬是不肯放过楚姑娘,并且令我出账而去。是以心中郁郁,进帐之时为谢姑娘察知。” 谢翠儿一听楚流烟被朱元璋关了禁闭,这么说起码有些天可以安生了,不用担心楚流烟跟自己争抢徐达了,心中不觉有些快意。 所以便飞快的出言说道:“天德将军,你也不用怪罪元帅不近人情,其事此事是楚姑娘自己的不是,以翠娥之见,元帅的这般责罚倒也很是妥当。” 徐达闻言大奇道:“听谢姑娘此言,似乎深明其中的原委,如果谢姑娘不介意,不妨将此事告我。” 谢翠娥一听徐达居然来求自己,心中极为欣喜。略略抑制了一番,依然面有得色的开口言道:“此事徐将军若是问别个,定然是不知内情的。幸好翠娥恰恰知道了此事的原委。前些日子翠娥找楚姑娘闲谈,不料初一见面,楚姑娘就被刘伯温手下的那个童子叫笑笑的给接走了,说是又军情要务相商。楚姑娘便让我于屋中稍待,等她回来之后再与我叙话,随后就随着笑笑离去了。楚姑娘离去之后,穷极无聊之下,翠娥突然瞥见地上有张信笺,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的署名写着知名不具,翠娥大是好奇,念诵了几遍,才现居然是陈友谅所书。流烟妹子是我军军师,居然与外人私通消息,况且那人是敌军主帅,这当然是她的不是。” “陈友谅所:“谢姑娘,这怎么可能。” “许将军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怪。”谢翠娥淡淡的说道:“初见那份信笺之时,翠娥也是万分震惊,没有想到楚流烟姑娘居然和敌军的主帅有关联。” 徐达不理谢翠娥这句言含机锋的话,只是追问道:“那份信笺的内容,姑娘此时能够记的起来,若是能够记得起来的话请谢姑娘为我一道。” 谢翠娥回道:“陈友谅丧尽天良,其心可诛,其辞倒是情辞动人,我爱其辞藻芳华,故而多吟诵了几遍,心中略能记诵一二。” 说着谢翠娥低头寻思了一会,接着就抬头对着徐达徐徐吟诵道:“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徐达听罢,失声叫道:“果然没错,这信就是陈友谅写的,前些楚姑娘曾与天德一道去汉阳与陈友谅谈判。陈友谅的心思,我原是猜测到一二,却不曾想到,这竟是真的。” 谢翠娥一听徐达这么说,不禁面露喜色道:“我就说么,这信笺就是陈友谅那个狗贼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投到楚姑娘这边来的。将信回去之后,翠娥思忖再三,眼见大战在即,陈友谅居然派人送来了这么一封信笺给楚姑娘,其间必然是大有隐情,所以就将此信将给了元帅,元帅看后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不巧楚姑娘正好赶来向元帅此行,元帅命翠娥躲在屏风之后,翠娥听得楚姑娘进来辞行,元帅遂再三挽留,而楚姑娘誓所不肯,执意要去,最后元帅就放其离去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徐大哥。” 叫了一声,徐达没有回应。谢翠娥很是奇怪,抬眼一看,这才现徐达满面怒荣,一脸的铁青之色。谢翠娥心知这下坏了,自己说错话了。 谢翠娥连忙开口申辩,以图补救:“徐达大哥,我将陈友谅写给楚姑娘的信笺交给了元帅,这样子的做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徐大哥,翠娥知道你对于楚流烟姑娘深有好感,可是你看陈友谅写给楚姑娘的信和楚姑娘接信之后慨然赴约的情状,两人之间说不定还真有些无法为外人道的情弊。想那陈友谅已然贵为汉王,喜欢楚姑娘也不是不可能。而楚姑娘说不定心仪陈友谅的盖世枭雄风采,贪图富贵,愿意同他好合,也为可知。而翠娥,心中则只有徐大哥一人而已。我对徐大哥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徐大哥知否。又或者原本是知道的,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翠娥虽然身又残疾,却总算是名门之女。腿上的残疾,又是流烟妹子所赐,只是我却是并没有怪罪她的。” 谢翠娥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罢了。只不过徐达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对谢翠娥固然不了解,可是对楚流烟的为人,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是以,任凭谢翠娥巧言令色,都不能打动他半分。 说着一席话,谢翠娥就小鸟依人般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徐达身上靠了靠。 不想谢翠娥不说此话则已,一说此话反而将徐达对她的厌恶之情挑了出来。 徐达推了推谢翠娥道:“谢姑娘,请自重。徐天德不是贪慕美色之人,楚姑娘也并非如你所说的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你对楚姑娘做出这等事体,从今往后,请姑娘自珍自重,不要踏入天德的营中一步。” 一听徐达说出了如此的重话,谢翠娥又羞又恼,哭泣的抱着脸儿跑出了徐达的营帐。 没过几天,汉阳传来消息说,徐寿辉巡视太平之时,被陈友谅所设伏兵所杀。 陈友谅倾国来犯应天,应天大战,一触即。 朱元璋闻知消息,极为紧张。升帐遍咨诸将,广求应对之策。 结果诸将公议,以楚流烟月前提出的设伏兵于龙湾和南城之策最为妥当。 是以朱元璋于刘伯温等人议定谋略,妥为规划。随即颁下将领,命杨靖、赵德胜、常遇春、徐达率领所辖之部众人埋伏于龙湾和南城,一旦汉军大肆进,便迎头痛剿。而且派出诱敌的小股部队,于敌前挑战,一经接战,随即擂鼓鸣锣而退,如是者数十次。 谁知陈友谅老奸巨猾,根本就不上当。带着军队扎下营盘,似乎有了跟朱元璋打持久战之意。 双方将士交战数百次,各有胜负,相持不下,战局呈现胶着之势。 可是战打到了如此地步,陈友谅还是小心谨慎,没有派兵取到龙湾以便攻取应天。 朱元璋眼见战事胶着,陈友谅后方广大,粮草足备。而应天则是困守孤城,拖得越长,粮草筹措之事定然越来越艰难,对于己方越是不利,不由的心气浮躁,这才想起了楚流烟。 第七十五章:美人计 刚好新近又败了一阵,麾下将士受伤折损的不在少数,朱元璋心知长此以往,绝非善策,故而心中郁郁不欢。到了晚间,便独背着手巡视将士的营帐。及至走出营门,但见一轮皓月当空,天街如洗,万籁无声。转着转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一处所在,正是朱元璋令楚流烟面壁思过,不准擅出的营帐。且已令人四下设防,日夜看守不提。 “是谁?”看防的军士远远的高叫了一声。 “是本帅,不必惊动。”朱元璋连忙回应了一句,一面加快了步履行进的度。 朱元璋来到拘禁楚流烟的营帐之外,负责看护的军士一件元帅前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元帅,不知元帅夤夜前来此处,不知道有何要事。” 想到自己如今战局不利又来请楚流烟出来襄助,朱元璋不禁有些脸红耳赤的,遮遮掩掩的问道:“流烟妹子再此处,你等可曾伺候的周到。” 军士不料元帅居然有此一问,连忙应声回答道:“元帅放心,元帅虽然命令我等严守门户,不让流烟妹子出门一步,不过饮食衣物,都很周全,楚军师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表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朱元璋踌躇了一阵,开口说道:“如今战事紧急,亟需楚军师助力,本帅就宽赦了流烟妹子此次的罪衍。” 军士有些为难,不知道元帅对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何意。元帅想要赦免楚军师为何不亲自跟楚军师去说呢,一个念头尚未转停当,只听得朱元璋已然命令道:“你进去将本帅的意思向流烟妹子通传一声,将本帅的意思好好的说一说,只要你能请的流烟妹子出来同本帅会面,本帅就放归你到战阵上杀敌立功去。” 这下子,军士方才明白朱元帅的意思,连忙走了进去。 朱元璋等了半晌,只听得屋内一阵子的环珮声叮咚,倾耳听得弓鞋声细碎,楚流烟人虽然未出来,可是香气确实已然飘到了朱元璋的鼻管之中。 抬眼一瞧,楚流烟自屋内盈盈走了出来,刚才进去的军士跟在身后。 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身后的军士撇了一个眼色,军士微微怔了一下,马上就意了过来,领着几个守护的兵卒告退而去。 这些兵卒走后,朱元璋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楚流烟已然开口说道:“元帅今日来找流烟这个负罪之人,不知有何见教。”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言辞之中颇有对于自己不满意味,心中念及此番来求楚流烟之事,更是窘迫不堪,只好先言顾其他:“流烟妹子,本帅罚你面壁思过,那是因为你犯了军中的大忌,所以本帅不得不如此为之,还希望流烟妹子不要怪罪朱元璋。” 楚流烟有意想要折损朱元璋一顿,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秉公办事,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在军中可是人人皆知之事。楚流烟不过是一介女流,焉敢怪罪元帅。” “也不是这么说的,流烟姑娘。今日本帅特意来找你,是有要事不得索解,故而移樽就教来了。”朱元璋一派哀恳的语气。 一听朱元璋满口求教的语气,楚流烟心气平定了一些,对着朱元璋说道:“这可当不得,军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人才济济的,元帅这么可能会问计于楚流烟呢。岂不是折损了元帅的威名。” 朱元璋无法,只得据实相告:“军师听我说来就明白了,自从张士诚陷了松江等郡,袭取兰陵之后,陈友谅也见猎心喜,听闻探子来报,陈友谅已然调动军马,预备起艨艟大舰,顺流东下直扑应天,旦夕之间,战船盈江,旌旗蔽空,兵容很是壮盛,应天守军,望之生畏。城中流言四起,说是陈友谅若来攻城,,旦夕且下。如此谣传,恐怕未及争锋,应天已然不攻自破。本帅眼见危亡,五内俱焚,寝食难安。特来请流烟妹子助我一臂之力。” 楚流烟闻言,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陈友谅之事已然与我无关,何况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此等力挽狂澜之事,也是非区区女子力所能及的。还请元帅回去,问计于他人。” 朱元璋大笑道:“流烟妹子不必过谦,本帅心中筹措良久,觉得此事除你之外,余人皆是办不到的。只要你肯答应加以援手的话,势必可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如此笑来,连连打了两个寒噤。心中突然有警,想到朱元璋前倨后恭,必有所图。眼下不妨听听朱元璋到底打得是个什么主意,再做定夺也不迟。 心中打定主意,楚流烟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元帅既然如此说,定然是已然有了锦囊妙计,成竹在胸的了。” “那是自然的了,”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本来想要脱口而出,让楚流烟帮着自己把楚流烟的大军引来龙湾。可是心下念及这种事体对于女儿家不可贸然开口,以免过于唐突。所以硬生生的将后半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头。 楚流烟便催促道:“元帅有话,不妨尽言。” 朱元璋踌躇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婉转进言的法子,方才开口说道:“想必流烟妹子也知道周代有褒氏之宠,纣王因妲已之嬖而导致双双亡国。而越之勾践进献西施使得吴国殄灭,唐明皇宠爱杨贵妃终至胡虏猖狂。” 楚流烟听他说了半天,还是于本意不着一鞭,不由的打断了朱元璋的话说道:“元帅所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好色而误国的君王,流烟愚昧,不知道元帅对于流烟所说的此番言语,到底有何所指。”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没能意会自己话中的深意,如果不把话挑明了说就无法使得楚流烟知晓自己的用意。所以朱元璋思虑了一番之后,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帅此来,别无他事,只是想要流烟妹子顾念三军将士的性命,慈悲为怀,提着本帅将陈友谅引入楚军师设好的伏击之地龙湾之中。 “元帅的意思是说陈友谅所帅之部没有踏足龙湾么。”楚流烟问道。 朱元璋一说完之后,立刻悄悄的退后了几步,生怕激怒了楚流烟。 站定之后方才偷眼看了看楚流烟,揣测楚流烟是否对于自己刚才所提的那个请求有何激愤的表示,看来看去,没有现异常,反而是一脸的淡然,心中不觉大定。 可是马上有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听楚流烟如此问来,匆忙答道:“至今为止,毫无动静,都快把本帅给愁坏了。” “不会呀,我娘留下的手札上说朱元璋于龙湾大败陈友谅,我也特意勘察龙湾等地,果然是绝好的伏击之地。可是陈友谅为何梭巡不进,难道娘留下的手札中所叙此事乃是子虚乌有,可是其他事情已然应验如神,为何在此事之上有此差异呢。”楚流烟不由的低声嘟哝了几声。 朱元璋站的有些远了,没能听到这个楚流烟刚才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什么,所以便开口问道:“流烟妹子,你刚才说你娘什么来着,本帅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马上就现自己失态了,为了掩饰母亲能够预知未来之事的这种惊世骇俗之事,就俏脸一变,板着脸孔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太过糊涂,军国大事怎能寄托在流烟这般的弱质女流身上。这般言语,望元帅今后休得提起,流烟势必不从,不能允命。” 第七十六章:仁者爱人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的呵斥,一则对于自己刚才贸然开口很是失悔,二则也是大为惭愧。于是敛容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帅痛惜军中将士的性命,对于流烟妹子提出此等语涉不经的请求,心中也是惴惴。说起来本帅也安插了一个叫康茂才的将领在汉军之中,徐图策应,以便里应外合,攻伐陈友谅。可是不知为何,这些天来,军中却没了康茂才的音讯,是以本帅急火攻心,出此下策,实在是唐突了流烟妹子。” 楚流烟听他说道恳切,而且听他说安排了一个康茂才作为内应,不禁想到母亲留给她的手札之中与龙湾之战中提及此人,正是此人起了绝大的作用。心中不觉甚是宽慰,想来自己依据母亲的手札于军中倡议伏击汉军于龙湾毕竟还是对的。因此就和颜悦色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既然有此人作内应,想必决战定然可以获胜,可期一战功成。有此奇策,不必将心力徒然耗费在红粉之计上。” 朱元璋望着楚流烟点了点头,略作绸缪,就回帐去了。 可是战事僵持了几天,双方结仗数次,依然是胜败各半。可就在这个时候,战局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个不之客于昏黑之夜,跑到了应天府来找朱元璋。 “什么,康茂才回来了,这是这么回事,快快请他进来。”朱元璋一听报称康茂才求见,连忙对着听差吩咐道。 听差回了一声是,身子却没有动。 朱元璋一见,很是诧异,不由问的:“怎么回事,你为何不去呀。” 听差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回禀元帅,这个康茂才单人独骑闯入了大寨之外,浑身鲜血淋漓的,好像受了很多的伤。” 朱元璋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听差说道:“你快去扶着康茂才进来,赶快吩咐下人,将军医寻来,让带上上好的疗伤的云南白药,替康茂才治伤。” 听差听完吩咐之后,连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扶着康茂才进入了营帐之中,康茂才一见朱元璋,连忙推开扶着他的听差,踉跄几步,上前跪在地上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康茂才死罪,请元帅责罚。” 朱元璋连忙上前几步,扶起了浑身失血,像是一个血人一般的康茂才说道:“快快请起,康茂才,你怎么受了如此多的刀伤。” 康茂才方欲开口答话,可是失血过多,身躯实在是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朱元璋慌忙唤听差合力将康茂才抬到了帐中自己休憩平素休憩用的行军床上。 随后便吩咐下人听差,找医进药,军中听的消息的将领也聚了过来,帐中忙乱成一团。 军中的医士很快就奉命赶来了,很快的给康茂才洗清了伤口,敷好了药膏,又将几课军中常备的诸葛行军散研碎,和着一副方子之中,煎出一盅药盅来,端来进呈之后,朱元璋亲自动手,令人将昏迷之中的康茂才的牙关撬开,躬自取过一个小银钥,慢慢的将药盅灌入了康茂才的嘴中。 片刻之后,康茂才便悠悠醒来,睁眼一看,觉朱元璋正亲自喂着自己药汤,连忙想起身致意,可是一翻身,牵连创口,顿时痛彻心肺。 朱元璋见状,放下药盅,捺着康茂才的肩膀略微的按了按,急命他不必起身,依旧躺下。 康茂才依言依旧躺好,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了出来。 康茂才一边流泪,一边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元帅,陈友谅太过奸诈了,末将虽然小心在意,还是被他识破了身份,还有末将见机的早,带着几个心腹逃了出来。只是末将家中的一家老小十三口,俱被陈友谅那个贼子杀害,奴才听说陈友谅令部众将末将的家人的尸体叠于一处,放火焚化了,还命人挫骨扬灰,不留一点痕迹。更为指的是,陈友谅以末将叛逆的罪名将末将的妻子和不满五岁的稚子处以凌迟之刑,可怜她们母子二人无辜却遭了陈友谅如此的毒手。” 康茂才说道此处已然是泣不成声。 朱元璋听了,不觉也是眼中含泪,对着康茂才说道:“事已至此处,还望康将军节哀随便。” 康茂才点点头道:“妻儿不保,遭人毒手,已然是人伦惨事。可是那几位随着末将一起逃出来的心腹之人,多少年来和末将一起出死入生,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也都为了抵抗陈友谅的追兵的战阵之中力竭而死,末将站着脚下的爱马脚程快,拼死冲关,又得他们几人舍生卫护,九死一生,方才回到了元帅的帐下。”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茂才将军的几位战死沙场的好兄弟,本帅立刻派人下表褒奖,恩及家人,茂才将军不必为此费心,暂时在军中宽心养病,待得病愈,于本帅一起手刃陈友谅,报此等血海深仇。” 其他将领闻得朱元璋和康茂才之言,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心狠手辣的陈友谅碎尸万段。 朱元璋想要在军中制造出同仇敌忾的气氛,私下授意心腹之人将康茂才之事于军中广为散布,故而没过两天,军中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平日来探看楚军师的将领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楚流烟,楚流烟听后,心中郁郁。又想起汤和的村人乡邻被陈友谅屠杀殆尽的惨事,深感陈友谅暴虐嗜杀,已然成性。 更兼之听闻朱元璋安插康茂才于汉军中遥为策应之策已然失败,深知想要大败势力庞大的陈友谅,只有将其引入龙湾,以伏兵击之,方能克敌制胜。想到这里,楚流烟不免又想起了娘亲留下的手札所诉之事,康茂才已然被陈友谅识破了身份,那么岂不是说眼下有了变局。陈友谅这个独夫民贼皆有可能扫荡天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来,楚流烟的心中忽然动了主动请缨,牵引陈友谅进入龙湾的念头。 于是楚流烟就来到了中军帅帐,朱元璋再在和刘伯温李善长以及徐达议事,听人通传说楚军师来见,连忙带着刘伯温,李善长和徐达迎候了出来。 “元帅,陈友谅暴虐嗜杀,如果让他得了天下,将来百姓定然会受苦的。流烟一则不忍眼见生灵涂炭,二者想要为天下万民求个安生,此次情愿前往汉王,说动陈友谅取道龙湾,那时元帅就可以以逸待劳,一举伏击汉军。”见过礼之后,楚流烟便缓缓的开口自道来意。 朱元璋一听,不由激动万分,不由分说的将楚流烟让进帅帐,恭恭敬敬的请楚流烟上座。待得楚流烟坐定之后,对着楚流烟深深的抱拳说动:“流烟妹子,今日你主动请缨,愿意倾尽全力,助我大军一战功成,朱元璋替三军将士为流烟妹子一拜。” 说着,朱元璋就伸手的对着楚流烟一拜到底。 楚流烟连忙站起来道:“元帅,陈友谅为人原本就刻薄寡恩,如今更是暴虐异常,倘若让他一朝功成,势必荼毒天下。楚流烟誓所不愿见到此等情状,非只为了元帅一人,也并非是为了三军将士。” 朱元璋连忙赞许道:“妹子教训的是,流烟妹子此举,实在是为天下的万民苍生造福,黎明百姓若是得知此事,心中感念流烟妹子的恩德,定然会为姑娘建造生祠,世代奉祀。” 楚流烟连忙道:“这也非流烟所盼,流言不过是心存善念,不意陈友谅以一年之苛而荼毒万民而已。” 徐达在旁怔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思,对着楚流烟低声问道:“流烟妹子,你当真要去么,汉阳城已然是个牢笼,你真的要孤身犯险,进入牢笼之中,与那个狼子野心的陈友谅周旋。” 楚流烟转过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多谢徐大哥挂怀,此去虽然是凶险万分,可是流言自忖尚有法子应付,请徐大哥不被为我忧心,安坐帐中,听候流烟的佳音好了。” 第七十七章:此去汉阳,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徐达脸色一变,惨然说道:“以流烟妹子的才具机智,若在平日里头,我也是相信流烟姑娘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可是眼下不比平常,今日之势,已成水火,况且陈友谅刚刚识破了康茂才的诈降之策,流烟妹子此时前去,难免不为陈友谅猜忌。就算流烟姑娘如何的小心谨慎,可是陈友谅不如不加理会流烟妹子的言辞,只想陷流烟妹子于汉阳城中,流烟妹子不就成了才出牢笼,又赴渊潭了么。” “徐大哥怜我之心,溢于言表,流烟也是铭感五内。可是此番楚流烟有非去不可的缘由,楚流烟心意已决,还请徐大哥不必阻拦。”楚流烟念及娘亲手札上所诉之事,又不好将这等惊世骇俗的事体跟徐达等人一一道明,只好含糊其辞的如此说道。 徐达听的楚流烟执意要去,不觉心中一动,念及陈友谅给楚流烟的信笺。不觉一股醋意冲上了头顶骨,冲口说道:“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流烟妹子莫非对于陈友谅果真有非分的念头。” 徐达的此言一出,帐中的朱元璋和楚流烟面色顿时一变。 楚流烟厉声喝问道:“徐大哥,你刚才所念的之言辞,是从何处得来的。” 徐达酸涩的说道:“天德从何处得来,流烟妹子不必细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流烟妹子心中是否对于陈友谅有着非分的念想。” 楚流烟闻言,勃然变色道:“徐大哥,流烟素来敬重于你,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将我如此目之,我已然说过了,陈友谅暴虐嗜杀,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流烟就算再瞎了眼,也不会对这样的恶魔动心的。这一点请徐大哥放心,我刚才言及不得不去的缘由,实在是不能公之于众,若是日后有机会,遇到了合适的机缘,一定再和楚大哥好好解释这件事情。” 听到楚流烟的这番言语,徐达也深觉自己太过孟浪了,以至于唐突了佳人。平素自己都是稳健谦和,冲虚平淡的,为何今日居然会如此行事。难道说是为了楚流烟只身赴汉阳城去见陈友谅,自己心中极为忧心,以至于进退失据,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言辞失当。 徐达一面在心中自责,一面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流烟妹子,我给你认个错,我刚才所言实在是有些荒唐,流烟姑娘这么可能和那个贼子陈友谅成为一丘之貉呢。请楚流烟赎罪,我言语出错,也是心中担心流烟妹子此去凶险异常,祸福难料,故而才会言语偏激,以至于触怒了流烟妹子的。” “凶险异常倒是不错的,祸福难料就不一定了,呵呵,昨夜我夜观天象时,只见一颗客星星光灿烂,照耀在汉阳城上,几乎盖过了陈友谅的天狗星。心知有异,掐指盘算了良久,方才算出这颗客星所应之人,就是楚小姐。而星光大做,照耀在汉阳城上,已然可以推断出楚小姐此去必然能够逢凶化吉,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的就是这般意思。所以楚小姐此去必然可能遇难呈祥。天德不必过于担心流烟妹子的那位,刘某昨夜为楚小姐起卦,占得一课,见了卦爻,是大吉之象,卦象上说流烟妹子此去不但可保无虞,而且将建不世之功业,托庇世人。” 楚流烟很是惊奇,这个刘伯温真是才通天人,居然可以到了预言祸福的地步。金麟岂是池中物,连这等的能人异士都归顺了朱元璋,看来朱元璋的福分真是大的惊人。刘伯温既然可以预知祸福,又深通白衣卿相,四柱命理,分明预见朱元璋日后定然是天下之主,所以方才将心以求,来到朱元璋的帐下效命。 如此想来,楚流烟对于自己此番前去汉阳之事也愈加坚定了几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声,众人一听,不觉惊诧,唯有楚流烟面色如常的说道:“不必惊疑,流烟觉得事不宜迟,所以让人将流烟的坐骑也牵来过来。外头既然有了马嘶声,想来定然是马儿被兵士牵过来了。既然如此,楚流烟就告辞了。” 楚流烟对着帐中诸人一拱手,以示告辞之意,随后就走出了帐外。 朱元璋等人见状,也赶出了帐外,只见楚流烟已然翻身上马,朱元璋连忙喊道:“楚小姐等等,让在下送送楚小姐。” 楚流烟回身对着朱元璋说道:“不劳元帅远送,军中军务要紧。” 说着楚流烟就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楚流烟跑出了营帐之后,觉得后面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徐达骑着一匹骏马,跑到了跟前。 徐达抱拳高声致意道:“楚小姐,此行一去,不知何日方能再见。就让徐达再护送楚小姐一程吧。” 楚流烟笑笑答道:“徐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刘伯温已然算定我此行去汉阳,必然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所以徐大哥,你就不必劳心了护送了,一切事体流烟都理会的来。” 徐达说道:“楚小姐,虽然刘伯温说你此行去汉阳并无危险,可是天德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楚小姐是否可以不去汉阳见那个陈友谅。”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徐大哥,多谢你的挂怀了,可是流烟心中心意已决,汉阳是一定要去的。徐大哥就不必劝阻了。” 徐达一听楚流烟如此执意要去,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声:“既然如此,流烟妹子万事小心,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要尽快回来。” 楚流烟闻言也沉默了半晌回道:“徐大哥对我的心意,流烟一定谨记在心。”说完之后就打马朝汉阳的方向奔去。 徐达注视着楚流烟绝尘而去的背影,痴望了许久,直至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悄然叹气道:“流烟,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是你的徐大哥么。” 话说楚流烟离开大营,来到了汉阳城下,如今兵荒马乱的,汉阳城虽然不像应天一样人心惶惶,可是前段日子出了康茂才之事,所以陈友谅有令,让守城的兵差严密盘查进入汉阳的城里头的人,防止奸细进入城中。 不过城门口的兵丁眼见一个女子一骑绝尘而来,飞奔入内,一脸凛然不可犯的神色,只道是汉阳城中的有权势的官府家中的刁蛮任性的小姐,瞒着家中的长辈,出城游玩,玩兴大起,眼见天色黑了,方才害怕误了回府的时辰,这才打马儿飞奔入内。 是以守门的官吏和兵士均不敢阻拦,就轻易的放楚流烟入了城。 楚流烟入城之后,很快就摸到了陈友谅所居的宫邸门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有事要见汉王,并自称是陈友谅的故人。 其时,陈友谅已然将徐寿辉杀害,改国号为大义,颁檄四方。 宫人一见楚流烟的架势,似乎和汉王有什么渊源,连忙替楚流烟进去通报陈友谅去了。 “汉王,宫外来了一个女子,自称是楚流烟,有要事想要参见汉王,说是要向汉王投诚。汉王,此女居然还自称是汉王的故人,可是奴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是不是要将胆大包天的此女给撵走。” 陈友谅听人报称是楚流烟来访,怔了一怔,随口追问了一句道:“来人叫什么名字。” 第七十八章:试探(上) “回禀汉王此女子自称是叫楚流烟。汉王。” 陈友谅这下子听的真切,连忙摆摆手说道:“快,快,赶紧将楚姑娘带来见我,不许动粗的,要恭恭敬敬的请进来。明白了么。”陈友谅害怕手下会错了意思,特意加了一句叮嘱道。 待得宫人下去之后,陈友谅对着左右伺候着自己的人说道:“尔等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筵席去。” 左右都知道汉王如今的脾气越来越暴虐了,所以都应了一声,跑开去准备筵席去了。 左右离开之后,陈友谅冷静了下来,心中的疑团却浮了上来:“楚流烟不知为何于此时来见本王。听闻朱元璋将楚流烟拘禁在营中,寸步不让她离开,为何在决战的当口让楚流烟来到了汉阳城来见自己,此事是否另有蹊跷。” 正疑惑之间,只听的环珮声叮咚,弓鞋细响,楚流烟已然袅袅娜娜的随着带路的宫人来到了陈友谅的面前。 “汉王,流烟在此有礼了。”楚流烟盈盈下拜说道。 陈友谅连忙离席,迎上前去,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不必多礼,本王的性命都是楚小姐救的。自浣花亭别后,本王渴慕再睹楚小姐一面,可是朱姓牧马奴极为可恨,居然将楚姑娘关在大营之中,看护了起来,本王几次派人混入朱元璋的营中,想要救姑娘出来,可是没有想到都被朱元璋派着守护之人给拦住了,功败垂成,没能救楚小姐出来。” 楚流烟听了陈友谅的话,不觉对着朱元璋的观感大是一变,原本以为朱元璋派人死死的看着自己,不让自己出户一步,是想要限制自己不得擅自进出。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保护自己的意思在内,陈友谅派人混入军中之人,武功定然上上之选,一定是汉军军中的健卒,绝非等闲可比。可是居然劳而无功,可见朱元璋派着守护自己的那些卫士也都是朱元璋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汉,方才可以保护的自己严丝合缝的,不让陈友谅派人之人有可乘之机。 一念及此,楚流烟面色不觉流露出一种心中感慰的表情。 陈友谅一见,以为楚流烟是因为自己派人之事被楚流烟所知,楚流烟为自己所做之事而心中感动,不觉面有喜色。 此时,原本伺候着汉王的左右侍从领着一般人,弄来了丰盛的一桌子的筵席。 忙碌了一阵,侍从们摆好筵席,掌上几对纱灯,静静的伺立一盘,预备着伺候汉王用膳。 陈友谅挥一挥手,示意左右都出去。 一个领头的侍卫踌躇了一下,走进陈友谅的跟前,请示的附耳说道:“汉王,此女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搜过身,没有我等在旁卫护,似乎有些不妥。” 陈友谅冷笑一声道:“本王不觉的有何不妥,不必废话了,你赶紧领着人给本王出去。” 侍卫的头子一听,心中不由的一凉,心知陈友谅心中已然对他不奉令行事,感到不满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严词厉声呵斥自己,再一想到陈友谅平素对付不听话的人的手段,侍卫头领立刻就不寒而栗,深悔自己多此一举了,所以马上就回转过身子,领着众人出去,随后就掩好了门扉。 陈友谅一见侍从都出去,就走到楚流烟的身边,把过酒壶,伸手就给楚流烟斟上酒,随后就端着酒杯对楚流烟说道:“楚姑娘,今夜月色极好,不妨宽怀和本王对饮几杯。”说着就一仰头,将一杯酒一干而净。 楚流烟本不想饮酒,可是想到此次来到汉阳城的目的,不得不曲意奉承,以图功成。所以也就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友谅一看楚流烟喝完了酒,大声绝叫道:“痛快,痛快。” 如此,两人对饮了几杯,陈友谅也略略的诉说了一番别后的思慕之意,楚流烟虚与委蛇,略作应承,倒也是相谈甚欢,陈友谅心中对于楚流烟此次前来的汉阳城的戒心消退了大半。 月儿慢慢地西斜了,陈友谅心意大畅,不觉多饮了几杯,偷眼瞧了瞧着似乎也有了一番醉意的楚流烟,只觉得花容玉肤,面色酡红,一双水汪汪的秋波,尤其是勾人荡魄,更兼之楚流烟穿着一见白色的薄罗衫子,映在月光之下愈觉得翩然欲非,不可方物,自有一番动人的雅致风姿。 陈友谅此时也有些面红耳赤,酒意上涌,不免有些不自持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楚流烟的纤腕,楚流烟扳了扳,觉陈友谅酒后的劲头极大,一时之间还没法挣脱,只好由着陈友谅。 陈友谅巧借酒意,顺手把住了楚流烟的手掌。入得手来,只觉得楚流烟的柔荑腻滑柔软,触手令人不禁心醉神迷。 楚流烟眼见陈友谅捏着着楚流烟的玉腕只是不放,便想要缩回去。可是拉了一下,还是没能拉动。 楚流烟有些着急了,对着陈友谅巧笑了一声说道:“汉王醉了,流烟命人来扶着汉王回去安息吧。”说完便抬起皓腕,猛地往后一抽拉。 这番使劲一拉用的劲头十足,楚流烟便从陈友谅掌中将纤手抽了回来。 陈友谅不妨被楚流烟抽回了手去,手劲儿一松,身子往前一倾,几乎倾跌,慌忙撑住,不料却将桌上的一个酒杯给扫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 此时楚流烟已然笑得弯着柳腰,一时立不起身来。 陈友谅原本是装醉,刚才见楚流烟也喝了几杯,以为楚流烟不胜酒力,已然醉了。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根本就没有醉,自己刚才的行径落入了楚流烟的眼中,恐怕会引起楚流烟的误会,心中不觉大为失悔。 正当此时,屋外的那个领头的侍卫听到里头的响动,以为楚流烟想要对汉王不利,就拔出刀来,带着一众侍卫一拥而入,可是等闯到屋中,只见地上摔碎了一个酒杯而,又见楚流烟在支着身子笑着,犹如春花乱颤般的妍丽可人,不知不觉中居然看的有些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卫头领抬眼一看屋子里头的汉王满面的怒容盯着自己,心知自己莽撞,闯入太不是时候了,坏了汉王的好事。 果然,陈友谅对着他嘶吼到:“你带刀入内,难道是想要要刺杀本王。” 侍卫头领一听,大是凛惧,慌忙跪下来对着陈友谅说道:“汉王饶命,属下不过听到屋中有了声响,担心汉王的安危所以才带着一众侍卫闯了进来。” 陈友谅想起侍卫头领刚才盯着楚流烟看的模样,心中怒不可遏,戟着侍卫领的鼻子不由分说的吩咐道:“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众侍卫心中一凛,没想到汉王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就这么将侍卫的头子给杀了。不过汉王有令,侍卫不敢违抗,所以马上就有几个侍卫应身,将已然吓得身软如棉,如一滩稀泥一般瘫倒在地毯上的侍卫头领给拖出了营帐。 如此忙乱了一阵,陈友谅方才稍稍平复了胸中的怒气,随后又命人重整杯盘,换过筵席,重新和楚流烟入座。 此番陈友谅可不敢跟方才一般造次,唯恐自己在楚流烟面前失仪 所以陈友谅恭恭敬敬的擎过酒杯,对着楚流烟说道:“楚流烟姑娘,前此在普庆镇外的浣花亭,若不是蒙你搭救,陈友谅定然难逃大难,这一杯酒是陈友谅谢你的。请楚姑娘务必给本王一个薄面,饮尽了这杯酒。” 说着便将酒杯擎到了楚流烟的面前。 第七十九章:试探(下) 楚流烟闻言,心知这一杯是不能不喝的,如果不喝,就表示自己上次救陈友谅并非是实心实意。 所以,楚流烟伸出素手,接过了陈友谅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等楚流烟举杯喝酒的当口,陈友谅断然喝道:“楚流烟,你此番前来汉阳城,假意要向我投诚,可是想要坏我大事。” 陈友谅一面说,一变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流烟,想要看看楚流烟有何举动。 可是楚流烟只是安然的把杯中的酒喝完,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举动。 喝完酒之后,楚流烟豁然站了起来说道:“汉王,流烟因为在浣花亭搭救汉王之事,被朱元璋目为叛逆之人。以至于被朱元璋拘禁在军中,不得自由。遥想汉王于浣花亭汉王所言将来江上一统,皇后职位虚伪以待的言辞,及后来指点汉王脱逃时汉王所定不我负的誓言,我才趁人不备,寻机脱逃出了朱元璋的大营,前来投靠汉王。可是汉王背信弃义,反而责之以坏我大事之语。既然汉王不信,就请汉王杀我祭旗。” 陈友谅连连大笑道:“楚小姐不必动怒,本王不过是和楚小姐可一个玩笑而已,楚小姐不必当真。” 楚流烟无限娇羞的说道:“汉王,你真是坏透了。哪有将这么大的事情当成儿戏来说的。” 陈友谅一见楚流烟的神态,心中以为楚流烟此番来投定然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陈友谅就解下自己所配的一个玉佩对着楚流烟说道:“此玉佩是我主上打渔的时候从鱼肚子中剖出来的,家中世代奉之为护身之宝,虽然不是很值钱,可是确是我娘传给我的,说是如果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可以将之交付。作为定情之物,如今就交给你,等本王做了天下一统的帝王,本王就封你做皇后。” 楚流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接过陈友谅递过的玉佩,口中称谢道:“谢汉王。” 接过一看,是一方形式古朴的玉佩,朴质无文,温润异常,倒也不失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陈友谅看着楚流烟于月下把玩玉佩的样子,清雅动人,不觉有些痴了。 应天之战迫在眉睫,朱元璋驻兵应天城外,将士们但见陈友谅战船盈江而来,旌旗蔽空遮日,兵容甚为壮盛。 帐下兵士一见议论纷纷,有的说不如出降友谅,再图机会。常遇春在军中大叫道:“我等和元帅这些年来东征西伐,从未折过锐气,这么可以被陈友谅那个鸟厮吓这般光景?你们只顾去降,俺却情愿战死的。” 说罢便要领了一千名健卒去和友谅交锋。徐达、刘伯温忙忙过来劝住常遇春,军中谣言甚多,徐达眼见士气低落,人心涣散,就提着剑寻到营中,斩了几个说投降的兵卒。 徐达提了头颅,吩咐传示各营,并对军士们宣示道:“如今大战在即,元帅已然安排好了谋略战策,陈友谅虽然势力看似强大,可是一接战,管保让汉军又来无回,军中若是有人还敢说降的,就照此模样,定斩不饶!” 一闻徐达此言,军中肃然,再也无人胆敢再提“投诚”两字了。 话说连日以来,陈友谅在汉阳城中对楚流烟关怀备至,已然视之为自己未来的皇后。阖府上下,也都对楚流烟恭恭敬敬,不敢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 陈友谅殷勤备至,思虑周全的替楚流烟安排了日常起居的一切事体,楚流烟也很是感动。如此逍遥度日,楚流烟都有些怀疑外间传言陈友谅如何刻薄寡恩,如何暴虐嗜杀,并不是实情。 可是到了黄昏前后,楚流烟卧于枕上休憩,耳畔却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的痛苦嘶叫之色,不绝如缕。楚流烟心下大奇,循着声觅去,只见花园假山堆中,此种哀号之声益清晰可闻。 楚流烟细细的寻觅了一番,终于现假山中有个秘密的入口。楚流烟正欲移步入内,突然一个暗哨跳了出来,对着楚流烟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汉王的囚室之外窥探。” 楚流烟回转身来,那人一见是楚流烟,连忙说道:“原来是楚小姐,汉王吩咐过,宫中什么地方楚小姐都可去的,只有石牢重地,请楚小姐止步。” 楚流烟很是好奇,对着那个兵士问道:“这是为何。” 兵士连忙解释说:“想来楚小姐也听的了,这里是汉王羁押那些奸细或者触犯了汉王的威望之人,汉王平素就在此处对他们进行责罚。说句实在话,实在是惨无人道,进入地牢里头的犯人,几乎上就不能活着出来了。死于此处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我不信,石牢不过是方圆一里左右,怎么可能有如许多的人死在其中。” 兵士一见楚流烟嫣然一笑,极为妍丽,不由的继续解释道:“楚小姐,你可不要不信,地上的地牢确实如小姐说是,不过是占地里许方圆。可是汉王命令工匠一共筑造了五层,其中的一层,汉阳特意饲养了许多毒蛇猛兽,如果有犯人抗不过狱中的酷刑,死于狱中,汉王就会令人将这些死尸剁碎,喂饲这些毒蛇猛兽。更有甚者,汉王倘若嫉恨某人,还会将此人活生生的推入这一层的毒蛇猛兽之间,汉王一边饮酒,一边观赏取乐。” “有这等事体,你不会诓骗于我吧。”楚流烟心中凛然,杏眼一睁,对着兵士说道。 兵士一见楚流烟不信,便赌咒般的誓说道:“方才对楚小姐所言,倘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完誓之后,兵士还唯恐楚流烟不信,并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听,现在地牢里头一声声的惨叫,就是汉王拿着那柄牛皮鞭抽打犯人,犯人出的惨呼声,原本听着的时候,小人还会心中不忍,可是如今听的多了,反而冲耳不闻了,有时候居然可以在惨叫声中自顾自的打瞌睡。” 说道这里,兵士觉的自己刚才刚才口太快了,说错了话儿。所以就对着楚流烟抱拳请求道:“楚小姐,你甚得汉王器重,已然是无人不知之事。只是方才小人对楚小姐言及此事,还请楚小姐千万不要和汉王提及,否则小人恐怕都要被汉王扔掉毒蛇猛兽那一层里头去了,到时候小人定然是性命不保了。” 楚流烟回道:“请放心,汉王面前我绝不会提及此事。不过本小姐来到此处的事情,还望不要告知汉王。” 兵士连忙应道:“这是自然。小人就算再多长一个脑袋,也不会将此事告知汉王的,小人还想留着脑袋吃饭,绝不敢轻忽。” 楚流烟辞别了兵士,依旧回到房中,听闻了这些事情之后,楚流烟有些闷闷不乐。原本以为陈友谅不过是有时候脾气不好,情绪激动之下方才下令杀人,如今看来,陈友谅居然以杀人来取乐,实在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了。楚流烟不由的又想起以前去过的那些别陈友谅屠杀殆尽的村子的惨状,心中益觉得倘若不能铲除了陈友谅的话,若是被陈友谅夺取了天下,那么天下人只能处于日日不可安生的荼毒之下。 念及此处,楚流烟觉得一定要帮着朱元璋战胜陈友谅不可,朱元璋虽然无赖,可是心中还有一分正气,可是陈友谅就不同了,此人实在是个混世魔王,暴虐嗜杀,倘若让他得到了天下,天下的苍生百姓定然陷入无穷无尽的灾祸之中。想想假山下的石牢之事,已然是极为可怕的了,倘若日后天下出现更多的这般的牢狱,那么百姓可就遭殃了。 第八十章:龙湾之战 所以第二日,楚流烟就特意将自己在朱元璋营中的所见和朱元璋大帐中的布置的情况透露了一些给陈友谅。 陈友谅欣喜若狂,以为楚流烟自此已然全心全意的投奔到了自己这一方来,帮着自己打败朱元璋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头,楚流烟又特意的将一些朱元璋的军事机密慢慢的透露了给了陈友谅,陈友谅派人到朱元璋的军中窥探,却如楚流烟所说的一般无二。 陈友谅就愈加的看中楚流烟了,应天大战在即,原本安插在朱元璋军中的奸细因为上次营救楚流烟的时候,折损了大半,所以朱元璋营中的消息,陈友谅知道的愈少了,不过陈友谅觉得幸而有朱元璋原本的军师楚流烟投靠了自己,所以就开始在战事上征求她的意见。 楚流烟择机进言道:“朱元璋的战舰规制极小,根本就不是你手中的艨艟巨舰的对手,汉王大可不必忧心此事。只是应天城坚固难攻,必须乘着朱元璋驻兵城外的时间里头,迅取到龙湾,出兵应天城下,将应天和城外的大营的联系隔断,令其尾不能相顾,自可分而后歼之。只要消灭了城外的驻军,那么应天城就是孤城一座,就算不能旦暮且下,就算围而不攻,不出一个月,应天城内粮草断绝,也可不攻自破。” 一听楚流烟的方略,陈友谅觉得头头是道,激赏不已。决心就照着楚流烟提出的方案,迅的攻下应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在江对面的朱元璋帐中,朱元璋和刘伯温也正在商议着战事。原来朱元璋一见楚流烟去后多日,汉军还是没有进龙湾的迹象,不由得心中忧愁万分。 刘伯温进言道:“楚小姐是个有担待之人,就冲着楚小姐只身匹马独自单刀赴会,进入汉阳城去见陈友谅,可见心中谋略的一斑,元帅不必忧愁,定然能够成功。” 朱元璋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希望楚流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佳信早来。还有一事,本帅还是甚为担心。” 刘伯温摇着羽毛扇子,微微一笑说道:“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元帅担心的必然是陈友谅的水军。” 朱元璋眸子一亮,拍案说道:“知我者,军师也。军师既然知晓,定然是心中已然筹划妥当了应对之策,不妨对着本帅说说,一解忧愁。” 刘伯温微笑着说道:“陈友谅是打渔出身,虽然精于水上行军,却昧于水上之兵法,数日间水军接战,我观他出战章法,无法横冲直撞,绝无变更。然我军舟小,挡不住他的来势勇猛。眼下若是想要破去陈友谅的水军,只有火攻的办法。船大身重,难以掉头,一旦着火,进退不灵,必当调度失效,如此着汉军军士必然自乱。我军自可乘间进扑,足令汉军闻风丧胆,不战而溃。” 元璋闻言大喜道:“我也想到此计,三国中有火烧赤壁之战,我素来是知道的。但军师不言,我却不敢实行。如今军师以此教我,我就再无顾虑。” 朱元璋和刘伯温于是商议停当,将众将召入营帐中,吩咐妥当,分拨已定只等楚流烟传递消息过来。 过了一日,果然接到楚流烟的飞鸽传书,说是三日之内,陈友谅必然拔师取道龙湾。 接到楚流烟的信息,朱元璋大喜过望,对天大喊一声:“天助我也。此番定然能够成事。” 等了一日,毫无动静。 又过一日,汉军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第三日一早,陈友谅率领大军,弃船上岸,悄悄的向龙湾进。 朱元璋派去侦查的人,很快就现了陈友谅的踪迹,回来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大喜道:“流烟妹子果不负我!” 朱元璋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方案,派徐达、常遇春等人分成五路,提早埋伏好,只等陈友谅进入瓮中。 大军眼看就要过了龙湾,陈友谅正得意,只听得一声炮响,自石灰山后、应天南城、大胜关等五个方位,杀出五路人马,夹击汉军。战鼓雷动,声冲霄汉。 汉军一时不辨东西,被杀的大败,阵脚都快顶不住了。陈友谅一见不妙,就率着残部逃往战船,一路风声鹤唳,朱元璋自引大军掩杀在后,故而汉军一路上丢盔弃甲,死伤无数。不料推到船上,时遇退潮,船只过大,吃水太深,以至有些大船搁浅。 陈友谅正催促间,不意常遇春,汤和等人驾着小舟,舟内藏了火种,悄悄的靠拢了大船。常遇春汤和俱是穿了一身水靠,手中执着盾牌,各领了几十命健卒,驾着俗称“小划子”的小舟,飞驰到江面,直扑陈友谅的水军舰队中来。 陈友谅大惊,连忙吩咐大船上的军士用强弩影射,以期让小舟不要迫近大船。 不料小舟上兵卒个个仗着护盾,箭矢不能伤。 军士见小舟越来越近,大船上的将士十分恐慌,陈友谅却吩咐道:“你们只要留心提防,别让敌兵上船就是了,决计不会有事。” 话犹未了,陈友谅猛听得来一阵大喊,抬眼一看,只见小舟上,立时火,火光映着天,仗着怒吼的东北风,望着陈友谅这边大船上烧来。 霎时间火箭如雨,风助火势,越烧越旺,船上已经四处烧着,船上兵士大乱。 陈友谅一见势头不妙,慌忙奔到船边,吩咐侍从之人,放下逃生的小舟,即刻便逃入小船中避火。 其实徐达等人也一并杀到,几路人马纵横驰骋。陈友谅的人都吓坏了,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心情去打仗呢?个个都只顾着躲开火箭逃命了。 每一只船上,都把火箭射过来,几百多艘大船差不多一半着了火了。 火光中,哀嚎声,呼喊声,大叫声,响彻了整个龙湾,一直传到南京城中。 士卒们全都自乱阵脚,无心恋战,兵丁们只顾着性命拼命奔逃,失足落水而死,或被火烧伤者不计其数。 眼见大势已去,陈友谅仍旧恋战不肯离开。他以前和朱元璋打仗,从来没有失败过。如今,依莫大于人的优势,在龙湾一败涂地,让他如何能甘心?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将士乱成一团,已经没有人肯听他指挥了。 就在这时候,一支火箭射了过来,紧擦着陈友谅的鬓角而过。他左边的脸被灼伤婴儿巴掌一大块,疼痛钻心。 其实,比起身上的伤害,更让陈友谅痛心痛惜的是这次军队的覆亡,还有要接受惨痛失败的结局。 陈友谅身边衷心护着他的将士大声喊道:“汉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汉军有的是军队,有的是人马,这次失败了,我们可以卷土重来。汉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才是上策!” 将士说得请辞恳切,陈友谅终于长长叹口气,说:“好,我听你们的。” 无奈之下,陈友谅命人驾着小舟,带着几十只未着火的船,一路冲撞颠簸,才奔逃了出去。 等逃出升天后检点人马,死伤三万与余人,被朱元璋烧焚了两百搜大小战船,真可谓大败而归。 陈友谅一怒之下,方才想起来自己是中了楚流烟的诡计,连忙丢下将士,赶赴回去找楚流烟算账,可是楚流烟却早已经不知去向。陈友谅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下令将假山下的石牢里头的所有犯人统统处死以泄愤。 一时之间,人头纷纷落地,哭声震野,血流满地。 第八十一章:棋子 此时的楚流烟已然在赶回应天的路上,只见汉军溃兵如蚁,江边火光冲天,楚流烟眼见陈友谅的部队兵败如山倒,一路逶迤的行向汉阳方向,心中已然知道朱元璋于应天一战中已然取得大捷。 日暮时分,回到大军营帐,只见军中,杀猪宰羊,一派欢腾的气象,显然是白日功成,大败陈友谅。 望见帐中,但见诸将都来献功,元璋一一慰劳,并下命设筵庆功。楚流烟觉得此时参合进去,多有不便,就先行回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日,朱元璋升帐,徐达命左右解上被俘的陈友谅手下的将领。 朱元璋高踞主位,和诸将一起饮酒,自开战以来两军对阵,各有死伤。所以朱元璋的帐下对于陈友谅手下的将领不免恨之入骨,如今打了胜仗,就有将领肆意的打骂被捆的降将,以为泄愤之举。朱元璋见状也并不阻止,只是坐观麾下的部将肆意的谐戏俘虏。 一个陈友谅手下被俘的将领受气不过,对着朱元璋大骂道:“牧猪小儿,昨日被你侥幸胜了一场,咱家一时不慎被你所擒,士可杀不可辱,快杀了俺吧!” 朱元璋一听大笑道:“你主陈友谅世代打渔,也不过是个渔夫出身,当了几年文吏,倒比牧猪的好么?我看你也算是条好汉,可惜明珠暗投了,不如归顺了我。”将领冷笑道:“你管我主是不是渔夫,俺只不降你就是了。你不过凭借着女子之功,诓骗了我主,方才大败了我主,要我投降誓所不能。” 朱元璋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堪。 徐达在旁说道:“元帅,此人倒是硬汉,就遂了他的心意罢!” 朱元璋踌躇了一下,就依着徐达的意思,喝令推出去斩示众了。 余下的那些俘虏可就没有此种骨气了,再加上陈友谅刻薄寡恩,心里头对着陈友谅于决战之前只听从楚流烟的意见十分不满。认为此次大败,都是主帅陈友谅误信红衣妖人的话,进兵龙湾,招致大败。 故而,都伏乞怜,均口称愿意归降。 朱元璋就命人将这些愿意投降的将领暂时押下,妥为安置。随后就命人重整杯盘,再开筵席。 众将极为高兴,狂吃滥饮,朱元璋也随着众将一起喝了不少酒,不过很快的就停被不饮,面有忧色。坐在右手下位的李善长眼尖,现了朱元璋的异状,心知有异,觉得在大胜之后主帅脸现忧容,于军不利。 所以就站起身来,借着给朱元璋劝酒的机会,对朱元璋耳语了一番。 朱元璋一听,面露喜色,就举杯和诸位将士一起饮酒。 一直饮到灯阑人静,众将才尽欢而去。 朱元璋在送别诸将的时候,暗中示意李善长断后,李善长会意,特意留在了最后头。 朱元璋一见众将离去,就挥退了左右侍从,拉着李善长从新坐下来。 朱元璋忧形于色的开口说道:“李军师既然知道本帅郁郁不乐是为了军中流传的流言说我军应天之战能够击败陈友谅,全仗着楚军师的功劳。将军在酒席上对本帅说有法子,是什么法子。” “元帅不妨将此事的功劳推到康茂才的身上,就说元帅命康茂才安插耳目到了汉军阵中,掌握了汉军的动向,是以打了这一胜仗。属下派人在军中散布此说,乱以他说,将士们自己会以为此战是元帅的筹划之功劳。” “军师此话的前半截倒是可信,本帅是安排了康茂才进入了汉军,可是康茂才没能顺利的接近中枢,对于战局无补于事。本帅眼见于此,心知只有楚小姐进入汉阳方能成事,所以才命人假伴汉军士卒,逼反了康茂才,使得康茂才回到营帐。这才打动了原本不愿前去汉阳的楚小姐,主动请缨,亲入汉阳,蛊惑陈友谅,方才成此大功。如今说是康茂才之功,恐怕无人会信。何况康茂才已然对人言及此趟已然是徒劳无功了吗。” 李善长老谋深算的笑了笑说道:“非也,非也。元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应天之战的功劳落到了楚小姐身上,元帅必定为世人耻笑为别无他能,只能因人成事,而且还是女人。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对于元帅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何况这段秘密,眼下还无人知道,只要命令康茂才略略的转换口风,就说策动了汉军里头的一个将领坐内应,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朱元璋听了之后,沉吟了半晌说道:“军师所言有理,就依着军师所言,多拍心腹,务必办妥此事。” 朱元璋话音未落,听的帐外突然出了一个声响,似乎有人在帐外偷听。两人一听,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奔出了帐外,可是触目所及,只是苍茫的月色,别无人迹。 李善长转头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兴许我等刚才听差了,或许只是夜间的动物之类的东西。” 朱元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这等事情,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善长立刻应声答道:“元帅放心,定然办的滴水不漏,毫无差池。” “恩,军师亲自操刀,一定可以办的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朱元璋心中也不为刚才的那一声响动着疑了。 其实刚才的那声响动是楚流烟出来的,楚流烟来找朱元璋是想要对朱元璋报知汉阳城里头的部署,好让朱元璋一鼓作气攻下汉阳。 可是楚流烟来到帐外的时候,忽然听的朱元璋和李善长在讨论事情,楚流烟觉得不好马上进去打搅,就在帐外立了一会。 可是帐内的两个人今日喝了不少酒,忘记了忌讳。以为把左右都赶走了,一定没人听他们的谈话了,所以嗓门不免高了一些,加上朱元璋谈到了康茂才之事情帐外的楚流烟就分外注意了,故而朱元璋和李善长所议之事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楚流烟的耳朵里头。 听的朱元璋说康茂才的遭遇居然是朱元璋苦心设计的圈套,目的是引得自己入汉阳城去见陈友谅,然后唆使陈友谅出兵龙湾,帮着朱元璋破敌制胜。身在帐外的楚流烟听的此事,心中极为惊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朱元璋当成了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使用。 只为功成,如此不择手段,楚流烟不由觉得阵阵心寒。 楚流烟一怒之下,实在听不下去了,马上拔腿,施展轻功离开了。 楚流烟连夜回到应天城里头的屋中,收拾了一番衣物,细细的思索了一刻,准备给朱元璋留下一封书信,然后就不告而别,离开应天。 待得写完了这封辞别信,天际微微露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连日奔波,楚流烟有些疲累,就和衣上床睡了一觉,想着醒来之后,马上就打点包袱,离开应天城。 谁知一睡就睡到了晌午时分,待起得床来,梳洗了一番,楚流烟把朱元璋赏赐的物件都封存好,拣点了一些旧日衣物,打成一个小包袱。 随后就将昨夜所写的信笺至于妆镜台前,背上包裹,步出屋外,阖上门扉,飘然而去。 第八十二章:爱民如子 行到街上,只觉应天城里头一派喜气洋洋,欢声大震,似乎有什么好事似的,楚流烟拉过一个路边急急忙忙赶路的老丈询问道:“老丈,应天城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为何百姓如此喜悦。” 老丈闻言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楚流烟,随口反问道:“看姑娘背着包裹,想必是先来应天的吧。” 楚流烟心中只想知道应天生了什么事情,不欲纠缠过多,也就笑了笑说道:“老丈好眼力,小女子是今日方才来到贵地,故而不知城中生了何事。” 老丈就对着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这就怪不得了,这应天城里头确实是出了一件大喜事。朱大帅在城外的江上把陈友谅杀了个大败而归,烧毁了好多的战船。打胜之后,就在今日,朱大帅就让人把应天的粮仓打开,分给了城中的贫民,如此好事,老朽一则老迈,力不从心,无法耕作了,听闻这等好事,也就赶去了,姑娘不如也去领取一份。听闻朱大帅也会到场,亲手分粮食,勘断民案。老朽也想赶去一睹威仪式,姑娘不如和老朽一同前往,就算亲眼见见朱大帅也是好的。” 楚流烟一听,很是惊奇。没想到朱元璋居然搞出了这么一个开仓济民的法子,不知道是不是收买人心的举动,便决心随着老丈前去看看。 来到开仓赈灾的地方,只见街上几溜长长的队伍,来领取粮食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个个面有喜色。 再往前走了一截,只见前头的路上挤满了人,楚流烟寻着缝隙,进去一看,只见一处屋檐下摆着几张桌子,李善长正指挥着几个人给百姓分口粮。 “大伙别挤,元帅说过了,都有都有。” “一人一份,不要拥挤,以免踩踏。” “小心妇孺,不必心急。” 几个胥吏模样的口中喊着话儿,此起彼伏的好不热闹。 楚流烟转眼盯着另一个方向,只见朱元璋躬自对着几个老人说着话儿,不时出爽朗的笑声,好像是和人唠着家常。 这个时候,一个仆役模样的人突然冲到了朱元璋的面前,跪下来说道:“元帅,你要为草民做主呀。” 朱元璋身后的几个侍卫见一个人冲了过来,连忙拔出刀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是何人,居然胆敢冲撞了元帅。” 那人吓得直哆嗦,连连叩头说道:“元帅,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小人在地主家当长工,干了三年,家主就是不给工钱,眼下快交年关了,小人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更不要提购置年货了。小人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养,小人就上门讨取了几次,家主屡屡借故拖延,后来讨得烦了,就命凶仆将小人打了一段,丢出了门外。小人心中气苦,无法着想,听闻元帅在此听勘民案,小人就跑过来了,误犯了元帅,那是小人的不是。小人给元帅叩头认错。” 朱元璋伸手拦住了侍卫,虎着脸说道:“此人并非歹人,不得吓唬百姓。” 侍卫连连称是,收起腰刀,退了下去。 朱元璋转过脸来,说道:“你说的可是可是实情,此事村中的里正可以作证。当日我被打出门外,真是里正将我背回家中。” “那么你去将里正和你家主人都叫来,本帅为你做主。” 那人踌躇了一番说道:“元帅,里正小人能够叫的来,可是家主家中仆役凶劣,一个不好,小人的腿可能都要被他们打断了。” “如此。”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家主的宅子离着可远。” 那人慌忙答道:“不远,脚程快的话,只要半个时辰就够了。” 朱元璋正色说道:“如此,本帅就随你一起去一趟。帮你把工钱讨回来。” 一听朱元璋此话,那人连连磕头称谢,围观之人也称颂不已。 一些好事之人拥着朱元璋和告状之人离去了。楚流烟看着朱元璋的背影,不觉暗自点头,心中想到如果让朱元璋做了皇帝,也算是个爱民如子的仁厚之君,百姓说不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正这般想着,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流烟妹子,你怎么在此处。元帅让我等寻你,已然找了好久了,老常我都快把兵营掘地三尺了。” 楚流烟一回头,只见常遇春真笑着盯着自己。 “掘地三尺,常大哥,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学着乱用,难道我被人埋到地下了么。”楚流烟对着装作生气的样子对着常遇春呵斥道。 常遇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老常我没文化,说话难免不注意,流烟妹子不必生气。对了,妹子,你背着个包袱,难道是要出远门么。” 楚流烟闻言,心中一动,说道:“我在军中住的闷了,不可以出去走走么。” “可以,可以,流烟妹子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元帅说还没有给你庆过功。” 应天城内,朱元璋将自己要称公的意思透露给了李善长,刘伯温,两人很是赞成,就下去联络了各军将士,联合上了几道劝进表。 朱元璋指着岸上的表章对着众将说道:“本帅不过是区区一介匹夫,眼见胡元乱世,宇内纷攘,四方有蜂虿之忧,百姓被蛇蝎之祸。兵连祸结,生民涂炭,不得已才揭竿而起,有何德何能居得此位。诸公所呈之表彰,不妥,不妥。” 李善长抗身说道:“我主不必过谦,此乃将士之所公议。非我主不可居之,若是他人居之,我等也是不服。” 刘伯温也出班劝谏道:“元帅托天地之威,尽殄祸害之东吴,是为苍生之福。而今苍生无主,群臣拥戴,此诚其时也。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元帅不可不慎。” 朱元璋刚才的谦让,不过是有意为之,心中早已豪气干云。是以听闻李善长而后刘伯温的劝谏之后正容道:“朱元璋出身微末,起于濠梁,提三尺剑以聚英豪,统万众心而救困苦。诸公所请,自当允命,望诸公戮力同心,襄助元璋扫尽中原丑类,肃清华夏跳梁。一扫宇内之妖氛,拯救黎民于水火。” “扫尽中原丑类,肃清华夏跳梁。一扫宇内之妖氛,拯救万民于水火。” 殿下众将同声称颂,声震寰宇。 汉阳城内,陈友谅不甘于被朱元璋大败了一场,决心要和朱元璋战阵再分高低。 陈友谅自起兵以来,从未尝过如此败绩。是以陈友谅站在汉阳城头,怔怔地望着江面上飘浮不绝的汉军尸一直顺流飘过,心中悲痛万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极目所见,无非道路流离、悲泣呼号的无告之民,再有就是三三两两的溃兵伤兵流离道路,形同难民一般,哀痛嚎叫,悲声遍野,无限凄凉,这种惨目伤心的景象,真令人泪下如雨。 陈友谅心中极为哀痛。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铁甲雄兵居然彻彻底底的输掉了,说起来真是痛苦不堪的耻辱。 秋风袭体,凄凉满状,不胜悲凉之感。 遥望应天城中,火光烛光犹若长蛇,想来是朱元璋升殿庆贺大败汉军之事,下令应天上下庆贺三天,金吾不禁。朱元璋应该正与臣下一起喝酒饮宴,而楚流烟眼下可能正随同朱元璋一起庆贺大捷吧。陈友谅一念及此,不禁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陈友谅想到伤心处,立于城头的他拔出佩剑,猛的一个劈砍,将城墙上的一个石头垛子砍去了半边,好像切豆腐一般。 “朱元璋,我陈友谅对天誓,日后定然要你尝受本王此次在应天之战所受的屈辱。剑断此石为证。”陈友谅在心中默默念诵着。 “汉王,夜凉风大,你该回去安歇了。”一个奴仆好意相劝道。 陈友谅不住摇头道:“劲敌当前,如何能够安睡,你好大的狗胆,左右将这个奴才给我拉下去痛打三百军棍。” 仆从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汉王为何这么大的火。只觉得汉王自从应天一战败亡回来之后,脸色好像失去了笑容。整日阴惨惨的,见了怪怕人的。 如今一看汉王铁青的脸色,都不敢违命,就拖着刚才出言劝告汉王回去安歇的奴仆,一溜烟的跑远了。 第八十三章:劝降 过了几天,汉阳宫中传出了一道汉王的意旨,说应天战败,兵士的兵器盔甲紧缺,特宣召民间的铁匠进宫,筑造武器。 其实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其实是陈友谅痛定思痛,在宫中闷头思索了几天,总结经验教训,悟到了上次战败,主要是的教训在于没有充分利用自己的水军,而是冒失的让人从龙湾进军,结果不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被朱元璋所设的伏兵打的大败,甚至殃及池鱼,连战舰都被人焚毁了不少。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舰队的优势,不过鉴于上次驾船之兵勇被乱箭射死之后,船就没法开动的这个弊端,陈友谅决心要征求解决的办法,所以下令征求铁匠。 汉阳城内的铁匠之中还真有能手,陈友谅将自己的意图和铁匠一说。 几个铁匠合计了一下,就给陈友谅画出了几张草图,随后就进呈给陈友谅定夺。 陈友谅接过一看,其中一张草图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只见草图之上,画着一只战船,和一般战船不同的是,这船居然是三层的,最下面的一层专为划桨之用。上面两层画着兵马将士。 陈友谅拍案叫绝,立刻命人将进呈此图的铁匠找来,重重的赏赐了一番,随后便名他统领其他的铁匠,在最快的时间里头,给他造出一只样船来。 铁匠得令,就同着其他的铁匠日夜赶工,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造出了一艘艨艟巨舰。 陈友谅得报,很是兴奋,骑着马儿带着军队,从军营直奔龟山脚下的江边而来。 来到江边,陈友谅抬眼一看,大喜过望。只见众铁匠群策群力,制造出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战船,战船高达数丈,吃水颇深。上下有三层,每层皆可以骑马来往,下层只管划船,上下层相隔。 这种设计极为科学,就算是上面打得天翻地覆,下面还能保持动力,保持方向,进退可把无虞。更为可怕的是,每条船外面还用铁皮裹着,一般火箭的箭矢无法穿透。 陈友谅大喜之下,就命随身来的部队上船去演习了一番,果然进退如意,攻伐自如。 极为满意之下,陈友谅就命人照着样式造出了好多艘这般样式的船。 船造好之后,陈友谅就整顿军队,顺流而下,来到应天城外索战。 朱元璋点起水军出战,结果朱元璋的水军将士遇到这种箭射不入的怪船,无不大吃其亏。有没法找到对方的摇桨的兵勇,先行杀死,所以只能任由陈友谅的船队在水军阵内任意驰骋,水军屡遭败绩。 交战了好几次,朱元璋只好看着陈友谅带着船队将自己的水军冲的七零八落,杀个痛快,随后耀武扬威的离去。 朱元璋看在眼中,心里头都要冒出火来。 可是依然是拿着陈友谅的这种奇怪的战船毫无办法。 最后只好高挂免战牌,任由汉军叫骂,只是不肯出战。 陈友谅见朱元璋龟缩在城中,一时也无可奈何,不过水军数度大胜,也算是出了上次应天之战的那口恶气了。 战事吃紧,楚流烟和刘伯温合计了一下,眼下不如暂时和陈友谅保持僵持的局面,另外图谋别处。 两人将目光都盯上了镇守洪都的陈友谅的部将赵庆泰,就是腾王阁序所说的那个洪都新府,豫章故郡的那个洪都。 将这个意图上报给朱元璋之后,朱元璋也表示同意。 刘伯温计略深远,就命人提着金子到汉阳城里头贿赂权势,制造赵庆泰要谋反的假消息。 陈友谅本来是不信的,可是跟他说的人多了,不免也对赵庆泰起了一些疑心,所以在给赵庆泰日常的公事行文上挑出了许病,想要好好敲打敲打此人。 可是赵庆泰却不吃这一套,很快的就和陈友谅闹翻了脸。 陈友谅就派了一个监军来盯着赵庆泰,名为监军,其实就是陈友谅宫中的一个太监,赵庆泰见陈友谅居然派了一个太监压在自己头上,对于陈友谅就愈加不满了。 监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是太监出身,可是凭借着陈友谅给他的权势,整日在军中作威作福,居然对着赵庆泰指手画脚的,动辄呵斥。 赵庆泰愈感到陈友谅是针对他来着,很可能下一步就要将自己的兵权给剥夺了。 所以等到楚流烟和徐达奉命去洪都说服他之时,赵庆泰心知自己得罪了陈友谅,倘若不顺着朱元璋递过来的杆子往上爬的话,很快就要被陈友谅打翻在地,踏上一脚,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想要叛变都由不得自己了。不如趁现在还有资本的时候早早归降了朱元璋。 待得楚流烟和徐达和赵庆泰晤面,分主宾落坐之后,徐达率先伸手对着赵庆泰说道:“赵将军,如今你是明珠暗投,不如及早回头,跟随明主。” 赵庆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陈友谅毕竟是末将的恩主,若是末将就这么反叛了陈友谅,恐怕会惹得世人的嘲笑。”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赵将军若是为了这点小恩小义,而罔顾了天下的大恩大义,那才会惹得世人耻笑的。” 赵庆泰一抱拳问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又何出此言。” 徐达回道:“这个姑娘不是旁人,是元帅帐下的军师楚流烟。” 赵庆泰面色徒然一变道:“那真是如雷贯耳,原来就是赫赫有名的红衣妖人。” 说道这里,赵庆泰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打住了不往下说。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赵将军不必讳言,我确系是元主所称的那个红衣妖人。” 赵庆泰很是诧异的问道:“闻人言,祸害元人江山社稷的就是楚姑娘,可是楚姑娘为何又会投身到朱元璋的帐下。” 楚流烟笑道:“承天之福,我这一介女流倒是暴得大名,尽人皆知。不过祸国殃民之类的谣传不过是元庭鞑子捏造之词罢了,不必说它也罢。今我主雄才伟略,世所罕匹,是为一代圣明之主。四方贤能之士,咸不归服,我虽不才,如何能甘居人后。以我目之,方今天下虽是群雄并起,豆剖河山,寇盗横生,瓜分郡邑,而能成大事者,唯我主朱元璋一人而已。我主素闻将军威名,此次我主令我和徐达将军前来,就是希望赵将军能够弃暗投明,襄助我主开辟万世不易之功业,将元朝的鞑子们赶出中原,再造山河,同享富贵。” 赵庆泰拍案而起道:“楚姑娘之言,深获我心,奈何如今陈友谅对我已然起了猜忌之心,派了一个监军来到军中,分明是有意监察我的举动。细想末将曾为陈友谅亲冒锋镝,攻城陷阵,屡立战功,可是陈友谅居然听信人言,疑心我要反叛。末将心中真是殊为寒心。既然朱元璋如此贤能大度,我就归顺于他,反了陈友谅那厮。” 徐达一听,面露喜色,却暗自激他一激道:“得将军一偌,不啻千金。如今将军军中有陈友谅所派的监军,恐有不便。请将军召集家眷,妥为安排,随同我等去应天去见我主。” 赵庆泰却拔刀斫案道:“慢,既然要投靠朱元帅,岂能不建尺寸之功,待我去杀了那个阉狗,举城反了,一同归降。楚小姐,徐将军,请在帐中宽坐,末将去去就来。” 楚流烟赶忙板上钉钉般的抱拳说道:“如此甚妙,有劳将军了,我等就在此坐候佳音,望将军去回。” 说完,赵庆泰提着刀就跑出了帐外,徐达和楚流烟等了半刻钟,只见赵庆泰提着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领着几员偏将匆匆闯入了帐中。 赵庆泰将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掼,只见一个人头血淋淋的从包裹中滚了出来,头颅张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甚是骇人。 赵庆泰指着人头大笑道:“陈友谅派来的阉狗已然让我一刀杀了,人头在此。”随后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将领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心腹爱将,我已然将归顺朱元璋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同意随我一同归降。” 第八十四章:小明王 楚流烟不由的赞道:“赵将军快人快事,倒是与军中的常遇春将军一般无二。” 赵庆泰说道:“常遇春将军威名远著,倒是闻名已久,可惜的是素未谋面,这下子倒是可以见上一见了。”说罢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友谅听的赵庆泰在洪都带着全城将士一同叛降了朱元璋,自然是怒不可遏,可是眼下正在攻击安丰的小明王韩林儿,战事正在紧急的当口,无法分兵他顾,所以也就暂时搁置一边。陈友谅想着先扫荡了韩林儿,在回师攻下洪都。 急欲结束战事班师回去,自然攻击的势头猛烈了很多。 韩林儿原本以为陈友谅必然会回师去攻洪都的,到时候安丰的压力自然会小了很多。可是实际的情形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陈友谅非但没有会师的迹象,反而加紧了攻击的力度。安丰已然是岌岌可危,旦暮且下的模样了。 情急之下,韩林儿乘着夜间陈友谅放松攻击的当口,悄悄的将几名机灵的将士缒下城去。这几个怀着揣着韩林儿的亲手所写的求助书信兵丁,乘着夜色,偷偷的摸出了汉军的包围圈,消失在夜色沧溟之中。 楚流烟和徐达刚刚回来,将此行如何劝服洪都守将赵庆泰归顺的事体告诉了朱元璋,朱元璋听后大为高兴,重重的奖赏徐达和陈友谅。随后就告知两人说陈友谅见应天索战不出,久攻不下,已然丢下了应天,转攻韩林儿去了,许楚二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两天之后,楚流烟却被朱元璋派去的兵勇请到了大帐中议事。 等楚流烟来到朱元璋的帅帐之中,现徐达,刘伯温和李善长已然来了,正在传观一份书信。三人一面传观一面窃窃私语,似乎在争辩着什么似的。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进来,连忙站起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韩林儿被陈友谅攻击,派人送了一份书信来我军中求助,求我出兵去救。本国公尚未委绝,想要听听诸位的意思。” 楚流烟从徐达手中接过信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本王被陈友谅所攻,情势危殆,旦暮且下,泣血吁请吴国公分兵来救,俾后若有所望,无不应命。”信笺的末尾处,郑重的衿盖着一个印玺的章子,确是小明王的玺印。 楚流烟刚刚看完,听的李善长对着朱元璋一揖,开口说道:“小明王此信情辞恳切,且加盖了玉玺之印,料来断然不会作伪。吴国公不妨分兵一支,救出小明王,自可仿效当年曹操就天子而后至于徐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令天下起义之师俯听命。” 徐达也赞同的附和说道:“李军师之计,徐达也是极为赞成,分兵去救小明王,还可成吴国公仁义之名,如此良机,不可错失。请吴国公派兵。” 朱元璋演义之类的说书听的多了,闻得李善长和徐达之计,觉得甚合自己的意思,正想着拍板定了下来,不妨刘伯温站出来说道:“不可,如今的情势,非三国之时可比,汉室虽弱,可是毕竟是天子正统,文武百官无不听命,此乃曹操之计可行之根本。而今观之,小明王韩林儿威望不孚,众将并不听命,倘若救他出来,反而不好,陈友谅必然迁怒于我军,回师伐我。愚以为一动不如一静,不如勒兵不动,静观其变。” 楚流烟听了刘伯温所言,也向朱元璋进言道:“刘伯温所言甚是,倘若真的将小明王救到了应天城中,反而不好安置。前回恭迎郭子仪之失,殷鉴不远,吴国公不得不慎。” “楚军师此言差矣,小小的一个小明王,如果到了应天城中,有何不好安置的,吴国公只要在应天府中拿出一处别院,让韩林儿栖身不就行了么,到时候还可以借口保护小明王的安全,派兵保护,不就可以将韩林儿软禁起来了么,谅他一个小明王,也搞出不出什么名堂来,到时候不都什么都要听吴国公的。” 刘伯温一见李善长向楚流烟难,连忙护着楚流烟说道:“李军师,楚小姐的意思并非是说如何将小明王安置在应天城中,楚小姐的意思是小明王来了,误国公是否要尊奉小明王,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要尊奉小明王韩林儿为脑,那么自然要将军权交了出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李善长一听笑了笑道:“为何要将军权交割给韩林儿,只要名义上奉他为主脑不久行了。” 楚流烟笑着说道:“此话说来容易,小明王手中可是有重兵在手的,不比那汉室暗弱,并无他法,只得攀附曹操。若是韩林儿不安于傀儡之位,是否要将韩林儿杀掉,再行和韩林儿的部下打斗一场,如此鹤蚌相争,无非是让陈友谅那个渔牙子得利。” “这倒是不尽然,我等也不比杀了韩林儿。以吴国公的雄才伟略,牵制一个韩林儿有何难得,到时候必然是将小明王韩林儿玩弄在股掌之间。” “若是不杀了小明王韩林儿,韩林儿起意吞并我等有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可不像如今一样可以遥为牵制,不受其害。”刘伯温插嘴说道。 李善长听完又和刘伯温楚流烟争辩了起来。徐达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思量到底如何取舍为妥。 双方针锋相对,相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猛听的朱元璋将桌案一拍,喊了一嗓子道:“诸位不必争辩了,我意已决,分兵飞驰救援安丰,将小明王救回来。” 楚流烟见朱元璋一意孤行,心中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分兵去救韩林儿,还想进言,尚未开口,刘伯温在她身后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口,似乎是示意她不必多说。 楚流烟回头一看,只见刘伯温对她眨了眨眼睛,悄悄的说道:“吴国公心意已绝,多说无益,不妨稍后再行建言,眼下不是时机。” 楚流烟抬眼一望朱元璋,果然是一副意气风,智珠在握的模样,心知朱元璋眼下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反对之辞了。 朱元璋命徐达和常遇春为先锋,朱元璋亲率大军殿后,兵安丰。 常遇春性子急躁,听得朱元璋下令,自行回营点起人马,率先就进兵了。 徐达见势无奈,只好带着部署,追在常遇春的后头。 虽然兵及时,可是等着常遇春一马担心的杀到安丰的时候,现安丰已然让陈友谅的部将攻进了城内,常遇春遥望安丰城内,火光烛光犹若长蛇,刁斗声叮哨不绝于耳。借着月关西看了看城外掘沟树栅,水陆连营守御。常遇春不觉叹口气道:“俺还是赶得有些晚了,安丰城已然被人占了。” 此时从远处和一群汉军兵卒激战的将领,望见这面的旗帜,就打马冲出重围,跑到常遇春跟前喊道:“可是吴国公的援军。” 常遇春一见来将身上受创多处,血染红了大半个征袍,连忙回道:“正是,你是何人手下的部将,小明王如今身在何处。” 常遇春一面说着,一面一柄大刀,将一个欲从背后奔袭扑杀那员受伤将领的汉军将领斩于马上。常遇春身后的骑兵见主将动手,就扬刀打马,一拥而上,将围追堵截而来的汉军兵卒冲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第八十五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员部将回头一望,已然知道常遇春救了自己一命,连忙滚鞍下马拜谢道:“末将是刘福通将军手下,城破之时,末将保护着小明王杀出重围。在城中不幸被陈友谅的部将吕珍赶上,小明王亦被乱军冲散在城中,小将奋起神勇,于汉军重围之中夺路而逃,侥幸杀出了一条血路,迁延半日,直至杀到此处,方才有幸得会将军于此。” 常遇春一听小明王被乱军冲散在安丰城内,就让几名部下将受伤的将领护送到殿后的大军中疗伤,就命人冲入安丰,力图营救小明王韩林儿。 陈友谅的汉军刚刚攻下安丰,城中也是尚未肃清,汉军正在城中极力追杀小明王。而守城门的汉军筋疲力尽之际正想要好好休整一番,没想到迎头就来了常遇春所率的虎狼之师,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常遇春突破了防御。 常遇春一马当先,带着一批将领边打边杀,很快的进到了城中。只听得城北方位打斗之声颇为激烈,心想小明王定然是被困在了城北,连忙追过去一看。 果然现一个汉军的将领正领着一批人追杀一个带着皇帝冠冕的人,被追杀之人的左右扈从左支右档,情形极为危殆。 常遇春兜头大喝一声道:“常遇春奉吴国公之后命前来营救小明王,识趣的赶紧躲开,想死的就来受你常爷爷一刀。”声若雷震,轰鸣不觉,汉军兵将大惊失色,忙朝常遇春这边望来。 不望还好,一望只见一个威猛的将领拍马扬刀,气势凌人的杀来,宛如天神下界一般。 追杀小明王韩林儿的汉军将士无不失心落魄,做鸟兽散了。 只有敌军将领,强提胆气,拍马迎战。只一个回合,就被常遇春用刀背拍落了马下。 常遇春的随从一拥而上,将那个将领捆了起来。 小明王韩林儿本来以为此次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使得自己得以逃出升天,自然是欣喜若狂,原本是心如槁木死灰,自以为非死不可,故而一变至此,以至于神态举止都有些变了。 常遇春只好命人将小明王韩林儿护送到了殿后的朱元璋那里。 这时候徐达也赶来过来,一见常遇春擒住了一个将领,就让人将那个被擒的将领带到了眼前问道:“主攻安丰的将领是何人。” 那个被擒将领回答道:“我主陈友谅命吕珍负责攻城一切事宜,我等俱要听从吕将军之命。” “吕珍现于何处。”徐达逼问道。 “吕将军应该在城外大营之中坐镇指挥。” 徐达一听,就对着常遇春说道:“如今既知敌方主将是吕珍,天德就先行回去禀告吴国公。城中就烦劳常将军主持了。” 常遇春一听,连忙说道:“如此甚好,我正觉得打得不够过瘾,就将这个城池先行拿下了再回去。” 徐达与常遇春辞别之后,就回去了。 待到徐达回到军中,朱元璋正为如何安置小明王韩林儿的事情伤透了脑筋。 原本来说,韩林儿是朱元璋派人所救,自当拜谢朱元璋,可是没想到韩林儿见朱元璋对他毕恭毕敬,就把这一日惊魂的逃亡情形给忘在了脑后,不由自主的摆出了一套平素习以为常的皇帝的臭架子,对着朱元璋颐指气使的,好像朱元璋是他们家的奴仆似的。 朱元璋自然是又好笑又好气,可是当着面也不能给小明王韩林儿难堪,真是左右为难。不由得想到出兵之前楚流烟和刘伯温对自己的劝谏,不觉大为失悔。 所以在毕恭毕敬的安置韩林儿于别处安歇之后,朱元璋就派人将楚流烟请了过来。 “吴国公有何事宣召。”楚流烟于军中已然听闻了韩林儿已然被救出安丰的消息,而且来见朱元璋之前已然从殿下的侍从口中听说了韩林儿在会见朱元璋时候的态度,心中大约揣测道了朱元璋请自己来是为了何事。 果然,朱元璋微微叹了一口说道:“小明王韩林儿之父何等人物,不想生出了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就不堪造就。楚小姐和刘军师所言甚是,不能将这个小明王韩林儿弄到应天去,可是如今韩林儿在营中,本帅都不知道如何安置了。”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的话头,果然是不愿留着小明王韩林儿在身边,不由暗暗佩服刘伯温,心知进言的时机还是被刘伯温料准了。 所以楚流烟就开口说道:“吴国公不必自责,如今事情还没有到糟糕的地步,既然吴国公不想带着小明王韩林儿,不妨将他安置在滁州。” “滁州。”朱元璋口中念诵了一遍,大为激赏的说道:“果然是个好地方,本国公只要将小明王安置在滁州,相信谁也不敢说我朱元璋不仁义。” “而且也不用给自己找个婆婆。”楚流烟在一旁戏谑般的插了一句道。 朱元璋闻言呆了一呆,随后不由的哈哈大笑道:“知我者,还是非楚小姐莫属。” 楚流烟却因为朱元璋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弄了一个大红脸跑了出去,正好撞见了前来跟朱元璋报知消息的徐达。 徐达一听朱元璋在帐内哈哈大笑,又见到楚流烟一脸绯红,不胜娇羞从朱元璋的营帐中跑了出来,不免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就拦着楚流烟问道:“流烟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楚流烟不好意思说刚才吴国公和自己开玩笑,所以只好含混的回答道:“没有什么。”说着就跑了开去。 徐达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出什么缘由来。只好先将此事搁置下来,进入了帐中,向朱元璋禀报了自己探听到的事情。 “据你所言,攻城是由陈友谅的属下将领吕珍全权主持,那么陈友谅并未在此地了。”朱元璋听完,就对着徐达询问道。 “陈友谅为人奸诈,不愿放权。若是在此地,定然会亲自负责攻城,如今既然委任给了吕珍,据属下推断,陈友谅定然不在此地。” “那么据你推断,陈友谅应该在何处。”朱元璋对着徐达追问道。 徐达低下头细细的盘算了一番,随后抬头对着朱元璋回奏道:“陈友谅为人刻薄寡恩,睚眦必报,上次楚流烟和属下潜入洪都,劝降了陈友谅手下的洪都守将赵庆泰,据情理推算,陈友谅很有可能是回去整顿部队,进洪都。” “恩,徐将军说的有理,不过本国公不怕陈友谅进攻徐达都,倒是怕陈友谅乘着应天无人主持的当口,暗地里头沿江顺流而下,进攻应天,这可是大事。”朱元璋不无忧虑的说道。 “吴国公所虑甚是。”对于朱元璋的这个见解,徐达也是衷心的佩服。徐达暗自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朱元璋已然有了极为深远的谋略和城府,非复昔日的吴下阿蒙。就算徐达在他面前,有时候也觉得隐隐然有深不可测的意味。 朱元璋继续说道:“所以本国公想要派你回去,镇守应天,徐达将军的谋虑才具,防守应天根本不成问题,就算陈友谅亲自带兵攻打应天,也可以应付的过来。” 徐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朱元璋的意思似乎是让他承担起卫护应天城的重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可是一想朱元璋既然放心将应天交付给自己防守,也正说明朱元璋在心里头还是同意了自己刚才的那番见解,朱元璋认为陈友谅必然不会来攻应天,所以就将应天交个自己代为镇守。这么想来,徐达刚才心中油然而生的自卑之情不觉减去了几分,觉得自己和朱元璋在谋虑之上还是相差不远的。 第八十六章:枭雄之爱,不悔 转念一想,又想到楚流烟刚才出账时候的情形,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朱元璋此番将自己调离安丰,遣回应天,是不是不想留自己在眼前碍眼。 本想问问方才楚流烟出帐之时为何神态有异之事,此一念头在心中翻滚了数次,却难以启齿向朱元璋开口求证此事。 朱元璋见他一脸呆滞的神色,以为他是因为战事纷繁,以至于有些疲累。善体人意般笼络道:“徐将军,本国公看你是有些累了,你就先行回营休息。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应天,应天就交给你了。” “吴国公放心,属下定然保的应天无虞。”徐达应诺了一声,又看看朱元璋别无表示,只好离帐而去,对于方才楚流烟之事,始终没能开口相询。 是以徐达离开朱元璋的大帐,神思不属的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帐中,心头却始终萦绕难解之事,以至翻来覆去,未能入眠。只好披衣起床,取兵书战策观之,以待天明。 徐达离开之后,朱元璋亲自督阵,命先锋常遇春率军横击,三战皆捷,迫使陈友谅麾下的将领吕珍丢弃营帐,慌忙遁走。 安丰既下,朱元璋率军望风披靡,追亡逐北,汉军溃逃于路途之上,一路风声鹤唳,唯恐爹娘少生了一双脚。朱元璋撵鸭子一般,很快就追到了庐州城下。大胜之后,朱元璋不免起了得陇望蜀之心,想要一鼓作气攻下庐州。 没想到庐州守将守城颇有一套章法,朱元璋率兵攻了几次,都被人家用檑木灰瓶之类的给档了下来,架上城池的等城利器云梯也被城上守军用热油浇淋,引火烧焚了好多。 常遇春日日到城下索战,守将就是坚守不出,任由常遇春叫骂。 如此,久功不下,朱元璋也觉得庐州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师老无功之下,正欲传令放弃攻打庐州,回转应天之时,战局生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变化。 原来吕珍回去禀知了陈友谅安丰被朱元璋攻取之事,陈友谅大怒。巧好此事庐州守将派人送来了告援的急信,说朱元璋包围了庐州,正在攻城,陈友谅点起人马,悄悄的兵庐州,等到到了庐州城外,迅疾利用优势兵力就像包饺子一样,将朱元璋的数万军队来了个反包围。 由于汉军此次行动机密,所以等到朱元璋觉的时候,已然现自己落入了汉军的重围之中。 朱元璋组织部下将领突围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汉军围的太密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突出重围。 突围失败,军师刘伯温在军中施展金甲神兵之术,行法方毕,顿时狂风大起,把陈友谅的军马吹得兵折马奔,人不能睁眼。汉军迷惑于朱元璋的军队有神人护佑,不敢过分进逼,只在十里之外,密密匝匝的扎下营盘,准备困死朱元璋。 随军的楚流烟一见突围不成,朱元璋所部又被汉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危殆,就来到朱元璋帐中主动请缨,要回应天搬来救兵,解此危难。 朱元璋本来不想让楚流烟涉险,如今眼见汉军得势,帐下将士虽浴血奋战,也不过是能够勉强稳住阵脚,假日时日,定然让陈友谅吞掉。 所以朱元璋就答应了楚流烟的请求,亲自选派了一队死士,命他们护送楚流烟通过汉军阵营。随即朱元璋亲引大军,奋勇突围,以期吸引汉军的注意,能够令楚流烟那一队人能够杀出重围。 辞别朱元璋之后,楚流烟就领着这队死士,挑了一个汉军防御比较薄弱的方向突围,因为朱元璋的策应,是以在楚流烟身边的死士所剩无几之时,楚流烟堪堪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楚流烟大喜过望,连忙打马飞奔,不料马儿刚跑了几步,就被绊马索绊到了,楚流烟心念一声糟了,果然就一声锣响,一队埋伏着的汉军冲了出来,将楚流烟捆了一个结实。 由于从马上摔落下来,楚流烟的头盔被摔落到了一边,一头秀铺泄而下,抓住楚流烟汉军兵士大为诧异的喊道:“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 “看此人刚才在战阵上冲杀,绝对不下于一个将领。” “那我们赶紧将她带走去请功去。” 兵士议论纷纷之际,后头闪出了一个将领喝道:“你等在此处为何如此喧哗。” 一个机灵的兵勇赶紧说道:“将军,我等用绊马索擒住了一个敌军将领,居然是个女的。” “女的,”那个将领有些不信的说道,随即赶了几步,一看楚流烟的脸,大惊失色道:“此人并非他人,正是那个红衣妖人,啊,正是此女害的汉王上次龙湾之战一败涂地。快快随我将此女押到汉王的帐下去。” 红衣妖人被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汉军大营。 汉军将领鉴于上次龙湾大战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惨败印象,不约而同的纷纷聚集到汉王陈友谅的大帐之外。要求陈友谅杀掉楚流烟,为龙湾之战而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群情汹涌,似有激变之兆,陈友谅也不得不出面安抚众将。并答应众人,此次定然将红衣妖人杀掉。 众将闻言,齐声称颂。可是依然不肯散去,等着陈友谅下令诛杀楚流烟。 陈友谅迫于无奈,只得遁入帐中,命人将楚流烟提上来。 等到楚流烟被提到眼前,陈友谅厉声喝问到:“楚小姐,本王自问对你不薄,并且已然将大汉国的皇后之位颁赐给你,为何你还是要助朱元璋于龙湾大败于我。” 楚流烟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道:“别无它事,只为汉王太过嗜杀暴虐,居然在宫中居然设置了专为杀人取乐的地下石牢,实非人君所为。倘若让汉王夺得了天下,天下势必多事。” 陈友谅勃然大怒道:“是,本王是暴虐嗜杀,可是朱元璋有好到哪里去,还不是流氓无赖出身,整日只知道偷鸡摸狗的,为何你要襄助朱元璋而不襄助于我。”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朱元璋虽然出身草莽,可是为人殊为义气,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汉王虽然待我不薄,可是楚流烟又焉能以小恩而妨碍了大义,是以楚流烟只可襄助朱元璋,不可襄助汉王。” “给我掌嘴。”陈友谅大吼道。 一个侍卫点头应命,上前给了楚流烟一个巴掌,打得楚流烟一个踉跄。 “叮”的一声,从楚流烟的怀着掉出了一个物件,陈友谅循声看来,脸色立变。 陈友谅猛地站了起来,上前捡起自楚流烟怀着掉落的物件,正是自己交付给楚流烟的那方玉佩。 陈友谅沉默了一番,猛地回过头来对着楚流烟喊道:“此件玉佩,你一直带着身边么。”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虽然流烟与汉王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汉王所赐之物,流烟还是日日带在身边,时时把玩。” 陈友谅一听楚流烟的话,眼中的暴戾之色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确实极尽温柔之色。 这时候一个侍卫匆匆的从帐外走了过来,对着陈友谅跪下来说道:“汉王,不好了,众将不愿再等了,请汉王决断,迟则生变。” 陈友谅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凄惶不安,绕着被绑着的楚流烟走了几圈,陈友谅似乎下定决心般的跺了跺脚,拉过一个心腹侍卫,附耳吩咐了几声。 侍卫闻言,大惊失色,刚想开口相询,可是一抬眼接触到了陈友谅冰冷阴森的目光,顿时后退了一步,点头应命而去。 过了不久,汉军传出消息说,汉王下令将红衣妖人拉到江边斩,祭奠应天死难的兄弟。 汉军军中无不额手称庆,颂扬汉王英明。 第八十七章:英雄.醋 楚流烟被反绞着双手,被陈友谅手下的侍卫捆在马上,只觉一路飞驰,被侍卫带到了江边。 楚流烟心知此次在劫难逃,所以在侍卫命令跪下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只等刀斧落下,一了百了。 楚流烟听着潺潺的水流声,心头闪过很多人的来,默默的念诵了一句:“徐大哥,朱元璋,刘伯温,流烟只能与你们来生再见了。” 耳边想起了刀剑的呼啸之声,可是楚流烟只觉得身上一松,似乎捆在身上的绳索被人砍断了。 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侍卫抱拳说道:“楚小姐,我等奉汉王之命,于此处放了楚小姐。汉王说此次放楚小姐归去是为了还楚小姐上次的搭救之恩,日后再见定当兵戎相见。元帅命令我将这匹汗血宝马和这块令牌交付楚小姐,路上如果遇到汉军的将士滋扰,楚小姐可将出此令示之,将士必然不敢放肆,绝不敢动楚小姐的一根毫毛。” 侍卫说完,随接从怀中取出一块非金非铁的玄色令牌,顺手塞给了楚流烟,随后又将汗血宝马牵了过来,将楚流烟扶上马,又将缰绳交到了楚流烟的手中,等楚流烟一切妥当之后,旁边的侍卫随即就抽打了那匹汗血宝马一鞭子,那马儿就驮着楚流烟风驰电掣般的往前掠了过去了,一眨眼间,就奔出了好运。 一个侍卫看着楚流烟飞驰而去的身影,不由的赞了一声:“好马,脚程真快,真不愧是西域进贡给汉王的千里名驹。” 另一个侍卫说道:“老兄,你也别感叹了,依你之见,咱们汉王对楚小姐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汉王让我们跟楚姑娘说下次再见之时便是兵戎相见之时候,可是汉王咋又会将军中如此重要的令牌都加给了楚小姐,实在是想不明白。” 对面的侍卫笑了笑说道:“汉王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可是军中这么多的将士要杀掉楚小姐复仇,而汉王居然要我们兄弟二人偷偷放跑楚小姐。那么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汉王是什么心意了。” 问话的侍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咱们汉王如此周全楚小姐,定然是对楚小姐痴心未改。” “这话在军中你可不能说,你要明白,如今楚小姐已然被我等杀了。” “可是楚小姐已然被我等放跑了,我等如何回去交差。”侍卫又问道。 “这一点汉王已然安排好了,不用老弟操心,只是汉王吩咐,此事绝对不能对人提起一丁半点,否则就要了咱们的脑袋,你明白么。” “我懂,这一点,我心里有数,老哥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不吐露一星半点,老哥你这是干什么。” 侍卫只觉身上一痛,回过身来一看,只见那个老侍卫已然将一把刀子捅到了自己的背上。 “兄弟,你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埋怨老哥,对不起了,汉王吩咐,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中刀的侍卫挣扎了两下就气绝身亡了。 楚流烟已然上了官道,打马直奔应天而来。 楚流烟日夜兼程,赶到应天城下,徐达正坐镇应天城上,望见楚流烟单人独骑狂飓般的奔来,慌忙令人放下桥来,亲自迎了上去。 楚流烟骑太快,以至于冲过了徐达的身边,一时勒不住马儿,收身不住,从马鞍上跌落了下来,打翻了几个在路边架着摊子卖东西的百姓的摊子。 徐达见状,赶忙跑到跟前,将楚流烟从一堆七零八落的物件上扶起来,所后抛了几锭银两给围上来的索要赔偿的摊主。 随后徐达就转过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你没事吧,何事如此着急。” 徐达知道楚流烟的轻功不错,可是没有想到今天楚流烟居然大街上从马上直直的摔落下来,想来定然是心中有事方才如此的。 从马上摔下来,被跌的七荤八素的楚流烟半晌才回过神来,马上抓住了徐达的手急切的说道:“徐大哥,大事不好了,吴国公被陈友谅围困在庐州城外,吴国公命我杀出重围,回应天搬救兵,去庐州营救他突出重围。晚了,吴国公和数万将士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徐达一听,心中也是极为着急,可是突然转念一想道回应天之前楚流烟自朱元璋帐中出来时候的异状,如今又见楚流烟不顾性命的打马奔驰,而且一开口就满道朱元璋,心中不觉对于此事冷了几分。 再一看楚流烟神思不属,心神不宁的样子,显然是极为担心朱元璋。 徐达沉默了片刻,对着楚流烟说道:“军中有刘伯温等人襄助,想必数日之内应该还无大碍。等明日我点起将士,再随着楚军师兵救援吴国公,今日天色已晚,楚军师还是先回去歇息去吧。” 说完,理都不理楚流烟,徐达身子一晃,先行离开了。 楚流烟怔怔的看着徐达离开的背影,心中觉得徐达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在营救吴国公朱元璋这等大事上毫不热心,想来其中必然有原因。 想了一会,抬眼一望,只见徐达快看不见人影了,楚流烟连忙追了过去,追了一阵终于在一个树林中追上了徐达,楚流烟在徐达背后喝问道:“徐天德,你这是怎么啦,这么一点也不像我以前认识的外冷内热,忠肝义胆的徐大哥了。” 徐达缓缓的转过脸来说道:“流烟妹子,你又有何事?” 楚流烟一看徐达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的冲口而出道:“徐大哥,出兵营救吴国公的事情,你为何要故意拖延。” 徐达听的楚流烟道破了他的底蕴,连忙改容相谢道:“,此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你身为军师为何要跟朱元璋勾勾搭搭的。” 楚流烟这下可就火大了,连忙质问道:“徐天德,枉我还叫你一声大哥,你为何如此污蔑我和吴国公。” 徐达争辨道:“那么我离开安丰大营的前天黄昏,有事要禀告吴国公,可是到了大帐外头,却听的帐中传来你和吴国公的笑声,结着你就娇羞满面的跑了出来,我当时问你生了何事,你就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有敷衍我。你说,那日你和朱元璋在帐篷里头到底说了什么。” 徐达说道激愤处,就改口不称朱元璋为吴国公,而是只呼其名了。 楚流烟听得徐达这么说,这才明白方才徐达为什么对于自己如此冷淡,形同路人一般了。 楚流烟不由的笑道:“当日不过是吴国公开了一句玩笑话而已,我又不好对你说这些,所以只好跟你说没有什么了。” 徐达连忙追到了一句说:“真的么,可不许骗我。”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徐大哥,你是我父的救命恩人,我何曾跟你说过一句假话。” 徐达闻言,面露喜色,改容相谢道:“此事是徐大哥我太鲁莽了,居然没经过求证,就冤枉了楚小姐和吴国公。” 听的徐达这么说,楚流烟也很高兴,连忙说道:“徐大哥,这么说,你是马上就出兵去救吴国公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徐达却沉默了一阵。 楚流烟心知有异,就试探的问了一句到:“徐大哥,除了安丰之事外,莫非你心中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么。” 徐达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有些话,藏在我心中已然好些日子了,可是始终未能对人一吐,其实天德心中还真有一件犹疑不定之事,是以时常心中郁郁。” 楚流烟闻言大惊,连忙说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言相告。” 徐达指了指林子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让外人听道,流烟妹子随我到林中秘谈。” 楚流烟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半刻钟,来到了密林之中。 第八十八章:出兵 徐达捡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让楚流烟坐在上头,所后自己又找了块青石,随之也坐了下来。 徐达直视着楚流烟说道:“你有没有觉朱元璋这两年,变了很多,变得有些心机深沉,让人捉摸不定。” 楚流烟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我倒是没有现,不过变化总是有得,战阵厮杀,眼见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伙伴被敌人杀死,是谁都会有些改变的。” 徐达笑了笑道:“你所说的这些我自然是清楚的,可是我所说的并非是指这些地方。” “哦,那么徐大哥所言的是指什么地方呢。”楚流烟很注意的问道。 “我是觉得吴国公有些威怒不显于色,对于长年跟随自己身边的将领都有些猜疑了,而且已然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如说流烟妹子这件事情,我在军中听说了一些消息,前次汉阳之战,是吴国公设计好了,逼得楚小姐主动请缨去汉阳唆使陈友谅取到龙湾,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无风不起浪,也不尽然是些胡言。风起于青萍之末,这是于事有徵的。”徐达缓缓的说道。 徐达说话的音量不高,可是听到了楚流烟的耳朵里头,不啻是一声响雷。难道徐大哥也知道了那件事情了么,楚流烟在心中揣摩道。 可是面色上又不好表现出来,所以楚流烟只好淡淡的问了一句:“军中居然有这样子的流言,还真是稀奇。不过不知道徐大哥是从何人身上听来的消息。” 徐达盯着楚流烟看了一阵,没有现什么破绽,只好像楚流烟交底说道:“此事李善长有此在我府中饮酒引的大醉,无意中说出来的。” “那想必是李善长推爱给吴国公的醉话,毕竟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如果说是我主动请缨的话,那么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朱元璋只会靠女人打仗了么。”楚流烟故意装做不值得一哂的样子说道。 徐达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楚流烟说道:“倘若李善长是胡说的话,那么为何连枝节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楚流烟害怕越辩越糟糕,急忙乱以他语说道:“估计当时李善长还没有喝醉,或者是故意装醉。你也知道李善长这些年很是读了不少书,也喜欢是不是的作弄人来取笑。其实我去汉阳之事,你是知道清清楚楚的,当时你和吴国公都曾挽留过我,所以这件事情就是我主动请缨的,根本就没有旁人的策动。还请徐大哥不要在此事上疑心吴国公。” 听的楚流烟这顿夹枪夹棒的言辞,徐达似乎有些相信了。 徐达说道:“自古以来,就有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事例,其他的我都不担心,最怕的就是我等若是助吴国公登临大位,功成之后,吴国公可能会对我等下手。” “狡兔死,走狗烹,固然不无道理,可是朱元璋毕竟是和徐达你是生死之交,应该不过对你做出这等事情来。”楚流烟无法,只好温言安慰到。 徐达却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语罢,两人俱是静寂无语。 楚流烟举头望月,唯见月色犹如一把寒刀高悬苍穹之上,森森闪着冷芒。朱元璋,他功成之后到底会不会诛杀功臣,下手杀了徐达等人,楚流烟不禁又想起了母亲留下的手札里头所说的那件朱元璋下赐鹅肉而使得功臣徐达一命归西的惨案。 狡兔死,走狗烹,徐达真的会被朱元璋所害么。和徐达分手之后,楚流烟脑子里头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屋中的时候,一不留神,居然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这一下倒是使得楚流烟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很有可能跟母亲一样来自那个神秘的时空的开心。 第二天,楚流烟起了大早,就风风火火赶往刘府,刘伯温府上的仆役和门卫都见过楚流烟,所以楚流烟一说要见开心,马上就有仆役带着他兆开心去了。 “楚小姐,你这么来了。”开心正在吃东西,自从刘伯温带着笑笑随着朱元璋去了安丰以后,开心觉得怪无聊的,就开始在应天城里头东游西逛的,也没有逛出什么名堂来,反而是让她现了好多好吃的点心,糕点,小吃之类的东西。 所以楚流烟看到开心的时候,开心正在很开心吃一个羊头。 “楚小姐,你也来吃呀,”开心指着她身前桌子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零食和小吃继续说道:“没想到应天的小吃这么好吃,早知道的话,我就劝着我们家的公子早点带我来应天了。” 楚流烟瞧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开心,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开心,你不能慢点吃么” 没想到开心听了这话就停了下来,楚流烟大出意料之外,连忙问道:“开心,你这么了。” 开心点了点头说道:“对了,楚小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来找我做什么。”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我今儿个来找你,还真是有点事情。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看了那种叫电视剧之类的东西,里头的人偶都扮着皇帝呀,嫔妃什么的么。” 开心纠正了一句道:“楚小姐,我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那些不是人偶,是演员。人家是演戏拿好多好多的“俸禄”的人。不是什么木偶呀人偶什么的。” 楚流烟莞尔一笑到:“都掉到了匣子一般大的地方里头,不管是你说的影员,在我看来就和那些人偶差不多。” 开心阴阳怪调的说道:“好了,姐姐,就算是人偶好了。楚小姐想知道一点什么呢。” 楚流烟不以为意,对着开心说道:“开心,我想让你帮我想一想,你说的那个明朝的戏里头,朱元璋有没有杀了徐达。” 开心一听楚流烟问,偏着头想了想说道:“姐姐,我不怎么喜欢看明朝戏,我喜欢的是清宫戏。你问道的那个问题,我没有多大的印象,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 楚流烟听开心这么说,只好退而求其次,另外问了一个问题道:“那么,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叫做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个怎么样的皇帝。” 开心高兴的说道:“楚小姐,你问起这些事情,我倒是有些印象,我听的好多个喜欢看明朝剧集的朋友谈起,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可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皇帝,对百姓很好,特别痛恨贪官污吏。实在是一代明君,可是和唐太宗李世民相媲美。” 楚流烟一听,知道如果开心真的和母亲一样是来自后世之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法子来到了自己的时代。可是从开心的话语里头已然可以知道那个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后世的风评不错。 如果朱元璋真的做了皇帝,那也是一件大好事。楚流烟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辞别了开心,楚流烟就急匆匆的来找徐达,徐达还在城楼上,看见楚流烟一阵风一般的转到了自己的眼前,徐达心知自己的麻烦又来了。 果然,楚流烟一开口就咄咄逼人的说道:“徐达,你再不出兵,就把吴国公给你的兵符交给我,我自领着军队去庐州救吴国公。” 徐达小心翼翼的应承说:“流烟妹子,你一个弱女子,我这么能放心呢,再说你在军中虽然做了军师,职责却仅仅是出谋略献策,参赞军务而已。虽让也谙兵事,可是毕竟没有亲自带过兵打过战。这么可以如此贸然带兵去营救吴国公,这等事情还是让我代劳好了。” “可是你只是口说出兵,却毫无动静。如此口惠而不实至,吴国公在庐州城外的那些营寨恐怕撑不住几天就要被陈友谅给连锅端了。”楚流烟还是一派激愤的语气。 徐达无法,只好说道:“那好,那我先派出五千人做先锋,打前站,这总可以了吧。” “增兵最忌就是分次分批了,如果让陈友谅看穿了意图,有了准备那可就难了。” “那我明日点齐人马出兵。”徐达说道。 “徐达,你不必故意拖延了,我可以担保日后朱元璋果真做了皇帝,绝对不会是个鱼肉百姓,倒行逆施的坏皇帝,如果朱元璋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楚流烟第一个不放过他。眼下最为急迫的事情是救出朱元璋,倘若朱元璋让陈友谅在庐州城外给灭了,估计陈友谅马上就会回师直到应天,到时候人心涣散,你徐达再有十倍的本事,也挡不住陈友谅,到时候天下必然被陈友谅所得,以陈友谅刻薄寡恩,暴虐嗜杀的脾性,天下人必然会遭殃的,你明不明白。如此大局,以你的识见,怎么可以做视不顾呢。” 一听此话,徐达悚然而惊。微微考虑了一会,就对楚流烟说道:“好,流烟妹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马上就去召集部队,克日进庐州。 一个时辰之后,徐达和楚流烟带着大军赶到了庐州,徐达一见汉军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跟铁桶一般,看的人头皮麻。 楚流烟对着徐达笑道:“无妨,上次我杀出重围的时候,已然将汉军的布置记在心中,而且走之前已然和刘军师商定,子时三更,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击破汉军。” 徐达击掌说道:“此计甚好,我等子夜之后就依计行事。” 当夜火,在内外夹攻汉军阵营一片大乱,徐达一马当先,杀出汉军中,且行且进。 “且住,谁于常遇春大战三百回合。”混乱中只听得前头想起了一声闷雷似的吼声。 徐达大喜,连忙拍马迎上,只见常遇春护着朱元璋,且战且退,已然来到了跟前。 徐达连忙在马上横着刀参见朱元璋,朱元璋大喜,随后就由徐达和常遇春左右护持着,杀出了重围。 第八十九章:严凤英 一路冲杀,在徐达的前导下,回到徐达的帐营中,朱元璋方才定下心来,过了不久。李善长,刘伯温等人也同其他的将士一起,突围而出,寻到了徐达的帐中,与朱元璋相见。 检点人马,现围困之中将士死去甚多,可是大将却全都奇迹般的幸免于难,朱元璋虽见诸将无恙,可是却折损了不少兵马,不觉泪如雨下。 这时候,一个徐达手下的将领跑进入帐内,对着朱元璋跪下说道:“吴国公,陈友谅于前后夹击,父辈受敌情势之下,已然拔营遁走了,是否要派人追击。” 朱元璋大喜,说道:“时近黎晨,我等虽然里应外合夹击汉军,大败了陈友谅了一阵,陈友谅实力虽有削损,尚不足以一战而胜之。更兼陈友谅狡诈异常,恐其引兵退遁之际,于道旁暗设下埋伏,若派兵追击,中其埋伏,反而不美。尔等就不必追击了,暂时退居安丰,深沟壁垒,防其反扑。” 将领领命而去。 楚流烟随同朱元璋和众人也随后骑马进入了赶回了安丰,才出了徐达扎下的大寨门口,但见满目疮痍,双方将士的尸倒藉遍地,军中将士见之落泪。 朱元璋回过身子对徐达说道:“徐将军,此战身亡的将士,就烦劳徐将军妥为安葬,勿是尸骸烈日之下,成了兀鹰的口中食。” 徐达一口应承了下来,便安排将士清理了战场。 等到朱元璋和众将入了安丰之后,朱元璋于安丰城中关帝庙召集了徐达常遇春等麾下众将。 众将应命来关帝庙见朱元璋,只见朱元璋已然命人在关帝庙里头摆下了筵席,不过众人惊奇的是,大殿之上居然供着关公像和牌位面前供着一只被捆着的彩羽的大公鸡。 朱元璋和众人分座次坐下之后,朱元璋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是为立誓一事。” 诸将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头到底买的什么药,都安静了下来,静听朱元璋垂训。 不料朱元璋缓步走到了供奉着的关公的牌位面前,跪拜了一番,随后站起来对着关公想说:“关圣人在上,今日朱元璋欲于麾下兄弟歃血为盟,若是他日背弃誓言,当死无葬身之地。”说完,朱元璋扎开步子,在关帝像面前酹了一碗酒。 诸将这下子明白了,吴国公今日如此慎重其事,是为了在关王爷面前立誓。众将屏住呼吸,细观吴国公朱元璋下一步举动。 只见朱元璋给关王爷行完了礼,居然拔出佩剑一剑就剁掉了供奉的公鸡的鸡头。 两个在旁伺候的仆役用铜盆接过公鸡血,随后朱元璋用佩剑将自己的食指割破,在鸡血之中滴入自己的血液。 随后仆役就端着铜盆走到了诸将的面前,诸位将领也学着朱元璋刚才的样子,纷纷用佩刀佩剑割破食指,把自己的血滴入铜盆之中。 楚流烟本来不想滴血的,迫于情势,生怕触怒了诸将和朱元璋,也只得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刺破手指,滴落了几滴血,敷衍了一番。 两个仆役端着铜盆转了一圈,大殿之上的诸将都照此行事,完毕之后,仆役将铜盆中的血掺入几个酒坛之中,随后就拿着酒坛给坐在案前的众将依次斟满了酒杯。 楚流烟看着自己眼前的那被略略有些猩红的酒,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其他将领却不以为意,他们都是在战阵上出死入生过,两军对阵之时,无不是你死我活般的惨烈,故而坐上的将领不乏有杀人如麻者,就算是心中颇有矜仁之念的将领,对于鲜血也是司空见惯的了。 人杀的多了,自然血是见得多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待得仆役全部斟完之后,朱元璋举杯说道:“今日我请诸位将军来,是为了此次诸将与吾被陈友谅围困庐州城外,已期必死之地,诸位能够戮力同心,最终得以杀出重围,此乃诸将之功,本国公敬诸位一杯。” 说完,朱元璋仰头一饮而尽。 诸将齐声应道:“多谢吴国公见赐。”随后也都举杯将掺着鸡血和人血的酒水一饮而尽。 朱元璋见诸将喝完,拔出身上的佩剑誓道:“今天下纷攘,群雄并起,盗寇横生,兵连祸结,逢此乱世,不忍黎庶被蛇蝎之祸,故揭竿而起,啸聚群豪,若得尽驱鞑虏,解万民于倒悬之苦,一统乾坤,开辟不世之基业,来日若能尽有元虏之财,必定以其地封,以其财赏。定当与诸位共享荣华富贵,成败利钝,死生以之。” 诸将虽然知道朱元璋澄清宇内的志向,可是从来没有从朱元璋的口中听过朱元璋想要做皇帝的,如今见朱元璋非但有做皇帝的打算,而且口口声声说愿意与部众同享富贵,很过将领投身行伍,效命疆场,无非也就是要博取富贵荣华,求一个封妻荫子。 诚所谓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朱元璋心中深明取人者安,聚敛者亡,以故王者富人,霸者富士的道理,所以就对这些麾下的部将许下类似于“苟富贵,不相忘”的诺言,以期激励诸将能够襄助自己成王成霸。 朱元璋既有此意,众将自然乐从。于是纷纷跟着朱元璋叫嚷道:“成败利钝,死生以之。” 徐达更是心喜,原本心中对于朱元璋的悬测疑虑也由朱元璋的这个诺言而消减少了不少,唯有楚流烟喝不惯这渗了鸡血的酒,勉为其难的随着诸将喝了一杯之后,跑到外头吐去了。 放过朱元璋与麾下诸将在关帝庙中歃血为盟决意攻取天下不提,单表陈友谅被内外夹击,不得已败归汉阳。 此番兵庐州,重重围住了朱元璋的大军,是要将朱元璋置于死地的,不料坐困愁城的朱元璋居然巧设妙计,与前来解救的大军里应外合,攻得汉军稳不住阵脚,不得已连夜遁走。久攻不下直至师老无功,陈友谅已然是大为惭愧,不想最后居然又是大败归来,陈友谅不免又气又急,对于朱元璋的怨愤自是更甚了几分。 是以回到汉阳,陈友谅日日思量如何方可报此一箭之仇。 汉王的手下见主上圣心如捣,自然有想要为主上分忧以宽慰圣怀之人,自然其中也不乏溜须拍马之人。 故而很快的有人就向陈友谅进言说道:“汉王,如今朱元璋羽翼已成,若是要凭借战阵杀伐,不免旷日持久,不如寻一个别的法子,不用劳师动众,也可将朱元璋剪除。是为一本万利,惠而不费之事。” 陈友谅一听正中心怀,就对着那人说道:“先生有何妙策,可以教我,如是先生之策可行,必有重赏。” 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臣有一计,不知当行不当行,还请汉王定夺。” 陈友谅追问道:“道来我听。” “燕赵之地自古民风彪悍,多有绿林豪侠出没其间。不如于此间觅得一壮士,汉王多以金帛致之,命其投入朱元璋的军中,伺机行荆卿之事。” 陈友谅一听就懂了,此人所说的计策就是派人暗中投靠朱元璋,等到有了机会,就仿照当年荆轲刺秦王的手法,将朱元璋杀死。陈友谅眼中不由得射出摄人的神芒,迫得献策之人还以为自己所献之策有了什么疏漏,连忙跪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陈友谅开口说道:“先生不必惊慌,先生之计甚合孤王的心意。不费一兵一卒,可是使得朱元璋授阶下,果然是妙策,哀家赐你千金,命你代哀家深入燕赵之地,觅得能行此事之人。所需之物,尽管开口,无不照办。还有,命此人将敌军的动向秘密的传过来,本王自当有赏。” 献策之人抬头一看,汉王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心中大安,连忙谄媚的说道:“汉王英明,算无遗策,如此则一可探知朱元璋军中的究竟,以便便宜行事。二则可击杀朱元璋于应天城中,倒是应天自然可以不攻自破,汉王自可一统河山,恭为元,谨治赤子,继天立极,托临亿兆。” 这一通马屁拍的陈友谅心神一畅,就封了此人一个官儿。 半个月后,应天的招兵处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请求投入行伍,自称是严凤英,燕赵人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招兵之人一见来了一个书生一样的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想来参军,不觉大为失笑。 “你这个书生不在家好好读书,来参军作甚,看你的身子骨,怕是风一吹就到了,还谈什么当兵打仗。走走走。”说着招兵之人上前推了这个自称是严凤英的书生模样的人一把,本来以为这一下就可以轻巧的把严凤英推开,可是没料到严凤英居然是纹丝不动。 招兵的将领是个有股子蛮劲的老兵,在常遇春手下做事,常遇春见他力大如牛,很是看重,所以此人跟着常遇春很是到了不少仗,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朱元璋打战消耗了不少的兵力,就命属下的将领招募兵丁,补充军伍的人员损失。常遇春最喜欢精壮的部下,其他事情马虎,唯独对于招兵一点也不马虎,让这个人来坐镇招兵处,就是想要借这个人的蛮力,好好的甄选一下应募的乡人。所以封了他一个将官,他也很是得意,自以为军中别无他人比他的力气大了。 一见推不动,手儿反而有些隐隐作痛,招兵的将领很是不服气。不过这下就有些不敢大意了,略略的定了定心神,扎稳了马步,猛地又推了那个严凤英一把,满以为这一下子一定可以将这个弱不禁风的秀才样子的人推到几丈开外。 可是没想到不用力还好,这一下猛地用力,严凤英依然是纹丝不动,而招兵的将领反而被反震之力震得噔噔噔噔的退后了好几步,一时稳不住身形倒在了地上。 这些招兵处就热闹开了,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动都没动,把推他的那个军中有名的大力士给震倒在地上了,都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想要看个究竟。 招兵的将领在同僚和应募入伍的乡人面前跌了这么一跤,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指着严凤英的鼻子说道:“你可敢与我一较臂力。” 第九十章:投军 严凤英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说道:“但凭将军吩咐,只要将军划下道来,我严凤英无不接下来就是。” 严凤英的这番话一出口,招兵处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因为这样黑话一般都是在绿林中所说的切口黑话,这人开口是如此一番腔调,不是绿林好汉出身就是兵痞落草的出身,不可小视。 招兵将领一听严凤英开口,心中也是一惊,他知道绿林中人有不少身怀绝艺之人,不可小觑,可是此事是自己开口挑战的,眼下对方已然慨然应战了,自己却龟缩了回来,势必要弱了名头。 所以这个招兵的将领一咬牙,心中暗到,以自己几乎打遍军中无敌手的臂力,除了那个刘伯温的怪物侍童笑笑之外,应该不会逊于他人的。所以再围观者的起哄声中,招兵的将领将严凤英领到了校场边上的一个石桌边,那些抛石锁,举大石的人一见,就知道大力士又要和人比试力气了,所以也都围了上来。 招兵的将领指着石桌中间的划痕说道,你我将手臂置于此线的两边,互角力气,率先扳倒对方则为胜利,你看如何。 严凤英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 招兵的将领一见对方同意了,就和严凤英相对着坐了下来,将手臂搁置石桌之上。 严凤英也依样摆好架势,两人双手相握,肘尖相对,在中人的示意下,可是了角力。 招兵将领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臂力,就算不能轻易取胜,力保平局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之后,全身力气全都使出来,都没能扳动对方分毫,过了半刻中,已然累的都要脱力了,额头上的汗水一阵阵的冒出来,几乎都要模糊了眼帘。 可是偷眼一看严凤英,居然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身上一滴汗都看不见。 招兵将领心知遇到了高人,可是眼下却已然无可退却,只好勉力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希望能够将对方一举扳倒,可是只听对方轻轻的说了一句得罪了。招兵将领立刻就觉得手上几乎加上了千钧之力,勉力支撑了片刻实在是支撑不住,一下子就被扳倒在石桌上。 围观的将士大哗,纷纷对严凤英表示佩服。严凤英站起来对着四周抱了抱拳头,以示谢意。而那个招兵的将领,越已然累的脱力,趴在了石头桌上。几个兵丁连忙将他背回了营帐中。 其他部队的招兵的将领得知此事,大喜若狂,都来求着严凤英加入自己的部队。 一个招兵将领说道:“我们徐大将军谋略是军中最为厉害的,只要跟着徐将军,肯定能够百战百胜。” 另外一个招兵的将领也不甘落后的说道:“蓝牙将军是军中武功最好的将领,你跟着我们蓝将军,非但可以打胜者,还可以跟蓝牙将军多学几手,蓝玉将军年轻有为,而其最器重武功厉害的部属,保你晋升的最快。” 徐达部下的招兵的将领虽然因为脱力被抬到营帐休息了,可是招兵的主事还在,这个主事也不是省油的灯,对着其他纷纷拉严凤英去自己部队的招兵将领们呵斥道:“嘿嘿,你们想的倒是美,怎么说这个人也是我们将领先看上的,一定要入常将军麾下。你们可不能候着脸皮和我们争,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去招一个来。” “老兄,不是我们不想招,可是军中最厉害的那个一个人可以对于一个营的人马,是刘伯温军师的武童,我等上门了好几次,可是刘军师不肯放手,朱大帅也话了,让我们不要打笑笑的主意,否则这么会和你们强这位仁兄呢。” 严凤英听这个人这么说,脸色不由的猛然变色,他武功虽高,可是自问自己举动不可能对付的了一个大营的人马,朱元璋营中有这样的人,可是汉王为何没有跟自己提起,严凤英连忙追问道:“这位兄弟,这个叫笑笑的,是那个营的,我倒是想要和他会会。” 那人刚想答话,只见圈子外头想起了一身闷雷似的饱和:“何人将俺的招兵将领击败了,快让俺瞧瞧。” 围观的将士一听,大叫道:“这下好了,常将领来了。” “不但常将军来了,连徐将军和楚军师也来了。”一些将士一边嚷嚷着,一边自动的闪出了一条道来。 “楚军师,莫非是汉军提及的那个红衣妖人,可好这个红衣妖人不是被汉王给杀了么。”严凤英一听,心中不由一震。 举目一看,只见围观的兵士的缺口处,一个面若重枣的黑脸将军黑虎着脸,大踏步的赶了过来,后头跟着一个脸似冠玉的潇洒飘逸的将领,身边是一位淡雅脱俗的女子施施然的举步跟在一侧。 莫非这个女子就是汉王喜欢的那个红衣妖女。 严凤英心中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只见常遇春已然到了他的跟前,瞪着眼珠子环顾了一圈,叫骂道:“娘的,让那个叫严凤英过来见过本将军。” 原来朱元璋虽然在庐州城外大败了包围着自己的汉军,可是激战之下,也损失了不少的兵勇。所以回到应天之后,就命各个军队招募兵勇,加强训练。 楚流烟和徐达来找常遇春商量招兵之事,没想到一个小卒进来给常遇春报知了严凤英的这件奇事,常遇春生性冲动,再加上最喜欢力大的部将,得知此事就想来看个究竟,就撺掇着徐达和楚流烟一起来看看。 徐达和楚流烟也觉得有些好奇,就随着常遇春一同来了。 严凤英心知这个肯定就是朱元璋麾下出了名的脾气火爆的常胜将军常遇春,这般想着,严凤英就对着常遇春抱拳说道:“常遇春将军,小人就是严凤英,不知将军有何要事要见小人。” 常遇春听的严凤英的话,对着严凤英上看下看,打量了好一番说道:“真的是你么,看你的身板,怎么会将我军中的大力士给大败了呢。” 严凤英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岂不闻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常遇春一听严凤英的话,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呐呐的回了一声道:“你说的什么宰鱼,还有什么鱼来着,本将军一概听不懂。本将军问你话,你这么说道杀鱼这种事情上来了。” 楚流烟缓步走到徐达身边,轻笑了一声说道:“常将军,不是什么宰鱼杀鱼之类的事情,宰予是孔子的弟子,能说会道,利口善辩。开始孔子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但后来这个宰鱼渐渐地露出了本色,仁德皆无且有十分懒惰,大白天不读躺在床上睡大觉。为此,孔老夫子就骂他是“朽木不可雕”。” 常遇春听了楚流烟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人跟我说道不是鱼,而是人呀。那楚小姐,另外一个什么鱼是到底是什么鱼。” 楚流烟回答道:“另外一个人也不是鱼,这个人叫澹台灭明,字子羽,是鲁国人,比孔圣人小三十九岁。子羽的体态和相貌很丑陋,可是总想要事奉孔子。孔子却认为此人资质低下不堪造就。可是没想到后来子羽修身省己,处事光明磊落,后来子羽游历到长江,跟随他的弟子足足有三百人之众,名动公卿,声名播于各诸侯国之间。后来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感慨的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楚流烟一面说着,一面不由的也打量了严凤英一眼。 常遇春这下子听明白了,不过他转头又看了看严凤英,脸上依然是不信这个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严凤英,居然将自己军中力气最大的大力士给大败了。“常遇春说道:“你去那边举个石锁给我看看。” 第九十一章:疑心 【为祝贺书友梦洁姐姐订婚大喜,今天加更一章。第二更时间为傍晚6点,加更时间为晚上9点。】 严凤英心知常遇春是想掂量一下的斤两,也不搭话,自己走到了旁边的校场上,一些举着石锁的兵勇一见,赶忙将手中的石锁放下,退大一边看热闹。 只见严凤英将衣服的下襟一提,挽了几挽,顺手往腰间一扎。 扎停当后,严凤英往前走了几步,只是用脚尖轻巧一挑,随即就将脚边的一个石锁挑飞了起来,轻轻巧巧的落到了左边的肩膀上,随即又用脚尖挑起了一个石锁落到 右边的肩膀上,连身板都没有晃动分毫,随即又用右脚勾起了一个石锁。 围观的兵士见状,不由的齐声喝彩,没想到严凤英只是微微一笑,肩膀一耸,左右肩膀上的石锁跳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右脚尖勾起的石锁上,三个石锁叠到了脚尖上,严凤英的悬在空中的脚尖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依然是分毫未动。 兵士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华丽的犹如杂耍般的动作,不由得纷纷拍掌喝彩。严凤英听的众人的喝彩声不由想要好好地的在表现一番,想要震慑全场。所以将脚面一翻,三个石锁接连飞起,严凤英击出两掌,将两个石锁击出了数丈开外,随后又换过左脚将最后一个石锁接住,轻轻巧巧的放到了地上,随即轻描淡写的踩了一脚。 那个石锁被严凤英如此轻描淡写的踩了一脚,居然陷入了地下数寸之深。 围观的一众兵丁看的是瞠目不已,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好,好本事,我老常要定了,给严凤英取过一副衣甲,带他好好下去休息。” 常遇春话音刚落下,兵丁中出一阵欢呼声。 其他几个队伍的招兵将领很是倾羡,可是常遇春将军已然开口要走了严凤英,也没法继续争了,所以都围到了常遇春边上跟他道贺了一番,随后便走掉了。 常遇春很是爱惜人才,就带着部众去看严凤英去了。 兵丁们都散去之后,楚流烟赶到被严凤英踩了一脚而陷落地下数寸的石锁边上细细的看了一眼,转头对着身边的徐达说道:“徐将军,我看严凤英身怀绝艺,武功不在我等之下。” 徐达也盯着石锁看了一阵,点头说道:“流烟妹子说的一点也没错,此人确实内力深厚,但凭这一脚,也足见其人功夫了得。” 楚流烟踌躇了一下说道:“功夫了得尚在其次,我见此人目光游移不定,不知此番来我军中是否有歹意。” 徐达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沉吟了一番说道:“我看此人似乎是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出身,武功又是如此之高,定然是江湖中有名有万的人物。不过绿林中人参军之后效命疆场,建功立业的也不乏其人,据此断定其人有歹意可能还言之过早。”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徐大哥说的有理,不管此人来历如何,是否绿林出身,若是能够冲锋陷阵,奋勇杀敌,那么军中倒是得了一个难得的助力。” “流烟妹子所言甚是,若是此人能够为军中效力,忠贞不二,确实也个难得的好手。我看此人虽不是力敌万夫的骁勇国士,不过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勇士。” 楚流烟低头盘算了一会说道:“但愿此人能够如同徐大哥所言,能够杀敌立功,忠贞不二。” 此时已然是日薄崦嵫,茫茫落落,校场金台之上,却是犹有夕照,瑰丽无端,楚流烟和徐达望着此景,不觉目眩神迷。 良久,楚流烟悠悠的吐声叹道:“若是世间再无战事,世人皆来赏慕这良辰美景,那该多好。” “不会太远了,只要我等协助吴国公扫平天下,廓清宇内,到时候就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齐享太平了。”徐达安慰道。 楚流烟却是一脸的伤感:“徐大哥,你我二人附着吴国公起于濠梁,存志廓清宇内,解救苍生黎庶,本想义师所指,暴虐消亡,战旗拂过,黎民欢腾,不想到如今依旧是大业坎坷,强敌环伺,战事蹭蹬,数年来我等随吴国公冲冒锋镝,吮血裹创,可环顾宇内依然兵连祸结,征伐不息,一副道路流离生灵涂炭的末世景色,有时我真想离世索居,泛舟湖海,不再过问这世间之事。” 徐达听的此言,也是默然不语。 朱元璋依然攻伐四方,一日攻到一座城池之下。城坚难下,朱元璋帅军强功不下,数战皆北,朱元璋很是烦闷,常遇春得知之后,就跑到帅帐中主动请缨,要朱元璋将这块硬骨头叫给自己来啃。 朱元璋也知道常遇春作战骁勇,是军中最为得力的将领之一,所以就很高兴的将攻城之事交给了常遇春。 第二日,攻城之际,朱元璋亲自领着诸将,坐镇中军观战。 眼看常遇春带着部众快要登上城楼了,只见城头一阵檑木箭矢,犹如雨下,攻城之卒,纷纷倒地。 朱元璋与观战诸将不由的扼腕叹息,正叹息间,只见城下一个将士抛了一个飞索,几个跳纵,缒上城头,随后就在城楼上杀伐了一阵,将城楼上的弓弩手杀个殆尽,箭雨一滞,常遇春就乘机带着部众登上了城池。 朱元璋大喜,连忙环顾诸将问道:“先登之将是何人,为何本国公不认得。” 军中将领有认得严凤英的,就对着朱元璋回禀道:“吴国公,先登之人并不是军中的将领。” 朱元璋一闻此言,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问道:“此人是何人,快快说与我听。” “此人名唤严凤英,燕赵人士,是常将军新近募得的一个兵勇,军中传言此人力大无穷,有惊世骇俗的本事。” 朱元璋一听,不由拈须赞美道:“自古又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如今看来还真是不虚,此人也绝非一般的凡夫俗子。” 城池攻打下来之后,朱元璋即刻就命人令常遇春将严凤英带到中军大帐中相见。 “末将参见吴国公。”常遇春对着朱元璋施礼道。 “严凤英见过吴国公。”严凤英进入大帐之后,随着常遇春对着朱元璋兜头一拜道。 “常将军,严壮士都请起来说话,来呀,给常将军和严壮士看座。” 随即有人就取乐两张马扎过来,常遇春和严凤英谢过朱元璋之后,就双双做了下来。 “严壮士,你是何方人士。如何来此地参军。”朱元璋和蔼的对着严凤英询问道。 严凤英眼珠子一转,站起来回复说:“有劳吴国公下问,属下是燕赵人士,祖上做过武将,到了我父一辈,家道中落,这几年兵火连连,家乡无法讨得生计,我又不肯将祖上传下来的军阵之艺胡乱丢下,故而想要投军,以期能够博取荣华富贵,求的封妻荫子的功名。在家之时,听人传言吴国公仁义的令名,故而辗转行来投奔吴国公帐下效力。” 第九十二章:另有所 楚流烟在听了严凤英的言辞,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严凤英明明是个绿林中的人物,为何要自称是武将之后。其中是否别有其他的意图。 楚流烟正深思间,只见朱元璋闻言大喜道:“壮士如此厚我,实在不敢当。今日攻城皆仗壮士之力,方才下的此城。本国公听闻你尚是一个小小的兵卒,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以壮士的武艺,做一个将领也是绰绰有余的。” 严凤英却开口致谢道:“属下就是做了吴国公身边的一个马前卒,能够为吴国公效力,心中已然是于愿足矣,何敢望将领之职。” 楚流烟和徐达对视了一眼,心中均以为严凤英如此言来,似乎另有深意。 朱元璋却是大喜道:“如此,那么就请壮士屈尊,暂时在我身边做一个亲卫。” 说罢,朱元璋转头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你是否可以割爱,将严壮士让与本国公。” 常遇春见自己的部将被朱元璋强要了去,心中微微有所不快,可是毕竟也是一件好事,不好阻拦。所以常遇春只好复奏道:“但凭吴国公吩咐,无不遵命。” 朱元璋大乐道:“如此甚好。今日军中得此壮士,又攻破坚城,岂能无酒。”随后朱元璋就令人摆开酒筵,令诸将开怀畅饮。 严凤英凭借一身绝艺,攻城陷阵,屡立战功,还搭救过朱元璋几次,故而深的朱元璋信任。 直到陈友谅又举兵来犯,朱元璋率部相迎,局势又开始了新的变化。 一日晚间,楚流烟奉命来朱元璋帐中议事,楚流烟行到半路,忽然见前头鬼鬼祟祟的一个穿着军中将士袍服的人,急匆匆的一头奔进了一座密林,身形之,不下于自己。 楚流烟大是好奇,因为仅从轻功一道论之,朱元璋军中实在的罕逢其匹。楚流烟就一纵身,展开轻功,悄悄的跟在了后头。 莫约跟出了五里地,那人停下了身影,楚流烟也随着停了下来,飞上身边的一枝叶茂密的大树,悄然隐匿好行踪,偷偷的窥视那人的举动。 只见那人小心翼翼的四下里望了望,随后从怀着取出一只鸽子,随后一扬手,将鸽子放飞了。 楚流烟极为诧异,仔细的盯着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赫然就是严凤英。 严凤英见鸽子飞走之后,若无其事的回营去了。 楚流烟这才从隐匿的树上跳了下来,看着鸽子飞起的方向是西北方,西北方,严凤英到底是想给谁传递消息,为何又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楚流烟的心中腾起一团极大的迷雾来。 回到营帐,楚流烟现严凤英若无其事的侍奉在朱元璋的身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营帐似的。 和吴国公以及一干将领商议完事情之后,楚流烟特意见所见事情告诉了徐达。 徐达闻言大惊失色,向楚流烟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兹事体大,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议论。 楚流烟会意,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徐达帐中,方才坐定,徐达就开口问道:“流烟妹子,今日之事,你断定自己没有看花了眼,严凤英真的鬼鬼祟祟的将信鸽放走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虽然离得有些远,可是那个私放信鸽之人的面目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就是严凤英没错。” 徐达微一颔,沉吟了片刻继续追问道:“流烟妹子,你可瞧清楚了那放飞的信鸽究竟是飞往何方。” “西北方位。”楚流烟斩钉截铁的说道。 “西北方,那么这只信鸽极有可能飞起了汉阳那边,看来严凤英是想陈友谅派来的人。”徐达沉思了片刻,悠悠的说道。 楚流烟大吃一惊:“居然是陈友谅派来的,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可是为何陈友谅要派此人来呢。” “以我之见,严凤英居心叵测,可能会对吴国公不利。” 楚流烟连忙追问道:“如何不利法。” 徐达也不搭话,只是并拢四指,在自己的脖间上做了一个划拉的动作。 楚流烟一看就会意了,顿时面无人色的说道:“徐大哥,你是说严凤英煞费心机的混入营中,是想刻意的接近吴国公,伺机将吴国公谋害了。” “正是此意。楚小姐,我看吴国公眼下可能有些危险了。”徐达的面色阴沉的说道。 “可是眼下就是想要指证严凤英,也是苦无证据,若是严凤英执意抵赖,我等也拿他没有办法。”楚流烟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徐达叹了一口气道:“此人来到军中不过是半年的光景,不过已然是屡立战功,吴国公和常遇春对他都很是器重,轻易确实是动他不得。” 楚流烟埋头盘算了片刻,抬头说道:“徐大哥,此人武功高强,居然投身军旅,看来所图非小,不过吴国公身边一直都是有人护卫的,此人若是想贸然下手,也是不易成功。我看眼下吴国公虽然有些危险,不过暂时也无大碍,请徐达哥在军中多挑选出几个人手,贴身保护吴国公便是了。” “以妹子的意思,似乎是有了办法。”徐达转过头来问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法子,我总觉得此人来历不明,我安排人去此人的原籍打听一下,看此人所自称的情形是否当地的实际情形差不多。” “妹子是想要派人去燕赵之地探知此人的底细么。”徐达追问道。 “正是如此,徐大哥,明日请给我拨出几个机灵的将士,听我的差遣,去此人的原籍打听这些事情。” “恩,如此不失为一个妥帖的法子。” 第二天,徐达在军中挑选了几个好手,作为吴国公的贴身侍卫,朱元璋虽然觉得无此必要,不过经过徐达的恳求,说之以吴国公如今身份矜贵,不可过于大意,若不加护,必然为人所乘,到时候可就对不起天下苍生了。 徐达以天下大义相责,朱元璋无法,只好勉为其难的接收徐达特意给他安排的卫士。 严凤英见状,心中疑惑,行事就愈加小心了。 半个月后,徐达派往严凤英原籍的人回来报称说,当地确实是有一户人家姓严,起祖上是武将出身,这一辈出了一个严凤英,不过此人早年逢了一个异人传授武功,弱冠之龄已然是武艺冠绝乡里,后来不知为何落草为寇,成了打家劫舍的绿林人物,而且是威震一方的江洋大盗。不过乡党之人已然很久未能得知其人的消息了。 徐达听了部下的报告,心知楚流烟所猜测之事,果然有些因头。严凤英煞费苦心,在朱元璋面前隐瞒了自己的部分身世,必然是有所图谋,只是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何而已。 第九十三章:谋算 楚流烟得知了严凤英为绿林大盗,心中极为紧张,一个挥金如土的江洋大盗,居然侧生军旅,接受军令的羁糜,所图定然不小。 所以楚流烟几决意要试探一番严凤英。 楚流烟命人将严凤英请到应天府里头的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 预先在酒楼中一张桌子上用茶杯摆下了绿林的隐语,如果严凤英是绿林人物,自然能够晓得其间的意思。 严凤英听的楚军师有情,就赶到了醉仙楼,结果一上楼,堂倌问明了姓名,就将他引入雅座,严凤英一入雅座,只见桌上茶杯排着绿林中的隐语,不觉一怔。不过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严凤英就摆出了一副于平素一般无二的样子来。 帘子后头的楚流烟一见,心中已然有了底,就卷起了帘子走了出来。 严凤英见得楚流烟出来,连忙来参见军师。 可是楚流烟一开口就说道:“严壮士,吴国公多的你的助力,能有逃到大难,严壮士实在是居功至伟。” 严凤英微微一笑道:“为吴国公做事一向是严某的夙愿,如今既然能够了了夙愿,怎敢不尽心。” 楚流烟话锋一转说道:“严壮士,听闻燕赵地面上有个横行不法的江洋大盗,听说也是姓严,不知道严壮士是否知晓。” 严凤英面色一变,随即哈哈一笑说道:“楚军师果然是见识广博,此事严凤英也听说的过,据说那人还和严某同名,也叫做严凤英。不过缘分浅薄,一直无缘相见。不过想来此人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听说楚军师和元人所说的什么红衣妖人也是同名,可是以严凤英看来,楚军师非但不是什么妖人,反而是一个难得的好军师。” 楚流烟没有想到严凤英居然反客为主的轻易地就把此事揭了开去,不觉有些辞穷了。 “那么严壮士为何不去见一见那个严凤英呢。”楚流烟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严凤英也很是机警,随口回答道:“此人是个江洋大盗,做人行事犹如神龙见不见尾,凤英虽然也曾四处寻觅过,无奈缘浅,从来未能得见其人,说起来此事也是心头的一件憾事。” 楚流烟听得严凤英如此机巧的回答,心中不由得觉得严凤英还真不是一个一般的角色。 “严壮士,你的武功如此了得,想来定是有过一些奇遇吧。”楚流烟见无法问出一些眉目来,就换过话题闲闲的问道。 这一句旁敲侧击的话,严凤英倒是没听出什么来,他不知道楚流烟和徐达已然派人到了他的原籍查探了一番,所以也没有提防的开口说道:“我小时后得逢了一个异人,此人见我天资聪慧,就将其毕生的武学传授给我,故而我的拳脚功夫还算不多,在我离乡之前在乡中与人比试武功,无人是我的对手。” 严凤英洋洋得意的一番话,使得楚流烟已然明白眼前的严凤英定然就是乡党口中的那个江洋大盗严凤英。 得知了此事,楚流烟反而定下了心来,闲闲的说日后想要和严凤英比试比试剑法,严凤英满口答应。 严凤英离开之后,楚流烟转到帘子后头,对着立于厢壁后头的徐达说道:“徐大哥,你看此人是否就是那个江洋大盗严凤英。” 徐达笑了笑说道:“流烟妹子没错,此人定然就是那个江洋大盗,不过此人心机深沉,长于机变,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看来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楚流烟说道:“我也正是此意,此人不除实在是心腹大患。” “不过吴国公眼下很是器重此人,我等也不可贸然行事。”徐达提醒了一句说道。 楚流烟回道:“徐大哥所忧心之事,我也是知道的,不过总要想个办法尽快的将此人的面目揭穿了,否则定然会贻害无穷。” 徐达笑了笑说道:“我已然有了一个计策,说不定可以令此人现出原形来,你看如何。” 说着徐达就对楚流烟说出心中所想的计策,楚流烟听完,额手称庆说道:“徐大哥果然深谋远虑,此计甚妙,严凤英定然会动心思。他一旦有所行动,就会露出破绽来,不过要做出此事,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是笑笑吧。”徐达打断了楚流烟的话头说道。 “呵呵,徐大哥果然就是徐大哥,此事非要那人去办不可,以我等的武功,根本就无法制服严凤英,若是让此人逃了出去,必然是前功尽弃。”楚流烟说道。 紫金山上,白烟凉草离离蕤蕤苍松翠竹夹道迎人碧石青林草色如毡丛竹翳路,幽邃如画。峻石崎岩,砑嗟峭壁,数峰清秀,出没云际。 朱元璋微服带着一干人一路逶迤的来到山上的丛林巨刹门口。 一座远近知名的丛林古刹,古寺残旧,似乎带着陈年木质的幽怨缠绵在其中。 门墙皆是土黄色,仿佛犹如一朵金色的莲花一样开在山坡上。 寺庙的周遭居然栽种着密密匝匝层层叠叠的湘妃竹,寺院便隐没在了这斑斑泪痕的纠结中,宛似亘古不变的牵绊,朱元璋不禁啧啧称奇不己。 几个和尚沙弥在山道盘打扫着零乱纷杂的碎叶,微微拂扫间便带动灰色的粗布僧袍迎风展布。 寺庙之外的湘妃竹林子已然让朱元璋和随行的侍从称奇了,不过还有更大的惊奇在等着朱元璋。 没想到主持已然身穿宝藏大袈裟,头戴舍利金宝冠,亲自出门引候,朱元璋虽不知道老和尚是如何得知的,可是也不防备有他,在老和尚的引导下随喜进入了大雄宝殿。 不愧是丛林巨刹,只见宝殿之上佛像尊严,殿宇宏敞,自与一般的寺院不同。 袅袅升起的烟火,栩栩如生的佛象,加上那沉重而又悠扬的钟声。古朴而又庄严,确实是领袖群伦的丛林古刹的氛围,朱元璋见猎心喜,便在老和尚的陪同下细细的游览了一遍,游便各处之后,老和尚就将朱元璋引入了方丈之中。 两人坐定,朱元璋就向主持老和尚提出一个疑问:“初访贵寺,为何主持如此郑重,具衣冠相引。”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昨夜佛主托梦宣金言给老僧,说今日有天命之人相访,令老僧出门相迎。老僧醒后,忆的佛主之言,就命沙弥备好了衣冠。今日见先生造访,老僧观施主相貌,天地相朝,五岩对峙,实是帝王之相,定然就是佛祖所言天命之人。” 朱元璋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继而大为欣喜。 第九十四章:禅寺业火 和老和尚清谈了一番,果然是得道高僧,佛理精妙,纶音梵唱,听的朱元璋极为如神,不觉天色渐暗。 正在朱元璋和老和尚对谈之时,寺院的高墙之外翻入了三个人影,正是徐达,楚流烟和笑笑。 此次朱元璋微服来寺,正是徐达所设之计。 徐达明白严凤英做事谨慎,定然不会在军中贸然相朱元璋出手,想要揭穿此人的身份,最好的法子是刻意制造出一个引严凤英出手的机会,唯有如此,方可以将严凤英的真实面目揭露出来。 不过朱元璋听了徐达的建议之后,心中也有了怀疑。严凤英固然是屡立战功,可是其人的来历实在有些不太明白,所以朱元璋同意了徐达的计划,试探一下严凤英是否真是陈友谅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朱元璋和老和尚谈完了之后,老和尚就亲自将朱元璋送出,安排在精舍中休憩了下来。 夜半三更,灯阑人静之时,月下昏暗的光线,凭地在这深山古寺增添了神秘阴森的氛围。 一个人影悄悄潜到朱元璋的僧房之外,掏出一把雪亮的匕,慢慢的将门阀弄开。 此人侧耳倾听了一阵,只听的屋内一阵轻微的鼾声,显然朱元璋已然入了黑甜梦乡之中。 黑衣人蹑手蹑足的走到床头,轻轻的伸手撩开帘帐,一手举着匕扎了下去。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那个躺着床上打着轻微的鼾声的梦乡中人,居然一个猛然跃起,一指就点中了他身上的六道大穴。 这时候自帐后转出了怒气冲冲的朱元璋和一男一女二人。 徐达取出火折子点燃银烛之后,楚流烟对着笑笑说道:“此人既然已然被你制住了,就将此人脸上的黑面巾摘掉,让吴国公看看行刺之人到底是何人。” 笑笑闻言,伸手一探,就将床前那人的脸上所蒙黑面巾一扯,黑面巾应声而落,露出了一阵书生般的脸儿。 “严凤英,真的是你。”朱元璋冲口而出的吼道。 “不错,就是我严凤英。”严凤英虽然身子被笑笑点中了穴道,可是依然不示弱的回到。 徐达在一盘质问道:“严凤英,吴国公对你如此看中,你为何要谋害吴国公。” 严凤英笑了笑道:“不错,吴国公对严凤英是极为重视,可是严凤英已然收了别人的银子,正所谓食人之禄,忠君之事,严凤英一定要取的吴国公的脑袋回去复命。 徐达连忙追问道:“究竟是何人要你来军中谋害吴国公,你快快招来。” 严凤英仰天笑了笑说道:“严凤英今日在此认栽了,刘伯温手下的武童果然厉害,刚才出手之时,严凤英就连反手的余地都没有。不过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没有将我的哑穴也点上。我死之后,吴国公一样难逃一死。” 楚流烟心知不好,正要伸手点上严凤英的哑穴,却见到严凤英头一歪,嘴角边流出了一线的血痕来。 “不好,此人要自绝了,笑笑快捏住此人的嘴巴。” 笑笑闻言,正欲动手,可是严凤英的尸已然扑倒在地上了。 徐达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已然气绝身亡了。” 楚流烟一听,很是不解的问道:“严凤英怎会如此轻易的就死去了。” 徐达将严凤英的尸的嘴巴捏开,探视了一会说道:“此人是将毒药弄在牙齿里头,刚才就是要破牙齿而中毒死去的。死的如此之,显然不是一般的毒药。” 徐达转过头对着朱元璋是请示道:“吴国公,如今严凤英虽已伏诛,可是听其临死之言,似是余孽犹在,深山老寺,恐有不妥,吴国公还是及早下山,转回军帐方能保的万无一失。” 朱元璋却不以为然的是说道:“荒山古寺,佛门静地,何来如许多之蟊贼。本国公若是连在禅寺之中呆上一晚的勇气都没有,日后必当被天下人所耻笑。本国公又有何等脸面带兵将将。” 徐达焦急的回道:“吴国公,诚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敌暗我明,形势危殆,我等岂可陷此危地。”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徐将军所言虽为有理,不过本国公万不可骇惧其事,以至于腾笑天下。今夜之事,徐将军不必多言。” 徐达默认,而一旁的楚流烟却插口说道:“既然吴国公执意如此,我等莫敢不奉命。不过我有一事,伏请吴国公玉成。” 朱元璋一怔,笑着说道:“楚军师既有言辞,不妨直言相告。” 楚流烟站起来,环顾四周,关上门窗。 是夜,月明星稀,古寺巨刹笼罩在一片清冷月色之中。 只见几条人影施展轻功,从禅寺的墙头跃入,几个箭步,悄然翻了瓦面,犹如几条幻影一般,穿墙越屋,消失在夜空中。这几个举动鬼鬼祟祟之人,闪进朱元璋所住的僧院之中,几人见屋内乌灯黑火,并无人声,随即就搬来院中的柴薪将朱元璋所住的屋子围堵了一圈。 “好!动手。” 其中一个领头之人吩咐了一声,其余的黑衣人就取出松香等引火之外,四下里头就将朱元璋所住之屋给点着了。 几道火光冲天而起,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远处的僧舍传来杂乱的叫喊声:“僧院走火啦!僧院走火啦!快去救火呵!” 一众僧侣赶忙取过水桶打水救火,锣声人声脚步声,乱成一片。 不过火势太大,僧侣浇灌上去的水犹如杯水车薪一般,无济于事。 另外一处的僧房里头走出几个人观火,正是朱元璋和楚流烟徐达等人。 朱元璋一见自己原本所住的屋子居然着了火,心中很是后怕。昨夜若是没有听从楚流烟的之言半夜转宿徐达房中,今日定然已然成了火中的亡魂。什么雄心壮志也都灰飞烟灭了。 徐达指着着火的屋子说道:“吴国公请看,有好几处火头,这不像失火,像是像有人蓄意放火烧的。” 楚流烟接口说道:“这些人如此苦心孤诣的想要至吴国公于死地,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朱元璋也不由跺脚会骂道:“究竟是何人跟本国公过不去,居然三番五次的谋害于我。” 楚流烟沉吟了一下说道:“吴国公,此地不宜久留,看来严凤英临死之前所言之事并非危言耸听之辞,真的有人欲对吴国公不利。” 这时候楚流烟身后冒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何人欲对吴国公不利,就让他先吃我一拳头。”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笑笑睡眼惺忪的从屋内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道:“拿来的蟊贼,居然连个囫囵觉都不要我睡上,若是撞到了我的手里,定然让他们不得好死。” 朱元璋等人一听,不觉相视莞尔 第九十五章:猝攻 徐达乘隙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如今情势急迫,对头若是知道火烧之计不能,定然会另外设计来谋害吴国公。请吴国公随同我等尽快下山,回到中军,万勿留此危地,此事最为紧要,不可不慎。” 朱元璋闻言,心知这是正论,若是再留在山上,对头之人定然还会派人来暗害自己的性命。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的面色和缓,也乘机进言道:“吴国公,当务之急便是下山归营,尔后再行寻访主持其事的幕后之人。” 朱元璋恨恨的说道:“若是得知谁是幕后之人,我必将他碎尸万段。眼下禅寺确实不能呆了,你等就护卫本国公下山去吧。” 计议停当,徐达就召集了那些跟随朱元璋上山来的十几个伺从,护持着吴国公下山去了。 一行人步履匆匆的直奔山下而来,不料行至半途,一片荒野之处时,对面林中忽然射出一阵弩箭,侍从猝不及防,纷纷死于箭下。 笑笑一见不好,一个伏地翻滚,从地上捡起一个死去的侍从的腰刀,拉开架势,将朱元璋等人护在身后,舞的密不通风,箭头遇之者纷纷坠地。 弓弩射了一阵子,停了下来,笑笑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些鼠辈的弓箭已然用完了。待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去。” 说着笑笑就腾空一跃,欺身近前,想要冲入林中将弓弩手一一杀死。 不料,林中突然罩落下来一张大网,笑笑锐意轻进,未能防备,被罩了一个正着。 笑笑艺高人胆大,虽然被大网罩主了,也不换忙,举起手中的腰刀,随即割拉了几下,就将罩在身上的大网割开了一个大口,眼看就要从大网中挣脱出来了,不料几个灰瓶从头而落,白色的石灰粉末兜头洒下,笑笑的眼中被石灰迷伤,一时辨认不清。 只听得林中数声放箭之声,又是一阵箭雨朝朱元璋等人射来,朱元璋徐达等人失去笑笑的卫护,赶忙抄起手中的刀剑,舞成一团,挡住箭雨。 挡了一阵,箭雨愈密集,武功微弱的最后侍从被箭矢所中,倒在了地上。 朱元璋虽然有侍从护卫,可是肩膀上也中了一箭,顿时血流如注,身子一晃,就要跌坐在地上。 徐达和楚流烟见状,急忙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挡在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前。 这样一来,箭矢就不能伤着朱元璋了。 箭雨稀落了下来,忽然听的林中呼啸了一声,一群蒙面人自林中抢出,直驱朱元璋等人。 楚流烟对着徐达对视了一眼,心中会意,心知此次定然不能全身而退了。 故而两人抱着必死之心,和冲到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拼杀了起来。 蒙面人人多势中,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楚流烟和徐达应付的一阵,眼看就要落于下风了。 一些蒙面人手执刀枪,逼向受伤的朱元璋。 正当如此危殆的时刻,只看一具黑影飞过,撞翻了几个快要靠近朱元璋的黑衣蒙面人。 楚流烟和徐达一见,大喜过望。原来是笑笑的眼睛已然能够视物了,一见朱元璋形势危殆,就纵身抓住了一个黑衣人,毫不费劲的举过头顶,丢先奔向朱元璋的几个大头的黑衣人。 笑笑一见这招见效,便大笑一声,捉过几个人,将黑衣人的阵脚丢的七零八落的。随后一个提纵,就跳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一个黑衣人冲的最快,马上就被这个笑笑撞了个真着,笑笑伸手微微一推,这个人就被撞出去的数丈开外,两个黑衣人躲避不及,被撞到了胸前,三人惨叫了几声就一命呜呜了。 余下的黑衣人一见,不由得心胆俱裂,纷纷抱头鼠窜去了。 笑笑大叫一声,追上去准备杀个痛快,楚流烟连忙喝止道:“笑笑,穷寇莫追,恐有埋伏。” 听得楚流烟如此叫唤,笑笑就回转过身来,来到了朱元璋的身边,朱元璋已然昏迷了过去。 徐达打退了黑衣人,也跑了过来。 楚流烟一看,朱元璋的肩膀上中了一只极为特别的弩箭,箭头已然穿肩而过,徐达将朱元璋的身子扶正,看了看朱元璋背后的情形对着楚流烟说道:“箭头略微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剧毒。” “前有杀手堵截,如今吴国公又中了毒箭,这可如何是好。”楚流烟忧心忡忡的说道。 笑笑凑到跟前,探视了一下朱元璋的伤势,大吃一惊道:“此毒极为厉害,不是一般的毒箭。楚小姐,请让开一步。” 楚流烟闻言就往旁边挪了挪,从侧面扶着了朱元璋。 笑笑连忙从衣囊中对着取出一个丹药磁瓶,倒出一颗药丸,撬开吴国公朱元璋的牙关,将药丸投入了朱元璋的口中。 药丸入口,过了片刻,朱元璋哎呀了一声悠悠醒过来。 肩通难忍,朱元璋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而原本紧握宝剑的手却已然无力的下垂,痛苦的脸上肌肉不停的抽*动,张眼定神一看,只见笑笑和楚流烟关切的望着自己,勉强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黑衣蒙面人都打退了没有,有没有人受伤。” 徐达禁不住呜咽出声说道:“吴国公,出了死了好些侍从,我等并无大碍,只是属下查看吴国公身上的箭伤,现箭尖是淬过剧毒的,是以不敢贸然将毒箭拔下,等回到军中让军中之人将毒箭锯断,方可觅过良医,为吴国公疗伤。” 朱元璋闻言,挣扎了一番,坐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就尊者徐将军的吩咐,立刻回营。” 徐达应声说道:“徐达遵命。” 朱元璋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原本随着自己上山来的那些侍从无一不伏毙在荒野之上,脸色不觉凄惶不安,有些歉疚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这些侍卫均是因我之故,死于荒山绝岭,烦请楚军师找到禅寺主持,就说吴国公愿意多捐献香火之资,请寺里的和尚将这些侍卫好好安葬。” 楚流烟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吴国公,此次有人想要谋害与你,我怎可轻易离开左右。若是被奸人所乘,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朱元璋强自忍着痛笑道:“楚军师不必担心,黑衣蒙面人既然已然被打退了,不会再次来犯。再者,有笑笑和徐将军护着我,贼人就算不死心也奈何不了我等。” “吴国公所言虽然不错,可是我依然还是放心不下,不如让我一同护送的吴国公回营,再来料理此事。”楚流烟争辩道。 徐达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吴国公所言极是,有笑笑跟我的保护,吴国公定然是万无一失的,何况下山之后过了这段路,再无密林可以躲藏,黑衣人就算是想要再来相犯,也无法逃过我等的眼神。” 楚流烟听的徐达这么说,也觉得甚是有理。 徐达见楚流烟不再反对,就命笑笑将朱元璋背负了起来,随后就辞别了楚流烟,沿着山道下去了。 楚流烟待得朱元璋等人走后,立了一回,突然醒转过来,黑衣蒙面人必然是受了谁的指使才来暗杀朱元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严凤英身后的那个幕后主使之人。 一念及此,楚流烟就跑到几个已然死去的黑人蒙面人身前,细细的伏下身子搜寻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令牌之类能够证明这些人身份的东西。 花了半个时辰将所有死去的黑衣人的身上都搜寻了一遍,还是不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楚流烟也失去了耐心,决定还是先上山一趟,让寺里头的和尚先将吴国公手下的侍从的尸给掩埋再说。 第九十六章:黑衣人 楚流烟来到禅寺之外,正想叩门入内,没想到瞥见一个黑衣人窜入了庙中,楚流烟心念一动,就将叩门的手缩了回来,跟着也窜上了庙墙。上了庙墙时候,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先头的那个黑衣人在屋檐上奔走如风,楚流烟也跟着提气跳纵,远远的跟在这个人后面。 跟随了一阵,只见前面的黑衣人跳下屋梁,闪入了一间僧舍。 楚流烟大为好奇,那间僧舍居然正是方丈所居之室,隐隐约约飘出茶香。 楚流烟翻身落到檐下,用脚勾住斗梁,用唾液洇湿了窗纸,睁眼往里头一觑,只见一个老和尚和一个黑衣人密谈。 老和尚说道:“你为何又来见我,大王不是说无事不必来见我。” 说道这里老和尚停顿了一下,伸出右手端起茶杯,左手轻轻掀起杯盖儿,边用杯盖儿轻轻的向杯的一侧拨弄着里面浮着的茶叶片,边用嘴轻轻地吹着茶水。当老和尚把茶杯放下的时候,就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的盯着黑衣人继续问道:“事情办成了么。” 黑衣人笑道:“若不是昨日被朱元璋从火场逃出,此事早已办成了,今日我又何必来见你自找晦气。都说遇到和尚,逢赌必输。” 老和尚听的黑衣人如此说来,一边以右掌竖起置于前胸间,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楚流烟侧耳细听,只听得老和尚纳闷的言道:“朱元璋确是被我安排在那个房间之中,不知为何,居然从火场中逃出升天。想来朱元璋定然是有福之人,否则如何方能逃了出去,不过此种情由,虽不为我知,自然也非我所为,将军不必疑心。” 黑衣人微微一哂道:“不必如此,本将并无疑心此事,不过此事若是让汉王知道了,不知道汉王心中是否会疑心此事,进而疑心,呵呵。” 老和尚身子一颤说道:“莫非汉王已然知道此事。” 窗外的楚流烟听的二人谈及汉王,已然知道二人所称之人定然就是楚流烟了,不觉心中一震,差一点就从梁上掉了下来。连忙伸手攀住了梁上,方才没有掉下来。 楚流烟又想到严凤英放鸽子飞往西北方,徐达曾对自己推测严凤英可能是陈友谅所派之人。如今觉得徐达当时所说之事果然是没错。 一念及此处,楚流烟就定下心神,侧耳倾听,欲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到耳中。 只见黑衣人笑而不语。 老和尚一见黑衣人的神态,有些急说道:“此次朱元璋逃脱并非是我之罪,汉王安置我于应天城内,本来就是为了传递消息而设,刺杀之事,本非我能为之。莫非将军将此次失利之事推到了我的头上。” 黑衣人话说道:“老秃驴果然见事深远,本将军确是已然将此次刺杀陈友谅失败之事飞鸽传书给了汉王。本将军以为不日汉王就会传来密令,令本将军将此次刺杀朱元璋之事不力之人斩杀,呵呵,到时候老和尚又何以自处。” 老和尚面色大变道:“你为何如此行事。你我虽然分领诸事,可是并无仇怨。” 黑衣人呵呵笑道:“老秃驴,本将军本来不欲将此事告知汉王,可是汉王为人刻薄,我等此次刺杀朱元璋不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严凤英,汉王必然怪罪我等。我若不将此事推到老和尚身上,那么本将军的脑袋定然会被汉王砍了去。所以不得不借着老和尚的脑袋,档了本将此次的灾祸。” 老和尚呆了一呆,也笑道:“呵呵,你有飞鸽传书,难得我就没有么。汉王也允我飞鸽密报,若是我飞书一份,一纸辩书到了汉王面前,你以为汉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这个和尚的。” 黑衣人呵呵大笑道:“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此事。” 老和尚愕然,不由呆住了。微微闭上双眼想了片刻之后方回道:“将军此话是何意。” “本将军做事无状,请大师绕恕则个。”黑衣人似乎很虔诚的跪下来求饶道。 老和尚慢慢地睁开微闭的双眼,但依然保持着右掌竖起置于胸间的礼仪姿态,心下略一思忖,此人是个祸胎,不过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事情更是不计后果,鱼死网破玉碎瓦损方肯放下的人,此事不如先放一放,绕他一绕,也好让他日后见情,如此放一个交情给他,日后就是在汉王那边也有个助力,想到这里便张口说道:“也好,老衲此次就在汉王面前替你求上一求,让汉王放了你一马。” “多谢大师了。”黑衣人欺近前来,抽出腰间匕,捅入了老和尚的腹中。 老和尚挣扎了一番,就断了气。 黑衣人对着老和尚的尸体踢了一脚,狞笑的说道:“老秃驴,本将军知道你在汉王面前说话极有分量,可是若是你死了,那就不能在汉王面前进言了。本将军就可以将刺杀朱元璋失利的责任都推掉。” 黑衣人将凶器收好,依旧掩上门扉,走了出去。 只见黑衣人几个纵越,飞身上了屋檐。 楚流烟已然知道这些人都是陈友谅派到应天城里头的奸细,如何不能将这些人铲除,若是今后应天再有战事,这些人又在应天城内捣鬼,势必会给战局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想到此处,楚流烟就飞身上了屋檐,远远的跟在后头。 跟了黑衣人追了一路,只见黑衣人到了一个应天城中的一个屋子门后,闪身就躲了进去。 楚流烟不敢贸然跟着进入屋中,只好绕到屋子前头,只见繁华道旁,是一座极有气派的牌楼,上面写着一个洞香居的匾额,旁边悬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牌楼下面似乎是一些流莺红姑,正在倚门卖笑,招揽路人。 “大爷,来我们洞香居来玩玩,包你满意。” “公子爷,快进来坐坐,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楚流烟一看这些姑娘的情态,虽然个个都是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是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正往里头窥探着,却见一个龟奴从里头冲出来,冲到她面前骂道:“小姐,这里是男人来找乐子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里观望什么,若是有意入门做这般生就说一声,我替你引进,不过要你银子,若是不想做这一行,就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楚流烟听的这个龟奴的口音,似乎不是应天城里头的人,反而带着一些汉阳那边的口音,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刚才的进入洞香居的黑衣人必然和这座勾栏有关联。 不过眼前恶奴恃势驱人,却不得不应对一番。 楚流烟笑靥如花的对着龟奴说道:“小女不过路过此处,深觉此楼繁丽可喜,所以才多看了几眼。非是有意冒犯。” 龟奴一听,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说:“小姐,你还是快走。我尚在可以说话,若是我家主人出来了,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楚流烟不理龟奴的话,却顺势问道:“听口音,大叔似乎不是应天人,不知道你家主人是否也不是应天人。应天人素来排外,如何能够在应天城里头造城如此华美绝伦的楼房。” 龟奴一听,很是得意的说道:“说的是,其实我主人是汉阳大贾,行商至应天,花了大笔金银在旧主手中买下了这座楼子。” 楚流烟一听,心中不由的一惊,知道其中定然还有一些隐情。却是不敢再往下打听,深怕引起了龟奴的怀疑。 随后和龟奴攀扯了几句,楚流烟就转身离去了。 第九十七章:重伤 本想直接回到军中向吴国公报知此事的,待到回到军中之时,却见军中人人仓惶,个个面有忧色。 楚流烟抓过一个奔走的兵士问道:“军中出了何事,为何你等如此仓惶。” 那个被拦住的兵士一见楚军师见问,连忙停了下来说道:“楚军师,你回来的正好,徐将军护送吴国公回来之后,吴国公的箭伤作,昏厥了过去。即刻招军中的医士诊视一番,结果个个摇头,都说吴国公所中之毒闻所未闻,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剧毒,群衣束手无策。” 楚流烟急急忙忙的问道:“吴国公眼下在何处。” 兵士答道:“吴国公被安置在帅帐中,军中的将领一众都过去探视了,我也给帐中送药材去,军师若是想去探视就随同我一起去。” “好,我等前去。”楚流烟答道。 随着着送药材的兵士来到帐营中,只见帐内围着好多将领,都在唉声叹气的,而且还听的人群里头有隐隐约约的女子的低低的哭泣之声。 徐达在帐内踱来踱去,一副心烦意乱的意态。 楚流烟拨开众将,只见床上躺着双目紧闭,不醒人事的吴国朱元璋,面如金纸,头上汗涔涔的,显然是极为危殆,一个妇人正在垂哭泣。 楚流烟回头瞅见了徐达,就过来把徐达揪了出去,两人来到了帐外,楚流烟就急急忙忙的问道:“吴国公不是伏下了笑笑的药丸,好了很多了的,怎么如今居然昏迷不醒了。” 徐达叹气道:“笑笑说他的药剂只能收的一时之效,能够暂缓毒性攻心而已。回来之后,笑笑就找来了刘军师和军中的医士,可是大家看过之后,都不能看出到底吴国公中的是什么毒,所以只好合计着配了一些药剂先给吴国公服下,先保住吴国公的心脉。” “这么说来是药石罔效了。”楚流烟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 徐达摇着头说道:“也不见然,刘军师说只要知道了吴国公所中之毒为何物,也不能对症下药。只是军中医士见识不广,不能识的此毒。所以刘军师已然商议在应天粘贴招医榜,求的国手来军中医治吴国公。”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希望吴国公能够喜沾勿药,早日康复。”楚流烟说道。 “流烟妹子,”徐达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对着楚流烟问道:“吴国公昏迷中似乎还说了几句话,好像是说山上被黑衣蒙面人所杀的侍从安置妥当了么。” 听的徐达这么问,楚流烟就将自己在山上遇到的事情和跟踪黑衣人到了应天城里头的一家勾栏里头的情形跟徐达诉说了一遍。 徐达听完,摩拳擦掌的说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真是陈友谅暗中派人做的。据我看来,山上的主持也是陈友谅派驻在应天城里的奸细,怪不得那日吴国公刚刚到了庙门口,主持已然迎候多时了,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了,想必是严凤英预先通报的消息。” “我也是如此认为的,严凤英死后,寺里居然莫名其妙的生了火灾,而且被烧的恰恰是主持安排吴国公足下的那间屋子。另外护着吴国公下山的时候,居然在半道上遇到了伏击,定然是和严凤英互通声气之人。”楚流烟不无赞同的对着徐达说道。 徐达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如此看来,你跟踪的那个黑衣人躲藏的青楼必然就是陈友谅在应天城里头的一个据点,专门为他打探传递消息用的,那种地方鱼龙杂处,人来人往,上可交接王公贵戚之重臣,下可结识引车卖浆之小民,三教九流皆可引为消息之源,倒不失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楚流烟有些嗔怪的说道:“何必长了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依我看不如马上派兵,将这家勾栏里头里头的人都抓起来。” 徐达笑道:“抓人容易,不过抓人之前,我想还可以好好的利用他们,将应天城里头奸细都给揪出来。” 楚流烟闻言大喜说道:“若是如此,就可是去了后顾之忧,只是此事不易办到,莫非徐大哥已有良策。” “良策说不上,不过是不是能够见效,倒是要看天意如何。” 楚流烟说道:“愿闻其详。” 徐达就附耳对着楚流烟低声说了一通,楚流烟面色一变说道:“果然是个好法子,徐大哥,看来这次你又能立下大功了。” 徐达有些丧气的说道:“吴国公眼下中毒颇深,药石罔效,我也只好尽尽我的心力,多为义军做点事情。” “愿上苍能够护佑吴国公早日痊愈。”楚流烟一改戚容,对着皎洁的星空祈福道。 应天城里头很快就传消息,吴国公朱元璋中了毒箭,邀延天下名医为吴国公治病。 果然几日之后,已然是处处粘贴招贤榜,悬赏千金。 吴国公素来有仁义之名,天下名医也纷纷来到应天府。 诊视过朱元璋的伤处之后,均是无能为力。 如此过来半个月,刘伯温,楚流烟等人一见如此结果,均有些心灰意冷。 一日,军中来了一个耄耋老人,貌不惊人,然而却是心扬万夫,一闯军中就扬言能治好吴国公朱元璋。 刘伯温让他权且一试,一方药剂下去,朱元璋呕吐不止,吐出了好多蓝血。刘伯温一见此等情形,就命人将老人关进了牢狱,羁押了起来。5 没想到第二日,吴国公居然能够做坐在床头和众将说话了。刘伯温连忙令人将牢中的老人请过来一问,方才得知他的祖上是宫廷里头的太医,专喜药石,后因医术太高被其他太医嫉妒,被逐出了宫中。回到家乡之后,就将技艺流传给了家中子弟,故而其家世代为医,到了他这一辈,已然有了绝大的名号。不过其人生性孤僻,不喜欢为达官贵人治病,只是自愿为家乡的父老乡亲治病,且不收分文。所以虽有国手大名,可是难得有人可以请他出手。虽有大官显宦,具重金相召,也不应奉。 刘伯温等人大喜,很快在国手名医的调治之下,朱元璋的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体内之毒也被祛除了很多。 国手名医对军中诸将留下了一个方子,说只要照着方子抓药,过不了一个月,吴国公的身子就能全然痊愈。 众将拜谢了国手名医,国手名医说此次来应天是专程来治吴国公的病的,如今吴国公的病已然没有了大碍,家乡还有一些相熟的病人,他要回去帮他们治病。 刘伯温命人取过千金,作为酬谢。 国手名医却婉言谢绝,和众人辞别,登上小舟,飘然而去。 军中大定,刘伯温就照着国手名医留下的方子,安排军中的将士按方抓药煎药给吴国公朱元璋服用。 第九十八章:下毒 不料,几天之后,朱元璋原本渐有起色的病况却转成直线而下,一夕之间神智昏迷,一卧不起。 朱元璋卧榻之前,刘伯温和楚流烟和众人商议了很久,也没能商议楚什么结果来。 楚流烟忧心于色的从回转回去,方出了帅帐,行至半路,只见一个兵士急匆匆的赶到后头,对着楚流烟喊道:“楚军师,楚军师,等我一等。” 楚流烟听到喊声,驻足不前,转过头来,只见前几日随同一起来大帐探看朱元璋的兵士,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跟前。 “军师,我有件事情想要跟军师说。”兵士一边喘息,一边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一见他的神态,就知道此人定然是有要事。 果然,兵士喘息了一阵,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小人奉命为吴国公采办药材,昨日回到煎药帐篷之时,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兵卒在药盅之中添加了什么东西。小人就问他是做什么的,那个兵丁拿出了令牌说是奉命煎药,小人勘验过令牌,确实军中之物,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吴国公今日病体剧变,群医束手,小人想到了昨日之事似乎有些蹊跷,就来告知军师。” 楚流烟一听,心中若有所悟,今日和刘伯温等人商议吴国公病情骤然恶化之事,因为国手名医已然离去,故而茫无头绪,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军中是按着国手名医留下的方子抓药,前几日吴国公的病情一日好好一日,也就没有人想到问题可能出在药上。 楚流烟心中高兴,不由伸手拍了拍这个兵士的肩膀说道:“此事确有可疑,容我详察一番。兹事体大,下去之后万万不可和他人说起,若是泄漏了事机,定然会坏了大事,吴国公性命难保,一定小心在意。” “军师吩咐,自当在意。”兵士应承到。 随后兵士就唯唯应命而去。 楚流烟沉思了片刻,转身回到了大帐,决心查探一下此事的真假究竟。 刘伯温听的楚流烟之言,也是骇然。对着楚流烟说道:“此人既然有令牌,自然是军中之人,不过防萌杜渐,预有所抑,也在情理之中。不如暗中查访,若得实证,即刻收功。” 楚流烟见刘伯温也是同意自己的看法,就自奋告勇要负责查清此事。 楚流烟悄然隐身在帐篷上,盯着煎药的兵丁的动作。 只见兵丁小心翼翼的煎药,似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这是这么回事,楚流烟在心中大为好奇,据兵丁来报,此人应该就是在药盅里头做了手脚之人,为何不见其下手。 盯了半刻时辰,药盅里头飘出的药香越来也浓了,负责熬药的兵丁一看火候到了,就将火给熄灭了,随后取过一个漆盒,将熬好的药盅置于漆盒之中。随后就拎着漆 盒步出了帐篷。 楚流烟掉落在地上,盘算了一番,决心悄悄的跟在此人身后,看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兵丁并没有现楚流烟跟在身后,依然提着漆盒往前面走,眼看就要到了安着朱元璋的卧榻的帅帐了,却忽的一转,转到了一处帐篷的后头。 楚流烟心中大起疑窦,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要做什么。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借此机会在药盅里头做手脚,楚流烟施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悄悄的掩到了兵丁的身后。 只见兵丁已然解开了漆盒,自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显然是欲将瓷瓶中的物件倒入盛在漆盒里头的药盅里头。 “大胆,你要做甚。”楚流烟在背后大喝一声,飞步冲到兵丁的前头,劈手就将兵丁手中的瓷瓶打落在地。 药瓶飞落,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兵丁怔了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大事不好,行事已然被人窥见,计划败露了,马上自腰间抽出腰刀,想要拼命一搏。 楚流烟可不给他这个机会,施展点穴的手法,轻巧的在兵丁身上点了两下,随手就将此人给制服了。 这个时候,大营中巡逻的将士听到了响声,立刻寻觅了过来。 只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拥过来一对巡逻的卫士。 领头的将领远远的呼喝了一声。 “何人在此喧哗。”一个粗犷豪迈差点震破了楚流烟的耳膜。一听声音,楚流烟就知道赶来的将领真是汤和。 原来汤和自上次带队去普庆刺杀陈友谅不成,反而被陈友谅乘隙所伤,被马队将领拉回来后,朱元璋就命军中医士购置了上好的伤药,才令汤和得以复原。 此次吴国公在紫金山上被杀手暗算,受了箭毒之伤,汤和念起朱元璋的活命之恩,就主动请缨,担负起了防范杀手再来侵袭的任务,故而亲自带兵日日夜夜在帅帐边巡逻,兢兢业业,自不待言。 “汤将军,你来的正好,此人极有可能要谋害吴国公,将此人带到营帐中。 “原来是楚军师,”汤和对着楚流烟拱了拱说,随后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部卒喝骂道:“楚军师吩咐你等将此人扛到营帐中去,难道你等没有听见的。” “汤将军,这么多的营帐,到底扛到那个里头去。”一个兵丁畏畏缩缩的站出来问了一句说。 气的汤和跑到了兵丁后面,伸腿踹了脚说道:“这你都要问,这里离着大帐最近,自然是将此人带到大帐里头了。” “属下明白了。”那个被汤和踹了一脚差点趴到地上去了的小卒回了一声,赶忙招呼其他巡逻的兵卒,一同将被楚流烟点了穴道的泥塑一般静止不动的兵丁抬了起来,直冲大帐而去了。 “兔崽子,被我踢了一脚倒是跑的快了。”汤和骂了一声,对着楚流烟抱了抱拳头说道:“楚军师,俺老汤先去了。” 说着汤和就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些抬着人往大帐跑的巡逻的兵卒的身后追去了。 “汤将军还真是鲁莽。”楚流烟看着汤和的背影不由得说了一声,随后就想起了上次汤和奉命来普庆追杀汉王陈友谅之事来,若非是派了汤和来,估计陈友谅在浣花亭已然授了,哪里还会生后来自己只身去汉阳诱导陈友谅出兵龙湾的事情,以及后来自己被陈友谅的部下捉住,陈友谅为了报恩授意心腹侍卫将自己释放回来之事,陈友谅,如今他还好么。” 片刻间楚流烟的心头翻滚过了好些事情,突然楚流烟瞥见了打翻在地的瓷瓶和揭开了盖子的漆盒,想起了吴国公朱元璋形势危殆,生死未卜,顿时收回心神,弯下腰去,将漆盒盖好,拿在手中。随后想了一想,楚流烟又弯身捡起了被打翻在地上的瓷瓶,放入怀中。 楚流烟提着漆盒就赶到了大帐,一进入大帐,只见汤和正在抡着老拳打那个被自己制服了的兵丁。在看一下那个兵丁已然被汤和打成了猪头一般,似乎都要奄奄一息了。楚流烟连忙上前拦下了正打得兴起的汤和。 “汤将军,你这么将这个打成了这样。”楚流烟对着汤和质问到。 “楚军师,你不知道,我问了此人好多遍,可是此人就会不开口说道,真是气煞我也,所以我就打了他一顿,可是这人死不开口,我只好继续打了。”汤和被楚流烟拦了下来,气的暴跳如雷的说道。 “汤将军,你不必生气,我怕此人会服毒自杀,已然将此人的哑穴也给点上了,所以方才任凭你如何打骂,此人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汤和闻言,不由的羞红了面皮,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怎么不早点来,若是你来的再晚一些,此人还真的会被我老汤给打死了。” 楚流烟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现在不是来了么,再说了我只是迟了半刻钟过来而已,此人都要被汤将军给打死了。汤将军,你可要好好改改脾气才好。” 听了楚流烟后半截半是挖苦半是嘲笑的话,汤和似乎也听懂了一些弦外之音,搓了搓手掌说道:“军师,你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汤生来就是这幅子急躁的脾性,就算刀搁在我老汤脖子上,老汤我也是不会改的,再说也改不来。” 楚流烟一听汤和这番义正词严的“辩辞”,不由的莞尔一笑道:“好好好,汤和将军想要怎样就怎样,流烟妹子以后可不敢多加干涉了。” “这里好热闹。”帘子一抛,笑笑闪身进来了,随后一躬身,将身后刘伯温给让了近来。” 刘伯温一看帐中的形势,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七八分的光景,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所说的歹人是否已然就缚。” 楚流烟指了指被绑着的兵士对着刘伯温说道:“正是此人,我暗暗跟踪此人,终于将此人欲在给吴国公的药中动手脚之时将此人擒获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的问问此人。看看此人潜入我军中,欲暗害吴国公究竟是奉何人之命,受何人指使。”刘伯温说完,就寻了一个位子做了下来,想要好好的勘问一下被楚流烟逮住的军中奸细。 第九十九章:盘查 只见奸细已然被捆绑在帐中,脸庞肿胀,难辨轮廓。 笑笑一跳跳到了被绑着的兵士的眼前,看了一眼,伸手就欲解开此人身上被楚流烟封住的两处穴道。 “笑笑,慢点解开穴道。先看看此人嘴中是够藏着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是此人死了,可就断了线索了。” 笑笑闻言,连忙改点为拍。兵士受了笑笑的这一怕,不由自主的就张口了嘴巴,笑笑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果然现了此人的一颗牙齿中有异样。笑笑伸手将此人的这颗牙齿生生的抠断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笑笑见了也不以为意,伸手点了两下,就将此人被封的穴道给解开了。 穴道方一解开,这人就吐出了一大口血,显然是刚才汤和将军的杰作。 刘伯温高据上座,对着此人问道:“你受何人差遣,混入军中到底所为何来,道来,若有隐瞒,小心皮肉吃苦。” 此人本来想要抵赖一番的,可是抬眼一看,自己身边居然站着一个军中之人极为惧怕的笑笑,而且笑笑正作态欲要搏击自己。不由吓得心胆俱裂,连忙倒竹筒般的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小人是奉了汉王之命,和严凤英一起来投军的,目的就是要潜伏在吴国公的身边,伺机杀了吴国公。可惜小人没有严凤英那么大的本事,吴国公没有看上小人,所以小人只好在军中隐姓埋名,慢慢的寻找机会。” 刘伯温问道:“那你为何要为陈友谅做事,此人刻薄寡恩,怎么会实心待你等。你为何要为陈友谅做事。” 此人申辩道:“世人虽然訾骂汉王,可是汉王对我还是不错的,小人来投军之前,汉王已然赐我几百两银子,许我事成之后再赐我千金。我安顿了家中父老之后,方才来吴国公军中做事。小人在军中安定下来之后,就时时刻刻想要伺机杀了吴国公,无奈吴国公身边防护之人众多,一直寻不到适当的时机下手。前一阵子,吴国公不知为何被毒箭所伤,昏迷不行,我觉时机可能就要来了,可是不想汤将军带着人日夜守护,我也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费了一番心力巴结上了给吴国公煎药送药的差使,随后就在吴国公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汤和一听,大为好奇的问道:“你来杀吴国公,为何要下慢性毒药。” 闻得汤和的话,此人居然笑了一笑,高声抗辨说道:“汤将军问的好,不过若是我下了见血份封喉的毒药,吴国公朱元璋一死,我也跑不掉。那我就没命去领赏汉王所赐的千金之数了,所以我就下了让其不会骤然死去的慢性药,只要过了十天半月,毒性积累到了无法派遣出来地步,吴国公自然就会死去。我也可以在此之前,乘机逃走,等个一两日,朱元璋一死,我就可以去汉王那里领赏赐了。汤将军,马上弄死朱元璋虽然痛快,可是不合实宜。”此人说了这番话,不期然有些不屑与和汤和说话的意味。 汤和闻言,又是一阵暴跳如雷,又想要走过来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兵丁一顿暴打,楚流烟只要长身拦到了两人之间,千好万好的将汤和劝住了。 “军师,放开我,此人投入我军军中,吴国公虽然没有封他做将校,可是看他品级已然不低,显然是对他不薄,可是此人居然要杀了吴国公,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必在问了,我立马就将此人杀了以谢吴国公。”汤和虽然被楚流烟拦了下来,犹自愤愤不平的跺着脚说道。 刘伯温开口说道:“汤将军不必动怒,跖狗吠尧,吠非其主。陈友谅生平惯于作伪,市恩于人。此人定然是受了陈友谅的蒙蔽,没有法子令他改弦易辙,另投明主。还不如从此人口中,多探知一些情况好了。” 听了刘伯温的劝告,汤和平静了下来,刘伯温说道没错,眼下还是不能杀了此人,一定要将军中的奸细都给挖出来。 此时,军中的医生也闻讯赶了过来,楚流烟将怀着的瓷瓶和手上的漆盒一并交给了医士,命他们先去检测勘察一番,再来报告。 刘伯温看汤和不再开口,就对着那人继续盘问道:“你是何时在吴国公的药剂中下了慢性毒药的,道来。” “五天以前,我费劲心机得到给吴国公煎药送药的差使,为了不引起军中的怀疑,前三天我都是老老实实的照着方子煎药,昨日方才在吴国公的药盅中下毒,不过运气不佳的是昨日再下毒的当口上,被一个买药回来的小卒子给看见了,慌忙拿出令牌搪塞了过去。今日因为害怕又被人撞破,所以在煎药的时候没敢做什么手脚,想在送药的途中做一番手脚,没想到更为晦气的事,居然被楚军师给撞破了。” 楚流烟闻言笑了笑说道:“不是你晦气被我撞破了,是你昨日的行径被那个小卒子报知给于我,我方才跟来查探虚实。” “没想到一场富贵居然真是坏在小卒手中,早知如此,昨日我便杀了他,免除后患。” “昨日你要杀人,自然无人拦着你,可是今日你想在杀人可就不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流烟挖苦道。 汤和在一旁说道:“楚军师,不必和此人攀扯了,干脆让我杀了这小子。谁让他蓄意谋害吴国公。” 说着,汤和就想要过来拽过此人,拉到外头去。 楚流烟赶忙上前拦着道:“汤将军且慢,待我在问此人一些话之后,再行动手。” 汤和闻言,知道此人可能还知道一些秘密,如果把他给杀了,那就这么也得不到了。所以汤和就退开了几步,静待楚流烟问话。 楚流烟绕着此人走了三圈,绕得此人都有些眼花了,随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和洞香居是如何联系的。” 那人昏头涨脑的答了一句:“小人和洞香居没有联系。” 楚流烟马上揪出了此人的话头追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洞香居的。” 此人闻言脸色灰败不堪,心知中了楚流烟的奸计。自己开口便否认与洞香居毫无关系,自然就是承认了知道动香居所在了。 楚流烟心中略微一想,便要在诈他一诈道:“你也不必巧言抵赖了,还是痛痛快快的将你如何和洞香居联系的事情说出来。徐达将军已然派兵围住了洞香居,只怕眼下洞香居里头的人都让徐将军一网成擒了。你若是不说实话,到时候就罪加一等。” 此人面如土色的说道:“军师,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陈友谅命我潜伏军中,若是有事,就去洞香居禀报,洞香居是个销金窝,鱼龙混杂,不容易惹人注意。所以每次若有事,就装作一般的豪客,到洞香居快活,随后就将消息传递出去。” 楚流烟问道:“最近一次你传递消息给洞香居是何时,又为了何事。” “前几天,严凤英找到我,说吴国公要往紫金山上进香,让我将这个消息传给洞香居,我便借故去了洞居一趟,将此事告知了洞香居的主事之人。后来严凤英和吴国公就上了山,可是不知为何吴国公下山的时候被毒箭所伤,严凤英却没有随之回来,不知下落。只听得徐将军说在山上遇到了一批歹人,侍从护卫都死在了山上,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洞香居之人设法做的。” 楚流烟追问道:“那你为何不再去洞香居。” 第一百章:探虚实 “吴国公出事之后,军中出入盘查甚严,我也无法随意出入,又害怕泄露了行迹,故而没有再去洞香居。” 楚流烟紧接着逼问道:“你也洞香居里头的人接头的暗号或者物件是什么。” 其人闻言怔了一怔,踌躇了半晌,似乎不愿意见将接头的暗号和物件说出来。 汤和耐不住了,举起钵子一般大小的拳头对着此人恫吓道:“楚军师问你话,你快说,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打成烂猪头。” “我说,我说,就一句话。我去洞相居接头的时候,就说一句花山到处可舒襟。如果对方接了一句风月闲情试共寻。那人就是接头的人了。”那人经不住威吓,马上就把接头的暗号给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鸟诗,不会是妓院里头的那些妓女嫖客做的鸟诗吧。”汤和快嘴快舌的插了一句。 兵丁一脸尴尬的说道:“醉香楼确实是个烟花流莺之地,不过那句诗是汉王陈友谅亲自跟小人说道,小人也不知究竟是何意,只是将暗号记住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么,还有没有其他的物件。”楚流烟追问一句。 “再无其他的物件了,只有此句暗号便可。” 楚流烟听的这人如此说来,心知已然问不出其他的事情了,就对着汤和说道:“汤将军,劳烦你将此人先行带下去,关押起来。” 汤和命手下部卒将捆绑之人依旧抬出了帐外。 汤和一走,刘伯温就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小姐,你所说的徐达将军已然派兵去了应天城中的洞香居抓捕歹人,为何我没能得闻此事。” 楚流烟扑哧一笑道:“刘军师是个方正君子,不敢欺之以方,其实徐将军并未带兵围了洞香居,不过是派人盯着了洞香居而已,洞香居的主人手眼通天,虽然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是必然是个大人物。吴国公眼下身染沉疴,不能视事,徐将军和我也不敢贸然行事。还需先将吴国公的身子调理过来,方可动手,方才不过是灵机一动,相机诈骗那人说出真话而已。” 刘伯温不觉莞尔一笑道:“楚小姐真是妙人,行事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笑笑在一旁也嚷嚷道:“公子,我就说么,楚小姐不是一般人,可厉害着呢。若不是楚小姐在山上劝谏吴国公换转一个房间,可能吴国公都要被那帮歹人烧死在寺庙里头了。” 刘伯温笑笑说道:“真有此事,不妨说来听听。” 笑笑就绘声绘色将几个人在山上的经历说了一遍,楚流烟听他描影摹形,说的明明白白的,心中不禁感慨这个笑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里头看他好像质朴迂直,不知变通,可是听了他的这番讲述倒是条分缕析,无不尽意。笑笑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实在是令人困惑。 刘伯温听罢,不觉对着楚流烟拊掌大笑道:“楚小姐,你果然是聪慧绝顶,吴国公此次若不是你在身边,定然危矣。” 楚流烟听了刘伯温的夸赞,不觉有些郝然。淡淡的说道:“吴国公天命所系,不是小小的几个蟊贼能够动的了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为吴国公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刘军师才通天人,军中要是还要多多借重你的大力参赞。” 楚流烟这番话本来是想要试探一下刘伯温是否可以预言未来,东西祸福的,只见刘伯温果然说道:“此乃天命,刘伯温怎敢不顺天应人,就算楚小姐不出此言,我也是会对吴国公鼎力相助,不遗余力。” 楚流烟闻言大惊,心中暗自说道刘伯温果然厉害,真的可是洞悉祸福,上知天命,看来有朝一日朱元璋定然是会登基做皇帝。 想到这里,楚流烟不免朝着朱元璋的卧榻上扫了一眼,朱元璋已然是沉迷不醒,脸上依旧是一副面如金纸的模样,看来中了暗算之后,体内之毒尚未祛除干净。 “楚军师,瓷瓶之内确实是一种慢性毒药。”一个军中的医士一面飞奔入内,一面喊道。 望着喘息未定的医士,楚流烟问道:“此毒是否厉害,有无方子可解。” 此毒甚是厉害,不过见效要十天昨夜,我等商议了一番,吴国公的情形是中毒未深,只要没人继续在药盅中下手脚,再照着原先的方子,吃上几天药,自己就可以醒转过来,到了那时,也就是吴国公痊愈之时。”医士不无欣喜的说道。 楚流烟闻言大喜,对着医士说道:“既然如此,那吴国公的病情就请你等费心照料了,若是治好了吴国公的病伤,军中定然对诸位有重谢。” 医生谦逊的说道:“楚军师,我等投入军中,原本就不是为了金银财帛而来,而是心中仰慕吴国公身率义师,抗击暴虐之朝廷。如今吴国公受了毒箭之伤,我等焉能只顾图谋白物钱帛,不效死力。” 楚流烟该容相谢道:“心中忧急,口不择言,实在是唐突阁下了,望勿放在心上。” 刘伯温却从楚流烟的话里头听出了什么,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小姐,难到你要去洞香居。” 楚流烟心中大骇,刘伯温还真是厉害,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居然都给他给窥破了,楚流烟不得不承认说道:“是的,我是想要去洞相居一趟。” 刘伯温闻言一怔,随即就令医士先行回去。 医生知道刘伯温想要和楚流烟谈一些自己不能与闻之事,便应命退出了大帐。 待得医士离开之后,刘伯温踌躇了一番,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是个女儿家的身份,去那种地方不大相宜,还是另外找一些人去吧。”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无妨,我可是扮作男儿装进去探一探虚实。” “这如何使得。”刘伯温继续劝阻道:“洞香居里头的人鱼龙混杂,不啻于是个龙潭虎穴。保不定会有人看穿了楚小姐的女儿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对着刘伯温的殷殷相劝,楚流烟也是心中明白刘伯温不愿意自己轻易犯险。不过若是不去洞香居探上一探,对于陈友谅在应天布置的此种组织实在难以洞彻了解,更不用说将其一网打尽了,所以楚流烟踌躇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心意已决,洞香春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若是不去,定然会后悔不迭。刘军师,你不必劝阻了。” 刘伯温一听楚流烟这般说来,心知再劝无益,所以就指着笑笑说道:“既然楚小姐心意已决,我就将我的这个贴身的护卫童子笑笑借给你,让他陪着楚小姐一同去洞香居一探虚实。”楚流烟听的刘伯温这么说,觉得带着笑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对着刘伯温说道:“既然如此,就依了刘公子,只是还有一事,还需刘公子帮忙。” 刘伯温躬身说道:“楚小姐但说无妨,凡是能帮的上的,无不尽力。” 楚流烟说道:“行去洞香居不是难事,只是我并无男子的衣裳可著,还须烦劳府上借我一套男子的行装。”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这也不妨事,不过军中不宜整被,还请楚小姐随我回应天府中一趟。” “这是自然。” 楚流烟跟着刘伯温来到了应天城,进入了刘伯温在应天城内的府邸。 刘伯温命下人照着楚流烟的身量来去衣裳铺子买几套行头回来。 小人领命而去,刘伯温命人上茶待客,待到此人回来之时,已然带回来了好几身行头。 刘伯温就吩咐府中的婢女带着楚流烟去了女眷屋中替换衣物。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翩翩的浊世公子样貌的人昂然自帘外走踱了进来,立在下,朝上先打了恭,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可拜见刘公子。” 体态雍容洒脱,刘伯温连忙上前走来一手扶住,笑嘻嘻说道:“楚公子果然是少年才俊,俊逸清秀,远过他人。何必行此大礼,以干过份。” 楚流烟搵口一笑,随后敛容正色道:“久闻刘公子大名,如雷贯耳。才高天下,名动公卿,后学拜见固宜。既蒙吩咐,也须执礼致意。” 随后楚流烟便恭恭敬敬对着刘伯温作了一揖,举步来在下偏座坐定。 府中不知情由之人,听闻来了一个俊秀的后生,都赶了过来。只见堂中忽然出来了一个如此俊逸的人物,都争着来把楚流烟假扮的公子细看,只见果生得:气宇轩昂,满面春风和蔼。骨多带秀,微含霜冷清奇。 第一百零二章:女扮男装 众人俱是喝彩不已,有人道:“自古只闻的潘安貌美,俨如处子,如今看来,这位公子实有过之。” 刘伯温正在埋头喝茶,听的下人里头说了如此一句话,差点将茶水喷了一地。 楚流烟将手中的纸扇一展,随手摇动了几下,一副学富五车的风仪,举动也宛似男子,刘伯温一见楚流烟面敷白粉,容光飞舞,举手投足,无一不肖风流倜傥的文人学客,心中甚喜,对于让楚流烟此去洞香居的忧心也减去了大半。 楚流烟和笑笑扮作寻芳之客,进入洞香居的时候,洞香居已然是花灯初上。 楚流烟和笑笑一进入洞香居,笑笑就口出豪言的对迎到跟前接待之人说道:“今晚这个场子我们公子给包下来了,要多少银子。” 接待的龟奴一时不信,追问了一句:“贵客说什么,要包下我们整座洞香居,你可知那可是要上千两银。” “这些金子够不够。”没等这人说完话,笑笑已然将一袋东西甩到了龟奴的脸上,龟奴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甩到面门上的那袋东西打翻在地上。 不过摔倒在地上之前,金子这两个字还是听的分明入耳的,所以龟奴也不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抓过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金灿灿的一袋子的金叶子。少说也有好几万两银子的架势。顿时喜形于色,在大厅之中嚷嚷道:“各位对不起,今夜洞香居已然让这位大爷给包下了,各位的损失由洞香居赔付一倍。请各位明日再来。” 顿时那些来洞香居的客人侧目而视,都就将目光齐刷刷盯上了店堂中的清秀俊逸的“公子”,纷纷猜测此人的来历。 店中听的龟奴如此说道,知道来了贵客,所以也就开始轰赶客人。 不过客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有一个满面虬髯的江湖豪客气不过,跑下楼来,想要将坏了自己的好事的什么鸟公子给揍一顿。 虬髯客一下楼,就现满院子的人都盯着中堂的楚流烟和笑笑两个人,心知这两人就是坏了他好事的罪魁祸。 所以此人也不搭话,直扑假扮成公子哥们的楚流烟而来。虬髯客身量高大,长臂一舒,就想捉住楚流烟。 眼看虬髯客的手就要接触楚流烟的衣角,不妨横刺里笑笑一掌一拍,身材高大的虬髯客全身飞了起来,直直的甩出了十来丈,摔出了门外,如此还余势未歇,一直滚到马路对面,将好几个靠着洞香居的客人做生意的摊子都给砸翻了。 洞香居里头的那些客人原本以为清新俊逸的公子不过是豪门显宦的衙内,没想到公子旁边的仆从居然伸手如此了的,都看的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妈呀,好厉害。” 洞香居里头的那些客人方才醒过神来,连洞香居给的双倍赔偿都不要了,个个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边跑。 没过一会,楼里头的客人居然跑的清洁溜溜的,笑笑无奈的看了一眼楚流烟说道:“我没使什么力气,不知道那人是不禁打还是这么的,一掌就给我推出了门外。实在是不禁推。” 笑笑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的摇着头。 楼里头剩下的几个龟奴听到了笑笑的这番话,也都相顾骇然。这哪里是人,就这么轻轻的推了一下,居然就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推得飞出了门外,实在是骇人听闻。可是听人家说,还没有用力,那么如果用力的话,岂不是一堵墙都能推到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主事模样的人来到楚流烟和笑笑的面前,谄媚的笑着说道:“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楚流烟和笑笑对视了一眼,就跟着此人到了一间房间外头。 那个主事模样的人对着楚流烟和笑笑躬了躬身,将两人让到了屋子里头。 楚流烟大量了一眼,不过是一间平常的屋子,不过似乎是两间打通成一间的,四壁萧然,桌椅倒是整洁。 “两位稍候片刻,小人去把姑娘们都给两位公子叫来。”主事谦卑的说道,说完就欲退出门外了。 楚流烟一听大急,连忙拦住了主事问道:“请问为何要叫姑娘们过来。” 主事听了,不觉一怔,心中说道,来这里玩乐的公子还有不知道叫姑娘过来什么的么,不过从龟奴口中得知这两位贵人一出手就是一袋子的金叶子,这可是得罪不起的豪客,他和银子也没有仇,哪有不好好侍奉的道理。 所以,主事马上一转念,对着楚流烟解释道:“贵客也知道,我们洞香居是供人消遣的风月之地,让姑娘们过来,自然是给两位公子好好地挑上一挑,如果公子满意那位姑娘,就让哪位姑娘陪着公子取乐。” 楚流烟一听,顿时有些面红耳赤,耳朵根处也开始有些烫烫的热。 “你看这是什么。”楚流烟马上取出了折扇,伸手一抖,将折扇打开,遮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雪白的纸扇上面写着一句诗, 主事一看折扇上面的字,顿时全身一震动,对着楚流烟说道:“公子,你扇面上的这句诗句从何而来。” “你不必问从何而来,今日我到此处是寻访一个故人的,若是洞香居里头能够对的出此诗的人,不妨请出来相见。” 主事一听,踌躇了一番说道:“不知到公子此次来此寻访故人,是为了何事。”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是为了应天府最大的主人。” “公子贵姓。” “免贵姓林。” “既然如此,林公子不必再此等候了,请随我来。” 楚流烟心知此人定然是要带自己去见主持洞香居之人,所以就跟笑笑一起再度起身,随着主事之人来到了后堂,穿行过几个别院,来到了一处书斋里头,楚流烟心下暗暗称奇,没想到勾栏之地,居然还有如此雅洁的精舍书斋。只见书斋之中翰墨齐备,图书古玩无不雅洁可喜。 正想着,主事之人来到了博物架前头,伸手抓住一个花瓶左右旋转了一阵,只听的一阵扎扎之声响过,书架被移到了一边,后头的墙壁上露出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行的石门来。楚流烟方才知道自己刚才想的差了,书斋里头的古玩陈设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东西。 主事回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林公子请跟我来,你要见得人就在里面。” 楚流烟闻言,心中一动,知道此处如此之隐秘,必然是为了隐藏极大的机密,自己一定要进去看看。 所以楚流烟依言,随和此人进入石门。 进入之后,光线顿时昏暗了好些,不过每隔数丈,存有一个火把灯台,是以脚下的路还是看的清楚的,这显然是被人打通的一个地道,脚下敢翻出新泥表明地道才打了没多久时间,走了一刻钟,来到了一处石窟前头,楚流烟抬眼一望,只见前头的石窟里头站着一个黑衣人,虽然是背对着自己,可是身形似曾相识,依稀在何处见过一般。 第一百零三章:一网打尽 主事将楚流烟和笑笑带入了石窟中,就对着垂手背立着的黑衣人说了一句:“将军,应天城里头有人来,说是为了吴国公朱元璋的事情。” 那人哦了一声,急急追问说道:“你将人带到此处来,是否对过暗号。” 楚流烟一听,上前学着男子的声音朗声念道:“花山到处可舒襟。” “风月闲情试共寻。果然是汉王安排的人。” 那人回过脸来,楚流烟一看,不觉面色一变,原来对面的人居然就是在紫金山的禅寺里头见过的那个黑衣人。 那人也没有客套,直接对着楚流烟问道:“朱元璋的性命如何了。” 楚流烟回答到:“朱元璋那个狗贼上次中了毒箭,侥幸逃得性命,我的人传来消息说朱元璋的军营之中的医士对于朱元璋所中之毒都是束手无册,可是没想到前些天应天城贴出而来许多招贤榜文,各地的名医圣手络绎不绝的赶来,不知哪位圣手国医出手居然将朱元璋的毒给祛除掉了。” “真有此事,朱元璋真是命大。可是汉王的苦心安排全都毁于一旦了。”黑衣人有些痛心疾的说道。 “不必心急,请听在下把话说完。在下听闻了这个消息,派人进入了朱元璋的大营中,寻了机会,给朱元璋的药盅里头下了一种毒药,三日之内,吴国公朱元璋必死无疑。” “好好好,贤弟功劳卓绝,回去之后我一定为你向汉王请功。”黑衣人一听大喜过望,不由伸手来拍楚流烟的肩膀,楚流烟下意识的一躲闪,可是头上带着的头巾却掉落了下来,一头秀瀑布般的蜿蜒泻落了下来。 “是个女子,你到底是何人。”黑衣人退后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细细看了一眼楚流烟说道。“你是汉王喜欢的那个红衣妖人楚流烟,怪不得本将军有仿佛在哪里见过你一样,原来是在汉阳城中。” “笑笑,快动手。”楚流烟一见被黑衣人识破了身份,连忙让笑笑动手。 笑笑应了一身,飞身欺进了黑衣人的面门前面,对着黑衣人猛地拍击了一掌。 黑衣人身手不多,而且已然有了防备,随意笑笑的开石裂碑的一掌没能打个正着,不过饶是如此,也将黑衣人击的倒飞了好几丈远,黑衣人的身子笔直的撞到了石壁上,软软地滚落了下来。 主事之人一见情势不妙,撒腿就要跑走,楚流烟容不得他跑掉,所以一个箭步追到了主事身边,伸手点了点那人身上的要穴,那人前冲的身子一时停不下来,从半空中跌倒在地上。 楚流烟和笑笑一见主事之人已然被点中了穴位不能动弹了,就合到了一处,向刚才受伤倒地的黑衣人面前逼了过去。 随着楚流烟和笑笑一步步的逼近,黑衣人脸色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似乎害怕楚流烟而笑笑会将他立毙掌下似的。 “楚小姐,小心。”眼看就要逼近黑衣人丈前之地了,笑笑却大叫了一声,飞扑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将楚流烟的肩头一抓,往后一掷。 楚流烟定睛一看,只见黑衣人自身后取出了几团黑乎乎的东西,掷落到了地上,顿时腾起了好多白色的烟雾。楚流烟心知不好,借着笑笑的一掷之力的势头连忙飞退了回来,可是口鼻之间已然吸入了一些烟雾。 楚流烟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模模糊糊的看见笑笑在自己跟前丈许的地上晃了几晃,倒了下去。只见黑衣人挣扎的起来,在石壁山按了一下,石壁顿时陷进去了一块。 楚流烟头疼欲裂,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的耳边却响着黑衣人疯狂的笑声:“哈哈哈,想要在老夫苦心惊讶的巢穴中对付老夫,门都没有。老夫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眼前一亮,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完完全全的失去了知觉,昏迷了过去。 “流烟妹子,流烟妹子。”楚流烟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声音是那般的轻柔和熟悉。 呼唤声中,楚流烟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睁开双眸,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英俊脸庞。不是别个,正是面如冠玉的徐达。 楚流烟纤弱的问道:“徐大哥,我这是身在何处,徐大哥,笑笑也被黑衣人暗算,倒伏在了洞香居的地道里头。你快派人去救他。” “楚小姐,我在这里,我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不必担心我。”徐达的身后闪出了一个顽皮可喜的笑脸来。 “笑笑,你也出来了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楚流烟的头还是有些昏沉,想不起事情怎么会展成这样的,隐隐约约的只是记得自己中了黑衣人的暗算,倒伏在了地道之中,后来有人打着火把进来了,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徐达微笑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我接得了刘伯温军师的密令,密令上说流烟妹子和笑笑深入虎穴,一趟究竟,若是两人过了一个时辰还不出来,马上就破门而去。” 笑笑接口说道:“楚小姐,徐将军担心你,在外头等了不到半个时辰,见我等没有出来,马上就命人破门而入了。而且还是徐达将军将你背出来的。” 徐达红着脸纠正道:“流烟妹子别听笑笑瞎说,实在是等了半个多时辰,可是杳无音信的,我心急如焚,就命人破关而去了,可是在里头遍寻不着,后来听的屋中想起了一阵蹊跷的声音,我便从洞香居的一个人口中逼问出了是洞香居的头子在密室里面相召,顺势逼问出了那个密道,就让那人领路进入了密道之中,随后便现了流烟妹子和笑笑倒在石窟里头。” 楚流烟对着徐达感激的说道:“徐将军,以前你救过老父,如今你对我也有活命之恩,今生今世,楚流烟不知何以为报。” 徐达避而不谈,说道:“流烟妹子,此事不必再提了,你还是好好歇息歇息,修养修养精神好了。” 楚流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徐达问道:“那个黑衣人这么样了。” 徐达回答道:“黑衣人受了笑笑的一掌,也昏迷了过去,我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洞香居的奸细全都一网打尽了,而且还在洞相居里面现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是通往汉阳城外的,极有可能是陈友谅为了日后攻击应天城而预先挖出来的,幸而被及早现了,否则日后还正是个极大的隐患。说起来此事都是仗着流烟妹子的功劳。” “哪里,若不是徐大哥及时搬来救兵,我和笑笑很有可能就要葬身在洞香居的地道之中,那时候连性命都不保了,更何谈论立功了。” 刘伯温从笑笑背后探出头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和徐达将军都不必过于谦逊了,等吴国公醒后,我就将你等的此件绝大功劳来报禀给吴国公,让吴国公好好的给你们封赏。” 随后刘伯温就对着徐达和笑笑说道:“既然楚流烟姑娘已然无恙,我等就先行告退,让楚流烟姑娘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楚流烟姑娘精神好了一些,在来陪着说话好了。” 徐达闻言,恋恋不舍的随着刘伯温和笑笑离开了楚流烟的卧榻边,先后走出了房间。 “刘军师,吴国公的病情如何了。”徐达这几天一只盯着洞香居,没有回营,后来楚流烟又出了事情,所谓关心则乱,一筹莫展的徐达坐在楚流烟卧榻前呼唤了两个时辰,直到方才才将楚流烟唤醒过来,见到楚流烟身体无恙只是精神尚未恢复而已,如此徐达才刚刚放下心来。 放下心之后,徐达方才想起朱元璋的病况,所以就对着与自己并行的刘伯温问道。 “徐将军放心,自得楚小姐捉住了往吴国公药里下毒的那个奸细,吴国公服用了一服国手名医药剂之后,病势大有好转,想来只要再服上三五剂,定然可以康愈如初。”刘伯温不缓不急的说道。 “吴国公若是能够安然渡过这一关,我军幸甚,应天幸甚。” “徐将军,洞香居所抓住的那个黑衣人一定要好好审问,此人大是关键,依我看来,此人定然是陈友谅安插在应天城里头的奸细头目,若是能够撬开此人嘴巴,定然可以得悉陈友谅在应天到底安插了多少奸细。所以此人一定要好好看守,千万不要出了任何差池。” 徐达敛容正色答道:“军师说的甚是,此人确实来头不小,绝非寻常人物。军师放心,在我营中,谅他本事再大,也无法脱逃出去。” 正说间,只听得军中有人呼喝道:“有刺客。” 徐达和刘伯温循着声音的方向一望,两人脸色顿时一变。 “那个方位,岂不是徐将军的营帐那边。”笑笑对着徐达和刘伯温说道。 徐达心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带着刘伯温和笑笑急匆匆的赶回了营帐,到了营帐门口,徐达拉着一个兵卒问道:“怎么回事,军中出了什么事情。” “将军,有几个黑衣人闯入了营帐,杀死了将军从应天带回来的一名囚犯。”小卒自慌忙说道。 “你可知道被杀之人究竟是何人。”徐达追问到。 小卒子说道:“将军,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闻有名囚犯被杀了,可是不敢擅离职守,私自去营帐中探看。” 听得小卒子这么说,徐达很是欣慰的说道:“如此甚好,能够安于本分,不胡乱走动,不失为一个好将士。” 听了徐达的称赞,小卒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笑笑可不理这一套,对着徐达说道“将军,先别耽搁了,还是去羁押囚犯的地方去看看,到底情形如何。” 刘伯温也劝道:“徐将军,还是先去留意一下羁押的囚犯,看看洞香居被擒之人到底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捣毁洞香居 徐达闻言说道:“此话自是正理。”说完就领着刘伯温和笑笑大踏步的往羁押囚徒的营房赶了过去。 待得到了羁押囚犯之所,只闻得里头哭喊声一片,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徐达等拔步入内,只见一队兵勇惶惶不安的,执着刀枪对着蠢蠢欲动的囚徒。 徐达抢前一步,走到一个指挥的将领面前,厉声问道:“此间出了何事,你等为何如此张皇失措。” 将领一见徐达将军驾到,连忙行了一个礼回到:“徐将军,方才有刺客闯入了羁押囚徒的营帐,杀死了几个犯人。囚犯人人自危,惊疑不定之间,声呐喊,以致惊动了将军。” 徐达问道:“被刺客所杀之人是何人。” 将领踌躇了一下回答道:“俱是将军昨夜带回来之人,不知为何,其中几个居然被刺客所杀。” 徐达大惊,连忙说道:“你快领我去看看。” 将领马上就将徐达等人领到了一间囚笼边上,只见囚笼里头血迹斑斑,伏尸数人。徐达冲入其中,一看昨夜在洞香居擒获的黑衣人已然倒伏在地上,腰间中了三箭,显然已然毙命良久。 徐达顿了顿足说道:“军师,还是来的晚了。” 刘伯温伏下身子,细细的审视了一番地上的尸体,站起来对着徐达说道:“此人身中三箭,显然军中的刺客就是为其而来。如今既然人已然死了,徐将军就看看能否从尸身上现一些蛛丝马迹。” 徐达听闻刘伯温的提醒,马上醒悟了过来,伏下身子,看了看黑衣人的尸,随手就将黑衣人腰间所中的一支羽箭头拔了出来,细细的审看了一番。突然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刘伯温一见,连忙追问道:“徐将军,你是否有所见。” 徐达指着箭矢说道:“若是本将军猜测无误的话,这些刺客就是当日在山上行刺了吴国公的刺客,你看这箭矢也和当日射伤吴国公的箭矢一般无二。” 刘伯温闻言,略为沉吟后开口说道:“看来此次刺杀洞香村的黑衣人定然是陈友谅混入应天城里头奸细杀手。不过如今洞香居已然被捣毁,这些人为了自身安危铤而走险的进入军中刺杀被捕之人,也在情理之中。” 徐达问道:“军师,如今领头的黑衣人已死,失去了缉拿他们的机会,又当如何。都是徐达未能预先防范的过失。” 刘伯温说道:“事已如此,徐将军也不必以此为意,据我推断,失却洞香居藏身之地的宵小之辈,已然翻不起多大的波浪,不足以成其气候。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虽有刘伯温从旁劝告,徐达依然是嗟叹不已。 几天之后,在军中医士的调护之下,朱元璋的箭伤得以恢复,刘伯温就将朱元璋病中之时,楚流烟和徐达带兵包围了洞香居,结果不但抓住了汉王陈友谅派遣到军中的奸细,还掘出了一条自应天城外通向应天城里的密道之事禀知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闻之后,很是欣喜,虽然被毒箭所伤,在病榻上呆了十数天,可是应天城中奸细被灭,除此大患,日后和汉王陈友谅对阵,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所以欣喜之下,朱元璋不顾医士的劝阻,令人摆下了庆功宴,亲自为徐达和楚流烟敬酒,以表彰徐达和楚流烟的此番功绩。 此时,身处汉阳城中的陈友谅也得到而来报告。 在应天城里头失去了藏声之处的黑衣人,便想悄悄的潜回了汉阳城。一批人化装城商旅之人以图突破关卡,不料在通过关卡之时,被朱元璋属下的兵丁识破,一路追杀在后头。 回到汉阳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小头目了孤身一人了。 刺杀计划失败,小头目原本不敢去面见陈友谅的,可是他一回到汉阳城,马上就被汉王陈友谅属下的密探给盯上了。 小头目原本以为自己打算隐姓埋名,没想大半夜在客栈中睡了的正香,就让人从被窝里头给拎了出来,直接被打晕了过去,套上麻袋就给带走了。 “嗒”,小头目被一种奇特的声音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头顶上,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头装着两条,水桶粗细的大蛇,正远远的垂瞪着他,一副准备择人而噬的模样,煞是惊人,两头蛇都已然人立了起来,不是出骇人的呼呼噜的声音。 小头目只觉寒毛紧立,背心毛,两头大蛇出的声音就是自己方才听的奇怪而可怖的声音。 蛇涎自大蛇的蛇舌上头落下,“嗒”的一声掉落再离着自己三尺以内的地上,在黑暗的石室里激起隐约的回响,似乎坠落在一个空旷的空间。 这是在哪里,小头目方才要活动一下手脚,然而却丝毫动弹不得,低一看,原来自己的手脚都被人捆着了,而且牢牢的被锁在了地上。 “救人。” 小头目嘶吼了一阵,可是根本就没人理他,只有两头大蛇被他的大喝声吓了一条,局促不安的在头上悬着的笼子里头四处乱撞,两条大蛇的身子交缠到了一处,斑驳丑陋的花纹极其恶心的在小头目的眼前变幻着。 随着大蛇的冲撞,掉着的笼子也随着剧烈的晃动,一副就要掉落下来的样子,吓的小头目慌忙噤声不喊了。 忽然,石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了”,小头目不由的心中一喜。 可是石室们一打开,只觉得一个身着鲜衣的高贵男子低头走了进来,小头目借着石室里头那盏昏暗的油灯,很费劲的看清楚了进入石室里头的居然是汉王陈友谅和一些仆从。 小头目心知这下可糟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可能就是那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汉王陈友谅暗设的地下石牢。小头目心知不好,连忙装着昏迷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陈友谅一见之人的这般德行,就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去,给本王将此人弄醒了,本王有话问他。” 侍卫应命,走到这人面前,提起脚尖,往小头目的脐下三分的地方狠命踹了一脚。 这个部位是男人的命根子所在,所谓昏但不住死,顿时小头目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又昏厥了过去。 楚流烟有些不满的数落侍卫道:“本王让你将此人弄醒,这下可好,此人又昏厥了过去,赶紧将他弄醒过来。” 侍卫连忙应道:“属下错了,属下刚才没有把握好分寸,汉王,属下马上就让此人醒过来。” 说着侍卫就从身上取出一根粗大的牛皮鞭子,张开来抡了抡,随后就朝地上躺着的小头目的脸上抽了一鞭子。 脸皮最嫩,小头目虽然昏厥了过去,可是挨了这痛入骨髓的一鞭子,也是吃痛不过,顿时惨嚎着醒转了过来。 陈友谅一见,马上就令人将小头目身上的锁链打开。 陈友谅开口对着刚刚被弄醒的小头目问道:“本王派你去应天做事,叮嘱你等事情完了马上来汉阳告知本王,你为何回了汉阳,却不来报知本王。” 小头目连忙跪下来哭着说道:“汉王,非是小人不愿报知汉王,只是混入应天伺机杀害朱元璋的小队让对付给揭穿了,如今非但没有杀成朱元璋,反而被朱元璋的部将剿杀的干干净净的。” 陈友谅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的厉声喝道:“胡说,五天前应天城里飞鸽传书说已然掘通从应天城里到应天城外的地道,既然已然掘通了地道,怎会全军覆没,难道你等傻到连地道都不过走么。” 小头目见到陈友谅怒,战战兢兢的回道:“汉王,地道确实是打通了,可是不知为何,洞香居居然被人识破了底蕴,朱元璋手下的徐达将军引兵将洞香居给捣毁了。” 陈友谅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面色阴冷的问道:“那么狄将军人怎样了。” 小头目回到:“狄将军在洞香居被抓个正着,我等害怕狄将军供出我等,眼见不妙,就混入军中对狄将军和几个知道我等名姓之人痛施辣手。” 陈友谅突然笑着追问道:“那么狄将军他们如今生死如何。” “汉王放心,狄将军他们几个都已然见了阎王了。” 第一百零五章:再伐应天 “好,此事还算办的妥当,本王再问你,本王安排严凤英几人混入朱元璋军中伺机刺杀朱元璋,为何没了消息。”陈友谅邪笑着问道。 小头目急忙回到:“汉王,严凤英曾于日前派人传信到洞香居,要洞香居派出人手策应他在紫金山刺杀朱元璋的行动,然而严凤英却失手了,非但没有刺杀成功,反而死在了僧院里头。” “胡言乱语,严凤英是本王出以千金求访的高人,怎会死于朱元璋的手下,你不要欺瞒本王。” 一见陈友谅怒,小头目赶忙辩解道:“汉王,严凤英是如何死的我不曾亲眼见过,不过严凤英确实是死在了山上的僧院里头,据狄将军查访,说是中了庙中老和尚的暗算,喝了毒茶,中毒而死的。” “这么说,狄将军在应天给本王传来的密报上所称之事也却有其事的喽。”陈友谅故意这么说道。 “是呀,此事就是坏在那个老秃驴手中,否则我等早就将吴国公的领函奉至汉王的面前了。”小头目半是邀功半是开脱自己的说道。 “呵呵呵,你说的到也有理。”陈友谅笑嘻嘻的说道。 “汉王明见万里,此事就是如此。”小头目奉承的附和道。 “哼。”陈友谅勃然变色说道:“你当本王是个傻子么,此事分明是你等劳而无功,且折损了大半精英,狄将军和汝等深怕本王怪罪下来,要了你们的脑袋,所以你等就串通一气,将此事推到了紫金山的老和尚身上。” “汉王,此事不是这样的,是老和尚所为。” “此事不用狡辨了,本王早已收到消息,消息上称刺杀失败,你等有委过于人的举动。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汉王饶命,请看在小人此次刺杀朱元璋虽未成功,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过了小人的这一次吧。”小头目跪下来苦求不已。 “本王手下不留只会吃饭的废物。”陈友谅冷冷的笑着说道。 小头目这下可就蔫了,原本以为汉王可能会看在自己费心刺杀朱元璋之事上绕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不想陈友谅从其他途径已然得知了此事的明细情形,自己方才的那番丑表功,落到了汉王的眼中非但没有起到分毫的作用,反而惹得汉王大为生气,看来自己此次是性命不保了。便想要夺门而出,刚刚冲出几步,就让陈友谅身边的几个侍卫给扑到在了地上。 “想要从本王的石牢里逃出去,呵呵,正是痴人说梦。”陈友谅冷笑了一声说道。 “汉王此人如何处置。”一个卫士请命道。 “你跟着本王当了这么久的差事,怎么连这个还要本王亲自下令。” 卫士一听,恍然大悟退了回去。 陈友谅此语一出,被众人扑到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头目已然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去,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 果然,陈友谅知道了刺杀失败,朱元璋逃过一劫的消息之后,马上就令人将他依旧铐到了墙壁上,随后退出了石牢,狞笑的吩咐属下拉开锁链,打开了悬挂在犯人头顶的那个大笼子的一个门。 笼门一开,两条饿的快昏了过去的大蛇迫不及待的从笼子上蜿蜒而下,直扑被铐在墙上的小头目。 小头目惨叫了一声,随即就被一条大蛇咬住了脑袋,另外一条大蛇也不甘示弱,迅的盘上了小头目的身子。 石牢门外的陈友谅津津有味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不时出疯狂的欢笑声来。 而陈友谅的部下侍从却打心底里头感到阵阵的寒意,虽然石牢里头的不是自己,可是也曾经是汉王手下得力的部下,如今居然被汉王喂了蛇,想想自己若是办砸了差使,定然也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石牢里头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呼声渐渐弱了下去,大蛇的噬咬筋骨的声音愈清晰,陈友谅面上的笑意居然愈的浓烈,眼神里头透射出一种奇异的兴奋的光芒。映入众人的眼中,侍卫们纷纷觉得心悸不已。 汉王怎么会变成这般的冷酷嗜杀,每个侍卫都在心里悄悄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人敢对陈友谅提出这个疑问。因为没有想要和那些触怒了汉王的人一样,悲惨绝伦的死在这个陈友谅手下,死在地下牢房的石室里头。 继续跟随着汉王,是不是一个妥帖的办法,还是离开汉王,投奔其他义军领呢,有些侍卫心中也萌过这些念想,可是没有人敢轻易做出尝试,若是让汉王知道而来,自己的下场可能被这些石牢里头死去的人悲惨十倍。 陈友谅做了汉王之后,随就在军中实行连坐法,若是兵卒叛变投敌,本人凌迟处死,明正典刑之外,家中老幼妇孺均以连坐罪处死。 所以就算是有心投敌,也会顾忌重重。 陈友谅回到了宫中,想起煞费苦心的派人征求绿林豪客,许以千金,命这些人混入朱元璋营帐中,伺机谋杀朱元璋,求得一击功成。可是没有想到如今不但功败垂成,而且将自己煞费周章在应天城中建立起来的传递消息的洞香居也给折损了进去,最为可惜的是刚刚掘通的一条密道也让朱元璋的部将毁掉了。 楚流烟越想越气,一挥手扫落了桌子上茶杯茶壶。 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引的屋子外头伺候的丫鬟婢女们相顾失色,可是没有汉王的吩咐不敢进来,半晌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丫鬟带着众人拥入了屋中,对着陈友谅施礼道:“汉王,奴婢们在外头听到一阵声响,方才进来看看汉王出了” “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快滚。”这个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响起了一阵暴喝,话音未落陈友谅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猛地掷过来,一下子就把丫头扔了个正着。 丫鬟的头上被崩破了一大块皮肉,登时,鲜艳的红血喷薄而出,淋漓而下,其他的婢女们一见汉王这般的狂躁暴怒,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急匆匆的扯着血流满面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趋了出来,弄药止血去了。 陈友谅狠道:“朱元璋,既然你如此命大,暗杀投毒均是徒劳无功,那就好好的跟你干上一场。” 第二日,汉阳城头就贴出告示,传谕国内,声称要整军备武,攻伐应天。 几天后,朱元璋在应天也得闻了消息,整日苦思对策。 大帐中,李善长起身对朱元璋说道:“吴国公,陈友谅是劲敌,如今在汉阳布公告,言称要整军备武,举国来攻,以我军眼下的战力,根本就无法和陈友谅抗衡,何况陈友谅水军之强大,也绝非我水军轻抵档其锋樱。如今流言当国,兵民皆是恐惧万分,应当早为谋划,不至于来日无处措手。” 朱元璋心目中对于上次大战之时,陈友谅派出的那些无敌舰队记忆犹新,那是多么可怕的战力,艨艟巨舰席卷而来,摧枯拉朽一般的将自己这边的水师打的落花流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眼下陈友谅更是要倾其国力,举国来战,朱元璋于应天确实毫无根基,立足未稳,根本就没有法子和楚流烟抗衡。 所以朱元璋就谦卑的问道:“军师既然知道这些情形,定是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何不教我一二,以抗陈友谅的锋芒。” 李善长摇了摇头说道:“吴国公,陈友谅倘若举国来袭,贼势甚大,单单凭借我军之力,实难应付。唯有外结强援,方可对抗陈友谅。否则定然会被陈友谅所灭。” 朱元璋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如今我还可借助谁人之力。” 李善长笑了笑说:“我心中有一人,可说与吴国公。” 朱元璋问道:“是何人。” 李善长说道:“小明王韩林儿。” 朱元璋摆了摆袖子说道:“小明王韩林儿,此人不过是守庐的小儿,何足道哉,其父随时英雄,可是他可就差远了。” 李善长也笑笑说道:“此人虽难托厚望,可是毕竟是君上,而且韩林儿麾下原本都是悍将刘福通的部将,个个英勇善战,实在是有许多难得的将才,若是能够收归己用,自然就可以好好的和陈友谅周旋一番。” 朱元璋略略沉思了一下,对着李善长说道:“军师说的倒是不无道理,若是能够为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大助力,可是军师,如何能够将韩林儿的部将调到这边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掣肘 李善长轻轻的拍了拍桌上的一叠纸说道:“陈友谅的这通告示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吴国公派人在滁州大肆宣扬此事,并散播流言说,陈友谅攻下应天,随后就会要了小明王的脑袋。这样就可以借口陈友谅欲要大举攻应天,让韩林儿派兵来应天参与作战,韩林儿害怕自己的脑袋不保,定然督促他的部下来我军中参与协同作战,到时候我等就可以相机行事,将其的部队编入我军阵营之中,化为我用。” 朱元璋一拍大腿,霍然站了起来说道:“好,此计甚妙,若是此计能成,就可与陈友谅一战了。军师,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善长领命而去。 几天之后,刘伯温就知道了军中有人去滁州传播流言的消息,刘伯温盘算了一阵子,急忙赶到楚流烟那边。 刘伯温刚刚迈入楚流烟的屋中,只见楚流烟正跟徐达在屋中商量事情。 原本刘伯温想要退出来。可是楚流烟已然瞥见了刘伯温,赶忙说道:“刘公子,你来的正好,我和徐达将军正有事要去找你。” 刘伯温立住了脚跟,问道:“楚小姐,徐将军,你等有何事要找我。” 徐达上前一步说道:“军师,你先进来。” 刘伯温依言走了进来,坐到了一旁。 徐达等刘伯温坐定,就开口说道:“昨夜李善长军师找我,说是要让我军中出几个得力的能手,去滁州做一件事情。我便问是何事,李善长军师说奉吴国公之命,要派人去滁州传播陈友谅攻下应天之后就要来取小明王韩林儿的人头。我一听心中有些吃惊,就找了几个兵卒给李善长军师。今日就赶来和流烟妹子商议吴国公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 刘伯温一听,已然明白了自己推测之事果然是真的。便开口说道:“原本我只是悬测而已,如今听闻徐将军这么说,已然洞知了吴国公的心意。” 楚流烟连忙问道:“吴国公的心意,敢问是吴国公的何种心意。” 刘伯温不急不缓的说道:“想必楚小姐和徐将军都听闻了陈友谅在汉阳即将起兵来伐应天的消息。” 楚流烟点头称是,说道:“此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已然是进人皆知。” 刘伯温说道:“吴国公的心意,与此有关。” 徐达有些困惑的问道:“刘军师,陈友谅要攻击应天和吴国公的心意到底有何关联,徐达愚驽,尚且不明其中关联,还请军师明白示下。” 刘伯温说道:“徐将军聪明睿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层。吴国公知道陈友谅势大,自己孤军对敌,必然是独木难支,故而要拖着小明王下水。武国公令李善长在滁州散步留言,无非就是要小明王韩林儿知道应天若是不保,小明王也脱逃不了被陈友谅追杀。如此唇亡齿寒,唇齿相依的道理一想透,小明王韩林儿必然会兵来助应天。这下子,你可明白其间的深意。” 徐达听了刘伯温此番话语,彻然大悟道:“若是小明王麾下的将领来到应天,自然就要听吴国公的节制。这等天底下最好不过的好事,吴国公自然不会放过了。” 说罢徐达和刘伯温相视一笑。 楚流烟确实一言不,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似的。 徐达一回头,见到了楚流烟的神态,不由的问了一句道:“流烟妹子,你心中有何事。” 楚流烟抬头说道:“借重小明王的部众来扩大自己的实力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其中还有一层,若是小明王不肯就范,吴国公这边可就有的麻烦了。” 徐达不以为然,微微一笑说道:“流烟妹子,你多虑了,小明王虽然是名义上的义军主帅,不过此人暗弱,应该不会对吴国公掣肘。” 刘伯温闻言沉吟一会说道:“此事倒是有可能,小明王虽然暗弱,可是他身边的几个谋臣却是颇能撺掇上下,刘福通在日,其还能压制的住,如今刘福通已然战死,已然再无他人可以制衡,恐怕小明王难免会受其身边2臣的蛊惑,公然压制吴国公。” 楚流烟急忙说道:“既然如此,我等要不要面见吴国公,当面陈诉厉害,让吴国公不行此策。” 刘伯温沉思了片刻说道:“如今形势不明,何况就算如此,事情也在两可之间,眼下的方略还是暂时坐观其变,若是事情顺当,我军自可坐享其成,若是不顺当,就再行谋划也不迟。” 徐达点头说道:“军师之意是不必亟亟于一时,静观其变。这我同意,可是是否要向吴国公进言。” 刘伯温说道:“眼下还无此种的必要。” 楚流烟却说道:“我觉得还是有提醒吴国公一下的必要。小明王虽然暗弱,若是应付的不得法,可能也是一个大患。” 刘伯温目视远方,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国公虽然还是吴国公,可是已然不是我初见之时的那个朱元璋了。”说罢就起身走出了屋子,只留下徐达和楚流烟两人体味刘伯温最后的言辞到底有何深意。 过了一会,楚流烟问道:“徐将军,依你之见,是否应该将今日所论之事知会一声吴国公。” 徐达低头想了想说道:“依照我的意见,应当知会一声,让吴国公有个防备。” 楚流烟高兴的说道:“徐大哥,我的意思也是如此,今日已然有些晚了,我不便去见吴国公,若是徐将军回去路过大帐,相烦将此意禀知吴国公。” 徐达应声道:“自当如此,时候不早了,流烟歇息去吧,我就不再搅扰了。告辞。” “徐大哥慢走。”楚流烟将徐达送出了屋外,转身回去了。 徐达辞别了楚流烟,回到了军中,来到帅帐之中,只见大帐里头点着灯火,心知朱元璋尚为睡下,便转入了帐中。 只见朱元璋俯灯下,细细的查看地图。想来定然是为了将来和陈友谅的一战预做谋划。 “吴国公,夜深了,你应当歇息了。”徐达轻轻的唤了一句。 正在看地图的朱元璋听的人唤,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徐达站在帐门口边上,连忙说道:“天德,今日不见人影,你跑到哪里去了,来来来,和本国公好好聊聊。” “是,”徐达应了一声,就急步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第一百零七章:皇帝梦 朱元璋拉过徐达的手说道;“徐将军,本国公为奸人所害,幸得将军寻踪觅迹,捣毁了应天城里头的奸人巢穴,方才保得军中安宁,也救了本国公的性命。此种功果,着实不小。” 徐达谦逊的说道:“吴国公过誉,此番能够现陈友谅在应天设置的巢穴,也是因人成事而已。若不是楚军师深入虎穴龙潭,我就算派兵强行进入洞香居搜求,也无法现密道。所以徐达不敢贪天之功,此番功劳大半是楚军师之力。” 朱元璋笑了笑,便要拥着徐达坐下说道:“徐将军自然有功,不必如此谦逊。” 徐达谦逊了一番之后,便坐了下来。 待在徐达坐定,朱元璋就问道:“将军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徐达连忙欠身道:“军中传言吴国公欲要修书致意小明王韩林儿,让其派兵来助我军,不知此事真假,特来相询。”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本国公是有此意,可是尚未谋定,徐将军今夜来我帐中,倒是来的甚是时候,不如为我剖析一二。” 徐达说道:“既然吴国公有命,徐达不敢不从,就借箸代筹,为吴国公筹划一二。” “好,徐将军昔日谋话,多又所中,今夜但言无妨,本国公洗耳恭听。”朱元璋闻言大喜,伸手将桌上的油灯挑的明了,随即就和徐达对坐了下来。 接着摇曳的灯焰火光,徐达开口说道:“吴国公与众将荣辱与共,备尝艰辛,方才得了应天,如今陈友谅宣告天下,欲举兵来犯。此事诚然是大患,单以我军军力论之,实难抵御。若是能够得小明王的助力,其人虽暗弱,可是麾下悍将不少,若能图之,自然我军幸甚之事。” 朱元璋微微颔说道“徐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徐达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借重小明王之力虽然是件好事,可是好事往往多磨,若是小明王不肯就范,从中阻挠,则其事非但难以成功,反而有被人掣肘之虞。”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将军也曾言及,小明王韩林儿暗弱无能,本国公谅他也无此胆量如此行事。” 徐达沉吟了一下,接口说道:“小明王韩林儿确实不会如此行事,可是其下属却颇有想要任事的之人,若是这些人从旁鼓动,小明王韩林儿可能亦会动心。” “你的这个顾忌倒也不是不可能。”朱元璋一听,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不在韩林儿,而是他身边的那些左右近臣。 朱元璋盘算了一会,对着徐达说道:“我已然命李善长自滁州散播谣言,策动小明王韩林儿派兵助我,不知此计是否还能当行否。” 徐达离座说道:“此计若是成功,对于我军实则大有裨益。若是不能成功,我军自乱阵脚,反而引得陈友谅乘隙攻我,却是大患大害。以我之见,既然已然行了此计,不妨徐徐图之。” “此言甚是,深合我意。”朱元璋缓缓的说道。 “吴国公既明此事之利害之处,但行无妨。铜壶夜漏已然三声,夜已深沉,吴国公还请尽早歇息,属下告退。”说着徐达就向朱元璋告辞,便要退出帐外。 “将军也请歇息。”朱元璋也对徐达拱手说道。 待得徐达退出了帐外,朱元璋转回目光,落到了地图上的滁州。心中思忖道:“不知徐达是如何知道此事,可是如今已然被他洞彻了此事,见识之高明胜过自己十倍,尚能曲尽隐情,实在是不得了,看来以后对于此人要严加防范,不可掉以轻心。” 自从朱元璋将韩林儿从陈友谅部将的重围之后救出来,就安置在了滁州,滁州除了略显萧瑟之外,不过这念头兵荒马乱的,就算是通都大邑里头也热闹不了哪里去,更不用说这个地处偏僻之地的滁州了,所以小明王韩林儿的日子过的倒也安逸,波澜不惊。 不过静极思动,小明王很想出来走动走动,可是身边的总管却屡屡规谏说:“世道太乱,君上不宜出行。更何况刘福通将军已然故去,其他将领虽然表面上臣服,可是私地下都是有私心的,各自都打着的算盘。君上还是小心为上。” 总管说的多了,小明王也不以为意,毕竟总管也是为了自己好。 不过小明王明里头尊奉规谏,可是暗地里却时常微服出来游玩。 这天晚上,万里无云,小明王韩林儿又受了总管的一顿规谏之辞,心中郁郁,便想要出来散散心解解闷,便在总管离去之后,带着几个下人又偷偷的溜了出来。 街上倒也不是很热闹,小明王不觉有些不快意,忽然瞥见道旁一个相面的摊儿,高飘着一面白布招旗,旗上大:“相不足凭。” 小明王很是奇怪,见这白布说书在心底念过了几番,便想要举步离开,想要和平日一样去城中热闹之处看看。 只听的相士在后头吆喝了一声道:“风鉴无凭无据,水镜疑假疑真。”小明王韩林儿一听,心头再也忍不住了,就举步走了回来。向那相士问道:“孤,不,我问你相士先生,你这相士好没有道理,你既说是相不足凭,为何又替人相面呢?” 那相士见问,便回身过来朝着小明王打量了一阵,微微笑道:“贵人下问,小人不敢不回答。说起来相貌这件事,实则是又假又真,在下虽然浸淫与白衣相术中数十年,却始终参详不透是真是假,故而借此宝地,相尽天下之士,便想一看灵验不灵验,能够定的真假。” 小明王听完了,心有也有了几分钦佩,开口说道:“先生能够下如此宏愿,看来实在是世间高人隐士一路人。” 那相土见得小明王如此说,只是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说道:“我哪里算是什么高人,实在是图一口饭吃而已。依照相书所说,小人的相貌,今年应当一笔横财,不下千金之数。如今年关已近,可是小人至今还是衣食无着。你看小人这一身衣裳还险些破烂的遮挡不住风儿,依旧还是如此困顿窘迫,到如今仍是个一名不文的江湖术士,所以说相术无足为凭了。” 小明王韩林儿听了相士的话,正要再问时,只见相士又细细的瞧了小明王几眼,忽然竖起大拇指对着小明王说道:“我看先生的相貌,正所谓天地相朝,五岩对峙,此乃帝王之相也,先生眼下可是做着皇帝么?” 小明王闻言大喜,对着相士说道:“先生此话可是当真,相书上真是这么说的么。” 相士极为恳切的说道:“小人虽然不明一文,可是平生从无虚言。相书之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明王极为关切的说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何如可以等得大宝,君临天下,一统河山。” 相士说道:“相君的容貌可以一望得知道,若是想要细求诸如此类之细务,相烦足下借我手掌一观。” 小明王闻言,连忙伸出手掌说道:“好好好,先生但请一观。” 相士拖过此人的手掌,细细的检视了一番,便蹙起眉头说道:“观君之手相,似乎三五月间有大难,若是能够逃的此难,数年之后定然能够登临大宝,一统河山。” 小明王诧异的问道:“先生可否看出在下的此番劫难到底是因何而起,如何能够破解。” “依我观之,此祸起于东北方位,似乎有人欲对阁下不利。不过想要解除此患也非大难之事。”相士不疾不徐的说道。 “请先生教我解难之法。”小明王韩林儿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解难之法也不是很难,到时候自然有贵人相助,若是足下能够与此人和衷共济,那么这场祸患自然就可解了。” “果真如此么,敢问先生此贵人到底是何人。”小明王韩林儿追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人,时机未到,小人也无法测出此人究竟是何人。不过可以知道此人定然对于足下又极大襄助之功。”相士说道。 “好,左右去府中,取来足金千金,赐予此人。”小明王对着仆从说道。 “属下领命,小明王。”一个下人对着小明王说道,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相士大为诧异的对着小明王说道:“你果真是小明王。” “如假包换,别无分号,孤王不瞒你,孤王正是小明王。先生的相人之法果然高明,今日先以千金奉酬足下作为课金,半年之后,若是危难得解,得以一统山河的话,必然裂土分茅,以谢先生的今日指点之功。” “小人如何敢要明王殿下的银子,倘若小人果能言而有中,已然是万千之喜,足尽小人浸淫相术的功夫不是白白的耽搁了,对小人而言,这已然是最为欣喜之事,如何敢要殿下的酬劳。”相士谦逊的说道。 “不必客气,照阁下的相术,今年又意外之财,此乃天数。所以本王赏赐与你千金之数,不过是完成天数而已。你若是不要这笔酬劳,岂不是逆天行事。”小明王面有不豫之色,语气也略略冷淡了一些的说道。 相士一见小明王略微有些恼怒的样子,连忙转口奉承的说道:“是是,小人不可违背天意,自古有云,天予不取,必取其祸。小人从命就是。” 小明王听的相士的话,也很高兴的说道:“然也,然也,天予不取,自取其祸。” 此事,几个下人急匆匆抬着一个箱子来到了跟前,小明王对着相士抱拳说道:“先生宿于何处,我让下人将这箱金子送至先生投宿之地好了。” 相士去哈哈大笑道:“吾书剑飘零,流落江湖,平生以结交天下英豪之士为念,如今得遇小明王,已然知悉天下大势尽托于小明王一人之身,今日得见已然告慰平生之念头,实则无需萦怀金银玉帛,就烦请小明王将赐给我的金银,赏赐给百姓罢。只求小明王能以百姓为念,托庇天下苍生。” 说罢,相士便撇下了看相的摊子,飘然离去。 第一百零八章:斗朱 小明王看着相士离去的背影对着环列在身边的下人说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此人如此高明,定然是高人隐士,绝非凡俗一般人物可比。” 众仆从齐声应和道:“君上圣明。” 这时候,只见身后尘烟大起,几匹马儿沿着街道奔跑了过来,几个摊贩躲避不及,被马儿踩翻了摊子。 顿时人喝马嘶,热闹非凡。 一人在远处看见到了小明王,远远的喊了一嗓子道:“君上,应天城里头来了紧急的公文,恐怕情势有变化,君上快快随我回府。” 小明王拿眼一瞧,真是府中的总管,骑着一匹黑马,一路当先的跑在前头。 总管到了小明王跟前,环视了一下在侧的下人喝骂道:“不是说不许带着君上出来乱逛了么,你等居然有令不听,正真该罚。” 小明王连忙拦住了总管的话头说道:“总管,不用呵斥他们了,本次他们随孤王出行是孤王的意思。” 总管张口结舌的说道:“这,君上,那就快请和老奴回去吧。王大人和李大人还在等候着呢。” 总管一边说着就将自己身上的外罩结了下来,披在小明王韩林儿的身上。 “也好,市面如此萧条,天气也已然转冷了不少,看来城中也没有多少热闹可瞧的了,孤王且随你回去。”小明王韩林儿应道。 总管见主人有了回转府中的意思,心下大喜,就命人牵过一匹高头青骢马,两个随伺在侧的下人连忙奔到青骢马的边上,随即蹲伏了下来,拱起背部,自愿做成了一块上马石的模样。 总管扶着小明王韩林儿踩到两人的背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小明王韩林儿上了马鞍。 随后一行人就扬开鞭子打马跑了回去,一路尘土飞扬,惹得路人侧目不已,敢恨不敢言。 相士回到了一座古庙,施施然的拉开庙门,一闪身钻了进去,随后关上了庙门。 屋子里头再在埋锅做饭的兵士听的响动,出来一看,一见相士回来,连忙施礼道:“军师,你回来了,事情如何了。” 相士笑了笑说道:“小明王已然如觳,只要你等做事不被人揭穿,大事成矣。 兵士俱抱拳说道:“军师放心,我等已然在城中大造谣言,只要不是聋子,定然都听到了消息。” “好,如此甚好。” 一众仆从和将士簇拥着小明王,众星捧月一般的将小明王护送回府中。 小明王随即换了一套衣裳,来见王大人和李大人。 方入了门厅,王大人和李大人就起身出来跪迎道:“君上回来了。” 这两人素来不合,可是已然有武将刘福通压制在上头,他们同仇敌忾,联合起来对付刘福通。如今刘福通一亡,两人的联盟立刻分解,各立门派,自结党羽,所以眼下小明王下面就数这王大人和李大人势力最大了。所以两人的嫌隙也极深,恨不得马上就置于对方于死地,自己独揽大权,两人才具相当,结果是谁也弄不过谁,不过怨恨益深,仇隙愈大,已然是解不开的死敌,所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是以除了朝议之时,两人不得不之同庭而立之外,其他的时候两人是能避开就避开,有我无他,有他无我。若是实在避不过去的场合,两人也是不交一语。 小明王韩林儿一见着两个平素互为仇敌的大人一同找上了门来,心知定然是有大事生。 小明王韩林儿虽然暗弱无能,可是这一点的眼光还是有的。 果然,一等韩林儿做定,王大人马上上前启奏道:“君上,大事不好,陈友谅正整兵备战,欲举国来袭吴国公的应天城。” 小明王愣了一愣问道:“陈友谅要攻应天城,那也是朱元璋的事情,就算应天被陈友谅攻了下来,又与我何干。” 王大人答道:“君上,此事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君上无涉,不过微臣的手下报知,陈友谅此次出兵,是为何小明王而来。” 小明王更为纳闷了,对着王大人问道:“你都把孤说糊涂了,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给孤王说个明白。” “是,君山”王大人跪拜了一下说道:“君上,微臣的属下打听到汉王陈友谅此次攻伐应天实际上是元主的意思。” “元主是何意。” “先君在日,元主曾经攻伐过先君,如今先君故去,君上即位,元主本欲再度攻伐,无奈中原之地时有叛乱,元主无暇他顾,又因为君上有朱元璋护佑,元主遂和陈友谅结盟,让陈友谅攻取应天之后,迅捷抓捕我主。”王大人危言耸听的说道。 “此话当真,可有猜度之辞。”小明王大惊失色,不由的追问道。 “句句属实,这是微臣煞费苦心的安插在陈友谅的军中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王大人磕了一个头说道。 李大人却在一旁语带讥讽的说道:“王大人,恐怕不是你老安插在陈友谅军中的探子,而是安插在滁州市井里头的探子报知的吧。” 王大人闻言面色一红,郝然说道:“李大人,我安插探子的时候,你估计还在拥着美人睡觉,听闻李大人新近在滁州城里头新娶了一房新宠,恩爱非同寻常,整日不离不弃的。没想到李大人今日居然有空来此。” 李大人一听,勃然大怒道:“王大人,你空有宰辅之名,实则不能办一事,立一言,徒然让君上四处奔徙,蒙羞世人。” 王大人的脸色徒然翻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的王大人上前揪住了李大人的衣襟,李大人见势不好,赶忙退后了几步,两人拉扯只见,只听的“撕拉”的一声,李大人的袖口被撕去了一大块。 小明王韩林儿见状,反手抓起一个茶杯,猛的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王大人和李大人赶忙转眼看着已然暴怒的小明王韩林儿,换忙走过来跪下听训。 “你等二人俱是孤的重臣,本应自持身份,自重国体,可是看看你等的样子,简直就和当街骂人的泼妇无异。你等叫孤今后如何放心将国事交付给你等处置。”小明王韩林儿很是痛心的喝道。 王大人赶紧叩头请罪道:“君上,微臣无状,微臣不该和李大人在此互生龌龊,继而大打出手。不过微臣实在是忍无可忍,李大人在君上面前直呈说微臣空负宰辅之名,实则百无一用,微臣如此尽心为君上办事,而李大人非但看不见,而且还恶意诋毁,实在是令微臣寒心,故而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恶气,方才出手的。君上明鉴。” 李大人也不甘示弱,接口说道:“君上,这分明是王大人恶人先告状,王大人刻意讥讽我新近纳妾之情事,君上也是听在耳中的,更何况王大人毁我衣物,欲对我饱以老拳,更是君上所亲见,君上圣明决断,请为微臣做主。” 小明王一见这两人已然是互相攻讦,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你等到底要作甚,如今国家危难,社稷不保,你等不顾此等大局,反而互相攻讦不下,实为不识大体,但知小訾,我留你等何用。” 这下子王大人和李大人就有些着急了。 王大人赶紧说道:“主上,我等之间生此事也是因为我等对国事的看法有分歧,但都是一秉公心,别无私念的。君上明察。” 李大人也调转枪头附和道:“王大人所言甚是,请君上明察。” 小明王见两人不再争论不休,自己也熄了肝火,就对着李大人问道:“王大人是为了元主要抓捕本王之事来见本王,不知李大人今日之来,是为了何事。” 李大人说道:“大王,微臣今日此来是为了应天城的吴国公朱元璋书求援之事。” 小明王韩林儿吃了一惊说道:“朱元璋有书信来,快取来于我一观。” 李大人自怀着取出书信,实则是一份公文,交给了小明王韩林儿。 王大人抬眼一看,只见是一份公文,不由的对着李大人喝骂道:“为何此封公文我未见到。好大胆的贼子,你居然胆敢偷藏公文。” 李大人却头也不抬的噎了他一句:“此文书,前日就到了,宰辅大人忙于营造宫室,对于此等大事反而疏忽了,只得劳烦我这个整日和爱妾厮守的人将此物取来,进呈给君上,请问我若是有错,宰辅大人岂不是更有贻误军国大事的过错。” “你,你,你。”王大人被噎住的顿时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半晌之后方才挤出一句话来:“营造宫室也是为了君上,难道这也有错。” 小明王韩林儿取过公文,只见上头的火漆已然脱落,心知李大人已然是看过了。小明王韩林儿迅的将公文看了一遍,就转手递给了王大人,马上转过身子对着李大人问道:“此事,你有何见解。孤王是应该派兵过去助阵还是隔岸观火,不予理睬。” 李大人回奏道:“君上,朱元璋既然行文至此,显然说明应天的此次大战必然是凶险万分,滁州的将领兵众都是刘福通将军的心腹,护卫君上多年,实在是难得的精锐之师,万不可让其轻涉此战,成了朱元璋的马前卒。” “李大人的意见我不赞成。”那边匆匆看完了小明王韩林儿递过来公文的王大人已然将公文奉还给了小明王,开口便有异议。 小明王韩林儿很是注意的转脸对着王大人说道:“愿闻高见。” 王大人对着小明王说道:“从朱元璋的信上看,陈友谅此次攻应天实在是为了君上而来,若是应天失守,朱元璋战败,陈友谅携精锐之师直捣滁州,恐怕滁州旦夕且下。以此观之,长江天险和奉天城实则是君上的一大屏障,若是不和朱元璋合军一处,若是应天一失,我等再无屏障可守,滁州必然成了陈友谅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而已。” 李大人微微一笑道:“王大人,这个朱元璋靠的住么,若是将军队叫给了朱元璋,岂不是便宜了朱元璋。” 王大人正色道:“朱元璋若是靠不住,上次君上有难,朱元璋远在应天,岂会连夜兼程,赶来救出君上和我等。如今你说此话岂非有失恩主之意。救命之恩眼下虽不能图报,岂能更愈一层,肆意诋毁。” 第一百零九章:谋军权 王大人见责,李大人的脸色不由一红,讪讪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王大人不要忘了,朱元璋虽然救下了君上,却未将君上奉迎至应天安居,反而接到了如此偏僻的滁州城来居住,其用心实难知之。” 王大人说道:“李大人,如今说这些都是没用的,陈友谅攻伐在即,若是应天不保,你我和君上都不得安宁,存亡齿寒,唇齿相依的道理你总该明白。” 李大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反驳道:“唇亡齿寒自是正理,可是就算我们当人家是唇,可是人家却未必当我等是齿。若是朱元璋顺势吞并了滁州之军,以后还有何人会奉君上的诏令。” “我等又不是傻子,怎会轻易的将军队交出去。”王大人回应道。 “那么王大人请说,此事究竟如何办理方才妥当。”李大人有开口反诘道。 “照我之见,不如乘此机会,君上修书一封给朱元璋,就说大战在即,君上自当亲临应天,指挥诸将作战,这样君上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应天,令朱元璋俯称臣了。” “东北方位,果然是陈友谅这个贼子。”小明王突然骂出一句令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听的王大人和李大人都愣了愣。 原来小明王韩林儿忽然想起了方才相士对自己所说的话来,果然祸患是起于东北方位,陈友谅这个贼子果然不想放过自己。这般想来相士所说的贵人必然是朱元璋了,对了一定是他,朱元璋之前已然于陈友谅部下的重围中救过自己一次,本来就是自己的贵人,如今看来,此番的贵人还是非朱元璋莫属,想到这里,小明王韩林儿的忽然暖和了起来,相士说了,只要自己能够挨过这年,必然是一统天下有望了,想到此处,小明王韩林儿更是西部自胜。 “两位爱卿不必争论了,孤王心意已决,此次定然出兵从旁援助朱元璋。只要应天不被陈友谅攻打下来,那么日后必可安宁,长享富贵荣华。若是应天一失,朱元璋一败,就算我等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陈友谅那个狗贼给追杀。”小明王韩林儿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大人和李大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大人和李大人平素都是将政事玩弄与股掌之上,心知小明王韩林儿暗弱无能,所以从来没有见到主上居然有这般的威严,所以一时之间心神都有些被小明王韩林儿给震慑住了。 “既然君上心意已决,那么出不出兵的事情就毋庸再议了,我等接下就好好议一议如何出兵?”王大人从震慑中醒转了过来,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快说道。 “王大人先头就是支持出兵的,还是先听听王大人的高见。”李大人不疾不徐的说道。 小明王也开口征求意见道:“出兵是一定要出的,本王眼下拿不定主意的是一次出完,还是分批进行。你等好好议一议。” “君上,以微臣的意思,是分批出兵来得好一些。我等可是先向应天派出部分军队,以作试探和策应。若是朱元璋毫无歹意,那么我等方才倾巢而出滁州奔赴应天,若是朱元璋心有歹意,依仗军力,不肯向君上交出兵权,那么我主也不必去应天自讨其辱了。” 小明王韩林儿一听大为赞叹的说道:“王大人的这一席话,实在是老成谋国之言,很好,本王觉得甚是妥当。” 李大人一见风头都被王大人给抢去了,很不不甘的说道:“君上,我有一言。为了试探朱元璋的本心,君上在修书给朱元璋的时候不妨提议为了使得两军不存畛域之间,统编混杂,另成一军。这般行事,若是朱元璋不拒绝,则说明朱元璋是诚心求救与君上,若是朱元璋不肯依肯,则其心可诛。” “诚哉斯言。”小明王韩林儿很是夸赞了一句:“如此一来,朱元璋就没法子跟本王打马虎眼了,更不可能吞并了滁州的兵马,此计甚妙。” 听的小明王的夸赞,李大人也是沾沾自喜,随后就对着小明王韩林儿说道:“既已定策,事不宜迟,还请君上迅修书一封致意朱元璋。” “好,真是此理。”小明王喊了一声说:“来人呀,笔墨伺候。” 总管带着几个仆役闻声就跑了进来。 李大人朝着小明王韩林儿献着殷勤说道:“君上,此信非同小可,说不定能够成就君上不世的功业,这些仆役粗手粗脚的,不如让微臣为你磨墨好了。” 小明王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好,那就有劳了。” 王大人一见李大人抢了功劳,也上前躬身说道:“微臣就为君上铺纸好了。” 说着就抢过仆役手中的纸张,平整的铺在了案子上头,随后拿过两个精致的玉狮子镇纸镇住两头的边上。 小明王提起朱笔,饱蘸浓墨,略略思忖了一会,奋笔疾书。 应天城内,朱元璋正召集诸将共同商议如何对敌之策。 这个时候,一个小卒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跪在阶下说道:“启禀吴国公,滁州小明王来急件。” 朱元璋一招手说道:“取来我看。” 小卒将信件交给了伺立一旁的侍从。4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朱元璋拍案大怒道:“小杂种,敬重你父而已,居然如此不知廉耻,登鼻子上脸来了。” 李善长见状,就对着朱元璋问道:“吴国公,究竟出了何事。” 朱元璋极为气愤的说道:“滁州来信,小明王居然要我向他交出军权,由他执掌应天的所有部队。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百一十章:进退失据 朱元璋说完,随手就将信笺递给李善长,李善长接过来迅的看了一遍。迅就对众将说道:“小明王派了七千步兵和三千骑兵来应天助战,不过小明王在信中说,要两军混杂,另成一军。且要安置我方将士于一人之下,只听命于小明王韩林儿一人。” “什么,合军。” “我等俱是吴国公的麾下,为何要我等听命于小明王。” “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将议论纷纷,皆不以小明王的这封信笺为然。 常遇春性子莽撞,冲口而出说道:“吴国公,这个小明王太不识抬举了,所不是吴国公令我等去解围,小明王上次就被陈友谅的部下给杀掉了,哪里还有命在。可如今他倒是好,反过来恩将酬报,要夺了吴国公的军权。” 楚流烟连忙上前拦住了常遇春道:“常将军,勿要喧哗,此话若是传到了小明王耳中,对于无国公可是大大的不利。” 常遇春一见楚流烟劝说,却更加来劲了,指着李善长手中的那封信笺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事,我老常可不是瞎说的,你看人家都逼到咱们门上来了,依我看不如让我先领着军中的将士先把小明王派来的这一万人马先灭了,然后在杀过去,将小明王这个兔崽子给无国公擒拿回来,听候落。” 汤和一听常遇春这么说,也在旁边起劲的鼓动说:“常将军说的是,不过我看不必将小明王给逮个回来了,不过一刀把此人给砍了,倒也来的干净利落。” 说着汤和就撺掇这常遇春往外头跑去。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万万行不得。”徐达赶忙拦到了常遇春和汤和的身前说道:“两位将军稍安勿躁,兹事体打,切切不可鲁莽行事,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行事。” “鸟,若是等着咱们议完想出一个法子,估计小明王的部队都杀到俺老常的眼皮底下了,徐将军不必拦着我。”常遇春很是不忿的说道。 “常遇春,休得胡闹。”殿堂上想起了一声充满威严的断喝。“你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常遇春一听,心知是无国公开口,无奈之下只好和汤和各自走回了自己的座次。 朱元璋见到常遇春和汤和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也舒了一口气,这两人是军中的悍将,若是方才真的让他们带兵出去杀了小明王的一万人马,那还不闹翻天了。最起码小明王哪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了的了,人家小明王好心好意的派出了一万人马来助阵,无缘无故就把人家的一万人马给杀了,这到哪里也是说不过去的,不过如果真的依照小明王的意思交出统兵之权,在于朱元璋来说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自己煞费苦心,惨淡经营多年,方才造就了这么一支队伍,如何肯一下子拱手让给别人的。 可是朱元璋又一想,当年郭子仪尊奉小明王的父亲为脑,自己和小明王也是名义上的君臣关系,若是不好好地处理好这件事情,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觉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心热,听从了李善长的意见,将这个原本被自己安置在滁州的傀儡小明王,不知道哪根神经处了毛病,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横插一脚,居然想要乘机将自己的兵权给夺过去,难道说傀儡做久了也想要出来一试身手,真是荒唐。 对了徐达曾经跟自己提起过行此事有可能会后这种情形,那么是不是真如徐达所说的那样,是小明王身边怂恿所致,这件事情一定要派人好好查上一查,如果能够查出是何人在小明王面前出谋划策,令小明王来这等信笺,找出此人,事情也就容易多了。只要厚礼卑词收买此人,让此人为自己效力,在小明王身边说上一番言辞,自然可以片语回天,也就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了。 朱元璋在心中顺序的想出了一个对策,不过他知道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到底如何处置小明王派来的这一万人马。依从常遇春和汤和的意思派兵剿灭固然昏招,可是若不对这些人马加以节制,任其充入军中,倒也不是一股小力量,如果小明王有所图谋,这一万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这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心头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将小明王从滁州派过来的这一万人马到底如何安置为妥当,就对着下面议论纷纷的群臣开口说道:“诸公先议一议,小明王给应天来了一万人马之事到底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李善长心知自己给朱元璋出了一个馊主意,使得无国公眼下对于小明王的这一招将计就计是进退失据,好不尴尬。 是以李善长急欲补救前面的过失,一听得朱元璋征求意见,就亟亟言道:“吴国公,事已至此,据臣看来,小明王这边还是要敷衍一番,就让滁州所来的人马暂时于应天城外扎营,就是城中尚未腾出地面了,无法接引军队入内,只令其在城外选一善地扎营即可。” “此技不妥,”李善长话音未落,刘伯温徐徐站起来开声说道:“此番是吴国公邀请小明王派兵助阵,共拒陈友谅于应天城外,长江以北。吴国公若是将小明王韩林儿所遣之师拒之门外,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刘伯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吴国公亲自到应天城门口将这一万人马给迎接进来,随后让小明王将统兵大权篡夺了去么?” “李军师不必动怒,我也没说要让吴国公亲自去应天城外迎候小明王所派来的军队,我的意思是不如我等出城去,和这一万人马合到一处。”刘伯温依旧是不徐不疾的说道。 “合兵一处,亏你想得出来,我军的将士和滁州的将士若是起了纠纷那可如何是好。”李善长质疑道。 刘伯温笑了笑道:“既然想要吞并对方,何必害怕起纠纷,军中之事,如果能够用拳头解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吴国公,我听闻滁州之军都是勇将刘福通将军的麾下,若是能够令这些将士真心降服,投入我军,我军必然可是为之壮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英雄惜英雄 楚流烟也对着朱元璋劝谏道:“刘军师言之成理,这一万人马无论吴国公是放归回去,还是令其自择一地安营扎寨,小明王都可以从这些事情上得知吴国公的心意。依我之见,小明王派这一万人马来应天府,一则是来打前站,二则是为了试探吴国公的虚实。很有可能小明王是想要倾进滁州之兵而来,如今这一万人马也可以说是小明王在观望吴国公的态度。若是吴国公将这批人马一个都不留的给哄回滁州,抑或是吴国公只是让这一万人马独自扎营,不尊小明王信笺上的所说合兵一处另成一军的说法,则小明王必生疑忌之心。若想事成,还需遵守小明王信笺上之意,名为合兵,实则暗中操控,方能收到成效。” 刘伯温接口说道:“楚军师所见甚明,如此则事不可图矣。” 徐达等人也都纷纷附议说:“楚军师之计,高屋建瓴,见识高远,实为顾瞻大局的宏论。我等议论,俱不及楚军师之王一。” 朱元璋垂头想了想,抬头问道:“楚军师,此策虽好,只是稍有差池,则遗祸无穷。敢问楚军师,你行此策,可有把握。” 楚流烟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吴国公,此策确是险策,倘若行之不慎,则满盘皆输。不过眼下应天府外不过区区一万军士,就算此事有波折,也可控制的住局面,只需请吴国公勒兵在新军之侧,谨防新军之中起冲突即可。” 朱元璋沉思了半晌,吩咐众将道:“众将听令,常遇春所部和滁州来的一万人马合兵一处,徐达等人率军于新军左右前后扎营,以防万一。” 常遇春徐达等皆领命而去。 常遇春领着两万将士,飞奔出应天城,迎接滁州开来的军队。 行至半途,只见远远的一骠人马,掌着大旗亟亟飞驰而来,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敖”字 常遇春对部众说道:“我道是谁,有这样的胆量,原来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大刀敖。” 一个部下说道:“将军听说此人天生神力,有万人不挡之勇,当年在韩山童和刘福通麾下时,也曾立过赫赫战功。” 常遇春一听大为兴奋,大声绝叫道:“你等且先驻下,等我先去会会这个大刀敖,与他拼杀个三百回合。”说完就扬鞭打马飞快的跑的远去了。 常遇春的部下大惊,纷纷在后头叫嚷道:“将军不可,此行可是吴国公吩咐过的,只是迎接滁州来的一万人马,合兵一处,怎么可是如此行事。” 常遇春听见了,远远的回了一声说道:“你等放心,本将军自有区处,不会坏了吴国公的大事的。” 听得常遇春的回话,部众也提起来的心都放了下来,只要常遇春大将军不惹出什么乱子来,迎接友军的差使就可以妥帖安稳的完成了。 且不说常遇春骑着马儿迅直扑对面的那一骠人马而去,大刀敖正骑着高头大马,拖着大刀,哼着小曲往前奔去。 大刀敖心中极为舒畅,他本是刘福通手下的悍将,当年跟着刘福通南征北战,几年间就转战了大半个天下,那是何等快意的日子。 可是自从安丰一败,刘福通战死,大刀敖和众将护着小明王拼死拼活的想要冲出了安丰,结果还被陈友谅的部下给冲散了,期间听闻传言小明王也战死在乱军之中,大刀敖更是万念俱灰,本来想要跳河殉主的,幸而被部下救起。一行人拼杀出了重围,方才得知小明王没有死,已然被朱元璋救了出来。 大刀敖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就寻小明王去了,依旧归附到小明王帐下,后来朱元璋将小明王韩林儿安置到了滁州,大刀敖也就跟着到了滁州。可是到了滁州之后,现滁州地处偏僻,居然无仗可打,半年也打不上一两次仗,无仗可打,大刀敖如此英雄人物自然是憋屈的很,英雄无用武之地岂能不伤怀,所以大刀敖在滁州终日借酒浇愁,日日盼望着能够回到战场好好的跟敌方将领痛痛快快的对上一仗。 所以小明王宣旨要派兵遣将来应天助朱元璋对抗陈友谅,大刀敖马山在殿堂上对着小明王主动请缨,请求说自己要带兵前往,小明王心知大刀敖雄武不凡,确实命世之英才,且忠心耿耿,恰恰就是适当的人选,让他带兵前来,必然不会堕了自己的英武之名,故而就同意由大刀敖先到应天打头阵,查探朱元璋的虚实。 小明王命人拨付了三千骑兵,七千步兵于大刀敖,并亲自到了滁州城外为他饯行。 辞别小明王之后,大刀敖便带着一万人马,齐齐整整的往应天进而来。 行了一天,眼看应天城在望,大刀敖就命麾下加快脚程,往应天城奔来。 大刀敖自然是一马当先,正当他极为得意的哼着俚俗小曲,心想此番又可以冲阵杀伐,建功立业了,不想前头尘烟大做,一骑绝尘而来。 身后的军士大为好奇,正纷纷议论不定,大刀敖连忙抬眼一看,只见一个面色黝黑的将领风驰电掣而来,威风凛凛,气势惊人。 大刀敖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好汉子,是个英雄豪杰。” 常遇春打马到了大刀敖跟前一箭头之地,就勒住了马头,马儿嘶叫一声,人立而起。 大刀敖喝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常遇春哈哈笑道:“俺乃吴国公帐下常遇春是也。” 大刀敖闻言,在马上横刀施礼道:“原来是常遇春大将军,常将军威名赫赫,如雷贯耳。今日方得识荆,实在是足慰平生之念。” 常遇春瞥了一眼大刀敖身后飘扬的“敖”字大旗,对着大刀敖问道:“若是本将军猜的不错的话,你定然昔日刘福通手下的悍将大刀敖了。” 大刀敖很是兴奋的说道:“末将微名,居然可是达于常将军耳中,实在是幸甚。” 常遇春哈哈大笑了一阵说道:“你也不必过谦,素闻你刀大力沉,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常遇春便来领教一二。” 大刀敖很是惊诧的问道:“常将军到此,难道不是接引我等大军的么。” “接引个鸟,这等消失等你我打过再说。”常遇春大喝一声。 大刀敖一听,心中也是一振,豪气干元的回应道:“好,打过再说。” 说着,大刀敖便提起大刀,催马上去,直扑常遇春而去。 常遇春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大枪,拍马迎战大刀敖,一支长枪,似蛟龙般地望着大刀敖刺来,大刀敖忙用刀架住,两人就在阵前大杀起来。 两将骑马,刀来枪往,似风车般地厮杀着了一阵,只见银芒大盛,把大刀敖在旁观战的士兵都看得呆了。 两人有厮杀了一阵,常遇春的部下也赶到了跟前,一见主将居然和来人杀个难解难分,也看的呆了半晌,不由的纷纷叫起好来,军中好事的一些军士却开始声喊道:“常将军,神威无敌,将来将揍趴下。” 大刀敖的部下听得常遇春阵中有人为常遇春喝彩,也跟着替自己的主将叫好。 双方军阵中齐声呐喊,你来我往,声震寰宇,倒也热闹非凡。 站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是不分胜负。常遇春眼见战大刀敖不下,心中焦躁,忽然心生一计,回马便走,大刀敖以为常遇春力怯了,便拍马追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狂奔,不久就转过了一道山坳。原地的一众兵丁两军将士都看不见了。 常遇春跑了一阵,待得大刀敖到了快要追道跟前,便猛地一回身,使了一个回马枪。 大刀敖正打马狂奔,一时猝不及防,言见常遇春的枪尖头快要到了自己面门上了,心中暗念:“吾命休矣。” 心知今番定然是有死无生,大刀敖面色灰败的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头上一轻,大刀敖以为自己已然命赴黄泉而去了,不想耳边居然想起一个温暖的声音。 “将军果然厉害,若不是老常我使出了绝招,今番也无法将将军打败。”常遇春略带霸气的冲入大刀敖的耳膜。 大刀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依旧好好的骑在马上,抬眼一看,只见跟前的常遇春提着一杆大枪,枪尖上挑着一个头盔,头盔上的红缨极为眼熟,显然就是自己所佩戴的。 大刀敖心下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如今尚在人世是常遇春枪下留情,若不是如此,早就做了枪底游魂,哪里还有命在。 常遇春将枪收了回来,取过红缨头盔,翻身下马,举着头盔走到大刀敖的跟前躬身说道:“将军好武艺,今日我等不大不相识,头盔就奉还给将军。” 大刀敖一见,连忙翻身下马,来到常遇春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致意道:“多谢常将军不杀之恩,常将军的这一手回马枪果然厉害,大刀敖实在不是将军的对手。” 常遇春趋步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大刀敖说道:“将军不必客气,以将军的武艺和常某当在伯仲之间,常某不过是一时侥幸方才赢了这一场,不过打得还真是痛快。” 大刀敖闻言也大喝道:“诚然,俺大刀敖也好久没有和人如许痛快的打过一场了。” 常遇春亲自帮着大刀敖把头盔戴好,欣喜的说道“既然如此,请大刀敖将军随我回转军营,我等痛饮一宿,不醉无归。” “常将军说着话倒是把俺肚中的酒虫也给勾搭了上来,好,今夜我就与将军痛饮三百杯如何。”大刀敖也是一副豪气干云的意态。 随后两人就一起蹬鞍上马,并排齐趋的打马跑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刀敖 双方将士原本一见各自的主将打马跑过了山坳,正惊疑不定间,忽然见得两人有说有笑的并驾齐驱而归,不觉极为诧异。 只见常遇春和大刀敖一起下马,随后常遇春就命自己麾下的部将来见过大刀敖,大刀敖也依着礼节,将自己麾下的部将唤过来见过常遇春。 双方将士见礼完毕,更是寒暄了一阵。 过了一阵子,常遇春携着大刀敖的手说道:“请将军随我到我的营帐中一行,今夜不醉无归。” 说着常遇春就对着在场的其他将士说道:“诸将也都随我等一起去,好好的欢宴一番。” 常遇春的麾下将领喜不自胜,自不待言。而大刀敖的部下也是面露喜色,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就有些饿了,已然听说有酒宴可吃,自然欢欣不已。 于是两军合成一处,浩浩荡荡的往常遇春营帐行去。 营帐之中早就备好了酒宴,所以大家也都欣然入席,大饱口福。 只有几个心眼多的将领眼见常遇春的营帐处于应天军队扎营的中间,东南西北各处存有其他将领扎住营盘,心知其中必有缘故,所以不敢放胆畅饮,只是略略的跟着常遇春的部将对饮了几杯,就只是吃些肉食,不在喝酒了。 其中有一名偏将姓韩,乃是小明王韩林儿之父韩山童的近卫出身,本性李,后来救过韩山童的性命,韩山童颇为感念,便赐姓韩。此人对于小明王父子俱是忠心耿耿,后来累积军功升到了偏将职位。此次大刀敖主动请缨,请来应天襄助吴国公朱元璋抗击汉王陈友谅,小明王特意将此人安排在大刀敖军中,原本就是为了策应小明王之计,补救大刀敖之失。 韩偏将眼见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军中将士已然喝的酩酊大醉。大刀敖和常遇春更是相谈甚欢,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情形已然是一副不醉无归的态势,就算今日是鸿门宴,也不在话下。韩偏将不觉暗自叹了口气,借口自己想要出去更衣,就走出打摆宴席的帐篷,韩偏将四处看了看,只见偌大的营盘外侧不远处,还扎着另外的营盘,显而易见的是从滁州过来的一万精兵都已然悄然落入了一个口袋之中,只是不知道应天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不过望着四周密密匝匝的营盘,韩偏将不由了出了一身冷汗。 不管怎么说,眼下是落入了人家的包围里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倘若朱元璋生出了什么歹意,那么这一万人马还不就人家给包饺子一般的全陷在里头了,一个也逃不掉。 韩偏将急急忙忙的找来两个机灵的部下,吩咐他们连夜赶出去,向远在滁州的小明王韩林儿报告此地的情形。 两个部下接了命令,乘着夜色的掩护,偷偷的摸出了营寨,很快就消失在沧溟乌黑的夜色之中了。 只是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偷偷溜出大营的时候,被一个暗哨给现了,暗哨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徐达将军。 “将军,我看这两人摸出去的恰好是滁州方向,应该是滁州军中有人将此二人派回去禀报此间情形的,是否要派兵将这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给追回来。”安哨请命道。 “不必了,你等自可以尽心办事,不是为此事惊扰不定。此二人就算是真是的会滁州禀报情形的,我等断然不可轻易出手将其人抓获,因为此二人可能是回滁州禀告小明王此间事情,不妨让这二人回去报知,也好让小明王安下心来。” “将军的意思就是不必去追此二人,若是坏事了咋办。”暗哨疑惑的问道。 “不必当心,如今这一万人马都让常遇春将军弄进了中军大营,外头围着雄兵十万,如此悬殊的兵力,想来滁州之兵定然不敢轻举妄动,明日常遇春将军将依照楚军师先前议定的计策,和对方的将领议论合兵一处另成一军之事,我等只要勒兵旁观便是了。”徐达笑道。 哨兵换然大悟道:“将军果然见得极透,我军十个围着一个,就算是傻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滁州之兵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三日之后,朱元璋升帐议事。 常遇春带着大刀敖等人来见朱元璋,见礼罢。 朱元璋朗声说道:“滁州兵马已然到了应天城外,也驻扎了三日,我奉小明王的旨意,今日就让我军和滁州来兵合兵一处。常遇春将军和大刀敖将军相得甚厚,这一支新军就归你二人节领,楚军师副之。你二人以为如何,若有异议,不妨对着本国公提出来,就此商酌一番。” 大刀敖原本以为合兵一处,自己必然会被降为副将,因为应天不必滁州,在人家的地盘上,给你一个客军将领一个副将统领的职位已然不错了。可是听到吴国公朱元璋的话,显然是让他依旧执掌军队,和常遇春平起平坐。所以大刀敖实在是有喜出望外之感,哪里还有什么异议可言,况且和自己合军的是自己也极为仰慕和佩服的常遇春将军,自己更是欣喜了。 大刀敖当下抱拳说道:“只愿能够杀敌,其余之事皆可不问。” 朱元璋一听大喜,拍了拍大刀敖的肩头说道:“数闻将军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刀敖见吴国公称赞,也谦逊了一番,当下就同意和常遇春合兵一处,另成一军。 韩偏将在底下听了,心中着实纳闷,不知道滁州军中最为悍勇的大刀敖为何一见了吴国公朱元璋,怎么如此服服帖帖的,莫非大刀敖和朱元璋之间早有了勾结,心下这般想着,步子不由的慢了下来,落到了群将的后头。 楚流烟横扫了此人一眼,心中觉得此人定然心怀叵测,所以特意用心留意此人。 待得常遇春和大刀敖来到了点将台,准备议定双方将领的席次之时,却出了极大的麻烦。 两家将领各不相让,觉得屈居在对方将领之下,是莫大的屈辱,所以议来议去,各执一词,相争不下。 后来滁州的一个将领率先恼了,就率先给了应天城言驳斥他的一个将领一记拳头,应天将领也是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哪里吃过这样子的亏。 所以骂了一句操你娘的,就跳到了对方跟前,掐住了对方的脖颈一顿乱打。 这下可好,双方的将领一看打开了,就争着来凑上一脚。 双方的将领开始在营帐之中捉对厮杀,报一座好好的营帐闹腾的跟一锅热粥似的。 正当众将翻滚扑跌,纠缠扭打在一团的时候,一声尖利的断喝声响了起来。“没本事打汉军,却偏偏要在自家兄弟面前逞威风,如此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算什么英雄好汉。” 两军中往日俱以英雄豪杰自居的将领们一听,不由的都停下手来,混乱喧嚣的局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将全都转头寻觅声之人,只见一个红衣飒爽的女子走上了军中的点将台。 “怎么是个女的。” “不要小看了,这可是我主吴国公帐下最为厉害的女军师。” “哦,真有其情。” “兄弟我也听说应天有位女军师,曾经巧设妙计,令得汉军大败而归。” “莫非此女就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女军师。” “这位老兄有眼力,此女正是吴国公颇为倚重的楚流烟军师。” “哦,听说汉王陈友谅曾经许她做皇后,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莫非汉王陈友谅也看上了此女。” 众将看着楚流烟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高台,都忘记打斗,凑到一块议论楚流烟来了。 原本军中女子本来就是凤毛麟角的,如今来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女子,而且还是军师,滁州的那边过来的将领都很是兴奋,连楚流烟方才骂他们只知勇于私斗,怯与公战之事都忘记了。 大刀敖和常遇春连忙过来和楚流烟见礼。 常遇春开口就说道:“楚小姐,你来的正好,没想到老常我奉吴国公之命来点将台合并两军,居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情,两军的将领互不相让已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居然还生了互相殴斗的情形,实在是太荒唐了。” 大刀敖在旁也是一脸的郝然:“楚军师,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昨日我对诸将训话之时,诸将都是纷纷应命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居然在点将台下大为撒野。实在是末将平日里头对于这些人管束不严,所以才会闹出刚才的乱子来,末将实在是无地自容。”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将军不必过于自责,今日之事也非将军之失。” 常遇春也说道:“军伍之人本来就是好勇斗狠,今日之事虽出意外,实则也是在所难免的。何况两处兵勇初合为一军,军士将领之间,枝节龃龉,在所不免。” 楚流烟惊喜的回道:“常将军几日不见,你已然非复武下阿蒙,见识如此深彻,实在是可喜可贺之至。” 常遇春听不懂吴下阿蒙到底是何意思,不过见得楚流烟的脸色如此,也能猜出楚流烟是在夸他,便抓着脑袋红着脸说道:“这些都是吴国公昨日对我说的话,我不过是照搬过来用用,我自己都不解其意,楚姑娘夸错人了。” 一见常遇春的那幅憨态可掬的燕子,楚流烟和大刀敖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楚流烟不由的呵呵大笑道:“常将军,你这人还真是老实。” “老实不好么,我常遇春这辈子都是老实人。” “是,常将军是我既钦且佩的老实人。”大刀敖抓住常遇春的膀子使劲的摇晃了几下。 和大刀敖打闹一阵过后,常遇春转过脸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今日多亏吴国公派你过来,刚才你若不来,否则这般局面,我老常也会下去痛快的揍趴下几个将领再说。不过那样子可能会坏事。军师,你看眼下到底如何处置,要不要老张派人把这些不成器的将领都抓起来,痛打三百军棍。” 常遇春的嗓门极大,台下听了常遇春这番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话,熟悉常遇春脾气的应天军中的将领颇有些畏惧,生怕常遇春大将军将他们送去打军棍。 楚流烟说道:“这倒是不必了,必将也没有犯多大的过错。” “那将领为了职权闹事之事,应该如何处理。”大刀敖问道。 “对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两军合到一处说不定还不如不合来的好。”常遇春也附议了一句。 楚流烟胸有成竹的开口说道:“此事亦不甚男,依我之见,不如将军队按照人数分成数个人数均等的方阵,每个将领分别领一个方阵的人马,各个将领之间暂时平职论之。等到以后有了军功,再行分赏提拔,两位将军,你看如此处置可是妥当。” “好主意,俺老常怎么就想不到,楚军师的这个法子再公平不过了。”常遇春一拍脑袋说道。 一旁了大刀敖也面露喜色说道:“末将也赞成楚军师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再好也没有,常将军,我看就依次办理,定然不会有错。” “嗯,既然我等三人都同意,那就照此办理。” “那就有请常将军代为宣告诸将。” 第一百一十三章:点将台 三人走到点将台前,对着地上黑压压的几十号将领。常遇春开口朗声说道:“你等不必争吵了,本将军会同军师和大刀敖将军已然商量出了一个法子。将军队按照人数分成数个人数均等的方阵,每个将领分别领一个方阵的人马,各个将领如今俱无战绩军功,就暂时平职论之。等以后杀敌立了功劳,再论功行赏,这样子的遴选法子,你等以为如何。” “好,公平”当下就有人拍掌说道:“常将军这个法子再公平不过了。” “不错,我等如今也不必争一时之长短,战阵上自有分晓,谁杀敌立功多,就让谁上,这个法子老子也赞成。” “不错,是个好法子。” “就这么办,老子肯定是第一个立功的人。”有个将领大大咧咧的说道。 “去你的,这个头功肯定是俺的。”有的将领不服气的嚷嚷道。 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说道:“将军,人数虽然齐同,可是若是一边皆是老弱惨汰之兵勇,而另外的一边确实精兵劲卒,就算方阵人员大体相当,恐怕也是不公平的事情。” 此人的话音刚落,其他将领而已纷纷符合道。 “嗯,嗯,此话。”常遇春一时间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楚流烟眼见常遇春被问的理屈词穷,窘迫不堪,顿时就上前替着常遇春解围说道:“这一点诸将皆可放心,我等明日就亲临军中,将军中的兵卒按照年龄分成数对,分别拨出部分人马,再行杂凑成军,务必使得各个方阵的战力均一无二,这样你等就不必忧心老弱精锐,如此可公平。” “好,如此则最为公平不过,我赞成。”一个将领在底下喊道。 “我也赞成,只要给老子一队人马,老子就可以把陈友谅那个狗贼的人头给吴国公给带回来。”一个将领也嚷嚷道。 此人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鸟,你小子也太会做白日梦了。陈友谅哪里有那么好抓的,若是陈友谅如此容易就可捕获,我等还在此处做甚。” 常遇春一听不是话,就喝了一声道:“别扯淡了,军师的话都听到了没有,你等有无异议。” 众将齐声说道:“绝无异议。” 常遇春环视了台下的诸将一眼,说道:“既然大家都赞成这个主意,没有异议的话,我等就这么定了。明日本将军等三人亲自调派人员,务使各队人数齐同,战力均衡。再行配拨给你等。” “喏。”众将俱是肯。 常遇春和大刀敖以及楚流烟听得诸将并不反对,心中也是大喜过望。 常遇春对着楚流烟说道:“今日多亏了楚军师的指点,否则还真难以了局。” 台下的诸将中唯有韩偏将,一脸的灰败,恶狠狠的朝着台上楚流烟剜了一眼,昨日韩偏将接到回来的两个将士从滁州带来的小明王的口信,小明王命他在合军的时候乘机搅扰,令吴国公朱元璋无法顺利的将滁州之兵和应天之兵合兵一处,这样子就可以给小明王制造出口实来,小明王韩林儿就可是借着合兵不济的机会,马上赶到应天,剥夺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军权。 所以韩偏将昨晚就刻意在滁州的几个将领中授意今日在借机大打一场,可是没有想到打也打了,乱子也闹出来了,结果还是被一个女军师三言两语的解决了。 劳师动众,最后居然是徒劳无功。韩偏将心中自然是气愤不过,所以对于点将台上的那个楚流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坏了他和小明王的如意算盘的楚流烟给生吞活剥了,不过眼下楚流烟已然是新军的副统领,韩偏将也不得不暂时将这个念头放下来,决心等到有利的时机再行报复今日之事。 不过痛恨之情倒是无法掩饰的,楚流烟在台上也感觉到了台下似乎有人向她投来了阴冷的目光,可是转头察视了一遍,也没能找出究竟是何人来,不过心中总是存着一个不舒服的念头。 韩偏将也很乖觉,在楚流烟望过来之时,已然埋下了头来,不再盯着楚流烟看了,所以方才楚流烟没能现是此人给自己投来了阴毒狠辣的目光。 两军顺利的合成了一军,两天之后,各个部将也到常遇春的帐下领取了供自己调拨的人马。 随后,两军的部将就领着各自的小队开始演练阵法,布置战阵,将领们都卯足了劲头,先要在战场上大展手脚,故而都是全力展布,以求将自己手下的队伍练得扎实,这下可就苦了一些滁州来的一些新兵了。 滁州地处偏僻,一年也打不是几此仗,吴国公朱元璋将小明王安置滁州之后,因为原先保护着的小明王的刘福通的老部队在安丰损失了不少,故而就近从滁州附件招募了一些新兵。 这些新兵里头固然很多朴实质厚的乡人,不过也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无赖,心知滁州打不了什么仗,混到军营中还可以月月白拿饷银,所以也有不少无赖泼皮入了军。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打仗的料,不过没想到此次汉王成友谅要来攻应天,小明王命大刀敖来应天襄助,也把一些新兵无赖汉给带了过来,这些人本来不愿意来的,可是军令之下,全军开拔,也没有机会逃走,就被大军裹挟着来到了应天。 朱元璋治军甚严,而常遇春更是朱元璋麾下最能打仗的部队之一。 常遇春治军别无他法,就是整日拉练,整了一个平日多受苦,战时少流血。 所以常遇春的部下也有不少学了他这么一手的,更有几个已然对于这一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了,所以合成的军队中,应天这方面的部下还能够忍受,一些将士已然是安之若素,滁州方面的泼皮无赖出生的军汉可就受不了了,他们在滁州城里头时候整日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的,哪里受过这般的苦楚,在这些人心目中来了应天简直就是遭了罪了。 没过了几天,军中就躺倒了不少人。 个个都说自己生了病,什么水土不服,得了痢疾,受了风寒。什么样的病都有。 甚至有些滁州来的兵勇将自己好好的脸包的严严实实的,说自己得了麻疹,害的军中的医士将这些人隔离了开来。 常遇春麾下的将领觉得有些古怪,不知道为何得病的清一色都是滁州来的兵丁。过了几天,有些聪敏些的将领望出了一些风色来。 说起来也怪这些兵痞们还胡闹,装病不说,这些得了痢疾生病的滁州士兵在营房里头赌钱喝酒,无所不为,没有一个像是有病的样子,还将一些应天的军士拉下水,把好好的军营搞的乌烟瘴气的。 一个常遇春熟悉将领得了消息,带着几个亲卫兵过来一看,当下就火冒三丈,命令亲卫将几个聚众赌博喝酒的滁州的“伤兵”给拉出去砍了,其余胁从兵勇一概拉出去打了一百军棍。 打军棍之时候,这个将领亲自上阵,打断好几根军棍。打得滁州的“伤兵”个个都哭天抢地,哭爹唤娘的,一顿军棍下来,人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连走路都极为困难。 第一百一十四章:挑拨 虽然震慑于长官的威严,不敢有所反抗。可是被杀了好几个平素要好的兄弟,毕竟是物伤同类,所以不免在心里头对于应天的将官心怀不忿。 当夜,得知了消息的韩偏将偷偷的过来探视白日被打了军棍的兵士。 “兄弟们,我等在刘福通将军帐下的时候可是何等的威风,何曾吃过这般的苦楚。” “是呀,我等在滁州城中那一个不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没有想到居然在应天吃了憋,将官真是该死。”一个头目愤恨的说道。 韩偏将挑拨道:“今日诸位兄弟不过是打打麻将,推推小牌九就被将官打了一百军棍,更有甚者几个兄弟罹难被砍了头,我等今日虽然虽然侥幸夺过一劫,难保明日有出点啥事被将官砍到脑袋。想来应天的将官毕竟不是滁州的将官,不会吝惜我等的性命。” “没错,在滁州,哪里有这样严苛的将官,这些应天的将官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我等若是再在军营呆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一个兵丁嚷嚷道。 头目装过头对着韩偏将说道:“大哥,你是小明王的亲卫,我等滁州的兵勇愿意跟着你打仗,不想跟着应天的那些乌龟王八蛋干。” 韩偏将笑了笑道:“也不必跟着我,无论跟着滁州来的哪个将领,都不会出今日之事。” 头目点点头说道:“我等滁州的兵勇就是要听滁州的将官的,绝对不要听朱元璋那小子给我们编派的那些乌龟王八蛋的。” 其他兵勇也纷纷附和道:“说的没错,我们滁州兵勇凭什么要听应天的将官的命令。” “我等就是要追随滁州将领。” “除了滁州将领的命令我等谁的话都不听。” “没错,此次是来应天打仗的,没想到居然摊上了这么个刻薄寡恩鸟将官。” 韩偏将一见众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连忙说道:“兄弟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不过我等如今可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自古有言道: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诸位兄弟不必喧哗,我已然思得了一计,就是不知道诸位兄弟有没有这个胆量。” 头目闻言连忙说道:“大哥的计策定然是好的,只要说出来,兄弟无不从命。” 一众兵丁也抱拳说道:“无不从命。” 韩偏将大喜,说道:“好,既然诸位都有这般的胆量,我就把此计说与你们听。今夜子时,挑选出几个健壮的弟兄,把那个鸟将官的营帐给一把火烧掉。” 头目一惊道:“大哥,这不是杀人么,若是将官别我等烧死了,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韩偏将鄙夷的说道:“若是真的将此人烧死了,也是这个鸟将军自作自受,顺便替着今日死难的将士报此血仇。若是你没有胆量,就不必在我面前饶舌了。我自另外找人做事。” 头目被韩偏将如此一激,上不去下不了,尴尬异常,思忖了片刻,抱拳对着韩偏将说道:“大哥,此事我干了。” 韩偏将闻言,面露喜色说道:“好兄弟,来我们干了这一碗。” 说着两人就对饮了一杯。 当夜北风如刀,营帐外头的兵丁缩着手,顿着足,扫视了一圈,觉得没有异样,就跑回营帐中烤火去了。 几条身影快的从营帐外头越过,悄悄的逼近了将官的营帐。 将官正在营帐中和衣而睡,突然觉得帐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醒转了过来,方才要出去看看究竟,忽然营帐的四面起火,一片红光。 将官大惊,从枕边拔出利刃,跑到一面着火帐篷面前,奋力一劈,将火帐篷劈开了一条缝隙,猛地一提气,越过火墙,冲了出来。 一冲出来,马上就现前头有个人影一闪而逝,看身影显然是军中的兵勇,可是离得太远,无法追的上了。 这时候,突然听得四面有人喊道。“不好了,起火了。” “不好了,将官被烧死了。” “滁州的弟兄们,我们反了。” 听得此处,将官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果然听到兵士的营帐中传出一阵厮杀声,显然是有人趁机作乱,想要挑拨滁州的将士叛乱。 将官赶忙提着刀,急匆匆的往将士平素所居的帐篷那边赶去,行到半路,只见一行人马冲到了眼前,为骑马的两人真是楚流烟和徐达。 原来楚流烟在营帐中看书,尚为歇息下,突然听得营外有人大喊滁州的兄弟我等反了之声,心中比如出了大事。 楚流烟跑出帐外,只见一处火光冲天,厮杀之声大作,心知必然是那边的营盘出了大事。连忙急匆匆的跨鞍上马,急冲冲的朝那边的营帐跑去,半路上遇到了带兵赶来的徐达,就联袂奔了过来。 楚流烟一见将官提着刀,急匆匆的跑到了跟前,连忙沉声问道:“军中究竟出了何事。” 将官一见徐达和楚流烟赶来,连忙顿住前奔的身势,对着楚流烟回复道:“军师,不知道是何人深夜在我营帐外头放火,意图烧死末将。末将醒转过来,奋力冲出了火场,听着前头的营帐里头有厮杀声,便赶过来一探究竟。” 徐达一听,顺势一抓,把将官提到了自己的马背置于自己身后,随后就勒转马头,跟着楚流烟带兵直趋刁斗声叮哨不绝的兵勇的营帐。 路上只见营盘的将士纷纷出来观望,俱不知道出了何等之事,正自相惊扰,惊疑不定。 带兵突入营帐,只见营帐中滁州兵勇和应天的将士正在捉对厮杀,两想搏命。营帐内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尸和一些正在痛苦呻吟的受伤的将士。 楚流烟大喝一声道:“都给我缴了械,全部捆绑起来,听候落。” 徐达和楚流烟马后侍卫和兵勇领命,一拥而入,几个围着一个,将正在打斗的两州的将士兵丁都给缴了刀枪,捆绑了起来。 楚流烟一见局面得到了控制,便开口问道:“你等如此勇于私斗,怯于公战,难道不觉得羞耻。今日之事,是谁挑起的,男子汉敢做敢当,给我站出来。”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参与械斗的两家将士纷纷低下了头颅。 “军师,此事不是我等应天将士的过错,我等正在营帐中歇息,不止为何,一大帮子的滁州兵勇闯了进来,也不大话,见人就杀。我等不过是奋起反抗而已。”一个兵勇高声抗辨道。 楚流烟厉声说道:“尔等心中只有应天滁州,如今已然另成一军,则人不分老幼,地不分畛域,都应相亲相爱,情同手足,为何要如此厮杀搏命。”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请军师先问一问他们。” 方才高声抗辨的兵勇将嘴角努了一努,示意楚流烟就算是要大兴问罪之师,也应当先问过滁州的兵勇。 楚流烟闻言对着滁州的兵勇开口说道:“你等随着大刀敖将军来应天襄助吴国公,一则为了抗拒陈友谅来犯。二则也是杀敌为了你等的老官长刘福通将军报仇雪恨。为何到了应天,反而做出此等的仇者快亲者痛之事来。为何不激天良,共同御敌,反而自相残杀兄弟手足。” 滁州一个兵丁闻言,不觉呜咽出声道:“楚军师说道对,不过我等也是被人胁迫。” “你等受了何人胁迫。”楚流烟追问道,便授意他身边的将士将此人松了绑。 兵丁走出队列,指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头目的说道:“我等是受了头目的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第一百一十五章:幕后 徐达下马走近了尸,探了探血泊中那个头目的鼻息,转过脸来对着楚流烟摇了摇头,示意此人已然气绝身亡了。 “此人为何要胁迫你等行此谋逆之事。”楚流烟追问道。 可能是畏惧于楚流烟的威严气势,此人颤栗的回道:“头目说应天的将官太无情了,不过是聚众赌博而已,居然杀了好几个滁州的兵勇,还将参与赌博的军士都打了一百军棍,说是如此严刑峻法,过不了几天,我们滁州来的这些军士都要被将官砍去了脑袋瓜子。” “胡说。”徐达马背上的将官厉声喝道:“本将官虽然行事严苛了一些,不过也是犯了规矩方才处置了,你等在没病装病,故意偷懒,不去训练,这倒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在营房中大肆赌博,还将训练的兵士拉下水一同聚赌,你等朋比为奸,沆瀣一气,坏了我军的风气,着实可杀。本将官并不以为处置有所失当。” 听了将官的言辞,楚流烟知道了此事的缘由,虽然觉得将官所为自然有其道理所在,可是眼下这等关头,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置不当,很有可能激起军中一万滁州将士和应天的军队的对峙,倘若事态控制不住,激起来滁州来兵的兵变,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楚流烟沉吟了一下,决意先用各打三十大板的法子将此事搁置下来,通报了吴国公朱元璋之后再行处置。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滁州和应天的将领了来到帐中,想要看看楚流烟如何处置此事。 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开口说道:“此事过失情由一时难以决断,先将参与闹事的双方将士一并关了禁闭,等到事情梳理出头绪之后,再行决断。” 将士应命,将肇事的兵勇一并都带到了别处,羁押了起来。 徐达对着楚流烟说道:“此事需要马上禀知吴国公朱元璋知道,若是迟了,恐怕军中会生出变故来。” 楚流烟说道:“此言甚是,请徐将军马上会同常遇春将军代为抚慰滁州兵马,勿使生变。我立刻就去见吴国公,禀告此事。” “那就有劳流烟妹子了。”徐达抱拳回了一句。随后就吩咐营帐外头的兵士们给楚流烟让开一条道来。 楚流烟勒转马头,帐篷外边的将士纷纷退让,马上就退避出一条道来,楚流烟扬鞭打马,飞驰而去。 朱元璋在应天城里,不过城门已然关闭。等楚流烟叫开城门,飞马赶到吴国公府外之时,东方鱼肚既白,快要天明时分了。 府门口的侍卫一见楚流烟的架势,心知定然是生了大事。 一问之下,果是滁州来的小明王韩林儿的兵马有变,均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让一个朱元璋的心腹卫士入内唤醒了朱元璋。 朱元璋睡得迷迷糊糊的,卫士见来唤起了朱元璋。 朱元璋还大脾气,骂卫士搅扰了他的清梦。 带到听到卫士报告说楚军师来报,滁州兵马恐怕有变,大惊失色,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胡乱穿好了一件衣服,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见楚流烟了。 “楚军师,滁州军马不是好好地么,怎么突然有了这个的消息。” 听得朱元璋的质问,楚流烟见事情稍稍的讲了一遍,劝谏道:“吴国公,此事眼下先不必追根溯源,如今军中定然是谣言遍地,若是处置失当,军中比如要起大祸患,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此事。” 朱元璋沉吟了一番,开口问道:“依照军师的意思,我该当如何是好。” “吴国公,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吴国公随我回军,安抚滁州兵马,勿使滁州将领和兵勇别生他心,此乃今日戡乱的上策。”楚流烟跪下来说道。 朱元璋闻言颔道:“嗯,此言有理,若是本国公不出面,滁州将士定然以为此次是事件是本国公命人如此,若是激起了兵变,那可真是不可收拾。” “来人呀,备好马匹,随同本国公往军中一行。”朱元璋对着侍卫说道。 顷刻之后,马匹已然备好,朱元璋带着楚流烟和一对侍卫大马直趋应天城外的军营而去。 昨夜滁州兵士和应天兵士相互械斗之事,经过一夜时间,已然在军中广为散布了。 第二天一早,常遇春帐下的滁州将领和应天方面的将领就纷纷来到常遇春的大帐之中,要讨个说法。 结果双方将士争执不下,差一点又要动起手来。 幸而有徐达在侧妥为安抚,方才令的来闹事的滁州将领暂时回各自的营帐去了。 不过韩偏将见状确实极为欣喜,挑拨联合了几个气愤不过的滁州将领,暗地来头私下串联,企图在军中闹出一些“动静”来。 军中气氛微妙,隐隐然有风雨欲来之势。常遇春和徐达也是忧心如捣,生怕变起肘腋之间,滁州将士悍然不顾,在军中生叛乱。 等到朱元璋和楚流烟来到了帐外,常遇春和徐达方才松了一口气。 “吴国公,是否马上命人擂鼓聚众将前来商议。”楚流烟问道。 “嗯,此是正办,立刻命人击鼓聚众,来帐中议事。”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军中设置鼓楼一座,顶上悬着一个长形粗腰牛皮军鼓,军中凡有大事,就遣派人手,擂击此鼓,军中诸将,无论迩密,自当立刻前来大帐中听命。 此鼓不到万不得已的紧要的事体,决不可动用,是以闻得此言,徐达和常遇春都相视一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常遇春就跑了一个心腹部下,亲自去擂鼓去了。 此人去了不到半刻钟,营盘里头鼓声雷动,诸将都知军中出了大事,就纷纷赶了过来。 诸将来到打仗,现吴国公不知道何时已然来到,安坐于大帐之内,纷纷上前见礼。 寒暄片刻之后,朱元璋命诸将依次坐好,并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今日本国公亲来军中,实则是为了昨日的一件大事,惊闻昨夜间,滁州将士和应天将士持械打斗,还伤及了几人的性命,有此一事否。” 常遇春手下的将领上前说道:“吴国公,确有其事,皆是手下约束不利,方才造成如此大祸。” 吴国公朱元璋扫了此人一眼说道:“我军号令严明,既然生如此骇人之事端,领兵之将难辞其咎,你可是属下闹事激成事端的领兵之将。” “正是末将管辖,出了此事,末将确实罪莫大焉。”说着就对着朱元璋跪拜了下来。 朱元璋喝道:“你既然知罪,左右,将此人去掉冠冕,剥去将袍,押到应天城中暂行羁押。等勘定了情事,再行责罚。” 随着吴国公朱元璋来到侍卫连忙上去,去掉了跪在地上将领的头盔和外面的衣甲,挟持着就走出帐外,绑在马上,就引兵离开了。 朱元璋目送侍卫将罪将拉走之后,便转过头对着大刀敖说道:“此事本国公已然知悉,将领带兵严苛,以至激成此变,说起来本国公也是有责任的,但请将军能够以国事为念,安抚滁州人马,不至于滋生变故。” 昨夜生此事,大刀敖找了几个心腹将领,也略微的了解了此事的端倪,知道始作俑者并非是刚刚被带走的将领,而是滁州军中有人乘隙作乱,方才惹出了这么一场事端。 眼下见吴国公将此事全部招揽到了应天将领身上,心下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此事滁州将士也有过错,我等也有疏于纠察的过失,方才惹出如此祸端,就请吴国公从轻落被羁押的将领。滁州将士这边,我自会去安抚,请吴国公宽心。” 话音未落,只听得营帐外头许多人大叫:“交出杀人凶手,否则就反出应天。” 帐中诸将大惊,吴国公朱元璋也是面色一变,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帐外。 常遇春和徐达见状,连忙上前护着了朱元璋的左右,免得奸人乘隙难,伤了吴国公朱元璋。 楚流烟等人一并走出营帐外头,一望之下,大惊失色,之间三箭之地外头,几百个滁州的兵士手挽着手,结成了一个方阵走了过来。 楚流烟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方阵规整,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第一百一十六章:蹊跷 朱元璋有些惊慌,这么多的滁州兵如果暴起作乱,那么今日自己这条性命很有可能就要搁在这里了。 心知这些滁州将士不如应付不得法,必然会激起兵变,可是如果退回营帐中,则是示弱,对方必然会得寸进尺,事情也不可收拾。 所以细细想了想,朱元璋就下定决心,龙行虎步的抬步就往滁州兵勇结成的方阵行来。 徐达本来想要劝止朱元璋,可是一看朱元璋的凛然不可犯的脸色,心知朱元璋已然打定主意,要和滁州兵勇短兵相接一番。忙和另外一侧护着朱元璋的常遇春一对眼,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左一右的护着朱元璋一起到了滁州军队的跟前。 “吴国公,我等要如何行事?” 行步中,徐达悄然向朱元璋问了一声。 “眼下的事机,以能劝服滁州兵马不造反为上策。”朱元璋淡淡的回了一句。 楚流烟和其他将领眼见吴国公孤身犯难,也都义不容辞的跟了上来。 所以两方人马,相向而行,走了一阵,只隔了数丈的距离。 兵士却缓了下来,行近只差丈许之地,滁州兵勇就不敢往前举步了。 朱元璋见状,微微一笑,开口厉声喝道:“你等结阵而来,是不是想要哗变。” 滁州方面的一个将士头目战战兢兢的答道:“吴国公,我等并未是要哗变,只是昨夜军中滁州军士和应天军士械斗,应天军中之人杀了我滁州军士数人,这笔血债,我等滁州军士一定要报,血债血偿。” 朱元璋扫了他一眼,对着他喝道:“昨夜持械相斗之事,本国公已然知悉,据说双方俱有死伤,你等口口声声说要血债血偿,那么本国公问你,昨夜应天这面的死难之士,又想何人讨要血债去,难道应天的将士就应当做孤魂野鬼,不等报仇雪怨么。” 滁州的兵丁听了朱元璋的喝斥,全都哑口无言。原本就是被人鼓动来示威的,本来就没有想透彻这件事情。朱元璋有礼有节的驳斥,实在是没法驳的倒。 此时,不知道滁州阵中的何人问了一声道:“应天将领,滥杀无辜,执法甚苛,居然杀了滁州军士好几人,这又应当怎么算。” 朱元璋不明白这些事情,也无从回复。 滁州将士一见吴国公朱元璋不开声,便又鼓噪了起来。 楚流烟见状,就排开众将,来到吴国公朱元璋的身边,开口对着滁州兵勇说道:“此事吴国公并不知情,可是你等想一想,如今大战在即,军中之人本该认真操练,不能任意嬉戏。可是滁州的那几个将士,非但不遵军纪,装病不去操练,反而在军中开场斗赌。这等行径,可是军中兵勇所当为。” 滁州兵勇听得楚流烟的责难,刚才鼓噪而起的气势就衰竭了下去。 朱元璋一见滁州将士的气势下去了,不由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流烟。 楚流烟也对朱元璋报之一笑。 楚流烟接着对滁州兵勇说道:“如今汉王成友谅就要打到应天了,我等本当同仇敌忾,可是军中诸色人等却勇于私斗,怯于公战,非但不能抛弃畛域之间,视军中兵勇为兄弟手足。居然还闹出了这般互相仇杀的事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等不但不知悔悟,还要聚众闹事,难道你等就不畏惧军法。” 滁州兵勇这下可服了软了,楚流烟当着他们的命提出军法二字,若是坐实了聚众闹事这件事情,再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可就是杀头的罪名。所以滁州兵勇心中都泛起了寒意,腿脚都开始打颤。 朱元璋笑了笑,厉声喝道:“今日你等聚众,若不是为了谋反,那么你等就不要聚到一块了,各自回各自营帐休息,本国公今日就可以不理会这件事情。” 滁州兵勇闻言如闻大赦,赶紧做鸟兽散去了,各自都回了营帐。 大刀敖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楚军师,今日见军师大义凛然说服滁州兵勇,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常遇春在边上笑道:“这算什么,我们楚军师的本事可厉害着呢,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一般将领也对楚流烟挺身而出,再紧要关头说服聚众闹事的滁州兵勇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将说笑了一阵,便各自回去了。 诸人走后,只留下了徐达,常遇春,朱元璋和楚流烟四人。 徐达见诸将都走掉了,赶忙对着朱元璋低声说道:“吴国公,我有一事,请吴国公借一步说话。” 吴国公朱元璋怔了一怔,回来了徐达一眼,说了一声:“好。”可是脚下却没有动,只是转头看了常遇春和楚流烟一眼。 徐达马上会意道:“此事还要楚军师和常将军参赞一二,请两位一起随着吴国公进来。” 楚流烟和常遇春点点头,随在吴国公的身后,和徐达一起到了常遇春的帐中。 吴国公朱元璋一坐定,徐达就上前言道:“吴国公,属下观今日之事,推断必有幕后之人在背后指使,否则不会有此聚众一事。” “徐将军据何言此。”吴国公朱元璋很是注意的追问道。 “今日军中将领均被吴国公擂鼓招致了打仗中,若是无人指使,断然不可会聚如此多的滁州将士。”徐达不徐不疾的答道。 “军师之见呢。”朱元璋转过头来问楚流烟。 楚流烟连忙回道:“我也赞同徐将军的意思,若是没有幕后指使一人,这些滁州兵勇也不可行动如此齐整。” “对喽,本国公也是有此疑问,只是不知这幕后究竟是何人操纵,如此行事到底是意欲何为。”吴国公朱元璋说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难道军中有奸细不成。军师知道这是何人么,告诉我老常,我老常马上就把他逮过来,交给吴国公落。”常遇春了一声吼道。 “常大哥,不必心急。据我推断,此人隐藏的极深,不过这几日军中的变故后头定然就是此人安排的。如今军中惊疑未定,不可太过造次,若是引兵变可就糟糕了。我等只可潜心查访,不可轻举妄动。” “这不是憋屈人么,算了算了,这等事情就不要让老常我来做了,军师,这件事情千万不要交给老常我,你还是找别人吧,老常我干不来的。”常遇春一听要如此这般的小心行事,已然不耐了,一面就将此事推脱了个干净,一面将手来乱摆。 楚流烟一见常遇春的情状,就笑着说道:“此事本来就没有让常将军来接手,将军不必焦躁。”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杀人破阵的事情尽管交给我老常,这些麻烦事情老常我可干不来。”常遇春一见楚流烟窥破了心事,脸上一红,对着楚流烟讪讪的笑着说道。 “楚军师,你想从何处着手。”吴国公朱元璋开口问道。 “肇事之因是那些在军中开场斗赌的青皮无赖出生的军汉,带着滁州兵丁来和应天兵勇厮杀的也是这些人,我想从这些人口中定然可是知道一些消息来。”楚流烟回到。 徐达很是担心的说道:“楚军师,这些市井无赖个个都是张口说谎话的行家里手,你可要小心应付。若是这些人胡乱开口,随意攀扯,恐怕于军不利。” “徐将军放心,当年我可是和市井流氓打过交道的,他们的伎俩可逃不过我的眼睛。”话一出口,楚流烟突然有些后悔,吴国公朱元璋本来就是青皮无赖般的破落户出身,如今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情,势必会给吴国公朱元璋带来难堪。 可是没想到朱元璋却哈哈大笑道:“楚军师说的没错,当年我就在军师手中吃了不少的亏,本国公相信此番有军师出马,定然能够手到擒来。” “如今已然不早了,我这就去军中提审那些犯人。”楚流烟说了一句,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结果大出楚流烟意料之外的是,这些青皮无赖出身的军汉甚是刁滑,楚流烟审了一天,方才从一个无赖军汉口中得知了一点原委,确实是有人鼓动。不过到底是何人,这个军汉也说不上来。 等到晚间楚流烟将这一点消息传报给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却似乎对于此事失去了兴趣,一脸的漠然,似乎心中有事的样子。 “吴国公,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么。”楚流烟问道。 “没有出什么大事。”朱元璋心不在焉的回到。 “是不是滁州兵勇又开始聚众造反了。”楚流烟又问道。 “不是,不是。”朱元璋否认到。 楚流烟心中一动,急急忙忙的开口相询道:“那么为何吴国公一副愁苦的模样,莫非汉王陈友谅已然派兵攻打应天了。” “不是,汉阳并无什么消息。只是小明王韩林儿从滁州来了一个急件,要我交出兵权。”吴国公朱元璋终于开口说出了此番怏怏不乐的原因。 “要吴国公交出兵权,如今大战在即,难道把兵权交给远在滁州的小明王韩林儿,让他坐镇滁州遥控战局么?”楚流烟很是好奇的质问道。 “不是,小明王韩林儿今日中午从滁州来的行文上说他要亲自驾临应天,让我将军政大权交付于他,由他一人统慑。”朱元璋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楚流烟大为惊讶,连忙问道:“为何小明王韩林儿有此意旨,实在是令人震惊。”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为何,此间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滁州,小明王韩林儿移文到应天说滁州之兵既然无法统御,显然是我这个吴国公德行不足,就要亲自赶赴应天统御军队。” 楚流烟听完,盘算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怪不得,此事果然有蹊跷?” 第一百一十七章:商讨 “有何蹊跷,”朱元璋听得楚流烟如此突兀的一句话,不由得追问了一声。 楚流烟咬了咬牙,开口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请想,应天到滁州有一日的路程,军中持械相斗,且差点酿成哗变的大祸不过是昨日之事情,就算马程再快,眼下不过将消息递到滁州的小明王处而已,为何小明王会这么快就有此行文来应天,其中岂不是大有蹊跷。” 朱元璋一听,不由的点头说道:“此事果然大有蹊跷,小明王如何似乎早已预知道此事。莫非此事是小明王授意滁州将领做了此事。” “此事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今日我审讯滁州闹事的兵勇,从一个兵勇口中得知确实有人鼓动,方才闹出这番事体。”楚流烟踌躇了一番,对着朱元璋回到。 朱元璋一听大为动容道:“果然小明王韩林儿心怀叵测,如今居然从滁州伸过手插手应天的事情,实在是捞过界了。”朱元璋气愤难平,虽然这些年折节为文,可是大怒之下不免冒出了少年时做青皮无赖时候的口头禅。 楚流烟心知朱元璋是对小明王韩林儿不满,可是不好开口接着朱元璋的话头,只好沉默不语。 朱元璋继续叹声说道:“小明王韩林儿素不知兵,可是他父韩山童素负人望,且我岳丈郭元帅奉韩山童为主,是以本国公和小明王韩林儿也存君臣之分。小明王韩林儿若要来应天,倒也无妨,我自会尊奉小明王。可是如今大战在即,小明王对于应天的情势尚不相熟,且应天之兵,素来归我辖制。小明王唆使部将要我交出兵权,此等情事若是被军中将士知悉,想来也未必会心服。” 楚流烟回答道:“吴国公,此事非是我等所能与闻的。也不是我可以议论的。” 朱元璋摆摆手开口说道:“军师,言之不妨。”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小明王此举,定是不甘心沉沦滁州,想要来应天展布一番。不过吴国公已然在应天经营多年,若是因为小明王的贸然插手而拱手将应天让人,甚为不智。”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楚军师说的有理,可是如今情势逼人,计将安出。何况小明王来了,军中无法归心。”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吴国公心中若无定策,我也不敢贸然献计于吴国公之前。” 朱元璋盯着楚流烟看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楚军师先下去和刘军师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此事究竟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楚流烟闻言,就移步往帐外走了,刚走了几步,就听得朱元璋在后头说道:“小明王若是来了应天,恐怕军中又要多事了。” 楚流烟心中一寒,可是没有停住脚步,依旧走出了帐外了。 离开营帐之后,楚流烟就打马直奔应天,进入了应天,就朝着应天府里头的刘伯温的府邸奔去。 刘伯温的府邸已然来过多次,所以门房对于楚流烟也很是熟悉。刚一下马,就被刘府的下人给看见了,下人就趋奉过来,将楚流烟的马儿给牵到了马房,另有下人就殷切的侍奉在楚流烟的左右进入刘府。 众星捧月般被刘府的下人送入了客厅,下人一面招呼楚流烟,一面就去请刘伯温了。 没过一会,刘伯温就带着一脸嘻笑的笑笑走入客厅。 刚一进入客厅的门槛内,笑笑一跳就跳到了楚流烟的面前,细细的打量楚流烟好几眼。 看的楚流烟一阵毛,对着笑笑说道:”笑笑,你怎么了,干么这样子盯着我看。“ 笑笑马上转过头对着刘伯温说道:“公子,我看楚小姐一点事情都没有,哪里像是昨天在带兵把军中的叛变镇压下去的模样。” 刘伯温笑了笑道:“楚小姐又不是自己上阵杀敌,怎么会有事情。” 笑笑点了点头,就退道了刘伯温的身后。 刘伯温对着楚流烟施了一礼说道:“楚小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何紧要的事情。” 楚流烟看了看客厅里头的下人,悄声对着刘伯温说道:“此处人多嘴杂的,请容我借一步说话。” 刘伯温听到楚流烟如此说,心知楚流烟此次来找自己定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深深的看了楚流烟一眼,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楚小姐到我的书斋中一叙。” 说着,就举报将楚流烟引出了客厅,穿厅过堂,来到了一处极为幽静的地方。 刘伯温打开书斋的门,亲自将楚流烟引了进去,只留下笑笑守在书斋门口。 入得斋内,楚流烟环顾了一番,只觉书斋中窗明几净,屋中的陈设器物,无一不是雅洁异常。 “刘公子真是高人雅士,连书斋都布置的如此雅致。”楚流烟开口赞誉道。 “哪里哪里,此等俗物能够入得楚小姐的眼,也算俗物的福气。” 楚流烟笑着说道:“刘公子书斋中若有俗物,估计全天下读书人书斋中连有资格称的上是俗物的器件都没有了。” 刘伯温笑了笑问道:“楚小姐,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楚流烟听得刘伯温开问,敛了敛笑容,端正颜色说道:“小明王垂诏给吴国公,说是要亲自莅临应天,统摄应天的军队。” “这么说,小明王韩林儿是要向吴国公夺权来了,那么昨日军中之事,定然和小明王韩林儿也有牵连。”刘伯温迅的说道。 “此事,刘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楚流烟惊诧的问道。 刘伯温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昨日应天城外军士持械相斗,今日小明王已然行文到了应天,想来此事定然是小明王授意滁州兵士作乱,制造事端,随后就以此为借口,移文到了应天威逼吴国公。” “果然见事甚明,吴国公遣我来问计于你,计将安出。”楚流烟说道。 刘伯温踌躇了一下,对着楚流烟问道:“吴国公还有没有什么话。” 楚流烟想了一下说道:“有得,我临走的时候,吴国公说了一句小明王韩林儿若是来了应天,恐怕军中又要多事了。” 刘伯温闻言,面色一变,随即低头盘算了一阵。 楚流烟忍不住问道:“我看吴国公的意思是不想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 刘伯温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楚小姐说的没错,不过楚小姐只是参悟透了吴国公一半的意思,还有一半的意思还没有参悟透彻。” 楚流烟闻言大惊失色道:“莫非吴国公非但不想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分权,还要” 刘伯温点点头接口说道:“此中之意,楚小姐已然领会了。吴国公非但不想小明王韩林儿不来分他的兵权,还希望军中不能生事,宁静为上。” “可是就算不让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可是应天城外已然有了一万的滁州兵马,小明王韩林儿若在背后策动,军中如何方可不生事端。”楚流烟有些纳闷的问道。 “是呀,小明王下了旨意要来应天,就算吴国公想要阻拦,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更不用说不把兵权让出去。此等传言若是流布天下,对于吴国公的令德必然有所损害。”刘伯温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流烟蹙眉说道:“抗命不尊固然不行,可是倘若奉命行事,等到小明王韩林儿进入了应天,必然势成骑虎,就算吴国公如何不乐意将兵权交出,也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眼中沙 刘伯温却淡淡的说道:“若是派人在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途中动一番手脚,此事就可以了了。” “在小明王韩林儿的应天途中动手,此法倒是妥当,只是不知改派何人前去。”楚流烟追问道。 刘伯温答道:“此人应当文武兼备,谋略过人方才当得此是,且请去迎接小明王来应天之人的身份也不能低了,否则恐怕一到了滁州,反而激怒了小明王韩林儿,认为吴国公派出一个风尘俗吏,有失了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身份。” “这等人才,军中也无几人可以当之。”楚流烟有些为难的说道。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还是有那么几个的,比如徐达将军就是一个恰当的人选。” 楚流烟闻言一怔说道:“徐将军可不会干这等事体。” 刘伯温拍掌笑道:“楚小姐,吴国公只是让你来问计的,你不妨将我方才授予你的计策禀报吴国公,至于何人可以派去行此要事,相信吴国公心中自有定算,不用我等劳心。” “若是如此,我便先行告退,请去吴国公那边报知此事了。”楚流烟告辞说道。 “楚小姐请便,笑笑,你送楚小姐一程。”刘伯温对着外头喊了一声,笑笑马上就应声入内了。 “不必如此,光天化日的,又在应天城中,何须笑笑相护。”楚流烟笑着说道。 刘伯温却说道:“若是城外,有兵马随行,我倒不担心楚小姐。不过上次楚小姐在应天城内捣毁了醉香居,恐怕醉香居余孽犹在,恐怕会对楚小姐不利,就请楚小姐不必客气,让我的武童随行。” 楚流烟眼见无法推脱,就只好依了刘伯温的意思,随同笑笑一同去了朱元璋的府邸。 一路无事,毫无波折的就到了吴国公的府邸之外。 再见到吴国公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正在签押房里头焦急的踱着步子。 “楚流烟见过吴国公。”一跨入屋子,楚流烟马上就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行礼说道。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来了,面色一喜,连忙过来扶起楚流烟,对着楚流烟急急忙忙的问道:“刘伯温怎么说。” “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楚流烟匆匆的回了一句。 “什么,刘伯温当真是这么说的么。”朱元璋倒退了两步,面露惊疑之色的对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见状,赶忙说道:“吴国公,莫非府中起了什么变故。” 朱元璋面色灰败指了指案上的文牒说道:“方才滁州的小明王韩林儿派人送来了一方令牌和一道严旨。” 楚流烟赶忙问道:“有何说辞。” “说辞与上一道无异,称明日就要将滁州的十多万精兵都派驻到应天,随后他也自滁州出,亲来应天,命我派人去滁州接驾。而其语气之间隐隐然有了责备的意思。”朱元璋愤愤的说道:“我朱元璋对不起他韩林儿什么了,还曾经派兵解了他的围,出生入死,力效前驱的为他小明王卖命,看看都换来了什么结果。” 说罢,朱元璋重重的往案头上的文牒锤击了一下。 楚流烟心知朱元璋对于小明王已然是恨之入骨了,就开口将刘伯温所授之计托盘而出。“吴国公,刘军师的意思派人奉迎小明王韩林儿入应天,在小明王韩林儿赶赴应天的途中乘机下手,解除吴国公的后顾之忧。” 朱元璋闻言大喜道:“果然是好计谋,楚小姐,军师有没有跟你提及此行派何人去最为妥当。” “这道没有,军师只是说此人应当文武兼备,谋略过人方才当得此是,且请去迎接小明王来应天之人的身份也不能低了,否则恐怕一到了滁州,反而坏事,若是激怒了小明王韩林儿,认为吴国公对于此事更不就不上心,只是派出一个风尘俗吏来奉迎,小明王韩林儿不免会怪罪吴国公,反而坏了大事。” 朱元璋说道:“此话有理。若是真的让小明王如此认为,可就坏了大事。” “吴国公觉得军中谁人可以担此重任。”楚流烟问道。 朱元璋垂头沉思了片刻,决然说道:“徐达若是肯去,此事必能成功。” “难道吴国公心中也认为徐达可以做此事么。”楚流烟略微吃了一惊,对着朱元璋问道。 “莫非刘军师也是如此认为的。”朱元璋避而不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楚流烟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说过徐达可以担此重任。” “就是么,我也觉得徐达能堪当此任。”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 楚流烟还以一脸的不愿意的说道:“吴国公,徐达将军可是军中的大将,岂能让他去做这等苟且之事。” 朱元璋面色徒然一变,痛心疾的说道:“楚军师,你可知小明王韩林儿不除,应天必无宁日。何止是应天必无宁日,若是将应天的军队都交到了素不知兵的小明王韩林儿手中,我应天的数万将士,和满城百姓恐怕都逃不过此次灾劫难。这个小明王韩林儿年轻气盛,以为汉阳的陈友谅很容易对付,可是本国公和陈友谅打了这么多年,深知陈友谅此人奸诈百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是真的把军队交给了小明王韩林儿掌管,恐怕应天城破之日就是陈友谅屠城之时,我有如何能对着起这应天城里支持我的百姓。” 楚流烟闻言也是惨然变色,沉默了一阵,楚流烟方才开口说道:“吴国公,你的苦衷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能够否劝服徐达去做此事,就让我替你先去做个说客,倘若徐达肯去,那自然最好,倘若徐达不肯去,还请吴国公另择贤能。” 朱元璋闻言大喜道:“若能如此,自是最好不过,徐达若是不肯,我也不会逼他就范,不过此事确实非他莫属。” “那楚流烟就先去替吴国公探探徐达将军的口气。”楚流烟回到。 朱元璋满不迭的说道:“有劳流烟妹子了。”说着就朝着楚流烟做了一个长揖。 楚流烟看了看向自己行礼的朱元璋,咬了咬牙,就转身离去了。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楚小姐如此为徐达说话,莫非是喜欢上了那个白面书生。 朱元璋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酸来,明月的清辉落到了他的身上,似乎镀上了一层落寞的光华。 徐达正在为了安抚滁州将领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等送走了吵吵嚷嚷的滁州将领,一转身现楚流烟已然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徐达连忙上前,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你怎么有空来我这边,不是和吴国公商议要事去了么。”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此次我来见你,真是吴国公的意思,吴国公准备让你去一趟滁州。” “让我去滁州,这是什么道理,滁州不是好好的么,为何在此刻要我去滁州。”徐达有些好奇的质问道。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吴国公此次命你去滁州是去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 “奉迎小明王应天,此话可是当真。小明王若是来了应天,岂不是要夺取吴国公的兵权。”徐达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就非我所知了,徐将军你以为吴国公此事将小明王从滁州奉迎到应天之事如何。”楚流烟反问一句道。 徐达笑了笑说道:“流烟妹子,你不是来消遣我的吧。如今应天大战在即,若是小明王韩林儿来了应天,必然坏了大事。” 楚流烟很是惊奇的问道:“徐将军何出此言。” 徐达不徐不疾的说道:“小明王韩林儿不过是借着其父的余荫,方才登临大宝之位,并非是真的有人服他。何况一个黄口小儿,素不知兵,若是吴国公真的将兵权交给了小明王韩林儿,则应天危矣。” 第一百一十九章:猜忌之心 “原来将军也是如此认为。”楚流烟轻声说道。 不想此话却被徐达听了一个真着,徐达便开口问道:“听流烟妹子的口吻,似乎谁和流烟妹子说过类似的话语。”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来将军帐中之前从吴国公口中也听过这番言辞。” 徐达不由大惑不解的问道:“吴国公既见于此,为何还要派我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此地。” “徐将军,此话我不知如何启齿。”楚流烟本来开口对徐达说出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流烟妹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我既然兄妹相称,有事不妨直言相告,不必如此吞吞吐吐。”徐达从旁边问道。 楚流烟定了定心神,便决意开口对着徐达说出此事。楚流烟拉着徐达躲过旁人,到了帐内深处,便开口直言相告:“徐大哥,今日我是奉了吴国公之命,来说服你前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 “奉迎之事,虽不当我意,不过既然吴国公有命,我身为属下的,也自当遵命行事,似乎也无须劳烦流烟妹子来我营帐中说服我。”徐达依旧是一头的雾水。 楚流烟连忙说道:“徐大哥你不必心急,听我说完,吴国公此次命你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不过是表面的意思,底下的意思是让你在半途上将小明王谋害了,随后布置一个失事的局面以掩盖此事。” 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徐达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么说来,吴国公朱元璋是要我在路上将小明王韩林儿暗害了。” “是,这等不忠不义小人行径,我觉得徐大哥是不会做的,可是吴国公却说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徐大哥这样的人才方才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天衣无缝。也唯有如此,方能不招惹物议。徐大哥,这种事情你愿意做么。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替你给吴国公回一声,令他另择他人前去。” 徐达听罢却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此策确是好计,果然是釜底抽薪的妙策。不知道此策是何人所献。” 楚流烟回道:“是刘伯温的主意。” “果然是国士无双,刘军师果然不同凡响。”徐达闻言,欣然赞叹道。 “徐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顾着这些。”楚流烟面色一沉道。 徐达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刘伯温出得计策,不知他心目中有何人可行此计。” 楚流烟闻言踌躇了一番终于开口说道:“刘伯温确实也说过若要行此计,必须是文武兼备,智勇双全,谋略深远之人,你是当仁不让的极为适当的人选。” “好,既然吴国公托我此事,又有了刘伯温的此话,此番我便去一趟。”徐达徐徐说道。 楚流烟大惊失色的问道:“徐大哥,此行凶险万分,若是被小明王韩林儿识破了行藏,你就是躲也没处躲,定当殒命当场,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徐达笑道:“既然吴国公和刘军师以国士目我,我也当以国士报之,更何流烟妹子能来营中劝我不必行此险策,怜我之心可知。不过眼下应天的情势必须如此行事,所谓非常之局不行非常之策无以济之,如今我只是希望事成之后吴国公能够感念我的功劳,不要逼我太甚。” 楚流烟闻言大惊道:“徐将军折节为吴国公行此大计,难道吴国公还会猜忌于你不成。” 徐达面色苍白的笑了笑:“这也是我心中的一点担忧而已,流烟妹子不必挂怀。” “决计不会了,流烟担保吴国公绝非那样的人。”楚流烟不意徐达居然有这样的担忧,震惊之余,语气不免激烈了一些,胸腹之间都隐隐然有些起伏不定。 徐达见状,心知楚流烟定然是觉得自己担心之事决计不会生,不由的苦笑了一声说道:“流烟妹子,我也相信以吴国公的胸怀和义气不至于做出令徐达难堪的事情来,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到时候军中要找给替罪羊,那么徐达必当当其冲。” “徐将军,若是你真的因此获罪,楚流烟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你救出去。”楚流烟隐隐约约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不必了,自古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有何能幸免。若是真的因此获罪,就请流烟妹子代为为我求情一二,想来吴国公念及我的功劳,应该不至于将我杀了。”话毕,徐达都有些自顾苍凉。 楚流烟闻言不由落下泪来,对着徐达说道:“徐大哥,你可以不必趟这趟浑水,不如我去求吴国公,让他令择贤能,不要让你去做此事。” 徐达摇了摇头说道:“不,吴国公和刘军师俱有知人之明,军中确实无人比我更胜任此事。此番若不让我前去,定然难以收功。” “那么,不如让我替你去行此计好了。”楚流烟毅然决然的说道。 “流烟妹子,你的机智武功俱能胜任,不过此事究非一个女子所能办到的。” “徐大哥此话岂非鄙薄我等的女子。”楚流烟有些不忿的说道。 一件楚流烟误会了,徐达连忙摆手说道:“非也,非也,并非有一丝一毫鄙薄的意思。只是流烟妹子眼下虽是身居军师之职,可是毕竟是文职,不若我这个大将军职位来的显赫,若是小明王觉得吴国公派你去是看低了他,那么小明王韩林儿就很有可能不和你同来应天,到了那时事情反而更为不易措手,所以你去是不合适的。” 楚流烟闻言,垂头想了一阵,觉得徐达此言确实极为有道理。若是小明王韩林儿不愿同来应天,则此策就无一丝一毫的用武之地,应天的局势就更加不妙了。 “好吧,此事就听从徐大哥了,不过此去定要小心。若是事情不成,也要逃的命回来。”楚流烟叮咛道。 “好,我答应你。我见过吴国公之后,就起身赶赴滁州。”徐达说道。 “前去滁州之前,请徐大哥到十里亭再来见我一面。”楚流烟说道。 “好,明日午后,十里亭见。” “徐大哥,明日十里亭见。” 楚流烟离开之后,徐达静静的盘算了一阵,打好包袱,随后就驱马直赴吴国公朱元璋那边。 朱元璋已然从楚流烟那边得到了徐达肯的消息,欣喜不已,没想到楚流烟走后没多久,徐达将军赶来了。 所以一听到下人报称徐达将军已然到了府邸外头,朱元璋就马上迎接了出来。 “徐将军,小明王虽是朱元璋盼你到此不啻大旱之望云霓虽连城拱壁不啻也,徐将军果真信人也。”朱元璋一面说着,一面就将徐达让进了自己的府邸。 “末将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吴国公出府相迎,末将实在是愧不敢当。”徐达谦逊的躬身施礼道。 “言重了,言重了,徐将军愿意只身犯难,本国公理当如此敬重贤才。”朱元璋拉这徐达的手,亲切的说道。 进入了客厅之后,朱元璋殷勤的请徐达上座。 徐达谦逊了一阵,就坐了下来。一坐定,徐达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吴国公,徐达此来是为了求吴国公一件事情,若是吴国公能够应允,徐达就欣然前去滁州。” 朱元璋连忙问道:“徐达将军有何所请。” 徐达笑道:“其实不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去祸福难料,若是侥幸能成此事,自然是大幸事。若是徐达不慎失手,被小明王韩林儿窥破了意图,反而别他所擒,徐达也知必无生路。徐达介时,自然会将一切情由事端揽到自己的身上,绝对不会牵连吴国公及军中任何人。只是烦劳吴国公代为照料徐达之妹子和楚流烟,徐达此去也就毫无挂碍。” 第一百二十章:入滁 朱元璋一听,动情的说道:“季布一诺,不啻千金。徐达将军放心,若是徐达果真出了任何差池,本国公定然不负徐达将军的重托。” “若能如此,徐达明日就领命赶赴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前来应天,了了吴国公心中之事。”徐达感激的说道。 “徐达将军如此为我,本国公实为感佩,愿将军此去能马到成功,成此大事。功成之后,本国公必然为徐达将军摆酒庆功。” “若是真能侥幸功成,也是天遂人愿,徐达也不敢贪天之功。”徐达淡淡的说道。 朱元璋以为徐达不信,便对天誓道:“徐达将军客气,若是成此不世之功,待得本国公定鼎天下之人,便是裂土分茅之时,到时候本国公一定不会忘记了徐将军的劳苦功高。我朱元璋对天誓,若是有负了徐达将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达淡然一笑到:”吴国公不必誓,徐达并非不信,只是徐达此生并不求功名利禄,只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朱元璋笑道:“那也无妨,攻成之后,我朱元璋就可以让徐将军世代无病无灾到公卿。” 徐达笑了笑说道:“吴国公既有恩赐,徐达也不敢不领。” “好,明日我便亲自为徐将军践行,祝徐将军马到成功。”朱元璋欣喜的说道。 徐达急急忙忙劝阻道:“吴国公不必劳师动众,为我践行,此事若要功成,定要缜密行事,最好不要惹起军中滁州将士的猜疑,徐达方能放手行事。” 朱元璋踌躇了一番,对着徐达说道:”也好,明日我便不出面替你践行了,徐将军此去关山阻隔,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所以就请徐达将军今夜和我痛饮三杯,不醉无归。” “末将领命,今夜就和吴国公痛快的喝上一场。”徐达应到。 十里亭,驿站的车马声不时传到亭里,楚流烟焦急的望着驿站那边的动静,盼望这自己等待的那个人的身影快些出现。 楚流烟已然在十里亭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可是徐达尚自未来赴会,楚流烟虽然知道徐达定然不是出什么事情,可是这样子等待下去,也不是什么法子。 眼看时近日薄西山,落日寸寸的挨到了山岗边上,西沉的落日余晖将一片山岗树木染成一片通红。可是那个人的身影依然是迟迟未能出现。 莫非是应天城里出了什么变故,徐达有事情不能离开应天了么,或者是军中滁州兵马暴乱,徐达被绊住了手脚,楚流烟的心里无端的浮现了许多猜疑,可是心里头虽然念头迭起,却始终不能断定徐达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这心念不定之间,忽然远处传来了奔马疾驰而来的声音,楚流烟抬眼一望,现徐达骑着一头浑身乌黑的高头大马,带着一骠人马急匆匆的赶来,楚流烟心中方才大定了下来。 徐达和跟随着他的那些将领都来到了驿站外头,吩咐下马。 徐达吩咐随从将马匹喂养,随后安排随从先在驿站等候。 诸人奉令就进入了驿站歇息。 徐达孤身一人,骑着黑马直奔十里亭而来。 奔了一程,十里亭在望,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长草离离的十里亭上,正翘盼着自己。亭子似乎有一匹白马,半个身子隐没进了长草中,只能望见马头一起一伏的,似乎正是楚流烟的坐骑。 徐达扬鞭鞭抽打了身下的坐骑几下,黑马也似乎知道主人心焦,四蹄飞扬,将骑在自己背上的主人带到了十里亭外头。 “徐大哥,你来了。”楚流烟有些惊喜的在亭上叫喊了一声。 徐达连忙下马,将黑马往路边的树上草草一系,便想转身往亭上跑去。 没想到,刚转过身子,楚流烟已然自亭子上跑了过来,对着徐达说道:“徐达大哥,此次你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京师,我别无他物可以相赠,今日黎明即起来,就去寺庙那边烧了一份头香,特意求了一份平安符回来,希翼徐大哥此去能够平平安安,一路顺当。” 说着,楚流烟就将自自己怀中的一份平安符取出,交给了徐达。 入得手来,犹有余温,另外还有一股子沁人心扉的香气,徐达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是楚流烟身上的处子之香。 徐达心中大为感动,想来今日楚流烟昨夜定然是未能入眠,守着到了天明时分,马上就去寺院里头烧了头香,并且为自己在佛前祈福,方才求得这么一份平安符回来,一直贴身放着。在这个十里长亭等了如许之久,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自己。 所以徐达开口说道:“流烟妹子,原本我是很好就能过来的,可是常遇春和汤和跑来,拉着我说要为我践行,我也心知此去滁州若是除了出了什么差池,今后恐怕再也不能和他们见面了,更兼军中将领的拳拳眷意,实在是难以拒绝,故而只好被他们拉去喝了几杯,谁知得知消息的将领越来越多,个个都来给我敬酒饯行,我只得应承了一一回礼。这才来的晚了,害的流烟妹子等得久了。” 听了徐达的辩称,楚流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徐大哥,今日你能来,我已然心满意足了。余话不必多说,希望徐大哥此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之事不生波折,顺顺当当的平安归来。” “流烟妹子有此吩咐,我从命就是。”徐达笑了笑说道。 “徐大哥,此事不是儿戏,吴国公命你所做的事情自然是危险重重,希望徐大哥能够吉人天相,能够顺利的达成此事。若是不能成事,也请徐大哥归来,性命要紧,且勿轻掷。”楚流烟娓娓说道。 徐达正色说道:“流烟妹子放心,徐达此去若是幸不辱命能够奏功,必将赶回应天。” 楚流烟追问一句道:“若是事有不济呢,徐大哥又当如何。” 徐达踌躇了一下决然说道:“若是事有不济,徐达也马上赶回应天和流烟妹子会合。”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徐大哥应承了此事,流烟自然也就可以放心让徐大哥前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了。” 徐达沉吟了一下问道:“若是今日我不应承这件事情,流烟妹子又当如何。” “我自动追随徐大哥身边,随你一起入滁州,无论事情济或不济,必将鼎力帮助徐达大哥脱逃回应天,报答徐大哥对我的这些年来的恩惠,死且不悔。”楚流烟毅然决然的答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刹那情倾 徐达闻言,面色大变。对着楚流烟动情的说道:“卿虽为女儿身,英武之气就是男子也及不上。徐达何德何能,居然能得红颜如此倾心相助。” 楚流烟闻言沉默不语,这时候亭子之外传来一阵马嘶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马正交颈厮磨,扬蹄嘶叫。 也许是见到了主人很是友好,故而这一黑一白两匹马儿竟也不怯生,黑马毛色纯净油亮,筋强骨健,偶尔弯下颈子闲闲咀嚼。 白马子自是骏逸挺拔,嘴唇泛出胭脂般的红嫩,鬃颈相接处隐现一脉淡淡的烟青,银亮长鬃飘洒如瀑。 一黑一白两匹马身子挨得极近,不时交颈蹭耳,在齐胸高的长草中悠然陷落。 徐达瞅见了两匹马的情形,不由的笑了笑说道:“马儿真好,我有时候还正是羡慕马儿没有那么多礼法的拘束。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唤你一声流烟,你能唤我一声天德。” 徐达这句应景的玩笑话说得楚流烟羞红了脸儿,不好意思地摆弄齐衣角来。 楚流烟忽然呜咽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拿着衣角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颤动的湿漉漉的长睫,水润晶莹的黑眸依然是泪光隐隐。 楚流烟忽然上前一步,呐呐得抓紧徐达的手臂,顷俄又滚下泪来,忙又转脸笑道:“徐大哥,不要说笑了,不是小妹相助徐大哥,实在是徐大哥对我的恩情实在是今生今世也难以报答完的。” 徐达不由苦笑一声说道:“流烟妹子,徐达失言了,你我的兄妹之分一定,我是不当如此说的。只是刚才实在心有所感,不由就说出了此番唐突流烟妹子的话来。流烟妹子如此说可就见外了,若不是在汉阳城中暗中放了我归去,我如今哪有命在,所以流烟妹子对我而言也是过活命之恩的。既然流烟妹子认我为兄,今生今世我等以妹妹目之于你。”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徐大哥,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今日已然不早了,你身负重任,楚流烟也不管多留你在此叙话了,烦请徐大哥喝了我一杯饯行酒。” 说着,楚流烟就跑回亭中,不一刻就端出了一杯酒水,对着徐达说道:“临行喝了这杯酒水,愿徐大哥此次前去滁州奉迎小明王能够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归来。” 徐达从楚流烟手中接过酒杯,仰头一干而尽,随即就对着楚流烟说道:“今日一别,不知相逢在何日。流烟妹子,请回吧。” 楚流烟知道徐达不愿在离别之时再添伤感,固然有此一说,也不远说穿,便伸手接过了徐达手中的空酒杯,随即就回到了亭上。 等到回到亭上之后,只听得背后一身马嘶,楚流烟回一看,只见徐达已然解开了系在树上的缰绳,打马飞奔而去了,楚流烟望着徐达飞驰而去的身影,不由潸然泪下。 “天德,你可要平安回来呀。”楚流烟在心中默默的念诵着。 徐达带着一众随从,晓行夜宿,行了一日一夜,快要到了滁州的地界了。 突然前头尘烟大起,似乎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 徐达的随从很是惊惧,不由的纷纷议论说道:“看情况,前面似乎有大军。” “会不会是汉王陈友谅的兵马。” “看情形,势力不弱,很有可能就是汉王的麾下。” 徐达喝道:“你等不要自相惊扰,就算前头有军马也不可能是陈友谅的汉军,汉军根本就没有渡江,怎么可能会到了此地。” 众人听得徐达这么说,也觉得甚是有道理,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跟在徐达的身后,缓辔徐行。 走了一会,果然见到前头军中的旗号是小明王帐下的旗号,众人这才知道,对面的军中是小明王的麾下,只是不知道劳师动众的是要到哪里去。 一个将领远远的望见了徐达等人,就喝令部众飞驰而来将徐达等人围了起来。 徐达见状,就命人扎住阵脚,不与理会。 众人奉命行事,很快两阵对圆。 来将衣角鲜明的跑到阵前提刀喝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来滁州。” 徐达拍马出阵对着来将施礼道:“我等奉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 来将闻言大怒道:“小明王殿下说朱元璋要谋反,你是朱元璋的属下,我听闻朱元璋纵容下属杀了我们滁州的好些兵马,这账我要和你先算上一算,等到我挥兵到了应天,再和朱元璋好好算一算。” 说罢也不搭话,拍马就对着徐达冲了过来,徐达心知此人定然是要挟私报复,公报私仇。所以也只得提枪迎上。 两人于阵前一气斗了七八十个会合,依然是不分胜负,来将已然是气喘吁吁了,而放过来看徐达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来将心知再斗下去,自己根本就不是徐达的对手,所以乘隙拍马跳出了圈子。 徐达也不去追赶。 这个时候,忽然军中欢声雷动,只见忽然飞出一骑,金盔金甲,提刀立马门旗之下,大叫:“早早归降,免污了我的刀斧!” 徐达心知此人定然是个劲敌人,不敢大意,随即勒马横枪,大喝一声道:“我徐天德跟随吴国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曾冲锋陷阵救过小明王殿下。你是何人,量汝无名末将,焉敢抗我兵威?” 说完了就将枪一挺,直扑对方。 来将也不甘示弱的大喝一声道:“反贼无礼,看刀罢!” 随即把刀一挥,到势威猛,将徐达的枪磕过一旁,顺势一刀斜劈了过去,徐达不料来将膂力非凡,连忙将头一摆,闪开了刀路,随即奋枪往对方的右胁刺去,来将却将身子向左一闪,拨马向后退走,徐达随即舞枪追赶上来。 来将掉转过马头,舞道迎战,随即又也徐达战到了一处。 二人一气大战了几百会合,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这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的将士见到都得精彩处,俱是喝彩不迭。 徐达越打越是心惊,不想小明王的麾下居然还有如此英武勇猛的将领。 来将对于徐达也是越大越佩服,心中不免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故而两人依然恶斗,可是已然不是刀刀致命的打法,而是互相切磋武艺的打斗。 这下可将两军的将士都看的痴呆了,连喝彩都忘记了。 忽然远远的一骑马飞奔过来,进入了大营。 随后对方营帐中鸣金收兵,来将便退了回去。 旋即一个白衣使者出阵对着徐达抱拳说道:“徐达将军,小明王已然收到了吴国公的公文,派我来迎接徐达将军。军中将领和徐达将军的这场误会,请徐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徐达抱拳一笑道:“不知者不怪罪,徐达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人的。” 使者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就请徐将军随我一同面见小明王殿下。” “好,请容我安排一下手下的侍从,就随你前去觐见小明王。”徐达心知滁州大军出动定然是有事,可是眼下却不是询问来人的时机,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开口询问此事。 徐达命侍从收拢阵列,何为一对,接着就随着白衣使者一起,穿过了滁州兵马的大队,往滁州城进。 徐达心知白衣使者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故而倾心接纳,刻意恩结,终于从被奉承的有些得意忘形的白衣使者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小明王韩林儿只从上次韩偏将从应天派兵回去报知情形之后,和王大人等人商议了一阵,几要借着机会故意在应天新军里头制造事端,借着制造军中号令不一,易生事端的口实,威逼朱元璋将兵权交出。 计策谋定之后,小明王就派人递书给韩偏将,授意他在新军中挑唆滁州将士,激起哗变之势,给小明王韩林儿入主应天制造口实。 韩林儿便奉命行事,本来先要挑唆常遇春手下的滁州将士杀掉一个将官,乘机起事。没想到被楚流烟和徐达中途坏了好事,所以韩偏将只得暗中串联一些对于应天将官不满的滁州兵卒和将领,刻意打着为械斗中死难的滁州将士请命复仇,谁知也便朱元璋和楚流烟联手而悄然化解了,不过远在滁州的小明王用事心切,等不下去了,就接着这个机会肆意夸大了军中的情势,公文严厉的责问了吴国公朱元璋一番,便在文书上提出要亲来应天督战。 “请问大人,刚才在路上碰到的大军准备往何处进,莫非他们也是去应天的。” “徐达将军好眼力,这是我主小明王往应天的部队,小明王殿下说了,只要滁州兵马和应天兵马会起,就不用惧怕汉王陈友谅的进攻。” “小明王殿下果然英明,两军会起,实力大增,相信汉王陈友谅必然不敢小看了应天,说不定就不会来攻打应天了。”徐达附和的说道。 使者很是高兴的说道:“徐达将军果然见识高远,小明王殿下也是见到了这一点,这次将滁州的兵马尽数往应天去了。” 徐达一听,心中只觉悲欣交集,悲的是小明王派了这么多的军队过去,比如是对应天是只在必取的,不知道吴国公和军中的将领能否应付得了如此之多滁州兵马,喜的是既然小明王已然将重兵调拨往应天,那么此番成事的几率势必高了不少,至少护卫小明王韩林儿的人员会少了不少,动起手脚来也容易了许多。 说话间,一行人便来到了滁州城下,方圆百里倒是水网密布。 徐达有意无意的问了白衣使者一句道:“此等风景极佳,水面的精致很是讨人欢喜,不知小明王殿下平素出游是喜欢乘车,还是骑马或坐船。” 白衣使者也不妨有他,便开口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猜的不错,滁州年来并无一事,故而小明王素来喜欢偷偷出宫寻芳探幽,只是出行之时并不喜欢乘车,更不耐骑马,唯好坐船,只是宫中虽备有大船,可是出了滁州,江面变窄,宫中的大船无法通行,是以在城里玩的久了小明王也觉得有些厌烦,如今泛舟游玩的此事也不必从前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年少气盛 徐达闻言,点了点头,就抬头朝着滁州城外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白衣使者却依然在旁边饶舌不已:“若是小明王此番去今天,随时能够乘舟前往,不当安逸,还可大饱沿途的风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徐达一听,想起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脑子里头忽然蹦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对着白衣使者说道:“大人,若是小明王果有此意,就烦请大人更小明王回一声,吴国公愿意出帑在滁州城里打造几艘花船,一并请来滁州附近最好的庖厨随船伺候吴国公。” 白衣使者一听不由喜笑颜开的说道:“吴国公既有如此款款盛意,小明王自然会应允,只是小明王年少阳气旺,希望到时候徐达将军还能罗致一些姿色出众的花娘随侍左右,供小明王消遣饮宴时取乐。” 花娘到底有何所指呢,徐达心中愣了一愣,可是回想一下白衣使者前头的那句小明王年少阳气旺,马上就明白了白衣使者所陈的花娘所指何物了,白衣使者不过是说小明王行径也酷似武陵年少之徒,寻芳访幽之余,对于窈窕佳人也很在意,更兼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自然喜欢做一些选歌征色,千金买笑的风流韵事了。 一念及此,徐达自然是恍然大悟,大为通彻。便在马上笑着对着白衣使者挥手说道:“这一点大人尽管放心,我进入滁州之后就派人搜近滁州的大小青楼勾栏,将姿色才艺俱佳的当红女倌都搜罗齐备,给足了银子,吩咐她们随时准便这跟随伺候小明王殿下去应天。” “哈哈哈,难得吴国公和徐将军费心了,我必当面呈小明王。” “哦,那倒是多谢了,一路结伴行来,多承大人照料,不知大人名讳如何称呼。”徐达刻意问道。 “贱名不值一提,鄙人姓李,在小明王跟前做事而已。”白衣使者矜持的说道。 徐达从怀中取出一颗东珠,按到了白衣使者的怀中说道:“李大人,不腆之物,望李大人笑纳。” 白衣使者连忙从怀中拿出东珠,做出一副要还给徐达的样子,用急切的语气说道:“徐大人,此物甚是贵重,我如何担当的起。” 徐达见他口上虽是如此说来,可是却已然不住手的把玩那颗东珠,心中已然知道了此人的意思,便对着此人说道:“区区微物,不成敬意,何况日后还要有事劳烦李大人,这份东西就请李大人先收下好了。”说着就把过白衣使者的手掌,蜷握了起来。 白衣使者一见徐达如此厚意,也觉却之不恭,便讪讪的回了一句道:“徐将军在滁州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不妨来找我,兄弟替你摆平。” “那徐达就先行谢过了。”徐达在马上对着李大人做了一个揖。 白衣使者自徐达送了这么一份重礼,便对徐达另眼相待,极为亲厚。两人缓辔徐行,言笑不止,很快就到了滁州城门口。 白衣使者勘验过门牌,对着守门之人说道:“这些人便是奉了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延请小明王殿下去应天的许将军一行人,本人奉命即刻带去宫中见小明王,你等不必检查了,马上放行。 守城的将士闻言马山就放着这一群人入了滁州城内了。 徐达一入城内,马上分派手下之人去滁州的勾栏青楼遴选才艺出众的女子,令一方面就又派出一些人去寻求工匠,预备造成几条大船来。 白衣使者见徐达安排的有条不紊,不觉极为心仪,自是对徐达更为看重了几分。 安排过手下之人之后,徐达便随着白衣使者飞马而驰,奔了不一刻,便望见一处巍峨的宫殿。徐达心知必然是的到了小明王所居的宫殿前头了。 果不其然,白衣使者将徐达带到了宫殿跟前,便让他先行在外头等候片刻,自己带着几个门口的几个侍从急匆匆的奔入了宫内。 徐达等了片刻,还是毫无声息,偷偷的往里头觑了一眼,只觉里头深宇重楼,不尽其数,不是还有一对对的全身盔甲鲜明的卫士来回巡逻,显然是禁卫深严,不可寻常视之。 又等了过了片刻,只见两行灯笼自后面一处灯火阑珊的地方整齐的移到大殿的侧边,徐达知道小明王定然是临殿视事了。 果然,只见一个宫中的白面太监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扫视了一番,便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面太监上去一步施礼道:“你可是应天吴国公坐下的徐达将军。” 徐达兜头行了一礼说道:“正是,不才奉了吴国公的命令连夜兼程,赶来应天奉迎小明王去应天。” “好,既然你是徐达将军,就请随着老奴前去觐见小明王殿下。” “如此甚好,我随同你去觐见殿下。”徐达连忙说道。 太监便带着徐达进了宫门,到了大殿之上。 举步行进殿门的时候,徐达举头看了一眼,只见居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头戴王者冠冕的年轻人,面皮白净,一副不怒而威的架势。 望之虽不至于畏惧,倒是也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在里头。 身边的带他入内的老太监悄悄的说了一声:“到了地方了,快行礼。” 徐达一听,便趋跄的上前了几步,随即就行了大礼,自是礼节娴熟,跪拜如仪。 正跪着不动的时候,听得上头忽然说了了一声:“许爱卿,快快起声。” 徐达这才抬起头来,之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在自己左侧近前的方位冲着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显然正是那个李大人。 瞧他的架势,刚才自己行礼并无差错,徐达就放心了一些。 “徐将军,你今日来此,可是奉了吴国公的命令,来滁州奉迎朕躬前去应天?”坐在金座御案前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徐达又跪伏下来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正是如此,陈友谅那个狗贼子意图倾国而来攻打应天,吴国公生怕无法节制应天的诸路兵马,便使我来滁州跪请小明王奔赴应天,统一事权,御驾亲征。” “哦,你来之前,吴国公对你是如何说的。”小明王又开口问道。 “吴国公对末将说道,如今的局势唯有小明王御驾亲征方可收拾,吴国公已然在应天给小明王准备了宫室府邸,只要小明王到了应天,吴国公自然就将统兵御民之权全部移交给小明王殿下。” “这么说来,吴国公倒是忠心耿耿。” “小明王殿下,不可轻信了此人的巧语花言,朱元璋怎么肯轻易的将应天城给交出来。”小明王右侧的大臣出列奏道。 “王大人,我就不明白了,当日小明王要去应天你也是同意的,如今为何吴国公派人来奉迎小明王去应天,你却又横加阻拦,到底居心何在。”徐达一听声音极为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今日方才结识的李大人。 “李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今日是今日,当日是当日,情势不同,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当日滁州告急,滁州抽调了兵马去应天,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小明王就算呆在滁州也可遥控战局,更何况古有名言,为人君者不可轻至战阵,小明王怎可轻出。何况路途遥远,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境况,一时也难措手,不如等应天事端平静了下来,老臣在派人送小明王上路。”王大人驳斥道。 “好呀,王大人,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小明王殿下,依小人之见,王大人不过是贪生怕死,跟兼之畏敌如虎,所以即使送小明王去应天,自己也是坐镇后方,真不到王大人的此副贪生怕死的肝胆是如何生就的。”李大人攻讦道。 “小明王明鉴,老臣忠心肺腑,历历可见,赤胆忠心,唯天可表。绝非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眼下情势未定,小明王还不易轻动。”王大人对着小明王辩白道。 李大人一见王大人如此一番做作,小明王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肯的意味,连忙拦在前头挑拨道:“什么不易轻动,莫非要让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率领军队将汉王陈友谅打个大败之后,小明王方才启程奔赴应天不成,恐怕到了我等君臣俱要被天下了耻笑了。” 果然,年轻气盛的小明王根本就经不起这一激,禁不住拍案喝道:“王大人不必反对了,我意已绝,定要领兵与陈友谅在应天一决雌雄,朕躬为天下讨元义师之主,绝对不能容忍陈友谅那个狗贼如此猖狂。” 王大人不免大为沮丧,低沉的劝谏了一声道:“小明王殿下,还请三思。” 小明王指着王大人说道:“不必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逍遥游 王大人忽然有想起了一个说辞道:“陛下,如今时近盛夏,若是从滁州赶赴应天,舟车劳顿,恐怕于圣体不利,若是圣躬违和,我等臣民必当不堪。臣不敢阻拦殿下前去应天,还请稍微延缓一二,待得秋凉时节,天气温和了一些,才宜上路。” “这话倒也不错。”小明王觉得时候确实有些热,不堪忍受盛暑途中赶路的炽热之苦。 “启奏陛下,我主也知此时非是奉迎陛下来应天的绝好时节,只是陈友谅大军旦夕便至,应天诸路军马,若是不等陛下御驾亲征,势必无人能够使得这些人意义听令。所以吴国公在吩咐我前来的之时,也对此事有了筹划。”徐达不疾不徐的对着小明王奏报说道。 小明王一听,面若疑惑之色的说道:“哦,吴国公戎机繁忙,居然还能挂心此事,足见忠心耿耿。徐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吴国公命我来滁州之后,马上就着手召集工匠,建造专门奉迎小明王去应天的船只,伺候小明王乘舟前往应天。吴国公以为陆路颠簸,天又如此大热,易生劳顿,坐船平稳舒适,可减却几分旅途疲困。” “难道吴国公思虑周全,坐船倒是很合适,既不太热,还可以看看沿途的景致,确实是逍遥自在的好法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军机大事。”小明王笑了笑道。 徐达连忙说道:”乘船也不过是迟个两三日的时间,就算陈友谅乘隙来攻应天,应天决计不会三两日也守不住的,这一点还请小明王放心就是。“ 李大人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小明王殿下,臣奉命去接徐达将军刚入滁州城市的时候,徐将军已然命令属下的侍从去找滁州的木匠去建造船只了,相信三五日之内必然可以见到新船下水。” “如此甚好。”小明王嘉许的说道。 徐达一见,连忙继续说道:“另外还派人搜求了滁州附近的好庖厨随侍在船为陛下烹调美味佳肴,还会甄选一批姿色才艺俱佳的花娘随行,以供殿下怡情取乐,一解路途的幽闷之苦。” 小明王闻言,眼睛射出异样的光彩来,对着徐达说道:“久闻徐达将军战功赫赫,在吴国公帐下是皆为知名。不想徐将军对于风月之事也别有所钟,实在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儒将。等本王到了应天就同吴国公说一声,也升你一个国公的职,调你到本王身边伺候。” 徐达闻言,连忙乖巧的跪下来磕头致意道:“徐达不才,多谢小明王加恩栽培,此后定当尽心竭力的侍奉小明王,纵使粉身碎骨也毫不言悔。” 小明王欣喜万分说道:“徐将军快快请起,只要徐将军备好了船只,本王就随同徐将军前去应天。” 徐达闻言,就跪拜了一番,随即退了出去。李大人也跟了出来,向徐达道贺了一回,徐达也和李大人绸缪了一番,便拜托李大人关照自己部下滁州的活动,李大人只是不无应命。 徐达出了宫殿,便去备办船只,手下的侍从极为得力,重金请来的木匠也极为用心,果然不出五日,便造好了十多只多只小船。 此时其他侍从奉命从滁州附近各处搜求好庖丁和姿色才艺出众的花娘也都就位了,莺莺燕燕的住忙满了一座大客栈,惹得滁州城里头的无赖垂涎不已,可是也只能望洋兴叹,应为李大人已然派了好多卫士,将这座客栈团团的给围着起来,加以保护。所以滁州城里头的青皮无赖们也只有望洋兴叹份了。 徐达心知事情就要成了,就派人知会的李大人,让李大人代自己去请求小明王出宫。 滁州城外有数条河流,其中去应天的那条水流平缓,清澈见底,时有游鱼游过,两岸遍栽垂柳,烟堤柳树,自是清幽可人。 此河河面窄迫,水位又浅,行不得大船,所以小明王虽早有泛舟其上的念头,一则宫中大船吃水太深,容易搁浅,二者下臣时有规谏游乐之举,如此两不得便,所以小明王也不敢太过纵情于山水,故而一直抱憾于此。眼下听完李大人奏请说,徐将军已然安排好了诸般食物,只等择日船只下水了,便按捺不住,想要过去看看。 王大人连忙劝住,规谏说不宜劳动,这才决定令择吉日出。 不提小明王宫中之事情,转过来再看徐达。徐达见诸事妥当,便叫人将这先造好的奉迎小明王去应天的花船请人用桐油拌石灰涂抹了一番,方才将这十多只余只全部下水,这才亲自去请小明王启程。 那小明王虽然继承他爹爹韩山童的遗位,当好些年的皇帝,可是确实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毫无才具可言,只是知道因人成事,事事听人安排。 原本是刘福通保着他,可是安丰之役后刘福通身死,此后身边就更无能臣良将了,吴国公朱元璋将他至安丰救了出来,便将他安置在了滁州,身边虽然不乏老臣子,可是也是勾心斗角的斗得厉害。小明王受过朱元璋的搭救,本来是惟朱元璋之命是从,可是后来听了身边大臣的撺掇,便不甘心只作吴国公朱元璋手中的傀儡,先要跳出来自己做主。 眼下应天大战在即,朱元璋同意了他的意思派徐达接他到应天去正大位,左右臣下自是无不同声赞好。除了个别人绝对时机不甚对头意外,均觉得此事毫无坏处。在加上已然派出了雄兵数万去了应天,自然就更加的放心了 小明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也久慕秦淮乃胭脂之地,风月之乡,更兼之富庶繁华甲于天下,早便有心想要应天玩玩,品一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韵味。 如今见徐达来请,便高高兴兴地携带一众臣子和爱妃,随同徐达上了船。 出了五条小船先行前去前面安排之外,剩下的十多条插满旌旗的小船尾相衔,依次出了滁州,顺流而下,小明王的座船位居正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堂堂出行。 此时正是盛夏季节,骄阳似火,暑气逼人。 小明王一面听着花娘弹奏丝竹管弦,一边凭窗眺望两岸风光,只见数峰清秀,丛林苍翠,炊烟袅袅,屋舍俨然,倒也心旷神怡,比一年到头都呆在滁州那座无比闷人的宫殿内有趣得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沉船 牢笼自是可畏,小明王对着如此广阔壮丽的美景,自然也起了一种想要与群雄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想望此去应天定然能够手握大权,击败陈友谅,继而扫除强仇元廷,统一天下,想到得意处,不觉开怀畅饮。 徐达则日日随侍左右,不避酷热,日夜守在船头指挥行船,徐达手下来的军士也极为听命。 徐达计算着行程,时不时还进舱向小明王嘘寒问暖,请安禀报。 如此忠心耿耿,安于职守,再加上在小明王面前小心恭敬,礼数周全,是以极得小明王的欢心,小明王有时候还留他跟自己在船中喝上数杯,徐达也是欣然应命。 几日之间小明王在船上日日快活逍遥,饮酒作乐,连应天的情势如何都不问了。 几天之后,船队便行过了水流平坦的河面,进入了水流渐渐湍急的一处险要的地方,正是瓜步渡头。 徐达张眼望去,茫无际涯的长江横亘在眼前,波涛汹涌,水势湍急,震天响介的波涛声几里地外都清晰可闻,徐达的嘴角边就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知的微笑。 徐达立即派手下将渡头警戒起来,把不相干的行人统统驱赶开去,然后叫手下把早已备好、派有一队亲兵把守的一艘大船驶到渡口。 随即便亲自来到船仓里头对着正在喝酒饮宴的小明王说道:“殿下,渡头到了,请小明王换过大船,渡过渡口。” 小明王这些天下来,已然证实了徐达对他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听得徐达来请自己换船,也不以为意,便拥着两个美随着徐达下了船。 徐达殷切的将小明王等人引得大船之上,吩咐侍从将依旧摆好了宴席,徐达随后便亲自动手,把小明王的行礼杂务等搬上大船,又恭请小明王移住大船正厅客舱之中。小明王等得有些烦了,进入客舱中只见酒席已然摆好了,不觉大为安慰,很是夸奖了徐达一番。 徐达便顺势请旨开船,小明王自然是准了,所以宴席依旧,丝竹照起,换过歌舞,小明王拥着美又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了。 徐达得了小明王的应允,便来到船头,命令大船解开缰绳驶离渡头,在几十只小船的护卫下,大船乘风破浪,向江对岸驶去。 过了一阵子,船只逐渐逼近了江心,风急浪高,大船在波浪中忽而沉入浪谷,转眼又跃上浪尖。 宴席上的杯盘都安放不住了,歌姬舞姬也都面无人色,纷纷停止了歌舞,船仓内一片大乱。 这是耳畔风声大作,船上颠簸不堪,自小生长在深宫里头的小明王哪见过如此阵势,被颠的呕吐不止,将今日所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差一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吐了一阵之后,便什么也吐出出来了。只是已然吓得面孔煞白,躲在舱内瑟瑟抖。这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当口,徐达走了进来,连连安慰小明王,保准无事。安抚了一阵,小明王也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得船上一阵惊呼声,风浪太大了,实在过不去,是否回航。 徐达连忙跟小明王请示道:“小明王殿下,如今看来风浪太大了,是否回航。” 小明王看了看徐达,艰难的开口吩咐道:“回航。” 徐达应命而起来,随即就跑到了船尾,替换下掌舵的兵勇,亲自掌舵。 突然,江中起了一阵狂风,顿时掀起一片巨浪向大船拦腰打来。 大船吃水立即向右倾侧,徐达顺势将舵死劲一扳,那船的右侧舱板竟全部脱落,转眼间整座大船就沉入浪底,没入了风浪中,只剩了一杠孤零零的桅杆。 又一个风浪打来,转瞬间连桅杆也不见了。 徐达自幼水性极佳,迅的从船下游了出来,随即呼喊护卫小船上的兵勇快点搭救小明王。 徐达更是身先士卒,不顾风急浪大,一个一个猛子扎到了江底,去救小明王。 小船上的兵将也纷纷跳入江中去寻觅。 可是,哪里有用,徐达累得双唇白,全身被冻得乌青斑斑,那小明王一行人已被江水卷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船上的亲兵拼死拼活把精疲力竭的徐达拉上去,徐达犹要跳入江中继续打捞,被亲兵们死死按住,实在没法,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得了啊!主公再三叮咛我要好生把小明王护送到应天去即大位,没想到却在这儿翻了船,误了主公的大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就在这儿随小明王一起去吧!” 一百二十六章:算计 徐达一面说道,一面推开亲兵,便欲在跳入江中,一个亲兵见势不好,连忙从身后将徐达拦腰抱住了。 天色益的暗下来了,狂风挟着风雷之势裹挟着巨大的浪花冲上了小船,徐达也和亲兵都站立不稳,被榔头掀翻在地上。 徐达怔怔地望着河中几个飘浮不定的小黑点,高喊一声:“小明王等我!” 随即便纵身一跃,投入江水之中。 “徐达将军不可。” “快拦住徐将军。”兵勇凄厉的喊叫着,几个人急急跟着跳入了水中,赴水救徐达去了。 风浪太大,几个赴水去救徐达的兵勇也差点遭受了灭顶之灾,不过幸喜也有几个识得水性的,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徐达架到了船边,推上了船来。 刚刚上船,徐达又挣扎着要跳河,船舷边上的兵卒疾步上前一同扯住了徐达的身子,将徐达拉离了船舷的边上,直接就拉到了船舱里头,徐达虽是奋力挣脱,无奈拦着他的兵勇太多了,所以没有法子挣脱开来。 徐达挣扎了一番心知是无法挣脱了,只好瞑目不视,任由手下的兵勇将自己拉到了船舱之中。 一众兵丁将徐达围着了船舱之中后,随即痛哭流涕的跪下来对着徐达说道:“许将军,小明王不幸罹此恶难,是老天爷无眼,绝非是徐达将军之失,请徐达将军望勿轻生。” 徐达痛苦出声说道:“你等不要拦着我,我奉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如今小明王却在此被风浪卷走了,虽说是老天无眼,可是徐达也难辞其咎。你等还是放我投水,追附故主去罢!” 当下有个亲卫开口说道:“徐将军,不可如此行事。小明王于此罹难也是命里的定数,岂能是徐将军的过错。况且我等也是亲见小明王的坐船被风浪打翻,满船的兵勇都随着小明王被卷入河内,只有徐将军从船底逃生,此乃天命眷顾,若是将军请徐将军三思。” 船舱之中围跪着的其他兵勇也附和此人对着徐达泣求道:“请徐将军三思。” 徐达只是瞑目不视,一言不。 兵勇有些着急了,越高声哭求徐达不可轻生。 “徐将军,此番人你若是也随着小明王死在了这江上,我等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吴国公视作保护不利,军法从事了去,我等人微言轻,可能连申辩的法子都没有,恳请徐将看在我等可怜的份上,还是随同我等先回应天报知吴国公。” 徐达望着这群脸上分不清留着雨水还是泪水的呜咽出声的汉子,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奉着军令去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如今小明王罹难,我也不惜一死相殉,奈何吴国公还在应天等候消息,只得勉强先回应天报知情形之后,任凭军法处置。至于你等此次毫无过错,徐达定然会将所有的过失都揽到自己的头上,绝不牵连你等一丝半毫。” “我等亦愿生死追随徐达军。”军士听得徐达如此仗义有担当,不由的极为感佩,感泣之情溢于言表。 “也好,此番徐达就暂且留下这未死之身回应天听凭吴国公的落。”徐达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众人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应天之时,早就有人先期将此事报知了吴国公朱元璋,消息传开来之后,应天城内外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吴国公朱元璋听闻了小明王罹难的消息自是哀痛不已,便下令应天城里挂孝一个月,举城祭奠小明王。 徐达回到应天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吴国公朱元璋。 徐达命随同自己一起去滁州奉迎小明王的兵勇将自己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羁押着自己进去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请罪。 朱元璋心知应天城外的那十多万的滁州的兵马真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都想要看一看自己到底是如何处置徐达。 所以当徐达带着一些兵勇一起入内的时候,朱元璋面上毫无颜色,也没有起身相迎。 对于这些迹象,徐达一见到吴国公朱元璋之面就知道了。 祸事依然是躲不过去的,徐达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朱元璋纹丝不动,而楚流烟却是极为激动,因为去之前楚流烟曾经对徐达说过,希望徐达能够早日回转会应天,所以一听到徐达回转到了应天的消息,楚流烟就马不停蹄的从城外头跑了回来,不过等到她来见朱元璋的时候,徐达还没有赶到,所以楚流烟就绝意留了下来。 当然了楚流烟也知道,徐达此次回应天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因为应天城外从滁州刚刚来了十多万的人马,这些人都是刘福通的老部将,也是长期追随着小明王的麾下,如今听闻小明王在徐达奉迎来应天的途中不幸罹难了,纷纷以为此事背后必然有些蹊跷,所以滁州的那些小明王麾下的部将合计了一同,订立了攻守同盟,对着应天城里头的吴国公朱元璋施压,要他好好处置这件事情的罪魁祸徐达将军。 “徐达将军,今日你不该来此。”因为吴国公的府邸里头并无滁州将领,所以楚流烟一开口就有些埋怨的说道。 徐达心知楚流烟情愿让他脱逃,于是感激的说道:“楚军师,于情于理,徐达都是必须为此事负责的,不能不来应天。” 楚流烟无言以对,只好沉沉的看了徐达一眼,心知徐达就是这样的人。 “徐达将军,你为何要捆绑住了自己的手。”原本静默的吴国公朱元璋开口问道。 徐达连忙跪下里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罪将徐达自知此次奉命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却在半途之上保护不周,致使小明王所乘之船被风浪所袭,使得小明王失事而亡,虽是天灾,可徐达忝为主事之人,对于小明王被风浪卷走,尸骨无存之事自是罪无可恕,故而反剪双手来吴国公帐下听候落。”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问道:“徐将军,方才你言及小明王为风浪所卷走尸骨无存之事是否确凿无疑,小明王是否还有可能尚在人间。” “吴国公,此事绝无可能,小明王失事之后,属下派出了大队人马,沿着江岸搜寻了许久,上下俱追寻了几百里地,除了几处水流和缓出现几具小明王韩林儿所乘之船上的兵勇的尸之外,并无任何小明王的踪迹,据属下推测小明王的尸定然是沉入了江底的淤泥之中,不过徐达心中也情愿小明王未死,故而在当地留下了十多人,命令他们留守于此,继续探寻小明王的消息。” “如此说来,小明王韩林儿已然是葬身江中了。”朱元璋追问了一句。 “据属下推断,此事最为可能,就算小明王能够在风浪袭来大船倾覆之际,能够逃出生天,奋身跳入大江之中,可是江面遥阔,翻船的地方刚好就位于江心处,更兼风急浪高,小明王韩林儿也是毫无生还之理。” 朱元璋站了起来,走到徐达和一众兵勇的跟前,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诸人一番,眼风过处,那些兵勇都害怕的低下了头去。 “本国公问你等一件事,徐达将军所言之事确否,小明王韩林儿是否真的落水而亡了。”朱元璋忽然从牙缝底下挤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来,听得诸人不由的一惊。 一个兵勇头目壮着胆子回答道:“禀告吴国公,徐达将军所言确是我等所亲见,小明王韩林儿所乘之船被风浪掀翻之后,只有徐达将军一人侥幸逃到了性命,可是徐达将军摸到水下营救小明王,可是几次都是徒劳无功。后来过了不久,徐达将军脱力,我等眼见徐将军危急,就下水将徐将军救起,谁知道刚刚救起没有过了多久,徐将军缓过一口气来,随即又纵身跳入了江中去打捞小明王的尸,可是当时风浪太大,我等不敢让徐达将军行此危险之事,便又将他救了上来。” 楚流烟连忙关切的问道:“后来呢,徐达将军还有没有再跳入江中。” “我等心知不能让徐达将军再次犯难,便再将徐达将军救到了小船上后,随即就将徐达将军拖拽进入了船舱之中,亏得如此,徐达将军方才没有再次跳入江中,否则就算不累死也早就冻死了。”兵勇答复道。 楚流烟闻言匆忙给徐达投过来一个责备的眼神,意思是说:“你怎么可以将我临行之前教你的话语都忘记了,为何要做出这等的傻事来。” 徐达却没有理会楚流烟的这个眼色,依旧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属下奉命去滁州恭迎小明王来应天继承大统,不意却在半途之上出来了如此悲惨之事,说到底,还是属下保护不利的责任居多,垂请吴国公降罪于我。” 朱元璋闻言,沉吟了片刻大声喝道:“来人呀,将保护小明王不利的罪将拉下去,等待三日之后,勾绝行刑,以明正典型。其余的兵勇暂时羁押,以观后效。” 徐达闻言也是一惊,原本以为最多不过是判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责,打上几百军棍,如今听得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似乎是要他的性命,所以徐达心中也是颇有些震动。 随着朱元璋的这一声暴喝,屋外冲入了许多的刀斧手,将徐达和一众兵勇都擒拿住了,推了出去。 楚流烟初闻吴国公朱元璋的这个吩咐就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怔怔了说不出一番话来。 一直等到屋外冲入了好多刀斧手,将徐达等人都推了出去,楚流烟方才醒悟了过来,楚流烟连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徐达将军虽然犯了过错,可是罪不至死,为何吴国公要如此行事,立意要处决了徐达将军,这样做吴国公难道就不怕寒了将士的心么。” 吴国公朱元璋盯着楚流烟看了一眼说道:“楚军师,你有所不知,如今滁州的十多万人马正在应天城外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倘若我处理此事有一星半点的过错,这些人很有可能就要叛变,倘若军中激起了哗变的话,那么就算我手中掌握在多上数倍的兵力也是无济于事的。” 楚流烟闻言忿然说道:“如此说来吴国公是一定要将徐达将军处死得了,可是吴国公你要想一想若不是徐达将军临危受命,出使滁州去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消除了你的心头之患,如今你的兵权恐怕已然让小明王韩林儿给褫夺了去。” 吴国公朱元璋冷冷的看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你的话倒是不无道理,若是徐达不去滁州替我办妥了这件事情,本国公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将应天的兵权抓到手中,可是如今应天城里内外的情势如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流烟听了朱元璋的辩称,很是气愤的说道:“倘若如吴国公所言,害怕激起来滁州的将士因为小明王韩林儿之事而哗变,难道吴国公就不怕徐达将军手中的将士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吴国公的处置心生不满而导致应天出现问题么?”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愣了一愣道:“楚军师,你此话是何意,难道应天的军队也会叛乱不成。” “我不过是给吴国公提着醒,若是到时候真的生了这等事端,恐怕吴国公要忙的焦头烂额的。”楚流烟有意无意的讥讽了一句。 朱元璋连忙追问道:“楚流烟,你方才言及的军中将要生这种事端,此事是否真有可能。” “事情有无可能生就在吴国公的一念之间。”楚流烟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使得吴国公朱元璋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追问这件事情。 “吴国公,楚流烟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徐将军的处置。”楚流烟撇下了一句话,就飘然离去了。 一百二十七章:伯温天人 楚流烟离开之后,吴国公朱元璋想了一想觉得徐达帐下并与怎么厉害的将领,如今他们的主帅徐达已然被软禁了起来,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然就是蛇无头不行,自保尚且不暇,何能为了他们的主帅徐达出头,这样子想来,不由将刚刚被楚流烟说起来的心事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楚流烟离开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后,心中犹是愤愤不平,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吴国公朱元璋的主意,要徐达只身一人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继承大围,可是如今徐达已然想方设法的将此事不留痕迹的办成了,并且并没有落在怎么话柄,可是说是天衣无缝的。吴国公大可以顺水推舟的将此事掩过去,以后找个时机在好好报答徐达的这份实心为他办事的功劳。 可是楚流烟想不通的事是吴国公朱元璋非但没有想要对徐达有什么报恩之举,反而要杀了徐达灭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照着徐达和一同去滁州的那些兵勇的口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为何吴国公朱元璋要如此做的,楚流烟想的头都大了几倍,依然想不出到底是吴国公朱元璋为何如此行事。 想不出头绪的时候,楚流烟往往就会想去求助一个人,就是那个才通天人,被时人目之为当世诸葛的刘伯温。 呆到楚流烟匆匆忙忙的赶到刘伯温的府邸,已然是掌灯时分了。 楚流烟才一下马,就算守着门口的一个人跳到了自己的跟前。 楚流烟吓了一大跳,连忙定睛看了看,正是那个嬉皮笑脸的笑笑。 楚流烟忍不住惊诧的问道:“笑笑,你怎么呆着门后头,随后便跳出来吓人呀。” 笑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楚流烟一遍后说道:“我们家公子正是绝了,让我出来守候于此,吩咐楚流烟姑娘黄昏后必然到此,让我来迎候。” “你们家公子让你到门口迎候我的么?”楚流烟不由大惊失色的问道,心中却隐隐约约的觉得若是刘伯温连这等事情都能未卜先知的话,实在是跟神明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了。 “没错,楚小姐,我家公子说今日晚间楚流烟姑娘必然要来到府上,便命我如此行事。”笑笑一脸嬉笑的又说了一遍。 楚流烟知道和笑笑再纠缠下去,就耽搁了去见刘伯温的时机了,就对着笑笑抱拳说道:“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快领着我去见你家公子好了。” 笑笑闻言,就带着楚流烟进入了刘府。 “楚流烟姑娘,你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笑笑一面带着楚流烟疾步前行,一面收起了笑容急切的问道。 楚流烟一愣,没有想到整日吃饱了就找人打架的武痴居然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谁说出事情了,我不过是来找你们家公子聊聊而已。” 笑笑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一把就将楚流烟给挡着了,忽然凑到了楚流烟的面门前面。 “笑笑,你想要干什么。”楚流烟一个不提防,赶忙也收住了脚步,将自己的脑袋往后仰了一仰,这才躲开了笑笑突如其来的举动。 笑笑上上下下的就将楚流烟大量了一遍,把楚流烟看的心中都有些毛。 楚流烟不由出声问道:“笑笑,你到底在看怎么?” 笑笑忽然念念有词的说道:“眉锁川纹,此乃中心焦虑之症。” 楚流烟不知道笑笑在搞什么鬼,就对着笑笑说道:“时候不早了,快带着我去见你们家的刘公子。” 笑笑却恢复了原先的那种嬉皮笑脸的神态对着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楚小姐,你不必骗我了,你心中定然是有了大忧烦不决之事,这才来找我们家刘公子的。” 楚流烟闻言大为吃惊的说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们家公子对我说过,凡是人的眉头锁成了川纹,就是你刚才的那番样子,那么就是说你心中有很担心的事情。” 楚流烟这才知道是刘伯温平日里头对着笑笑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教,所以笑笑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是日积月累的熏陶下来也住了一鳞半爪的。 所以楚流烟也没有否认的说道:“你说道没错,我心中确实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向你们家公子求教。” “哦,楚流烟心中有疑难之事,那我们就走快点。” 说着笑笑就力一跳,将楚流烟远远的甩在了后头,楚流烟对于这个不知道是愚笨还是聪慧的笑笑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就施展出轻功追了上来。 两人兔起鹘落,飞檐走壁,几个起落之间,楚流烟就和笑笑来到了一处幽静了院落。 此刻已然是夜间微凉的天气,街上车马行人稀少,再加上院落低处僻远,只剩一片静谧,只有偶尔有一两声棋落棋坪的声响。 看到笑笑带着自己到了这个幽静而熟悉的院落中,楚流烟已然知道刘伯温定然是在自己上次来过的书斋中恭候自己的“大驾”了。 一百二十八章:劫牢救人 果不其然,刘伯温的书斋的灯火仍然亮着,一进入刘伯温的书斋之中,楚流烟一眼就瞥见了刘伯温正在灯下饶有兴趣的自弈,一手执着白棋一手执着黑棋,落得一子,便悠然自喜,长飘飘,灵动非常,绝非世间之人。 “夤夜自弈,刘公子好兴致!”楚流烟笑着开口说道。刘伯温蓦然回头,见是楚流烟已然到了身后,便跳起来便是哈哈大笑:“世事如棋,若是能够洞明棋道,世间之事也就全然可知了。” “哦,那么不知道刘公子是否已然洞明棋道。” “棋即是道,大千世界,变化万千,岂能是如此轻易就可洞明了,如今我对于弈棋一道也只不过是略有所知而已。”刘伯温扔下了棋子,谦逊的说道。 刘伯温忽然转过脸来,对着楚流烟笑道:“长夜无事,又得楚小姐夤夜造访,你我不如做一番厮杀以消永夜。” 楚流烟不禁噗地笑了声来:“若是楚流烟不答应今夜相陪,刘公子能否耐得住性子自弈整夜?” “当然可以。不过楚小姐若是能与我对弈一番自是最好,若是楚小姐有其他的事情,那我也不能勉强。” 楚流烟笑了笑说笑:“听笑笑说,你似是知道今夜我会夤夜相访。” 刘伯温站起身子来,温文尔雅的抬头朝着楚流烟笑了一笑说道:“楚小姐夤夜来访,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楚流烟走到刘伯温的跟前对着刘伯温说道:“既然刘公子已然推定出今夜我必然要来相访,不知道是否能够推定一下我此番来找刘公子是为了何事。” 刘伯温闻言仍旧坐下,将自己面前的棋坪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抓到手中,随后又将手中的棋子一颗一颗的归到了棋笼里头。 楚流烟见刘伯温一言不只是垂头整理棋盘,便对着刘伯温追问道:“刘公子莫非是猜不出来。” 刘伯温闻言大笑一声道:“楚小姐,不是我猜不出来,只是我觉得此事楚小姐若是深陷其中,恐怕别无好处。” “刘公子,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道我岂是怕事之人,有话但请赐教。” 刘伯温闻言,敛了笑容正色说道:“楚小姐夤夜请来必然是为了徐达将军和吴国公朱元璋的事情。” 楚流烟心下一惊,这个刘伯温真是料事如神,一语中的。这般想来,楚流烟就对着刘伯温点点头说道:“此话倒是不错,不过刘公子可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何事才来此处。” 刘伯温将棋笼收拾好之后,就移到了棋坪之上,随后悠悠的开口说道:“此事虽然攸关着社稷,楚小姐听我一眼,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楚流烟不依不饶的说道:“这一点我也是明白的,不过不明白的事为何吴国公要如此做。” 刘伯温说道:“其实吴国公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应天的情势如此,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兵马也有旦夕哗变之虞,吴国公先要拿徐达的命来做挡箭牌,其实是有两个意思。” 楚流烟连忙追问到:“吴国公此举有哪两个意思,请先生教我。” 刘伯温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的,吴国公命徐达代替他行此非常之际,去除了小明王韩林儿这个心腹之患,而小明王虽然只是一介傀儡,可是小明王手下的部将都是刘福通的老部下,其中不乏一些忠勇义气之士,对于故主也是有一番眷眷之情,所以滁州的兵马并非没有叛变的可能,这一点相信吴国公和徐达将军都是心知肚明的。” 楚流烟慌忙问道:“你是说徐达将军对于此事也是知道么。” 刘伯温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以徐达的文才武略,若是看不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那么徐达为何又要答应吴国公朱元璋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做这般大事。”楚流烟不解的对着刘伯温追问道。 刘伯温笑了笑道:“此事还是楚小姐促成的。” “是我促成的。”楚流烟惊讶的问道,“我是跟徐达提起吴国公的心意,不过我一直都是反对徐达去滁州行此大计的,何况我还一直跟徐达说若是可能可是让吴国公从军中找另外一个将领前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应天。” 刘伯温摇了摇头说道:“事情不在于楚小姐在徐达将军面前反对此事,而是在于楚小姐亲自到了徐达将军面前提起此事,就给了徐达一个暗示。” 楚流烟大惊失色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徐达面前提起此事,徐达就以为此事非他莫属。” 刘伯温一拍棋笼说道:“正是此意,楚小姐去找徐达将此事说了出来,徐达将军定然知道自己是去滁州行此事的最佳人选之一,原本吴国公可以不派徐达去滁州的,可是楚流烟小姐将吴国公的意思透露了给徐达,徐达就以为此事若是自己请去是最有把握成功的,所以徐达将军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楚流烟偏头想了许久,不由黯然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说起来徐达如今并吴国公羁押起来,还要三日之后行刑以明正典刑,其实都是我的不是。” 刘伯温看着一脸灰败的楚流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不过是楚小姐的无心之失,如今楚流烟小姐能够将此事搁置下来那是最好不过的,倘若楚小姐对于此事耿耿于怀,反而不利于营救徐达将军。” 楚流烟闻言一振道:“莫非刘公子已然想出了营救徐达将军的方法。” 刘伯温叹了一口气道:“吴国公欲要杀了徐达将军,一则是在滁州的兵勇将士面前洗刷自己跟小明王韩林儿罹难的事情毫无关系,二者杀人也是收买和拉拢滁州兵马归心的好法子。” 楚流烟大惊,连忙追问道:“你是说吴国公刻意要杀了徐达将军,是要将滁州的人马收并到自己的麾下。” 刘伯温断然点头说道:“依照如今的情势看来,此事是吴国公能够抗衡汉王陈友谅唯一的法子,若是吴国公不能将滁州兵马收归为己用,也就没有办法将统领庞大的军队的汉王陈友谅抵御在应天城外的江面上。” 楚流烟深深的垂头考虑了一番方才抬头说道:“此言甚是有理,如今陈友谅就要摆开架势来攻击应天城了,若是不能将小明王韩林儿手下的兵马也收归到自己手下,真的没哟法子能够抵御汉王陈友谅倾国来攻的凌厉攻势。” “此言不差,吴国公能够如此做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能够成功,若是小明王韩林儿麾下的滁州的人马全都投靠小明王帐下,吴国公对付起汉王陈友谅来就更加有把握了。”刘伯温笑着说道。 “就算如此,也不能将徐达将军的性命当做筹码,吴国公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楚流烟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刘伯温对于楚流烟的不予置评,只是转而说出了另外的一番话来:“据我的猜测,吴国公很有可能为小明王举行哀悼大典,接着这个机会来拉拢原本依附在小明王韩林儿帐下的那些滁州的十多万的兵马。” 楚流烟闻言急切的追问道:“那么吴国公会不会在追悼大典上拿徐达开刀。” 刘伯温沉吟了一番说道:“此事并非没有可能,吴国公为了对滁州的兵马示之以诚,极有可能将徐达作为小明王韩林儿失事落水之事的替罪羊,为了平息滁州来的兵勇将领的怒气,也作为一种安抚滁州兵将的一种手段,极有可能对杀了徐达将军。” 楚流烟闻言大惊失色说道:“这改如何是好,若是徐达将军被吴国公斩示众,岂不是将解决了小明王韩林儿的功臣给除掉了么,吴国公真的忍心如此做么。” 刘伯温沉思了片刻说道:“形势禁格之下,吴国公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楚流烟又开口问道:“那么,刘公子,我等有无办法阻止此事。” 刘伯温放下棋子说道:“吴国公心念如此,我等若是阻止此事,岂不是违背了吴国公的心意。” 楚流烟却开口说道:“难道可以坐视不管徐达被吴国公斩示众?这等悲惨的事情,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平白就损失了至交好友,有于心何忍。” 刘伯温拂了拂袖子说道:“楚小姐,你认了徐达做大哥,自然是对徐达极为关切,可是我和徐达将军却是非亲非故的,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违抗了吴国公的心意,去帮徐达这个外人。” “这么说,刘公子是想要坐视不管了。”楚流烟呵斥道。 刘伯温一见楚流烟生气,便笑了笑说道:“楚小姐不必动怒,刘某虽然不是徐达将军的至交好友,可是对于徐达将军的事情也不回弃之不顾的。 楚流烟转怒为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绝情,快告诉我如今的局势之下,我等应该如何应对此事。若是徐达将军这一次真的被吴国公给杀掉了,我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毕竟是我替吴国公去征求徐达的意见是否肯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随后解决这个隐患的。” 看着一脸沮丧的楚流烟,刘伯温也有些难过,说起来这件事情最初是自己的主意,如今连累到了徐达将军被吴国公羁押了起来,而且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数日后就要被吴国公加之一刑罚,以明正典刑。想到此处,刘伯温也是难过万分。 刘伯温开口说道:“楚小姐,唯今之计就是好好的拜托平素和徐达将军交好的将领,让他们都到吴国公哪里帮着徐达将军进言,希望能够说动吴国公,免去徐达将军的死罪。” 楚流烟显然已然细细斟酌过了这个法子,开口说道:“这个法子我也想过了,不过我害怕吴国公执意要杀了徐达将军,无论谁请去求情都不肯听从,那么就算我动军中的将领请去吴国公处为徐达将军求情,都是于事无补的。” 刘伯温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楚小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吴国公确实比不得从前了,原先的朱元璋是从善如流的,可是自从当上了吴国公,心性和性情都改变了很多,有时候我对着吴国公也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男人心如古井重波一般,原本就是看不透的,今日我来向你求教此事,你也不是说不愿意蹚这一趟的浑水,不愿意帮着徐达将军脱离灾难而开罪于吴国公朱元璋么?”楚流烟言辞中微微带着讥讽的对着刘伯温说道。 刘伯温自然是听出了楚流烟这句话里头的微微含着的嘲讽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楚流烟从刘伯温的笑容里头自然也明白了刘伯温肯定是听出了自己话里头的机锋,只是不知道刘伯温为何要笑,只好对着刘伯温追问道:“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么?” 刘伯温连忙说道:“不是这样子的,楚小姐。这些事情我们眼下就算是再争辩,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法子争明白的。” 楚流烟笑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这些事情对于过于纠缠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营救徐达将军。” 刘伯温说道:“这是自然,徐达将军是不能不救的,除了联系军中的将领去吴国公哪里替徐达求情之外,另外还有一个法子,只是这个法子如果运用不当就可能会惹火烧身。不知道楚小姐对于这样的法子是否有兴趣。” “只要能够救出徐大哥,我什么样的法子都愿意试上一试。”楚流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刘伯温盯着楚流烟看了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法子就是劫牢救人。” 一百二十九章:朱元璋之心 “劫牢救人。”楚流烟口中念诵了一遍,就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如果要如此行事的话,我便豁出去,闯入监牢里头将徐达将军给救出来。” 刘伯温有些不解的说道:“楚小姐,劫狱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一步走错,就不能回头了。” “多谢刘公子的提醒,这些事情楚流烟都能想得明白,如果不能救出徐大哥,今后楚流烟就算留在世上也觉得了无生趣,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出徐达将军。”楚流烟笑道。 “既然楚小姐已然打定了主意,我也愿意助楚流小姐一臂之力,只是不是道楚小姐打算如何去牢狱中救出徐达将军。”刘伯温对着楚流烟笑着说道。 “不,我已然打算孤身一人进入牢狱中,找到徐达以后,就破狱而出。”楚流烟说道。 刘伯温大惊失色的摇着手说道:“楚小姐请听我一言,你这样做实为不智,若是你孤身一人进入牢狱中去就徐达将军,这可是一点也不妥当,且不说你一个人能否救得徐达将军出去,牢狱之中的卫士众多,恐怕你还没能救得徐达将军出来,已然让牢狱中的看守给逮住了。” 楚流烟听完了刘伯温的问话,也是愣了一愣,随后便开口说道:“不管能不能救得徐大哥出来,我都要试一试。” “楚小姐,如果你要这么做,我也没有法子拦着你。不过我建议最好你和徐达的几个心腹部将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找几个人,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刘伯温殷殷相劝说道。 刘伯温的话音刚落,楚流烟就对着刘伯温兜头一拜说道:“军师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倘若能在徐达将军的帐下找到几个得力的帮手一起前去营救徐达将军,确实更有把握一些。” 刘伯温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说道:“哈哈,楚小姐不过是心中忧虑,故而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楚流烟已然意会到了这一点,不如分头行事,由我去说服一些平日和徐达将军交好将领去吴国公那边替徐达求情,而楚小姐就尽快和徐达将军手下的心腹将领会合,一同商讨一个救出徐达将军的办法来。” “也好,这样分头行事,有所专任,不会顾此失彼。”楚流烟迅说了一声,表示同意刘伯温的这个安排。 “既然楚小姐没有其他意见,就各行其是,三日之后,再看结果如何。”刘伯温笑着说道。 楚流烟对着刘伯温一抱拳说道:“军师,那我就先告辞了。” 徐达被吴国公朱元璋扣留起来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应天城的内内外外,很多平素很是敬重徐达将军的将领纷纷来说情,而和徐达情同手足的常遇春等人更是耐不住,听到消息之后,就从应天城外乘着马直趋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 常遇春乘马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外,只见门口已然聚集了一些武将,而吴国公的府邸外头的护卫已然围成了一圈,看情形是不放这些将领入内。 常遇春跳下马儿,马上就拨开人群,就要往里头冲,这个时候,几个卫士却从斜刺里奔了过来,拦住了常遇春的去路。 “常将军,请留步。”几个侍卫一面拦着,一面慌忙的招呼道。 常遇春移动了几个方位,都被侍卫挡了下来,常遇春不由大为光火的说道:“你等为何要拦住了我的去路,难道活得不耐烦了么。” 一听常遇春起了脾气,几个侍卫吓得面如土色,瑟瑟抖的说道:“常将军,不是我等要拦着你的去路,你老瞧瞧,门后还候着这么多人,哪一个被我等放了进去。” 常遇春回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大帮人都围了过来。” “汤和,这几个侍卫说道是不是真的。”常遇春一眼就看出了人群里头长着一张紫棠色脸皮的汤和,就一把将他拎出来问道。 汤和一见常遇春见问就赶忙回答道:“常将军,这几个人说的一点也没错,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吴国公今日就是将来求见的人一概挡在了外头。” 常遇春有些纳闷的问道:“吴国公如此做有事为何。” 这下子汤和倒是一脸的迷惑的问道:“常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军中生了一件大事了么。” “大事,有何大事,军中之事有哪件比徐达将军别羁押起来来的重要。”常遇春说道。 “常将军,你只听说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被羁押一事么,你有没有听说吴国公两日之后就要将徐达将军绑赴刑场,明正典刑。”汤和说道。 常遇春不屑的说道:“鸟,老汤,你别给我拽文了,你肚子里头的货色别人不知道,难道我常遇春还不知道么,快说,这明正什么刑来着说的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汤和伸出右手,并拢四只手指,朝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说道:“就是要杀了徐达将军。” 常遇春闻言大惊失色道:“这么严重,居然要杀了徐达将军,这个吴国公到底是怎么想到,徐达将军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军队的事情来。” “徐达将军是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军队的事情来,不过听人说徐达将军奉命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不知道在途中出了什么差子,小明王给淹死在江中了。”汤和回答道。 常遇春一把截住了汤和的话头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是听说过的,不过我听人说这个小明王韩林儿是因为风浪太大,连着一条船的人都给风浪给掀翻到了江里头,只逃出了徐达将军一人,这般说来,就算徐达将军真有过错,吴国公也不至于要了徐达将军的脑袋。” “这,我老汤就不知道了,不过吴国公真的下了这道命令我是知道的,所以今早上我接到了消息就随着众将一同赶来了,可是不知道吴国公心里头打着什么主意硬是不接见任何将领,连刘伯温军师来了也吃了闭门羹。”汤和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在此等候,难道不怕吴国公硬是不出来见你么。”常遇春问道。 汤和依旧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无法,我可不想眼睁睁的见着徐达将军被吴国公处死,就算等上一天好歹也要见上吴国公一面,好好的建言几句,好让吴国公打消了这个主意。” 常遇春听得汤和这般说,就拉着汤和来到了人群中,悄悄的说道:“兄弟,今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见上吴国公一面,你说是也不是。” 汤和说道:“不错,一定要见到吴国公一面,否则我等怎么能够忍心看着手足兄弟般的徐达将军白白的丧了命,这又不是战死沙场,死的也太窝囊太不值了。” 一百三十章:替死鬼 常遇春低声说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定然是这么想得,可是我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如今看来这些侍卫们拦着很紧,我一个人没有法子冲进去,你好好配合我一把,让我冲到里头和吴国公说上几句话。” 汤和眼睛眨了眨说道:“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常遇春对着汤和附耳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汤和眼睛一亮说道:“好一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常将军,我听你的,马上就依照你的意思行事。” “好,”常遇春拍了拍汤和的肩膀说道:“兄弟事情成与不成就靠我们的这一次了,你要好好的配合我。” 汤和郑重的点了点说道:“常遇春将军,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我都晓得了,我们分头行事,一定可以办的成的。” 说着汤和就离开了常遇春,穿过人群,往门口的一角走去,常遇春则是跑到了和汤和相对的另一角的方位上,汤和对着另一头的常遇春眨了眨眼睛,随即就快步往里头冲,很快就将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卫士抛在了身后,其他卫士见状,赶忙跑过来想要拦住汤和,常遇春面前的侍卫一离开,常遇春马上拔腿就跑到了府内,回头一看只见汤和已然被几个侍卫制服在地上了,常遇春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道:“汤和,多亏了你了,你的心愿我一定给你带到吴国公的面前。” 汤和挣扎的望了常遇春一眼,只见常遇春的身影消失在了吴国公偌大的府邸里头,便松了一口气,放弃了抵抗,由着几个卫士将自己拉回了门口,吴国公府邸外头的将领都知道汤和定然是为了掩护常遇春进入吴国公的府邸才闹出的这么一出,所以都对汤和投来了佩服的眼神,汤和不由得很是兴奋,毕竟是自己伴着大伙达成了一个心愿,能够让常遇春入得府内去寻找吴国公给徐达将军说情。 话说常遇春摸到了吴国公的府邸之内,躲过了卫士的巡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吴国公朱元璋平素办公和接待将士和客人用的签押房。 “吴国公,众将在外头情势汹汹的,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子里头传了出来,常遇春在心里头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应该是吴国公帐下的三大谋士之一,军师李善长。 “李军师,这你就放心了,军中的将领都是我等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算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些人也都会誓死追随的,他们在我府邸之外聚集起来,也不过是想要替徐达将军求情而已,不过闹出什么祸端来的,放心好了。”徐达一听,显然是吴国公朱元璋的声音。 “可是主公到底要如何处置徐达将军呢,莫非真的要将徐达杀死了么,这样子可会寒了我军军士的心的,怎么说徐达将军在军中是极负人望的一员儒将,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将才,随时好端端的杀了一员勇将,岂不是自剪羽翼。”只听到李善长如是问道。 “我也正为此事踌躇不已,怎么说徐达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的,他也立下了不少的战功,照理我不应该怪罪与他的,可是眼下情势逼人,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应天城外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马,足足有十几万之巨,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小小的应天怎么可能经得起折腾,所以为了避免小明王韩林儿麾下的滁州兵勇作乱哗变,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将徐达将军擒拿下来给小明王韩林儿抵命,这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情势禁格,我也不回这么做。”吴国公朱元璋无奈的说道。 “主公,你的顾虑我当然是明白的,可是安抚了滁州人马,若是应天的兵将不服又要如何处置呢。”李善长追问道。 听到了这里,常遇春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跳起来,推开窗子,就跳了进去。 他的这一闹腾倒是将屋子里头的李善长和朱元璋搞的惊诧不已,还以为是来了什么歹人或者奸细什么的,吴国公朱元璋急急忙忙的冲到墙边,一把宝剑就要逼了上来, “李军师,你说的对,俺老常就是不服,人家小明王韩林儿死在江上的风浪之中,虽然说有些可惜,可是我们去的兵士也死了不少,不同样是葬身鱼腹里头的么,为何要拿我们徐达将军的性命去抵债。”常遇春跳到吴国公跟前就是开始一通申辩道。 “常遇春,对吴国公不得无理。”旁边的李善长已然现了破窗而入之人正是军中出了名的莽撞的常遇春,连忙喝止道。 听得李善长的呵斥声,吴国公朱元璋也现了原来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老粗常遇春,随即笑了一声,就抽离出剑鞘寸许的宝剑又按了回去。 “常遇春,本国公不是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的么,你是如何进来的。”朱元璋心知来人既然不是歹人或者奸细,而是自己的部将常遇春,也然窥知了常遇春次来的目的必然是为了徐达求情来的,随意一开口并不提起这件事情,而是想要让常遇春知难而退,自己主动退出屋子去。 可是没有想到常遇春的倔骡子脾气又作了,非但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问话不理不睬的,而且还大大咧咧的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朱元璋,我和徐达都是你从小的兄弟,可是你居然要杀了兄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说法来,否则,我就不离开这里了。” 李善长见状,连忙上前劝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如今吴国公尚未决定如何处置此事,你怎么可以胡乱开口说吴国公要杀了徐达将军。” 常遇春对着李善长瞥了一眼说道:“李善长,饶你还是我打子外头听见吴国公要杀了徐达将军,为何你不拼命阻止,却在一旁洞若观火一般的只是当心军队里头会不会哗变,难道徐达和你李善长不是兄弟么?” 常遇春这一番义正辞严的问话将在一旁劝着常遇春不要胡闹的李善长闹了一个大红脸,脸色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原本李善长和徐达的将军就不是很亲密,何况徐达能文能武,是这只起义军中难得的将才,出谋划策的水准并不在李善长之下,更何况又立过许多战功,所以令李善长对于徐达也有些嫉恨。所以此次听闻吴国公朱元璋要杀了徐达将军,李善长在心里头也是暗暗庆幸自己日后可以少了一个劲敌分功劳,所以对于劝谏朱元璋不要杀徐达将军之事并不如何起劲,只是有些担心若是杀了徐达,应天的兵勇哗变该如何处置这种问题。 吴国公朱元璋见到李善长被常遇春的问话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头也知道李善长必然是不会反对自己杀掉徐达的,日后可以引他做个奥援,就算是麾下的将士反对,也有个人可以居中替着自己分说,所以吴国公朱元璋也就开口替着李善长申辩道:“常将军,此事并不能怪罪李军师,此事是我的主意,李军师从未过问过分毫,对于此事也是毫不知情的,若是常将军要怪就怪我朱元璋好了,不必责怪他人。” 常遇春一听,有些怒不可遏指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好,我正要问你的,徐达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你要如此要杀要剐,不肯留他一条性命。” 吴国公朱元璋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常将军想要知道,我不妨告诉你,昨日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的统领给我来了一封信件,说是对岸有了动静,想来是汉王陈友谅的大军已然开拔到了跟前,这些滁州兵将还在信上说若是不处置了此次到滁州去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徐达将军,则应天城外的一切滁州兵马一俱反归了汉王陈友谅,然后踏平了应天城后替他们的故主小明王韩林儿报仇雪恨。” 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如此说来,原本嗓门高亢的常遇春也不由的退缩了回去,常遇春虽然莽撞,可是并不愚蠢,对于双方的大势还是能够了解的。 常遇春知道,无论是应天的人马还是滁州的人马,分而于汉王陈友谅的汉军作战都没有丝毫的胜算,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应天和滁州的兵马能够同心戮力,这样方可以和意欲倾国来犯的汉王陈友谅率领的大军抗衡,如今的情势,若是滁州兵马向汉王投诚归顺,则应天必然是挡不住势力大增的汉王陈友谅率领的军队的强行攻打。城破之日,应天上下兵将就算持着玉石俱焚的心也无法挽回败局。 一百三十一章: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所以一听朱元璋如此说,常遇春的口气就恭顺了一些:“吴国公,我也知道如今情势危急,可是就算如何危急也不能牺牲了徐达将军,若是如此,则我军军心必乱,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吴国公朱元璋见到自己的一席话使得常遇春服了软,心中不由大为欣喜,只要常遇春不搞出什么乱子来,其他的将领就好对付了。其实朱元璋昨日是收到了滁州兵将的来信,只是信上说的是若是朱元璋处置了徐达之后,滁州的兵马都愿意投诚过来,作为朱元璋的麾下将领,愿意为了朱元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对抗。吴国公朱元璋只是稍微的改变了一些信中的措辞,已然将这个大老粗常遇春收服了。 朱元璋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成功,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对于徐达的处置态度和对于滁州军马的态度。 而滁州兵马如此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其最大的可能就是先要看看吴国公朱元璋到底是如何对待小明王韩林儿这件事情的,倘若对于徐达处置不当,很有可能会引起滁州兵将的不满,从而引哗变,这等事情就算平日在军中也是大忌,更何况是在汉王陈友谅正在一旁作势欲扑。 所以朱元璋不得不先将徐达给羁押了起来,继而宣布要杀了徐达给小明王韩林儿抵命,不过是想要借着这样的事情来拉拢滁州的兵将为自己所用罢了,所以朱元璋的这一套组合拳的目的就是要先缓和滁州兵将对于自己的疑虑的心理,在想法子进一步的坚定滁州兵马投诚之心。 朱元璋心知有些话是不能对着常遇春和李善长的面说道,故而对于徐达抛出的这个疑问,吴国公朱元璋只是微微一笑道:“常将军,你不必担心,如今军队大都掌握在你等手中,只要您等心里头向着我,应天的兵马是一定不会乱的。” 朱元璋这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样子也感染坐在对面的常遇春,常遇春一听,就跳起来说道:“只要吴国公不杀了徐达将军,我可是保证我的手下不会起来闹事,倘若吴国公不听我等的劝说,非要杀了徐达将军,只怕到时候我也没有法子约束的住我的部下。” 对于常遇春这句绵里藏针的话语,朱元璋只是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是要好好考虑周详,不过常将军只管放心,我和徐达将军的兄弟之前不比军中的任何人来的浅。只要我朱元璋还是吴国公,定然要想法子保住徐达将军。” 常遇春大喜过望的说道:“既然吴国公是这般心思,那我就放心了,也请吴国公放心,不管其他的军队如何,我常遇春的部下定然是不会参加闹事的,我这就回去把我麾下的将领都领回去。” 朱元璋笑道:“好,那就有劳常大将军了,如今大战在即,整军备武可是第一要务,可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 “得令。”常遇春大声的应了一声,马上回转过身子,走到门口,推开门,跑了出去。 李善长看着常遇春的背影消失之后,回过头来对着朱元璋问道:“吴国公,对于徐达将军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朱元璋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徐达是个好将才,可惜生不逢时,我恐其不得永年。” 李善长连忙顺着朱元璋的势头说下去:“是呀,可惜了一个好将领,毕竟是军中的一把好手,样样都是拿得起放的下的,可是就是天命不佑,派他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到应天继承大位,可惜居然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就算吴国公要保他也是没有法子,还请吴国公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朱元璋装过眼来定定的盯着李善长看了好一会,看的李善长心里头都有些毛了,还以为自己说了错话。 李善长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其实这也不怪徐达,真的是天命不佑人。” 说完吴国公朱元璋就对着窗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天不佑人,我等又能耐得天何。” 李善长闻言,心下就已然知道了朱元璋的心意。便开口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好了,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要好好设法安抚那些已然应天城外扎下了营帐的滁州兵马。” 朱元璋猛然一惊说道:“这件事情李军师若是不提,我倒是忘记了。对了,明日安排人手随我到江滨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英灵。” 李善长回答:“吴国公若是亲自出面祭奠小明王韩林儿,这对滁州的将士必然是一件大好事,不过吴国公,小明王翰林儿已然死在江中,到如今尸骨都没能找回来,明日吴国公如何祭奠。”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这个无妨,古人有衣冠冢的说法,徐达将军回来的时候,也带回了几箱子小明王韩林儿的衣物,明日我等就依照成例到江滨将扶着装作小明王韩林儿的衣物的棺材哭祭好了。” 李善长不由拍手称赞道:“妙,吴国公的这一招真是高妙,既能够安抚原先小明王韩林儿麾下的将领,又可以使得滁州的兵马归心,确实是大秒之计。” 没想到吴国公朱元璋非但没有笑容,反而阴沉下脸来说道:“军师,这不是计,是我实心实意要为小明王韩林儿做一点事情,算是对故主尽的最后一点心意。” 李善长不由的一愣,继而马上就明白过来朱元璋的意思是就算是做戏也要做足了,不能露出丝毫的马脚来。 所以李善长一敛笑容,面色一正就开口说道:“吴国公的这片赤子之诚,犬马眷眷的恋主之心定然会被天下人所共知,还请吴国公宽心为上。” “若是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朱元璋忽然露出笑脸对着李善长说道:“诸事就要偏劳李军师了,明日午后一时三刻,我就带着满城文武为小明王韩林儿设置灵位,请李军师预作安排,务必周全。” 李善长笑了笑说道:“既然吴国公有吩咐,我焉敢不从命,我马上就亲自去一趟棺材铺,命人打造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规格就依照亲王的规制来做。” “不,不要依照亲王的规制,直接依照帝王的规制来办此事。”吴国公朱元璋插口说道。 李善长想了想,倒也从善如流般的说道:“好,就照地位的规制来定做棺材,随后我便派人通知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的将领,让他们明日一同前往江边观礼。” 吴国公朱元璋心知李善长已然了解了他的意思,就开口对着李善长说道:“要的,就是如此办,明日滁州那边的人马来的越多越好。” 李善长便想要退了出去,可是忽然有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回头对着朱元璋问道:“若是滁州那边的人提起徐达如何处置,我应当如何回答。” 吴国公朱元璋想了一想说道:“就说此事关系重大,虽然小明王韩林儿是死于来应天的途中,可是详细的情势还不能确认,所以本国公已然将徐达将军给羁押了起来,容后在行处置。” 李善长不由愣了一愣,突然心里头对着吴国公朱元璋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朱元璋原本是要杀了徐达来平息滁州兵马的怒气的,可是这样子回话似乎又不把滁州的人马的条件放在心上,这到底是何等意思,还要颇费猜疑。 不过想到这里,李善长忽然体悟到了一件事情,朱元璋已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无赖流氓了,而是危福难测的吴国公了,今日自己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难保日后吴国公朱元璋不对自己生出疑忌之心,想到此处,李善长觉得自己的后心背上隐隐约约流出了些许冷汗。 李善长赶忙将目光投向朱元璋,只见到朱元璋一脸的阴森的看着自己,吓的忽然后退了一步。 朱元璋笑着伸出手去拉了李善长一下说道:“军师,事情很是繁杂,也不容易办的妥当,而且也要办的机密,所以本国公不得不借重军师的力量。不过本国公相信只要军师尽心尽力,事情定然能够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李善长心下明白了,朱元璋这是告诫他要他好好的做事情,不要将这件事请泄露给外人知道。 所以李善长马上就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尽可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让天下人都知道吴国公的圣明和仁厚。”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既然军师已然明白了本国公的用意,就请军师尽快去办这些事情,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都要准备齐当。” “是,吴国公,属下就先去办事去了。”李善长说着就退出了屋子外头,快步的离开了。 朱元璋走到刚才被徐达推开的窗户,静静的看着院子中间的一株大树呆,闷闷的想过了一阵子,朱元璋忽然朗声诵道:“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百三十二章:纳谏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张娇笑声:“吴国公,你这是吟着何人的诗歌。”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马秀英施施然的从门外端着一个杯盘迈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朱元璋开口问道。 马秀英说道:“难道这地方我就不能来么。” “能来能力,府中没有那个地方不是夫人不能来的。”朱元璋笑了笑说道。 马秀英“扑哧”一笑,对于朱元璋的贫嘴置之不理,便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继而过来拉过朱元璋做大了桌子旁边。 “什么东西,为何如此之香。”朱元璋一贴近了桌子,鼻端就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奇香气。 马秀英马上就揭开了杯盘上的药盅模样的东西说道:“这是我依着娘传下来的法子给你炖了一锅鸡,你看来尝尝,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多吃点养养精神。” 药盅上的盖子一被揭开,朱元璋马上就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药香的味道。 “为何有这个一股浓重的药味?”朱元璋看了一眼汤色清洌的鸡汤对着马秀英开口相询道。 马秀英将筷子递到了朱元璋的面前不容推却的说道:“你先吃一口,我就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 “好,我来品上一品,看看手艺如何。”朱元璋一来觉得肚子饥饿,二来马秀英端来的东西看起来极为勾人的食物,所以不由得食指大动。 等到吃了一口之后,方才觉鸡肉已经炖的酥烂,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很是好吃。 所以吴国公朱元璋就多吃了几口,可是吃了半盅之后,觉得药味极为浓厚,便停口不吃了。 吴国公朱元璋蹙着眉头对着马秀英问道:“为何药味如此之厚重。” 马秀英一听,马上抢过勺子吃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说道:“奇怪,我好像放的药材也不是很多。” 想了一阵子,马秀英就想到了原因,就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我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盅东西我从清晨起来的时候就开始炖上了,原本是打算今日早上就给你吃的,可是你和李善长在屋子里头谈了一早上,我又不好进来把东西端给你,只好继续放在火上慢慢的熬了,熬到现在都有**个时辰左右了,可能药味都被我熬了出来,所以盅里头的药味就浓了一些,不如我另外给你做一份来。” 说着,马秀英就要将桌子上的杯盘给端走,朱元璋连忙上去拦住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药味重一点对倒是很能补气养育身。” 朱元璋一面说,一面就将桌上的那盅炖品吃了个精光。 马秀英看着朱元璋一副饕餮而食的吃相,不由得“扑哧”一笑说道:“慢着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食。” 等到朱元璋吃完之后,马秀英一面收拾杯盘一面对着朱元璋说道:“刚才你吟的那几句诗是什么意思来着。” 朱元璋一怔问道:“什么诗。” “就是什么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什么来着,好像是吟鸟儿来着,后面一句我就不大懂了,好像是周公什么来着,天下什么来着。”马秀英蹙着眉头一面说一面回忆道。 “哦,我知道了,我方才吟诵的是三国时期的曹操的诗句,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只是里头的几句而已,算不上是整诗。”吴国公朱元璋笑着说道。 “那你也说说,这几句到底是什么意思。”马秀英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诗歌是我很喜欢的一,以前好像跟你解释过的,难道你忘记了么。”朱元璋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已然忘记的差不多了,你再和我讲讲好了。”马秀英乖巧的对着朱元璋请求道。 她边说着,边拿眼睛瞧着朱元璋。目光泰然自若。 马秀英自从嫁给朱元璋后,就一心一意为朱元璋打算,所做的事情,件件都为朱元璋着想。朱元璋心中对她,虽然没有很多爱情,却也是极为尊重。正所谓患难夫妻,多半就是如此吧。因此,有时候别人说的话,未必管用,而马秀英说的话,朱元璋多半都是能听得进去的。 他见马秀英神色坦然,似乎当真是问诗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往别处去想。 他心知马秀英可能是真的忘记了,随意就对着马秀英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难解释的,曹操做这诗歌的时候,正要野心勃勃的统一天下,觉得自己生年的短暂却要做一件极为漫长的大事,所以就感到人才的缺乏,亟需英才辅助。随意诗中的以鸟喻人,借以指代英才归于英明睿智的雄主,而周公吐哺则是说圣人周公旦辅佐英主的时候,就算在吃饭之时听闻有贤士来访,也会马上吐出吃下去的东西,去迎接来客,正因为如此才辅佐英主成就了王道霸业。” 马秀英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说遇到英才都要好好尊重的意思,这样子说来对不对。” 朱元璋颔说道:“可以如此认为。” 马秀英沉吟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若是如此,臣妾以为吴国公有件事情做的极为不当。”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我有何事处置不当,但言无妨。” 马秀英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听说吴国公将徐达将军给关了起来,还要杀了徐达将军,这样子做实在不是英主的所为。” 朱元璋闻言勃然大怒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快把东西收拾好了给我滚出去。” 马秀英回了一句道:“既然吴国公也明白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道理,就请吴国公好好的再考虑考虑如何处置徐达将军一事。” 搁下了这句话,马秀英就头也不回的端着杯盘走了。 马秀英来到厨房中,正要收拾杯盘碗筷,忽然从门背后的闪出一个人来仓皇急迫的对着马秀英问道:“秀英,事情怎么样了。” 一百三十三章:营救徐达 突如其来的状况将马秀英吓了一大跳,定下心神一看,原来是楚流烟,便摸着胸口说道:“楚小姐,日后可不要这么吓我了,你托我办的事情全然无功,吴国公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劝告。看样子是一定要将徐达治罪了。” 楚流烟闻言,心知自己托付马秀英跟朱元璋求情的法子已然行不通了,便对着马秀英匆匆谢过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楚流烟离开吴国公的府邸之后,马上就到明白了想要请求朱元璋放过徐达那是痴人说梦,而今之计只有另外想法子救出徐达了。 朱元璋心知众人定会要来徐达说情,所以特意命令吴国公府邸的护卫在门口挡驾,其用意自然也就极为明显了,就是不想要军中之人为徐达将军来求情。早上刘伯温飞车赶来,也被拒之门外,连自己求着马秀英去劝说吴国公朱元璋,朱元璋也是无动于衷置若罔闻,眼下看来没有其他法子可以想了,只有劫狱一途了。 这般想来,楚流烟不由的紧紧的咬住了自己嘴唇。 真的要劫狱么,如果事情出现了一些差池,可能要连累徐达和徐达部下的那些心腹将领一辈子的,徐达的那些部将是否会听自己的,从而和自己一道奋不顾身的突入牢狱中将徐达救出去呢。 这个念头一直在楚流烟的心头转来转去的,直到楚流烟来到了徐达的营盘里头还是没有考虑分明。 只见几个兵勇护卫着徐达的大营,不是有几对在徐达帐下有着不小的衔职的将领亲自带队绕着大帐巡逻,楚流烟始是一惊,继而已然明白了徐达原先的大帐之中必然有人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楚流烟加快了脚步,朝着徐达的大帐篷打马奔去,眼看就要到了营帐门口了,一对巡逻的兵士忽然拦住了楚流烟的去路。 “楚军师,你来此处可有什么要事。”领头的将领显然是认得楚流烟,便恭敬的对着楚流烟施礼问道。 楚流烟慌忙勒住了马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找徐达将军的部将商议一些事情。” 那个领头的将领闻言很是注意的盯着楚流烟看了一眼说道:“楚流烟小姐,我等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报得住了还请楚小姐为我等做主,主持公道。” 楚流烟很是惊诧的问道:“此话到底何意,为何我却听不明白。” 将领将手下的士兵斥退到一旁继续巡逻,随后就伺候着楚流烟从马上下来,这才开口说道:“据营中的兵丁传出来的消息,滁州的兵马都认为是徐达将军害死了他们的小明王,所以连带着对我们这些徐达将军麾下的部将也很愤恨,有消息说滁州的兵马要在吴国公处置完了徐达将军之中,就对我部动手。” 楚流烟闻言诧异莫名的说道:“真有此等事体,实在是难以想象,此话到底是谁说道。” 领头的将领回答道:“我也不知是到底是谁说的,不过军中都已然传遍了,所谓无风不起浪,看来这个消息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出来的。” 楚流烟大惊失色道:“风起于青萍之末,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需要亲自带队来营盘中巡逻。” 对于楚流烟抛出的这个疑问,领头的将领吭哧一番,也没有解释清楚,最好楚流烟跺脚说道:“不用如此遮遮掩掩的了,此次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营救你等的主帅徐达将军,若是军中的将士对我有戒心,认为我不能参与此事,那么我马上就离开。” 听了楚流烟这番极为激烈的表态,领头的将领沉吟了一会,长叹了一声说道:“楚小姐,不是我故意拦着你,是军中的将士兄弟正在商议如何救出徐达将军的事情来,所以你千万不要介意。” “哦,这么说,你们也想要救出徐达将领了。”楚流烟追问道。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徐达麾下的那些将领们东一个西一个的振臂高呼着。 “不行,不能和滁州的人马对上。”楚流烟猛地呼喊了一声。 一个将领没有会意过来,还以为是有谁反对自己的意思呢,就跟着喊道:“为何不可,老子觉得这挺好的,先将滁州兵马打趴下,就可以将我们的徐达将军给弄出来了。” “没错,滁州兵马若是被我等打趴下了,吴国公自然就会将徐达将军给放回来。”一个将领附和着说道。 “你等不要瞎扯了,楚军师来了,快静下来听听楚军师的看法。”原先随着楚流烟一同进来的将领连忙帮着楚流烟呼喝道。 众将一听,连忙安静了下来,楚军师的名头在军内可是极为响亮的,军中兵勇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了徐达和楚流烟,因为此二人非但有勇有谋,而且还有一身极为俊秀的功夫,待人也是极为亲厚,所以军中之人对于这二人都是敬佩有加。 楚流烟见得诸将都安静了下来,也将目光投注到了自己身上了,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那位将士说的不错,若是我等将滁州的兵马都给打趴了,吴国公自然也会将徐达将军给放回来,可是如今应天城外的滁州人马也然多达十多万之巨,不是想吃能吃掉的,更何况如今汉王陈友谅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若是陈友谅借着滁州兵马和我们内杠的时机,对我们动进攻,岂不是让他坐收了渔翁之利。” 众将听了,默然不语,心中皆以为楚流烟说道这番话不无道理。 一个将士站起来问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我等岂不是坐以待毙,若是我等不想法子营救徐达将军,恐怕徐达将军很快就要被吴国公砍了脑袋了。” 众将听了也纷纷对着楚流烟抱怨说道:“军师,我们徐达将军犯了什么过错,为何吴国公要下令杀死徐达将军。” “徐达将军统兵有方,是军中难道的帅才,也是应天的干城,不知道吴国公为何要自毁长城,替小明王韩林儿那个黄口小儿出气。” “小明王韩林儿死于风浪之中,随同徐达将军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应天的兵丁也死了不少,已经有这么多人给小明王韩林儿陪葬了,为何滁州的兵马还放不过我们的徐达将军,非要吴国公将徐将军置于死地不可。” “军师,你可要好好的想个法子帮帮徐将军,若是你不出手,恐怕徐将军的性命危矣。”一个将士隐隐约约有些啜泣的说道 “楚军师,徐达将军对你最为亲厚了,你可不能置徐将军的生死不顾。”又一个将士哭出了声音。 没过了一阵子,痛苦似乎攥做了营帐里头的将领的心,满大帐里头都隐隐约约的可以闻到低低的哭泣的声音。 楚流烟心知这些将军心底对于徐达是极为钦佩心服的,如今徐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些将领自然也极为担心徐达的安危,所以才会在大帐中哭出声音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达居然能够应当军中的健儿为之一哭,想来平日必然是极负人望的。 倘若没有这一份的人望,这群热血男儿何至于会在此处同声一哭,楚流烟心中升起了无边的感慨,男人们的义气和友情真是一件奇特的事情,在她眼中看来,这种情形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百三十四章:人心所向 “楚军师,将领们都等着你说话呢,你有好法子可以救出徐达将军的话,就赶紧跟其他将领们交个底,若是再这样等下去,我们估计都会疯了的。”和楚流烟一同进入帐篷中的将领恳求般的说道。 这句话顿时把方才想的有些恍惚的楚流烟惊醒了过来,连忙抬起头来。 楚流烟的目光刚好就迎接上了方才听了这句话其他将领的齐刷刷的目光。 楚流烟在徐达的这些将领的目光中看出了企盼和希翼,楚流烟心里头明白,将领们都以为想要使得吴国公放了徐达已然是个奢望,如今忽然听人说楚军师有法子救出徐达,所以就将目光盯住了楚流烟。 楚流烟知道徐达的部将必然是和她同心同德的想要救出徐达将军来的,只是上头还有一个吴国公朱元璋压着,不敢在应天城里头轻举妄动,所以这才打起了将滁州兵马的主意,可是方才他们的主意被自己驳斥了一番,也就是说自己方才的一席话已然将徐达麾下将领的炽热的希翼给浇上了一盆子的冷水,自然将这些满腔热血的男儿心头的希望之火给浇熄了,所以这些人方才会痛哭出声来,若是自己再不把心中的想法公布出来,恐怕徐达的部将真的会选择其他更为激切的法子解决此事,到时候收拾起来,恐怕更是麻烦了。 一念及此,楚流烟就明白自己非要将如何救出徐达的法子说与这是将士听不可了。 所以楚流烟就对着其他将领高声说道:“大局为重,我等将士切不可轻易和滁州的人马结仇,唯今之计,只有劫狱一途了。” 听着楚流烟这般说法,将士们顿时都呆住了,劫狱,那可是死罪,若是跟着楚流烟去把徐达救出来,若是被人现了,恐怕日后就没有法子在军队里头混了,一定会被到处通缉。这实在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 楚流烟继续说道:“劫狱,是件大事,也是大罪,可是为了徐达将军,我也豁出去了。所以本军师已然想好了,在军中挑选出几个身手矫捷的高手,随我一同去狱中将徐达将军救出来。救人的事情由我一力承担,只希望能够有几位兄弟能够为我把风就足够了。” 说着楚流烟就对着众将深深了鞠了一个躬。 听得楚流烟说要亲自入狱去将徐达救出来,大帐之中的那些将领顿时如同就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的闹闹哄哄的说着话儿。 “楚军师,这可使不得,徐达将军是我等的主帅,就算是劫狱救人,理应由我们军中的人去出力,如何要烦劳楚军师出手。”一个将领急切的说道。 “对呀,军师,牢狱之中危险重重,何况还有徐许多功夫不弱的看守和禁卫的兵卒,若是楚军师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你让我等日后如何向徐达将军交代,不如还是让我军中之人出手去救助徐达将军出狱吧。”又一个将领对着楚流烟恳求道。 “不行,楚军师,徐达将军眼下在牢中被看的严严实实的,若是救不出来,反而要折了军师,我等情何以堪。”一个将领觉得有些不妥,就劝阻说道。 楚流烟闻言,用手对着众人虚按了一番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此番去应天劫狱是困难重重的,可是无论有多少危难,我都要救得徐达将军出来。” “我跟着军师去,军师一定要带上我。” “这种事情老子最在行了,军师还是让我去吧。” “好,楚军师,既然你有这番话在,我等兄弟就算是豁出命来不要了,也要助你救得徐达将军出狱。”一众将士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俱感到热血沸腾,情不自禁的支持楚流烟说道。 一个平素极为敬重徐达将军的将领狂呼道:“楚军师,只要救得徐达将军,诸事任凭你的吩咐,帐中兄弟若是有一个不听命的,我等就替你动手杀了他。” “没错,我等俱要同心同德,戮力合作襄助楚军师把徐达将军从应天的牢狱中救出来,让徐达将军临着我们另树一帜,占座山头,落草为寇去也比现在来到爽快逍遥。”一个将领口没遮拦的说出了一番出乎楚流烟意料之外的话来。 “没错,这个兵有什么劳舍子好当的,不如救出徐达将军之后,我等就策动麾下的兵勇反出应天,择一处山头,拥立徐达将军和楚军师为头目领,割据一方,何必要受吴国公朱元璋的节制。” “正是正是,这个法子好。我也同意这个法子。”一个将领附和提议的人说道。 楚流烟闻言却是面色一沉说道:“此事不妥,我等若是落草为寇,那么和那些打家劫舍的绿林人物有何区别,如今天下纷乱,兵连祸结,正是我等救济黎明百姓的当口,岂能一走了之,这个法子不妥,我声明一点,此次去就徐达将军不可大张旗鼓,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牢狱中,以能够不惊动看守和兵卒为上策,随时不慎惊动了看守和兵卒,也只能将其打昏过去,不能杀了他们,你等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这次去营救徐达将军我就独自任之,不要你等中的任何人的协助。”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众将方才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此事就依了你,我等遵照你的吩咐,不伤人性命,最多也就把看守等人打昏过去。” 楚流烟一听极为高兴的说道:“不坏人性命,这个是自然的事情,不过如今事情急迫,我要先选出一两个机灵的人随我先去应天牢狱中探看一下徐达将军,务必要心思细密,能够记住牢狱中的位置和地理形势,回来之后要给我凭借印象详细的绘出一张图来,军中可有这样子的好手。” “打架我倒是不怕,无论来几个人都能一下子撂倒了,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可就头疼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摇着脑袋嚷嚷道。 顿时有人附和道:“就是么,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一点也没有打仗来到爽快。” “楚军师,此事我等胜任。”一个白面的小将挤出众人,出列对着楚流烟说道。 “咦,居然是掌书的”一众老将有些鄙夷的对着这个小将哄笑道,笑的白面的将领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将军贵姓,为何说自己能够胜任此事。”楚流烟盯着这个白面小将问道。 白面小将有些腼腆的回道:“末将姓白,名叫白愁生,原本是个秀才,后来投笔从戎,徐达将军见我识文断字的,心思又细密就让我在帐下做了一个掌书令,专管行军打仗用的图籍之类的事务,图籍接触了多了,就是那些宫室营建之类的图籍我看上几眼几日过后也能依样描绘出来。” “好,如此甚好,我正怕找不到这般的人手,没想到你的天赋异禀,更兼之心思细密,对于此事确实极为相宜,你就随我一同前去应天探看徐达将军好了,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等会事情完了之后就随同我去应天的牢狱中去看望徐达将军。” “是的,末将听令。”白面小将高兴的答应了一声,随后就走过来,侧着身子立在楚流烟的背后。 底下的一众将领听得白愁生这么轻易的就让楚流烟召过去随同一起奔赴应天探看徐将军去了,所以也极为不服气的嚷嚷道:“楚军师,还有我。” “军师,我的功夫很过错的,一般的汉子三五个也无法近身的,你让我随同你一起去吧。” “别忘了我,我打架也很厉害的,救人的事情把我也捎带上吧。” 众将吵吵嚷嚷的,纷纷对着楚流烟恳求道。 楚流烟回过头来对着诸将高声开示道:“你等不必如此,此番不是上战阵搏杀,无需太多的人手,人去的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藏,所以本军师以为人手在精不在多,多了反而容易误了事。” 一个将领叫道:“就算如此,也请楚军师将我带去,我定然不会坏了救出徐达将军的大事。” 楚流烟闻言面色一寒喝道:“你等不要如此无理纠缠了,若是想要救出徐达将军就听我的吩咐,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出声。” 听得楚流烟突然了怒气,大帐之中的将领们顿时噤若寒蝉般的不说话了,个个静默的看着楚流烟,静静等着楚流烟的吩咐。 一百三十五章:探监 楚流烟这才开口说道:“此次去就徐达将军,去救人的军中将士务必要机灵聪慧,手脚敏捷,而这不过是一方面的准备。更重要的是要在军中营造出徐达将军不可或缺的氛围来,给吴国公朱元璋施加压力,你等也不想日后徐达将军不能带着你们南征北战了吧,若是仅仅只能将徐达将军救出去,恐怕日后徐将军为了躲避追缉,不得不浪迹天涯,如今最好的策略是使得吴国公改变心意,从新启用徐达将军。” 众将闻言大喜过望的说道:“楚军师此言有理,若是能够报得徐达将军平安无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也有人质疑的问道:“楚流烟,此事果能成行么。吴国公不是放出话来说是要将徐达将军斩示众,以慰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了么。” 楚流烟闻言说道:“吴国公确有此言,不过眼下也不过是说法而已,并没有正式的下令,所以其间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我等能够将此事做成了,相信吴国公自然也会改变主意的了。” “若是能够使得徐达将军安然无恙,依旧能够带着我等冲锋陷阵,南征北战的话,楚军师可就功莫大焉了。”一个将领急急忙忙跪下来的嚷道。 楚流烟身边的白愁生也跪下来说道:“楚军师若是能够保的徐达将军无恙,就等同于我的再生父母。” 楚流烟慌忙伸手将跪下去的白愁生扶了起来说道:“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没想到其他的将领也齐刷刷的跪下来一个将领带头说道:“楚军师,徐达将军视我等如同手足一般,此事徐将军蒙冤入狱,亏得楚军师居中奔走营救,尽力斡旋,方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若是楚军师能够指点我等救出徐达将军,并且能够使得徐将军依旧能够统领我等将士,我等将士必将以再生父母目楚军师。” 楚流烟连忙对着跪着的将领说道:“你等快快请起,我也是同你们存着一体的心思,要使得徐达将军无恙。若是我等能够戮力同心,定然能够保的徐达将军无恙。” 跪着的诸将齐声说道:“但请楚军师吩咐我等如何行事。” 楚流烟对着诸将高声说道:“只要军中上下一体,外人水泼不入,只听徐达将军的吩咐,在应天城外造成此军非徐达将军不能驾驭的局面,自然就可以给吴国公朱元璋和滁州那方面主张处置徐达将军的将领施加压力,你等可明白了我的用意。就一句话,不造反不生事也不听从其他人的调遣,你等能明白么。” 诸将一听,心中已然洞然。楚流烟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揭竿造反,也不和滁州的兵马作对,最为重要的是不听从朱元璋的调遣,以此来制衡局面,使得吴国公朱元璋方面和滁州兵马方面均有所顾忌。若是徐达将军还在,这就是佣兵自重,可是如今徐达将军已然被羁押了起来,就没有人会指责徐达拥兵自重了,只会以为是麾下将士的心愿。所以这倒是一步极为巧妙的妙招,这下子诸将对于楚流烟就更为钦佩了。 “楚军师放心,我能都依照楚军师的指令行事,不造反不生事也不听从其他人的调遣。”众将士大声说道。 楚流烟安排了徐达军中的策略,随即就带着白愁生打马奔赴了应天的牢狱去了。 到了牢狱门口,两个牢役拦住了楚流烟和白愁生的去路。 “楚军师,这是重地,吴国公关照我等,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一个牢役认识楚流烟,心知今日麻烦来了,所以马上就开口试图将楚流烟挡在门外头。 “我今日是来探望徐达将军的,徐达将军就要被吴国公砍头了,若是你等硬是要拦着我,不让我去见徐达将军的最后一面,小心我在吴国公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楚流烟一变脸色,出语威胁道。 牢役顿时大为踌躇,楚流烟的身份可不比常人,而且也是军中吴国公最为喜欢的智囊人物,这在应天是人所周知的事情。若是不放她进去探看徐达将军,到时候只要楚流烟在吴国公面前稍稍的提一句,自己就很有可能人头不保。 想到此处,牢役觉得自己的脖颈上冷飕飕的,似乎真的有一把刀已然架到了自己脖子上一般,所以牢役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就转变语气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你可不要嫉恨小人,小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只求楚军师不要在牢里头呆太久了,小人就当今日楚军师没有来过狱中。” 楚流烟闻言开怀一笑,随即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个了牢役道:“这点东西,你等就拿去买杯茶喝。” “多谢楚军师的赏赐。”两人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将楚流烟和白愁生两人引到了牢狱里头,随即指点了方位,殷勤的将楚流烟带到了羁押徐达的牢笼那边。 应天牢狱极大,而且也极黑,幸好一路上每隔几丈都有火把照明,虽然火光微弱,忽明忽暗的,可是照见路倒是绰绰有余了,一行人走了半刻钟方才到了一处牢笼的外头。 带头引路的牢狱指着牢笼说道:“楚军师,徐达将军就是羁押在此处。”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牢笼里头的内壁旁边的蜷缩着一个人身影,只是侧转过身子,背朝着门口,形体上看来就是徐达无疑。 楚流烟连忙扑到牢笼边上,对着牢笼里头呼唤了几声:“徐天德,徐大哥。” 里头的身影微微动了动,马上就翻转了过来,牢笼里头出了一阵刺耳的镣铐铁链的声响来。 楚流烟定神一看,真的是徐达,只是消瘦了一些。 楚流烟赶忙对着身边的牢役喝令道:“快,赶快打开这个牢笼的门让我进去看看。” 牢役听命,忙不迭的拿出钥匙打开了牢笼的门,领着楚流烟进入了牢狱之中,丢下一句话说楚军师千万不要呆的太久了,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躲得远远的了,也许是害怕楚流烟会命令自己给徐达打开镣铐,牢役就躲的远远的了。 楚流烟吩咐了白愁生细细的在牢中探探地形,随后便很快就进入了牢狱之中。 一百三十六章:交心 “流烟妹子,是你么。”徐达等着睁开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来人,很快就现了原来是楚流烟来牢中探望自己来了。 徐达一面说着,一面想要挣扎的坐起来,楚流烟见状连忙说了一声:“徐大哥,你不要动了,我来帮你坐起来。” 说着楚流烟就疾步走到了徐达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徐达。 “流烟妹子,吴国公不是不准让人来探视我么,你是如何进来的。”徐达一边轻声的喘着气,一边对着楚流烟问道。 “徐大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我你还是好好的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我看你削瘦多了。”楚流烟不由心痛的伸出手来去摸徐达的削瘦了不少的脸庞。 徐达却一把抓住了楚流烟的手怜惜的说道:“流烟妹子,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却是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你为了我的事情肯定在外头连日奔波,所以才会如此的。” 楚流烟一惊,连忙从徐达的手中抽了回来,不胜娇羞的对着徐达说道:“徐大哥,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做的,我欠了你这么多的恩情,就算替你做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徐达眼见楚流烟抽离了自己的手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沉默了下来。 楚流烟心中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伤害了徐达似的,也随着沉默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的静默了一阵子。 徐达突然抬头问道:“吴国公是不是还不想放过我。” 楚流烟慌忙回答到:“徐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吴国公一反常态就是不肯放你,我最先托付刘伯温军师联合军中的一众武将替你向吴国公求情,还托付了马秀英让她见机在吴国公面前替你开脱一番,结果吴国公根本就是拒人与千里之外,命人将来替你说情的将士全都挡在了吴国公的府邸的外头,就连马秀英也的说情也是徒劳而返。” “这么说吴国公朱元璋就是不想放过我了。”徐达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 “徐大哥,你也不必灰心,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楚流烟的话还没说完,徐达已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流烟妹子,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吴国公这一次不会绕过我的。” 楚流烟闻言大惊失色的质问道:“徐达将军,如今情势未明,你有何出此言?” 徐达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样的结局在我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之情就已然知晓了,在去滁州之前,我已然隐隐约约的感觉会生这种情况,便在离开应天之前和吴国公朱元璋见了一面,如今看来,我所当心的情形果然都出现了。” 楚流烟连忙追问道:“你去滁州之前还见过吴国公,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徐达沉默了一阵,就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说的,害怕跟你说了也是徒乱人意而已,如今既然吴国公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意思,我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跟你说了吧。” “你说,我听着。”楚流烟知道徐达底下要和自己所说的话必然是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就朝着徐达移近了一些。 牢笼里头的灯光忽明忽暗,明灭不定的落在了徐达和楚流烟的身上,将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拉了老长的一截子,摇晃不定的影子在牢房的地面上不是纠结到一块,不时又分了开来。 “徐大哥你有话就说吧。”楚流烟催促了一句道。 徐达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流烟说道:“其实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起吴国公想要派人到滁州去,用非常的手段解决掉小明王韩林儿,我心中就已然有了某种担忧,后来我答应了吴国公替他前往滁州去奉迎小明王来应天登临大位之后,我已然知道此去滁州定然凶险重重,很有可能是一件有去无回的事情。若是失败了,我定然会葬身其他地方,若是能够侥幸成功,也很有可能没有怎么好下场,所以我便在出前去滁州的前一天去见过吴国公的时候,向他拜托了一件事情。” 楚流烟有些不接的追问道:“徐大哥,刺杀小明王成功的话不是大功一件么,为何你会觉得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徐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明王虽然暗弱无能,可是小明王的麾下都是猛将刘福通的旧部,若是小明王韩林儿在我奉迎来应天的途中出了什么差池,这些人岂能轻易的放过我。” 楚流烟听完不觉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层我倒是没有考虑到,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子的,从应天城外驻扎着的那些滁州兵马的反应开来,徐大哥的担忧倒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徐达接着说道:“若是滁州的兵马想要对我不利,极有可能对我下手,所以吴国公就在我一回到滁州之后马上就令人将我羁押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我。” 楚流烟有些疑惑的说道:“徐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吴国公虽然在表面上是将你羁押了起来,关在应天监狱之中,其实也有保全你的意思在里头。” 一百三十七章:以己之性命,化干戈为玉帛 百三十七章: 徐达对着楚流烟颔了颔说道:“不过这只是其一而已,吴国公如此做的深意我到了今日方才想明白。” 楚流烟连忙追问道:“徐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吴国公将你关在了牢中还有其他的用意。” “吴国公大概是想要借我的脑袋去收买小明王韩林儿麾下的那十多万的精兵强将,吴国公本来就算定了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定然是不肯轻易的放过我的,自然就要对付我,吴国公若是想要洗刷自己的谋害小明王韩林儿的污名,最好的法子也莫过于杀了我,这样子吴国公就可以借我的级市恩于人,收服滁州兵勇将士为他所用。只要吴国公命人子滁州将士跟前杀了我以慰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滁州的将士定然以为吴国公大公无私,定然就会归附到了吴国公的帐下。”徐达说完之后,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吴国公也太过分了,居然要借自己兄弟的脑袋替他办这样的事情,我绝对绕不了他。”楚流烟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 徐达连忙拦住楚流烟的话头悠悠的说道:“这也不能怪吴国公,如今正值乱世,若是没有几分手腕都是不能成事的,汉王陈友谅奸诈多疑,诡计多端,吴国公和陈友谅比较起来算是好的多了,我这个做兄弟脑袋若是能够帮助吴国公朱元璋成就不世的王图霸业,也算是值得了。” 楚流烟犹是愤愤不平的说道:“徐大哥,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白白的丢了这条命,而且如此一来,你的英名也要被玷污了。” 徐达笑道:“若是能够助吴国公成就大业,我的这点虚名算什么,就算我身后名声大坏,为人不屑。但是我也知道千秋万代之后,自然会有公论,所以我也不必惜名如羽。” 楚流烟听得徐达这么说,心中极为难过,正派遣不开的时候忽然有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对着徐达问道:“徐大哥,你去滁州之前到底去和吴国公说了什么话,有对着吴国公拜托何事。” 徐达闻言沉吟了半响说道:“我自知此次前去滁州危难重重,所以早就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只是心中犹是放不下你和我妹子,所以我拜托吴国公若是我出了什么差池不能回应天的话,就请吴国公代我好好地照顾你和我妹子。” 楚流烟闻言,不觉满脸飞红,娇羞无限的说道:“你只要拜托吴国公照顾你妹子好了,为何还要搭上我。” 徐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流烟妹子,徐达今生今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我妹子二人,我妹子是我的骨肉亲情,自是人之常情,可是对于你,流烟妹子,我的心头却始终放不下,此情此意更甚我的妹子,我自知此番前去滁州可有有去无回,心之所系念最深的却只是你一人而已,我不知道这究竟为何,也许这就是常人言及的不知情为何物,却叫人生死相许。” 楚流烟闻言羞红满面的垂下头,伸出手来不住的搓着自己的衣角。 徐达眼见楚流烟这般撩人的情姿,不由的伸出手想要去拂一拂楚流烟的刘海儿,不过伸到了半途,手上的镣铐去哐当的响了一声。 这个时候,牢笼外忽然有人轻轻的叫了一声:“楚小姐,地势我都探知分明了。”徐达伸出去的手儿像是受了惊的蛇一般,迅的缩了回去。 楚流烟一听牢笼外的人话语猛然省悟了过来,若是自己的这副女儿情态落入了白愁生的眼中,必然会在军中生出许多流言蜚语来,更何况此番来狱中的主要的目的就是告知徐达自己已然联合了他的部将准备劫狱救出徐达的事情。 所以楚流烟迅的收拾好心情,一脸急切的对着徐达说道:“徐大哥,我已然和你麾下的几个心腹将领商议妥当了,摸清楚了应天牢狱的地势和情形之后,就派人来将你救出去。” 徐达大惊失色的说道:“流烟妹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已然策动了我部下叛变。” 楚流烟连忙解释道:“徐大哥,我倡议的事情并不是叛变,不过是劫狱将你救出牢笼罢了,你出去之后若是吴国公朱元璋不容于你,大可以远走高飞。” 徐达慌忙说道:“劫狱,那也叛变也差不多,如今应天的形势如此剑拔弩张的,若是你等将我救了出去,恐怕滁州的兵马马上就会以为是吴国公暗中放走了我,势必会怀疑吴国公,这样子岂不是给吴国公增添了许多麻烦。” 楚流烟又好气有好笑的说道:“徐大哥,如今吴国公根本就没有放过你的意思,所以我们不救你出来,恐怕你就要被吴国公拉到辕门口斩示众了,难道你让我忍心看着你人头落地么。” 徐达微微一笑道:“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我的一条性命能够使得应天兵将和滁州的人马化解干戈,双方能够携手一起对付汉王陈友谅的话,我虽死也别无遗憾。” 楚流烟一听不由急说道:“天德,我不是反对你做这些事情,只是你的命都丢了,那岂不是什么都没了。天德,你就听我一句,让我和军中的将领来劫狱救你出去吧。” 徐达叹口气说道:“流烟妹子,我不是不愿意听从你的话,只是人生而有大义,若是我悍然不顾的从监牢里头脱逃出来,岂不是一生一世要背负着不忠不义的骂名,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于事无补,很有可能应天的将士和滁州将士为了我脱逃的事情而互起干戈,到时候血流成河,兵连祸结,势必会贻害到百姓,这是我万万不愿见到的事情。” 楚流烟眼见徐达还是不愿意,不由呜咽出声说道:“天德,你这么做到了日后就算是后悔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倘若错过这次的机会,你可能就只能做一个冤死的鬼魂了。” 徐达依然毫不动心的说道:“流烟妹子,你不必劝说了,我心意已决,你出去之后,就好好替我劝服那些将领,让他们切不可鲁莽行事。”说完,徐达就背过身去,面着牢笼内侧的墙壁了。 一百三十八章:徐达-义薄云天 楚流烟见到徐达依然是如此一副不肯听从的态度,心中大为着急,眼中不觉簌簌的落下泪来。 害怕徐达现自己的失态,楚流烟连忙低下头,偷偷的伸手替自己抹去了流到脸庞上的泪珠。 楚流烟心知徐达若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外人极难改变他的心意,不过楚流烟依然还是想要再劝说一番。 突然听得门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到了牢笼外头。 “楚军师,不好了,吴国公亲自来探监了,你等赶快随我躲一躲。” “朱元璋来了,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楚流烟的心中猛地一紧。 白愁生抢步进入牢笼中,牢役也随着冲到牢房中。牢役一面喘着大气一面急迫的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赶紧随我离开,若是让吴国公现了我私自放你来看望徐达将军,小人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楚流烟心知此地不能久留了,所以马上迅对着徐达说了一句:“徐达将军,我跟你说的话,请你仔细考虑。” 徐达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楚流烟没有想到徐达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不觉愣了一愣,可是牢役去不由分说,和白愁生一道带着楚流烟急急忙忙的跑出了牢笼。 一个牢役依旧将牢门锁上,随后就跑开了,剩下的另外一个牢役就带着楚流烟和白愁生也跟了过去。 刚跑了十多步,只见前头的牢役折返了回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不好了,吴国公已然进来了。这下子可怎么办好呢。” 楚流烟和白愁声张眼越过牢役的肩头往远处一望,只见前头不远处一行人打着火把慢慢的行了过来。 楚流烟沉吟了一下马上说道:“那我们就先往歧路上躲一躲,等吴国公过去之后,我们在出去。” 牢役点头说到:“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 说着牢役就带着楚流烟和白愁生转到了另一边。 楚流烟看着另外的一个衙役朝吴国公来的方向迎了过去,过了一会之后,只见这个牢役带着一脸阴沉的吴国公朱元璋匆匆的走了过去。 楚流烟身边的牢役看到一行人都过去之后,就转过头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乘着这个空当,我带着你等赶紧出去吧。” 楚流烟点了点头,同意了牢役的建议,牢役赶紧带着两个人跑到了牢狱之外。 那面朱元璋命人打开了羁押徐达囚室的门,已然进入了徐达的囚室之中。 “徐达将军,本国公来看你来了。”吴国公朱元璋见到徐达脸朝这囚室的内壁,背着身子对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样子,所以就先招呼了一声。 徐达没有动静,朱元璋无法,只好靠近徐达的身子,慢慢的摇了摇徐达的肩头说道:“徐达将军,本国公亲自来看你来了。” 徐达伸手将肩头的吴国公朱元璋的手甩开,身子往墙里头又靠了靠,依旧对着朱元璋不理不睬的。 吴国公朱元璋去不以为意的说道:“徐达将军,是不是本国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对本国公心里头存着意见。其实本国公也不愿意羁押你的,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应天城外有那么多的滁州的兵马,他们的将领都来跟本国公抱怨说定然是徐达将军在中途施展了什么险恶的法子,才使得小明王韩林儿翻船而死的,所以都不愿意放过你。本国公将你羁押起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听得吴国公这样子这么说,徐达缓缓的回过身子来,盯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要多多的谢谢吴国公的用心良苦,保全了末将了。” 吴国公一见徐达转身过来,便开口说道:“其实也确实是如此,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对徐达你说一说。” 徐达也笑了笑说道:“吴国公是想要借我项上的人头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以此来收服滁州的兵马归附于吴国公吧。” 吴国公一听,顿时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徐达将军,如今应天的情势如此,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易地而处,我想我也愿意将我的项上人头交付给你,毕竟想要化解干戈,两家若能休戚与共,联手对敌,那么应天方圆几百里的百姓也就可以免除了此番的浩劫。” “吴国公真是能为百姓考虑,居然要借自己兄弟的头颅来平息此次这般绝大的风潮,不过易地而处,我可能也只能如此。”徐达决然说道。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大喜过望的说道:“不想徐达兄弟如此深明大义,朱元璋真是愧疚无地,不知道徐达的此话是不是应允了我的请求。” 徐达慢慢的闭上双眼说道:“若是徐达一人的头颅能够救得天下苍生,亿兆百姓,那么徐达又何必惜此一头。” 吴国公朱元璋心中很是欢喜,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素来一诺千金,我就放心了。不知道徐将军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 徐达对着朱元璋说道:“那么我拜托吴国公的事情,不知道吴国公是不是能够替我做到。”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当然了,既然徐将军如此义薄云天,能够如此厚德待我,徐将军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一定替你办到,徐达将军,你就放心好了。” 徐达笑了笑说道:“若是吴国公能够践行对徐达的诺言,我徐达就算是去了天国也安心了。” 吴国公朱元璋唯恐徐达后悔,马上就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若是能够如此舍生取义,徐将军你所说的要本国公替你好好的照顾你妹子和楚流烟这件事情我可以一个毒誓。此事我绝然会替徐将军做到的,只要我朱元璋在世间一日,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妹子和楚流烟。我朱元璋对天誓,若是今后违背此等的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徐达欣慰的笑着说道:“吴国公既然有此毒誓,徐达怎敢不相信,吴国公你放心,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也一对会做到的,不过是用徐达的脑袋来换取滁州兵马的归心么,徐达的脑袋若是能够帮助吴国公达成此事,也算是还有些用处。” 徐达言罢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凄凉一笑。 朱元璋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片的凄凉和哀伤。朱元璋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居然必须下令将跟随自己一同玩闹长大的好友的头颅砍下来,借着这样子的事情来化解危急。朱元璋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只好猛地回过头去,不让徐达看见。 不过徐达却从吴国公朱元璋的这个不寻常的动作中猜测到了一些事情,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定然是心中不忍,所以徐达心中对于朱元璋依旧是当他是自己的兄弟。 朱元璋极为不忍,情知自己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徐达,可是如今的形势如此,若是不牺牲徐达,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了自己,若是牵连到了自己,那么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要整个滁州的兵马都反出了应天,到了那个时候,不待汉王陈友谅攻打应天,恐怕应天也会从内部给垮掉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朱元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放过徐达,则应天有可能就会大乱,局势一旦控制不住,那么很快辛辛苦苦创立的这一点的基业就要拱手让人了,这一点对于吴国公朱元璋来说,是极其不愿意看到来的。 所以徐达就逃脱不了这等的厄运,徐达心中对于这一点也是极其清楚的,所以便没有在朱元璋面前做出拒绝的姿态,而是答应了朱元璋的建议,把自己的头颅交给朱元璋,让吴国公朱元璋接着自己的脑袋,使得应天城外围着的那些小明王韩林儿的部将们都能够归附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帐下。 如今徐达最为放心不下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楚流烟。 一百三十九章:白愁生 徐达在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到应天继承大位之前,早就知道了此次一去滁州,极有可能的后果极为不妙,不过既然是楚流烟来军中来见自己,并且传达了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徐达已然知道,若是不做此事,应天城破之日,应天的百姓极有可能躲不过汉王的屠城之举,故而徐达挺身而出,应允了此事,愿意担负起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任务,而其也在半途之中巧妙的将小明王韩林儿给害死在江中,所有的这些事情,徐达都是心甘情愿的做的。 吴国公朱元璋则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徐达可能不肯就范,所以此次将徐达羁押住了以后,一则是为了让应天城为的滁州的那十多万的人马无法知悉此事是自己命令徐达令得小明王韩林儿死于路途之中的,二则朱元璋也知道徐达虽然立下了不世之功,不过这等功劳是无法上得台面的,所以事后非但没有奖赏徐达,反而将刚刚赶回了应天的徐达和一众随同全部都羁押了起来,这样子做吴国公也是思虑了良久。 没有想到的是,应天城外的那一干滁州的将领极为念旧,小明王韩林儿虽然只是韩山童的儿子,可是这些人对于幼主也是有一番感情,所以就在应天城外策动串联,给吴国公朱元璋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所以此番吴国公朱元璋来探看徐达原本是想要探一探徐达的口气,看徐达是否愿意替自己担下这件事情,若是徐达不肯,朱元璋也好早做准备,否则到时候徐达不愿意承担此事,还对朱元璋极为不满的话,很有可能徐达就会将小明王韩林儿死在奉迎来应天的途中之事的真相给宣扬了出来,那个时侯,对于朱元璋来说可就算是出了极大的麻烦了。 可是令朱元璋有些意外的是徐达对于居然轻易的就承担了一起,仅仅只是要求吴国公朱元璋要信守诺言,将楚流烟和徐达的妹子照顾好而已。 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达的此番言语极为感动,徐达能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必定还是当自己是兄弟的,想想徐达这些年来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东征西讨,根本就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而如今自己居然不得不要将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斩示众,以期能够接着这样子的事情挽回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的归附,朱元璋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太过龌龊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战阵厮杀血流成河的事情看的过了,如今自己的心肠居然硬了这么多。 朱元璋恍惚之间想起了和徐达一起偷鸡摸狗的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斑驳迷离的记忆,随着年轮的推移,越来越疏远和淡漠了。 此等况味,在这些年的戎马之中,吴国公朱元璋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去回忆,不过今日面对着这个如此爽快的应承了自己,情愿替自己扛下一切的徐达,朱元璋脑海中关于自己和徐达的少年行径突然蓬蓬勃勃的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吴国公朱元璋陷入对于少年往事的追缅之中。 徐达不知道朱元璋为何回头之后不去看自己了,心下只是以为朱元璋极有可能是不忍伤害自己,所以也跟着沉默了一阵子。 突然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朱元璋本来在心底犹豫是杀了徐达,还是放走徐达,天人交战了许久,听了此人的话语,心肠又突然硬了起来。 进来的人正是李善长,李善长说完之后,迅退了出去。 朱元璋转过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徐兄弟,大哥没有用,如今滁州的人马非要拿你的命去给他们的故主小明王韩林儿抵命,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不答应他们,恐怕应天全城百姓的性命不保,大哥这次真的要对不起你了。” 朱元璋说完,忽然双膝着地,猛地给徐达磕了几个头。 徐达眼见吴国公朱元璋降尊纡贵的给自己磕头,心中也是大为不忍,连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长幼有别,主下有份,属下可担不起吴国公此等大礼,事以既此,就请吴国公不必再为徐达的这条贱命忧烦了,只要应天的情势可以纾解,区区一条性命又有何可惜。” 听了徐达对于自己的劝说,朱元璋忍不住落泪道:“徐达兄弟,今生今世,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若是有来生我也情愿能够与你一起成为好兄弟。” 说完了这番话,吴国公朱元璋就转头离开了,徐达心知朱元璋此去自己的性命定然是不保了,不由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叹息声中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欢愉的意味在里面。 朱元璋带着李善长等人头也不会的走出了应天的监牢,而在牢中的徐达以松了一口起,开始等待自己被推出应天的监狱到辕门外斩示众的时刻的到来。 话说楚流烟带着白愁生出来应天监狱之后,随即就打马往徐达的营帐奔去,楚流烟心中犹对徐达吩咐自己不要让部下劫狱的事情忧烦不已。 白愁生不知到楚流烟心中到底想些怎么,只是看着楚流烟的面色不豫,心知楚流烟的心里当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是白愁生也不好开口向楚流烟征询此事,所以白愁生只好打马一言不的跟在楚流烟后面,紧紧的趋奉在后头。 眼看就要到了徐达的大帐了,楚流烟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决意无论徐达是否是真心反对她劫狱,她都要拼上一次,因为此处若是真的听了徐达的话不出手劫狱的话,那么徐达的命可能真的要丢在滁州兵马面前了,若是不去牢中救出徐达,那么行刑的时候定然有很过滁州的将领在场观望,若是那个时候动手更加没有把握将徐达从刑场救出来,还不如直接打入刑场中救出徐达来得更有把握一些。 可是是不是要将徐达的话转告个徐达麾下的将领呢,楚流烟想了想也定下了主意。如今自己既然决意要就徐达出来,就不用将徐达的话转告给那些可能和自己一同前往滁州监牢之中救出徐达的那些将领了,免得徒然乱了人意。 “既然要干,就放开手脚,束手束脚的怎么可能将徐达救出来呢?”心乱如麻的楚流烟不由的在马上自责了一声。 这是紧紧跟着楚流烟身后的白愁生听到了楚流烟的言语,怔了一怔,不由的声问道:“楚军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怪徐达将军对于吴国公太忠心了。”楚流烟恹恹的回了一句。 白愁生愣了一愣说道:“军师,你说的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徐达将军难道不能对吴国公忠心么,这是什么道理呀。” 楚流烟一见此人问,心中一动,情知此人心细如,若是让他追根究底下去,势必没法隐瞒徐达在牢笼中对自己说道要劝服诸将不要去牢中劫狱就徐达的事情来。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下,就决意将话题引开:“白愁生,今日你随我到了牢中,牢中的地理形势是否都了然于胸中了。” 这话正好问道了白愁生的心坎上,这是白愁生的得意之事,所以白愁生就朗声说道:“军师你放心,今日我虽然只是略略的涉足了一部分,不过对于牢狱中的情形已然摸清了七八分,虽然不敢说是了然于胸,不过只要给我一支笔,一张纸,我便可以将我所探知地形一一画下图形,保证分毫不差。” “好,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今日带你一起去应天的牢狱之中果然没有白费心机,你既然有此把握,则我等劫狱救出徐达将军的大事可行。”楚流烟很是激赏的对着白愁生说道。 白愁生很是高兴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请求到时候一定要够带我同往,我一定要救出徐达将军。” 一百四十章:监狱地 楚流烟回过头来对着主动请缨的白愁飞好奇的问道:“为何你对于救出徐达将军之事如此热衷。” 白愁飞不好意思的说道:“军中将士都是人同此心,我又岂能落后于人,况且徐达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否则到现在我可能还是一个别人天天奚落的秀才兵而已,哪能得以出入中军大帐,参赞军务。” 楚流烟好奇的追问道:“我见你在军中被一些武将取笑,莫非你以前在军中的境况窘困。” 白愁飞的白脸顿时转成了一片绯红说道:“军师真是目光如炬,观察入微。我原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后来为了一件官司惹恼了我乡中的一位恶绅,此人向官府诬告了我一状,并使钱买通了官衙上下,让官府褫夺了我秀才的身份,陷我下狱,幸而我的一位年兄和官衙里头的人有交情,预先闻之了风声就通报给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躲了起来,果然没过一天就有衙役到我家中搜寻我,幸好我不在家中,幸而逃脱了一劫,我见乡中无法再呆下去,便辞别了尊长,随后逃离了故乡,辗转投奔到了徐达将军的帐下。” 楚流烟截住了话头问道:“为何要从军,你本是一介文人,本来可以安然的寻一个文事职务。” 白愁生郁郁的回答道:“贪官污吏横行不法,我等清白的读书人不愿意自甘堕落,所以便狠下决心投笔从戎了。”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倒是有理,只是你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要救出徐达将军。” 白愁飞对着自己马儿打了一鞭子,随后回答道:“原本我只是一个小兵,不过应为先去长于文事,不谙武事,所以体质比较瘦弱,军中的其他部武兄弟都看不起我,不过我脑子灵活,后来又一次我设伏击之策击败了汉军的一次进攻,徐达将军听闻之后,很是激赏,便调我到了他的大帐之下效力去了,过了不久之后,徐达将军又见我对于典籍图章之类的犹其有天赋,就开始刻意的教导我行军布阵之类的事情,行军在外之时更是和徐达将军朝夕相对,日夜研磨,亲如手足。所以此次徐达将军被吴国公羁押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我对于此事就极为关切。” 楚流烟笑着说道:“所以你听得我在大帐之中说出要劫狱救出徐达将军的计策之后,便挺身而出,随同我一同去探看应天监狱的地势情形。” 白愁生朗声笑道:“楚军师说道没错,有这样的事情,我岂能不奋勇争先。” 楚流烟将鞭子一指前头不远处的大帐说道:“你对于狱中情形已然清楚,此事定然要你一同前往,只是军中的其他将领尚且不知应天监牢中的情形如何,你先会去将监狱中的道路等情形摹写出来几份,让此次将要前去劫狱救人的将士都细细观摩之后,再行此事。” 白愁飞马上应到:“得令,军师,摹写下来几份之后,我就送到大帐之中给军师细看。” 楚流烟应声道:“正是如此,你先过去准备此事把。” 白愁生勒转了马头,就跑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楚流烟随即骑着马到了大帐之外,已然有几个将领出来迎候,看见楚流烟归来,都面露喜色。 楚流烟一下马,这些人都殷勤的拥到了楚流烟的马前面,恭敬地施礼问道:“楚军师,次行去应天有何收获。” 楚流烟应答道:“已然和白愁生探清了牢狱的情形,伺机就可下手劫狱徐达将军出来了。” 这些将领闻言也很是欣喜,便众星拱月般的奉迎着楚流烟进入了大帐。 一进入大帐,只见几对将领正在捉对厮杀,楚流烟不由大吃一惊的问道:“怎么回事,这些将领怎么了。” 这时候,楚流烟身边的一个将领连忙回话道:“楚军师勿要惊奇,这些将领不过是要争去应天救徐达将军的名额而已。” 楚流烟大为好奇的问道:“什么名额,我怎么不知道。” 将领慌忙解释道:“其实楚军师离开之前已然让我等好好的遴选出一些人员,随同军师去应天营救徐达将军,是以军中的将领个个奋勇,都想要前去应天,最后大家争执不下,就下场子比划开了,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莞尔一笑道:“你等还真是能折腾,不过这样也好,只是吩咐大家点到为止,万勿伤了和气。” 那个将领一听,就笑着跑开了,到了场中对着比武正酣的诸将喊了一嗓子道:“楚军师有令,诸将听令。” 场中比武的诸将顿时停了下来,垂手恭听。 “楚军师有令,比武只是为了遴选身手卓异之人,但是不可好勇斗狠,只可点到为止,以免伤了诸将的情谊。” “是,我等听令。”场中和场外观战的诸将应了一声,无不向楚流烟这面投来心悦诚服的目光。 楚流烟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必须对着诸将说几句话,便对着诸将开口说道:“应天监狱的地势情形已然探知分明了,只等时机成熟,便可派人潜入牢狱之中将徐达将军救出,诸将但可放心。只要我等同心戮力,必等救出徐达将军。” 诸将闻言顿时欢声雷动的齐声说道:“同心戮力,救出徐达将军。” 楚流烟点点头,随即一挥手,示意比武的将领继续比武,场中的将士就继续比试开了。 过了一个时辰,场中已然决出了十位身手卓异的将领。 楚流烟看了看说道:“今日就到此为之,明日我再来遴选。” 这时候,五位将领可就不乐意,他们费了老大的功夫将其余的挑战者一一战败,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依然是一句明日再来遴选就把他们打了。 十位将领中有人气不过,出列嚷嚷着说道:“楚军师,我等打斗了好一阵子,既然已然遴选出了十人,那就是将领中身手最好的了,何必还要再遴选,不如让我等马上跟着你去应天府将徐达将军救出来不就得了。” 楚流烟看着这个将领,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说道好,不过我要请教一下这位将军,若是我等此事去,又当如何营救徐达将军。” 刚才那个亢声相询的将领大大咧咧的说道:“自然是从门口杀进去,抢到了徐达将军那边,把将军救出来。” 话音刚刚落下,就有好些将领对着此人大声哄笑道“这小子武功确实不错,可是就是头脑简单了一点。” “没脑子,就是有一股子的满力气罢了,如果他能去,那我也可以。”一个战败了的将领不服气的嚷嚷道。 楚流烟也是莞尔一笑说道:“诸将都知道应天的牢狱极为坚固,在加上监牢之中不乏高手驻守,若是贸然攻进去,恐怕我等还么有到徐达将军面前,就陷入了守护监狱的那些好手的围攻之中。” 刚才的将领闻言也是羞愧满面的说道:“这,这我确实不知道,不知道楚军师如何应付。” 诸将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楚流烟,想要看看楚流烟到底是如何答复带着诸位去应天牢狱中救出徐达。 此时一个人举着一叠纸风风火火的从帐外跑了进来,一进入帐内就直扑楚流烟而来,口中喊道:“楚军师,我已然按你的吩咐摹画了二十多张。” 一百四十一章:比武角斗 诸将一起望向来人,正是今日被楚流烟挑中了同去应天牢狱之中查探情形的掌书令白愁生。 楚流烟闻言面色一喜,从跑到跟前的白愁生手中接过图纸,展开一看只见纸上笔墨分明,阡陌纵横,具体而微,未到监狱之人也犹若亲见一般。 楚流烟就举起那叠纸对着诸将扬了扬说道:“今日我和白愁生去应天牢狱就是为了此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劫狱救人也是概莫能外,此次跟随我前去救的将领都先要将这些图纸上的情形记分明之后,明日我来相询,若是记得分毫不差,方才有资格随同我一起去救徐达将军。” 一个将领闻言连忙问答:“楚军师,若是我等之中有人不能记住,或者记得不分明,有当如何。” 楚流烟微微笑了笑说道:“若是连此图都记不住,如何能够随同我去救出徐达将军,这等简易的图形也记不住,就不必随同我一同前往应天的牢笼中去救徐达将军。” 诸将一听,心知楚流烟心意已决,断然不会更改了。 遴选出来的十个将领马上就挤到了楚流烟身边,想要从楚流烟那里索要图纸。 楚流烟挥了挥手,对着围到了跟前的将领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等无论何人,都必须小心翼翼,得了此份图纸记熟之后,一定要将这一张图纸焚烧掉,免得落入了小人的手中,惹来别的祸端,坏了大事。若是谁对于自己没有把握能够记得住我手上的图形之人,也要趁早退出,免得到时候所择非人,反而贻误了大事。” 当下就有十个将领中的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出列说道:“楚军师,战阵厮杀我们二人很是在行,这中文绉绉的事情我等就无能为力了,此事确实不是我等可以参与的,我们愿意退出。” 楚流烟看了这两人将领说道:“你等心中确是想要救出徐达将军,如今能够如此见机的推让出来也属难能可贵,就先下去歇息,静候佳音好了。” 两人将领听令就掉头走出了营帐,其余的将领一见,心知楚流烟的意思是不想将牢狱的地形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也非常识趣的跟在这两人将领走出了大帐。 顷刻之后,大帐之中只剩下拿着图纸的楚流烟,和摹画出应天监狱的情形的白愁生以及八名武将了。 楚流烟将手中的图纸分给了余下的八员武将,这些将军们结果楚流烟递过来的图纸之后,便埋头看了起来。 楚流烟说道:“你等先在此处观摩熟悉一番,若是有何不解其意之处,就向着画出了这张地图的白愁生掌书令请教一二就可以了。” 将领们均是点头应命,随后便又一个将领走到了白愁生的身边想他讨教起来。 楚流烟心知这些将领里头虽然都是军中最为武勇之人,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劫狱毕竟不是打仗,最重要的不是蛮力,而是应变的能力。所以虽然对着这些将领极有期许,可是心下里还是知道其中还是有几个不能胜任此事之人的,所以楚流烟想着明日如何再行甄选一番,将真正适合的人手都带到应天去,汰除几个不太适合承担此中任务的将领。 正心念着此事,突然有个将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不好了,驻扎应天城外的滁州的兵马大营那边来了几个将领,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们比武角斗,我军的将领不服,纷纷上前跟他们角斗了一番,不过对方的将领中有个蛮力悍将,将我军的好多将领都打伤了,对方益骄狂,还叫嚷着要拆了我们的营帐。” 几个真正埋头熟记着应天牢狱的图例的徐达手下的将领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按捺不住的纷纷表示要出去跟来人好好的打斗上一阵子。 楚流烟赶紧拦着了那几个激愤的将领说道:“对方恐怕是来生事的,想要接着这样的事情来挑起应天城外驻军的大乱,不过这些事情我等也是知道的,绝对不能上了人家的大当。” 一个将领目眦尽裂的说道:“军师,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我们的营盘上头撒野,我等都不管么,这口气我们如何能够忍的下去。” 楚流烟瞪了说话的将领一眼说道:“忍不住也得忍,只要我等能够忍住不在这种时刻出什么大事,那么也就可以不必给滁州的人马一个借口,等我们将徐达将军安然救出来之后,再行理会这些事情好了。” 将领们闻言,都愣了愣说道:“楚军师说道没有错,如是我等的主帅徐达将军能够安然无事的话,我等就算忍气吞声又能如何,只要徐达将军一出来,我们大可以跟着给这群龟孙子来一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楚流烟看着都冷静了下来的将领说道:“你等能够如此想则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先潜心将这些图例都记熟悉了,那边的事情你等暂且先不要管,让我先去看一看。” 一个将领关切的说道:“军师,这些狗崽子们都没有安什么好心,军师你可要多加小心。” 楚流烟笑着说道:“这一点我当然是看的分明了,若是到了非要你们出手相助的困局,我也会派人通知你们过去帮忙的。” 众将笑了笑道:“军师都出马了,我等就是想去凑个热闹,估计这个热闹就已然让军师给收拾掉了。” “好,你等就先在此地观摩图纸,细细的将图纸上的道路庆幸记清楚,我去去就来。”楚流烟对着一众将领笑了笑说道。 诸将接口说道:“军师但请宽心前去,我等严加奉命于此处细细的将这些东西记住。” 楚流烟安排了诸将之后,对着报知此事的兵勇喝了一声道:“那些人现于何处,带着我去看看情形如何了。” 兵勇连忙回答说:“军师,这些来捣乱的滁州兵勇都聚在营盘门口不远的地方,属下马上带着军师过去,请随我来。” 楚流烟随着这个将士很快就走出了帐外,兵勇带着楚流烟来到了营盘入门出附近,楚流烟一眼就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不少兵丁,楚流烟和兵丁拨开一条缝隙,随即就到了进入了圈子里头。 突然一人的身子飞了出来,朝着楚流烟这面倒飞过来,楚流烟心头一惊,连忙施展手法,将那人所受到的力道悄然的卸去,随后就轻巧的将此人的身子稳住了。 那人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大跟头,却见有人插进来来帮了自己一下,免得自己皮容受苦,连忙挣扎的起来想要对着救了自己的人谢恩。 没想到回头却现救了自己的人是楚军师,吃了一惊,有些羞愧的开口说道:“军师,你来的正好,这些滁州将领也太嚣张了,到了这里还如此妥当,扬言要打败徐达将军帐下的所有将领,给小明王韩林儿出一口气。军中的将领本来谨守着楚军师的吩咐,不想和这些滁州的将领起什么冲突,不过他们居然主动跳起事端,逮住了我们的一个将领打了一顿,我等再也忍不住了,就接受了他们的挑战,不过末将等人技不如人,还是输给了对方的一个汉子。” 楚流烟抬眼一望,之间圈子的中间一个雄壮的汉子正耀武扬威的嚷嚷道:“都说徐达手下都是精兵强将,没想到个个都是草本,还不够大爷我揍一顿的,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跟本将过上几招。” 围观的徐达帐下的兵勇和将领心知自己是对方的敌手,又迫于楚流烟有严旨告诫他们不可与滁州的兵马起冲突,所以对于此人如此逼人的情势都是敢怒不敢言。 雄壮的汉子叫嚣了一阵,见无人上前,便举步走大一个营帐边上,用手猛地一扯,将一座好端端的营帐给扯到了,这下子徐达帐下的兵勇可看不过去了,这个滁州来的雄壮汉子不但打了人,还要将家伙物件给毁掉,所以一些将领了一声喊,便奔上前想要和雄壮汉子拼命了。 雄壮汉子一见,倒是毫无惧色的少调侃了一句道:“你们一同上来也好,大爷我一下子将你们全都打翻在地,省的还要浪费手脚一个一个收拾。”他的话引得和他一起来的滁州将领的欢笑。 徐达帐下的几个将领闻言都是怒吼了一声,便拔出了随身的兵器,纷纷欺身近前,和这个言大而夸的滁州大汉拼斗一番。 滁州将领方面一看徐达帐下的将领都斗了肝火,心知一场剧斗在所不免,也纷纷取出武器,挥舞着想要和徐达帐下的将士打斗一番。 楚流烟一看情势不好,连忙施展轻功,一晃身子之间,抽出长剑就拦在了滁州将领和应天将领之间。 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之后,几个冲在前头的徐达帐下的将领都被楚流烟手中的宝剑给震退了好几步。 “住手。”楚流烟对着徐达帐下的部将高喝了道:“我不是吩咐你等不能如此行事么。” 一百四十二章:巾帼英雄(一) 吃惊不小的徐达帐下的一个部将一见拦下自己的人正是楚军师,连忙收起了武器对着楚流烟施礼说道:“楚军师,实在是这些滁州的将领欺人太甚了,非但打伤了营中的好几个兄弟,居然还要拆了我们的营盘,我等实在看不过去才出手的,实在是衅非我开,请楚军师明鉴。” 楚流烟说道:“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吩咐你等擅自刀兵,你等怎么不听我的号令。” 徐达帐下的这些将领听得楚流烟的斥责,全都羞愧的低下头,随后也都收刀入鞘了。 对面的雄壮汉子不由嘲笑道:“哈哈哈,没有想到威震一方的徐达将军一被关押起来,他的帐下居然就无人了,这么多的将领居然要听一个娘们的。” 汉子后头那些剑拔弩张的将领闻言也松弛了下来,对着楚流烟这边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徐达帐下的将士闻言个个都双眼通红的看着那个精壮的汉子,目眦尽裂的盯着不放,眼光就像刀一样的刮过去,不过却没有什么言语。 楚流烟听道了滁州将领出的讪笑声,回转身来,伸手戟指着那个雄壮的汉子说道:“你竟然说徐达的帐下已然无人了,那么我就来会一会你。” 对面的雄壮汉子上下打量了楚流烟一眼,随后便仰头做出鼻孔朝天般不屑的模样说道:“小美人,你还是回去相夫教子去吧,瞧你的身子骨头,瘦弱的连一阵风都可以刮倒,恐怕大爷我一指头下去,你就被本大爷我弄成了糜粉,大爷就算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再说了大爷虽然蛮横,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娘子。大爷我打遍滁州无敌手,估计打遍天下也没有敌手,就拿着小小的应天城扬名立万一番,做个消遣。”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原本我还想要让你一下,不至于使你太过难堪,如今你如此大言欺世,岂不闻人外有人,天外有人,这个时间可是有很多的高手,你这样的莽夫,空有一把力气,根本就无法登堂入室,得窥堂奥。最多也只能是在这里大言欺世,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而已,夏虫不可语冰,真是可笑之至。” 这一番话将雄壮汉子驳的体无完肤,暴怒异常。 “也好,今日我就让你个小娘皮见见马王爷到底长着几只眼睛。”被楚流烟激怒了的滁州汉子就对着楚流烟摆开架势,做出一副骇人的姿势来。 楚流烟看了看滁州汉子脚下摆出的不定不八的步态,心知对方可能是个练家子,再一想徐达帐下这么多将领居然都摆在此人手下,想来此人定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楚流烟面上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全身灌注了气力也做好防备,手上却轻蔑的朝对方招了招。 这一记轻忽的招手彻底将汉子惹恼了,汉子将楚流烟如此看轻自己,很是恼怒,所以也顾不得许多,便往前奔了过来。 楚流烟一见,此人虽然身形硕大,可是举动却是极为轻巧灵便,心中一惊,知道来人武功也颇有些根基,不过扫视了一下,已然知道了此人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楚流烟好整以暇的对着快要奔到了自己面前的汉子高声说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要说。” 雄壮汉子本来憋足了力气想要力奔到楚流烟这边,一举将楚流烟击败的,眼下看着楚流烟忽然叫停,还以为是楚流烟被自己的惊人声势所摄,心知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方才叫停的。 心下这般想来,雄壮汉子也停下了脚步,不过因为方才用力过剧,所以不免一时之间难以稳住身形。 楚流烟一见心中自然更加有数了,心知这人空有一身蛮力,武功确实粗浅。 汉子稳住了身形对着楚流烟说道:“小娘子,你是不是害怕了,觉得实在是打不过本大爷,本大爷虽然不会打女人,不过怜香惜玉还是会的,不如你就跟本大爷一同会滁州快活。” 精壮汉子的口中吐出了一阵污言秽语,听得徐达麾下的将士个个面色不豫,而滁州那边的来客却是轰然大笑,个个都是极为得意的样子。 楚流烟冷冷的扫了对方的将领一眼,心中小明王韩林儿驭下不严,对于麾下的将士讲求以恩结之,所以军中有这些人才倒是不以为怪。 “并不是怕了你,只是我们赌斗,势必要有个彩头。不知道将军心中有何想法。”楚流烟对着那人问道。 “彩头,怎么是彩头。”雄壮汉子闻言不解其意,便回头朝着随着自己来的将领问了一声。 “呆子,彩头就是打赌赢得奖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将领笑着对着雄壮汉子解释道。 “呆子,不如跟那个小娘子说,若是你赢了,就让小娘子随你回去侍寝好了。”一个将领淫笑道。 雄壮汉子脑子有些不好使,对于此话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就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我等弟兄说了,这个彩头么就要你好了。” 听了这话,徐达帐下的兵勇将领都是一阵骚动,一个将领不住声的骂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军师,不如将这些**全都赶出罢了,不要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楚流烟回过头,摆手制止了身后的骚乱,又转回头来对着这些滁州这边的将领说道:“好,你们的条件我接受,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就是如果你们滁州最厉害的将领打输了的话,就请你等日后不要再来徐达将军的营盘上来捣乱,这个条件不算过分么。” 滁州的将领们本来也只是和楚流烟开玩笑而已,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真的答应了。 一个滁州将士连忙跑到雄壮汉子旁边对着他说道:“呆子,你的好运道来了,眼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要得手了。” 雄壮汉子这才明白过来,就拍着胸脯对着楚流烟说道:“好,如果只这样,那么大爷我一定奉陪。” 楚流烟也说道:“好,如此,我们一言为定,请军中将士做个见证。” 这下子徐达麾下的将士可闹腾开了,纷纷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不可答应这般条件,此人膂力惊人,我方的好几个将领都栽在此人手中,你切莫答应。” 也有将士说道:“军师,不如让我替着军师应战,军师千金之躯,岂能如此行事。” 其中更是不乏一小撮兵勇鼓噪着叫嚷道:“不如大家一起上,将这些狗贼子都杀了算,杀掉一个算一个,不管如何,就算是和滁州兵马给干上了也好,倒是后来一个杀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一百四十三章:巾帼英雄(二) 楚流烟心知徐达的手下的将领,自然都是心向着自己的,所以这些劝告也是为了自己好,不过楚流烟知道若是不将这些人都给弄到不敢来军中闹事,那么应天的情势很有可能因为这样子小事情而引大祸,若是到了两军对垒的时候,事情可就糟糕了。 心中的这般想法却无法在此刻对军中的将士加以说明,所以楚流烟心知这些事情自己非但眼下不能对于徐达麾下的将士一一说明,而且眼下的情势也不得不接受滁州将领的提议,若是不接受提议的话,很有可能徐达麾下的人马就要对滁州来这些将领围而攻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自己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护的周全,倘若双方生了流血的惨事,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使得一方有人死于这次的争斗的话,那么原本就有积怨的双方势必会投入全部的人马在应天城外大肆厮杀,拼个你死我活。 到了那个时候,应天的人马和滁州的兵马之间势必反目成仇,汉王陈友谅肯定不会放过了将心腹大患一并除去的机会,被内斗削弱了战斗能力的应天根本就没有法子保的住了。 楚流烟对着徐达的手下扬了扬手,示意全都不要骚乱,军士们看到了楚流烟的手势也就停止了叫嚷。 “我和滁州将领的约斗并非是他人迫使,而是出于本心。将士们的心意我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我做的决定,希望诸位不要干涉,只要静下心来观看赌斗即可。” 楚军师开口相求,徐达帐下的将士如何敢不应命,随即不再喧闹,而是静下来齐齐的注视着场中。 对面的那些滁州的将领本来见到徐达帐下军士的情态,本来都有些打鼓的,不过眼见楚流烟三两句话就将有些控制不住的局面平定了下来,心中也大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就算自己能打,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倘若徐达帐下的将士一拥而上的话,那么不要说全身而退了,恐怕连留下一个全尸都难。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终于将有些鼎沸的局面控制了下来。 雄壮汉子眼见楚流烟三言两语就将徐达帐下的军士的亢奋高昂的态势给扳正了过来,心中对于楚流烟的观感也不觉大为改变,隐隐约约的知道楚流烟定然是徐达军中一个极为有力的人物,所以也就不敢掉以轻心的过于轻视眼前的这个柔弱的女子了。 随着双方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间的楚流烟和雄壮汉子,两人随即也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雄壮汉子朗声笑道:“姑娘,天色快要黑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若是晚了,本大爷就没法带你回去乐呵乐呵了。” 楚流烟也不气恼只是回了一句道:“恐怕大爷你还没有这个福分。” 雄壮汉子邪笑了一声道:“这话大爷不爱听,大爷有没有福分大爷只要动过手,姑娘自然就清楚了。” 楚流烟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不妨放马过来,本姑娘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雄壮汉子一听,也不搭话,随即一个箭步冲动了楚流烟的跟前,抬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拳头挟带着惊人的呼啸声,直扑楚流烟的胸前而来,眼看就要碰触到了楚流烟的身子。 徐达手下的将士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有些胆小的军士还闭上了眼睛,不忍看下去。 眼看差一点就要集中楚流烟了,楚流烟却是不慌不忙的往侧面横着移动了一步,雄壮汉子的势在必得的一拳落空了,不觉怔了一怔,不过此人的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朝楚流烟移转的方向扫出了一记扫堂腿。 楚流烟连忙施展轻功,一个纵越跳出了汉子的腿脚所能扫到的范围之外。 楚流烟这两下精彩之极的趋避使得徐达帐下的将士们欢声雷动,很多人鼓掌交好,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对于雄壮汉子下流的起手嗤之以鼻,自然也有行诸于声色的将士。 “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原本以为怎么也是个将领,会堂堂正正的出招,居然如此龌龊的出手。” “真不要脸,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对女人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 一些观战兵勇鼓噪出声,不停的奚落雄壮汉子。 雄壮汉子脑子虽然有些不够好使,可是对于众人的奚落还是能都听得分明的,不觉得有些羞红了面皮。 当然了,对于楚流烟来说,雄壮汉子变招的迅也使得楚流烟有些吃惊,本来以为这个汉子武功根基浅薄,如今看来可能是看走了眼,此人的武功确实不赖,只是脑子有些愚笨而已。 楚流烟低头看了一下汉子刚才那一记扫堂腿扫过的地面,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弧状的深沟,楚流烟心知若是要和雄壮汉子对掌硬拼的话,可能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不是对方的敌手。 心中明白了这一点,楚流烟决定绝不正面和此人硬拼。 雄壮汉子觉得自己快要扫中楚流烟的时候居然眼前一花,楚流烟居然失去了踪影,不觉心下骇然,当下也就缓和住了势头,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守护周身的架势。 楚流烟在他背后轻轻的笑了一声道:“这个将军真是神力,腿脚居然和耕犁一般,一划拉就是一道深沟,若是在家中务农的时候,家里头连耕牛都不需要了。只要将军到地里头划拉一阵子,马上就可以插秧种稻了。 徐达帐下的将士听了楚流烟的这番挖苦雄壮汉子的话,不由爆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滁州那边的将领闻言也是面面相觑,心知被人好好地涮了一把。 雄壮汉子更是勃然大怒,一转身就对着楚流烟起了攻击。 楚流烟心知已然激怒了此人,也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猴子戏一般。 雄壮汉子往楚流烟面前冲了几步,随即飞起一腿朝着楚流烟踢打过去,楚流烟心知此人必然的脚力过人,千万不能被这个人给踢中,否则只要中了一脚,也有性命之危。 所以楚流烟施展轻功,灵动轻巧的躲了开去。 雄壮汉子眼见自己的飞踢又是落空,虽然在空中将自己的身子一扭,顺势踢出了一个回旋踢。 楚流烟激怒汉子等得就是这样子的机会,所以很快的就俯下身子,躲开了滁州将领的这致命一击,随即朝空中扫出了一腿。 雄壮汉子的身子还在空中,变招已然是来不及了。 楚流烟就是乘以雄壮汉子招式用老,下盘不稳的时机,一记飞腿踢中了此人的腹心处。 嘭的一声。 雄壮汉子的在半空中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楚流烟一腿踢的倒飞了出去,远远的跌倒了丈外的空地上。 两人这一连串的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已然让很多观战的兵勇欣喜不已。原本这些人两人旗鼓相当,以为楚流烟军师落败的可能还是要大一些的,没想到没过了几个回合,楚流烟已然将对方的将领踢飞了,徐达帐下的这些将领就高声叫道:“楚军师太厉害了,几招之中就将对方打败了。” 滁州来的将领们更是诧异,原本和自己同来的雄壮汉子可是滁州最为厉害将领,没有想到居然在楚流烟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就被看似弱不禁风的楚流烟给踢飞了,这种观感给人的感觉而已太震惊了,所以令得滁州的将领都愣在当地,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该去扶着和自己同来徐达的营盘中的那个雄壮的汉子一把。 “快看,那个汉子站起来了。”徐达帐下的一个眼尖的将士指着雄壮汉子跌落的地方喊道。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徐达帐下的其他将士,也朝着此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被楚流烟踢飞的那个雄壮汉子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用手捂着肚子,面色阴沉的慢慢的走到楚流烟的身前。 一百四十四章:巾帼英雄(三) 雄壮汉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要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过了不久,便摆出了一副还要继续打斗的样子。 “这下惨了,看这个汉子这么精壮,虽然受了楚流烟的一腿,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多大的痛苦,说不定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练过这种功夫的人不管怎么打都是打不死的,而且不要说是拳脚了,就算是刀枪砍到身上,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一个徐达手下的将领不无担忧的说道。 “倘若真的如同老兄说道,楚军师这次可算是惹上硬茬子了,恐怕难以战胜对手。”旁边的将领也不住的摇头说道。 另一个将领则持着反对意见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看对方面如金纸一般,显然是方才被楚军师的一腿踢中了要害,腹内肯定是受了绝大的重伤,定然不容易支持下去和楚楚军师再打一场。”一个将领沉声说道。 他身前的将领闻言回身说道:“老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过只是中了一脚而已么,哪里可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过我也知道老兄定然是担心楚军师的安危,方才如此说的,不过据我砍了,楚军师虽然踢中了对方一脚,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这一脚顶多也就是让此人受一点苦头而已,不可能照成多大的伤害。” 一般将领顿时吵成了一团,最后不知道哪个人喊了一句道:“不必争吵了,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一锤定音使得争吵不休的将领们都停口不在争论了,一起将目光投向正缓缓的朝着楚流烟行进的那个雄壮汉子,试图从这个汉子的步态中推测出此人是不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自己方才的那一脚看似轻巧,实则用上了八分力气,就算是石板也早就被自己给一脚踢断了,眼下看到雄壮的汉子居然能够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缓缓的走到自己面前,心中不觉甚是惊讶,还以为此人确实练过一些独到的外家横练的功夫,所以自己方才的那用了八分力气的一腿也未能奏功。 楚流烟凝神闭气,准备和对方再斗上一场。 可是令楚流烟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雄壮汉子走到楚流烟的面前,身子微微往前面一恭身,对着楚流烟说道:“我服了,在下实在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徐达手下的将领和兵勇听得此人愿意服输,高兴不已。 一些兵勇齐声喊道:“楚军师神威无敌,打着滁州将领屁滚尿流,楚军师大神威,把这般滁州的将领都丢出去。” 滁州的将领闻言,全都改变了脸色,原本就极为诧异的脸上,顿时有些惨厉了,几个滁州将领忍不住将手中的武器出鞘,预备和滁州的将士一场乱斗,杀出重围,回到滁州兵马扎营的地方,点齐人马再杀回来。” 楚流烟知道如果任由徐达帐下的那些头脑热的军士胡闹下去,势必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势上火上加油,一个不妥当极有可能就会引起两军之间的敌对厮杀。 所以楚流烟转过头对着徐达帐下的部众开口呵斥道:“今日是我和滁州将领的约斗,双方都要严守约定的内容,千万不可节外生枝。你等不要狂躁骚乱,挑起事端,否则军法从事。” 听了楚流烟这一番极为严厉的斥责,徐达帐下的兵勇和将领已然明白了楚流烟不想在此地大动干戈,既然是军师有令,所以徐达帐下的那些兵勇们也是无不听命,读者楚流烟说道:“军师放心,我等遵命就是。” 滁州的将领听得楚流烟不但没有为难自己,而是还帮着滁州将领将眼前的这场无妄之灾给化解了,心中对于楚流烟也很是感激。 所以几个将领走到了雄壮汉子身边,对着楚流烟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信守诺言,我等岂能落于人后。今日之后,我等滁州将士绝不踏入徐达将军的营盘之中寻衅闹事,如果有人违抗此誓,我等就亲自将此人抓到姑娘面前任凭落。”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滁州的将领个个都是守信之人,你们就将人带回去吧。” 滁州的几个将领对着楚流烟称谢了一番,便扶着那个人面色白,虚汗只冒的雄壮汉子回去了。” 雄壮汉子原本就是为了面子死撑着,如今一看自己人扶着自己,顿时身子就歪倒在一个将领身上,害的那个将领连忙问道:“兄弟,你怎么样了。” 雄壮汉子虚弱的说道:“我被那位姑娘踢中了要害,估计要休养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来确实如此,这一遭我们来错了,徐达将军的帐下确实有不少厉害的角色,我等实在是不该如此贸贸然的就过来寻衅滋事。” “是呀,还害的我们跟着你一起丢了一回脸,这下在应天可真是没法抬头见人了。”一个滁州将领附和着说道。 “算了,人家这次打赢了,居然没有为难我们,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等丢了这个面子也是自取其辱,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先带人回去疗伤去吧。” 几个旁边的滁州将领闻言,都点了点头,随即就一起将雄壮汉子抬了起来,一众人等举步就行出了徐达将军的营盘, 看着滁州的人马缓缓离去的背影,一个将领跑到楚流烟的身边低声说道:“楚军师,真的要放他们走么,这些人会不会不守诺言,继续过来和我等捣蛋。” 楚流烟微笑的答道:“不会,吃了如此大亏恐怕他们日后都不敢在踏进此地一步。” 将领对着楚流烟咋舌说道:“军师,我肯你也没有出力踢人,那个将领怎么如此不济,被你一踢就踢成了这样。” 楚流烟笑了笑道:“那是这些人活该倒霉,居然来这里找事,也不看看这里是怎么地方,寻人挑衅也不长一只眼好好瞧瞧。” 将领被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如坠入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所以然,默立在一旁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刚想开口询问,楚流烟已然不在眼前了。 “嗨,”将领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楚军师在,我何必来操这份闲心。” 午时三刻,应天城里的大街上却显得熙熙攘攘,无数的官员行色匆匆的疾步驱走在应天城里头宽阔的出城大道上。 原来是吴国公颁布令谕,今日要往江边主持追悼小明王韩林儿的大典,吴国公府中也先期传谕,一些文武佐杂,都要先行出城恭候,随即跟随朱元璋一起去江边祭告小明王,城门口还派了专人点验,无故不到者查取职名,停委三年,并处以罚没官俸禄八个月。 应天城里头的官员都知道吴国公向来是令行禁止,若是违抗了他的意旨,势必没有好果子吃。 如此严令,所以在应天城里有名又职的文武百官均不敢怠慢,一应人等吃罢午饭,应天城的大道上就多了许多匆匆赶路的官员。 一时之间衣冠趋跄,十分热闹,许多百姓也混迹其间。 路上也有不少百姓趋出门庭之外来看热闹,不久就见到了吴国公府中的前导马队驱驰而来,等到静鞭一响,只见迎面来的先过来的三牲祭品抬了过来,令人称奇的是后面隔着不远衔接一具楠木棺材,雕饰富丽堂皇颇有帝王棺椁的风范,上头还有龙凤伞盖遮着日头。 棺椁中莫非真是小明王韩林儿的尸身,一些人不由狐疑着胡乱猜测说道。 百姓们都议论纷纷,此时小明王韩林儿在瓜步落水身亡,尸骨无着的消息已然在应天城里头传开了,所以百姓应天城里忽然抬出了一具棺椁,自然有人以为小明王韩林儿的尸或许已然找到了,所以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将棺椁抬出来。 当然百姓里头不乏有很多好事之人,便追附在这番队伍的身边,随着棺椁慢慢的驱出城外。 一百四十五章:**裸的威胁 棺椁后面不远则是一乘八台大轿,垂着轿帘,看不见里头到底是何人,只是轿子后头是李善长,刘伯温,常遇春等的扈从大员,楚流烟也在其中。 百姓们心里已然知道了这个轿子里头到底是何人了,有这么多显赫的人物护卫,显然轿子里头的人定然是应天城的主人吴国公朱元璋了。 “是不是小明王的尸找着了,吴国公定然是要将小明王韩林儿厚葬了去。”这样的猜疑声传入了不时传入大轿之中,端坐在轿子中间的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不觉微微笑着,自己的这一手果然是妙招。 不过是将小明王韩林儿日常所用的衣服给找了一些过来,胡乱的塞到了李善长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棺椁之中,居然也骗过了这么多人,看来费心做做此事还是大有好处的,愚民就是愚民,只要稍稍设计就能将这些人骗到縠中。” 对于自己和李善长在府中的密谋,吴国公朱元璋心中很是得意。 能够借的追悼小明王韩林儿的机会,向天下宣扬自己的仁义和不忘故主,这是何其聪明的一招,实在是一举数得的好算计。 正当吴国公朱元璋师心自用,自以为得计的当口,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喊道:“小明王韩林儿的尸根本就不在里头,朱元璋不过是故意卖乖讨巧而已,棺椁之中根本就没有尸,只是一些衣物而已。” 朱元璋心里头一震,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这样的当口对着自己和应天城里头的百姓如此放肆,不过自己和李善长的秘密商议,到底如何本人侦知的。 只觉一块大石头堵上了胸口一般,朱元璋在心里头极为愠怒,都有喘不气来的感觉。 心念一动之下,朱元璋随即揭开了轿子里头一直垂挂的轿帘的一角,张开眼就往外头窥视,意图搜寻到底是何人胆敢如此行事。 只见一个滁州将领装扮的人物独自一人排开众人,拦住了朱元璋的轿子。 朱元璋很是惊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拦下自己的轿子。 所以朱元璋对于此人很是好奇,便吩咐轿夫停下了轿子。 楚流烟心知此人在此地做出这等事情来,定然是有所图谋,便一闪身施展开轻功,护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轿子面前,对着来人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当街拦截吴国公的轿子,是否想要图谋不轨。” 滁州将领也不已为意,只是对着朱元璋的轿门说道:“鄙人不过是小明王韩林儿手下的一介武将,故主死于瓜步江中,心中甚觉对不住故主,今日来此听闻吴国公要祭告小明王,我便匆匆赶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跟吴国公讨要一个说法,想要知道吴国公会如何处置杀人凶手徐达。” 楚流烟一听此人口口声声说徐达是个杀人凶手,心有不由起了厌恶之意,便对着此人呵斥道:“小明王韩林儿是别大浪打翻了船只,落水罹难而死,如何攀扯到了徐达将军头上。”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对着轿子喊道:“徐达将军奉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徐达将军难道就没有保护不力的罪过么。” 楚流烟驳斥道:“大浪袭船,罹难的并非只是小明王韩林儿一人而已,船上随着徐达将军一同至应天前往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的兵勇也全数落水而亡了,只有徐达将军侥幸逃了出来,此等祸事绝非**,实是天灾。你肆意攀扯,意图构陷害人,逼迫吴国公处置徐达将军,用心之毒,骇人听闻。” 那人不屑的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我自于吴国公说话,你是何人,若不相干,不必言语。我只求吴国公为小明王韩林儿做主杀了徐达将军以慰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 楚流烟闻言极为愤怒的说道:“在下不过是秉持公理,言语论断莫不一秉公心,不想阁下非但不听,反而以此责我,实在是有些荒唐。小明王韩林儿之死,明明是天灾,并非**,不知道将军为何不顾事实,偏偏要揪住徐达将军不妨,要置徐达将军于死地。” 滁州将领闻言,自知理亏,不过已然不依不饶的对着轿门喊道:“吴国公,朗朗乾坤,吴国公若是心中无愧,何不现身一见。” 楚流烟心知此人不可理喻,便转过头对着轿夫说道:“此人是个疯子,你等不必理会,继续上路好了。” 轿夫尚未答应,只见轿子里头传出一声阴沉的低喝声:“慢着,且等一等。” 楚流烟一惊,心知吴国公朱元璋要亲自出来料理此事。 果然,只见轿子的帘门一掀开,吴国公朱元璋从轿子里头跨了出来。 楚流烟随即到了朱元璋的身边对着朱元璋报称:“吴国公,此人是个疯子,不可理喻,吴国公不必理会此人,我等还是上路好了,应天城里头的文武官员都在城外等候,万万不可误了时辰。” 吴国公听得楚流烟将话说道,随即将手一摆,示意楚流烟不必再说下去,开口言道:“楚军师不必多言,既然有人拦道想询,本国公也不介意花费功夫稍稍的解释一番。” 楚流烟闻言,应了一声,默默的退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后。 吴国公朱元璋转眼扫视了拦道诘问的滁州将领一眼说道:“上下尊卑,君臣之份,在于本国公自然是深怀此念,本国公命徐达将军至滁州讶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原是欲我主小明王入主应天城,继承大统。不想天不假年,其寿不永,小明王不幸于中道崩殂,失事罹难,消息传来之后,本国公也是极为哀伤,乃至痛哭厥地,半日之后方才醒转。天日昭昭,想来这番对于故主小明王韩林儿眷眷之心,犬马恋主之诚,也是唯天可表。” 那人听了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哀恳的一番话,也不无动容的说道:“吴国公对于我主小明王自然是眷念非常,不过徐达将军身负重任,居然使得在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途中使得小明王不幸堕入河中,失事罹难,此等罪衍,不是一般的刑罚可是处置的,我等滁州将领公请吴国公将徐达将军绳之以法,以明正典刑,使得后世之人能够引以为戒,不再重蹈此番覆辙。” 朱元璋听闻此人依旧如此不依不饶,有些不快的说道:“此事我自会斟酌,不劳烦将军费心。” 没想到此人闻言,居然揪住不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问道:“今日此来,便是代表我等滁州的将士向吴国公讨要一句实话,究竟吴国公要如何处置徐达将军。” 吴国公朱元璋眼见此人得寸进尺,心中大为愤怒,不过面色上依旧敷衍说道:“兹事体大,况且徐达将军在我军中素来是战功卓著,手下将士也极为爱戴,若是处置不慎,恐怕会引起绝大的麻烦,还请将军先行回去,本国公思量妥当之后在命人将绝对通知将军,将军以为如何?” 滁州将领依旧不依不饶的威胁道:“吴国公如此处置自然可以,不过本将要提醒吴国公一句,居然应天城外有我等十多万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骁勇善战的将领也不在少数,若是吴国公不能满足帐下兵勇的要求,我等可无法保证滁州兵勇是否会抗命。” “你,”吴国公朱元璋被滁州将领的这番言辞给噎住了,这分明就是**裸的威胁,吴国公尽力的平了平心气说道:“这一点本国公自会考虑,将军敬请放心就是。” 一百四十六章:滁州将领 吴国公朱元璋和说话咄咄逼人的滁州将领虚与委蛇,而另外一个人却忍不住了,楚流烟从吴国公朱元璋伸手冲了出来,戟着滁州将领的鼻子说道:“将军此话太无道理了,徐达将军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继承大位,不意中途失事,小明王韩林儿罹难身死,这也是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 楚流烟抬眼望了望被自己冲口而出反的言辞震慑住了的滁州将领继续说道:“徐达将军纵然有错,也不过只能责其中途保护不力,何况小明王落水之时,徐达将军侥幸逃脱,随即又数度赴水营救小明王,最终因为风高浪急,实在无法措手,方才无可奈何的回到应天复命,此事有随着徐达将军同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兵勇和滁州的一些文武官员作证。徐达将军纵使有错,也是罪不至死,如今徐达将军已然主动请罪,而且已然被吴国公羁押在牢狱之中,不知滁州的将领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将徐达将军置于死地不可。” 对于楚流烟的这番犀利的说辞,滁州将领自知理亏,支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驳斥的理由,只要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丢下一句话道:“徐达将军是非死不可的,否着难保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滁州兵马不会作乱,末将言尽于此,还请吴国公自己妥为思量,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使得应天城外兵戈再起,友军相残。” 楚流烟闻言勃然大怒道:“友军,你等若是友军,有为何如此逼人太甚,一定要徐达将军的性命。你等虽是客居于此,以友军自许,却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难道不怕上天的神明不容么。" 滁州将领眼见楚流烟言辞激烈,其理甚直,呐呐了一下,终究是无言以对,只好讪讪的离开了。 滁州将领一走,楚流烟连忙转过头对着吴国公质问道:“吴国公,徐达将军的事情,你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莫非真的要应了滁州那帮人所请,将徐达将军斩示众,将徐达的头颅祭奠在小明王韩林儿墓前。” 朱元璋看了神情激切的楚流烟一眼,一言不的转身上了轿子,随即吩咐轿子依旧起行。 一众轿夫一起呐喊了一声,稳稳当当的抬起轿子便继续前行了。 一行人依旧逶迤而行,只留下楚流烟怔怔的立在当地,随着队伍到了楚流烟跟前的刘伯温心中不忍,就出列将楚流烟拉到了一边着急说道:“看情形吴国公极有可能会应允了滁州人马,杀了徐达祭告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 楚流烟这才惊讶出声说道:“刘伯温,你说什么,你说吴国公朱元璋会听从滁州将领的威胁,那徐达将军的性命岂不是保不住了。” 刘伯温对着楚流烟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眼看就是如此,若是不是如此方才你质问吴国公的时候,吴国公也不会一语不的匆匆上了轿子,而且吩咐轿夫赶紧起轿子。” 楚流烟惊慌失措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吴国公定然是不会让滁州兵马哗变的,徐达将军的处境实在堪忧。” 刘伯温接口说道:“徐达将军非但处境堪忧,直是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吴国公非但不想滁州兵勇哗变,还想要借此机会对于滁州的兵勇将领好好的恩结一番,如今小明王韩林儿已然死了,滁州兵马群龙无,各方势力都盯着了这块肥肉。吴国公眼下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必然会设法将滁州兵马收归己用,有意让这些人马归附过来,为了这个目的,吴国公必然会借徐达将军的人头来使得滁州兵马归心。” 楚流烟大惊失色道:“吴国公当真会如此做么?” “以我推测,十之**吴国公会如此行事。以吴国公的心性算计绝对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徐达一人而致使坏了大局。”刘伯温喟然长叹一声说道。 楚流烟沉默了半晌抬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一个法子了。” 刘伯温眼睛一亮说道:“莫非楚小姐也然和徐达将军帐下的将领商议妥当了。” 楚流烟低低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那日我离开之后便开始着手此事,不过眼下事情还只是筹措行进了一半,人员尚未最后择定。” 刘伯温也低低的回了一声道:“这等情事,人手极为关键,千万不可马虎,若是可能的话,一定要精心挑选,不可出了一点差池,否则非但徒劳无功无法救出徐达将军,可能连前去劫狱的人全都被陷了进去。” “此等金玉良言,我自当谨记在心。今日回去之后,我择定人员,晚间就动手劫狱救人,以免夜长梦多。”楚流烟对着刘伯温莞尔一笑道。 刘伯温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不过此事也不可操之过切,一定要慎之又慎。” 楚流烟惊奇的问道:“如今情势如此危急,为何还要延展时日,若是动手晚了,徐达将军的人头岂不是不保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多找一些高手去劫狱也都没有用处了。” 刘伯温对着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楚小姐不必心急,我如此说来比如是有我的道理,如今的情势是非常危急,可是以我的推断,吴国公朱元璋这几日之内还不会丢徐达下手。” 楚流烟闻言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是为何?” 刘伯温脸色流露出奇诡的笑容说道:“其实而已很简单,吴国公的心性自然是将徐达的脑袋视为可居的奇货,若是等不到最好的买主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你是说吴国公一定要等到滁州的兵马给了吴国公一个承诺之后方肯将徐达斩示众。”楚流烟换然大悟道。 刘伯温道:“楚小姐果然是妙人,一点就透,一透就通。” 楚流烟细细想了想问道:“若是吴国公决意先杀徐达呢。” 刘伯温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绝无可能。” 楚流烟大为高兴的说道:“借着吉言,我也好做好准备。” 刘伯温笑了笑,忽然神秘的说道:“此事还有另外一重可能,只是不知道这重羁绊对于徐达将军是福是祸?” 楚流烟心下大奇,连忙追问刘伯温到底是何羁绊。 刘伯温笑着言道:“一个和楚小姐有过数面之交的人。” 楚流烟继续追问,刘伯温确实笑而不言,拉着楚流烟追赶了逶迤出城的队伍去了。 朱元璋的轿子一到城外,便下令手下之人先将棺椁送到江边,朱元璋则下了轿子,亲自率着原本已然在应天城外恭候着的大小官员一道,随即沿着黄土大道亲自步行过去。 朱元璋走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头看了看左右,果然没有现楚流烟和刘伯温,不觉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便对着一旁亦步亦趋的一个内侍低声问道:“刘军师和楚军师到哪里去了。” 近侍听得吴国公朱元璋问,也连忙会寻望了一下,也没有现了刘伯温和楚流烟。便有些慌张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回答道:“吴国公,小人一直伺候在吴国公身边,实在不知道两位军师去了哪里。” 朱元璋闻言愣了一愣,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朱元璋停下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人一见吴国公朱元璋驻足不前,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队伍后头的一些胸有城府的大臣见此情形,已然开始揣度吴国公朱元璋为何要无缘无故的停下了脚步,也都各怀心事,耐心思量起来。 近侍留神看了看吴国公的面色不豫,心中已然知道吴国公定然是有所不满,不过却不知道吴国公究竟是为了何事。 其实方才朱元璋现了楚流烟和刘伯温二人不在扈从的队伍之中的时候,心中以为两人是不是回转应天营救徐达将军去了,而且这两人若是联手救出徐达,徐达眼见自己可以脱逃,便产生了反叛的念头,回到军营之后鼓动麾下的将领兵勇造反,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极其不好收拾了。 一百四十七章:刚愎自用 朱元璋心头这么想来,胸腹之间有些隐隐作痛。 当然了,事情为明了之前,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不过心中郁郁难舒,自然也流露了一丝在脸上。 近侍这下子可就慌了神了,若是吴国公朱元璋归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近侍便连忙睁大眼睛细细的往人群里头搜寻,希望能够在随行的队伍里头现刘伯温和楚流烟的踪迹。 可是队伍老长的一直拉到了城门里头,近侍细细的搜寻了一番之后,依然是别无所见。 忽然眼角余光处一亮,近侍连忙扫射过去,只见一片绯红的衣角自城门口闪现了出来,一男一女自城门下蹩了出来。 近侍大喜,因为城门口出来的两个人正是穿着一身绯红女服的楚流烟,和神情潇洒的刘伯温。 “吴国公,两位军师回来了,正在城门口往这边过来。”近侍兴高采烈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禀奏道。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抬眼一看,只见楚流烟和刘伯温两人出了城门口,正往自己这边的方向赶过来,朱元璋心头的大石头不由的落了下去。 只要两人不去救徐达,那么事情就可以了结,方才在城中挡住了自己的轿子的那个滁州将领的话还言犹在耳,吴国公朱元璋心知此人定然是是有心来传话的,这也说道滁州兵马里头必然有一批将领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此人方才有恃无恐的来到应天城里头当街就把自己的轿子给拦了下来。 朱元璋刚才拉住自己的轿子的将领的话语,心知对于此事自己如果出错了一步棋,马上就是给应天城招来无穷的祸患。 若是不答应了滁州将领的最后通牒,应天城外极有可能会上友军相惨的祸乱,虽然吴国公朱元璋有把握将滁州的叛军个打垮,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能赢应天这面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样子的代价是否值得,扪心自问之下吴国公已然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如今汉王陈友谅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如果应天城外生了这样子的事情,陈友谅这个老狐狸岂能不会乘虚而入,若是为了徐达一人而使得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与陈友谅那个贼子,说什么朱元璋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朱元璋眼下很是担心会不会有人将自己手中的最大的筹码徐达给救出去,若是徐达不在自己手中,滁州的兵马势必以为小明王韩林儿很有可能是自己示意徐达做的,若是徐达被人救走或者失踪,这类的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应天城外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马上就会疑心是自己做贼心虚,将徐达放炮了,到了那个时候,滁州来的兵勇将士哗变,局势就不容易收拾了。 楚流烟和刘伯温联袂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跟前,吴国公朱元璋便有意无意的对着楚流烟问了一声道:“楚军师,如何行的如此之慢。” 楚流烟闻言笑了笑说道:“吴国公请勿见怪,方才刘军师有事与我相商,是以来此了一步。” 朱元璋听得楚流烟这么说,就笑眯眯的转头对着刘伯温问道:“刘军师,不知道有何要事,本国公可得与闻。” 刘伯温一见吴国公朱元璋转头问自己,已然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意,便笑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商议一下军情而已。” 朱元璋闻言追问道:“军情,有何军情。”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我得了消息,说汉王成友谅近期频繁调动了兵马,显然是想要对应天城有所图谋。” 朱元璋一听刘伯温说汉王陈友谅要对应天有所行动,连忙追问道:“这个消息是否确切。” 刘伯温正色说道:“探子来报,汉军确实是调动频繁,不过陈友谅依然还在汉阳城内。” “陈友谅若是还在汉阳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无需多谈了,就算陈友谅真的打算攻击应天,也要过一段时间了。” “吴国公不可轻忽,陈友谅素来诡计多端,此事可能是他的疑兵之计。很有可能陈友谅是故作此举,让我等以为汉军出兵时刻尚早,而陈友谅暗地里头部属妥当,随即就会轻车简出,瞒过我方布下的眼线,迭出奇兵,攻伐应天。”刘伯温对着吴国公朱元璋一板一眼的禀奏道。 楚流烟在旁一听,已然明白了刘伯温方才对着自己避而不言的那人是汉王陈友谅。 可是陈友谅怎么可能会就徐达,陈友谅是巴不得徐达死,绝无可能会助徐达脱狱而出。楚流烟心中满是疑问。 吴国公听了刘伯温的一番进言反而哈哈大笑道:“陈友谅虽然是诡计多端,可是这样子的事情却是不会做的,陈友谅每次攻打应天都是堂堂正正的,何况陈友谅的水师舰队极为强大,没有必要对我们动用这些手段。刘军师,你是不是被陈友谅那个狗贼的浩大的声势给吓破了胆子,方才会如此揣想。依我言之,陈友谅必然会大举进犯,绝不会出这样子的招数。” “吴国公不信。”刘伯温见吴国公朱元璋驳斥了自己的看法,却并不以此为意,反而笑了笑反问了一句。 “确实不信,这等事体,恐怕陈友谅是做不出来的,这个人虽然诡计多端,可也是极要面子的人,如此丢份的事情,肯定是不肯做的。”吴国公朱元璋携过刘伯温的手笑着说道。 刘伯温心知朱元璋既然不信,徒说也是无益。 便对着吴国公开口说道:“吴国公既然不信我的推测,眼下倒也无妨,不过希望吴国公对于汉阳方面的动静能够多加注意。” “这一点请刘军师放心,我早就派人在汉阳城内安插了眼线,若是汉王陈友谅有何异动,即刻就会有人飞鸽传书回来。”吴国公朱元璋得意的笑道。 “咦,这些不都是汉王的路数么,怎么吴国公你也派人安插到了汉阳城里头。”在一旁的楚流烟闻言很是吃惊,便开口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询问道。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笑道:“汉王陈友谅既然能做初一,本国公为何不能做十五。上次陈友谅狗贼居然派人暗算于我,我也不幸中了毒箭,幸好楚军师和徐达将军联手合作,前次在应天破获了奉陈友谅之命秘密混入应天城的奸细机构洞香居,如此方才使得汉王陈友谅的奸计未能得逞。使得本国公对于这种勾当也有了了解,随即就命人依样画葫芦的训练了一批奸细,随后便令这些人秘密化妆成行商劳农秘密的渗透到了应天,如今也传回来了汉阳的许多消息。” 既然陈友谅上次派人刺杀吴国公朱元璋未果,不过也害的吴国公朱元璋吃了绝大的苦头,差一点就要一命呜呼了。所以吴国公朱元璋在汉阳安插眼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楚流烟心知此事已然是无可穷诘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不愿继续追问,只是吴国公话语之中提到了徐达,楚流烟觉得此刻有必要再为徐达争上一争。 心念及此处,楚流烟便朗声开口说道:“吴国公,上次你能脱险,徐达将军的功劳比楚流烟大多了,若不是徐达将军即使赶到,非但不能破获洞香居的窝案,就连你我的性命都不能保全。吴国公能否看在徐达将军曾经救过吴国公一命的情分上,不要将徐达将军斩示众。” 楚流烟这番哀恳的情辞倒是触动了吴国公朱元璋心底的心弦,朱元璋心中自然也想起,前次若非楚流烟和徐达将军联手,恐怕自己的命早就葬送在紫金山上的那批中途设下埋伏的恶徒手中,若不是徐达将自己背回营帐中,恐怕自己也会在荒郊野外毒身亡了。 这般想来,吴国公冷硬的心中不觉也柔软了许多,正垂头不语间,一个近侍上前催促道:“吴国公,不可误了时辰,滁州的将领都在江边翘以盼,恭候着吴国公的大驾呢。” 滁州将领这四个字落到了朱元璋的心里,朱元璋原本有些软化的心,又变得僵硬了起来。 一百四十八章:哭丧 吴国公朱元璋的心中腾起了一个驱之不去的念头,滁州兵马将领一旦反了,那么大事可就要遭殃了。” 这样想来,吴国公已然知道了自己绝对不能应允了楚流烟的这个请求,若是应允了,恐怕滁州兵马即刻就会哗变了。 所以吴国公原本还有笑容的脸渐渐的僵持了起来,心中不免担心若是自己不应允,恐怕楚流烟会铤而走险的救出徐达,吴国公朱元璋思忖了一番说道:“徐达将军的处置办法我还在考虑,我和徐达只兄弟,自然是不会乐意见到徐达将军受刑的,只要有万一的机会,我都会力保徐达兄弟的,楚军师就不必多言了。” 楚流烟听了吴国公的话,先是一喜,继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楚流烟看来吴国公朱元璋的这句回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处处要维护徐达的,可是仔细一琢磨却不是那种味道,只要有万一的机会,一定会力保徐达兄弟的,似乎是在暗示着说道如果情非得已,他还是要大义灭亲的一样。 所以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话使得楚流烟很是疑惑。 思忖了一阵,正想开口询问朱元璋,可是朱元璋已然在近侍的催促下带着一众人等走到远了。 楚流烟无法可施,只得依旧追了上去。 朱元璋和应天城里头的一众官员行了不远,就看到近处停着原先的棺椁,朱元璋心知再往前走就要到了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江边了,所以朱元璋对着身边的李善长使了一个眼色。 李善长何定聪明之人,心知朱元璋定然是要自己按照计划行动了,随即便命人取出招魂幡和纸钱。 随即安排预先安排好多歌人开始大唱丧歌,一众乐人也开始一面行进,一面演奏曲调悲悯哀婉的曲子。 朱元璋疾步行棺椁旁边,随即用手锤击了几下棺椁,随后用头撞击了几下,马上就高声嚎哭了起来,众人始是大惊,继而大悟,知道要开始哭奠小明王韩林儿了。 吴国公抬起头来,诸人只见朱元璋的面色已然是眼泪纵横,均是极为好奇,其中有些本分的文武官员还以为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小明王韩林儿还真是有一番犬马恋主之诚,随意也陪着朱元璋呜咽出声,垂泪不已。 眼见吴国公,以击棺椁,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而其起伏之间,脸上热泪奔涌而下,这些人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投靠了一位至情至性,有情有义的英雄汉子。也都随着自己的主子恸哭起来,一片哭声,热闹非凡。 个中自由李善长才明白,吴国公朱元璋何以如此顺利的痛哭出声来,原来当日和李善长商议的时候,朱元璋说道哭灵的时候不太好办,如何才能瞒过滁州的那些兵勇将士,李善长对着朱元璋附耳说道:“吴国公,我有个妙法,可以顺利的混过此关,不过就是有些受罪,不知道吴国公是否肯如此行事。” 李善长便说道:“其实要哭是很容易的,只要哭奠小明王韩林儿当日,暗暗的在袖子里头弄上几瓣洋葱,到时候把皮弄破,弄出一些汁水来,摸到眼睛上,眼睛受了洋葱汁水的刺激,自然会流出眼泪来。” 吴国公朱元璋听罢,眼睛一亮说道:“好法子,这样子本国公就可以在滁州兵勇面前像模像样的演出一场哭戏来,好好的收买这些武夫。” 所以方才朱元璋就是乘着锤击棺椁的机会,将预先藏在袖子里头的几瓣洋葱弄破了皮,又乘着用头捶击棺椁板的时机,埋的时候,偷偷的将洋葱的汁水抹到了脸上。 吴国公朱元璋弄了几次之后,已经驾轻就熟了,心下不由放松了一些,不慎将太多的汁水弄得了眼鼻子处,不觉鼻子极为痒,眼睛像是火辣辣的被灼烧了一般的疼痛,吴国公面前一黑,不辨东西,一头栽倒了地上,把旁边的几个大臣吓得够呛,赶忙来到吴国公的身边将吴国公扶起来。 大臣们扶起失声恸哭,痛厥于地的吴国公朱元璋一看,只见吴国公脸上涕泪满面,兀自用手使劲的抹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睛红的可怕,看起来是哭的太过于伤心的缘故。 主子的这份对于故主的眷眷之情和犬马恋主之诚,居然到了如此令人生敬的地步,实在是令人哀婉不已,所以当时又有些大臣陪着朱元璋恸哭了起来,自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只是一味杀猪般的干嚎,却并无一滴的眼泪溢出眼眶。 如此一来,则侍奉的人也是唏嘘不止。 吴国公哀痛如此,原本是这些臣下之人想不到的,如今只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哀痛异常,臣下诸人也是陪泪不已。 楚流烟却觉得挺无趣的,不知道原本不怎么会哭的朱元璋今日居然能够如此情之所致,痛哭出声,以至于声泪俱下,涕泪滂沱。 不过楚流烟知道吴国公今日的行为势必有些蹊跷,原本小明王韩林儿身死江中的消息传到应天之后,吴国公已然下令应天城里头举哀数日,如今为何又要如此行事,这其中自然是大有蹊跷。 已然满城举哀过了一次,为何今日又要重来一边,而其是如此刻意的要道江边来祭告,楚流烟想起刘伯温那一夜对他所言及的事情,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明悟。 既然吴国公和大臣们都开始哭了,其他在下位之人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几个老臣扶着吴国公朱元璋,带着一群苦嚎的文武佐杂以及仆从厮役,一应人等就都痛哭出声,当然这样子的对于楚流烟来说是不相干的。 楚流烟不愿意加到这些看起来得了失心疯的疯狂哭嚎的人之间,便慢慢的落在后头,施施然的行来。 吴国公朱元璋和众臣扶着棺椁走了一程,也哭了一程,眼看快要到了江滨了,之间前头飘着好些滁州的龙凤旗帜,显然是滁州的将领早就已然在此处恭候了。 心下既然明白了这种情形,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收拢人心的机会。 马上又依着李善长教导的计策,偷偷的将洋葱的汁水抹到了自己的眼睛里头,随即又放声痛哭起来。 楚流烟一见,不觉在心里头起了一阵疑心,不过鉴于如今这等的局面,楚流烟也没有上前来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靠近了一些观望这吴国公朱元璋。 在吴国公身后的不远出的刘伯温朝楚流烟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极为神秘的微笑。 周围的文武官员,眼见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心诚,心中自是哀然,有听闻吴国公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声,也顾不得体面,随即一个赛一个的高声嚎哭起来。 有样学样,底下的人眼见如此,也不得不和使出吃奶的劲头,使劲恸哭起来,所以一面嚎哭之声,顿时有响彻了不少。 这一下可把对面的滁州将领们给惊动了,纷纷跑过来一看,却见吴国公朱元璋带着一大帮子的文武官员来到了面前,吴国公扶着棺椁痛哭失声,后面的大臣们也是举哀不已。 这种场面可是把滁州将领们给震慑住了,他们在小明王韩林儿死讯传来的时候,不过是微微了伤心了一会,不过转眼之间已然开始了另外的谋算。 原来他们的俸禄都是小明王韩林儿拨付的,如今小明王韩林儿一死,滁州的军政要事都要几个贪鄙的文臣给把持住了,这些文臣贪腐异常,军中快要断了粮草,派人回去征求,而把持此事,鱼肉其间的文臣居然一口拒绝了。 使者回来之后,滁州的将领都把文臣给痛骂了一通,不过兵勇可是不管这一套,都是有奶便是娘,无奶快滚蛋的主,所以滁州的将领一合计,就派了一个军中职位甚高的武将过去讨要军粮。 一百四十九章:暗杀徐达 没有想到数日之后,这个将领依旧没有领到一点粮草,郁郁不乐而回。 众将赶忙过去询问消息,将领说道:“那般文臣推三阻四,硬是不肯将粮草往应天,刚开始说道什么路途遥远,害怕被蟊贼劫持了过去。我便说,不怕,我可以从应天抽调一些将士押运粮草,沿途护送。” 其他将军赶忙问道:“是呀,正是如此,那些文臣怎么说。” “这些人眼见理亏,便借口说筹措粮草还需一两日方能完备,就让我先行等一等。”将领答道。 “这不是欺负人么,滁州的粮草早就收集完备了,我负责此事,怎么这些文臣会如此说话。”一个将领疑惑的问道。 “最新的时候我也相信了此事,不过后来我便看出了端倪,这些人分明就是坐地分脏,后来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所以有个米商贱价从这个文臣手中买下了大批的粮食,我刚过去一看,果然粮仓中的粮草都叫人搬运了一空,我心中气愤不过,随就就去找掌管此事的文臣质问,结果人家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他说没有得到上头的命令,只知道上头说军队既然到了应天地界,粮草兵饷等一应物资都应该由身在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拨付,随即便令我去找朱元璋,居然还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这么说来这些养的文臣早就监守自盗了,就是我等挥兵会滁州也没法弄到粮草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将领阴阴的插了一句道。 其他将领对于此人颇为敬重,随即问道:“大哥,如此说来,小明王韩林儿一死,那些文臣就不管我等兄弟的死活了,我等应该如何是好。” 一个性急的将领喊了一句道:“依我看,不如马上杀回滁州,将那些把持朝政的文臣都给杀掉了,将他们家都给查抄了,将查抄出来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粮草军饷先抵挡一阵子。” 那个被众将尊奉为大哥的将领说道:“此计虽好,不过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我等若是还想要图个封妻荫子,荣华富贵,绝对不能这么做,必须这么办。” 一众将领连忙问道:“大哥,兄弟们虽然是听小明王的,可是军中之事,大都是听你的。只要你说一句往西,我等兄弟绝对不敢往东。” 领头将领说道:“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我就将心中思量的事情跟大伙说上一说。” “大哥请讲。” 领头的将领盘算了一会,开口说道:“小明王韩林儿一死,如今的形势对我等是极为不妙的,又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地盘上,兵力根本没有人家雄厚,说起来最好的法子是投奔朱元璋,不过听闻此人虽然仁义,不过和我主小明王韩林儿之间有过龌龊,小明王韩林儿之死虽然是不止是否真的如同徐达所称的天灾,不过我觉得若是吴国公若是在小明王死后,对于小明王毫无尊敬,我等就是投过去,到最后吴国公朱元璋也是不容于我等栖身此地的。” “若是不投靠朱元璋呢,是不是可以选择汉王陈友谅,这里离着汉阳也不算太远,陈友谅的势力和地盘最大,不如去投靠他好了。”一个将领问道。 “投靠陈友谅的事情我也盘算过,不过陈友谅为人刻薄寡恩,尤其是看不起降兵残将,我等没有十分的把握唆使手下的兵勇一同投靠,势单力薄的到了汉阳,恐怕不会受到汉王陈友谅的欢迎,日后想要汉王陈友谅重视我等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大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等到底应该如何做才对。” 领头将领笑着说了声:“我听闻明日吴国公朱元璋要到江滨祭奠小明王韩林儿,我等可以乘此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朱元璋对于小明王是否尊奉,若是朱元璋不讲仁义,则我等势必不能投靠朱元璋,若是朱元璋对于小明王尊崇山有加,则此事犹有可谈。善鸟择林而栖,此事不可不慎。” 诸将皆是称善道:“大哥说道是,我等要先看一看吴国公朱元璋是否尊崇小明王,方才行事。” “大哥,还有一件事情,徐达那小子我等应该如何处置,放过他似乎太便宜了这小子。”一个将领问道。 “外面流言很多,有人说小明王是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的弟弟随同小明王从滁州过来,确实见到小明王是死于风浪太大,大船倾覆,船上的兵丁也都随着小明王罹难了,只有徐达水性极好,而其体格健壮,刚才免于一死。” 领头的将领说道:“看来小明王之死,可是真的是船只为风浪所袭,失事而亡。不过徐达此次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居然选择这等时机渡江,看情形也是有些蹊跷,不过这些事情如今是说不明白了,徐达还是要治他一治,不能留得此人在世上。” “大哥,你是说要我等将徐达给做了。”一个将领快人快语的大声嚷嚷道。 领头的将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老五,隔墙有耳,你不明白么。” “大哥,我知错了,只是大哥,这个徐达到底要如何对付,如今徐达身在应天监牢之中,监牢听闻是条石所砌,坚固异常,听闻监牢中的防卫也是极为严密,我等要杀他可是难上加难。” “杀人而已,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老五,我授你一计,明日吴国公要出城去告祭小明王,你进城去拦截住吴国公朱元璋,只消一番话,必然能够令的朱元璋亲自下令诛杀了徐达。”领头的将领将老五拉到身边说道。 老五接口道:“大哥,那我具体应该跟朱元璋说些什么。” “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领头的将领对着老五说道。 老五随即就将耳朵贴到了领头的将领的耳边,领头将领就如此这般的对着老五耳语了一番。 听罢,老五喜笑颜开的对着领头的将领说道:“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你这一套计策可是比千军万马还管用。” 领头的将领大笑着说道:“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你们岂会叫我做大哥。” 地下的一众将领听了,便跟着领头将领一起狂笑了起来。 吴国公朱元璋眼见对方的将领走得愈来愈近了,便用头撞击着棺椁大哭道:“主上,我朱元璋身蒙重恩,原本想要将主上从滁州奉迎到应天继承大统,可是没有想到天不永寿,主上被风浪所袭,以至于船翻人亡,人不永年。实在是上天太不公平,若是当日我朱元璋在,纵使葬身鱼腹也要拼命将主上救出,若是上头真有好生之德,我朱元璋愿意减寿二十年来换取主上得以不死,还在人间。” 说罢,朱元璋居然痛哭失声,居然昏厥了过去。 滁州将领见此等情形,心中都是凄恻不已。 一百五十章:来者不善 几个大臣和楚流烟一起上前,将朱元璋扶了起来。 滁州诸将一看,只见吴国公朱元璋面上泪痕斑斑,显然早就已然大哭了一场。 楚流烟从未见过朱元璋如此痛哭过,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女子心性,悱恻不忍之心一起,眼眶也红了一大片,泪珠也随着流了出来。 眼见吴国公刚才泪眼滂沱的样子,如今脸上依旧是泪痕斑斑,楚流烟便拿出了自己用的帛巾,小心的替吴国公朱元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只觉吴国公朱元璋忽然睁眼盯了自己笑了一笑,楚流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眨了眨眼,细细的看了一眼吴国公朱元璋,只见吴国公还是闭着眼睛。 以为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的楚流烟,伸手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子扶正,不过在楚流烟扶起朱元璋的时候,突然觉从朱元璋的袖子中掉落了一个东西,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楚流烟细细一看,原来是一片洋葱皮。楚流烟不觉甚是奇怪,吴国公朱元璋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样的物件,不过没等楚流烟想明白,吴国公朱元璋已然悠悠醒转了过来,晃着身子横着移动了一步,不偏不歪的只好踩踏在那块洋葱皮上,将洋葱皮一下子给踩到了淤泥里头。 楚流烟心头灵光一闪,已然明白了今日的这番哭戏是吴国公朱元璋处心积虑的早就安排好了的,被吴国公踩踏进入了污泥里头的那块洋葱皮不过是吴国公“粉墨登场”的道具而已。 心头有了这个想法,方才的不解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原来今日吴国公来江滨祭告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衣领不过是一场戏剧而已,而且是特意为滁州的这许多将领准备的。 心中悟到了这些事情,楚流烟已然知道今日之事比如是一出极为煽情的好戏,不过对于朱元璋的转变楚流烟在心里头却是咯噔了一下。 原来的那个朱元璋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泼皮无赖,可是心地其实是极为纯真善良。如今的这个吴国公朱元璋却已然是另外的一种了,令人觉有有些难以亲近的作伪如真,楚流烟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寒意,这个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原本认识的那个朱重八呢,为何数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怔了一怔,只是以为楚流烟可能看破了自己的这套把戏,没有想到楚流烟的心里头居然有了这么的波折和念头。 原本吴国公朱元璋想要和楚流烟解释一下,不过滁州的将领快要到了跟前了,一时之间也无瑕他顾,吴国公朱元璋只要依旧以头抢地般的对着那副华贵的楠木棺椁板子硬撞。 不过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是蠢人,心知不过是演戏,没有必要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所以每次快要撞到板子的时候,就用手掌挡在跟前,因为袖子博大,滁州的将领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是以为朱元璋对于小明王真是极为敬重,虽然如今小明王已然魂归天国了,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已然还是对着小明王韩林儿尊奉有加。 由于吴国公给滁州的将领留下了这么一个极佳的印象,这些在小明王韩林儿死后,快要变成丧家之犬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都在心里头觉得吴国公朱元璋仁义无双,忠诚不二,实在是难得的明主,小明王韩林儿更不就比不上吴国公一星半点,所以这些将领都恨不得马上就投奔了吴国公朱元璋,只不过连头的将领说是没有他的吩咐,不得擅自做出主张。 所以滁州将领们虽然都觉得吴国公朱元璋是个明主,可是表面上已然没有示好的意思。 李善长见状,心知对方阵营里头也有高人,如今一计不成,这个戏还得接着演下去。 李善长很快的就让人取来一方灵位牌子,随就将双手奉给了正在痛哭流涕的吴国公朱元璋。 朱元璋想要擦一擦手中无意间弄上的泥沙,一旁的楚流烟心知吴国公朱元璋不愿意让滁州的将领看到自己用脏手去触碰小明王韩林儿的灵位牌子,所以赶紧取出自己的手绢替着朱元璋擦除了手上的泥沙。 吴国公看着在自己身边细心替着自己擦去泥沙的楚流烟,觉得只有如此有眼力,会见机的女人方才可以帮助自己匡扶天下。 所以楚流烟的这番举动,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心里头扎下了一种异样的根苗,多年之后,这个根苗育成长,又生出了许多的事端来,暂且提过不表。 吴国公朱元璋从李善长的手上接过小明王的灵位,随即领着群臣来到了一处宗祠之中,恭恭敬敬的将这个牌位供奉了起来,李善长早已命人点起了香烛等物事。 吴国公朱元璋从袖子中取出了预先做好的祭文,于香烟缭绕之中,对着跟过来的滁州将领和麾下的众臣朗声宣读道:“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御历膺图,莫不泽被生民,仁周寰宇。不意龙驭忽遐,普天孺慕。弗克躬祀,敬率诸臣,恭陈牲帛,祗告主上,圣灵不昧。伏维恪歆,神其鉴飨! 吴国公方才将祭告小明王祭文宣读完毕,李善长等文臣已然在底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殿宇中的滁州将领听得如此哀号一片,心知若是不哭上一哭,必然会让人以为身为人臣,在故主罹难之后,却无哀戚之情,其心可诛。 所以也只好随着诸人放声大哭,当然免不了有一味干嚎的滥竽充数之人。 不过场中气氛如此,倒也像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李善长看了看滁州将领的表现,不由回头和吴国公朱元璋交换了一个眼色。 朱元璋从李善长递过来的眼色之中已然知道李善长的意思是要乘此良机,大可以利用收买这些滁州将领。 所以朱元璋恭恭敬敬的给小明王韩林儿设置好灵位之后,随即就对着殿中诸人说道:“我等皆是小明王的麾下,如今主上已然龙驭上宾,而外敌却在一侧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不死,我等诸人理应摒弃前嫌,和衷共济,共赴国难。不可因小事龌龊,徒生枝梧,因小失大,耽误了大事。” 滁州将领听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言辞,俱是点头称是,这些将领也是深知陈友谅对于小明王韩林儿嫉恨非常,而且上次陈友谅派兵围攻安非之时,老上司和刘福通和主上小明王韩林儿抵挡不住,不得已派人到各路诸侯处求援,结果只有吴国公朱元璋这一路响应,派来重兵相助,虽然刘福通战死此役,小明王倒是被吴国公朱元璋所救,滁州将领中也有多人被援军救起,方才得以逃过性命之劫。 如今听闻吴国公朱元璋这般说来,那些被救护过的将领心中不免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提议心有戚戚焉。所以滁州将领里头就有些人开口附和吴国公朱元璋的提议。 “事到如今,小明王已然死了,我等两家应当合兵一处,共同防御陈友谅和张士诚。”一个对于吴国公朱元璋心怀感激的将领马上开口提议道。 “没错我等应当归于吴国公的麾下,随同吴国公一同抵御外辱。”一个将领随口附和道。 “理应如此行事,我也愿意追随吴国公。” 滁州将领里头有好几个出来表态,不过已然有好些将领确实像是尤有估计的一样,不肯表态。 吴国公朱元璋见到此种心情,心中不觉大为惊讶,今日费了如许多的心力尊奉小明王韩林儿,本意就是要拉拢这些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滁州将领的心。 可是眼下的情形看来,这些人似乎还是心中犹有顾忌,到底在顾忌一些什么事情,吴国公朱元璋却是无从捉摸。 这时门外如何有个侍卫飞快的跑了见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喊道:“吴国公,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滁州的兵马,快要到门口了,我等是否要将滁州兵马拦截下来。”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心知滁州兵马此番前来,必无好意。 方一转念,忽然见到好些滁州将领面色松弛了好些,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似乎一件大事终于要来到了似的,吴国公朱元璋心知有异,不过视情形也不便开口相询,只好对着诸人说道一声:“今日是本国公祭奠小明王的日子,无论何人都过来祭奠,既然来的都是滁州的人马,必然也是来祭告之人,如何能够擅自加以阻拦,非但不宜阻拦,你等随本国公出门相迎即是。” 滁州的将领们一听吴国公非但没有怒,反而如此宽宏大量的要亲自出去迎接,心中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雅量自然是钦敬不已。 朱元璋心中也是忐忑,不止滁州的兵马没有招呼突然过来究竟是为何缘故,不过他已然从一些滁州将领的面色上看出此事断然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做的彻底一点,以示自己的非常之肚量。 所以朱元璋就带着诸人一头除了宗祠,楚流烟却极为忧心此事,以为滁州兵勇定然是来者不善,便移步跟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后头,以期能够保的吴国公朱元璋万无一失。 一百五十一章:折冲樽俎 朱元璋回头看了楚流烟一眼,心中也窥知了楚流烟如此做的本意,不由对着楚流烟露出了一个极为欣喜的笑容。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回望过来,心神一动,将头偏于别处,似乎是说次此事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可不要多心。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不理会自己,情知楚流烟定然是不想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纠葛,所以方才有此举动,所以不由的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就走出宗祠之外。 楚流烟也是积极的赶了几步,来到了吴国公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吴国公走出了宗祠。 两人抬眼一望,只见前头尘头大起,似乎有千军万马朝这边驱驰过来。 当下就有个几个文官有些着了慌,顾不得体面的扯住了靠前面的一个滁州的将领,有人就张嘴喝问道:“你等好大胆,居然胆敢如此行事,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被人一把扯住,而且滁州将领自然是极为惊心了,不过朱元璋却开口说道:“不必如此,我看滁州兵勇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祭奠小明王,尔等快将此人放开。” 几个文官听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呵斥,大为惭愧,自然就将扯住的将领的手给放开了。 被扯的脸红脖子粗的将领在文官们放手之后,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不过鉴于应天这边的官员怒气冲天的样子,也不管跟刚才扯的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滁州的将领找回公道。 这边刚刚闹腾完,那边几千人的滁州兵勇已然卷到了身前。 朱元璋抬眼一看,只见冲到前面的一员将领面色阴沉,看起来年纪也已然不小,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此人一到了朱元璋的面前,就翻身下马,笑吟吟的对着迎接上来吴国公朱元璋说道:“不知道吴国公如此客气,末将这是死罪死罪,我给吴国公先行一个礼好了。” 口中虽然如此说,可是身子却是纹丝不动,站在吴国公朱元璋身后的楚流烟已然知道此人定然不是好人,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在吴国公朱元璋今日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这番大事的时候,来人居然带了不下于数千人的兵勇过来,显然是有所图谋的。 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是呆子,一见此人口中虽然是盛意拳拳的,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连给在上位者行个礼节的礼数也是没有尽到分毫,自然也就明白了此人今日来此,绝非仅仅是为了祭奠小明王,肯定是对自己有所图谋。 心中这般想来,吴国公脸上却装出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对着这个将领热切的说道:“将军既然是来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小明王的棺椁就停放在里头,就请将军与我一次入内吧。”说着吴国公朱元璋便亲热的拉过了此人的手,想要也此人同步入内。 此时早就有人将抬来的棺椁停放到了宗祠里头的空地上。 不料此人却不理会朱元璋的这般殷勤的做派,只是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拱了拱说道:“吴国公,天下皆知我主小明王是死在瓜步,尸也别大浪冲走,不知所踪,至今依然未能找到任何信物,更不用说是尸身了,不知道吴国公口中的棺椁里头到底葬下的是何人。” 李善长眼见此人如此放刁,心知此事断然不会轻易了结,就微笑的上去替着朱元璋解围道:“将军所言之事,确是天下共知。不过吴国公哀怜故主小明王事不见尸,无法下葬,便仿效前朝衣冠冢的成例,寻来了小明王的平素的衣物冠冕数件,代替小明王的尸,以此来聊备一格,以寄托哀思之意。” 吴国公朱元璋听得李善长替着自己说出了这一番场面话,自然也就随声附和道:“却是如此,小明王失事落水,不幸罹难,此等消息传回应天之后,本国公饮食俱废,日夜忧心,派出了数拨人马沿江寻觅数日,小明王的尸依旧是毫无踪迹,本国公便令人驻守当地,细细查寻,若是能够寻回小明王的尸身,就即刻来报,可是时至今日,依然是杳无音信,所以本国公也极为无奈,不得已只好如此行事。” 来将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道:“非是我等疑心,只是吴国公迟迟不将小明王失事的罪魁祸徐达除死,我等就算心中觉得吴国公定然是无辜的,不过滁州兵勇却不是如此认为,今日随同我来的将士都是小明王的旧部,本来吴国公和小明王唇齿相依,我等不应疑心吴国公,可是时至今日,吴国公依然没有下令杀了徐达,不得不令我等疑心此事。” 吴国公朱元璋身后的楚流烟忍不住了,面色一寒的冲出来对着来人呵斥道:“将军的这番话,看是句句给吴国公脱罪,可是细究起来确实句句怪罪小明王,不知道将军究竟意欲何为。” 来将见吴国公后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女子,而且言辞甚为激烈,不免有些心虚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打着哈哈问道:“不知道此是何人?” 吴国公朱元璋笑道:“此乃我军中的女军师,姓楚名流烟。是我身边不可多得的助力。” 那人一听,吃惊的盯着楚流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莫非此人便是元朝鞑子皇帝到处缉拿的红衣妖人,怪不得着了一身绯红的衣裳。” 楚流烟闻言,便挖苦的说道:“若是著着绯红衣裳的人都是红衣妖人,恐怕天底下就有千个百个红衣妖人了。” 来将一听,面色赤,红过了耳朵根子,对着楚流烟拱了拱手说道:“姑娘言语犀利,在下不是对手。今日之事在计议吴国公何时处置令小明王失事身亡的徐达,若是吴国公不愿杀了徐达,难保滁州兵勇不奋起作乱,故而此事为最要紧之事,其余细故不必牵扯。” 楚流烟知道此人如此退让,必然是不想自己搅了局,此人的心计确实极为厉害,而且紧紧的用滁州兵勇作乱相逼迫,据如今的情形看来,今日来的这些滁州兵勇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给此人壮声威的道具,其人的用心终究极为可怕。 所以楚流烟便开口驳斥道:“将军此言差矣,据你所言仿佛小明王之死是徐达将军一手造就,其实不然,小明王当日在渡头覆舟身亡,全船兵勇和其余人等,尽皆丧命,唯有徐达将军一人水性极好,方才侥幸免于一死,此事两军之中俱是有人见到。如此人所共见之事,一定要将其归罪与徐达将军一人身上,不知道将军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意来见吴国公的。” 来将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数千兵勇说道:“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来奉劝吴国公一句,若是要处置徐达将军,请尽快动手。今日滁州兵勇听闻吴国公朱元璋在江边祭奠小明王,便要来此处向吴国公请命,请吴国公杀了徐达,就来归附吴国公帐下。” 此人话音刚落下,其身后的数千兵勇将领齐声出了声震寰宇的高喊声:“杀了徐达,归附帐下。”“杀了徐达,归附帐下。” 如此整齐的呐喊了数次。 吴国公身后的应天官员无不勃然变色,只有刘伯温一人依然是面色如常,还朝着楚流烟这边展颜笑了一笑。 楚流烟原本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如今一转言看到了刘伯温的笑脸,心中不觉一振,知道今日之事定然是来人预先安排好的,所以滁州的兵勇才能够有如此整齐的队形和如此一致的呼喝声。 想到此处,楚流烟心中已然知道此事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些不易为人查知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所要对付的人可能不是这些人喊打喊杀的徐达,而是陷入如此被人胁迫的吴国公朱元璋。 吴国公朱元璋却是没有意会到这一点,他心中早就被今日拦住了他的轿子的那个面色骄横的滁州将来的话语个占据了,先入为主的认为今日之事就如同那个将领所说的,若是自己不下令杀了徐达为他们的故主小明王韩林儿报仇,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的兵马马上就是起来造反了这样子的事情吴国公朱元璋绝对是不想看到的,哪怕是牺牲了一个徐达能够唤来应天的安宁和滁州来的兵勇和将领的归附,那也算是一件上算的买卖,何况自己也然在狱中和徐达说好了。 吴国公心中一念及徐达,又有些不忍,上次亲自去狱中虽然是去探望徐达,可是却也不得不对徐达说出要借他的人头来摆平滁州兵马一事,徐达居然欣然应诺了。 当时吴国公朱元璋心中已然隐隐约约有些痛心,跟着他东征西讨一起出生入死兄弟,自己居然无法保全他的性命,而且要借用他的人头来平息一场有可能即将爆的祸乱,这实在是朱元璋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也不愿意生的事情,所以情势展到今日这个地步,自己似乎已然没有了退路,不得不走出这一步棋。 丢车保帅,只是这个车子丢了之后,永远也找回来了。 吴国公朱元璋心中想到当今之世,人才难得,怎么说徐达也是自己手下一员极为得力的大将,自古有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倘若应了滁州将士的请命,将徐达斩示众,势必会损失了一员大将,此事也是大费踌躇,因此之故,吴国公朱元璋的脸上出现一片阴云,低沉冷酷的吓杀人。 楚流烟见到了朱元璋的情形,心中已然知道吴国公必然是在为如何处置徐达的事情决断不下。 眼看吴国公朱元璋的脸色愈来愈坏,楚流烟在心里恨透了眼前的特意来此惹事的滁州将领,不过楚流烟也知道,如果在此等和此人生了龌龊,不是一个妥当的法子。 一百五十二章:罪不当诛 从目前的情势看来,应天来的护卫吴国公的兵马虽然也有一两千人,可是对方却呼啦啦的来了四五千人之众,若是起了纠纷,又有人有心从中挑拨,刻意生事,恐怕今日在此处就会有一场争端,保护吴国公朱元璋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应天城中的大小官员也都在此地,若是折损了数人,对于应天的打击就大了,而且此地兵戎相见的话,难保友军不会变成了敌人,若是滁州的兵马哗变真成了敌人,那么应天的情势可就不妙了。 楚流烟心中这般想来,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此人在此地起冲突,所以便笑着对着来将说道:“将军既然今日吴国公是在此处祭拜小明王,将军身为小明王的旧部,本来应当好好的进来祭告一下小明王,不如先行入内祭奠一番。” 朱元璋闻言心中也是后悔不迭,常言道事缓而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如果能够将眼前的咄咄逼人的逼问自己的滁州将领带到宗祠之内,好言相慰,若是能够使得此人回转心意,自然就可以将此事了结了,何必在外头苦苦思量如何应对。 朱元璋想到此处,便朝着楚流烟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随即便执着滁州将领的手亲切的说道:“将军,请随我一同入内祭告小明王如何?” 楚流烟的这番话说道在情在理,吴国公朱元璋又是盛情相邀,此人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若是做出抗拒此事的举动,必然会被人所不耻,日后就算走到街头上也会有人指着自己的脊梁骨暗自骂自己是个不忠不孝之徒,这样的罪名可是谁也当不起了。 所以此人眼珠子一转,便笑呵呵的说道:“本当如此,吴国公不必提醒,我也理当先行祭告我主小明王一番。”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大喜,就拉着此人的手,转身便欲往宗祠里头走去,这个时候,忽然有个滁州将领跑到了跟前嚷嚷道:“大哥,你怎么才来,有几人在里头鼓噪我等同袍归附吴国公,我等都不知道如何应付了,幸而大哥你刚好赶了过来。” 那人听得这番口无遮拦的话语,便当头呵斥道;“老八,不要如此多嘴,有话我等回去再说,你如何没有一点眼色,没看到我和吴国公正要去拜祭小明王么。” 方才嚷嚷着的将领听了一顿呵斥,低着头就转到了此人的背后。 “吴国公见笑了,滁州将领多是粗人,比不得吴国公帐下,还有很多文人雅士,书生儒将。” 吴国公毫不介意的笑笑说道:“无妨,听闻刘福通将军最喜大字不识一个的猛将,所以帐下的悍勇之将多不胜数,方才那位将军虽然粗鲁莽撞了一些,必然也是一位力敌万夫的猛将。” 转到了身后的那人听得吴国公的夸张,居然毫无愧色的接口说道:“那是自然,在滁州将领之中,我的武功虽然派不上第一,可是也是前五个里头的,真材实料,如假包换。” 这话听得吴国公朱元璋身后的楚流烟不由“扑哧”的笑了一声出来,吴国公朱元璋也是忍俊不禁,不过终于还是将笑意掩盖了过去。 说话间随即又有好几个将领过来和此人见礼,随后便乖乖的跟在了此人后面,亦步亦趋的随行。 楚流烟不由的暗中心惊,看来自己对于此人的印象还真是没错,此人绝对不是滁州将领里头的泛泛之辈,就看底下的那些将领唯此人马是瞻的态度也可见其一斑。 所以楚流烟就靠近了一些,希望能够将此人的话语听个分明,好好的揣度此人今日如此行事到底是为何什么。 吴国公这下才知道方才逼问自己要杀了徐达之人,在滁州将领里头的身份颇为高贵,这么多的滁州将领对于此人如此敬畏恭顺的态度,也使得朱元璋心知此人定然是滁州将领里头的一个重要人物,若是能够使得此人率先归附自己麾下,必能震慑其余滁州将领,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吴国公朱元璋就一路殷勤的执着此人的手,亲热的问道:“不知将军高姓,仙乡何处?” 那人一见吴国公如此折节下士,心中不免对于吴国公朱元璋也是有了一份期许,听得如此问来,也就谦逊的回道:“末将免贵姓连,字城诀,是滁州人氏,早年跟随刘福通将军,刘福通死后便转而追随小明王。不期小明王猝死江中,劝谏吴国公诛杀徐达将军,也是心念故主,惟愿能够替得小明王尽一份心力而已。” “将军之心与我相同,本国公今日在此替小明王设下灵位,备好了棺椁,虽然未能找到小明王的尸骨,只能以小明王的衣物冠冕暂行代之,如此作为也是为了稍稍告慰主上的在天之灵,尽一尽为人臣子的本分。若是日后能够寻得小明王的尸骸,定然还要将小明王风光大葬。”吴国公朱元璋不无叹息的说道。 听完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话,连城诀也是叹息了一声,随即便转过脸来对着朱元璋说道:“若是吴国公真的有心要替小明王风光大葬,如今应当先杀了徐达以慰小明王的在天之灵。”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沉默了一下,没有言语。 楚流烟却忍不住了,在后面对着滁州将领连城诀说道:“连将军,你为何就是不愿意放过徐达将军,徐达将军亲自到滁州奉迎小明王,路上无不尽心伺候,据闻还在滁州城里头广为招揽方圆数百里内最好的庖丁厨子,以及色艺冠绝滁州的歌姬数十人沿途侍奉小明王来应天,只是在渡江的时候,被风浪所袭,小明王失事罹难也是徐达将军未曾防备的着的天灾,如此人力无可挽回的事情,如何可以怪罪到徐达将军一人身上。” 刘伯温听得楚流烟这么说,也上前几步说道:“小明王的坐船倾覆之后,徐达将军也曾数度跳入水中试图营救小明王,只是当时风高浪急,徒劳无功。徐达将军奋勇相救,以至于气力用尽,也差点被风浪卷入江中,不得复生。这些事情都是随从的两军兵士亲眼所见,有目共睹的信事,如何可以断言小明王之死必然和徐达将军有关系。” 连城诀知道若是自己不能如果硬是再将小明王之死再归罪于徐达身上比如没有人愿意听信,所以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我并未一口咬定徐达将军是杀害小明王的凶手,只是认为徐达将军既为吴国公所遣,亲赴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应天,本来就应当负责好小明王的安危,无论如何,小明王罹难身死,徐达也是有保护不力责任,杀了他告祭下小明王的在天之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连城诀的话刚一出口,楚流烟便气也不打一处来的质问道:“连将军也承认小明王罹难是天灾,徐达将军只有保护不力微末不是,军中只有定规,如何能够以此小错而妄定杀头的大罪,若是如此,则日后军中若是犯了大罪又当如何。” 楚流烟在情在理的驳斥使得连城诀枪法大乱,有些恼怒的说道:“无论楚军师如何替徐达将军辩解,以我看了徐达将军总是要以死谢罪的." “以死谢罪,到底蛇何罪,连将军甩出这么个大帽子来好像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徐达将军的身上,就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对于连将军有何牵扯,为何连将军口口声声必欲置徐达将军于死地不可。”楚流烟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说道。 一百五十三章:连城诀 听了楚流烟这番伶俐的反诘,一向辩才无碍的连城诀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勃然变色的说道:“楚姑娘不必句句针对我,连某也是为了心中哀怜故主方才如此。” 吴国公朱元璋眼见连城诀和楚流烟之间起了极大的口舌之争,连忙做起和事老般的说道:“今日是拜祭小明王的好日子,两位所争之事我看还是日后再议。” 楚流烟原本想要对于连城诀的回话再好好的回敬一番,一看吴国公朱元璋出来做了和事老,不得不卖给朱元璋一个面子,便看着连城诀柔声说道:“吴国公说言甚至,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一言决之,不过徐达将军之事,还请连将军念在徐达将军在小明王覆船落水之后,得幸脱得大难之后,即刻下水救护小明王之事上,不要穷追不舍的要将徐达将军置于死地。” 连城诀不意方才还在气势汹汹的改着自己辩驳的楚流烟居然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有不胜意料之外的感觉。 看着一个美女对着自己哀哀恳求,自然这样异样感觉极其舒爽,再加上是否连城诀也知道今日是祭告小明王的日子,不宜见血,所以心下一软,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滁州将士并未有丝毫吴国公杀了徐达将军的意思,不过是想要吴国公做出一点诚意,十多万的滁州将士必然可以齐心归附。” 说罢,此人又似乎是看玩笑的说道一声:“吴国公请看,此地朔江而上,汉阳依是不远。”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不由得愣了愣,细细的品砸了一下连城诀这番话,很快就明白了连城诀此话的皮里阳秋,虽然表面上连城诀的意思是说滁州将士没有一定要求吴国公朱元璋杀了徐达,可是只要吴国公朱元璋杀了徐达,那么滁州十多万的将士就会归于自己的旗下,可是若是自己不答应杀了徐达,那么应天城外的十多万兵马可就另当别论了,是不是会归附可就在两可一间,或许这十多万人马还会投奔汉王陈友谅。 一想到此处,吴国公朱元璋身上就冒出一身冷汗来,汉王陈友谅的势力已然如此盛大,若是滁州的十多万兵马再去相投,则应天的必然是挡不住这么两股绝大的势力的联合冲击,若是汉王陈友谅吞并了十多万的滁州兵马,随即提兵来攻打应天,到时候应天成能可就危险了,旦夕且下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所以吴国公朱元璋就很是担心,不知道应不应该在此地对于此人表一个态度,这时候外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杀死徐达,归附吴国公的喊声,吴国公听了心中一震,不及多想,便慌忙对着连城诀允诺道:“徐达固然是有罪过,不过今日是小明王的祭奠之日,不宜举行大辟之事典,还请宽限些时,等过小明王的丧仪不迟。” 连城诀闻言不觉颜面一喜说道:“吴国公既然有此一喏,滁州将领焉敢再行逼问,今日我便将此事通报滁州将领,命令余人尽皆散去。” 楚流烟心头确实一紧,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生出了勃勃的恨意,朱元璋方才的那番话分明是要杀了徐达,楚流烟心中忿然,本来想要质问一番吴国公的,可是刘伯温却对她使了一个眼神,分明是示意他不必作,楚流烟静下心神,笑了一笑方才明白,朱元璋如此说法是迫于滁州兵马的逼迫,此等危难的形势,吴国公就算有心要救徐达,也要先掂量掂量事情的轻重缓急。那么对于连城诀的那番话,有可能只是信口的安抚一言,当不得真的,否则就算今日是祭奠小明王的日子,大可将徐达杀了,呈上人头来祭告小明王。 想清楚了这一点,楚流烟对于吴国公心中的恨意忽然减轻了许多。楚流烟心知,不论自己如何做,眼下是不能令朱元璋收回这句话的了,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等滁州的将领离开之后,私下探问一下吴国公真正的心意。 刘伯温一见原本要开口向着朱元璋质问的楚流烟的眉头微微纾解开来,心中已然知晓楚流烟已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对着楚流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流烟决意,无论如何,只要滁州将士一离开,马上就跟吴国公朱元璋细细的谈一谈,先要知道吴国公到底对于此事抱着怎么样的态度,是否真的有意想要杀了徐达,以此来平息滁州面闹出的这么一场极为蹊跷的事端来。 当然了,楚流烟心中还有另外的一个疑问,不过想要揭开这个疑问却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楚流烟想要知道滁州的兵勇为何今日为来到此处,变相的威逼吴国公朱元璋答应杀了徐达替小明王报仇。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可是楚流烟已然从一些迹象上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此事也不是偶然,背后似乎隐隐约约的有人在操纵着,楚流烟也想知道操纵此事的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行事又又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杀掉徐达么,看起来事情也并非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所以楚流烟很想要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方才能够揭开这个极为隐秘的谜底,说起来这个隐秘的谜底如今还是静静隐藏在楚流烟不可探知的角落里头,真相极为模糊不清,却又极度的吸引这楚流烟。 吴国公朱元璋亲手点燃了线香,等了一阵。 “来,连将军,你来给小明王上一柱香吧。”吴国公朱元璋说道。 连城诀跨前一步,从吴国公朱元璋的手中接过线香,随即有人取过一个拜具,铺到了连城诀的跟前,连城诀便走到拜具前头,弯下膝盖,随即就恭恭敬敬跪倒在拜具上,对着小明王的灵位极为虔诚的磕了几个头,随即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线香插到了案子上头的香炉里头。 吴国公朱元璋一见此人进香完毕,随即也跟着给小明王韩林儿牌位上了香。 退在一旁的连城诀眼见吴国公朱元璋上完了香,就开口说道:“小明王英灵在上,只要吴国公依言行事,我连城诀必然归附与吴国公帐下,悉听差遣。” 朱元璋心知人归附了自己,则滁州将领必然会悉数归附,便笑吟吟的上前扶起连城诀笑着说道:“本国公若是在滁州也是也你同殿为臣,都是小明王的臣子,同气连枝,何敢差遣将军分毫。自当与将军同心同德,共御外虏。” 连城诀闻言,也笑吟吟的附和说道:“既然吴国公如此推重与我,我岂能不效力吴国公帐下。” 说着连城诀就对着身后的一众滁州将领说道:“兄弟们,吴国公宽宏大量,非但没有追究今日我等行事鲁莽,其言其德,实为罕见。如此英主,我等岂能失之交臂,我心意已决,今日之后,便归附吴国公帐下,不知兄弟们意下如何。如有异议,可是在我和吴国公面前提出来,一同参详。” 滁州将领们眼见大哥表态归附了吴国公,也纷纷附和道:“我等听大哥的,随同大哥一同归附了吴国公。” “对,归附了吴国公,总比被滁州的那些文臣折磨强上十倍百倍。” “吴国公确实英主,我等愿意归附麾下。” 楚流烟听得有人说被滁州的文臣折磨,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当时这种情势也不好向这些意气激昂的滁州将领细细的询问清楚,便留了一个心眼,暗暗的记在心中。 楚流烟原本打算在看一看情势,如今一见吴国公朱元璋答应了连城诀的条件,心中对于徐达之事还是极为担忧。 如今眼见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连城诀如此看重,心中愈加感到不快,本来想要作。 谁知吴国公朱元璋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已然回身对她说道:“楚军师,请移步出去微微安排一下,等我和滁州将士商量完了大事,即刻就打道回府。” 一百五十四章:探谜团 楚流烟心中一阵郁闷难言,不过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吩咐依旧是不敢违抗,便依言退了出去。找到了一个负责祭奠小明王的典礼的外围安全和一应事务的官员,向此人转诉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瞥见从宗祠里头走出了一些兴高采烈的滁州将领,个个神采飞扬的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似的。 只见连头的滁州将领连城诀对着在外头摆成一个绝大的方阵的滁州将士挥了挥手,随即滁州兵勇就欢呼了一声,随着连城诀扬长而去了。 楚流烟一见之下,便觉得有异,回想了一下吴国公朱元璋行为,不觉大为惊讶,心中隐隐约约感到极为不安,楚流烟匆匆忙忙的将外头的事情料理了一番之后,随即便跑到了宗祠屋子里头,只见吴国公对于一个人独自站在小明王的灵位面前,而底下的一干应天的大臣却是窃窃私语,楚流烟连忙找到了刘伯温。 刘伯温见到楚流烟匆忙的步入了宗祠,已然知道楚流烟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滁州将领出去之后的异状才匆忙进来的。 生怕楚流烟会对吴国公口出一些过激的言辞,所以刘伯温就快步迎了上去,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要做甚。” 楚流烟一把扯住了刘伯温宽大的袍袖说道:“刘伯温,吴国公到底和对方允诺了何事,为何滁州将军如此高兴的离开了。” 刘伯温问了一声道:“是不是外头数千的滁州兵马也随着滁州将领都走到了。”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滁州兵马都随着连城诀将军离开了,不过滁州将领倒不是全部都走到了,还有几个还留在外头。” 刘伯温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国公已然应允了滁州将士,不出五日,就会将徐达将军斩示众。” 楚流烟不觉心中一惊,面色也极为难看的质问道:“吴国公真的这么说了么。” 刘伯温眼见楚流烟似乎有些怀疑,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此话是吴国公亲口对着滁州将士说道,我等大臣也是亲耳听到了。” 这下子,楚流烟就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跨到了灵位前头的朱元璋身边,对着朱元璋生气的质问道:“吴国公,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一遍,你是不是答应了滁州的将领,要烧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韩林儿报仇。” 吴国公朱元璋回转过身子对着楚流烟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确实是答应了滁州的将领,杀了徐达来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 楚流烟顿时有不信似的死死的盯着朱元璋一眼说到:“如此说来,不是别人逼迫,而是你自己决定要杀了徐达的了。” 吴国公朱元璋默默的点了点头,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 楚流烟顿时如同气炸了肺腑一般激烈的说道:“朱元璋,是我错看了你,没有想到你居然连兄弟倒能忍心亲自下令斩杀。” 说完,楚流烟一个箭步就飞奔了出去,只留下吴国公朱元璋在后头喊道:“楚军师,你听我一言,你听我解释。” 楚流烟没有回头,而是默默的冲出了宗祠,踏出宗祠之外,楚流烟施展开轻功奔驰了起来,见那沿途一片败荷衰柳,不觉心中凄然,跑了不知多久之后,气力衰竭,实在无法继续力狂奔了,楚流烟只好停下了脚步,一步挨着一步的往前慢慢行来,只听得头顶上“飕飕”的一声,刚打一片梧桐叶下来,楚流烟不觉一感到哀伤,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又听得天际“呀呀”之声,楚流烟抬头望去,却见到一只归雁,横过天际,楚流烟长叹了一声,不觉掉泪道:“禽鸟虽孤,尚且归去,徐天德,楚流烟害苦你了,若是当初我不在你面前提起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应天只是,怎么会有今日之事。而今居然连累你要身异处,我楚流烟又心有何忍。” 楚流烟嗟叹了一阵子,天色已然黑了下来,方才不辨方向的狂奔了好一阵子,楚流烟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身处何处了。 心头忽然泛起一个念头来,如今徐达情势危殆,如今唯一法子只有尽快和徐达帐下的那些将领会合,抢在吴国公朱元璋之前,就把徐达从应天的监牢里头给救出来,楚流烟心念一定,便抬头西细的探看了一下四周,忽然见到偏北方位有些火光,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上空有旗帜在飘展,却看不清楚上头的字,似乎是一个军营的模样,楚流烟心中大喜,既然是军营,莫非自己刚才误打误撞的跑到了应天城外的驻军之地,那么寻找徐达的营盘也就容易多了,楚流烟定下心神,便朝着营盘摸了过去。” 楚流烟行了一阵,渐渐的靠近了营盘,只见这个营盘的上空飘着一个旗子益清楚了,映衬着火光,楚流烟方才现,上面居然是一个大大的“滁”字,楚流烟这才知道自己闯到的地方并非是吴国公麾下的应天人马所扎的营盘,而是刚来应天不久的滁州十几万的兵马扎下的营盘。 楚流烟心念一动,突然想要探一探军营,想要揭开今日令自己不解的谜团。 所以楚流烟便蹑手蹑足的靠近了军营,夺过了营盘中的哨探和几对巡逻的兵丁,随即接近了里头传出歌舞之声的中军大帐。 楚流烟偷偷的潜入帐中,找了一个地方掩护好了自己,随即现帐篷之中有好多滁州将领正在饮宴。 还有一些歌女在帐中载歌载舞,为一众的滁州将领佐酒助兴。 “大哥,你真是好计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楚流烟的耳内。 楚流烟连忙朝着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滁州将领站起来对着那人说道:“大哥,今日之事若非大哥神机妙算,定然不能成事,若是朱元璋杀了徐达,那大哥的这番妙计可真是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却胜似千军万马。” 楚流烟心中一惊,此人说要杀了徐达,在细看一下,方才觉此人正是今日在滁州城里拦下了吴国公朱元璋的那个滁州将领。 莫非今日滁州将领在江边演出这一出逼宫的戏剧真的如同自己揣测的那样,是有人在背后别有用心的精心谋划的,楚流烟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彻悟的感觉。 楚流烟便把眼神投到了那个将领称呼的大哥身上,却赫然现原来坐在中间主位的赫然是今日和自己争辩的面红耳赤的滁州将领连城诀。 果然只见喝得有些微醺的连城诀对着将领说道:“若是没有贤弟打得头阵,大哥我也不见得能够如此容易的收功。” 其他的喝的醉醺醺的将领也都对着坐在主位的连城诀奉承的是说道:“若不是大哥出了妙计,吴国公朱元璋怎么肯如此应承我等要杀了徐达为小明王报仇之事。” 连城诀闻言只是微微的一笑道,如今吴国公朱元璋虽然同意了我等的请求要杀徐达,可是也不可掉以轻心,徐达在应天总是有根基的,免不了会有其他人会徐达出头。” 正在下面喝酒胡闹的一个将领听道了此话,便有人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大哥,如今吴国公已然答应了我等要杀了徐达,而且徐达目今还是被牢牢的关在应天城的监狱里头,我等就算是不去找徐达的晦气,想来那个徐达也活不了几天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些滁州将领到底是意欲何为。 不过连城诀的话很快就她的迷思个打破了,“夜长梦多说不定其间或许会有变化。”连城诀略微有些担忧的声音飘到了楚流烟的耳边。 一个正欲抓过一个歌姬的身子,伸手往歌姬胸脯上抓的滁州将领被歌姬晃了一晃,随即就让歌姬给跑掉了,有些气馁的滁州将领当众嚷嚷道:“娘的,你还要跑。” 连城诀拍着案子呵斥道:“老八,不要胡来了,从江边回来的时候我吩咐你准备一些武功高强的兵勇是否准备妥当了。” 一百五十五章:嫉贤妒能 方才被歌姬跑了开去,正欲起身去追的那个将领一听到连城诀的吩咐,就羞愧的低下头说道:“大哥,回来的之时,天色也然太晚了,我便先喝了点酒,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喝的有些多了,所以把大哥吩咐的事情给耽搁了。” 连城诀呵斥道:“你呀,只会贪杯误事,一件正经事都不会做。” 那个老八懦懦的回了一句说道:“大哥,今日天色也然太晚了,我看还是明日去杀那个小子好了。” 连城诀拿这个老八没办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明日一定要挑选出一些精干的能手,千万不可误了事,若是又误了事,今后你就不必想要再喝道到一口酒了。” 老八连忙应声说道:“我领命就是。” 楚流烟心中大惊,知道这些滁州将领正在谋划着如何将徐达将军杀人灭口,不过楚流烟心中依然极为疑惑,徐达和这些并未冤仇,就算是滁州将领想要替着自己的故主出气,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了徐达的性命,如今的情势看来,这些滁州将领非但想要杀人灭口,而其看情形似乎极为不耐,非欲尽早将徐达除去不可,这背后的到底生了什么样的状况。” 楚流烟正在心底思忖着,暗自思索为何滁州将领,定欲将徐达将军处死,此时滁州的将领们也没有闲着,依旧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歌舞,一边胡吹海侃着。” 一个将领说道:“说起来这个徐达将军还真是厉害,当时在滁州城外,我也他交手的一番,如今想起里还真是觉得此人的武功还真是没得说,实在是极为高明。” 连城诀酒意甚足的冷笑着说了一声道:“徐达的武功确实是没得说的,不过只要将徐达杀死,那么我们日后就算是在吴国公帐下,起码也少了一个可以我等争功的劲敌。原本我等是可以不必杀了徐达,不过留得此人在,我等能够出人头地的希望就要渺茫几分,所以即便徐达是个难道的将才,只要他危害到了我等,必须除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楚流烟听闻连城诀的酒后之言,方才明白了连城诀等一干将领非要除了徐达而后快的缘由居然是嫉贤妒能。 楚流烟的心底徒然生出了无限的感慨,楚流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如今这样子的地步,没有想到这群滁州居然是抱着这么一个目的要杀害徐达将军。” 一个滁州将领应声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当日我得从滁州开拔到应天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物就是徐达,而也正是徐达,居然将我军中最厉害的将领斗败了。倘若让此人活在世上,岂不是将我等军功之路都给断绝了么,大哥的决断英明,徐达这个人留不得。” 和徐达惺惺相惜的将领却反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徐达这个人虽然有些本事,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来说,我等若是能够不伤和气的解决此事,那最好不过,何必一定要了徐达的性命。” 可惜其他的将领却对徐达没有好感,反而觉得投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帐下之后,如果想要很快的出人头地,自然反对留下徐达的性命,所以便和那个将领争执了起来,过了不久之后,话语并不投机,所以酒酣耳热之际,火气也比较大,一时控制不住,两个将领居然跳出席面,互相殴打了起来。 斗到了激烈处,只见到有一个将领从席面上抓起了一个杯盘,迎面就朝对方扔了过去,对面的将领巧妙了侧生躲了开去,随即也从身后抓过了一个酒壶,没头没脑的就往这边扔了过来,对面的将领身手和很矫捷,马上就躲了开去,挨着楚流烟的身子边飞了过去,差一点就把躲在暗处的楚流烟给砸中了。 楚流烟心知这些滁州将领打斗了厉害,原本想要躲上一躲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念头没有打定,就听得帐中忽然起了一声暴喝。 “打住,你们两个太放肆了。”楚流烟悄悄的瞥,只见连城诀也然到了两人的中间,伸手架住了两人。 两个滁州将领,一见是大哥亲自下来喝止,也没有了脾气,也是乖乖的依旧找到自己位子坐下,随即还不服气的互相打望着,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楚流烟眼见里连城诀阻止了这场比斗,原本先要趁着混乱的场面悄悄的溜出帐外的,如今已然如此做了,所以也只好继续潜伏了下来。 这儿时候,忽然有个主簿模样的人闯入帐中,对着连城诀禀报道:“将军,军中的粮草只能维持数天了,若是滁州再不运粮草过来,恐怕军中的兄弟都没心继续当兵了。” 楚流烟听得这个如此说来,忽然吃了一惊,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救得徐达一条性命。” 这件连城诀听完了此人的陈述,马上就挥手令此人退了下去,这个人也挺乖巧的,随即就退出了帐外。 连城诀沉思了一番对着诸将说道:“你等也都听到了,如今军中粮草已然不多,若是不能及时筹措,恐怕我等能否在应天城外立足都是未定之数。” 一个将领说道:“大哥,不如我等转回去滁州去吧,对于这个说法,连城诀断然反对道:“回去也不行,如今滁州的军粮草已然被几个掌政的大臣给侵吞倒卖掉了,就算我等将部队全部拉了回去,恐怕也没有是好果子吃,去留往返,徒然耗费兵力粮草不说,可能还会引更大的祸端。” “那帮子文臣,真是***没良心,居然将滁州的兵粮都给倒卖了,否则我们何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如今真是想要占山为王,也没有粮草。” “大哥说的祸端是指什么。”一个将领问答。 “军粮不敷,必然会有兵士逃亡,若是有兵士逃亡,诸军必然不稳当,若是如此不稳当,则比如有人跟着逃亡,则不出几个月,逃亡者日众,滁州兵马也就成了空囊。”连城诀有些阴沉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哥,我等目下应该如何处置,方能避开此等的大祸。”将领们对于连城诀预计的形势也极为忧心,是以有人便开口问道。 而今之计还是要先看一看吴国公朱元璋,只要吴国公朱元璋杀了徐达,则说明吴国公朱元璋定然是会悉心接纳我等,若是朱元璋没有接纳我等,我等军粮吃尽之后,也就只要另投别处了。” 躲藏在暗处的楚流烟心中闻言,大为恐慌,没有想到滁州将领里头居然有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好真是没有现。虽然日间见到此人之时,楚流烟心里头对于连城诀的印象也不甚佳,可是没有想到此人心术居然是如此之恶劣,居然将逼迫吴国公朱元璋杀害徐达作为一块试金石,若是吴国公朱元璋不杀了徐达,则要带着诸将另投别处。 楚流烟心中想到此处,益觉得此人必然不能留,若是留得此人,恐怕日后应天既将多事。 众将听了连城诀的劝告,都觉得这件事不能如此罢休,心中也觉连城诀的这个主意比较妥当,若是吴国公朱元璋真的杀了徐达,那么对于自己在吴国公朱元璋的部队里头尽快的出人头地也是一个皆为有利的因素,压着上头的人少了一个,自然原本徐达那一系的高阶武将门也就不会太受重要,自然也能腾出一些位子了,那么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所以诸将商议了一阵子,就次辞别了大哥回去了。 一百五十六章:伯温谋略 诸将离开之后,连城诀也就遣退了诸般服侍之人,应为有些饮酒过量,也就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楚流烟已然从滁州将领这番宴会里头听闻了诸多极为隐秘的事情,心中已然知道,若是想要救出徐达,必须尽快将滁州兵马这边的情形通报给吴国公朱元璋,若是朱元璋知道了滁州兵马缺少粮草的现状,只要将应天的粮草暂时拨调出来一部分,也就可以使得滁州的将领好兵勇的心都安下来,这样也就可以好好的收拾人心,将十多万的滁州兵马收为己用了。 楚流烟打定了主意,就偷偷的溜出了帐外,依旧躲过了几对巡逻的滁州卫士,悄悄冥冥的躲开了哨卫,依旧迅的溜出滁州兵马驻扎的营盘,寻了一条通往应天官路,随就施展轻功,拼命的要赶回应天。 等到赶回应天,已然是漏夜时分了,楚流烟心知这种消息不能不马上知会吴国公朱元璋,所以即刻就去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可是令楚流烟有些意外的是,等到楚流烟到了朱元璋的府邸门口,之间原本应当紧闭大门,居然灯火通明,还有一些快马跑到了府邸跟前,都是一些送军情快信的人。 楚流烟已然知道了,这么多的快马必然说明必然有很多重要的紧要的军情报递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里头。 等到来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内,只见朱元璋的签押房依然是灯火通明的,这些事情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吴国公朱元璋必然是有要事,所以到这个时辰了尚在为安歇下来,犹在签押房里头办理公务。 果然等到楚流烟一迈入签押房,只见房中居然不止吴国公一人在内,连刘伯温也在。 只见吴国公朱元璋深深的锁着眉头,凝视着一张细小的纸条。 而刘伯温则是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饮着茶水。 刘伯温一见楚流烟进来,眼睛顿时一亮,站了起来,殷勤的将楚流烟接到了一边,随即就对着楚流烟温柔的说道:“楚小姐,今日你离开宗祠之后究竟去了何处,吴国公和我派了好多人在那一带寻了半天,都没有你的踪影,还以为你被陈友谅的军队给捉去了,如今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不少。” 楚流烟听得刘伯温居然一开口就提到了陈友谅,有些好奇的问道:“此事关汉王陈友谅有何相干,我不过是奔跑了一段路,随即便迷失了道路,谁知道误打误撞居然闯到了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驻扎营盘的地方,而且居然让我现了一个绝大的机密。” 楚流烟这般绘声绘色回答,连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似的吴国公朱元璋也被吸引住了,随即就抬头对着楚流烟致歉一般的说道:“楚军师,今日之事是本国公自作主张了,不过这些也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楚军师与我争执了一番之后,忿然离去,我也很是担心,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去找军师,可是没有想到派出去的数十人,找了整整半天,居然连楚军师的踪迹都没有找到,黄昏的时候,有军报送来,说汉王陈友谅贸然进攻,好几个小城都失守了,而且还听闻汉王已然派兵渡过江面,” 刘伯温就接口说道:“所以吴国公就以为你必然是汉王派来的打前站的人马给抓住了,所以吴国公就担心的不得了,一直以为你出了大事,还要亲自替兵去将你救出来,我劝阻了一番,吴国公依旧不肯听我的,所以我便起了一副卦,卦象却表明你并无威胁,吴国公方才没有亲自提兵去救你。” 楚流烟闻言,不由给吴国公朱元璋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楚流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失踪”的这一段时间里头,居然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已然贵为吴国公的朱元璋,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时候,居然要亲自领兵来救自己,而且还自是推断自己可能是被敌军所擒的情形之下。 此事对于楚流烟来说,实在是一个说不出的意外,楚流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男人,似乎对于自己有着一份极为殷切的关心。 不过是偶然“失踪”了几个时辰而已,吴国公朱元璋既然要亲自提兵来救自己,当然了对于这些事情楚流烟心中虽然是极为感激的,不过眼前有刘伯温和吴国公朱元璋两人男人,楚流烟也不愿意在此二人之前表现出一些儿女情态来。 所以楚流烟很快就接口抢过了话题,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我已然回来了,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只是我在滁州将领的营盘之中得知了一些吴国公可能极为敢兴趣的事情,不知道吴国公有没有雅量听一听我这个顶撞了你的属下探知到的消息。” 吴国公朱元璋极为开心的说道:“楚军师不必如此说话,朱元璋又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怪罪与你,今日之事,我回来之后也思量了一阵子,觉得楚军师你也别无过错,是我言语有些失当,才惹得你午后不辞而别的。事后想来,还真是追悔莫及。若是楚军师依然当我是你的吴国公,那么就请楚军师为我一言。” 听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话,楚流烟心中舒服了许多,虽然还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达将军一事的态度有无改变,可是就从吴国公朱元璋说这番话的诚意上看起来,已然是对自己做出饿了极大的让步。 所以楚流烟也就不妨有他,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和刘伯温二人开口说道:“我进入滁州将领的地盘之后,听闻滁州军中的主簿说驻扎在应天城之外的滁州兵马的粮草就快要接济不上了。” 刘伯温大惊说道:“莫非真的是挨不过几天了么?” 这下子轮到了楚流烟吃惊的说道:“刘军师何出此言,莫非刘军师知道这件事情,也知道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的粮草就快接济不上了么。”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不能推算的如此清楚,不过自从小明王韩林儿一死,我便让吴国公设法注意这一方面的情形了。” 对于这些事情,吴国公朱元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便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派人去滁州查探了一番,知道小明王韩林儿死后,滁州的那班子文臣根本就没有理会应天的滁州将士们过去的征求粮草的公文,甚至还收到消息称应天的滁州将领团派出一个身份极高的将领回去要粮草,结果也吃了闭门羹,分毫也没能要到。” 楚流烟闻言道:“却有此事,我还听滁州将领说什么滁州的军粮都让文臣给倒卖光了,这件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怎么会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等事情来。” 吴国公朱元璋和刘伯温听了楚流烟的抱怨,相视一笑,却并不回话。 楚流烟眼看二人的笑的颇为诡异,就好奇的追问到:“怎么了,难道这件事情你们也知道么,莫非你们” 楚流烟的话音未落,刘伯温就抢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是吴国公安排的。” 楚流烟极为惊讶的盯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真的是你派人去滁州买下了这批粮食么。” 吴国公谦逊的摆摆手说道:“并非是我的主意,实在是我听从了刘军师的意见,方才如此行事的,若是刘伯温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我也不会派人假扮行商,从滁州的大臣手上买下这些东西,说起来,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功劳,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刘伯温却笑着说道:“吴国公过谦了,若是吴国公肯拿出全部的金银的三分之二来买下那么多的粮草,才使得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被逼无奈,只好投靠吴国公朱元璋。” 楚流烟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刘军师,莫非这些事情早就已然在你的算计之中了,如此严丝合缝,丝丝入扣,一步一步的将滁州将领逼入绝地,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谋略。” 刘伯温摆了摆衣袖说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楚小姐如此谬赞,刘伯温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一百五十七章:此乃妙计 一旁的吴国公朱元璋见刘伯温和楚流烟两人如此你来我往的酬答,不禁觉得有些不舒服。 刘伯温很是见机,一见吴国公朱元璋的脸色一变,心中已然起了警兆,显然朱元璋脸上的那一丝不快,并没有逃过刘伯温的眼睛。 楚流烟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吴国公朱元璋脸色的神色变化,依旧对着刘伯温说道:“如今情势已然非常明显了,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应天城外驻扎着的滁州兵马。” 刘伯温笑着对着楚流烟说道:“关于这一点,吴国公心中要有定算,楚小姐若是先要知道其中的详情,还不如直接询问吴国公来的便当。” 楚流烟一愣,不知道刘伯温为何要让自己向朱元璋询问,,转头看了一眼吴国公朱元璋,只见朱元璋脸色有些阴沉,对刘伯温的良苦用心就已然明了。便顺着势头对朱元璋请教道:“吴国公,对于滁州兵马这一情事,不知吴国公可否将预先筹划好的定策说明一二,我也好依着筹划的方案有所展布。” 吴国公见楚流烟亲自向自己请教,自然是极为欣喜,便将一张绣凳拉到案子旁边,随即就让楚流烟坐下来。 楚流烟见状,谦逊的说道:“吴国公,我就不必做了,这里是签押房,是办公务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属下的将领到此向吴国公禀报事务,若是被人觑见了,岂不是让人以为吴国公太” 楚流烟的话尚未说道,吴国公已然一摆手示意楚流烟不必在说下去了,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妨,宵深夜重,此地只有三人,熟不拘礼,无需跟白日一样搞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本国公本和楚小姐若依旧能够如当年乡下时那样相处,可惜如今已然有些身不由己。再想回到当然那番情致,已然不能,有时抚今追昔,不胜感慨之至。” 楚流烟不意吴国公朱元璋居然对着自己和刘伯温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心中觉得极为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楚流烟的心中,原本那个虽然看起来是个青皮无赖,而心肠确实极为柔软善良的朱元璋已然远去了,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一个吴国公朱元璋。 有时冷酷无情,为了某种目的甚至不惜牺牲和自己自小玩到大,情同手足的生死之交的徐达的性命,来换取十多万滁州兵马的归附。而今想来,吴国公朱元璋虽然性情也有了转变,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吴国公还是原先的那个朱元璋,不过有时候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已另外的面具示人而已。 楚流烟突然想到,当夜自己去应天牢中探望徐达将军的时候,刚刚谈及了要率领徐达的心腹将领,将徐达救出应天监狱,不想徐达竟然以义气相责,不愿意如此脱狱而出。己正要劝徐达接受自己的主张的时候,吴国公朱元璋也出人意料的来探视徐达,不得已之下,楚流烟只好跟着狱卒匆匆避开了吴国公朱元璋,迅的出了应天监狱,却不知道当日吴国公和徐达究竟谈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徐达是否改变了心意,同意自己的那个劫狱的计划。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神都有些恍惚起来,自己面对之人,这是可以一言绝对徐达生死的吴国公朱元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自己居然不敢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提起徐达的事情,也不愿向吴国公朱元璋开口求情,免掉徐达的死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吴国公朱元璋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自己放弃营救当年曾经救过自己的父亲的恩人徐达的举动。 吴国公朱元璋5却未能窥知楚流烟在这片刻之间极为微妙的心理变化,还只当是楚流烟在洗耳恭听自己的方案,便扯开嗓子对着坐下来的楚流烟说道:“虽然如今滁州粮草我都已然命人购置了过了,可是若是说就凭此事就能十拿九稳的令的滁州的兵马归附于我的麾下,却没有十成的把握,如今的事情变得极为复杂,我如今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楚流烟闻言,慌忙将心头的心念都暂且放下,随后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问道:“吴国公如此说来,到底是为何,如今应天城的太仓里头堆积满了自滁州买来的军粮,吴国公不是已然把握了滁州兵马的软肋了么,为何还只是有五成的把握。” 吴国公朱元璋笑了笑说道:“若是陈友谅不来插上这一脚,我本来是有八成把握的,可是这个小人,不知道从哪里探知了消息,居然在这段日子里头调兵遣将,暗暗的将几只队伍派遣到了应天下辖的几个城池之外,而且居然是在同一日的同一时刻向几座小城同时起了进攻,使得我军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楚流烟惊诧的问道:“吴国公如此言说,莫非已然丢了几处城池。” 吴国公朱元璋有些黯然的指了指案上的一些战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猜测的不错,确实有几处城池已然让奸诈狡猾的陈友谅给攻破了。” 说道此处,朱元璋忿然的锤击了一下案子说道:“这一点还不足为虑,不过我设在汉阳的堂子还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其中有消息说陈友谅有心要勾结小明王韩林儿原先的部将,策反滁州兵马,对我应天实行夹击之策。” 楚流烟闻言,不胜骇然的说道:“陈友谅这一招也太过毒辣了,若是我等真的中了这一招,应天城恐怕就毫无保住的希望了。” 吴国公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若是让陈友谅那个小人策反应天城外的滁州兵勇成功,非但整个城防计划会变打乱,这种外无援兵,压力大增之下,恐怕应天的守军的士气必然要低落不少,绝对没有法子抵挡的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和滁州兵马的联手攻伐。” “既然吴国公知道汉王命人和滁州将领接触,以便策反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将领,那么吴国公为何不直接派人将和汉王陈友谅勾结的滁州将领寻找出来,事先除个干净呢。”楚流烟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飞快的进言道。 “谈何容易,这个法子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不管我如何催促,我在汉阳城里头安插的那些耳目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未能查出陈友谅到底是滁州将领里头的那个将领合谋勾结在一块,如今的形势,若是我将有嫌疑的滁州将领一一抓起来的话,势必会让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将领我是在故意的夺取滁州兵马的军权,很有可能马上就会造成激变的态势,被有心人利用,造成滁州兵马的哗变叛反,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就不可收拾了。”吴国公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流烟也摇了摇头,心知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的,一个不好,马上就会令的应天城闹得鸡飞狗跳的,非但无补于事,而且很有可能将吴国公朱元璋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从此一败涂地,永无复起的机会和希望。 刘伯温从一旁对着楚流烟说道:“吴国公这些天忧心如捣,眼下说的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滁州兵马归附只有五成的机会,其一是吴国公方才对你所言的极为忧心之事之外。还有就是眼下还不知道,滁州将领方面到底是持着什么态度,若是滁州将领觉得吴国公极为可钦可佩,愿意归附到吴国公帐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若是这些滁州将领心中别有所念,不愿意投入吴国公帐下,甚至是明珠暗投的头道了汉王陈友谅那边,那么对于应天的战局的影响可就大了,应天的情势马上就会急转而下,危如叠卵。” 楚流烟听了刘伯温的话,心中也是暗自惊诧,刘伯温的话虽然极为骇人,当时却是不无道理,滁州兵马的投向确实可以决定未来的应天保卫战役的成败,这个关键的因素无疑吴国公朱元璋和他的对手汉王陈友谅都看到了,所以双方才会在这件事情上争夺的如此激烈,吴国公朱元璋也才如此忍气吞声的答应了滁州将领的要求,要将徐达开刀问斩。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用徐达将军的头颅来祭奠小明王的在天之灵,其实却是为了应天的黎民百姓和应天自身的安危,想到此处,楚流烟对于今日有些误会了吴国公朱元璋而感到有些难过。 楚流烟低头盘算了一下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和刘伯温说道:“以我在应天城外探知到的情形看来,滁州将领似乎有意要投到吴国公的帐下,觉得归附吴国公是个明智的决断,不过可能需要吴国公先帮滁州将领解决粮草问题。”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一跃而起,对着楚流烟兴奋的质问到:“流烟妹子,你方才所言的滁州将士皆以为归附我的麾下不失为一个明智的决断,这些话你都是亲耳听说的么。”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是的吴国公,我在应天城外滁州兵勇驻扎的营盘里头的大帐中偷听在举行宴会的滁州将领的话,很多滁州将领都有意要归顺于吴国公,对于陈友谅反而极为不屑,觉得汉王陈友谅极为刻薄寡恩,如果去了汉阳,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吴国公大喜过望的说道:“幸亏楚流烟军师误打误撞的听到了滁州将领的议论,否则的话,对于这一方面的情形我等就毫不知情了,如此看来,滁州的这十多万的将领能够归附我朱元璋麾下的机会起码可以有了七成以上。若是真的能将这十多万的人马收归为自己所用,而且能够得到一批原本隶属于刘福通属下的悍将,自然是一件极为快意之事,刘军师是否能够玉成此事。”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吴国公,此事不必先问我,楚小姐刚从滁州兵马扎下的营盘中回来,对于此事尤为悉心,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算计,不如先听一听楚小姐心中的计议。” 吴国公听了刘伯温的话,拍掌说道:“刘军师所言不差,目今滁州将领归附之事唯有流烟妹子最为知根知底,流烟妹子,你不妨将你的高见说与本国公。” 楚流烟听得有人吴国公朱元璋的吩咐,不敢怠慢,便站起身来,微微思忖了一番便开口说道:“吴国公,刘公子,以流烟看来,目下想要使得滁州的将领归心,不如先攻伐其根。” 吴国公闻言有些疑惑不解,而刘伯温已然是微微颔,笑而不语。 “何为攻伐其根:”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询问道。 楚流烟接着说道:“所谓攻伐其根,就是先置将领不顾,先派人到滁州营盘内宣扬吴国公要给滁州兵勇拨付粮草,分饷银。” “先给兵勇拨付粮草,分饷银。”吴国公朱元璋来过踱了几步,彻然大悟道:“妙计,真乃妙计。” 一百五十八章:风声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锦囊妙计,不过是欲将取之,必先与之的一种方略罢了,若是吴国公降心以求,此事定然可成。” 刘伯温在一盘笑着说道:“楚小姐不必如此谦逊,这条妙计实在是高明之至,先给应天城外的那些兵勇一些粮草和饷银就可以让吴国公宣恩袍泽,自然可是使得这些快要兵饷军粮全无着落的滁州兵勇归心。” 吴国公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也知道这些事情必然是要做的,只是今日之前,我尚且不知道应天城之外的这些滁州将领是否愿意归顺与我,幸而楚流烟误入滁州将士的营盘之中,听得滁州将领在饮宴之上的议论,我方才晓得了滁州将士有归顺降服之心,若是流烟妹子不能探得并告知与我,则方今之际,本国公一人是心中惴惴,所有情势不过是揣测而已,也未敢贸然实行此事。” 楚流烟笑道:“这么说来,吴国公是断然要行此事。”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对着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若是不行此事,岂不是白白将应天城外头驻扎的这几十万的滁州兵马拱手送人。不过就算如此,对于陈友谅的那个狗贼还是不得不防,若是让陈友谅那个狗贼策反了滁州将领中的某些人物,就算是我等想要应天不出事端也不可得。”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吴国公忧心如捣,流烟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如见还不知道陈友谅到底是和滁州将领中的何人勾结,眼下唯一的法子也只有暗中彻查。” 吴国公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说道:“彻查之事虽极为必要,可是情势紧急,间不容,而彻查此事势必旷日持久,难以一时收功,如此以来则我等势必不能将滁州的十多万兵马立时收服帐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尽快的将此人从滁州兵马的营盘里头给揪出来,不过此事又谈何容易。” 刘伯温对着朱元璋说道:“诚如吴国公所言,彻查一事固然是极为重要,不过滁州将领为数众多,若是想要尽快找出此人,恐非易事,一时之间,也无从措手,若是将有嫌疑的滁州将领都抓了起来,恐怕滁州的部众也未必会不服,倘若小人乘此时机,从中作梗,鼓荡挑唆,引起十多万的滁州兵勇的哗变,徒然坏了应天的大局,不可不妨。” “刘军师之言极是。”吴国公朱元璋听完了刘伯温的劝诫,也是沉吟半晌,低头兀自沉思起来,面上愁云遍布,阴沉沉的好不吓人。 楚流烟眼见楚流烟面色忧烦,心中也是郁郁,对于此等大事,楚流烟心中虽知一定要将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给找出来,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这边招降滁州十多万兵马的事情尚未了结,反而要坏在此人手中。 可是汉王陈友谅到底是跟何人勾结,楚流烟却是心中无数。楚流烟沉下心来将昨日在大帐中饮宴时与会的将领挨个把想了一遍,虽然其中不乏有人是主张投靠汉王陈友谅的,可是看样子都是些鲁莽无状之人,只不过是骁勇逞能的武夫而已,并无一人有如此之深的心机和城府,再想一想来素来诡计多端心机深沉的汉王陈友谅绝对不会找这些草包货色。 莫非是那个连城诀,楚流烟心中忽然浮现出连城诀阴鸷的笑容了,可是转念一想,连城诀似乎不是勾结陈友谅的人,昨日见其在投靠吴国公朱元璋还是其他有力人物的事情上,连城诀不但驳斥了几个滁州将领想要投靠汉王陈友谅的言辞,而且还表露了有意想要投靠吴国公朱元璋的倾向,不过是想要先借着吴国公的手,将日后有可能威胁滁州将领的徐达将军先行剪除,这番良苦用心,虽然在听闻之初的楚流烟看来是极为厌恶的,不过事后易地而处,楚流烟也觉得连城诀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对于滁州的将领来说更是在情在理。” 一念至此,楚流烟忽然心中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当将连城诀和滁州诸将所言及的此番话语告知吴国公朱元璋。 楚流烟正在犹豫间,一侧的刘伯温已然对着楚流烟纳头一拜说道:“楚小姐,若是想要尽快的找出汉王楚流烟勾结的滁州将领,我倒是有个计策,不过此事要借重楚小姐之力。” 楚流烟闻言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刘伯温到底葫芦里头卖的到底是什么物件,所以便对则刘伯温微微一笑说道:“刘军师有话不妨直言相告,若是能够略尽绵薄,楚流烟虽是个弱质女流,可是心中也有大义和公道,必当应命而为,倘若对于家国百姓有益,决不顾惜一己之身。” 坐在楚流烟对面正在深思的朱元璋闻言,不由的抬头对着刘伯温正色说道:“刘军师,你若有妙计,快快言来我听,若是可行,我也可以派他人行此策,不一定要劳烦流烟妹子这般的蒲柳之姿的女子出马。” 楚流烟听了吴国公朱元璋卫护自己的话语,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定然是怜惜自己,所以不愿意让自己身涉险地,这番苦心,也属难能可贵。 刘伯温心知朱元璋对于楚流烟心存回护之意,便转过头对着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吴国公不必惊疑,也不必替楚小姐忧心,此番并非要楚小姐冲锋陷阵,也不要楚小姐以身犯难,只是想要楚小姐假扮作汉王楚流烟的心腹特使,好与滁州将领接触,伺机寻找出到底滁州方面到底何人是有意投奔汉王陈友谅的,只要找出了此人,就能挫败汉王陈友谅的这番离间策反之计,则吴国公收服滁州十多万的兵众之事自然也就少了最大的阻扰。” 陈友谅闻言大笑说道:“刘军师此策,倒是极为可行,只是不知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是否会相信流烟妹子是陈友谅的心腹。” 刘伯温微微一笑着说道:“此事吴国公不必忧心,方今之时,那人定然会相信此事的。” 刘伯温自信满满的这句话听得吴国公朱元璋一脸的好奇,连楚流烟也露出了一些惊疑不定的神色。 心中一时按捺不住,楚流烟便开口问道:”刘军师方才之言必有所据,不知究竟是为何能够如此断言。“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其实此事并不繁杂难解,方今陈友谅已然动攻击,正好给楚小姐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掩饰,楚小姐于浣花亭救过汉王陈友谅一命,汉王楚流烟曾经厚遇过楚小姐,此间的诸般情事已然是天下皆知的,而吴国公也正因此事曾将楚小姐关了禁闭,军中也是无人不知,若是楚小姐对滁州将领言及自己是奉了汉王之命,在应天城中负责策反滁州的将领之事,对方定然会相信。” 楚流烟想了想,又诘问道:“可是又如何能够诱使此人上勾。”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此事更是容易之至,只要吴国公朱元璋放出风声说已然截获了汉王陈友谅书信,就说滁州兵马中有人要策反逃亡至汉军陈友谅那边,和陈友谅勾结的滁州将领必然会立身不住,必定要逃亡。” 吴国公朱元璋有些疑惑的说道:“说起来似乎不难,不过到底如何行事,还请刘军师不吝赐告。” 一百五十九章:愁生计 刘伯温闻言笑道:“明日吴国公就带着粮草和兵饷去滁州营盘,犒赏滁州的十多万将士,随即召集滁州的全体将领集会,请吴国公于集会之时取出一封伪造的信件,就说是截获的汉王陈友谅和滁州的某位将领勾结的信件,滁州将领之中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必然有所反应,只要落入了我和楚流烟的目中,就能将此人给找寻出来。如此之后吴国公故示大度,将信件烧掉,这样就可以震慑滁州将领之心了。” 楚流烟接口说道:“随后我便可以和这些人接触,等到判定到底是何人之后,就可以将此人报知给吴国公了。” 吴国公闻言大喜道:“此计甚妙,深获我心,若是不除去此人,就算将滁州的十多万兵马都收归我的麾下,本国公也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若是除去此人,则应天的这十多万的人们方能算是真正的归附与我,为我所用。” 楚流烟和刘伯温同声说道:“吴国公英明,正是如此。” “若是能够如此,则此事可为。收服了这十多万的滁州兵马,就可以和汉王陈友谅一战了,纵使不能赢了陈友谅,起码也可以与之抗衡,不必畏惧汉军贼势之强盛。”朱元璋对着楚流烟和刘伯温笑着说道。 随即便说道:“那么两位军师就不必回去了,随本国公留在府中歇息一宿好了。” 刘伯温应道:“臣遵命就是。” 朱元璋一听刘伯温已然应承,却没有听到楚流烟的回复,心中有些奇怪,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楚流烟问道:“流烟妹子心下以为如何。” 楚流烟抬眼看了看窗外,只见东方已然出现了一点鱼肚白,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如今东方既白,此事可以行矣。不过我要先行回营盘先行铺设一番,做好完全的准备,随后便赶来和吴国公会合。” 吴国公朱元璋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那就有劳楚军师了辛苦一遭了。” 其实楚流烟对朱元璋主动请缨,要回军营准备此事其实还是有一点私心在里头。 楚流烟方才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无论朱元璋是否能够收服滁州的这十多万的兵马,若是想要救出徐达,还是要先回去和徐达帐下的那些兵将商议一番的。 是以楚流烟才忽然对朱元璋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朱元璋并没有想到楚流烟心里是这番打算,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也不疑有他,嘱咐了几声楚流烟要当心安全,随即就让楚流烟离开了签押房。 楚流烟原本想要向朱元璋讨要了一匹快马,后来想到了门外有好多快马,便到门房处借用了一匹快马,随即就扬鞭去了。 一路绝尘,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城门也才刚刚开启不久,路上行人极少,只有零星的一些出来卖早点的摊子。 楚流烟也没有停留,随即就出了城门口。 出了城门口之外,楚流烟奔驰了一阵,远远的看见了前头的尘头大起,现前头来了一队商旅,看样子好像是外地来的客商游贾,人数不多,只有十多人,可是这些客商个个都是衣冠鲜明,实在是有些奇怪。 当然了,眼下楚流烟有要事在身,原本想要尽快的赶回徐达的营盘,正当马儿相错而过的时候,楚流烟赫然现这些商旅骑着的马矫健异常,似乎是些军马。 楚流烟虽然对于这十多人的来路有些疑心,可是想到徐达眼下有性命之忧,楚流烟就放弃了回头跟踪这些形迹可疑的商旅队伍的打算,打马快朝着徐达麾下的将士扎下的营盘奔了过去。 过了不久之后,楚流烟已然到了那个徐达麾下将领扎下的营盘跟前,驻守在营盘下面的将官远远的望见了一个穿着绯红衣服的女子打马奔驰过来,心中惊疑,待得楚流烟快跑到了近前的时候方才看的真切了,慌忙对着属下的兵卒叫道:“你等真是没有丁点的眼色,不知道前头来的人是楚军师么,还不快给楚流烟将营栅都给搬开了。” 楚流烟听得将军的高声呵斥那些小卒,不由得笑了一声。 几个兵卒挨了顶头上司的训斥,随即就跑了过来,将拦在营门口的东西挪开,楚流烟也不说话,随即就打马进入了徐达麾下将领扎下的营盘之中,一边吆喝一边鞭打这胯下的马儿勒转过头来,朝着中间大帐的那边奔去。 等到楚流烟到了营帐口,随即就命令几个守着营帐的士卒去将前次挑选出来的八位将领和白愁生找来。 说起这八位将领,就是比武胜出的十位将领中的八个,原本是十人之众一个不差的,不过其中有两位只能打打杀杀,自觉无法胜任劫狱救人之事,已然在上次的时候退出了,所以对于楚流烟来说,能够带过去一起营救徐达出来的人选剩下八个了,不过楚流烟知道眼下的八个将领里头,可能还有未能胜任此事之人,所以楚流烟决心还有挑选一番。 听说楚军师急召,没过多久,八个将领就飞快的赶到了中军大营,楚流烟见到八个将领都来了之后,随即便命最先赶到的白愁生出来检测一下这些将领是否将应天监狱的地形图都给记住了。 白愁生听了楚流烟的命令,随即就站了起来说道:“诸位将军都听着,如今楚军师命我来测试你等,也是因为此事对于你我来说非同小看,若是出了差池非但就不出徐达将军,我等的性命也要折损在里头,此事绝非小可,切切不可儿戏。” 听得白愁生的如此这般的开场白,已然有一个将领微微的打了一个寒战,楚流烟看在眼里,心知此人心中尚有恐惧之情,若是让此人一同前去营救徐达,恐怕到时候还会连累了同去的诸人,所以楚流烟就将此人的样貌记在心底,预备最后择定人选的时候就将此人给剔除出去。 白愁生早就准备停当了,随即从衣袋中取出几张纸张,随即就让同来的伺立一侧的手下兵卒张开布幔,将八个将领分隔开来,随即就分给每个将领每人笔墨等物,随即将自己手中的白纸逐一放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楚流烟一望这等情形,心中略略一想,已然知道了白愁生要如何考核。 一定是想要检测这些将领是不是记住了当日的那份应天牢狱的的地形图。 楚流烟对着白愁生略略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于白愁生的这个法子极为赞成,白愁生回眼望见了楚流烟对自己有嘉许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喜,对着被布幔隔离开来的几个将领大声说道:“测试你等是不是记住了我当日交付你等的图纸,最好的法子是。” 诸将都是凝神细听,可是白愁生却略略的打住了一下,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好的法子是依样默画出一个来。” 八个将领这下子可明白了,原来白愁生的意思是让他们依样画出一副图纸了,这些将领里头有好些是大字也不认识一箩筐的粗人出身,投身行伍之前更不就不谙文事,更不说加入徐达麾下之后连年征战,哪里有什么机会握笔。 可是画图纸毕竟不是写字,所以这些人虽然觉得有些为难,可是也就开始捉笔努力在白纸上涂抹了起来。 一百六十章:为徐达死,死而无憾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之后。 已然有个将领向白愁生交了卷,白愁生展开这个将领交过来的图纸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上面的笔迹粗细不一,近乎孩童涂鸦一般掌握不好力道,但是道路却是历历分明,白愁生检视了一遍,便对着此人说道:“不错,这一份画的很好,算你过关了。” 将领一听,极为兴奋的说道:“好了,这下子我就可以好好随同楚军师出力去营救徐达将军了。” 底下那些正在埋头苦画的其他将领听道了此人言语,心中极为向往,随即也加快了下笔的度,不及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其他的将领也向白愁生交来了画卷子。 白愁生迅的看完了所以的画卷,有些喜不自胜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依着我的判断来看,这些人对于前日奉命交过去的那些图纸全都用心记住了,检测下来,只有一人偶有错漏,其余诸人都是极好的,从画的道路来说没有半点谬误。” 其余将领闻言也都欣喜不已,以为此次定然能够和楚军师一道去应天的监狱中救出徐达将军了,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楚流烟开口说了一句令他们出乎意料之外的话。 楚流烟站起来,对着面露喜色的将领们呵斥道:”应天牢狱内外的道路图形你等虽然都记得不差,不过此事还需要胆气才行,若是到了应天监牢里头还瞻前顾后,畏葸不前,恐怕就是连我也不能保证是否可以带着徐达将领和你等一同全身而退了,所以我决定,若是有人家中尚有老母需要赡养,不可冒此风险之人可以退出此事。“ 楚流烟的这番话引起将领的共鸣,毕竟人人都有老母。不过一些将领咬了咬牙心中想到此事虽然凶险,可是自己随同徐达将军出生入死,已然是情同手足了般的兄弟一样,对于徐达将领的感情极为深厚。 如今徐达将军有难,这些人自然会挺身而出的,不过挺身而出去应天监狱去就徐达是一回事,可是否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也赔上那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楚流烟的这番话虽然没有直言说如果哪位将领怕死的话就不要去了,不过也是委婉的表达了这么一层的意思在里头。 诸将随即静默了片刻,一个将领忍不住出列说道:“楚军师,看来此次我是不能和诸将同你一起去应天监狱救出徐达将军了。” 诸将好奇的将眼光转到此人身上,心中对于某些事情也有了明悟,不过都是袍泽兄弟,虽然对于此人的举动心中不满,不过在楚流烟面前也没有表现出来。 楚流烟对着此人笑道:“就算是做不成忠臣,也要做一个孝子。将军的这个决断为时不晚,此次参与潜入应天监狱,营救徐达将军出来的任务就不烦劳将军参与了。”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这个将领就哭着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不是我不愿意参与救援徐达将军的劫狱之事,实在是我家中尚有高堂老母。” 白愁生听了,有些鄙夷的朝着此人冷笑了一声,楚流烟却不以为意的对着此人说道:“此事我已然知道了,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你就不必参与了,如今你就先下去吧。” 此人闻言就站了起来,依照着楚流烟的指示,默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等到此人退出了帐外,立刻有个将领忍不住对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此人如此做也太怕死了,居然听闻楚军师说此行危险重重就吓成这个样子,还打了退堂鼓,我实在是不想和此人为伍。” 楚流烟却是笑着说道:“人各有志,不可想强,此人不去定然有他的难处,我等要善加体谅,不可出口不逊。就算此人退出也是无妨,原本劫狱救人就在于精干不在人多,如今还有七位将军,再加上白愁生,人手是绝对够了。“ 一个将领听闻楚流烟如此言语,便笑着说道:“楚军师,如今既然人手已然择定好了,不如早早的去就营救徐达将军,我恐怕这么耗下去,徐达将军性命不保。”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确实有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未能了当,如今去救徐达将军还不是时机。” 白愁生闻言有些好奇的对着楚流烟追问道:“楚军师,你所说的还有一件事情未能了结,到底所指何事,不知道楚军师能否为我等开悟一二。” 楚流烟对着白愁生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也不必瞒着你们,今日我要随同吴国公一同到驻扎在应天城外的滁州营盘里头去招降十多万的滁州兵勇。” 众将大惊失色道:“吴国公要去招降滁州兵勇,此事是否太危险了。” 楚流烟笑着说道:“其实一点也不危险,此事已然商议妥当了,若是能够招降了十多万的滁州兵马,哪怕是龙潭虎穴我和吴国公都是要去闯一闯的,何况这还是在应天的地界上,那些将领原本都属于小明王韩林儿的帐下,如今小明王韩林儿已然身殒人亡,滁州兵马虽众,可是号令不一,所以就算有将领存心想要对付吴国公,恐怕也无法在今日猝然作。” 对于楚流烟的这个说法,帐中的诸将想了一想,觉得不无道理,滁州的兵马虽然号称有十多万之众,可是对于吴国公属下的兵力来说还是远远不及的,实力不够绝对不敢拿着鸡蛋来碰石头。如今唯一对于应天有威胁是还是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滁州兵马虽然众多,可是也不敢和应天的兵马硬干一架。 一个将领对着楚流烟说道:“我等相信楚军师的话语,对于这些事情,我等也不是很明了,反正只要楚军师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听凭差遣,无论是去保护吴国公还是随着楚军师去营救徐达将军,无论生死,绝不后悔。” “对,徐达将军对我恩同再造,我白愁生此生已然将这条烂命交付给了徐达将军,若是徐达将军有事,我也不愿苟活于世间。“白愁生红着眼睛也对着楚流烟说道。 说完白愁生居然恸哭出声来。 当然了,其他将领对于白愁生的这番言辞也是心有戚戚。 当即有个将领忍不住了,出列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等都是粗人,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也是知道劫狱救人,兹事什么体大来着,所以没有楚军师的吩咐我的也敢轻易行事,也不是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是好。不过我等对于楚军师是极为信任的,如今我等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期望楚军师能够尽快的带着我等去营救徐达将军,希望楚军师能够尽快行事,方正在俺看来是越快越好。” 另一个将领白了此人一眼,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军中之人说话太过于直白了,希望楚军师不要怪罪我等兄弟,其实这个老弟的意思是若是动手太晚了,恐怕夜长梦多,若是出了什么状况,那么就是再想救出徐达将军可就晚了。” 这些殷切的话语,无不说明了徐达在于属下的将领心中的地位。 楚流烟如是想到。 楚流烟听了徐达帐下的这些将领的言辞,楚流烟心中已然知道对于这件事情,自己最多也就能个带着他们去救徐达而已,至于能不能顺利的将徐达救出来还是未知之数,而且应天的监牢甚为坚固,看守的制度也极为严密,不是这么容易突破的了的,楚流烟心里头忽然泛起了隐隐约约的担忧来,极为害怕自己会让眼前这群一心一意只想救出徐达将军出狱的将领们在应天监狱里头丧了命。 虽然徐达对于自己有恩,自然对于去应天牢狱营救徐达将军,对于自己而言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可是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就算徐达不在了,他们也可以依旧再吴国公朱元璋的帐下继续建功立业,如今自己却要将这么一群人都带到滁州的监牢之中,想要孤注一掷的救出徐达将军来,对着这些将领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呢,楚流烟的心中泛起了这个一个疑问来。如果这些人随着自己潜入入监狱,不幸被牢狱中人觉,若是有人会为此坏了性命,这种事情自己真的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了么,楚流烟有些犹豫不决的扪心自问道。 正当楚流烟沉思着,白愁生突然说道:“军师,这些事情我等都听你的,只要能够救出徐达将军,我等虽死也无憾。” 一百六十一章:收服 围在白愁生身边的将领也附和道:“白将军说的极是,我等也是如此。” 楚流烟看着被诸将围在中间的满脸激昂的白愁生,忽然觉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将领已然将白愁生视作一个和这些将领一般对等的人物,而且开始对于白愁生的话语也极力赞成,不似最早自己见到白愁生脆生生的从众将身后走出来,而且被其他将领不屑一顾那种印象了,这些将领为何对于白愁生忽然改变了态度,而且转变的如此的迅。 楚流烟心中的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释,一个将领说道:“楚军师,我等和白愁生将军一样,都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徐达将军的性命,只要能够救出徐达将军,就算我等八人全部死在应天的监牢之中也别无怨言。” 楚流烟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此人,有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将领,只见其他的将领和白愁生一起,对着自己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流烟这下子心中洞然了,这些人能够如此尊重白愁生,并非是其他的缘由。只是因为白愁生也和他们一样,对于救出徐达将军脱狱之事极为关切,非但亲自投身进来,而且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白愁生能够如此做,自然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虽然是执掌文事,对于起来将领来说略有隔膜,可也不妨碍这些将领对白愁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楚流烟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道:男人们的友谊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原本这些将领都不齿与和白愁生说话的,甚至是嗤之以鼻或者就当此人是个外人一般的,可是如今为了营救徐达将军一事,这些人居然能够就这个原本被他们视之为懦弱无能的白愁生引为知己,实在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心中想到此次,楚流烟心里头已然有了一个算计,就算是要救出徐达,也绝对不盲目行事,使得这群热血汉子白白的牺牲了性命。莫非徐达在监狱里头对于自己所谈及的坚决反对属下的将领来救助他出牢笼的事情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么,楚流烟心中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徐达一定要让她来劝服麾下的将领不可贸然行事,入狱救人。 有了这一成的领悟,楚流烟心中平静了徐达,不再是只被救出徐达将军这个念头给塞得满满的了,她已然现,若是想要救出徐达,势必要依靠眼前这些将领的同心协力的合作,不过就算极为担忧徐达的境况,也不能随意的将这些武勇的将领的性情轻轻抛却,一定要想出一个妥当的法子方能行事,不可轻忽草率从事。楚流烟在心里头对着自己默默告诫道。 楚流烟定下神来便对着白愁生和一众将领说道:“救出徐达将军一事我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不过眼下还不是最佳的时机,等我和吴国公朱元璋去了城外的滁州兵勇扎下的营盘回来之后,方才带着你等行事。” 白愁生和诸将闻言都是心神一振,对着楚流烟齐声说道:“是,我等静候楚军师的佳音。” 楚流烟处理了这件事,和白愁生商议了一下,随即就出了大帐,看看天色已然大亮了,便急急忙忙的去找常遇春去了。 等到来到常遇春营盘那边,常遇春已然不在帐中了,兵卒告诉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今日一大早,吴国公就派人飞马过来,命常遇春将军挑选出军中精锐,并同汤和等各位将军进城里去了。“ 楚流烟闻言,已然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已然下令行事了,楚流烟随后便提调了几个将领先行去滁州阵营外如此这般的行事。 随后楚流烟便打马直往应天城奔去,果然行至城门口,只见许多将士如同蚂蚁一般的将一车车的粮草运出城去,一眼望不到头,不过纵眼望去,将这些粮草运至的方位就是自己昨日误打误撞的奔到的那个滁州兵勇驻扎的营盘。 楚流烟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听取了自己的意见,而且也在今日早间就采取了行动,所以楚流烟心中已然明白了今日之事已然是隐隐动了,吴国公朱元璋就要开始收服十多万的滁州兵勇了。 楚流烟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见天边略见青岚,日头一点也不酷烈,却也极为暖和。便对着日头闭上眼默默祝祷道:“愿此行能够顺利的将十多万的滁州兵勇收服过来,随后就听命于吴国公朱元璋的帐下,如此一来,对于营救徐达也是极为有利,只要能够使得滁州的将士放弃了杀了徐达之念,就可以保的徐达无恙了。” 楚流烟在心中对天日过了此番的祝祷之后,随即一扬鞭,催促的坐下的马儿快行,坐骑嘶吼了一声,随即带着楚流烟飞奔入应天城去了,沿途挑担推车的将士一见是楚军师过来了,便往路边纷纷退避。 到了吴国公府邸之外,楚流烟已然看见了吴国公朱元璋和刘伯温以及一众将领在门外等候了。”吴国公快看,楚军师来了。“汤和兴奋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叫道。 吴国公转过脸来,一眼就瞥见了飞奔而来的楚流烟,脸色随即便露出笑意道:“极好,如此极好。” 楚流烟到了跟前,随即滚鞍下马,来到朱元璋的面前,对着朱元璋说道:“楚流烟来的有些迟了,希望吴国公不要见责。” 吴国公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军师请起来,军师一日之间来回奔忙多次,本来是我的不是,方才连累到了军师,如何敢怪罪于军师分毫呢。” 楚流烟闻言,就站了起来,却只见吴国公朱元璋笑吟吟的亲自过去牵了一匹神骏的枣子马多来说道:“军师的座骑来回奔走,想来也有些乏力了,就乘着本国公的这匹良驹代步好了。” 楚流烟认得此马,正是吴国公朱元璋的心头之物,连忙推迟道:“吴国公,这可使不得。” 不想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将辔绳交到了楚流烟的手中说道:“军师勿需推辞了,马上骑着此马随本国公一道去滁州兵勇扎下的营寨去罢。”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上了马,随即也和其他的将领上了马,一行人就行色匆匆的往城外赶去。 楚流烟和刘伯温紧跟在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后,两人并驾齐驱的行了一程,楚流烟就在马上对着刘伯温开口问道:“今日我等随着吴国公深入滁州营盘,只到了数十位侍卫,是否会有危殆的情形出现。” 刘伯温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我已然做了安排。这些随行的侍卫是吴国公府邸中的精英,极为可靠自不待言,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至于应天城外,我已然借着两家合兵演练防御之事为名,命人将精锐调集到了离滁州兵勇极近的地方,并令人多多的扎下营盘了,故做疑兵之用。只要滁州营盘微有动静,随即就可传令击杀。” 刘伯温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含着笑的,可是在楚流烟看来,这个学通天人的军中智囊人物果然不是盖的,当用这种震慑手段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手软。 滁州兵勇若是看到自己营盘旁边来了胜过自己强大战力,虽然是故做疑兵,可是急切之间定然没有那个滁州将领能够轻易的看穿此计的,所以对于刘伯温的能力,楚流烟实在是有些赞叹,此人果然是如同母亲留下的札记上头所言的,多智而近乎妖怪和神灵之间,谋略智计,不下于天人,就算诸葛武侯复生,与其并世而立,恐怕二人也在伯仲之间。 楚流烟对于此次随同吴国公朱元璋一同来滁州兵勇的营盘收服对方为自己所用之事有了极大的信心。 一百六十二章:滁州营中 一路行来,黄土大道上有着络绎不绝的运粮车队作为指引,吴国公朱元璋等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滁州兵马的营盘外头。 只听的滁州营盘里头,欢呼声震天,楚流烟已然知道自己和刘伯温的这一妙策已然成功了一半。 众人来到了滁州营盘的门口,只见之众滁州将领已然守候在门口相迎了,自从早上连城诀得到报称说吴国公朱元璋要来滁州兵勇的营盘中分粮草和军饷,不觉将信将疑。 可是没有等到想明白怎么回事,已然有应天的运粮官到了营盘门口,要求将粮草运送进来。 连城诀原本以为是吴国公朱元璋故作姿态,给滁州兵勇送粮草不过是说说而已,顶多也不过是送来几车粮草,做做样子,充充门面而已。 可是转出营门一看,只见远粮官后头排着一车车的粮草,而且后头还有络绎不绝的粮草车子过来,连城诀方才明白原来吴国公说道都是实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欺诈。 连城诀也有些拿不准吴国公朱元璋到底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不过既然有了谕令说是今日要来滁州兵马的营盘里头,所以连城诀就决心要静观其变了。 其他的将领对于这件事情也很是好奇,聚集在大帐中商议了一下,觉的既然朱元璋已然将粮草给运到了这里那么自然是不要白不要。这种好事对于滁州将领来说心里头都极为畅快,觉得总算是把粮草缺乏行将告急的事情给解决了,虽然也没有想明白朱元璋到底为何要如此示好,不过既然是给自己送东西来的,而且还送到了门口,总是要好好地接待一下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送来了如此大礼,做主人的起码也要表示一二,连城诀和滁州的诸将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到营门口去接迎吴国公朱元璋的到来。 这一帮子滁州的将领跟在连城诀的身后,慢慢吞吞的到了营盘的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就望见了前头尘头大起,吴国公朱元璋带着一骠人马,飞快的朝着营门奔驰而来,看情形还带了为数不少的卫兵随行。 一看是如此阵势,滁州将领里头有人以为吴国公朱元璋是来用武力相逼的,可是才对着连城诀提了一句,就变连城诀骂了回来。 “若是真是要武力相逼,何止只带了这数十人马。” 连城诀的这句话一出口,马上就把刚来想才提醒连城诀的滁州将领呵退了回去。 “那么我等要如何行事,大哥。”一个在旁的将领对着连城诀请示说。 连城诀微微沉吟了一番说道:“如今情势不明,我也不能断定到底今日吴国公忽来此地,究竟这葫芦里头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这件事情我们也无需再提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方今之计,你等就小心护卫着我,仔细瞧瞧吴国公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不妨以静制动,处变不惊方是上策。” “大哥的意思是不是让我等以不变应万变。”一个将领插口道。 一听有人如此说道,连城诀就是极为嘉许的看了一眼此人说道:“我的意思确实是如此,就这么先对付着,看看吴国公来此地究竟是意欲何为。” 诸将听了连城诀这么说道,全都点头称是。 是以吴国公朱元璋一下马,连城诀就带着之众滁州将领迎接了上去,殷勤的将吴国公朱元璋等一众人马给迎入营盘之中。 “吴国公到此,我等又失远迓,还望吴国公恕罪则个。”连城诀对着朱元璋屈身说道。 吴国公朱元璋连忙拉起就要跪下的连城诀说道:“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此处不过是来看望一下你等,犒劳一下兴师远来,助我抗敌的滁州将士而已。” 听得吴国公朱元璋这么说来,连城诀也笑着回复道:“吴国公今日来此,居然还命人先行送来了这许多的粮草,我等将士无不欢欣鼓舞,如今滁州方面出了一点状况,粮草尚未远转到应天,今日我正为此事愁,不想吴国公已然命令押粮草的官员给我等送来这么多车的粮草,实在大大的缓解了我军的迫在眉睫的粮草告乏之困,这份功德,我滁州将士无一人不铭感五内。” 吴国公朱元璋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是一些粮食罢了,没想到恰逢其会的解了你等的燃眉之急,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当兵么无非就是吃饭,若是没有饭吃,还有谁愿意当兵。” 连城诀没有料到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觉哈哈大笑着说道:“快人快语,吴国公真是妙人,我等滁州将领对于吴国公的这番盛情自然是却之不恭,不过在此也要先行谢过吴国公的厚意。” “倒是不必谢我,你等从滁州不远千里奔赴应天,与我一同联手对抗陈友谅那个狗贼,我必当尽此地主之谊,方才对着起滁州的兄弟。”朱元璋一面说道,一面将眼光扫视了一遍连城诀身后立着的滁州将领。 “诸位将军以为本国公说的如何。”朱元璋笑着对着滁州诸将问了一声。 “吴国公说道是,我等谢过吴国公的此番深情厚义。”滁州将领回道。 连城诀不想吴国公朱元璋将滁州的将领一股脑的蛊惑了过去,便笑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不如随我到大帐一叙。” 吴国公朱元璋笑着说道:“如此甚好,营盘之外并非久立之地,请前头引路。” 连城诀随即让几个侍卫将吴国公朱元璋一干人的马儿牵着去喂养,随即就令人在前开道,一行人逶迤而行。 朱元璋就亲热的牵着连城诀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同举步行在前头,而楚流烟和刘伯温等一干人等随同滁州将领一起跟在了吴国公朱元璋和连城诀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往滁州兵马的营盘中心的营帐行去。 等到到了中军营帐之中,连城诀便殷切的将吴国公朱元璋让到了中间的主位。 朱元璋扫了一眼,只见此案是极为珍贵的紫擅木所雕,且雕工精细,非是凡品,朱元璋一看这个架势,心知此席原本是连城诀的心头所好,也是此人平素专用之席。 朱元璋不愿意夺人所好,更不愿意在滁州的兵营里头做出一些令滁州将领侧目的事情来,所以朱元璋便开口力辞道:“我不过是个友军的将领而已,也将军在小明王殿下同殿为臣,岂敢遂据上座,岂非是喧宾夺主,不妥不妥,此位还是请身为主人的连将军来坐好了。” 说罢了,吴国公朱元璋便走到侧面的一处地方,捡了一个干净的席面,便欲要做了下来,连城诀一见,连忙上去扯住吴国公朱元璋的袖子说道:“吴国公,你若是不做了此位,就是看不起我等滁州将士,今日吴国公是客,我等岂能怠慢了客人。” 吴国公朱元璋依旧是一脸推辞的说道:“不可坏了规矩,如是我今日做了那个位子,岂不是对着天下人说我朱元璋有心要居于你等之上了么,小明王韩林儿虽死了,可是朝中还是有很多文臣,若是到时候那个文臣看我不顺眼,刻意用此事来逼迫于我,肆意造谣说鄙人有不臣之心,本国公到时候又有何等的言辞以对。” 吴国公不提滁州的文臣也就罢了,刚刚一提起此话了,就将原本就对滁州的那些文臣肚子里头憋了一肚子火的滁州将领一个极好的借题挥的机会。 一个将领一闻吴国公朱元璋此言,就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嚷嚷道:“说起来,这帮滁州的文臣大臣们还真不是东西,我等在外头拼死拼活的,那一群王八羔子却只是知道吃喝玩乐,其余事情一概不问,这倒也就罢了,可居然还欺负到了我等头上,居然对于我们克扣粮饷,还监守自盗狗胆包天的擅自将军粮给……。” “吴国公,眼下都是兄弟,你就做了这个位子吧。“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城诀乱以他语打断了,随即连城诀就狠狠的瞪了此人一眼,那个滁州将领愣了一愣,想了一下已然醒悟了过来,是太多嘴,差一点不留神将滁州军中和滁州文臣之间的龌龊的丑事都给吐露了出来。 一百六十三章:金子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便只是装作没听见。 连城诀又来相劝朱元璋做了座,朱元璋还是一脸的不肯,非要将座让给连城诀。 楚流烟上去一步,对着犹豫不决的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既然滁州将领如此盛意拳拳,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吴国公和连将军能否听我一言。” 连城诀闻言对着楚流烟笑着说道:“素闻楚军师机变万出,几无不能决断之事,如今定然是好主意相告,连某洗耳恭听。” 吴国公朱元璋也是莞尔一笑说道:“既然连将军有话在先,楚军师若是有话,但言无妨。” 楚流烟笑着说道:“吴国公和连将军俱不愿意独自据坐高位,反而互为谦让,这等事体本是美谈,不过两相谦让不下,徒然费时费事。若是依着我的意思,不如不必苛求这等的繁文缛节,吴国公和连将军不妨不分宾主,一同就坐此案。” “妙哉,妙哉,无主无客,亦主亦客。”连城诀闻言,拍掌大笑道:“楚军师的这个法子很好。” 吴国公朱元璋也笑道:“若是能用连将军同席,在朱元璋也是求之不得,若是连将军别无意见,我等就照着楚军师的意思一同入座好了。” “我没有意见,这也正是连某求之不得之事,吴国公若是不嫌弃在下身份低微,肯降尊纡贵的同鄙人同席而坐,实在是连某三生之幸。”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既然两位都同意了,那我便吩咐另外加一张凳子就是了。” 楚流烟一边说着,一边就让一个士卒将安置完备。 吴国公朱元璋一见事情弄好之后,随即携着连城诀的手,一同坐了下来。 刘伯温等人眼见吴国公朱元璋和连城诀一同落座之后,方才和其他应天来的武将和滁州人马到了一阵绸缪,谦让了一番,便各自找了位子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人才俊彦,倒也是济济一堂。 吴国公朱元璋很是欣喜的扫视了一下底下落座的群将说道:“今日天下英雄,一半皆在帐中,若是携手合作,则何愁天下不平。” 连城诀一见吴国公朱元璋出了这般感慨,一般震慑与朱元璋的气度,一半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心意也就有了一些洞然,已然窥见吴国公朱元璋此番亲临滁州将士的营盘,定然是要收服滁州的将领和兵勇。 心中有了这么一番彻悟,连城诀原本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热情也消失了一大半。 对于这些事情,原本是不宜开口谈论的,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却反其道行事,所以下头的滁州将领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不过今日人家好心好意的来送粮草,对于这一点滁州的将领觉得吴国公朱元璋倒也不算是个不可亲近的主人,乱世之中,能够有如此体恤下情的英主在于滁州的将领们心中看来,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连城诀心中自然有些不大舒服,不过也没有将这种不舒服摆在脸上,而是刻意的对着朱元璋问道:“吴国公今日来此,除了给滁州兵马送来粮草之外,想来必然还有要事,今日滁州的将领都在此地,还请吴国公明示。” 吴国公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连将军说哪里话,莫非我若是今日不来送军粮,就不该来此么。不此此话也不错,我今日来此,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说着吴国公便对着楚流烟丢了一个眼色,楚流烟笑着接口说道:“我主今日来此,一是获悉滁州军营的将士即将断绝了粮草,恐怕滁州军粮运至之时已然赶不上了,所以并特意从应天的拨付出一批粮草来,送给滁州将士。二者吴国公也想亲自来看看滁州兵勇,巡视一番军貌何如,随即犒赏一下来此地卫护应天的滁州士兵。” 连城诀和滁州将领,心中都是一喜,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非但不动声色的解决了令滁州将领极为头大的粮草问题,居然还要给滁州的兵勇放犒赏,实在是将滁州将领应该做的事情都给帮衬到家了,也就免去了滁州将领这些日子以来念兹在兹却无法筹措之事的难堪之情。 下面的滁州将领自然心中欢喜,对于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也就心生感激。 连城诀心中原本也是略有喜意,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吴国公在滁州兵勇身上投下如许大的本钱,势必是有所图谋的,若是欣喜之之情不免有转为疑惑而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问道:“吴国公如此慷慨,滁州将士真不知道如何报答吴国公。我等滁州将士就算是结草衔环,恐怕都无法报答吴国公的此番大恩。” 这本是一句试探的话语,想要看看吴国公朱元璋到底心中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令连城诀意外的事是吴国公朱元璋面色并无特别动容的表情。 吴国公朱元璋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此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将士们在前头流血奋战,拼命杀敌,像我等的大臣本来就要在后方好好的替着将士们筹措好粮草军饷,务使有缺,调理有度,此乃正道,也是人心,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矜夸之处。” 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言论使得下面的滁州将领心中想起了滁州的那帮子的狗屁文臣,不但要挟着不给军粮,而且居然勾结奸商,将原本应当运往应天的粮草都倒卖了出去,中饱私囊。滁州掌权的枢臣的如此作为早就惹得天怒人怨,原本有些滁州将领已然准备回师一击的,可是迫于军粮无备,而且军中将士多有歧义,所以方才没有如此孟浪行事。如今一见吴国公朱元璋非但送了军粮过来,而且居然连兵饷都准备好了,心中对于吴国公朱元璋好生佩服,心中已然极为愿意归附此人。 楚流烟站起来说道:“吴国公,请允许我出帐去命令随行的侍卫将吴国公赏赐给滁州将士的金银都抬进来如何。”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一笑,对着楚流烟说道:“有劳楚军师了,此事就劳烦了军师了费心一二。” 楚流烟奉命之后,随即就走出了帐外,命在外头等候的侍卫将五十多箱的金银都给抬了进去。 方才抬了二十多箱到了大帐中央,滁州将领都纷纷站起来说道:“这么多箱子,就算是银子,也足够放了,难道还真的装了金子不成。” “老兄说的没错,不管它装没有装金子。就算装的全部都是银子,军中两个月的饷银就有着落了。”一个将领附和道。 楚流烟听到了这两个将领的对话,随即就走到箱子跟前,命人将这些箱子都一一打开,随着箱子一打开,大帐之中忽然现出了黄色和白色的毫光来。 “真的是金子,你们快看,这么多的金子,若是让我使唤,恐怕十辈子也挥霍不完。”一个将领见到箱子里头黄灿灿的金子对着同袍说道。 此人身边的袍泽兄弟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只是眼睛已然快要掉出了眼眶,愣了一阵子方才答道:“妈呀,兄弟你说的没错,这若是拿去买我们那边做的馍馍,不知道能装下多少个帐篷,恐怕让我家人吃上十辈子也吃不完那没多馍馍。” 一听此人的话语,此人身旁的滁州的将领全都笑了出来,引得帐中的众人笑做一团。 一百六十四章:费心安排 连城诀看着帐中的五十多个箱子,其中又一半多都是装着金子,另有十多箱子的明晃晃的色泽十足的官库马蹄银,顿时做声不得。 过了好一会方才恭敬的对着吴国公说道:“吴国公如此慷慨,让我等将士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笑道:“其实这些金银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等奉了主上小明王之命,千里奔波赶赴此地与本国公一同卫护应天城,本国公又怎么可以吝惜金银,有功就赏这本是天下的至理。” 连城诀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等虽然是奉小明王之命来与吴国公一同保护应天,共拒汉王陈友谅于应天之外。可惜令我等惭愧的是,直到今日为止,尚未与汉军接得一战,我滁州将士也未杀的汉军一人。如此无功受禄,我等心中岂能不惭愧。” 吴国公朱元璋却笑着执着连城诀的手说道:“连将军心中不必郁郁,只要立得身正,就算如今虽然未能杀得汉贼,可是杀敌之日定在不远,只要滁州将士能够上下一心,与我朱元璋同心同德,戮力抗击汉王陈友谅,我朱元璋就算是将应天所有的金银都拿过来犒赏将士也不为过。” 楚流烟也趁机说道:“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吴国公也是为了能够安稳滁州兵勇的战心,余外别无它意,还请连将军和滁州将士收下吴国公的这片好意。” 听闻楚流烟如此进言,连城诀觉得楚流烟的这番话倒是不无道理,也就不在推辞,转过身子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深深的施礼说道:“吴国公既然如此厚待我等,此番知遇之恩,我滁州上下的一干将士必然要与应天城共存亡,若是陈友谅不攻打过来还可,若是陈友谅那个狗贼攻打应天,我等就听从吴国公的吩咐,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全部赶回汉阳去。” 听了连城诀的言语,帐中的其他将领也都纷纷站起来附和着说道:“连将军说道是,我等情愿追随汉王,于汉王陈友谅那个狗贼誓不两立。” 听闻了这些人的话语,吴国公朱元璋拈着胡须,确没有言语。 连城诀觉得有些奇怪,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问道:“吴国公面色不佳,莫非心中还有难言之事。” 吴国公朱元璋见问,便对着连城诀叹息了一声说道:“此事我原本不想公之于众的,可是眼下情势危急,我也不得不将此事提过了,本国公的哨探截获了汉王陈友谅和滁州的一位将军勾结的信件,汉王在信件上要此人策反滁州兵马,尽数归于汉王旗下。我不知道此人究竟会不会受到汉王陈友谅的利诱,所以……。” 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语的声音并不高,不过因为大家都在静心听着吴国公朱元璋说来,所以这一番言语随是低沉,却有石破天惊之效,大厅里头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甚为骇人。 连城诀也面色大变连忙接口说道:“居然有这样子的事情,不知道吴国公是否将此信带来了。”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带是带来了。” 说着就从自己的衣裳内取出了一封信笺,朝着出滁州将领环视了一圈,连城诀和滁州将领举目一看,只见上头写着陈友谅谨缄的字样,连城诀是个儒将,一眼就认出了这笔苍劲的好字是出于陈友谅之手的。 陈友谅的字写得极好,而且陈友谅颇以此自诩,所以每有求书之人,无不应承,故而陈友谅的字倒是流布天下,广为人所知。 “果然是陈友谅那个狗贼的信,属下斗胆请吴国公将此信借我一观。“连城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请求道,连城诀也不明白,为何滁州将领里头居然有人不听自己的话,居然没有告知自己就偷偷摸摸的和汉王陈友谅给勾搭上了,所以连城诀心中也是极为气恼。 “连将军好眼力,”吴国公朱元璋笑了一声,“不过此信不宜公开,本国公只是希望此人能够认清形势,千万不要明珠投暗,做了本国公的刀下之鬼。如今这封信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在吴国公朱元璋说这番话的之前,楚流烟和刘伯温已然死死的盯着一众滁州将领的面庞。 忽然楚流烟现的一个滁州将领的脸色变得灰败异常,而且此人的面容似乎是似曾相识的模样,楚流烟心中暗自诧异,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猛然惊觉这个听了吴国公朱元璋说截获了汉王陈友谅的信笺的面色灰败的滁州将领,正是最早就从滁州赶赴应天的那个韩偏将。楚流烟和此人有过几番接触,只是觉得此人心机深沉,不宜接近,分明是端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如今看来此人定然也是与此事有关。 楚流烟这般推想着,随即就转过眼来,看了刘伯温一眼,正好碰上了刘伯温也望了过来,并且对着楚流烟暗中点了点头,楚流烟心中明白,刘伯温定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方才有这样子的表示。 既然两人都觉得此人有疑,所以当下楚流烟就转过头来,对着拿着信封的吴国公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吴国公一见楚流烟的神态,已然知道楚流烟已然现是何人是和汉王陈友谅勾结通敌,所以便对着连城决摆了摆手说道:“汉王陈友谅势力绝大,滁州将领想要投靠陈友谅,自然是人之常情,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要此人从今往后不再和汉王陈友谅勾结,本国公也愿意宽大为怀,谅宥了此人。” 说着吴国公朱元璋就举起信件,在众人的惊诧声中,将此信投入了火盆。 只见火盆中的火蛇猛地一吐,转眼便将吴国公朱元璋投入的信笺烧成灰烬。 众人看着吴国公朱元璋当着滁州将士的面将此信烧掉,心知吴国公不以此事见责,胸襟如此广阔,不禁大为折服。 连城诀跪下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如此胸襟,天下也就一人而已。我连城诀决意今后誓死效忠吴国公。” 朱元璋的这一套把戏当然是高明之至了,将可能会祸乱军中的滁州将领轻轻巧巧的赦免了,这种胸襟实在是英主方有可能具备的。 所以朱元璋滁州的将领一见领头的大哥连城诀如此说来,也纷纷对于吴国公朱元璋表示了效命尽忠的意思。 吴国公满不迭的扶起连城诀说道:“将军不必如此,你我何必要行此大礼,只要滁州兵将能够与朱某人同心同德的对抗汉军,我朱元璋愿意和诸位结成兄弟,不分彼此,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元璋的这番煽情的表演自然打动了那批武勇之夫的心,所以滁州的将领都以为自己在乱世之中终于投到了一个英主帐下,日后建功立业,指日可期。” 楚流烟和刘伯温相视一笑,心中俱是想到这条计策终于大成了。 楚流烟原本设下此条计策不过是想要在滁州将领之中找出那个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可是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居然还巧妙的利用这个机会,顺利的将滁州将领都给降服了,楚流烟不由极为感慨,吴国公朱元璋的才能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居然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折服了这许多的武夫。 不过楚流烟心中也很明白,吴国公朱元璋口中虽然说是要放过勾结汉王陈友谅的滁州将领,其实在心里头对于这个人实在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恨不得将这个通敌的滁州将领生吞活剥然后一口给吞下去。 所以楚流烟在心里头已然暗暗的为那个滁州将领感到可惜,原本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做了这等通敌叛国之事,得罪了吴国公朱元璋。看朱元璋的心意绝对不能容忍此人活着,所以过了没有多久,楚流烟便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滁州的将领,可是惊诧的现,那人已然不在方才的位子上了,好像似乎退后了好多步,魂不守舍的看着外头,一副急于走出帐篷的样子。 楚流烟心中一惊,眼见滁州将领已然围了上来,拥到了吴国公的身边。 楚流烟随即起身来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边,对着朱元璋耳语了一声,吴国公闻言,眉头微微一簇,随即便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楚流烟随即就转身寻找方才的那个韩偏将,看到衣角一闪,韩偏将已然出了大帐的之外了。 若是让此人跑了可就不好了,楚流烟心中一急,便排开围着吴国公朱元璋的滁州将领,随即也匆匆的走出了营帐,往前一看,只见韩偏将行色匆匆的往营盘后面走去,楚流烟想了一下,已然知道韩偏将见情势不好,已然打起了逃跑的主意,所以楚流烟便一长身,追了上去。 韩偏将不知道楚流烟已然追在了后头,只顾着疲于奔命。出了营盘之后,便钻入了一个树林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拼命的奔跑起来。 楚流烟心知若是然这个韩偏将跑了,那么这次煞费苦心安排的计策可就毫无效用了,所以便施展开轻功,几个纵跃,已然到了韩偏将的身前,随即拦下了韩偏将的去路。 一百六十五章:缓兵 韩偏将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拦路,一个惊吓就跌倒在地上。 楚流烟心中暗自好笑,却板起脸孔对着韩偏将呵斥道:“韩偏将,汉王交付与你策反滁州兵勇投靠的汉王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韩偏将有些惊吓过度而显得呆滞的望着楚流烟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楚流烟一见韩偏将吓成了这样子,就有心诓骗韩偏将说道:“你以为我是谁?我若不是汉王派来的,又怎么会知道你是汉王策应之人呢。” 韩偏将原本惊惧不已,如今一听楚流烟居然是汉王派来,一时之间也难辨真假,不过一听楚流烟一开口就道出了自己是汉王的策应之人,心中一惊之余,已然认同了楚流烟的身份定然是汉王陈友谅派来的,否则必然不知道自己和汉王勾结到了一起,要策反这十多万的滁州兵马投靠汉王之事。 所以韩偏将先是大惧,继而大喜,对于楚流烟的戒备之意消除了泰半,随即哀叹了一声开口说道:“原本我以为能够策反成功一半的人马投靠汉王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汉王递过来的书信被吴国公朱元璋劫走了,吴国公朱元璋面上想要放过我一条生路。不过世事无绝对,很有可能吴国公朱元璋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买人心罢了,虽然就可能找个由头将我给杀了,我便想着马上去去汉阳,将此事告知汉王,不想楚军师也是汉王的人,实在是有些出乎鄙人的意料之外。” 楚流烟不理韩偏将的质询,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韩偏将说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是汉王交付你办的事情,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握。” 韩偏将对着楚流烟看了一眼低头哀叹道:“若是说要策反滁州的将领,我如今只有十分之一二的把握,不过若是说用汉王刚刚派到应天的人员,在应天城内继续组建一个暗中刺探消息的地方,我虽然有能力,可是眼下已然不好出头了。” 楚流烟心念飞一转,已然知道韩偏将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很难对于滁州的将士继续做出策反的工作了,不过对于组建一个刺探消息的地方倒是有把握,不过因为身份败露了顾虑,已然只能是退居幕后,不能再在人前活动了。 楚流烟便开口问道:“如今这些人在哪里,要将消息知会这些人,命其迅躲藏起来。” 韩偏将想了想说道:“汉王日前给我的信上说这帮人几日便可到应天,那些装扮成商旅的军中健卒若是进了城,都在城西的高升客栈落脚。可是直到昨日为止,我去了高升客栈,却依然毫无音讯,也没有见到任何的踪迹,我心中也是猜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楚流烟一听,心中忽然想到了今日晨间在半途中碰到的那十多个有些怪怪的商旅之人,虽然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楚流烟已然看出了这些人身子坚实,似乎是练武出身的,莫非韩偏将说的正是这些人,楚流烟心中大为惊疑。 所以楚流烟就对着韩偏将说道:“那你快去汉王那边好了,城西的高升旅馆若是来了人,我自会去传警示意的。” 韩偏将听的楚流烟此言,便对着楚流烟深深的拜了一拜,说道:“多谢了,那我先行去告知汉王了。” 说着韩偏将站起身来,转过身躯,背着楚流烟就要离开了。 楚流烟上前一步,拔出佩剑喝道:“对不起了,留你不得。” 说着便将剑锋朝着韩偏将的脖子上一劈,一腔血雨喷泻而出,韩偏将吃痛不过,用手往脖子上一抹,只见满手都是血红血红的粘稠的血液,费力的转过身来,对着楚流烟指了一指,便一命归西去了。 楚流烟对着韩偏将的尸喃喃的说道:“今日为势所迫,我不得不杀了你。韩偏将,愿你早日投胎做人。” 楚流烟说完,便在韩偏将的尸身边上挖了一个深坑,随即就将韩偏将的尸埋葬了下去。 且不说命丧黄泉的韩偏将被楚流烟埋到了坑里,那面朱元璋和滁州的将领绸缪了一番,却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之事。 原来是关于处死徐达将军的事情,朱元璋和滁州的一些将领生了龌龊。 方才一个滁州将领在和朱元璋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开口问道:“吴国公答应我等滁州将士要杀了徐达为主上小明王韩林儿报仇的,不知道为何迟至今日依然毫无动静,莫非吴国公对于徐达将军甚为爱惜,不想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报仇。” 吴国公朱元璋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如今又听得滁州将领提了出来,便敷衍的说道:“此事本国公还要考虑考虑,希望你等能宽限一些时日给本国公,再做决断。” 滁州将军听了朱元璋的这番言辞,忽然都沉默了下来。 朱元璋转念一想,心中大为失悔,自己上次就是用这番言辞来推脱的,如今没有细想,一出口还是这番言辞,想来这些武夫心中定然是不会满意自己的这番答复的。 如果不出朱元璋的意料,朱元璋的话音刚落没有多久,就听一个滁州将领瓮声瓮气的说道:“左一个还要考虑考虑,右一个再做决断。吴国公此话分明是缓兵之计,敷衍我等。” 听了此人的言语,滁州将领里头顿时也有人出声附和到:“吴国公,你对我等滁州将领确实礼遇有加,也极为器重。不过若是不能尽快的将徐达处决了,我等滁州将领是不愿意归附吴国公的。” “不错,吴国公对我等不薄,不过若是不能杀了徐达报了小明王之仇,我等也不能投靠吴国公,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滁州将领纷纷响应,常遇春和汤和见势头不妙,就带着其他武将挤开了滁州将领,来到朱元璋的面前,随即护卫着朱元璋快步走出滁州兵勇营盘中间的大帐。 已然出了帐篷的刘伯温快步走到了朱元璋身边,对其耳语了一句说道:“吴国公,事不谐矣,欲谋其事,要从长计议,还是先行回应天府邸。” 朱元璋也看出了情形不大妙,并点了点头迅的回道:“也好。” 随即朱元璋就回过身子去,对着簇拥在身后的滁州将士们开声说道:“滁州兄弟,朱元璋今日不能答应你等杀了徐达的请求,并非是朱元璋不能杀了徐达,而是徐达也是我的兄弟,情同手足。请诸位想一想,谁无兄弟,谁无父母。若是有人要你将刀斧加诸你的兄弟父母头上,让你杀了自己的兄弟父母为其他人报仇,你是否下的了手。杀徐达之事,在于本国公是万万不忍之事,所以还请诸位滁州的兄弟宽限几日,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原本有些骚动鼓荡的滁州将领听了朱元璋的这番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连城诀心中明了朱元璋如今虽然没有答应滁州方面杀了徐达,可是看其言行,估量形势,朱元璋必定是会动手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韩林儿报仇的。所以连城诀就不动声色的说道:“吴国公,我等滁州将领身受小明王父子两代深恩,若是吴国公不杀了徐达,我等就算是投靠了吴国公,势必会落得个不忠不孝的恶名,我等情知吴国公未必能够如我等之愿,马上就将徐达斩示众,亦不愿意逼迫太甚,只盼吴国公能够深明大义,几日之后定然能使我等如愿的。” 连城诀的这一番挤兑的话说的朱元璋心中暗暗叫苦,不过眼下的形势也不容朱元璋多想了,便应口说道:“既然滁州将领也能哀矜本国公心中的哀痛,想来还是能够给本国公一点时间的,本国公在此重申前日之誓,定然会给滁州将士和主上小明王一个交代的。” 朱元璋的此话一出口,应天这边的诸人俱是一惊,朱元璋的这番话无意是表明他还是会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报仇,不过朱元璋既然如此说了,众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卫护着朱元璋先行离开滁州兵士驻扎的营盘以策安全。 等到朱元璋一行人骑着马离开了滁州将士的营盘,常遇春就第一个按捺不住性子,骑马赶上了朱元璋对其问道:“吴国公,你当真是想要杀了徐达将军替那个劳什子的小明王报仇么。” 朱元璋笑了笑反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第一章:猜心 常遇春想了想说道:“听吴国公方才的言辞,似乎就是要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报仇。” 朱元璋在马上呵呵大笑道:“方才在滁州营盘里头,本国公能不这么说么,若是不如此温言抚慰,略加妥协,滁州那么多的将士岂肯善罢甘休。” 常遇春低头沉思了一下,在马上对着朱元璋抱拳说道:“吴国公的心意,属下明白了。” 随即常遇春就回马跑回了队列之中,汤和纵马跑到常遇春的身边,对着常遇春问道:“常将军,吴国公的心意如何。” 常遇春挥了挥鞭子说道:“汤和将军,我等和徐达将军一样,俱是吴国公的好兄弟,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再怎么说也是不离不弃的兄弟,吴国公自然是不会轻易处死徐达的,你就放心好了。” 汤和听了常遇春的话语,便挥拳在常遇春的臂膀上锤了一拳说道:“兄弟,真有你的,只要吴国公能够放过徐达将军,我就放心了,以后我等找上一些兄弟,一起跟吴国公求情,我就不信不能将徐达兄弟给弄出来。” 常遇春压低声音道:“没错,我老常也不信这个邪,徐达是我等的好兄弟,我等岂能见死不救,我已然买通了吴国公府邸里头的小厮,等到吴国公哪天心情好,就来告知我,我们就一同去跟吴国公求情。” 听完常遇春的这番话语,汤和觉得自己平日里头还是有些小看了常遇春,原本以为常遇春不过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也一个不拘小节的武夫,没有想到常遇春大将军居然也有心细如的时候。想来定然是为了营救徐达将军这件事情上,常遇春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在里头。 一行人正行到林子旁边,只见路上树林中跳出了一个人来,提着一把亮晃晃的宝剑,宝剑的剑锋上还滴着血,前导马队的两个卫士猝不及防,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是否图谋不轨。” 说着前导的两位卫士就从身边抽出马刀来,就要迎上去对敌。 身后的朱元璋定睛一看,从林子里头跳出并非别个,正是自己有些放心不下的楚流烟。 “住手,是楚流烟姑娘。”朱元璋便打马赶过了两个卫士,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你不是说跟踪那个和汉王陈友谅勾结的奸细去了,如何会在此地出现。” 楚流烟一见是朱元璋,便将宝剑收了起来,伸手撩了撩刘海儿,对着吴国公拱手说道:“吴国公,我已然查明此人就是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意图在应天城外将滁州兵马策反滁州兵勇,投靠汉王陈友谅。不过吴国公放心,我已然手刃此人,其人再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说话间,刘伯温已然打马赶了上来,随即滚落马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原来楚小姐是去杀此奸人去了,不知楚小姐是否从此人身上探知到什么消息没有?”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刘军师果然是才智高明,就连这一点也猜着了,我确实从被我手刃之人口中探知了一些口风出来,若是我料想的不差的话,今日城西的高升客栈会入住一些商旅之客,这些人其中有不少是那个死性不改的陈友谅预备安插在应天城中的耳目。” 朱元璋闻言,有些动容的说道:“陈友谅果然是个枭雄,前次刺杀本国公失利,还折损了那么多的人马,却依然没有放弃要暗中刺杀并置我于死地的做法。如今看来,这些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一一剪除,免生后患。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如今我就带兵荡平了高升客栈,杀他个片甲不留。” 楚流烟闻言大惊,这不是滥杀无辜么,朱元璋向来是爱民如子的,就算是知道了有奸细混入了高升客栈也不至于要将整个客栈夷为平地,祸及无辜百姓,如今这是怎么了。 楚流烟抬眼看了朱元璋一眼,只见朱元璋一脸的怒容,已然心知朱元璋的心绪不好,方才有这番言语。 既然朱元璋的心绪不佳,楚流烟就不敢附和朱元璋的言语。 一旁的刘伯温便开口对着朱元璋劝诫道:“吴国公请息怒,想那高升客栈不过是奸细的暂时落脚之地,客栈中其余之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亲善百姓,吴国公切不可罪及旁人。若是滥杀无辜,血流飘杵,日后传扬了出去,定然会被天下人所耻笑。倘若真的妄动刀兵,滥杀无辜,那么吴国公就和陈友谅那个狗贼一般无二了。” 听闻了刘伯温的劝诫,朱元璋心知刘伯温所言不无道理,今日自己在滁州的将领面前丢尽了颜面,弄得心中郁闷不已,方才听得楚流烟说陈友谅又派人来应天城中预备再次跟自己捣乱,适才无名火起,狠要荡平了高升客栈,说起来这也是个荒唐的主意,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把持不住,吴国公心中暗中自责自己矫情镇物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这么一点事情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经过了刘伯温的一番劝导,朱元璋方才将心中的怒火微微的平息了一些,换了一副和缓的语调对着刘伯温说道:“刘军师所言不无道理,是本国公一时失察,方才如此言语。军师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为妥。” 刘伯温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处置了,便笑着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能够从善如流的接受臣下的劝诫,实在是英明睿智的英主。臣下觉得,此事不如让楚小姐辛苦一遭,一来楚小姐最为熟悉情势,二来若是楚小姐前去最是不易打草惊蛇,一介女流,对方应该不会太过在意。若是直接派兵过去,势必会让对方闻到了风声,事先就遁逃了,岂不坏了大事。” 楚流烟对着朱元璋拱了拱手说道:“吴国公,刘军师所以极是,流烟也以为还是让流烟先去探看一番虚实来的妥当。” 吴国公眼见眼前的两人均是持着这个看法,便无奈的说了一声:“既然流烟妹子也是如此言语,本国公也不好阻拦,不过流烟妹子区区一人前往,轻涉险地,本国公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不如这样子,请楚军师从军中挑选出一些人马预伏在三条街巷之外接应,若是探知清楚了情形,出一个暗号,兵卒就破门而入,将这一般歹人一网成擒。”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多谢吴国公的好意,不过若是先到军中调集人马,恐怕为时太晚,若是陈友谅派到应天城里头的奸细听闻了风吹草动,马上就躲藏了起来,我等就算是带着千军万马过去,可能也只能扑空了。” 吴国公听了楚流烟的言辞,微微沉吟了一下,对着楚流烟说道:“若是如此,就请流烟妹子就带着本国公身后的这几十个侍卫同去应天城西的高升客栈好了。” 楚流烟听得吴国公这么说,心中甚为吃惊的说道:“吴国公,这可使不得,若是将这些护卫着吴国公的侍卫都调拨走了,倘若一路上有歹人伏击,岂不是会祸害了吴国公的性命,此事万万不可。”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这一点不必忧心,想来离着应天城路途不远,又是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歹人出没,流烟妹子只管放心就是。” 这时候在一旁听了一阵子的常遇春,跑了近前,过来对着朱元璋拱手说道:“吴国公,不如调拨一半多的人马给属下,让属下随同楚小姐去走一遭好了。” 朱元璋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若有常将军在侧,想来必然不会出事。” 楚流烟也点了点头说道:“常将军之言倒也不无道理,贼人不过就是十多人,我等只要围住了高升客栈,探明了情势,也就容易应付了。” 常遇春是个急性子,听得吴国公和楚流烟都没有意见,马上就勒转了马头,对着身后的大队卫士说道:“留下二十多人卫护吴国公,其余人等随我和楚军师一同奔赴城西去抓奸细。”哗啦啦的一阵呼喝,马上就有许多人马跑了出来,跟随在了常遇春的身后,楚流烟被常遇春如此明快的挑人手法吃了一惊,不过眼下人马已然拨付妥当了。 第二章:兄弟长情 常遇春命人牵过一匹马,让楚流烟骑乘。 楚流烟便跨鞍上马,和朱元璋刘伯温等人拱手作别,随即便带着常遇春等一众人马飞驰而去,直奔应天城西而来。 看着楚流烟渐渐消逝的背影,朱元璋对着刘伯温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为何,本国公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生怕楚军师此去会有危险。” 刘伯温笑道:“关心则乱,吴国公方才不是说了么,只要常遇春将军在侧,楚小姐必然不会出事,如今楚小姐方才离开须臾,吴国公又有如此言语,想来还是心中放不下楚小姐。” 朱元璋闻言,有些爽然若失叹了口气,便对着刘伯温说道:“还是刘军师见得透彻,可能是本国公心中就是放不下流烟妹子。” 刘伯温抬眼望去,只见楚流烟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了官道上,唯有马蹄扬起的芳尘犹在,只见几只蝴蝶翩翩起舞追随着楚流烟纵马消失的方向飘然追去。 这些蝴蝶是在追逐楚流烟身上的芳泽么,还是追逐着其他的什么。 刘伯温的心中忽然一动,冒出了一些平素在自己看来匪夷所思的念头来,不觉痴笑了一声。 朱元璋闻得刘伯温笑了一声,心中疑惑,转眼一看,只见刘伯温也是侧着头看着楚流烟纵马奔去的方位,心中暗自猜疑,莫非刘伯温对于楚流烟心头有着什么非分的念头么。 且不说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在楚流烟离去之后情形,就说楚流烟带着常遇春和吴国公府邸中的一干侍卫好手来到了打马奔到了城西,楚流烟下马朝一个路人打听了高升客栈的方位,待得打听清楚之后,随即就带着常遇春和一干人手来到了距离高升客栈三个街巷外的地方,已然可以从马山望见了高升客栈的招牌和也一个高挑出户的酒望子。 楚流烟和常遇春一见,方才知道原来这个客栈还兼做酒水生意。 两人一对眼,相互点了点头,就下了马,随即便命令身后的吴国公府邸的侍卫也下了马。 楚流烟便吩咐留下一个侍卫看住马匹,随即便让常遇春先行带着几个人离开,慢慢的设法接近高升客栈,将有可能出入的门户都堵上。 常遇春听了楚流烟的吩咐,马上就带着人离开了,过了不久之后,常遇春跑了回来,对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已然照你的吩咐将奸细所有可能逃出去的门户都给堵上了,连小猫小狗出入的狗洞也找了一个侍卫看守住了。” 楚流烟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只要将门户都看守牢了,就算是在客栈中惊动了这些汉阳来的奸细,就算是被他们识破了,也能将他们一个不漏的抓获。” 常遇春一听大喜,浑身瘙痒难耐般急急忙忙的问道:“楚军师,我等是不是可以冲进去抓人了。” 楚流烟心中就算是和常遇春说理也说不通,便白了一眼常遇春,随口呵斥道:“大白日的冲到客栈里头抓人,岂不是把人家掌柜的伙计什么的都骇住了,更何况客栈中还有些安善的黎民百姓,若是冲撞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是以眼下还不可轻举妄动,常将军,你先和这些兵士在此等候片刻,等我先进去探一探虚实再说。” 常遇春一听,先是一阵惭愧,抓着自己的脑门搔了一阵说道:“早知道我就不随楚军师来了,这可比打仗没意思多了,束手束脚的,没劲透了。”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当然了,这又不是在战阵上厮杀,怎么可以如此行事。” 常遇春一听就没辙了,对着楚流烟告饶般的说道:“好了,好了,楚军师,这种大道理就不要和我讲了,在这里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样子行不行。” 楚流烟闻言,莞尔一笑说道:“好,那么就请常将军先将侍卫都管制一下,命这些侍卫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方才可以行事。” 常遇春点了点头说道:“楚军师,我晓得了,你也要小心。” 楚流烟拍了拍身上的佩剑对着常遇春说道:“放心,我有此物防身,就算是被人撞破了行藏,也容易对付过去。” 常遇春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也放心了大半,只是叮嘱了一声道:“若是楚军师遇到了什么危急的情形,就请将酒店中的酒坛子或者酒杯什么的摔出门外,我就带着侍卫们拥入店中救应楚军师。” 楚流烟听了这个主意,便对这常遇春笑了笑说道:“常将军,这个法子实在不错,没想到素来不拘小节的常将军也能想出这般绝妙的主意来。” 常遇春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楚军师,我不过是一时头脑灵光才想出了的主意,算不得什么的,不过楚小姐可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池,否则我回去之后如何跟吴国公和徐达将军交代。” 听常遇春说起徐达,楚流烟心里头就是一阵的揪心的痛,不知道为何,楚流烟觉得自己对于徐达的情感越的割舍不了,似乎对于徐达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恋之情,极为不愿意徐达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事情往往不是由着人的心意改变,如今徐达将军依然是性命难保,而自己确不能为徐达做上分毫的事情。 想到伤心处,楚流烟禁不住眼眶一红,一副快要垂泪欲滴的模样。 常遇春现了楚流烟的模样,常遇春似乎才知道自己有些说错了话,触动了楚流烟的伤心事,便摆着手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我方才是无心说到徐达将军的,你不要难过,徐达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吴国公定然不会杀了徐达将军的。” 听着常遇春不停的说了一通安慰自己的话,楚流烟心中也很是感动,楚流烟知道常遇春对于徐达的事情也很是关心,可能不下于自己,毕竟他们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这份深厚的情谊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到的,绝不啻于兄弟般的手足之情。 是以楚流烟闻言也是默然无言,心中兀自难受不已。 不过楚流烟也很清楚,这些都是私事,如今自己是领着一群吴国公府邸中的侍卫高手来围捕打入应天城的奸细的,若是为这般儿女之情所误,可不是什么好事,是以楚流烟很快就从对徐达的担忧的心绪中摆脱了出来,对着常遇春微微一笑说:“常将军,你说的是,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先好好的将这些混入应天城的奸细给抓捕干净,其余的事情我如今不能去想,也不该去想。”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言辞,常遇春不免有些自责,今日本来不必对于楚流烟提及徐达的事情,没有想到自己心直口快,一时疏忽张嘴将把徐达给说了出来,惹得楚流烟伤心了好一阵子,实在是自己的不对。 所以常遇春就闭上嘴巴,暗自告诫自己说多言贾祸,虽然自己不是这种情形,但是能够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不要再惹得楚流烟伤心了。 楚流烟看着常遇春鼓着腮帮子,一言不的盯着自己的模样,已然猜透了常遇春心里头的想法,也不揭破,便对着常遇春说道:“那么,此地的事情就先交给常将军了,待我先行去高升客栈里头打探一番回来,再筹议如何行事好了。” 常遇春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只是不言。 第三章:客栈 楚流烟便装作一个游玩应天的女客的模样,施施然的穿过了几个巷口,朝着高悬着高升客栈四个大字的漆金招牌的客栈行去。 方才到了客栈门口,一个极有眼色的伙计便奔了出来,躬着身子热切的招呼楚流烟道:“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我们客栈可是应天城里一等一洁净的客栈,虽然不是很大,可是素雅可喜,保证你住下了就不愿离开。” 楚流烟听得这个伙计口中道的还极为有趣,便开口问道:“本姑娘是喜欢雅洁干净的客房,不过又不喜欢和僧尼一人的人同住一间客栈,你们客栈里头有没有这等人物入住。” 伙计一听,心想这个姑娘还真是难伺候,不过拉得一个是一个,不管有钱没钱,只要入住了,自己就能多得一些工钱,所以也就殷勤的说道:“姑娘放心,我等客栈中绝无和尚尼姑入住。” 楚流烟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口说无凭,我怎么敢相信。” 说着楚流烟便做出了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客栈的伙计赶忙上前拦住说道:“姑娘,你可不要走,我带着去见我们家客栈的掌柜不就好了。今日入住了什么人,掌柜那边可是清清楚楚,你总不会说我说谎了吧。” 楚流烟听了伙计的话,便立住脚儿说道:“如此也罢,那我就不去别家客栈了,随你去展柜那边问道问道再说。” 伙计闻言,高兴的说道:“好咧,姑娘请随我来。” 伙计一面说着奉迎的话儿,一面将楚流烟引到了客栈里头,来到了柜台面前。 掌柜的一见伙计将一个女客迎了过来,便热情的开口说道:“姑娘是不是来投宿的,本店尽有些素净的房间,姑娘可以任意挑选合着心意房间入住。” 楚流烟装着想要入住的样子,细细的将店堂大量了一阵子方才开口说道:“掌柜说的是,出来住客栈,自然是要挑一间和心意的客栈了,若是住的不合心意,那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银子。” 伙计忙在旁边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位姑娘说是要入住客栈,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就是不想和尚尼姑一起住,小人对这位姑娘言及今日客栈中并无和尚尼姑入住,可是这个姑娘并不认可,反而以为小的在骗人,所以只好将这位姑娘带到掌柜这里,希望掌柜的能够为我辩白一二。” 说着伙计便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似乎楚流烟真的委屈了他一样。 掌柜连忙对着楚流烟堆起笑脸说道:“姑娘,我们客栈的伙计最是良善,绝对不欺生客,他说今日没有僧尼入住,就是没有僧尼入住,老朽可以作证。” 楚流烟眼见伙计和掌柜一起演着双簧,想要诓骗自己入住这家的客栈,心中笑不已,却也不去揭穿,只是闲闲的说了一句:“原本老丈开口我就应该相信的,不过我母亲吃斋礼佛,虔诚无比,却被几个和尚尼姑唆使着办了几场法事,白白的施舍出去几千两的银子,只是便宜了那些和尚尼姑从中大捞油水。后来事情败露,将这些人都赶出了府邸去了,从那以后,我便不喜僧尼。” 掌柜的一听,妈呀,做几场法事就花了几千两的银子,而且还是府邸,看来眼前的姑娘来头不小,许是哪个大族里头的千金,因贪玩才出来游玩,若是好好巴结好了,随手丢几个赏赐下来也很可观了。 心中这般想来,掌柜的就益想要做成这单生意了,便对着楚流烟拱手说道:“老朽只能保证今日客栈之中并无僧尼入住,姑娘若是不信,尽可翻查一下老朽案头的账簿,就能知道老朽所言非虚。” 楚流烟其实早就瞥见了那本放在掌柜身前的账簿,不过毕竟是客栈的东西,不能随意动手翻查,所以便想出了这个主意激一激掌柜的,没有想到掌柜这么快就堕入縠中。 楚流烟便朗声说道:“老先生既然如此说来,恭敬不如从命,我便翻查一二,在奉还老先生。” 掌柜的闻言,就将账簿推至了楚流烟身前说道:“姑娘尽快细细翻查,老朽等着便是。” 楚流烟就顺手接过账簿,铺在台面上,找到了当日的记录,细细的翻查了起来。 翻到一页,只见上头写着:汉阳客商十三人,足银三两。 楚流烟心中一动,心知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今日晨间自己遇到的那伙奇怪的客商,也就是韩偏将死前言及的那些受汉王陈友谅所遣来应天刺探消息的奸细。只是是否真的是那些人,楚流烟心中还是有些游移不定的无法决断。 掌柜的看着楚流烟盯着这一页呆,心中颇为好奇,也低头看了一眼便开口说道:“姑娘,汉阳的汉王陈友谅虽然和咱们应天的吴国公开仗打了几次,老朽原本也是不想收留汉阳的客商入住了,不过这些人指明要入住我这家客栈。老朽是小本生意人,一听对方如此说法,而且远道而来,也无法将人家赶出去,毕竟哪里的钱都是钱,便留他们住了下来,不过这些人虽然是汉阳来的,手面倒是阔绰。” 旁边的伙计接口说道:“掌柜的,这些人何止是手面阔绰,而且还很能吃喝,还让我出去买了好几份猪头肉,切了十多斤的牛肉,还跟咱店里要了二十七八坛子的好酒。说了你也不信,一个个拍掉了封泥,就直接拿着坛子往嘴巴里头灌,那场面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不过这些人倒也挺怪,好端端的不到厅堂里头喝酒,非要让我将桌子和凳子拾掇到屋子里头去,摆的满满当当,然后偷偷的喝酒,也不划拳,也不出声,我还以为这些人是梁山下来的好汉,想着打劫哪家的富户。” 展柜的啐了伙计一口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么,让你小子小心伺候着客人就是,不要在人前多言是非,你怎么就是不听。” 伙计手脚灵活的跳到一边,笑嘻嘻的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你也知道小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能憋得住。” 展柜的呵斥了一口说道:“憋不住也的憋,你没有听人家说多言贾祸么,若是这些人真的是梁山匪徒,你的这些话让他们听见了,恐怕明日你小子就得横尸街头,到时候可别想着让我给你收尸。” 掌柜的这番严厉的恐吓倒是起了一些作用,伙计脸色变了一变说道:“我听你的还不成么,小人无父无母的,自小就是掌柜收养着,若是真的死了,还得仰赖掌柜的施舍一口薄棺将小人给埋了。展柜的,小人在任劳任怨的替你做了这么多年,你可不能对小的不管不顾。” 说到伤心处,伙计便抹起泪来。 展柜连忙踱着脚说道:“晦气,晦气,开门做生意,怎么可以说这等丧气的话,客人还在一旁等着,快别哭了。” 楚流烟听着展柜和伙计的言谈,心中愈肯定了汉阳来的客商很有可能就是今日自己想要抓捕的奸细。 心中这么想来,楚流烟便觉得有必要去这伙客商的房间附近探探情形,楚流烟便草草的将余下的几页看了一遍,随即便对着展柜说道:“掌柜的,今日果然没有僧尼入住,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在你的店中住下好了。” 掌柜闻言大为欢喜的说道:“还是姑娘有眼力,我们高升客栈虽然说不是应天最大的客栈,可是水准可是不下了那最大的客栈分毫,可是一等一的最好的客栈。” 听着掌柜王婆卖瓜一般的自卖自夸,楚流烟不觉莞尔一笑,随手掏出一两银子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里是纹银一两,你先收着,让这名伙计带我先看看房间,我先挑一个中意的。” 第四章:财可通神 掌柜的忙不迭的从楚流烟手上接过了银子。 掌柜接过银子之后,便笑吟吟的对着楚流烟殷勤的说道:“姑娘,请随便,小店虽然是不大,不过姑娘今日一来,倒是令本店蓬荜生辉,姑娘若是有什么东西要什么东西,尽管使唤在下,在下自会命人将东西都给姑娘弄来的。” 楚流烟不由的笑了一笑说道:“不知道掌柜是否会替本姑娘会钞。” 掌柜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姑娘真会说笑话。” 说了这么一句,掌柜就转头对着伺候在一旁的那个伙计呵斥道:“还不快带客人去挑选客房,还愣着干什么。” 听得展柜的斥责,伙计不敢怠慢,慌忙就带着楚流烟去挑选客房去了。 行了一会,楚流烟便对伙计说道:“小二,你说的那帮汉阳来的客人还真是有趣,不如你就给本姑娘在那些客商的房间周边找间客房让我住下好了。” 伙计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心中有些纳闷,不过都是客人,客人有此要求,伙计也不敢拂逆了楚流烟的意思,便径自将楚流烟引到了一处屋子跟前,随即打开了房门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请看,这间屋子可否称的姑娘的心意。” 楚流烟草草的看了一眼,说道:“这房间还行,不知道那伙汉阳来的客商居住在哪间屋子。” 伙计应声答道:“那伙客商就居住在姑娘东头的那间屋子里头,不过方才过去的时候没有听得声息,恐怕是客人都喝醉,歇息下了。” 楚流烟一听,正中下怀,若是如同伙计所说,那可是再好不过,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成擒。” 伙计道了一声:“姑娘若是中意,那就请先行歇息,若是有和吩咐,唤我一声便是。” 楚流烟笑着点了点头,伙计便退了出去。 楚流烟等到伙计走后,便蹑手蹑足的走出了房间,偷偷的靠近东头的屋子,还没有走到门口,只听到里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谁在外头。” 楚流烟心下一惊,回了一句道:“住店的客人。” 屋子里头之人本来极为戒备的,一听是个女客人的声音,也就不已为意的应了一声,随即便没了声息。 楚流烟已然知道屋子里头人并没有喝醉,极有可能这些汉阳来的客商安排了人手留意动静。 不过一时之间,楚流烟也不能确定到底屋子里头还有多少人,楚流烟微微寻思了一会,觉得最好还是要找个人先入内看看情势如何。 眼下里头的人物盯着这么紧,若是亲自入内查探,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楚流烟迅的离开了屋子,随即便来到了厅堂里头,方才的伙计正在厅堂里头忙活着,一见楚流烟出来,便对着她笑着说道:“姑娘,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去做。” 楚流烟一见小二,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法子,自己虽然不适合去汉阳来的那伙客商的屋子里头探看,可是高升客栈的伙计可就不同了,可以借端茶倒递的机会,直接去看一看,只要自己装作不经意路过屋子外头的样子,往里头扫上一眼,也就能够知道屋子里头的情形到底如何。 心念一动之下,她便对着高升客栈的伙计摆摆手呼唤道;“小二,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情想要让你替我办一下。” 伙计闻言,随即便跟着楚流烟来到了庭院后头,她从口袋中摸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二说道:“这里是一锭银子,你先拿着。” 伙计双眼光的从楚流烟手中取过银子,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只要能做得到的,无不遵命。”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件难事,只是要你跑一趟腿。” 伙计连忙应声答道:“姑娘若是有吩咐,不妨直言相告,小的一定照办,就是差使小的去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小的也知道城里头哪间铺面卖的胭脂水粉货真价实,买回来包管姑娘满意就是。” 楚流烟一听,不由“扑哧”一声笑道:“若是本姑娘真的要买胭脂水粉之类,才不会支使你去买,你这般粗手粗脚的,若是买了来不合我的心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银子。” 伙计听了楚流烟的话,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姑娘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小的不过是打个比方,意思是说,这个应天城里头没有小的不知道的铺面,若是姑娘先要吃什么,用什么,都可以叫小的替你跑腿去买。” 楚流烟笑道:“也不是想要你去外头替我跑腿,我只是对于今日来的那些汉阳的客商很感兴趣,你方才不是说那些都喝醉睡着了么,可是我方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里头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伙计听了楚流烟的话也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姑娘你不会是听错了吧,我明明看见屋子里头的汉阳客商个个都举着一坛子酒猛灌,就算没有醉道不省人事,最起码一坛子酒下去,也得醉个七八分,爬都爬不起来。”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骗你,若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莫非是有人早就定上了这伙客商的行囊,等到他们喝醉了之后,就骗开了房门,做了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若是有人出,你们高升客栈可就完了。” 伙计以一听,心中也是凛惧不已,倘若真的如同楚流烟所说,客栈里头生了什么人命官司,那么高升客栈必然会被牵累,到时候高升客栈一倒,掌柜的也就没有能力收留自己了,那么自己可能就要流落街头,做个乞丐,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无家可归了。 伙计想到这里,跳了跳脚慌忙说道:“不好,我等将这事情告诉我们掌柜的去,若是真的出了人命案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流烟连忙拦住了伙计的去路。 伙计有些纳闷的问道;“姑娘,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若是让掌柜的知道了我知情不报,到时候肯定埋怨死我。” 楚流烟兜头说道:“方才之事,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凭据,若是汉阳的客商没有喝醉,你和掌柜的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肯定是会得罪客人的,这样子的事情你难道不明白么。” 伙计偏着头微微想了想也犹豫的起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说的是,掌柜的老是说我冒冒失失的,若是给他惹出了事情来,到时候掌柜的把气撒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流烟心知伙计已然将自己的意见都听了进去,便故意不说话,闲闲的望着伙计。 伙计果然按捺不住,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你说这件事情到真是奇怪,若是里头的人没有喝醉,那么莫非是我白日里头见鬼了,可是我分明看到这些汉阳来到客商胡喝滥饮的,肯定都喝醉了,可是姑娘却说听到里头有动静,可是又不能和掌柜的冲进去看看究竟,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楚流烟笑着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就提着一桶热水过去,对那些客人们说掌柜的要奉送一份醒酒汤,只要里头的人应承了,肯定会给你开门让你进去了,这样你就可是知道里头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情了。” 伙计闻言,高兴的跳起来说道:“姑娘提醒的是,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我们高升客栈这么做,这些汉阳的客人理应不会让我吃个闭门羹。”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正是此话,哪里有免费的东西,人家反而要拒之不要的。” “不过还有一点,客人若是真的要这醒酒汤,该怎么办。”伙计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对着楚流烟提了出来。 楚流烟指了指伙计手中的一锭银子说道:“几份醒酒汤能值几文钱,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余下的银子都归你好了。” 楚流烟这个慷慨的表示使得伙计极为高兴,他暗自算了一笔账,就算屋子里头的十三个汉阳来的客人个个都要醒酒汤,一个不落下,也不过是几十文钱,这一锭的银子自己可是算白拿了一般。 伙计就很欣喜的说道:“姑娘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厨房里头拎着一桶热水过去。” 第五章:收买小二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要这么做,只要你拎着热水,想来屋子里头的汉阳客人肯定是会让你进去的,喝酒喝的多了,难免想要洗把脸什么的,最好你再带上一条干的手巾。” 伙计听了,不住的点头说道:“还是姑娘想到的周到,就算是演戏,也得演的跟真的一样。”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这又不是演戏,你别磨磨蹭蹭的,还是赶紧去准备好了。” 伙计闻言,就抛下了楚流烟,一溜烟的跑去了厨房。 过了没多久,楚流烟看到伙计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手上拿了两条手巾快步的走了过来。 伙计走到了楚流烟的面前说道:“姑娘,我心中还是有些怕怕的,若是汉阳来的那伙客商的屋子里头真的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到时候我不就要把小命给丢在里头了。” 楚流烟闻言,恰好正中下怀,便顺势对着伙计说道:“不必害怕,光天化日的,想来也不会在客栈里头对你动手,你若是心中惧怕,我便远远的随在你的后头,那人就算看到了你,也不敢对你下手。” 伙计一听,便对着楚流烟感激不尽的说道:“若是姑娘肯这么做,那我就放开胆子去汉阳来那伙客商的屋子里头探探虚实。” 楚流烟看了伙计一眼说:“既然如此,这就过去好了。” 伙计应了一声,便撒开脚丫子往前奔去,一路跑到了汉阳来的客商的房门口,随即回头朝看了一眼,现楚流烟已然跟了上来,只是差了十多步的样子。 伙计稳了稳心神,走到了汉阳客商的房门口,还没有靠近门口,只听得屋子里头瓮声瓮气的响了一句:“屋子外头来的是什么人。” 这声暴喝,虽然不是很高,不过听在伙计的心里还是有些诧异,原本日间的时候明明看到汉阳的客商喝了很多酒,照理来说,这些汉阳来的客商应当早就已然醉的不省人事,可是如今听得屋子里头的人出的声音,虽然觉得也有一些醉意,可是最多不多是八分醉意的模样,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醉的厉害。 心里头虽然有些吃惊,可是想到身后还有楚流烟撑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伙计便大着胆子开口说到:“小的是高升客栈里头的伙计,早间的时候服侍过诸位大爷,我们掌柜的听说大爷们喝了很多酒,就命小的给大爷们送来一桶热水,好让大爷们擦擦脸,随便还想问一下哪位大爷想要醒酒汤,小店也准备免费赠送几份。" “哦,原来是店中的伙计,那就请进来吧。”屋子里头的汉阳客商闻言,便打开了屋门,小二犹豫了一下,就抬脚走入了汉阳客商的屋子里头。 楚流烟远远的抬眼望了一眼,之间屋子里头摆着满满当当的好几张八仙桌,杯盘狼藉的,十几个大汉趴在桌子上已然睡着了,只有一个大汉,可能酒量最好,兀自举着一杯酒,自个儿和自个儿干杯,显然也快要喝醉了,这些子楚流烟心中就有数了,方才高升客栈的伙计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些汉阳客商可能觉得躲在屋子里头喝酒应当很安全,所以也没有太戒备,便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好的,大爷一共要八分醒酒汤,小的记下了,马上就让厨房给大爷们备好了,随后给端过来。”伙计一面应承着一面退了出来。 楚流烟现伙计方才提进入的水桶和手上的手巾都已然不在了,心中已然知道方才喝酒的汉子已然让伙计将这几样东西放下了。 “回来,还有一件事。”大汉突然对着伙计呵斥道。 楚流烟心中一沉,还以为喝酒的大汉看穿了伙计的形迹,连忙将手按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伙计也是吃惊不小,颤巍巍的对着喝酒的汉子询问道:“大爷还有何事要吩咐小的去做。” “也没什么,就是随手将大爷的门给带上。”喝酒的大汉笑了笑说道。 伙计这才放下心来,唯唯诺诺的对着喝酒的大汉说道:“子的房门给掩好了。 楚流烟方才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也落了下来,看来是过关了,楚流烟心中暗自对着自己说了一声。 伙计快步走到楚流烟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然探知清楚了,屋子里头并没有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生,方才姑娘路过门口听到屋子里头有动静,不过是汉阳客商里头还有一人没有喝醉。应该是这个客人出的声响了,客人还让我准备八份醒酒汤,子里头其他的汉阳客商都喝醉了么。” 伙计闻言笑着说道:“姑娘,我们客栈长年经营酒水生意,若是连客人是否喝醉了都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白做了,小的可以打包票,除了一个客人之外,其余的十二个客商都喝醉了,估计一时半会也是醒转不过来,等酒力过去了也要到掌灯时分了。” 楚流烟闻言大喜,面上不由的浮现出笑容来。心知今日的事情已然可以说是能够解决了,幸好没有拖延到晚间才来,否着的话,若是让这些汉阳来的客商酒醒了,难免有一番恶斗,方才收场。 伙计不大明白楚流烟为何要笑,所以便开口问道:“姑娘为何笑,这些客商都喝醉了也是常事,没有什么好笑的。” 楚流烟闻言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担心这个屋子里头的客人喝醉了会高声喧哗,到时候搅扰了我的休息就不好了,不过听了你的言语,知道这帮子汉阳来的客商非但已然喝醉了,而且都睡了过去,想来今日客栈中也可以清净许多。” 伙计换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姑娘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姑娘请放心,这些人定然不会酒疯高声喧哗的,平日里头若是有人酒疯,我们掌柜的定然会让人给扶到别院去,不会搅扰到其他客人的休息。” 楚流烟知道再和小二纠缠下去也不是头,便对着小二说道:“我给你的银子你要收拾好了,不要掉了。” 伙计闻言,便摸了摸自己的腰带间说道:“姑娘放心,放着好好地,没有掉出来。” 楚流烟一听便说道:“既然如此,我要到城里头逛一逛,你就不用理会我了,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好了。” 伙计连忙应道:“多谢姑娘的赏赐,若是姑娘回来之后,若是有什么吩咐,请只管吩咐,包管随叫随到。”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好了,忙你的去吧。” 伙计应声就一溜烟跑走了。 第六章:汉阳奸细 楚流烟也马上回头,穿过堂屋,走出了客栈,依旧施施然的往常遇春和一干侍卫等候的巷子口走去。 常遇春已然焦急的在那边踱来踱去的,一副神情不宁的样子。 一个侍卫远远的望见了楚流烟走出了高升客栈的门口,便对着常遇春禀告道;“常将军,楚小姐已然出来了。” “哦,是么,在哪里。”常遇春大喜过望的问了一句,一把将侍卫扯开,跑到巷子口,转眼一看,只见楚流烟已然过了一个巷子口,正快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常遇春疾走几步,到了楚流烟面前急切的说道:“楚军师,里头的情形如何,你方才进去了如许之久,都没有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本来有些忍不住要带兵进去的,不过客栈中似乎也没有什么的动静,楚军师也没有出什么暗号,只要隐忍不,等着楚军师出来。说句实话,差点将老常给急死了。” 一听常遇春这番出自肺腑的急切话语,楚流烟也有些感动,吴国公帐下的这些将领个个对于自己都是极为关切的,从常遇春今日的反应上就能看出端倪来,可是自己不顾是一介女流,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将领对于自己如此关切呢,楚流烟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安抚的说道:“常将军未免也太心急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有何可担心的。” 常遇春闻言有些尴尬的点头说道;“是,是老常我太心急了,楚军师智谋又强,武功又好,又有利器防身,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不过……。” 楚流烟笑着打断了常遇春的话说道:“如今我人已然好好的出了高升客栈,常将军就不必多言了。” 说着楚流烟环视了一下四周围上来侍卫,便对着常遇春说道:“剩下的弟兄是不是都在这里。” 常遇春回了一声说道:“除了最先安排的堵门的和堵狗洞的兄弟,剩余的侍卫高手都在这里了。” “好。”楚流烟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对着常遇春说道:“我心中已然有了成算,马上就可以行动了。” 常遇春说道:“莫非可以冲进高升客栈抓人了。” 楚流烟答道:“方才我在高升客栈里头略微使用一些手段,已然得知这伙汉阳来的奸细都已然喝醉了,除了一个大汉之外,其余的都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只要用三个人来对付那个大汉,其余的诸人都好解决。” 常遇春闻言大喜问道:“这些汉阳来的奸细在高升客栈的哪间客房里头?” 楚流烟往前迈了一步,到了常遇春和一众侍卫面前,随即便蹲了下来,取过那截断树枝,便在地上的沙土上画起了一副高升客栈的示意图。画好之后,楚流烟便用树枝戳了戳一个沙土上的一个地方,对着常遇春和一众侍卫说道:“此间位于最东头的屋子,便是汉阳来的奸细住着的客房,到时候进入高升客栈之后,先派五个侍卫堵住后门,随即便可以破门而入,将这些奸细一网成擒。” 常遇春闻言哈哈大笑道:“楚军师不愧是楚军师,安排的如此丝丝入扣,毫无瑕疵。若是老常来做这件事情,才不管是后头,直接派人杀进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不会和楚军师这般的调度有方。”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笑了笑说道:“常将军不必夸我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常将军如此抬举,会让弟兄们笑话的。” 常遇春闻言,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侍卫呵斥了一声说道:“你等记住了楚军师方才的部署了么。” 一个侍卫头目应了一声说道:“启禀将军,我等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也都记下了。” 常遇春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到时候到了高升客栈里头,都要听楚军师的吩咐,若是有谁违逆了楚军师的意思,小心我老常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众将士连忙应声说道:“我等分毫也不敢违逆楚军师的意思,一切都听凭楚军师的号令行事。" 楚流烟满意的点点头,便转过身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将士们都愿意听你的话,没有人胆敢笑话楚军师的。” 楚流烟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骁勇善战,带兵别出一格的常遇春来说,是没有多少道理可讲的,随即便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常遇春将军将一众侍卫列好队伍,我便带着这些将士一同往高升客栈进。” 常遇春闻言,便转头对着围着的侍卫说道:“都听到了么,楚军师有令,要你等马上整列队伍,马上就要到高升客栈去了。” 一众将士闻言,马上就列好了队伍,一个侍卫手脚慢了一些,常遇春便走过来,飞起一脚,将这个侍卫踹到了队列里头,顿时引起了其他侍卫的一阵哄笑。 一见队伍列好了之后,常遇春便对着楚流烟请示道:“楚军师,已然照你的命令列好的队伍,请楚军师布下一道号令。” 楚流烟闻言,走到一众侍卫的面前说道:“今日你等跟随我来抓捕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的奸细,一定时刻警惕,不可松懈,最为重要的是,不能使得一人逃出罗网。诸位将士可听明白了。” 一众将士齐声应道:“都听明白了。” 楚流烟马上将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马上随我过来,兵高升客栈。” 说着,楚流烟便回转过身子,疾步往高升客栈所在的方位奔跑过去,常遇春朝后一挥手,便带着一众将士紧紧跟在楚流烟的身后。 楚流烟带着一众侍卫和常遇春到了高升客栈外头,客栈里头掌柜一见来了好多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出来,只见一个黑面的将领迎了上来,便上去拦住常遇春说道:“这位不是常遇春将军么,不知道今日带兵来我们客栈有何事。” 常遇春暴喝了一身道:“原来老儿你认得我,这就好办了,今日你们客栈窝藏了汉阳来的奸细,我奉命要抓捕这些混入应天城的奸细。” 掌柜一听,一半是被吓着,一办是纳闷的问道:“常将军手下留情,我们高升客栈开门做生意,怎么敢窝藏混入应天城的奸细,这种事情就算将军给老夫一百个胆子,老夫也是万万不敢的。还请将军给老夫留一点口德,若是让街坊邻居听到了,老夫就不要想开门做生意了。” 楚流烟心知常遇春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若是把话说的拧了,反而不好收拾。 心念一动,楚流烟便越过了常遇春,来到掌柜的身前说道:“掌柜的,你还认得我么?” 掌柜的一见楚流烟出面,面色一喜,对着楚流烟说道:“这位姑娘不是刚刚在我们高升客栈住下的么,你来给老夫评评礼,老夫根本没有窝藏什么奸细,可是常将军却偏偏要将这个帽子加诸到老夫头上。” 常遇春笑着说道:“老丈,你可要看清了,这位小姐可不是其他人,而是我们应天的吴国公手下最为器重的楚军师,你们客栈里头的汉阳奸细,还是楚军师现的。” 第七章:捉人 “这,这,这。”掌柜的一听,顿时有些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睁着眼睛极为诧异的盯着楚流烟。 楚流烟连忙上前安慰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莫要害怕,今日我等前来宝店,不过是要抓捕一些汉阳来的奸细,其余事体一概不问,对于掌柜的高升客栈里头的东西也是不会损坏丝毫的,请掌柜的放心就是。” 掌柜的听到楚流烟的话语,方才稍稍的安心了一点,便对着楚流烟问道:“这位姑娘,不,楚军师,不知道楚军师所说的汉阳来的奸细到底是些什么人。”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那些奸细就是指名道姓要住在掌柜的客栈里头,掌柜原本不想收留,不过后来这些人给了三两银子,掌柜勉为其难的就让他们住下来的汉阳客商。” 掌柜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狠狠的跺了跺脚说道:“还真是这帮家伙,原本我就见这些人路数不明,有些疑心,若是没有看在银子的份上,早就将这些人给轰赶了出去。没有想到这帮自汉阳来的客商还真的是奸细。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 楚流烟闻言,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那就对不起了,我等要先进去捉拿汉阳来的奸细了。” 掌柜的连忙上前拦住说道:“楚军师,若是拳脚无眼打坏了我店中的东西,比如桌椅板凳之类的,我找谁去要赔偿。”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掌柜的,不必多心,反正我等都是吴国公的人,到时候若是把你的高升客栈给打坏了,也会让吴国公给你再盖一个更好更大的,依旧还给你的。” 掌柜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吴国公的信用自然是极好的,小老儿也不是贪财之人,只要能将打坏的东西照着新的赔偿,就可以了。” “军师,不要和这老头废话了。”常遇春听的头大,随即就从腰间解下钱囊,丢给掌柜的说到:“这是八十多两的碎银子,你拿着,若是打坏了东西,这些就算是赔偿好了。” 掌柜的接过常遇春丢过来的钱囊,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已然知道常遇春所言不虚,便喜笑颜开的点头说道:“常将军和楚军师执行的是公事,小老儿不敢阻挠,将军请便。” 楚流烟一听掌柜的不在阻挡,随即将手一挥,带着一众侍卫冲入了客栈,正在喝酒的酒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见是应天的人马,也就不已为意,有几个胆大的,还追在侍卫队伍的后头,想要摸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楚流烟带着一众侍卫冲到了离着汉阳的客商居住的门口,随即分遣了五个侍卫绕到屋子后头,严密的守住出入的窗子,随即便命令其余的将士抽出刀来破门而入。 里头的汉阳来的大汉已然喝的醉醺醺的,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高升客栈的伙计将醒酒汤给端了过来,便打着饱嗝,吐声说道:“伙计,你的醒酒汤怎么来的这么快,我的酒还没有喝够,让我再喝上三大碗酒再说。” 话音未落,大汉方才现三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架到了自己脖子上,蓦然一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醒了一些。 且他的侍卫鱼贯而入,将其余的喝的酩酊大醉以至于人事不省的的汉阳奸细也一一给捆绑了起来。 楚流烟和常遇春随后便走了进来,楚流烟环视了一圈,清点了一下被侍卫抓捕住的汉阳奸细的人数,不过不少,刚好是十三人。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十三个奸细已然全数落网,眼下天色以往,请将军的将这些奸细押往一处地方看好,不过一定要隐秘,等得明日一早,我便亲自押运这些人去应天监狱,不要像前次一样,被别有用心的人侦知了这种情形,杀人灭口。” 常遇春闻言心中一凛,已然知道了楚流烟所言之事就是上次徐达将军也在应天的洞香居捕获了一批汉王陈友谅安插在应天城内的奸细,可惜的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歹徒杀死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使得上次的事情有些美中不足。 有此一悟,常遇春便正色说道:“楚军师请放心,我老常一定会将这些奸细看牢。” 不过常遇春还是有些奇怪,照理来说眼下天色虽晚了一些,可是如果马上动身将这批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城的奸细送到应天监狱还是来的及的,可是为何楚流烟为何不这么做的,难道真的是害怕天色太晚了,容易遭人半路伏击。 常遇春的脑子里头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对于楚流烟,常遇春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也没有质疑楚流烟的命令。 其实楚流烟这般做法确实是有一个极为隐秘的目的,不过这个时候楚流烟也不好告知常遇春。楚流烟想要借着明日押送十三个汉阳派来的奸细,暗中安排徐达将军帐下的心腹将领一同进入应天的监狱,随后就在监狱里头动劫狱,将徐达将军救了出来。 不过这样子的法子是楚流烟无意间想到的,这几日来楚流烟一直都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顺利的带人进入应天监狱,可是确实没有任何的头绪。 方才抓获了这十多个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城的奸细,楚流烟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营救徐达将军出来的计划。暂时先不将这些汉阳奸细解送到应天监狱,趁着这个机会,先回一趟徐达的营盘,将上次召集的八个将领带上,再找上一些徐达帐下忠心耿耿的部下兵卒,随后就假扮成是今日被楚流烟擒获的汉阳奸细,由着楚流烟押运着,一同进入应天的监狱之中,这样子就可以不费力气的将一些精兵强将送到应天牢狱里头,到时候,就可以从牢狱中将徐达救了出来。 不过这样子的计划在与楚流烟看来还是有些冒险,对于眼前的常遇春,一时之间楚流烟也不愿意言及。 等到侍卫将这些汉阳的奸细鱼贯的提出房门之后,楚流烟也徐达也退出了屋子。 方才一踏出房间,只见今日认识的那个伙计已然跪在了屋子外头。 楚流烟一出来,马上就看见了伙计,心中有些诧异,就过来扶起那人问道:“小二,你这是怎么了,为此跪在此处。” 伙计一见是楚流烟,慌忙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擎在手上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我已然从掌柜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原来我今日侍奉的居然是楚军师,我怎么敢要楚军师的银子,小的无知,有眼不识泰山,请楚军师将这锭银子收回去,不要责怪小人。” 楚流烟笑了笑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高升客栈掌柜的意思?” 伙计慌忙回答道:“这是小人的意思,我们家掌柜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的事情,请楚军师明察。小人这么做也是觉得心中愧疚,毕竟是无功不受禄,怎么可以平白无辜的拿楚军师一锭银子。” 楚流烟一听,就对着伙计说道:“小二哥,你今日已然帮了许多的忙,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若不是你,今日我等也无法轻易的将汉王陈友谅派到应天的奸细一个不漏的给逮住了,说起来这件事上你是立了大功了,若是没有你的协助,我也没法子这么快就奏功。” 伙计有些疑惑的问道:“楚军师,你说的这些小人都听不明白,若是小人有功劳,为何小人自个不知道。”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应为此事我并没有告知与你,若是方才我告知你说我要你请去刺探一下滁州客商是不是都喝醉了,估计你都会疑心我的所做所为,让人报官将我抓起来了。” 伙计闻言想了一阵,方才换然大悟道:“原来楚军师让小的进入汉阳客商的屋子里头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到如今才想明白。” 楚流烟微微一笑到:“如今你想明白了,这锭银子还是依旧归你,就当做是作为你帮着我抓捕这些汉阳奸细的酬庸好了,另外这件事情若是掌柜老丈不知道的话,就不必告知掌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伙计愣了一愣,想了一下方才明白楚流烟的心意,就是让他不要告知掌柜的,也就可以自己来花这一锭银子了。 伙计喜滋滋的对着楚流烟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楚军师赏赐,若是日后还有这样子的事情,请楚军师依旧带上我。” 常遇春听到这个伙计如此说来,不由跟着楚流烟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楚流烟和常遇春出来高升客栈,押着这一干的汉阳奸细,依旧走到了方才系马的巷子,寻到了那个看守马匹的侍卫。 常遇春就命人将这些汉阳奸细困在马上,随即就和楚流烟上了马。 楚流烟说道:“常将军预备将这些人暂时押运到何处。” 第八章: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常遇春说道:“我的府邸离此不远,府邸后头有几间空屋子,虽是落成许久,只因宅中人丁薄弱,至今无人入住,我预备先将这些人关到那几间空屋子里头去,多派一些人手看守。” 楚流烟一听正合心意,便对着常遇春说道:“如此甚好,这些汉阳的奸细极为重要,万万不可有失,我先去办一些事情,随即就赶到常将军那边,同常将军会合。” 常遇春笑道:“既然楚军师有事,就请去处置,等晚间会合的时候再说。” 楚流烟闻言,心知常遇春定然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不过眼下的境况之中不好开口,楚流烟心中虽然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常遇春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不是那件事。 楚流烟的这番苦心,那些将领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就有个将领站出来说道:“请楚军师放心,我老张素来是个酒虫子,无酒不欢,每日都要喝上一些,俺跟楚军师保证,跟着楚军师到了应天的这几天内,老张定然滴酒不沾,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另一个将领却开口说道:“我等原本都是籍籍无名植被,只因为徐达将军识拔保荐,不数年间,都已立下大功,推原论始,原本保举我等的徐达将军应加褒奖,而今将军竟然被吴国公关押了起来,此刻性命堪忧,我等将士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徐达将军,若不能全力维持徐达将军,我等又何忍再呆在军中。” 楚流烟知道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扬言,定然是心诚志坚之人。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断然一挥,便带着一批将士出了营帐,跨上早已被白愁生安置妥当在外等候的良马,便往应天进而去。 垂暮之际,便赶到了应天城里头的常遇春的府邸前头。 遥遥可见,常遇春在府邸之前焦急的来回踱步,楚流烟心中隐隐然有些不妙的感觉。 常遇春一抬头望见楚流烟过来,心中一喜,慌忙跑了近前。 楚流烟慌忙下马见礼。 常遇春马上上前,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情况不妙,吴国公方才派了人过来,说是汉王成友谅已然派兵往应天方面攻来,汤和将军已然奉命出去拦截阻击,吴国公命我明日就带兵增援汤和。” 楚流烟心中大惊,面色也随之一变,就对着常遇春问道:“常将军,目今情势如何,吴国公派来的使者何在。” “使者已然回去了,方才我也询问了此事,只是使者也不清楚情形到底如何了,不过情势不妙那是一定的。” 常遇春说完,楚流烟就沉默了下来,常遇春扫视了一眼楚流烟身后的那些将领,对这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请借一步说话。” 楚流烟愣了一愣,一向粗枝大叶的常遇春居然对着自己说要借一步说道,定然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想起来今日分手的时候,常遇春对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流烟心知常遇春底下要和自己说的话定然是极为机密的,不能为外人道言之语。 “好,请将军带路。”楚流烟应承了一句,表示同意。 常遇春也不客气,就带着楚流烟入了府邸,随即走到一个极为僻静的庭院中,随即回过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你不要隐瞒我老常,今日你带着这么多徐达帐下的将领,是不是准备营救徐达将军出狱。” 楚流烟闻言心中一凛,不由失声说道:“常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吴国公的耳中,你我都当不起这个干系。” 常遇春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瞒楚军师,我心中也有此意,今日我见楚军师不令我将捕获的汉阳奸细送到应天监狱,非要先在别处关上一夜,我已然是心中存疑,方才见到楚军师带着徐达帐下的将领来此,就明白了楚军师的心意。” 楚流烟厉声质问道:“何等心意,请常将军道个明白。” “楚军师必然是想要借重今番的机会,让徐达麾下的将士假扮成今日被捕获的汉阳奸细,以期能够突入应天监狱,猝然难,营救徐达将军,不知道我说的是否对路。”常遇春眨着狡黠的眼珠子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心中惊骇莫名,根本就没有想到平素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常遇春大将军居然有这等的见地,楚流烟惊骇之余,不免对于这个自己原本以为是个大老粗的汉子常遇春有了新的认识,此人不是一般莽撞武夫,实在是个大事不糊涂的人杰。 不过从常遇春要和自己屏人密探的举动中,楚流烟也已然明白了常遇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也希望能够救出徐达将军来。 是以楚流烟也就不再刻意隐瞒此事,便爽快的对着常遇春开口说道:“既然常将军已然看出了端倪,我也无需隐瞒常将军,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此事。” 常遇春闻言,没有什么表示,却叹息了一声说道:“若是楚军师能够半日行事,可能已然可以救出徐达将军了,眼下已然晚了,无法营救徐达将军了。” 楚流烟闻言大惊,慌忙对着常遇春追问道:“常将军何出此言。” 随后楚流烟浑身一颤,紧紧的盯着常遇春的眸子说道:“莫非吴国公已然将徐达将军斩示众了,这……。”楚流烟的眼眶顿时有些红,霎那间心头了悲恸的心绪。 看着楚流烟这番泫然欲泣的模样,常遇春慌忙摇摆的大手对着楚流烟否认道:“楚军师,你先别哭,听我说,徐达将军还没有被吴国公砍了脑袋,只是被吴国公转移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什么,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楚流烟止住了心头哀伤,对着常遇春质问道。 常遇春有些悲戚沉重的说道:“徐达也是我自小的玩伴,我们两人的感情素来极为要好,自从随同吴国公起于濠梁之后,我也徐达也是同生共死,在战场上互相扶助,经过那么多的劫难和历练,感情也然是比亲兄弟还好亲密的多,徐达将军此次被吴国公关入了应天监狱,性命堪忧,我老常自然也是忧心如焚,多次向吴国公进言以求保全徐达的性命,可是吴国公却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便买通了伺候吴国公的一个小厮,令他一有吴国公要处置徐达的情形,马上遣人来报知与我,这个消息便是此人今日送来的。”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徐达是否还在应天监狱之中,来人是否知晓。” 常遇春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知道徐达被提送了出去,却不知道到底被提送到了何处,据此人消息,似乎是吴国公找了几个心腹侍卫,将徐达软禁到别处去了。” 楚流烟听完,深深的锁上了眉头,陷入了沉思。楚流烟隐隐约约觉得此事定然和汉王陈友谅的举动有关,定然是吴国公朱元璋得知汉王行将攻打应天,非要收服滁州城外的那十多万的滁州将士不可。一定要杀了徐达,方能迅的滁州的将领收服,生怕徐达出了什么状况,方才命人将徐达送到一处地方软禁了起来,就是想要徐达处于绝对的控制之下,不希望徐达出了任何的意外。 吴国公朱元璋这般的做法,不是将徐达当成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么,楚流烟心中有些激愤。 可是不管怎么说,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尽快的探知吴国公朱元璋究竟是将徐达将军软禁到何处去了,否则就算想要救出徐达将军,也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嘴。 “楚流烟,老常我本来也打算和楚流烟一同劫牢救出徐达将军,可是眼下看来,此计已然是行不通了。吴国公真是绝了,居然对于自己的兄弟,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看样子还要杀了自小一起玩耍到大的玩伴。”常遇春在一旁气愤的对着楚流烟说道,面上现出了焦虑之色。 楚流烟看了常遇春一眼说道:“常将军所言甚是,如今先要救出徐达将军,已然不能如此行事了,唯一的法子还是要先将徐达将军如今到底被软禁在何处探知清楚,方才行事。” 第九章:军权不让 常遇春闻言,悲愤之外,又添了一成忧虑,对着楚流烟问道:“这事情我也想过了,不过却没有半分的法子,我买通的小厮虽然是颇得吴国公的喜爱,可是这等事情,依然是探知不到到底吴国公将徐达软禁在何地,我实在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常遇春口不择言的说出了什么毛驴技穷的话来,若是平素,楚流烟定然会笑着纠正常遇春,可是今时今日楚流烟却一点也没有笑,楚流烟也是忧心如捣。 如今的情势是徐达被朱元璋给软禁了起来,生死尚且不明,就算吴国公暂时不会杀了徐达将军,可是难保滁州将领那边的朝着吴国公施加越来越多的压力,难保朱元璋扛不住压力,下令诛杀了徐达,随即将徐达的人头送到滁州将领那边,让滁州将领祭奠小明王的在天之灵之后,随后归附自己抗击汉军。这一套以市恩于人的做法对于吴国公来说实在是一桩极为有利的买卖,难保吴国公朱元璋不会动心。 楚流烟在心中暗自盘算了几遍,现眼下情势实在是危急不堪,非但无法救出徐达,居然连徐达是生是死都无法判明了。 不过不敢如何,若是还有救出徐达的一丝希望,楚流烟还是不愿意放弃的。楚流烟定了定心神,觉得此事还是要在吴国公身边的小厮身上下一番功夫。便对这常遇春开口说道:“常将军,此事已然到了这个关头,不能放弃了。如今的机会就是要借重常将军言及的那个吴国公府内的小厮,让他费心打听,若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或者有关徐达被关押的地方的消息,请此人立刻来报。” 常遇春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已然关照过那名小厮了,想来此人定然会在吴国公府中替我打听这些事情的。” 楚流烟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忽然想道了一条妙计,便欣喜的开口对着常遇春说道:“若是想要救出徐达,还有一条方略,只在常将军身上,只是不知道常将军是否能够听我一言。” 常遇春有些诧异的问道:“若是能够救出徐达将军,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在所不惜,楚军师但言无妨。” 楚流烟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窥视之后,对着常遇春说道:“希望常将军明日出战之际,能够诈败一阵。” “诈败。”常遇春闻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楚流烟盯着常遇春的眼眸缓缓说道:“常遇春将军素来是常胜将军,威名赫赫,天下皆知,不过若是常遇春将军能够诈败一阵,吴国公可能会起复徐达将军,滁州将领眼见性命堪忧,可能也不会阻拦。只要吴国公能够起复了徐达将军,我等也就不必费心去寻求徐达的软禁之地了,所谓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 常遇春闻言,面色大喜道:“确实是釜底抽薪的妙计,楚军师果然见识不凡。” 楚流烟忽然踌躇的说道:“只是怕弱了常将军的名头,堕了常胜将军的威名,常将军是不是要三思而行。” 常遇春甩了甩袖子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必了,吴国宫既然如此行事,依我推断,徐达必有性命之虞。若是我不出头助兄弟一把,极有可能会让我的徐达兄弟死于此事。区区声名比起情同手足的兄弟性命,实在算不得什么。” 楚流烟挺听闻了常遇春的言语,也然知道了常遇春的心意。常遇春已然同意的诈败一场,向吴国公示警的提议。 常遇春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还有一件不明,要请教一二。”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常将军有何事不明,但言无妨。” 常遇春踌躇了一番问道:“若是吴国公不为所动,没有起复徐达的意思,只是调遣徐达的部众依归其他将领,让其将领带着徐达的麾下去抗击汉军,这又如何是好。” 楚流烟闻言,对着常遇春眨了眨眼睛说道:“此事但请放心,我必然不会让这种事情生了,常将军不要忘了本军师今日带了这许多徐达麾下的将士所为何来。” 常遇春换然大悟的说道:“有军师的这番言语,常遇春就放心了,楚军师也请放心,明日出战常遇春定然是有败无胜。” 两人对视了一阵,点了点头,俱是明白对方的心意无不是愿意救出徐达,是以楚流烟也不再言语,转头便走了出去。 常遇春也随着楚流烟联袂出了府邸,府邸之外的徐达麾下的将士还不知道常遇春和楚流烟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一向大大咧咧的常遇春有这般的举动,定然是生了什么大事。一干人等纷纷猜测了起来,过了许久不见楚流烟和常遇春有出来,内中的一些将领愈焦躁,恨不得马上冲入常遇春的府邸之中想常遇春问个清楚。 幸而白愁生居间调度,方才使得常遇春府邸的之外的这些徐达麾下的其他将领都安静了下来,没有贸贸然的闯入常遇春的府邸之中。 “白将军,楚军师出来了。”白愁生身边的将士眼快,一眼便瞥见了楚流烟。 白愁生连忙转身一看,只见楚流烟和常遇春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第。 白愁生飞步迎了上去问道:“楚军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流烟盯着白愁生看了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底下议论纷纷的一干将士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常遇春将军说已然将汉阳来奸细押往了应天的监狱,我等在此也是无益,即刻回营。” 白愁生心中一动,忽然闪过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却是不敢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便对着身后的一干将士厉声喊道:“楚军师有令,即刻回营。” 诸将闻言一阵骚乱,均有不可思议的表情,楚流烟见状,心知若是眼下不微微透露一些情况出来,眼下这般铁了心要去应天城中的将领必然不会心服,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汉军已秘密集结,先锋之师已然和汤和将军的麾下部队干上了,应天危殆,我等要回营备战。” 听闻的楚流烟这番说法,诸将俱是一惊,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居然如此奸诈,居然趁机作,实乃可恨。 所以一些和汉军血战过的将士已然响应,高声叫道:“我等转回营帐,点齐人马,和汉军血战到底。” 说完一些将领就带头骑上了马匹,随身护卫的将士一见长官上了马,也就有样学样,也跟着上了马。 余下的一些较为有见识的将领心中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架不住诸人都上了马,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肚子疑惑的跟着上了马。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今日叨扰了。” 常遇春也对着楚流烟拱拱手说道:“楚军师哪里会,军中就要仰仗楚军师主持了。” 常遇春的这句话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深意的,常遇春的意思是说自己遵从着楚流烟意思,也请常遇春好好的将徐达麾下的将领抓住手中,千万不要让吴国公朱元璋轻易给夺取了过去。 第十章:死士 楚流烟身后的白愁生闻言也是心有所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楚流烟定然是和常遇春将军有了一番密议也协定,不过白愁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在如今的情势之下,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最好是先装作不知道。 是以白愁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到了楚流烟的面前恭请楚流烟上马。 楚流烟便上了马儿,随即扬鞭以指,对着身后的诸将说道:“即刻回程。” 呼啸一声,一众将士随同楚流烟风卷残云般的卷走了。 常遇春望了望远去的烟尘,默默的说了一声:“楚军师,你可要定住呀,徐达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奔驰中的楚流烟似乎有些心灵感应般的回头看了看,只见常遇春一人立在偌大的府邸门口,坚毅挺拔的跟一支标枪是的,心中不觉有些失悔,常遇春目今为止,连战借捷,未尝败绩,若不是自己要救出徐达,不得已出此下策,明日常遇春也没有必要将为了自己做出如此的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本常遇春没有必要理会自己的那个安排,依旧做着他的常胜将军,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为了徐达,明日常遇春不得不葬送了长生将军的美名。 令一个将领最为珍惜的不过是战功和名声,如今这么做势必要毁去了常遇春的令誉,自己这样子的做法对于常遇春来说是否公平。楚流烟不由的在自己心头暗自责问了一句。 “楚军师,是不是徐达将军出了什么事情。”一声温柔绵软的话语想起在楚流烟的耳边,和其他将军粗声粗气的口声自是大异其趣。 楚流烟暗自叫了一声惭愧,白愁生不愧是徐达看中的人才,玲珑剔透的一颗七窍心,见微知著,无不洞见极其微小的征兆。 “这等问法,你心中自是有了揣测,不凡言来我听听。”楚流烟对着并驾齐驱的白愁生说道。 白愁生在马上听了楚流烟这般问法,显然也是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虽然未必中的,但是也是相去不远。便开口说道:“据属下推想,若是汉王陈友谅真的有进攻应天的意图,吴国公定然会将徐达将军处死,或者是尽快的将徐达将军移至别处。” 楚流烟听了白愁生的说法,心中不甚骇人,白愁生实在是厉害,居然可以推知到这一步,实在是极为难道的谋略之才,而此人是在行伍之中被徐达看重,做上了军中的掌书令,实在不是个徒有其表的秀才,腹中果然有些货色。 楚流烟猛地抽打了一下坐下的良马,随口便对着白愁生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这两者,何者可能性为大一些。” 白愁生闻言忽然笑了笑说道:“定然是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转移走了的情形来的大一些。” “为何,为何你如此断言。”楚流烟在马上追问了一声。 “若是吴国公已然将徐达将军斩杀了,楚军师定然不会如此的镇定自若,早就已然痛哭失声了。”白愁生打趣一般了回了一句。 楚流烟闻言,俏脸一寒,对着白愁生呵斥道:“白将军不可戏言,刚请问白将军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白愁生面色一正说道:“末将是从常遇春将军和楚军师出门之后的言语中猜度出来的。” 楚流烟听到了白愁生的回答,微微的怔了一怔,回想了一遍,换然大悟的说道:“白将军果然是目光如炬,居然可以从我和常遇春将军临别的一两句言谈之中推测出此等事体来。” 白愁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徐达将军尝尝用先世的诸葛武侯对于将领的要求勉励末将,说为将者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末将资质愚钝,今生想要做到武侯所言及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见贤思齐之心尽人皆有,所以末将也不时刻勉励自己要倾心向学,细心体察。” 楚流烟笑道:“所以你便从我和常将军的言辞之中推知了此事,不过既然你已然推知端倪,我就将此事告知与你。吴国公确是将徐达将军转移到了别处,徐达将军已然不在应天的监狱之中了。” “果真如我推知的一般,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转移了么。”白愁生似是不信的说道。 楚流烟在马上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据常将军得到消息,徐达将军已然被吴国公提出了应天的监狱,只是尚且不知道究竟被软禁在何地。” 白愁生诧异的问道:“常遇春将军既然能够得知这个消息,难道不知道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软禁在何处么。” 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常将军不过是买通了吴国公面前的一个小厮,不过此人虽然探知到了徐达被提出应天监狱的消息,可是却无法探知徐达将军如今究竟是被软禁何地。常将军已然命其在吴国公府邸之中多加探问,希图能够尽快的找到徐达将军的软禁之地。” 白愁生面色一沉,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以为此计虽然可行,可是眼下的情势恐怕还没有等到我等探知到徐达将军的消息,吴国公迫于滁州将领和兵勇的压力,还有面对汹涌而来的汉军,极有可能会牺牲了徐达将军,成全收服滁州的兵勇之事,以解燃眉之急。” 楚流烟闻言,定定的望着白愁生说道:“你所言之事我也考虑到了,明日吴国公要派常遇春将军前去迎击汉王陈友谅所遣的汉军,我已然和常将军商量好了,让常将军明日两军对阵之际,诈败一场。” 白愁生有些惊奇的问道:“楚军师为何要常将军诈败,其间用意,白某参详不透,还请楚军师示下。”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此事确实关系重大,我已然和常遇春将军商量好了,准备接着汉王陈友谅此次来攻的机会来迫使吴国公朱元璋起复徐达将军。” “这等事体,果然是件大事。”白愁生有事惊喜有是兴奋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对着白愁飞虚按了一下,示意白愁生不必惊奇,免得使得后面跟谁的将士兵勇起疑。 白愁生是个聪明人,一见楚流烟的手势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意思,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的心意我已然明白了,定然不会惊动身后的将士,还请楚军师细细的为我道一遍到底应该如何行事。”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思索了好久,也细细的盘算过了若是劫狱不成之后将要如何再次营救徐达将军之事,想来想去,只想出了一个主意,便是拥兵自重。” 白愁生心中抢着说道:“莫非楚军师想要我军中将士跟随楚流烟叛变,若是如此,应天城必将血流成河。” 楚流烟飞快的打断了白愁生的话头说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要自己拥兵自重,我只是想要你等徐达将军的旧部团结在一处,不要听从其他将军的调度。” 一听楚流烟这番话,白愁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莫非你是想要我等不听吴国公朱元璋的调遣,做出搁车之势,不让滁州的任何将军打我们的主意。” 楚流烟一听白愁生的话语,心知白愁生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没错,正是此意思,我要你等将领只听从徐达将军的调遣,暂时抗命不尊,要求吴国公朱元璋将徐达将军放出来。” 白愁生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楚军师,真有你的,这种事情不下与谋逆,原本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我对楚军师的敬重和徐达将军别无二致,只要楚军师命令我等如此行事,我等将士定然从命,绝不违抗。” 楚流烟忽然开口说道:“就算违抗了吴国公的命令,要犯下杀头之罪,你也愿意如此行事么。” 白愁飞没有迟疑,毅然决然的开口说道:“我白愁生誓死效忠楚军师和徐达将军,绝无怨言。” 白愁生话音刚过,后面的将领也呼啦啦的喊道:“我等也愿意跟随白将军一道,誓死效忠楚军师和徐达将军,绝无二言。” 这一阵绝无二言的喊声惊动了楚流烟,楚流烟抬头往身后一看,只见黑暗中又数匹马已然奔驰到了自己的后头,紧紧的跟随着自己和白愁生。显然方才自己和白愁生的一番对话已然落入了这些人的耳中。 楚流烟忽然觉得有一种快意的冲动,没有想到这些血性汉子居然可以为了徐达将军和自己做出这样毅然决然的决定,楚流烟也明白这些将领做出这般的决定,必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否则的话在吴国公朱元璋如此严厉的治军手段之下,若是有人做出了这等抗命不遵的事情,一旦让吴国公现,必然就要脑袋搬家。 楚流烟心知这些将领为了营救徐达将军实在是不顾一切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徐达的安然回归。 十一章:大事件 这时候,天际忽然闪现出一条极为明丽的闪电,霎那间便照亮了跟随在楚流烟身后的那些将士的脸,或是黝黑,或者白皙,美丑不一,但是脸色俱是一份坚毅的神情,视死如归,绝无退缩之意。 “楚军师,快要下雨了,我等还是赶快回到营地去吧。”白愁生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随即便提醒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喊了一嗓子道:“诸位弟兄,你等的心意我楚流烟心领了,我也代徐达将军谢过诸位兄弟的扶持的情意,如今我等已然没有了退路,徐达将军已然被吴国公转移到了一处眼下还不得而知的所在,情势如此紧迫,已然不能再等了,就算是要抗命,也要将徐达将军营救出来。” 众将士闻言,也跟着楚流烟喊道:“楚军师说的没错,我等此番就算是要抗命,也要将徐达将军营救出来。”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心意相通,待我等回到营盘之后,即刻召集众将从长计议。你等随我加快度,即刻回营。” “是,我等听从楚军师的命令。”一众将士对着楚流烟高声应了一声。 一行人纵马奔驰,急的朝着应天城外的营盘赶去,天际乌云翻滚,一派风雨欲来之势。 眼见天色不好,楚流烟带着一众将领越行越急,云天也越来越低,四野之外环抱的群山的影子也有些模糊不清了,黑云犹如井盖一样沉沉地压在上面,闷热加潮湿,使得赶路的将士越的觉得焦渴难耐。 忽然,天空的雷响了,接着又是一声闷雷,沉沉地轧过了头顶。 老天爷翻了脸儿,开始飘着雨星儿来,白愁生并命人加快脚程赶回营帐。 待到到楚流烟和诸位将士回到了营盘之后,一场瓢泼大雨不期然的就倾泄而下,巴掌大的雨点犹如秤砣一般的砸落了下来,连绵不断的雨线犹如帘幕一般垂挂而下,恰似银河倒转垂落人间。 原本都就知道楚流烟和军中将领去应天监狱营救徐达将军去了,可是却见楚军师依旧带着原班人马折返了回来,似乎是徒劳无功的模样。 徐达麾下的将领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营救徐达将军的事情到底如何了,有些将军从这些迹象中判断徐达将军定然是出了巨大的状况,所以消息一传开来,徐达麾下的将士人人坐立不安,个个面有焦虑之色。 一听楚流烟有急事相召,徐达麾下的将领顾不得滂沱大雨,不要命的朝着大帐跑来,等到跑到了帐中,已然现有好多将领已然来了,个个都和落汤鸡一般的**的,狼狈不已。 不过诸将都顾不得这些,大帐中虽然升起了好几个火盆子,可是也没有哪位将领上前去将淋湿了的袍服烘干,人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想知道楚流烟带队却营救徐达将军归来,为何原班人马全部回来了,可是却不见徐达将军的踪影,莫非徐达将军已然被吴国公斩示众了么,可是回来的将士面目上却并无悲戚之意,这样看来徐达应该还是没有死。可是为何会出现这般情形,诸将心中皆有疑惑,均是急迫的想要了解其中很的情由。 楚流烟一见诸位将领都聚到了大帐之中,便对着诸位将军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将领来此,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诸位决议。” 楚流烟的话刚一出口,大帐中的诸位将领无不动容,应为从来没有见过楚军师有过如此冷峻的语气,一些将领心中窃思,定然是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否则楚军师定然不会有如此郑重其事的神情。 只见楚流烟依旧用着冷峻无比的语调说道:“应天来的消息,汉王陈友谅已然开始派兵攻打应天了,汤和将军已然开出郊外到汉军来的路上迎战去了,徐达将军已然被吴国公从应天监狱转移到了一处无人知道的所在,眼下还没有人知道到底被软禁在何处。” 楚流烟话音干落下,一个性急的将领耐不住了,跳起来说道:“吴国公到底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徐达将军和我等无不全力维持,应天早就被汉王给攻下了,何能挨到今日。应天城能够屡屡化险为夷,还不是我等拼死力战,终于挣到了一个安稳的局面,如今吴国公却如此对待功臣,忘恩负义,狗彘不食。” 此人这番口无遮拦的言语一出,大帐之中顿时像是闹翻了天一般,一些将领觉得极为痛快,随声附和,而另外的一些将军觉得道理随时不错,可是话语实在是有些刻薄,不忍于闻。 楚流烟看着仗着诸将议论纷纷的,搅和的跟一锅粥一样,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知的微笑。 将领的这番语惊四座的话语正是楚流烟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要用这种极端的言辞挑动徐达麾下将领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不满之心,以便为谋划一件惊天大事作铺垫。 虽然有很多将领对于徐达是极为忠心的,可是若是要他们直接违抗吴国公朱元璋的命令,对于一些将领来说还是心有忌惮的。楚流烟知道若是不能结成一体,势必会被朱元璋个个击破,打乱了楚流烟的计划,所以有鉴于此,楚流烟便先行令人口出此言,挑动诸将不满之心,将心中犹有畏惧之念的将领的心意也坚定下来。 不过眼下也没有功夫细细去想,楚流烟打马飞快的朝着应天城之外的徐达的兵营飞驰而去,楚流烟念着就是如何尽快的将明日营救徐达的事情知会那些心急如焚的徐达麾下的部众。楚流烟明白明日可能就是营救徐达最佳的时机了,若是失去了,徐达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楚流烟一骑绝尘的飞驰到了徐达的营盘,守着营门口的士卒一见到是楚流烟骑马归来,连忙上前去将营门口挡道的障碍物搬走,让楚流烟能够极为顺利的从外头飞马奔驰到营盘之中,军中将领早就已然等在营帐里头。 原来白愁生知道这几天就要行动了,为了不出意外,就和七位被楚流烟遴选出来的将领决定在楚流烟上次离开之后,便一同到大帐之中等候,只要楚流烟下令行动,随即便可以动身前往应天监狱。 如今一见楚流烟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自然很是欢喜。楚军师回来了,自己会带来一些消息,总比老是忧心如焚的干等,啥都不能做来的畅快一些。 七八个将领围着楚流烟七嘴八舌的追问道:“楚军师,情形如何了,是不是可是动身去就徐达将领了。” “楚军师,我等已然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楚军师你下令了。” “对呀,听说吴国公已然回了应天城,想必滁州方面的事情已然是安排妥当了,楚军师一定可以带着我等去应天监狱之中营救徐达将军了吧。” 白愁生更是急不可耐的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我等将士在军师离开之后,便没有离开营帐一步,均在此地专门守候军师回来,军师既然回来了,肯定是带来了什么消息,不如快快告诉我等。” 十二章:利用奸细 更有将领直白的说道:“我等已然命人将武器马匹都准备妥当了,只要楚军师吩咐我等行事,我等马上就可以随同楚军师打入应天监狱,营救徐达将军。” 楚流烟有些感动的看着这群激昂的将领,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些将领为了救出徐达将军,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只等自己一身令下,就可以驱使这些如狼似虎的将领攻入应天监狱,救出徐达将军了。 楚流烟泠然说道:“你等的心意,本军师岂能不止。你等虽然个个武勇不凡,毕竟还是智略犹有不足。若是真的打入应天城中的监狱,恐怕还没有攻打到监狱里头,已然让应天城的其他戒备的兵卒给现了,如是吴国公调来重兵布防,到时候非但就不成徐达将军,很有可能反而将徐达给拖累了,再被滁州的将领安上一个示意属下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徐达将军可就跳进黄河也死不清了,一定会被斩示众的。”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劝告,白愁生等一干将领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吵吵嚷嚷了。楚流烟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若是这样子行事,很有可能无法将徐达将军营救出来,反而要陷徐达将军于不忠不义之中,到时候今日这些主张攻打应天监狱的将领可就百死也能赎回这般的罪衍了。 刚才主张直接攻入监狱的将领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来,白愁生却是心中动人,他知道楚流烟如此说法一来是如此悍然不顾的攻打应天监狱却非妙策,二来极有可能造成己方极大的人手伤亡。 果然楚流烟接着说道:“我有句话原本是不想对你们说的,其实徐达将军在狱中吩咐我要劝服你等不要去监狱营救他,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徐达将军为何要这般对我说。到前日我才想明白,徐达将军是不想看着你们这些和他在战阵上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为了营救他的性命而死于非命。我为何一直以来都是隐忍不,是因为心中也不忍将你等的性命白白葬送了,毕竟每个将领都是血肉之躯,若是失去了性命,断然无可挽回,我又何忍将你等的性命去换取徐达将军的性命。” 诸将听闻了楚流烟的话语沉默了一阵,随后白愁生抬起头打破了沉寂说道:“就算是一命换命,我白愁生也愿意。只要楚军师带着我等去滁州监狱,只要能够顺利的救出徐达将军,我白愁生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其余的七位将领也附和说道:“白将军说道是,我等的性命有何打紧,只要救出徐达将军,就算是把命丢在了应天监狱里头,我等连眉头也不会皱一皱。” “对,徐达将军身在狱中还念念不忘我等兄弟,不远我等兄弟自投罗网为他送死,这番苦心我等自是知道,不过徐达将军以兄弟视我,我等又岂能抛下徐达将军不管,无论如何也要举出徐达将军,就算搭上我的这条贱命,我也心甘情愿。”一个将领激越的嚷嚷道。 忽然一个将军呜咽出声说道:“我的性命本来就是徐达将军所救,如不是徐达将军几次在敌将刀下救出了我,我早就死在战阵之中了,徐达将军与我而言,简直就是再生父母一般,这般恩情,就算我为徐达将军死上三次我也愿意。” 闻此悲言,楚流烟心中也大为失惊,他没有想到这些将军在听闻自己道出徐达将军命自己劝服诸将不要去劫牢救人之事之后,非但没有偃旗息鼓,依旧是这般的悍不畏死的想要救出徐达。看来男人之间的情谊真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 白愁生看着楚流烟的久久不语的神态,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徐达将军拜托你转告的话语和你的忧心也不无道理,若是能够一最小的伤亡救出徐达将军,那自然是最好不多的事情,不过如今看来,这些事情未必能够如我等所愿。如今离着吴国公朱元璋向滁州兵勇许诺要斩杀了徐达将军为小明王祭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若是再不行动,可能就要错过时机,再晚两三日,恐怕就回天无力了。” 楚流烟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白愁生,心知此人虽然对于徐达将军也极为忠诚,不过实在也是难道的英才,居然可以如此明晰的看穿了这件事情的底限,楚流烟心中也是隐隐约约的担心吴国公朱元璋若是扛不住滁州兵马方面的压力,很有可能在这几天之内就会做出裁断。 眼下看来,非但自己是这般想法,连这个文质彬彬的白愁生也有这般的忧虑。 难道吴国公朱元璋真的要下手了么,楚流烟心中依然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对于这个问题,楚流烟不敢去细细的推想,深怕自己一旦触碰到一些无法辩驳的事实之后,可能会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如果不去细细推想,在心中存有一份希翼,对于自己的感觉上来说反而要来的舒服一些,楚流烟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的这种念头是不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念想。 不过无论如何,不能让徐达死去这是一定的。非但自己不愿意徐达就这么死去,徐达麾下的将士和应天这面的许多和徐达交好的将领都不愿意徐达死去,这些日子楚流烟也听说了许多将领纷纷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给徐达请命,不过却实在是没能使得朱元璋回心转意,莫非徐达此次真的是要在劫难逃了么。 一念及此,楚流烟不由暗自责怪了自己一番,如今还有一些希望,如何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难道自己真的忍心看着徐达就如此悲惨的死去。 不,绝不要这样的事情生,楚流烟心中悲愤的呐喊了一声,整个人也微微震颤了起来。 白愁生和其他的将领也现了楚军师的异状,俱是惊诧不已,纷纷停下了话头,怔怔的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这才醒转过来,也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便强自压制住了自己心神的波动,随即便提气说道:“你等的想法,我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你等若是听我一言,我有个法子可以安然的救出徐达将军。” 一众将领闻言无不大喜过望,吩咐问道:“若能如此,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敢请楚军师示下。” 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法子,我也是今日方才想到的,至于到底能不能行的通,我尚未通盘考虑,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据我的想法,这个法子可能比我等直接攻入应天监狱劫狱救人来的有把握一些,胜面也大一些。” 白愁生慌忙追问道:“请楚军师快将此计告诉我等。” 楚流烟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的开口言道:“今日我和常遇春将军一处,在应天城中的一处客栈里头抓获了汉王陈友谅派驻应天的十三名奸细,我便寻思着利用这些奸细,将徐达将军营救出来。” 一众将领和白愁生一听,如坠五里雾中,一点也不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和营救徐达将军之间有何瓜葛,都有些面面相觑的看了看。 楚流烟一见众人的脸色,也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解释道:“这个法子说穿就是一条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类的计策,本军师准备将你等装扮成囚犯或者押运的兵勇,明日就亲自押运你等进入应天监狱,到时候听我一声令下,你等马上行动,打开关押徐达将军的牢笼,将徐达将军救应出去。” 白愁生失声叫道:“楚流烟此计真是妙计,若是如此,我等非但可以安全无虞的到达牢中,还可以将武器代入应天监狱里头,虽然不是为了杀人,起码也可以震慑应天监狱中的守护兵卒。” 其余的将领也纷纷表示赞同之意,觉得楚流烟的这个法子能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就进入牢狱之中,对于营救徐达的成算自己提高了很多。 不过在众将的纷纷叫好声中,白愁生很快就留心到了一个楚流烟没有说明的问题,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若是你亲自押运我等进入应天监狱之中,等我等将徐达将军营救出去之后,吴国公朱元璋自然是不肯放过你的,那么我等又将陷楚军师于何地。” 听了白愁生的言论,其他的将领也纷纷醒悟过来,若是楚流烟真的押运自己进入应天监狱,随后猝然动营救徐达将军的行动,势必不能再在应天城在呆下去了,是以也都纷纷诧异出声想询。 十三章:顾虑重重 “白将军此言有理,我等怎么可以如此牵累楚军师。” “不如请楚军师换一个人来押运我等,到时候楚流烟就可以安然脱身,不必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头去了。” “是呀,楚军师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没有必要为我等兄弟做出这等的牺牲。” 楚流烟摇了摇头,对着诸将说道:“此次营救徐达将军,事关重大,我也早就做出了决断,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带着你等一起入内救人,并肩作战,不离不弃。倘若没有这份觉悟,我焉能对你等说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白愁生连忙上去一步说道:“楚军师请息怒,我等非是质疑楚军师的觉悟,只是觉得楚军师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和吴国公闹翻,毕竟吴国公对于楚军师向来都是言听计从,钦敬有加的,若是为了这件事情让楚军师在应天失去了立足之地,我等岂能如此作为。若是我等如此,和那不忠不孝之徒有有何分别。” 其他的将领也是纷纷附和。 楚流烟看着白愁生和一众将领断然的摇了一下头说道:“你的的好意,本军师心领了,不过此事是我自己的决断,若是这次能够救出徐达来,从今往后,我愿与他一同隐姓埋名,泛舟湖海,不再过问尘世之事。”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白愁生和其余的七个将领无不诧异,细细的思量了一番,随后便沉默了下来,他们心中知道,楚流烟已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实在是他们无法更改的。 沉默了一阵,白愁生方才开口询问到:“楚军师,明日就是营救徐达将军的期限,今日我等是不是应该随军师去应天准备一二,策划应该明日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白将军说的一点也没错,你等先回去带上一两名心腹之人,随后我便带着诸位一同前去应天,做好万全的准备,明日午后便开始动手行事。” 终于等到了营救徐达将军的时刻了,被遴选出来的将领极为欣喜,随即便向楚流烟拱手告退,喜笑颜开的回去准备了,只留下了白愁生和他的几个心腹属下。 白愁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汇报一下,今日有探子回报说,汉军动向可以,有想应天方向集结的可能。” “你说的是汉军,”楚流烟听的白愁生说起了这件事情,心中忽然想起了几日之前刘伯温对于自己言及的推断。 楚流烟追问了一句道:“你能肯定这下消息来路确切,不是谣传么。” 白愁生坚定的回了一句说道:“我军的探测之策是徐达将军亲自拟定的,虽然徐达将军如今身陷囹圄,我等依然不敢怠慢,末将萧规曹随,每人安排人马,侦骑四出,严密监视敌军,截杀敌军侦骑,风雨无阻,绝无懈怠,是以探知了这个消息。” 楚流烟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陈友谅趁着滁州将领和吴国公不和的时机来攻应天,恐怕应天必然会面临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 可是只是听说汉王陈友谅攻击了应天下辖的一些小城,并没有直接攻击到应天,莫非以前的攻击不过是老奸巨猾的陈友谅的声东击西之策么。 楚流烟忽然觉得事情有些益严重了,若是自己和徐达麾下的将领明日救出了徐达,滁州兵马势必会怀疑是吴国公朱元璋怜惜帐下大将徐达将军的性命,主动放走了徐达。两军之间必生龌龊,从这个层面上来讲,楚流烟觉得自己虽然可以救下徐达的性命,可是却要拼上另外一份赌注。 到底要不要劫狱救人,楚流烟忽然陷入了一个异常艰难的抉择之中,一头是对自己有着深恩大义的徐达,一头却是应天的数万黎明百姓的性命,两头都是重的不得了,两头都是难以割舍,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目今的情形却不是如此简单。 楚流烟心中一时委决不下,只听得大帐外头传来了马嘶声,楚流烟心中一振,心知必然是方才出帐去的将领们回来了,果然之间帐篷的门帘一卷,鱼贯的进入了三个将士,为的就是原来遴选出来去营救徐达的七位将领中的一位。 只见方才的将领疾步走到楚流烟面前,拱手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俺已然选好了两位极为忠心的部下,敢问军师何时启程赶赴应天。” 楚流烟闻言,扫视了此人身后的两个将士,也是一副身形彪悍,肌肉虬起的模样,心知必然也是勇力过人,便点了点头应答道:“只要其他将领聚齐,即刻就可以出。” “好,有楚军师这句话,俺就等上一等。”将领粗豪的应声答道。 此人话音未落,大帐的帘门又被人掀了起来,接连不断的涌入了一大班子人。 楚流烟抬眼一看,俱是方才回去的将领,身边尾随着一两名部将或是士卒,还有一些将领是联袂而来,很快的,方才回去的将领都回来报到,营帐里头也站下了不少的将士。 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个个都是目光炯炯的紧紧的盯着楚流烟,生怕错漏了楚流烟的一句话似的。 楚流烟从这些将士的目光之中读出了一些耐人寻思的意味来,这些将士可以为了救出牢狱里头的徐达将军,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如此义无反顾的营救徐达,实在是一件令人诧异的事情。不过楚流烟也知道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绝非是为了功名为了禄位才去营救徐达的,就算是将徐达将军营救出来,徐达也不能给予这些奋不顾身的不监狱里头营救他的麾下将士此类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从此之后就必须沦落天涯,可是眼前的这些将士依然挺身相救,可见徐达平素带兵之时是多么受到部下的拥戴。 白愁生一看诸将都来齐了,便上前一步对着楚流烟躬身说道:“楚军师,人都到齐了,请楚军师布命令。” 楚流烟转过头来,对着白愁生说了一句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查看一下马匹是否准备妥当了,一定多准备几匹马,以应不时之需。” 白愁生闻言,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白愁生已然回来了,疾步走到了楚流烟的面前说道:“楚军师,已然备好了三十匹快马,都是早就已然遴选出来的气力悠长的千里之驹。楚军师,你看是否妥当,还要不要另外弄有些马来。”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三十匹马已然足够了,等一会去应天的时候,命令几个将士将无人骑乘的马儿也带上。” 楚流烟忽然觉得这些白愁生实在是厉害,居然能够事先就将一切事体安置的如此妥帖,想来此人心头已然对于如何营救徐达之事备好了不止一个方案了,实在是有些后生可畏。 白愁生便小声的提醒一句说道:“楚军师,咱们可以出了。” “立刻出。”经的白愁生的提醒,楚流烟已然知道此事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先救出徐达来,至于吴国公朱元璋和滁州将领之间的事情,眼下就算是想要插手,也有些来不及了,算了,还是救出徐达要紧。 “是,楚军师。”一众将领应了一声,营帐中就欢腾了起来。 楚流烟心中自己对自己狠说道,随即并回转过身来,对着一众将士说道:“今日你等随我一起去应天,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刻意将此行的意图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若是谁人违反了这条规矩,定斩不饶。” 楚流烟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苛刻,不过再也营救徐达的事情,就算多么小心也是值得的,只要救得徐达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欢腾的将士闻言便安静了下来,对着楚流烟垂说道:“楚军师放心,我等一定要救出徐达将军来。” 楚流烟摆了摆手,便对着一众将士说:“此次进入应天,以不惊动官府为宗旨,所以到了应天之后千万不可随意和其他地方的兵牟走动,就算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也不可前去探望,一定要呆在本军师指定的地方,没有号令,谁也不可妄自行事,都听清楚了么。” 众将士一见楚流烟这番极为严正的神色,已然知道楚流烟说的这番话是极为郑重的,不由的人人心中俱是一惊,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有如此严酷的一面。 不过徐达麾下的将士也都明白楚军师如此郑重其事的原因,就是不想此次去应天营救徐达的中途出什么差错,到时候不但徒劳无功,甚是可能威胁到眼下的这一帮子动议要营救徐达将军的将士的性命。 纠错V抱歉 纠错:亲爱的读者大人们,前几天99回老家过年,不能上网,特托付七木同学帮99更新。结果由于99一连给了他十个文本文档,七木同学不慎把稿子混乱了。 特此更正如下:从第十一章《大事件》倒数第八段“不过眼下也没有功夫细细去想”到第十三章《顾虑重重》结尾,应该插入第八章《大事聪明,小事糊涂》第四段:”只是不知道常遇春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不是那件事“的后面去。特此更正。 并向读者大人们表示深切的歉意,请谅解。 寒假期间所有稿件由上古七木同学帮我代,要是有什么问题请读者大人们及时提出来,99不定期上线,收到消息就会更正的。十分感谢大家。 第十四章:万众一心 这一招果然见效,没过多久,很多将领也加入到了谴责朱元璋的行列中来,毕竟对于自己有恩的主帅被吴国公无辜扣留了这么久,属下的将士皆有愤懑之心,但是吴国公毕竟是应天的脑,这些将领平日可不敢直接的咒骂朱元璋,顶多也就在三五军中好友之间说说此类的言辞,今日有了这么个机会,所以人人都骂的极为起劲。 楚流烟就是这个效果,一见一众将领极为生气,楚流烟就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对于楚流烟来说只要能够说服眼前的这些将领,同心协力的抗拒吴国公朱元璋的命令,一同进退,迫使朱元璋能够将被他软禁的徐达给放出来。 这就是楚流烟的想要做的事情,原本为了营救徐达楚流烟已然可以放弃一切的进入应天监牢营救徐达。没有想到中间出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波折,这个希望已然破灭了。如今的情势愈加紧张,楚流烟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实在也是万不得已的情形,若是吴国公没有将徐达提走,并软禁在一处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楚流烟也不愿意这么做。 不过眼下却只有这个办法了,倘若不如此行事,就算徐达暂时可保平安,一旦滁州将领和汉王陈友谅的压力同时袭来,徐达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白愁生上前一步,对着营帐中沸腾的将士喊了一声:“诸位将军,今日楚军师在此,我等先听一听楚军师有何高见。” 诸将一听,顿时安静的下来,都把目光转到了楚流烟的身上。 楚流烟当下也不客气,便朗声说道:“将士们,你等都是徐达将军的属下,徐达将军平日对你等如何,你等总是知道的。” 一个将领对着楚流烟喊道:“那还用说,我们徐达将军爱兵如子,对于我等将领平素都是以兄弟目之。” “对,徐达将军觉当我等是他兄弟一般,我等兄弟若不是徐达将军举荐,早已湮灭无名,哪有今日。”一个将领抢着附和着说道。 “没错,就冲着徐达将军这么多年卫护我等的情谊,就算让我等为徐将军死,我等也是义无反顾。” 楚流烟一面听,一面不断地点头,随后便开口说道:“徐达今日若是再次,对于诸位将军的这番情意必然也是极为欣喜的。”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掉落到了一干将领的心坎上,徐达麾下的好些将领的眼眶子渐渐的变红了起来,心中感念徐达平日对自己的恩义,不觉悲从中来。 “何必一定要听吴国公的,我等不如一同前往应天,要吴国公将徐达将军释放出来,倘或吴国公不答应,我等便反了算。”不知哪个将士低低的说了一句。 “对,反了算了,吴国公如此对待徐达将军,我也看不过眼去。”一个将领掺和着说道。 “吴国公实在是对不起徐达将军,若不是徐达将军为他出生入死,冲陷战阵,恐怕都没有吴国公今日的风光。”一个将领大声的嚷嚷道。 “没错,吴国公实在是对不起徐达将领,怎么说徐将军都是军中宿将,数年之间,批坚执锐,栉风沐雨,徐将军大小战不下数百战,出生入死,威名远播,与常遇春将军,比肩而立,是为军中威名赫赫的战将。如今吴国公以怨报德,还要杀了徐达将领为那个小明王报仇,以此来顺迎滁州将来的心意,真正叫人寒心。” “没错,吴国公一点也不考虑我等的感受。”先去的将领想起这些事情,心中越来越愤慨的搭腔说道:“没错,我等和徐达将军一样,也是为了吴国公出生入死,栉风沐雨,立了大功的,吴国公竟然想要杀了百战功高的徐达将军,这等事体如何对得起当年出生入死的袍泽,不如跟着跟着楚军师反了算他娘的。” 此人的言语虽是难听,可是秉持的无不是事实,一干将领觉得倒是不无道理,挑动的诸将心中的火气,便开始纷纷附和。 一干将领自然心中悲戚,一些将领追思徐达将军往日的恩情,不觉呜咽出声,临风雪涕。 楚流烟见此情形,十分清楚,眼下真是极为紧要的关头,丝毫不可怠忽,若是出了一点差池,可能就会坏了大事,便开口说道:“诸位将军,请听我一言。” 白愁生也很机灵,连忙就上前一步对着议论纷纷的一干将领喊道:“大家不要吵了,楚军师有话要吩咐,请大家稍安勿躁,静心听上一听。” 诸将听得白愁生的喊声,就安静了下来。楚流烟感激的望了一眼,心知今日若非白愁生帮衬着,想要对底下满满当当挤了一营帐的将领说话,实在是见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就算如此,楚流烟知道自己也要提高一些声调,否则的话,估计站在后排的将领可能都听不到自己说的这番话,楚流烟心中忽然想到她母亲留下的手札里头好像记载着扩音器之类的物件,不觉歆慕不已,倘或眼下手中有件这样子的物件,训话起来可就轻松的多了。 不过这般希翼终究是空的,所以楚流烟不得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大声说道:“徐达将军对于你等的提携之恩,本军师也是感同身受,不过眼下徐达将军生死未卜,我等不是在此临风涕零的时候,若是想要救出徐达将军,还是有一条计策的,只是不知道诸位兄弟能够依我。” 诸位将军本来以为对于徐达将军之事,已然是无可挽回了,没有想到楚军师说还有计策可以将徐达将军给营救出来,俱是面色一正,抬头盯着楚流烟,更有甚者已然对着楚流烟大声的嚷嚷道:“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徐达将军,我等一定依了楚军师的吩咐。” 最先不过是三两人,不过其他的将领顿时也省悟了过来,对着楚流烟喊道:“楚流烟,若是能够救出徐达将领,不管是什么计策,我等都愿意听从楚军师的吩咐。” 大帐之中早已挤满了将领,眼下这么多将军的呼喝声,惊天动地,将外头的瓢泼大雨和呼啸而过的风声都盖了过去。 “楚军师,你就快说吧,到底有什么好计策可以救出徐达将军来。”一个将领性子颇为性急,忙不迭的大声嚷嚷道。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诸位将军若是都是这份心意,我便将此事通盘和诸位说一说,如今陈友谅已然集结了兵力来攻打应天,很快吴国公就会派我等出战,眼下徐达将军被吴国公朱元璋给软禁了起来,吴国公定然会派另外的将领来营中,只要到时候诸将一同抵制,不肯承认吴国公派来的将领统率你等,放言出去只肯听从徐达将军的节制和调度就可以了。” 一个年龄颇大的将领一听,不由心中一惊,对着楚流烟惊问道:“楚军师,若是我军的将士如此做,是不是就明摆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示意,我等将士要造反。” 第十五章:国公求见 楚流烟对着这些人说道:“不是造反,只要我等万众一心,不听从吴国公派来的将领的统率便可以了,并非是有意和吴国公作对,也不是将军所言及的造反。我等可以要求吴国公将软禁的徐达将军给放出来,只要吴国公将徐达放出来并能够让徐达将军再次统领我等,我等依旧奋勇杀敌,毫无二致的报效吴国公。诸位意下如何。” 楚流烟的话音刚落,便有将领说道:“楚军师之言甚是,只要吴国公能够将徐达将军放了出来,我等俱可听命。” 更有将领说道:“没错,徐达将军劳苦功高,吴国公本来就应该将徐达将军给软禁起来,楚军师的计策我同意,只要我等军中将领齐心戮力,不怕吴国公不肯放了徐达将军。” 其余的将领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大帐之内鼎沸起来。 楚流烟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欣喜不已。 只要徐达麾下的将领能够和自己同心同德,就算吴国公心中不愿,不过面对这么多的将领的一致请求,恐怕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要吴国公朱元璋能够关注此事,就有法子逼迫吴国公将徐达将军从软禁的地方给释放出来,依旧让徐达带着麾下的将领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若是吴国公朱元璋不肯屈服,又将如何。楚流烟的心中忽然又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楚流烟深知朱元璋已然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朱元璋了,这么些年的戎马生涯和宦海浮沉已然让朱元璋蜕变成了另外一人人物,非但心狠手辣,有时候已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一想吴国公朱元璋对付小明王韩林儿的手法,以及想要朱元璋派徐达去行此行事,功成之后又想要将徐达杀掉来为小明王报仇之事,楚流烟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朱元璋已然变得有些过于冷酷了。 心中的念头飞转即逝,平稳心境,随即扫视了一眼大帐之中的徐达麾下的将士,楚流烟方才现一干将士们还盯着自己,在等着自己训话。 楚流烟定下心神,随即便开口说道:“若是列位将士赞同本军师的意见,就让我和诸位将领一起明日就将此事禀知吴国公,让吴国公将软禁中的徐达将军给释放出来,开复原职。” “对,我等一定要让吴国公将徐达将军释放出来,开复原职。”一个将领对着楚流烟说道。 “没错,逼也要逼着吴国公将需按将军开复原职,否则我等就坚不出战。”一个将领附和道。 “对,非但不出战,我等还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一同拒命不从,逼迫吴国公尽快放出徐达将军。”白愁生也跟着鼓动了一句。 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道:“我等情愿听从楚军师的吩咐,无论生了何等事情,都要逼使吴国公释放徐达将军。” 忽然有个将领问道:“楚军师,如今汉军情形如何,有无大碍。” 楚流烟闻言一看,是个年老位尊的将领,便开口说道:“汉军的情形眼下还不分明,我也只是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形而已。眼下只能说汉军集结了不少了人马,不过汤和将军已然带兵过去拦截了,至于战况如何,如今尚未得报。” 大营中的诸将闻言,也都低低的议论了起来,汉王陈友谅素来奸诈,用兵决胜,素来极为神。 年老的将领点了点头说道:“此番汉王不宣而战,来者不善。” 听闻年老的将领提到这一点,一干将领的表情都显得很严肃了。 楚流烟与此人的看法不同,觉得汉王若是还在汉王,没有亲来出战,则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堵截这些先锋的汉军,如今还有长江天险在,只要汉王陈友谅不是水陆并进,凭借长江的天险和应天城防之固,只要驻防好外围,防止其余的汉军渡河而下,窜扰各地。 不过楚流烟素来从善如流,也愿意悉心接纳他人的言辞,就对着老将领问道:“以将军的推论,此事当如何论处。汉军次来,有无其他的目的。” 而那位年老的将领的看法确实不同,他盘算了一下说道:“汉王陈友谅既然是不宣而战,必然是有了后手,恐怕是想要迂回而击,使得我等腹背受敌。恐怕汉王陈友谅不日将要提兵南下。” 老将领了听闻楚流烟问及这方面,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将自己的担心全盘对着楚流烟托付了出来。 一脸深沉的楚流烟,极为注意地听着,只是偶尔在紧要关键上插问一两句话。 等了楚流烟将老将领的全部言辞听完之后,心中觉得只此人的言辞确实是不无道理。 于是,楚流烟作了一个决定,下令白愁生立刻再派出侦骑,率队前往汤和和汉军交战的地方前去打探消息,务必探个真切。 白愁生素有准备,因而奉令毫无难色,随即便应偌,带着几个心腹兵勇应命而去。 白愁生一去,诸将还在纷纷议论此事,有些将领觉得老将领方才的话语极为有理,应该尽快的派兵防御,不过眼下又要救出徐达将军,却不能如此主动请缨。 楚流烟心知这些将领俱是有请战之心,不过楚流烟也知道若是此时让这些将领主动带兵迎击汉军,势必就不能完成自己策划了营救徐达的大事。 楚流烟狠了狠心,对着诸将说道:“此事请诸位将领暂且放心,到了我等可以出动的时候,我必当亲自率领你等上阵杀敌,今日风雨大作,道路必当泥泞难行,就算集结到了一处的汉军想要攻打应天,也是不可为之之事。本军师请诸位将领先行回到各自的营帐,安歇一晚,明日再看探子回报的情形如何。” 听了楚流烟的这般言辞,其余的将领据无二话,随即就和楚流烟拱手告辞离去了,楚流烟只是留下了方才的那位年老的将领和一些徐达的心腹将领,一同商议此事。 才议论了几句,只听得帘子外头有人喊了一句,“吴国公使者到了,求见楚军师。” 一语未毕,只见帘子猛地被人掀起,接着便有人踉踉跄跄跌了进去。 楚流烟一见,只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传令的小卒,便上前扶了一把,随即对着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传令人问道;“吴国公有何要事。” 那人纵马奔驰,而且有是大雨天,极为辛苦,喘息未定的急急说道:“汉王陈友谅已然来到了阵中督战,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也有异动,吴国公并我即刻带着楚流烟一同会应天。” 楚流烟闻言,不觉心中惊乱,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居然已然来到战场上督战来了,看来吴国公朱元璋安插在汉阳城中的耳目也被奸诈的汉王耍了一把,传出来了一个不实的消息。至于滁州兵马方面,楚流烟早就有些窥出苗头了,此番的用意应该还是胁迫吴国公朱元璋杀了徐达。 所以楚流烟虽然对于滁州兵马的异动之事毫不在意,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的形迹极为关切,楚流烟心中隐隐约约的泛起一个不好的想法来,莫非此事果然被那个学究天人,俨然可以预测事机的刘伯温言中了么。 想打此处,楚流烟不觉有想到刘伯温神秘兮兮的对于言及的一番话,此番若是要救出徐达还要依赖汉王陈友谅的举动。 楚流烟忽然有种极为荒谬的念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是汉王陈友谅救了徐达一命不成,难道真的如同刘伯温所言的那样,汉王陈友谅的举措会使得自己多方设法依旧于事无补的营救徐达之事出现转机不成。 跪在地上的传令兵见楚流烟半晌没有言语,便开口催促了一声:“吴国公正在坐等楚军师,请楚军师不要让小的为难,尽快随我前去面见吴国公。” 楚流烟闻言,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见一下吴国公,便对着此人说道:“也罢,我即刻随你去见吴国公。” 传令小卒大喜道:“那么就请楚军师即刻随我启程。” 老将领看了看天色,已然阴沉,还飘着雨星儿,便开口说道:“慢一点,眼下雨势还不小,我从帐中翻出两件蓑衣,给楚军师和这位兄弟遮遮雨水好了。” 第十六章:不满 楚流烟一听老将军如此说来,便开口说道:“多谢将军的美意,烦劳老将军了。” 老将领听得楚流烟答应了,随即便冲出了帐外,很快的便寻来了两件蓑衣,给楚流烟和吴国公朱元璋派来的传令小卒给披上。 小卒有些受宠若惊的披上了蓑衣,对于老将了称谢不迭。 楚流烟也谢过了老将领,随即便跟着吴国公朱元璋派来的小卒子打马回到了应天城。 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依旧是灯火通明,中门洞开,一直望到门外照墙处,侍卫们刀光耀眼,如临大敌,楚流烟见到今日的警戒胜于往常,想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流烟随着小卒子一前一后来到了吴国公朱元璋平素理事的签押房外。 前去传令的小卒子便在门外高叫了一声道:“吴国公,属下已然奉命将楚军师请到了。” 楚流烟只听的里头出一声惊喜的呼唤声:“既然将楚军师请到了,为何还不快快将楚军师请进来。” 子里头传出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疲乏,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定然是忧劳于心,怕此次的事情不是小事。 不过也只是略微的一思忖,楚流烟便抬脚步入了这间熟悉的屋子之中。 楚流烟来到吴国公府邸的签押房中,吴国公朱元璋一见,站起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大事不好了,我得了密报,有人说应天城外的那些滁州将领要造反。” 楚流烟心中一惊,对着朱元璋问道:“此事只是流言而已,还是真有其事。” 吴国公朱元璋沉吟了一下说道:“无风不起浪,恐怕是真有其事。” 楚流烟想了一想说道:“事已然至此,也只好派人妥为开导,刚柔互用。如果滁州的将领不听劝阻,即着分拨兵勇,并力兜剿,毋许一人一骑,闹入应天城内。”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这番斩钉截铁的奏答,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楚军师,如此举措是否妥当,会不会逼反了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滁州将士。” 听了朱元璋不无忧心的话语,楚流烟也沉默了下来。 盘算了片刻,楚流烟开口说道:“滁州兵马,平素的军纪就极坏,如今汉王大军压境,滁州兵马倘或眼见不敌,树倒猢猴散,若是又与回匪合流,则更是乱上加乱,而流窜所经,奸,淫掳掠,地方亦必大受其害。若是楚流烟不幸言中,则必然激起民变之事,滁州兵马倘或哗溃流窜,应天当其冲,吴国公不可不慎。” 吴国公闻言眉头一蹙说道:“如今民变尚在其次,本国公深为忧心的是滁州的这十多万兵马有叛降之心,若是如此的话,非但我等这面要失去十多万的兵勇的助力,反而要面对多上十多万的滁州兵勇的战力,这对于防守应天可不是怎么好事。”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吴国公忧烦之事,楚流烟觉得并无可能。” 吴国公闻言不胜诧异的问道:“如今形势尚未明朗,何以楚军师有如此看法。” 楚流烟低头默默的考虑了一下说道:“有几件事情上,可是推断出此番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定然不会投靠汉王陈友谅。” 吴国公朱元璋连忙追问到:“请楚军师详细为我言之。” 楚流烟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吴国公也是知道,前次我在滁州营盘附件诛杀了和汉王陈友谅勾结之人,就算陈友谅有心再次物色滁州将领诱降,时机如此紧迫,已然是不可能之事。” 吴国公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的此话确实有理,想来汉王陈友谅想要再次部署此事,起码也要旬月左右,定然是赶不上的。” 楚流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此其一也。” 吴国公连忙追问到:“敢问楚军师认为滁州的十多万兵马不会叛逃到汉军阵营里头,还是其他情由。” 楚流烟道:“吴国公莫非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何事。”吴国公朱元璋追问道。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滁州将领不会叛降陈友谅最大的理由是上次汉军攻击安丰,不但杀了这些滁州将领的主帅刘福通,而且也杀了不少的将领,如今的这些将领对于汉军个个都是有这血海深仇的,是以我认为,这些将领必然不会如此行事。” 吴国公闻言,一拍脑门说道:“本国公真是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等事情。这样子说来,滁州的十多万兵马归顺汉王陈友谅的可能确实是微乎其微。” 楚流烟笑着点点头说道:“吴国公所以极是,滁州将领非但不会归附汉王陈友谅,而且对于汉王陈友谅无不恨之入骨,绝对不会帮着陈友谅,掉转过枪头来对付应天的兵勇的。” 吴国公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楚流烟此言真是开我茅舍,不过既然滁州将领不会帮助汉王攻我,可是也要想一个法子尽快的使得这十多万的兵马赶快投靠到本国公的帐下来,本国公闻之消息,汉王陈友谅正气势汹汹的率领汉军,意图攻伐应天。” 楚流烟有些好奇的问道:“吴国公,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汉王陈友谅依旧呆在汉阳的宫中,毫无出宫的迹象,为何今日却说汉王陈友谅已然在攻伐应天的路上?”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有些气愤的拍着眼前的案子说道:“这都是汉王的诡计,居然用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我在汉阳布下的眼线,偷偷的出了汉阳的宫殿,率领集结完成部队,出人意料的就朝着应天攻伐过来了。” 楚流烟有问了一句到:“这个消息是否确切,是否只是谣传而已。” 朱元璋想也不想的说道:“这个消息丁点没错,应为我派去迎敌的汤和将军已然快马回了奏报,说是汉王陈友谅已然到了阵中,正亲自率兵督战,汤和不敌,退避了三十多里,方才稳住了阵脚。” 楚流烟一听,心中已然知道常遇春和自己所言及的事情是真的了,看来此次陈友谅来势凶猛,绝对不会轻易息兵。 “汤和将军抗不住了,吴国公是否派兵前去增援汤和将军。”楚流烟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问道。 “我已然安排了常遇春将军连夜兼程赶去支援。”吴国公朱元璋回答道。 楚流烟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此次汉王陈友谅亲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若是只怕了常遇春将军增援,恐怕无补于事。” 吴国公闻言也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原本先要借重滁州兵马的力量,可是眼下却依然未能收服滁州将士,而汉王陈友谅已然动了攻伐,显然是汉王陈友谅窥知了这个战机,所以方才如此行事,不过我心中虽然是情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能打这种战的部队太少了,就算是想要找上滁州兵马做炮灰,人家也未必肯理睬我。”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吴国公似乎还忘记了一只能打战的队伍。” 吴国公静静的盯着楚流烟砍了一眼说道:“楚军师莫非指的是徐达属下的将士。”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正是。” 吴国公一脸的黯然说道:“本国公将徐达关押了起来,徐达的麾下将士对我必然有所不满,若是眼下我去招惹这些将领,恐怕这些将领都要归罪于我。” 楚流烟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话是内心深处的真话,还是矫情镇物的表示,只得开口说道:“吴国公不必担心这件事,这些将领虽然是徐达将军的麾下,可是说到底也是吴国公的部下,若是吴国公有令,我想这些将领必然是会遵从的。” “真的如此么。”吴国公闻言,眼中射出逼人的光芒来,一眨也不眨盯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不清楚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这些天来在徐达营盘里头和徐达将领谋划的事情是否有所觉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从情理上推论,自是如此。” 第十七章:致意一二 朱元璋忽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如今已然是深夜,恐怕徐达营帐中的将士已然安歇了。” 从吴国公朱元璋的这句话里头,楚流烟已然得知,自己这几天和徐达麾下将士所谋划的事情朱元璋并不知情,所以楚流烟便轻松的说道:“若是上峰有命,就算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奉命的将士也顾不得霜浓马滑,必须连夜拔营,所以吴国公的担忧不能成立。”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不容置辩的意见,也觉得有道理,既然还是自己手下的人马,吃着自己的饷银,应该不会违抗自己的命令。 所以吴国公就下定了决心,对着门外头侍奉着的侍卫喊道:“传我的军令,调拨徐达将军麾下的人马与常遇春将军合兵一处,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门外的一个将士应了一身,随即就跑了出去。 下完了这道命令之后,吴国公朱元璋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楚流烟说道:“军师,听闻这些日子你和徐达麾下的将领走得很近,不知所为何事。” 楚流烟心中一个失惊,不过面色上依然沉稳,对着吴国公缓缓回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滁州的将领跑去徐达将军的营盘中挑衅,恰好被我遇到了,所以就替着徐达麾下的将领出了一口气。” “听军师的意思,滁州将领里头也有武艺高强的将领,居然要军师出手方能击败。”吴国公朱元璋不胜诧异的说道,应为朱元璋深知楚流烟武功了得,自己以前就曾在楚流烟手下吃过不少的苦头,今日听得楚流烟这番说法,自然就惊诧出声。 楚流烟对于吴国公说这番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吴国公不再追问和徐达麾下的将领之间谋划的事情,所以一见吴国公朱元璋没有追问,便顺势说道:“刘福通是悍将,此人的部下却也有不少勇将。那日我是碰到了一个极为勇猛的滁州将领,武功也不差,我便和那人切磋了一阵。” “楚军师和对方交上了手,不止胜负如何。”吴国公朱元璋兴致盎然的笑着对着楚流烟问道。 “过了几招,滁州将领并认输了,我便告诫和此人一起来的滁州将领今后不可擅自来军营骚扰。”楚流烟也笑着说道。 朱元璋明白对方和楚流烟动气手来,如果不是在战阵之上,自然是打不过楚流烟的。所以也就不会追问此事,心念一转,谈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朱元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刘伯温的劝告,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楚流烟很是好奇的追问道:“吴国公所言之事究竟是何事,刘伯温当初又跟吴国公谈及了何事。” 朱元璋有些难堪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此事既然已然生了,本国公也没有隐瞒楚军师的必要,其实几日前有探子来报,说是汉军调动频繁,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企图,刘伯温曾经要我担心陈友谅的阴谋,我不已为意,以为陈友谅身居汉阳宫中,应该没有法子来攻击我军,没有想到陈友谅这个狗贼,如此狡猾,居然耍了一通瞒天过海之计,这么快就出现在应天外围。” 楚流烟连忙问道:“莫非刘伯温早就预料到了此事。”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当日刘伯温没有这么说,不过却对我说要防范此事,如今想来,刘伯温当日可能已然预测到了此事。” 楚流烟一听,心中极为诧异,对于刘伯温的能力,楚流烟早就没有怀疑,可是没有想到刘伯温居然能够预言未来之事,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看来这个刘伯温当真是学究天人,穷通天地。 楚流烟忽然对于汉王陈友谅之事有了期翼,当然刘伯温也曾在自己面前言及若是要就徐达,关键恐怕还是落在汉王陈友谅身上,当日楚流烟的感觉是极为匪夷所思的,毕竟汉王陈友谅还在汉阳,并且陈友谅和徐达也有怨隙,楚流烟觉得汉王陈友谅一定是不会来救徐达的。 是以楚流烟一听刘伯温如此说来,就连忙追问刘伯温为何口出此言,可是刘伯温却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丢给她一句极为荒唐的天机不可泄露,就把楚流烟草草的打了。 如今想来,很有可能是刘伯温早就窥破了天机,适才才会对自己有那么一番话的。 刘伯温,当真是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莫测之机。楚流烟在心底有回想起了娘亲留下的手札里头对于刘伯温的溢美之词,如今想来那些言辞对于他人来说或许真是溢美之词,可是对于刘伯温来说却是极为恰当,名实毫无二致。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怔怔的不出声,便开口问道:“楚军师,方才你在思虑何事。” 楚流烟连忙掩饰着说道:“只是觉得刘军师实在是洞见深远,心中感佩而已。”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的话,也点了点头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不过我将此人得罪了。” “吴国公此话是何意。”楚流烟不无诧异的追问道。 朱元璋的脸上泛出一层红晕来,有些羞腆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我今日心中忧闷,和刘伯温回到府中之后,便吩咐下人端了几坛子好酒出来,便要和刘伯温对饮,可是这个刘伯温不给我面子,我心头烦躁之下,便将他骂了出去。” 听了朱元璋的话语,楚流烟心头不觉浮现出朱元璋当年的青皮无赖相来,只是这些年朱元璋折节学文,早就已然脱离当年的那种形迹了。 楚流烟不禁“扑哧”一笑道:“吴国公开口骂人,还真是稀罕。” 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要骂人的,只是这几天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没有法子好好处理,心中忧愤难舒,那个刘伯温又不肯和我一同喝酒,我一气之下便开口骂了几句,倒也是无心的。不过看刘伯温的样子,倒是有些生气的走了。我怕……” 楚流烟已然从吴国公的话里头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便开口问道:“吴国公对我言及此事,莫非是要我为你做些事情。”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的这句话,也不否认,对着楚流烟说道:“可否请流烟妹子为我做个说客,随便代我致意一二。” “致意一二,”楚流烟接口说道:“吴国公想让我如何致意一二。” 这下子朱元璋可就绷不住面子了,便对着楚流烟小声说道:“就请楚流烟代我向刘伯温说明原委,替我致个歉意。” “这还差不多。”楚流烟嘟囔了一句,随即对着吴国公说道:“反正我也要到刘伯温哪里去,就替着吴国公带句话过去好了。” 朱元璋如释重负的说道:“若是楚小姐愿意走一趟,本国公自然是承情之至了。” 楚流烟也没有说话,站了起来便走了出去。 楚流烟走到门口,朱元璋忽然叫住了她说道:“楚军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对徐达如何处理么。” 楚流烟闻言便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国公想要如何处理,自然是吴国公自己的事情,楚流烟是不能过问的。” 第十八章:妖言惑众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楚军师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头未必是这么想的吧,毕竟徐达对于流烟妹子是有过恩情的。” 楚流烟只好回头说道:“吴国公若是愿意告诉楚流烟,自然也是听上一听的。若是吴国公不愿意言及此事,楚流烟也不敢相强。”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的话语之后,微微的一怔,便开口说道:“楚军师如此说道,似乎本国公对于军师言及的事情极为不妥是的,其实徐达之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究竟如何处理妥当。一则滁州将士苦苦相逼,口口声声在我面前要挟我非要杀了徐达不可,否则就不愿归顺与我。” 楚流烟极为不屑的说道:“吴国公既然有这样的难处,为何不早点杀了徐达将军,以此来安抚滁州将士之心。” 朱元璋微微喟叹了一下,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如此能下的了手,怎么说徐达都是我麾下的将领,且随我南征北战,戮力攘夷,福祸同之,情逾兄弟。我有如何下得了杀手。” 楚流烟面色一改,便开口说道:“徐达负罪无状,不仅被吴国公羁押,还为天下人痛诋。徐达辱隶麾旌,忝总戎任,一心一意助公杀敌,听公指挥,固是部将之分。闻吴国公有非常之举,徐达也是奉命而行,瓜步之变,虽出自徐达之手,实则也是为了吴国公剪除心头大敌。如今想来当初我为徐达言及此事,徐达将军以兹事重大,犹尚迟疑,只是以公之驱策,不敢推辞,奉命而从。” 朱元璋听闻了楚流烟言及此事,也不得不承认道:“徐达将军确实是为了本国公竭尽恭诚,当年弥月血战,救护本国公,不遗余力,以效驱驰。这一点本国公也是念在心里头的,只是目今形势紧急,东南半壁行将糜烂,我也不得不依从了滁州将士的要求。前些日子我去牢中探望过徐达,徐达也愿意以死来助我一臂之力。” 听闻朱元璋有此一言,楚流烟心头一振,更加不客气的说道:“可惜徐达将军有眼无珠,认错了人。” 楚流烟此言一出,朱元璋也禁不住勃然变色道:“楚军师,你如此说话,是不是心中以为本国公是有负徐达?莫非楚军师心中以为本国公一定会杀了徐达将军才痛快么。” 楚流烟却没有什么惊诧,只是缓缓的回转过身子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不是楚流烟鄙薄吴国公,只是徐达将军忠勇并举,为吴国公行此非常之事,吴国公居然不保全徐达性命。今公依旧巍然执政,小明王韩林儿一死,权势之重犹盛于昔,而徐达却因此被罪,楚流烟心中甚是困惑!徐达之于吴国公,力不可谓不尽矣,公行非常之事,徐达尚且犯义以从之,而今公抚滁州之兵勇,要取徐达将军的性命。而今独将此事归罪于徐达,焉能不令徐达麾下兵将协力吴国公之心离散,咸不甘心,多有议公反复者。徐达惟知报效吴国公,已拚一死,而将士愤怨,恐不足以镇之,不敢不将此事言于吴国公之前。” 楚流烟的这番劝谏之言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心头一阵惊惧,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如今的情势还没有到楚流烟说的那个地步,所以吴国公朱元璋就用略微不快的声调说道:“楚军师的顾虑自然有理,不过未免也太过于危言耸听,楚军师言及的事情,如今并未一丝一毫的迹象。”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居然是这副口气,心中已然知道朱元璋定然是不肯放过徐达了,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吴国公以为流烟的这番言辞耸人听闻,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那么流烟也不敢相劝,今日就言尽于此。” 楚流烟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忿然转身离去了。 吴国公朱元璋也不相阻,只是目送着楚流烟的背影消失之后,轻轻的自道了一声说道:“莫不是我的今日的词色过于严厉了不成。” 朱元璋叹息了一阵,便伸手自抽屉中取出一个手卷,低着头细细的阅看了起来。 楚流烟出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原本打算去刘伯温处的,不过最后想了一想,如今夜色太晚,若是去刘伯温那边太过搅扰了了,便打算不去那边。 眼下的情形,吴国公似乎要对徐达不利,就算是找到刘伯温,也没有办法阻止吴国公朱元璋对徐达采取这般行动了。 楚流烟便想要打马回到徐达的营盘,不过楚流烟知道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头,应天城市里头可能会生许多的变故,楚流烟在马山一直思索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后面可能生的事情,心绪难平,楚流烟打算暂时先回去歇息一晚。 一夜难眠,心中思量的事情甚多,辗转反侧,所以直到了五更天方才入睡,第二天醒来之后已然是春日迟迟了。 楚流烟暗自叫了一声糟糕了,便赶快徐达的营盘那边赶去,飞驰在应天的大道上,楚流烟的心里却总是忧心徐达的事情。 楚流烟的武功极为精微,是以一直在心里头想着事情,却不妨碍楚流烟的耳目之聪,楚流烟骑着马,一面看着街上的百姓似乎有些惊慌,失去了平日的闲适一般,楚流烟觉得有些诧异,不知道应天城中的这些黎民百姓到底为何如此惊骇失色。 忽然听得一声铜锣的响声,楚流烟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胥吏模样的男子敲着锣鼓行了过来,后头居然跟着一队驻防应天的城中的官兵。 只听得胥吏对着满街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不必惊慌,汉王陈友谅离着应天城还远,吴国公已然派了几路大军前去迎战去了,汉王是打不到应天的,请各位相邻街坊不必争相惊扰,吴国公已然说了,一定会安排所以的人马,倾力使的陈友谅的汉军无法接近应天城市一步,请乡亲们照旧行事,不要耽搁了买卖。” 一个年轻的摊贩排开众人,对着鸣锣的胥吏喊道:“汉王陈友谅贼势如此之大,上年吴国公与其交战,结果水师打败,死了好多水师士兵,还被陈友谅扬长而去,连一根,毛(为了和谐加逗号)都没有逮到,你这番说话,我等乡邻如何才能信服于你。” 胥吏的头上冒出汗来,对着那人高声叫道:“大胆,吴国公的话你都敢不听,我肯你必定是汉王陈友谅派到城中的奸细,若是不是奸细,为何会说出这般的言语来,左右,来呀,给我将此人拿下。” 胥吏身后的兵丁一听胥吏的吆喝,便排开众人,来打方才说话的那个年轻的摊贩面前,将此人扭住了,随即便捆绑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摊贩和百姓面色均有忿色,觉得这个胥吏仗势欺人,做的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故而都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很多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些人不过是位卑言轻的普通百姓而已,而胥吏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吴国公,那个百姓敢于对应天城里头最大的主子吴国公朱元璋说一声不是,所以大伙非但不敢上前去阻止,反而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官兵扭送着那个年轻的摊贩走回了兵勇的队列,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告饶求情。 胥吏看着百姓们没有反抗,便宽下了心来,依旧打着锣鼓一脸得意的喊道:“乡亲们,你等要好好的做生意,将市面撑持起来,千万不可向此人一样,妖言惑众,否则我跟吴国公回一声,你等去做班房。” 第十九章:狐假虎威 楚流烟一看此人狐假虎威,如此骄横的模样,便纵马跑到了此人的面前,顺手一鞭子,就抽到了胥吏的身上。 胥吏正在那边得意的叫嚣,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胆敢当街抽了自己一鞭子,猝不及防之下,自然没能躲避开来,便挨了楚流烟的这一鞭,胥吏自然是有些吃痛不过,哀嚎了一声,便跳起来叫骂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胆敢鞭打大爷,活的不耐烦了。” 胥吏一面叫着,一面便装过身子来。 楚流烟笑着轻声说道:“是我,不知道阁下是否认识。” 胥吏一转过来,马上就现了方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是个女子,而且是个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女子,胥吏赶紧跪下来说道:“不知道是楚军师驾到,小人……。” 楚流烟截住了他的话头道:“行了,不要在我面前耍花腔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就是阿谀奉承这一套么。” 胥吏很滑头,乘机便躬身对着楚流烟说道:“我明白了,楚军师说的是,小人一定谨记在心。” 楚流烟在心里头有些看不起此人,不过此人如此恭顺,也不要板着脸继续责备,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为何命人将摊贩给抓了起来。” “启禀楚军师,此人是个汉阳城来的奸细,非但抗命不遵,而且以下犯上,居然连吴国公的吩咐都不理会,挑唆应天的城中的之人违抗命令。” 被一众官兵捉拿住了那个摊贩虽然不知道楚流烟的身份,不过眼见眼前的胥吏对着楚流烟毕恭毕敬的,心中已然明白楚流烟的来头定然不小,是以高声抗辩道:“这位大人,小人不过是街上的摊贩而已,并非如这位官爷所说的是个奸细,小人再次买东西三四年了,街坊四邻都是知道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围观的诸位。” 胥吏不由分说的扯过此人,作势欲揍,摊贩连忙躲到了楚流烟的身后,口中对着楚流烟说道:“大人,你可要相信我,我真的城中的摊贩,清白人家的良善之民,绝非是什么汉阳城的奸细。” 胥吏原本是想要揪出摊贩痛揍一顿的,没有想到眼前的摊贩极为滑脱,虽然动作不慢,可是已然让年轻的摊贩给躲了过去。 胥吏一见心中大怒,便追了过去,可是没等追上此人,已然有人迎面一掌打了过来,将胥吏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要往后飞跌了出去。胥吏死命一撑,方才没有飞跌,不过还是撑不住身子,随即便坐到在地上。 周围的一众人眼见如此,心中俱是爽快,见到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胥吏如此失态,便在一旁大声哄笑着说道:“打得好,实在是打的好,这种奴才如果不教训他一下,是不会觉得自己又过错的。” 胥吏身后的卫兵眼见是楚流烟出面,也没有胆子干涉,也站在一旁,不敢过来扶胥吏一把深怕惹恼了楚流烟。 胥吏自然也是知道方才是楚流烟出手,又见手下的士兵没有人上前来扶起自己,只好自己灰溜溜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头的尘土。 只是依然不敢找楚流烟的麻烦,便对着躲在楚流烟后头的年轻的摊贩高声叫道:“你这个贼子,如今犯了事情,居然躲得如此之快,快跟老爷我回去。” 年轻的摊贩不服气的从楚流烟背后探出身子来,对着胥吏说道:“我又没有犯了什么过错,凭什么要跟你回去。” 胥吏有些恼羞成怒的叫骂道:“刁民,吴国公明明布了命令,你为何要阻拦。” 年轻的摊贩从楚流烟背后走出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大人明鉴,小人真是个货郎。绝非是这位官爷所说的汉阳的奸细。” 一说完此话,此人马上就挣脱了身上没有捆绑牢固的绳索,几步并作一步抢到了路边,抓过一副无人看守的货郎担子,对着楚流烟说道:“这副担子就是小人平日做买卖的,这里的街坊四邻都是清楚的。” 说罢了,年轻的货郎就对着四周围观的路人打了一个四方揖,随即便开口求告道:“诸位街坊邻居,请为小人做个证见,小人是不是一直在这边买东西的货郎。” 四周围着的人群里头自然有些不忍心让年轻的货郎吃亏的人,眼下又见到楚流烟在此主持大局,想必说出来也不回有什么后果,是以便有人开口说道:“我可以为货郎证明,此人已然在此卖了好几年的东西了。” 有一个出头的,自然也就容易了,所以没过了一会儿,出来为此人作证的乡邻可就多了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为货郎极力辩称。 胥吏一见苗头不好,便高喝了一声道:“莫非你等个个都想要造反,小心老爷我将你们都抓到官府里头去。” 经过胥吏的这般恐吓,那些围观的路人马上就噤若寒蝉了。 大伙都知道此胥吏是专门管理他们的,如今若是真的将他惹恼了,恐怕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事,诸人皆是如此一般的心思,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替年轻的货郎辩诬了。 楚流烟一见此等形势,心中已然明白了许多,想来定然是胥吏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积威之下,才使得原本有心替着眼前的年轻货郎开脱的货郎的乡邻有所顾忌,方才噤声不言。 既然明白事情的关节所在,楚流烟也只是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对着胥吏问道:“既然你说此人是犯了吴国公的规矩,不知道此人到底是犯了吴国公的哪条规矩。” 路人一听,也都兴奋的盯着胥吏,想要看胥吏有何说辞。 不过胥吏实在是狡猾,眼珠子一转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辩称道:“楚军师不知,如今汉军肆虐,应天城危在旦夕,若是城中人心不稳,势必会给汉军造成可趁之机会。吴国公圣明,已然见机,想要安抚应天城中的人心,维持市面。楚军师必然是知道应天一旦沦陷,满城生灵都遭祸殃,那时玉石俱焚,大家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是以吴国公便命我等好好安抚应天城中的人心,严防奸细混入其中,扰乱人心。” 楚流烟一见此人将吴国公的大帽子给端了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驳斥为好,不禁愣了愣。 胥吏一见楚流烟的面色,心中也知道楚流烟定然是抹不开吴国公的情面,心中也不无得意。以为自己果然是绝顶聪明,居然从死棋里头走出神仙来,居然把军中鼎鼎有名的楚军师也给蒙着了。 四周围观的乡邻一见胥吏又将吴国公朱元璋这顶大帽子祭了出来,无不替着年轻的货郎捏一把汗,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便睁大了眼睛盯着楚流烟,想要看看楚流烟到底是如何处置此事的。 看着四周的乡邻们的眼神,楚流烟心中已是洞然,围观之人不是不想帮助货郎,只是还摸不透自己的底细,所以不敢轻易的出头替年轻的货郎说话。 既然看穿了症结,楚流烟从心中便想到一个好主意,便对着胥吏后头立着的卫士喊了一句:“诸位将士听令,将目无余子,居然胆敢伪称吴国公的所命的胥吏拿下。” 卫士们相顾看了一眼,不敢违抗,并听从了楚流烟的命令,将刚才初闻之下,吓得有些抖的胥吏给拿下了。 围观的路人一看事情居然出了如此诡异的变化,也都捉摸不透,是以就有人就在路边议论纷纷。 “老丈,这位姑娘说的到底是何意。”一个弱冠少年对着身边一位个满头银丝的老人问询道。 “以老朽看来,似乎是责怪方才那位口传天宪的官员捏造情由,所以方才如此行事。”老丈缓缓的说道。 “口传天宪,这不是说皇帝么,吴国公又不是皇帝。”少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丈眼中精光一射,细细的盯了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接着咧嘴一笑,说道:“年轻人,毕竟是么有经过世面,没有多少的阅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年轻人,其实大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年轻人你说道倒是没错,吴国公眼下还不是皇帝,不过小明王已然死了,滁州的权势已然一去不返,如今这半壁江山不都是落到了吴国公的手中,吴国公眼下不是皇帝,难保日后不会成为皇帝。” 年轻人似懂非懂的对着老丈人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事情想继续问一问,可是又不止如何开口,如此欲言又止的几次,始终没有问出来,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第二十章:鱼肉百姓 楚流烟的耳力极好,早就将此二人的方才说的话语听到了耳朵里头,所以便抬眼扫了过来,便现了此二人。 楚流烟心中知道,方才的那位老丈极有可能是个大隐隐于市的大贤之人,能够如此洞察世事,必然不是凡俗之辈。 而那个年轻人似乎身手不弱,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子弟,如此出众。 楚流烟的眼光扫过来的时候刚好和年轻人的眼光对到了一处,年轻人心头一振,已然知道对方可能看出了自己的武功修为。 胥吏终于明白了过来,不过明白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然被原本随着自己而来的卫士给反剪了起来,疼的他脑门子上的汗水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来,口中时不时的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旁的卫士很是无奈,不过楚军师毕竟是军中最为有分量的人物之一,除了吴国公和几个重要的将领谋士之外,楚流烟的话就是最高命令了。 楚流烟移步走到胥吏的边上,对他喝问道:“如今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要老老实实的给我交代清楚,绝对不许捏造分毫。” 胥吏连忙说道:“楚军师有话只管吩咐,不过楚军师,你能够让卫士们下手轻一点,属下是个文官,你看属下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楚流烟看了看此人脑门上的汗,便对着扭着胥吏的手臂的卫士点了点头,示意先将此人放开。 卫士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意思,很识趣的就照着楚流烟的意思,将胥吏反扭过来的手儿给放开了。 卫士的手一放开,胥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冲了一步,勉强方才稳住了脚步,胥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即便抬起头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有话你就问吧,小人绝不敢捏造分毫,一定据实禀告楚军师。” 楚流烟盯着胥吏的眼睛,一扎也不眨的看了一阵子,已然知道此人方才的话语确实是可信的。 随后楚流烟便开口问道:“昨日我从吴国公的府邸回来,吴国公并未和我谈及维持市面之事,你能保证这些事情都是吴国公吩咐你做的么。” 胥吏一听楚流烟这么问,便喊起了撞天屈,对着楚流烟道:“楚军师,此事是吴国公今日早间将我等叫去,让我等细心办事,务必维持世面繁荣,还有就是尽快找出应天城里头汉王陈友谅可能早就安排下的奸细之人。” 听得胥吏的这番辩称,不独楚流烟觉得有些此出乎意料,就连那些围观之人心头俱是震动,原本大家以为楚流烟的方才的手段是要治一治这些平素狐假虎威惯了的家伙,眼下看来此人今日确实是有要事,非是平素的那般骄横跋扈可比。 众人一听胥吏此言,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知到今日之事到底要如何收场,是以众人的目光也都直直的盯着了场中的数人。 买货的年轻货郎原本以为自己方才的一句牢骚,居然被胥吏折辱了一顿,自然是不甘心的,方才楚流烟替他找回了一些公道,此人心中也是极为畅快的。可是如今闻言眼前的胥吏并非是狐假虎威,切实是身负重任,而且是吴国公朱元璋亲自下令的。 这般想来,年轻的货郎心中自然是有些忐忑不安,面色也变得愈来愈苍白,身子也有些抖。毕竟对方是吴国公亲自排下来的,不知道方才已然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大人能够顶得住。 年轻货郎屏住了呼吸,将无辜的求助眼神望向楚流烟。 楚流烟的眼神和年轻货郎方一接触,已然被此人眼中的哀戚给打动,便对着此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我都落在眼里,请放心,必然保你无事。就算是和吴国公面折廷争,我也要保全你安然脱身,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有了楚流烟的这番承诺,年轻货郎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没有方才那般的苍白,有了一丝血色。 周围围观的路人和乡邻,眼见楚流烟说出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心中俱是充满了敬意,生逢乱世,朝廷又是横征暴敛,原本百姓见了官员俱是躲开,后来吴国公朱元璋占领了应天城,可是也沿用了许多官吏,虽然从境况上讲,吴国公朱元璋确实是爱民如子,比起元朝的鞑子皇帝好的太多了。 可是灯盏之下依然是有黑暗的地方,更何况是偌大的一个应天城,吴国公朱元璋就算事事躬亲,也有留心不到的地方,或者说是精力所限,不能烛照道这些黑暗的地方。 很多后来启用的元朝的官绅依旧是鱼肉百姓,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不过故态重萌,时不时也会草菅人命一番。 自然对于这些事情,高高在上的吴国公是看不见的,就算是想要追究,也无从追究。 不过不管这些事情到底如何,百姓们依旧是要过日子的,就算贪官污吏有时候过分一些,只要能够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大部分的百姓还是愿意忍气吞声的活下来的,毕竟活下来还是有个盼头的。 只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事情做了多了,自然也就助长了那些官吏们的鱼肉百姓的心思,巧取豪夺之外,有时候不免还会有更为严重的事情生,比如草菅人命。 只有生了人命大案,才有可能通到了吴国公那边,所以朱元璋就算是在厉害,也没有法子将应天城里头的每个黑暗的角落都给一一烛照到。 而那些贪官和滑吏们能够把持渔利的恰恰就是这些地方,百姓们最多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头确是盼望着有宋朝的青天大老爷包龙图那样的清正之臣能够莅临其间,将其中的徇私舞弊的一干情事都给揪出来。 围观的摊贩听了楚流烟的话语,已然知道楚流烟极有可能帮着年轻的货郎扛下此事,心中极为钦敬,所以便纷纷出,想要替年轻货郎辩诬。 一看周遭围观的人都开始为年轻货郎说话,楚流烟也就明白了众人心里头的想法,这些人原先畏葸不前,不肯替年轻货郎说话就是心中有所顾忌。不过这都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楚流烟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能够不被牵累,心中也是愿意出来替年轻货郎说话的。 适才楚流烟命人将胥吏给捆绑起来,不过是想要给那些愿意出来帮着年轻货郎的乡邻们制造一个机会而已。 这一招果然是见效了,楚流烟心中暗自想到。 楚流烟听了一阵子围观之人的辩称之后,楚流烟便对着胥吏开口说道:“我原本也不愿意如此行事,不过即便吴国公要你在臣中抓捕汉阳的奸细,你也不能如此行事,这般污民为匪的行径若是被吴国公得知的话,本军师包你项上人头不保。” 一听楚流烟如此说话,胥吏也是极为恐惧,心中自然明白若是吴国公亲自过问此事,便吴国公知道了自己平素的所作所为,恐怕自己的脑袋真的是要搬家。 第二十一章:自成一军 所以此人也就学乖了,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再也不敢了,对于这件事情,我再也不敢违抗楚军师的命令了,只要楚军师这一次能够放过小人,不将此事捅到吴国公那边,小人来生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服侍楚小姐。” 楚流烟听了,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原本以为此人可能会抗拒一番,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不济,只是微微的震慑了一番,就将这个口舌辩给的胥吏给吃了个死死的。 心中如此想来,对于此人不免有些鄙夷。 不过这却丝毫不妨碍此人痛哭流涕的表现,胥吏心知自己的命已然是捏在了楚流烟的手里,所以也顾不得大体,便要求楚流烟能够快的将此事了结了,不要闹得沸沸扬扬的。 楚流烟看了此人一眼,便拉过了年轻的货郎,喝问了一句道:“那么你方才认为的货郎可是奸细之徒。” 那人头都不敢看这这个货郎说道:“此人绝非是奸细之徒,方才是小人的不是,误认了此人是奸细之徒。” 楚流烟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今日你在我目前如此言及,可是不知道若是我不在此间之后,你会不会变卦。”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道,胥吏连忙誓一般的说:“皇天在上,后土为凭,若是我,日(为了和谐)后为今日之事情找人麻烦,就让我被雷公劈死好了。今日之后,我必定以此为训,痛改前非。” 楚流烟一见此人下如此毒誓,心中也觉得极为不忍,毕竟胥吏也是听从了吴国公的命令,即便是抓错了黎民百姓,只要能够痛改前非,也不必责之过苛。 所以楚流烟便开口说道;“既然你有心改过,我也不必在此多言。只要你你后向善,我非但不会将今日之事情告诉吴国公,日后若是你真的能够如你所言这般行事,我还会在吴国公面前为你进言一番。只是这两条路都要依从你今后的表现,望你好好珍惜,不可重蹈覆辙。” 听了楚流烟的这一番安慰之辞,原本心中惴惴不安的胥吏也定下了心神,已然知道楚流烟已然给了他一个机会,若是自己能够痛改前非,说不定日后还有自己的好处。 一念到此,胥吏便对着楚流烟跪下来说道:“多谢楚军师成全,今日之后我必当将楚流烟训诫的话记在心头,时刻不忘。” “时刻不忘倒也不必,只是做事时候一定要好好省思一番,不可莽撞行事。”楚流烟对着胥吏训诫道。 听了楚流烟的训诫,这个胥吏连忙说道:“小人一定遵命,今后必当小心行事,绝对不敢诬陷好人。” 周围的围观之人一听胥吏已然对着楚流烟服了软,便很高兴的跑到楚流烟跟前,纷纷对着楚流烟致意。 当然了,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方才被胥吏诬陷而差一点要身陷囹圄的年轻货郎,年轻的货郎挤开众人,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说道:“今日之事情多亏了楚军师,若不是楚军师出手相助,小人都要被逮去做班房了。” 楚流烟对着货郎笑了笑说道:“你等坚持正论,也属不易。我不愿你蒙冤入狱,方才出手相助,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 年轻货郎说道:“如今应天的情势危急,我等皆是吴国公的子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应天城若是守不住,我等的买卖也没法做下去,若是楚军师不弃,我愿意投身入军,帮助吴国公守城。” 此语一出,便有不少围观的年轻子弟响应,纷纷对着楚流烟恳求道:“我等也愿意随着楚军师,一同卫护应天,不让汉军踏入一步。” 楚流烟听得这些人的想法,心中自然是惊异,没有想到应天的百姓居然愿意卫护应天,若是此事被吴国公知道了,吴国公定然会心中感念,以为这些年在扶危济困,爱民如子的事体没有白做。 楚流烟揣测了一番朱元璋的想法,便对着那些预备着跟随自己,兴高采烈的想要去军中参军,以卫护应天的百姓说道:“你等的心意,本军师心领了。只是参军一途,必须请去参军处报导,若是诸位真的有心想要为应天做一些事情,不妨到跟随我到大营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身说道:“今日我等就跟着楚军师到大营去。” 话音未落,已然有好些年轻子弟群起响应了,楚流烟一见如此情势,似乎可以从中接力,便对着亢奋的年轻子弟们摆了摆手说道:“此刻我便要去大营,诸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即刻便可与我同行。” 年轻货郎一听,随即将自己的货郎担子交付给了一个相熟的乡邻,随即便从路旁挤到楚流烟的身边跪下来,急切的恳求道:“小人无父无母,情愿随着楚军师一起抗击汉军,请楚军师将我收录了,小的愿意为楚军师牵马执鞭,服侍前后。” 楚流烟看了看年轻货郎,便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心中既然有此一愿,我也不便阻拦,只是我不能收录,你就跟随我到大营去吧。” 此人一听,大喜过望的说道:“好,小人马上就随着楚军师前去大营。” 周围好些子弟也跟着年轻货郎对着楚流烟喊了一声:“我等也随着楚军师一同请去大营,请军中之人收录。” 原本围观的人也都让开了道路。 楚流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到方才老丈和年轻人谈话的方位,想要过去和那两人问询一二,可是令楚流烟可惜的是,一老一少俱已不在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偷偷的离开了。 楚流烟心里头有些惆怅,方才听的老丈的话语,已然知道其人定然是一个堪破世情的高人,若是能够得到此人提点一二,说不定对自己大有裨益,只是老丈似乎对于尘世之事并不挂心,早就已然飘然而逝了。 “楚军师,请上马。我等随着军师一同前去大营。”年轻的货郎乘着楚流烟有些愣的功夫,已然将楚流烟坐下的马匹给牵了过来,随即便请楚流烟上马。 楚流烟定了定心神,举头看了看日头,心知时候已然不早了,需要去徐达的营盘那边看看动静如何。 楚流烟也不搭话,马上就翻身上了马,那些情愿参军的年轻子弟便跟随在楚流烟的马后,亦步亦趋的随同楚流烟出了应天城,一行人一路逶迤的朝徐达的营盘走去。 后头跟着一大堆的人,路过城外的村子的时候,好多村里头的健儿被惊动了,了解了情形之后,居然也纷纷加入了前行的队伍。 队伍愈加的庞大了,楚流烟为了顾及这些人的度,不得不让坐下的马匹的脚程放缓了不少。 后来愿意望过去,好像有一群行军蚂一般黑压压的在应天城外朝着徐达的营盘行去,正在城楼上眺望的守门官,还以为是汉军到了应天城外,慌忙将此事报知了吴国公朱元璋。 吴国公朱元璋得知消息之后,也大惊失色。 原本昨日派人去徐达帐中的搬运将士前去相助常遇春,可是没有想到传令兵回来之后居然对着自己说徐达帐下的将领异口同声的说,非要吴国公将徐达将军放出之后,方才同意随着徐达将军前去接战,若是吴国公不肯同意,无论派何人过来,徐达麾下的将士都不肯听命。 传令兵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回来和吴国公如是报告了,吴国公一听,顿时震怒了,徐达麾下的将领的这番做法,形迹近于要挟,可是说是想要拥兵自重,让自己放出徐达,而且开复徐达的一切差事,依旧让徐达领军。 吴国公朱元璋乍听之下,暴跳如雷,原本想要将抗命的将领都给提过来杀了,可是想传令兵问询了一番之后,朱元璋终于明白了,并非是一两个徐达麾下的心腹将领抗旨,而是徐达帐下的所以将领俱是此意。 这不就是说徐达麾下的将士已然自成一军了么,朱元璋感到极为头大,原本以为徐达麾下的将士心中再如何,也不会在表面上跟自己扯破了脸皮。 可是眼下的情势看来,根本就不是如此。 徐达麾下的将领不但和自己扯破了脸皮,而且还有自成一军的态势,根本就不愿意遵从自己的命令,朱元璋心里头窝了一把火,恨不得命人将徐达麾下的将领一一都抓起来。 第二十二章:惨雾愁云 不过朱元璋转念一想,徐达麾下的麾下的武将可不是吃素的,徐达这一军可是军中最强的战力之一,若是这些将领不肯听从自己的命令,损失比起滁州的那十多万的将士还要大。 朱元璋很快的便从激愤的情绪之中冷静了下来,如今的情势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外边有汉王陈友谅的人马虎视眈眈,而应天城外还有十多万的滁州将领眼下的去留未能判明,这可是极为紧要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朱元璋来说已然是感到极为棘手了。朱元璋可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内部出现什么差池,若是军中出了一些动乱,很有可能就没有办法抵御的住汉王陈友谅的进攻了。 这一点至关重要,一定不能使得军中的将士离心离德,吴国公心中已然明悟了此事。无论如何不能下令将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给抓了起来,如是自己真的如此做,极有可能会使得军中的将士认为自己做的太过火了,毕竟眼下已然将徐达给软禁了起来,若是悍然不顾将徐达麾下的将领都抓了起来的话,很有可能会使得徐达麾下的这一支人马马上就起来暴动,应天的精锐人马已然让常遇春带到了前线和汉王陈友谅对峙去了。若是徐达麾下的将领们唆使士兵起来反抗,恐怕应天根本就没有能够能够压制的住这支虎狼之师。 朱元璋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当下的情形是不能对徐达麾下的将领动手的了,不过朱元璋也知道若是让徐达麾下抗命的消息给传播了出去,既然会折损了自己的威名。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传令兵,朱元璋压低了嗓门说道:“你方才所报知的事情我已然清楚了,此事暂时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去,若是让我现你将此事告诉任何其他人,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一股冰冷的寒意霎那间就冲上了跪在地上的传令兵心头,从吴国公朱元璋低沉而冰冷的语气中,传令兵已然感到了一种肃杀的况味。 吴国公会不会下令杀了自己,想到此处,传令兵的身子不由的震颤了起来。 朱元璋看到了传令兵震颤失次的情形,心中已然明白了眼前的兵丁定然不敢轻易将此事泄露出去,便放下了杀死传令兵的念头,微微的和缓了一些语调对着跪着的兵勇说道:“事已既此,那也就算了,徐达麾下你就当没有去过,若是今后可以去了,我在派你过去。不过有件事情你可要好好的听清楚了,不管今后此事会有什么变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句,你明白了么?” “吴国公请放心,这等机密大事,属下理会的。”传令兵满不迭的应承道。 吴国公朱元璋虽然没有对传令兵说出若是你将口风泄露给了其他人便要杀了他的话语,可是从吴国公的神情和语气里头,传令兵已然极为明显的感知到了这一点。对于传令兵来说,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言语,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吴国公,吴国公就会改变主意杀了自己,以此来掩盖这个消息。 朱元璋心里头确实是有这样子的想法,不过鉴于眼下的形势,朱元璋觉得杀了此人也是于事无补,如是让人知道传令兵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死,恐怕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吴国公说完了这番话,心中却还在思索到底要如何处置徐达麾下将领不听调遣之事,是以半晌没有再开口说话。 传令兵悄悄的抬头看了吴国公一眼,只见吴国公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任何吩咐的迹象,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吴国公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属下,若是没有,属下先行告退。” 朱元璋被传令兵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开口对着传令兵说道:“下去之后切切要记住本国公的话语,多言贾祸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传令兵一听吴国公如此说道,慌忙在地上给吴国公朱元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属下虽然愚钝,不过吴国公说的话,小人一定谨记在心,一时半刻也不敢相忘,奉命不违。” 朱元璋摆了摆袖子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 一闻此言,传令兵犹如死囚初闻大赦一般的给朱元璋磕了几个头,随即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屋子。 朱元璋也是一夜难眠,徐达麾下的部将的事情对于吴国公朱元璋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窝心之事。堂堂的吴国公,居然要被麾下的将士要挟,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势必会伤害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威望,不过令誉有损还在其次,倘若此事处理不好,极有可能给应天城带来覆灭的危险,这对于朱元璋来说,是极为不愿意看到了。 所以晨间起床的时候,吴国公朱元璋的心绪不佳,一个小厮服侍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一个茶杯,朱元璋一怒之下便让人将小厮拖出去打了好多棍子。 一顿棍子伺候下来,小厮被打了两股鲜血淋漓,望见之人无不痛心失色。吴国公府邸里头的其他小厮丫鬟们得知了此事,无不战战兢兢的,刻意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好,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吴国公朱元璋不高兴,也挨上这么一顿暴打。 若是逢彼之怒,那实在是太冤枉了。是以吴国公的府邸似乎笼罩在一片惨雾愁云之中,见机的一些丫鬟已然借故出府买东西,躲了开去。 不过有躲开的人,自然也有不小心撞上门来的。 中午时刻,应天城的城防官急匆匆的赶到了吴国公的府邸,对着侍卫说要命见吴国公。 侍卫勘验过了此人的令牌,就让此人进入了吴国公的府邸之中,一个小厮在前引导,将城防官给领到了吴国公日常办理公事的签押房里头。 朱元璋一脸的阴沉的接待了城防官。 “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吴国公朱元璋劈头便问了一句。 “启禀吴国公,今日属下来见吴国公是因为一件奇怪的事情。”城防官开口说道。 朱元璋愣了一愣说道没有好气的喝道:“本国公不是说过根本就不信怪力乱神么,如何要对我言及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本以为今日来见吴国公,可能会得到吴国公的赏识的城防官一听吴国公居然是这样子的口吻,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虽是如此,也不敢微微的透出半点这样的意思,依旧谦恭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今日属下来见吴国公,并非要言及什么怪力乱神之事,自是今日属下在城头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所以方才来告知吴国公。” 朱元璋有些微微不快的说道:“到底是何时,你快些说来,不要跟本国公打哑谜了。” “这,此事和军中将领有关,能够容许在下借一步说话。”城防官看了一眼小厮,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一看此人的情态,已然知道了此人定然是有要事要禀告自己,可是又不愿有人在场,想来定然是不能被他人所知的事情。 朱元璋对着伺候在一旁的小厮挥了一挥衣袖,对着小厮说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本国公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此房中来。” 小厮愣了愣,马上就明白了吴国公定然是有要事和城防官谈论,碍于自己在旁,无法畅所欲言。 小厮极为见机的给吴国公朱元璋请了一个安,随即便倒退了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屋子里头的朱元璋听得小厮脚步声消失之后,便回过头来对着城防官问道:“你今日来求见本国公,究竟有何事要与本国公相商。” 城防官慌忙借口说道:“吴国公,事情是这样的,属下今日例行巡视城楼的时候,现城外聚集了好多人,不下数万之众,不过距离有些远,属下害怕是汉王陈友谅派兵攻到,便派了几匹探马前去察看。” 吴国公一听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派兵过来,连忙追问道;“探马回报的情形如何。” 朱元璋知道常遇春和汤和已然前去对抗陈友谅的汉军了,若是汉王陈友谅出了一支奇兵,就算人数不多,也有可能使得应天城里头的百姓震动。若是人心浮动,应天城就算是守得住,可能也是极为危险的了。 再说此事陈友谅的来袭安排的极为隐秘,朱元璋虽然在汉阳城里头安排了一些耳目,可是居然来陈友谅出宫,前往前线督战的消息都没有探知到。 朱元璋在心里头极为担心陈友谅此番的苦心积虑的安排中隐藏着一个到如今还看不分明的阴谋,是以一听得城防官说极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的汉军,吴国公朱元璋自然就迫切的追问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倒霉透顶 城防官不知吴国公的心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据属下派出的探马回报,并非是汉军,而是一些应天城和周边村寨里头的健儿,说是去我军驻扎在应天城外的营盘去参军,共同抵御汉王陈友谅的攻击。”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不是汉王陈友谅派过来的汉军,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么,这些健儿若是加入我部,我部岂不是如虎添翼。” 城防官一见朱元璋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吴国公可知这支数万人的队伍的领头之人是谁。” “大概是哪个看到了应天贴出的征兵榜,前来军中效力的义士,登高一呼,才能如此快捷的招收到了数万人马。”吴国公朱元璋喜滋滋的说道。 城防官笑了笑说道:“原先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征兵令已然贴出许久,可是最多一日也不过来个几十个人,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可以在一天之内集聚了数万人马,属下也很惊奇,不过探马却说并非是什么义士,领头之人是吴国公麾下的楚楚军师。” “什么,是楚流烟。”吴国公有些惊愕的反问了一句道:“探马有无看错的可能,真的是楚军师?还是另有其人?” 城防官面色一正说道:“属下听闻消息之后,也有些吃惊,便又派出了认识楚军师的趟马,其人回来之后对我说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楚军师。” “楚军师带着这数万人马去投军,这怎么可能。”朱元璋还是有些吃惊,兀自言语道。 “探子说,楚军师想要将这些参军的人马都带到徐达将军的营盘那边去。”城防官不知深浅的又叫了一句。 谁知道此话没有出口还好,方一出口,吴国公朱元璋便对他瞪了瞪眼,对他下起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好好盯着这些人的动静。无论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先报知于我方可行事,若是不报知与我独自行事,则我定然不会与你罢休。” 吴国公的话锋一转,如此严厉,城防官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答。 吴国公一见此人没有回复,心中大怒,对着城防官喊道:“怎么,莫非我这个吴国公还无法命令你这个小小的城防官。” 话一出口,吴国公又想到了昨夜传令兵回来说徐达帐下的将领全部抗命不遵的事情,心中的火气就直往上冒,对着门外高声喝令道:“来人呀,将这个无父无君,目中无人的城防官给我拉出去,打上五十军棍。” 如狼似虎的侍卫在外头听得吴国公朱元璋的呼喝,便领着人破门而入,看见了吓得呆若木鸡的城防官就上前来捉住了。 直到被侍卫扭住了手脚之后,城防官方才醒悟过来,便对着朱元璋告饶说道:“吴国公,属下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何要到属下这么多的军棍。” 可是朱元璋却没有理睬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身,转身出去了,步入了后堂。 无论城防官如何求情,侍卫们怎么也不放手,就脚不点地的拉着城防官来到一处庭院,将他推到在地上,褪去了裤子,露出白生生的臀部来,一个掌刑的侍卫对着城防官附到城防官说了一声:“老哥,你今日就算自认倒霉好了,吴国公今日正在气头上,心绪不好,你说错了话,必然就是这等的后果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够出一些银子给兄弟几个卖点酒菜吃,等下伺候你老的时候,我等就少使些劲。” 此人一听,心中自是一震,本来今日是来向吴国公邀功请赏的,可是没有想到事情搞砸了不说,还要连累自己皮肉吃苦。 不过以前打人家喜欢了,如今居然轮到了自己挨打,城防官不免有些哀伤。 可是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想要后悔也已然来不及了,还是身子要紧,丢了百八十两银还日后还可以弄回来,若是伤了身子骨,日后可就没了做官的本钱了。 想到了这里,城防官员便抖抖索索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囊来,一个侍卫眼疾手快,飞快的将他手中的钱囊抄到了手中,迅打开一看,只有一百五十两的一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侍卫不满的唾了城防官一口说道:“老子以为这个官是个有钱的主,能够多敲诈出几文来,没有想到居然是个穷鬼,真是晦气,还不过大爷我去赌坊里头赌上一把的。” 一听侍卫的这般口吻,城防官知道自己今日算是倒霉透顶了,所以知道对着一众侍卫告饶般的说道:“并非是不愿意孝敬诸位,只是今日身边的带着银子确实不多,各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全部取走,若是今日承蒙诸位兄弟高抬贵手,日后兄弟来到本人辖下的地盘,自当全力奉迎诸位。” 侍卫一听,觉得此人说的倒也是在情在理,便开口说道:“吴国公已然下了命令,我等也不能违抗。若是将这一顿杀威棒权且寄下,吴国公那边我们也交代不过去,如今的法子就只好委屈你了,暂且忍着一点,我等下手的时候而已注意些分寸,保管你最多伤一点皮肉,回去之后,休息一两天就可以恢复。” “多谢诸位美意。”城防官说了一句,就将袖子的一角堵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头,闭上了眼睛。 侍卫们一看城防官做好的准备,便对着此人说道:“好,兄弟们这就要下手。” 城防官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便咬紧了牙关。 板子高高举了起来,落到了城防官的身子,他痛嚎了一声,就把今日的事情记到了楚流烟的头上。 城防官心中想到,若是楚流烟不将数万人马带到城外,自己根本不会跟吴国公朱元璋报告,也不必触逢了心境不佳的吴国公的怒气。 今日受此大辱都是楚流烟害的,真是红衣妖人,一点也沾染不得,谁碰上了谁就倒霉,城防官在心中对于楚流烟肆意诋毁道。 城防官咬着牙关,心中暗自狠,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向楚流烟报此仇。 且不说城防官受辱,转眼在看楚流烟已然到了徐达的营帐外头。 楚流烟觉得今日的营帐,戒备森严,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等到楚流烟来到营盘门口,白愁生居然早就在此等候了。 第二十三章:总有一天,要手刃了陈友谅 白愁生一见楚流烟便喊道:“楚军师,你回来的正好,若是你再不回来,营中恐怕要出事端了。” 白愁生抬眼看了看楚流烟身后的人,怔了怔,不知道为何楚流烟带来了这么多的百姓。 楚流烟从白愁生疑惑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端倪,便对着白愁生说道:“其实这些人不过是想要参军而已,不过人来的太多了,就请军中之人好好甄别一番,将可用之人给挑选出来。”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精壮汉子,白愁生实在有些吃惊,不知道楚流烟到底是如此将这么多的人召集过来的,不过眼下还有大事要听楚流烟裁决。 白愁生不敢耽搁,便命令自己的一个属下带着应征的应天的士兵都到了演武场那边去,随后就侍奉着楚流烟去了中军大帐。 “看军中的情形,似乎有大事生。”楚流烟对着身边的白愁生质问了一句。 白愁生叹了一口气道:“昨日吴国公的使者来此,要调遣我等前去和常遇春将军的兵马合兵一处,助其大战汉军。我等将士均听从了楚军师的号令,不肯听从这番调遣,要求吴国公将徐达将军放回来,依旧领着我等去攻打汉军。”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是昨夜她怂恿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做的。 “后来如何。”楚流烟平心静气的问了一句。 “能如何,我等拒不听命,传令兵也无可奈何,后来便放下一句狠话,说是我等居然敢抗命不遵,吴国公定然会治罪,随后便纵马回去了。只是有些将领事后有些害怕,觉得如此得罪了治军谨严的吴国公,吴国公必然不会放过,于是约定今日就聚集到一处商议此事。” “既然都已然做了,何必还要商议。”楚流烟不满的说了一声。 白愁生苦笑了一声说道:“毕竟军中还是有些老成的将军,以为如此做始终于理有亏,适才方有今日的聚会。” 楚流烟听了白愁生了话,想起了军中的几位老将军,毕竟是年高德劭,在军中的威望也会极高的,若是心中动摇,势必会影响到许多敬仰他们的年轻将领,确实不是一股可是小觑的势力。”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跟随在楚流烟身边的白愁生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想法,随即也加快了脚步,紧紧的跟在后头,一步不落。 等到楚流烟冲入了大帐,里面果然是沸沸扬扬的吵成了一锅粥。 一众将领一见楚流烟冲了进来,欢喜不已,应为今日之事委决不下,实在是没有那个将领可以得到大家的同心拥戴,只有徐达和楚流烟能够做到这一点,不过眼下徐达身陷囹圄,甚至连到底在何处也不甚清楚,唯一能够震得住徐达麾下的将领的也就后楚军师一人而已了。 是以楚流烟方才坐定下来,帐中的吵闹声就平息了下来,大家俱是把眼睛盯着居中而坐的楚流烟,想要知道楚流烟心中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楚流烟也不废话,一张口就朗声说道:“诸位将军争执之事我已然清楚了,此事是安排的。” 诸将一听,据是心头一震,没有想到昨夜吴国公派人来传令居然是楚流烟安排的,所以不敢出声,坐正了身子,睁大了眼睛静静的盯着楚流烟,不敢漏过楚流烟说出的每一句话。 “滁州兵马逼迫,汉军又奔袭而来,吴国公还是有杀徐达将军的意思,想借此来换取十多万滁州兵马的归附,不得已我只要如此行事了。”楚流烟对着诸将说道。 “楚军师,我等听说汤和将军和常遇春将军已然派兵出击了,若是挡住了汉军,岂不是依旧没有法子拯救徐达将军。”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此事我同常将军商量过了,常将军也不想徐达如此死去,同意今日诈败一阵,向吴国公施压。” “楚军师果然高明,连常胜将军常将军也搞定了,常将军愿意牺牲这等令名,我等岂能坐视徐达将军被吴国公所杀。”一个将领出声嚷嚷道。 “没错,常遇春将军都能如此,我等如何可以不尽心救出徐达将军。”一些将领纷纷附和道。 “既然如此,我定就好好听从楚军师的号令,将徐达将军救出来,不必顾忌太多了。”一个将领建议说。 “对,兄弟我赞成,若是再瞻前顾后,恐怕徐达将军的性命就要丧在我等的手上,我等于心何忍。”一个将领也忍不住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余下的将领心知此事已然无可挽回,也都纷纷的表示赞成,一些老成持重的将领眼见情势如此,也迫不得已的表示了赞成。 一见搞定了几位年老的将领,楚流烟便开口说道:“此事是大家定下了的,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不可翻悔,否则的话就算对不起军中的兄弟。” 楚流烟此言是一义气见责,使得军中之人俱是一心一意的为营救徐达而尽力,不生异志。 军中的将士纷纷应诺,下毒誓,表示一定守口如瓶,不将此事泄露半句给外人。 朱元璋看着案台上的战报,脸色极为难看,没有想到自己倚重的常胜将军常遇春居然打了败仗,败退了十多里地,方才扎住了阵脚。 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战报上的字也模糊了起来。 以前只是觉得陈友谅的水师厉害,而自己这边占优势的是陆战。 半年未曾交手,汉军为何强大如斯,居然连军中最为厉害常遇春将军也打了败仗,如此说来岂不是汉军的陆上战力也极为恐怖。 常遇春的能力朱元璋是非常清楚的,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居然也打了败仗,莫非汉王朱元璋的手下出了什么不世出的将领,不过事前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倘若常遇春抵挡不住陈友谅,事情可就要糟糕了,应天城若是有失的话,汉王陈友谅就可以长驱直入。 莫非真要饮恨战场,败亡在汉王陈友谅的手下么。 不,决不能让这种事情生在自己身上,惨淡经营的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打下了应天这一块地盘,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的拱手让给了陈友谅,一个臭打渔的出身。 朱元璋想起陈友谅那张奸猾的小白脸,就恨得牙齿都痒痒的。 可是眼下还是拿陈友谅没有办法,陈友谅固然可恶,可是如今实力不如人家,只有负隅抵抗,奈何对方不得。 朱元璋在心里头暗自狠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手刃了陈友谅。” 不过眼下的情势却是极为令人担忧,不管怎么说,眼下最为令人忧心的事情是如何应付汉王陈友谅的这次奔袭,倘或应付不得法,恐怕真的要抱恨终身了。 吴国公朱元璋正在沉思,李善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情形不妙,常遇春将军又遣人回报,贼势过大,他和汤和将军眼下正在勉力苦撑,不过似乎也顶不住几天了。” 朱元璋大惊失色道:“常将军素来骁勇善战,不惧任何敌手,如今居然派人如此说,看来情势确实是极为危险了。” 李善长也很着急,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看情形确实是对我军极为不利,必须再派一些精锐劲卒上去将情形扭转过来。” 朱元璋站了起来,焦急的来回踱了几步,心中思量着什么。 李善长问道:“吴国公,眼下情势危急,不如将徐达麾下的部队派上去,徐达将军的麾下都是能征惯战的将领,以一当十都没有问题,若是能够即刻派到前头和常遇春汤和他们会合,虽说不一定马上能够扭转战局,起码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朱元璋闻言,大大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瞒军师,不是本国公不愿如此,其实昨夜我已然派人去徐达的军中传令去了,不过徐达麾下的将领居然异口同声的拒绝了执行本国公的命令,反而敖我先将徐达将军放出来。” “要求先将徐达放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徐达的麾下要造反么,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一听吴国公朱元璋的话,一时之间李善长觉得惊诧万分,不由惊诧的问道。 第二十四章:两难 朱元璋开口说道“本国公也是觉得此事极为可疑,照理来说徐达虽然被本国公软禁了起来,可是本国公尚未下令杀了徐达,就算徐达麾下的将士想要抗命,也要顾忌我这个吴国公。” 听了朱元璋的这番话,李善长低头考虑了片刻,说道:“以我的所见,徐达麾下的将领多半是老城谋国的将领,应该不会有如此荒唐的要求,恐怕此事还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情形在里头。” 一听李善长如此到来,朱元璋脑子里头灵光一闪,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以李军师的意思,莫非此事有人在背后暗地策动不成。”朱元璋开口对着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这也不是属下的一点臆测,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的笑了一笑说道:“也好,本国公也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知道前些时候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徐达麾下的将领,居然联手抗拒我的命令。” “徐达麾下多有能征善战的将领,若是这些将领抗命违旨,岂不是成了叛逆了吗,吴国公此事肯不能小视,应当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李善长素来也徐达并不交好,很想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徐达麾下的将领。 朱元璋则是另外的想法,毕竟徐达麾下的将领和兵勇是应天军中最为精锐的部武之一,若是真的照着李善长的意思把徐达麾下的将领抓了个干净,估计这些将领手下的兵勇就不稳定了,若是激成了兵变,大局就不好收拾了。 朱元璋沉默不语,对李善长方才言及的话语充耳不闻。 李善长眼见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的话语没有反应,反而有些吃不准朱元璋心里头的想法,只好问了一句:“吴国公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李军师诚是爱我之论,只是局外论事,事后论人,大都务从苛刻,一旦身处期间却有难以摆脱的牵制,从眼下的情势看来,欲要畅行其志,却是大难之事。” 李善长已然听出了朱元璋的言外之意,心知吴国公似乎不准备对那些抗命不从的徐达麾下的将领治罪,李善长便追问道:“以吴国公的意思,如何处置这件事。”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眼下还是不要干涉此事,我想看看徐达麾下的将领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善长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说的此话是不是内心深处的真实的意图,自然也就么有办法摸清朱元璋究竟想要如何处置此事了。 过了半晌,朱元璋对着李善长说道:“李军师,这件事情眼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本国公希望李军师切勿外传。” 李善长点了点头说道:“吴国公请放心,属下自有分寸,不会与人胡乱言说此事,只是提醒吴国公要小心关注徐达麾下将领的此番惊人的举动,有无可能是徐达授意部将如此行事。” 吴国公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绝无可能,战事一起,徐达已然被我派出了心腹之人秘密的提出应天监狱,软禁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互通声气,如何可能授意其麾下的将领如此行事。” “那么有无可能是有人从中挑唆,拿徐达的事情大做文章,务必使得吴国公和徐达麾下将领交恶。”李善长对着朱元璋如是言道。 朱元璋低头盘算一下,抬起脸对着李善长说道:“常遇春将军也然和楚军师将汉王派到应天城里头的奸细都捕获了,应该不是汉王成友谅手下搞的鬼。” 李善长饶有深意的提点了一句道:“倘若不是陈友谅手下搞的鬼,是不是军中有人要救出徐达将军,是以才会挑唆徐达麾下的将领做出抗命不从的事情来。” 朱元璋闻言心中一动,李善长虽然没有明言到底是何人从中挑唆,可是从军中之人和徐达的密切程度上而言,李善长口中言称之人已然是呼之欲出了。 朱元璋面色一寒,不无动容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没有切实的证据,我等不可妄加揣测。” 李善长一见朱元璋的这种态度,已然明白朱元璋不想将此事牵扯到楚流烟的身上,显然可是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对于楚流烟还是极为重视和袒护的,不肯随意的将楚流烟攀扯到这件事情上头。 李善长非常见机的没有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两人静默了一阵。 忽然有个侍卫跑了进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报称:“吴国公,大事不好,常遇春将军来报,他和汤和将军又输了一阵。” 朱元璋大惊失色,慌忙推案而起问道:“如今的情势到底如何,常将军和汤和将军到底能不能挡住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侍卫不知道此事,只好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启禀吴国公,常将军派了一名报信之人快马加鞭的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此人应该清楚情形到底如何。” “那还不快将那人宣进来,难道你长的是个榆木脑袋么。”朱元璋有些生气的戟着侍卫说道。 侍卫一听,慌忙就跑了出去,随后就让候立在外头的报信之人。 报信之人一进来,便对着朱元璋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免了。”朱元璋一见此人就开口说道:“常将军那边到底情形如何,能够能挡的住汉王陈友谅的攻击,你快给本国公说说。” 报信之人抬起头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属下受常将军的托付,赶回来向吴国公禀报战事,陈友谅的汉军人数众多,贼势极大,常遇春应付的极为吃力,已然有了力绌不支的情形,想要守住战线可能很难了。”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极为震惊,便对着此人说道:“若是如此,岂不是常将军根本就无法抵御得住汉王陈友谅的攻伐了。” 报信之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善长对着报信之人问道:“方才你言及的情势是你自己判断么。” 报信之人转过头来,对着李善长说道:“并非是属下的判断,而是常将军亲口对我说的,常将军此番叠遭败绩,深恐付了吴国公的所托,方才让属下兼程赶回来,一来想吴国公报知战况,二来则是想要吴国公尽快兵来救,否则在汉军的攻势之下,常将军和汤和将军都要守不住了,不得不败退下来。” 朱元璋一闻此言,已然知道战局已然不妙,若是不赶紧派兵增援常遇春,可能真的要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突破了阵营,到了那个时候,兵败如山倒自然是不用说了,说不定战败的散兵游勇裹挟着百姓,势必骚乱地方,必须早为之计。 可是这已然是落于下乘,若是只能着眼此事,则已然是将半个应天城拱手让给了陈友谅,朱元璋是万万不能甘心的。 然而最使吴国公烦忧莫释的,还是前线战事的情形,眼下要的急务还是如何能够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应天城附近的精兵也然让常遇春和汤和抽调走了,如今能够倚靠的只有滁州的十多万的兵马和徐达麾下的兵勇。 可是这两头都不是很顺利,滁州兵马,眼(逗号为了和谐)下还翘以盼自己杀了徐达,给小明王报仇之后方肯归心,而徐达麾下的将领如今却逼着自己放出徐达,否则就不肯去迎战汉军。 实在是两难的抉择。 第二十五章:突兀 朱元璋心中还无定见,不过朱元璋知道眼下的情势已然不容他有过多的考虑了。 李善长开口说道:“吴国公此事大为紧要,若是不尽快派兵相援,一旦常汤两位将军战败,散兵游勇,目无法纪,应天周边村寨必为溃兵骚扰,地方官员倒是必然逃离,市面萧条,士绅四散,满目疮痍,使人不忍见之。” 朱元璋点点头,深表同意的说道:“李军师言之有理,地方善后,若是无人负责,教我职司民牧的怎么对得起应天附近的黎民百姓。” “吴国公,常遇春将军吩咐我将消息递到之后,马上就回去,既然吴国公已然得知了前方的情形,我也要回去向常遇春将军复命了。”报信之人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盯着报信之人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也好,你立时赶回去,就跟常遇春将军说本国公在数日之内,必然会派出将领飞驰援救常将军,请常将军务必要守住阵线,不可让汉军突入到应天城下。” 报信之人点了点头,表示听清楚了,接着便说道:“吴国公的吩咐,属下必然带到,只是前方危急,请吴国公兵来援才是。” 朱元璋上前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说道:“你是应天军中的兵勇,凡事军中的兵勇将士无一不是本国公的兄弟,兄弟有难,本国公怎么会坐视不理,你请常将军放心,援兵一定会以最快的度赶到,希望常将军能够勉力撑持下去。” 报信之人受了吴国公的这一拍,不禁落下了泪来,随即便转身出了签押房,打马飞奔而去了。 朱元璋呆立了片刻,便转过身子对着李善长说道:“李军师,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出任何马虎,请李军师先行替我到滁州将领那边摸一摸底牌,看看这些滁州将领到底持着什么态度,我等也好相机行事。” 李善长应了一声,随后问道:“徐达将军麾下的吴国公打算如何解决。” 朱元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只好先当此事没有生,等到情势有了变化,再行处置。” 李善长听得朱元璋这么说,也没有再问什么,便向吴国公告辞出去了。 等到李善长出了签押房之后,吴国公朱元璋回到了自己的座椅边上,颓然做了下去。 朱元璋哀叹了一声,如今情势真是扑朔迷离,根本就不知道滁州的十多万将士是何等的意思,是否愿意归顺自己。更加没有想到的居然后院起火,徐达麾下的将领对着居然联手抗命,还要逼自己将徐达释放出来,这些事情对于吴国公来说,都死极为厌烦之事,可是眼下有不能不硬着头皮去解决,汉王陈友谅已然奔袭到了离着应天不远的地方,有如此厉害的死对头在一旁虎视眈眈,朱元璋可不愿意将自己的威名折损在这些事情上。 朱元璋静静的思虑了片刻,觉得眼下想要对付汉王陈友谅这个大敌,滁州的十多万兵马就算如数归附过来,自己也没有办法在数天的时间里头驾驭这些归附不久滁州将领去抵御强大的汉军。 古语有云上阵父子兵,打战亲兄弟。要打这么一场硬仗,想要借助滁州的十多万的兵马是不成了,最多只能用这些兵马来牵制一下汉军,真正想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强大汉军对阵,也只有从自己麾下的精锐方能担此重任。 先前和编成一军训练的滁州兵勇,后来安排到了其他的应天军队中,可是这些人和应天的驻军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好像井水不犯河水,虽然摩肩接踵,但谁也不理谁,显然是磨合期还没有结束。这样子互不信任的军队若是派到战场上,一遇到强大的敌军,势必会各自为战,还不如单方面的军队,兵勇将士之间能够相互扶持。 朱元璋心中一动,眼下看来还是要从原本就跟随这自己的麾下部队下手,只要部下能够齐心协力,不怕汉王陈友谅的精锐之师来攻,和汉王陈友谅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也早就培养出了一批能够打硬仗的将领和悍不畏死的兵勇。 只要利用得当,打退汉王陈友谅的此次突如其来的奔袭还是有可能的。 吴国公朱元璋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此次还是要从军中入手,调拨出一批精锐前去援助正在前方和汉王陈友谅的汉军对峙的常遇春和汤和他们。 说起军中的精锐,徐达麾下的战将如云,军中诸路大军无有能出其右者。 可是这支精锐却使得吴国公朱元璋感到害怕。 徐达麾下的将领此次抗命不从,若是让其他将领得知了,群起而效仿之,日后就有得自己麻烦了。 可是如何能够使得这些将领能够听从自己的话语呢。 朱元璋感到十分的头疼。 思前想后,通盘考虑了一阵,朱元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陷入了死胡同里头。 忽然灵光一闪,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朱元璋想出了一个办法。 如今若是不放徐达出来督师作战,恐怕军中再也无能能够挡得住汉王陈友谅的步伐了,可是滁州将领至今为止还是为了小明王韩林儿之事,要求自己处死徐达。 可是眼下的局势若是不派出精锐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法子抵挡,而眼下驻扎在应天城外的营盘里头最为精锐的部队非徐达将军的麾下将士莫属了。何不先命滁州拨付一些人马前去参战,等到这些滁州将领看到汉王陈友谅的强大军容和势力,势必会心中动摇,极有可能会先将处置徐达的事情搁置一边,寻求如何对敌之策。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找人替徐达说情,想来滁州兵马为了不至于被汉王陈友谅剿灭,势必会对徐达之事有所松开。 等到了那样子的时机,并可以下令将徐达弄个出来,让他戴罪立功,先去抵御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思索定了,朱元璋便叫见来了一个传令兵,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一阵子,传令兵接受了吴国公的命令之后,随即就走出了屋子,上马直奔应天城为的滁州兵马的营盘而来。 过了不久之后,传令兵就到了滁州兵马的营盘前头,核验了令牌之后,侍卫便放行了。 传令兵直入中军大营,连城诀和一干滁州将士正在研讨汉王陈友谅的动向。 常遇春败北的事情早就已然传到了滁州兵营里头,那些在安丰吃了汉军的大亏的将领无不主动请缨,要去迎战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可是连城诀暂时还不想介入此事,连城诀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吴国公朱元璋势必会给滁州将领一个机会。 今日终于把消息给等来了。 传令兵进入了大帐之后,随即给连城诀施了一礼,便朗声说道:“今日我奉吴国公之命,邀请一万滁州将士前去助拳,一同迎击汉王陈友谅。” “怎么只要我等去一万人。”滁州将领一听都有些诧异,纷纷在底下议论了起来。 连城诀也有些好奇,原本以为吴国公既然有令,势必会令滁州的十多万将士尽数开拔,前去和常遇春和汤和一干将领合并一处,共拒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居然只要一万人马,这实在是突兀之极。 第二十六章:助阵 连城诀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好先行开口问道:“听闻常胜将军常遇春也败了,不知道贵使是否知道此事。” 传令兵开口说道;“将军的消息很准确,汤和将军和常遇春将军都已然连败了三阵,退避了几十里地,方才扎住阵脚。” 连城诀连忙追问到:“既然如此,为何吴国公不让滁州的人马尽前往相助,而只要我等派出一万人马。” 传令兵笑了笑说道:“吴国公认为将军都是友军,如今面对的可是汉王陈友谅的凶悍之兵,和张士诚手下的部队不同,吴国公生怕滁州兵勇有什么闪失,不好向驾崩的小明王韩林儿父子交代,这也是吴国公的一片苦心。” 一个性急的滁州将领喊了一声说道:“什么一片苦心,我看是吴国公害怕我等太厉害了,抢走了应天部队的风头。” 马上就有人附和着说道:“没错,你们应天的常胜将军常遇春都败了,恐怕应天军中再也无法找出能够扭转局势的将领了,不如让我们滁州的十多万兵马替着吴国公出头,把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打着屁滚尿流,赶回老家去好了。” “对了,只要我等一上战阵,准保可以让汉王陈友谅吃屎去。”一个身材健壮将领开始污言乱语了起来,此人就是当日被楚流烟打败的滁州的那位头脑有些不灵光的将领。此人是在滁州投的军,虽然也打过几次战,可是却从来没有和汉王陈友谅属下的汉军对过阵,本人又是自视过高,是有有了这番“豪气干云”的话语。 滁州的将领一听此人的话语,无不哄笑了起来,就来一向孤高自傲的连城诀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连城诀拍了拍案子,那些喧闹吵嚷的将领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传令兵一见这般架势,知道连城诀在十多万的滁州将士里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是以便上前一步说道:“将军,这是吴国公的诚意,滁州兵马已然久未经战阵,吴国公说无意想张士诚一般做法,将滁州兵马当做挡箭牌。” 连城诀闻言,面色一变,脸色阴沉了下来。 滁州将领一听,都是心头一震,想起一件事情。 原来私盐枭雄张士诚心狠手辣,做事情不择手段,虽然才具有限,不过对于带兵却有一手极为特殊的法子。 因为早年做过私盐生意,张士诚的和将领士卒之间,最为讲究以恩相结,等到上了战争就以死相报。 而且张士诚还有一个极为有特点的招募将士的方法,就是打开大门,广为招纳人手。无论是三教九流的江湖豪客,还是流离无依的散兵游勇若是想要当兵吃粮,只要投到张士诚那边,无不收容,但是却不定能马上补到名册上,倘或一时并无缺额,那就只好先随着大军吃“大锅饭”,并无饷银。这一套完全是张士诚在贩卖私盐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一套方法,贩卖私盐是死罪,所以一般采取这种法子来寻求合适的人选。 只要等到战衅一开,张士诚就命人将这些散兵游勇和江湖豪客摆在前面,若是一战而胜之,则马上继以锐师,掩杀对方。 倘或不胜则还可以保持实力,随后看准对方的弱点,然后派出精干的分队乘瑕蹈隙,随后便全力进攻。 张士诚利用这种独树一帜的策略,打下了江南的地盘,从一个小小的贩卖私盐的小头目,成长成一个极为有权势的一番霸主,这不能不归功于这种独特的方法。 不过后来地盘大了,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鱼龙混杂的,也不好甄别,张士诚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操控这样子的事情,是以张士诚部队的战斗力削弱了不少,不过这种方略和战策还是沿袭了下来,成了张士诚所部的一种极为明显的战法。 不过这种战法对于正规的军伍出声的将领是不耻的,所以张士诚虽然占领了全国最为富饶的地区,可是其他地方的将领对其人的观感还是一个乡巴佬,一个爆的土财主,身上似乎有去不去的私盐的咸咸的味道。 一般有抱负的将领宁可投身其他势力比较小的主人,也不肯屈就于张士诚麾下,也是这个原因。 传令兵的这番话语无疑代吴国公朱元璋表明,吴国公朱元璋绝对不会和张士诚一般,将这些客军当成是可以牺牲的炮灰,而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滁州的十多万将士能够少受一些伤亡。 连城诀以下的滁州将领自然也不是傻子,也明白吴国公朱元璋的用意,感于吴国公朱元璋的拳拳盛意,一些冲动的滁州将领不无狂热的喊道:“连大哥,吴国公既然能够如此待我,我等何惜一命,不如带着全部人马过去援助常遇春将军好了。” 更有将领说道:“吴国公如此看重我等,我等岂能让吴国公笑话,若是只一万兵马相助,恐怕日后会被天下的英豪取笑。” “大哥我看我等不必犹豫了,让我带上数万人马,连夜拔营,寻到汉王陈友谅那个狗贼率领的汉军,踏平了他的营帐,一则为刘福通将军报仇,二则报效吴国公朱元璋的知遇之恩。”一个将领冲动了连城诀的面前,居然痛哭失声的祈求到。 “就是如此,在安丰的时候我等被汉军围攻的那么惨烈,差一点连命都丢了,我等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要报这一箭之仇。”一个将领嚷嚷道。 一个将是附和道:“就是就是,前次我军被汉军围攻,丢下了多少兄弟的尸体,最后多了连掩埋都没有功夫,血流飘杵,白骨遍野。我等要为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滁州大帐之中,自动请缨,请求连城诀让自己出战的滁州将领不计其数,而连城诀却在思虑着什么似的,对于将领们的请愿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传令兵见此情形,在心里头实在是佩服吴国公朱元璋,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居然能够蛊惑的滁州将领如此激昂,吴国公巧言诈骗的功夫实在是高明。 到了后来,大帐之中齐刷刷的跪下了一大片的滁州将领。 连城诀眼见如此,心知此事已然不能阻拦了,便开口说道:“诸位将领的话语我都已然听得了,既然吴国公如此厚我滁州将士,我滁州将士又焉能甘居人后,今日于演武场遴选一番,明日便派出四万人马去给常遇春将军助阵,助其攻杀汉军。” 听了连城诀的话语,滁州将领无不兴奋莫名,四万人马虽然只是滁州一部分兵力,可是遴选出四万人马,可是从十多万的滁州兵马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将领们就纷纷要带队出战。 连城诀觉得既然要出战汉王陈友谅的汉军,一则是要报仇,二则不能弱了名头,所以也亲自挑选了军中最为厉害的将领,命令他们做好准备,明日就带着四万人马前去迎战。 如此这般的吩咐妥当之后,吴国公朱元璋派来的传令兵心知已然达到了目的,便向连城诀和一众将领拱手告辞,纵马回了应天去了。 朱元璋得见传令兵回来,连忙询问了事情办的如何,传令兵笑了一声说道:“吴国公英明,四万滁州兵马已然在吴国公的掌握之中了。” 朱元璋连忙追问了一句,这么说滁州兵马已然拨付出来的四万参战。 传令兵回到:“是的,连城诀将军已然亲自下令,明日就派一干将领领着四万将士前去助战。” 朱元璋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是兵行险招,不过还不知道这四万兵马和早先派出去的大军能够抵抗到哪一日。” 传令兵闻言也是默认不语,欣喜过去又有了烦躁的朱元璋对着传令兵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独自静一静,让传令兵先行出去。 传令兵一见朱元璋的手势,已然明了了朱元璋的意思,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计,不得长远,扬汤止沸,终究不如釜底抽薪。”吴国公朱元璋缓缓的吟唱了一句。 “吴国公说道一点不错,扬汤止沸,只是救得一时,不若釜底抽薪来的彻底。”门外想起了一声清朗曼妙的声音。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就知道来人肯定就是楚流烟。 果然,楚流烟从房门外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开口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方才我在门外听得你的吟诵,流烟冒昧猜上一猜,吴国公是不是准备放一个人出来。”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方才我不过是胡乱吟诵,楚军师莫非以为我方才胡乱吟诵的句子里头还有什么弦外之音么。” 楚流烟笑了笑,回了一句道:“若是吴国公心中没有此等的意思,相信吴国公也不回吟诵这般词句。” 朱元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了笑说道:“在我只是随口之言,若是流烟妹子非要做此等的解释,本国公也别无他法。从最初到如今,流烟妹子为我军队立下汗马功劳,难道到现在放而要生什么嫌隙了么?”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国公所言甚是。若是如此,那么还请吴国公切勿责怪。” 朱元璋自然也是明白楚流烟的弦外之音,便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倒也罢了,不必多说什么了。” 楚流烟心知朱元璋不愿意给自己言及徐达的事情,微微一笑,便旁敲侧击的问道:“吴国公身在此间,不知外边的闲话么。” 楚流烟逗了这么一句,朱元璋心中却是狐疑不定,扫视了楚流烟一眼便开口问道:“莫非外间有人传了我的什么闲话?你听到了什么,倒不妨说来听听” “只是略有耳闻,但不知道吴国公有无雅量听上一听。” 朱元璋一听,已然知道楚流烟接下来的话语势必不会好听。 不过朱元璋如今矫情镇物的功夫已然修的深了,对于楚流烟的这番言语,朱元璋脸色并无特别的反应,只是说了一声道:“本国公执掌应天以来,虽是律己谨敬,屡召物议,楚军师若是有所风闻,不妨言于我听。” 楚流烟没有想到朱元璋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居然如此言语,怔了一怔,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朱元璋眼见楚流烟的神色有异,自然是知道楚流烟定然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如此说话。 洞明了此事,吴国公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素非立品自爱之人,行止之间,亦然是颇多物议,楚军师但言无妨,不必讳言。朱某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也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良心。人生于天地间,孰能无过?有人毁之,亦无可厚非。”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如此说法,楚流烟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吴国公身膺重寄,恪恭敬慎,应天臣民信孚,而今多招物议,自然有市井小人播弄其间。” 朱元璋看了一眼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流烟妹子所言,多为溢美之辞,如此言语,叫我来” 第二十七章:逼不得已,无心叛乱 朱元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楚流烟笑道:“吴国公,若是有人口是心非,假装义气,得了一场大富贵,有了小小的势面,便瞧不起贫困的亲友。见了不义的金钱,一念之欲,便忘却了一生秉持的气节,如是可算好汉子。” 朱元璋愣了一愣,不由的说道:“本国公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见利忘义贪慕虚荣之人,此等人物,其人其品,实在是令人厌恶。” 楚流烟面色一正说道:“如今军中有人言,吴国公因人成事,等到功业成就之时,局面安定之日,却不能善待功臣,忘恩负义,简直是毫无心肝。” 朱元璋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如说辞,心中实在是极为意外,不由的黑虎着脸儿质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造谣,为何要说本国公忘恩负义。”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吴国公朱元璋不满自己刚才言及的话,不过楚流烟虽然知道朱元璋被自己的言辞所激怒,却已然没有挥手让自己离开的意思。 自然也就表明可吴国公朱元璋想要知道军中之人对他都有什么样的风评。 作为军中的主帅和应天城实际上的主人,月旦人物之类的情事,在于朱元璋自己来说也是极为看重了,物议沸腾之际,自然也是人心惶惑之时。朱元璋作为吴国公,职司民牧,理应燮理阴阳,咎不容辞,自然对于这一点是极为关注的了。 更何况眼下汉王陈友谅大兵压境,若是军中有将士叛亡的迹象,就算是朱元璋再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法扛得住汉王陈友谅的大军。 楚流烟摸清楚了朱元璋的心思,语气愈从容的说道;“军中将士多有不满吴国公囚禁徐达将军之事。” “不过是些平素和徐达交好的将领,不过楚军师可知道,滁州的十多万将士都威逼着本国公杀掉徐达。”朱元璋不急不缓的说道。 “此事,我确有耳闻。”楚流烟也不躲闪这个话题,开口说道。 朱元璋心中为自己辩称了一句道:“既然如此,我军将士为何要埋怨我朱元璋如此处理徐达,怎么说应天将士也都是我麾下的臣民,只是不知为何要如此编排,非要说我朱元璋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楚流烟眼见吴国公朱元璋还是不肯承认此事,也没好气的说到:“不管如何,军中物议沸腾,这是事实,若是今日吴国公你拿着宝剑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会将此事说出来,就算死在你面前,我也要请求吴国公释放了徐达将军。”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说愿意为了徐达死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突然想到了李善长对自己说及的事情,不由得面色一沉,对着楚流烟说道:“可是我不肯讲义气,朱元璋自然是知道以恩相结,以死相报的道理,只是这件事情虽非我所愿,却不得不如此。眼下汉王陈友谅大兵压境,滁州兵勇方面的意见我也不得不重视,若是得罪了滁州的十多万的将士,这些人倒戈相向,应天城恐怕很快就要被汉王陈友谅给踏平了。”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若是滁州将士都会刀兵相向,连城诀也不会派出数万将士来相助于你了。” 朱元璋心里头一咯噔,面上微微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明白楚流烟已然知道了滁州将领出兵相助的事情了。 楚流烟不理朱元璋面色的变化,依旧说道:“大兵出征的事情是谁也瞒不过去的,既然滁州将领有此表示,已然表明滁州将士也是肯助吴国公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的,莫非吴国公方才言及滁州将士不答应之事并非事实?” 朱元璋不无郑重的对着楚流烟说道:“一旦兵勇中激起兵变,势必影响全局,本国公于此警惕殊深,徐达将将军骁勇善战,艰苦备尝,却主动跟本国公陈请要牺牲一己的性命来使得滁州将士归附,眼下滁州将士虽然是有心归附,不过依然是要本国公杀了徐达,以此作为日后听命与我的条件。” “徐达身为军中大将,威望素著,对于吴国公,也是奉行唯谨,根本没有任何不规矩是事情,还为吴国公立下不世的大功,难道吴国公就不能饶过徐达将军的性命么?” 朱元璋不答应此话,反而开口说道:“本国公今日闻人道徐达麾下的将士百战艰难,锐气都尽,真正是‘强弩之末,不足以穿鲁缟’,拟和汉王陈友谅一战之后,随即缴销关防,裁遣徐达麾下将士,只准留下一半部武,淘汰老弱,得力可用的,仍当留营,别遣良将统率,休养整顿一番。” 楚流烟闻言大惊,虽然摸不清楚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是否真的有此想法,倘或真的如同朱元璋所言,势必是想将徐达麾下的将士强行拆散,楚流烟觉得自己觉不能容忍此事生,便决然开口说道:“吴国公绝对不可如此草率行事,徐达麾下的将领劳苦功高,忠勇奋,非是他军可比。本来应该,犒赏三军,并移此劲旅,驰赴前线,相机防剿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毋令汉军得以奔突。至于将士久役于外,兵疲马乏,吴国公本来应当悯其辛劳,且嘉其勇壮,非但不可出裁撤之言,令其军遽萌退志,应当加意拊循,以示吴国公体恤之意。” 朱元璋方才的言辞不过是试探楚流烟而已,听得楚流烟如此为徐达麾下的将士辩白,心中已然明了楚流烟和此次将领抗命之事必然有所牵扯,可是朱元璋已然不忍将此事怪到楚流烟的头上。不过心中依然还是想要在试探楚流烟一下。 “楚军师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此事我已然深思了几日,如今徐达麾下的将领桀骜不驯,本国公不得不如此。”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依然是这种态度,觉得方才自己的劝谏全都像是镰刀斫在岩石上一样,明白无误阐理和锐利无匹词锋丝毫未能把种吴国公身上的顽固偏执切削一点下来。 如今看着朱元璋脸色这种丝毫没有被自己言辞打动的根本就是毫无反应的面色,楚流烟实在无法从他的深沉不露的表情中揣测到他心里究竟是不是如此作想的。 楚流烟心中一急,冲口说道:“徐达麾下将士也是为了营救徐达将军,请吴国公朱元璋不要归罪这些无辜的将领。” 朱元璋一听此言,心中洞明,徐达麾下将领的此次抗命,却是和楚流烟有所牵扯,而且关系殊深。 朱元璋心中腾起了一团怒气,没有想到楚流烟为了营救徐达,居然会如此做,甚至不惜得罪自己,莫非在楚流烟的心中,徐达是如此的重要。恍恍惚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已然败给了徐达,这种挫败无力的感觉使得朱元璋心头焦躁,说话的口气也便了调。 “楚军师莫非一定要阻挡本国公裁撤了朱元璋徐达的部武。”朱元璋的有些不忿的喝道。 楚流烟一怔,已然从吴国公朱元璋的口气中隐约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楚流烟思忖了一下,猛然现自己方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泄露一些不该泄露的事情。 楚流烟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来,没有想到堂堂的吴国公居然会设下如此圈套,将自己的本意给引了出来。 楚流烟沉默了下来,没有吭声。老实说,如今朱元璋既然洞察了自己的真意,就算自己如何表态都不能挽回吴国公的心意,如今之计,还是保持缄默来的聪明。 朱元璋见楚流烟没有言辞,心中益肯定了刚才的想法,明白楚流烟是铁了心要救出徐达出去了。 心中念及这一点,朱元璋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已然令人将徐达转移到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若是不是如此做好预先的防范,说不定楚流烟早就鼓动徐达麾下的将士前去应天城里头的监狱将徐达营救出来了。 朱元璋不由在心里头对于徐达和楚流烟的关系又深深的误会了一层。 想到此处,吴国公朱元璋也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了,暗自觉得幸好自己眼明手快,暗中派人将徐达从应天的监狱里头提了出来,软禁在一处外人极难现的地方,否则的话,徐达恐怕已然被其麾下的将领给救了出去。 心头闪过这些念头,朱元璋的脸色益的阴沉不定,一旁的楚流烟却不知朱元璋居然揣测到了这般情事。 楚流烟沉默了一阵,对着朱元璋求告道;“吴国公,徐达麾下的将士已然派人知会了我,想要请我替他们来吴国公的府邸面见吴国公,希望吴国公能够释放了被吴国公羁押至今的徐达将军,并开复徐达将军的军中职务,依旧让他领着那帮子将领帮着吴国公抗击汉王陈友谅,否则的话,徐达麾下的将领就会抗命不从,无论吴国公派谁前去,都不会拔营抗击汉军。” 朱元璋闻言心头一怔。 看来楚流烟是铁了心要帮徐达了,就算是自己想要好好的劝服楚流烟恐怕也是不好开口了,楚流烟心里头还是向着徐达的。 朱元璋在心里头悲哀的想到,若是自己和徐达易地而处,不知道楚流烟是否也肯为自己做这些事情。 心里头的一阵悲凉的感觉涌了上来,朱元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患得患失的了,在眼下如此危急的情势之下,居然还会考虑此事。 朱元璋收摄心神,开始仔细考虑楚流烟言辞的利弊来,猛然觉就是依照楚流烟的意思,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自己非但不会失去一位麾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也可以讲这些天困扰自己的问题给解决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的意见不无道理,不过请容我思虑一番,再行定夺。” 楚流烟原本以为朱元璋是不会答应自己的,没有想到朱元璋的口气居然有所松动,隐隐约约有要放了徐达的意思,不免微微一怔,心绪也有些杂乱。 略略的收视了一下凌乱的心情,楚流烟便对朱元璋说道:“此事原本就不是流烟可是置啄的,不过三军将士的意愿,吴国公也不可视而不见,否则的话势必军心离散,如今吴国光既然有此一言,楚流烟也不会想强,只要吴国公记住今日的对我言及的言辞,放徐达一条生路,楚流烟可以保证徐达麾下的将士定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唯吴国公马是瞻。” 朱元璋闻言,微微一笑,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国公势必会好好考虑,请流烟妹子放心就是。” 楚流烟见到朱元璋答应了自己,心知今日来的目的已然达到,便辞别朱元璋,依旧回了应天城外徐达的营盘。 朱元璋在楚流烟离开之后,坐下来通盘考虑了一番,心知眼下的自己辛苦撑持着应天左支右绌的局面,倘若再不请徐达出来,恐怕应天就保不住了。 攘外必先安内,眼下自己军中尚自不够齐心,如何能够应付得了势力绝大的汉王陈友谅的攻势。 想到将来应天城被陈友谅的汉军攻下的可怕后果,朱元璋心中惊惧不已,随即起身,匆匆忙忙的出了房子,往吴国宫府内的一处特别隐秘的宅院急急忙忙的行了过去。 那里真是朱元璋软禁徐达的地方,因为行事机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朱元璋软禁徐达的地方居然就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 朱元璋走到了宅院的外头,负责看守的侍卫一见是朱元璋亲自过来,心中明白朱元璋来此必定是要见徐达,便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给朱元璋行了一个礼。 朱元璋也没有多做理会,便步履匆匆的踏入了有些隐秘的宅院。 院中佳木葱郁,曲径通幽,倒也十分清静可喜。 不过眼下的朱元璋却没有兴致观看这些,急急忙忙的通过了竹径,走到了一座小小的竹楼门口。 竹楼虽小,不过却又好几位的侍卫看护。 几位侍卫一见朱元璋如此匆忙,有些惊怔,刚想上前行礼,只见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无需行礼。 朱元璋伸手指了指竹楼门口的大锁,对着几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说道;“打开房门,本国公要见徐达将军。” 一听吴国公如此急切的语气,侍卫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边便上前打开了屋门。 随着大锁哐当的几声,随后竹楼的屋门便被打开了,朱元璋随即便走到了屋子里头。 直觉眼前一亮,白的有些晃眼。 朱元璋定睛一看,只见徐达一身皂白的衣裳,正背对着自己在竹楼的窗口读书,窗子外头的清辉洒落在徐达的衣服上,似乎泛出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晕来,令人不可猝然逼视。 眼睛微微适应了一阵之后,朱元璋就干笑了一声,上前几步拉住了徐达的手,对着徐达说道:“应天城外军情如火,老弟倒是躲得清闲,如此悠然自得,真有一番飘然出尘的气概。” 徐达转眼一看,已然看到朱元璋。 不过面色却是一怔,随即说道:“可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杀老尚书。吴国公此话徐达实在是不敢当的,徐某被吴国公安置于此,每日闲暇无事,只好拿一些诗书来陶冶性情,算不得什么悠然自得,实在是闲的慌,和那位老尚书可算有的一比。” 朱元璋听得徐达是如此回复,心中却放宽了一些,对于徐达的疑虑也减少了几分。原本朱元璋在心里头还以为徐达麾下此次抗命不从之事,或多或少是得到了徐达的授意了,眼下看来徐达似乎并不知此事,也就是说徐达麾下的迹近叛乱的举动和徐达并无牵扯,倘若事情真是如此的话,相信如今这番混乱的局面收拾起来要容易的多。 “哈哈哈,老弟此言大为有理。不过老哥以前迫于滁州方面的压力,不得不如此对待老弟,想来老弟不会怪罪于我吧。”朱元璋轻轻地拍打着徐达的肩膀,极为热切的看着徐达的眼睛说道。 徐达讲肩膀挪动了一边,似笑非笑的回答道:“属下岂敢怪罪吴国公,吴国公的苦衷徐达自然是明白的。” 徐达的这一抽身,使得朱元璋原先拍打朱元璋的手忽然落了空,猝不及防之下,朱元璋不免也呆了一呆,不过好在朱元璋心念极快,觉得既有可能是徐达还在怪罪自己,不肯将他放掉。 “实不相瞒,此次老哥来此是特意想要请徐老弟从新出山,依旧执掌旧部。”朱元璋换了一种语气,一脸真诚的对着徐达说道。 若是换了其他人,听闻这样子的消息,可能早就已然应命而从了,可是徐达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吴国公如此看重徐达,徐达原本应当立即出来的,不过徐达这些天来在苦闷枯燥的日子里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日后不愿重披战袍了。” 朱元璋一听,心中极为诧异,连忙惊问道:“不知道徐达贤弟悟出了什么道理,为何好如此行事。” 徐达苦笑一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徐达不过是渺渺众生里头的微贱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可以力挽狂澜。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徐达也不愿生前多造杀孽,以干天和。” 第二十七章,一请徐达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徐将军此言差矣,抗击汉王陈友谅怎么可以说是多造杀孽,以干天和之事,汉王陈友谅残忍嗜杀,天下周知,人神公愤,若是有人能够抗击汉军,天下之人定然会视之为仁义之人。徐将军何必言称多造杀孽。” 徐达闻言,沉默了一会说的:“吴国公,非是徐达不愿答应你重新出山,只是徐达衷心所愿,已然对于打打杀杀之事心生厌倦之情,恐怕就算是勉强出来,重新披挂上阵,恐怕也是力有不逮。汉王陈友谅狡诈异常,汉军也是彪悍的虎狼之师,我徐达恐怕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朱元璋听的徐达的语气里头饱含着不愿出来替自己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心中很是焦急。 可是朱元璋却想不明白为何徐达的态度改变了这么多,当日在应天监牢里头,朱元璋明明记得徐达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愿意将脑袋作为驯服滁州的十多万的将士听从应天的命令。时隔不久,为何徐达的态度起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其中的原委到底是为何。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决心暂时不去想此事,变抬起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就算本国公有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今日大敌当前,还请徐达将军不要将那些已然过去的前尘旧事放在心上,若是徐将军依然是有心杀贼,依然将我朱元璋视为兄弟,就请此次帮兄弟一次,出山,点起麾下的旧部,前去营救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 徐达听的朱元璋提起常遇春和汤和,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色不由的波动了一下,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常遇春和汤和眼下如何了,还请吴国公奉告一二。”徐达的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随即就对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已然奉命前去抵御汉军去了,不过从前方传来的消息来看,二位将军的情势极为不妙,目前已然败了好几阵仗,极有可能已然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给困住了,无法脱困出来。” 朱元璋一心想要使得徐达答应自己出来作战,方才将常遇春和汤和的情势夸大了,目的就是想要徐达念及同袍之泽,立刻就能够答应自己出兵抗击汉王陈友谅。 不过却使朱元璋失望了,徐达听完了朱元璋的陈述之后,非但没有立刻表示立刻就出兵帮助吴国公朱元璋抗击汉军,反而是淡淡了笑了一笑说道:“若是汤和战败徐达倒是相信,只是常遇春为我深知,就算汉王陈友谅亲至此地,也不可能将常遇春战败。” 徐达这番话语和云淡风轻的态度使得一旁的朱元璋愣了一愣,朱元璋最先接到常遇春战败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根本就没有相信常遇春居然战败了,后来常遇春亲自派来了一个士兵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应天,特地向自己汇报了前方的战况之后,朱元璋方才相信了常遇春战败的事情。 徐达听的常遇春战败的态度居然和自己最初听打这些消息的时候一样,朱元璋不免在心里头想起了一件事情。 若是常遇春真的战败了,为何只是后退了几十里地。 依照汉王陈友谅的脾性,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敌手了,为何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了常遇春,令常遇春麾下的部队如此轻易的退后了这么多里地。 若是能够轻松的后退三十多里地,起码说明常遇春手下已然保持的相当的战力,方才有可能在汉王陈友谅数十万大军的围困之中安然抽身,可是若是如此,起码来说常遇春的实力还是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打击才是,为何常遇春会怕人回来跟自己求援呢。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遇春的风格了,当年常遇春领着一支数百人的轻骑,意外的陷入了敌军数万人的埋伏之中,常遇春临危不乱,极为镇定的指挥着数百人马应战,最后终于得以脱出重围,身边只剩下护卫的数十人马。 可是就算是如此险恶的战事,常遇春将军已然没有派人回来向自己求援,可是这一次刚刚和汉王陈友谅接战不久,常遇春居然一反常态的亲自派人来军中求援,这实在是和常遇春一贯的风格太不相似了。 此事之间似乎另有隐情,常遇春似乎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着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为何一向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常遇春也开始向自己耍起了花枪。 徐达如此,常遇春也是如此,今日来自己府邸之中的楚流烟也是如此,朱元璋想到了这些日子来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般,昔日的好友似乎都一一背叛了自己。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朱元璋心念乱转,心事如麻,实在是堪悟不透为何原先和自己齐心的人,为何到了几日都有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倾向,到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居然陷入了如今这种类似于众叛亲离的局面。 朱元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徐达却不明白朱元璋的心中想法,依然是一脸漠然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还是请回吧。徐达真是无意于战阵了,若是想要让我披挂上阵,杀敌立功,恐怕是不能如吴国公所愿了。吴国公身为应天的脑,没有必要为区区挂怀,就算是没有了徐达,军中依然有不少的好将领,吴国公自可倚靠这些将领将来犯的汉王陈友谅迫走。” 一听徐达这番委婉的逐客令,朱元璋清醒了过来,心知自己今日无论再说什么,恐怕都是无济于事了。徐达既然心意已然决定了下来,那么不管今日自己如何相劝,徐达还是不会出来帮着自己领军抗击汉王陈友谅的。 心中意会了此事,朱元璋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徐达看着朱元璋的眼睛说道:“吴国公,今日之事,种因在前,若是吴国公哪一天悟到了前因,再来相见好了。” 朱元璋闻言,眯缝着眼睛细细的打量了徐达一眼,徐达的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刚才徐达毅然决然的否定了自己的劝其出山的,可是为何在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又说了这么一句极为蹊跷的话语呢。到底徐达方才言及的种因在前到底有何所指,莫非是指责自己不顾当日许下的诺言,依旧要取徐达的脑袋来平息滁州数十万将士的怒意此事么。可是小明王韩林儿之死应天方面若是要祭出一个替罪羊的话,最为合适的就是徐达了,因为是自己派遣徐达恭请小明王出了滁州,迎来应天的,小明王出事之时,也由着徐达随同保护的。” 是以应天若是想要抛出一个替罪羊,将小明王韩林儿落水而死的事情掩盖过去,那徐达自然最为合适不过了。 而且吴国公朱元璋还是有自己的打算了,刺杀小明王韩林儿的事情,虽然已然让徐达办的天衣无缝,滁州的将领虽然是有所怀疑,可是却没能抓住自己的一丁点的把柄,而这件事情的肇事之人恰恰是徐达。 只要徐达活在世界上一天,那么小明王韩林儿遇害的事情还是有可能被人知道的。倘若有一天这件事情真的泄露了出去,恐怕世人都会觉得朱元璋不是人主,背信弃义,杀了自己的主子,到时候这些恶劣的声名就要跟随自己一辈子,就算自己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唯一使得自己授意徐达暗中害死了小明王的事情不至于被世人知道的话,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徐达。 是以滁州将领威逼自己要自己杀了徐达,取了徐达的脑袋给小明王韩林儿祭奠的时候,自己方才没有拒绝。 若是能够借刀杀人,将经受此事徐达不动声色的给杀了,那么日后小明王被自己授意徐达所杀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天下人不知此事,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在想要杀掉徐达这件事情上居然碰到了如许的波折,虽然现在徐达的性命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自己一个命令或者一个手势就可以要了徐达的性命。可是事到如今,情势却生了许多的变化,就连自己想要杀掉徐达之事,也不得不细细斟酌,权衡利弊了。 可恶的陈友谅,居然不早不晚的在这个时候差了一脚进来,居然还引了徐达麾下的将士的叛乱,实在是可恶极了。 眼下的情势是外有汉王陈友谅虎视眈眈,而内部呢,徐达麾下的将领居然公然抗命,不愿遵从自己的命令,情势交迫之下,自己这个堂堂的吴国公居然对于这两方面都是毫无办法,而不得不来向徐达求援,想想还真是窝囊极了。 朱元璋的脸色赤,有些郝然失色的样子。 想想一下,朱元璋猛地咬了咬钢牙,对着徐达说道:“既然徐达将军目下还是无意助我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朱元璋也不敢相强。只愿今日兄弟我的一席话,徐达贤弟能够仔细考虑考虑,就不再搅扰贤弟的清幽的读书雅兴了,告辞。” 徐达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说了说了一声:“吴国公要务在身,徐达也不便留下吴国公在此盘桓,恕不远送。” 朱元璋闻言,便对着徐达拱了拱手,随即便大踏步的迈出了竹屋子。 徐达也依旧不急不躁的坐了下来,随即朗声吟诵了起来。 几个守护在外头的侍卫一见吴国公朱元璋出来了,马上就上前来给朱元璋行礼。 一个侍卫抱拳施礼说道:“吴国公,到底我等要守着徐达将军多久,听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已然杀到了应天城外了,我等兄弟平日里头多得吴国公的栽培,情愿尽快随着吴国公杀敌保城,总比在此守着徐达将军来的爽快。” 一听侍卫如此言语,朱元璋眉头一皱,如刀芒一般的眼色扫道了此人的脸色,吓得侍卫连连后退了几步。 朱元璋一把抓住趋跄后退的侍卫,盯着此人说道:“杀敌报民自然是件大事,可是守着徐达将军也是一件大事,也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你们不要以为守着徐达将军不让你等上阵杀敌是本国公看不起你们,实在是眼下徐达将军的性命关系重大,若是有了丝毫的闪失,我唯你等是问。” 一听之下,侍卫连忙回答道:“吴国公说道是,是小人糊涂了,还请吴国公息怒。”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无妨,既然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本国公也不会降罪与你,方正你只要好好的替着本国公好好守着徐将军,不要让外人闯入此地就好了,其余的事情,就不必挂怀了。” 诶给你的朱元璋这么说,侍卫唯唯诺诺的说道:“吴国公英明,是小人糊涂了,只要吴国公一声令下,小人们俱会听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吴国公尽管放心。”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你等所能如此,那么本国公之心也是大为安慰。你等切记,无论外头生什么事情,你等都不要露面,只管一心一意的将徐将军看护好就是了。” “是,我等谨遵吴国公的令谕。”一干侍卫齐声应道。 朱元璋摆了摆手,随即就要离开此地,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子来对着一众侍卫说道:“若是徐达将军想通了,不若是徐达将军想要见我的话,即可就来通知本国公,此事甚为紧要,你等都记住了么。” “请吴国公放心,我等定当牢记不忘。”一众侍卫又是齐声答道。 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回转过身子,迅就走掉了。 朱元璋刚刚离开不久,一个侍卫纳闷的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吴国公临走的时候说什么若是徐达将军想通了,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徐达将军难道还有想不通的事情么,应天的军中最为厉害的将领就是徐达将军了,打仗虽然没有常遇春将军勇猛,可是智略之高明实在是无人能出其右,吴国公说什么等徐达将军想通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徐达将军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 另一个侍卫也凑趣的指了指屋子里头正在吟诵的徐达的背影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小时候我也在乡塾读过几年书,可是听徐达将军吟诵的诗文,确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想来徐将军读的那些书我连摸都没有摸过,实在是不明白徐达将军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明白的。” 此人言罢,脸上也是一脸的好奇。 旁边的一个侍卫听了两人的言语,面色一沉说道:“去去,你等没有听到吴国公临走时候的告诫了,吴国公命我等只要好好守护此处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必管。徐达将军那种层次岂是你我这些人微职卑的侍卫能够明白的,若是我等能够明白,吴国公早就让我等去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了,这么可能还是小小的一个侍卫。” “老兄说得是,这些事情不是我等能够明白的,不过也罢。”一个侍卫悻悻的说了一声。 其他的侍卫也就不吭声了,只是都把眼光投到了屋子里头的徐达的背影上。 徐达岿然不动,吟诵之声依然隐隐可闻。 楚流烟回到了营帐之中,随即就被徐达麾下的将士给围了起来。 “楚军师,此去吴国公府,情况如何,吴国公是否答应放了我等的主帅徐达将军。”一个将领迫不及待的问道。 更有一个将领粗声粗气的说道:“楚军师亲自出马,想来吴国公也要给几分面子,再加上我等兄弟齐心抗命,估计吴国公早就答应了此事,早早的就将徐达将军给放了出来。” “没错,徐达将军可是军中最能打仗的将领,如今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再前方联手对敌,已然呈现了败象。就算吴国公想要启用其他将领,也要想一想军中还有什么人能够胜的过常遇春将军的,否则的话,就算白白的派人上去送死。”一个将领也应和道。 “楚军师,徐达将军的情形到底如何了,吴国公是不是已然将徐将军放出来了,让他依旧带着我等上阵杀敌去。”白愁生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对着楚流烟急切的问道。 楚流烟环视了一圈大帐之内的围的水泄不通的徐达麾下的将领,从这些紧紧盯着自己的焦急的眼神中已然知道了这群汉子的急切的心情。 楚流烟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已然将诸位将军的意思跟吴国公谈过了,虽然极力替着徐达争辩,可是吴国公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答应我会好好的考虑此事。” 楚流烟一言既出,霎时间大帐之中便如同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吴国公只是答应考虑考虑,楚军师,你有没有听错了,吴国公不至于如此吧。” 另一个将来接过话头说道:“吴国公也实在是不把我等兄弟的意见不放在心上了,吴国公既然如此做,我等何必还要为他卖命呢。” “没错,吴国公处处压制徐达将军和我等,我等何必要为其卖命,还不如反了,直接杀到应天城里头,将应天城掘地三尺,找到徐达将军。让他领着我等一起快活去。” 第二十八章:同仇敌忾 楚流烟自然明白徐达麾下的将士们的心意,对于徐达麾下将士的抱怨也是极为同情的,何况为了营救徐达这件事上,楚流烟的立场和徐达麾下的将领们也是一致的。 最为见机的莫过于白愁生了,白愁生一见了楚流烟的脸色,马上就知道楚流烟已然是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据理力争过了,说不定还了吴国公起了不小的争执。 徐达麾下的将领里头却又一些莽撞不通时务的,有些将领心里头认为吴国公之所以没有放了徐达将军出来,是因为楚流烟没有用心,在朱元璋面前没能抗的住。 “楚军师,不是末将有心猜忌,只是如今我等已然将性命托付,抗命不从,无论如何吴国公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为何时至今日,吴国公依然没有将我等放在心上,莫非吴国公真的以为没有我等的助力,就能够将汉王陈友谅拒之门外了么。” 楚流烟愣了一愣,此人如此说话,明面上是说吴国公不近人情,可是细听之下,却字字句句是指责自己未能尽心,办事不力。 这个将领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将领附和着说道:“没错,吴国公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我等是徐达将军麾下的将领,这些年来随着徐达将军南征北战,未尝败绩。实在是应天府中最为精锐的部队,若是我等抗命不从,吴国公势必不会坐视。如今居然毫无动静,就是楚军师未能将我等的意思上达天听,吴国公定然是没有注意到我等的动向,说起来此时还是楚军师未能尽力,不能将我等的隐衷向吴国公禀告明。” 楚流烟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委屈,在大帐里头的这些人里头,自己就算是算不上最想要徐达脱困而出之人,也算是差之不远了。徐达麾下的将领愿意为了徐达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一点自己也是极为佩服的。倘或要自己牺牲性命来救出徐达的性命,自己也是愿意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的心坠落了下去,觉的一种冰凌刺骨的感觉钻入了自己的骨髓里头。楚流烟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作出牺牲,或者默默的在背后做事,若是不能为他人见,也是会遭到他人的误解的。 自古而然,概莫能外。就算是圣人也会有被人诬陷的时候,比如孔子,当然还不是在周游列国之时,被列国驱逐,弄得跟一个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楚流烟心里头想起了孔圣人也曾经有过这般的经历,内心深处就舒服了许多。 不过面色也不由的阴沉了不少,旁边的白愁生察言观色,马上就明白大帐之中的那些口无遮拦的将领说的话,已然触怒了楚流烟。 白愁生不愿意楚流烟受到委屈,便挺身而出说道:“你等不知道此事,不可瞎说。楚军师为了营救徐达将军之事,旬月以来,奔走呼告,劳心劳力,可是说是尽了所有的心力。你能如何可以怀疑楚军师在吴国公面前没有据理力争,没有为营救徐达将军之事尽力呢。何况楚军师和徐达将军有过过命的交情,徐达将军还曾经救过楚军师的性命,就算是报恩,楚军师也会义无反顾的救出徐达将军来的。” 几个正在埋怨楚流烟没有尽心尽力的将领听了白愁生的这番驳斥,心知没有法子驳倒白愁生的话语,随即便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出声说话埋怨楚流烟了。 还有几个不识时务的虽然还喋喋不休,可是说了一阵子之后觉并无其他的将领附和,随即也就没了兴头,不再出言诋毁楚流烟了。 楚流烟这下子方才明白,徐达麾下的将领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其间有很多将领虽然是有心营救徐达,可是却未必是对自己心折的。 刚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就有这么多将领出来指责自己,看来人心已然有些离散,不是那么容易驯服所有的军中将领的。楚流烟很是奇怪,不知道徐达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够令得麾下如此众多的将领乖乖的听令,没有一个人轻易的胆敢违抗命令。 楚流烟忽然对着徐达生出了许多敬意来,看来徐达还是有过人之能的,居然可以令着这么多的将领俯帖耳,听命帐下,就凭借着这一点的能耐,也是军中少有的主帅之才。 楚流烟对着白愁生笑了笑,示意对于方才白愁生肯挺身而出为自己辩白的事情表示感谢。 白愁生看到明眸善睐的楚流烟对着自己露出皓齿微笑,心中一阵激动,差点把持不住摔倒在地上,幸而头脑中还能保持住一丝清明,方才没有在大帐之中的诸将面前出丑。 楚流烟很快就回过脸来,对着大帐中的诸将说道:“据本军师所见,吴国公虽然还未答应马上释放了徐达将军,可是从吴国公的态度上看来,还是略有回转的余地,只要吴国公有一天明白了如今的情势非要徐达将军出来收拾不可,到了那一天,就是我等将士和徐达将军重新相会之日。本军师想来,若是徐达将军能够复出重新带领着军中将士,必能一举击退嚣张的汉王陈友谅。” 楚流烟这番激励人心的话语激起了大帐之中众多将领的共鸣。 “楚军师说的没错,论打仗,军中除了徐达将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够和常胜将军常遇春比肩了,即便是常遇春将军对于徐达也很是服赝的,常常在人前说自己只是匹夫之勇,比不得徐达将军智勇双全,谋略无双,更何况是军中的其他将领。”一个将领听完了楚流烟的言辞,兴奋的说道。 更有将领自卖自夸的说道:“楚军师说的是,这些事情不用楚军师说,徐达将军的部下岂能是草包,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徐达将军麾下的士兵也是一个顶仨,再多的汉军也不畏惧。可以说我等就是一支能够打硬仗的队伍,不管是什么敌军,就算来的不是人,是牛头马面之类的妖怪,都可以一击而败之。” “老兄,我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其人身边的一个将领听的有些腻味,随即踢了此人一脚,对着此人喝骂道。 一个将领也凑趣对着方才那个吹牛皮的将领说道:“没错,我等就算是能打,可是汉王陈友谅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和他们在江面上干了一架,结果被他们打的落荒而逃,这其中似乎也有老兄你吧。” 吹牛皮的将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了短处,不由面红耳赤的说道:“说什么呢,你等都是我的兄弟袍泽,这么尽说着不争气的话。上次我等在江面上大败而归,并非是我和我的部下不肯用命,实在是汉王陈友谅不知道得到了什么秘法,制造出了极为可怕的艨艟斗舰。那些怪物,外头包着铁皮,还弄上了许多倒勾和长矛,整个就跟一个铁刺猬似的,刀砍不入,火烧也不奏效。我的部下一看,都有些心里头虚,方才败退了下来,这可不是没有力战的关系,实在是就算是想要力战,也没法子力战。” 说我这个将领不由的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一些和这个将领一起参与了上次战事的将领自然也是知道其间的凶险的,便也和方才吹牛皮的将领一道叹起气来。 更有一个老将军开口说道好:“将军说的没错,老朽平生所经历的战阵不下数百场,就数这一战打的最为窝囊,对着铁刺猬一般的敌军战船,就算是想要从任何一个方位进行攻击,都是无济于事,到今日老朽还是心有余悸。若是今后在碰上如此战阵,老朽也只有夺路逃命的份,根本就不敢上前和敌军作战,并非是心中畏惧,实在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一个没有参加过上次水战的将军对着老将军惊诧的问道:“向将军的这般说法,莫非汉军处于战船之上,已然占据了不败之地,我等只能是束手无策,最多也只是被动挨打而已。” 老将军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好:“此话老朽原本是不愿意说的,毕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不过事到如今,我还是要奉劝诸位袍泽一句,若是不幸碰到了汉军的战舰,可一定要小心,打不过,随即就要逃命,保存实力,徐图再战。万万不可争夺一时的长短,而白白的送死。” 老将军此言一出,楚流烟的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虽然是知道汉王陈友谅新近明了一种新的战船,上次应天的水师和汉军水师对阵的时候也折损了一阵,许多应天的水师将士殒命江上,可是楚流烟对于战舰的厉害之处也只是听闻而已,没有亲身体验过其间的凶险的万一。 事不目见耳闻,不可臆断其有无。楚流烟暗自在心中念诵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制造出一个机会,碰一碰汉王陈友谅的新式战船,看看有无破解的办法。 如今听了老将军的言辞,楚流烟这才明汉王陈友谅数月之间鼓捣出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杀人利器,楚流烟忽然觉得若是想要战胜汉王陈友谅,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实现的。 其他的将领听闻了此事,心中也觉得汉王陈友谅确实是有一套的,并非实力不济,汉军也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一些将领心中不免产生了畏惧的念头,原本志气高昂的将领们也都垂眉深思,都在心中暗自垂想若是日后自己遇到了汉王陈友谅的水师,要如何应付,方能够从如此可怕的敌人手中逃出生天来。 大帐之中的气氛低沉了下来,楚流烟心知不妙。 若是让徐达麾下求战的士气就这般低迷下去,势必会令这些将领今后遇到汉军之时,心中隐隐约约藏着一丝畏惧的心思。 自古兵家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心存畏惧之意的徐达麾下的将士遇到了同样是虎狼之师的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本来胜负就是未知之数,如此以来,岂不是让这些将士更加没有把握能战败对方了么。 楚流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着大帐之中的将领大声笑了一通。 诸位将士一听楚流烟的大笑,都是相顾失色,面面相觑,心中均不知道楚流烟到底为何笑。 白愁生也是想不明白,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道:“不知楚军师为何突然笑,还请示下。” 一众将领也纷纷附和着说道:“属下也不知楚军师为何突然笑,请楚军师将笑的情由告诉我等。” 楚流烟环视了一下大帐中的诸位将领,继续仰天笑了一阵,方才低头大声喝到:“汝等也算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勇武将领,为何居然被陈友谅那个狗贼的奇技淫巧之技吓破了胆子,楚流烟实在是想不明白。实话告诉你等,本军师已然想出了克制汉军的这种战船的战法和战具,正要请吴国公下令督造出一批来,只要你等日后能够听从本军师的安排,本军师非但能够让你等遇到汉军战船之时不必心焦,而且还能令你等轻而易举的克敌制胜。” 帐中的一干将领听闻楚流烟已然有了破敌的妙法,顿时是喜笑颜开。 “军师既然已然有了破敌之法,我等又这么会畏惧汉王陈友谅的汉军。说句实话,若是不是汉王的陈友谅的战船厉害,我等上次江战有岂能如此轻易的被人战败。”方才吹牛皮的将领愤愤的击掌说道。 “就是如此,汉军自然是厉害,不过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没错,我等随着徐达将军南征北战,怎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上次江面水战虽然失利,也折损了许多兄弟。不过要是有机会可以报仇的话,我等也会随着楚军师前去迎战。” 更有将领粗声粗气的说道:“前次我麾下的兄弟在江边死了大半,连我的弟弟也被汉军的冷箭射杀了,这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要以血还血。” 此人的言辞得到了一干将领的附和。 “没错,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等势必追随楚军师和徐将军跟汉军好好的干上一架。” 楚流烟见得将领群情愤慨,心知其心可用。便对着诸位将领号施令道:“等这边事情一了,本军师即刻便率领你等前去杀敌。” 此时另外一个人也在考虑这件事情,朱元璋自从去了软禁徐达的宅院里头见过徐达之后,却是无功而返,徐达根本就没有意愿出来带着旧部,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拱卫应天城。 对于这件事情,吴国公朱元璋心中很是郁闷不乐,更何况还有一件极为窝心的事情正等着他。 等待朱元璋回到了签押房,马上就有侍卫进来禀告。 “吴国公,前日那名使者又来了。”侍卫进来之后,单腿跪下给朱元璋行了一个礼,马上就甩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来。 朱元璋怔了一怔,连忙对着侍卫追问道:“什么使者,为何本国公毫无印象,莫非是汉王陈友谅的派人来此和我议和来了。” 侍卫一听,就知道吴国公朱元璋误会了自己方才的话语,连忙说的:“吴国公,不是汉王陈友谅派人过来议和,是咱们的大将军常遇春大将军有从前线派人回来禀告军情来了。” “哦,来人说了什么。”朱元璋一听是常遇春派人回来禀告军情,连忙对着侍卫问道:“前线到底如何,常遇春将军是不是将汉王陈友谅的汉军给挡住了。” 侍卫惴惴不安的说了一句道:“吴国公,军务大事,属下不敢擅问,若是吴国公想要知道,属下马上就让此人入内,不过。” 侍卫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元璋连忙说道:“不过什么,你道来,不必藏着掖着的,莫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了么?” “并非如此,只是属下看常遇春大将军的使者此次前来的面色比上次更为难看,忧心忡忡的,似乎前线的战事极为不利,而且此人快马加鞭的跑来,到了门口的时候,所乘之马居然跑得脱了力,累死在了府门口,还把使者给颠了下来。还请吴国公做好心理准备,若是有了不利的情势,也好应付裕如。”侍卫一见朱元璋对于此事极为关注,心知就算自己多说几句,吴国公也不会怪罪下来,索性就将自己见到的事情都顺口说了出来。 朱元璋听到常遇春派来的使者居然将马儿都跑的脱了力,想来战事定然是极为激烈,或者说可能出了极为不好的事情,否则的话,从常遇春和汤和镇守的前方到应天并不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也不至于如此。 想来定然是其人不要命的催促着马儿,不要命的奔跑,出生了这种马儿到了自己的府邸门口,随即便倒地毙命的事情。 朱元璋想到此处,已然隐隐约约推测出来常遇春此次派使者回来报知的军情定然是极为不妙的。 第二十九章:战事失利 朱元璋还没有考虑停当,侍卫已然奔了出去。 朱元璋踱步走到太师椅之前,颓然坐了下来。在侍卫出去将使者带入之际,朱元璋垂头陷入了深思,心中揣测常遇春此番派人来给自己通告的消息到底会坏到了如何不堪的程度。 想到此处,朱元璋不由的又站了起来,在室中不住的来回踱步。 没过了一会,只听得垂花门外,脚步声杂沓而来,接着是方才那位专管通报的侍卫,轻捷地疾步出现,看见朱元璋,就地请了一个安,高声说道:“吴国工,常遇春大将军派来的使者到了!” 正心潮起伏,绕室徘徊的朱元璋略略的定了定心神,坐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朱元璋毕竟是一城之主,不想让属下之人见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件事情失去了应有的主帅的风度。 朱元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不为外物惊扰的神情来,等待着常遇春派来的使者前来通报战况。 是以一听侍卫前来通报,朱元璋立即吩咐道:“快让此人进来!” 侍卫随即喊了一声道:“吴国公有令,来人进来参见吴国公。” 说着,侍卫便欲要揭开门帘。 只是话音还未完,门帘突掀,闯进一个人来。 朱元璋不觉此人有些过于鲁莽无礼,正想呵斥,觉来人的脸上是异常急迫的神气,心中一沉,心中已然明白前方必然是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将呵斥的念头的打消了。 常遇春派来的使者跟着就进了吴国公的签押房,随即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站起来便静候吴国公的宣示。 朱元璋心中虽然极为着急,可是嘴上却是闲闲的问道:“常遇春将军前日遣的可是你。” 来人一听朱元璋如此问话,便上前一步对这朱元璋拱手,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吴国公,不是小人不想要告诉吴国公,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方才是好。” 朱元璋听道此人如此言语,心中依然知道了常遇春必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便开口抚慰般的说道:“既然是常遇春将军派遣你来向本国公报知前方之事,无论事情好坏与否,战事是否失利,无妨道来。本国公断然不会为难与你的。” 原本就有些惴惴的使者听了朱元璋话,似乎心安了一些。 来人定了定心神,便开口说道:“吴国公,非是常遇春大将军作战不利,实在是汉王陈友谅太过厉害了,对方的汉军人数众多,我等拼死抵抗,依然不能阻止汉军前进的步伐,我军且战且退,又退后了十多里路,方才稳住了阵脚。” 朱元璋一听,心中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常遇春必然可以和汉王陈友谅底下的汉军相持一阵,却没有想到居然败退的如此之。 “前日常将军说抵抗不住,已然后退了几十里,今番又是后退了几十里,再过几日,岂不是要被陈友谅逼迫到了城下。”朱元璋不无担心的说道。 常遇春麾下来的使者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不肯说话。 朱元璋不由火说道:“常将军是军中的不败之将,前日对敌失利,可能是因为仓促应战,将士们心中皆无准备,可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已然后退了几十里,应当是已然扎住了阵脚,为何时至今日,已然是败退溃散。莫非是常将军没有做好准备么,汤和将军也是军中名宿,今番为何也是如此不济。汤和也该治罪。” 朱元璋心中烦躁,开始口不择言的宣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吓得一旁的侍卫也连忙跪了下来。 常遇春属下的使者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吴国公此言差矣。对汤和将军来说,不独与常将军有共患难的情分,而且也很是感激常将军兵败相援的德意。此番大仗兵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汉王陈友谅阴险狡诈,居然采用声东击西之策,大举偷袭了汤和将军的营盘。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蚂蚁般涌上来的汉军,汤和将军麾下的部众支持了三个时辰,力量悬殊过甚,实在是顶不住了,方才退了下来。汤和将军的军队垮了下来,汤和将军也是负伤败退,由着几十骑的贴身卫士扈从着,仓皇逃到了常遇春将军的帐下。” “什么,你说汤和将军已然战败了么。”朱元璋一听之下益加的惊讶不已。 来人缓缓的说到:“吴国公说的不错,却是如此。不过幸好常将军接下了阵仗,不过说实话常将军也有些自顾不暇。派出了一直未曾动用的兵力方才办成此事,也亏得常将军收拾残局,汤和等一干败军之将才得有安顿整补的机会,方才从新召集拢了败退的将士和常将军合兵一处,自此之后,方才顶住了汉军的压力。” 听的此人如此言语,朱元璋方才觉得此事真是凶险万分,莫非还是自己低估了汉王陈友谅的实力,依照目前的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的汉军已然击败了应天这方面最为厉害的将领,而且很有会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头一举击溃了自己派遣到前方迎敌应战的部队。” 此番派出去的军队和将领已然是应天最为精锐的军队和军中最能打仗的将领了,若是像常遇春都不能挡住汉王陈友谅,应天城的屏障岂不是毫无作用了么。 朱元璋心中暗自失悔,不该为了十多万的将士而将军中最为厉害将领徐达给软禁了起来,若是此次有徐达带兵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就算不能轻易取胜,可是绝对不会和汤和一般中了汉王陈友谅的奸计,使得将士们被汉王陈友谅的麾下汉军如此轻易就击溃了。 如今的情势如此严峻,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朱元璋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无力,不由叹了一口气,精神也开始有些不济,想了好一会,这样交代:“汤和将军虽然战败,不过也是不得已,说起来此事本国公也是有些责任的,怎么说也是本国公看重了汤和将军,方才让他领兵去抵御汉王陈友谅的,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居然如此无耻,明明已然是占尽了兵力上的优势,居然还搞偷袭这一套。” 常遇春属下也点头,连忙为汤和开脱说道:“汤和将军就是吃了太过老实的亏,也不知道如何运用谋略,不过吴国公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了。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应当如何料理善后,及早筹划援兵增援常将军才是。”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眼下确实不是论处将士过错的时候,汤和将军也不过是无心之失。本国公也不会如何重责于他。不过援兵一事,还需要让本国公筹划几日,若是有了强兵可用,本国公即可就会派兵增援常将军的。” 使者微微的点了点头,朱元璋接着说道:“你回去之后,跟常将军和汤和将军两位好好的说一声,就说本国公正在设法筹措军队,应天城中的民心士气,也是兴奋激昂,希望两位将军能够拖住汉王陈友谅的汉军。若是让汉军取胜,那时汉王陈友谅势必乘胜而北,直捣应天。此事关系重大,休戚相关,本国公还是要倚靠两位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阵线,不能让汉王陈友谅攻到应天城下。” 来人自然是明白朱元璋的这番话语是抚慰之词,不过有此言语总比没有来的好,所以也不答话,只是点头不已。 等到朱元璋说完了之后,来人方才说道:“吴国公对小人的此番言语,小人回去之后,是否就如此这般的向常将军据实复命?” 朱元璋深深的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如此。只要你能将本国公这番话语向常遇春和汤和两位将军言说,两位将军自然能够明白本国公的苦衷,一定会替本国公好好的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 常遇春派遣过来的属下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抱拳说道:“既然吴国公有此吩咐,小人敢不从命,定然会将吴国公的这番话语给常将军和汤和将军带到的,还请吴国公放心就是。” 朱元璋面色一喜,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到此人面前,伸手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等到此事了结了之后,本国公定然会好好的给你一件好差事,升你几级军中的职务。” 来人却没有特别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对这吴国公朱元璋拱了拱说道:“多谢吴国公的赏识和提拔。在下定当为吴国公效犬马之劳,纵使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朱元璋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着此人的肩膀说道:“你有此心,就算是对得起本国公了,至于今日我吩咐与你的事情,你看不能马虎,一定要细心谨慎的将我的话语给常将军和汤和将军带到,觉得不可以忘却了。” 来人跪下来行了一个礼说道:“今日我来的实话,常将军对我言及,只要吴国公能够尽快的筹措到援兵,常将军就能够守住阵脚,不让汉王陈友谅突破防线,若是不能的话,恐怕就不好说了。至于吴国公吩咐小人的事情,小人自然会办到的。” 一听此话,朱元璋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想了一下,朱元璋心里头忽然回想起楚流烟的话来,楚流烟对于自己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 为何楚流烟和常遇春麾下的来通报战况的使者的话语如此相似,朱元璋心里头忽然浮现出一丝疑虑来。 不过却不能立刻理出头绪来,心头有事,吴国公朱元璋面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 常遇春麾下的使者察言观色,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可能想到了什么事情,连忙开口说道:“吴国公,小人不能久留了,常将军严令小人向吴国公通报了军情和战况之后,即刻就要回去复命,一刻也不得耽搁了。” 朱元璋抬头看了此人一眼,摆了摆手说道:“好,既然有严令在身,本国公也不能强留你,你就此回去吧。” “是,”来人说了一声,随即便转过身子屋外挪步。 才走了几步,只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再背后叫住了他到:“慢着,本国公还有一事,请稍等片刻。” 一闻此言,常遇春派遣过来的使者心中忐忑了起来,惴惴的揣测着吴国公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是以不敢即刻回身,只好背对着朱元璋。 “听闻拼命赶路来禀告军情,连马儿都骑毙了一匹,你就和我府邸中的侍卫一同出去,到本国公府邸的马厩中找出一匹好马,就送给你做一个脚力,也算是本国公的一份心意好了。”朱元璋笑着在后面对着此人言道。 听的吴国公朱元璋是这番意思,常遇春手下的将领方才松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之后,便轻松的回头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多蒙吴国公见赐,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吴国公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兄弟就是爽快,侍卫,你便带着这位兄弟去本国公府邸之中的马厩里头挑选一阵,只要那一匹被这位小兄弟看上了,就让他带走好了。” 侍卫领命,就带着常遇春派来的此人迅的离开了。 朱元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子,沉思了一阵,觉得还是要将此事告知李善长方才可行。 毕竟如此大事,一定要听听他人的意见。 朱元璋即刻就让人去传唤李善长去了。 听闻吴国公朱元璋传召,李善长不敢怠慢,即刻就随着传召之人来见朱元璋。 “李军师,目下看来情势大为不妙,常遇春将军和徐达将军都不能抵御的住汉王陈友谅的攻击,如今的情势极为凶险。连常遇春将军也两度派人来向我求援,可见目今前方战事的激烈。”朱元璋开门见山的对着李善长说道。 听了朱元璋这番不无担心的话语,李善长便对这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担心的是,依照如今的情势看来却是对我军大为不利,若是不能及早的派兵增援前方的将士,恐怕就没法挡住汉王陈友谅的攻击。” 朱元璋听闻了李善长的话语,点头说道;“李军师此话在理,只是常遇春将军已然将应天城中的精锐带走了大半,如今还是不敌,看来汉王陈友谅此次来攻应天定然也是带了最为精锐的部队,而且据前方的传来的消息,兵力集结的也不是少数。虽然称不上是倾国来攻,也是相差不远。” 李善长频频点头说道:“吴国公圣明,就连这些隐情也都看了出来,汉王陈友谅此次来攻打应天,是在是有备而来,定然不会轻易罢兵而去。若是我等应付的不得法,被汉王陈友谅突破了防线,空虚的应天城恐怕就没有办法守得住了。” 朱元璋闻言,面有忧色,对着李善长说道:“这一点我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这些事情就算是看到了,没有相应的兵力也是不能成事。谁能够挡得住汉王陈友谅属下那些彪悍的士卒,如今连我军最能打仗的常遇春将军也连吃了几场败仗,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李善长摇了摇头说道:“吴国公,应天城外不是还有一只大军么,为何不动用这些战力。”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滁州的人马虽然众多,可是却不是事实都肯听从我们应天城的,何况他们的主子小明王刚刚亡故,军中将领正在和滁州的那些文官大臣们争权夺利,自顾尚且不暇,没有余力帮我等对抗汉王陈友谅。” 李善长却大声的说道:“吴国公此言差矣,滁州的将领固然是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也是他们的死敌,如是可能的话,他们也会和汉军拼一个你死我活的。” 朱元璋好奇的看了看李善长,对这李善长说道:“军师何以见得。” 李善长笑了笑说道:“其实道理也极为简单,吴国公应当还记得去年替小明王韩林儿解围之事吧,上次汉王陈友谅的麾下就将这些滁州兵马围困的水泄不通的,而且两军对垒的时候,也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可以说眼下的应天城外的滁州兵马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将士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若是他们碰到了一起,断然不会相安无事。”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听的李军师此言,倒也是大为有理,汉军和滁州人马结下的梁子确实是不下于我等,滁州兵马的上官刘福通将军就是折损在汉军的手中,如此推断,滁州人马里头的许多将领对于汉军还真是恨之入骨。” 李善长阴惨惨的对着朱元璋笑道:“吴国公,我等何不借着这样子的机会,居中挑拨一番,使得滁州兵马和汉军先干上一战。等他们打完了,我们自可坐收渔翁之利。” “这件事说来容易,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我等就算是放出风声,滁州将领也不是傻蛋,那个连城诀精明的很,不会那么容易就中计了。若是此人不中计,滁州的十多万人都是听他的,滁州将领也都是唯他马是瞻,先要顺利的使得滁州兵马去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三十章:府中密谋 朱元璋对于此事虽然也是很起劲,可是心中却一点也不糊涂,和滁州将领打了这么几次交道,对于滁州将领朱元璋是心中有数的,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连城诀坐镇滁州兵营,就不是这么易与之辈。 朱元璋的担心不无道理,就连听了朱元璋的话语之后的李善长也有些动容,毕竟从朱元璋口中说出佩服一个人的话来,已然是极少的了。 而眼下朱元璋居然对滁州的连城诀有惺惺相惜的意思,看来连城诀绝非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可是若是不对付了连城诀,就没有法子好好地应付这些事情。想要促使滁州十多万的兵马和汉王陈友谅麾下兵勇大斗一阵的目的也就不能顺利的达成。 李善长想到此处,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自然是明白朱元璋在心里也很是希望此事能够成功的,不过从朱元璋的话锋里头,李善长也明白了想要促成此事,坐收渔翁之利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半晌没有说话,心知自己可能说话的语气过于重了,如此快的否决了李善长的想法,势必会让李善长心中有所不快的。 所以朱元璋就对着李善长说道:“本国公否决此事,并非是觉得先生的提议不可行,只是眼下之机,也不能将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事寄托在外人身上。滁州将领就算是再能干,也是一些尚未为我等收服之人,若是贸贸然的将此事托付给外人,恐怕对于扭转局势根本就没有好处。” 李善长点了点头说道:“吴国公此言,确是诛心之论。不管如何,毕竟是自己人可靠。” “没错,就算连城诀再如何能干,就算他日后向我投诚,其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远远及不上李军师的。”朱元璋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善长闻言,面色大变,连忙站起来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如此看重属下,属下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说罢,李善长便对着朱元璋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朱元璋见状,连忙站起来,伸手扶住了李善长亲切的说道:“李军师不必多礼,这里头又没有外人,何必对我行此大礼。” 李善长自然是知道朱元璋这么说定然是有收买自己的意味在里头,不过既便如此,李善长觉得吴国公朱元璋确实是自己的倚靠。 谁也没有想到,世事变幻莫测,多年之后,当年的那个青皮无赖已然成了吴国公,应天城里头权势最大的人。 而自己虽然是屈居其下,不过也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隐隐然是位极人臣,富贵可期。 李善长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然算是没有白活了,跟着朱元璋日后定然能够大富大贵,不过得到这一切的前提是帮助朱元璋在这个乱世之中,削除一切可能对吴国公造成威胁的人物,不管那个人是如何的强势,也要将他打倒。 这就是襄助吴国公朱元璋的使命,李善长盯着朱元璋的眼神,在心里头对这自己暗自说道。 “既然吴国公已然无意于此,我也不便相强。”李善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李军师,本国公知道李军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替我扫除登临大宝路上的拦路石,不过有些事情是欲则不达。我等必须耐心等候,静待时机,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方可放手一搏。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不说,还会令我等的心意被他人洞察,若是如此,非但无法成事,很有可能会鸡飞蛋打,将所有的事情的都给搞糟糕了。” 李善长闻言,心知朱元璋的这番说法还是想要说服自己不要贸然从事。便笑着对这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说得是,今后我定当小心在意,绝不会贸然行事。” 朱元璋一看李善长的面色没有丝毫愠怒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已然明白李善长是听进了自己的方才的那一番话了。 果然李善长接着就开口说道:“外力既然不足为恃,吴国公心中定然是有了其他的良策,不知能否告知属下。” 朱元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只是眼下的情势是绝对不能够倚靠外力,否则就算是将前面的老虎赶跑了,很有可能将凶恶的野狼给引到自己的窝里来。” 李善长微微怔了一怔,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朱元璋的意思是说若是借助十多万滁州军马之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给赶跑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立了大功的滁州兵马得到一个机会,若是这些滁州兵马恃功而骄,跋扈不群,日后恐怕还会危及应天城的安全,悍然不顾的自行攻打应天城,这就是吴国公朱元璋口中所谓的将前面的老虎赶跑了,很有可能将凶恶的野狼给引到自己的窝里来。 这些话自然是不无道理的,不过李善长也是深知,朱元璋之所以不愿意贸然借助外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要其他的势力渗透到应天城里头。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就会挑战了朱元璋的权威。 这一点朱元璋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李善长看的很透,朱元璋不愿意外面的军队进入应天真的有这般意思。 不过李善长也不是傻蛋,不会将这番意思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表露出来,反而是将难题抛回给朱元璋。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李善长的用心,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朱元璋笑着说道:“今日请军师过府来,原本是向军师讨教应付眼下的局势的法子,没有想到军师将难题依旧留给了本国公。” 李善长也笑了笑说道:“吴国公圣明烛照,一切无不在吴国公的洞见之中。” 朱元璋伸手拍了拍李善长的肩膀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将此事说出来,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弄得不好,恐怕滁州的十多万将士那边就交代不过去了。” 李善长闻言,面色大变,极为惊诧的对着朱元璋说道:“莫非吴国公想要将徐达将军释放出来,从新启用徐达将军。” 朱元璋面色一沉,低沉的说道:“这不过是眼下的一个想法,还未付诸实现,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军中打仗极为厉害的常遇春大将军今番在汉王陈友谅的汉军面前也是连尝了败绩,军中能够和常遇春大将军一较长短的也就只有徐达将军一人而已了,若是不能将徐达放出来,依旧让他领兵作战,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着朱元璋有眨了眨眼睛说道:“眼下徐达麾下的将领纷纷抗命不遵,白白的令这么一支劲旅仍在应天城外不建尺功,实在是一件极为浪费的事情。只要徐达愿意出来,就可以将这支战力非凡打倒队伍依旧带到前方去,常将军若是得此助理,定然可以守护住战线,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肆意突破,也就可以保的应天城无虞了。” 李善长本来不希望朱元璋将徐达给放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形确是不妙。是以朱元璋对他言及这些事情,李善长也没有特别的抵触。 “为何情势会如此大变,原本不是说常遇春将军后退了三十多里,已然守住了阵脚了么。”李善长转而问道了这个问题。 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今日常将军派人来我军中,对我言称汉王陈友谅刻意动奸计,汤和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汉军冲破了营盘,不敌之下,汤和将军率众突出了重围,幸好常将军派人接应,后来方才稳住了阵脚。随后汤和将军才能收拾残部,依旧和常将军合兵一处,奋力抵抗汉军的冲击,不过逼不得已,放弃了原先的营盘,又后退了十多里,从新择定险要之处,扎下营寨。” “这么说来,汉王陈友谅果然是阴险狡诈,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对于我等来说,陈友谅果然是个大敌,须臾不可轻忽。”李善长有些感慨的说道。 吴国公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李军师所言甚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汉王陈友谅就是本国公一生的劲敌,若是不能灭了此人,想要得到天下那是无法可想的,本国公和汉王采用了势必有一场决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等就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将士一决生死。” “吴国公说的是,若是能偶打败汉王陈友谅,那么天下就在我们囊中了。” 李善长的这番话语自然是打动了朱元璋的心,登临大宝,定鼎天下自然也是朱元璋的夙愿。 若是能够得到天下的话,天下的英雄豪杰没有一个是不愿意的。 朱元璋也不例外,起于濠梁之后的朱元璋已然不是乡下的青皮无赖了,这些年来的历练,朱元璋心头的野心和热望也越来越大了。 朱元璋早就不甘心与人争霸天下,或者向那个没有出息的私盐贩子张士诚那般苟安江南,如此偏安于一隅的做法是朱元璋在心底也深深的摒弃的。 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大丈夫,安能无鸿鹄之志,甘愿做一个眼界狭小,苟且偷安被人唾弃的燕雀。 刘项原来不读书,朱元璋对于这两位前人是极为钦佩的,当年刘邦和他一样也不过市井流氓,靠着一般整日斗鸡走狗的狐朋狗友的支持,坐上了一个亭长。有一日在街上见到了秦始皇出巡时候的煊赫异常的仪仗,不由渭然长叹道:“大丈夫当如是。”而汉高祖刘邦的最大对手楚霸王,当年和叔父一同出来观看秦始皇出巡之时,也见到了显赫的威仪,便对着身边的叔父满口说道:“彼可取而代之。” 这是何等的豪迈,就算是作为后人的朱元璋当初在乡下的父老闲谈之时,听到这些口耳相传的故事后,顿时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推到一个皇帝,自己登上龙庭,这等大事怎么能够不激动人心。 何况刘邦和项羽的出身比之朱元璋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些泼皮无赖,早年的荒唐之事做了也不必朱元璋来的少。 是以听了这些故事之后的朱元璋,心中开始萌了一个安分守己,可守本分的良民不会去想的事情,就是推翻皇帝,自己登临大宝,乾纲独断。 为了这样子的目的,朱元璋已然艰苦卓绝的奋斗了很多年。 一直以来,很多追随着自己的老家的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都死在了通往顶峰的路上。 而战阵上的杀戮也使得朱元璋越来越冷酷无情,原本良善软软的心也被磨砺像铁石一般的坚硬。 失败而来多次,很多次都被人家打的快要覆灭,可是朱元璋最终都没有放弃,因为朱元璋决心若是不能达成最后的目的,绝不轻易倒下。 就这么百折不饶的走了过来,势力渐渐的做大,还打下了应天城,做了吴国公。 可是眼下另外一股势力却不容朱元璋如此做,决意灭杀了朱元璋的势力。 汉王陈友谅此次如此铺陈,出人意料的带兵征伐应天,其实就是想要一举荡平可能会威胁到陈友谅的未来一统天下的大敌朱元璋,朱元璋心中自然是不愿意栽倒在这个老熟人的手中。 无论怎么说,要将创下的大好基业拱手让人,这在于朱元璋来说实在是不能忍受之事。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陈友谅那个狗贼子攻破应天,陈友谅想要进城,除非从我朱元璋的尸上踏着过去。”朱元璋愤然的伸手拍了拍眼前的案子,兀自起身,绕着屋子踱起步子来。 朱元璋心中的念头李善长虽然不知道,可是朱元璋脸上愤然的表情和这番过激的举动,无疑是向李善长宣示了朱元璋的内心。 “吴国公,如今还是先要筹划一下大局,若是前方的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不能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将士的冲击,败退会城中。到时候应天可就危险了。不知道吴国公心中到底是准备如何应付此事。”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若是要在李善长面前直接说出释放了徐达,让徐达带兵去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朱元璋有觉得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朱元璋正在踌躇是不是要开口对着李善长说出心中所思之事,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叫喝身,朱元璋不觉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见到门帘被人掀了起来,朱元璋和李善长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只见楚流烟对着一群人一阵风搬的卷了进来。 “楚军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莫非想要作乱。”李善长素来觉得自己的才能不及楚流烟,再加上一副极能记恨的性情。 上次吴国公朱元璋采纳了楚流烟的计策大败陈友谅,当时李善长是觉得有些过于冒险,对于楚流烟的计策是决然反对的。 不过战局居然朝着楚流烟的预先谋定的情势展,最终火烧了陈友谅的水师,使得李善长在军中颜面尽失,善妒的李善长自然是对于这些事情耿耿于怀。 经此一役,楚流烟在军中的威望大为提升,把李善长也比下去了一头,李善长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来打击楚流烟,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今日终于被李善长逮住了机会,李善长岂肯放过,是以立马出声责难。 这时候闹哄哄的一群将士已然挤到了朱元璋的签押房里头,原本不大的屋子更加显得逼绌了。随后几个侍卫也拥了进来,口中乱七八糟的叫嚷着诸位将军不可擅自进入军务要地之类的话语。 “楚军师,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你带着这么多的将领来此。”朱元璋面色有些惊慌,一见楚流烟带来的将领大多是徐达麾下之人,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推断出这么多的将士必然是为了徐达而来。 不过作为应天府最高的军事将领,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想示弱,便故作镇定的喝问道。 楚流烟却并非是逼宫而来,对着朱元璋抱了抱拳,微微一笑说道:“吴国公不必惊慌,今日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军中的将士愿意随同我去前方帮着常遇春将军和汤和,一同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将士的攻击,保全应天城的安全。” 朱元璋闻言有些鄂然,没有想到楚流烟带着一干将领居然不是来威逼自己释放徐达,而是为了到前方抗敌作战。 朱元璋有些不信的追问了一句道:“楚军师,今番你带着这些将领真的是个个都要上前线去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么?” 楚流烟不由微微一哂道:“吴国公不必惊疑,我等俱是主动请缨,情愿跟随吴国公抗击汉军。” “此话当真。”朱元璋对着楚流烟笑着说道。 “绝无虚言,诸位将士可以作证。”楚流烟面色严正的回答道。 “我等情愿追随吴国公一起,和常遇春将军以及汤和将军合兵一处,共同抵御汉王陈友谅。”楚流烟身后的一干将领也不含糊,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异口同声的喊道。 朱元璋一听,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要对付徐达麾下的将领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可是从眼下看来,这些将领并没有抵抗自己的意思,也许前些日子这些人抗命不从,不听自己之命,不过是为了营救出徐达将军而已。 昨日略略的放松了一些口气,楚流烟得知之后,定然是告知了徐达麾下的将领,而这些将领也很知趣,知道是无法和自己抗衡的,如今已然投到了自己这一边来。 若是这些将领能够出动,那么就算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将士极为彪悍,也不会畏惧。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生力军。 还没有等朱元璋回过神来,楚流烟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说道:“如今情势紧急,请吴国公下令,命徐达麾下的一半将领听我之命行事,前往前方抗敌。” 朱元璋这才回过味来,心知事情有些不妙了。 “军师,我可以将徐达麾下的所有将士都交给你暂时指挥,只要能够打退汉王陈友谅,不管如何都是可以的。” 楚流烟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楚流烟不肯尽心,只是徐达麾下的将领只有一半肯听从我的命令,追随我前去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朱元璋闻言不觉一怔,继而大惊失色的对着楚流烟问道:“如此说来,还有一半的将士不肯听从本国公的号令。” “吴国公所言不差,确实是有些将士只愿意听从徐达将军的命令,有些将领还放出话来,就算是吴国公亲至,也不愿意听从吴国公的吩咐。若是吴国公想要派遣他们出去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要先将被羁押的徐达给释放了。” 第三十一章:危言耸听 “这么说来的话,楚军师和诸位将士是要威逼本国公了。”朱元璋自觉受到了威胁,话语之间自然也多了一些责怪的意味。” 楚流烟从朱元璋的话语里头已然知晓了朱元璋颇为不满,不过话语已然说道这个份上,却不得不转寰一二。便开口说道:“吴国公,徐达麾下的将士并无维尔比吴国公的意思,只是如今大敌当前,若是不放徐达将军出来领兵抗战,恐怕不能够保全应天城。” 一见朱元璋的态度,徐达麾下的将领也深知今日有些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又见楚流烟如此表态,其余的将领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意思,是以有个徐达麾下的老将军也在一旁陈情道:“吴国公,非是我等不奉大帅之令,只是我等只能上阵杀敌,对于战阵之事终究是有些隔膜的。” 朱元璋听得此人如此说,心知定然是推托之辞,不过不管如何,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朱元璋也明白,军中的将领能够胜任此事的并无几人,大多是有勇无谋之人,能够像徐达那般的有勇有谋,智略无匹的将才实在是寥若晨星,屈指可数。 这么想来,朱元璋的脸色也缓和一些下来。 楚流烟一见,心知朱元璋的心神也平静了不少,便开口说道:“说来说去,我等军中之人绝对不会背叛吴国公。只是楚流烟还是要替徐达鸣不平,这不平之事就是徐达将军帮着吴国公打下了半壁江山。麾下的将士浴血奋战,好多次简直的就要玩儿完,若不是老天保佑,恐怕早就战死沙场了,哪里可能会活到今天。是以我方才会和徐将军麾下的将领来此。” “莫非楚军师以为本国公什么都看不到了么,徐达将军的这些功绩,本国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之上的。”朱元璋也不含糊,马上就应口回答道。 “楚流烟还有个想法,”这一次楚流烟是用正面陈情的手法:“要吴国公许了属下不会生气,楚流烟方始敢说。”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楚军师有何进言,道来,不必顾虑什么。” 楚流烟一听,也便开口说道:“既然吴国公如此说来,我也不必隐瞒,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为了徐达。不管吴国公是何等的想法,我和徐达麾下的将领已然上已定了,若是能够不能够见到徐达将军,恐怕只有一半的将士能够追随吴国公,一同前去和汤和将军和常遇春将军会合,一起去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而其余的大半徐达麾下的将士将不再听命于吴国公,还请吴国公三思。” 朱元璋一听,已然知道了徐达麾下的将士们的意思,方正就是想要自己这个应天城里头最大的军事长官将徐达给释放出来,这话虽然没有明白的说出口,可是隐隐然的意思是极为明显的,朱元璋自然不会不明白其间的道理。 一时之间,朱元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今的情势就和逼宫毫无二致,虽然徐达麾下的将领在表面上是极为尊重自己,不过实际上在底下谈条件的时候是寸步不让,一定要让自己先将徐达将军给释放出来。 一旁的李善长心中也是知道朱元璋眼下的境况比较为难,便对着楚流烟和一干徐达麾下的将领呵斥道:“放肆,你等还说不是在威胁吴国公,这件事已然迹近乎要挟,你等上次已然抗命不从,今日未加召见,居然硬闯入了吴国公的府邸,形同叛逆。如何可以饶了你等的性命。” 这句话可就犯了众怒,原本徐达麾下的将领们和楚流烟联袂而来就是为了解决徐达将军说的事情,可是眼下非但此事未能解决,居然还被平日里头有些看不过惯的李善长给呵斥了一顿。 这口气徐达麾下的将领实在是吞不下,一些人攘臂出袖,气势汹汹的想要上前和李善长算账。 李善长一看自己这下子算是热了众怒了,也算见机的快,慌忙就起身躲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后面去了。 徐达麾下的将领眼见李善长躲到了朱元璋的后面,已然知道了今日之事已然难了了,不过朱元璋毕竟是应天城内外的最高将领,故而哪怕是最为大胆妄为的徐达麾下的将领也不敢稍有妄动,毕竟为了李善长而得罪了朱元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徐达麾下的将领口中也没有闲着,便对着躲在朱元璋后面的李善长冷嘲热讽的叫骂道:“那个龟孙子,有本事站着那里不要跑,躲到人家后面算是什么本事,不是乌龟就是螺丝,找到了一个壳,自个儿就往里头躲着,你说这不是寒碜人么。” 躲在朱元璋身后的李善长听到了这些将领的叫骂声,脸皮顿时涨得通红通红的,好像是喝了好些坛子的陈年老酒似的。 李善长也明白自己这样子躲在朱元璋的后头,实在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所为,不过眼下的形式如此,若是自己不如此行事,很有可能会被这些愤怒的连眼睛都有些红的徐达麾下的将领们给撕烂了。 哪怕是面子上有些不好看,那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日后还可以好好的找回来。 倘若连性命性命都丢了,那就不好办了,非但日后不能找回面子,就算是想要活着都不可得了。这样子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一点,作为军师的李善长自然是明白的,是以李善长见势不妙,马上就决定暂时放下个人的颜面,先行抱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徐达麾下的将领对着李善长冷嘲热讽了几句,只见李善长只是乖乖的躲在吴国公朱元璋的背后,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任由自己这边的之人肆意的诋毁,也就觉得失去了意义,毫无乐趣可言了。 骂骂咧咧的将领们一旦失去了兴趣,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对着李善长冷嘲热讽。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眼下的形势,虽然对于李善长,朱元璋在心里头是有些不满,因为朱元璋没有想到李善长原本大义凛然的出来呵斥徐达麾下的将领,可是没有想到一看到徐达麾下的将领有动武的意思,立马就退缩了,居然将自己当成了一面挡箭牌。 李善长将自己当什么人来看了,若不是念在李善长对年以来对着自己的计划有很多的帮助,也是这么多的军中将士里头知道自己的情事最多的一位,朱元璋早就决定日后不留这个软骨头在身边了。 不过想了想,就算李善长在如何窝囊,刚才也算是替自己说出了一番自己不好开口言及的事情,就从这一点来说,李善长也算是办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这份人情,可是至为重要的。 从这些迹象上来表明,不管自己、做了这么事情,李善长还总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如此忠诚之人也算是哪能可贵了,总比眼前这群如狼似虎,口口声声的威逼着自己要自己将徐达释放出来,并让徐达重掌兵权的徐达麾下的将领来的忠心的多。 朱元璋开口为李善长辩白说道:“诸位将领,你等不要误会,不是本国公和李军师不愿意放徐达将军出来,你等也是知道的,应天城外的数十万的滁州兵马前些日子口口声声的要本国公将徐达将军斩示众,无论如何也要本国公把徐达将军的脑袋给他们拿过去作为祭奠小明王韩林儿在天之灵的祭品。” 一听朱元璋的这番言辞,徐达麾下的将领也都没了声响,毕竟这件事情对于诸位将领来说也都是知道的,这些将领深知滁州兵马确实是对于吴国公有过这样的要求,这件大事,当日曾传的沸沸扬扬,想驳倒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言辞是不可能的。 朱元璋一见自己将这些言论抛了出来之后,徐达麾下的将领俱是没了主张,心知这群武夫虽然作战杀敌的时候极为勇猛,可是对于这些拐弯抹角的文事之事还是一窍不通的,只要能够压服这群蛮横的武夫,今日也可以安然收场,不必闹腾的太过不像样子。 抱着这样子的心意,朱元璋便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继续说道:“非是本国公不愿意答应你等的要求,实在是本国公也是身不由己,若是惹恼了应天城外的数万滁州兵马,恐怕这些人会转而投靠汉王陈友谅,和陈友谅联手反戈一击,到了那个时候,我等如此薄弱的兵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精锐的汉军和这些滁州的数十万的兵马的联合攻击。本国公也是情非得已,还请诸位将士能够体谅本国公的处境,不要继续逼迫本国公行此事了。” 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将领听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说辞,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依然找不出吴国公这番言辞里头的破绽到底在何处,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俱是有些尴尬的神情。 自然徐达麾下的许多将领都齐刷刷的将眼神往楚流烟身上望了过来,朱元璋的这番长篇大论,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驳倒的。 徐达麾下的将领心知自己肚子里头的墨水有限,不能够将吴国公话语里头的毛病给找出来,也不能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饱以老拳,眼下只好将希望投注在了楚流烟的身上。 徐达麾下的将领均是希望楚流烟能够代替他们出头,将吴国公朱元璋方才的言语驳上一驳,若是侥幸能够站得住理,那么吴国公理屈词穷之下,说不定还会将徐大将军给释放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能够如愿了。 楚流烟接触到了徐达麾下的将领的炯炯的目光,心知此事定然不容易办到,不过既然这么多的将领将希望都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楚流烟自然也是知道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要和吴国公朱元璋辩驳一二,否则的话,就算是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也交代不过去。 楚流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定了定有些心潮起伏的心神,便曼声开口说道:“吴国公此言差矣,小明王韩林儿之死和徐达将军并无直接的关联,就算是徐达将军难辞其咎,应负保护不力之责,不过也是罪不至死。哪怕是滁州的将领一致要求吴国公将徐达将军杀死给小明王韩林儿报仇,那也不过是滁州将士一厢情愿之事,只要吴国公这边能够守得住,就不必将徐达将军赐死。”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这样子的言辞,心中暗道不妙。 楚流烟的这番话可不好回答。 若是自己承认了是派出徐达弄死了小明王韩林儿,恐怕今日之后自己就要声名狼藉了,一生都要背负着弑主的罪名,这可是朱元璋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无论如何,朱元璋都不愿意世人知道小明王韩林儿之死居然是自己所做的手脚。 可是若是不将此事说出来,楚流烟的话语里头隐隐约约的嘲讽自己为了滁州的十多万的兵马,居然连异姓兄弟的性命都不顾了,这般话语若是流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恐怕在场的这么多的滁州将领都会掉而去,日后再也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朱元璋忽然觉得楚流烟的话语是如此的毒辣,一番言辞下来居然能够令的自己无法招架,连搪塞的话语都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朱元璋背后的李善长自然是明白了眼下的情势,心中也极为焦急,以为李善长设身处地的替朱元璋想了一下,也觉得楚流烟的这番言辞极为难以回复,说好说歹,都不能尽如人意。 倘或出语莽撞,或者说话不到位,极有可能会造成可怕后果来。 朱元璋沉默了下来,心中在想着到底应该如何回复楚流烟的话语才好,思忖了半晌,朱元璋才慢慢的开口说道:“楚军师见责的理,本国公确实有错,若是本国公在滁州将领面前能够硬气一些,也就不会今日的祸患。本国公今后定然要痛定思痛,记住这个教训,日后区处这类的情势之时,必当以此为戒,绝不重蹈覆辙。” 朱元璋不肯正面回答楚流烟的问题,想要轻轻巧巧的将此一个重若泰山的问题和责任给卸了下去,不管这么说,有些事情对于今日的朱元璋来说还是极为不好表态的,采取如此模棱两可,鼠两端的回答,朱元璋就是先要先将楚流烟方才那个尖锐的问题暂时给避了开去。 可是楚流烟却不容他如此轻巧的行事,依旧对着朱元璋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吴国公,不是楚流烟今日还要与你为难,只是眼下的大战在即,大敌当前。徐达麾下的许多将士和军中的许多将领都想要知道吴国公对于此事到底是如何区处的,倘若吴国公不能给诸位将士一个明白无误的回复,恐怕今日之后,我应天军中将人心离散,士气低迷。不管吴国公心中欲如何处置徐达将军,就请吴国公今日给我等一个明白的答复。” 朱元璋一听,心中暗自责怪楚流烟,毕竟这种事情关系重大,若是有消息从这里传了出去,比如会造成战阵上的诸多变数。 最大的变数自然是滁州的数十万的人马了,朱元璋煞费苦心的笼络了一番,眼下快要大功告成了,再过一段时日之后,既有可能就将这些不可多得的战力收归麾下,若是眼下出了一点差错,那可就不好办了。倘或滁州的十多万的将士对着自己的处置不满意,极有可能会在战阵上投靠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到时候反戈一击,对于应天的威胁可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滁州兵马的作战能力极其强大,而且在应天城外拉练了这么久的时间,应天城外的山川社稷地理险要也知之甚详,若是领着汉军直捣应天的薄弱的防御之处,恐怕自己和一众将领精心构建的应天城外的防线恐怕无法抵御的住这些滁州兵马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联合攻击。 若是被汉王陈友谅的汉军突破了外围,则应天城就会如同包饺子一样的被汉王陈友谅回信啊的汉军重重围困,就算陈友谅不动攻击,牢牢的守上几个月,断绝了城里头的水源,恐怕不出半年时间,城中就要弹尽粮绝,无论如何也是坚守不下去。 城中若是守不住,那就无路可逃了,外头被汉军守的如同铁桶一般,自然是无法逃出生天去的,朱元璋心知若是应天失手,情势急转直下,自己就难逃覆亡的命运了。 到了那个时候,在外头以逸待劳的将应天守军拖困拖垮的汉王陈友谅的麾下将士一举攻城,那么城破之日,也就是自己这个吴国公的覆亡之时了。 朱元璋心中念及至此,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这种可怕的事情,可是绝对不能让他生的。若是生了这种事情,非但自己辛苦创立,惨淡经营了许久的应天的一片基业无法保全得住,就连自己就算不死也会沦为汉王陈友谅那个狗贼的阶下囚。 第三十二章:唇枪舌战 “吴国公,楚流烟并非是想要为难于你,只是想要请吴国公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应天城受不住的话,其余之事又如何能够保全。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吴国公若不马上启用徐达将军,恐怕日后就要追悔莫及了。” 吴国公朱元璋知道楚流烟并没有危言耸听,照着眼下的情势看来,这些状况都是极有可能生的。 朱元璋微微的笑了一笑说道:“楚军师所言不无道理,眼下的情势确实极为危难,不管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自然是保住应天城不会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部将攻破,若是能够守得住应天城,我等方能继续和汉王陈友谅抗衡,才有资本与群雄并立在世上。” 听到朱元璋的口风之中有了松动的模样,楚流烟不失时机的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听吴国公的口气,还是觉得守住应天是重中之重了,可是吴国公你可知道,眼下若是不让徐达将军出来统领兵马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作战,等到汉王陈友谅的兵马击破而来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领的防线,到时候就算吴国公想要启用徐达将军,恐怕也没有徐达将军的用武之地了。”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意思,不过还是问了一声道:“楚将军师此言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本国公若是不派出徐达将军迎战的话,很有可能我军之中就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了么。” 朱元璋身后的李善长也探出头来,对着楚流烟高声叫到:“楚军师莫非将天下的英豪都看扁了,我也知道徐达将军是军中极为厉害的将领,可是吴国公麾下这么多的战将,有的是能够打战的将领,缺了一个小小的徐达,莫非应天管辖的兵马就都不会打战了。” 听了李善长的话语,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到底是为何了,毕竟对于楚流烟来说,李善长也是一个和她身份差不多的军师,看今日的情形,李善长处处针对他,极有可能是李善长在心中对着自己不忿。 楚流烟在心中细细的考虑了一阵,忽然明白了为何李善长为何要于自己做对。 自从自己投身到了军中之后,已然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自己和李善长同为军师,自然会在战策之上各抒己见,虽然有时候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还是持着不同的意见的时候居多,这样子的情形之下,极有可能就会造成许多误会。 何况李善长这人本性是善妒的一路,有些嫉贤妒能。 不过此人和朱元璋打小就是最为要好的伙伴之一,朱元璋对于李善长的这些事情还是极为容忍的。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了,不过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楚流烟也没有什么法子。 看着李善长这副忿然的表情,楚流烟已然明白了李善长对于自己的成见之深。 不管怎么说,楚流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做,还是避免不了李善长的嫉妒。既然如此不如立身严正,不必太在乎这些外人的看法了。 楚流烟的想法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要如何说服朱元璋释放徐达出来,还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李善长若是从中作梗,想要顺利的将此事办成,那就更加的难办了。 故而不管情势如何展,楚流烟依然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任谁人的阻挠也不会轻易的让人将自己营救徐达这件事给搅黄了。 楚流烟对着李善长微微一笑说道:“楚流烟并没有看扁任何人,吴国公麾下的将领也不乏极能打战的英才,不过李善长军师应该清楚。军中最能打战最为勇猛将领的莫过于是常遇春大将军了,吴国公早就派出了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一道合兵一处去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可是如今的情形是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非但不能抵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势,反而连败了数阵,退避了数十里路,方能扎住阵脚。此二位将军尚且战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我请问军中还有何人能够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说完了这番话,楚流烟一眨也不眨的紧紧地盯着李善长,想要看一看李善长到底作何辩答。 李善长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语之后已然明白了今日之事已然不可骤然化解,楚流烟如此咄咄逼人的言辞无非是想要救出徐达,不过无论如何,对于释放徐达这件事情上,李善长一定是要阻止的,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将徐达给陷入了进去,军中的权利已然转移了许多到自己的手上,不管如何也不能够轻易的将这些已然到手的权利从新交还给徐达。 李善长的心中的想法如此,也是如此做的,应为从李善长的心底里头,对于徐达和楚流烟都没有什么好感。 “楚军师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常遇春将军虽然战败,不过军中不乏其他的能够大战的将领,更何况我等如今还有滁州的数十万的兵马助阵,不必畏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李善长显然是不以楚流烟的话语为然,对着楚流烟开口辩解说道。 楚流烟冷然笑了一声说道:“李军师真是好,性情(为了和谐),如今的情势如此,并非真的如同军师方才所言。滁州兵马虽然人数众多,可是人心却未必向着我们,军阵之中如何可以轻易的拿着将士的性命来开玩笑,若是这些滁州的兵马不能与我应天的将士共同进退,恐怕到时候应天这面必将折损许多将士的性命。” 李善长尚且还没有答话,楚流烟深身后的一众将领已然鼓噪了起来,许多将士心中对于楚流烟的话语深有戚戚焉。毕竟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的他们,若是在战阵之上遇到一些不顾袍泽的性命,径自逃命的友军,那可是倒了把被子的血霉之事,很有可能因为友军的临阵脱逃,会使得己方陷入敌军的重重围困之中,即便将士们浴血奋战,到最后很有可能也会丢下许多人的尸方能突出重围,刀剑无眼,如何能知这些倒在战场上的尸堆里头没有自己呢。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徐达麾下的将领均以为楚流烟方才所言及的话语极为有理,不管如何,每一位将士有生的希望的时候,总是不愿意轻易去死的,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非死不可。即便是整日在刀头舔血的军中将士,也不希望将自己的性命平白无辜的丢在了战阵之上。 只有进退如一,攻守一致的友军,这些将领方才敢于将自己的性命托福在有着这样的默契友军手上,否则的话,没有人愿意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楚流烟的话语自然也是为了他们好,倘或滁州兵马在战阵之上悄然退却,极有可能会牵累到了应天的军队。 故而徐达麾下的一个将领开声嚷嚷道:“楚军师说的极其有道理,若是不能够断定友军能够于我等共同进退,我等是不愿意自己的性命平白托付给其他将士的手中,不管如何,我等支持楚军师。” 更有将领接口附和着说道:“没错,不管如何,对着这件事情,我也是这般的看法,将士们在前方杀敌,不怕敌军勇猛,最怕的就是身边的将士不能够齐心,若是碰到了不好的弟兄,一见敌军来势汹汹,也不和我等打个招呼,自己便退却了,岂不是糟糕透顶。友军退却了却不来通报我等若是被蒙在鼓里,岂不是要白白的丢了性命。” 李善长听了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将领的话语,自然也是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不觉大为踌躇,毕竟楚流烟和徐达麾下的将领们所言及的话语是难以驳斥的正理,不管是什么人在这样子的大道理面前也是不能不慎重考虑的,倘若一句不好的话语说了出口,很有可能会得罪了这些言行粗鲁无文的徐达麾下的将领,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些人,自己今日就算能够出了吴国公的府邸,也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府邸。 说不定明日就会曝尸荒野,连家人要给自己收拾尸,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自己的尸体。 李善长心中一惊,已然明白了此次不能将徐达麾下的将领都得罪光了,否则的话,自己极有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楚流烟却不明白李善长为何不出言辩驳,只是以为自己方才的这番义正严词的说辞已然将李善长给说服了。 便转过脸来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你也是亲眼看到了,我军的将士并不愿意同不知道底细究竟如何的友军共同御敌,倘若真的生了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我军将士的姓名会毁在这般子的友军手中。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话语里头的意思,不过朱元璋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拿着眼睛瞟了李善长一眼,示意李善长暂时出声替着自己抵挡一阵。 李善长原本是不愿意言得罪那些徐达麾下的将领,不过见到吴国公朱元璋把眼神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心知不得不为吴国公分辨几句,解其忧劳。 李善长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不是我反对你的意见,只是你不知道,滁州的连城诀已然派出了数万人马请去和汤和将军以及常遇春将军合兵一处,一同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去了。若是按照楚军师的说法,滁州兵马是不会帮助我们应天军队的,可是这种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一听李善长开口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不知就里的徐达麾下的将领自然是极为惊讶,这些将领都没有想到滁州兵马居然已然派兵出来增援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他们去了。 就连楚流烟听闻了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是半天里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到底是用了什么样子的法子,居然可以说动滁州兵马派出数万人马前去支援常遇春大将军和汤和将军。 不过一时之间无法想清楚,楚流烟也就先将这件事情搁置而来下来。转过脸来对着李善长嫣然一笑的说道:“看来李军师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方才我言及的事情里头并没有说滁州兵马不兵来援救应天的军队,只是说害怕滁州的兵马在敌军的压迫之下,很有可能会放弃抵抗,不顾着我等军中将士的性命和生死,率先逃命,若是李军师觉得我的忧虑不过是杞人忧天,那么就请李军师率先垂范,立刻带兵和滁州的数万人马合兵一处,前往城外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 楚流烟这番犀利无比的言辞顿时说的李善长哑口无言,李善长心中根本就没有把握在战线的前方,滁州将士能否和自己同心同德共同对敌,若是真的能够如此,那也要看是否能够对抗的了贼势浩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倘或不是如此,那么极有可能会将自己的性命给丢在了战阵之上。 李善长心知无论这两点自己沾上了哪一点,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是以李善长干笑了数声说道:“楚军师太抬举李某人了,李某人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出谋划策倒是可以,若是让李某人亲自带兵上阵杀敌,李某人自问还没有那样子的本事。” “若是没有这样子的本事,李军师又何必大言欺世。”楚流烟不由得出口嘲讽了一句说道。 李善长的面皮微微一红,心知今日把脸面都丢光了,不由得恼羞成怒的说道:“楚流烟,你不要欺人太甚,前番我不与你计较是看在吴国公的脸面之上,可是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就算是和你撕破了脸皮我也要与你说个清楚道个明白,你为何要说我是大言欺世。若是你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即便是在吴国公面前,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楚流烟冷冷的笑了一笑说道:“李军师不必动怒,楚流烟说你是大言欺世,是有理有据的,并非是瞎说一气,若是李军师真的想要知道的话,我不妨就细细的跟李军师说明白,为何我会说李军师是大言欺世。” 听的楚流烟已然是这般的论调,李善长勃然大怒,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怒气大声说道:“好,楚军师既然如此说,那就请楚军师细细说来我听,为我剖白一二,若是楚军师毫无道理的污蔑与我,今日吴国公也在场,就让吴国公做个见证,请李军师为我负荆请罪,否则的话此事我势必不会干休。” 楚流烟微微一哂说道:“李军师的肝火似乎太过旺盛了一些,不管如何,我也不过是想说李军师说话不着谱。方才言及此事之时一派正气凛然的指出军中大有可以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将领,可是眼下的一说到要李军师统兵出征,李军师又将此事视若畏途,根本不敢应命,岂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就算是不让人心中生出疑心也不可得。” 楚流烟此番犀利的话语,自然是听的李善长哑口无言,毕竟这些都是事实,无可辩驳的事实,就算是李善长想要否认也没有法子,楚流烟的言辞实在是洞穿了李善长的心事。 听着楚流烟说及这下颚事情李善长自然是有些面红耳赤的,不过李善长心中却也不能不承认,不过也不能轻易的当面承认了这些事情,否则的话,倘或将这些事情一一在诸人面前承认的话,那李善长可就把老脸都给丢完了。 在李善长而言,除了性命之外,比起颜面来,其余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李善长忙不迭地拦住了楚流烟的话头说道:“楚军师,不是我不愿意替你说话,也不是我李善长害怕带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争锋,只是眼下的情势就算是十个李善长出面也是无济于事,只有徐达将军那样的大才方才能够抵御得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 一听李善长的此番话语,冰雪聪明的楚流烟很快便明白了李善长的用心,就是想要让楚流烟放他一马,不必在追究这些事情。 既然李善长服了软,并且言辞之中已然为自己说话,而且对于徐达所下的断语也极为有利于自己营救徐达出来,楚流烟自然也就不再对着李善长穷追不舍了。 楚流烟开颜笑道:“既然李军师也以为只有徐达将军能够应付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那么吴国公细细的想一想,自然俄议会明白如今的情势之下,若是再不让徐达将军出来统兵御敌,势必会坐失良机,到了局势无可挽回的境地,就算军中的将士再如何用命,应天城中的军民如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了。” 第三十三章:仁爱兼施 朱元璋心里头对着李善长生出一丝埋怨来,朱元璋没有想到李善长居然连楚流烟的几句言辞都抵挡不住,败退了下来,反而转过来帮着楚流烟一同来说服自己释放徐达出来。 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朱元璋在心底暗自诋毁了李善长一句。 李善长自知有些辜负了朱元璋的所托,也不敢望着朱元璋,只是唯唯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开口说话。 楚流烟心知这些吴国公心里头定然实在权衡眼下的局势,想要知道若是不将徐达释放出来,让徐达重掌旧部迎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话,自己这边到底还有几成的胜算,或者说是还能够抵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多久时间。 楚流烟也不开口多说什么,想要留给吴国公朱元璋好好的想明白利弊,推己及人的想一想,若是吴国公朱元璋不如此行事,恐怕日后就不能守住应天城了。 关于这一点,吴国公朱元璋也是心知肚明的,应为眼下的情势是自己手下最能够打仗的将领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也都抵御不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那么自然也就没有法子继续抵御汉军越来越威猛的攻势了。 倘若前方失守,最有可能的事情自然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突破了应天军队的防线,攻打到了应天城之下,到了那个时候,防卫薄弱的应天城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到了那个时候,应天城中的军民都难逃覆灭的下场,朱元璋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子的情形生了。 不过朱元璋心中依然在忧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应天城外的数十万之众的滁州兵马到底会不会叛乱,若是真的将徐达给释放了出来,到底会生什么样子的情形,朱元璋心中还是毫无把握。 倘若滁州将领一怒之下,投靠了汉王陈友谅麾下,反过来和对方联手,反戈一击,事情可就不妙了。 应天城已然抽调了大部分的精锐跟随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去了,留下来的防守大多是些老弱残兵,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得住滁州兵马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的联手一击。 这一点的见识,朱元璋还是有的,朱元璋最为担心的还是此事。 不过无论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抵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对于常遇春和汤和的攻击,若是常遇春和汤和两位将军战败归来,逃入城中,那么整座应天城之中的军民只好坐以待毙了。 看透了这一点,朱元璋也觉得不得不考虑释放徐达之事,常遇春倘若战败,必然对于军中的士气是一大打击。 不管这么说,这些年来常遇春跟着自己南征北战,打过了不好硬仗血战,可是几乎没有尝过败绩,以至于后来敌军一旦看见了常遇春的旗帜,便望风披靡,溃败逃散。 常遇春大将军常胜将军的名号也是在一次次血与火的战斗之中,越叫越响亮,最后几乎成了应天军中一个不可战胜的标志性的人物。 更为可怕的是常遇春不但作战勇猛,而且有杀降的嗜好,接连坑杀了许多敌军,使得敌军一闻常遇春的名号就如听闻了恶魔的名号一般,颤栗不已,恐惧异常。 如此一来,常遇春自然是威名远播了。也有不服之人打上门来,不过在和常遇春率领的军队战过之后,自然也就心服口服了。 常遇春的名头越来越响,自然很快就盖过了应天军中的徐达将领。 不过军中依然还是有人可以与常遇春抗衡,徐达智略深远,带兵作战也颇有一套,麾下的将士也皆为出色,每每遇到战阵,无不出奇制胜。 军中之人若是投到了常遇春的部下,虽然是拼死力战,也能博取功名,不过终究要看个人的本事。 若是投到了徐达将军的麾下,只要听从了徐达将军的命令,就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还不必时时刻刻的拼命,在战阵中伤亡的几率也小了很多。 是以许多将士都倾心希望能够转到徐达将军的麾下,非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立功还快,如此绝妙的事情,又有哪个当兵的不会心动。 就这样,徐达麾下剧集了大量的将士,许多人都是仰慕徐达的威名而来投靠的。 徐达果然厉害,也不分彼此,对于来投靠之人全数接纳,不过接纳收留之后,接下来这些人要面对的可是不一般的严格的训练了。 关于这一点,朱元璋也是深有体会的。 又一次朱元璋带着麾下的数万将士连夜兼程的急行军,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朱元璋登台训话,结果半途之中下起了瓢泼大雨,许多应天将领的麾下的将士都扛不住,抖索个不停,唯有徐达一部的众多将士,毫无异样,面色如常的在瓢泼大雨之中,面不改色的聆听完了朱元璋的训话。 对于那件事情,朱元璋心中记忆犹深,也是深为叹服。 朱元璋没有想到徐达居然有如此的手段,居然能够将麾下的将士练成了一支铁军一般。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朱元璋对于徐达的猜忌也是从那一次的山谷训话之中,徐达麾下的将士的卓越不凡的表现上开始的。 朱元璋很是忌讳这种事情,深恐日后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派徐达去滁州执行谋害小明王韩林儿之事,虽然是旁人的提议,可是朱元璋心中也是有自己的特别的用心,想要接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将徐达给收拾一顿,折辱一下徐达,若是有可能的话,不妨除去这个极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应天将领。 哪怕是亲兄弟,面对这权势和利益的争夺之时,朱元璋自然是不希望身边出来一个威胁到自己的权势的强力人物,不管此人跟自己的交情有多么的深。 权势就如醇酒一般,朱元璋越是沉湎其中,逾是能够体。味(为了和谐)的到其间的醇香和迷人之处。 有人说权势如老虎,终有一天醉心于权势之人总会被权势给吞没了。 朱元璋听得了这番话之后,在心头确是不以为然。就算权势是老虎,朱元璋也有法子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将骨头取出来,炮制出一坛子美酒出来。 自从做了吴国公之后,朱元璋对于权力的企图心就、愈的强烈了。 不管是徐达还是小明王韩林儿或者汉王陈友谅之类的其他任何人,朱元璋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在自己登陆顶峰的道路上,成为一块绊脚石。 哪怕这些人真的成了朱元璋登临大宝的道路上的绊脚石,朱元璋也会将他们一个一个都变成垫脚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楚流烟虽然对于朱元璋的性情的变化有所觉察,可是却根本没有想到强烈的权欲的企图心早就已然将朱元璋蜕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了。 若是楚流烟当日已然知道了这些事情,定然是不会让徐达听从朱元璋的吩咐,前往应天去行那件非常之事的。 从今而后,恐怕再也无人能够如此了解朱元璋的心事。 朱元璋蜕变的太厉害了,这么多年的血与火的历练,早就让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残存的那颗柔软的仁义之心变得坚硬异常。 朱元璋早就已然不是楚流烟原先的心目的那个吴国公朱元璋了。 吴国公朱元璋的心犹如幽深的石井一般,已然不是楚流烟可是揣测和明辨清楚的了。 不过这些事情楚流烟依然没有觉察出来,还是将此时的朱元璋当成是自己最初认识的朱元璋,不过只是觉得朱元璋有时候变得不择手段,那也是权宜之策。 在楚流烟的心目中,一直以为朱元璋依然是打小认识的那个虽然有时候有些蛮狠无理,可是不乏仁义之心的青皮小无赖。 楚流烟有些动情的对着朱元璋劝诫道:“吴国公,再怎么说,徐达将军都是你的异姓兄弟,若是吴国公真的想要杀了徐达将军,恐怕军中不少的将领都会寒心不已的。” 朱元璋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不是本国公想要处置徐达将军,只是如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也然攻到了应天城外。应天的军队不容有丝毫的闪失,一旦出现了什么破绽或者漏洞,那么极有可能我等尚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打了应天城里头。” 楚流烟愣了一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吴国公所言的究竟是何事,楚流烟愚钝,不能明白吴国公言及之事究竟是何事。”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本来此事本国公是不愿意和楚军师明说的,不过既然楚军师执意要问,那么本国公也只好将实情相告了。不瞒楚军师,上次我和滁州的连城诀将军商议徐达将军之后,连城诀将军来密函说只要本国公将徐达将军处决之后,滁州的数十万的兵马马上就向本国公投诚。” 楚流烟连忙追问道:“若是吴国公不答应这个条件,滁州兵马又将如何。” 朱元璋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滁州兵马联名给本国公的秘扎上说,若是本国公无意行此,那么日后就与滁州兵马两不相欠,恩断义绝。从今往后,滁州兵马就退避滁州,绝对不会出手援助应天。而且信札中还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滁州兵马的在观望情势之后,自然会决定日后的归属。”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滁州的兵蛮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不是落井下石么。”好脾气的楚流烟不由勃然大怒的说道,虽然楚流烟对于滁州的将领是否有此一封秘扎还是有些怀疑,不过既然是朱元璋亲口所说,自然也就无可怀疑了。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的忿然的话语,又瞅了瞅楚流烟的面色,已然知道自己方才抛出的试探已然奏效了,便在一旁附和着说了一声道:“这正是本国公犹豫不决的地方,徐达将军是我的好兄弟,可是应天城的诸多军民的性命也系与本国公一人身上。倘若滁州的兵马悍然不顾,非但不帮着我等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而且投靠了汉王陈友谅,到了那个时侯,就算本国公有个三头六臂,也没有法子抵抗得住两路大军的前后夹击,如此的情势本国公自然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否则的话,则置应天城内外如此众多的军民性命于何地。” 说道这里,吴国公朱元璋不由垂下眼来,滴落下几颗滚圆的泪珠子来。 “本国公也是逼不得已,也不知道楚军师和军中的诸位将士是否能够了解本国公的苦衷和隐痛。” 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语愈加的低沉,听闻了这番言辞的楚流烟和徐达将军麾下的将领们心中也是悱恻不堪。 这等重大的责任和苦衷落到了一个人身上,自然是极为难以承受的。 楚流烟自然心中也是极为震惊,她没有想到滁州的将领看似愚钝不堪,可是做起事情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此的秘扎简直就是徐达将军的催命符,幸而吴国公朱元璋依然保持这心境的清明,还没有下定决心到底如何行事。 否则的话,说不定徐达早就被吴国公下令斩示众了,徐达的头颅也被朱元璋送到滁州将士的营盘里头,送与滁州数十万的将士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去了。 楚流烟暗自庆幸,幸而赶到前头,如今朱元璋将此事和盘托出,起码说明朱元璋想要好好的和自己商议一下此事。 这也说明,朱元璋心中尚且犹豫,还没有拿定主意。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起码徐达的性命眼下还是无忧的,自己也可以设法说动吴国公朱元璋将徐达将军和释放出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楚流烟想到了此事,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 随同楚流烟一同过来的徐达麾下的将领听闻另外吴国公朱元璋说出这番言辞之后,也觉得滁州将领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非但是乘人之危威逼吴国公,而且还有叛乱的意思。 滁州兵马如此不识抬举,徐达麾下的将领自然是极为气愤。 徐达麾下的将领对于上次滁州将领前来捣乱事情也是记忆犹新。 几个徐达麾下的比较性急的将领忍不住了,便开口嚷嚷道:“滁州将领不都是刘福通的属下么,刘将军是何等的豪杰,这么手下出了这些人才,实在是让人唾弃。”一个将领率先开口说道。 “没错,滁州将领这些年来自从上年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大败了,龟缩在城里头,还是我等跟随着徐达将军前去解的围,没有想到这些王八羔子,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说,如今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徐达将军拔刀相向,实在是可恼可恨,早知今日,当初老子就不必如此拼命的去救这些不义之徒了。” 这个将领方才将话说往,就有人接口说道:“当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击的如此厉害,若是没有我等的救援,恐怕这些滁州将领早就去见阎王了,如何能够在应天城外头耀武扬威,说起来救援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实在是做错了。若是有后悔药可卖,老子绝对不会去救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 徐达麾下的将领纷纷开始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里头的签押房中声讨起滁州将领来了,一些立在外头的侍卫却极为担心,生怕这些不知好歹的勇武的将领们会对吴国公朱元璋不利。 不过听了一阵,这些人的矛头无一不是针对着滁州将领,没有一个人口中有对于吴国公的不敬之词。 屋子外头的一众侍卫无不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些人不会对吴国公不利,那么也就由着他们好了,侍卫的任务只是保护吴国公的周全,其余的事情侍卫是管不到的,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 其实徐达麾下的将领均以为吴国公朱元璋是被逼无奈,所以都没有怪罪吴国公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滁州的将领实在是太不堪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着朱元璋施加了这么多压力。 实在是人神共愤的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无不对着滁州将领心中抱有怨气。 不管如何,朱元璋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中明白徐达麾下的将领对于自己并无一丝一毫的不满之意,上次这些人抗命不从的事情从今日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想要救出徐达将军而已。 既然这些将领心中是这般的想法,倒也是极为容易控制和感化的,朱元璋心中一喜,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可是军中最为厉害的战力,若是失去这些将领,恐怕应天军队的战斗力非要大打折扣不可。 只要徐达麾下的众多将领不是蓄意叛逆,抗命不从,那么也就不必当心这些人会对自己不利了。 第三十四章:幡然变计 朱元璋的看法确实极为犀利,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虽然跟着楚流烟,想要营救出徐达来,不过对于这些将领而言,高高在上的吴国公毕竟是军中的最高将领,即便是抗命之事生之后,这帮子的将领心中犹有惴惴不安的心思,深怕日后会被吴国公穿小鞋。 心念一动,朱元璋便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朗声说道:“本国公自然也不愿意受滁州兵马的要挟杀了徐达将军,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本国公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不接受滁州兵马,本国公也忧心滁州兵马到底会不会叛乱。若是滁州兵马叛乱,以应天兵马的实力,实在是没有法子两线开战,不管如何本国公也是要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 徐达麾下的将领听闻吴国公朱元璋由此表示,心中已然意会了朱元璋的意思,朱元璋清楚的表明若是不能两全的话,只好牺牲了徐达将军,以此来挽救全城百姓的性命。 眼见如此情势,徐达麾下的将领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深知作为应天城的民牧之官,朱元璋自然是不能置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不顾的,不管如何也会将此作为头等大事。 徐达将军此次恐怕是性命不保了,徐达麾下的将领心中都是心里如火烤油煎般焦急,就连平素里头最讲究从容闲雅的白愁生也忍不住了,霍然走出了人堆,强作镇静,勉力周旋的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军中最为得力的将领除了常遇春将军之外,就属徐达将军了。若是吴国公执意不放了徐达将军出来主持军务,恐怕僵持到了最后,必定贻误时机,徒然坏了大局。” 白愁生的话一出口,站在白愁生身边的楚流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眼下的局势极为危急,不过就算是要抵御汉军,最起码先要调兵遣将,而其间犹有许多大事要筹划,不可率然从事。 不过无论如何先为徐达争得一线生机,令吴国公先行将徐达将军放出来,这才可以谈到后面的事情。 明白饿这一点之后,楚流烟自然也是大为焦急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眼下的情势已然不容多想,徐达将军终究是军中的贤良之才,有他坐镇,自然可是对付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迅猛攻击,若是吴国公一再迟疑,不即刻释放了徐达将军,随即命他召集旧部,选派麾下将领,多带多带兵勇器械,星夜驰援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所部,以解此危困,日后就来不及了。” 李善长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忽然也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对着朱元璋劝诫道:“吴国公,楚军师此言有理,眼下的局势确实要徐达将军出手了,吴国公应当赶紧有所补救,慰抚徐达将军,命他克日启程,前去驰援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他们二人。” 朱元璋自然是没有料到李善长居然也向自己如此劝诫,深为诧异的看了李善长一眼,脸上俱是疑问的神态。 李善长却不答话,只是对着朱元璋狡黠的笑了一笑。 朱元璋不知道李善长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在朱元璋的心中也是知道眼下的局势若是再不让徐达出来,自然就有些说不多去了。 不过李善长断然是不会欺骗自己,只有扶着自己等上高位,李善长方才能够步步高升,李善长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不管如何,眼下还是要安抚一下徐达麾下的将领。 吴国公朱元璋在心中暗自对自己说道。 若是想要求得大局稳定,非要好好的安抚徐达麾下的将领不可,特别是要争取那些只愿意跟随徐达的将领的支持也助力。 “此事还真是难办。”朱元璋又忧形于色地,“不管如何,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要抱住应天,不管仗是打胜了还是大败了,应天是一定不能丢的。诸位将军只管在前线杀敌,本国公就替你等收拾地方,安抚百姓,在加上转运军粮,筹划兵饷,以后这副担子恐怕还是重得很呐!诸位将士过往的事情,本国公也可以一概不加以追究!诸位将士觉得如何?” 朱元璋说这些话,无疑是在暗示在场的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欲要保住眼前禄位,唯有跟着朱元璋将应天城好好的守护好了,不要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破门而入。 而在吴国公朱元璋这一方面,自然也不会给上次抗命不从的徐达麾下的将士穿小鞋,还是一如既然的给徐达麾下的将领提供粮草兵饷,这样子彼此都有退让的余地,自然也就可以相安无事。 一见朱元璋有如此的表态,这些日子里头悬在徐达麾下的将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管如何,吴国公已然表明了不再追究前番抗命不从的责任,如此宽宏大量的处理,自然是令的徐达麾下的将领极为满意,毕竟朱元璋是应天最高的脑,若是他有如此的表示,也就可以保证日后不会在这一块上会为难诸位参与了上次抗命的将领。 朱元璋深知徐达智略深远,统兵有方,看如今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对徐达如此拥护的情形,已然在应天的军中铸成尾大不掉之势。 蔓草既然已然疯长,想要一次清楚干净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唯有徐徐图之,方能保持大局的稳定。 只要能够使得徐达麾下的将领回心转意的支持自己,不再抗命不从,那么暂且可是先不用启用徐达。 何况眼下徐达的生死,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是将徐达如何处置,或释放复用,又或是革职降调,朱元璋可以依着情形而定,眼前还是暂且让他在软禁之处呆上一阵子,亦自不妨。 朱元璋的如意算盘打的极为响亮,不过事情却不是他想的如此简单。 楚流烟已然看出了朱元璋的心思,觉得朱元璋这一手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示乖卖好,必然是有心要拉拢徐达麾下的将领为己所用。 倘若这些将领中有人心意不坚,听从了朱元璋的指令,倒向了吴国公朱元璋那边,余下的将领朱元璋自然不难各个击破。 眼见于此,楚流烟猛然意识到自己和滁州的将领快要掉到朱元璋设下的圈套中去了,朱元璋这番降尊纡贵的承欢顺志的善为安抚,自然是另有目的,绝非是一见简单的事情。 莫非朱元璋想要先行收服徐达麾下的将领,楚流烟暗自心惊不已。 有鉴于此,楚流烟慌忙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所言,自是正理,这些事情不管如何都是极为重要的,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徐达将军开复原职,倘若不能让徐达将军出来对敌,就算派去再多的将领,恐怕都没有法子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此言一处,自然是也白愁生的心意相符,故而白愁生也越次上前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楚军师此言甚是,还望吴国公能够采纳楚军师之嘉言。” 徐达麾下的将领们也不糊涂,一听楚流烟和白愁生两人一唱一和,已然知道了楚流烟和白愁生俱是想要让朱元璋在此表态,因此签押房中的徐达麾下的将领齐刷刷的跪下来,对着朱元璋齐声喊道:“还请吴国公能够采纳楚军师之嘉言。” 朱元璋心中有些为难,楚流烟直接将话头引导到了徐达的身上,如此势成骑虎,就算不想回答楚流烟的话语都不可得了。 再者这么多的徐达麾下的将领都睁着眼睛盯着自己,想要轻巧的将此事避开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朱元璋心下有些失悔,早知如此,方才就应当早些让徐达麾下的将领尽皆散去,日后再做罗致的打算。 定了定心神之后,朱元璋硬着头皮,朗声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以及楚流烟等人说道:“徐达将军统带麾下,效力疆场,从前便是颇著战功,即便是训练士卒,殊亦有方。殊惜前往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之事,保护不周,处置失宜,故而为人参劾,有负委任。前些日子本国公特降令旨,将该将军革职查办,收归牢狱之中,以观后效。此乃本国公曲予矜全,望其力图振作,借赎前愆。讵意汉王陈友谅悍然杀来,应天城危亡在即,本国公特意加恩,网开一面将徐达将军从牢狱先行提出,开复原职,令其统率旧部,将功折罪,以示策励戎行之至意。” 朱元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白愁生已然激动的跳了起来,不管如何,吴国公朱元璋的此道令谕已然是表明朱元璋已然愿意释放徐达出来,这是楚流烟和军中一众将士劳心劳力,辛苦谋求过来的。 吴国公方才的令谕,辞藻过于华丽,军中的一干大老粗们自然是大部分听不懂,不过等到朱元璋说出了本国公特意加恩,网开一面将徐达将军从牢狱先行提出,开复原职,令其统率旧部,将功折罪这些言语,自然也就明白了吴国公自然要释放徐达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徐达麾下的将领欣喜若狂,为了能够将徐达将军给弄出来,这帮子人已然做好的劫狱的准备,可惜的是功亏一篑,在行动之前,就被吴国公派人将徐达将军从应天的牢狱里头给转移走了,这几天每当想到这件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都极为惋惜。 正是应为生了这种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里头有些人觉得跟着楚流烟营救徐达,不是一条上好的计策。才有了大帐中几个将领对楚流烟难的事情。 而此次前来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来找吴国公面谈,虽然是楚流烟领头的,不顾也有一半是楚流烟迫于将领的压力,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闯入了吴国公府邸之中,今日之事可是说是楚流烟和徐达麾下的一众将领共同造就的。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开了金口,徐达麾下的将领自然也是极为高兴,如此一来,马上就可以看到徐达将军从新率领着军中将士,冲锋陷阵,杀敌立功了。 楚流烟高兴的眼睛都有些红了,这么多天以来的奔波劳累,终于可以将徐达将军给弄出来了,对于这些事情楚流烟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吴国公已然答应了自己和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那么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楚流烟开口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若是能够蒙得你的允许,能够让楚流烟一起去见一见徐达将军。” 吴国公朱元璋怔了一怔,随即开口说道:“既然楚军师有此要求,本国公又如何可以阻拦,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了。” 楚流烟大为高兴,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追问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何况眼下情势危急,还是请吴国公即刻带我去见一见徐达将军好了。” 朱元璋脸色忽然一变,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然答应了楚流烟和徐达麾下的将领释放了徐达,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流烟想要见到徐达的心情是如此的急切,居然连等上一时半会都不肯,不过朱元璋又暗自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这些事情也是没有什么蹊跷的,徐达曾经救过楚流烟的父亲的性命,另外还救过楚流烟的性命,对于楚流烟而言,徐达将军就是她今生最大的恩人。就算是换成是其他的人,想来必定也是这般的反应了。” 心中想到此处,朱元璋也就不疑有他,对着楚流烟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等本国公安排了今日的事情之后,即刻就带着楚军师前去看望徐达将军。”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对她说的这番话里头带着笼络的意味,不过楚流烟也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做,在应天城里头,还是要对朱元璋假以辞色的。毕竟朱元璋还是应天城里头的脑,眼下虽然说是要释放了徐达将军出来,可是若是中途有什么其他的变动,使得朱元璋改变了心意,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夜长梦多,若是吴国公释放徐达的消息传到了滁州将领那边,难保滁州的十多万的人马不会有什么异动,若是这些滁州兵马起来叛乱的话,恐怕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想到这里,楚流烟便回转过身子,对着身边的白愁生和徐达麾下的将领说道:“如今吴国公已然答应了我等的请求,你等就回到营盘里头去,不管情势到底会如何展,如今我等要做好出征的准备了,等到我和徐达将军一同回到了营盘之后,本军师希望你等能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给挡在应天城之外。” 白愁生对着楚流烟一点头,随即便带着面有喜色的一众徐达麾下的将领跟吴国公施了一个礼,随即便退出了吴国公府邸的签押房。 楚流烟眼见徐达麾下的将领都出了房门,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你若是有事要办,我便在此等候好了。” 说完,楚流烟就取过来一张椅子,随即便挪到了一旁对着朱元璋说道:“楚流烟在此盘桓片刻,就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妨碍到吴国公的军务要事吧?若是吴国公以为不妥,楚流烟可以先行出去。” 见到楚流烟如此心切的想要去见徐达将军,朱元璋不由哑然失笑的说道:“既然楚军师不嫌弃此地简陋,那么就请在此等候,本国公吩咐李军师几件事情之后,自然就会随同楚军师一同去见徐达将军。” 楚流烟笑着对着朱元璋拱拱手说道:“既然吴国公如此吩咐,那么我便不避嫌疑了,就在此处静候吴国公好了。” 说着楚流烟身子一摆,随即便坐了下来。 李善长脸色有些晦暗,今天他在楚流烟手中吃了不少的暗亏,不过李善长也很明白,眼下还不是和楚流烟赌气斗狠的时候,只有真真正正的抓住了楚流烟的把柄,可以将楚流烟驱逐出去之后,方才可是动手行事。 “李军师,我即刻给滁州的将领连城诀写一封信,麻烦你亲自到滁州的兵营里头去一趟,将此信亲手交给连城诀将军。”吴国公朱元璋不徐不疾的吩咐李善长说道,并不避讳楚流烟在一侧。 李善长慌忙回了一声道;“吴国公请放心,属下一定亲自将信函送到滁州的连城诀将军的手上,绝不会耽搁了。” 朱元璋微微颔说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担忧,贤弟若是能够代劳一二的话,当今的局面也就容易应付的多了。” 说着,朱元璋就来到平日坐的案子边上,凝神静气的想了一阵子,随即就展纸提笔,呵了呵墨,随即就奋笔疾书。 楚流烟子在一旁看了一阵,并无一些什么特别的话语,只是将今日的情势描摹了一番,朱元璋在信笺上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希望滁州的数十万的将士能够不以此事为念,依旧支持吴国公好好的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阻击在应天城外,不让汉军有攻城略地的机会,到时候朱元璋自然会好好的犒劳连城诀和他手下的一干将领。 第三十五章:人心所向 朱元璋更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滁州的将领们能够带着麾下的将士和吴国公朱元璋一道抵御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到时候论功行赏自然是免不了滁州的将领,朱元璋还愿意替连城诀出手将滁州那边的文官大臣都收拾了,让连城诀名正言顺的接掌滁州的一切。 在楚流烟看来,朱元璋还是极为慷慨的,如此丰厚的许诺,想来滁州的连城诀是不会抗拒的。连城诀的为人,楚流烟也了解的清楚。朱元璋许以厚待,他必然会接受。 只是楚流烟不知道朱元璋为何要修这封书信,楚流烟听闻滁州兵马对汉王陈友谅恨之入骨,已然派出了数万人马前去迎敌,可以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和滁州兵马交战一事,已然是快要成了定局,就算是吴国公朱元璋不修此书信,也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为何朱元璋没有见到这一点,非要修这么一封书信给连城诀呢。 这一点楚流烟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朱元璋如此做法定然是有他的动机,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一点,也不便开口询问。 吴国公朱元璋的余光扫视到了楚流烟的神情的变化,心中自然是明白楚流烟为何如此,不过朱元璋也不做任何的解释,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即伸手打开书案边上的一个暗格,从中检出了一颗大印。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朱元璋手中擎着的朱红大印正是应天城的城防大印,不过这番印鉴素来是用在公文上往来使用的,不知道为何朱元璋居然会取出这方印鉴来。 还没有等到楚流烟回过神来,只见吴国公朱元璋取过印鉴之后,就在方才所书的信笺的开和末尾处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 楚流烟不由的吃惊的盯着朱元璋,不知道朱元璋写了如此这般的一封私人的信笺给滁州将领连城诀,为何却不衿上私印,反而要加盖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 实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这边楚流烟略微有些吃惊的紧紧盯这朱元璋的举动,而被楚流烟盯着的朱元璋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依旧不徐不疾的将信笺折好,随即便自另一个暗格里头取出一个雪白的物件来,楚流烟微微的扫视了一眼,已然知道正是一个套封。 朱元璋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将信笺纳入套封之中,完事之后,又取过火漆将封套分好。 一切都完备之后,朱元璋便双手将信函递给了在旁等候的军师李善长。 吴国公随即对着李善长吩咐了一声:“李军师,如今路途不靖,路上。你(为了和谐)可要小心在意。” 李善长神色懔然地点头称是,当着吴国公朱元璋的面,把那个厚厚的大印封,贴胸藏好。 李善长对着朱元璋微一拱手,便要请安辞去,吴国公朱元璋也不出言挽留,只是有叮咛了一身让李善长路上多加小心。 只是李善长临走之时,随即回眼看了楚流烟这边一眼,顷刻间就出了吴国公的签押房。 李善长步履匆匆走出了吴国公的府邸,回到自己随居住之处,从槽头上把吴国公朱元璋所赐的那匹脚力非凡的“菊花青”牵了出来,又挑了十多名壮健的亲兵和十几匹脚程特健的好马,到文案上领了公事上留存备用的火牌,上马往北,一直出了应天城,一路快马加鞭的往滁州兵马所驻扎的营盘跑去。 楚流烟却从李善长回眸一望中觉察出一些不妙的气息来,李善长心中定然是对自己极为不满的,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李善长和自己在军阵和谋略上的意见都都是针锋相对,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般的截然相反,从这些迹象上来看,李善长定然是对着自己心怀不忿,不过眼下还是大局要紧,就算是和李善长有些恩怨,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解决。 楚流烟心中暗自对着自己告诫道。 朱元璋打了李善长出去之后,便对着一旁的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方才本国公见你面上有惊疑不定的神色,莫非是本国公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心中所想,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楚流烟并没有想要向吴国公朱元璋打听方才的事情,不过既然吴国公开口询问,楚流烟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站了起来,走到吴国公朱元璋的面前,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这件事情本来楚流烟是不便启口打听的,不过吴国公既然主动问起,也不妨将心中的疑惑向吴国公道义道,恳请吴国公能解楚流烟方才的疑惑。”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只是微微的颔说道:“楚军师若是心中存有疑惑,无妨尽情相询,若是本国公知道的,无不一一相告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听闻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这般言语,自然也就觉得不妨直言,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方才吴国公在给滁州的连城诀修书一封,其间语气用词均是秘扎的习句,可是为何吴国公最后不衿上自己的私印,反而是郑重其事的衿上了应天城的城防大印。以楚流烟的拙见,如此是否过于郑重了一些,和吴国公信中的语气并不相符。” 吴国公朱元璋听完了楚流烟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说道;“楚军师所言自是有理,不过楚军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本国公不衿上自己平素所用的私人印玺,反而郑重其事的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自然是有一般讲究的。” 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追问道:“属下也是猜想到吴国公如此做,定然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属下资质愚钝,根本就不能审知其间的缘由到底为何,只是愿闻其详,若是吴国公能够示下,楚流烟感激不尽。” 听到楚流烟是如此谦卑的言辞,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也是觉得满心满意。今日在徐达麾下的将领和李善长面前被楚流烟一直逼问,不得已只好说出了释放徐达的主张来平息事态。虽然不是违心之事,不过此事终究是被伶牙俐齿的楚流烟逼迫,不得已才放下身段,屈己从人,在吴国公朱元璋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不过楚流烟的这番态度,倒是大大的弥补了吴国公今日的不快之意。 是以吴国公侃侃而谈的说道:“如今汉王陈友谅在城外按兵传檄,应天城中已然是人情汹汹,一夕数惊,都是极为惧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城,恐怕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如此情势,楚军师以为,应当以何事为先。” 楚流烟微微的思忖了一下,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以流烟的愚见,应天城中若是谣言四起,道路纷传,人心动荡,市面不靖,则人人必当自危,这般情形,理当以安抚为先。”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猛然一拍大腿说道:“楚军师真不愧的楚军师,本国公对于此事也是有此见识。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尔。” 楚流烟灿然一笑说道:“吴国公不必抬举流烟,既然吴国公有此定见,为何还要对于滁州将领如此的奉迎。这一点楚流烟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吴国公告知属下。” 吴国公微微一笑说道:“流烟不必心焦,关于汉王陈友谅攻城之事,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事情,道路纷传都说汉王陈友谅刻薄挂寡恩,若是攻下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攻下了应天,必然要要屠杀全城百姓,坑杀了应天城里头所有的守城将士,以泄其余恨。” 楚流烟闻言,不由得悚然一惊,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追问道:“吴国公,坊间的这些言论是否真有所据,还是空穴来风,只是一些好事之徒以讹传讹,徒加增饰。” 朱元璋眼热的望着楚流烟,心中大为失惊。 他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对于汉王陈友谅的消息如此紧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求证这些子虚乌有的谣传。 不过一惊之后,朱元璋在心底里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楚流烟以前曾经在浣花亭救过汉王陈友谅的性命,若不是楚流烟为汉王陈友谅指点了逃命的生路,恐怕当日汉王陈友谅早就被自己派去的汤和将军和一干人手擒获了,也不必向如今一样,自己还必须苦苦的扼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势。 心中想起这番旧日的情形来,朱元璋自觉心绪大坏,不过他却不愿意在楚流烟的面前表现出来。 毕竟对于朱元璋而言,心中还是时时刻刻的想着在楚流烟面前能够给她留下一个极为潇洒自如的印象来。 就是当年朱元璋还是乡下的青皮无赖的时候,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想要亲吻楚流烟的脸蛋一下,或者说让楚流烟能够在心版上牢牢的将自己的英雄形象给记住。 不过这些都已然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但是在朱元璋心头,已然觉得在楚流烟的面前还是要保持住一股正人君子的样态来。 至于这种心态到底是何事何地形成的,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已然还是很看重这一点的。 是以朱元璋虽然心底有些愠怒,但是面色上依然是一团和气的说道:“楚军师,这些不过是街头巷尾的谣传而已,汉王陈友谅虽然是残忍嗜杀,如此屠城的逆天大事应当是不会轻易施行的,否则天下的臣民有会如何看待陈友谅这个汉王。所谓说三人成虎,有些话传来传去,就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了。所以有些事,我们也就是听听罢了,不必太过于当真。”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朱元璋的这番话言之成理,就算汉王陈友谅如何嗜杀,可是陈友谅的性子也是极为奸猾,如此败坏令誉之事,奸诈如汉王陈友谅一般自然是能够掂量的出其间的轻重,就算陈友谅在如何残忍,再如何残暴,也会顾及天下的悠悠之口。 楚流烟蓦然有想起了一件和汉王陈友谅有关的事情来,在她身陷入应天的时候,她曾经在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下石牢,石牢里头关满了一些百姓,其中有些人是得罪了汉王陈友谅本人的,有些人是顶撞而来汉王陈友谅的,更有一些人是违背了汉王陈友谅规定的律法,可能还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只是一些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只是汉王陈友谅为了取乐而令人从各处给抓捕过来的。 楚流烟在汉阳城中的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盘桓了数日,无意之间窥破了汉王陈友谅的地下石牢的秘密。 楚流烟虽然并未深入石牢之中,不过通过一个石牢的狱卒的口中,楚流烟已然知道而来汉王陈友谅秘密的修筑了这个一个石头牢狱,只是为了杀人取乐。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那个深藏在后花园巨大的假山石头下面的石牢,就如何真正的地狱一般,不是一人性情正常的人所喜闻乐见的。 由此可见,汉王陈友谅的性情定然是于常人迥异,不过也说明了另外一点,那座汉王打击政敌和杀人取乐的地下石牢隐藏的如此难以为人查知的地方,自然是汉王陈友谅有意为之。 而汉王陈友谅如此隐秘的将石牢建立在花园的巨大的假山群的石头下面的做法,无疑是不想要世人知道汉王陈友谅嗜杀的真面目。 故而这些年来,民间流传着不少汉王陈友谅刻薄寡恩和残忍嗜杀的传闻,可是没有一件传闻里头提及了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的花园地下有如此一个规模庞大的石头牢狱,而牢狱之中生的情事就连十八层地狱里头的情形都要来的悲惨万分。 就从这些情形上来推论,就算是汉王陈友谅真的极度残忍嗜杀,可是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已然是不愿意世人知道这些情形的。而石牢隐藏的如此之深,如此不为民间所知,也正说明了汉王陈友谅对于这些事情控制的极为严密。 楚流烟的心头浮现出诸般念头,纷乱不堪。陈友谅无论对天下人如何,对待她楚流烟,始终是不错的。当初,若不是陈友谅网开一面,也许就没有今日的她了。 不过楚流烟自然也很清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兵马若是攻入了应天城,到底会不会屠城,眼下还是未知之数。不过就算是如此,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疑就是让前来攻击应天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没有法子接近应天城,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接近了应天城。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的神情,心知楚流烟必然心中有事,不过朱元璋却不知道楚流烟到底心中在想什么事情。 朱元璋静静的等待片刻之后,眼见楚流烟已然没有言语,便开口相询道:“楚军师,方才你不是问我为何在给滁州的连城诀的私密信笺里头里面不衿本国公的私人印鉴,反而加盖了应天的城防大印,本国公如今可以告诉你,这只是为了向滁州的数十万的将士表明本国公的诚意。” 楚流烟听闻了朱元璋的这番话语,心中极为惊讶,心知朱元璋如此做居然是为了向滁州兵马表面自己的诚意。 听闻了朱元璋的言辞之后,楚流烟益加的惊疑不定:“吴国公方才所言的为了表明诚意,到底是何等的诚意,有是如何表明的,还请吴国公示下。” 对着这些事情,吴国公朱元璋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对于楚流烟的问话,朱元璋确实略微踌躇了一下,要将自己心中的计谋向楚流烟和盘托出,在于吴国公朱元璋也是一件有些为难的事情。 毕竟其中有些不足以为外人到的地方,不过看着楚流烟如此一副渴慕的样子,朱元璋咬了咬牙,决定不将此事隐瞒楚流烟,直截了当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楚军师有意于此,本国公就将此事的隐衷告知楚军师,只是本国公有一事相求,若蒙楚军师应允,本国公自然将此事彻底的告知楚军师知晓。” 楚流烟闻言,不觉一怔,但立即恢复常态,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应允道:“既然是吴国公有所请,属下焉能不听命从事。不知道吴国公有何事相求,若是楚流烟力所能及,定然不会峻拒,这一点还请吴国公放心就是。” 吴国公朱元璋也呵呵开口说道:“本国公请楚军师应允之事,也并非是什么大事,楚军师也请宽心,不过是今日之事情,出的我口,入的你耳,不要对外人提及。” 楚流烟点了一点头,随即应到:“如此机要之事,自是理会得来,楚流烟答应了吴国个则个。” 吴国公听闻楚流烟同意了自己的意思,面色一喜,不过也只是转眼之间,随即脸色却晦暗了下来,微微有些伤感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请听我一言。” 第三十六章:鬼迷心窍 楚流烟颔说道:“吴国公但言无妨。” 朱元璋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只是眼见时下时局艰难,鲜能补救,本国公虽能抚衷循省,不过时势乖背,情势犹如江河日下,人心虽未离散,然而顾望之徒殊多,本国公也不得不谨慎从事,以免泄漏了机密。” 楚流烟轻声接口说道:“这是自然,流烟理会的来。” 朱元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本国公虽然素有策马高,岗(为了和谐),揽辔而澄清天下之志。昧于时事之艰难,虽行事谨慎,如履薄冰,然犹有力有未逮之处,或审察失当之事,本国公虽然殄为应天之民牧,不能护的应天臣民之周全,今日思之,实则负疚良深。” 楚流烟一听吴国公忽做自责之言,心中诧异,连忙接口说道:“吴国公起兵濠梁,削平大难,生性实则忠诚坚忍,当兹时局艰难之积,吴国公独任其艰,力疾从公,登高一呼,群雄归附,于今汉人宗社复兴有望,朝野攸赖,实则吴国公之功劳。而今汉王陈友谅悍然率部来犯,不过是一时艰难,必当有退兵之时,此才人力不可预知之事,吴国公不必自责过甚。”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劝服,朱元璋似乎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多谢楚军师温言慰籍。此番我在送给滁州将领连城诀的私人信笺上特意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原是为了取信于他。” 楚流烟一听之下,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吴国公朱元璋会说将应天城防大印衿在给滁州将领连城诀的私函之上,居然是为了取信于人。 心中有此疑惑,楚流烟也就没有多少顾忌,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私下里头送给连城诀的信函里头,理应衿上私印,如此方才得当,为何吴国公反而不顾及此事,衿上公府的大印,莫非其中有些玄机不成。”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楚军师有此一问,自是当然。不过楚军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滁州的十多万的将来虽然隶属我的麾下,不过这些人却只是对着他们的头子滁州将领连城诀言听计从,无论何事都要惟连城诀马是瞻。相信这一点楚军师也是深有觉察的,连城诀此人虽然只是一介武,可是其人心机深沉,胸有城府,行事也是果决,当断则断。待人接物,更是八面玲珑,手腕高,绝非是池中之物,楚军师定然能够得窥其人行藏和抱负。” 听闻了朱元璋对于连城诀的话语,楚流烟忽然觉得朱元璋实在是有些独特的知人之明,她和连城诀打过几次交道,心知此人绝非是军中一般的武将可比。朱元璋对于此人所下的定语倒是十分贴切。 楚流烟笑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附和着说道:“吴国公所言极是,属下虽然同此人只是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也是可是得见其人的绝非是一般的无知武夫,其人心中自由沟壑,远非滁州数十万的兵马中的那帮不通时务的其他将领可以比拟,不过其人的操守却不是如何的高洁。” 吴国公朱元璋呵呵一笑说道:“果是如此,楚军师的看法于本国公不谋而合,生逢乱世,平日于操守二字,连城诀如何能知讲求。所以本国公不得不诱之以重利,另外衿上了应天的城防大印以示此事是本国公的定见,绝不会事后不认账。若是连城诀见到了此信,就算是未必听我之言,可是也必然会心动,只要连城诀心中怀着如此想法,就算不帮我,也一定不会乘机害我。” 楚流烟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微微一颔,表示对着朱元璋的话语也是赞同。连城诀的为人楚流烟虽然知之不深,不过连城诀的排场楚流烟倒是见过了,手面极为阔粗大方,滁州将领大多克扣兵丁的粮饷,而且小明王韩林儿喜好挥霍无度,作为滁州的将领,自然不免沾染了一些旧日主子好大喜功的习气。 直到此时楚流烟方才明白朱元璋如此做法原来真的是另有隐情,其间的曲折楚流烟一直没能想明白。 如今一听吴国公朱元璋的开释之后,对于朱元璋的做法楚流烟虽然觉得有些过于滑头,不过眼下的情势也不能不如此行事。 吴国公朱元璋笑着说道:“军中的历来的情形楚军师也是知道的,应天兵马原本就和滁州兵马本相隔阂,就算是两军虽是时有合作,不过两相猜忌,鲜克有终,互相不能取信于友军。由此则两军将士愈涉疑惧,一闻协力作战,动辄蹙额,视为畏途。即便悉心筹划,两军协同,订就攻守同盟之血誓,也不能稍减两军互相猜忌之心。”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个情形,不过虽然是心中洞然,对于这般情势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滁州兵马原本是隶属于小明王韩林儿所有,不管如何滁州的将领和兵勇在眼下尚不能和应天的军马一般无二,亲密无间。 想到此处,楚流烟更是想到了几日之前,滁州营盘里头来了几个将领来徐达将军麾下的营盘里头滋事捣乱,说起来也是应为滁州的兵马对于应天兵马没有同心同德,戮力对外。 “吴国公所言不差,就流烟所知,滁州将领和应天的将领之间枝梧龌龊,两不相服之事,属下非当时有所闻,也是有过身历的。”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对着朱元璋说道。 “楚军师有过身历之事。”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随即一拍额头说道:“本国公糊涂了,楚军师曾今和本国公提及此事,上次楚军师说在徐达将军的营盘之中遇到几个前来滋事的滁州将领,将徐达军中的将领折辱了一顿,幸而楚军师巡视军营,恰好遇到而来此事,楚军师便出手教训了滁州将领,折服了滁州将领之后,随即便让那些前来滋事的滁州将领从今往后不要再到徐达将军的营盘之内无理取闹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便转过头来对着楚流烟说道:“不知道本国公所记之事和当日流烟所言之事是否有所出入?” 楚流烟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居然连此事还记得如此清楚,楚流烟上次只是不经意的跟朱元璋提过一次,却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这般才能,楚流烟自觉自愧不如,心中暗自惊讶。 惊讶一阵之后,楚流烟也暗自告诫自己,若是日后有一些事情要瞒着朱元璋的话,最好是一丝一毫也不要告诉朱元璋得知的话,势必是事情都没有法子掩盖过去。 不过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问询,楚流烟也不能置之不理,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记得一点也不差,当日将是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吴国公当真是有心,属下尚且快要忘却的事情,吴国公不过是听的属下说过一次而已,居然记得如此之清楚。” 朱元璋有些谦逊的笑了笑说道:“不是本国公有心要记住了此事,只是这些话都是楚军师对于本国公所提及的,本国公对于楚军师的话语自然是极为关切,就算是小事一桩,也会牢牢的记在心头。” 看着朱元璋的一脸的笑意,楚流烟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对于吴国公方才的这番言辞,楚流烟隐隐约约的觉得朱元璋似乎话里有话,不过究竟是如此,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吃不准。 莫非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极为倾心,是以连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言辞都记到了心里头。 楚流烟的心底深处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目下的情势实在是有些尴尬。 楚流烟一意会到此,心头鹿撞,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居然漠视了吴国公对于自己的情感。 若是不是如此,吴国公又为何会对自己说出这般话语,楚流烟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不解。 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也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跟眼前的吴国公朱元璋求证一二。 “吴国公说笑了,这是吴国公的才能,和流烟又有何相干。”楚流烟低垂下头来,言语晦涩的对着朱元璋说道。 吴国公朱元璋一望,只见娇羞可人的楚流烟已然低下头去,只是露出一段雪白的皓颈,凝脂一般的亮的有些晃眼。 不过楚流烟的这种态度,吴国公朱元璋也是知道楚流烟定然是不会和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方才楚流烟的这番表示,自然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原来,也借此对自己表明了态度。 楚流烟的心里头确实是如此打算,不管如何,眼下却没有心思琢磨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究竟何等的意思,心中记挂的还是徐达将军能够早日被吴国公释放出来。 “吴国公,不知徐达将军眼下在何处。”楚流烟口不择言的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楚流烟就有些失悔,如此问话岂不是表明自己知道徐达如今已然不在应天的监牢之中了么。 楚流烟很在意的凝视着吴国公朱元璋,想要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方才的问话有何表示。 万幸的是,吴国公朱元璋似乎不知道自己方才话语之中的疏漏之处,只是淡淡了回了一句:“徐达将军眼下正在本国公的府邸之中,若是楚军师眼下要去见他,本国公即刻便可以带路。” “果真是如此,徐达将军果真是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么。”楚流烟又惊又喜的追问道。 “不错,徐达将军因为小明王韩林儿一事和滁州兵马结仇,本国公生怕徐达将军会糟了滁州兵马的暗算,是以就悄悄的安排了一些心腹之患人,将徐达将军隐秘提出了应天监牢,移到了本国公府邸中的一处偏僻的别院。” 听闻了五个朱元璋的话语,楚流烟方才知道自己和徐达麾下的将领暗中派人将应天城的茶楼酒肆,客栈民居给搜寻了一遍,就是没能早到朱元璋软禁徐达的所在,原来是吴国公将徐达藏着了自己的府邸之中,怪不得自己遍布耳线,依然是毫无结果。 楚流烟暗自诧异,吴国公的手法还不是一般的高明,居然将徐达移转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时刻置于自己的把握之中,也就等于抓住了一个出奇制胜的棋子,能够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出奇制胜,吴国公如此处心积虑,必然是想要在最后的关口牺牲了徐达将军,借以收买滁州兵马。 保护徐达这般冠冕堂皇的帽子下面隐藏着这般不可为人所知机密,楚流烟虽然意会到了此事,却没有丝毫要揭穿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 不过不管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去见一见徐达。 楚流烟在心里头打定了主意,决意先不理会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的态度,先行跟吴国公去别院见一见徐达。 “既然如此,就劳烦吴国公带着属下先行去别院一趟,流烟和徐达将军已然有数日未见了,心中十分挂念。”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心中却起了别的念头,方才楚流烟的无心之失,已然让吴国公朱元璋心中知道眼前的楚流烟定然是有过要营救徐达出应天牢狱的举动,看来前些日子李善长对自己声言之事果然是有些道理的,很有可能军中是有一股逆流,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救出徐达。 不过已然是时过境迁,朱元璋心知想要追究也是来不及了,思忖了一下,觉得眼下也不必去谈它了。 楚流烟却不知道朱元璋心中是如此的想法,只是觉得吴国公忽然沉默了下来。 楚流烟抬眼一看,只见朱元璋的似乎面有忧色,便开口相询道:“吴国公面色不豫,是否心中有事。” 听的楚流烟这声叫唤,吴国公朱元璋不由抬起头来,掩饰的笑着说道:“楚军师请宽心,本国公不过是想到了日间军务安排之事,并非是心中有事,楚军师不必为本国公忧心。”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断然否决而来自己的话语,也不疑有他,直道是吴国公在军情上的事体,也不便继续出言相询,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朱元璋忽然失惊般的叫到:“楚军师不是对要去探视徐达将军,就请随我一同入内吧。” 楚流烟方才不知朱元璋对自己言及的一番话到底是何等的情意,不过眼下一听朱元璋作此邀请,也不便峻拒,便答应了朱元璋的邀请,对着朱元璋说道:“流烟也真有此意,既然吴国公相请,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朱元璋微微一笑,便站起身来,转到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楚军师随我来。” 楚流烟应了一身,便跟着朱元璋的后头,出了朱元璋的签押房。 朱元璋和楚流烟一前一后的穿过了几处宅院,随即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眼前便是一片的竹林子。 楚流烟自然是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将徐达囚禁在竹林深处的一处院落之内的竹楼里头。 只见竹林边上有一个水塘,竹林中有些青葱的小路,清风徐来,美不胜收之态。 “真是绝美的莲叶田。”楚流烟不由在吴国公朱元璋后头轻轻的道了一句。 芙蕖出水的池塘,周边是数不胜数的千竿青竹,时有风来,摇曳生姿。 “楚军师觉得此地不错么?”吴国公回头看了楚流烟一眼,顺口就问了一声。 “实在是难得的佳境,东坡居士有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如此美景,实在是令人欣喜。”楚流烟笑靥如花的对着朱元璋笑着说道。 看着轻挪莲步,身姿曼妙的举步行来,脸上笑靥如花,肌肤胜雪一般的楚流烟,朱元璋不觉看的有些呆了。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楚流烟的心思,不过眼下的楚流烟实在是太让朱元璋心动了。 朱元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去触碰一下心目中的女神一般的楚流烟的光滑的脸蛋。 这样子的事情,以前也做过。 朱元璋心里头忽然泛起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楚流烟眼见朱元璋忽然痴痴呆呆的,不知道生而来什么事情,又见到朱元璋毫无征兆的伸过手来,慌忙收住了脚步,连连后退了几步。 一见楚流烟踉跄的后退,朱元璋马上就醒过神来,马上就收回了伸向楚流烟的手。 楚流烟也会意过来,朱元璋方才定然是对自己心生好感,方才才会有如此的举动。 心念至此,楚流烟的脸上顿时浮现两抹晕红,煞是好看。 不过楚流烟心中也是知道,朱元璋定然是不会对自己轻薄无礼的,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一时之间保持不住心神所致,对于这般的情形,她也不能出言訾骂。 朱元璋定了定心神,便对着楚流烟很是愧疚的说道:“流烟妹子,方才,方才,本国公并非是想要轻薄于你。不过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举动。” “不,不是糊涂,是鬼迷心窍了,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楚军师,你可千万不要怪罪与我。”朱元璋忙不迭的对着楚流烟解释着说道。 楚流烟也是心知朱元璋不会如此行事,所以也没有责备朱元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道:“吴国公,流烟并无丝毫怪罪吴国公的意思,只是希望吴国公日后能够自重,流烟别无所愿,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希望吴国公日后不要提起。” 第三十七章:再请徐达 楚流烟这番言辞对着朱元璋来说,算是给了一个极为体面的台阶下。 朱元璋在心底,对于如此宽宏大量的楚流烟很是感激,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军中的其他人得知,必然是会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朱元璋也没有法子掩盖的过去。日后被军中的将士在背后说道,对于朱元璋来说,简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如此楚流烟的如此区处,还开口说别无所愿,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希望自己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非但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种善意的表示。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楚流烟能够隐忍此事,自然为了身为女子的名节考虑,自不过除此之外,楚流烟也不愿意自己身败名裂,为世人所讥笑。 心中想到这些,朱元璋对于楚流烟自然是越的感激了。 想到此处,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言辞恳切的说道:“多谢楚军师能够如此宽恕本国公今日的孟浪之举,若是能的满城风雨的,本国公日后就没有办法在世人面前立足了。” 楚流烟却没有任何回应的话语,只是微微的垂着头,朱元璋也看不清楚楚流烟如今是如何的一副表情。 朱元璋伫足定了一会儿之后,楚流烟已然是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朱元璋心知楚流烟定然是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心中暗自悔恨的对着自己骂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居然会对楚流烟作出如此轻薄的举动来,实在是修为太低,更不就没有看破这些世情,情愁爱恨,在自己心中已然是如此的炽热。虽然眼下自己已然是贵为吴国公,可是已然堪不破这些东西。” 朱元璋在心底暗自责怪了好一阵,方才将波荡的心神给强自压服了下去。 “吴国公,不知道徐达将军究竟是身处何地?”楚流烟忽然出言问道。 朱元璋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楚流烟,只觉得楚流烟的脸上已然还残留着两片尚未消退的晕红,绯红一片,实在是娇羞可人。 朱元璋的心神又自荡漾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马上就回过神来,强自按捺住了心神,不敢望着楚流烟,随即转过脸儿去,指了指远处竹林间的一处地方,便对着楚流烟说道:“不远了,就在前方,马上就可以到徐达将军所居的屋子了。” 楚流烟闻言,自然是朝着朱元璋指点的方向望去,却是毫无所见,只见一片苍茫的翠竹。 “吴国公,徐达将军当真就在前面么,为何属下一无所见。”楚流烟没有见到朱元璋所说的屋子,不由诧异的再次对着朱元璋出声询问道。 “楚军师,你没有见到么,就在前方不远处。不过可能是被竹叶遮挡了,这边的竹子长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密集了,我等还要在前行几步,方能看得更为真切一些。”朱元璋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随即便举步在前头带路。 楚流烟踮着脚远远的望了一眼,依然是毫无所见,一见朱元璋已然走了开去,慌忙赶了过来。 楚流烟紧赶慢赶了几步,随即就和朱元璋一道到了竹林深处。 这时候,一阵风儿吹过,楚流烟便见到了风儿吹拂起来了整座竹林里头的竹叶,楚流烟盯着朱元璋原本指点的现,终于在稠密的竹叶之间的空隙处望见了一座竹楼子。 “吴国公,莫非前头的竹楼子就是徐达将军的栖身之地么。呵呵,他倒当真是个风雅之人呢,一个人住在这里,倒是也逍遥自在。”楚流烟赶上了朱元璋,便开口说道。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楚军师也望见了竹楼子了么,没错,徐达将军正是栖居在此地,每日有专人给他送饭,前些日子我过来看过他一次,徐达将军整日读些诗书,日子过的倒也悠闲自在,比起我这个无事忙的吴国公来的强的多了。”朱元璋不无打趣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忽然说道:“我想徐达将军若是能够出去的,定然不会呆在此处的。他的心事,我始终是了解的。” 随即指了指竹林子,对着朱元璋说道:“这里幽静倒是极为幽静,不过却是连一人人影也看不到,不要说是人影了,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听到有什么鸟叫的声音,想来是鸟儿也不愿意居住在这个鬼地方。”楚流烟有些嘲讽的对着朱元璋回敬着说道。 朱元璋连忙赔礼道歉似的对着楚流烟说道:“好好好,本国公说不过你这个牙尖嘴利的楚军师,本国公投降,这下总行了吧。不过等下见到徐达将军的时候,楚军师可千万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徐达将军。” 楚流烟脸色顿时一红,不过却故意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楚流烟一点也听不明白,还请吴国公好好的跟属下说明白到底要流烟不要和徐达将军提及什么事情。” 一听楚流烟居然是这样子的态度,吴国公朱元璋随即一怔,呆了片刻只是,马上就从楚流烟脸上狡黠的微笑中悟出了什么事情似的,便开口对着楚流烟数说道:“楚军师,不必如此为难我了,方才的事情可是你知我知的,何况你方才也说过了让本不要在他人面前提及此事,那么楚军师也是要遵守这个约定了,若是真的让徐达将军知道了此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楚流烟听闻朱元璋的语气里头充满了告饶的语气,心知已然不必再作弄朱元璋了,便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吴国公但请放心,既然属下对吴国公有此一诺言,那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在他人面前提及吴国公方才的那番孟浪的轻薄行径的,毕竟吴国公的令誉还是极为珍贵的麽。”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答应而来自己的条件,心中极为高兴,毕竟对于朱元璋来说,这些事情还是极为重要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堂堂的吴国公,居然对着楚流烟军师作出而来如此令人不齿的举动来,那么朱元璋这些年来辛苦营造的形象势必会毁于一旦了。 得到了楚流烟的承诺,朱元璋便甩开大步,大步流星的带着楚流烟到了竹楼子前头。 在四周防守的侍卫们已然窥见了吴国公和楚流烟联袂而来,心中极为诧异。 这些侍卫不知道素来告诫自己不要将此地的秘密告知外人,特别是楚流烟军师和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吴国公居然会亲自带着楚流烟军师出现在此地,是以朱元璋的心腹侍卫均是大惑不解。 不过既然吴国公已然大驾光临了,这些侍卫也不得不出来见礼,自然对着立在吴国公朱元璋身后的楚流烟军师也是执礼甚恭。 “属下参见吴国公。”一众侍卫走到朱元璋面前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跪下来说道。 “都起来吧。”吴国公朱元璋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稍微一摆手,随即便淡淡说了一声。 “是,属下遵命。”一众侍卫自地上站起身来,随即就对着朱元璋身边的楚流烟齐声说道:“属下们见过楚军师。” 诸位侍卫口中说着,随即也要跪下来见礼。 楚流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便对着一众侍卫说道:“不必多礼,你等都是吴国公的心腹之人,不过对我如此客气。你等就不必向我下跪。” 朱元璋一听连忙怒喝道:“这些侍卫虽然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不过尊卑有序,这可不能马虎。如是这都乱了,那我,日(为了和谐)后如何可以管理下属,楚军师不如受他们一礼好了。” 听的吴国公朱元璋是这般的态度,楚流烟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无道理,便对着朱元璋回复道:“既然吴国公有命,流烟也不敢不遵。那么流烟就听从吴国公的一言,受他们一礼。” 听闻楚流烟听从了自己建议,朱元璋便回过身子,对着眼前的一干侍卫大声喝道:“你等还不快给楚军师行礼,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国公朱元璋的这声号令,让一干侍卫全都趴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给楚流烟行了一个大礼。 楚流烟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侍卫,一叠声的说道:“诸位快请起来。” 侍卫们没有得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号令,居然都不肯起来。 吴国公朱元璋见到这般情形,这才回转了怒容,换上一副笑脸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规矩是不能够随意破坏的,这些奴才们日后若是不开眼,有怠慢了楚军师的地方,就请楚军师和我支一声,本国公定当严惩不贷。” 楚流烟有些好奇,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身边的心腹侍卫居然是这么一副做派,似乎只是把这些人当成是自己豢养的忠心不二的走狗一般。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不过楚流烟想到了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汉王陈友谅,忽然觉得吴国公朱元璋虽然驭下极为严厉,可是到了如今也没有见到吴国公朱元璋做过一些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 而陈友谅可就大为不同了,不当残忍嗜杀,而且还以此为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不过对人最为体贴的还是徐达莫属了。 无论怎么看,还是朱元璋来的要宽厚一些,也有容人之量一些。 想要这里,楚流烟忽然身子一阵颤抖,不觉心中极为诧异。诧异自己为何会将吴国公朱元璋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陈友谅以及徐达将军做比较。 莫非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些吸引着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么,所以使得自己对这三人都有一些好感不成。 想到这里,楚流烟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根烫,慌忙强自把心头浮现的这些荒谬绝伦的想法给压制了下去。 “楚军师,方才你这么了。”朱元璋见到了楚流烟的异状,慌忙关切的对着楚流烟问询了起来。 “没有什么,可能是林子里头有些阴冷,所以方才觉得身子一阵寒而已,并无大碍,吴国公不必担心。”楚流烟慌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掩饰般的说道。 朱元璋不明就里,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也觉有有道理,也就不疑有他了。 “既然屋外,阴(为了和谐)冷,那么就请楚军师不必在屋子耽搁了,与我进屋吧。”吴国公朱元璋依然是一脸关切的对着楚流烟征询意见道。 “也好,屋子外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确实不宜久留,时下天都快要黑了,还是早些去看屋子里头去看徐达好了。”楚流烟对着朱元璋应道。 朱元璋一听,也就开口说道:“好好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说着朱元璋就回过头,对着跪了一地的侍卫说道:“快去将屋子门打开,本国公和楚军师要进去探视徐达将军,快去,不要磨磨蹭蹭的了。等本国公见到徐达将军,事情自然会有分晓。” 吴国公朱元璋的金口玉言,侍卫们自然是不敢违抗,何况方才跪在地上也有些久了,膝盖都有些僵硬了,也好起来活动活动。 是以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便有侍卫站起来说道:“吴国公既然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属下马上就替吴国公将徐达将军的屋子打开,让吴国公和楚军师进去。” 说完,这个侍卫从地上站起来,一溜烟的跑到十多丈外的竹楼前,迅开始打开了门上的大锁。 其他的侍卫也乘着这个时机,纷纷的站了起来,过了不久之后,只听得吱呀一声,竹楼子屋门便被打开了。 楚流烟和朱元璋对视了一眼,便大步流星的望竹楼子里头赶去。一众侍卫众星捧月般的跟在两人的后头。 走到近前,方才去开锁的侍卫也回转了回来,对着楚流烟和朱元璋复命说道:“启禀吴国公,属下已然谨遵吩咐将屋门打开了,不知道吴国公还有其他的吩咐没有。若是没有,属下先退下了。” 吴国公朱元璋对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此人退开。 此人果然是十分的见机,从朱元璋的举动之中已然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意,便迅的退避到道旁,恭恭敬敬的让过了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 楚流烟回眼一看,心知这些侍卫居然能从吴国公朱元璋的一个手势中,便窥知了朱元璋的意思,定然是平素训练有素的。否则的话,定然不会如同今日这般的默契。 再回想方才一众侍卫听了朱元璋的喝令之后,那么整齐划一的向自己行礼,行礼之后,朱元璋没有吩咐,这些侍卫居然没有一个人擅自起身,也足以可是推测出朱元璋在训练这批贴身死士之时,下了多少的心血在里头。 看着眼下的数十人,楚流烟隐隐约约的觉得吴国公实在是不可揣测,平素和朱元璋在一起之时,根本就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多的侍卫护持。可是到了如今,却现朱元璋身边,有这么能干的人护卫。可见,朱元璋再也不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地痞流氓朱重八了。他的谋略和心机,已然是普通人遥不可及,又猜测不到的。 楚流烟抬眼细细的将侍卫望了一阵,觉自己熟识的侍卫几乎是一个也没有,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容。 瞧这些精壮的侍卫的步伐,明显是练家子,其中的一些人的武功,估计要远远胜过自己,其余之人也不是庸手,身手也是定然不下去自己。 楚流烟微微思量了一番,惊讶的现吴国公朱元璋身边居然有如此众多的高手。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武林高手都不知道是何时何地被朱元璋征召了过来的,这股可怕的势力,居然能够在吴国公府邸之中隐藏的如此之深,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 楚流烟一面想来,一面转脸瞧着吴国公朱元璋。 不妨朱元璋也正回过脸来看她,两个人的目光霎那间对了一个正着。 朱元璋心知楚流烟定然是看出了一些苗头,也不避讳,反而是大大咧咧的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自幼习武,对于武功自然是颇有造诣,本国公今日就借楚军师的慧眼瞧一瞧,看看本国公身边的这批侍卫手下功夫如何。” 朱元璋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紧紧的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一干侍卫。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吴国公朱元璋答复道:“虽然未能与吴国公手下的侍卫交手,不过以楚流烟的推断,这批侍卫的功夫均是不弱,若能成军的话,足以抵达数千人马的奔袭。其间的好手恐怕已然远了属下的身手多矣,就算是一般的侍卫,论武功和流烟想较也是不逞多让。” 吴国公朱元璋听罢不由哈哈一笑,后面跟随的一干侍卫听闻楚流烟的夸赞,也觉得十分受用。 其间的数人,更是相互挤眉弄眼的,面有得色。 朱元璋回头望见了,便呵斥了一句,侍卫们慌忙低头。 朱元璋这才志得意满的回过头。 第三十八章:隐秘势力 “楚军师实在是过谦了,哄的这群兔崽子都有些得意忘形了。本国公属下的侍卫岂会是庸手,不过说起来能够胜过军师的武功倒是不大可能。就算本国公属下武功最高的侍卫,能够也楚军师打个平手,不分胜负的话,本国公也就知足了。”朱元璋满脸笑容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看着吴国公这般情形,楚流烟已然知道朱元璋对于自己身后的这些心腹侍卫是极为看重的,如此看来这些侍卫真的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楚流烟不由有些惊心,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中居然藏着这么多武功好手,而且最令人震惊的这些人平素都是不为人知的。 吴国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建立起来了如此隐秘的势力,楚流烟忽然觉得眼前的吴国公朱元璋实在是有些看不透了。 莫非吴国公想要借机组建一股只是效忠于朱元璋一人的力量,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今日眼前的这群看护着徐达的侍卫是不是全部。 若不是全部的力量,那么吴国公隐藏在深处的力量还有多少人。 楚流烟实在是不明白吴国公朱元璋究竟还有多少这样子的隐密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也是知道这些势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眼下的这些侍卫一起出动,就算是大败一个大营都有可能。 这些侍卫个个身手不凡,若是采取暗中作战的方式,恐怕敌军还没能找到他们,敌军主帅的脑袋早就被这些高手给轻而易举的取去了。 深入想一想,楚流烟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于楚流烟而言,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大方的带她来到此处,根本就没有任何避讳的想她展示了这股潜在的隐秘的势力是否另有真意。 是不是吴国公想要借着自己的口,将这些事情转告给其他人。 吴国公是不是畏惧军中的一些将领。 这些年来吴国公率领麾下的将领征战四方,军中也出了颇多的劳苦功高的战将。 比如常胜将军常遇春,敌军一听常遇春所部的名号就要退避三舍,吓破了胆子,真所谓望风披靡,无人能挡。而和常遇春一起被誉为军中双雄之一徐达更是了得,非当人望极高,隐隐然有功高盖主的迹象。 楚流烟明白徐达生性谨慎,唯恐位高谤重,举凡有所施设,无不以持盈保泰,谦让退避为宗旨,宁愿“求阙”,不愿全美。 而眼下看来,吴国公朱元璋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他,非但派他前去应天去行那非常之事,暗算了小明王韩林儿,可是即便徐达为朱元璋立下大功,吴国公朱元璋依然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朱元璋变本加厉的利用滁州将领的欲要为小明王韩林儿讨回公道的所放的那一把野火,祸水东引,将徐达扣押了下来,继而软禁了起来。 以徐达将军的谨密深沉,深具戒心,依然未能逃过此劫。 徐达将军回天乏术,身陷囹圄。 幸而有自己和一帮将士相助,恰逢其会的借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击应天的绝好时机,向吴国公动以危辞,责以大义。 有得到常遇春将军通力协作,始能片语回天,最终方能侥幸令吴国公朱元璋从新下令来释放徐达出来,令他重掌兵权,率领旧部前去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说起了这件事还真是极为侥幸,倘或其间出了一丝的差错,可能徐达将军的脑袋早就让吴国公朱元璋给割下来,送到滁州的连城诀那边去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去了,哪里还有命在。 吴国公朱元璋能够让徐达出兵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虽然表面上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应天城的百姓,这自然是不无道理,可是若是撇开这一层不谈,从情理上讲实则朱元璋能够听从自己和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劝谏,很有可能是因为眼下也只要徐达能够替他挡过这次的大劫难,迫不得已之下,吴国公朱元璋方才重新启用而来便软禁了起来的徐达将军,以此论之,朱元璋看重的还是个人的祸福权势。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头一寒。心中觉得若是帮着吴国公朱元璋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呢。 不过容不得楚流烟心头细想,朱元璋有问了一句道:“楚军师,徐达将军就在屋子里头,我等一起进去好了。” 楚流烟无暇细想,慌忙回了一句道:“如此也好,就请吴国公带着属下一同入内,探视徐达将军。” 吴国公朱元璋应了一句道:“如此,就请楚军师同我一处移步入内。” 方才那个乖巧的侍卫极为见机,马上就越过了众人,跑到了竹屋门口,殷勤的帮着揭开了门帘。 朱元璋微微一让,躬身先请楚流烟入内,看到楚流烟入内之后,对着属下的一干侍卫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一众侍卫注意警戒四方,不能让人随意出入。 吩咐妥当之后,朱元璋方才跟在楚流烟的身后,步入了徐达栖身的屋子。 徐达将军被吴国公朱元璋软禁了这些时日,实在是无事可做,只得以诗书自娱,不过清静无为之际倒也可以养静深思,也算是优游岁月。 这时徐达早就已然洗过了脸,一个人在坐在竹楼子里头的书房内展玩碑帖,正欣稍得出神之际,听得帘钩叮冬,抬眼看时,一见一人打起门帘,随即一个玉人摇曳生姿的步入房子,映衬着满室生辉。 不过时近黄昏,房中灯火如豆,一时之间不能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不过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令人通体舒爽。 徐达心中讶异,此地地处偏僻,屋外又有人守护,没有任何人可以到访。 在此呆了数日之久,别无他人到访,只有吴国公朱元璋来过一次,力促自己出来帮他对付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不过徐达不知道外头的情是如何,不肯轻易就应承了吴国公朱元璋,是以上次令的吴国公无功而返,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探视过自己了。 徐达也不知道吴国公究竟心意何如,不敢贸然行事。 不过吴国公朱元璋走后别无音讯,徐达心中倒是焦虑不堪,本来已然安定犹如古井之心,不由得荡其了丝丝的涟漪。 心中忧心部下的生死,而大半却在担忧眼下在外头的楚流烟不知如何了,前次楚流烟深入应天的牢狱之中,给他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楚流烟说要带着麾下的将领前来应天的牢狱之中,劫狱救人,救助自己脱险而出。 此事凶险万分,徐达自知这次不同往此,若是滁州的将领因为他的缘故而激成兵变的话,自己势必会成为罪人。 是以徐达规劝冒险潜入应天监牢的楚流烟不可妄动,希望她非但不要如此行事,还要楚流烟回去之后劝谏那些蠢蠢欲动的麾下将领,不可贸然行事,徒自枉送了性命。 可是楚流烟走后不久,自己就被吴国公朱元璋的属下带到了这里,软禁了起来。 平素虽然说是衣食无缺,仆从侍卫们伺奉也是极为殷勤小心,不过就是不能走出房门一步。 徐达深知这批侍卫个个武功不凡,就算是自己出了全力,勉强也就能和其中的一人对抗而已,还是输多赢少的局面,根本没有多少的胜算。 徐达先时还是极为诧异,朱元璋如何派来了如此高手,后来又来了一些侍卫卫护。 徐达就更是诧异了,不过后来徐达也推断出了一些情势来,外头势必是出了什么大事,而自己却正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是以吴国公朱元璋方才如此的重视自己,派出了如许多的高手将自己卫护了起来。 一见此等的情形,徐达自知逃出无望,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处之外,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楚流烟之事了,不知道楚流烟是否听从了自己嘱咐,说服了自己麾下的将领不来应天的牢狱中劫狱救人。 其实就算是要劫狱救人,也只能是扑个空,自己眼下被吴国公朱元璋软禁在此处,虽然是衣食无忧,不过想起楚流烟在外营救自己的事情,徐达心中就是一阵子的揪心,可是此地被吴国公严密的封锁了起来,自己也没有法子随意出入,消息断绝,对于外面的情形实在是隔膜的很。 那些送饭的仆役似乎还是一些哑巴,有一次自己故意留下一个奴仆问话,其人却指着自己的嘴巴,只是出了毫无意义的呐呐之声,自此之后徐达也就死了那份心思。 不过不管如何,徐达心中始终放不下的就是楚流烟了,对于徐达而言,普天之下,自己最为关切的人也就是楚流烟了。 可是音讯全无,实在是令人灰心丧气。 门外的侍卫平素也不闲聊,只是严守门户,徐达虽然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围着这个屋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轻易地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 在此被软禁的数日之后,徐达已然对于外界的一切生息都失去联系,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吴国公朱元璋居然意外造访。 不过上次的恳谈之中,吴国公朱元璋并没有谈及楚流烟之事情,而在于自己也不好贸然出口询问楚流烟的事情。 打探楚流烟的音信的绝好的机会,就如此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吴国公朱元璋离开之后,徐达也曾深自悔恨自己不能对着吴国公询问楚流烟的消息,不过也是为时已晚。 这几日徐达闷闷不乐,幸而还有诗书碑帖可以娱情,心念被此所系,相望楚流烟的心意也淡了几分。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有女子相访,此处如此之偏僻,若非是什么老树成精,抑或是妖媚狐仙之类的精灵。 徐达虽然是血气方刚,不过想到这种情事,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咯噔。 直到对面的女子快的扑到了自己的怀中,徐达更是不知所措。 以前也曾在营房之中和诸位将领议论女鬼狐仙之类的艳遇,可是徐达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被自己给碰上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离奇古怪了,恍如梦中一般。 徐达好像是被人施用了什么定身法一般的动也不会动。 不过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温热感觉通过肌肤唤醒了徐达心中的男女之防,这种意识根深蒂固,徐达马上就惊觉了过来。 顺手轻巧的一推,将方才扑到自己怀中的女子推离了几步。 手脚慌乱,心中失惊,却又顾不得其余的事情,慌忙对着不知道是狐是仙的女子兜头一拜说道:“姑娘请自重,我等人鬼殊途,幽冥永隔,可不能祸害与我。再说本将军也不是喜好美色之人,请姑娘自便。” 楚流烟方才心中念着徐达,一见徐达,就扑到了徐达的怀中,却被徐达轻轻的推了开去。 楚流烟面色一红,心中暗自悔恨,为何会如此情不自禁的做出这般逾于常情的事情来。 正在悔恨无极的时候,忽然听得徐达说出这么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心中微微一怔,已然明白徐达定然是误会了。 徐达定然是将自己误会成一个狐仙之类的妖精,方才会说出这番话语来。 想通了这一点,楚流烟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曼声对着徐达说道:“徐大哥,我是楚流烟,你是不是忘了我了。” 徐达闻得女子的声音极为清脆熟悉,似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楚流烟,不觉一怔。 徐达马上就举目定神一看,只见满面羞红的楚流烟正娉娉婷婷,袅袅娜娜,齐齐整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流烟妹子,你如何到了此处。这些日子,我心中极为挂念你,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能够一解渴慕之意,上天实在是对我不薄。”徐达激动的指着屋顶,又惊又喜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见到了徐达,心中也是极为欣喜,眨着眼睛对着徐达问道:“此地又不是龙潭虎穴,莫非流烟就不能来了么?” “能来,能来,哪都能来。”徐达满自不迭的应道。 “若是我能来,你又何必如此失惊。莫非是心中并不情愿我过来么。”楚流烟故作埋怨的对着徐达说道。 徐达赶忙否认道:“流烟妹子,你可千万不可如此说,这些日子以来,我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够与你早日相见,只是此地音讯全无,故而徐达根本就不知流烟妹子那边到底情形若何。” 正当楚流烟和徐达说话之际,吴国公朱元璋也已然悄然入内了,听闻了楚流烟和徐达这番言辞,心中觉得极为不是滋味。 是以吴国公朱元璋就横跨到了徐达的面前,安闲的取过徐达案头的碑帖,随即的翻了翻,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徐达将军是军中的儒将,于此良宵美景,也是清兴不浅呐!” “属下戎马倥偬之际,想要读书也不成。如今能够如此悠闲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全是拜受吴国公之赐。说起来还真的要感激吴国公才是。”徐达也笑着回答道。 吴国公朱元璋面色一红,徐达话中有话,语含机锋,近年来折节向学的他自然也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徐达分明是埋怨自己不该将他软禁在此地。 “呵呵,本国公也是情非得已,心中自有说不出的苦衷,不过徐达将军请放心,今日我和楚军师来此,可是要一同请你出去,让你统领三军,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决雌雄。”吴国公朱元璋不无尴尬的解释道。 一听吴国公朱元璋这么说,徐达连忙将眼神投到了楚流烟的身上,询问楚流烟此事是否当真。 楚流烟一见徐达望着自己,一时眼波流转,脉脉的点了点头,算是替吴国公朱元璋方才的言语做个见证的回复。 徐达实在没有想到情势居然会展成这样子,最初在应天监狱里头,楚流烟和白愁生潜入进来,说是吴国公迫于滁州将领方面的压力,要将自己斩示众,送给滁州的将领那边去以慰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故而楚流烟和白愁生方才如此焦急的潜入应天监牢,特意将自己麾下的将领们欲要劫狱营救自己,可是却被自己拒绝了。 楚流烟和白愁生方才离开,吴国公朱元璋接着脚跟就过来了。 不过吴国公朱元璋确实劝诫自己,为了应天的安危,到了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不得不将自己牺牲了。 徐达虽然是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安排,不过是舍车保帅的法子,不过抵不住朱元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徐达不愿应天兵马和滁州兵马为了自己而大动干戈,如此兵连祸结,则祸亡无日。到头来,自己非成了应天城的罪人不可。 有此体认之后,徐达便答应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请求,愿意献出一己之性命,换的应天城百姓不会因为兵变而横遭劫难。 不过徐达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居然碰上了这种事情,应为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一同来到这里,开门见山的说要让自己出来。 第三十九章:徐达复出 统领旧部,自然是徐达的所愿,何况徐达也知道若是常遇春真的打了败仗,应天军中能够对付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之人,也就只有自己可以担当如此重要的事体了。 更何况今日是楚流烟亲来,不管如何,看楚流烟的心意,似乎此事是真真正正的。 不过吴国公朱元璋将自己释放了出了,那么对于滁州将领那一方面又会如何交待呢。在被吴国公朱元璋羁押起来之前,徐达已然听闻军中传言说:“只要自己在世一日,滁州的兵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吴国公居然要释放自己出来,真不知道吴国公是如何摆平了那帮子冥顽不灵的滁州将领。 莫非吴国公朱元璋已然派兵将滁州的十多万将士给歼灭了,不过这似乎不大可能。 无论怎么说,滁州的数十万将军可是难得的生力军,吴国公绝对不会轻易将这么一大批的人马给白白丢了的。 更何况这些滁州将领都是悍将刘福通的麾下,战力自是不凡,就算朱元璋打算将数十万的将士一网打尽,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 数十万的将士若是起来叛乱的话,就算吴国公朱元璋聚集了应天周边的所有军力平叛,也不能轻易的将滁州兵马压制下去,恐怕要旷日持久的打上一阵子,才能分出输赢来。 既然如此,吴国公朱元璋为何愿意释放了自己,莫非其间还是什么隐情。 徐达心下极为诧异,不过这些事情也不能贸然对着吴国公询问,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必须问不可的。 徐达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前次你来此地和我晤谈了一番,言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伐厉害,将我军中的长生大将军常遇春也打败了,此事是否是真的,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有推进到了何处。” 一听徐达居然是这般言辞,吴国公朱元璋不由的面色一喜,上次在徐达这里吃了闭门羹,吴国公朱元璋自然是极为不爽快。 不过今日一听徐达开口就问及战事情形如何,吴国公心中一动,自然是明白了徐达毕竟是一个将军,百战功成的戎马生涯对于徐达来说还是极有诱惑力的。 只要徐达肯出头,率兵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那么至少也可以牵制汉王陈友谅一阵子,让应天的兵马有个喘息的机会。如此自己也好重新整顿兵马,再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决高下。 想到了此处,吴国公朱元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也都沸腾了起来,不管如何,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屈服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手中的,正向自己言及的一样,汉王陈友谅若是想要进入应天城,那就让他从自己的尸上跨过去,否则的话,朱元璋绝不愿意让出一丝一毫来。 朱元璋便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常遇春将军战败确实确凿无疑,常将军已然两次派人快马加鞭的来本国公的府邸里头求援,可是眼下的精兵都已然被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带到而来前方,剩下的老弱病残的兵勇最多只能够守护应天,根本上不了战阵。” 一听此言,徐达有些惊疑不定的对着吴国公问道:“莫非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将我麾下的部下也都带到了前线。” 吴国公朱元璋一闻此言,面色极为尴尬的说道:“这倒也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何,本国公派人前去调遣你麾下的将领去前方支援常遇春将军,可是来人回来说,徐将军麾下的所有将军全都抗命不从,这样子我才没有法子调动你的旧部。” “什么,我麾下的将领全都抗命不从,他们这不是反了天了么,吴国公你可千万不要怪罪他们,想来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徐达不徐不疾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 听到徐达这么说来,吴国公朱元璋放下了心来,看来此次徐达麾下的将领抗命不从的事情真的是和徐达没有任何的关系,徐达兵没有授意属下的将领如此行事,如此看来徐达这一方面的力量还真是可以好好借用了。 心念一定,吴国公朱元璋语气极为和缓的对着徐达说道:“徐达将军,此事之事,也怪不得将军麾下的将领,是本国公的不好。本国公受人钳制,扣押了徐将军,这才使得将军麾下的将领心中不忿,就算是将军麾下的将领抗命不从,本国公也觉得是情有可原,不是不能原谅的事情,不管如何,如今恩怨都了结了,本国公也一定不会记仇,就请将军转告部下,不管以前曾经生了什么事情,本国公都是既往不咎,只要徐将军麾下的兵丁和将领能够奋勇杀敌,那么甭过高非但不会处罚他们,依旧还会奖饰他们。大功大奖,小功小奖。” 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宽宏大量的话语,听着了徐达和楚流烟的心里头,两人自然是极为高兴。 楚流烟在一旁默不出声的看着徐达,越看越觉得离不开。不管怎么说,只要这次能够侥幸的将徐达营救出来,也算是托天之福了。本来不应当再有什么其他的请求,不过既然吴国公朱元璋能够如此对人,楚流烟也觉得极为折服。 是以方才心中对于朱元璋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楚流烟心中高兴,便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既然你如今已然让徐达将军统率三军,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了,那么也不差属下一个。此次流烟也愿意随同徐达将军前去杀敌。” 楚流烟的这个请求,倒是大出了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料之外。楚流烟本是军中的军师,战阵杀伐之事虽然经历不不少,不过大多是在大帐中参赞军务而已,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这般子的军师,如何能够上阵杀敌的。 不过既然是楚流烟主动请缨,想要到前线去杀敌,这样子的脸面朱元璋一时之间也无法驳斥回去。 朱元璋不由的沉吟了起来。 不知道该是同意楚流烟的法子,还是要呵斥楚流烟胡闹为好。 这厢朱元璋举棋未定,而一旁的徐达却已然忍不住了。 徐达伸手就将楚流烟拽到了自己的跟前,瞪着眼珠子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荒唐了,战阵杀伐,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子何必上去搀和。战阵上刀剑无眼,凶险万分,就算是百战的老兵也要小心翼翼的,你此次若是贸贸然的突入敌阵,会有很大的风险的。”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徐达如此说,也附和着对着楚流烟说道:“徐将军所言有理,楚军师,其余的事情本国公都可以答应你,只是这等事情实在是过于危险,本国公有如何能够让楚军师以身犯险,这个主意,楚军师还是乘早打消了吧。” 楚流烟一听眼前的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将军一唱一和的,分明是不愿意让自己上战阵,便对着指着吴国公说道:“吴国公,楚流烟的武功你也是清楚的,战阵虽然凶险万分,不过楚流烟自信有能力自保,不管如何,就请吴国公答应了楚流烟的这个请求,这些日子以来,到处都可以听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战胜应天将士的消息,作为应天的一份子,楚流烟也应当和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好好的保住应天城。” 楚流烟这番话倒是情辞动人,不过吴国公朱元璋却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对着楚流烟继续劝说道:“楚军师武功高强,可是在战阵之上武功高强未必管用,到时候飞蝗如雨般的羽箭射过来,饶是楚军师武功在高强也躲不开,必须和普通的士兵一样配上厚厚的盾牌,穿上厚厚的铠甲才行,否则的话,一阵箭雨过去,就算是十个楚军师,也得命丧当场。” 听闻吴国公朱元璋如此说来,楚流烟偏着头想了一阵,脸色显出一片游移不定的神态来。 徐达和朱元璋相互对望了一眼,觉得从楚流烟的面色上看起来,楚流烟定然是同意了方才两人的意思,不会在提出要上战阵杀敌的请求了。 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都猜错了,楚流烟想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开口说道:“吴国公,徐达将军,我已然决定了,此次一定要上战阵杀敌,流烟可以和普通的将士一样,配上厚厚的盾牌,穿上厚厚的铠甲,只要能够上阵杀敌,就算做这些事情也是可以的。我已然决定了。” 朱元璋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此次楚流烟居然下了如此之大的决心。 朱元璋和徐达都知道,对于楚流烟来说,平素要她脱下红妆,换上武装是多么难的事情。 在军中这么多年来,楚流烟一直都是以一身红妆打扮示人的,根本就没有穿过什么厚厚的铠甲,可是实在是没有想到此次居然能够如此做。 不知道楚流烟如此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元璋打破头也想不明白,不由的将目光移转到一旁的徐达身上。 徐达也是极为诧异,徐达也从来没有见过楚流烟如此坚持着要如此过,对于某些事情来说,实在是太出乎徐达的意料之外了。 徐达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何楚流烟会如此做,便把目光从新的移转到了朱元璋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顿时有了交集,也同时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解和疑惑来。 既然如此,吴国公也就没有迟疑,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不知为何,本国公总是觉得楚军师对于此次的战阵之事,看的过于重要了,以前可没有见过楚军师如此坚持过。不知道楚军师能够将缘由告知本国公,本国公若是觉得楚军师言之在理,此次就让楚军师到战阵上去历练一番。” 听到了吴国公的口气有松动的迹象,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微微的思考了一阵,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不是楚流烟此次特意坚持,只是楚流烟觉得一定要到战阵里头,方才真切的体悟到对方的战术和战法。流烟身为应天军队的军师,若是连敌军的战术和战法都摸不清楚,那么有如何能够为吴国公出谋划策。所谓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岂不是成了欺人的空谈了麽?” 楚流烟的此话方从一出口,一旁的凝神细听的徐达不由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楚流烟的看法。 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朱元璋当心的还是楚流烟个人的安危,眼下楚流烟既然将此事提了出来,言之凿凿的,却也十分在理。 这种情势,吴国公朱元璋也不好反对,就只要对着楚流烟继续问道:“楚军师的此话自是正理,不过对于本国公而言,还说服不了本国公。若是楚流烟还有其他的话,不妨一并说与本国公,听完之后,自当有所定夺。” 楚流烟一看吴国公朱元璋是这般的态度,心知这次若是不能说服朱元璋,恐怕日后想要争取此事,定然是要难上十倍百倍了。 是以楚流烟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思绪,不徐不疾的继续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定然是记得前次我应天军马和陈友谅在江上打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驾驭着几十艘不知名的怪船,在我水军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砍杀了一阵,居然耀武扬威的战胜归去,我军水师却是伤亡极为惨重。” 听到楚流烟提及此事,吴国公朱元璋也是一阵默然。 自从烧杀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阵之后,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用了什么法子,督造出了一批从来没有见过的艨艟斗舰,前次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在江面上交手,结果连人家的一根,毛(为了和谐)都没有打下来,就被这些奇怪的战船打的落花流水,说起来实在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交手之后,吴国公朱元璋自然是对于此事极为关注,可是战舰回到了汉阳之后,也没有办法窥知到底构造如何。 吴国公朱元璋虽然极为想要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手中夺取一艘战舰来看个清楚,可是不管如何努力,始终是无法突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水上战阵,反而被对方打的一败涂地。 派去诱捕对方的战船的战舰,全部被围歼了,连一个兵丁都没能逃回来。 不过最为可气的是,几日之后,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冲下来了几艘战船,开初的时候应天的将士还以为去诱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回来了,可是在岸边喊了数声,船里头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人应答。 等到几个将领来了之后,派兵上船一看,却现满船都是应天水师的尸,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船板上,看起来似乎是汉军故意为之。 死尸的气味过于难闻,而朱元璋素来爱兵如子,现了己方的水师将士尸的将领随即便命人将尸好好安葬了,可是奇怪的是几天之后,那些去安葬尸的兵丁里头却起了一种怪病,浑身打摆子一般,酸软无力,连寻常的兵器都举不起来。过了几天之后,这些病的将士全都无一例外的死去了。 给为可怕的是,半个月内军营中得了这种怪病的兵勇越来越多,每日都有兵丁死去。 就如同一场可怕的瘟疫一般。 幸而刘伯温在察看了情形之后,断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利用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试图摧毁应天的大军。 吴国公闻报之后,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些得病的将士的尸都给挖出来,焚烧掉了,情势才得以控制而来下来。 刘伯温便查典籍,终于于一本古医经里头寻到了克制这种瘟疫的法子,前前后后费了两个月,方才克制了忽如其来的疫病。 想起这些情形来,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就是阵阵寒,不管如何,这些事情对于他造成的影响极为深远。 刚刚战败的时候,朱元璋一听人报告说江面上出现了船只的影子,朱元璋就大为紧张,生怕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出动前来挑战了。 那段日子,一夜数惊,就连平素极为健壮的朱元璋在半个月里头消瘦了一圈,连不常见到吴国公的官员们都快认不出了。 自那以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驾驭的战船,就一直是吴国公朱元璋心头的一块心病。 汉王陈友谅不可怕,强大的汉军也不可怕,朱元璋全都战胜过。 可是配合了这些怪异的战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却像一条无法逾越的巨大的横沟一般,横在了应天将士面前,也横在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心里。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战胜汉军水师。若是能战胜陈友谅的水师,那么就朱元璋要取得天下,也就指日可待了。 第四十章:无间道 对于水师一事,朱元璋曾经多次与手下将领商议,却丝毫商议不出破解陈友谅战船的法子。朱元璋也曾屡次三番派了间谍前去接近陈友谅,希望可以窥探出战舰造法之一二。无奈陈友谅天生就是多疑之人,朱元璋所派去之人,多半都被陈友谅识破给杀了,便是没有识破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人,更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接触道战舰。 朱元璋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不能识破陈友谅的战舰造法,破了他的战舰,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破了汉军。而陈友谅却有可能依仗他厉害的水师,把朱元璋之前辛辛苦苦建立的功业全部毁灭。 因此,楚流烟的话,却是说到朱元璋心里去了。 朱元璋长长叹口气说道:“知我者,军师也。军师此次欲上战场,莫不是想借此机会来刺探陈友谅的军舰造法?” 楚流烟双手抱拳,微微一笑:“正有此意。” 徐达在旁边说道:“流烟妹子的想法,果然是好的。只不过这上战场杀敌,始终不能视同儿戏。况且,流烟妹子几次去汉军军营刺探消息,汉军对妹子已经是恨之入骨。陈友谅也对你颇有疑心。依我看,我们不妨想别的法子吧。妹子的性命,是断断不能拿来冒险的。” 朱元璋心中,固然也是担心楚流烟的安危。可是,歼灭汉军的千万水师对他而言,显然更具有吸引力。这样的机会,便是只有万分之一,也是值得他来一试的。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毫不犹豫的应了。可是这楚流烟,他心中对她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愫的。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的话都被徐达说了去。不管徐达是自真心,还是假意,他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弱了半分声势。而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楚流烟还对徐达颇为感激。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允了楚流烟,也算是送她这个顺水人情。 因此,朱元璋沉吟道:“天德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军师的顾虑也没有错。我们一天不能战胜陈友谅,这么耗损下去,劳民伤财也就罢了,陈友谅如今已然攻到应天门口,若是稍有不慎,我们便会功败垂成,全军覆没了。” 楚流烟点头应道:“国公所言极是。徐大哥,我楚流烟自从跟着二位打天下以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惊险波澜没有渡过,可是哪一次,我不是平安归来?你们不必担心我,我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徐达见楚流烟心意已决,而朱元璋又一心支持,只好在心中暗暗叹口气,什么也不再多说。 朱元璋二请徐达出山,军中将士一时沸腾。徐达在将士心中,有勇有谋,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败仗,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天神。如今他肯出山,原本因为打败仗而颓废的将士们,顿时精神激昂。朱元璋军中更流传出了“徐达出,天下一”的歌谣。 这些原本都是三军对徐达的爱戴之情,只是传到朱元璋耳中,听起来便是别样滋味。朱元璋心中,原本就对徐达有所顾忌和嫉恨,如今见他深得军心,更加重了对他的嫉恨之情。只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朱元璋为大局和自己的天下着想,对徐达唯有笼络而已。 而陈友谅这厢,正为打退了常遇春而沾沾自得。陈友谅特意邀请了太师邹普胜、丞相张必先、太尉张定边等人宴饮,忽然有士卒上前,说有急报。 陈友谅酒意正酣,摆摆手说道:“不见。” 张定边从旁劝说道:“汉王,士卒急报,必然是有急事,不妨唤他前来问问何事吧。”张定边跟随陈友谅起事至今,已经有多年,深得陈友谅器重。听他这么说,陈友谅想了想说道:“罢了。就传他上来吧。如今常遇春败走麦城,徐达蜗居不出,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什么大事?若是没有大事,本王一定不饶那前来叨扰本王兴致的家伙!” 士卒被带上来,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汉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陈友谅怒道:“什么大事不好?天下能有谁让我陈友谅觉得大事不好的?”他说话之中,不怒自威,怒了更是威严十足,直吓的那士卒浑身哆嗦。那士卒仍自强撑着说道:“启禀汉王,是是那徐达,被朱元璋请出山来对付大王了!” “什么?”陈友谅闻言,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手中的杯子更是犹豫太过于震惊而生生被他捏碎。那士卒眼见汉王,震(为了和谐)怒,更是恐慌的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邹普胜连忙劝说道:“汉王息怒,汉王息怒。其实这徐达,胸中藏有千万兵,早晚不是池中物。他要出山也是迟早的事情,朱元璋能请出他也只在早迟。虽说现在徐达亲自领兵作战,我们有铁壁铜墙的战舰,任凭他再能干,又能耐我们何?” 邹普胜的话,正说到了陈友谅心坎上。虽说徐达抵得上千军万马,可是他汉王自有铁壁铜墙,怕他做什么? 陈友谅重又坐回宴席上,恨恨说道:“为什么朱元璋有象徐达这样能拥兵天下的将领辅佐,而我陈友谅却不能得徐达相助?”在座的几人,也有几个将领,他们听了陈友谅的话,心中觉得很不是味儿。幸好陈友谅的得力将领,太尉张定边心中没有起什么嫌隙。 张定边是陈友谅的心腹,在陈友谅起兵之前,他已经与陈友谅是好朋友了。在他家贫时,陈友谅曾经帮助他救治老母亲,并出钱帮他葬母。所以,他对陈友谅绝对的一心一意。后来,他辅助陈友谅夺得政权,并于陈友谅。、张必先结义为兄弟。 他也是个相当有军事才能的人,算得上是一员名将,对陈友谅又忠心耿耿。他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明白陈友谅说得对,陈友谅的手下,虽然也是大将如云,却的确也没有一个可以与徐达抗衡的,是以笑道:“汉王息怒。”说完,他又对张必先说道:“汉王如今在气头上,哥哥快与我好生劝说。” 原来,这张必先是个脾气倔强,暴(为了和谐)躁之人,世人称之为:“骁张”。当然,这个称呼并不全是贬低,还因为张必先骁勇善战,是陈友谅手下的一员猛将之故。张定边怕陈友谅的话,会引起张必先不满,因此先劝说了他。 张必先却也没有往心里去。他对张定边说道:“说我不如常遇春,我是不肯答应的。说我不如徐达,老张我没话说。” 邹普胜从一旁劝说道:“既然如此,汉王何不将徐达收为己用?我听人说之前朱元璋利用徐达杀了小明王,却又嫁祸徐达,多亏楚流烟等人力保,徐达才得不死出牢。如今,朱元璋不惜纡尊降贵,去求徐达出山,自然是害怕我们的战舰。既然如此,何把想法子把徐达纳为我用呢?到时候,少了徐达的朱元璋,不啻没了左膀右臂,要想对付他,那是容易的多了。” 陈友谅冷冷看着邹普胜,一味冷笑着,一句话也不说,看得邹普胜心里凉。 陈友谅这才冷冷说道:“那徐达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他肯投降,早就投降了,也不必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本王曾经费了多少功夫,劝降徐达,只是不能。从此,本王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儿,这个徐达是不会投降的。”陈友谅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皮笑着,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没有,瞧得人心里瘆。 张定边沉思了一会儿,抱拳道:“主上,臣倒是有个主意。虽说徐达本是当世名将,臣也爱惜,可惜却偏生为敌对。既然不能收归己用,留着始终就是大患。既然如此,倒不如想个法子,让朱元璋嫉恨徐达,离间二人。朱元璋若是中计除去徐达,那对汉王以后的江山,总是有好处的。” 陈友谅半晌沉思不语,终于说道:“太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天下人都说我陈友谅多疑,我对你们却是半分疑心也没有的。唯独我知道,朱元璋更是多疑。他向来害怕徐达功高震主,若不然,也不会拿小明王的事,小题大做,差点要了徐达的命了。定边,这件事就交给你做吧。一定要离间了朱元璋与徐达。到时候,我就不怕这天下不归我汉王所有。哈哈哈”陈友谅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于是,众人合计如何可以离间朱元璋与徐达。邹普胜从旁劝谏道:“主上,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也不知尽然不尽然。” “既然如此,太师不妨说来听听,或者对离间朱元璋与徐达有用也未可知。” “臣听人说起,朱元璋似乎对手下的军师楚流烟心中有意,而那楚流烟与徐达,似乎又有些暧昧不清。不如就在徐达与楚流烟身上大作文章,让朱元璋因妒成恨,如何?”邹普胜乐呵呵的说道。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立了大功了。 “荒唐!”陈友谅怒道:“这是什么话?堂堂的一个朱元璋,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女子,在这多事之秋与徐达闹翻邹普胜,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还是你一直糊涂就没清醒过?当初,要不是你与彭莹玉坚持要立那无用的徐寿辉为王,本王又何必多费事一次,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 原来,之前邹普胜没有在京城,陈友谅与楚流烟的事情,无疑是个大忌讳,没有人敢提。所以,他也并不知道。他派了很多人去打听朱元璋那边的事情,对朱元璋那边的事情了如指掌,反而是对自己这边疏忽了,这才惹恼了陈友谅。 “主上”邹普胜弄不明白,为什么陈友谅会在这时候,把当初自己做的糊涂旧账拿出来再翻一次,不禁吓的胆战心惊,就跪下了,他战战兢兢的说道:“汉王,当初的事都怪彭莹玉那个和尚,他非说什么徐寿辉长得相貌堂堂,臣已经多番劝说他了,却没有用,臣实在是有罪啊,有罪啊” 张必先在旁边有点看不过去了,说道:“大哥,你就不要为难太师了。太师也是为了我们着想。这个楚流烟,虽然是个女子之身,却实在是有本事。听说那刘伯温的未婚妻也是为她而跳崖自杀的。她堂堂一个女子,能让天下的四大英雄豪杰为止神魂颠倒,不是红颜祸水,又是什么?太师这个建议,原本是不错的。要不是大哥你存了私心,怎么会为难太师?” 张必先向来就脾气暴躁,与陈友谅又曾经结义,屡次三番救过陈友谅,与陈友谅的交情自然不同凡响,与空有太师之名的邹普胜不同。因此,陈友谅虽然是震怒,却无以反驳,只说道:“你” 张必先却不给陈友谅喘息的机会,又说道:“大哥,当初要不是你心软,偷偷放走了这个楚流烟,她就不会帮朱元璋三番四次的破坏我们的大计。大哥,如今天下为重,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说我老张说得在理不再理?” 陈友谅长长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太师,你起来吧。”邹普胜这才站了起来,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张定边见气氛很是紧张,就在旁边劝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大计着想,又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弄得不好呢。既然汉王不想以楚流烟为饵,臣还有一个法子。徐达的亲生妹妹徐碧仪,乃是朱元璋的妃子。徐达平生就只有这个妹妹,对她很是疼爱。如今,徐碧仪在朱元璋的姬妾中,虽然名为二夫人,却不太受朱元璋宠爱。朱元璋独尊马秀英,又宠爱旁的姬妾,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徐碧仪身上大做文章呢?若是朱元璋杀了徐碧仪,那么想来徐达与朱元璋一定会决裂的!” 张定边的话刚刚说完,陈友谅已然说道:“定边好计策!” 虽说陈友谅对于楚流烟偏帮朱元璋一事,也有不满,可是却无论如何不想对付楚流烟的。如今,张定边想出了两全其美的计策,他如何能不高兴? “哼,三弟,你说得倒是好听,可是朱元璋他就怎么那么听话,乖乖去杀了徐碧仪?”张必先仍旧为陈友谅偏袒楚流烟不满。 张定边想了一会儿,说道:“朱元璋杀,固然不容易,朱元璋的妻子马秀英杀,那也是一样的。” “可是马秀英素来贤惠,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邹普胜从旁说道。 “这又有何难?要是徐碧仪处心积虑的谋害朱元璋呢?总之,这件事还请主上交给臣办吧。臣敢担保,不出一个月,一定能成功离间了徐达和朱元璋。若是不能,臣宁愿领死。”张定边胸有成竹的说道。 “定边你言重了。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陈友谅想来了解张定边的为人,知道他是有勇有谋之人,他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宴席结束,各人走出正殿。张必先在前,张定边在后,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重又聚在了一起。张必先怒道:“三弟,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让我借刀杀人,除掉那个红颜祸水楚流烟?” 张定边慢慢的说道:“二哥,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也看出来了,大哥是无论如何,都要力保这个女人的。上次,你怂恿士兵闹事,非要铲除了这个女人,可是事实上呢?大哥还不是想法子救了这个女人出去。既然明明知道如此,又何必拂了大哥的意,让他不高兴呢?要想除去这个女人,想别的法子就是了,何必要硬碰硬?” “你有别的办法?”张必先问道。 “找高手去暗杀。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总之,到了今天,这个女人是不除不行了。否则,将来她一定是阻挠大哥成就大业的最大障碍。只有一条,二哥,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让老大知道。” 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了阴郁之色:“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是你我出手,也在所不惜。” 张必先慎重的点点头,说道:“老三,你有的。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按照你说得去做。我一定找人去把那个蛊惑大哥的女人给碎尸万段,你就放心吧。”两个人又合计了一会子别的话,这才分手离开。 陈友谅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独自坐在龙椅上,不禁想起了当年结识楚流烟的事情。他想起了这么多年来,生的一切的一切。也想起了中间自己是如何着了楚流烟的道,屡次三番的栽在朱元璋和徐达他们的手上。他又想起了张定边的话,不禁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对她,真的是太过于仁慈了呢?将来有一天,她会不会真的威胁到我的江山?必先和定边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为什么我对天下人都心硬,唯独对这个人,却是如此心软? 月光斜斜的漏进来,遍地氤氲着白霜,粘稠如同化不开的心事一样。 第四十一章:凝络佳人 朱元璋和楚流烟请出徐达后,楚流烟便跟随徐达前去应天城外的军营接应常遇春。而刚刚吃了败仗的常遇春,正为无法应对陈友谅的水师而苦恼万分,见到徐达,自然是大喜过望。 徐达与楚流烟、常遇春合计以后,果然想出了一个法子,与陈友谅再交战的时候,小小的胜了陈友谅一次,共歼灭汉军五百余人。这样的小战争,放在平时成败都无所谓。而今,却明显不同。 它胜在朱元璋的军队一度大败,而汉军所向披靡的时候。此时此刻,陈友谅的军队是军心凝聚,而常遇春这边则是军心溃乱。恰好在这时候,徐达回到阵营,立刻给了汉军重重一击,意义自然是不同凡响。这对于振奋军队的士气和鼓舞将士们的信心,起了极为重要的意义。 另一方面,朱元璋在应天城中,观望情势展。他闻听徐达一回来,就小小的战胜了陈友谅一次,心中不禁半惊半喜。他惊慌的是,常遇春这样的一等一的大将,连续挫败,但是徐达一回来,立刻可以扭转战局。徐达这个人,果然是胸中有兵千万,能力不可小视。而喜的是,长久以来,他朱元璋一直没有法子对付陈友谅的战舰,一直被陈友谅欺压着抬不起头来,如今总算是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小,却也足够鼓舞士气的了。 这件事情,让朱元璋对徐达的器重,又加深了几分。不过同时让朱元璋对徐达的忌讳,也加深了几分。 经过这场小胜之后,两军又陷入了对垒状态。虽说徐达施用小计赢了一场,可是他始终没有办法破解汉军的战舰秘密。而陈友谅经过这次小败后,更加觉得徐达是一个不可破灭的神话,对他的顾忌之情,越的加深了几分,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日,朱元璋正为汉军战舰的事情,绞尽脑汁思虑,却闻听李善长请他前去喝酒。李善长为人谨慎,平日里很少请朱元璋前去他府邸,不管有什么事多半都是来求见朱元璋的。如今事出有异,不禁让朱元璋觉得稀罕。 他正无计可施,愁绪满怀,于是也便应承下了李善长。如今,朱元璋占据应天城,手下将领都有自己的府邸。李善长的府邸,就在距离朱元璋大营不远的地方。李善长的府邸比起其他将士的府邸,青砖绿瓦,显得格外简朴。最让朱元璋赞叹的是,李善长府邸的院子里面,居然开了一块地,菜畦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 朱元璋笑道:“军师的府邸,果然与旁人不同。这小小的菜畦,却也雅致。”朱元璋边说着,边拿眼睛斜睨着李善长。 李善长忙躬身说道:“启禀吴国公,属下是觉得这么大的院子,浪费也是浪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种成蔬菜,平日里也可以供给将士所用。将士们决胜千里,能为他们进献一点心力,属下也心满意足了。” 这些话听在朱元璋耳中,大为顺耳,他笑道:“将士们能决胜千里,也是靠先生们运筹帷幄。先生就不会谦虚了。”闲话间,李善长已经陪着朱元璋进了房中。 朱元璋就座后,笑道:“军师平日里从来不曾邀本国公前来军师家中,只不知道今日里请我来,却是为了何事?” 李善长恭谨回答说道:“启禀国公,今日乃是属下的四十生辰,所以特意请国公前来把酒言欢。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间,善长已经跟从国公很多年很多年了。所以特意在属下生辰之时,把国公请来。” 朱元璋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昔日李善长跟随他在县里做流氓地痞,以后又跟从他投靠郭子兴,之后更陪着他一起打天下,为他出了数不尽的好主意,一直到今时今日,不知不觉,好多日子已然过去了。 朱元璋笑道:“既如此,本国公先贺喜军师寿辰了。请----”朱元璋说着,端起手中的就被一饮而尽。 “请----”李善长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于是,君臣二人喝了好一会酒。酒过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起来。李善长睡眼朦胧,说道:“吴国公,吴国公,我知道你现在还有还有什么事在心里藏着解不开,我知道,哈哈哈” “军师既然知道,不妨说出来听听。”朱元璋虽然也稍微有些头晕,却不像李善长那般醉的那么人事不分。他仍旧稳稳端着酒杯问道:“好,既然军师说知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李善长用力点点头,说道:“如今国公正在为如何能够破陈友谅的战舰而尽心竭力。其实,国公也无需太担心。之前么,那战舰不能破,是我吴国国中无人,如今国公居然能把徐达徐达元帅请出来,对付陈友谅。以徐元帅的聪明才智,天下是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国公不妨尽管放手让徐达元帅去做吧。属下相信只要有徐达元帅在,攻下陈友谅的战舰军队是早晚的事情。“ 李善长平日里在朱元璋面前,说徐达的坏话,朱元璋是未必能听得进去的。而今,情势有些不同。 第一,徐达刚刚回到军队中,一直溃败的军队就打了胜仗。而徐达的声威,也是蒸蒸日上。徐达几乎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名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徐达是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将士们都对他心服口服,忠心耿耿。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之前将士们因为徐达被关押的事情,屡次三番闹事,他们为了救徐达,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做出很多事来。之后徐达归隐,他手下的将士们更是变本加厉,不听旁人调遣。如此一来,让他不得不请出徐达,让徐达重新掌握了军权。这让朱元璋心中也很不受用。 第三,最初起义推举领袖的时候,众人也推举过徐达,认为徐达无论是在才能,武艺还是在别的方面,都是佼佼者。是徐达不想做,让出来给朱元璋的。虽然说军队在朱元璋的带领下,越来越大,可是徐达也是功不可没。而徐达当初的推让,也是很多人看到的。这让朱元璋心里很妒忌。 第四,楚流烟。楚流烟一直以来,虽然是忠心耿耿的为吴做事,可是她与徐达的亲近是谁都能看得到的。之前为了救徐达,为了帮徐达,她做了很多事,甚至不惜和朱元璋反目。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五,就是今日生的事情。一直以来,朱元璋都清楚,李善长与徐达、楚流烟、刘伯温等人是两派的,甚至有时候是敌对的。而朱元璋从来不偏帮哪一方,他表面是虽说希望看到属下万众一心,实际上巴不得他们两方一直斗下去。这样一来,才可以用李善长一伙人来制衡徐达这帮人。 可是现在,李善长却为徐达说了很多好话。若是平日里说好话倒也罢了,朱元璋也不会当真。偏偏是在李善长喝醉了酒的时候,为徐达说好话。所谓是醉后吐真言,可见徐达在这吴国,果然是很得人心的。就连他的对头,也没有办法不佩服他。这让朱元璋心中,又气又急。 朱元璋心中虽然是急,面上却分毫不露出来。他冷冷笑着说:”我看军师今日里是喝多了吧。怎么尽管胡言乱语的。我们能打败陈友谅,那是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又怎么会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我看军师是糊涂了。来人,把你们家先生给扶下去休息吧。本国公要回府了。” “是。”旁边有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奴婢遵旨。”说完,就上前来扶李善长。 那个女子,已然在旁边站了很久了,朱元璋也没有特别留意。如今听道她的声音,婉转娇媚如同夜莺出谷一般,不禁留心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看,几乎要看得呆了。 所谓绝代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也不过如此。那个女子,生的实在是太美了。即使在最普通的衣衫之下,也能衬出她的天姿国色来。最让朱元璋觉得在意的是,她不仅是美,眉眼之中还有几分楚流烟的影子。可是比起楚流烟的英姿飒飒来,她显得娇媚柔美很多,也比楚流烟美上很多很多。 “你是----”朱元璋看那女子,扶李善长的时候,姿态如此亲密,自然想来也是明白,她是李善长的侍妾了。因此,便硬生生的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那女子笑了一笑,柔声说道:“凝络先退下了,国公请见谅。”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静如处子的气质,让朱元璋见了,不禁为之失魂。 等到她走得没影了,朱元璋才暗暗叹道:我的妻妾也有不下十数人,却没有一个能有她这般美丽的。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果然是好福气。 朱元璋自从李善长府邸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有时候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影子。一个是楚流烟的英姿飒爽,可是这个影子很快就被另外一个罗烟水袖,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给取代了。那个女子,自然就是朱元璋在李善长府邸见过的凝络。 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朱元璋没有见过呢?可是象凝络这么美,声音这么甜,情态举止这么幽雅的,却当真是第一次见。在凝络的面前,朱元璋深深觉得自己所有的姬妾,全都没有了颜色。他一想到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跟着的竟然是人过中年的李善长时,心里就有些恼恨和妒忌。 这日,朱元璋正在阅读自己派去监视徐达、楚流烟和常遇春的人,传回来的:“启禀吴国公,李军师求见。” “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朱元璋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对属下说道:“你去告诉李军师,就说本国公军师繁忙,没有时间见他。” “可是,”那个属下犹豫了半天说道:“李军师说他今日前来,是为前几天的事情和国公赔罪的,倘若国公不肯见他,他就在外头候着不走了。” “哼,那就让他在外头候着吧。”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他翻看着书信,徐达果然是徐达,他此次一去战场,虽然也没有办法奈何陈友谅的战舰,却没有输过一场仗。与陈友谅对峙的时候,打了几场小仗,还胜了。将士们都对徐达越来越敬重,简直是把他当成天神一般了。徐达在军队中的威望,蒸蒸日上,楚流烟等人又一心辅佐。如此下去朱元璋想到这个,心里就很不踏实起来。 他思来想去,明白还是要靠李善长等人来制衡徐达。虽然说他也为那个美人的事,有些恼恨李善长,也为凝络不值。可是,相比起国家大事来,儿女私情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想到这里,他高声说道:“把李善长李大人给请进来。” “是。”那士兵得了他的命令,就出去把李善长给请进来了。 李善长进来后,立刻就跪下了:“国公赎罪,国公赎罪。那日善长喝多了,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还请国公赎罪。” 朱元璋深知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双手虚扶一把,道:“军师请起吧。那日是军师生辰,以军师为尊,军师何必往心里去呢?本国公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李善长仍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是属下有罪,属下罪该万死。今天属下特意和国公请罪来了。还请吴国公接受属下的请罪。要是国公不答应,那么善长就长跪不起。” 朱元璋心里不禁有些腻烦,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双手扶起李善长,说道:“军师请起,请起。既然如此,本国公就接受军师的请罪就是了。” “谢谢国公。”李善长眼中含泪说道:“多谢国公大人不计小人过。李善长一生清贫,也没有什么好和国公赔罪的。唯有我的义女李凝络,心中很是倾慕国公。属下就把凝络送给国公作为丫鬟,服侍夫人,还请国公不要嫌弃才好。” 朱元璋微微一愣,重又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凝络是你的义女?” “正是。”李善长不慌不忙说道:“凝络是以前内子在世时收的义女。后来战乱与内子和凝络失散。内子死去,凝络一人孤苦无依。直到前些日子,她听人说我跟随国公在应天,就前来投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朱元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道:“你说凝络一个人很多年一直孤苦无依,那么她是做什么营生过活的?” 李善长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是在问凝络这些年里,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沦落风尘等等,因此回答道:“请国公放心。凝络的手特别巧,能绣的一手好绣工。她与属下失散的这些年中,一直靠绣绣品为生,可谓是冰清玉洁。如今,凝络也已经有十六岁了。属下就想问她找户好人家嫁了。却没想到自从那日,她见了国公一面后,对国公百般倾慕,非说宁愿来国公身边做个丫鬟,红袖添香也就足够了。怎么都不肯嫁人。我只好来国公来说道说道。” 朱元璋心中的欢喜,简直无法形容。他对李凝络,早就喜欢得不得了,只是误以为她是李善长的姬妾。如今得知她是李善长的义女,而且还冰清玉洁,对自己又有一番情意,如何能不喜欢。因此喜道:“好好好”一连跌声说了三个好字。 就在这时候,又有士兵来报告说道:“启禀吴国公,楚军师在外面求见。” “谁?”朱元璋仍旧没有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是楚流烟楚军师。”士兵回答道。 “楚流烟?她不是在前线么?怎么会回来的?”李善长的脸上,露出不予之色。 “启禀国公,听说是常将军,受了重伤。楚军师特意护送常将军回来的。”那士兵如实汇报说道。 “你说什么?常遇春受了重伤?有多重?”朱元璋大惊,问道,再也顾不得李凝络了。毕竟,一个常遇春,足以抵得上万千雄兵。 “还请国公出去瞧瞧吧。属下不敢妄言。”那个士兵诚惶诚恐说道。他的话,听得朱元璋心中一阵凉。因为常遇春是怎么样的人,他朱元璋是最了解的。常遇春绝对是那种轻伤不下火线的人,如今既然能让楚流烟护送回来,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朱元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问道:“常将军在哪里?在哪里?快,快传楚军师进来,快传----” “是。那个士兵慌慌张张的答应着出去了。 听说常遇春受了重伤,朱元璋心中别提有多痛心疾了。常遇春虽然喜欢杀降,曾经一度引起天下人的不满。常遇春性格也鲁莽,可是他却是天下最难得的一个将才。最主要的是,常遇春是个难得的将才又性子耿直鲁莽,没有什么大的雄心抱负。在打仗上面却一度是所向披靡。 这让朱元璋不仅放心,而且安心。朱元璋可以依仗常遇春,不必象提防徐达那样提防着。而常遇春打仗的本领,在天底下也绝对是排前几名的。若是失去了常遇春,对朱元璋而言,绝对不止是失去了一个将士那么简单。 失去常遇春,犹如失去十万雄兵。 第四十二章:换心手术 楚流烟穿着青灰色的披风,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她平日里足智多谋,倒很少有这般慌乱的时候。朱元璋见到,心底又是一惊,忙问道:“楚军师,常将军他怎么样啦?受了什么伤?为何会受伤?” 楚流烟惶急道:“国公,常将军因为陈友谅的战舰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于是趁着徐元帅与我等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悄悄潜入陈友谅的军营中,想要刺探战舰的秘密。谁知道被陈友谅手下的张必先现,张必先趁着常将军不备,放出一支冷箭。若不是常将军闪的快,恐怕那支箭就要射到常将军的心窝了。如今,虽然射偏了一点,将军却也是重伤。张必先也是瞧着常将军必死无疑,还特意派人把将军给送了回来。属下帮将军看过,恐怕” 楚流烟说到这里,停顿不言。朱元璋是何等聪明的人,楚流烟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如何能不清楚。再说那张必先是何等样人,他与常遇春交战良久,一直以来名声都屈居常遇春之下,对常遇春恐怕多少也有些恨意。要不是常遇春真的已经受伤严重,任凭名医也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张必先又怎么会轻易把常遇春给送回来?他既然这么做,自然是觉得常遇春已经没有法子救治了。 朱元璋愣了半日,方才说道:“当真是已经没有法子了么?” 楚流烟叹气说道:“若是寻常的人,早就不知道死去多少次了。也多亏的常将军毅力坚韧,一口气忍着,一路支撑到如今。我送常将军回应天,就是想请刘伯温先生去为他医治。若是先生都无计可施,那么天下当真没有人能医治常将军了。” 朱元璋听闻楚流烟的话,大为震惊,忙问道:“现在先生已经去为老常医治了么?”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已经去了。我特意来通知国公。” “好,既然如此,我们先赶过去瞧瞧将军。”说完,朱元璋再也顾不得其他,带着楚流烟和李善长,一路走道常遇春的住处。常遇春平日里,身子骨比牛犊还健壮的人,如今才短短几天不见,却已经骨瘦如柴了。他眼窝深陷,嘴唇白,整个人半点生气也没有了。 刘伯温正坐在床边,为常遇春诊治。朱元璋走上前来,握着常遇春的手,连续唤了两声:“老常,老常!”常遇春却半点也没有应声。他躺在那里,嘴里迷迷糊糊的叫着:“凤儿,风儿”叫了半日,喊的竟然是蓝凤凰的名字。朱元璋想起蓝凤凰的事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觉得做不下去,却又不方便走开,只好在那里候着。 等到刘伯温诊治完毕,楚流烟与朱元璋都着急问道:“先生,常将军他怎么样?是不是还有的治?” 刘伯温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开心嘴快,在一旁说道:“你们看看他都成这模样了,怎么还能治得好啊。” 刘伯温这才缓缓说道:“国公,楚小姐,恐怕常将军受伤严重,张必先的箭弩,几乎要刺穿他心脏旁边的血脉。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要想治好,恐怕有些难度。这普天之下,能救常将军之人,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这么说来,老常是有救了?”朱元璋不禁喜上眉梢,问道。 刘伯温摇摇头,说:“没有。因为那个能够救常将军的人,她已经死了。”刘伯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面色如同死灰一般,楚流烟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就是当初跳崖而死的柳依依。柳依依得到真传,医术高明,全天下几乎已经没有能出其右者。若是她活着,或者果真能够救常遇春。 可是她已经跳崖而死了,那么普天之下,能够救助常遇春的,就再也没有人了。 开心忽然在一旁说道:“你们都说柳姑娘死啦,可是你们谁见得到她的尸了。兴许她跌下山崖去还没死呢。”开心的话,引起楚流烟和朱元璋的赞同,但是刘伯温却说道:“绝对没有可能。依依当初所跳的山崖,乃是万丈绝壁。又怎么会不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间颇有些自怨自艾。 楚流烟明白她的心事,忙安慰他说:“过去额事情,都已经过去啦,先生就不要多想了。” 开心又在旁边叹息道:“唉,可惜现在是在元朝啊。要是在我们二十一世纪,那就好啦。别说刺穿了心脏边上的血管,就是刺穿了心脏,也不是没有办法能救啊。换个心脏不就行了。所以啊,只能说你们是生不逢时啊。” 开心的话,倒是引起了楚流烟的一些遐想。她记得她在她母亲留下的手记中,隐隐约约的提到过换心脏的手术。这听起来虽然是太过于离奇,可是也许能帮道她也不一定呢?于是,她匆匆忙忙辞别了朱元璋,去找到那本手记。果然,很快就翻到了关于换心脏的记载。 楚流烟的母亲陈四喜,本身就会一些医术,对医学也特别感兴趣。因此,她在手记中,详细的记载了关于换心脏的手术。陈四喜的手记中说,人的心脏的四个瓣膜分别叫做二尖瓣,三尖瓣,主动脉瓣和肺动脉瓣。按照常遇春受伤的情况来看,他遇到的伤害在于脉动脉瓣。只要能把他原有的脉动脉瓣给换掉,那么就可以救他了。 楚流烟花了两天时间,仔细研究了这个手术,她看来看去,总觉得人的心脏机能特别复杂,这个手术要想做好,实在是很不容易,甚至是难如登天。把人的胸腹给剖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换了,再用针线缝上,这样的事情,说起来都是相当离奇,谁会相信呢?母亲记载的这个,是当真有这样的事情,还是只是母亲的臆想呢?要是只是母亲的臆想,而自己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害惨了常遇春么? 因着这个缘故,楚流烟一直没有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她琢磨了很久,还是决定再想别的法子。 虽然刘伯温已经说当初柳依依跳下的是悬崖峭壁,是没有办法活着的,可是朱元璋仍旧是派了很多人前去寻找,希望能找到柳依依,希望能柳依依能侥幸活下来,治好常遇春。可是去的人,经过两天的大搜寻后,只找到了柳依依已经化为白骨的尸。 常遇春的病情,一天一天的严重起来。根本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是再耽误,恐怕常遇春活不过两天了。而常遇春不仅浑身热烫,胡话也说了起来。他不仅仅是叫着蓝凤凰的名字,还一直说自己杀降的事情。他一是明白一时糊涂的,明白的时候说自己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皆是由于当初杀人太多,冤鬼索命而至。迷糊的时候,就会喊着蓝凤凰的名字,诉说着对她的思念之情。这让朱元璋多少有些尴尬。 刘伯温再次为常遇春诊治的时候,说道:“国公,依我之见,常将军是没有可能好了。若是平常人,早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可是将军仍然能够活下去,这是他的福气。但是他总是这样子下去,活着反而不如死了好。他这么活着,受到的折磨,是常人没有法子忍受的。” 常遇春的前胸,慢慢的肿了起来。常遇春经常痛的死去活来的。每次楚流烟看到他的样子,就会觉得十分心疼。终于,她又想道了母亲手记中的心脏手术。既然常遇春早晚会死,与其这样,倒不如当真给他换心脏试试。手术假如真的失败了,那么也总算是做过了。好过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他等死。 这件事,楚流烟自己是不敢拿主意的。于是,她便找到了刘伯温,与刘伯温详细研究了她母亲手记中换心脏手术的可行性。刘伯温看后,说道:“流烟,我觉得事到如今,还不如试试呢。若不然,常将军也活不过两天了。”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嗯。既然公子也赞同,那么流烟也就敢于一试了。只不过,我一个人是不能完成的,还请公子和开心从旁协助,笑笑为我们护法。”刘伯温一并答应了。 正当楚流烟和刘伯温为换的脉动脉瓣而愁的时候,俘虏中恰巧有一人自杀,于是就取了他的脉动脉瓣,来为常遇春欢心。 楚流烟和刘伯温算准了朱元璋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进行阻拦,所以一切都是瞒着朱元璋进行的。笑笑取了那俘虏的脉动动瓣后,按照楚流烟所说的法子保存好,交给楚流烟和刘伯温。而刘伯温则喂常遇春服下了麻醉散,这么一来,常遇春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楚流烟先用锋利的刀子,把常遇春的胸腔给割开,然后按照陈四喜的记载来施行手术。刘伯温则从旁边协助。开心除了向楚流烟证实,二十一世纪确实有人可以换心脏之外,也在一旁准备东西,协助他们两个。 手术进行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但是楚流烟与刘伯温却是分外紧张。他们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手术,而对于做手术在常遇春的身上,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他们两个人都紧张的额头上沁满了点点滴滴的汗珠儿。 手术正进行道紧要的关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原来,楚流烟和刘伯温要为常遇春换心脏的事情,虽然是保密的很好,可是天下终于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竟然不知道怎么样,传到李善长的耳中去了。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中伤二人的好机会,于是立刻去找到朱元璋,告诉朱元璋说楚流烟和刘伯温要设计害死常遇春。 朱元璋原本是将信将疑,李善长乘机说道:“吴国公,您也知道这楚军师、刘先生与徐元帅向来交好,而常将军平时除了打仗,没有什么心机。他在军营中,可以牵制徐元帅的权力。而常将军一死,徐元帅就可以独揽军事大权了。依照我看,从常将军受伤到现在,恐怕一切都是徐元帅、楚军师和刘公子他们三人定好的计策。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瞒着元帅说要给常将军换心呢?古往今来,奇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是换心这一样,却是闻所未闻啊。” 朱元璋不禁就有些相信了。确实从古到今,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听说了,换心却从来没有听过。人要是没了心脏,还能活么?换心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笔记小说传奇之中,又怎么会在现实中生呢?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禁有些相信了李善长的话。但是,他仍旧问道:“军师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本国公听到回报,说刘先生与楚军师正在为常将军医治,又怎么会是想害死将军呢?” “启禀国公,属下打听的清清楚楚,楚军师和刘先生所谓的救治,就是为常将军换心。属下有认证。”说着,李善长就把那俘虏的同伴唤了上来。那俘虏就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不由得朱元璋不生疑虑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他们二人到底要出什么花样。”说完,朱元璋就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常遇春的住处而来。 此时,正是换心的危机关头,自然不允许出半分岔子。楚流烟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一样,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虽然说数年的军旅生涯,让她的心性已然磨练,可是事到如今,仍旧有些紧张,手不禁就有些颤抖起来。 刘伯温见状,已然明白她在紧张,可是如今是危机关头,是万万不可以紧张的,若不然,恐怕就有危险了。因此,刘伯温劝说道:“流烟,你放心吧,外头有笑笑挡着,任何人都进不来的。我们必须要做好眼前的事儿,若不然这常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听了刘伯温的话,楚流烟觉得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缓缓的点了点头。刘伯温说的对,如今正是险要关头,若是稍有差池,那么常遇春就会万劫不复。因此,她重新又集中精力,与刘伯温按照札记中的记载救人。 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朱元璋对笑笑说道:“笑笑,难道你当真敢拦着本国公么?” 笑笑抱着双手,说道:“对不住您了,吴国公。虽然说您是这应天城中的吴国公,可不是我笑笑的吴国公啊。我的主子就只有我家公子一个,而我笑笑也只听命于我家公子,别人不管说什么,与我都没有关系。我家公子曾经三令五申,命令我守住这门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耽误了他和楚小姐救人,我怎么能放您进去?” “你大胆!笑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剑童而已,凭什么在吴国公面前没有规矩?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家公子,也是听命于吴国公的。国公要进去,你胆敢不让?”李善长在一旁怒道。 “哼,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啊,你对我大呼小叫的。”笑笑有些不满意起来。 “国公,您看这事儿”李善长对朱元璋说道:“刘伯温的一个小小的剑童就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要再不进去,恐怕常将军就会死在刘伯温和楚流烟手下了。” 朱元璋一时也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了想,问笑笑道:“我只问你,笑笑,你家公子与楚小姐是如何救治常将军的?” “换心呗。”笑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坚定了朱元璋要进去的决心了。朱元璋本身也觉得,刘伯温和楚流烟应该不会谋害常遇春的,可是听笑笑也说两人正在为常遇春换心,可见李善长回报的并不是假话。并不是朱元璋多疑,只是换心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不能不让朱元璋心生怀疑。 于是,朱元璋点了点头。李善长得了号令,当即说道:“闯进去!”于是,那些兵士们,纷纷要往里面闯。 笑笑一看急了,公子命令自己一个人都不许放进去,还三令五申的说常将军的性命交在自己手上。如今这些人,非要往里面闯,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于是,笑笑施展他的功夫,与这些士兵们战在一起。 笑笑武功高强,便是徐达、蓝玉这些人都不及他十分之一。不消片刻,百余名士兵都被他打趴下了。他仍旧抱着双手看着朱元璋说:“吴国公,对不住了。我本来都不想打他们的,但是他们非要上前来给我打。” 朱元璋顿时怒火中烧,笑笑实在是有些过分,太无视他吴国公朱元璋的威严了。因此,他怒斥道:“李善长,你立刻再派三百壮士前来,一定要把笑笑给拿下。” 笑笑却拍拍手,说道:“罢了罢了,吴国公,我看您也不必费事了。您直接派三千来吧,我笑笑保证一刻钟全部给您撂倒。若是你不信,不妨试试呗。”笑笑有些得意的说道。其实笑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小孩儿心性,觉得打了胜仗很得意。可是这话听在朱元璋耳中,却是分外不中听。 可是,朱元璋也看得出笑笑身怀绝技,要想拿下他,也绝非容易的事情。他一想到刘伯温如此之能,而刘伯温的手下又如此的武功高强,若是他与徐达联手,那么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就会觉得遍体生寒,如芒在背。 第四十三章:芥蒂日深 李善长见朱元璋眼中聚满锋芒,却半句话也没有说。他想了想,附耳朱元璋说了几句,朱元璋点点头。于是,李善长悄悄对手下人吩咐道:“去取渔网来!”当即,就有人去取渔网了。 过了不多时,就有一队士兵重新围拢过来。笑笑见人又多了些,大为高兴,出手与他们战在一起,那些人很快就被笑笑打到在地。笑笑正拍着手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接近自己一般,他抬头一瞧,才现一张大渔网对着他漫天撒了过来。他正想躲开,脚却被人死死拖出。等到他踢掉拖着他脚的那两个人,渔网已经牢牢的套了下来,将他捆住了。 “吴国公,你你使诈!你是堂堂的吴国公,怎么可以使诈?”笑笑嘟囔着,不服气的说道。 李善长捋着胡须笑道:“敌我对阵,无论用什么法子擒住,那便是擒住了。诸葛亮七擒孟获,也是用尽计谋。人若生而无智,空有一身蛮力,与一头蛮牛又有什么区别?刘伯温也算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你又是刘伯温身边的人,难道连这么一点肤浅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笑笑平生最恨别人嘲弄,说他不够机灵聪明。他原本被朱元璋和李善长束缚后,就已经有些生气,却又听到李善长冷嘲热讽,不禁大为光火,怒道:“李善长,你是什么意思?”说话间,手足已经运用了内力。笑笑年纪虽小,功夫却几乎已出神入化,他被李善长激的手脚并用,力道果然从身体内远远而出,竟然生生把渔网给挣破了。 李善长正为自己方才那一番精彩的言辞而得意,却没想到激的笑笑一怒之下挣破了渔网,当即愣在当地,说道:“这” 笑笑恶狠狠的望着李善长,举起了拳头。李善长浑身颤抖,叫道:“来人呐,保护吴国公,快点,保护吴国公!这个笑笑是个乱臣贼子,心存不轨,妄图刺杀吴国公,对国公不利,都来保护吴国公!”说话间,他自己躲到朱元璋身后去了。 朱元璋看看李善长,又看看笑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古人说文人惧死,如今见到李善长的模样,却知古人诚不欺我。 士兵们方才被笑笑打倒在地,又见笑笑挣破渔网,实在是威猛无比。心中对他不禁存了几分恐惧之情,又有几分悦服之意。因此,当李善长高声叫喊的时候,士兵们也不过是装腔作势的喊两声,往前走几步,并不当真动手。 就在情势一触即的时候,开心走出来,嚷道:“你们吵吵闹闹做什么?烦人不烦人呢。你们没见到楚小姐和我家公子救常将军么?吵吵嚷嚷的,要是常将军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们负责啊?” 开心说话间,刘伯温也走了出来,他先对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国公,方才我与楚小姐为常将军换心,如今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楚小姐正在房中守候着常将军,元帅若是担心,请进来瞧瞧吧。”说完,就在前面带路,让朱元璋进去。 朱元璋看了看神情疲惫的刘伯温,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李善长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他走到笑笑身边,笑笑还不忘对着他做个大大的鬼脸,偷偷叫一声:“糊涂蛋!”李善长心中气极,却因着形势,不能作,于是悄悄把笑笑这一笔记在心中。 朱元璋走到房中,果然看到脸色苍白的楚流烟正守着脸色比她更加苍白的常遇春。朱元璋问道:“常将军他” 楚流烟有气无力地说道:“国公,常将军的动脉脉瓣受到损害,原本已经活不过这两天。我与刘公子方才为他施了换心之术。手术刚刚进行完毕。” “当真是换心?”朱元璋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常遇春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的,楚流烟说常遇春的伤势原本已经活不过这两日,他也是心中有数,可是欢心之说,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让朱元璋有些错愕。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当真是换心。” “那常将军现在情况如何?”朱元璋看着常遇春惨白的脸色,问道。 刘伯温回道:“幸不辱命。” “先生之意是说,常将军已经复原了?”朱元璋有些吃惊又有些喜欢的问道。 “也不尽然。”刘伯温回答道:“换心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我们已经顺利的把常将军的动脉脉瓣给换掉。可是,按照伯母札记中的记载,换心后还要至少观察三天,要等到新换的动脉脉瓣与常将军的心脏没有排斥,才算是手术真得成功。”刘伯温说话间,指着边上一个青瓷碗给朱元璋看。 朱元璋按照刘伯温所指看去,果然看到碗中有人心脏的一小块泡在水中,这才知道楚流烟与刘伯温两人所言非虚。而世界之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接近巫术的医术。可是无论如何,这么一来,要是能象刘伯温说的那样,常遇春新换的心脏与原来的不排斥,常遇春就能复原,这总是一件好事。 于是,朱元璋重新对刘伯温与楚流烟安抚了一番,并叮嘱他们好生休息,这才离开。 李善长跟随朱元璋回到国公府邸,他见到朱元璋自从回来后,一言不,不禁暗自揣摩他的心思。朱元璋沉思了半日,终于说了一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来这世间真的有换心这回事,可以让人死而复生。那古人的长生不老之说,也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李善长试探的说道:“国公,你我都知道,这世界上原本不可能有什么换心之术,但是居然让楚军师和刘先生给做到了。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元璋半笑道:“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军师原本不就是想告诉我的么?” 李善长强笑道:“国公英明。不知道国公是否还记得,昔日有人说楚军师就是颠覆元朝的‘红衣妖人’,属下当时夜观天象,就觉得奇怪。如今见到军师居然能做到世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属下在想,这楚军师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怪幻化成*人,来扰乱我主江山的。” 朱元璋听闻李善长的话,当即拍案怒道:“李军师,亏你是堂堂的军师,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来?楚流烟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么?当初楚流烟的爹是怎么死的,你我一清二楚。倘若她是妖怪,她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死去?我看军师是年纪大,糊涂了,该自个儿回去好生休息几天了。”说完,微微一摆手,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当下,李善长不敢多言,只好讪讪地走了出去。 很快三天过去了。不知是楚流烟和刘伯温的运气好,所选的心脏恰好能与常遇春的心脏不排斥,还是常遇春本来就是注定命不该绝。三天后,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也精神明白了不少,也不一直躺在那里说胡话了。 朱元璋听闻,大喜道:“苍天庇佑常将军不死,可见攻下陈友谅,已经是指日可待。” 常遇春不死的消息传出去,传到汉军营中,当初放走常遇春的张必先大为后悔。他当初肯放走常遇春这个劲敌,是因为他确定常遇春已经生机全无,放他回去也是为了打击徐达军队的士气。谁知道常遇春竟然福大命大死不了,这么一来,以后他和常遇春的仗有的打了。 至于徐达军中的将士们,听说常遇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没有死,都纷纷传言常遇春乃是天神转世,是死不了的,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心。而楚流烟和刘伯温为常遇春换心的事情,也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所有的人更坚信楚流烟就是毁灭元朝的“红衣妖人”,若不然,怎么能换心把常遇春给救活呢?汉军人人都惶恐不安起来,而徐达手下的将士们,都军心大振。 楚流烟和刘伯温见终于挽救了常遇春的性命,大感欣慰。不过经历这件事后,楚流烟竟然像是费了极大的心力一般,变得很是憔悴,接着还大病一场,躺在房中不能出门。刘伯温为她诊治后,说她只不过是用心太过,身体憔悴,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平安无事,阖军上下这才安心。 日子,又重新回复到以前的平静。所谓是饱思淫,欲(为了和谐),朱元璋镇守应天城,日日闲来无事,重新又想起那个凝络佳人来。于是,他重新命人把李善长给召来。李善长正为那日忖度朱元璋的心思失败,而懊悔不已,如今乍见到朱元璋征召,大为欢喜,自然很快就来了。当然,还带来了他的干女儿凝络。 从那日起,凝络就在朱元璋身边住了下来。这个凝络貌如天仙,进退有据,娴雅有礼,又多才多艺,很快就博得朱元璋的欢喜。只不过她始终以朱元璋的丫鬟自居,从来不僭越一步。而朱元璋越是不能得到,心中就越是珍视,也越是喜欢起她来,很快就被她迷惑的不能自已。 这日,朱元璋因为迟迟不能破掉陈友谅的战舰而大脾气,凝络见了,笑问道:“国公今日似乎心中有事,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对凝络一说?” 朱元璋见到佳人,心头的怒气,自然是一扫而空。他把佳人拥在怀中,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徐达做了元帅这么久,仍旧不能破掉陈友谅的战舰阵仗,只是打一些小小的胜仗回来,又有什么用?这么相持下去,最终受益的,迟早都是那陈友谅。” 凝络巧笑倩焉,柔声说道:“凝络只是一个小女子,并不能懂得这天下事。只不过百姓之中,流传着几段歌谣,凝络是熟稔的。也是这些歌谣,让凝络对国公您生了倾慕之心,誓死要追随国公左右,一生相伴国公。” 朱元璋有几分好奇,问道:“凝络,你倒是说说,民间流传着什么歌谣,是与本国公有关的?” 凝络行了个礼,说道:“是。民间多流传着这样的歌谣,说是‘巍巍中华,天下为公,普天同庆,歌我元璋。幼有所养,老有所终,鳏寡孤独,有我元璋。泽被苍生,谷不生虫,四海归心,国有元璋。仁慈宽大,恩威并用,舍我其谁,唯我元璋。’还有一些粗俗的,说是大开城门迎元璋,元璋来了民欢悦,元璋来了不纳粮之类的,就不值得和国公您说啦。” “天下当真流传着这样的歌谣?”朱元璋大喜问道。 凝络眉目婉转,笑道:“自然是真的。凝络就是再聪明,这样的话,也不能随口说来的。我是听人家说得多了,就记在心里了呢。吴国公泽被苍生,仁慈宽大,又岂是陈友谅可以比的?您打得这天下,是早晚的事,国公又何必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呢。凝络会心疼的。”李凝络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如同蚊蚋一般,细不可闻了。她脸色泛红,如同着了新妆一样,让朱元璋看得着迷。 朱元璋情不自禁的去拉她的手,她却跑到一边,说道:“国公,凝络新学了个舞蹈,叫做惊鸿照影舞,今日就舞给国公看,如何?” 朱元璋连声点头,说道:“好,好,好。”于是,李凝络轻歌曼舞,翩然而起。她身姿曼妙,舞姿娉婷,一动一静,皆是娇媚无俦,看得朱元璋眼花缭乱,心思也有些飘忽不已,只恨不能立刻软玉温香怀中抱,偏生那李凝络又不肯前来,尽是拿捏,这让朱元璋急不可耐,又无计可施。 终于,一曲完毕,朱元璋立刻把李凝络抱在怀中,说道:“凝络,既然你也是我的人了,不如我们” “凝络不敢!”李凝络跪下,嘤嘤哭泣道:“凝络不敢凝络如今只是国公身边一个丫鬟而已,怎么敢去想那些旁的事情。我听人说起过,马夫人贤明惠德,可是只是与国公相敬如宾,并不甚得国公宠爱。国公宠爱之人,乃是当今元帅徐达的妹妹徐碧仪徐夫人。国公如今大战当前,凡事都要依仗徐元帅,若是凝络与国公有什么,凝络区区一个丫鬟,死不足惜,可倘若徐夫人心中不满,被徐元帅得知,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么?凝络希望国公三思。” 朱元璋的眼眸,忽然变的有些冷漠,他不紧不慢的问道:“李凝络,你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李善长教你说的吧?” 李凝络大惊失色,却垂下头去,只是流泪,一句话也不说。朱元璋本来心里有些怒意,但是看到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从心底怜惜不已,扶起她道:“你起来吧,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我方才说得有些言重了。” 李凝络却低声说道:“既然国公不相信凝络,凝络不管怎么辩解,也是突然。国公既然认定了,我又何必辩解?若是一定要有人当坏人的话,就当凝络当好了。” 朱元璋看着她天真无暇的眼眸,和说话时候流露出的委屈,觉得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了。她表现的如此无辜,要么就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当真无辜。她原来跟着义母流落民间,一个小小女子,又怎么会明白这些政,治,斗,争(为了和谐),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非呢?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演技?可见她方才的话,恐怕并不是李善长交的,也许是她的真心话。 于是,朱元璋扶起她,问道:“凝络,本国公并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你是听谁说本国公专宠那徐夫人,而不喜欢马夫人的?” 凝络羞怯而委屈的说道:“国公,天下人都这么说。百姓间就是这么流传的。很多百姓,只知道有徐元帅,而不知道有吴国公。很多人都说是徐元帅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很多百姓家里,都供奉了徐元帅的长生牌位。还有些人是知道吴国公,也知道徐元帅的,他们都说,吴国公专宠徐夫人,是因为惧怕徐达元帅而不敢不宠。还说”凝络说到这里,抬眼偷看着朱元璋。 “还说什么?”朱元璋有些恼怒的说道。 “还说要是没有徐元帅,就没有吴国公。国公害怕徐夫人。因此,凝络侍奉国公,才只要求做一个丫鬟,也是为了不让吴国公为难,没法子和徐夫人交代啊。”李凝络的话,说得异常的诚恳:“我义父让我一定要做国公的夫人,可以帮助他巩固在国公面前的威信。可是我却拒绝了我义父,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国公为难。我的义父还曾经因为这件事,差点把我赶出门去。若是国公您怀疑凝络的话,可以让人去民间打听打听,也可以把我义父叫来询问就是。” 朱元璋听李凝络说完,半晌不说话,忽然抬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之上,恨恨说道:“徐达,你这个匹夫!” 李凝络轻轻抚弄着朱元璋的肩膀,柔声说道:“国公,是凝络不好,凝络说了这么多话,惹您生气。凝络以后再也不说了。国公请息怒。” 她在朱元璋身边,吐气如兰,朱元璋觉得自己身体内,像是有野兽在奔腾一般。他出了一声低吼,用力把李凝络压在身下。 他恨恨地说道:“徐碧仪算什么?徐达算什么?他们能管得了本国公纳夫人么?明天我就废了徐碧仪这个贱人,让你做夫人。”说完,只听到衣衫撕裂的声音,朱元璋已然覆在了李凝络的身体之上。 等到朱元璋醒过来的时候,他满意的看了看床上的落红,又看了看怀中美若天仙的少女,想起昨天风光旖旎的一夜,不禁觉得雄风大震。 他宠爱李凝络,不仅因为李凝络天真无暇,也不仅因为她美丽无双,也不仅因为她对他死心塌地,还因为她身上还带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楚流烟。昨晚上,朱元璋与李凝络欢,爱(为了和谐)的时候,眼前不停晃动着楚流烟的影子。 他深知楚流烟与徐达的感情不同一般,他也深知楚流烟与自己越来越生分了。可若是如此,他越不能放弃! 徐达!徐达!徐达! 徐达已经慢慢成了他眼底心间的一根刺。 第四十四章:无可取代 朱元璋正想着心事,李凝络也醒了过来。她有些羞怯的看了朱元璋一眼,柔声唤道:“国公。” 朱元璋软玉温香在怀,只觉得心头甜醉。他揽过李凝络,还想与她再次温存一番,就听到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 朱元璋不禁有几分恼怒,问道:“是谁?” 外面有人回禀道:“启禀国公,是徐夫人前来探望国公。” 朱元璋怒道:“你没有见到本国公正忙么?你去告诉徐夫人,就说本国公公事繁忙,没有时间见她。让她先回去吧。” 外面的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声“是”,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朱元璋重新抱起李凝络,亲了她一口,说道:“美人儿,让本国公与你再度良宵。”李凝络欲拒还迎,巧笑嫣然,房中顿时一片旖旎春色。 正在这时候,又听到有人在轻轻拍打门楣。朱元璋怒道:“你要我告诉你几次?本国公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说话间,望着怀中娇滴滴的美人,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却听到徐碧仪在外头叫道:“重八哥,重八哥,是我,碧仪。我有喜事要告诉你,你快开开门吧。”徐碧仪的语气,甚为欣喜。 朱元璋听到徐碧仪的话,又看了看怀中的绝色佳人,深觉两难。虽然他对徐碧仪这个不之客,甚不欢迎,可是毕竟如今攻打陈友谅,还要全靠徐达张罗,他心里有再大的恼恨和怨气,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凝络却是很知情懂趣的说道:“国公,徐夫人如此着急找您,或者当真有什么急事也不一定呢。您还是先出去招呼她吧,不必理会凝络了。”朱元璋看了看李凝络,又听到外头徐碧仪的呼唤声,回道:“你先在外头等着,我这就出去。”就听到徐碧仪答应着去了。 朱元璋穿戴整齐,有些歉意的看了李凝络一眼,说道:“等本国公打了她,再回来陪你。”李凝络点点头,朱元璋就出去了。 徐碧仪正坐在偏厅,喝着新茶等他。见到他出来,笑道:“重八哥,你在做什么?要这么久才能出来。人家都快等不及啦。”朱元璋心中有气,又不好当场作,另外他对徐碧仪当众喊他“重八哥”,大为不满。他朱元璋,如今已经是堂堂国公,连马秀英这个正牌夫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国公”,徐碧仪却如此不知好歹,让他觉得很不高兴。 “碧仪,你这么一大早就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朱元璋强压着心中的不快,问道。 “重八哥,人家有个好消息,自然是要来亲自告诉你啦。我有了。”徐碧仪有些羞答答的说着,红着脸垂下了头。 “你说什么?”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也有几分欢喜,问道:“你说你有了?你有什么了?” “重八哥,人家人家怀孕啦。我这几天一直没有胃口,又喜欢吃一些酸的。昨日里去看流烟姐姐,她为我罢了把脉,这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流烟姐姐教我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昨晚上太晚了,我就没来打扰你。等着今早一大早来告诉你。”徐碧仪欣喜道。 “这么说,我朱元璋有儿子啦?”朱元璋大喜过望,所有的不快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拖着徐碧仪的手,心中无限欢喜。自从打天下以来,他做梦都希望有一个儿子,将来若是可以得到这天下,也不怕没有儿子继承。可惜马秀英、徐碧仪和几房姬妾一直没有动静,他还为了这件事很焦急。如今见到徐碧仪有了身孕,怎么能不万分欢喜?于是,方才出来所有的不快,通通的一扫而光。 他对徐碧仪说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这么粗心大意,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要你楚姐姐告诉你。你和秀英说了没?” 徐碧仪含笑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我想第一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重八哥你,让你先开心一下。” 朱元璋大为感动,说道:“我马上命人传秀英过来,让她派人好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要好好养胎,为本国公生下儿子。天降祥瑞,看来我朱元璋消灭陈友谅的日子,已然不远了。来人,去请马夫人!” 当下,就有人去请马秀英过来。马秀英最近听说朱元璋与一个丫鬟走得很近,那个丫鬟又是李善长的干女儿,心里多多少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她向来聪明,所以就凡事装作不知道。如今,听说朱元璋传唤,还以为是为了纳李凝络为妾的事情,就匆匆带了人来。 马秀英当初嫁给朱元璋,乃是父母之命,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她之前喜欢的人是蓝玉。可是却因为很多原因被迫分开。她对蓝玉死心后,嫁给朱元璋,也全心全意为了朱元璋着想。还曾经屡次三番为救朱元璋,做出伤害自己身体肤的事情。也因为如此,朱元璋很是感谢她。 另外,马秀英对朱元璋,只是寻常的夫妻情分,并没有以前与蓝玉在一起时候的爱情。因此,对于朱元璋的事情,她向来看的开。无论朱元璋要纳几房姬妾,无论朱元璋看上多少个女人,她都会尽量帮助朱元璋,从来不忤逆朱元璋的意思。当然,前提是她觉得那些女人都不会威胁到她马秀英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因为这样,朱元璋格外敬重马秀英,他觉得马秀英是豁达大度之人,凡事都很遵从她的意思。 马秀英带人匆匆来到朱元璋处,见到徐碧仪也在,觉得有一些惊讶,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道:“碧仪妹妹一大早也在?不知道国公急忙传唤,有什么事吩咐臣妾的?” 对于马秀英的识大体,朱元璋向来佩服。他说道:“夫人,是碧仪。碧仪她怀了身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特意叫你来,吩咐人好好照顾她,千万别委屈了她。让她好生养胎才是。” 马秀英听闻,心中也大为惊讶,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一句:“臣妾遵旨,恭喜碧仪妹妹了。前些日子国公公务繁忙,只与碧仪妹子行房一次,妹子就有了身孕,可见是天降祥瑞,保佑国公。” 徐碧仪听了马秀英的话,更觉得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她垂下头去,两手捂着脸,并不说话。当然,更没有听出马秀英的弦外之音。 只是,马秀英的话,听在朱元璋的耳中,却是有些刺耳。马秀英说得对,两个多月前,他为徐达和陈友谅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好像真的只与碧仪匆匆忙忙的行房一次,难道就这么一次,竟然真的让碧仪怀上身孕了?朱元璋不禁稍微起了一些怀疑。 却听到马秀英说:“国公,既然如此,臣妾先陪伴妹妹去歇息了。国公也去处理公务吧。” 朱元璋刚刚点头,李凝络却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端着一碗茶,先见过马秀英和徐碧仪,又把茶送到朱元璋面前,说道:“国公,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朱元璋接过茶,点点头,没有说话。马秀英察言观色,现李凝络一大早就从朱元璋房中走出来,脸色娇媚红润,而神情羞涩,朱元璋望着她的神情又有几分疼惜,心中怎么能不明白?因此笑道:“这就是李军师的女儿凝络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若是能与臣妾成为姐妹,也算是臣妾们的福气。” 马秀英的话,听在朱元璋耳中,格外顺耳。他笑道:“夫人也觉得凝络好?本国公也觉得凝络这姑娘,不但容貌好,心肠好,才艺好,对人也真诚。”朱元璋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马秀英如何不明白。她站起来,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国公把凝络收入府中,作为三夫人吧。国公多娶些姬妾,为我们朱家开枝散叶是好的。只不过既是李军师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凝络妹妹。” 朱元璋拊掌笑道:“好,那么这就劳烦夫人你去准备了。凝络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本国公也有心让她做三夫人。”李凝络忙盈盈下拜,柔声道:“谢谢国公和夫人厚爱。” 朱元璋与马秀英在一旁一唱一和,徐碧仪却觉得如闻惊雷。她原本是来和朱元璋报喜的,结果却现昨个儿夜里朱元璋并不是在忙什么公务,而是和李凝络在一起。如今看他对李凝络又如此宠幸,心中大为不满,因此说道:“重八哥,如今天下未定,我哥哥他们都在前线拼命打仗。你却要纳新夫人,传到将士们耳中,岂不是会影响军心?” 徐碧仪拈酸吃醋,朱元璋早已经料到,却没料到她头一句话就拿徐达来说事儿,心中大为不喜,却又碍于她有了身孕,不好深责道:”碧仪,你是懂事的姑娘,凝络是李军师的女儿。她一心想跟着我,我若是不纳,岂不是拂了军师的面子么?” 徐碧仪冷冷看了李凝络一眼,站起来转身而去。当初,朱元璋还是一个地痞流氓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他。后来,朱元璋被迫无奈,娶了马秀英为妻,她也原谅了他没有兑现对自己的承诺,并因为马秀英曾经有恩于朱元璋,而甘愿做了二夫人。却没想到,之后朱元璋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姬妾,也好在那些只不过是侍妾而已。在马秀英对她宽慰数次后,她也慢慢接受了。却没想到现在朱元璋在自己大喜的时候,又要纳三夫人,心中自然是大为不快。 朱元璋看着徐碧仪远去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很是不满。 而此时此刻,马秀英却早已经拉着李凝络的手,问东问西,问长问短了。 马秀英从朱元璋处回来以后,她的新侍女琳墨问道:“夫人,如今国公要新纳李凝络为三夫人,徐碧仪又有了身孕,难道您一点也不担心么?” 马秀英镇定了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李凝络盛宠在身,徐碧仪又有了身孕,要担心也是她们两个担心对方而已。”琳墨想了想,这才明白马秀英的意思,不禁对她大为佩服,也对她更为忠心了。因为她知道,只要跟着马秀英,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好日子的。 徐碧仪从朱元璋处回来后,就去探望楚流烟。见到楚流烟,她只是一直哭,一句话也不说。楚流烟的身子,比起以前好了一些,却仍旧是憔悴。她看到徐碧仪哭的泪人儿一般,忙询问她出了什么事。徐碧仪抽抽噎噎了半日,才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流烟姐姐,重八哥娶了这个女人,以后就不会再爱我了,对不对?”徐碧仪哭着问道。 楚流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道:“碧仪妹妹,你先别哭,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也许你的重八哥并不想娶李凝络,而真的是为了李军师的面子,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娶呢?你也知道你的重八哥如今身在高位,自然要做很多情非得已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流烟姐姐,”徐碧仪哭道:“我最了解重八哥了。他是真的喜欢李凝络才娶的,并不是为了李善长。你去看看那个李凝络的模样儿,你就明白重八哥为什么会爱她了。她真的好美好美,就像是和你有几分想象,只不过却更美,美得就像是神仙妃子一样。” 楚流烟心中一惊,旋即冷静下来,她笑道:“天下多美的人没有呢?可是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对么?反而是真心实意待人,才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分愈加浓厚。你别哭了,也别为难自己,如今好歹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等我晌午去劝劝你重八哥吧。” 徐碧仪多多少少也知道,朱元璋对楚流烟有一些情分,可是楚流烟却并不喜欢他,因此,她听说楚流烟肯去劝说,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何况,最近楚流烟与刘伯温联手治好了常遇春,立了大功,朱元璋总不能一点也不听她的话。 到了下午,楚流烟想起答应徐碧仪的事情,就去见朱元璋。来人见是楚流烟,就要进去通报。楚流烟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人也知道最近楚流烟立了大功,因此就没有阻止她走进去。 楚流烟一路畅通无阻,走到朱元璋的房前。她听到里面有欢声笑语还有歌舞声传了出来,在门前站了站,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这时候却有个丫鬟端着吃食走了出来,见她在门前,行礼道:“楚军师!” 楚流烟笑着点点头,朱元璋已然看到了她。他原本是正揽着李凝络的纤腰的,等见到楚流烟,不禁觉得有一丝尴尬,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推开李凝络,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原来是楚军师。军师之前不是抱恙在身么,如今可好些了?快些请进来,看座。” 于是,楚流烟走了进去,有人端上椅子来,侍奉她坐下。朱元璋这才问道:“楚军师怎么忽然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流烟莞尔一笑,忽然说道:“我是听说国公最近新纳了一位美人,生得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是以特意来瞧瞧。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来国公也不会责怪我吧。” 朱元璋仍旧尴尬不已,指了指面前的凝络,说道:“凝络,见过楚军师。” 李凝络立刻很乖巧的和楚流烟见了礼。楚流烟笑道:“果然是国色天香,楚楚动人的绝代佳人。国公好眼力。” 李凝络当即回答道:“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吴国公身边有一位女中豪杰的楚军师,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今能一睹军师风采,凝络真是三生有幸。”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国公,流烟有军国之事与您商讨,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李姑娘先”楚流烟说着,就拿眼睛瞧着朱元璋。朱元璋当即摆了摆手,说道:“凝络,那你先退下吧。本国公与军师有大事要商讨。” 李凝络盈盈下拜,说道:“是。”说完,就带着闲杂人等,一起退下去了。过了不多久,她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重新回到窗子底下。 只听到房中一片安静,朱元璋先说道:“军师,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是不是徐元帅那边有了什么新消息?” 沉静了一会儿,楚流烟回答道:“请国公恕罪,其实属下今日前来,是特意来瞧瞧这位李姑娘的。” “哦?”朱元璋停了一停,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碧仪央你来的。” 楚流烟点点头,并不否认:“正是碧仪妹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只不过么,也没有什么人央求我来。何况,这本是国公的家事。国公想要娶三夫人,我又哪里有本事能阻挡的了呢?只不过,流烟觉得如今碧仪妹妹怀了身孕,而前线将士为了陈友谅的战舰之秘焦头烂额,如今这种时候,国公要娶三夫人,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依流烟看,不如国公先把凝络姑娘纳为侍妾,等到以后她有所出,再封为夫人不迟。是我僭越了,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朱元璋很久没有说话,忽然之间变了语调,问道:“流烟,你是不是私心里也不希望我再娶夫人?” 楚流烟似是愣了一愣,随即回答道:“我与碧仪妹妹私交甚好,她不愿意自己的夫君再娶别人,那我自然是向着她的。国公以为呢?” 朱元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楚流烟,楚流烟,名动天下的红衣妖人,军队上下心服的楚军师,果然是聪明伶俐啊。流烟妹子,平心而论么,当初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我们一众兄弟总觉得你是大美人,是天仙下凡。如今见多了美人,觉得你的容貌也不过寻常。只是你这份聪明,你的这份情怀,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了的,也是一直让我朱元璋折服的。今日里你既然开了口,我又如何能不应承?李凝络虽然有你三分像,又比你美上十倍不止,却始终代替不了你。” “国公善待属下,天下人都知道。楚流烟谢谢吴国公。属下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说完,李凝络就听到脚步声向门口走过来。她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就见到楚流烟从朱元璋的房中走出来,穿过细细密密的阳光,慢慢走得远了。 而朱元璋,一直站在门前的阳光中,注视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影再也不能看见,消失在光影之中。 第四十五章:真真假假 经过楚流烟劝说后,朱元璋纳李凝络为夫人的想法,果然暂时搁置起来。李凝络一连耽搁了几日,朱元璋都没有立她为夫人的打算。她向来在朱元璋面前,贤良淑德,也不方便询问。只是尽管如此,朱元璋对她的宠爱,却是丝毫未减。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风高月黑,夜色沉沉。一个敏捷的黑色身影,施展轻功从朱元璋府邸跃了出来。她四处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出了应天,往城外走去。走到城墙下面的桥边上,她学着鹧鸪的声音叫了几声,就有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从桥下窜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看看四处无人,一前一后走到桥边无人的地方。那黑衣人忽然拜下去:“太尉大人!” 叫花子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他面容清俊,纵然是泥污也遮掩不住气质光华,他赫然是陈友谅身边的太尉张定边。张定边点点头,问道:“纳兰雪,你飞鸽传书说遇到不顺,到底是什么情况,说来与我听听。” 黑衣人摘下面纱,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在暗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么欺霜赛雪的容颜,不是李凝络又是哪个。李凝络面色凝重,一扫往日的娇媚,正色道:“启禀太尉大人,一切原本进行的很顺利。李善长对我的话也言听计从,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还按照我们之前谋定的计谋认了我做义女。他为了讨好朱元璋,也果然把我献给了朱元璋。起初一切都十分顺利,朱元璋也想立我为夫人,谁知这时候徐碧仪忽然有了身孕,而楚流烟又帮她出头,朱元璋听从楚流烟的劝谏,立我为夫人一事,就给搁置了下来。” “又是这个楚流烟!”张定边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甘心:“楚流烟只是区区一个小女子,几乎搅的天下闹翻了。纳兰雪,楚流烟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难道比你还美么?为何不管是汉王还是朱元璋徐达,都被她迷的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这个请恕属下直言,楚流烟的容貌,并不能及属下之十一。并非属下妄断,便是连那朱元璋也这么说。只是朱元璋对楚流烟颇为有情义,又远远不是我能比得上的。事到如今,属下进退维谷,只好斗胆把太尉找来,请太尉教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李凝络神色不改,说道。 张定边想了想,说道:“纳兰雪,我苦心栽培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希望你能帮上汉王。如今,离间朱元璋与徐达一事,我是志在必得,你一定不容有失。至于楚流烟么,我很快就会派出杀手杀了她,为我们以后的事免除后患,你不必担心!” “是。只不过如今朱元璋听从楚流烟的劝谏,不肯纳我为夫人。徐碧仪又怀了身孕,甚得朱元璋的宠爱和马秀英的看顾,我要想害死徐碧仪,嫁祸朱元璋,恐怕不太容易让人相信。”李凝络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张定边再三想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说徐碧仪有了身孕么?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过些日子,你也去对朱元璋说你有了身孕。到时候朱元璋便是想不封你为夫人,李善长那老头也不依的。只不过么,要收买大夫的事,你要做得滴水不漏才是。” 李凝络拱手道:“纳兰雪明白。多谢太尉提点。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张定边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吧,免得被朱元璋现。我也要赶回应天府去,象汉王复命。你凡事多加小心才是。我派杀手杀楚流烟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有风声传到汉王耳中。我怕到时候汉王又顾念儿女情长,下不了手。” 李凝络再次答应后,辞别了张定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等她回到吴国公府的时候,下人们大多都睡下了。因此,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穿墙过户,到了自己房中。 以后的日子,朱元璋果然也没有再提立夫人之事,李凝络也表现的相当识时务,并没有再提起过。倒是李善长,始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几次三番象朱元璋提及,把李凝络立为夫人。只不过每次朱元璋都以陈友谅包围应天,暂时还不宜讨论这些儿女私情为由,把这些事情给暂时给推了过去。不过,有朱元璋的宠爱,李凝络的地位也大大提高,李善长也跟着水涨船高,一时之间,奉承他的大有人在。 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流烟的身子慢慢好了不少,只是她仍旧很少下床走动,日日闷在房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平日里去探视她的,也只有徐碧仪、刘伯温几人,马秀英偶尔也去瞧瞧。常遇春换心后,身体渐渐复原,很快就可以上战场杀敌了。这个消息传到汉王耳中,张必先悔恨不已,直嚷着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一刀结果了常遇春,如今无端的给自己一方留了个劲敌。 另一边,李凝络仍旧日日侍奉在朱元璋身边,甚得朱元璋欢心。徐碧仪时时吃味,只不过被楚流烟劝说过几次后,也就只好罢了。 这日,朱元璋正在看他派去前线徐达身边的人,来的关于徐达举动的密报。李凝络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侍奉到他身旁,一言不。直到朱元璋看完,这才现李凝络在旁边等了很久,不禁有些歉然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凝络温柔道:“我进来有些时候了,见国公忙着处理政务,不敢打扰,就在一旁候着了。” 朱元璋把她揽入怀中,她便端了那银耳莲子汤一点点喂给朱元璋喝了,然后轻声对朱元璋说道:“国公,我有一件事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国公呢。”说完,就把头埋在朱元璋怀中,不再说话。 朱元璋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凝络有什么事儿,就说来听听吧。”朱元璋因为之前许诺她给予她夫人的位子,却并没有做到,因此对她很有几分迁就。 李凝络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细,却声声入耳:“国公,凝络最近几日身子不舒服,传大夫给瞧了瞧,却不曾想原来是有了。”说完,就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朱元璋乍听之下,将信将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李凝络这才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朱元璋握着她的手,大喜道:“你说得是真的?” 李凝络面露羞涩之情,说道:“嗯,最近这些日子,国公夜夜宠幸凝络。幸好凝络没有辜负国公能为国公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上天赐予凝络的福气。” 朱元璋连声点头说道:“对,对,对!我朱元璋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孩儿,却没想到如今碧仪刚有了身孕没有多久,你又有了身孕,实在是天将赐福于我们。凝络,我明天就传下命令,取你做三夫人。” “可是要是这会让国公为难的话,凝络宁愿不要这虚名,免得让国公为难。”李凝络正色说道,她说的异常真诚。 朱元璋想到了楚流烟,就有那么一会儿的分神。他之前曾经答应过楚流烟,不娶李凝络为三夫人,可是如今的情形,李凝络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若还不封她做夫人,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因此,朱元璋高声说道:“这普天之下,谁又能为难得了我?我朱元璋愿意封谁做夫人,就封谁做夫人!” 李凝络忙跪下道:“谢谢国公。”朱元璋忙把她扶了起来。两个人又是一番甜言蜜语,你侬我侬。 李凝络被封夫人,心中早有打算,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马秀英帮了她一次。那是李凝络被封为夫人的消息传下去的时候,马秀英特意前来恭喜朱元璋和李凝络。马秀英拉着李凝络的手,看了几次,这才笑着说道:“国公,凝络姑娘生得样貌可人,又是宜男之相,臣妾也为国公欣喜。这姑娘也是个福厚的,只是臣妾侍奉了国公这么久,也不曾生下半女一男。也不似碧仪妹子,前些日子略承雨露,便有国公的孩子。” 朱元璋挽着她的手,笑道:“夫人言重了。夫人为家事,劳心劳力,本国公感激尚且不及。”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方才马秀英说的“微承雨露”四个字,之前的怀疑又慢慢的略上心头。 朱元璋虽然不宠爱马秀英,可是敬重她。因此每个月里头,总有那么三五晚上是在她那里宿眠的。可是因为前些日子与徐达的嫌隙,朱元璋却几乎没有去徐碧仪那里。唯一的一次,也是单纯的徐碧仪引诱了他,而且他也只不过是浅尝辄止而已,徐碧仪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怀上了? 朱元璋心中虽然狐疑,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然而李凝络是何等聪明厉害的人,马秀英的话中有话,朱元璋的心中疑虑,她如何听不出来看不出来?因此,她笑了笑说道:“妹妹怎么敢比拟姐姐和徐家姐姐的福气呢?姐姐是夫君的嫡夫人,受到万人敬仰。而徐家姐姐,身边又有一些兄弟疼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妹妹福薄,哪里有这些福气。” 李凝络不动声色的说了这些话,听到朱元璋耳中格外的刺耳。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句“徐家姐姐身边又有些兄弟疼爱”,这更让朱元璋有些怀疑起来。要是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怀疑徐碧仪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的。可是现在,他却并不能确定。 当初,的确是他想陷害徐达,利用小明王一事,置徐达于死地。那时候,他也的确冷落了徐碧仪。而以前他曾经承诺过徐碧仪,要好好对待她,可是后来他不但娶了马秀英,又接二连三有了别的女子,对徐碧仪很是冷淡,难道徐碧仪一点也不恨么? 事实上,当初朱元璋和他的手下一班兄弟做地痞流氓的时候,他手下的兄弟的确是很多人都对徐碧仪有好感的,徐碧仪当初只喜欢他一个,对旁的人却也不错,比如说常遇春,比如说后来遇到的蓝玉,比如说后来遇到的汤和,还有好些人,或者是因为徐达的关系,或者是因为别个,都与徐碧仪关系很好。 朱元璋想到这里,就觉得再也坐不下去了。等到马秀英离开后,他有些坐立不安,这一切全都落在了李凝络眼中。李凝络问道:“国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诉凝络,或者凝络也能出出主意呢。” 朱元璋点点头,对李凝络说道:“凝络,你也曾经去探望过碧仪几次,你觉得她是怎么样的人?” 李凝络想了一会儿,说道:“国公,我也曾经去探望过碧仪姐姐,可是那几次,碧仪姐姐都没有见我呢。碧仪姐姐那里的青衣小厮告诉我,说是姐姐身体有恙,不方便见人。凝络也生怕惊扰了碧仪姐姐,于是就悄悄回来了。” 朱元璋斜睨着眼睛,瞥了李凝络一眼,问道:“青衣小厮?侍奉碧仪的,不应该是丫鬟么?” 李凝络很无辜的摇摇头,说道:“凝络不敢欺瞒国公,是个青衣小厮,样貌俊美,瞧着比女孩子还要好看上三分呢。凝络见到了,也不禁感叹这世上居然有生得这么好看的小子。”李凝络说到这里,脸色已然微微红,这些当然是分毫不差,全部落在朱元璋眼中。 “哦?凝络,那你说那个小子,比起我来如何?”朱元璋的声音中,含着冷意。 李凝络摇摇头,很自然的说道:“那自然是不能比的,国公是大英雄大豪杰,将来要做这天下的九五之尊,气质是天然而成的王者之气。而那个青衣小厮,只不过是个生得油头粉面的小子而已。若是他与国公比起来,就像是地上的蝼蚁那么微不足道。” “哦?你说得可是真心话么?”朱元璋的嘴角,微微有了笑意。 “凝络什么时候骗过国公了嘛。”李凝络说着,就往朱元璋的怀里钻。朱元璋软玉温香在怀,立刻就软化了。李凝络乘机郑重的说道:“只不过么,有句话凝络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若是不说,凝络也是为国公不值。若是说了,又生怕说错了话。今日里见到马夫人也这么想的,凝络才敢对国公说。” “你说来听听,我不怪你就是了。”朱元璋捏了捏李凝络的耳朵,说道:“真是个精灵的丫头。” 李凝络却跪下来,正色说道:“国公,凝络并不是要搬弄是非,也不是要故意背后说人,凝络在这里用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向苍天起誓,若是说的话中有半句假话,我的孩子出生后,一定一定不得好死!”她说到这里,一双美目中,就落下盈盈粉泪。 朱元璋见她一枝梨花春带雨,也觉得有些可怜,又见她竟然用自己的孩子誓,那自然是不会说谎话的。孩子是母亲最亲近的人,天底下哪有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不得好死的呢?因此,朱元璋扶起她,说道:“你说吧,我会相信你的。” 李凝络这才缓缓说道:“国公,凝络曾经几次去拜访碧仪姐姐,碧仪姐姐都避而不见么。有一次,凝络去拜见姐姐,那青衣小厮说姐姐身子不好,凝络就走了出来。途中见海棠花开得好,就站在门前多看了几眼。这时候就听到房廊下面有男女调笑的声音传来。凝络听出那并不是国公的声音,就悄悄躲在海棠花后面去瞧,谁知,谁知” “谁知什么?你说!”朱元璋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眼神也有些可怕起来。他用力捏着李凝络的手,问道:“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李凝络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小兔子,柔声说道:“国公,你弄痛凝络了。凝络看到碧仪姐姐和那个青衣小厮搂抱在一起。就在这时候,有只猫儿窜过,出了声响。凝络听到碧仪姐姐在里面问了句是谁。凝络吓坏了,立刻从海棠花后面跑了出来,逃了回来。国公还记得那一日,我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整天,国公你问我怎么了,我一直摇头说没事儿的么?” 朱元璋立刻点了点头,说是:“我还记得。我问你怎么了,你之说是被只猫儿吓住了,对么?” “是。就是那一日,凝络看到了碧仪姐姐和那个青衣小厮抱在一起。后来一直想和国公说,可是这种事儿怎么好开口?我又怕自己看的不真切,又怕国公你误会我,以为我是要诬陷碧仪姐姐。又怕这件事是真的,国公会伤心。总之想来想去,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今天,马夫人说了她心中的疑虑,虽然她是不经意间的,又是无心的,却也当真触动了我的心事。这才思虑再三,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毕竟凝络实在不想国公被人欺瞒。” “好,好,好,凝络,你果然不欺我?”朱元璋攥着拳头,心中显然已经极为愤怒了。 李凝络眸如清水,摇摇头说道:“凝络绝对不敢欺瞒国公。国公若是实在不相信,不妨去碧仪姐姐院中,把那青衣小厮搜出来,然后问他话就是。若是凝络说的话,有一句假话,那么凝络任凭国公处置就是。” 朱元璋一边点头,一边把赌咒誓的李凝络搀扶在一旁坐下。凝络的话,说得实在是太真了。听在耳中,简直真真切切完全好像是真的生过一样。而且,若是她说话,到时候搜不出那青衣小厮,或者是小厮抵死不认,对李凝络又有什么好处呢? 何况,在朱元璋的心中,她觉得李凝络自从来到府中到如今,都没有什么动机。她是李善长的女儿,却从来不为李善长说一句好话,而是事事为自己打算。她偶尔也说起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却很少带着个人色彩,都是为朱元璋着想的。她从来不说谎话,也没有必要在徐碧仪有了身孕正盛宠的时候,去和徐碧仪过不去。 能让李凝络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第四十六章:别有幽愁暗恨生 尽管朱元璋已经相信了李凝络的话,要去搜查徐碧仪的住处,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暂且不说徐碧仪是朱元璋的二夫人,朱元璋带人去搜查有失体统。当真查出徐碧仪勾结别的男人,朱元璋只会让全天下人白白看了笑话去。若是搜查不出,岂不是冤枉了徐碧仪?单是徐达那边,朱元璋就没有法子交代。 因此,朱元璋思前想后,总是不能决定。只是这件事既已捅,了(为了和谐)出来,让他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却也是不能够。 朱元璋绞尽脑汁,想了半日,皱着眉头不吱声。李凝络察言观色,早已明白朱元璋心中所想与顾虑,因此上前一步,说道:“凝络也明白国公心中所虑,既然如此,国公不如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吧。如今徐元帅率领千万兵马在前线打仗,我们要仰仗他的地方毕竟多多。” 朱元璋原本只有七分气,被李凝络这一激,也有了十分。他冷冷哼道:“徐达算什么东西?我不派人去查那徐碧仪,只是不想天下人来看了我朱元璋的笑话,可不是惧怕什么徐达。” “是凝络失言,请国公责备。”李凝络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朱元璋说道:“这与你无关。你也是为我着想,起来吧。” 房中的气氛,压抑的吓人。李凝络小心翼翼地说道:“国公,我看不如这样吧。明个儿国公什么人也不说,什么人也不带,悄悄潜进碧仪姐姐的院中,查探事情的真相。若是当真如那日我所见到,国公可以随便找个什么罪名,把碧仪姐姐的孩子打掉。这样不至于失礼于天下之人。” 朱元璋摆摆手,说道:“你不必多言,一切我自有主张。” 朱元璋口中虽然如此声称,可是第二日,还是穿了一件寻常侍卫的衣裳,悄悄潜入了徐碧仪所住的小院。果然,刚刚走进院子没有多久,就听到里面有欢声笑语传来。 朱元璋继续往前走,走到徐碧仪的卧房外面,躲在窗下仔细听,果然听到里面有一男一女的嬉闹的声音传了出来。 先是徐碧仪笑嘻嘻的说道:“你坏,弄得人家疼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徐碧仪说话的声音,带着三分较娇媚,七分嗲,听在朱元璋耳中,不禁大为生气。因为徐碧仪嫁给他这么久以来,并不曾对他这般撒娇过。只不过那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确实是徐碧仪的声音无疑。 紧接着有个男子的声音说道:“碧仪姐姐,人家都没有用力。如今你有了我的孩儿,我怎么能不对你好?那个朱元璋不疼你,我总会疼你的。以后那个朱元璋便是当了皇帝,我们的儿子是长子,你哥哥又是兵马大元帅,我们的儿子早晚可以当上太子。到时候我们寻个法儿害死朱元璋,这天下岂不是我们的么?” 徐碧仪似是顿了顿,然后声音中微微带了一丝冷意,有些愠怒道:“朱元璋好歹也是我的夫君,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借你来生个孩儿,讨重八哥的欢心罢了,你倒是真把你自己当成回事了。你这个戏子,最好有点分寸,若不然当心我徐碧仪心狠手辣,容你不得!” 朱元璋听徐碧仪这么说,虽然仍旧是怒不可遏,不过总算气消了几分。方才听那男子说完,他都险些要闯进去了。那男子竟然处心积虑,想谋算他的江山,幸好那徐碧仪虽然对他不忠,总算对他的爱情是没有假的。 那戏子好言好语的说道:“碧仪姐姐,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你也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胆子敢去做的。” “哼,你知道就好。重八哥现在虽然已经是朱元璋,再也不是当初我的重八哥。只不过么,他总比你好些,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等我先生了儿子,什么马秀英,什么李凝络,统统都要往边上站着去!我就不信我哥哥是堂堂的兵马大元帅,我又生了他的长子,以后他当了皇帝,会不封我做皇后!” “碧仪姐姐,那你还要人家不?”那男子的声音有些婉转娇媚起来,想必是在戏班里面唱旦角的,无怪乎李凝络说这个人样貌生得比女子还美丽,只是一派奴才气。 徐碧仪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乖乖伺候姐姐,姐姐自然是疼你的。反正如今朱元璋心里只有李凝络那个贱人,你好生伺候着我倒也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着正热闹,全然不知道朱元璋在门外,已经把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朱元璋原本想推门进去,质问徐碧仪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势必要惊动很多人,这件事传了出去,也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到时候他朱元璋想收场恐怕也难了。 因此,他硬是忍耐了下来,悄悄从徐碧仪的小院里走了出去,走到很远的地方,还能听到有欢声笑语传到耳中,那笑语声是如此刺耳,弄得朱元璋坐立不安,气愤难当。 朱元璋刚回到住处,李凝络就迎了上来,她看到朱元璋的一身打扮,不禁有几分惊奇,问道:“国公一大早去什么地方了?为何会穿了这么一身衣服?” 朱元璋的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怒道:“凝络,你果然没有欺骗我。你说得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求证了,果然是真的。我当真没想道,曾经那么天真无暇的碧仪,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满腹心机,满口谎言,连借腹生子这样的荒唐事都能想得出来。若不是念在她对我尚且有情的份上,我定然进去斩了她!” 李凝络在一旁,劝说安慰了朱元璋几句。这才对朱元璋问道:“国公,不知道对碧仪姐姐肚子里面的孽种,国公打算怎么处置?” “孽种,孽种你说得不错,她肚子里面怀着的,不是我的骨肉,而是孽种!孽种当然是不能留的,我这就派人去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把那个青衣戏子乱棍打死!”朱元璋似是想到了什么,定定说道。 “国公,凝络私下觉得不妥当。国公没有证据指正青衣小厮与碧仪姐姐通奸,就这么派人去拿掉姐姐的孩子,打死青衣小厮。徐达徐元帅如何肯善罢甘休?如今他手中握着千军万马,万一稍有反心,那岂不是会天下大乱么?还请国公三思而后行。”李凝络轻声说道。 朱元璋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对李凝络说道:“你说得对。都是我方才忘记留下证据。可是我毕竟是堂堂的吴国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姬妾与戏子私通而束手无策吧。若是如此,传了出去,岂不是会遭受天下人的耻笑?” 李凝络凝神想了一会儿,说道:“孩子是要拿掉的,小厮也不能留下。依我看,不如国公与我悄悄去姐姐房中,把那小厮给召来,逼他说出实情。到时候不管国公用什么法子逼姐姐打掉孩子,徐元帅也不能说什么了。” 朱元璋沉思片刻,终于点点头,说道:“好,一切就按照你说得做吧。”于是,所有的事情就按照李凝络所说的定了下来。 朱元璋带着李凝络,悄悄来到徐碧仪院中。恰好徐碧仪不在,而李凝络口中所说的青衣小厮,正站在外面的花丛下唱戏。朱元璋细细打量了这个戏子几眼,果然见他生得十分好看,样貌精致,细看之下竟然不逊于一个美貌女子,眼角眉梢尽是绵延无尽的情意。 朱元璋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走上前去。那青衣小厮见到朱元璋和李凝络,竟然瞪了他们两眼说:“你们是哪一房的丫鬟仆人?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们二夫人今个儿不在,你们竟敢直闯进来,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我看你才是太大胆了!”朱元璋怒目圆睁,横眉倒竖,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说完,举手就给了那小厮一巴掌。小厮立即人仰马翻倒在地上,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对朱元璋嚷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等会儿我告诉二夫人,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朱元璋冷笑道:“你家二夫人倒也是能耐!” 李凝络在一旁帮腔道:“你不要口口声声你家二夫人,你家二夫人的,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么?你不会蠢得连堂堂的吴国公都不认识吧。” 那青衣小厮听说眼前的人是朱元璋,一张俏脸顿时都给吓的变了眼色。他喃喃半天问道:“你说你是谁?你是谁?你是朱元璋?你就是朱元璋?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朱元璋冷冷说道:“你别管我怎么会来这里。来人哪,给我把这个戏子带走。”当下,就有朱元璋的心腹把青衣小厮给带回去朱元璋的住处。 那个青衣小厮似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人提到朱元璋这里,早就吓的浑身打颤,筛糠一般了。他兢兢战战的看了朱元璋一眼,哭丧着脸跪下来哭道:“国公饶命啊,国公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求求你饶了我吧。” 朱元璋眼见眼前小厮吓的屁滚尿流,心中不禁有几分得意。因此有些不屑的说道:“你要想让我饶恕你,也并非不可,只不过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看着朱元璋,脸吓的抽搐起来。而朱元璋的身边,有两个刀斧手,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利斧,利斧出森森寒光。朱元璋回头望了那两人一眼,说道:“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下去了。”那两个刀斧手应声是,一起走了出去。 朱元璋问青衣小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徐碧仪是什么关系?要是你不说,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青衣小厮磕头说道:“我叫叶文轻,是新杜梨园唱戏的戏子。我和二夫人么,我和二夫人,哦,对了,是那天我不小心跌落山崖,二夫人救了我,她当真是菩萨心肠呢,不止救了我,还留我在府上养伤,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了。我和二夫人,是恩人和被救者的关系。” “是么?”朱元璋听叶文轻背书一般,把以上一席话背了出来,冷冷说道:“我本来还想对你好点,可是是你非要让我整治你不可。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来人,先把他一条腿砍下来,再把他的舌头砍下来,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李凝络在一旁笑道:“国公,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儿就交给凝络来做好了。”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把剑,对着叶文轻的小腿就砍下去。剑还没有砍到他腿上,叶文轻先哇哇大叫起来。 李凝络对朱元璋微微一笑,朱元璋说道:“凝络,你用力砍吧,是他先对本国公说谎在先。俗话说戏子无情,没想到叶文轻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戏子呢,想来你二夫人没有看错你呢。” 李凝络得了朱元璋的命令,就把剑砍了下去,剑刚刚碰到叶文轻的腿,就有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叶文轻吓的脸也绿了,差点要晕倒过去。他大声叫道:“饶命啊,国公饶命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国公饶命才是。” 朱元璋这才示意李凝络住手,然后问道:“好了,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你说你和二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二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是,其实我和二夫人,二夫人上次在街上遇到我,就把我召进府中来,还时常让我陪她解闷。还说喜欢我,说我长得好看。二夫人经常埋怨国公你怠慢她,她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对外面,就让我说是她救回来,在她那里养伤的。后来,二夫人有了我的孩子,她怕被你知道,就说是你的孩子。吴国公请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想的,是夫人非要逼我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求国公饶命啊”叶文轻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李凝络忽然问道:“好臭。哪里来的味道。” 朱元璋仔细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方才叶文轻被吓的尿了裤子。 朱元璋对李凝络说道:“凝络,事情果然是这样的。如今叶文轻这个小子既然承认了,也由不得徐碧仪不认。你立刻派人去把徐碧仪叫来,我就让这个青衣小厮和他对质!” “是。”李凝络答应着离开了。过了没有多久,果然就见到她带了徐碧仪来。 徐碧仪走进来后,看到叶文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重八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把文轻传来了?” “为什么?碧仪,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为什么?”朱元璋见到徐碧仪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恰好听到你和叶文轻的对话,我还不知道你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呢。碧仪,你真得让我觉得很失望!” “重八哥,你怎么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徐碧仪走上前去,拉着朱元璋的手问道。朱元璋却十分厌恶的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碧仪,事到如今你还来做什么戏!你做的好事,我看在天德的份上,就不和你追究了。只不过,叶文轻这个人一定要死,你肚子里面的骨肉,也不能留!” “啊?”徐碧仪听道朱元璋的话,不禁大吃一惊,脸上露出极端惊讶的表情,她的身子颤了一颤,差点摔倒在地上,李凝络忙上前去扶着她,轻声对她说道:“国公如今正在气头上,你有话好好对她说!” 徐碧仪本来就对李凝络有很深的成见,听她这么说,更疑心是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因此,用力推开她的手,冷冷说道:”不用你管!“转而向朱元璋问道:”国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你自己孩子的性命?他是你的孩子,你于心何忍啊?”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来问我于心何忍?难道你非要逼着我把你做的好事给捅出来么?你说,你和叶文轻勾搭成奸多久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就是叶文轻的,你以为你设的计策,我不明白么?碧仪,曾几何时,你竟然会变成了这样一个满口谎言,满腹诡计的女子?我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人!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重八哥,你说什么?你说我和他”徐碧仪指着地上的叶文轻,泪水忍不住倾泻而下,说道:“重八哥,我真的没有!他是我前些日子无意中从山崖下面救的。我哥哥隐居的时候,我想瞒着你去劝他。谁知道还没有到那里,就在半路上救了他。” “你说你救了他,那么我瞧着他现在挺好的,你为什么还让他住在你院中?”朱元璋满脸的不信任神色。 “我原本是想送他走的,但是他说他已经无家可归了,求我收留他做个下人。我一时心软,就收留了他。不信你可以问他啊,重八哥,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清楚么?为什么你要怀疑我?” “我是很清楚,我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忽略了女人妒忌的本性,没有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朱元璋怒吼道。 第四十七章:堕胎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重八哥,你相信吧,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徐碧仪哭喊道。 “哼,你说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却亲耳在你房外亲耳听到你们两个是怎么商议的,难道我连自己的耳朵都信不过么?”朱元璋并不为徐碧仪的呼喊所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徐碧仪和叶文轻是有奸情的。因此,徐碧仪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在朱元璋耳中,都好像是狡辩一般。 “碧仪姐姐,我向来是很尊重你的,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觉得唉。”李凝络在一边推波助澜说道。 朱元璋听了李凝络的话,更加怒气冲冲了,他说道:“莫说是你,就是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实在没有想到啊,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徐碧仪,我当真是看错你了。莫说是我,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错看了你!” 朱元璋说得气愤不已。徐碧仪无从辩解。徐碧仪身边的丫鬟,见了这种情况,忙悄悄跑了出去。 叶文轻在地上磕头说道:“吴国公请你原谅小人吧,小人什么都不知情,都是被二夫人蛊惑的。小人好冤枉啊,吴国公你要是处置,就处置二夫人吧,和小人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小人是被逼迫的啊”他越说越害怕,差点哭了起来。 朱元璋指着徐碧仪,冷冷的说道:“看吧,你做的好事。你自以为他是什么好人,结果呢?事情一旦东窗事,还不是把你推出来?徐碧仪,你实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事到如今,我已经容你不得了。” 徐碧仪望着瘫倒在地上的叶文轻,颤抖着身子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为什么?我到底与你有什么仇恨?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藏身在悬崖底下了,现在你却这么对待我,你良心何安,于心何忍?” 徐碧仪哭得像是泪人儿一般,叶文轻却对她说道:“二夫人,求求你就不要再害我了。要不是你害我,我现在还好好的,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叶文轻的哭戏,果然十分了得。一个大男人哭的难分难解的,看起来伤心的情况,竟然不在徐碧仪之下。让人看着,怎么样都不像是作假。因此,不管是朱元璋还是别人,都认为理亏的是徐碧仪,也以为这件事确实是徐碧仪做的。而叶文轻,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戏子,受了徐碧仪的威胁而已。 李凝络回头一看,这才现徐碧仪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旋即对朱元璋说道:“国公,二夫人的丫鬟,不知道去哪里了。要是我猜测的不错,恐怕是去搬救兵去了。国公要是想打掉二夫人肚子里面的那个孽种,不如尽早。” 朱元璋听到李凝络的话,点点头答应了。 朱元璋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铮铮做响吼道来人把这个贱男人给我乱棍打死将二夫人院里的人,都带来严刑拷问 他横了徐碧仪一眼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是那么刺目朱元璋不禁上前几步死命掐住她的粉颈掐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忽然间一低头看到她的双眸澄澈璀璨泪光涌动一如心肠顿时软了下来。他回过头去,对李凝络说道:“你来。” 李凝络脸上,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她摇摇头,说道:“请国公恕罪。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小的孩儿,就那么没了。虽然那个孩儿是孽种,可是请国公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吧。求国公了。”李凝络话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神情也委实无奈,可是她却很快的就从身边人手中,把早准备好的红花给接了过来。 朱元璋接过红花后,把药交在叶文轻手中,眼神冰冷的好像寒冬腊月的冰雪一样。他厉声说道:“你,立刻把这碗堕胎药给她喝下去,要不然一定要你不得好死!”那个人差不多都快被朱元璋的恐吓声给吓唬瘫了,但是他一听到不得好死四个字,立刻把红花夺了过来,往徐碧仪的嘴里灌去。 徐碧仪躲躲闪闪,怎么也不肯喝药。朱元璋看得烦了,就对那两个刽子手说道:“你们两个去帮忙,让叶文轻把那碗药给灌下去!”朱元璋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喊道:“大夫人来了!” 说完,就看到马秀英带着她的丫鬟琳墨走了进来。她先走到朱元璋面前,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朱元璋气极,冷冷说道:“你什么也别管,也别说话!”吓的马秀英半天不敢说一句话。李凝络见状,忙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一遍。 马秀英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跪下来,说道:“国公,这件事也还有斟酌的余地。万一,我们冤枉了碧仪妹妹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国公要处置碧仪妹妹,总要看徐达徐元帅的面子。如今徐元帅统领千军万马,我们总要顾及元帅的感受才是。” 马秀英自然知道,怎么样说话,才可以既给徐碧仪求情,又说得婉转动人,实际上却能句句伤人,说到朱元璋心中最痛的地方,让他好早下决断。这,就是马秀英最厉害的地方,也是徐碧仪永远都学不到的地方。 徐碧仪听马秀英给自己求情,急着嚷道:“秀英姐,你要相信我,我说得话都是真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国公的亲生骨肉。你一定要相信我啊。秀英姐,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徐碧仪的神情,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样。她的哭喊声,凄凉而让人心中寒意森然。 可是,这却没有能够打动朱元璋他们的心肠。马秀英对徐碧仪说道:“碧仪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的。”说完,她转而向朱元璋说道:“求吴国公放过碧仪妹妹。求国公看在徐元帅的份上,放过碧仪!” 朱元璋向来是很尊敬马秀英的,可是如今马秀英不但给徐碧仪求情,还屡次提到他最不愿意提到的徐达的名字,令朱元璋十分恼怒。尽管如此,他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对马秀英说道:“夫人,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说完,就对琳墨说道:“扶你家夫人回去休息。” 琳墨是马秀英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明白马秀英的心思的。她故意冲上前去,拉着马秀英说道:“夫人走吧,我们回去吧,夫人。” 马秀英的泪水,很快就流下来了,她对朱元璋说道:“国公,请你放过碧仪妹妹吧。要是没有徐达徐元帅,哪里有我们的今天?请国公一定三思再三思啊!”马秀英的话,让朱元璋大为光火,再也忍耐不住。他向前一步,用力给了马秀英一耳光。那一耳光打在马秀英脸上,出啪的一声响。马秀英顿时像是懵了一样,处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从她嫁给朱元璋到现在,朱元璋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马秀英被打,朱元璋对叶文轻吼道:“你做什么?还不快一点?”叶文轻听到朱元璋的话,立刻啊的应了一声,拿起碗就给徐碧仪灌了下去。徐碧仪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灌了一肚子的红花进去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进来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衫,正是楚流烟无疑。她的身后,还跟着徐碧仪的丫鬟。 外面守候的人跑进来,哭丧着脸对朱元璋说道:“国公我们已经想尽办法劝说楚小姐了,但是楚小姐怎么样也不肯听从,非要闯进来。” 朱元璋白了他们一眼,说道:“罢了。你们都回去吧。”他对楚流烟说道:“你来晚了。” 楚流烟狠狠瞪了朱元璋一眼,再也没有说话。她上前去,抱着徐碧仪,大声叫道:“碧仪妹妹,碧仪妹妹”她急切的呼唤着徐碧仪,但是徐碧仪半日也没有应她一声。楚流烟急了起来,叫道:“碧仪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怎么啦?” 楚流烟说话间,见到有殷红的鲜血,从徐碧仪的下身流了出来,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她喊道:“碧仪妹妹,碧仪妹妹”她边喊着,边把徐碧仪拦腰抱了起来。然后狠狠的瞪了朱元璋一眼,往外面走去。 朱元璋被楚流烟狠狠一瞪,心里忽然觉得说不出来的虚。他叫了一声:“流烟妹子。” 楚流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碧仪妹妹是怎么样的人,难道国公你不知道么?你竟然这么容易相信小人谗言,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没有人会原谅你。没有人。”说完,她抱着徐碧仪往前面走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书信 马秀英看着朱元璋,半晌才定定说道:“国公,今日的事情,你实在是有些鲁莽了。难为了碧仪妹妹对你一网深情。”说完,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身带着丫鬟琳墨离开了。 朱元璋望着马秀英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一般,喃喃说道:“凝络,你说我做错了么?你说,今天的事错在我么?” 李凝络低着头,说道:“凝络不敢妄言。” 叶文轻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叫道:“国公,我把真话全部说出来了。你可以放过我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元璋已经从刽子手手中拿过了刀,用力砍了下去。 鲜血,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朱元璋对着叶文轻的尸,厉声说道:“我做得没有错,我没有错!” “是的,国公,你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李凝络抱着朱元璋,柔声安慰他。 朱元璋忽然有些无助的跌坐在椅子上,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是,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我了。”他没有说那个她是谁,可是不用他说,李凝络也知道那个她是谁。她不是马秀英,也不是她李凝络,而是楚流烟。 朱元璋让李凝络拿笔来,写了一封信,给徐达送了过去。马秀英有句话还是对的,徐碧仪是徐达的妹妹,朱元璋必须向徐达交代。 徐达心知道自己的妹妹素来品行端庄,接到了朱元璋的告知自己徐碧仪与戏子叶文轻通奸一事的信笺之后,马上就怒不可遏。 徐达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背着朱元璋和一个戏子作出这样子败坏家门的事情来。 一怒之下,徐达马上就要去和徐碧怡求证此事。 可是想了一想,朱元璋并非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何况眼下已然是位高权重的吴国公的,若是徐碧怡没有和戏子叶文轻通奸的话,那么吴国公朱元璋将这件事情告知自己,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自己的老婆和戏子通奸,这样极为难以启齿的事情既然是朱元璋亲笔所书的,那么断然是没有疑问的,对于这些事情朱元璋定然是不会如此,对于这些事情,朱元璋就算是在没有廉耻,也不会将无端的将这件事情告知自己。 徐达心中知道,此事定然是生过了,不过是不是其间另有隐情,如今却还是不得而知。 不过徐达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妹子居然和一个戏子生了这样子的苟且之事。 对于徐达而言,徐碧怡在家中的时候,虽然性子泼辣,素来喜欢舞枪弄棒的,对于女儿家的女红之类的伙计一点也不上心。 徐达也就听之任之,不过家教却是极为严厉。 徐碧怡对于自己这个长兄也是极为极为敬畏,更何况自己平素对于这个妹妹虽然是疼爱有加,不过在言行举止上还是要求的极为严厉的,所有徐碧怡长大以后,虽然不喜欢女红之类的活计,不过倒也是知书达理的,称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 徐达不能相信大小对自己敬畏有加,而且严守自己平素的教诲的徐碧怡居然会和一个戏子作出如此违背人伦不知羞耻的事体来,这实在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徐碧怡不守妇道,这几个字在徐达的心里头就跟一根阵似的,对于徐达而言,自己这个最为喜欢的妹妹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对于徐达来说,实在是一件没有面子的事情。 徐碧怡真的作出了这样子不知道羞耻的事情了么,徐达在心中一直不肯承认朱元璋在信中所述说的事情。 不过眼下却也不好直接闯到吴国公的府邸里头求证此事,朱元璋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用意也是极为明显的,就是吴国公朱元璋眼下还不愿意将此事公之于众,这极有可能是出于对保全自己和吴国公自己的脸面的考虑。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有这样的举动,也就说明了吴国公朱元璋眼下还是不想要轻易的将这件事情让外人知道。 也就是说,吴国公眼下还想要将这件事低调处理,不管如何,这样子伤风败俗之事无论是哪个男人遇上了都会心中窝火。 吴国公朱元璋也是男人,遇到了这样子的事情也是不能免俗。 徐达长叹了一口气,考虑了半晌,觉得眼下虽然不能亲自上门去和吴国公朱元璋求证此事,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却不能不做一个回应。 无论如何,徐达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徐碧怡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责备徐碧怡如此不知羞耻,那么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为妹妹做一番辩解。 所以沉思了一会之后,徐达就亲自给吴国公朱元璋写了一封回信,信中的语气极为偏激,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妹子居然做了这样子的事情。 徐达在信中写到自己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徐碧怡居然也叶文轻通奸,还让吴国公朱元璋要好好的查问一下此事,对于这些事情而言,若是落入了别人预先设好的圈套,而休了徐碧怡,那么徐达无论如何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徐达写完了信之后,心中还是极为难受,不管如何,无论自己的这封书信能够为妹妹徐碧怡带来一个辩白的机会,不过眼下的情势看来,吴国公朱元璋可能真的要休掉了徐碧怡。 如何可以使得朱元璋回心转意呢。 徐达忽然想到了楚流烟。 当年吴国公朱元璋和徐碧怡能够结成连理,楚流烟在其中是居功至伟的。 眼下这样子的事情,自己这个长兄是无法插手的,眼下能够帮助妹妹徐碧怡的可能只有吴国公朱元璋帐下的楚流烟了。 徐达心中想到了这些,就马上令人将楚流烟请了过来。 楚流烟不知道徐达叫自己有何事商量,不过看徐达手下来请自己过去一叙的将士如此匆忙,心中已然明白徐达必然是有极为紧急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了。 楚流烟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和来的将士去了徐达那边。 见到徐达第一眼,楚流烟马上就知道了一定是生了极其令徐达为难的事情。 楚流烟出口问道:“徐达将军,到底有何事。” 徐达连忙挥手斥退了麾下的将士。 待到将士都立刻之后,徐达便焦急的开口将吴国公朱元璋的来信之事诉说了一遍。 一听之下,楚流烟也是极为惊诧。 不管这件事情是否是真的,徐碧怡和叶文轻通奸这样的丑事只要一传出一点风声来,恐怕对于朱元璋和徐碧怡的伤害都是极为厉害的。 楚流烟不远见到朱元璋和徐碧怡反目成仇,也不愿意徐达夹在妹妹和吴国公朱元璋之间无法做人,是以很快就答应了徐达的请求。 徐达一听楚流烟愿意替自己为自己的妹子和朱元璋说和此事,对于楚流烟极为钦佩。 第四十九章:谏而不从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徐达对于自己的妹子的关心,不过楚流烟也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着吴国公朱元璋和马秀英等一干人,若是自己贸然插上一脚,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情。 不过看着徐达的痛苦悲愤的眼神,楚流烟知道徐达心中定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妹子徐碧怡居然和一个戏子通奸的。 楚流烟马上想起当日的情形来。 楚流烟将徐碧怡抱走之后,眼见徐碧怡出了许多血,身子底下已然是殷红一片,便匆匆的将徐碧怡送到了一间绣阁之中。 等到将徐碧怡安置到了床上,马秀英和一些奴婢紧接着脚后跟就过来了。 马秀英倒是不糊涂,马上就挥手斥退了几个奴婢,随手关好了房门,探视了一阵徐碧怡的情势之后,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吴国公不知道为何居然性情大变,不过以我的推测和那个叫李凝络的姑娘大有关系。” 马秀英的这番审慎的举动马上就使得楚流烟明白,定然是马秀英有什么不能为外人言的话语要对自己倾诉。 如今一听之下,果然是其间大有蹊跷。 楚流烟低头稍稍的想了一阵,便抬头对着马秀英说道。“李凝络,莫非就是方才依偎在吴国公身边的那位姑娘?” 马秀英点点头说道:“正是此人,外表看上去仿佛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子里头倒是骚,媚(为了和谐)的紧,吴国公刚刚将此女纳为妾侍没几天,已然将吴国公搞得晕头转向的,五迷八道的,就跟喝了什么**汤似的。说起来碧怡妹妹还真是可怜。”说道这里,马秀英禁不住偷偷的抹起泪来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一怔,在楚流烟的印象里头,马秀英是个生性豁达的女子,素来不会轻易的道人是非。 可是令楚流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如此一个性情温和的马秀英居然对着李凝络有着如此严苛的评议,而且言语之间也隐隐约约的对于吴国公朱元璋对于李凝络如此言听计从也很是不满。 莫非真的是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马秀英一见楚流烟没有言辞,心中知道自己方才对楚流烟言及的事情定然是被她记在心里头了。 也不说话,只是暗暗的将自己将手伸到了楚流烟的面前,悄悄的递过来一个纸团。 楚流烟很是好奇,不过看马秀英举动如此诡秘,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此地对自己说出口,方才写到了纸团里头。如此看来今日之事还真是大有蹊跷。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马秀英的这番深意了,不过心头仍然是极为困惑,反手轻轻的接过了马秀英手中的纸团,也没有展开来看,顺势就将纸团送到自己的袖管里头。 马秀英一见楚流烟如此举动,心中大慰,悄然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楚流烟说道:“碧怡这里就不劳妹妹担心了,有我来照顾好了,不过生了这种事情,他哥哥哪里就请妹妹你去一趟,将今日的情形和徐达将军说一声,就说是吴国公一时糊涂,让徐达将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楚流烟不觉一愣,没有想到马秀英居然有这般的请求,莫非是不想吴国公和徐达因为徐碧怡的事情起冲突,不过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故而便欲要问。 却只见马秀英将眼神瞥了一眼窗棂边上,楚流烟心中一动,马上回眼望去,只见窗子外头有一个人影伏在哪里。 有人听壁角,楚流烟心念一动,已然明白了马秀英的这一番言辞的用意,马上就对着马秀英回答道:“既然有此吩咐,妹妹定然尽力而为,一定不会让徐达将军借着这个机会来吴国公的府邸闹事。” “如此甚好,那么就有劳了。碧怡妹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马秀英一边说着,一边将楚流烟送出了门外,窗子外头的人影一见,赶忙就缩了回去,等待两人出了房间,只见到一个女婢的背影。 马秀英对着背影恨恨的声说道:“果然是有蹊跷,自从李凝络来了之后,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似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楚流烟一听,连忙说道:“方才就算是有人窃听,也不一定是李凝络的人,为何一口咬定是李凝络在背后搞的鬼呢?” 马秀英沉声说道:“方才我和你一同出来,这个偷听之人一时之间躲避不及,被我窥见了背影,我依稀可以认得此人的服色就是李凝络那个贱女人身边的那个贴身的婢女的。” 楚流烟大惊失色的说道:“这么说来,李凝络还真的是有些古怪。” “何止是古怪,简直是狐媚妖精托生的一般。”马秀英恨恨的说了一声,随即便指了指楚流烟的衣袖。 这一下倒是把楚流烟闹了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算是李凝络派人偷偷的跟着马秀英刺探消息,可是为何要说李凝络是狐媚妖精托生呢。不过楚流烟也知道,方才马秀英交给自己的纸团里头定然是写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是和李凝络有关。 会意到此,楚流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依稀可以觉察到方才马秀英交给自己的那个纸团还在那里。 心下稍稍的定了定,便和马秀英依依不舍的作别了。 等到楚流烟出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上了马儿,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楚流烟并下了马儿,随即将纸团掏了出来,只见上头写着:“前日深夜,见李凝络孤身一人,行色诡秘的去了后花园,心中起疑,跟随其后,听闻了一个怪声之后,李凝络却不见了踪影,其事大有可疑。” 楚流烟不觉大为惊诧,照着马秀英的这个纸团上的情形看来,李凝络果真是有些古怪。 半夜三更的孤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有带,如此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后花园,定然是有什么不可高人的事情。 如此行迹,定无可疑,自然是有些必须要瞒着合府的仆从的事情要做,不过一个怪声之后,李凝络却不见了踪迹,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可能在一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莫非李凝络真的如同马秀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妖媚的狐仙妖精之类东西么。 不过看李凝络的神色和气息,楚流烟却悄然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李凝络绝对不会是什么妖精,那么余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这个李凝络定然是身负武功,其人的庆功甚是高明,才能够令不谙武功的马秀英看花了眼,误会李凝络是妖怪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可以说李凝络的轻功定然是十分的高明,可是看李凝络的情形,却是如此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丝毫就没有武功。 如此刻意的隐藏自己的武功和身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楚流烟在心里头对着这些事情极为疑惑,实在是想不明白李凝络到底为何要如此行事。 楚流烟想了一阵子,直觉的这件事情极为古怪,眼下也想不分明。 实在是不得要领的情况之下,楚流烟从新上马,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没有想到第二日,正要去找徐达倾诉此事的时候,徐达已然派人来到了自己的这里。 楚流烟知道对于徐达而言,肯定是得知一些风声,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徐达定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就跟着来报讯的将士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徐达所在的地方。 “楚军师,听你的这番言辞,我也觉得李凝络此女大有古怪。”听完了楚流烟的话语之后,徐达却平静了下来,徐达知道若是此事真的是有人居间搞鬼的话,那么想要给自己的妹子洗刷冤情的话,最为稳妥的办法莫过于将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徐达的心绪虽然不佳,可是却平静了不少。无论如何,若是知道有人居间捣乱,那么也就可以证明徐碧怡定然是遭到了他人的诬陷。 对于这件事情,徐达绝对不可以姑息任何人,不管是谁,若是想要伤害到这个最亲密的妹妹,徐达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徐达将军所言极是,不过眼下的情势还不能证明徐碧怡是被别有居心的李凝络陷害,如今唯一能够证明此事的法子,就是将此事的幕后之人给找出来,还碧怡妹妹一个公道。”楚流烟轻声对着徐达将军说道。 徐达一砸桌案大怒着说道:“若真是这个女子搞得鬼,我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如此不足以消除我的心头之恨。” 一看徐达这幅狰狞恐怖的神色,楚流烟已然明白了,徐达对于这件事情定然是怒不可遏。 不管如何,徐达和徐碧怡毕竟是心血相连的兄妹,若是妹子无辜的遭人陷害,这口气徐达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徐达将军,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李凝络身上下手,不管如何,这个女子身上定然是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能够将此人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那么就可以证明徐碧怡是无辜的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手上拿到了证据,吴国公也不能将徐碧怡给休了。” “没错,我妹子有没有犯了什么七出之条,绝对不能够轻易让人给休了,就算是吴国公朱元璋也不可以。说起来,这个吴国公朱元璋还真不是东西,这样子的事情也不查个清楚,就这么轻易的认定我妹子是和那个戏子通奸。这也算得上是我的好兄弟么,亏我还在此地为他抵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徐达心中不忿,对于吴国公朱元璋也没有什么好的辞色。 楚流烟心知,眼下战事吃紧,若是将帅不和,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互相别着苗头,定然会坏了大事,不过对于楚流烟来说,这些事情就算眼下要解决,也不是说解决就可以解决的。 李凝络背后定然是有什么势力在支持的她,否则的话,就凭借如此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决不可能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李凝络到底有什么来头”楚流烟不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 “听说是李军师进呈给吴国公的。”听的楚流烟如此言语,徐达就答了一声。 “什么,是李军师那边来的,她是李军师的什么人。”楚流烟接口问道。 徐达显然是已然下了一番功夫,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我已然打听出来了,此女似乎是李军师收养的义女。” “这,莫非李军师和这件事情也有关联不成。”楚流烟冲口说道。 徐达沉默了片刻说道:“如今应天的兵马正在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作战,李军师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坏了我的事情。就算平素我和他有些过节,那也不过是些私事,犯不着为这些事情作出这等事情来。”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没有想到徐达将军也会替李军师说话,我听说此次吴国公想要对徐将军不利,也是听从了李军师的劝告,无论如何,此人对于徐达将军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徐达有些坏坏的笑道:“我和李军师素来不和,这件事军中之人也是知道的。不过如今大敌当前,我想李军师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我落井下石的,不管如何这些事情都要为战事让路的。没有想到楚军师也会替李军师说话,不过我也听说此次吴国公想要对我不利,也是听从了李军师的劝告的话语。不过到了最后的关头,还不是站到了我这一方来,让吴国公将我放了出来,从这些事情上可以知道,就算是我等平素在如何争吵,到了紧要的关头,无论如何,都会同仇敌忾的。不管此人对于我是不是有些不服气的,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时候,李军师一定是支持我的,这也是楚军师亲见的事情。” 楚流烟听的徐达这么说,便笑了笑说道:“没错,前次我和李军师在汉王陈友谅面前争执释放徐达将军的事情,李军师确实是不愿意吴国公将你释放出来。不过后来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战败之后,李军师就改变了口风,随后就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推举将军,希望将军能够早日出来,率领着我军将士,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说起来,李军师确实是帮了你一把。” 徐达自然同意楚流烟的这个看法,附和着说道:“没错,在于大是大非面前,李军师还是靠的住的,不管如何,我还是相信李军师的。” “如果此事和李军师没有牵扯,那么事情可就难办了。”楚流烟摇头说道。 徐达不解的问道:“这到底是为何,我也是不到清楚其间的底细,不过此女若是李军师的义女的话,此事虽然不容易处置,不过若真是这个女子从中作梗,陷害了我的妹子徐碧怡的话,我自然也会饶不过她的。到了那个时候,若是确凿无疑的话,恐怕李军师也不能回护此女。” 楚流烟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并非是担心此事,我只是觉得此女若真是李军师的义女的话,恐怕事情还不是等现今想到如此简单,极有可能还有一些我等眼下还想不到的事情,此女深藏不露,恐怕所谋者必然不小,恐怕绝非是简简单单的要陷害碧怡妹子如此简单。” 听了楚流烟的话语之后,徐达也是心中一惊。 徐达心中暗自想到:“楚流烟的话语不无道理,若是李凝络真的是居心叵测的隐瞒身份的话,必然是要做一件大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只是为了陷害徐碧怡。陷害徐碧怡之事可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很有可能还有不少的不为人知的后手,而这些后手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因为照眼下的情势看来,吴国公朱元璋已然是极为信任此女,而且居然听从这个女子的摆布,认为自己的妹子和戏子叶文轻通奸,而且居然要休妻。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精明能干的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变得这个样子,若是楚流烟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这个李凝络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楚流烟看着沉思的徐达,心中也明白了徐达定然也是想到了一些难言的事情。不过楚流烟也明白,眼下的情势也不容自己和徐达做出什么长远的打算,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住徐达的妹子,让吴国公朱元璋无法休了她。 于是,楚流烟去求见朱元璋。朱元璋向来是听从楚流烟的劝谏,他见了楚流烟。 “国公当真要休妻?”楚流烟开门见山问道。她目光澄澈,眼神中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神气。 朱元璋想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我一定要休了徐碧仪。若不然这件事传出去,我朱元璋颜面何存?我也想到碧仪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流烟妹子,我向来是信任你,只不过这一次你也看错了。我是亲耳听到碧仪和叶文轻的谈话,难道这也有错么?” “国公,你亲眼见到碧仪妹妹与那个戏子苟且了么?人家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国公却把这个给忘记了么?”楚流烟直视着朱元璋,目光坦然。 朱元璋叹口气说道:“我碧仪很小就认识她,照顾她,难道她的声音我都会听错么?流烟妹子,我知道你是碧仪的好姐妹,但是我也明白这次你是受了徐达的托付来的。公是供,私是私,我希望天德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 “不错,元帅是曾经托付我。我今日来,并不仅仅为了元帅,也是为了国公。我不希望日后国公变成一个被人唾骂始乱终弃的人。国公,碧仪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原该是清楚的。你不觉得一切的事情都生的太过于突然和巧合了么?我希望国公能三思而后行。还碧仪妹妹一个公道。” 朱元璋对于楚流烟,原本是极为尊重的。可是徐碧仪一事,他早已经先入为主,因此任凭楚流烟怎么说,他也只肯相信自己听到的,楚流烟的劝谏,自然是难以听到耳中。 第五十章:情何以堪 楚流烟今日大兴问罪之师,在朱元璋眼中看来实在极为刺心。 徐碧仪不守护妇道,居然降尊纡贵的和一个奴仆都比不上的戏子和奸,如此污秽龌龊的事情生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对于朱元璋来说,已然是大失脸面的事情了。 朱元璋没有想到楚流烟当日当着自己面子,救走了徐碧仪之后,已然算是扫了自己的颜面。 可是楚流烟居然还不罢手,非要干涉此事,对于吴国公朱元璋来说这真是锥心刺骨般的伤害。 无论如何,徐碧仪也是自己的妾侍,想要如何处置她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要休了她,也轮不到楚流烟来干涉此事,而今楚流烟居然不管不顾的将这件事扛到了身上,看这般架势,分明是想要给自己难堪。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元璋心里头对楚流烟干涉此事很是不满,以前老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楚流烟,心里头对她极为怜惜。 今日楚流烟的作为,却使得朱元璋对于楚流烟的观感为之一变,吴国公朱元璋觉得,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来说,实在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 朱元璋黑虎着脸儿对楚流烟压低了嗓子说道:“楚军师,两军对垒,战阵杀伐,本国公素来对你是言听计从,可是眼下的事情却是本国公的家事,自然是有本国公做主,无需烦劳楚军师越俎代庖。” 楚流烟闻言微微一怔,心中已然洞然朱元璋根本就不愿意让自己插手此事。 对于朱元璋而言,这等败坏声明的事体原本就是不愿为他人所知,当日被楚流烟无意中撞到,而且不顾朱元璋的感受,还将和叶文轻通奸的徐碧仪给带走。楚流烟当日的这般举动无疑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吴国公朱元璋的面子,朱元璋生性自大,素来喜欢受人尊奉,当日的事情无疑让吴国公在家中奴仆丫鬟心里头看了一个笑话。 虽然事后吴国公朱元璋严令当日在场的奴婢厮役们守口如瓶,不得将这件丑闻告知府邸之外的任何人,可是其间还是有些个丫鬟仆役素来喜欢饶舌多话,生性好事,府中生了如此的事情对于这些平日里头单调无聊透顶的丫鬟仆役来说,实在是一件津津乐道的谈资。 故而虽有朱元璋的明令,还是有人偷偷的将这件事情在府中传扬了开来,何况徐碧仪受了这番折辱卧床不起的事情是谁也瞒不住的。经过几日之后,徐碧仪和人通奸,朱元璋一怒之下害的已然有了身孕的徐碧仪大出血之事在丫鬟仆役的口中传的沸沸扬扬的。 只是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却丝毫不敢言及,深怕触怒了吴国公朱元璋。 吴国公朱元璋被瞒在鼓里头,可是也深知府邸之中的丫鬟仆役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一到跟前这些人就截住话头不再言语。故而朱元璋虽然疑心这些丫鬟仆役们没有听从自己的训令,不过没能掌握到下人的饶舌的把柄,做了吴国公之后的朱元璋又是自重身份,不肯轻易的逼问下人,倒也是相安无事,府中倒也平静。 不过昨日有两个倒霉的小厮在走廊上大摆龙门阵,聊得的兴起,更是判若无人的大厥词。 朱元璋有些头疼,便想在府中走走,散散心。无意中走到了此处,身后跟着的几个贴身侍卫想要上前去将谈的入巷的两个小厮给打走,可是朱元璋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关于徐碧仪的话语,心中好奇心徒然一起,想要知道这些小厮平素都聊些什么,有没有将自己的禁令记在心头。故而就对着身后的正欲上前几个侍卫摆摆手。 朱元璋自然是示意伸手的侍卫们不必上前干涉。朱元璋既然有此意图,一众侍卫自然是不敢违逆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也就悄然的放轻了脚步悄然跟在朱元璋的后面,慢慢的逼到了两个谈兴极佳的小厮的后头。 “当日我也在场,那情形可骇人了,血流了一地,说时候迟那时候快,幸好楚军师及时出现,闯到了跟前,一个箭步就将倒在地上流血的碧仪主子给抢着带走了,若是在迟疑一刻的话恐怕就不好了。你知道后来的情形如何么。”背对着朱元璋和一干贴身侍卫的一个小厮高谈阔论般的说道。 和这个并着肩膀的小厮更年轻一些,当日却是无缘与会,自然也就不清楚当日究竟生了何事,听的悠然神往,却听的对方戛然而止,心中搔爬无极,连忙追问道:“大哥,你别给小弟买关子了,楚军师将碧仪主子带走,吴国公难道没有阻拦么,再怎么说这也是吴国公的府邸,就算楚军师在如何厉害,也是吴国公的下属,难道楚军师一点颜面都不给吴国公么?” “那是自然,当日我见吴国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阴晴不定,似乎一副就要作的样子,心下里头也为楚军师的举动担心不已,不过吴国公最终还是没有下令让我等将楚军师拦截下来,而且楚军师走后,吴国公还跟李凝络主子说了一句话,我当时靠的比较近一些,听的极为分明。你想不想要知道呢?”说到了这里,年纪稍稍大一点的小厮笑着看着年轻的那位住口不言了。 年轻的小厮自然被撩拨的心焦不已,便不住口的追问道:“大哥,你就行行好吧,不要如此折腾小弟了,事情到底如何了,吴国公到底说了一些什么话语,你赶紧告诉我。” 年纪稍长的小厮洒然一笑说道:“你不必心焦,今日无事,有兄弟陪我闲谈,大哥有怎么会藏私不告诉你。” 朱元璋一听此人如此言语,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朱元璋心里头明白,当日自己严令在场的丫鬟仆役不可将当日府中生的事情告知他人,眼下看来那番话算是白白说了,这些仆役们虽然对着自己的面不提当日之事,可是私下里头却是以传播此事为乐。 都不知道吴国公府邸之外的市井街巷里头,是不是已然将此事绘声绘色的轰传了个遍。 想到此处,朱元璋的心蓦地一沉,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慑人的精芒来,心中潜伏的杀意也越来越盛。 可是两个谈笑中的小厮依然没有觉察到背后已然来了人,依旧故我的闲聊着。 年纪较小的小厮乐此不疲的追问道:“那么大哥就赶紧告诉小弟,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吴国公到底为何不令人将楚军师给拦截下来,另外吴国公到底当日在楚军师走后说了一些什么话。” “呵呵,”年纪稍稍大一点的小厮说道:“你真的很想要知道么,那老哥也就不瞒你了。不过这话出的我耳,入的你耳,可千万不可对外人谈及。” 年纪稍小的小厮听的对方这么说,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追问道:“大哥,这又是为何。” “没什么,只是当日吴国公曾经叮嘱我等,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不过你是我的好兄弟,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兄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大哥就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你,不过无论如何,吴国公的禁令我们还是得守上一守。吴国公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惹恼了他,我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的小厮听的这番告诫,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大哥教训的是,我们吴国公的性情虽然和刻薄寡恩的汉王陈友谅不一样,可是也是极为多疑,若是栽到了吴国公的手中,我等势必没有好果子吃。” 年纪稍大的小厮听了这番话,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看人倒是瞒有一套的,吴国公的疑心病确实是越来越重了,看这次将碧仪主子弄得这么惨,哎呀兄弟,当日的情形都让人都不忍心多看上一眼,事到如今我想起来还是心悸不已。” 朱元璋听的这个小厮如此说话,胸腹之间不禁翻腾起一股子无名邪火来,原本听到这两人肆意谈论自己明令禁止之事已然是心中不快了,如今由听得如此肆无忌惮的诽谤自己,自然是心中火大。 不过朱元璋平素锤炼的矫情镇物的功夫很有见长,便硬生生的将这一肚子的怒火权且忍着,继续在二人的身后张着耳朵听着,想要听听这两名仆役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不可与闻”的话语来。 倒是朱元璋身后的一干侍卫为这两名小厮捏出了一把冷汗来。 果不其然,丝毫没有觉察到朱元璋在身后偷听的小厮依然谈兴不浅。 “说起来也没什么,吴国公当日看着楚军师将碧仪主子给带走之后,便深深的望着楚军师离开的方位,说了一声从今往后,她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了。”年纪稍长的小厮言道。 听了这般的言辞,年纪稍小的小厮却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吴国公会说出从今而后,她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了这般话来,大哥,这话我实在听不明白,到底吴国公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年纪稍长的小厮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这也不怪你,你也是新近才来到府中当差,对于吴国公和楚军师的以前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的,就算大哥我在府里头做了这么多年,也是一知半解,平素也听人言及一些有关吴国公和楚军师的往事,却也只能说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乖谬背离,恐怕与实际情形还是很有出入的。” 年纪较小的小厮倒也乖觉的很,一听他的口气,心中已然揣度出来对方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便不住的怂恿道:“大哥,你既然知道一些事情,不妨好好跟兄弟说一说,也好让兄弟长长见识,免得日后两眼一抹黑,对于府中的事情一概不知,伺候起吴国公来也不知轻重。” 听的此人哀婉的恳求,年纪较大的小厮踌躇了一阵,觉得说说也无大碍,便开口说道:“这些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居多,不过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些说法,很有可能吴国公和楚军师两人之间可能真的生过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年纪较小的小厮一听,心中欣喜不已,已然知道自己方才的说辞已然打动了对方的心,对方既然会对自己吐露出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辛来,故而便开口追问道:“大哥,以你的资历,府中没有几人能够比得上的,自然是能够得知许多事情,恐怕不是他人能够知道的。今日无事,何必对着小弟藏着掖着,不如说与小弟听听,也好解解闷儿。” 一听此人如此捧自己,年纪较大的小厮微微一想,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便对着年纪较轻的小厮说道:“你这个滑头,分明是想要套出我的话来,还跟大哥我来这一套。” 年纪较小的小厮一听自己的心意给洞穿无遗了,连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就算小弟年轻好事,大哥你就行行好,稍稍给小弟透露一些,也好让小弟在其他的兄弟面前有个显摆的事情,否则那些人老是欺负小弟没见识。小弟遭受了屈辱,岂不是一样折辱了大哥你的威名。” 这话又捧又逼的,实在是难以应付。 年纪较大的仆役听了此话之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情既然你愿意听,那我也不烦告诉你,你可知道吴国公如今占着应天,可是以前是在哪里起事的么。” “大哥想要考考我,这倒是难不倒我,我以前也听说过,咱们吴国公是在濠梁起事的。当时吴国公振臂一呼,应者景从。吴国公实在是一个英雄豪杰。” 朱元璋听闻此人如此说来,面色不由缓和了一些,只是依旧没有出声。 年纪较大的仆役深为嘉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说道:“看来你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入府没有几天,倒也打听了不少的事情出来。不过你这话只是对了一半而已。” 年轻的小厮闻言极为好奇的追问道:“应天城里头街头巷尾的人都是这般说法,难道这还有错么。” “你的话一半是对的,吴国公确实是在濠梁起事,不过当时起事之时只有一般平素和吴国公交好的青皮无赖。并非如世人言及的什么振臂一呼,应者景从。”年龄较大的仆役缓缓的开口说道。 年纪较小的小厮不由一怔,脱口说道:“莫非街上说的都是假的,吴国公不是一个大英雄,而是青皮无赖出身。” 年纪较大的仆役看了此人一眼,微微颔说道:“成王败寇,自古而然。眼下吴国公身居高位,自然是不愿意他人说自己的坏话。哪怕是年轻时候的浪行,也要遮蔽一番。故而到了世人的嘴中也就成了振臂一呼,应者景从。” 年轻的小厮微微想了片刻,随即便想通了。继而出口相询道:“那么楚军师和吴国公到底有何关系,莫非楚军师和吴国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 “还正让你误打误撞的给猜着了,吴国公和楚军师非但打小就认识。听人言吴国公当年很是依恋楚军师,不过最终两人还是不能成其好事,这也许是上天作弄吧。搞得如今两人日日在一块,却不能想对方倾诉心意。”年纪较大的仆役幽幽的说道,嘴边还露出了一丝凄婉的笑意来,似乎是怪造化弄人,使得知心人不能在一起。” 年轻的小厮听的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两情相悦,却不能相思相守,却要装作毫无此事,这真是情何以堪。” 朱元璋听的两人如此说来,心中也是一阵凄凉,想起自己和楚流烟的过往种种情事,也是心神不定,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楚流烟。 不过眼下事已至此,却也没有什么其他补救的法子。 朱元璋正在心中自怨自艾,猛听得年纪较大的仆役忽然开口说道:“这也怨不得老天了,实在是情之为物,实在是人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事情。吴国公后来就娶了马秀英和徐碧仪等其他的女子,却不能和自小倾慕的楚军师在一起,说起来实在令人有些伤感。” “没错,正是此理。”年轻的小厮附和了一句道。 “可是吴国公眼下却对碧仪主子大打出手,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年龄较大的仆役愤愤不平的说道。 “平素碧仪主子对我们这些下人挺好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生了这种事。大哥,若是当日楚军师没有出现,救走了碧仪主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年纪较大的仆役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当日吴国公的生气的样子,可怜碧仪主子身后六甲,恐怕弄不好会搞出一尸两命的人伦惨事来,孩子可是无辜的。不知道吴国公为何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话语未落,身后忽然想起了一身暴喝:“来人呀,快将这两个大不敬的奴才给本国公拖下去,往死里打。” 第五十一章:机锋毕露 两个小厮一回头,只见吴国公朱元璋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们,心知大事不好了。 在背后诽谤吴国公倒也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让吴国公给撞见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而且看情形吴国公似乎已然在背后听了许久,那么这次岂不是连小命也难保无虞了。 两个小厮还没来得及自叹命苦,已然被朱元璋背后的几个如狼似虎的贴身侍卫给带走了。 侍卫们看着这两人倒霉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矜怜,可是吴国公金口玉言,何况是了这么大的脾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年龄较大的仆役心中大是颓丧,不过面上却极为坦然。他知道若是要怨恨的话,也只有怪自己的嘴巴太过于多嘴了,居然在吴国公的眼皮底下说了吴国公的些许坏话,惹得吴国公大脾气。多言贾祸,全靠自己长了一战多事的嘴巴。 而年轻的小厮一见吴国公大为震怒,心中哀叹,这回可是要完了。 还没等到侍卫们近身,已然瘫软到了地上,等到侍卫上前来将他扶起来之后,这才现这个小厮似乎已然昏厥了过去。 其间有个略通医术的侍卫跨步上前,奔到瘫倒在地上的小厮的身边,随即翻看了一下此人的眼皮。 看了半晌之后,回头对着其余的侍卫,便开口说道:“诸位放心,此人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之间惊吓过度,方才昏厥了过去。” 说着,侍卫便伸手往昏厥过去的小厮的人中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没过一会,小厮便幽幽的醒转了过来。 吴国公朱元璋也没有料到自己震怒之下的一句话,居然把府中的小厮吓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一番折腾,朱元璋方才心中的怒气也消下去了不少,渐渐有些不忍起来。便对着驾着小厮的侍卫吩咐到:“暂时将这两个该死的奴才给关到牢里头,一天只许给他们一顿饭吃,先好好的饿他们一顿。等本国公闲暇之时,再行落。” 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话,固然没有轻易放过这两个奴才的意思,不过已然是从轻落了。 年长的仆役原本以为此次自己惹怒了朱元璋,必然会身异处,已然断绝了生的希翼。如今一听朱元璋改口如此说来,如闻纶音一般,心中极为欣喜,自然是明白吴国公并没有马上要了他们的性命。 也就说自己是打鬼门关里头转了一遭了,就像已然被勾决了的,一时三刻就要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的死囚犯突闻大赦一般,年长的囚犯喜极而泣,忙不迭跪下来的对着朱元璋磕头说道:“小人多谢吴国公不杀之恩,就算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给吴国公做奴才。” 说着一把就扯过呆呆的立在一旁的年纪较轻的小厮,一同跪下来谢恩。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小厮也回过了神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猛地磕头不止,一边说道:“多谢吴国公不杀之恩,来生就算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吴国公今日的不杀之恩。” 朱元璋却连瞧也不瞧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随即便带着几个侍卫离开了。 昨日撞见了此事,朱元璋自是心绪大坏,就算加诸两个厮仆身上任何刑罚,都不足以消除心中的一段郁郁之情。 昨夜垂想了一宿,今晨起身之后,直觉遍体不爽利,就如民间所说的枕头风作一般,只觉得通体不畅快,昨夜郁积之情非当没有稍减分毫,反而挥之不去。朱元璋极为怨恨徐碧仪居然如此不守妇道的与戏子叶文轻通奸,简直是牵累到堂堂吴国公的声名,这般事体若是传出去,必然会使得自己多年刻意营造的令名受损。 不过事到如今,想要隐瞒,估计已然隐瞒的住了。 为今之计,只有休妻一途可行,若是能够将徐碧仪给休了,自然也就可以让天下人不会肆无忌惮的将这件丑事大肆宣扬,也算是保全自己的声名的最好的法子。 不过即便如此,朱元璋心中依然是极为不快。 早上服侍朱元璋洗脸的一个丫鬟一失手将洗漱用的铜盆子里头的水给掉落到地上,洒了一地。 正所谓逢彼之怒,这一下子刚好激起了朱元璋心中的郁郁之气,便借此机会,大卫宣泄了一番,令其他的仆役将失手打翻了水盆的丫鬟拖下去恨恨的掌了一顿嘴。 倒霉的丫头的哀嚎之声传彻了半个府邸,自然有好事的仆从过来打听。听闻此事之后,便相互传告,今日吴国公的脾气不好,千万要小心服侍,不可大意,若是做事不够谨慎仔细,恐怕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一传十,十传百,没过一会,吴国公府邸中的大大小小的丫鬟仆役全都闻知了此事。 奉命到吴国公朱元璋跟前服侍的丫鬟仆役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个个全都拿出全副的心神,努力应付差使。 就算个个丫鬟仆役全都如履薄冰的小心侍奉着,还是免不了有人被朱元璋令人拉下去掌嘴。 大半日的,府邸之中哀嚎痛哭之声此起彼伏的,都传到了府邸之外的街上,令的行人为止驻足。不过却是不知道府中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胆大的年轻路人想要征询一句,不过眼见朱元璋府邸之外的侍卫们也是神色严正,心中畏惧,也就不敢上前询问此事。 府邸之中的那么乖觉点的丫鬟们早就避到了别的院落里头,服侍朱元璋的人自然也就扫了很多。 朱元璋心中有气,不过取过几个小人出气之后,也算是宣泄了一番,觉得心中微微畅快了一些。 后来听的门口的侍卫来报,楚军师前来探访。 朱元璋心中一愣,原本以为上次自己府邸之中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一时半刻之间楚流烟定然会生自己的气,不会如此急切的来见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前来相访。 对此朱元璋沉吟了片刻,便吩咐侍卫将楚流烟请来相见。 令朱元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流烟竟然是为了求自己不要休妻而来的。 楚流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朱元璋转眼一想,心下已然明白定然是徐达将此事告知了楚流烟。 自己将书信写给了徐达,向他传到了休妻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试探一下徐达的态度。 眼下看来,徐达定然是不同意此事。只是此事徐达不好出面来自己的府邸中求证此事,便先行请来了楚流烟居间斡旋。 那么此次楚流烟来此,必定是为徐达做说客而来。 朱元璋心底不由的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来。 叶文轻和徐碧仪通奸之事,是坏了男女大防的事体。 对于如今已然尚是待字闺中的楚流烟来说,本来是不适宜牵扯进来的。 可是楚流烟居然能够慨然应诺来替徐达的妹子来向自己说情,这岂不是正好说明楚流烟和徐达的关系非浅,就连这等事体也愿意替徐达出头。 徐达到底有何德何能,居然能够令楚流烟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 朱元璋心中极度犹疑,实在想不明白徐达和楚流烟为何如此要好,原本自己和楚流烟以及徐达三人之间的情分是差不多,可是为何数年下来之后,楚流烟对于徐达是日渐亲密,而对于自己却是日渐疏离。 难道自己对楚流烟不好的,可是自己也是诚心诚意的时时刻刻回护着楚流烟的,并没有作出半点对不住楚流烟的事体来。 可是为何楚流烟对于自己和徐达的态度却是犹如云泥之别呢。 心念转到此处,朱元璋对于楚流烟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楚流烟刚刚入内相见时候的那般殷勤了,话语之间也开始挟枪夹棒的质问楚流烟来了。 听的朱元璋说如此处置徐碧仪是家事,不必让自己插手。 楚流烟已然明白朱元璋这番话意思是让自己不必为徐碧仪求情,可是此次来此却是徐达所托,虽然朱元璋意思极为决绝,楚流烟还是要勉为其难的尽力说服吴国公不要休妻之事。 楚流烟微微的定了定心神,随即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碧仪素来品行端庄,此事恐怕是另有蹊跷,眼下碧仪妹子身怀六甲,若是误中了奸人人的诡计,若是坏了碧仪母子二人的性命,恐怕日后吴国公定然会追悔莫及。还请吴国公要三思而后行。” 朱元璋自然也是明白此事,不过当日虽非是目见此事,却也是亲耳所闻,对于徐碧仪和戏子叶文轻通奸之事对于他来说已然是确凿无疑的事情了。 故而一听楚流烟如此为徐碧仪辩解,朱元璋立刻就张嘴说道:“楚军师,当日你虽然也在场,可是来的有些晚了,未能亲耳聆听到此事,本国公却是亲耳所闻,那人的声音酷肖徐碧仪,本国公是断然不会听错的,定然是那个贱人,不知道本国公身负军国要事,还以为本国公有意疏离了她,春心萌动,移情别恋,和那个下贱的戏子叶文轻勾搭成奸。如此下贱的狗男女,楚军师为何还要回护与她。” 楚流烟听的朱元璋左一个贱人,右一个狗男女,心中定然是对徐碧仪和叶文轻深恶痛绝。 若是朱元璋心中如此憎恨,一般的言辞不易说服他,还得想另外的法子才行。 吴国公朱元璋一见楚流烟并没有开口说话,心中大为高兴。自然是以为自己方才的言辞,定然折服了楚流烟,说的楚流烟哑口无言。 故而朱元璋板上钉钉的加了一句道:“楚军师若是眼下能够使得本国公亲耳所闻当日在房中和叶文轻调笑的女子不是徐碧仪,那么楚军师方才所言之事,本国公倒是可是考虑考虑是否能够应允。”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的话语,心中已然明白他依然是不相信自己方才所言之事。 看来想要只凭口舌之利就说服朱元璋回心转意,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可是眼下若是要自己证明当日房中的女子不是徐碧仪,而是她人假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真的是有奸人陷害,图谋如此深远,必然手脚极为俐落,恐怕一时三刻之间想要寻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吴国公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楚流烟心中有些颓丧,自己答应了徐达来吴国公的府邸来见朱元璋,就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言辞来说服吴国公不可休妻,也算是自己这个做姐妹的帮帮徐碧仪。同时也算是还给徐达将军一个人情,可是没有想到此事却殊非易事,自己这一趟极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若是自己自奋告勇的前来吴国公的府邸求情,最后却不得不铩羽而归,哪里有什么颜面去见一心将希翼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徐达将军。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中极为抑郁。 朱元璋不愿意和楚流烟再做牵扯,就命外头候着的侍卫进来,附着耳朵吩咐了几声,楚流烟隐隐约约的听的不是很真切,不过让楚军师先行离开这几个字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楚流烟顿觉事情要坏了,若是今日不能说服朱元璋不要休了徐碧仪,恐怕以朱元璋的性子,极有可能在这一两日之内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徐碧仪一旦被休,那么徐达的面子上无疑也不好看,就算日后能够片语回天,说服朱元璋回转过心意来收回休妻的成命,恐怕在徐碧仪的心中已然是另外的一番景况了。 事到如今,一定不能让朱元璋把徐碧仪的休了,否则的话势必会给日后造成许多难以揣度的境况。 楚流烟心中急,不顾一切的上前抗声说道:“吴国公,即便你要休了徐碧仪,也好顾及徐达将军的颜面,眼下徐达将军正在前方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作战。若是吴国公在后方不顾一切的休了徐碧仪的妹子,一定会在军中造成震动。在前方杀敌的将士们必然以为吴国公不再信任主帅徐达将军了,将士涣散,就会自乱阵脚,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乘隙攻击我方将士,岂不是将眼下勉力挣来的相持局面给毁掉了,还请吴国公三思。” 朱元璋闻言不觉一怔,楚流烟话语自然是不无道理。朱元璋在心里头也是衡量过此事,不过前些日子生了徐碧仪不知羞耻的和戏子叶文轻通奸一事,弄得朱元璋心神大乱,就连平素养成的矫情镇物的功夫也被抛在了一边。 是男人,遇到了如此情事,都会有火气的,何况是堂堂的吴国公。 朱元璋这几日情绪大坏,已然牵累了许多无辜的府邸中的婢女丫鬟以及奴仆厮役之类的下人。 这些接连生的无妄之灾,府中的一些老家人自然也是看出了朱元璋的情形部队,可是朱元璋在暴怒之下,没有人胆敢稍有谏阻。故而也只有任着吴国公朱元璋肆意宣泄心中的怒火。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府中被此事牵累之人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朱元璋自然是觉得窝火万分,一改平素宽厚待人的态度,对于府中小人任何微笑的过失都决不容忍,甚至特为加意,极为严苛的吹毛求疵,将好好的一座吴国公府邸闹得是鸡飞狗跳。 马秀英虽然有些看不过去,可是当日已然被朱元璋驳斥了一顿,心中不愿意搭理此事。 觉得朱元璋若是想要宣泄,也就让他好好宣泄一番好了。 平素犯了错,还可找马秀英代为缓颊的下人们一见马秀英不愿管这些事情,心知这个平日里头的靠山也帮不了了。 因此这些日子里头被吴国公朱元璋责罚的丫鬟仆役已然过了府中人数的四成,正所谓人人唯危,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国公就将怒火到了自己的身上。 今日楚流烟来见吴国公,大家心里头都存着一个希翼,希望楚流烟今日是来劝谏一下吴国公的,可是几个偷偷在外头偷听的侍卫却失望的转告府中的下人,说楚军师遭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一顿抢白,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里头,大家的日子还都是不好过的。 于是乎,就有几个小人也偷偷的随着侍卫在外头偷听,朱元璋抬眼一看,现窗子外头人影幢幢的,微微考虑了一下,已然明白定然是有人在外头偷听,顿时勃然大怒的说道:“你等在外头做什么,赶紧散了,不要打搅本国公和楚军师商议要事,若是惹恼了本国公,今日就让人将你等一个个抽筋剥皮了。” 窗外的一众人等一听吴国公朱元璋口中出此恫吓之辞,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就做鸟兽散了。 朱元璋自然是明白这些人也是无心,故而也没有追究下去。 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不想跟楚流烟示弱,因为朱元璋明白楚流烟方才的言辞机锋毕露,若是不先将窗子外头的那些丫鬟仆役给支使开去,都没有法子回复楚流烟的问话。 在楚流烟面前弱了气势可以,不过若是在府邸中的丫鬟仆役眼下如此却万万不可。 毕竟自己是堂堂的吴国公,应天城里头最大的主子,若是弱了名头,传扬的市井街巷里头去可就不好听了。 朱元璋可不愿意自己府邸中的下人出去和人家说,吴国公极为害怕徐达将军手下的将士鼓噪叛乱,是以才答允了楚军师不休了徐碧仪。 对于朱元璋如此反应,楚流烟却是有些捉摸不透,只好盯着朱元璋,想要听听他到底如何回复自己方才的问话。 第五十二章:逐客令 朱元璋斥退了窗子外头的丫鬟仆役之后,随即便回过身子来对着楚流烟微微一笑,继而开口说道:“军事不必虚言恫吓,徐大将军岂能够做这等事体,徐大将军与我是生死兄弟,岂能在以此小事,而弃我不顾,楚军师未免多虑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抬头看了看朱元璋的面色,却只见到朱元璋面上并无什么特异的神情,心中已然知道了方才自己言辞中的危言耸听之处并没有惹的朱元璋动气,至少在他的颜面上楚流烟并没有现任何迹象。 莫非吴国公朱元璋并没有听懂自己方才的言辞么,可是自己已然说的很明白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等听出来自己方才话语里头的意思来,可是为何朱元璋却是这样的一种表示。 楚流烟的心中愈加迷惑不解,实在是不知道这样子为何会如此回复自己方才的言语,不过有一点楚流烟是很明白的,就是自己原本打算借着徐达麾下的将士可能会哗变来劝阻朱元璋不要休了徐碧仪之事已然让朱元璋轻描淡写的抵赖了过去。 朱元璋的回答有些出乎楚流烟的意料之外,自然也就使得楚流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朱元璋身前的侍卫看着这等情形,微微的呆了一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应当听从朱元璋的吩咐,马上就将楚流烟送出吴国公府。 眼看局势已然被自己给掌握在手中了,朱元璋也觉得不必过于心急,觉得没有必要马上就将楚流烟给撵走。 故而对于侍卫的这种反应也没有过于苛责,只是用略带责备的眼光斜斜的瞥了身边的侍卫一眼。 这下子更是让侍卫有些手足无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就将楚流烟礼送出去,不过朱元璋的眼神倒是提醒了他,无论如何也应当有所行动才是。 否则的话,岂不是将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语当成了耳旁风了,这可不是阳奉阴违,吴国公朱元璋眼下就在此处,想要隐瞒是隐瞒不过去的。 侍卫心中念叨着,就算楚军师平素对自己这些侍卫们都不错,不过眼下是吴国公的命令,若是违逆吴国公的命令,恐怕自己日后在吴国公麾下的前程可就有碍了,就算这次得罪了楚军师,那也是迫不得已。 两蒙其害,不入择一为之,所谓两害相权,势必要取其轻者,这样方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侍卫很快就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故而就仰着头,跨到了陈友谅的面前。 楚流烟一见此人的架势,已然明白了侍卫的心意。 此人必然是来听从了吴国公朱元璋的逐客令,随即便来胁迫自己出府而去的。 果不其然,楚流烟的念头还没有转定,只听得侍卫朗声开口说道:“楚军师,吴国公今日情绪有些不佳,不能过久理事,还请楚军师尚未体谅。” 侍卫倒是有些急智,这般事体,原本是不容易出口的,不过经他这么一说,若是楚流烟还留在此地,倒是成了楚流烟的不是了。 朱元璋一听侍卫如此说话,心中大是安慰,觉得这件事情交给这个侍卫倒是没有选错人,瞧人家这一番说辞,比的自己亲自出口让楚流烟离开来的妥帖稳当的多了,也不会如何冒犯了楚流烟。 朱元璋虽然心中不忿楚流烟今日来此为徐达将军的妹子徐碧仪说情,不过在心底里,朱元璋还是有些不愿意开罪了楚流烟,毕竟对楚流烟朱元璋还是有些好感的。 这种感觉自朱元璋次见到楚流烟的时候就萌生了,如今早已在朱元璋的心底里头生根芽。 故而对于吴国公朱元璋来说楚流烟今日来此为贱人徐碧仪求情,朱元璋的心里头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当日是自己亲耳所闻,在吴国公朱元璋看来,楚流烟若是男子的话,自然也会对徐碧仪和叶文轻通奸之事深恶痛绝,绝对不会为徐碧仪来向自己求情。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已然是过去的事情了,初闻之下朱元璋对于楚流烟的这种态度是极为不满的。不过事后想一想,楚流烟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何况自己和徐碧仪能够结成连理也是拜楚流烟从中撮合。 楚流烟既然是自己和徐碧仪的月老冰人,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夫妇之间生什么龌龊枝梧之事了。 这一点自然是可以谅解的,不过自己作为应天府的吴国公,却不能将此视作小事一桩,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脸面的大事。 即便如此,对于楚流烟的如此做法,朱元璋虽然心中颇为不以为然,可是依然不愿意当面斥责楚流烟。 倘若楚流烟能够不再坚持自己的主见,朱元璋自然越不愿意继续留难楚流烟。若是和楚流烟撕破了面皮,朱元璋自然是不愿意的。 方才楚流烟声色俱厉的威逼自己情形,朱元璋看的一清二楚。虽然朱元璋方才就想要质问一句楚军师如是言辞,岂不是挑拨军中的徐达和本帅的关系。可是话到了嘴边,朱元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还是将此话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这也是为了不伤了楚流烟和自己的关系,朱元璋煞费苦心的刻意对楚流烟如此之好,也是为了希望有朝一日,楚流烟能够倾心相许。不过对于此事,吴国公朱元璋已然不是抱着很多的期望了,不过保持些许的希翼,能够使得自己在楚流烟的心中的地位不至于被徐达等人给挤占了下去。 能够保的一分是一分。 故而朱元璋不愿意自己亲自对楚流烟下逐客令,因此找了一个侍卫代替自己做这等事体,也是不愿意楚流烟因此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观感。 侍卫的这番言辞倒是中规中矩的替自己挡过了此事,若是再继续和楚流烟辩驳下去,朱元璋觉得自己可能未必是楚流烟的对手。 方才楚流烟祭出了徐达麾下的将士有可能哗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极有可能趁此良机进剿。 虽然这番言辞初一听起来有些刺耳,不过朱元璋也是知道这话不无道理,自是正理。 话虽逆耳,却是忠言,朱元璋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茬,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府中出了自己侍妾徐碧仪胆大妄为,居然和一个戏子叶文轻通奸之事。 朱元璋自然是很是不屑此事,心中也是恨极了徐碧仪。 爱屋及乌,恨一个人的情形也是相差不远。 徐碧仪做出了这等苟且之事,自然连带的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碧仪的亲哥哥徐达也有些莫名的愤恨。 故而才会投信给徐达,说是要将不知廉耻的徐碧仪给休了。朱元璋这么做,一是想要试探一下徐达的态度,二也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不过眼下情势展到了徐达说动楚流烟来自己的府邸之中为徐碧仪说情,朱元璋在面色虽然是虚与委蛇,不过心中还是颇为不以为然。 鉴于楚流烟的面子和交情,朱元璋没有说一些过火的话语,只是隐隐约约的话语之间劝诫楚流烟不必为此事奔走,自己已然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是要将徐碧仪给休了的。 没有想到楚流烟一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毫无成效。心念一动居然说出了一番令朱元璋心中极为恐惧的话语来,不过鉴于为了保持体面,朱元璋还是极为镇定的将楚流烟的话语都给驳了回去。 不过再让楚流烟在自己眼前呆着,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定自己动容的理由来。 故而朱元璋不愿意再和楚流烟纠缠下去,并让一个侍卫进来,想要吩咐他即刻就将楚流烟送回去。 眼下一听侍卫的这方言辞委婉的逐客的辞令,朱元璋自然是暗自心喜。 非但如此,朱元璋还举起自己桌前的茶杯,配合着侍卫作出了一副关门辞客的架势来。 楚流烟眼见吴国公朱元璋和他手下的侍卫一唱一和的摆出了这般举动,已然明了了朱元璋的心意。 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楚流烟缓缓的站了起来,心中急切的转着念头,想要找出一个能够说服吴国公朱元璋不要休了徐碧仪的法子来。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有把握能够将极其死硬的朱元璋给说服了。 楚流烟心中翻腾过几个念头,还是觉得就算是说出来,也是无补于事,朱元璋未必听的进去。 “楚军师,要不要小的服侍军师一同出府。”一旁的侍卫看着楚流烟的神情变化了几次,生怕楚流烟在临别之际横生出枝节来。 楚流烟闻言,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瞥眼望了高高据坐在上的朱元璋并无任何挽留的表示,楚流烟知道已然没有其他法子了。 朱元璋既然没有其他的表示,也就说明吴国公也是这种观想法,方才自己朱元璋吩咐侍卫的事情都是真的了,朱元璋不愿意听自己在他面前为徐碧仪求情,就算自己再说好说歹,恐怕都不能回转朱元璋心中的定见。 跟随朱元璋这么多年,楚流烟对于朱元璋个性自然是极为熟悉。 楚流烟明白,吴国公朱元璋生性有些固执,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是不会容易轻易更改的。 若是朱元璋抱定了一个想法,作出一个决定之后,旁人无论是旁敲侧击,或者是直言相劝都是极难使得朱元璋能够回转心意。 就算自己,若是不能言之成理,或者不能找到徐碧仪是被人陷害的证据,也很难改变徐碧仪被朱元璋休了的命运。 想到此处,楚流烟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就是想要替一个好姐妹伸冤也没有法子做到,就连煞费苦心让吴国公不要休了徐碧仪也是徒劳无功。 回去之后,又有何脸面去见徐达将军。有如何能够出口将此事告知于他。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禁有些泫然欲泣,心中极为痛恨自己一向以为天下别无难事,只要自己出手,就一定可以解决了。 可是事到如今,这件关系了自己的好姐妹徐碧仪后半生幸福的大事,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对于此事却是毫无助益。 楚流烟不由在心中默默为自己哀叹道:“楚流烟,你真是百无一用。” 一旁侍卫眼尖,顷刻间就现了楚流烟的脸色有异,侍卫心中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楚流烟的心境。 侍卫心中暗自责怪自己:“说什么楚军师也是为了自己的碧仪主子,若是楚军师真的有法子将吴国公说动的话,自己如此横加干涉,岂不是坏了大事。就算是不得已要听从吴国公朱元璋的命令,可是若是坏了一桩姻缘,日后就算下到地府里头,阎王爷也会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极伤阴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报应。都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自己若是坏了这桩姻缘,老天爷会不会罚我这辈子也娶不到自己的婆姨的。” 侍卫越想越是心寒,脊梁骨上都冒出了一丝丝的冷气来。 眼下可如何是好,无论如何自己已然将话说道这个地方了,看楚军师的情形,也是明白自己是奉命行事,自然也不会如何跟自己为难。 侍卫连忙悄悄的偷望了一眼吴国公,却猛然瞥见朱元璋正阴深深的极其冷漠的看着自己。 不怒而威,眼光却如刀子一般剐了过来,似乎是在怪罪自己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还没有将楚流烟给送出去。 县官不如现管的,身为吴国公侍卫,就算是心知与情理有亏,也必须要听从吴国公的号令。否则的话,依着吴国公的性子,若是贴身侍卫里头有什么人胆敢违逆了他的意思,恐怕自己都活不过五更。 毕竟吴国公只是对楚流烟青眼有加,却从来没有对楚军师之外的人另眼相看。 侍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身为吴国公的侍卫,只要听从吴国公的吩咐就好了,天塌下来自然有长人顶着。 犯不着为了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而开罪了吴国公,至于阴司一类,终究是虚妄之事,到底有没有还无从得知。 只要生前能够富贵荣华,何必管他死后是否抽筋剥皮,下油锅上刀山。 想通了这一点,侍卫便硬起心肠对着楚流烟低声劝道:“楚军师请听我一言,吴国公今日情绪不佳,早间的时候已然有好些丫鬟仆役因为侍奉的稍稍有些不细心谨慎,就让吴国公给抓到别的院子里头责罚了,楚军师你听一听,眼下别的院子里头还有些丫鬟在哀嚎的。楚军师若是想要劝诫吴国公的话,最好隔一个日子再来,今日吴国公的心绪太差了,不容易听见旁人的话来。” 楚流烟今日进吴国公的府邸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何,老是听的一些丫鬟的哀号之声,楚流烟还以为是什么人在管教刚买来的丫头的。 可是自己在府中呆了许久,哀嚎之声不绝如缕,楚流烟心中自是甚为奇怪。 如今听的侍卫如此一说,方才明白了从一入吴国公的府邸中听的哀嚎痛苦之声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不过朱元璋借着在自己府中的丫鬟仆役泄心中的怒气,这是吴国公的家事。 楚流烟自知不能贸然干涩此事,不过自己的好姐妹徐碧仪则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在吴国公面前求情,何况自己已然答应了徐达将军居间斡旋此事,若是不能建功,岂不是也伤了徐达的心。 不过此时看来,朱元璋的心意坚定,若是真如侍卫所言,今日朱元璋的心绪不佳,却是不是一个劝诫的好时机,闹得不好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还不如等到吴国公心情好一些的时候,择日再来,相机行事,或许还可片语回天。 总比眼下勉强干求,惹得朱元璋不快来的妥当一些。 楚流烟想妥当了如何行事,便向身旁的侍卫微微一笑,表示深感此人方才的提点。 侍卫见到楚流烟的神色好转,心中也是大定,想来今日这趟差使总算没有砸到自己的手里,勉强算是应付了过去。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杂沓而匆忙的步履声来,侍卫心中一惊,深怕是出了什么事故,连忙抢到了屋子外头。 屋子里头的楚流烟和朱元璋也是面色凝重,心知来人步履如此匆忙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只见门帘子马上被人撩了起来,几个探子模样的兵卒急急忙忙的冲到了吴国公的签押房里头。 “何事如此惊慌,不得惊扰吴国公。”楚流烟上前一步,抵住了一个领头的士卒说道。 来人身手不错,连忙立足了脚步,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哦,原来是楚军师,属下有紧急军情要禀知吴国公,万分火急,耽误不得。若是冲撞了楚军师,还请楚军师见谅。” 朱元璋一听,急忙问道:“有何要事,快快道来。” 领头的侍卫连忙跪下来,对着朱元璋说道:“启禀吴国公,江上出现了许多汉军的艨艟斗舰,正向应天方向飞驰来。” 朱元璋一听之下一个失惊,把着茶杯手一晃,一时拿捏不住,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跌到了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屋子外头守着的侍卫以为生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第五十三章:片语回天 冲到屋子里头的侍卫只见地上摔了一个茶杯,地上只余一滩茶水和茶渍,却别无其他的异样情形。 领头的侍卫抬眼看了朱元璋一眼,之间朱元璋面色铁青,眉头紧皱着,似乎心中忧虑万分。 毫无端倪,一时之间侍卫领从吴国公的神态上看不出到底是生了何事。转眼看了看是室中诸人,方才急匆匆赶来的探子正跪伏在地上,似乎已然想吴国公通报了一些事情。 再看看旁边立着的楚军师,也是一脸的忧虑,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体。 不过看情形倒不是有什么刺客之类的奸细,潜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想要谋取吴国公的性命。 侍卫领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只要不是有人刻意闯入府中,想要谋害吴国公,则于自己终究是无涉。 侍卫只领着保护吴国公安危的之责,只要护的吴国公周全,就算是府中闹翻了天,外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打到了应天城下,也和侍卫毫无关碍。 朱元璋眼见侍卫闯入了进来,心知自己方才一时之间过于惊慌,居然把持不住,将手中的茶杯给跌碎了。 在麾下的将士们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有些尴尬。 这几年下来,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可是为何时至今日,一听到陈友谅麾下的战船出现在江面上,居然惊慌失措到这种地步。 朱元璋不免有些暗暗自责,不过眼下侍卫们都已然闯入了进来,还是要先将此事应付过去好了。 故而朱元璋定了定心神,压低了声音对着闯入进来的侍卫领说道:“本国公方才一时不慎,打碎了这只茶杯,并无大碍,你等先行出去,唤过一名丫鬟来,将这地上的碎瓷等事物拾掇干净即刻。” 侍卫领连忙应声说道:“属下明白,吴国公请稍后,属下立刻去办。” 说着侍卫领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并对这朱元璋说道:“若是别无他事,属下就先行退下了。” 朱元璋对着侍卫们微微的点一点头,伸手往外推了推,示意同意侍卫领的言语。 侍卫领一看吴国公的手势,已然明白了吴国公的用意,随后就带头出去了,身后的几个侍卫也尾随的跟了出去。 如此一来,屋子里头就剩下了楚流烟和朱元璋,以及几个赶来通报军情的探子士卒了。 楚流烟上前一步,走到了方才对着朱元璋禀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前来应天将军的情形的士卒边上,对着此人问道:“你先行起来,本军师有话问你。” 原本当膝着地的跪在地上的探子士卒一听楚流烟如此吩咐,却不敢贸然起来,只是抬起眼来,朝着朱元璋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朱元璋一见,便开口说道:“楚军师的命令就是本国公的命令,军师让你起来回话,你便起来就是,本国公自然是不会归罪与你的。” 士卒一听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吩咐,便想朱元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对着楚流烟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说道:“楚军师有何见问,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流烟一见士卒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情知士卒如此敬重自己,自然和吴国公方才的言辞有关。 朱元璋见缝插针的向自己讨巧卖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呢。 楚流烟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便斜睨了看了一眼朱元璋,却惊讶的现朱元璋一副忧容,正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响的坐在上头,浓眉已然是拧成了川字形,如此看来心中定然是由许多难解的心事。 可是一时之间,楚流烟也无从揣测,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攻应天有关。 楚流烟便开口对着探子问道:“汉军水师出动,怎么毫无前兆,你等为何此时才来相报。再者此次汉军水师来了过少战船,带来了多少的人马,是何人统帅。这些你等可刺探分明了否。” 探子士卒微微一怔说道:“不瞒楚军师,昨日夜间起了一场大雾,直至今晨江面上还被一片大雾遮蔽着。我等也是有心无力。直到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之前,漫江的大雾才消散了一些,我等才得以见此事。自是楚军师所问之事,我等却并不是十分清楚。” 楚流烟大为诧异的问道:“莫非你等对于汉军水师此次来攻击的情形一无所知,你等是军中的探马,为何连这等事情也打探不清楚。” 探子兵卒一听楚军师如此责问,面色一红,不由得垂下了眼帘,低低的说道:“楚军师责备的是,不过非是我等兄弟不愿尽力,只是汉军水师的战船太过于厉害了,我军中派出去刺探的船只一旦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现,几乎都逃不脱覆亡的命运。前次我麾下的几个兄弟就死在了我的眼前。” 其他的几个侍卫也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楚流烟,口中说道:“军师,实在不是我等不愿刺探,只是敌军的战舰太过于厉害了,实在是接近不得。” 楚流烟听的此人言及于此,心中大为失悔,暗自责怪自己方才出言太过不逊了,差一点逼得军中将士下不台。 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还是想要多了解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清楚,便换了一个口吻,温和的对着探子士卒问道:“方才是本军师言语之间过于激切了,还望诸位将士要见怪。” 听的楚流烟如此卑躬屈节的致歉,方才神情有些激动的探子士卒倒是有些不意不去了,手足无措的对着楚流烟摆手说道:“是我等兄弟的不是,毕竟刺探敌情是我等的职守,不能够探知分明自然是我等的不是。楚军师责备我等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流烟闻言,微微一笑,继而心平气和的追问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此次出动了多少战船,你等可曾看清楚。” 探子兵卒见问,慌忙回答到:“有劳楚军师下文,敌军战舰蜂拥而来,满江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旗帜,看情形最少也有二三百战船,其余的小舰板之类的小船的数目可就不清楚了,不过绝对不会下于数百艘之数。” 楚流烟一听,心中大为惊讶,前些时候汉军出动水师的数目大小船只加起来不过三百来艘而已,却没有想到这次陈友谅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莫非陈友谅孤注一掷的想要一举攻下应天城。 楚流烟正自想着,却忽然听的一声“哎呀”的失惊声。 抬眼一看,现出声的真是吴国公朱元璋。 自从上次龙湾之战大胜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之后,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小作战了十多次,可是没有一次能够战胜对手。 龙湾之战大败对手,朱元璋想起焚烧了对方无数战船之事似乎恍若隔世一般,这都是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制造出了别具一格的特殊战舰。 每次和这种怪物战舰接战,应天的水师无不一败涂地,任其在自己的水师阵线之内横冲直撞,无一次不是被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毫无反手之力。 以至于到了后来,一旦望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驾驭着此种艨艟大舰,一些应天的水师将领都不敢上前接战,往往是自动撤离战船,回到己方的水寨之中,随后便高挂免战牌,任由尾随追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兵在战船上肆意辱骂,也不敢出寨一战。 没有胆气接战,那么也就只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外头随意高声挑战,应天的水师只有龟缩在防守坚固水寨之中。 起初的时候,水师中的将领也有气不过的,带着一些属下的水兵驾驭着战船出寨迎战,不过每每是甫一接战,就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的落花流水,打败而归,军中的其余将领眼见不妙,抢出去将前去应战的将领和官兵给护着接了回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心知水寨之中炮火厉害,不得过于逼近,追了一阵之后,也就放过了应天的水师,只在自己的战舰之上辱骂不休,骂过之后,便帆回航,扬长而去。 如是之事生了几次之后,应天水师将领心中对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战之事心生畏惧,往往还未和对方接战,已然压不住阵脚,纷纷溃逃而归。 朱元璋对于这些情形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平素和水师将领言谈之中,也是深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驾驭的新式战船极为厉害。 每次从水师回来之后,吴国公朱元璋就会唉声叹气,茶饭不思。 马秀英和徐碧仪有时会询问朱元璋何事如此忧烦不乐,朱元璋以实相告,马秀英和徐碧仪也别无他法,只有在饮食起居上加意用心,想要朱元璋忘却了这等忧心之事。 可是朱元璋的情形却越来越坏,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几次朱元璋都从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的大败的梦魇之中惊醒过来,醒来之后已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日子久了,吴国公府邸之中的那些底下的丫鬟仆役也都得知了此事,都觉得吴国公虽然人前极为风光,不过心中也是有些常人无法承当的极大的恐惧之情。 楚流烟自然也是听说了此事,故而吴国公朱元璋的反应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楚流烟微微一想,自然也就明白了其间的道理。 想通了此事之后,楚流烟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来攻,吴国公朱元璋又害怕成这个样子。 这可是借机劝诫吴国公朱元璋不要休了徐碧仪的好机会,楚流烟想了一会,便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看汉军水师的架势,似乎是倾巢而出,看来此番必然是有一番恶斗。” 朱元璋心中正自惊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来的如此之,而且此次一反常态,居然派来了这么多的战船,显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汉王陈友谅必定没有什么好意,此番可能正如楚流烟方才说言的一样,不经过一场鏖战,恐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是不会轻易退却的。 朱元璋忽然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居然借着大雾的遮蔽悄悄的掩到了应天城外,莫非是想要借此良机,偷袭应天的水寨不成。 想到此处,朱元璋不由的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即便开口说道:“楚军师,你看此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倾巢而出,大举而来,所图不小,会不会是冲着我们应天的水师营寨。” 楚流烟闻言微微之怔,暗自揣度了一番,心中觉得应天的水寨防御极为坚固,江面上还是征集应天的能工巧匠特地打造的碗口粗细的几根铁锁横在江面上,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想要攻击水寨,似乎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应天城外的水师水寨经营多年,岸上多有炮台,足以压制对方舰船的火力,控制局面自然是不成问题。 以汉王陈友谅的奸诈,未必愿意如此硬来,悍然不顾的攻击汉军的水寨。朱元璋顾虑之事,虽不无可能,可是眼下看来,还是不可以下定论的。不过依据楚流烟对于陈友谅的了解,觉得汉王陈友谅未必会如此行事。 将自己所短,击对方所长,这绝非是汉王陈友谅的平素的行事风格。 楚流烟埋头想了片刻,在心中已然是否决了朱元璋的这个法子,不过楚流烟觉得正是要借着朱元璋的此等忧心之事,在加?。也只有等到打退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击之后,再行设法处置其他事情。 故而朱元璋急急忙忙的对着屋子里头的几个探子说道:“你等从我府邸中挑出几匹快马,马上赶到徐达元帅的行营之中,让徐达元帅即刻兵来救。” 探子士兵听的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吩咐,不敢怠慢,俱应承了一声,便快的退了出去。寻到了几匹好马,随即就扬鞭而去了,直奔徐达元帅的营帐那边搬救兵去了。 等到朱元璋将此事料理妥当之后,楚流烟眼见屋子别无他人了,便开口哀恳道:“吴国公哀鉴,眼下情势危急,若是徐达元帅的军中有何变故,可能对于抗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为不利,还望吴国公看在徐达元帅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了碧仪妹子,不要休了可怜的碧仪妹子。这样方才保的诸事妥当。” 楚流烟特意将最后的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朱元璋微微一怔,马上就会意了过来,思忖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既然楚军师如此为徐碧仪求恳,本国公也就答应楚军师,不休了徐碧仪就是。” 楚流烟闻言,大为欣喜,心知此事能够如此,也算没有辜负了徐达的托付。 第五十四章:府中悬疑 朱元璋微微一怔,马上就会意了过来,思忖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既然楚军师如此为徐碧仪求恳,本国公也就答应楚军师,不休了徐碧仪就是。” 楚流烟闻言,大为欣喜,心知此事能够如此,也算没有辜负了徐达的托付。 “吴国公既然有此一诺,流烟自是放心。只是流烟受人之托,还得去探视碧仪一番,还请吴国公能遂了此愿。” 朱元璋一听,心念一动,自然也就猜度到让楚流烟去见徐碧仪之人定然是徐达,本来心中有些不愿。不过微微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苦撑危局,独木难支,不宜在眼下这种时节开罪了徐达等人。 楚流烟有此一请,似乎也不变峻拒。朱元璋思忖了一番,觉得就算让楚流烟去见见徐碧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答应了楚流烟的请求,也算是卖给楚流烟和徐达一个人情,若是日后要二人相助,楚流烟和徐达也不会过分为难自己。 朱元璋权衡了其间的利弊之后,随即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想要见徐碧仪一面也是无妨,只是本国公上次处罚了这个贱人之后,已然愿日后不愿与此贱人相见。故而本国公不能带着楚军师前去相见。” 听的朱元璋是这般的态度,楚流烟心中一阵惊惶,心知自己方才虽然帮着徐碧仪令朱元璋收回了成命,可是郎心如铁,朱元璋在心里头依然是没有原谅徐碧仪。 男人若是变了心,恐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转的。 楚流烟心下为徐碧仪的如此境遇极为不平,不过眼下未能找到他人有意构陷,暗中加害徐碧仪的证据,眼下也不能在此事之上再做分解。如是如此,恐怕只能是徒然惹得吴国公朱元璋有所不快。 心念及此,楚流烟不慌不忙的说道:“多谢吴国公费心,探视徐碧仪之事,流烟独自前往自可,也就不必劳动吴国公的大驾。请吴国公告知流烟徐碧仪妹妹眼下在何处,楚流烟自会前去探视。”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这么说来,也觉得甚是妥当,便开口说道:“前次本国公打了那个贱人一顿,军师忽然出现,将她就走了。军师离开之后,本国公心中已然是气不过,还是想要将她活活打死算了,可是你马姐姐却不知将她藏到了何处,眼下我心头之气消了一些,已然不必要取她的性命了。只是她如今身在何处,本国公眼下也是不得而知,若是楚军师想要探视,不如跟秀英说道一声。” 楚流烟闻的此言,方才知道原来当日自己走了之后,吴国公的府邸之中还是生了一些事情,只是眼下也无暇细细去问朱元璋,还是先去探视一下徐碧仪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楚流烟便对着朱元璋笑了一声说道:“也好,我们女儿家在一块倒也融洽一些,那么就让和马姐姐去说去,不知道吴国公是不是有话要流烟带给徐碧仪妹子。” 朱元璋闻言不觉微微一愣,便开口说道:“也没有什么话要你传递的,若是此生永不相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楚流烟加意又追问了一句道:“吴国公真的没有什么话要楚流烟带过去的么。” 朱元璋默然了一阵,方才开口用低沉的语调说道:“若是楚军师见到了徐碧仪,就告诉她,本国公原本是一定要休妻的。眼下能够网开一面的不休了她,多亏了他大哥徐达,若不是徐达,本国公非但一定休了她,而且还不会轻易饶恕了她。” 听得朱元璋这番阴恻恻的话语,楚流烟不由的在心里头打了一个寒颤,朱元璋能够说出这番如此绝情的话来,心中定然是恨透了徐碧仪。恐怕就算是朱元璋表面上没有休妻之举,日后对于徐碧仪依然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朱元璋是打定了主意和徐碧仪恩断义绝了。 楚流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辛苦撮合朱元璋和徐碧仪,而今两人之间居然闹到了这般地步,这又是何苦来着。楚流烟的心中忽然极为凄凉,没有想到居然见到了朱元璋和徐碧仪夫妻反目,实在是人世间悲凉之事。 想到此处,心中就像是横亘着一块大石头一般的觉得郁闷难言,双眉也不觉紧蹙了起来。 朱元璋抬头一看,只见楚流烟脸色异常难看,眉宇之间似乎藏着极大的忧愁似地,心中一惊,便开口相询道:“楚军师,这是本国公的家事,和楚军师无涉,也无需楚军师为我等分忧解劳。楚军师只是能够帮着本国公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打败了就可以了,其余之事,不劳挂怀。” 这番话倒是说道极为利落,丝毫不见伤感,楚流烟已然洞然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碧仪的情意已然断绝了,恐怕日后想要这二人和好如初,破镜重圆,恐怕已然是个奢望了。 事如春梦了无痕,没有想到当初相敬如宾,誓白偕老的天作之合也会走到今天,真是造化弄人。 不,不是造化,分明就是有人居间捣鬼,方才弄得朱元璋和徐碧仪琴瑟失调,夫妻反目成仇。 楚流烟的心头忽然又浮现出一个女子娇媚的笑颜来,那个可恶的女人,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使得朱元璋疑心徐碧仪和戏子叶文轻通奸。有此可见,李凝络定然不是寻常之人,能行的此事,定然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歹毒女子。 无论如何也要将李凝络的阴险歹毒的真面目给揭穿了,倘若不能如此,恐怕为祸不小。 楚流烟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李凝络的来头不小,潜伏在朱元璋的身边,定然要做一件不同寻常的大事,虽然眼下还不清楚李凝络搅出这些事情来究竟有何图谋,不过楚流烟也揣度出了几分。 “吴国公,前线吃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又大举来攻,流烟就不耽搁吴国公和军中将士会商此事了。楚流烟先行告退。”心中虽是郁郁,不过在朱元璋面前楚流烟也不愿他见到自己不快意的神情,便强作欢颜说道。 朱元璋微微一笑,对着楚流烟郎声解释道:“也好,那么就请楚军师去后宅见一见拙荆好了,眼下府中俱事,本国公都已然付给了你马姐姐,诸事都听凭她落处置。” “流烟明白。”楚流烟回了一句,随即向朱元璋道了一个万福,辞别了朱元璋便走出了。 出了朱元璋的签押房之后,楚流烟便举步想吴国公府邸的后宅行去,楚流烟一向和马秀英交好,和徐碧仪的哥哥徐达交情更甚,故而徐碧仪也常和楚流烟打闹在一块,时常要楚流烟过府来此一叙,时常欢聚,自是家常便饭。故而朱元璋的府邸楚流烟极为熟悉,拔步就向马秀英日常所居的正堂的屋子行去。 一路上倒也碰到了不少例行巡逻的侍卫,平素也见过楚流烟,认得是军中人所共仰的军师,是以远远的一见楚流烟行来,便趋避到一旁,执礼甚恭。 楚流烟自然也回之以礼,不过楚流烟也现府中的侍卫虽然不少是熟识的面孔,可是也遇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侍卫。 “莫非是调防了么,可是朱元璋素来谨慎,家丁护院和侍卫一概都是用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几乎不会轻易的任用新人。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心中虽然嘀咕着此事,不过脚下倒是没有丝毫放缓,一路顺畅,别无耽搁的来到了马秀英所居的屋子外头,守候在外头的奴婢自然是认得楚流烟,熟不拘礼的招呼了楚流烟一声,随即便跑到了屋子里头去给马秀英禀告去了。 只听得屋子里头传出了一声:“楚姑娘来了,快快有情,还愣着干什么。” 楚流烟在屋子外头听的分明,自是马秀英的声音。 一叠声的催促声之后,方才跑到屋子里头禀知的丫鬟婢女极快的跑了出来,随即便走到了楚流烟的面前,微微的弯着腰垂下头给楚流烟道了一声万福之后,便说道:“楚姑娘,主子有请。请楚姑娘同我一起到主子面前叙话。” 楚流烟回了一个礼,应了一声,便要随着丫鬟一同进了屋子。 令楚流烟有些惊诧的是,只听得帘子一揭起,马秀英居然亲自迎接了出来。 “楚姑娘,真是想死我了。昨夜灯火报喜,我就觉得今日可能有喜事,没想到居然是楚姑娘来了。实在不知道是那阵风将楚姑娘给吹来了,楚姑娘大驾光临,我这小宅院实在得蓬荜生辉。”马秀英嘴上这般殷切的说着,眼睛的余光却快的扫视了一下楚流烟身后。 楚流烟是练武之人,马秀英的这般细微的举动虽然极为不易为人觉察,不过依旧没有瞒过楚流烟的眼睛。楚流烟心里头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莫非是吴国公的府邸之中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为何马秀英的举动如此谨慎小心。 “秀英,能够借一步说话。”楚流烟走到马秀英的身边时候,迅捷而低声的说了一句。 马秀英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楚流烟如此说来,定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而方才的言语,就是不愿意又外人在场。 看来今日楚流烟来此,确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不过这也很合乎马秀英的心意,原本马秀英就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还要告知楚流烟,不过府邸之中人多嘴杂,如是贸然派人出府给楚流烟带话过去,恐怕话还没有带道,恐怕已然被府中那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的蛇蝎美人李凝络给侦知了。 马秀英想了好久,依然没有想到一条万无一失的计策,不过眼下楚流烟亲自来府中,也就免去了旁人带话的麻烦,在于马秀英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故而,对于楚流烟的这个提议,马秀英也是心有戚戚,便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翠儿,你就守候在屋子外头,不要让府中的其他人靠近此处,我和马姑娘有几句贴心的体己话要说,可不想让外人给搅扰了。” 翠儿也是冰雪聪明,看着不而至的楚流烟和自己的主子,心知马秀英定然是和楚流烟有很重要事情要谈,而方才马秀英吩咐自己的话语也说的很明白,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屋子外头守候着,不要让其他的人来此窥探。 翠儿伶伶俐俐的应声说道:“翠儿明白,主子请放心,翠儿不会让任何人打搅了主子和楚姑娘聊天的兴致的,就算是吴国公亲自来了,我也让吴国公在外头候着。” 看着翠儿如此快人快语的应承了下来,马秀英倒是哑然失笑,盯着翠儿看了一阵之后,这才楚流烟说笑的说道:“你看我的丫鬟,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等过了一阵子吴国公闲了下来,就让吴国公在军中找一个好的将领,把翠儿呀给许配了去。省的整日在我耳边耍贫嘴,饶舌个不休。” 翠儿一听,满脸羞红的垂下了头,略略有些埋怨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你给翠儿评个理儿,我这般帮着主子,主子反而觉得我在主子眼前晃的心烦,还要将我许配了人家,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跟了这么一个不能够体谅人的主子。哎呀,许配人呢,真是羞死人了。”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马秀英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对于马秀英的用意却是一点也揣测不出来。 故而只好装糊涂的说道:“翠儿不必心焦,你主子也是为你好,女娃子的青春原本就比男子来的短,若是不趁找找给好的,恐怕日后好的都要被人家给拐跑了,你就算是自降身价,恐怕也是没有人会用。你主子如此未雨绸缪,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如何可以非但不感激主子,反而要埋怨你主子呢。” 这番话说的翠儿更是脸红万分,便一顿脚,说了一句:“盼星星盼月亮,盼的楚姑娘来了,还是和主子一同合起伙来欺负我,翠儿不理你们了,翠儿搬过一个凳子,到外头去好了。免得留在此地被你们两个取笑。” 说着翠儿便手脚麻利的冲到了屋子里头,没有一会儿就依旧走了出来,手中举着一个精致的绣凳,随后便走到了楚流烟和马秀英的身边,低声对着两人说道:“主子,楚姑娘,你们快些进屋子去吧,外头有翠儿看着,管保是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池。翠儿装作在外头晒太阳,给你们打好掩护。” 楚流烟和马秀英相视一笑,心中俱已然明白翠儿这么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要没有人能够接近此地,自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了。不必像上次那样,说一句话都要防备着别人偷听,马秀英不得已只有用纸团的来传递消息。 楚流烟对着翠儿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随着马秀英走到了屋子里头。 两人入了屋子之后,原本是要分主宾坐下了,可是马秀英不愿意。非要也楚流烟携手并排做到一块。 故而争执了一会,楚流烟觉得私室之内,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论尊卑贵贱,便依从马秀英的意思,走到了马秀英的身边一同坐了下来。 马秀英待的楚流烟坐定之后,便携过楚流烟的手儿放到了自己的曲起的膝盖上,取过了一条丝绒毯子围住了两人。 “秀英,府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府邸之中多了这么多的生面孔。”楚流烟将心中的疑惑告知了马秀英。 “楚姑娘也看出了端倪来了么,这实在是李凝络的主意,不知道他跟吴国公说了什么,从李府中调了一些侍卫过来,说是要加强戒备守护府邸。” “这是为何”楚流烟有些不解的问答。 马秀英微微叹息了一声,便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请听我慢慢道来……。” 铁锁横江,陈友谅空有空蒙巨舰,却没有半点法子,不禁大为光火。因此,他把张定边、张必先与邹普胜等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攻打应天城的办法。 张必先性子暴躁,一上来便嚷道:“***,徐达那小子没本事对付我们的船队,就想出了这个损招,看老子单枪匹马冲去应天城外找徐达决战,杀了他军中主帅,我看还有谁能阻挡得了我们!” 陈友谅铁青着脸不做声,张定边拉拉张必先的衣袖,说道:“你这话说岔了。那徐达不仅是盖世英雄豪杰,还是军中主帅,岂会这么容易就出来和你决战?再说,便是决战,你自问是徐达的对手么?” “我”张必先与张定边乃是兄弟,是以也不以为意。只是恨恨说道:“我们已经包围这应天城这么久,还不能攻打下来,想起来就晦气。” 陈友谅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先不要争执。他们虽然没有法子探出我们巨舰的秘密,我们也没有办法攻破应天城。若是等到时间久了,让他们研究出来我们的战船是怎么回事儿,到时候吃亏的可是我们自己。” 第五十五章:破敌之策 “汉王言之有理。”邹普胜讨好的说道:“敌方铁锁横江,我们想个法子,怎么样可以毁掉他们的铁锁,自然就能攻破应天了。” “我们派出一队精锐部队,打造出一批锋利的刀剑,就用刀剑来砍那铁锁,如何?”张必先说道。 陈友谅凝神静思一会儿,摇头说道:“不可。且不说刀剑能不能砍断铁锁,单说我们砍铁锁的时候,敌方对我们乱箭,到时候非但不能砍断铁锁,恐怕我方还会损兵折将无数。这个法子行不通。定边,你向来最有主意,你以为呢?” 张定边素来沉稳,没有十拿九稳的主意,他是不会出声的。因此,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邹普胜说道:“我听人说,有一种药物,洒在钢铁之上,能够令钢铁化水,不如我们去寻找那种药物如何?” 陈友谅驳斥道:“荒谬。且不说世界上是否当真有那种药物,单说寻找那种药物所需费时,当真能够找到,也是一年半载之后了。那种药物有效没效暂且不说,这半年也足够徐达把我们杀个一败涂地了。” “是是是。”邹普胜一心想邀功,没想到碰了这么个硬钉子,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不如我们四处散播谣言,就说朱元璋生性懦弱,自觉不如人,才会在应天城外的江面上铸起铁锁,这话传出去后,朱元璋和徐达势必会被天下英雄豪杰耻笑。若是能激怒朱元璋,说不定他会命人撤掉铁锁。”座中有陈友谅的谋士献策说道。 “糊涂!朱元璋纵然沉不住气,又岂是那么蠢钝不堪的人?再说,整个应天城的护卫,朱元璋已经交给了徐达。徐达最是沉稳有谋,岂会这么容易上了你的当,你说的岂非太儿戏一些了么?” 张定边听到朱元璋的话,心中一动,更觉得尽快离间朱元璋和徐达的关系,是势在必行。朱元璋有徐达,岂止是如虎添翼,简直是所向披靡,要是不能离间徐达,要想战胜朱元璋,恐怕是不能的。 张定边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常言道,水火无情。水与火,是最具杀伤力的。我们也曾经上过朱元璋和徐达火攻的当。若是我们可以在江面上放火,能不能烧掉铁链呢?” “你真糊涂啊,太尉,谁都知道水与火乃是阴阳互补,相克相生。水能灭火,更何况铁链坚硬,在江面上放火烧铁链,这岂不是太儿戏了么?”邹普胜笑着说。 “慢着,火攻?陈友谅想了半晌,拊掌大笑道:“好啊,火攻好,火攻好!若是能想个法子,在铁链上焦上油,我相信火一定能克水,更能烧毁铁链,哈哈哈哈” 别人还没有明白陈友谅的意思,张定边却了然于胸,他不卑不亢道:“汉王英明。” 张必先见到陈友谅陈友谅极为赞成火攻的主意,而张定边却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汉王英明。他原本就是性子急躁,眼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想通两人到底说的是这么样子的法子,张口便对陈友谅问道:“汉王,兄弟,莫非你们二人已然明白了都成竹在胸了么,为何如此痛快的说火攻可行。” 汉王陈友谅心知这个兄弟生性焦躁,向来说话口无遮拦,听的他如是冲口质问自己,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笑了一笑,回了一句道:“兄弟不必心急,如今我等宽做在大帐之中吃肉喝酒,善加谋议,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一举破敌,岂不是更好。” 张必先听的陈友谅如此说来,静默了一阵子,不过依旧是静不下心来。刚才在陈友谅面前碰了一个软钉子,自然是不敢再次开口想陈友谅求肯,转头对着坐在身边的张定边问道:“兄弟,你的主意究竟如何,不如先跟我说一说。” 张必先嗓门向来挺大的,这一句问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做的位置和汉王陈友谅挨的很近,依旧传到了汉王陈友谅的耳朵里。 陈友谅和张定边闻言,相视一笑。 汉王陈友谅率先开口说道:“定边兄弟一向所谋善断,必定是想出了破敌之策。本文也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和定边兄弟的法子有何不同,不如定边兄弟先来说一说。” 张定边一听汉王陈友谅有此吩咐,不敢怠慢,连忙从座中站了起来,来到了汉王陈友谅身前的某处,欠着身子对着陈友谅行了一礼,谦逊的说道:“汉王过誉了,定边也是从诸将方才的言谈之间有所启,灵机一动方才想出了这条火攻的计策来的。只是仓促之间,未能想的完备,究竟此计能够行得,还在逆料之外。” “本文知道定边兄弟素来是呐而不言,谋定而后动。性子又是极为谦逊,此番进攻应天水寨,自是大事。我军自当集思广益,定边兄弟多谋善断,想出来的法子定然是极好的,不烦跟诸位兄弟说一说。”陈友谅笑着盯着张定边,意态从容的说道。 张定边还没有开口,张必先已然不耐烦的脱口说道:“定边兄弟,汉王既然要你将心中的方策道来,你也就不必如此婆婆妈妈的了,爽快一些,将火攻的法子说出来不就好了,兄弟这几天提兵去攻打水寨,可是那些应天水师的龟孙子,任凭我如何訾骂,就是不肯出来与我对垒。只是凭仗着水寨的防御牢固,躲在水寨之中龟缩着不肯出来相斗,实在是气死我了。再这般下去,过不了几天,老子再不能打上一战,手脚也要霉了。” 张必先的这番话口无遮拦的话语倒是显得率真可喜,汉王陈友谅一听,顿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其余的将领听的有趣,自然也是哄堂大笑。 张定边笑不可抑的对着张必先说道:“兄弟,我今日算是服了你了。好好好,兄弟便将此策说与你听。” 说着,张定边方才带着笑意的对着四周的将领做了一个团揖,继而开声说道:“汉王,诸位将军,应天敌军以千寻铁锁横江,意图阻扰我军水师的船队前行,凶险万分,最是厉害不过。” 听到此处,周围的将士无不点头称是,陈友谅更是赞许说道:“世人都到朱元璋是个仁义君子,何曾想到此人极为阴毒。前朝虽有横江布铁索的先例,可最多也不过是布下三五条,可是昨日我前去探看,居然有七条之多。横在江面之上,应天水寨可真是易守难攻。” 张定边接口道:“汉王圣明,微尘平素无事翻看史记之时,也只曾见过东吴后晋的横江布下铁锁,拦截船只。不过当年也不过是只有一两条而已,没曾想到朱元璋那小子布下了七条之多。这一招可真够厉害的。” 帐中一个坐在下的水师将领站了,大声呼喝道:“张将军说的不错,不过小弟倒是觉的是朱元璋那贼子怕死,自从汉王天纵英明,召集汉阳的能工巧匠打造出铁皮战船之后,我军水师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看来是朱元璋眼看水师更不就打不过我等,就在江面上不下了这些劳什子的铁锁,一欺阻挡我汉军水师的去路。感情吴国公朱元璋是个胆小鬼。” “将军所言极是,依我看来朱元璋非但是个胆小鬼,就他令应天水师拒不出战的德行来说,活脱一个怕死鬼,也不怕辱没了他吴国公的身份。”一个将领附和这说道。 闻的此言,一旁的张必先摇头晃脑的接口说道:“我看朱元璋八成是个乌龟投胎转世来的,还没见过怕成这样子的。给你来个高挂免战牌,横竖不应战,气死人不偿命。不如让我亲自带上板斧,去将这些铁锁给砍了去。” 张定边自然是冷静的多了,冷冷的扫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张必先说道:“胡闹,你懂什么,铁锁每根都有碗口粗细,刀斧不能斩断。朱元璋这么做虽然是逼不得已,不过也不失为一招绝妙的缓兵之计,我等从汉阳轻装奔袭而来,虽是悄然掩至,出现在应天的城外,可以说是狠狠的震慑了一番应天守军。不过我军此次出征,粮草带的不够,若是久攻不下,粮草告竭之时便是我等班师回朝之日。” 张必先听了张定边的这番训斥,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讪讪的笑道:“兄弟教训的是,这一点俺却是是没想到,看来朱元璋还真是不容小觑,阴毒无比。” 汉王陈友谅闻言心下也是大为忧虑,心知张定边所言绝非虚言。 汉军挥师东指固然快意,眼下的情势是我攻他守,也是大为有利汉军,不过一旦粮草告急,势必不能久战。到了那时,情势逆转,倒是与汉军大为不利。 想到此处,汉王陈友谅脸上的笑容一敛,双眉紧皱,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张定边转眼一看汉王陈友谅的神色有异,自然是明白自己方才的言语必然是触动了汉王的心事,当即对着陈友谅提气高声说道:“不过汉王自不必心焦,常言道,金克木,火克金,当东吴、后晋的铁锁,便是用火攻给烧断的。前车之辙,殷鉴虽远,不过不妨肖之。” 张必先兴致急躁,一听张定边说是要用火攻,便急火火的吼道:“既然议定了要用火攻,我即刻便派人去多寻一些柴火过来,不过江面这么大,又都是水,如何可以架起柴堆来。” 听的张必先此语,张定边不觉哑然失笑的说道:“我何曾告诉你要架着柴堆,若是架着柴堆烧,恐怕一个月也烧不断。” 周边的将领也是捧腹大笑,汉王陈友谅正在喝酒,实在是忍俊不禁,一口就把嘴中的酒水喷了一地。” 张必先有些无奈的看着张定边说道:“兄弟,你就行行好,把这条计谋都说清楚好了,免得让我瞎猜,让汉王和军中的弟兄们取笑。 张定边看着他那副傻不楞登的模样,和那副极为无辜的神情,不觉暗自哀叹,怎么说张必先也是军中的悍将,勇冠三军。更兼之是自己堂兄弟,为何就是如此没有头脑呢。莫非只可驱驰他攻城陷阵,决不可令其独当一面。 这时更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从旁鼓噪着说道:“必先兄弟既然不明白,就劳烦张将军细细说一说,究竟应该如何烧断横在江面上的铁链好了。” 张定边闻言,细细思忖了一番,方才开口吟唱道:“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张必先忍不住插口说道:“大哥,你不是说如何烧断铁锁么,吟这鸟诗作甚。” 张定边白了他一眼,正欲开口解释,只听得高高的据坐在上的汉王陈友谅哈哈一笑说道:“张将军莫急,此诗名为《西塞山怀古》,乃是大诗人刘禹锡所做,写的真是当年西晋王睿率兵沿江而下平定江南的盛势。依照本王看来,诗中史实俱在,景象万千,自成一派大境界。昨日本文在探看应天的江中的铁锁桩台之时,心中也是浮现出来了这诗,仿佛一眼就看见万顷平波,红光映天,两军于江面上鏖战的情形。” 张定边上前对着汉王陈友谅奉承了一句说道:“汉王果然是雄才伟略,文韬武略无一不是当世第一人,当仁不让,定边佩服。” 陈友谅素来好大喜功,听的张定边如此赞誉自己,不由的面色一喜,欣喜的对着张必先说道:“必先贤弟,有空你也学着本王和你哥哥一般,多读点书。日后夺得了天下,可就不能凭着喊打喊杀就可以治理了,一定要勤于补拙,庙堂民馍还是要靠贤昆季定夺的。” 陈友谅的这一通装腔作势的掉书袋,砸的张必先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有些意思还是能够听懂的,其余的也能猜出几分来,不过后面的只是听懂了勤于补拙这个词语。 故而张必先就欠身站了起来,摇着脑袋对着汉王陈友谅说道:“汉王期以厚望,必先自是感激不尽。不过必先终究是个武夫,武蛮有之,若是说道念书,那可是平生一大苦事,何况生来就不喜欢安坐,儿时念过一年私塾,不是拿着书便睡着了,便是和邻座的孩童玩闹,后来便给先生给赶了出来。说起来念书来,还不如让我提着刀子上阵打仗来的痛快。” 听的张定边如此道来,陈友谅也是摇头不已,在心下里头断绝了继续奉劝张必先念书的念头。 “也好,若是必先不愿意,本王自燃也不会强人所难,那么就请将军坐下,好好听听张将军的妙策好了。” 陈友谅转过脸来,对着张定边说道:“定边兄弟,有劳你借着跟诸位将军说道说道如何烧断应天江面上的千寻铁锁。” 张定边对着汉王陈友谅应承了一声是,随即转过身子来,清了清嗓音,便开口对着帐中的一众将士说道:“汉王方才所言的极是,自古以来征战天下的英雄都在千里长江天堑面前吃过不少的亏。何况江南之人向来以舟楫为舆马,水军向来强大。曹操败于赤壁;曹丕攻吴,临江而返,都因受限于长江。故而” 张必先忽然说道:“就是如此,以我汉军声势之大,依然在龙湾吃了败仗,看来这鬼长江还真是了得。” 一听张必先如此说话,张定边心头一惊,正想乱以他语,拦着张必先的话头,没想到张必先极其口快,还没等到他改过口来,张必先已然将话语说完了。 张定边自然是紧张的盯着陈友谅,生怕堂弟张必先的话语惹恼了陈友谅。 可是汉王陈友谅却不以为意的道:“张将军说的有理,抚今追昔,却是如此。连曹操这等奸雄人杰都是大败而归,本王败了一阵也不为过,不过汉军火烧了我军一把,此仇不报非君子。本王决定也在应天放一把火,烧烧朱元璋那个小子水寨船只,替前次阵亡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以泄本王的心头之恨。” 张定边一见汉王陈友谅面色如常,并没有怪罪张必先,心中暗叫侥幸,定了定心神之后,对着张定边告诫了一句道:“兄弟最好少说话,多听着便是。” 张必先自然是不明白此话的深意,脱口说道:“你说你的,我讲我的,又不碍着你,有何关系。” 一听此话,张定边不由在心里哀叹,这个堂弟真是无可救药了。多言贾祸,在所不免。 张定边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开口说道:“且说益州刺史王濬早就有心伐吴,苦心孤诣的在上游国中编练了一支强大的水军。为了不令这一秘密为东吴之人现,严令封锁了消息。益州刺史王濬还令人打造了督造大批战船。这种战船很大,能容纳两千多人。船上还造了城墙城楼,人站在上面,可以四面瞭望。所以也称作楼船。” 听到此处,麾下有将领是说道:“如此看来,这楼船和汉王所建造的艨艟斗舰差不多。看来我王此次征伐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定然能够马到成功。” 第五十六章:母存子丧 帐中的其他的将士也纷纷附和着说道:“汉王放心,就凭借我军投鞭断流,气势之盛,一时无两。军力估计犹在当年的益州刺史王濬率领的水陆并进的大军之上,朱元璋就算是顽抗到底,最终难逃覆亡的命运。”“没错,汉王英明,令我军水陆并,到时候江中水师和地面攻城所部配合,定然可以将应天城一举攻破。”“什么固若金汤,在我们汉王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自可一举荡平啸聚在应天的这群蟊贼宵小。”“朱元璋此次命中注定一定会败在汉王的手中,这是他的宿命,逃也逃不脱的。 陈友谅心中欣喜,对着慷慨激昂的诸将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所言有理,想我泱泱大汉,倾国来犯,小小应天岂能抵御我汉军的锋芒。不过眼下铁锁横江,我军若要进,终究还是要费一番手脚,诸位稍安勿躁,还是要听听定边将军的破敌妙策才是。” 诸将听的汉王陈友谅如此吩咐,便对着张定边嚷嚷道:“破敌之策,还请定边将军快快说与我等听。” 张定边便开口说道:“当其时也,益州刺史王濬本来设想的是要悄无声息的率领大军沿着大江,顺流向东前行,不宣而战,沿江而下讨伐东吴。故而秘密下令督造战船,将能工巧匠都秘密的集结到了一处隐秘之处日夜赶工,想要大船造成之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大举东犯。不过偏安的东吴,虽是促居江南,但也不甘心坐以待毙,朝廷中的主事之人绞尽脑汁,亦想借长江天险以拒西晋。建平太守吾彦便想出了督造铁锁,沿江横截,绝断江路的法子。征得吴主同意,便依法布置,这便是千寻铁锁的由来。” 张必先插口说道:“叫吾什么来的太守的脑子还真好使。” 忽然有个将领觉察出有些不对,叫道:“不对呀,东吴之人如何得知王睿来攻,定边将军不是说益州刺史王濬是秘密督造战船么,按理来说,东吴之人应该无从得知,何以会预先做好了防范呢。” 张定边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将军问的好,此事还是落在了吾彦身上,益州刺史王濬虽然是秘密督造战船,不过百密一疏,因为是在水边作业,日子一久,战船之时难免有许多削下的碎木片掉落到了江中。这些碎木片顺水漂流,一直漂到东吴的地界。被东吴之人见,便有人报知了吾彦,此人赶到江边探视了一阵,见微知著,洞察了敌方的意图,连忙向吴主孙皓紧急报告称:“这些木片一定是晋军造船时劈下来的落到江中。晋军在上游封锁消息大肆造船,看样子忘我之心不死,是要准备进攻东吴,我们也要及早做好防守的准备。” 有将领问道:“吴主闻知此事之后,如何应对。” 张必先抢着说道:“这还用说,定然是让这个建平太守吾彦做好防范晋军攻击的准备了。定边大哥方才不是说了么。” 听了张必先的话,张定边却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促居江南,偏安一隅的的吴主非但没有让吾彦做好防范晋军攻击的准备,反而满不在乎的指斥吾彦太过多疑了,一心认为此事子虚乌有,反过来取笑吾彦让晋军吓破了胆子,有些谨慎小心的过分了。” 张必先拍了拍脑门说道:“吴主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好心提醒他,居然毫不领情,还说些不中他的话。有违人君之道。” 听得张必先如此说来,张定边在心里头也是暗自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堂弟虽然有些脑子不好使,不过还不是真的愚不可及,对于一些大是大非的事情还是有自己的主见的。 这般想来,张定边心中不觉欣然一喜,不过眼下在汉王面前也不便置评,故而只要依旧说道:“一见吴主不同意及早做好防备,吾彦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献上了铁锁横江的被动防御的条陈。这下子昏庸暴虐的吴主倒是采纳了,吴主觉得不必劳师动众,也不必浪费过多的国努征召水师,训练兵勇,只是拿出一点点花销来造几根铁链之类的物件,也能够防御晋军,这倒不失为惠而不费的好主意。故而吴主就嘉纳了这一方策,允许建平太守吾彦依此行事。” “这般说来,这沿江设锁只是防御之策了。”一个将领若有所悟的说道。 张定边笑了笑说道:“千寻铁锁横江虽然是防御之策,不过也算是建平太守吾彦呕心沥血之作,除了让东吴的铁匠打造铁锁,横江阻截之外,此人还令人又作铁锥数十个之多,高达丈余,还亲自到江中勘探,择其险要之地,暗置江中,使其暗藏在水面之下。便如设置了无数的暗礁,使晋国水军无法顺利通行,以逆拒舟舰扬帆而下。如此依法施设,也算是苦心孤诣,用心良苦了。” 张必先伸出舌头说道:“此人步步设防,如此做法,岂不是将江面护卫的严密异常,晋军又该如何破敌。” “王濬功成,名留青史,自是亦非等闲之辈,他命人制作了方百余步的竹筏数十,上置被甲持仗的草人,令熟悉水性之兵勇将士,身着水靠,推筏先行,铁锥遇到竹筏便被撞倒。又令人作大火炬,长十余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置于船前,一旦遇锁,燃炬烧之,烈焰飞腾,端是融金断铁,一时半刻便可将铁锁熔断。船行得以无碍,配合岸上的步兵骑兵,终于一举攻陷了东吴,自此东吴王气黯然收场矣。” 张必先说道:“王濬将军真是能耐不小,实在是令人佩服。” “此人虽然厉害,不过矜功自大,徒成笑柄。不过单以事功论之,实在是盖世之功。”张定边在一旁接口说道。 汉王陈友谅笑道:“若是此番功成,张将军便是我朝的王濬,本王定然大大的加封将军和诸位有功的将士。本王觉得居然此计虽然行的,不过若是造那么大的火炬,目标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让朱元璋的岸上的炮火打中一,恐怕那火炬就废了。” 张定边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汉王陈友谅说道:“汉王洞见万里,无不烛照,实在是圣明之至。世易时移,当年的火炬已然虽是利器,不过眼下却不合时宜了。” 汉王陈友谅慌忙追问道:“那么以将军之见,我军当如何破敌。” 张必先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对着张定边嚷嚷的说道:“兄长,照你的说法,火炬之策已然不可行了,你有何破敌良策,快说与诸位将士听听,快要憋死我了。” 张定边胸有成竹,虽然听的张必先催促的厉害,依旧是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汉王放心,属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法子。王濬当年用的是火炬,已然不足效法。我等不如改弦易辙用油锅只要将油锅烧沸了,不怕它多粗的铁链子,都要熔化了它。” 汉王陈友谅一拍桌案子,对着张定边大喝一声:“好,果然是绝妙的法子,将军此法,深得我心,我军就依此行事,准备好用具,埋锅造饭,将士们酒足饭饱之后,随即擂鼓进军,让朱元璋那个龟缩不出战额乌龟王八蛋看看我们的手段。火烧应天水寨,活捉朱元璋。” 帐中的将士,听闻了陈友谅的号令,也都站了起来,齐声欢呼道:“火烧应天水寨,活捉朱元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战且按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准备油锅船只,预备着烧断应天城外横在江面拦截战船行进的铁锁不提。 楚流烟经过和马秀英的一番密谈之后,方才知道吴国公府邸里头的今日增加的侍卫,居然是朱元璋听从了李凝络的建议,从李善长的府邸里头里头给调派过来的。 楚流烟初闻此言顿时一惊,自是非同小可。 便满面疑惑略带不解的对着马秀英询问道:“吴国公素来谨慎,据我所知,府中的奴仆护院,婢女丫鬟等人,俱是老人居多,就算是要从街上买一个丫头来侍奉,也都是精挑细选,不肯大意的。为何如今会变得如此草率,居然在几天之内就将李府的侍卫都调派了过来,莫非其间另有隐情。” 马秀英回道:“我也是极为讶异,也想不明白为何吴国公为何作出这等行径来,便派遣了手下的丫鬟在府中探听消息,几日下来别无所获,只是探听得是李凝络的主意,吴国公当即便同意了。至于到底为何,实在是不得而知。不过丫鬟们还打听到了一件怪事,”说道此处,马秀英忽然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态。 楚流烟心知此事定然是马秀英一时半会不好对人启齿的,故而也不愿相逼,只是闲闲的说了一句:“马姑娘,你我都是女儿家,眼下又都是在深闺之中,有话不妨直说。” 马秀英听的此话,更是羞红了脸,垂下眼帘说道:“原本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不过毕竟是他人的是非,原本是不能随便言及的。不过楚姑娘如此见问,我不妨告诉你,我丫鬟打听来的消息说,刚刚入府没半个月的李凝络怀孕了。我就说吴国公这些天怎么老不来我这,想来每日点卯一般的跑去李凝络那个骚狐狸那边嘘寒问暖去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一怔,马秀英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生,不过跟了吴国公朱元璋之后,这些俚语粗口般的村谈已然是绝不肯在外人面前轻易言及了,不知道为何每次提到李凝络都是如此。 楚流烟微微想了一下,已然明白了其间的道理,李凝络初来乍到的,居然恃宠而骄,不将府中的任何一个朱元璋的妾侍放在心里,对于马秀英自然也只有表面上的客气。这一点马秀英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更为可恶的是,李凝络背后设计伤人,让朱元璋毒打了一顿身怀六甲的徐碧仪,对于马秀英来说自然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故而对于李凝络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想到此处,楚流烟忽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是完成徐达元帅的托付,让马秀英带着自己去探视一下徐碧仪。 心念及此,楚流烟连忙对着马秀英急切的问道:“秀英,碧仪妹子如何了,前次机缘巧合之下让我救出碧仪妹子,只是当时她受了伤,我却有些无力。自我离开之后,心里头极为挂念碧仪妹子,她如今如何了。” 一听楚流烟提到了徐碧仪,马秀英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楚流烟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两颗泪珠自马秀英的眼眶之中滚落了下来,跌倒了身前的毛毯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块。 楚流烟心知不好,有些慌了手脚,一把抓过马秀英的肩膀,使劲晃了晃说道:“碧仪妹子怎么样了,莫非是不治,已然亡故了么。” 马秀英连忙抬头,声音呜咽的说道:“不,碧仪妹子到是没出事,只是……。” 楚流烟慌忙追问道:“只是怎么了,你快说呀,快急死人了。” 马秀英眼中闪耀着泪花,和楚流烟的眼神甫自一接触,又忍不住回过眼去,说了句:“大夫说碧仪妹子腹中的胎儿已然保不住了,据大夫言及,碧仪妹子堕子落胎,因而闷绝,孩子已然是胎死腹中,药石罔效了。” 说着,马秀英便扑到了楚流烟的肩头上,失声哭了出来。 楚流烟眼中也是泪光盈盈,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演变到这个地步,楚流烟原本还期望着徐碧仪能够母子平安,那样子就算是眼下含冤莫白,也可以给徐达和徐家的人留下一条根骨,一根血苗。等到有一日沉冤得雪,朱元璋自然也就会认了这对母子,一家人也可以重归于好。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成了这个局面,徐碧仪虽然救治了回来,可是腹中的胎儿居然因此剧变而无缘人世。 孩子太无辜了,徐碧仪身怀六甲,命属三元,本来有望喜的贵子。可是不意徒逢大难,堕子落胎,闷绝而亡。男女未分,已是母存子丧,无妄之灾,夫复何言。 楚流烟在心里头默默的为这个未出世,已然胎死腹中的孩儿祈福,虽是昙天罔极,但愿已然往生的孩子能够得到护持,来生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头,无病无灾到公卿。 默思了片刻,楚流烟抹了抹眼泪,轻轻的拍打着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马秀英的肩头说道:“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是无用,就请代为引路,让我见一见徐碧仪妹子。” 马秀英听了此言,抬起头来,见到眼前的楚流烟如此淡定,心中有些佩服。 马秀英迟疑了片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楚流烟只得静候了一会,只见马秀英随后自袖口里头取出手绢,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整饰一下脸面,便点点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马秀英便起身站了起来,抽身离开了。自顾自的走向一个里间,却是马秀英贴身的丫鬟的休憩的地方。 楚流烟心下起疑,原本以为马秀英定然是将马秀英藏在了府中一处偏僻的宅院之中,可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等到进入了里间,楚流烟游目四顾,只觉得屋子有些狭促,只有一张婢女休憩用的床,还有一些合用的妆台之类的物件,此外就别无长物了,只有萧然四壁。看着这雪洞一般的屋子,楚流烟不觉更为疑心。 马秀英猛然回过身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楚流烟张嘴想要询问一下徐碧仪到底在哪里,可是马秀英已然飘然离去了,楚流烟觉得很是奇怪,又看了看屋子中的物件,依然是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实在不明白马秀英为何带着自己来到了此处。 正在犹疑之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扎扎之声,楚流烟心中一动,侧耳细听,马上就觉了声音是从婢女平素休憩所用的床头传来。 楚流烟定睛一看,只见那张原本紧挨墙角的睡榻缓缓的移动了开来。楚流烟赶了几步,只见到床头的地上露出了一个窟窿来,有石阶可以下去,隐隐约约的还有些亮光。楚流烟已然知道这是一个暗道,很有可能马秀英就徐碧仪藏在暗道下面某个地方。 楚流烟心中正想着此事,却听的后面脚步声传来过来,楚流烟回头一看,只见马秀英正莲步款款的行了过来,顷刻间便到了面前。 “楚姑娘,府中人多眼杂的,那日我让医士瞧过了徐碧仪的伤势,开好了方子之后,唯恐府中有人要加害与她,便将徐碧仪姑娘移转到了此处,为的也是保全碧仪妹子的性命。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策。”马秀英在楚流烟耳边匆忙的解释道。 “说的是,若是要流烟当日处置此事,恐怕是远远不如马姑娘办的如此稳妥。”楚流烟点点头,极为钦服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密室 马秀英微微一笑,随即催促了一声道:“可能会有人过来想我请示府中的一应事体,虽然有翠儿在外头替我遮挡着,也不可耽搁过久,我等还是快些下去吧。” 楚流烟应承了一声,便跟在马秀英的身后,下了石阶。 马秀英在石阶边上的一个石头凳子转了几下,只听的有传来一阵轧轧之声,方才打开的暗道缓缓的合拢起来,终于严丝合缝的合到了一处。光线也随着黯淡了下来。不过幸而前方还有光亮,借着前方光线,楚流烟依稀可以看见不远处似乎有好几个石室。甬道甚长,不知道通往何方。 楚流烟不由赞叹了一句:“这机关建造的真是巧夺天工,若是外人闯入了进来,真是无从见。” 马秀英在楚流烟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声道:“这官邸原本是前任太守的官邸,我随着吴国公迁居了进来之后,这里间的机关也是我无心中现的,这条密道可能逃难或者避祸用的,居然通道了城外的一座山边上,就连吴国公也不清楚府中还有如此一处秘所。楚姑娘,碧仪妹子就在前头,这些天来老有李凝络手下婢女来我这边窥探,想来是那个妖精也打听出了一些风声来,若是让她得知我将碧仪妹子偷偷的藏在了这底下,想必定要来谋害碧仪妹子,府中恐怕又要多事了。” 楚流烟一听,心念一动,猛地想起来刚到屋外之时,马秀英出来迎接,和自己嘘寒问暖之际,目光却是不经意的越过了自己的肩膀,方才自己还觉得有些奇怪。眼下看来,定然是马秀英生怕自己将徐碧仪藏于此地的秘密让朱元璋的新宠李凝络手下的婢女丫鬟们给撞破了,故而小心戒备,防范的甚为严密。 如此想来,楚流烟心中涣然冰释,对于马秀英今日的那些奇怪的举动也都甚为了然了,心中隐隐约约的觉的马秀英姑娘当真了不起,但年自己将她和母亲带回来之时,还是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如今初涉人世,徒逢剧变,居然能够如此有条不紊的善加区处,处处维护徐碧仪,周全细致,而又能够不让人探知。 就这份机巧应变而又不落痕迹的本事,楚流烟自觉自愧不如,心中也是颇为感佩。 故而楚流烟就快步随着马秀英一同到了石室门口,石室安着巨大的石门,楚流烟推了一把,却是毫无反应。贴近石门一听,阒无人声,却闻得了刺鼻的味道。 楚流烟不觉有异,便捏着鼻子看了看身边的马秀英,马秀英也是一怔,脱口说道:“前些日子碧仪妹子还在昏迷之中,昨日已然醒了过来,不过听闻自己腹中的胎儿闷绝而死之后,神情举止变得呆呆木木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莫非是碧仪妹子伤心欲绝,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一听之下,楚流烟的心猛地一沉,心头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来,此次受了徐达的重托,替着徐达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来看徐碧仪,若是徐碧仪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想徐达交代此事。故而楚流烟慌忙退后一步,伸掌去推那石门,马秀英也上前帮衬着,两人合力之下,石门吱呀了一声,随即便被推开了。 楚流烟和马秀英扑入到了石室里头,借着石室里头的长明灯的光线,却现对面的床榻之上,根本就没有徐碧仪的身影。 马秀英和楚流烟见此情形,俱是大惊失色。马秀英跨前了几步,走到床榻之前,伸手一摸,只觉自己命翠儿送来的裀褥之上尚有余温,便惊叫了一声:“楚姑娘,被褥温热,碧仪妹子定然是没有走多远,我等快去追还来的及。” “好的,我马上去找碧……。”楚流烟回复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紧紧的掐住了,随即一个字也所不出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李凝络,你这个毒妇,快还我的孩儿命来,快还我的孩儿命来。” 马秀英从楚流烟方才的话语之中已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妙的情形,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徐碧仪蓬头垢面的正站在楚流烟身后,用力的掐住了楚流烟的脖子,一见之下,震惊万分,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慌忙跑到了徐碧仪和楚流烟跟前,伸手想要将徐碧仪的手腕给掰开了。 可是徐碧仪状若疯狂,手上的劲头比平素不知道到了多少倍,马秀英用尽了气力,也是无法掰开徐碧仪越箍越紧的双手,眼看楚流烟快要被疯狂的徐碧仪掐的闭过气去了。 马秀英急中生智,忽然对着徐碧仪猛然喝道。“碧仪妹子,她不是李凝络,是当日救了你的性命的楚流烟姑娘。你不可害了她的性命。” 一听的马秀英的大喝之声,状若癫狂的徐碧仪灵台之间忽然生出一丝清明来,脸色疯狂激愤的神色也收敛了不少,继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只是兀自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不是李凝络,不是李凝络,她是楚流烟,楚流烟,楚流烟是个大好人,李凝络是个坏女人。” 徐碧仪口中颠倒的说着这番话,手上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被徐碧仪从背后掐住脖子,差点被箍的背过气去楚流烟只觉得脖子上的千钧之力霍然一轻,猛地往前一冲,从徐碧仪的手上挣脱了出来,咳嗽了几声,连忙在一旁调匀了气息。 调匀了气息之后,楚流烟回过头来,跨到了马秀英和徐碧仪的身边,只见到马秀英已然在轻轻的拍打着徐碧仪的背部,而刚才差点置自己于死的徐碧仪倒是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已然一头扑到了马秀英的怀中,只是兀自在口中翻覆说道:“她不是李凝络,不是李凝络,她是楚流烟,楚流烟,楚流烟是个大好人,李凝络是个坏女人。李凝络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李凝络。李凝络杀了我,我杀了李凝络。” 从徐碧仪颠三倒四的话语里头,楚流烟已然听出了有些端倪来。徐碧仪痛失爱子之后,自是悲愤莫言,心头记起来自己是受了李凝络的陷害方才落得如此下场,故而对于李凝络怀恨在心,非欲杀之而后快。 今日自己和马秀英前来探视,徐碧仪心神恍惚之间,将自己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大敌李凝络,故而方才对自己下手。 想到方才的差点于此毙命的情形,楚流烟不觉暗自后怕,若是今日没有马秀英在场,恐怕自己已然是有死无生了,自是楚流烟对马秀英心生好感,颇为感佩。 不过眼下碧仪的情形若斯,也无暇向马秀英道谢。故而楚流烟开口问道了:“碧仪妹子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得了什么失心疯之类的病症。” 马秀英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说道:“据大夫所说,碧仪妹子服药之后,调理一段时日,自当痊愈。不过大夫也交代过,碧仪妹子眼下神情恍惚,受此剧创,腹中胎儿已然不保,叮咛我和翠儿暂时莫将此事告知碧仪妹子,免得刺激与她,使得病情反复。只是昨日碧仪妹子醒转过来之后,我命翠儿来此送饭之时,翠儿被碧仪妹子缠住,非要让她告知腹中胎儿眼下如何了,翠儿编了一套言辞说是胎儿已然平安无恙,正在我处喂养。可是碧仪妹子冰雪聪明,却从翠儿的慌张的神情上窥知了一些端倪。更是着意追问不休,一席话下来,翠儿话语中的疏漏之处愈多,碧仪妹子心中愈加不信翠儿所说的母子平安的话语,非要翠儿去将婴儿抱来一见。” 楚流烟听到此处,不觉失声说道:“碧仪妹子如此执拗,这可如何是好。” 马秀英沉声说道:“翠儿虽然性子乖巧,言语便给,终究是涉世未深,未经如此大事,再说又兼天性仁厚,情见碧仪妹子母存子丧,其状至为可怜,不忍相欺过甚。在碧仪妹子的一再哀恳之下,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将大夫告诫与她的话语抛至一边,便将实情告知了碧仪妹子,谁知碧仪妹子听毕之后,随即昏厥了过去。翠儿慌了手脚,慌忙过来找我,我随着翠儿一同服侍在旁,待到碧仪妹子醒转之后,便是茶饭不思,水米不进,无论我和翠儿如何劝说,皆是不肯进食。终日静坐,也不肯开口言语。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让翠儿每日按时送一次膳食过来,也不敢多送,多了怕李凝络的那帮子手下婢女丫鬟从厨子那边打探出什么端倪了,反而不美。” 楚流烟想了想,觉得马秀英如此处置,却也是妥当,不过抬眼一瞧,只见床头的桌子上,膳食虽然是未动分毫,不过地窖之中甚为縕热,已然坏却了,心念一动,方才明白在石门之外闻到的刺鼻的馊臭的气味,正是源于此物。 楚流烟心中哀矜,觉的将徐碧仪仍旧安置在暗无天日的底下石室之中极为可怜。故而对着马秀英轻声说道:“吴国公方才已然答应,不休了碧仪妹子,我等是不是要将碧仪妹子依旧送回她原先所住的院子去住。地窖里头又不通风,暗无天日,恐怕对碧仪妹子的病情不利。” 听的楚流烟这么说,马秀英自是一怔,低头微微思忖了片刻,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姑娘所虑之事,不无道理,只是眼下却还行不得。” 楚流烟一愣,连忙追问道:“莫非还有何滞碍之处,还请明示。” 马秀英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秀英不愿信人,只是眼下碧仪妹子的身子依旧不够爽利,神情更是恍惚不定,正如楚流烟方才所见,有时还会猝然作,暴起伤人。若是就这样将碧仪妹子送回原来的院子居住,一来我不放心碧仪妹子的病情,二来还是当心府中那些居心叵测的蛇蝎歹毒之人,依旧不肯放过碧仪妹子,还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暗害碧仪。” 马秀英的话一出口,楚流烟不觉悚然动容,心中暗自失悔自己怎么这般糊涂,幸好马秀英考虑的周全,若是依着自己的意思,将徐碧仪弄出地窖石室,安置到原先的宅院里头,固然对徐碧仪的病情有些许的助益。只是府中眼下的情形波诡云谲,就算是加意防范,也可能会中了躲在暗处的居心不良的暗算。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让对方找到徐碧仪,让徐碧在此处安心静养一段时日,等到情势明朗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如此方能保的徐碧仪无虞。 心念及此,楚流烟郑重的转过脸来,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说的有理,流烟受教了。若是照着流烟方才的法子行事,恐怕会出大乱子,幸而姐姐及时提点了一下,眼下还是将碧仪妹子安置在这里好了。” 马秀英听的楚流烟如此言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说道:“楚姑娘不必过谦,我也不过是设身处地的替碧仪妹子着想而已,楚姑娘方才所有也是为了碧仪好,只是眼下的情势,不容我等稍有差池,否则必定抱憾终生。” 此话微含告诫之意,楚流烟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也不以为意。在楚流烟心目之中,最为担心的还是徐碧仪的安危,毕竟徐达对自己有恩,而徐碧仪又是徐达的亲妹子,徐达此次拜托自己此次前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探视徐碧仪,无非也是想要得知徐碧仪眼下的境况如何。 故而,楚流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徐碧仪出了丝毫的差池,眼下徐碧仪已然痛失了腹中未出世的胎儿,若是连母亲也保不住的话,楚流烟都没有脸面回去见徐达了。保全碧仪,也正是自己报恩的一个机会,楚流烟觉得碧仪若是死在了府中,非但徐达会伤心欲绝,恐怕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正因如此,对于马秀英的此番安排,楚流烟自是毫无异议。便张口说道:“姐姐所虑甚是,李凝络此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若是让她见到碧仪妹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样子的招来谋害碧仪妹子。” 毫无预兆之下,在马秀英怀中的徐碧仪听的李凝络这三个字,便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中忽然射出仇恨的精芒来,冷冷的脱口说道:“李凝络,你谋害了我的孩儿,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若是你有了孩儿,我一样不会放过。李凝络,我要将你活剥了,寝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楚流烟看着徐碧仪这般疯癫的情形,心知不好,对着马秀英出声示警说道:“赶快让开,碧仪妹子又作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就欲要拉开马秀英和徐碧仪。 可是没有想到,徐碧仪话一说完,即刻就低下头去,在搂着自己的马秀英的臂膀之上,狠狠的交了一口。 马秀英见机极快,刚一听到楚流烟出声示警,已然惊觉了过来,反手一推,想要将徐碧仪推开一步,可是已然迟了一步。 只听的“嗤拉”的一声,马秀英的手臂还是被徐碧仪咬住了,略一挣扎,便露出殷红的血来。 马秀英吃疼不过,反手猛地一推,身子也随着猛地往后一挣,这才脱离了徐碧仪的之下撕咬。徐碧仪被她一推,身子也就随后倒去,幸而楚流烟已然到了边上,身手敏捷的将摇摇欲坠的徐碧仪扶住了。 这时候徐碧仪似乎有有些清醒了过来,只是抬着言,看了看扶着自己的楚流烟,便开口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楚流烟,是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楚流烟。”随后又嘟哝了几句我可怜的孩儿,你是被李凝络所害的,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有些话含含糊糊的,连就在她身边的楚流烟也无从得知到底徐碧仪在说了一些什么话。 楚流烟听的她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的话语,心头大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退避到一旁的马秀英见到这等情形,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被徐碧仪咬伤了手臂,赶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快先扶着碧仪妹子到穿上躺着去。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李凝络来,碧仪妹子对于此人恨之入骨,一听到这个名字迷迷糊糊的就起疯魔来,想要和人拼命。” 楚流烟一听,顿时明白了马秀英的心意,如今的徐碧仪的情形很坏,不过照着眼下的情势,还是听从马秀英的劝告,先将碧仪妹子扶到床榻上去休憩。 楚流烟拿定了主意,便捉过徐碧仪的手,对着她柔声说道:“碧仪妹子,我先扶着你上,床去安睡一会,你看如何。” 徐碧仪愣愣的回答道:“好呀,碧仪就听楚流烟恩人的话,到床上去躺着去。” 马秀英一见到楚流烟将徐碧仪扶到了床上,也跟着走到了床边,随即伸手去探了探徐碧仪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厉害。 马秀英一惊之下,回过脸来,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好,碧仪妹子可能是犯病了。” 第五十八章:醋海生波 眼见马秀英摸了摸徐碧仪的额头之后,脸现惊惶之色,楚流烟的身子也往徐碧仪的身前靠了靠,伸手去探了探徐碧仪的额部,甫一接触,已觉触手之处滚烫一片。 楚流烟心中一惊,慌忙扯开刚刚给徐碧仪盖好的锦被,探触了一下徐碧仪胸口部位,也觉得隐隐烫。 徐碧仪却闭着眼睛,口中不断的胡言乱语的说道:“杀了我,杀了我,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马秀英大惊失色,抓过了徐碧仪的手想要安抚一番,话未出口,只觉徐碧仪的玉手冰凉异常,心中一惊慌忙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碧仪妹子脸上滚烫,髻之间隐见汗迹,手上却是大为异样,触手冰凉,实在是奇怪。言语之间又是如此乖谬,大背常理,莫非真是得了什么失心之症。” 楚流烟闻言,便从马秀英的手中抓过了徐碧仪的手一摸,细细把了把脉。直觉脉象浮紧不定,似为外邪困遏所致。随手便翻开徐碧仪的嘴角一看,只见徐碧仪舌红苔黄,面色红赤,不由微微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推断的不差。 看出了徐碧仪的病症之后,楚流烟心下颇为安定了一些,转头对着忧形于色的马秀英说道:“碧仪妹子体若燔炭,手足冰凉,应当是刚遭丧子之痛,衷心悲郁,邪热内郁于里,不得宣泄,此乃风热之症,如是对症下药,用柴胡,升麻等药制成方剂疏邪清热,热散邪,令碧仪妹子体内积蕴的邪热外达,便可霍然痊愈。马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马秀英听的楚流烟说的头头是道,条分缕析的非但说出了病症,连如何治愈的药方都说了出来,心中也转而为安。不过略略有些好奇的问道:“楚姑娘,没有想到你对医理一道精通如厮,为何从前并没见你说过此事。” 楚流烟的这番学识都是母亲留下的手札中学来的,若是据实相告,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故而楚流烟不得不托以他辞,微微一笑的说道:“早年在乡居的时候,有个医术高明的老郎中比邻而居,老郎中也收了几个徒弟,不过那些徒弟们不肯用心向学,后来都被老郎中打跑了,不过这些弟子虽然不肖。不过里头还是有些人贪图老郎中医术,有听闻老郎中有一本视若至宝的医书,就是华佗传下来的绝世医书《青囊子》,便伙同了几个青皮无赖上马明抢。老郎中被他们打成了重伤,依旧不肯说出医书藏于何处。” 听到此处,马秀英忽然插口说道:“吴国公当年也是有此迹,这些人青皮无赖里头,有没有他的手下。” 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朱大哥虽然当年也是年少轻狂,浪荡无行,不过平生自负行侠仗义,欺负老人的事情自是不肯做的,对于手下的兄弟也是勒羁的甚为严厉,故而那次来的青皮无赖没有一个是朱大哥手下之人。” 听的楚流烟夸赞自己夫君,马秀英有些羞红着脸说道:“当年我父硬要将我下嫁给吴国公,当时我心中有些不愿意,后来吴国公倾心相求,我又见他英雄了得,最后方才转变心意的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于他。” 马秀英似乎是在追抚往事一般的轻声道来,脸上居然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少女般的晕红来。楚流烟一听,心中不觉有些钦羡。心中想来若是自己当年答应了朱元璋,可能眼下成为吴国公的夫人的,极有可能是自己,而不是眼前的这位马夫人了。 此念放在心间一转,楚流烟不由大为责怪自己,如何可以这么想,心头虽是如是责怪,面色不觉也有些赤。 只听得马秀英的语音霍然一变说道:“我只道是今生托付给了一个痴情与我的奇男子,想来此话定然是琴瑟相和,互持互助,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了。故而不曾反对他纳几房妾侍,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被新近所纳的那个狐狸精李凝络迷的七荤八素的,旬月之间,未曾回来歇宿过。男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对于倾心之时,是何等的卑躬屈膝,任劳任怨。而今来了新人,他却喜新厌旧,将你置之一旁,不理不睬,弃若蔽履。” 听的马秀英如此说来,楚流烟不觉出口为朱元璋辩称道:“眼下战乱频仍,吴国公操心国事,冷落了夫人自然是有的,不过未必就是秋扇见捐,若是时局平靖了一些,吴国公有了闲暇,自然会和夫人多多团聚的。夫人也不必妄自鄙薄了自己。” 马秀英听的楚流烟这么说,不由“扑哧”一声笑着说道:“傻妹子,你不必替你的朱大哥说好话了,怎么说我也是和他做了多年的夫妻,他眼下对我如何,我心里头还是清清楚楚的,不过说起来这毕竟是我的家事,也不能在你面前多做抱怨。你还是说方才的那件事情最终到底如何收梢好了。” 楚流烟听的马秀英一语便揭穿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不由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心中便平静了下来,想了想方才的话头,便继续说道:“那个被老郎中逐出门墙的不肖徒弟和同来的青皮无赖恼羞成怒之下,正欲对老郎中施以毒手。不料被刚刚从市集回来的我撞见了,自小学武之时,我便打抱不平惯了,一见这等情形便出手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便严令他们日后不可上门相扰,几个人听了我的训诫之后便相互扶持着离开了。老郎中极为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不过毕竟是已然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受了这番毒打之后,虽然是医术高明,身子骨毕竟是差了许多,故而卧床半年之后,老郎中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了。老郎中自知自己时日无多,眼见衣钵传人又是毫无着落。便令人将我焕到了他的病榻前,郑重的将一本医书的交付与我保管,并让我。日后若是遇到天资心术俱佳的医道中人,就把这本华佗所遗的青囊子一书传给此人。吩咐我这件事情之后没几日,老郎中就过世了。” “这么说楚姑娘的医术都是得自那本华佗的青囊子医书了,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常遇春大将军被敌军所伤,性命隐隐不保,群医手无策。幸而有楚姑娘出手相救,常遇春将军才得以脱逃大难,眼下听楚姑娘如此说来,这本书既然是华佗所遗,倒也是名实相符,不料楚姑娘竟然有此机缘,倒也令人生羡。”马秀英若是有意若是无意的说道,言语之中似乎还是有些不信。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人生在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也不知道是否是机缘巧合,后来闲暇无事之时,我翻看了几下那本《青囊子》,觉里头虽然写的都是有关医术的道理,不过大道至理,大都是相通的,我从《青囊子》中也窥出了一些武学上的奥妙来,故而潜心研读了一番,因此也将医理学了个七七八八的,实在是无心所至,没有想到居然也能派上用场,不过能够替常遇春将军治好了他的重病,也是侥天之幸,即便是今日楚流烟想起来,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故而也不敢贪天之功。” 楚流烟的这番话倒也是极为得体,将马秀英心中的疑虑去了大半,就不再追问楚流烟的高明医术究竟是如何得来的了。 故而马秀英转而旁顾了徐碧仪一阵,忽然又开口说道:“碧仪妹子的情形如此,还是先行将她料理妥当好了,楚姑娘,碧仪妹子你也探视过了,就请和我一同先行回到我的屋子,开出一张方子来,我好让手下的丫鬟偷偷的去配药,赶紧先将碧仪妹子的身子给调理好。” 楚流烟一听,毫无异议,自然是点头称是。 两人将不知到是不是在梦魇之中,一直说着胡话的徐碧仪给轻轻的放到之后,又轻轻的给她盖好了锦被,随即便起身出了石室。 合力将石门带好之后,马秀英和楚流烟莲步轻挪的回转到了石阶之下,马秀英伸手拧了几拧那个石头凳子,通往马秀英的贴身婢女的休憩之所的暗道之门又缓缓的打开了。 两人刚刚举步走出了暗道,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似乎有人正在屋子外头争执。 马秀英侧耳一听,大惊失色的抬起头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好,翠儿和人吵闹了起来,听对方的声音,似乎就是那个李凝络。” 楚流烟一听,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楚流烟这几日来越想越觉得徐碧仪受人陷害之事,应该是和李凝络很有关联,不过眼下却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每每想到此处,楚流烟便暗自告诫自己说道:“这次的对手深藏不露,让你一点把柄都抓不到,绝非是一个一般的对手,极有可能是一个极难对付的硬茬。” 不过楚流烟也在心底暗自誓,一定叫替徐碧仪洗雪冤屈,还徐碧仪一个公道。 如此,楚流烟对于李凝络的观感自然是不好了,如今听到了李凝络就在外头,心中就像是窝了一股子难以忍受的火气,只想出去恨恨的质问此人一番。 马秀英拉过楚流烟的手,好不停留的走出了这间贴身婢女的休憩室。 马秀英一跨入自己平素的居所,快步就走到一副卷轴之前,伸手拉起了卷轴。 楚流烟一见马秀英的举动,心中已然明白马秀英定然是将方才的暗道给合上了,果然顷刻之后,马秀英举步退到楚流烟的身边说道:“侥幸,暗道之人已然合好了,翠儿可能是好遇到了什么麻烦,楚姑娘就随我一同出去看看好了。” 楚流烟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子,随着马秀英一道出了屋子。 方才拉起帘子,走出门外,就看到不远处翠儿正在和几个人争辩着什么。 楚流烟眼神极好,已然现了和翠儿对峙的几个人,正众星拱月般的将一个仪态万方,明艳动人的女子拥在核心。 直见的翠儿已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一干人喝到:“我家主人可是吴国公的正配,没有马夫人的吩咐,你等如何可以擅自闯入马夫人的房间。有翠儿在此,我看谁敢。” 只听得李凝络娇笑了一声说道:“我说翠儿姑娘,怎么说我都是吴国公的妾侍,来给马姐姐请个安,唠个嗑什么的,想来马姐姐非但不会怪罪,还会说我等做小的肯体贴人,想必还是欢迎的很。” 说着李凝络便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吩咐道:“不用管这个丫鬟了,你等跟着主子我一起进去好了。” 翠儿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没脸没皮的和自己耍无赖,怔怔的立在一旁,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眼见对方的几个丫头拥着李凝络闯了过来,急中生智,便捞过一旁的绣凳子,朝着李凝络一伙人丢了过去,口中说道:“在马夫人的门口都该撒野,你等不要命了。” 翠儿力气虽小,不过方才情急之下捞起了一个修凳伤人,倒也有几分力道,只听的绣凳挟着风声,呼呼的朝着李凝络和几个丫鬟飞了过去。 李凝络身边的几个为虎作伥的丫鬟虽然平素狐假虎威的,仗着自己的主子在吴国公面前得宠,也就肆无忌惮的欺负府中的其他丫头。 所谓一人得道,仙及鸡犬,有李凝络在边上,这些丫鬟们从来没有想到翠儿居然敢动手,眼看绣凳快要丢到了自己脸上,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躲避不迭。 却只见李凝络轻轻的喝叱了一声,用手微微一拨,那个快要飞到诸人面前的绣凳被她看似轻巧的一拨,居然改变了方向,斜斜的摔到了一侧的地上。 翠儿原本还想丢着几个丫鬟,宣泄一下心中的怒气,没有想到居然成了这般局面,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呆呆站着。 李凝络身边的丫鬟一见凳子没有砸到自己,无不拍手称快。拥着李凝络便想要向着屋子走来。 方才李凝络使用巧妙的手法让凳子斜斜的摔了出去,瞒过了在场的许多人,只是没有瞒过楚流烟。 楚流烟一看就知道这种手法和武当门下的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极为相近,算是上层的武学。没有练过武功的寻常人是无论如何也使用不出来的,只有精通武功之人方才有可能一举手之间便办到了此事。 急火流光之间,楚流烟已然看清楚了方才绣凳向着李凝络飞去之时,李凝络还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慌张的模样。如此看来,李凝络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楚流烟有想起马秀英给自己所传的纸团里头言及的事情,益肯定了李凝络绝非是一个寻常的闺秀出身,极有可能和武林中的人物有所瓜葛。 吴国公和武林中人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李凝络要到吴国公府邸之中,而且还做了朱元璋的妾侍,其间是否有一些不可为外人道及的隐秘。 楚流烟的心中满是疑惑,还没有想分明,马秀英已然是朝着李凝络那一大班子迎接了上去。 “李妹子,什么风把你个吹来了,吴国公不是在你处么,为何不好好侍奉吴国公,反而来姐姐这边。姐姐这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丫鬟也不称心,连个凳子也没有,怎么今儿个有空来马姐姐处游玩。”马秀英言语之中颇为有些讽刺的说道。 李凝络也不。举步相迎,只是远远的说道:“呵呵,马姐姐,吴国公有令,府中的大小事务都听凭姐姐做主,妹妹这些日子日夜侍奉吴国公,都脱不可身子来给姐姐请个安,实在是有些失礼。今日得空,就来姐姐这边觐见姐姐,顺便配个不是。” 话语之间也是不甘示弱,隐隐约约还嘲讽马秀英连个男人都握不牢靠,被自己抢了去。 马秀英听的她语含机锋的话语,心里头恨得要死,心头泛起一阵醋意来,面色也阴沉了下来,正欲破口大骂李凝络一番,舒舒这几天窝在心里头的怒气。 亦步亦趋的跟在马秀英身边的楚流烟一见她的神色有异,知道她可能忍不下这口气,便暗暗的捏了马秀英的手一把。 马秀英心头惊觉了过来,若是在众人面前訾骂李凝络一顿固然是极为痛快,不过落到了李凝络的丫鬟眼里,到时候李凝络握着这个把柄,到吴国公面前添油加醋的告自己一状,恐怕反而遂人此人之意。 想通透了这番道理,马秀英便暗自在心头隐忍了下来,反唇相讥道:“难得妹子有心了,不过眼下还是战事要紧,妹子可要让吴国公休憩好,若是吴国公劳累过度,对于战局可是大大不利。” 说话间,已然快走到了李凝络的身前了,可是李凝络依然是岿然不动,没有举步相迎,只是接着马秀英的话茬说道:“马姐姐放心,吴国公身子骨健壮的很,龙精虎猛的,一晚上下来妹子都有些吃不消,哪里那么容易累坏了身子。妹子多想有人分担着些,可是和吴国公提了几次,也是徒劳无功。” 李凝络以此语相复,便是要隐隐的挑拨起马秀英心底的醋意和怒气来。 第五十九章:身世迷离 马秀英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笑道:“若是如此,我和诸位姐妹还真是要多谢妹妹的让贤之举了。” 李凝络心见方才的言辞撩拨丝毫不见其效,心中思虑再三,不觉有些暗暗佩服马秀英如是沉稳老练。不过终究是心有不甘,今日赶来此地,原本是想要来窥探一番虚实,若是不得入内便铩羽而归,实在是有些难掩此行的狼狈。 不过马秀英既不接茬,李凝络一时之间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婉转堂皇,又不致以辞害义的好说法,只得一面想,一面白了一眼已然立在马秀英身后的翠儿,缓缓地开口说道:“听的翠儿姑娘说起,今日晨间起兴之时,马夫人一时不慎,感染了风寒,正在卧床安息。原本说妹子是不该来打搅马姐姐养病的,不过眼下见的姐姐玉体安康,想来定然是喜沾勿药了。” 马秀英听的这么李凝络这么说,已然明白翠儿方才替自己在外头挡驾的时候,定然是开口称自己早偶然风寒,正在静摄,本来想要开口让对方不必劳心的,不过忽然想到密室之中患病的徐碧仪,如楚流烟所言,倒是和这等病症相差无几。若是承认有此一病,自可以派人出去抓药治病,就算李凝络在如何匆忙,也不知其间偷龙转凤转治他人的秘密。 故而心念一动,打定了主意,假装咳嗽了几声,皱了皱眉头说道:“有劳妹子费心了,今日起身之时,身体违和,咳嗽不止,时见浓痰,不过在屋子里头珍摄了一番,便觉得好了许多。只要吃几副要,想来必无大碍。不过早些时候,汗出如浆,委实有些骇人,多谢妹子挂……”说着便说不下去了,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李凝络刚才带着一些丫鬟婢女来到屋子外头,想要去见马秀英。可是翠儿却拦在了门口不让入内,李凝络询问了一番,之听的翠儿说马秀英身子不够爽利,不宜惊扰,便说什么也不让李凝络等人入内,李凝络早就已然从布置的眼线口中得知楚流烟进入了马秀英的卧室,故而对于翠儿所言,甚为不信。便裕要硬闯。 不过眼见马秀英的这番情形,不似作伪,心下虽然犹有疑虑猜忌之念,不过已然去了大半。 故而李凝络也转口笑着说道:“姐姐玉体违和,自当静养为是,只是眼下吴国公忙于应对汉王陈友谅来攻,府中诸多事务,无人料理,妹妹有个请求,想让姐姐暂时歇息几天,将肩头千斤重担卸下来,妹子虽然是才具浅薄,难胜重任,也愿意为姐姐分劳一二。” 这几句话听上去甚为动听,实则是夺权之举。 马秀英自然是从李凝络这番看是体贴入微的话语之中嗅出了其人的险恶用心,便鄙夷的哼了一声,随即说道:“有劳妹妹垂念,只是府邸之中,自有规矩,就算是本夫人身体违和,底下之人也自会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打理府中诸事,不劳妹子廑虑。” 李凝络听的马秀英这么说,不由笑了一声说道:“姐姐这么说算什么,莫非是不信妹妹。” 马秀英听的李凝络姐姐妹妹的叫的倒是亲热异常,只是李凝络策动朱元璋毒打徐碧仪之事已然让马秀英心生戒惧之心。 李凝络如此热络,必然是另有图谋,方才的言辞之间虽然是看似对马秀英极为体贴,不过马秀英微一转念,已然明白了李凝络的意图。 李凝络方才一听她偶感风寒,便打蛇随棍上,言辞体贴的想要让自己将府中的大权交出,还美其名曰为自己分劳一二,实则是想要乘机将家宅大权把大她的手上。 马秀英看出了这一点,自然也就不愿意将大权交给李凝络了。 一见马秀英口气如此决绝,李凝络倒也是无法可施,转眼一见,之间马秀英身后跟着一个身姿飒飒的红装女子,有些眼熟,心中不觉一怔。很快就回想了起来,单日吴国公朱元璋在惩戒徐碧仪之时,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将徐碧仪救走,就是此人。 李凝络不由的抬眼深深的望了楚流烟几眼,楚流烟心知此人是自己前次未曾遇到的大敌,手段高明,行事诡秘,实在是一个极难就对付的敌手。 故而也不甘示弱的对望了过来,李凝络望了一阵,心中忽然一惊,想到楚流烟此次来吴国公府邸到底是有何要事。 从吴国公那边安排的眼线说楚流烟已然为徐碧仪求的了吴国公网开一面,不休了此女。 己方这些日子的处心积虑的安排,眼看就要成事,使得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大元帅因为徐碧仪的事情交恶,没事没有想到到头来居然被楚流烟给破坏了,功亏一篑,实在是令人惋惜。 更何况徐碧仪被楚流烟救走之后,自己几次想要派人在府中寻到徐碧仪,杀了她以勾起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元帅的互不信任,可是没有想到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徐碧仪的丝毫痕迹,好像此人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平白无故的就地失踪了一般。 经过暗中探访和眼线的告密,李凝络已然得知徐碧仪最有可能是被马秀英给藏了起来,可是自己派出了许多眼线刺探了几日,连马秀英的手下的丫鬟婢女也没有放过,可是依旧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听闻马秀英饮食如常,就连府中的厨子也说马秀英这些天来并没有忽然食量大增,原本疑心马秀英将徐碧仪藏在屋子里的李凝络也有些动摇了,一筹莫展,不知道马秀英到底是将徐碧仪藏到了什么地方。 今日好不容易从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言谈之中,得知楚流烟要去探视马秀英,李凝络便动了心思,明白从府中找出徐碧仪来的机会来了。 有此良机,李凝络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便打赏了告密之人几锭银子,随即便带着一帮子丫鬟婢女来求见马秀英。 府中其他地方已然都寻遍了,丝毫没有徐碧仪的任何痕迹,唯一没有搜寻的地方就只剩下马秀英的卧室了。 眼下楚流烟有来求见马秀英,几个线头都凑到了这里,李凝络觉得定然是马秀英处有些古怪。 故而便大兴问罪之师,想要来质问马秀英为何将和戏子通奸的徐碧仪给偷偷摸摸的个藏了起来。 不过到了马秀英的屋子门口,却被她的贴身丫鬟翠儿给拦了下来,李凝络见到翠儿连丝毫不给自己什么面子,心中自然是极为疑心马秀英的居所里头有些古怪。 等到马秀英和楚流烟一同现身出来之后,李凝络心知在马秀英居所里头弄清楚徐碧仪的藏身之地的可能已然是微乎其微了,故而有些迁怒到了马秀英等人身上,眼下见到了楚流烟,心中怨恨此人坏了自己的大事,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楚流烟也是如此,也认为李凝络是自己的大敌,眼下细细想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似乎每一件事情后面都有李凝络的影子。 对于李善长的这个义女,实在是有太多古怪的地方了。 不过今日之前,楚流烟都是有些将信将疑,可是方才见到李凝络干净利落,不着痕迹的出手,楚流烟自然是明白李凝络非但颇有心计,而且武功不弱,绝非是一个寻常的闺门女子。 故而便站在马秀英身后,不动神色的打量着,想要从李凝络的言行举止之中,瞧出一些破绽来。 没有想到李凝络心机深沉,言行举止之间极有分寸,一味的装作争风吃醋,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丝毫不露破绽。 楚流烟瞧了半日,也没有在现此人身上又出现了什么破绽来。 楚流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凝络,没有想到李凝络对她也极为好奇,继而马上便认出了她来。 认出了楚流烟之后,李凝络却没有马上道出楚流烟的身份来,而是转而对着马秀英问道:“姐姐贵体有恙,不欢迎妹子前来探看,不过对于外人倒是慷慨的很。” 马秀英连忙矢口否认说道:“妹妹不要误会,不是如此,楚姑娘不是外人,是吴国公麾下的军师,我做姑娘家的时候,就和楚姑娘往来甚秘,吴国公和楚姑娘更是打小就认识,还是通家之好。” 李凝络闻的此言,故作讶异的对着楚流烟深施一礼,缓缓的言道:“我到是谁,原来是吴国公时常提起的军师楚流烟姑娘,没过门之前我便常听的我义父提起,正是如雷贯耳。今日真是有幸,得以一睹尊容,瞻仰风采,惊才绝艳,无人过之。流烟姐姐,请受凝络小妹一拜。” 楚流烟听的她如此说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虚与委蛇的回复了一声说道:“凝络妹妹不必多礼,承蒙军中将士抬爱,得了一些虚名而已,实则并无寸功,毫无建树。妹妹这么说来真令人羞愧无地。” 李凝络笑道:“楚姐姐不必谦逊,姐姐当年只身潜入汉阳,设计令汉王言听计从,兵败龙湾,实在是盖世之功。立此大功,姐姐依旧没有半点居功之意,更是难得,怎么不令人佩服。” 楚流烟一听,心中不觉一动,当年自己帮着朱元璋诱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驱兵直入龙湾,固是事实,不过对外宣称之时,据没有称此事是自己的功劳,不知道李凝络为何知之甚详,何况一个身娇体弱的大家闺秀,焉得与闻此等秘事。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大为诧异,不过面上已然是不动声色,也没有将自己心中的这番疑问全盘托出,只是开口问道:“凝络妹子,听闻你是李军师的义女,李军师和我分属同僚,可是我却不曾得知他何时收了你这么一位义女。” 李凝络听了楚流烟此语,微微一笑,侃侃言道:“说来此事还真是惊险,妹子祖居应天城外的一个村落,本族也是巨族,家中别无兄弟,父母老年得女,膝下别无他人,自然对我爱逾性命,自小便当我是掌上明珠,家中仆役成群,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算是家底殷实。不过连年征战,兵连祸结,哪里也没有个世外桃源。年初,汉王的兵丁打了败仗,溃散而逃,路过我等的村落,见我村中富足,起了歹意,便将我村中的男女老幼屠杀殆尽,将男子砍去脑袋充作战俘的级,想要回去报功。我父母眼见不妙,父母便将我关到了柴房之中,我在柴房的门缝之间见到汉军将士提刀我父母揪出了屋子,逼问出了家中的细软所在之处之后便加以杀害,害怕惊惧之下,我失声哭了起来,汉军将士听闻了我的哭声,便寻到了柴房里头,想要将我找出来。” 楚流烟听她说的凄惨,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由开口说道:“妹子的身世也真够可怜的,逢此乱世,升斗小民,都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还是不时面的毫无人性可言的散兵游勇的滋扰,一个不对就连性命也保不住,想起来真是令人痛心。” 李凝络也是脸色晦暗,对着楚流烟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没错,当日凝络的父母被杀之后,溃兵听闻了柴房中传出我的哭声,便循声搜寻了过来,我当时吓得动都不敢动了,差点昏厥了过去。眼看几个散兵游勇快要到了柴房门口,忽然听得后面来了一群应天的官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便冲出了柴房,向着应天官兵求救,当日领兵的正是义父,便驱兵杀了那几个散兵游勇,又见我全家惨遭屠戮,只余我一人孤苦无依,便将我带了回去。逢此大难,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的,幸而得到了李善长军师的搭救,才得以苟且偷生于世间,妹子就认了李善长军师为义父。” 楚流烟听到李凝络如此说来,倒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若是一个弱质女流,徒逢大难,自然也是这般表现。 这般想来,楚流烟不觉也动了恻隐之心,对着李凝络哀戚的说道:“凝络妹子,你受苦了,没有想到你的身世是如此之惨。” 说着楚流烟便走到了李凝络的跟前,捉过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悄声安慰了起来。 楚流烟如此做自是想要看看李凝络的脉息如何,顷刻之后,楚流烟已然觉察出来方才自己所见的李凝络将飞到自己的面前的绣凳拨开并非是一时侥幸,而是此女体内深具内力,实在是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 楚流烟从李凝络身上验证这一点之后,对于方才李凝络亲口所到的事体也疑忌了起来。 凭着李凝络的这身武功,就算是一群兵丁都无法近身,为何当日几个散兵游勇就能将李凝络吓得不敢动弹。依照楚流烟的推断,别说是三五个散兵游勇无法对李凝络够成任何威胁,就算是当日来了一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恐怕不出小半个时辰,李凝络就可以将他们一一打趴在地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心头念及此处,楚流烟忽然觉得李凝络此人犹有可疑,绝非是她自己所言及的那边是手无缚鸡之力。 貌似柔弱,实则刚强。 为何李凝络要如此行事,处心积虑的隐瞒自己的身手,到底有何用意。 楚流烟心中满是疑惑,不觉有些怔住了。 马秀英极为见机,一见楚流烟的模样,心知她心中必然有事,恐怕还是和李凝络的真实身份有关,若是任由楚流烟想下去,若是引得李凝络的怀疑,那可就不得了了。 故而马秀英上前一步,跨到了楚流烟和李凝络的面前,伸手捉过了楚流烟手中的李凝络的手,嗔怪的对着楚流烟笑着说了一句:“楚姑娘,李妹子原本是来见我的,跟我请安的,你这般喧宾夺主,岂不是不愿意我和李妹子亲热了么。” 说着,便将楚流烟拦到了自己身后,楚流烟一听,顿时醒过神来,心中大为失悔,若是方才在李凝络边上露出了破绽,恐怕日后李凝络对自己便会起了疑虑之心,行事更为诡秘,也更加难以得到其人的把柄。 李凝络也和热络的对着马秀英说道:“怎么会呢,楚姑娘是凝络的好姐姐,马夫人也是凝络的好姐姐。不分轻厚,彼此无间,妹子如何敢怠慢了马姐姐。” 马秀英语气殷切的说道:“知道知道,姐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今日不过是偶染小疾,妹妹却劳动玉趾,亲来视疾。这份心思,姐姐也会铭记五内的了。” 李凝络也附和的笑了笑,随即蹙眉说道:“姐姐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病犯的如何,妹妹倒是知道几位精通岐黄之道的医家,不如让他们过来给姐姐瞧瞧如何。” 马秀英连忙推辞道:“不必如此,我自个儿的这个病,自己心里头清楚。这也算是旧疾了,医士还留着药方,按方吃药,只要安安静静歇几天,自然也就好了。不劳妹妹挂心。” 第六十章:以实示虚 对于马秀英的推辞之举,李凝络心中微微有些疑虑,不过也没有窥出什么破绽来,只是觉得马秀英似乎有什么事情特意不愿自己知道一般。 李凝络心内略微一思忖,觉得楚流烟在吴国公面前说是要见一见徐碧仪,既然是到了此地盘桓良久,极有可能徐碧仪就在马秀英的居室之内,倒是不可马虎。 “既然姐姐觉得没有大碍,这些事情眼下不必说它了。姐姐,今日小妹特地专程来给姐姐请安,姐姐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连个门都不愿意让妹妹进去吧。”李凝络撒娇般的对着马秀英逼问了一句。 马秀英自然是明白李凝络的用意,无非是想要到自己的居所中探看一下,想要寻出徐碧仪的蛛丝马迹来。 原本不想应承了她,可是心下一想,如今徐碧仪安然在地下的石室之中,若是此刻拒绝了李凝络,反见得作伪情虚,惹她疑忌。李凝络定然又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派人来刺探。那时就算自己防范严密,可是百密一疏,时日一久,恐怕无法阻绝李凝络的耳目之广,若是那时显露了破绽,恐怕于碧仪妹子更为不妙。还不如视之以虚,让她入内查看一番,若是能够断了她的心念,不再盯着此地,对于碧仪妹子的安危反而有所助益。 心念及此,马秀英便讪然一笑说道:“妹妹倒是嘴尖牙利,姐姐何曾说过不让妹子进去了,既然今日是妹妹来看姐姐,那么就请随我一同入内好了。” 说着,马秀英便转身递给楚流烟一个眼色,笑着说道:“楚姑娘也不妨多留片刻,我们仨好好说说话,也省的府中寂寞。” 楚流烟不明白马秀英的心意,不过眼见他递给自己的神色中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显然是已然是胸有成竹。也便应了一声到:“既然马夫人有命,流烟焉敢不从,听凭夫人吩咐就是。” 马秀英笑了一声,便随手拉过了李凝络的手,便说道:“妹妹,随我一同将去好了。” 李凝络原本以为马秀英会找一些说辞推却了此事,不让自己入内一看。 故而根本没有想到马秀英应承的如此痛快,心中微微一怔,等回过神来,心中还是犹疑不定,自是不免落了下风。不过眼见马秀英盛情相邀,也不得不低头应允了一声说道:“姐姐在前,小妹如何肯托大,还是请姐姐先行,妹妹追附驥尾便是。” 见到李凝络如此伏低做小的神态,一旁的楚流烟觉得甚为奇怪,不过心中也甚为佩服马秀英,居然能够在和李凝络这样阴毒狠辣的女子跟前,轻而易举占得上风。 马秀英却笑吟吟的携着李凝络的手说道:“妹妹何必和姐姐客气,姐姐虽然是吴国公的正配,可是今日你是客人,理当开门相迎才是,不过姐姐今日身体不适,怠慢了贵客,如何可以先行,还是妹妹走在前头好了。” 李凝络一听,觉得马秀英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且眼下自己在吴国公面前极为得宠,马秀英虽然是吴国公的正配,也需让自己一头地,方能保住她的地位。 这般想来,李凝络到觉得走在前头也自无不可。 心里头既然起了这样子的念头,李凝络口中也就便不再坚持。随口说道:“既然姐姐执意要让,妹妹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李凝络便回转过身子来,走到了自己的几个丫鬟面前说道:“你等先行在此等候,我随着马姐姐进屋子进屋一叙,于此期间,你等千万不可乱走乱动,坏了府中的规矩。” 对着李凝络的这番训斥,手下的一干丫鬟婢女自然是不敢回嘴,低头顺眉的齐声应道:“谨遵主子吩咐,请主子放心。” 李凝络便回过脸来,对着马秀英说道:“这些丫鬟婢女若是不严加管教,也就无法无天了,姐姐你说是不是呀。恐怕连主人也不放在眼里了。” 位于马秀英身后的翠儿一听,满脸通红。 李凝络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分明就是指翠儿方才在屋子外头拦住了李凝络的去路,不让李凝络轻而易举进入马秀英的居所。 翠儿一听,自是心中忿然。不过限于府中的丫鬟身份,不敢高声抗辩。 马秀英也明白李凝络言语之中隐隐约约责备翠儿的意思,不过自恃身为翠儿的主人,更是不便从旁曲护。自是心中颇为不齿李凝络居然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 李凝络只见翠儿恶化马秀英都没有出身抗辩,自己心意大畅,胸襟一舒,本来想要就此举步入内的,忽然听的一旁楚流烟冷冷的说道:“盗跖之犬亦吠尧舜,何况自己不知检点,不要说是前世之尧舜之类的圣贤了也是如此,当今之人莫非还有脸皮厚到敢于自比尧舜的么,焉能怪罪于人。” 此语一出,翠儿自然是拍手称快,觉得楚流烟替自己出了一口窝囊气,自然是心头大快了。 马秀英心知楚流烟此语定然是为了维护自己手下的丫鬟翠儿,心头也是一喜,只是在李凝络面前,不肯轻易表现出来,因而面色上倒是颇为平静,似乎是置若罔闻一般。 李凝络也知道自己楚流烟开口所言之事是针对自己方才指桑骂槐的训斥翠儿的那番话所,不过楚流烟的话语之间丝毫没有涉及到自己,自是正理,一时之间也驳它不倒,故而也只好隐忍着不好作。 只是狠狠的瞥了楚流烟一眼,眼神中闪过意思阴毒的神色来,似乎是说:“你虽然是军中的军师,可是我也是吴国公的爱妾,你若是肆无忌惮的得罪于我,小心我。日后在吴国公面前说你的坏话,让你在军中郁郁不得志。” 楚流烟却丝毫没有将李凝络恐吓的神色放在眼里,只是缓缓的开口对着李凝络说道:“人生在世,自有牵绊,对人对事,都要留点口德。岂不闻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若是不管不顾,咄咄逼人,自然也就不讨人喜欢了。” 听的楚流烟这么娓娓道来,李凝络倒是不怒反笑的说道:“姐姐说的好,人生在世,福祸无常,自然是要对人好一点。若是四面树敌,岂不是活的极不痛快。” 楚流烟自然是听出了李凝络词锋之间隐隐约约的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的意味,虽然明白李凝络心生不快,不过楚流烟却不以为意,觉得自己这般做法并无什么过错,就算是李凝络在朱元璋面前大吹枕头风,也未必能够奈何的了自己。 马秀英眼看两人快要说的拧了,连忙上前打圆场说道:“你们两位都是我的好姐妹,又何必意气用事,不如一同随我到屋子里头去做一做,喝一杯茶水。” 说着马秀英就转过头去,丢给身后的翠儿一个眼神说道:“翠儿,你去厨房一趟,让人泡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待客。” 翠儿清脆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主子。女婢马上去吩咐厨房里头的下人准备。” 说着,翠儿便走到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楚姑娘多日未来吴国公府了,要不要让下人给姑娘准备一些精致的糕点。” “蒙赐一壶茶水,也算是烦劳了府中下人忙活了,若是还要糕点之类的物件,岂不是叨扰过甚,形同滋扰,翠儿姑娘,不必了,糕点倒是敬谢不敏了。”楚流烟不徐不疾的言道。 翠儿原本就是想要气一气李凝络,故而才这般问道。听得楚流烟这么说,也不好想强,便快步的离开了。 马秀英心知翠儿的心意,不过也不想在眼下得罪李凝络过甚,便笑着开口对着李凝络说道:“妹子,你不必介怀,正如你所言,姐姐手下的丫鬟婢女被姐姐宠坏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没大没小的,说起来实在是不如你手下的丫鬟听话。” 李凝络一听马秀英如此说,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妹妹方才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并非是埋怨姐姐手下的丫鬟不懂规矩,说起来我方才也是有些不是的地方,不该在姐姐的屋子外头和人争吵,打搅了姐姐的静休,还请姐姐恕罪则个。”说着便想楚流烟投过来一个忿恨的眼神,李凝络的话虽然表面上是说翠儿,实际上隐隐约约的指的倒是楚流烟。 马秀英心知李凝络心中对于楚流烟方才薄了自己的脸面还是有些心里头过不去,便连忙回护着楚流烟说道:“妹妹,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年少的时候,谁人和谁人没有几句口角之争的,若是句句都记在心里头,生生的想要报复对方,岂不是天下要打乱了么。你等就不必心怀执念了,随我一同喝杯茶水,消消气,也就过去了。极品碧螺春的味道可是不错的,府中也没有多少,平素我根本就不会拿出来待客。今日你等两位贵客齐来,也算是有缘,不如止戈罢争,拥炉品茗来的惬意。” 楚流烟眼见马秀英如此说和,明白马秀英的心意是不愿自己吃亏,故而如此为之。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回过身子来对着马秀英说道:“马夫人如此殷切相请,流烟只好叨扰了。” 李凝络对于楚流烟已然是心中不满,故而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旁冷哼了一声。 马秀英不愿两人在自己面前结下梁子,便笑着将两人的手牵到了一处,随即对着两人笑着说道:“姐妹同心,方能其利断金,眼下应天外有强敌,时局不靖,我等岂能在府中勾心斗角,徒然自起龌龊。二位妹子听姐姐一言,不要自乱了阵脚,免得伤了和气。” 马秀英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倒是起了一点作用,李凝络瞧了楚流烟一言,心知眼下还不好在此地和楚流烟闹翻了,便转头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言重了,凝络何曾敢和楚姑娘做对,方才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愤不过,言辞之间微微有些伤人而已。” 李凝络虽然表面上是不想挑起事端,实则是有恃无恐,言辞之间依然是一派你能耐得我何的意味。 楚流烟却是冷静了许多,方才听的马秀英居中说合,楚流烟已然知道今日自己还是有些没有能够沉的住气来。 原本不必如何和李凝络针锋相对的,眼下徒然是惹得李凝络对于自己深具戒心,日后若是想要亲自查访李凝络的隐秘,恐怕已然是大是不易了。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得不急于补救的说道:“马夫人教训的是,流烟方才的言语确是有些刻薄,不过也是无心之失,若是得罪李妹妹,还请妹妹恕罪则个。” 李凝络听的楚流烟一反常态,告饶投降,心下大快,对于楚流烟方才出言讽刺自己之事的嫉恨便减去了几分,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说道:“既然楚姑娘愿意认错,我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我们日后就不必提气今日之事好了。” 楚流烟极为隐忍的说了一声道:“既然妹妹如此宽宏,那么一切就依从妹妹所言便是。” 一看楚流烟依旧是如此的低眉顺眼,李凝络这才算是消了气,便转头对这马秀英说道:“马姐姐,外头有些冷,不如我们一同进屋子去暖和暖和好了。” 马秀英看了看楚流烟和李凝络的情形,心知两人虽未和睦如初,可也总算是不再针锋对麦芒一般的针锋相对了,故而便连声说道:“妹妹的提议甚好,屋子外头确是有些冷了,不如我等一同入内好了。” 说着马秀英就一边牵着楚流烟,一边牵着李凝络,一同举步进入了屋内。 进入了屋内之后,李凝络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又疑心马秀英将徐碧仪藏到了屋子里头某个隐秘的所在,故而游目四顾,细细的张望探看了一阵,只见屋子里头陈设颇为简朴,不过倒也另有一番风雅的意味,墙边有博古架子,上面放着几件周夏之时的青铜之物,显然是年代久远,只是不知道是朱元璋的癖好,还是附庸风雅之举。 四面的墙上,悬挂这米芾怀素张旭的几幅字画,看出来并不是真迹,不过每副都是笔走龙蛇之姿,与真迹相去不远,一观之下倒是极为可喜。 不知道是吴国公朱元璋自己的心意,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除了之外,也就是一些平常家居所用物件,如八仙桌和附带的椅子之类的物件,别无长物了。 跟着马秀英走到床榻边上,李凝络飞快的扫视了床榻一眼,之间上头一条锦被有些凌乱的置于其上,看起来马秀英却是刚才起身不久,故而连锦被都没有收拾好。 李凝络不觉暗自诧异,自己在府中广布耳目,也暗中派人搜寻了几日,差一点将整座吴国公府邸都翻了过来,如此苦心孤诣,掘地三尺的搜寻徐碧仪的藏身之所,可是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眼下没有搜寻的地方已然不多了,不过最为可疑便是马秀英平素起居的地方,可是如今进来一看,却似乎是毫无所获。 莫非徐碧仪已然让人暗暗的从吴国公府邸之中给弄出去了,只是瞒过了自己而已。 可是也不对,根据耳目所言,楚流烟不是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说要见徐碧仪一面么,而朱元璋只是说人交给了马秀英,而到底在何处还是要问马秀英才清楚的。 莫非楚流烟设计要骗自己,李凝络心中猛地一惊。 不过很快就觉得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就算楚流烟是在朱元璋面前设计蒙骗自己,可是朱元璋也不会和楚流烟争执不下,从耳目的消息里头可知,朱元璋勃然大怒,对于楚流烟的辞色也不是甚佳。 这么说来,朱元璋和楚流烟合伙蒙骗自己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的,若是如此,徐碧仪定然还是在马秀英的掌控之中。 可是偌大的吴国公府邸,马秀英究竟是将徐碧仪藏到了什么地方了,若是不在府中,又会是在何处呢。 李凝络一时之间也不想不出徐碧仪到底身居何处,查看了一遍屋子之后,李凝络已然肯定徐碧仪定然不会在屋子里头,眼下唯一没能一观的只有紧挨着墙壁的一个侧门了,李凝络知道这种格局里头,那间屋子极有可能是供丫鬟婢女服侍的累了,稍事休憩所用。眼下也只有那个屋子有些可疑了。 李凝络正在心中想着找一个怎么样的理由可以入内一观,不想马秀英的话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马秀英说道:“妹妹,你看这个屋子是否雅洁。” 李凝络忽然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便站起身子来,走到博古架边上,细细的观看了一阵,随即拿起一个周鼎来摩挲了一番,开口说道:“姐姐屋子里头的器物倒是精洁可喜,只是大多是赝品,不入行家的法眼。” 马秀英本来就是想要消除李凝络的怀疑,故而故作一怔说道:“这些都是吴国公亲手备置的,难道没有一件是真品么。” 李凝络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是士族出身,打小的时候也见过一些这类的东西,别的不说,就说这墙上的这几幅字画。” 说着李凝络便举步滑到了字画边上,细细的观看了起来,趁人不备,便扫视了墙角侧门几眼,只见屋子里头只是几件寻常婢女所用的寻常物件,格局又小,根本藏不得人。心中不觉有些失望。 马秀英问道:“妹妹说这字画到底如何不好。” 李凝络惊觉了过来,接口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此人描摹古人的名帖之时,自出机杼,似像非像,似乎是游戏笔墨之作,不过笔力倒也了得。” 第六十一章:巧言设局 马秀英惊喜的说道:“凝络妹子倒是见识不凡,这墙上的字画均是一人摹写的。” 李凝络一听,倒也有些惊奇的问道:“此人笔力雄奇遒劲,颇有一股霸气,不知是何人所书。” 马秀英笑着说道:“没想到妹妹对于,颇有造诣,妹妹不妨猜上一猜这墙上的字画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李凝络不知道楚马秀英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不过眼见马秀英的神态,心知墙上的书画可能是和马秀英有关,故而马秀英方才是如此一番神情。 心下思忖了片刻,楚流烟便笑着说道:“那么小妹就斗胆猜上一猜好了。” 马秀英颔道:“无妨无妨,即便猜错了也没有关系,不过是我们姐妹几个的消遣,猜不中就猜不中,有什么打紧的。” 李凝络也就接口说道:“既然姐姐有吩咐,那小妹也不推辞,姑且猜猜看。吴国公雄才伟略,这字画笔意纵横,势吞天下,莫非是我们的吴国公所书。” 马秀英微微一笑说道:“吴国公虽然近年来折节向学,不过戎马倥偬,于笔墨之事究竟不大上心,他哪里会有如何好书法。” 李凝络愣了一愣,原本觉得吴国公朱元璋是个当世人杰,对于古往今来的英雄都没有几个佩服的,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卧房之内,悬挂几个前朝的文人墨客的笔墨之作。那么极有可能是平日的临习之作。” 眼下见到马秀英否认了这种说法,心中自然有些惊奇,李凝络揣想了片刻,觉得纸张随微微有些陈旧,但还是当世之物,绝非是前朝之物。写下这些挂轴的就算不是朱元璋本人,应当也是当世之人。 “莫非是军中的刘伯温军师,听人言刘伯温军师是才通天人,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英才,国士无双,莫非是刘军师的手笔。”李凝络又出言猜道。 马秀英已然摇头说道:“刘军师如此大才,岂肯挥霍在笔墨文砚之间,再者刘伯温生性平淡,惜墨如金,绝少赠人墨宝,就算是吴国公亲口求取,恐怕也未必能够如愿。” 李凝络一听,心中不觉大为诧异,在汉阳之时只听说应天城里头刘伯温和李善长是文墨之事情,身领军师之职,其余应天的将领均是战功显赫,不过到没几个粗通文墨的。更何况戎马倥偬之间,身为领兵的将军,如何抽的出空闲舞文弄墨。那些带兵打战的将军恐怕是有心无力的了。 想到这里,李凝络便决意不再猜测下去,便张口说道:“我追随义父时日虽是不久,不过侍奉笔墨之事倒也经历过几次,义父虽然于笔墨上肯着力,不过素来都是喜欢欧阳询的端庄妩媚的一路,对于别的诸家笔法并无深究。故而也写不出这般的好字来,姐姐,妹妹实在是猜不中了,姐姐不妨明示。” 马秀英笑了笑说道:“妹妹这么快就认输了么,那姐姐就告诉你,这些字画都是徐达元帅所书的,这些都是吴国公当年向徐达将军求来的,爱不释手,无论搬到了哪里都带着。” 马秀英的话一出口,不仅李凝络觉得惊奇,就连一旁的楚流烟也是失惊不已。 楚流烟知道徐达颇通文墨,实在是个文武兼备的儒将,只是也不曾知道徐达曾为吴国公朱元璋写过这些字画。便很关切的注视着马秀英,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马秀英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成年旧事了,我也是从吴国公哪里听来的。吴国公有此对我说他年轻的时候最为要好的兄弟就是徐达元帅了,只是徐达一表人才之外,居然精通文墨,让吴国公这个大哥很没有面子,后来吴国公便索性找了一个私塾先生教自己写了这几幅字画,练了大半年之后,吴国公便觉得自己的这几幅字应当写的不差了。便写了几幅拿到徐达兄弟家里头去炫耀,没有想到徐达呵呵一笑,也不回话,依着样子也写了几幅,吴国公将徐达兄弟的字画拿来一看,灵动异常,自是比自己学着写的呆板不知变通高明一大截,吴国公知道于此一道是争不过徐达元帅的,唯有从其他地方补救。自从之后,吴国公便将这些字画让人精心的裱了起来,以此为鉴,勉力自己寻求自己的长处,而不要被别人的长处所迷惑。” 马秀英这番微微道来的叙说倒是颇为引人入胜,李凝络和楚流烟均是凝神静气的听完了,中途并未出言相扰。 “不知吴国公说的寻求自己的长处,而不要被别人的长处所迷惑这话到底有何深意,不过秀英姐姐今日所言之事,流烟却未曾听吴国公和徐达元帅提过,实在是令人惊讶。”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 马秀英方欲搭话,只听得一旁的李凝络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吴国公年少之时,性情居然是如此的争强好胜,跟了吴国公这些日子,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只觉得吴国公性情坚毅,沉稳如山,不是一个徒逞匹夫之勇的寻常人物。” 马秀英听得李凝络这般说法,便开口应到:“吴国公本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徐达亦非池中之物。眼下听闻汉王陈友谅举兵来犯,应天将士虽多。眼下能够助吴国公统兵抗敌之人,也非徐达将军莫属了。李凝络妹妹以为如何。” 李凝络不觉一愣,不过在接受张定边的命令之时,也听的张定边说应天军中最可忌讳的便是徐达,这次派她来潜伏到吴国公的身边,便是要她寻找机会,令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反目成仇。若是办成了此事,汉王陈友谅自己也就可以各个击破了。 故而心中虽是一愣,口中却脱口说道:“姐姐说的甚是,应天军中最难对付的就是徐达了。” 话一出口,李凝络颇为失悔,自己一个深闺大小姐,如何能够得知这些。若是马秀英和楚流烟问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恐怕不容易搪塞过去,势必会露出一些马脚来,言多必误,还是不要多开口好了。 李凝络想到这里,已然觉得呆在屋子里头别无意义。既然马秀英的居所之内没有隐藏徐碧仪的可能,眼下也只有派人到吴国公的府邸之中继续搜寻,若是在此耽搁了太久,被马秀英等人问出了什么破绽,反而不妙。 如此这般想来,李凝络自然是一心求去。不过心下虽然是这般的想法,却也害怕走的过于匆促,引起马秀英和楚流烟的怀疑。 原本想来吴国公的妻妾都是庸碌无能之人,可是听得马秀英的言辞,倒是不容小觑,此人有意无意的似乎还要探究自己的真实身份,令人防不胜防,实在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李凝络心里头忽然升起了一丝丝的寒意来,如今看来此次想要达成张将军的目的,绝非是轻而易举,一蹴可就之事。吴国公的这位夫人,看似村姑出身,毫无见识,如今正面一接锋,倒是颇有过人之处,绝非是个寻常的女子。 李凝络心中扑腾着许多的念头来,一时之间都忘了和马秀英和楚流烟闲话了。 楚流烟今日得见李凝络身手不凡,一出手就将一张绣凳拨开之后,已然是隐隐约约的举动李凝络绝非是寻常的人物。定然是有惊人的艺业在身,可是观察李凝络的举动,似乎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手,不愿意表露出来,这实在是令人惊疑。 有此等疑惑深藏心间,楚流烟对于李凝络的一举一动便是格外的在意。眼下听的李凝络忽然脱口而出说道应天军中最难对付的就是徐达元帅之语。 眼见李凝络说此话之后毫无迟疑,似乎对于此事知根知底,极为熟谙。楚流烟不觉心中大为诧异,应天兵马之中能战之人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常胜将军常遇春了,其余的将领虽然也享有大名,不过比起常遇春来还是要略逊一筹的。 至于徐达深谋远虑,经常破敌机先,故而便不如何以战功知名,只是与他对敌之人方才深为惊惧。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自是威名不彰,李凝络不过是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深闺小姐,何以一副知之甚深的模样,这不免太过于有悖常理了。 楚流烟心下微微一动,便转眼瞧了瞧马秀英,没想到方才一转眼,便见到马秀英也投过来一个极为暧昧的眼神来,眼光甫一对接,只见马秀英微微一颔,楚流烟明白马秀英定然也是觉察到了李凝络言辞之间的细小的破绽。 不过只凭借这样子的言辞,便推断出李凝络居心不良,迫害徐碧仪,自然是难以服众。故而楚流烟也没有将此事提出来,只是装做细细的观赏墙上的字画,并没有听到李凝络方才的那句话。 看了一番,楚流烟便抬头对着李凝络和马秀英说道:“妹妹的眼光真是厉害,我也徐达元帅也算是情同兄妹了,平素也经常去他帐中玩闹,也曾见过徐元帅 写过不少的字体,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却不能如同妹子一般,能够说出到底好在何处。” 李凝络听的楚流烟这么说,直道是楚流烟方才便没有听到自己的言辞,心中略略放心了一定,便对着楚流烟和马秀英微微补救般的说道:“其实则也不算什么,小妹自小家教谨严,父母又是异常宠爱,视若掌上明珠一般,故而很小的时候便寻了地方上的名师硕儒,于家中设馆教我识文断字,所有对于文墨之事,也不算如何生疏而已。也就只能在人前卖弄一二,若是遇到了行家里手,依旧只会贻笑方家。” 马秀英面露微笑,轻挪莲步,走到李凝络的面前,极为诚恳的说道:“李妹妹实在是过谦了,就凭借李妹妹的这番本事,不要说是我等姐妹了,就算是折节学文的吴国公也要让你一头地,如今想来真是怪错了妹妹。妹子博学多才,面容姣好,又是这般的温柔谦逊,善解人意。实在是我见犹怜,更不用说是吴国公那般的英雄豪杰了,如何能够不对妹妹倾心。姐姐实在是有些错怪妹妹了。” 说着便挽过李凝络的手臂,将李凝络从墙壁的挂轴面前拉开,拉到了床榻边上请她坐下。 马秀英这番举动的用意有二,一是特意加以笼络,使得李凝络不疑有他,二是李凝络方才所站的字画之后,恰好就会机关的所在,马秀英深怕李凝络一时起意,伸手去触摸墙上的挂轴。若是让李凝络窥破了其间的机窍,对于徐碧仪的安危可是大为不妙。 李凝络见到马秀英如此殷切待己,于先前屋外针锋相对的态度真是判若云泥,只道是自己方才的做那番做作真的骗过了马秀英的耳目,马秀英心中便没有怀疑,故而方才会如此殷勤。 心下一宽,言语之间自然也就随意了一些。 李凝络便跪下来,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如此待我,方才妹妹却用言语中伤姐姐,妹妹实在是不明事理之至,还请姐姐原谅。” 马秀英一听李凝络的话语,自然也明白自己方才所设之局并未被李凝络洞穿,便虚与委蛇的笑着说道:“妹妹不必客气,妹妹如此年少,些许无心之失自是在所难免,姐姐我又何曾记挂在心上。”说着便要扶起李凝络来。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马秀英此番举动的意味,便在在一旁劝道:“李妹妹何必如此多礼,流烟也敢保证马姐姐并非是记仇之人,对于妹妹屋外所道的言语,虽是有伤忠厚,形同冒犯,不过马姐姐心胸博大,不会介怀于此的。李妹妹无需如此,只要诚心改过,又何必拘泥于行迹。” 李凝络本来就是做戏,一听马秀英和楚流烟均出言相劝,还以为两人对于自己方才所言并未留心,故而也便顺水推舟的站起身来,对着马秀英一躬身说道:“既然姐姐如此宽厚,妹妹若是不领情,如何和不好和姐姐们亲近了,妹妹就在此行一个礼,算是给姐姐配个不是了,日后我等心无芥蒂,依旧是好姐妹。”马秀英在心里头冷冷的笑道:“你这种毒如蛇蝎的女子,将碧仪妹子害成这般模样,谁愿与你做一个好姐妹。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拿去喂猪。” 心中虽然是忿恨异常,不过马秀英的面色上却是一团和气的说道:“姐姐言重了,就如妹妹所言,我和妹妹日后心无芥蒂,好好的做一对姐妹,共同侍奉吴国公。” 听的马秀英如此说来,李凝络便装出一番兴奋异常的神情来,拉着马秀英的手说道:“姐姐答应了,姐姐居长,日后还请多多照料妹妹。妹妹也自大钦心敬服姐姐。” 马秀英心中虽是厌恶,不过表面上却也虚与委蛇的应酬了一番。 门帘子一掀开来,翠儿端着一个托盘盈盈的行了进来,马秀英一见,就拉着李凝络的手说道:“翠儿回来了,妹妹随我到半仙桌边上稍事休息,品茗一番如何。” 李凝络娇笑了一声应道:“此处姐姐为大,自然是姐姐说了算,妹妹无不从命。” 马秀英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你的意下如何。” 楚流烟盈盈一拜,对着马秀英说道:“流烟不过是个不之客,既蒙主人如此垂爱,得赐佳茗,已然已是万千之喜。客随主便,听凭马夫人做主便是。” 马秀英听的两人具是毫无异议,便对着侍立一盘的翠儿吩咐道:“翠儿,你去将桌子收拾一下,将茶具摆上,我和两位妹妹一同品一品碧螺春。” 翠儿不敢怠慢,应承了一声,便走到八仙桌的边上,将茶具摆好,斟好了三杯茶,随即将桌子下边的绣凳挪出了三个,随即便回身对着马秀英说道:“主子,你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然办妥当了,就请主子移步就前,品赏碧螺春。” 马秀英便起身,拉过楚流烟和李凝络的手,莲步轻挪的一同移到了八仙桌的跟前,相互谦让了一番,李凝络和楚流烟二人便奉马秀英为尊,让她做了中间位子,楚流烟和李凝络则是一左一右的不分尊卑并排坐到马秀英的身侧。 翠儿待的三人坐定之后,翠儿便将三杯茶水端到了三人的身前,李凝络端起杯子来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今日多有得罪,这一杯茶算是妹妹给姐姐赔礼道歉,还请姐姐满饮此杯。” “妹妹实在是有些客气了。”马秀英不疑有他,接过李凝络手中的茶杯,便伸嘴微微的抿了一口,忽然说道:“这茶水怎么和往日的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些异……。” 话未说完,马秀英直觉一阵头晕目眩,扑到在了桌子上,手中的茶谁也倾倒到了八仙桌上,顿时狼藉一片。 翠儿没有想到竟然有这般变故,顿时吓得手中的茶壶一时把持不住掉落到了地上,摔给粉碎。 只听得“兹”的一声,茶水忽然向着了火一般,翻滚不停。 “茶水有毒。”楚流烟高喝了一身,一转手便搭住了马秀英的脉搏。 翠儿脚步踉跄的奔了出去,高声叫嚷到:“救命呀,快来人呀,有人要谋害马夫人。” 阖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第六十二章:变生肘腋 李凝络似乎也吓着了,对着楚流烟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声:“楚姑娘,我去告知吴国公去。”随即便追着翠儿的身影跑了出去。 这时候,好些平素侍奉马秀英的丫鬟婢女纷纷都跑了过来,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搅和的楚流烟头大如斗,心烦意乱的。 楚流烟不由喝了一声:“你等快快出去,不要在此打搅我给马夫人疗伤。” 丫鬟婢女们顿时鸦雀无声,一个胆子微微大一些的丫鬟上前问道:“楚姑娘,要不要我们留几个下来打下手。” 楚流烟原本是想要留几个人下来的,后来觉得人多无益,母亲留下的札记中的疗毒的法子颇为奇特,实在不宜为人看到。便开口说道:“不必了,你等全部出去好了,没有必要在屋子里头侍候着,只是出去之时,将屋门关好,寻常不相干的人,切莫让他入内。” 听了楚流烟的吩咐,一众丫鬟心中虽然也极为挂念马秀英的情形,不过也没有违逆。便悄然推出了屋子,将屋门带好,随即便立在滴水檐下,静静的候着,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楚流烟小心翼翼的将马秀英扳转了过里,靠到自己的手臂上。随即俯一看臂弯中的马秀英,入目便是一张灰败的脸庞,翻看一下马秀英的眼皮,只见马秀英的眼色之中微微泛着诡异的棕色的晶芒。 楚流烟蓦然想到娘亲遗留下的扎记里头所提到的一种“芙蓉晶炎毒”,只觉心中一寒,心中已然明了定然是府中有人特意下毒,想要谋取了马秀英的性命。 掐了掐马秀英的人中,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意识。楚流烟明白这是云南毗邻的某国盛产的鸦片烟膏。 据闻鸦片烟膏乃是该国一种名为罂粟的有毒果子中提炼出来,若是提炼得法,炮制出来的鸦片烟膏倒也颇有止泻提神的功效,民间医士将其援为药引,对于痢疾腹泻之类的病症倒是颇有些奇效。一经服食,泄泻立止,只是药性颇为不易控制,且有令人吸食成瘾之弊,故而民间虽已入药,不过普通医士绝不会轻易令其入药。 楚流烟依据娘亲手札所言,已然可以判定茶壶之中虽然不多毒物甚为厉害,不过马秀英只是喝了一杯,中毒不深,颇易料理,性命可保无虞。 楚流烟猛地在马秀英的背门上的一个穴位出狠狠的击打了几掌,马秀英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面色上却已然是渐渐的转白了许多。见到如此情形,楚流烟心知马秀英方才所中之毒已然被自己去了大半,日后只要修养几天,自然也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转眼看到马秀英嘴角的一丝残留的血迹,楚流烟便起身进入侧间,给马秀英取过一条手巾来,慢慢的帮着依然昏迷未醒的马秀英抹去嘴角的污渍。 一切料理妥当之后,楚流烟便将马秀英扶到了床榻上,轻轻的服侍着马秀英躺了下来。 楚流烟站起身来,到了方才茶壶摔碎的地方,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了起来,想要在打翻在地上的碎片和茶渍之中,瞧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秀英怎么样了。”只听门口有人暴喝了一声。 “启禀吴国公,马夫人不知道如何了,楚姑娘正在屋子里头救助夫人。楚姑娘吩咐我等不要随便让闲人入内。”一个丫鬟言语之间颇有些畏惧的说道。 “本国公难道也算是闲人么。”朱元璋有些怒的说道。 “奴婢说错了,吴国公请恕罪。”方才搭话的丫鬟有些震颤失次的应到。 楚流烟心知是吴国公朱元璋驾到了,随即便立起身子来,只见朱元璋排闼直入,带着李凝络大步流星的赶了入来。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便问候了一句道:“楚军师,方才生了什么事情,李凝络慌慌忙忙的赶了过来,说是秀英出事了,本国公询问了凝络一阵,凝络却说不清楚,本国公便赶了过来。秀英到底如何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楚流烟指了指床上说道:“吴国公,马夫人眼下正躺着床上。” 朱元璋一听,慌忙走到了床头,做了下来,细细的打量了一阵,却只见马秀英面色苍白异常,气若游丝。朱元璋心下大惊,小声的贴在马秀英的耳根边上轻声呼唤了几声,可是昏迷之中的马秀英却是恍若未闻,丝毫没有反应。 朱元璋连忙抓过马秀英的手,往脉门上一把,细细的把过一阵,直觉的是马秀英的若有若无,即便有也是疾劲而细,心跳得很快,似乎有衰竭之势。 医理之道朱元璋虽有涉猎,毕竟是外行,故而一见如此脉息,搭在马秀英的手腕上的右手三指,亦在微微抖。害的一边楚流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心中好生不安,如果不是脉象不妙,朱元璋不必如此惶恐。 一旁的李凝络倒是几无反应,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朱元璋回过脸来,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秀英是我的结妻子,还请楚军师能够和上次救护常遇春将军一般,大施妙手,救一救拙荆的性命。” 楚流烟被朱元璋的这番话弄得一时之间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脱口反问道:“吴国公,马夫人的性命并无大碍,为何吴国公伤心若斯。”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此话,不觉微微一怔,有些犹疑的反问道:“楚军师莫不是眼见拙荆性命可能不保,想要出言安慰于我。”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我岂肯和吴国公胡言乱语,方才我已然替马夫人去除了大半的毒液,马夫人只要安心修养一阵子即可无事。” 朱元璋有些不信的说道:“真是如此,可是方才把脉的时候,觉得拙荆脉息若有若无,似乎有性命不保之兆。怎么会是如此。” 楚流烟这才明白方才朱元璋的那番举动为何如此张皇失措,便开口说道:“吴国公于岐黄之道自是略通一二,不过马夫人并不是得病,而是重了一种奇特的毒,身上的毒虽然被我破去了大半,可是还是有些走到血液之中,故而使得脉息变得如此,这也并无大碍,只要调理得当,多修养几天,脉息自能复原,此种异状也自可消除。” 朱元璋听得楚流烟如此道来,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心中想起了前次楚流烟力排众议,将国医圣手都束手无策的常遇春将军救活了过来,那等高妙的技艺实在是惊世骇俗,令的国医圣手也钦慕不已。 如今楚流烟如此胸有成竹,开来此言定是不虚了。转念自此,朱元璋心里头也沉稳了许多,只要马秀英能够不出事情,此事就算在凶险,也不过是凶险而已,自然无需过于担心。 朱元璋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忽然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今日之时究竟为何会搞成此地地步,拙荆又是如何受伤的。” 听的朱元璋这般问来,楚流烟便开口说道:“今日我自吴国公处离开之后,随即就前来拜访马夫人,没有想到马夫人今晨偶感风寒,卧病不起,我便在床头和马夫人叙话,后来马夫人的身子爽利了一些,言语也颇为投机。正谈的入巷,只听得翠儿在外头不知道和何人争吵,马夫人便带着我一起出去了,只见到凝络 妹子正好翠儿在屋外争执,好像是凝络妹子想要硬闯马夫人的居所。”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这样说来,便有些狐疑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凝络问道:“为何你要硬闯马夫人的屋子,快快说与我听,若是说不出理由来,本国公绝不会轻饶了你。” 李凝络听的吴国公朱元璋的口气极为强硬,心知今日马秀英被人下毒之事早已勾动了吴国公朱元璋心中的火气,故而也不敢正面与之抗颉。 心中微一思忖,便娇笑一声解释道:“吴国公,你可是错怪了凝络了,今日吴国公走后,凝络觉得过府半个多月了,都没有到秀英姐姐处请安问号,心中愧疚,便带着几个丫鬟婢女来此给秀英姐姐请安来的,绝非是硬闯,此事丫鬟婢女都是知道的,吴国公若是不信,可以将她们找来询问一二,也就明白了凝络绝无虚言。” 朱元璋原本是以为此事定然是李凝络所做的好事,故而气势汹汹的上前质问,不过听了李凝络此番情理俱佳的辩解,心下忽然觉得李凝络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来马秀英处请安,这实在是让人无法驳倒的理由,从情理上说来,还不得不说李凝络颇为贤惠。 楚流烟亲与此事,观感自是大为不同。今日早间见到马秀英和李凝络两人针锋相对,指桑骂槐,言辞之间颇有敌意,自然是两人互为仇敌,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不过均为朱元璋的妻妾,又不得不在面上和和气气,自然也是看在吴国公朱元璋的面子上,在下人面前保住朱元璋的颜面。 无论是楚流烟还是府中的丫鬟婢女,对于马秀英和李凝络之间的不和都是看在眼中的,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为两人这般不动神色的争风吃醋赶到佩服。 在于楚流烟而言,自然是不愿意马秀英落在下风,徐碧仪为李凝络所害,眼下看来虽然不是确凿无疑的事情,可是其间颇有些事情和李凝络攀扯到了一起,细细一想,诸般情事之后,似乎都有李凝络的影子。 所有楚流烟早就已然将李凝络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想要窥知这个女子的底蕴来。不过李凝络还真是不容易对付,隐藏的极为隐秘,就算楚流烟煞费心机,也不能真正的看出李凝络究竟是哪一路人。 不过幸而有马秀英从旁协助,终于从李凝络的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中隐隐约约的窥知了一点真相。 李凝络的无心之失虽然对于楚流烟来说颇为重要,不过李凝络依旧是极为聪敏,无心的说出那句话之后,便刻意补救了一番,一般人看来似乎李凝络能够得知此事是从义父处打听来的。 楚流烟却有些怀疑,只是眼下也无从求证。 朱元璋听完了李凝络的辩解,盘算了一会,也没有继续动问,可能是已然接受了李凝络方才的言辞。 “楚军师,此事从今往后就不必提及了,你只要跟本国公说说马秀英是如何中的毒。”吴国公朱元璋转过头来,对着楚流烟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 楚流烟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如此一问,心中已然是凉了半截,心知自己刻意想让朱元璋觉得此事和李凝络大有纠葛的努力已然失败了,朱元璋显然是听见去了李凝络方才的辩解,觉得此事和李凝络并无瓜葛。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中不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李凝络鬼灵机变,想要借着此事来打击此人似乎已然功亏一篑了,眼下也只有寻求其他的机会,只有等到了其他合适的机宜,方才可以将吴国公的疑心投射到李凝络的身上,眼下却是多说无益,说的多了极有可能会惹得朱元璋反感,徒然坏了大事。 楚流烟转念至此,也就不再开口对朱元璋言及自己在李凝络身上找到的疑点,也是淡淡的说道:“李妹妹来了之后,马夫人便邀请我和李妹子到了屋子里头拉拉家长,还吩咐手下的丫鬟翠儿去将珍藏的极品碧螺春取来待客。没有想到翠儿将碧螺春送到厨房泡制好茶水之后,便端了回来,马夫人见到翠儿丫鬟将茶叶送到之后,便让翠儿收拾好了桌椅。随后便拉着我和李妹妹二人去品茗了。” 说道此处,楚流烟指了指李凝络说道:“随后生之事,李妹妹也是亲眼目睹的,吴国公不如问问凝络妹子好了。”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忽然这么说,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来,对着李凝络问道:“凝络,你将后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我叙说一遍,绝对不可隐瞒分毫,若是有任何隐瞒的地方,我若是见了,绝不轻饶。” 李凝络原本也在用心的听着楚流烟的话语,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话锋一转,将此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觉心中有些惊诧。又听到吴国公朱元璋的这番严令,也不敢怠慢,便对着朱元璋回复道:“是,马姐姐拉着我和楚流烟姑娘分宾主坐下之后,凝络因为今日和翠儿姑娘在外头吵嚷了几句,害的马姐姐没有休息好,便给马姐姐敬一杯茶水,以示赔礼道歉。可是没有想到不知道为何,马姐姐喝了一杯碧螺春之后,说了一句今日的茶水味道有些异样,随即便晕倒了过去,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姐姐的丫鬟翠儿却失手打翻了茶壶,茶壶摔碎了之后有些异样,楚姑娘便说茶壶中有毒。翠儿一听,便奔了出去喊人救命,惊动了府中上下的一干人等。我便去找吴国公来了,后来就随着吴国公来到了此处。” 朱元璋一听,低头微微盘算了片刻,便开口说道:“看情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下最为可疑的莫过于是翠儿了,就算翠儿不是下毒之人,理应知道一些事情。翠儿眼下在哪里。” 听的朱元璋这么一说,楚流烟不觉大为失悔,此事却是和翠儿大有关联,毕竟这壶极品碧螺春是她去厨房泡制出来的。虽然翠儿是马秀英的贴身丫鬟,瞧马秀英和翠儿的主仆情形,实在是形同母女,若是硬要说是翠儿投毒害人,想要谋杀了主母马秀英,在于楚流烟来说,实在是有些怀疑。不过事已至此,也要好好的找翠儿过来核实一下今日的情形,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池,居然闹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祸事来。方才实在是不应该轻易让翠儿走掉的。 想到此话,楚流烟心中忽然有些隐隐担心,刚才那么一闹,平素侍奉马秀英的丫鬟婢女都进来了,可是唯独不见翠儿的身影。 莫非翠儿真如吴国公朱元璋所推知的那般,是谋害主母马秀英的凶手不成。可是想一想翠儿在马秀英面前那副娇憨客人,讨人喜欢的样子,楚流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翠儿有胆色作出这般事情来。 朱元璋对着外头呼喝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楚流烟和李凝络均是面露惊诧之色,不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到底在搞些什么。 忽然之间,眼前像是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两个人来,楚流烟一看此人的面目,有些眼熟,只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猛然心中一惊,此中一人便是当日在吴国公府邸的别院中看护软禁徐达的竹楼的一名侍卫,当日楚流烟便看出了这些人身手不凡,不在自己之下,今日一见,果是如此。此人这种神出鬼没的轻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而另一人却毫无印象,显然前次便为露面,瞧此人的轻功也是这等高妙,当可身边之人并驾齐驱。吴国公手下确有高手。 只见侍卫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行礼说道:“吴国公见召,不知有何要事。” 听得此句,楚流烟方才明白朱元璋方才口中出的怪异的呼啸之声便是联络的暗号。 第六十二章:情有别钟 朱元璋面色阴沉的吩咐道:“你等二人将府中丫鬟翠儿提来,本国公有话要问。” 两名侍卫听的朱元璋的话音一落,飞快的应当了一声是,语音未了,已然失去了踪迹。 踏雪无痕,神鬼不知,实在是骇人的很。 楚流烟不觉极为佩服两名侍卫的轻功,楚流烟平素自视甚高,虽是自知自己的武功虽然未臻至一流高手的境地,可是对于自己脚下的轻功却颇为自许,常以为已然是独步天下,旷古绝今了。 可是今日见得两名侍卫如此鬼魅一般的身法,楚流烟不由心中叹息。 自己平素如此自傲,不过是井蛙之见。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吴国公朱元璋帐下的这两名侍卫的武功之高,已然是出乎楚流烟的意料之外。如今只是见到了朱元璋坐下的两名侍卫,其他的侍卫均未表露身手,说不定其中另有武功绝顶的人物。 楚流烟一念及此,忽然觉得武功一道,自己不过的略窥门径,还远远未能进窥堂奥。心中说不出的一阵灰心丧气,直觉自小习武,辛苦磨练了如许之久,武功进境似乎颇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莫非自己的天资做多只能如此,从今往后,却不能有丝毫的长进了么。楚流烟在心里头忽然觉得武功一道,自己似乎已然难以有所成就。 李凝络则心中更为震惊,根本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随口之间居然唤出来了两位吴国公如此可怕的人物,心中不觉有些后怕。 幸而张将军心思缜密,另外派人到府中暗自助自己成事。这些人这些日子来做事极为隐秘,应该不易为人觉察。 即便张将军遣入吴国公府邸的奸细被人觉,也牵连不到自己的身上了,自己倒是大可放心。 李凝络心中一宽,自觉这些日子行事必无破绽,就算是吴国公朱元璋起了疑心,也追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而翠儿就更不必担心了,方才李凝络跟了出来,已然用极为特殊的手法将翠儿勒闭,随即投入了井中。手法特异,故而不会在表皮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有人现了翠儿的尸身,也只会以为翠儿眼见主母喝了自己端来的茶水中了毒,一时之间无法自辩,便投井自杀而死。 对于朱元璋派人去搜寻翠儿一事,李凝络在心底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吴国公朱元璋忽然唤出了两名身手绝高的侍卫,这倒是一件大事,重重的压到了李凝络的心头。 根据张定边将军那边收集的情报,丝毫没有提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中居然还有身手如此高妙的侍卫,实在是有些疏忽。 李凝络在心里头暗自埋怨张定边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刺探消息之人来,不过转念一想,这批侍卫既然是保护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周围,显而易见必然是朱元璋的贴身侍卫,这等势力,岂会轻易为人所知。眼下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好好的打听清楚这些侍卫究竟有多少人,身份地位又是如何,能否收买几人作为内应。 如若不然,就凭借吴国公朱元璋身边的这些武功绝高的侍卫,想要派遣刺客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来刺杀吴国公朱元璋,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毫无胜算之事。 李凝络盯着一脸阴沉,不怒而威的吴国公朱元璋,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绝非是易与之辈,如此深藏不露的在身边布置下厉害的防护,若是没有出了今日之事,势必不能令吴国公朱元璋身边的这种隐秘势力为自己说见。 幸而今日有此机缘巧合,得以窥知此事,日后定然做事定然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为这些侍卫所侦知。 李凝络心中想的停当,方才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马姐姐此番罹此大难,只怕有人暗中陷害,一定不可放过此人。” 吴国公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对着李凝络摆摆手说道:“你马姐姐素来宽厚待人,虽然治家甚严,不过府中丫鬟婢女都极为爱戴,不想居然有人如此辣手毒心,想要加害与她。此事真是颇费思量。” 李凝络笑了笑说道:“依我之见,姐姐治家甚严,必然是得罪了府中的某个心胸狭隘丫鬟婢女,乘机报复,方才在茶壶里头投毒。只要找到了翠儿丫鬟,向她询问一番今日去厨房泡茶之时和泡茶回来的中途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自可从中得窥一番端倪来,翠儿的嫌疑也是不小。” “言之有理,此事还是要落到翠儿那个丫鬟身上。”朱元璋捻的胡须,微微的闭上眼睛说道。 楚流烟心中有些异议,便开口对着李凝络反驳说道:“翠儿丫头和马夫人虽是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流烟实在想不出翠儿会对着马夫人作出这等事体来。” 李凝络冷冷的笑了一声,便反唇相讥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心底善良,自然是不知人情险恶。不过俗语有云,人心隔肚皮,他人的心思只有他人心中清楚,旁人又不是蛔虫,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人家心里头到底是如何。翠儿虽然是马夫人的仆从,可是未必一定没有害马夫人的心思。” 楚流烟一想到平素和翠儿以及马秀英相处的情形,实在不能接受李凝络的这番论断,便替翠儿辩诬道:“翠儿不是那般谋害主母的丫头,想来定然是有人在其间做了手脚,翠儿一时不察方才中了圈套。马夫人中毒之时,翠儿不是吓得连手中的茶壶都保持不住,掉落到了地上了么。” 李凝络笑了笑说道:“就算暗室欺心,人前说不定依旧是一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样子。翠儿有那般举动虽是不假,若然此子心中有意为之,楚姑娘有任何可以看的出破绽来。还知道是翠儿一时心中惊乱,一时失手将茶壶打破了。” 楚流烟听的李凝络语含讽刺之意,自然不肯示弱干休,便针锋相对的开口言道:“李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姐姐虽然是痴长了妹妹几岁,虽说未必老于事故,不过翠儿若是做伪情虚,里外不一,姐姐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而当时翠儿的情形分明就是惊见马夫人情形不对,心慌意乱,一时手足无措,方才将手中的茶壶摔碎了的。妹妹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听楚流烟如此直言痛斥自己,还隐隐约约的讽刺自己是个宵小之辈,自然也就不乐意了。不过李凝络也知道在朱元璋的面前,自己不可对于楚流烟举止过甚,心中微一思忖,便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轻挪莲步,楚楚可怜的行道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边,双目含泪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楚姑娘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的意见,反而反过来教训了凝络一段,诬告凝络是小人,吴国公,你可要为凝络做主。” 说着便作出了拭泪的举动来,却在手掌缝隙之间偷眼瞧着吴国公朱元璋的反应。 吴国公朱元璋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个女子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而一边的床上还躺着自己结妻子马秀英,不由的一阵子心烦意乱,胸口像是被人塞进去了一团猪。毛一般的极为不舒服。 李凝络一见朱元璋的神色不佳,还以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然让朱元璋对于楚流烟的言语生气了,于是便变本加厉的挑唆道:“吴国公,我可是你的妾室,楚流烟不过是你军中的一个小小的军师而言,楚流烟如此羞辱了我,便是冒犯了吴国公你,吴国公,你可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给凝络讨回一个公道来。吴国公你看不能轻饶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 这番话不说倒好,没有想到贱人两个字方才一出口,朱元璋勃然一怒,反手就给李凝络脸上甩过来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毫无防备的李凝络被打的呆立到了地上,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贱人也是你叫的么,楚军师是我军中的谋略之士,军中之人和应天的百姓俱是对她恭恭敬敬的,言语之间丝毫不敢造次,可是今日你居然敢开口称她为贱人,如此污秽不堪的言辞居然出自你口,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眼下我不愿看到你,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屋子里去。等到本国公料理完了府中的事情,晚间过去好好的教训你。”朱元璋似乎是生气极了,丝毫不给李凝络留有余地,骂骂咧咧的对着李凝络吩咐道。 李凝络没有想到平素对着自己百依百顺的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如此一反常态,心中自是震惊不已。不过李凝络也很有眼色,心知朱元璋眼下这般大怒,若是出言顶撞,对于自己丝毫没有好处,眼下唯一能够做的事情,还是听从了朱元璋的吩咐,先行回房,等到朱元璋的怒气消下去之后,在朱元璋的面前尽力表露一番,自然可以挽回局面。 心中这般的想法,故而李凝络也不气恼,便对着朱元璋微微的说了一声:“吴国公,凝络就先行告退了,请吴国公万勿生气,凝络方才也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有心想要得罪楚姑娘。”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连瞧也不瞧李凝络一眼。 李凝络明白朱元璋眼下对于自己还是心怀怨恨,对自己方才所言也是不理不睬,心知若是继续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求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故而李凝络对着朱元璋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若是不信凝络的话,凝络这就可以在此地给楚姐姐陪个不是。” 吴国公朱元璋听的李凝络如此说,方才回过头来,对着李凝络说道:“若是你心中真有此意,楚军师就在眼前,你不如现在过去给楚军师配个不是,不过可是要心口相一,不可虚情假意的故作姿态。本国公就在此地,你可不能心生妄念,想要欺瞒本国公的眼睛。只要你恭恭敬敬的给楚军师磕一个响头,陪个不是,日后本国公就不再追究你今日的过失。否则的话,不管你日后做些什么,本国公依旧会使你如同粪土一般,不愿亲近。” 李凝络听的吴国公朱元璋的话,不由的心中暗暗的恨上了朱元璋,怎么说自己都是吴国公的侍妾,也算是吴国公府邸的半个主人,居然让自己妻妾向外人叩拜,岂不是折损了自己的名头。 李凝络不由的想起当日自己设计陷害徐碧仪的情形来,张定边将军处心积虑的多方设法,和自己在吴国公府邸之中里应外合,终于使得朱元璋堕入觳中。朱元璋听闻了屋子里头男女勾搭之事,怀疑身怀六甲的徐碧仪和戏子叶文轻勾搭成奸。自然对于徐碧仪肚子里头的孩子也怀有疑心,以为是戏子叶文轻和不守妇道的徐碧仪私通所生,故而一怒之下便毒打了徐碧仪一顿。徐碧仪被打的鲜血淋漓之后,楚流烟却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将徐碧仪从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给生生的救走了,若是朱元璋执意要留下楚流烟和徐碧仪的话,就算楚流烟的武功高明,可是朱元璋只要让时刻保护自己的侍卫出手,就算楚流烟的武功在高明一倍,也丝毫没有机会将徐碧仪从吴国公朱元璋面前带走。 看来当日吴国公朱元璋放任楚流烟将徐碧仪从自己面前带走,其间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此事可是颇费思量,不管当时朱元璋心中的心意如何,楚流烟蓦然出现,接着就救走了徐碧仪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而朱元璋不出一言,也不加阻拦的任由楚流烟将重伤的徐碧仪带走,这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事实俱在,显然朱元璋对于楚流烟还是另有一番情意,若不是如此,岂能任由楚流烟将徐碧仪从自己眼前带走。 想到此处,李凝络忽然觉得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情,居然就轻易的搅和了进来。 如今闹成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也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李凝络在心底下暗自咒骂楚流烟,若不是楚流烟今日和自己针锋相对,自己一时之间忍不住想要教训她一顿,何至于被吴国公不留情面的掌掴了一下,令的自己在楚流烟面前丝毫抬不起头来。 更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真的令自己到楚流烟跟前,给楚流烟低头认错,莫非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心目之中,自己根本就无法和楚流烟比肩。 若是如此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的百依百顺,恩爱异常有将做如何的解释呢。 李凝络心里头忽然感到一阵迷茫,不知道这些日子究竟是自己做戏耍弄了吴国公朱元璋,还是吴国公朱元璋将计就计的粉墨登场,在自己面前演出了一场好戏,令的自己居然误以为已然轻易的夺取了吴国公朱元璋这个人,占据了吴国公朱元璋的那个孤寂的心房。 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么,难道吴国公朱元璋一点也不重视自己。莫非自己和这个没有自己年轻,也没有自己动人的楚流烟比起来,真的只是朱元璋心头的一堆丝毫不得人顾看的粪土么。 如此不济,李凝络心有未甘,就算在如何不如人家,难道真的在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一点的地位都没有。 她是人家心头的一颗朱心痣,而我呢,我有算得了什么,粪土一堆,毫无价值,毫无价值,连让吴国公朱元璋回头一顾的价值都没有。 李凝络有些悲哀的望着朱元璋的后脑勺,现朱元璋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早就已然转过了头去,替自己给楚流烟陪不是。 “楚军师,贱妾不懂规矩,丝毫没有礼数,便对楚军师恶语相向,实在是本国公管教无方的过失,还请楚军师千万不要怪罪。”朱元璋有些诚惶诚恐的对着楚流烟低眉致意道。 楚流烟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回道:“吴国公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李妹妹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楚流烟不过是军中的一介谋士,又不能领兵打战,只能退居幕后,替吴国公出个主意,有时候出的主意也不大高明,甚至不过是徒乱人意的乱出主意而已,也算不得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吴国公大可不必在意,就算楚流烟不在军中扶持吴国公,也丝毫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李妹妹方才认为楚流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实在是没有说错。也算是事实俱在,无可辩驳之事。”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如此言语,慌忙摆手说道:“千万不要如此,楚军师,军中大计,还需楚军师鼎立支持,军中一日不可缺了军师,贱妾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着恼的意气话,楚军师怎可当真。也不必耿耿于怀,将这些言辞念念不忘,大可一笑置之。” 说着朱元璋便回过脸来,拉长了脸对着李凝络喝到:“楚军师大人有大量,不念旧恶,你快来给楚军师陪个不是。” 李凝络一听,心下着恼。不过形势禁格,限于吴国公所命,眼看不得不向楚流烟低头认错。 第六十三章:风流业冤 第六十三章:风流业冤 情势所逼,也容不得李凝络不得不暂且低头。 李凝络方才对于朱元璋言及要给楚流烟低头认错,亦是作伪情虚,故作姿态之举,想要试探一下吴国公朱元璋的态度,实非诚心所愿。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口出此言之后,吴国公必然会心下暗自哀矜,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这番如意算盘打的虽响,可是到头来却落了空。 出乎李凝络意料之外的是,吴国公非但没有垂念李凝络的哀垦之意。更没有想到朱元璋不知是有意无意,非要逼迫自己给楚流烟致歉。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想要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虚情假意的故作姿态,向吴国公朱元璋昭示一下自己方才悔过的心迹,以求取他的谅解。 如此一来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依旧得蒙荣宠,丝毫不会有所损失。 却不曾想到居然弄巧成拙,被吴国公朱元璋捏住了把柄,非要李凝络坐言起行不可。 所谓满话好说满饭难吃,李凝络只是知道眼下的情势是骑虎难下,若是不遵从朱元璋的吩咐,势必会给吴国公朱元璋带来不堪采信的恶劣印象,若是因此事在朱元璋的心目之中落下芥蒂,日后吴国公朱元璋必定不会亲近自己。到了那时,就算自己本事再高,想要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翻江倒海,闹腾出一番动静来已然是失去了先机。 想到此处,李凝络将心一横,决心不管今日如何示弱,如何不堪,先向楚流烟低头认错好了。只要能够挽回天意,就算今日所受的屈辱,日后依然可以讨要回来。 心中既然有此想法,李凝络便快步行到了楚流烟的跟前,跪伏了下来,对着楚流烟哭诉道:“楚姐姐,凝络年少无知,方才言语无礼,冲撞了楚姐姐,还请姐姐恕罪。” 楚流烟听的李凝络张口向自己道歉,方才心里头的不快消散了不少,不过依旧对于李凝络陷害徐碧仪之事耿耿于怀,即便是眼下李凝络低声下气的给自己致歉,依旧不能忘怀此事。 楚流烟自然没有欲要伸手将跪伏在地上的李凝络扶起来的打算,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妹妹不必如此前倨后恭,楚流烟方才是应天的一介草民,现在依旧是。丝毫没有改变,妹妹如此大礼参拜,岂非要折煞了楚流烟的阳寿。妹妹的这一拜,姐姐实在是无福消受。” 听的楚流烟如此应答,李凝络自是在心里头将楚流烟恨得要死,不过她也明白眼下不是作的时机,惟有先行将吴国公朱元璋卫护楚流烟的心意给淡化之后,方才有机会如此行事。 若是不顾时机,和楚流烟做对,恐怕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不是别人,便是心中对着楚流烟颇为卫护的吴国公朱元璋。 有此领悟,李凝络自然是不愿出言抗颉,只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哭泣着说道:“楚姐姐这般说法,岂不是不愿意接受妹妹的致歉,这般情势怎能不让妹妹无地自容,算了算了。姐姐若是不肯见谅,小妹苟活世间又有何用,不如以死明志,今日就撞死在这里。也算是表明了妹妹的此番心迹。” 李凝络的言辞说道后来忽然变得幽怨凄凉,楚流烟和朱元璋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故而在李凝络的话音刚落,楚流烟和朱元璋一同大叫了一声:“不可。” 却只见到李凝络将迅的站了起来,将眼角晶莹的泪珠一抹,随即便冲向屋子里头的一根和吴国公朱元璋挨的不远的柱子。 楚流烟原本觉得李凝络方才言及马秀英的丫鬟翠儿之时,言辞苛责,颇失公允,一时按捺不住,方才出口质问,如此便和李凝络争吵饿了一番。 李凝络的致歉之举,本是出乎楚流烟的意料之外,只是楚流烟依旧觉得李凝络此人和徐碧仪被人诬陷之事深有牵连,故而心中颇为不愿改容相对,依旧保持的不冷不热的态度,话语之间自然也没有过多的热情。 可是没有想到李凝络听了自己的答复之后,居然忽萌死志,想要一死求得楚流烟的谅解。 楚流烟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抓李凝络,可是却已然慢了一步,只是抓住了一角的衣袍。 李凝络的冲势甚猛,眨眼之间,这一角的衣袍也滑脱了出去。 眼看李凝络快要撞到屋子中间的廊柱之上,香消玉殒了。 楚流烟心中对于李凝络虽是犹有余恨未了,但也不忍得见一代佳人命丧眼前,喋血屋中,不由的惊呼了一声。 不料斜刺里杀过一个人来,横的一抱,蓦然将冲到近前的李凝络搂到了怀中。 楚流烟一见,却是吴国公朱元璋伸手矫捷的截住了李凝络寻死的去路,之间朱元璋截住了李凝络的身子之后,右足猛地往后一弹,全身一震,随即便如螺旋一般旋转了起来,帮着李凝络卸掉了方才前冲的劲头。 李凝络只知性命得保,一时之间也颇有后悔,觉得若是方才朱元璋负手不理,自己焉有命在。 李凝络方才选中了这根和朱元璋挨的很近的廊柱,本是有心试探吴国公朱元璋的真意,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能否影响的了朱元璋,眼下看来这一把倒也是赌对了。 虽然李凝络自知就算是朱元璋不出手相救,凭借自己的武功,想要在撞上廊柱的瞬间力自救,倒也可以保全性命。不过性命虽是无虞,势必也要受到一点轻伤,而李凝络方才说完寻死的话语之后,眼角的余光已然撇到了一旁的吴国公朱元璋的脸色大变,心知吴国公朱元璋终究是心有不忍,未必会轻易让自己死去,定然会出手相救。 故而李凝络将牙一咬,决意兵行险着,逼迫吴国公朱元璋出手相救。 如此一来,也可以将顺势胁迫吴国公朱元璋迎合自己,自然也可跟楚流烟分庭抗礼,不必向先前那般,动辄得咎,尽落下风。 朱元璋平素对李凝络甚是怜惜,李凝络玉骨姗姗,清如梅萼,女红吟咏,亦颇楚楚可观。 朱元璋本是青皮无赖出身,对于这般女子自是见到极少。 以前邂逅了楚流烟之后,便惊为天人,心生觊觎。不过楚流烟武功卓绝,朱元璋几次三番带领兄弟前去挑衅,都被楚流烟大败而归,朱元璋自知此事无望,不过在心底里头还是极为欣赏这等才华横溢的女子。心中总是忘却不了楚流烟的一颦一笑,眉宇含情的模样。 心中对着楚流烟心怀这等情思,可是楚流烟终究是军中的军师,上下有别,尊卑有份,朱元璋亦不愿自毁清誉,也不忍以势相逼。故而对于楚流烟自是以礼相待,期望有朝一日楚流烟能够回心转意,和自己结成良缘。 可是世事难料,孰不料楚流烟在军中和徐达日益亲近,和自己反而日渐疏远,朱元璋心中自是浩叹,感伤不已。 以故心生执念,上次特意将徐达拘禁,想要借刀杀人,除却了自己最大情敌。 不料造化弄人,好事多磨。陈友谅有中途杀至,败坏了这一场好事,非但没能够杀成徐达,反而在楚流烟和军中诸为将领的要挟之下,不得不任命徐达为前敌的主帅,付与兵符,并令军中将士一概听此差遣,以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来袭。 此乃形势所迫,自是不可避免。吴国公朱元璋也不得不如此行事,朱元璋明白若是自己一意孤行,杀了徐达,势必会引起军中其余将士的埋怨,若是军心不稳,恐怕丝毫没有法子对付如狼似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由是之后,朱元璋心中郁郁,后来得蒙李善长以义女李凝络相赐,风姿动人,颇称国色,且举止之间宛若楚流烟第二,酷肖无比。 自古常言英雄难过美人关,朱元璋乃是盖世豪杰,心雄万夫,只是依旧堪不破此事。一见之下,心襟动摇,恍若得睹邈姑山之神女,肌肤胜雪,綽約动人。 举手投足之间,宛若凭虚御风,不类人间女子,朱元璋自是大为惊喜,自以为得其良配。 孰谓姑射远,神人可同嬉。朱元璋初见明艳动人的李凝络,惊诧之下,自是心生倾慕,忽觉若得此女,此生无余憾。 过门之后,吴国公朱元璋自是亲之慕之,荣宠过于府中的其他侍妾。朱元璋整日流连在温柔乡之内,驻足于李凝络的绣阁之中,就连正妻马秀英的居所也多日不曾涉足前往探看。若非城外示警,军中探卒报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攻,朱元璋还在醉生梦死,不一定会离开此等温柔之乡。 方才得见李凝络言辞之间,忽萌死志,便欲寻死觅活。朱元璋心内自是大为担心,便着意防备,不曾想李凝络话语刚落,便冲了过来,便要撞柱而死。 李凝络的这等激变,吴国公自是全都看在了眼底下,不想李凝络平白无辜的就此死掉,故而急急的跨行了几步,抢到了李凝络的前头奔到了廊柱之下,等到李凝络快要撞到柱子之时,朱元璋便将李凝络的身子抱了起来。 经过朱元璋的这一卫护,李凝络便毫无损伤的被救了下来,顺势便躺倒了朱元璋的怀中。 吴国公朱元璋软玉温香抱满怀,一缕幽香直冲鼻端,顿时就想起那夜雨芭蕉,蛙鸣蝉唱,呢喃画舫之中,与李凝络在一起的黏腻缠绵,情热如火,兀自蔓延的欢乐无尽的时光,对于眼前楚楚可怜的李凝络心生怜惜。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柔弱的女子,不应当只是将她视作另外一个女子的替身而已,只肯在她身上求索自己在楚流烟身上的求索不到的柔情蜜意。 心下这般想来,吴国公朱元璋心中愈来愈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凝络,便轻轻的将李凝络放了下来,对她柔声说道:“你为何如此之傻,本国公不过是想要让你给楚军师致歉,你为何要想到轻生。若是你就此离本国公而去,岂不是要叫本国公伤心终日,遗憾终老。” 李凝络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蓦然之间极为感动,情知自己是依照张定边的命令,设计混入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中,不过是想要在应天城中暗地里头将徐碧仪害死,以此挑拨离间吴国公朱元璋和徐达将军的关系,达到分裂敌军,以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各个击破的战略意图。 这般使命,自是不能真的对朱元璋动情,最多只能是虚情假意的迎合吴国公朱元璋。眼下听的吴国公朱元璋这般温柔的抚慰之声,李凝络却忽然觉得心底深处的某根心弦被拨动了一下,心中不由的剧烈颤栗了起来。 难道和吴国公朱元璋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了么。 李凝络心神激荡之下,一时间不能自持,竟然连站也战不稳了,以歪身便往后倒了下去。 所幸的是朱元璋就在一侧,眼见李凝络站立不稳,便张开臂弯,将李凝络的整个身子都搂到了自己的臂弯之中,悄声问道:“你怎么了,身子有些不舒服么。” 李凝络心间极为快活,忽然觉得自己身为女人,所做的又是这般尔虞我诈之事体,却不知这一辈子情于何处可寻,何人可堪托付此身。蓦然得到朱元璋的如此关切的殷殷问候,李凝络直觉心里头充满了满心满愿的欢快之情。 不过转念又一想,此刻吴国公对于自己如此关切,却不知日后能够如今日这般长情,恩爱不衰。心里觉得有一阵子的怅然,有些事存在心里久了,就变得如烟水一般,两茫茫。 情为何物,之为物,直教人相许。世人常道,相知虽易,相守唯难。君不见酒阑人散,弦断曲终,多少始乱终弃的悲惨结局。 沧海桑田,阅尽纷繁红尘,三千浮华转眼即逝,又有几人能够记得当初相濡以沫,白偕老的誓言? 一抔黄土,终没了。曲终人散,数峰清苦。黄卷青灯,贝叶蒲团,又有几人挨的过。 情之为物,困遍多少痴男怨女,情之未物,又误尽了世间苍生。 又有几人能得比翼双飞。看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怎怎能不心寒?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在境厌境,离境羡境。世间之情,大抵如是而已。 李凝络心中转过万般念头,终觉虚幻。眼下唯一觉得真切可知的,便是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此刻的殷勤体贴。 能够得到这个世间的一个英雄豪杰的倾情垂爱,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李凝络在心间忽然觉得朱元璋在自己的心里头并不是一个敌人,反而觉得朱元璋可以接近,可以依靠,可以将自己的此身托付与他。 不过这般的想法,终难在外人面前启齿。故而只见楚流烟在一侧,李凝络一改平素的锐意凛然,反而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楚流烟却不知道顷刻之间李凝络的心里起了偌大的变化,只是眼见一意求死,其请也算可感。 眼下李凝络虽是毫无损伤,心里头对她的恨意也减却了几分,便行到李凝络的身边说道:“妹妹,你没事吧。方才真是把姐姐给急坏了,就算姐姐对你言辞不够客气,你也不必如此,一意求死,如此轻生,岂不是让你的义父和吴国公伤心么。” 李凝络一听楚流烟的询问,自然是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然收到了应有的成效,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轻声说道:“姐姐,妹妹方才也是一时糊涂,惊扰了吴国公和姐姐,实在是有些荒唐,日后姐姐想要教训妹妹,就请开口便是,只要姐姐说的有理,凝络绝不会和今日这般的违逆姐姐。” 楚流烟微微颔,觉得李凝络若是真能如此,今日之事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便笑着说道:“妹妹若是真肯放过府中诸人,姐姐在此可要先行多谢了。不过以妹妹的身手,今日之事实在有些蹊跷。” 这句话虽然不是很大声,却惊的李凝络面无血色,一脸的苍白。她呆呆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李凝络心中一团乱麻似的,急着想要知道楚流烟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身怀武功的,想来想去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究竟在何处被楚流烟窥破了此事。 吴国公朱元璋见的李凝络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直道是方才的那番剧变,令的李凝络如斯,便怜惜的开口说道:“凝络,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行回去歇息,此处本国公自会料理。你也不必当心,只要回去之后好好歇息就是了。” 如本不是应该如何回复楚流烟的问话的李凝络一听的朱元璋此令,如蒙大赦,迅了瞥了一眼楚流烟,就向吴国公朱元璋告了个退,轻挪着莲步,走出了屋子,急急的离去了。 第六十四章:主动请缨 第六十八章:主动请缨 李凝络方才的惊慌失措的脸色和神情,俱是落到了楚流烟眼里,心里头自然是大为起疑。奈何吴国公朱元璋心下怜惜李凝络,不欲李凝络久立此地,故而出言令其回去,好事休憩。 楚流烟眼见与此,苦无如今并无确凿之证据,未能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证明李凝络和徐碧仪的冤情孽案有关,不能出言反对,也就只有坐视李凝络翩然而去。 李凝络一去之后,屋中只余楚流烟和吴国公朱元璋两人,以及躺在床榻之上,眼下还是昏迷不醒的马秀英。 朱元璋适才挺身卫护住了方才一意求死,想要撞柱子自杀的李凝络,眼下此事一过,便觉有些对不住楚流烟。 因为方才便是朱元璋严命李凝络上前给楚流烟致歉,经此一役,非当此事毫无着落,反而是转过来卫护了李凝络一把。 对于楚流烟的言辞也变成了虚言,吴国公朱元璋面对楚流烟的神色自然是有些不大自然了。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的嗫声说道:“楚军师,你,你方才没有受惊吧?”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的话语,原本对于朱元璋放走了李凝络便是心中唯有芥蒂,此时更觉不快,便略带不满的回了一声:“口惠而不实不至,这般徒饰虚言,吴国公莫非不觉得有些惭愧。” 朱元璋没有想到,一向言辞得体的楚流烟居然会如此回话,不禁呆了一呆,便想要问一问究竟楚流烟何事会如此回话。 朱元璋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张口回应道:“楚军师何出此言,方才之事楚军师也是亲眼所见,本国公若不上前搭救,恐怕凝络她此时已然命丧当场了。李凝络本是李军师心头所爱,你叫本国公又如何向李军师交代。” “恐怕此女殊非李军师心头所爱,而是吴国公的心头所爱。”楚流烟不无讥嘲的应了一句。 吴国公朱元璋原本就有些生气,眼下听的楚流烟出口嘲讽,不由面色一变,就开口说道:“就算李凝络是本国公的新近的宠妾,楚军师也不必如此出口讥讽。本国公的家事,莫非楚军师也要管上一管不成。” 眼见朱元璋面带怒容,楚流烟自然不想在此时得罪朱元璋过甚,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所言却是明达深入,不过此事虽是家事,也是国事。吴国公的府邸之中并无小事,若非如此,楚流烟也不至于如此说话。” 听的楚流烟的此语,朱元璋的心气平伏了一些,微微想了一下,觉得楚流烟并非是出言尖刻之人,今日对自己如厮无状,口出不伦,似乎真的是有些特别的隐情。 心中念及此处,朱元璋的面色也松弛了下来,便出口说道:“楚军师此言却也有些道理,不烦尽言。” 楚流烟听的朱元璋如此言来,心知吴国公已然是转变了心意,不以自己方才所言为悖。心下略略放心了一些,声色不动便脱口说道:“流烟方才出言排揎也是情非得已,寻常百姓家里无论多大之事,均是小事。吴国公府邸之中,即便是芥末大的小事也也是大事,何况是妻妾失和这般要事。” 朱元璋听的如此一句,不觉大为惊奇,便对着楚流烟追问道:“妻妾失和,此话倒是出人意表,只是不知此话从何说起。还请楚军师为本国公辨析一二。”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其来有自,只是吴国公未必肯将此事放在心上。李凝络方才所言,虽然没有一言一语提及马夫人,不过却是有意无意的挑动吴国公疑心翠儿,不过吴国公你也明白翠儿是马夫人手下最为得力的贴身丫鬟。如此疑心翠儿,岂不是隐隐有所指向。” 朱元璋闻言,大吃一惊说道:“莫非你所指的是李凝络疑心拙荆才是幕后主使之人。” 楚流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此事若是说下去,实在有些丢人。不过既然是吴国公府邸之中妻妾闹家务,若是楚流烟不请自来,挺身排解,抑或是评断是非,究竟是天大的麻烦,我若是插手,恐怕吴国公心中不快。此事本无是非曲直可言,不过若是我袖手旁观,此事定然纠葛不清,到头来只能闹个两败俱伤,家国也会分裂,此难大患,流烟身为应天军师,实在不得不有所劝谏。”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如此一说,不觉有些肃然起敬,不过心下也明白,楚流烟此言虽是看似不偏不倚,实则还是想要卫护马秀英。 心念及此,朱元璋自觉此事定然要大费周章,一时之间也无法处置妥当。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的拳拳爱枕之心,本国公自是明白。此事事关中欧感到,也颇为琐碎,容后再议。” 楚流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不能令吴国公朱元璋留意此事,即便是呕气一般的等闲小事,日后定然会闹出极大的风波来,便班上订钉般的补了一句说道:“吴国公既是肯流烟的规谏,就请日后详察一切相关事体,若是流烟出言有中,也算是替吴国公尽一分心力。吴国公确是不可不防。” 吴国公朱元璋微微颔,也不肯多言,只是说道;“楚军师放心,今日军师所言之事,本国公定然牢记心间。” 说着,朱元璋便行道了马秀英所躺着的床榻身边,俯微微探视了一下,转脸对着楚流烟问道:“以军师之见,拙荆到底所中何毒。” 楚流烟听的朱元璋有此一问,便对着朱元璋说道:“据流烟方才所查,马夫人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奇毒,并非中土所有,而是夷邦异物。” 朱元璋不由得轻咦了一声,脱口追问道:“不知竟为何物,居然不是中土所产。” 楚流烟见到吴国公朱元璋追问如此之切,自是心系马秀英的安危所致,心下倒也略略有些感动,心知马秀英在朱元璋的心目之中,倒也颇有地位。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便开口说道:“此毒名为“芙蓉晶炎毒”,甚为罕见,只是潮汕一代的土著常用来疗治痢疾腹泻之症。除此之外,并无所闻。”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如此说来,不觉一惊,随口追问道:“既然可以入药,为何拙荆会昏迷不醒,受其荼毒。”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岐黄之道,博大精深,不是寻常人可以窥见堂奥。此物虽可入药,到提炼不当,便成剧毒,实则是一大凶邪之药。寻常的医士医术未精,也不敢贸然令其入药,只是潮汕土著,体质特异,虽是对于此毒不甚了了,然却有相传之土法,提炼此物,以此治疗痢疾腹泻等症,时有奇效。马夫人却虽然中了此毒,所幸中毒颇浅,只要善加调养,不日定当痊愈。”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有此表示,倒也心中欣喜。便笑着回过身子,对着楚流烟一揖说道:“此事还请楚军师多加费心,若是有什么需要齐备的药材物件,只要张口便是,本国公一定让人准备齐当,勿使有缺。” 楚流烟本来想说并不需要如此齐备的药材,不过转念一想,马秀英的性命虽然可保无虞,可是地下石室里头的徐碧仪却是缺医少药,还不能得见天日,唯恐被李凝络一党之人见,徒然麻烦,势必要为她多多打算才是。 一念及此,楚流烟便转口说道:“所用药物眼下也不好和吴国公交代,不如我在此拟个方子,也写一些常备的药材,就请吴国公差遣属下前去药肆多多购置,勿使有缺,也能保的马夫人早日痊愈。” 吴国公一听,大是赞同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楚军师快行写来,本国公即刻便令人去购置药物。” 楚流烟微微一颔,游目四顾,只见博古架边上的一个案子上笔墨纸砚足备,便举步走到案子边上,取过笔墨,呵墨化冻,随即取过一个从博古架上取过一个铜狮子镇纸,压住了纸角。 做好了这般举措之后,楚流烟略微思忖了一番,便挥笔写下了许多药方。 楚流烟觉得就算自己不能亲自替徐碧仪疗伤之外,也要尽尽自己的心力。 徐碧仪眼下的境况极为不妙,又不能和眼前的朱元璋提及此事,眼下也不能让徐碧仪从地下的石室出来,唯一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再者马秀英已然中了毒,原本还可以借着马秀英之手,对于徐碧仪妥为照料。而今已然不能了,马秀英昏迷不醒,想来也只有几天之后方能将此事告知马秀英。 徐碧仪的事情极为棘手,若是能够尽快将马秀英弄的醒转过来,能够早一些助徐碧仪恢复过来。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些情形,心里头也极为忧心此事。 徐达拜托自己来此地探视朱元璋,在于自己而言,唯有劳心劳力的将徐碧仪照料妥当,方才不负了徐达的托付。 可是眼下的情形却极为不利,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唯有此事了。若是只能如此,不管如何,自己也要尽力去做,以策应徐碧仪的安全。 当然了,如是能够从一无所知朱元璋那边得到一些支持,能够帮得徐碧仪一点是一点。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了这些事情,何况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也是当务之急。 朱元璋走到楚流烟的身边,细细的看了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药材,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对于岐黄一道,吴国公朱元璋自是外行,故而对于楚流烟所写的药材,均是不知到底有何用处。 虽是不知,但是吴国公朱元璋情知楚流烟如此作为,也是为了尽快的营救马秀英。 吴国公朱元璋也是觉得,若是不能如此,救不醒转马秀英,自己必然遗憾终生,故而对于楚流烟写下的如许多的药材,也是毫无异议,只是觉得若是能够尽快的将马秀英救的醒转过来,也就可以尽快的放下心来。 心念及此,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只管开药,不管什么贵重珍惜的药材,只是所以用钱能够没得到的,本国公无不让人购置回来,若是买不到,本国公也自会派人悬赏重金,只要能够救的拙荆醒转,哪怕是让我拿出半个应天去换取也没有问题。” 楚流烟心知道朱元璋的此番话语略有夸大之嫌,但是能口出此言,心中对于马秀英定然是极有情意,只要吴国公朱元璋心存此念,就不必害怕李凝络会如何兴风作浪的谋害马秀英,也算是马秀英的一个极为坚强的卫护。就算自己离开了吴国公府邸,相信朱元璋自然也会派遣武功高强的侍卫卫护马秀英。 楚流烟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徐达将军眼下正赶往水军营寨,眼下最为关键之事便是如何保全水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此次悄然来攻,可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徐达将军仓促应战,恐怕多有不利,更何况汉阳。水师已然战败了我军将士多次,军中健儿也多有畏惧之心。若是再与汉阳。水师对阵,不能探究汉阳。水师战舰的根底,也是有败无胜。” 吴国公朱元璋听的楚流烟如此说来,倒是不住颔。汉阳。水师的艨艟斗舰的厉害之处,朱元璋虽然不是深知,倒是倒也见识过多次,再加上水师之中战败的将领的肆意渲染,前些日子朱元璋差一点都快得了梦魇之症,每每在午夜睡梦之中梦及自己麾下的水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得大败,血流成河。汉王陈友谅还下来焚烧应天水师的战船以报当年的龙湾战船被焚之仇,只见火光映天,灰烟蔽日,一派肃杀的景象。吓得吴国公朱元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中大为沮丧,只知若是破不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恐怕自今而后,没有任何法子能够让自己睡的安稳。 楚流烟分析的事情,也只是朱元璋日夜忧心之事,固然朱元璋也就长叹一声说道:“楚军师所见极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终究是本国公的心腹大患,一日想不出来克敌之策,就没有法子抗击陈友谅,长江若是被控制在汉军水师之中,这些事情对于本国公而言,自然是极为重要之事。” 楚流烟张口应道:“吴国公所虑甚是,流烟此番主动请缨,前去助徐达将军一臂之力,此乃其一。另外,也想要乘此机会,好好探视一下汉阳。水军的战阵,窥伺汉军水师的战法,若是能够见识其间的秘密,对于日后应天水师对抗汉阳。水师大有裨益。其间的道理,以吴国公的明达通彻,定然也是能够明白的。” 朱元璋微微笑了笑说道:“楚流烟的此话,本国公自然是明白此事,不过对于本国公而言,眼下也正是忧心此事。不过府中拙荆,若是军师不在,有如何料理。毕竟拙荆所中之毒,非是寻常的毒药,而是外邦人的异物,此间的医士,虽见不广,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楚军师略为调理,待得拙荆病情稳定之后,本国公再行派人送楚流烟前去水寨,想来依着徐达将军的本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想要数日之内攻破水师营寨,也绝非是易事。” 楚流烟原本想要尽快前去水师营寨之中,连同徐达一同作战,眼下看来,朱元璋所言之是倒也极为有理,若是不能料理后方的马秀英,护的周全,恐怕李凝络会乘此机会,兴风作浪,没有人可以挟制。这种情形也是极为不妙,却是要慎重的加以安排。 不敢如何,只要能够让吴国公府邸之中不会兴起波浪,安安稳稳的,吴国公朱元璋和自己都不必为此操心,自然也可以将心力都放在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身上,不必为府中之事忧劳伤神,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楚流烟心下的这般想法,自然也就认同了吴国公朱元璋方才对自己提及的话语。楚流烟便开口说道:“吴国公所言倒也自是正理,眼下的时局纷乱,府中也是重镇,若是不能安排好府中的事务,吴国公也不能安心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抗。依照楚流烟的意思,可以照着吴国公方才的所言去做,先行将马夫人就的醒转过来之后,等到马夫人的病情有些好转,可以交代给下人服侍之后,楚流烟再行前去徐达元帅的麾下助他一臂之力。” 听到楚流烟是这般的看法,吴国公朱元璋自是感到极为欣慰,便牵过楚流烟的手,拍了拍说道:“拙荆的性命就拜托给军师了,若是有何需求,请军师不必讳言,命人通知本国公。” 楚流烟不由面色一红,将手从朱元璋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对着朱元璋说道:“请吴国公放心,马夫人之事,流烟焉敢不尽心。我定然会全心全意,国公放心就是。” 第六十五章:兵无定势 第六十五章:兵无定势 楚流烟有此一诺,朱元璋极为欣喜。 朱元璋明白只要是楚流烟应承之事,定然会妥妥当当的将它办好,无论是多么艰难之事,于楚流烟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季布一诺,千金不移,楚流烟便是这般的信守诺言之人。马秀英此番中毒,若是能够楚流烟出手相救,性命可保无虞。 心念至此,心里头略微放心了一些,不过猛地有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情来。吴国公朱元璋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集结到了应天城外江面之上,却是一反常态,不来攻取,实在不知道汉王陈友谅葫芦里头买的是什么药。此间是否另有蹊跷。” 楚流烟不由得微微一怔,也觉得此事里头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自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制造出几乎无人能挡的艨艟斗舰之后,应天水师和汉阳。水师大大小小的打了几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仗着船体坚利,几乎是每战必胜。 打到后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在应天水师的战阵之中横冲直撞,丝毫也不把应天水师放在眼里。 不是应天水师的将士怕死,只是这种战船太过古怪了,根本就没法对抗。两军对战,自是大落下风。 经得几役之后,无往不利,屡战屡胜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便自得意满,将龙湾大败之事忘的一干二净,对敌之际也是骄横异常,屡屡先行动攻击,根本就没有将吴国公朱元璋麾下的汉阳。水师放在眼里。 不过即便如此,应天水师依旧没能战胜骄狂躁进的汉军水师,依旧是有败无胜。如此几次大小战阵下来之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也得知了己方的战船厉害,丝毫不必顾忌应天水师,只要在战场上多杀敌方的将士就是,丝毫不必害怕回不去。 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士气颇高,每次接战都是主动进攻,一点也不讲究什么战术战法,认定了只要多杀应天将士便是。 如今汉王陈友谅带着如此众多的水师,却不先行进攻,也不令人来水寨之前挑战,此种情势确实是透露出了几许古怪来,对于楚流烟和朱元璋来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楚流烟微一点头说道:“汉王陈友谅素来奸诈无常,用兵也偏好于多用奇兵,眼下带着如许之多的战船,居然没有主动攻击我方,也没有令人到战阵之前挑战,委实极为可疑。兵法上有云,以实示虚,以有示无,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越是安静,反而越是堪虑。流烟以为极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已然筹划好了一条攻击应天的计策,正在等待时机,水陆并,想要将应天城一战下之。”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种意见,朱元璋心里头倒是颇以为然,只是口头上却不愿意承认。 朱元璋开口言道:“楚军师此言虽是有理,不过依照本国公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认识,绝不会如此,本国公心下奇怪,这汉军水师为何改了性子,眼下的局势就是派兵来犯,我水师绝非对手,只是如此按兵不动,莫非是想要困死我军。不过军中探子有言,对方是轻舟而来,又是躲在大雾之中悄然掩至,事属可疑,不过也可见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并没有带来许多补给之物,否则绝不能行来如此之。” 楚流烟自然是同意朱元璋的此一看法,接着朱元璋的后头进一步阐了一番说道:“吴国公所虑极是,楚流烟也是觉得汉军水师如斯之多,本来应当前来叫阵,不过眼下却是毫无动静,实在是令人无法捉摸。照这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粮食无多,本来应当战决,可是此次汉军水师却是丝毫没有这般的举动。时日拖久,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大为不利,可是汉军水师心中明白此事,却依旧毫无动静,极有可能是想要集中火力,一举攻击我军一个防御甚为坚固之所,想要撕开水军的防御,将应天的水师全部歼灭在江边。”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如此说来,不觉心中一震,脱口说道:“莫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此次想要一举攻破我应天的水师营寨不成,此事万万不大可能。”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摇头。 楚流烟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吴国公觉得此事万万不大可能,眼下汉军集结在江面之上,却是毫无动作,此乃大出常理之事,若是没有此等图谋,想来依照汉军水师的好斗,早就已然对我应天水师起挑战,绝不会如今一般的平静如常。” 听的楚流烟说出心中的疑虑,朱元璋便开口解释道:“军师不知,本国公认为汉王水师不会攻击水师营寨,是因为本国公早就命人在江面上架构了树根碗口粗细的大铁链,横江阻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虽是厉害,可是若要轻易的通过横江铁锁的拦截却是万万不能,前些日子,两军水师对阵,只要我军败转过了第一条铁链的所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便驻船不追,任由我军将士返回水师营寨。从这些迹象上可以看的分明,只要铁锁未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不会贸然来攻我军水师。就算汉军水师来攻,也要问一问我应天的岸炮答应不答应。”朱元璋颇为自诩的捻了捻胡子说道。 楚流烟微微颔说道:“吴国公所言有理,只是前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来攻击水寨,是以为势单力薄,没有法子一边顶着岸炮的炮火,一边攻击水师。可若是铁锁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破,我军水寨便再无遮拦,只能是硬着头皮和汉军水师一战了。到了那时,两军搅和到一处,纵然炮火在厉害,也是投鼠忌器,不敢乱。因为一旦有所不慎,就会伤到自己水师将士的性命。楚流烟此番所言之事,虽是悬测,吴国公亦不可不察。” 朱元璋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设想来,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悚然动容说道:“楚军师的悬揣,倒也有几分可能。只是就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此意图,也难奈我军水师营寨。千寻铁锁均是本国公召集应天的技艺出色的铁匠,废了极大的功夫,百炼成钢,一般的刀剑斧头砍到铁锁上,估计连个印痕都留不下来,汉军水师想要令我岸炮无效,势必先要破我江面的千寻铁锁,这可不是容易之事,本国公有办法让他们都丧生了岸炮的火力压制之下。” 对于吴国公朱元璋自信满满的此话,楚流烟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摇头说道:“刀斧不能损伤,未必其他法子就不能损伤了,吴国公,你还记不记当年王将军楼船直下江南,想要一举荡平东吴,也是在江面上遇到了铁链,王将军令人用盛着麻油的火炬捆在船头,烧断了铁链,一举攻下了此城么。”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此话,不觉粲然一笑说道:“此事本国公如何不晓得,只是世易时移,这个法子绝不能成功,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真的采用这个法子,我便让岸炮狠狠的轰击一阵,令他们自己的船只着火,不但功亏一篑,而且是自寻死路。哈哈,楚军师觉得本国公所布置的手段如何。” 楚流烟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吴国公所见倒是毫无错谬,只是吴国公请想,自古兵无定势,水无常形,兵法本是诡道,未必会拘泥于常法。我等面对的敌人并非是已然作古的王将军,而是眼下的汉王陈友谅,此人心机深沉,帐下也颇有几个厉害的帮手,恐怕不会依样花葫芦的照搬照抄这等过时的法子。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之中有人推陈出新,想出了另外的火攻法子,恐怕吴国公的岸炮虽多,也是徒劳无益之事。” 听的楚流烟如此一说,朱元璋也猛地醒悟了过来,心中忽然觉得大为不妙。和汉王陈友谅斗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可是汉王陈友谅的势力却扩大了许多,军力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若是真的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采用了其他的火攻法子,弄断了铁链子,那么这么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应天水师必然要面临覆顶之灾,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击败了,则几无可能保全实力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水陆夹击,到了那么时候,应天城离着沦陷的时日也就不远了,自己也极有可能会被破城而入的汉军捉住,被屈辱的带到汉王陈友谅面前,做了他的阶下囚。 一念及此,朱元璋觉得透心透凉的,心中大为惊惧,慌忙对着楚流烟急切的询问道:“楚军师此言自是有理,本国公以前确是未曾想到这一点,如今照这般情形看来,确是大有可能。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采取这般举动,则应天水寨势必无法抵挡,恐怕应天的水师也会由此全军覆灭,此事甚为重大,只是眼下应当如何防备,方能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得逞所愿,本国公心中却是毫无计议,还请楚军师借箸代筹,替本国公妥为谋划。” 楚流烟听的吴国公朱元璋一变成了这般的态度,心中已然明白朱元璋也已然明白了这一点。不觉微微颔,随即一思忖,觉得如今情势急迫,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唯有派人派船到铁锁处巡视,先行摸清汉军是否有这种意图,方才可以计议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 心中起了这种想法,楚流烟只好苦笑一声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此事甚为复杂,眼下也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究竟会不会兵行此着,抑或是若行此着究竟又采用何等的法子,眼下我等可以做的不过是严加防范。若是能够派人潜入汉军的水师之中,探知消息,若是能够知己知彼,倒也不必如此忧心此事。” 朱元璋一听,微微迟疑了一阵说道:“楚军师既然也是无法可想,眼下也唯有如此,我即刻便派人前去水师营寨报信,令水师将领日夜派人巡逻,严加防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用火烧的法子弄断铁链。并令多排水师将士护住险要之地,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窥探我军的底细。”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此事正该如此,吴国公的区处极为妥当。若是水师将士能够如此办事,严加防范,也可暂时保住应天水寨的安全。”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这般说法,不由苦笑了一声说道:“诚如楚军师所言,此乃权宜之策,绝非万全之策,只是本国公智虑短浅,眼下的法子也只能抵挡一时,还请楚军师将此事放在心上,细细审思,早日想出御敌之策。更何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压境,对于应天而言大是威胁,若是不能尽快将其击败,应天军民定然人心不安。本国公也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心中也是郁郁难舒,隐隐约约有些作痛,虽然延请了应天城中的诸位国医圣手,却又查不出是何种毛病来。本这帮人论来论去的,还是觉得应当是忧劳所致,劝谏本国公不必过于忧心,可是本国公身居此职,定然要为应天的百姓负责,临事自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否则只是尸位素餐,如何能做此等的民牧之官。” 楚流烟闻言,自是点了点头,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请放心,流烟身赝军师之职,此乃份内之事,不劳吴国公费心,一定竭尽心力,帮吴国公想出一条破敌之策来。早日替吴国公破除此等心疾。”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此言,大为感动的说道:“府中军中,最为知心的还是楚军师。本国公能够结识楚军师,并能得楚军师的这般助力,实在是三生有幸。” 听的朱元璋此番颇为动情的话语,楚流烟不觉面色一红,急忙乱以她语说道:“咦,马夫人似乎有些动静了,想来定然是病体有些好转了,吴国公快去探视一下。” 朱元璋一闻此言,心下有些好奇,自己也在这里,如何没有见到马秀英有和动静,而只有楚流烟一人见到。 不过楚流烟既然有此一言,吴国公朱元璋也就从书案边上移开,移步向马秀英所躺着的床榻行去,走到了床榻边上,只觉马秀英的头部微微有些挪动,原本掖着好好的锦被也被弄出了一个口子,不过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知道内里的情形究竟如何。 不过听的时有时无的呼吸之声还是平缓匀密了一些,不似最先的那般若有若无,气若游丝。这般看来,倒是颇有些好转的迹象。 眼见于此,吴国公朱元璋自觉心头一宽,若是马秀英的性命无虞,自然是不幸中的幸事。 朱元璋俯下身子,伸手替着马秀英轻轻的掖好了锦被。 只听的耳后想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些异样。 朱元璋忙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自己派遣出去寻找翠儿的两位侍卫面色有些凝重的走了过来。 只是两名侍卫,却别无翠儿的身影,朱元璋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便站了起来,缓缓的举步走到两名侍卫的身前,对着侍卫喝问道:“你等怎么空手回来了,本国公不是令你等将马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给带过来么。” 两名侍卫相视了一眼,便“扑通”两声跪下来说道:“吴国公恕罪,属下无能,找到翠儿姑娘的似乎,翠儿姑娘已然气绝身亡了。” “这怎么可能?”还不待吴国公朱元璋出口相询,书案边上的楚流烟猛地跨步冲到了两名侍卫的面前,抢着质问道;“你等再说一遍,翠儿丫鬟眼下如何了。” 两名侍卫抬起头,盯着朱元璋看了一眼,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对着两人开口说道:“你等先行起来,楚军师所问之事,也是本国公深为关切之事,你等将此事说个清楚,府中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翠儿丫鬟死在何处。” 侍卫闻言,便一同站了起来。 年纪稍大的侍卫一听吴国公有此吩咐,便开口说道:“属下二人奉命之后,便出门寻找翠儿,不过寻遍了整座宅院,却没有找到翠儿的丝毫影踪,确认翠儿并为出府之后,属下又细细的在府中搜寻了一番,依然是毫无所见,正当此时,却意外的在一口井边上现了一个珠花,似乎是府中婢女丫鬟的饰物,我等有些疑心,便上前一看,却现井里头,赫然浮着一具尸。” 楚流烟在边上急切的询问道:“莫非井里头的尸,便是翠儿。” 第六十六章:端倪初现 其中一个高瘦的侍卫点点头说道:“军师所言不差,正是翠儿无疑。” “翠儿死了?这件事怎么会生的这么巧合?”朱元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问道:“翠儿怎么会堕在井中的?你们给我慢慢说来听。” “是。启禀国公,我们仔细观察过周围,没有推拉打架的痕迹,要是属下们推测不错的话,恐怕是翠儿自己跳入井中的。”高瘦的侍卫沉吟了一会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本国公自有分寸,你们下去吧。”朱元璋有些焦躁的挥挥手,打两个侍卫下去。 “国公,这件事您怎么看?”楚流烟缓缓走上前来,询问朱元璋道。 朱元璋想了想,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马秀英,说道:“这件事十分复杂,可疑之处也很多。虽说我总觉得翠儿之死,实属巧合,不过细细想想,会不会是翠儿与夫人的死有关系,怕追查到她身上,是以畏罪自杀?” 楚流烟见朱元璋已经先入为主,认定翠儿是自杀,便默不作声。她心里总觉得这件事疑窦重重,一切都生的实在太巧合了,至于翠儿的死,就更不像是畏罪自杀这么简单。既然翠儿会畏罪自杀,当初又何必牵连进这件事情之中呢?何况,她是马秀英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向来得到马秀英的信任,按理说是不会做出对马秀英不利的事情来的。 楚流烟又安慰了朱元璋几句,也告辞走了出去。她越想这件事越不是那么简单,越想越觉得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自从李凝络进入府中之后,国公府中接二连三的生了好多事情,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么? 还是一切都是有人精心部署好,故意要引他们进入瓮中呢?楚流烟在院子里面,呆呆站了半晌,她总觉得一切好像一张精心编制的网一样,所有的人都在慢慢被圈入这张大网中,这张大网遮挡住了天空,蒙蔽了人的心肠。 楚流烟正愣,有两个丫鬟从她身边的园中小径走了过去。那两个丫鬟,并没有现楚流烟的所在,她们正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翠儿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半分也看不出来有不想活的样子,怎么就忽然死了呢?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心中生寒。” “可不是么?这件事儿,国公不怀疑,据说楚小姐也没说什么,马夫人又中了毒,旁人谁敢私自来过问呢?只是可怜翠儿,真是死的冤枉了。昨个儿的时候,她还对我说存了老家的兄长成亲,她不能回去道贺,便托我找我堂兄帮她把她攒下的几十两银子带出去给她兄长最贺礼。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个小妮子思嫁的心肠都有了。谁知道今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要说翠儿是自杀的,打死我也不信。”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其中一个人猛然一抬头看到了楚流烟,立刻吓的脸色白,手里举着的托盘“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她唯唯诺诺叫了一声:“楚小姐。” 另外一个丫鬟背对着楚流烟,并不知道楚流烟已然来了,因而笑道:“你放心吧,楚小姐又不在这里,我们说得她不会知道的。你不必太过于担心。再说楚小姐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能为翠儿主持公道呢。” “呃,可是楚小姐就在你后面”那个被吓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丫鬟吞吞吐吐说道。 那丫鬟“啊”了一声,忙回过头来,见过楚流烟。楚流烟说道:“你们两个也不必紧张,我只是无意中听到你们的对话,循例问问而已。你们大可以放心实话实说就是。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两个丫鬟看了看楚流烟,又相互对看了一眼,用力点点头答应了。 “好,我现在来问你们,你们都认为翠儿的死很有可疑么?”楚流烟想了想,问道。 “是,楚小姐,”一个丫鬟回答道:“我们也不敢隐瞒楚小姐,我们都觉得翠儿不像是自杀的。一来她平日里甚得到马夫人信任,二来翠儿的性子也不像是自杀的人哪。只不过这也是我们这些小姐妹的看法而已。” 楚流烟又细致的询问了一些府翠儿是否曾与人结仇,一名丫鬟道:“翠儿性格活泼,不记人仇,和人极为合的来。” 不过另外的一名丫鬟却说道:“若说是有仇倒也没有,不过府中各个主子下面的丫鬟都有些针锋相对的,我记得翠儿好像和新近得蒙吴国公荣宠的李夫人手下的丫鬟有过一场争执。” 丫鬟话音未落,旁边的丫鬟伸手捶打了她一下,说话的丫头一怔,即刻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忙忙的对着楚流烟一点头,急急的走到了。 此等情形,楚流烟心知若是追上去询问细故,丫鬟未必肯讲,若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也没有必要耽搁人家。不过楚流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好好的对两名丫鬟晓以厉害,便跨步追到了两名丫鬟跟前。 “谢谢你们。若翠儿当真不是自杀,我一定会查出来的。”说完,楚流烟又告诫两个丫鬟,千万不可以把感觉翠儿不是自杀之事告诉别人,以免招致杀身之祸。两个丫鬟异口同声答应了,她这才继续往前走。 她边走边想,想了一会儿,楚流烟便转头朝着侍卫指点过的井边行去,到了跟前的时候,觉翠儿的尸已然让人给捞了起来,只是尚未入殓,有方才所见的两名侍卫在一旁看护着。 侍卫见到楚流烟,微微有些惊愕,问道:“不知道楚小姐亲来此地,不知有何要事?” “倒真是有些事。”楚流烟说道:“翠儿的尸,你们可检查过?” “回禀军师,翠儿的尸由女仵作检查过,没有现任何可疑的现象。只是说翠儿跌落井中,跌伤了头。” 征的两名侍卫的同意,楚流烟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翠儿的身子,却没有现什么异样。不免心中觉得甚为失落,莫非翠儿果真是畏罪而死。 楚流烟略一沉思,对着两名侍卫说道:“好,你们现在就带我去井旁边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两个侍卫答应着,便引着楚流烟往前面走。很快,三个人来到井旁。石井位于后院之中,在比较偏僻的角落里,井沿用石头砌成,井口朝天,仿佛一张无形的大口,随时准备着吞噬世人。 石井旁边有些青苔,路有一点滑。楚流烟仔细观察了青苔,却找不到任何有第二个人踩踏的痕迹。这石井旁边平时也不大有人来的,若是翠儿真的是被人害死,那么按理说井旁边的青苔,应该有作案的痕迹才是。 难道真的是自己推测错误么?楚流烟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可是,尽管眼前见到的事实,让她产生了不可能的想法,她的潜意识中,却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她重新仔细观察了青苔。 一个侍卫见她在观察青苔,上前说道:“军师,这青苔是新植上的,我们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子的。” “青苔是新植的?”楚流烟心中暗道:“怪不得。” “是。我们现翠儿尸的时候,把这石井旁弄得异常脏乱。当时,府中管事的就说派花匠来修葺。真没想到,他们的度也当真快呢,这么快就去找了这么多不起眼的青苔来,还种的和真的一样呢。” 楚流烟苦笑了一下:自己早就该明白,这青苔不可能没有凌乱的痕迹的。现在见到的却这么整齐,肯定是有人做过手脚了。至于那踩踏的痕迹,肯定就是花匠踩踏的了。 可是,这么冷清的地方的一口石井,为什么被这么被人关注,而且这些野生的青苔,都会专门有人种上去,这说起来不是有些奇怪么? 楚流烟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一个侍卫回答道:“军师,您误会了。平日里死过人的地方,按照风俗都有整理的干干净净,完好如初的。如果不这么做,就是对死者不敬。属下想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是。”另外一个侍卫也点头赞同,证明同伴所言非虚。 事到如今,楚流烟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一切都这么完美而天衣无缝,一切都这么费解而毫无破绽,可是越是没有破绽,越是天衣无缝,就越值得可疑。因为只有经过人精心布局,才可以做到完好。 楚流烟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说现了翠儿的珠花么?那珠花现在在什么地方?” “启禀军师,珠花就在我这里。”一个侍卫把珠花交给了楚流烟。很小巧而精美的珠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就是珠花很小,也许正是因为珠花的小,推翠儿下井的人才在仓皇之中没有现吧。 “军师,当时珠花就是在那里现的。”侍卫指着石井几尺远的地方说道。 楚流烟看看石井,又看看珠花,马上问道:“你说珠花在什么地方现的?” 侍卫指点了一下边上的某处,楚流烟一看,心下大为起疑。珠花坠落的地方离的太远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探看了一阵子,楚流烟便决意先回屋子里头,和朱元璋说明此事。 楚流烟回到马秀英的居所,心下对于翠儿遇害之事犹是心中犯疑。 从翠儿的身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不过这也是最为奇怪的地方。若是翠儿真是自杀的话,头上的珠花为何掉落那哪里,庭院之中并无树枝等物,理应不是树枝将珠花扫落在地上。 若不是如此,翠儿之死岂非大是可疑。 楚流烟隐约觉得此事大为可疑,不是一时之间便可想的通透的。若是翠儿并非自杀,必然是有人故意加害。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复杂难料了,眼下究竟是何人在马秀英的碧螺春中下毒,依旧是半点踪迹也无。原本打算子在翠儿身上摸索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如今翠儿一死,此事便如珍珠链条断线一般,其间因明,也如珍珠落地,四下飞落,不见所踪,益使人无从捉摸,只能悬测其间究竟生了何事。 走到马秀英的屋门口,天色蓦然黑了下来。 一灯如豆,氤氲着一番肃杀和凄清。 楚流烟觉马秀英的居所外头已然是有人步下了一些暗哨,不觉心内一惊。 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些暗哨定然都是朱元璋命人布下的,而这些暗哨之外,楚流烟还觉巡逻的兵卒也多了不少。不知这是不是也是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 楚流烟移步入内,方才现朱元璋并没有离去,只见马秀英的床头,形单影只的朱元璋兀自支楞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马秀英的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 眼见这种情形,楚流烟也不愿意上前搅乱。只得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案边上,想要将自己日间所开出那份药材单子取出来,交给府中的丫鬟,令人采备齐全。 楚流烟深知若是翠儿果然是为人所害,对方定然是不怀好意,既然会对马秀英下手,徐碧仪的处境也好不了哪里去。 更何况徐碧仪痛失其子,心神俱痛,更不就没有一点保全自己的意识。若是让徐碧仪落入了对头的手中,岂不是性命堪虞。 楚流烟便想先将药单取出,先行设法多弄一些药材来,也好给精神恍惚,似乎得了重症而不自知的徐碧仪治上一治,也算是不负了此次请来之前,徐达执手殷切遵嘱之意。 楚流烟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案子边上,一边脸瞧着马秀英和朱元璋,伸手去取书案上的药材单子。 只听得“彭”的一声,一个物件从桌上掉落了下来,出一声巨响来。 楚流烟不由的舌头一吐,心知自己犯了一个过错,原本日间楚流烟书写书单之时,将博古架上的一方铜狮子镇纸取来使用,后来生了侍卫报称翠儿丧命井中之事,楚流烟便随着侍卫前去探看究竟,自然也没有将书房之中的事物料理妥当。 方才房中只点了马秀英床头的一点灯,屋子里头极为昏暗,楚流烟也没有看出镇纸依旧还在纸张之上,故而一抽之下,便将铜狮子镇纸也带落了下来。 “何人在此。”朱元璋倒是反应极为敏捷,一听屋中有异,便大喝了一声。 只听屋外一阵哗啦之声,很快的就有几名侍卫从门口和窗子外头奔了进来。 “吴国公,不是外人,是我。”楚流烟对着朱元璋答了一声,侍卫中已然有人点起了火把来。 朱元璋借着火光,细细一看,便轻声说道:“原来是楚军师,本国公还以为有何人意图不轨,没有想到居然是楚军师去而复返,适才也算虚惊一场。” 说着便对着已然扑入了屋内的一众侍卫摆一摆手,示意此间并无大事,不需要他们在面前侍奉着。 侍卫们给随了朱元璋许久,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只听得居中一人打了一声呼喝,片刻之间方才破门兼及破窗而入的诸人便极快的退了出去。 眨眼之间,就如没有侍卫入内一般,屋子里头也昏黑了一些。 楚流烟见得侍卫应声冲入,随即应声散去,这番兔落鹄起的变化却只是在片刻之间,不由暗自喝彩,觉得朱元璋的此番布置极为细密周至,一有情形变化便可猝然而。 有此可见,吴国公朱元璋实在是费了一番心思在里头。 见得侍卫们的脚步声都悄然而去,府中侍卫潜匿不见之后,楚流烟便转过脸来,对着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吴国公还是很看重马夫人,居然可以如此护卫周全。” 朱元璋不由叹息了一声说道:“楚军师此话莫非是笑话本国公,不过本国公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确是冷落了拙荆,实在是心有愧疚,眼下拙荆身中奇毒,本国公也应当在此守护一二,也算是给拙荆赎罪,减却本国公心中之中的不安之意。说起来,本国公还是有些愧对拙荆。” 楚流烟听的朱元璋这声叹息,已然明白了朱元璋此番布置,和心中对于马秀英的愧疚之意大是相关,本来有些觉得朱元璋喜新厌旧,得了一个新欢李凝络,便将马秀英置于脑后不顾。 眼下看来,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是这种人,对于姿色动人李凝络的荣宠之意自是不免,不过却也未曾忘却了马秀英。眼下看来吴国公肯于费心设计护卫马秀英的居所,想来对于马秀英还是心中颇有情义的,并非是喜新厌旧,征歌好色之徒。 楚流烟心里头叹息,觉得原本出声低微,自小无赖的青皮流氓朱元璋能够如此,也算是难能可贵。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马秀英和朱元璋的结合有着不圆满的开始,甚至有些啼笑皆非,并非是世人常言的你情我愿。不过过了如许之久,朱元璋对于马秀英依旧是不离不弃,就凭这一点,朱元璋也称的上是一个好夫君了。 楚流烟心念及此,面上不觉微微一红,心下暗自责怪自己说道:“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忽然品评起此事来。” 第六十七章:用我心,换你心 楚流烟对于自己心里头这般想法感到极为郝然,面上也是一阵赤,不过房中一灯如豆,昏暗难辨,朱元璋一时之间也没有现楚流烟面色上地异常。 楚流烟暗自定了定心神便抬头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对马夫人如斯关切,想来日后马夫人身子复原之后定然会心有所感,吴国公不必如此神明内疚,衷心不安。” 朱元璋听闻楚流烟如此劝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楚军师所言倒是有礼,只是本国公眼下还不知道应天此次能够抗衡地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陆并进地攻击,若是此番 应天能保全无恙,本国公定然要善待拙荆,向着上天祈福,就算是减却本国公的十年阳寿,只要能够令拙荆恢复如初,本国公也毫无怨言。” 听闻吴国公朱元璋口中如此哀婉之词,楚流烟的心里忽然起来一份难言的悱恻之情,对于此事而言,楚流烟和朱元璋的心意相通,俱是想要令马秀英快些除掉体内的奇毒,尽 早的康复过来。不过两人的目的还有有所不一,朱元璋情愿向上天之神灵祈福,情愿以自己的十年阳寿换取马秀英的性命无忧,这是人伦至情,自是不待细说。而楚流烟出了和马 秀英相交莫逆,不愿见到马秀英香消玉殒之外,更是想要借助马秀英之手,好好的在吴国公府邸里头帮衬一下眼下还在地上石室里头徐碧仪。 楚流烟心中明白,徐碧仪上次遭人陷害,绝非是寻常之事情,吴国公的府邸里头似乎隐藏着一只巨大的黑手,隐约操纵着此事。楚流烟想要觉自己想要深入追究此事,线索 却一一断绝了,今日之中马秀英中毒已然是出人意料,更没想到紧接着马秀英的贴身丫鬟翠儿居然投井自杀了,死状虽然一时之间还查不出什么异样来,可是楚流烟依然觉得此事 背后定然隐藏着绝大的秘密,翠儿极有可能并非如同眼下所见的一样,乃是畏罪自杀。 隐藏在深处的敌手既然可以办到此事,向来势力定是不小,绝非是易与之辈。极有可能在这些诡异的事情背后,还另外策划这其他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极有可能不是针对其他 人,而是针对吴国公朱元璋而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大网之中,而这一切的背后,极有可能还隐藏着一个异乎寻常的对手,眼下却是连对手的边也摸不到。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问道:“楚军师,今日你去勘探拙荆的贴身翠儿投井之所在,有无现异常之事。” 听得吴国公这般问来,楚流烟迥然一惊,觉得极有必要将自己在翠儿投井的井边现的异常情形说与朱元璋听一听,便开口说道:“适才楚流烟奉命去查探翠儿猝死的情形, 与她的尸上倒是没有现什么可疑的情形,不过却从珠花掉落的位置之上现此事绝无可能。翠儿极有可能被人扔到井中致死的。” 吴国公朱元璋听闻了楚流烟这番话语之后,不觉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便开口问道:“楚军师既然如此说来,认定翠儿是被人所害,定然有些证据,不知能够为本国公说个 明白。” 楚流烟心中吴国公朱元璋心中犹有不信之意,便开口说道:“方才到了那个宅院之后,楚流烟现里头不大,也没有什么树木之类的东西,宅院之中只有一口井,若是翠儿果 系自杀,头上的珠花绝对不会轻易的掉落在离着井边老远的地方,据楚流烟推断,定然是有人将翠儿害死之后,就将翠儿的尸丢入了井中。”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大是诧异,连忙追问道:“楚军师此言,岂不是说翠儿丫鬟被人杀害之后,随即移尸井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如此恶毒之人用这种手法杀了 翠儿,还掩饰根底,让人疑心翠儿是畏罪自杀,此人的心术倒是歹毒异常,本国公定然要将此等恶人绳之以法,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人,不知楚军师是否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 楚流烟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此事也是楚烟万般不解之处,流烟问过府中的丫鬟,翠儿并没有和何人接下怨仇,不意竟然遭此毒手,真是可悲可叹。”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此话,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眼下也不知究竟何人是杀害翠儿的凶手,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眼下也不必去谈它了,据本国公推断翠儿之死,定然是和拙荆 中毒之事有关,定然是有人有心想要谋害拙荆,弄出了这般嫁祸于人的鬼把戏来。本国公就令府中侍卫追查此事,定然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令幕后的杀人凶手无所遁形。” 楚流烟听得吴国公朱元璋这般说法,也是知道此事眼下也只有这般处理,便再查探了马秀英的情形,觉得马秀英体内的毒性已然消退了不少,只剩下余毒未清,就写下了一张方子交付给吴国公朱元璋,先行告退,离开了马秀英的屋子。 翌日,楚流烟再度入府,立刻就去看望马秀英。还没有入内,已然听到马秀英在屋子里头咳嗽了一声,楚流烟心内大喜,心知自己昨日留下的药方之时,还有些忐忑,以为要几日之后方的令马秀英醒转过来。 如今看来,药方倒是效应如神,已然令马秀英醒转了过来。楚流烟连忙举步入内,马秀英昨日中毒,所幸楚流烟就在身边,判断无误,再加上喜沾勿药,立竿见影,今日便恢复了过来。只是病体初愈,精神上倒也别无大碍。 一见楚流烟举步入内,马秀英连忙招呼道:“妹妹,你来了。” 楚流烟问了一声,随即探视了一番,觉得马秀英体内的余毒也去除了七七八八,心下大是宽慰,觉得自己毕竟没有误了马秀英的性命。 两人经此一番劫难,姐妹情谊自然是深入了一层。楚流烟得知今日早间吴国公朱元璋前来探视过,马秀英顺势要让朱元璋依旧让徐碧仪回来,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应允了,便令人将徐碧仪接走,便派了几个侍卫看护了起来。 楚流烟一听,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便对着马秀英问道:“姐姐,为何要将碧仪妹子这么快弄出来,难道不用害怕有人暗中使坏了么。” 马秀英笑了笑说道:“我也想到了此事,就让徐碧仪挪到姐姐所居的宅院边上的一处地方住了,也算是有个照应,吴国公也派了许多高手侍卫暗中护卫,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 楚流烟听得马秀英原来有此安排,心下也是大定。 和马秀英寒暄了一阵之后,楚流烟便问明了徐碧仪的所在,前去探视徐碧仪去了。 徐碧仪被弄出地下石室之后,精神上倒是康健了一些,见到楚流烟来自己这边,心里头极为欣喜。 等拉过楚流烟坐定,楚流烟细细的看了看徐碧仪的面色,好像昨日癫的症状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心内依旧哀痛,故而给人感觉极为沉默。 和徐碧仪说了一番话之后,楚流烟才明白徐碧仪心中对于李凝络依旧极为愤恨,不过眼下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言辞之间流露的狠毒之意,令楚流烟也感到不寒而栗。 楚流烟隐隐约约的觉得徐碧仪对于李凝络的愤恨恐怕此生都解不开了。 过了几日,这些事情慢慢平复下来。 朱元璋刚刚处理完政务走回来,李凝络已经等候在那里。 “凝络,”朱元璋笑笑:“你怎么来了?” 李凝络脸色带着几分欣喜,笑着说道:”臣妾怀有身孕,不知不觉间也有些日子了,我方才让大夫瞧了瞧,说是一切都好,总算是没有辜负国公的期望呢。”她边说着,边把脸深深地低了下去。 朱元璋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凝络,你知道么?本国公为今最盼望的,便是能有个一儿半女。希望你不要让本国公失望,能为我产下麟儿,以后本国公若是能当了皇帝,一番事业也算是后继有人。” “是。”李凝络福了一福,说道:“凝络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呢。我并不奢望能生个儿子继承国公的事业,但求能有儿子为朱家延续香烟,也不枉国公对我好一场。” 李凝络和朱元璋正说着话,就有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小丫头先给朱元璋行了礼,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李凝络面前,说道:“娘娘,这是你的安胎药,你快服了吧。” 李凝络点点头,接过药碗,微微蹙着眉头说道:“这药好苦啊。” “哈哈哈,真是小女儿家,喝完药有什么?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凝络你听话,乖乖喝了它。以后我们的宝贝孩儿才能健康。来,本国公亲自喂你喝药。”说完,朱元璋拿过碗来,就一口一口的喂李凝络服药。 其实,李凝络说自己有身孕,只是假装而已,实际上,她并没有怀孕。可是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都在人前惺惺作态,装作好像有身孕的样子,还故意不和朱元璋同房来取信朱元璋,如此一来,久而久之,弄得府里的人都以为她是怀孕了。 至于大夫,是由她指定的大夫为她把脉的,那个人已经被她收买了,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她。 李凝络素来是个聪明人,一切计划都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而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的计划也越来越近了。 徐碧仪的病,终于慢慢痊愈起来。她大病初愈,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眼神中也盛满了忧郁,再也不是当初笑靥如花、剔透玲珑的水晶女子。 楚流烟千叮咛万嘱咐,教徐碧仪无论如何,也要远远得躲开李凝络才是。李凝络的手段,让楚流烟尚且觉得高明厉害无比,更无论旁人了。 就连马秀英,这样聪明过人、城府深沉的女子,都栽倒在李凝络的手下。而翠儿的死,楚流烟也一度怀疑是李凝络所位。可是怀疑终究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指正,自然就奈她不得。 可是纵然是徐碧仪千躲万避,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躲不过避不过去的。尤其是李凝络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这日,徐碧仪的丫鬟,扶着她慢慢得走出院子,站在院门外的花径中流连赏花。徐碧仪大病初愈,乍见花开,心中自然是喜欢异常。 小丫鬟笑道:“徐夫人,你虽然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如今痊愈后,站在花丛之中,却是人比花娇呢。” 徐碧仪有些虚弱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暗无的天日,怔怔说道:“是么?” “是呢,怎么会不是呢。”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 徐碧仪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笑意,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纵然是人比花娇,又能怎么也?纵然是人比花娇,能够挽回他的心肠么?” “呵呵呵…………,徐姐姐这是想挽回谁的心肠呢?和妹妹说一声,或者妹妹能帮上面也不一定呢。“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李凝络带着她的心腹,站到了徐碧仪的后面。 徐碧仪忽然之间看到李凝络的出现,脸上顿时出现了紧张的神色。李凝络却是似笑非笑得斜睨着眼角看着她,说道:“徐姐姐,你何必这么惊慌呢?你我同为国公的夫人,你入门尚且在我之前,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切的唤您一声姐姐,不是么?” 徐碧仪想起了往日里楚流烟对她的叮嘱,望着她高高挺起的肚子和异常娇媚的容颜,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害怕。她盯着李凝络,半晌才说道:“你………你…………你说得对。”她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好去应对李凝络的责难。 李凝络却像是若无情是一样,慢慢往前走向徐碧仪。徐碧仪心里,蓦然就想其了那日朱元璋逼着她堕掉孩子的事情。她的孩子是个男孩儿,都已经成型了,就这么轻易的没有了。这一切,及时与李凝络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或多或少有些联系的。徐碧仪绝对不相信,李凝络是无辜的。 因为楚流烟告诉了徐碧仪很多事情,徐碧仪对楚流烟向来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信,楚流烟既然说这个人有问题,那么这个人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李凝络几乎是贴近了徐碧仪的身体,她笑颜如花,嫣然动人:“徐姐姐,我们同侍一夫,自然应该同气连枝。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我李凝络的孩子,也同样叫姐姐叫做娘亲。姐姐,以前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一定会号起来的,你不要担心。” 徐碧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可是又不便于表现出来。她只好笑笑对李凝络说:“你这么说,就这么是了。”接着又说道:“风大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现走了。”说完,再也不理会李凝络,转身而去。 李凝络看着徐碧仪和她小丫鬟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觉察到的微笑。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自己位了这个计划,已经付出太多。若是功败垂成,非但无法面对张定边,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 是夜,徐碧仪为李凝络忽然来自己院子门口探望自己的事情,感觉到有些古怪,可是至于哪里古怪,又始终说不出来。 她特意派了小丫鬟去请楚流烟,小丫鬟回来禀告说,朱元璋派遣楚流烟外出办事去了,恐怕一时三刻不能回来。徐碧仪心里越担心起来,尤其是想到李凝络的笑容,心里就有几分寒意。 她自己对着墙壁,怔怔了半天呆。小丫鬟边倒了一杯茶给她,边问道:“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徐碧仪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又很快的摇摇头。 小丫鬟异常善解人意的问道:“夫人,你是不少因为今天下午李夫人来探望你的事情,心里觉得不舒服?” 徐碧仪表情复杂的看了小丫鬟一眼,冷冷道:“涟洏,要你自作聪明!” “涟洏不敢,涟洏不敢,涟洏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请徐夫人饶恕涟洏。”小丫鬟吓得脸色大变道。 “好了,我也没有说要怪你。连你个小丫鬟都看出来,你来我身边不久,就能觉察到,可见她这次做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徐碧仪徐徐而道。 “夫人说得是李夫人么?确实,她以前几乎从来没有踏足过我们这,今天却忽然来了,好像早就知道夫人你病况痊愈一样,实在让人怀疑。” “涟洏,连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我还用说身么?之前我失去孩子,一直到现在所遭遇的种种,我总觉得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一切才刚刚好起来,她忽然又来到我们这里,你不觉得她似乎有解不开的疑团一样吗?、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纳兰雪)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出来面对世人,那么,也许就是他们的死期。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是如此。 而我,就是这些人中最卑微最平凡的一个。我的名字叫做纳兰雪。 是一个男人赐给我这个名字。他叫张定边,贵为汉军的太尉。 他是北沔阳州湖弦口人,出身渔民之家。在我们都死去很多年后,史书上说他:身材魁梧,留着五绺美髯,潇洒英俊。知天文识地理,习兵法,练武功,精拳艺,擅岐黄。为人急公好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遇见我那年,我只有十岁。瑟缩在黄蓬镇上,头上插着干草,恳求有良善的大户人家肯将我收留为奴婢。 就在这时候,他走过我的身边。那时候,他只是一介布衣,不名一文,身怀满腹抱负。 他走到我身边,低下头端详着我。我也不惧他,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儿瞅着他。他忽然大笑起来,伸出手来对我说:“跟叔叔走吧。” 我眨着眼睛,用力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把手心覆盖在他的手心上。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让我顿时觉得天地间一片光明。 他在黄蓬镇上与陈友谅、张必先结拜。张必先脾气火爆,瞪了我一眼道:“你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个小丫头碍手碍脚做什么?不如扔了她,教她自生自灭吧。” 张定边看看我,摇摇头,坚定地说了一个字:“不。” 陈友谅与张必先无可奈何,我这才有了容身之所。 后来,陈友谅、张定边与张必先兄弟三人追随徐寿辉起义,张定边就把我送到了一户农家。 在那里,我无拘无束的生活了三年。这三年中,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昔日曾经救过我的人,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来。 花落了,又花开。不知不觉,三个年头就这么过去了。那一日,我听到村里的农人们相互奔走说徐寿辉殁了,陈友谅当了汉王。张定边哭谏不纳,令其分兵安庆而无功,心灰意冷之下,终于回到了村子。 这三年来,养育我的人,是张定边的义父义母。见到他,他们欣喜若狂,我也忽然觉得胸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般畅快。 可惜,我知道,他不会长久在这里。他是英雄,属于天下,没有人可以将他据为己有。别人不能,我也不能。 果然,过了没有几天,陈友谅就派人来,请他出山。来人是张必先。他们是结义兄弟,张必先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张定边,他同意重新出山。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他说,“我要带一个人一起走。纳兰雪。”说话间,他回过头来指了指我。 我坐在树下,面色清冷如水。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避都是避不了的。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天,张定边,他不是一个善人,而是一个英雄。做英雄,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譬如说,心头好喜欢的东西,甚至喜欢的女子。 张必先很不以为然,却也没有阻止张定边带我走。 回到汉阳,张定边把我送到他的府邸。府中雕栏玉砌,廊檐如啄,与乡下大不相同。可惜,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也许他真得不知道,也许他知道而不说,故意装作不知道。我私心里,是希望他真的不知道吧。有时候,却有希望他能够知道。人,就是这么矛盾,没有法子。 他的府邸,不仅仅是太尉府邸这么简单,而且还是一个特殊的机构特务训练机构。 而我,从此就要做他府邸三十多个间谍中,最寻常而普通的一个。 好吧,我接受。要是没有这个人,也许,三年前我已经饿死在黄蓬镇的街头,要是没有这个人,我哪里会有三年的好日子过?其实吧,我竭力让自己这么想:其实他心里是舍不得让我来做间谍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三年三年又三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呢?又是一个三年过去,我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绝美,称得上是一代绝色佳人。 张定边对我,也越看重起来。他亲自教我武功,亲自教我为人处世的一些道理,我私心里常常觉得,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我,要不然为什么他会对我比对别个要好很多呢? 与庄老妪、墨大夫、牛书生等人一心想去执行任务不同,我希望可以一直一直守在张定边的身边,任凭日子如水,就这么一天天流逝。只要能看到他,我心足矣。 可是执行任务的那一天,还是来临。而且,那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任务。 任务虽然大,其实却也简单,就是去杀一个平凡的女子。那个女子名叫徐碧仪。 徐碧仪原本也是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女子,只是因为她的哥哥是名动天下的徐达,而夫婿是雄踞应天的朱元璋,她就变得不平凡起来。 这不平凡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运气,只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杀身之祸。杀徐碧仪的原因,显而易见,就是为了离间徐达与朱元璋这两个大人物。 我常常的想,徐碧仪也当真是个可悲的女子,她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会成为她被杀的理由。而且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要死在最爱的人手中。 做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有了牵绊,有了牵绊,就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了。训导我们的人,教我们说。 我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仍旧遏制不住我对张定边的感情。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只好悄悄的把它埋藏在心里。既然爱他,那么就为他解决这后顾之忧吧。既然爱他,那就好好为他做事吧,我对自己说。 之后,我被安排进了李善长的府中。我不知道李善长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想他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是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和项上人头来冒险的。 只是这都不重要。我与李善长,是相互利用的。他想利用我的美貌,取悦于朱元璋,重新为朱元璋器重,而我,则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伺机杀了徐碧仪。引起朱元璋和徐达的相互猜忌,好让太尉趁机策反徐达。 于是,我成了李善长的义女,名字叫做李凝络。并且在李善长的安排下,认识了朱元璋。朱元璋见到我的绝世容貌,果然为我倾倒。很快,我就被接入了国公府邸,并且得到了朱元璋的宠爱。 朱元璋想给我一个名分。马秀英不置可否。看得出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眼中,对朱元璋没有爱意,只有亲情和倚靠。她处理事情,处理的十分理智。也许因为不爱,才可以置身事外吧。她得到了朱元璋的尊敬。 那时,徐碧仪刚刚有了身孕,兴冲冲的来和朱元璋报喜。得知封我为夫人的事情后,她变得十分低落,看得出来,她对朱元璋,有着浓厚的爱意。情情爱爱这回事,倘若能置身事外,就可以毫无伤,而一旦让自己陷落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徐碧仪是这样的人。而我,纳兰雪,又何尝不是?只是我们两个,钟情的人各自不同罢了。 朱元璋宠我之心已定,封我之心亦坚,任凭徐碧仪怎么请求,他也不肯松口。我在暗处,长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我有几分同情徐碧仪,只是同情这回事,是不能和任务混为一谈的。谁让她恰好是徐碧仪,是徐达的妹妹,是朱元璋的如夫人呢? 我以为一切都成为定局的时候,那个女人来了。她叫楚流烟,是吴的军师。我原以为,这样的女子,长久在厮磨在风霜之中,该是怎样英气勃而肆意妄为的人呢。何况,她还是名动天下的红衣妖人,是传说中可以颠覆元朝朝廷的人。 可是,见到时,我微微有些错愕。那是个太过于柔弱苍白的女子,脸上有着大病初愈的颜色,眉心轻柔,眼底淡漠。难道,这就是令得三军中闻风丧胆的楚军师?难道,这就是在万千兵马中指挥若定的女军师? 我的惊愕,还残留在眼角眉间时,我在暗处听到楚流烟向朱元璋求情。不过,她是来求情的,她的言谈中,却没有半分的谦卑。她只是象在说平常话一样,教朱元璋好好对待徐碧仪,不要辜负了她和旁人的希望。她还提到了徐达,说起了战况时局。我知道朱元璋嫉恨徐达已经很久很久,本以为朱元璋会雷霆一怒,却更没想到他竟然点头应了。 朱元璋与她说话,和与旁人不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朱元璋真正爱着的人,原来是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我看得出来,朱元璋对马秀英只有尊重没有爱情,对徐碧仪只有怜惜,也没有爱情。而对我,则是因为我的美貌男人天生都是好色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唯独在对楚流烟的时候,他会流露出他的深深情意。 我顿时想到了一个传说。传说,汉王陈友谅,钟情的人,也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去汉军为间,陈友谅为了她,不惜惹怒三军,放她一条生路。而刘伯温,对这个女子,亦有一段情。人都说刘伯温的未婚妻,就是因刘伯温移情别恋于楚流烟而堕崖自杀的。 从楚流烟与朱元璋的谈话中,我窥出了朱元璋对楚流烟的浓浓情意。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传奇女子,引得全天下最出色的几个男子,都对她心生情愫,不离不弃?想起张定边,我不禁有些羡慕起她来。起码,她可以爱她所爱,无怨无悔,而我,连让心上人知道我爱他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能有。 经过与楚流烟一番谈对后,朱元璋果然放弃了立我为三夫人的想法。其实,过不是为了对付徐碧仪,我又怎么会稀罕呢?朱元璋在别的女子眼中再好,在我眼中,只什么也不是。 我出了第二个计策。就是预先安排牛书生,化身成为一个戏子叶文轻,并设计为徐碧仪所救。徐碧仪收留了他。 之后,我故意引得朱元璋怀疑徐碧仪与这个戏子有染,她所怀的骨肉,并不是自己的。朱元璋果然中计,并偷偷去徐碧仪的院中偷听。而那时候,我早已让牛书生引得徐碧仪出去,换成会口技的庄老妪留在房中,装扮成徐碧仪和牛书生**。 朱元璋果然中计。宣牛书生来问口供,牛书生自然按照我们之前所商议好的,把责任都推在徐碧仪身上,并承认徐碧仪身上的骨肉是自己的。朱元璋大怒,杖杀了牛书生。 我微微而笑,作为一个杀手,早就随时准备好了为任务而死。只要死得其所,自当无悔无怨。牛书生也不例外。 朱元璋残忍的夺走了他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的性命。徐碧仪哭死过去几次,本以为朱元璋不会再放过徐碧仪毕竟他是堂堂吴国公,若是放过一个为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岂不是惹得天下人耻笑么? 可是,当楚流烟再一次出现时,他居然又一次听从了她的劝谏,放过了徐碧仪。 我的计划,除了重伤徐碧仪一次之外,宣以失败告终。我恨,恨楚流烟。本来,我完成计划后,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张定边身旁,可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功败垂成。 我也想过报复她,却惊奇的现,报复这个女子,竟然无从着手。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我施行了我的第三次计划。我假装怀孕,终于当上了朱元璋的三夫人。无波无澜的过了几个月后,我的计划要实施了。 我先毒倒了马秀英,马秀英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一般会选择置身事外,可是万一管了起来,总是个为难之处。 恰好,边关传来消息说徐达受伤,楚流烟禀明朱元璋要回边关。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又现了一个秘密:我现了楚流烟眼中的焦急不安和朱元璋脸上微微露出的妒忌。原来,朱元璋一直嫉恨徐达,还有这么个原因:楚流烟对徐达,有着不寻常的感情。 我再想想,徐达与楚流烟并肩作战,一路风雨无数,荆棘坎坷,都携手共度。原来,这两个人之间,或多或少是相互生了情愫的。 楚流烟这一走,我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我先收买了徐碧仪的丫鬟涟洏,然后利用她送来有毒的糕点,造成徐碧仪害我胎儿的假象。这件事,让朱元璋已然生气。 接着,在祭祀中,我让我们的人,把早就训练了千百回的野猫放进来,野猫果然扑到了徐碧仪身上。徐碧仪下意识的往后退,我就挺着肚子迎了上去。 当时人多混乱,没有人能看得清楚。可是后果,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我怀孕了。朱元璋的“儿子”没了。 为我诊症的大夫和陪伴我的庄老妪,都是自己人。庄老妪把提早准备好的死婴取出来,放到我身边,而大夫则把我床上身下,弄得全是鲜血。当朱元璋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浑身是血的我,抱着早死的男婴,哭得悲天恸地。 见到男婴后,我想朱元璋已经下了杀徐碧仪的决心。也许,他是不能容许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惨死,也许,他是无法面对昔日单纯的徐碧仪变成如今一个满腹谎言的女子。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我很快就可以完成我的任务,回到张定边身边去了。 只要能日日见到他,我生足以。 中毒的马秀英,仓皇中去劝谏朱元璋。朱元璋并没有听从她的劝说。马秀英修书派人送去前线,请徐达与楚流烟回来。却,仍旧太迟了。 朱元璋处死了徐碧仪!他毫不留情的处死了那个无辜的女子! 而我和庄老妪、墨大夫,我们准备功成身退,离开应天城,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徐达和楚流烟赶了回来。徐达派将士守住国公府邸所有门户,想要出逃已然不可能。 好吧,既然命运注定我纳兰雪有一天是要面对徐达和楚流烟的,那么,就让我面对吧。 见到徐达,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上阵杀敌的,不一定是壮汉莽夫,还可以有这么神情淡定、温文尔雅的元帅。 而他对楚流烟的情意,也在举手投足间显露无疑。楚流烟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女子,她竟然得到了这么多英雄的爱情。而她,也能选择与她爱的人在一起。 徐碧仪的死,让徐达对朱元璋几乎死了心肠。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冒然而反。比起朱元璋,我想徐达更聪明,因为他有冷静的头脑。 徐达和楚流烟盘问了我,还有我身边的人。尽管我们都以为我们的口供是天衣无缝的,可还是被心细如的楚流烟现了疑点。 经过重重盘问,已经越来越接近于事情真相。 我心中觉得有几分悲凉:因为忽然之间我明白,大势已去,我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张定边了吧。 我是自杀而死的。在我死的时候,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太息。那是楚流烟的太息声,难道这样的女子,心中还有不快活么?还是,唯有死,才可以驻守在一个人的心中,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也许,我的死在那人心中,只不过象最普通杀手的死一样,生不起半分涟漪吧。 张定边,如果可以,我们永远不要相见。我不要与你相约来世。因为假如没有遇见你,我还可以在懵懂中幸福。 第六十九章 小人毒计施连环 瑶台琼宇连轻纱,千重宫门绕庭花。如同徐碧仪的情绪般飘渺无定。 涟洏心思缜密,从徐碧仪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思,她心中不由一动。但是面对着徐碧仪的问话,她又不得不答,故作沉思,然后头抬头恭敬的道:“夫人,李夫人此时当宠,如日中天,我们与其和她闹的不欢,惹国公大人生气,不如借机和她熟络关系,这样一来,不仅能够缓和矛盾,对夫人您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害的。” 看徐碧仪沉默不语,涟洏继续说道:“现在楚流烟在外地处理公务,吴国公这边恐怕夫人要受到伤害,含悲饮恨,那样一来岂不是折了夫人的尊严。以奴婢的意思,就暂时拉拢一下那李凝络,就算没有好处,至少夫人您也好过一点。” 徐碧仪一向没有太多主见,善良的心性没有使她现涟洏眼中闪烁不定的目光。她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是现在就跑到她那里问候,探望吗?” “呵呵,夫人自当不比如此,那样岂不是屈尊了。夫人只需要做些甜点之类,令我送去那边,顺便把夫人的意思委婉道来,相信凭着李夫人的精明,一定不会难为我的。”涟洏继续言语蛊惑着。 徐碧仪一向宠信身边的涟洏,除了楚流烟外,心中无形的把她作为了亲信。从涟洏真挚的言语中,徐碧仪确实感受到了涟洏对她的忠心。而且还时时、事事为她着想。 “就照你说的办吧,刚好我哪里有一盒上好的八宝杏仁琉璃酥,入口甚是爽滑鲜嫩,异常可口。不如你就给她那里送去吧!”徐碧仪有点迟疑的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不祥的预兆。 “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涟洏就躬身退去,心中已是翻起千重浪,心中道:“这下,可以对李夫人有个交代了,如果事成,恐怕也少不了我的好处。” 临近傍晚时分,涟洏才捧着那一盒八宝杏仁琉璃酥,摇着身子前往李凝络的寝殿。一叠叠绣纹繁丽的云幔纱帷静垂于镌刻着五爪金龙的拱柱和廊柱之间,房中跪地几个女奴的影子凝滞在巨大的青石砖上,浓重中带点晦涩,就像李夫人的性格一般。 整个房屋都是静悄悄的,四周不闻一丝儿响动,这时,寝宫深处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安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十几名已在屋中跪候了半晌的丫鬟小厮未及抬头,便听到李凝络的怒吼:“不长眼睛的东西,告诉你们多少遍了,我休息的时候不要弄出声响来,你竟然无视我命令,是不是存心找死?” 这时一个细小颤抖的声音,悲咽着传出:“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夫人绕过奴才,放了我吧!”一阵“蓬蓬”的声音紧着传出,想来是那个倒霉的丫鬟正在不断的磕头赔罪。 “还不滚出去,再聒噪半句,立马赏你两个耳刮子。” “是是是!” 一会,涟洏就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小丫头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显然吓得不轻。 就连屋中跪地的一干丫鬟们也无人敢一言。只有李凝络身边贴身的一个丫鬟趁机抬头缓声禀道:“夫人,徐夫人处的涟洏姑娘来求见你,不知道,不知道要不要让她……” 话音未落,李凝络便大怒:“我要你们干什么?你们难道没脑子吗?徐夫人和我情同姐妹,她那里来的人自然是有事,还不快点将她传唤过来。”她轻轻的招招手,原本美艳的脸上神情暴戾:“你们都下去吧!一群废物。” 涟洏心中一阵的冷笑,这李夫人的心机果然深沉,就那么三言两语,就向下人证明了和徐夫人的关系。 不过,丫鬟下人们,也并非完全的没脑子,虽然迫于李凝络的淫威,但是心中明白这些话是说给外面的涟洏听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涟洏早已是李凝络在徐碧仪身边设下的一颗很危险的棋子。 受到传唤,涟洏挤出来一丝微笑,走进了李凝络的寝宫,躬身道:“拜见夫人,我家夫人让奴婢代转对夫人我问候,另外,我家夫人还特意让我带来一盒极品八宝杏仁琉璃酥,还请夫人品尝。” 乍听“徐夫人”三个字,李凝络仿佛是被毒蜂蛰了一下,猛地回身,抓起床边的抱枕抬手砸在地上。 涟洏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敛眉垂目,再不说一句话。 “她们都出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你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徐碧仪那个贱人让你来所为何事,你给我细细道来,哼!”李凝络的神色已经回转,眼中一片清冷,紧紧的盯着涟洏道。 涟洏可不敢放肆,跪在地上,谨慎而小心的向身后瞄了一眼,道:“隔墙有耳,一切面子上的礼节和事情还是要做到家的。” “哼,算你聪明。我让她们都撤下去了,油画就说吧,别嘴里一半肚里一半,最令我生气的就是下人们的不老实。只要听话的,我自当打赏厚待,如果不听使唤,后果,我想你也很清楚吧!”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想说的是,夫人您的机会来了。”被李凝络直视着,涟洏如芒在背,声音都有些飘摇了。 “什么机会?”李凝络不冷不热的道,涟洏从来没有给过她一次漂亮的消息,所以她有些不耐烦了。女人,尤其是工于心计的女人,她们都有着一种天性的凉薄。有时候她们很有耐心,但有时候也是很急功近利的,这主要是看在什么事情上,譬如说李凝络,为了挑拨朱元璋和徐达的关系,那么最先要除掉的就是徐碧仪。徐碧仪一死,两人君臣将兵的关系自然会出现裂痕,她的主子李定边也好浑水摸鱼,赢取机会。 “那徐夫人被奴婢三言两语挑动,要向夫人您示好。而此刻楚流烟正好不在这里,这不是夫人的大好机会吗?”涟洏漠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冲动。 “哼!你以为我会想不到吗?蠢东西!虽然楚流烟不在这里,但是要杀那徐碧仪,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别说我没提醒你,就是有机会,没有好的借口,一切也是枉然。”李凝络声音冰冷,将涟洏的心思早就看透。 感受到李凝络心中的焦急,涟洏眼中寒光一闪,道“夫人先听奴婢说完。奴婢也知道这个出师有名的道理,所以,这一次来,我为夫人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只要您运用的得当,拔出徐夫人这个眼中钉,可以说手到擒来!” “噢?听你这么说,好像胸有成竹一般。那么我问你,借口在哪里?” “就是这一盒八宝杏仁琉璃酥。” “什么?就这一盒甜点。哈哈,涟洏,你莫非傻了。就靠着一盒小甜品也想除去徐夫人,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李凝络的大笑突然凝固,讥讽的道。 “夫人说的确实有理,但是,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这些不起眼的小果品上动点手脚,譬如说下点毒什么的----”说到这,涟洏打住了,抬头望着李凝络。 “下毒?要毒死我的仆人吗?”李凝络秀眉一挑,愤怒道。 “奴婢不敢。夫人也知道国公最宠溺子嗣,如今宫中夫人你正得宠爱,如果突然说你怀孕了,那么……” “起来,到我身边来!”李凝络神色一动,喊道。 涟洏爬起来,大步走到李凝络身边,伏在她耳边道:“如此,如此,一切奴婢都想好了,环环相扣,只要夫人的效率高,成事的机会将是很大的。” 李凝络神色一阵变换,涟洏的话无疑给她很大的感触,一方面是她的毒计策谋的确是高。二是,涟洏的心狠手辣,滴水不漏。如此心狠之人久伴身边终究也是一个麻烦。不过让李凝络庆幸的是,自己早早的收买了她。如果她忠心于徐碧仪,对自己也来这么一下,只怕自己的苦心经营也将付诸东流了。 “呼!”半空中忽然刮起一道狂风,似乎也在为人间的诸多阴谋而悲哀。借着风势,夜色也降临了。漫长的黑暗,深冷的雨,也掩不住人尽痛苦的结果。 涟洏走了,李凝络坐在床边,神色有点迷惑。 尽管半生繁华,终做灰飞烟灭,尽管风云叱咤,奈何生死无常……可是这些真的重要吗?还是及时的享乐好!江山无限,权势倾天,一手掌控这才是成功者的骄傲,这一切的一切,或者便是今晚了来实现了。 李凝络强自压下心底慌恐,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无人见得的瞬间,目中极快地掠过一丝狠毒。心中念头方起,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在身后:“夫人可是要用膳了?” 那声音入耳清缓,殿中一瞬有风拂入,黑夜冷雨低眉顺目退却,只余无数灯火的影子摇曳于这王宫天阙,寂寂人间。 “呵呵,飞雨过珠弦,流水溅玉阶,百花自显别样情态,那晚膳就排在花厅吧,我也顺便看看这美景。”李凝络心中已有计策。 小奴仆自然无法知道李凝络在想什么,不过见到她心情如此之好,不由得的换过一口气,回禀了一声,便心情轻松的去了。 不大一会,花厅中,明灯下,玉阶前,一人负手闲步自那夜色深处渐行渐近,一身清冷白衣,若淡淡月华穿透重云,在深沉无边的暗夜中落下极不真实的幻影,其后另有一人黑衣老嬷嬷,沉默如前人的影子,步履无声,相随而行。 乍见那人,一股强烈的不安从花厅中服侍李凝络的丫鬟心头陡然升起,随面她轻缓的坐下,那黑衣老嬷嬷也垂手顺目的立在一旁。 李凝络缓步花厅,风雨落于身后,在天地间形成一道细密的幕帘,不时反射出点点轻微的光芒。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她含笑扫视过去,那笑温雅,却遮不住眼底透心的冷,看向桌案上时,眼中射出一丝炽烈的光芒。 “夜雨天寒,夫人该当心自己的身子,如果伤了身子,主上怪罪下来,奴才们担待不起?” 李凝络看着她,一声轻笑:“这个和你们无关,我也是想出来透口气。” 她仰起头,微微细起眼眸,似乎在欣赏高悬于一旁青铜双耳灯上精美的龙凤呈祥花纹,削薄的唇角带出一弯高傲的浅弧:“你们就退后一点吧,我自己用膳。”声音如一道清幽的山泉,琮琮流淌于冰冷的雨夜,仿佛将黑暗也悄然融化。 “是!” 女仆都纷纷退后了一些,只有那个黑衣老嬷嬷未曾移动分毫。 深夜中一道明闪划下,金蛇般的电光裂开浓重的黑云,照得殿中一片惨白,照出苍穹下一座沉寂已久的宫殿,幽密的花木,高耸的楼台。 闷雷滚滚接踵而来,骤雨凌乱,随风狂舞,无情地抽打在廊柱、宫门之上。电闪雷鸣,激得人心底杀意横生,李凝络死盯着食盒,突然纵身挥掌,像是不留意一般将食盒打翻。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李凝络的玉腕尚未离开桌面,唇角淡笑如旧。黑衣老嬷嬷仍侧立于她身后,神色安静,几缕灰白长以轻柔的姿态在冷风中翻曳。 灯下深沉的雨夜,仿佛无边无尽,外面雨声更加的急促。 这才这时,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 “吱吱吱----” “嗖”的一声,不知道从什么角落竟然窜出一声拳头大小的小灰鼠,扭动着身子,“吱吱”叫着沿着墙角跑到李凝络用膳的桌案前。 “啊!这时什么东西,快来人!”一声惊呼之下,李凝络花容失色,忙不迭的往后跑去,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外围的丫鬟仆从大惊失色,慌忙大步跑来,一个小丫鬟一手搀扶住趔趄的李凝络。 李凝络心中大怒,顺手给了她一巴掌。那小丫鬟被这一巴掌打的莫名其妙,微微一愣之间,李凝络已经恢复了常态,紧紧皱着眉头,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抚摸狂跳的心脏。 “快,快给我赶走那个丑陋的东西!”李凝络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黑衣老嬷嬷自始至终连眼角都不曾有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生的一切,慢步走向李凝络身边。 一群仆人惊恐的跑到桌案前,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现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老鼠已经趴在地上不断地蹬爪了,老鼠嘴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沫体。 “到底是什么东西?” “启禀夫人,是一只小老鼠,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好像已经死了。” “宫中怎么会有死老鼠?到底怎么回事?”李凝络眼底融有一丝浅淡的狠芒,慢慢理顺了她的凌乱的丝,似有温润一笑,随着眸心的收缩那笑骤作冰刃,转身间衣袖一拂,卷起冷雨片片。 “这,这,这是有毒!”一个有些见识的仆从带着无比惊恐,出了一声振聋聩的尖呼,她的声音已经打颤了。 “毒?怎么会有毒?” “毒?那甜点有毒?” 无数的人心头埋下一种沉重的思绪。负责李凝络膳食的女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栗,竟然口不能言。浑身顿时如坠冰窖,只觉心头气血乱窜,似有千把利刃直戳进来,生生扎透血肉,迅化作万层冰刀,将每一丝神经割裂凌迟。从未尝过的痛楚,随那一道道质疑的目光寒意越来越重,几乎连呼吸都要封冻,最后软瘫在地。 大家各司其职,一旦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么就有那个女官负责,现在膳食除了问题,而且还不是小问题,女官的恐惧可以想象是多么的眼中,对一个国公夫人下毒,这种罪名可不是她能担当的。 李凝络仰面闭目,深吸一口气,竭力抑制着心中翻腾的情绪,稍后睁开眼睛,眼底锋锐已然褪去,唯余深潭样的墨色。冷冷道:“还不将她给我押下去,暂且留她一命。等查明原因,一并受罚。” “女医官怎么还没到来?”李凝络有些不耐烦的道。 透过疾风骤雨浓重的黑暗,亭廊隐约传来连续不断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瓶瓶罐罐摩擦的声音,间或有宫奴的惊呼突兀地响起。被大雨模糊成一片的种种声音似正在这王宫四处蔓延,不知究竟是风声、雨声还是橐橐靴声,逐渐朝着花厅的方向聚来。 听到这脚步声,李凝络的手已经紧紧的握起来,颠覆这人间尊荣与屈辱的一颗已经越来越近了。 长电裂空,扫落李凝络脸上所有颜色,她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拉住刚刚到来的女医官,厉声道:“赶紧给我查清楚!” 女医官不敢怠慢,赶快从医箱中取出一把银针,在各色饭菜中仔细的查看。一切都没有问题,这时,女医官的眼角瞟上了地上的那打落的八宝杏仁琉璃酥上,银针闪过,女医官顿时变色,讶声道:“毒在甜点上,啊,鹤顶红,好烈的毒性。” “什么在那八宝杏仁琉璃酥上?”连李凝络都跟着惊呼一声。 第七十章 葫芦半仙说是非 苍穹乌黑如墨,狂风大作,急雨如瀑,铺天盖地而来。 回到寝宫,李凝络遣退了众人,冷淡一笑,傲然视对那个黑衣老嬷嬷道:“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那多管闲事的楚流烟不在,那徐碧仪就是我的掌中之物,我想怎么玩弄她就怎么玩弄她。正如我当初,来这里的目的一样,除去徐碧仪,是我的第一步计划,下面吗?哼哼。”她转身举步:“你在这里打点一切。等一下,我要和那女医官去见见朱元璋。一不做二不休,做就要趁热打铁,另外,你把我交给你的事情马上放消息出去,让张大人那边早作准备,派一个面生点的,信得过的人来。好了,其他的一切你看这办吧,我这就去了,你万事小心,出了马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步入朱元璋的书房,外面急促的雨声已经在咆哮以后,逐渐转弱,珠帘落地一般淅淅沥沥,点点滴滴,隔着玉帘帷幔,似是这无尽而漫长的长夜恢复了应有的宁静与安然,一切都显示如那么的自然,似乎所有的生都是一种必然,一种不可改变的,也许这是苍天之威,也许这是人心的不测和悸动。 大殿深处,一盏盏莲花灯氤氲,似乎裹着一层淡淡的云气,有些恍惚迷离,让人近于仄仄的昏睡感。一道道玉楹帘珠,吉祥神兽纹的宫砖之上洒落点点幽亮,细密的光斑在凄迷的夜色下,摇曳着沉寂的光影,不断地撩拨着**的心神。 房中的龙涎沉香遮不住灵魂疲惫浓重的苦涩,当小厮将李凝络引致朱元璋的书房,自己悄然退出。 朱元璋也是刚刚和手下的几位悍将将眼前的形势分析了一番,感到有些疲累,就坐在书房中,信手翻开一张书简,百无聊赖的看着。 透过轻纱细珠隐约可以看见内中朱元璋阴沉沉的容颜。李凝络独自站在灯下,眼中冷漠如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酝酿着自己悲愤的感情。 仿佛漫漫的煎熬,努力的挤出两滴清泪,李凝络抬手拂开了帷帐,“哇”的一声惨叫一声,跑了过去。 朱元璋心头正有些烦躁,本想找楚流烟说说话,但是突然想到她不在身边,正在苦恼之际,只见李凝络浑身颤抖,梨花带雨的跑过来。 眼看着昨晚还在自己怀中求宠的女人,这艳耀天下的女人如今颜色凋零,满脸泪痕,再不复往日冷静端庄。乌云青丝凌乱散落于两肩,嘴角张了张,刚要说话,泪水已然悄悄布满了眉梢眼角。 即便是权倾当世,江山无限,最见不得就是美人恩,英雄难过美人关,霸王一怒为红颜,都是很好的例子。 朱元璋有些不忍的将李凝络揽在怀中,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感到怀里的她正在微微的抽噎,朱元璋才轻轻的将她扶起,捉住她纤弱的双肩,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哪个丫头下人让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这就让人将她们给抓了砍头。” 李凝络紧紧的抿着嘴唇,拼命的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你说,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难道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快说吧!”说着,朱元璋轻轻的在李凝络的玉颊上吻了吻。 李凝络自嘲般挑了挑唇角,随手挥袖,她的脸上立刻泛起一阵异样的潮红,微微呻吟,睁开了水雾迷蒙的眼睛,道:“你就会骗我,你总是骗我,这一次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根本不会为我做主的,说什么千般疼爱,那只是你的甜言蜜语,哄骗我罢了!” “呵呵,哪里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朱元璋不问还好,这一问,麻烦顿时答了,刚刚收住眼泪的李凝络在他的怀中又是一阵的哭泣,眼泪都打湿了朱元璋的前襟。 “凝络,说吧。”很柔软的口气。 像是颇有后顾之忧似的,李凝络沉吟了一会,眼角的余光则是偷偷的打量着朱元璋的表情,轻轻地叹上一口气,幽幽的,带着一丝激动的说道:“臣妾,嗯,恩且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朱元璋有些丈二和尚生摸不着头脑,眼中充斥着疑问,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李凝络,等她把话说完。 “嗯,就是有了,就是这里!”李凝络满脸娇羞的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朱元璋先是微微的身子一晃,眼睛瞪的老大,随后狂喜的一把将李凝络抱在怀中,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恨不得将李凝络揉碎在自己怀里。 “啊,不来了,你坏死了!”李凝络双目含娇,脸红红的轻锤着朱元璋的胸口。 “哈哈,终于怀上老子的种了!”大喜之下,朱元璋竟然口出粗言,连他自己都没有在意。 李凝络娇羞不堪,“嘤咛”一声扑在朱元璋怀里,再也不敢抬头。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仿佛是一个很温柔的准妈妈一般,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部,而朱元璋没有看到的是,此刻李凝络眼中,正射出一道道的毒芒。而那晃晃有些朦胧的母性光辉,在这一瞬间破碎开,化为一片浮光虚影消失在空气中。 “对了,凝络,怀孩子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为什么要哭泣呢?呵呵我知道了,一定是第一次,你有些害怕对不对,呵呵!”朱元璋自作聪明的说道。 不知道问什么,李凝络又开始了轻声的啜泣。无比的憔悴。 朱元璋大惑不解,挠挠头道:“好宝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知道怀孕的,呵呵,我终于要有孩子了!” “哇!”李凝络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怎么了,说!”朱元璋的口气中带着一分的严厉。 “我,我不敢说!” “哼,我让你说的,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不信还有什么事情我管不了,说吧!”朱元璋有些愤怒了。 李凝络知道演戏演到这里正好该收住了,不然就太假了,所以他大蛇随棍上,忙轻声的说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怕我还没出世的孩子等不到出世就一命呜呼了!呜呜----” “说什么呢!我朱元璋的孩子会如此短命吗?不要再废话了,说什么就说吧!” “有你在我自然不怕什么,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难道一些小小之辈不会再你背后对我做手脚吗,你是大男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哪一天有人真要对付我和孩子,恐怕你也分身乏术,毕竟是和你有关,我怕你为难啊。呜呜----,就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承担所有罪孽吧!” “是不是生什么了,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朱元璋轻声耳语道。 自知无法再掩藏,于是李凝络细细的将事情滴水不漏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本来就是打好的腹稿,所以说出来,很是流畅。从下午一觉醒来道涟洏的求见,再到晚膳中间生的一切,毫不隐藏的倾泻而出。 还没等她说完,朱元璋已经勃然大怒,顺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蓬”的一声砸在地上。 “大人,我请求你千万不要去找徐夫人,她哥哥在军中掌握大权,我不像你们群臣闹得不欢。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值得大人为我如此。” “那个贱人,好好好!”朱元璋一脸说出三个好字,脸上的肌肉一阵的乱颤,眼中竟然有这淡淡的杀气。 他本来就不喜欢徐碧仪,没想到徐碧仪竟然如此大胆,狼子野心的想要谋杀李凝络,他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朱元璋猛地站起来,将李凝络推送在一旁,大声喝道:“我这就去问问那贱人,为何要如此做?” “大人人千万不要去,毕竟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什么伤害,我看还是算了。如果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李凝络好心的劝慰。 “哼哼,我从来就不怕事情闹大了,天下还没有我朱元璋怕的事情!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说完,朱元璋,一把挥开珠帘,大步的走了出去。 整个书房只剩下珠帘带半空中“噼里啪啦”的碰撞摩擦声。 看到朱元璋背影远去,李凝络的嘴角渐渐的扯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雨声滴答,细细敲打青石台阶。徐碧仪住处。 “贱人,你给我出来!”寂静的大厅中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吼,无数有些睡思昏沉的丫鬟仆人纷纷从朦胧中清醒,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远远的开刀时朱元璋,纷纷跪下行礼,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径直朝徐碧仪的寝宫走去。 徐碧仪从睡梦中醒来,半晌看清榻前站着的竟是朱元璋,心中震惊显而易见,勉力撑起身子:“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朱元璋冷冷的淡声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说的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这个贱人做下的好事,当我不知道吗?” 徐碧仪斜斜撑在榻上,一双美目有些暗淡,满是迷惘的望着:“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那么大的火气,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朱元璋满不在乎地一笑,满眼生厌的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真是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做什么事情我不会知道吗,你还在这里没事人一般的和我装糊涂,我告诉你,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敢在对李凝络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利,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徐碧仪闻言,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她脑中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朱元璋在说什么:“我将凝络妹妹怎么样了?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朱元璋目视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女人,声音仍旧淡如流水,所过之处却丝缕成冰:“凝络不过是我身边一个略微得宠的女人,没想到你这毒妇竟然心生恶念,竟然想要她的命,我看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吧!” 徐碧仪这才听明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泪水无声的流下来。楚流烟不在,她连一个说话的诉苦的人都没有,面对朱元璋的质问和怒气,她百口莫辩,只有不断地含悲饮恨,将辛酸和泪水一把一把敲碎了往肚子里咽。 “大人,我真的没有啊!”徐碧仪努力的想从床榻上跑下来扯住朱元璋,让他听自己诉说。 “放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自己想想吧,我看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再次的惹怒我!”朱元璋怒极,双手用力,扬手便往他脸上挥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 “啊,你打了我!”徐碧仪的眼中露出几分胆怯,竟然忘了疼痛。 朱元璋眸心冷光一现,轻易便制住了她,冰凉的手指紧紧钳着她的手腕,脸上透出冷玉般的寒意。他骤然作,逼近徐碧仪的身前,一字一句道:“你当真是我的妻子吗?竟然想要毒杀凝络和她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哥哥是我的手下悍将,我早就将你休了!” “你……你……”再好的脾气也经受不了如此的打击啊,徐碧仪气息紊乱,被这厉声质问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元璋额前青筋隐现,指下狠辣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捏碎,眸底已泛出丝丝杀意。 徐碧仪急剧喘息,脸色惨白如死。她紧紧盯着眼前昔日爱人的面容,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孔,也是这样一双寒铁般的眼眸。 朱元璋手中也微微一颤,在那样近的距离间静静注视着她,目光清澈得令人心悸。直觉告诉她不该杀了她。 灯火恍惚了容颜,眼前的男子仿佛化作记忆中那人,如丝浅笑刺得人晕眩。 空旷的寝殿中不见有人回应,唯有潮湿而浓重的雨意悄然弥漫,断续间夹杂着冰冷的雨声,不停的敲打着四周的一切,天地之间,彷如也蒙上了一道悲怆之意。 朱元璋一声冷笑,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实在是这世上最令我生厌的女人。难怪许多人对你敬而远之,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女人----就连那些仆人,背着你也不知说了多少笑话。哦,对了,你不知道吧?” 屋外狂风骤起,倾盆大雨中一道道惊雷滚过琉璃青瓦,震动天地,扯过天际,直击心头,徐碧仪哑声切齿,神情已见痴呆:“你胡说!不可能!流烟妹妹就对我很好!”她的声音突然间断在喉中,突然,一只手痉挛地握在胸前,忽而身子剧颤,喉咙中一阵奇怪的声音后,一口鲜血喷落满襟。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她向后倒下,坠落在榻前凌乱丝锦之上,地上幽光,一尺红罗似血般红艳刺目。 长长的浮纱帷幔滑落,莲花灯明灭其间,夜雨席天卷地如幕,一切重新陷入寂静。朱元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房中只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从那片阴暗昏瞑的寝宫,逐渐走向外面高阔的殿宇殿台,庄严的府邸。 格子窗外铺天盖地的雨丝反射出点点光亮,不时飘落在纤弱的花草之上,冰凉一片。 朱元璋驻足于长廊尽头,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苍穹,唯见夜深近墨,风雨飘摇,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 事情虽然过去几天了,但是那一股沉寂的味道还有些人在细细的体味。 朱元璋正在府中散步,外头突然遥遥传来一声禀奏,隔着几重花墙听不真切,隐约伴有几不可闻的轻声低斥声。 朱元璋闲来无事,在园中走来走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微微一动,漫步的朝那吵闹声处走去。 “大人……”一名小厮犹豫片刻,躬身行礼,斗胆提了提声音道:“大人,府门外来了一个算命师,自称葫芦半仙,说有要事求见大人!” “哦!可又说什么事情吗?”朱元璋弱弱的问道,很是漫不经心。 “那葫芦半仙自称不见大人绝不吐半个字!现在还在门口坐着呢,怎么轰都不走!”小厮恭敬的道。 朱元璋正愁无事,不由得来的兴致,吩咐道:“就带他到客厅吧!” 小厮点头,领命去了。 半晌,那葫芦半仙来了。 “草民拜见大人,大人万安,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来人微微躬身。 朱元璋抬头看去,这个葫芦半仙生的面如冠玉,鬓垂长髯,一身道袍随风舞动,果然是仙风道骨,一副然之态。 朱元璋面无表情,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随手手将那玉盏放回盘中,淡淡的道:“你要见我,不知所谓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那葫芦半仙微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小人就在山中修道,闲暇时间也长长游走在市井之间,为有缘人断命相福,今日途径贵宝地,但见府中上空紫气升腾,微微有一道黄光隐匿其间,小民掐指一算,紫薇运势,天地造化,没想到竟然卜得府中将有天之骄子气息,如果小民猜测不错的话,府中一定有某位夫人身怀麟甲了吧!” 一闻此言,朱元璋登时变色。 第七十一章 结彩十里悲谁知 那葫芦半仙神色坦然,眉目清淡,似乎在说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而他愈是一副不沾人间烟火的样子,朱元璋心中的惊骇愈大。 他心中思忖道:“夫人凝络身怀麟甲的事情尚未在府中传开,据他所知也仅仅数人知道而已,不是他不肯泄露半分,而是他朱元璋自己也不敢肯定李凝络到底怀上的是一子还是半女。从眼前这位口中得知,府中有人怀孕,可是府中大大小小数千人,只那丫鬟婆子也有好几百,谁身上有孕,自己如何的清楚?还是不要太信这些走江湖的闲言碎语的好,不过看眼前之人,目光清奇,举止谦逊有礼而不是身份,倒也不像是一个乱嚼舌根的骗子!”朱元璋不由得有些头痛了。 尽管如此,但是朱元璋的态度已经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脸色也松弛下来,微微一笑道:“仙师无因故的何出此言,我朱某人由三房夫人,皆未听闻有谁怀胎之事。老仙师此来莫非取笑与我不成。呵呵,我朱某人也是好客之人,今日能见仙师风姿也不枉一生。如果无它事牵绊,还望老仙师在府中多留些时日,让我尽地主之谊。” 朱元璋这话说的也算客气,如果换上一个人他会不会如此好心情的在旁边寒暄就很难说了。 葫芦半仙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款款的一挥长袖,温声道:“多谢大人抬爱。不过小民此次前来的确是追寻这锦鳞之气,从百里之外就远远的看到紫薇晨星光耀千里,似银河匹练一般笼盖在大人府邸之上,正所谓星降东南,天龙呈祥。若非神迹显兆,便是天人转生,临于凡尘。大惊之下,小民穷尽脑汁,花费数天光阴,才卜算出有大圣大贤德者降垂与吴公府邸,故而斗胆前来拜望,不想大人竟然如此的不相信小民所言,我倒不如归去算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葫芦半仙兀自摇头,神色间颇有几分落寞。 朱元璋心中其实也难得平静,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他很难决断,最后他轻轻的问了一声,道:“老仙师可算出那将降临的孩子,将来有何成就?” 似乎微微有些怒意,葫芦半仙眉头一皱,不欢喜的道:“既然乃是天人托凡,一生之中自当大富大贵,我只推断出一半,那就是此子定当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小则封侯拜相,大则控天下、执九鼎、万万黔所供拜。”葫芦半仙说道最后,竟然有些激动的脸色泛红。 “老仙师请禁声,什么控天下、执九鼎之类的话还是不要乱说,不然会不小心断了小命就不值得了。”朱元璋虽然如此说,但是心中的激荡却是更加的厉害了。照葫芦半仙的说辞,那岂不是将有一位天子神子吗?可那会是夫人凝络吗?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似乎看到了朱元璋的疑惑和犹豫,那葫芦半仙,突然拂袖走出大厅,在门廊停下脚步,细细的沉思,偶尔掐指算了一下,偶尔抬头仰望苍穹,好一副得道贤者的风骨。 朱元璋眼神一变,有些不解,大声的从身后问道:“老仙师这是做什么?” 谁知那葫芦半仙竟然惘若不闻,双目紧紧的闭起来,突然又猛地睁开,眸间神采奕奕,忍不住激动的神色,伸手一指,缓声道:“就是那个方向,绝对没错!”这一刻,他就行一个激动的孩子一般,双手舞动,简直没有一丁点的尴尬。 朱元璋再也坐不住,噌的一下从梨木镌小龙纹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的赶去门廊,顺着葫芦半仙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里正是夫人李凝络的住所。 “继续说。”朱元璋垂眸徐徐啜了一小口清露茶,手中的碗盖竟然隐隐的有些轻颤的碰撞,可见这位久经起伏的大人物依然还是有着一丝心神激荡:“老仙师随我里面坐,将这事细细说来如何。”他说的很客气。 葫芦半仙躬了躬身,“小民从命,请大人放心。那祥瑞之气受到保护,无人能够伤得了那对母子,对了,不知道这位是大人的哪位夫人啊?”两人边往客厅里面走,葫芦半仙边随口问道。 “二夫人,呵呵,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哈哈----”朱元璋心情大好,不由得纵声大笑。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如此高兴的,江山无限吗?噢, 或许是的,但是除此之外呢?恐怕就是那子嗣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是人生最大的要事,一旦绝种了,那可是要要遭受万千人唾骂的,只怕百年也难翻身,落位人们茶前饭后的笑柄。 葫芦半仙微微躬身行礼,道:“小民就在这里先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 “呵呵,好好!仙师就在府中多担待些时日,陪我聊聊如何!”朱元璋乐呵呵的问道。 “愿承美意!” 朱元璋侧脸看着葫芦半仙,精悍的眸中似见微澜一漾,淡淡问道:“老仙师,你认为这个喜讯要不要欢庆一下?” 葫芦半仙被迫迎上那双眼睛,有种被洞悉心事的惶恐。朱元璋似感觉到眼中他细微的颤抖,随着唇角优雅的弧度,眉毛便轻轻一挑,葫芦半仙道:“为什么不呢?如此大喜事更当普天同庆,与民共欢!” “好。”朱元璋轻轻微笑,眼中已经被兴奋充满。 不知道什么令朱元璋他眸中笑意更深:“老仙师,不知道这吉日定在什么时候好呢?还望仙师指点。” 葫芦半仙近乎不假思索的道:“三日后,天地阴阳交会,正是大吉大利之日。” “呵呵,好啊,那就定在三日之后,大摆筵席,同城共庆!”朱元璋很是激动。 过了一会,朱元璋眼底深浅涌动的波澜渐渐恢复一片平静,片刻之后,他对葫芦半仙一笑,便淡声道:“仙师无事,我还要去处理一下事务,带我喊为仙师安置休息之处!” “谢过大人!”葫芦半仙转身答谢,平静如水。 接下来的三天中,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走卒贩夫也常常在一旁叽叽喳喳,酒馆饭馆更是很多人谈及此事。这不是别的什么事情,而是吴国公朱元璋大人夫人有喜,开酒宴千桌,从吴公府邸一直延绵十里,要宴请南京城所有宾客,不管你是达官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可以去吃食。 而一帮得力的属下,在接到朱元璋的吩咐后,正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马虎大意,将一切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一点的紊乱。 第三日的早晨一起来,朱元璋在下人的服侍下盥洗了一遍,这才走出卧房,朝前厅走去。他要去看一下各样的设施准备怎么样了。 没想到刚刚穿过长廊,就看到李凝络轻轻移着莲步款款而来,及到近前,道:“大人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有几句的闲话要和大人商量一下,不知道大人可有时间?”她细细的眼睛眯起来,满面春风的攀在朱元璋的身旁。 朱元璋轻轻的揽着她的腰部,柔声道:“说吧,什么事都会答应你的,呵呵,乖,这几天身子还好吗?” “嗯!谢谢大人挂心,一切都还好,没什么不舒服。”李凝络柔柔的说道。 “那就好,对了,凝络,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件小事,虽然是小事,我还是希望能够亲口得到大人您的准许,我才能舒心些。”李凝络趴在朱元璋的怀里,有点幽怨和崇拜的望着他那双冷峻深邃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没李凝络轻轻柔柔的撩拨,朱元璋心怀一阵的柔软,情不自禁的道:“好吧,我答应你,现在可以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吗,我还没告诉你什么事情呢,怎么能够轻易的酒答应我呢!”李凝络撒娇道。 “你说!” 整理了一下心情,李凝络沉声道:“今天大人高兴,要宴请百官,惠顾民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宴席,我想恳求大人允许徐碧仪也参加今天的宴席,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答应我呢!” “不行!”朱元璋直接回绝了李凝络的恳求。 “不嘛,人家不依吗!如果徐碧仪不参加宴席,那么我也不参加了!”李凝络气呼呼的说道,小嘴一撅,推开了朱元璋。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次宴会是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摆下的,如果你不参加,你叫为夫怎么办,岂不是要众人笑话我吗?” “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徐碧仪不参加,我也没脸去。”李凝络口气很坚定。 “那你说是为什么?”朱元璋拿她没有办法的道。 “大人你看呢,三房夫人中,我排行在最末。流烟姐姐不在城中,我们就不说了,毕竟这是大家都知道。那么没有流烟在这里,出席宴会最有面子的人不是我,而是徐碧仪姐姐,除了徐碧仪姐姐,你认为还有谁真正有身份参加宴席,我自认为并没有那个本事的。不说徐姐姐的大哥徐达是您手下的第一悍将,单就她第二夫人的身份,就不是奴家所能望其项背的。如果,大人您不能将她请过来,于情您说不过去,于理则受到一些手下人的非议。如果这话传到徐达将军耳中,一定闹的你们君臣的不合,岂不是让那陈友谅得了白白捡了便宜,大人,您说呢?”李凝络细语如针芒一般深深的刺激了朱元璋一下。 朱元璋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夫人言之有理,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那徐碧仪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的,如果要我去喊人请她来参与酒宴,岂不是要落了我的面子,这真的有些为难啊,还是让为夫思忖思忖,好不好?” 李凝络知道这件事乃是她着整个阴谋最关键的一步,一旦成功了,就已经完成这件事的一般。但是自己的火也不能烧的太旺,不然朱元璋虽然爱护自己,如果逼得他不高兴,自己反倒弄巧成拙。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朱元璋头脑有些混乱了,面对大事他可以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但是,一旦涉及了女人间的事情,他则是束手无策。 心中有些烦恼,朱元璋淡淡的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说完,转身走了。 李凝络呵呵一笑,也回去了,她需要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细细的布置一下。 徐碧仪住处。清早起来她也懒得梳妆,乱蓬蓬的头下那一张脸庞有些苍白。 手中慵懒的抓起一把木梳,在头上潦草的弄了几下就无力的放下了。从府中传出的消息她又如何不知道呢?今天朱元璋要大摆筵席,她也明白,可是那一切真的是自己做的吗?她有些糊涂了,好好的一盒琉璃酥,怎么会有毒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楚流烟在这里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生吧!她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也慢慢的舔着自己心上的伤! 走下床,慢慢的走出去,他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就那么的站在花园中。 花园之中,一片浮云缈缈,晨曦寒凉。徐碧仪怔怔地僵立在玉阶前,一股苦涩抑在喉间,一直不忍也不愿去想的哀怨怎也说不出口,生怕一旦说出,便真真成了无法扭转的事实。 寒风一吹,她浑身一颤,寒风云淡风轻的询问如一道细薄利刃倏地划过心头,既快且痛又带着一丝无情的麻木。 “夫人,怎么不会房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碧仪岿然不动。见她仍旧没有回答,涟洏轻叹一声:“夫人,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时,偶尔有几片落叶卷过青石台阶,整个府邸尚笼罩在一片将明未明的天色下。层层帷幔随风而起,飘摇如幕,落了玉帘金灯,遮了雕梁画栋,壁廊内外尽是一片冷清。 玲珑回环的长廊九曲蜿蜒,朱栏微湿,晨风微凉。穿过翠色如海的满庭花草,古老的玉石沾了雨意,呈现出淡雅沉润的色泽。几名丫鬟手捧白玉盘琉璃盏往这边而来,细碎的脚步夹杂在星星点点的沉寂,紧张的感觉瞬间又恢复了一片无边的宁静。 那是一种心情和灵魂的宁静,是绝对的淡漠和厌倦。徐碧仪愣了好一会,才回转过身子,轻声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涟洏幽幽的道:“刚才去打人那里帮忙,大人告诉让我传话说让夫人你梳妆打扮,前去参加宴席。” 徐碧仪闻言,浅浅一笑,笑中略带了不易察觉的苦涩:“你认为我参加这个酒宴有什么意义吗?我不过是一个获罪的人,去了也是被他们看不起,遭他们的白眼,与其如此,我倒不如安心的呆在房中,会好受一点。涟洏你去帮我回了吧,就说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涟洏脸色有些难看,幸好徐碧仪的目光没有在她的身上,远处的寒气一阵的盘旋在草木之上,一环环,一叠叠的,吸引了徐碧仪的眼睛。 心中嘀咕了一会,涟洏有摇起她的三寸不烂毒妇舌,道:“夫人这可使不得,如果你不去一定会令打人更生气的!” “哼,我去了他就不生气了吗?你什么时候见他正眼看过我,我在她眼中连一个花瓶都不如。”徐碧仪有些气愤的道,但是他天性善良,至终没有说出什么狠话,只能自怨自艾,一瞬间,眼泪又布满了她苍白的脸颊,让人心碎。 “可是夫人”涟洏刚要说些什么。 徐碧仪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没什么可是,我决定是不会去的了,你就去那边回禀一声吧!” “好吧,如果夫人执意不去,我们做下人的也没有办法,但是夫人,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您不去是小事,可是如果打人生气了,一定会更加的冷落你,甚至会因为你牵连道徐达将军,众多的臣子也会认为你怠慢了大人,毕竟现在您的身份比李夫人要高,又是徐达将军的妹妹,不出席的话,一定无法交代的。”涟洏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徐碧仪如何不清楚涟洏所说的有道理呢?只是自己真的能硬着头皮去吗?自己的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人啊。微微闭着的眼睛,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睁开眼睛,仰望高旷的楼台红宇,声音平静如水:“涟洏你就陪我去房里,帮我梳洗一番,我们还是到哪里看看吧!” 涟洏慌忙点头称是,搀扶着徐碧仪一步步的走回寝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进一出,徐碧仪有一种自己走向坟墓和牢笼般的感觉。 看到徐不已突然停下了步子,涟洏微微一颤,以为她要变卦。不像徐碧仪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迈进房中去了。 只留下背后的寒气在空中一阵的打旋,竹影潇潇,一片晨曦朦胧,遮住了所有人的心情。 微风中,临窗而坐的徐碧仪墨色的长几欲委地,顺着涟洏的手,沿着云丝长衣悄然流泻,似一袭淡墨轻烟,浸染了面前的哀愁悲伤。 第七十二章 帘深香寒冷风残 这一日,南京城接二连三惊天动地的重响,激起层层飞浮的尘埃,吴国公府邸门前一片热闹的景象。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鼎烹羊添肉桂,丝竹罗衣舞纷飞,群臣共欢品其味。 马车辚辚,炮仗鸣天。震动大地的余波沿着层叠的琼楼殿宇、金谷红楼与起伏的民居遥遥传向更远处,宣告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欢庆。 长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可谓一片大好,也正是天公作美,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齐聚在吴国公府邸中。 高耸入云,几接天宇的一座楼阁之上,朱元璋哈哈大笑着举步踏上楼台尽头,长风凛凛吹拂衣衫,天地人间尽入眼底,一时间,他豪情万丈,不可一世。 漠漠苍穹,天地苍茫,他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仿佛一拔出鞘的宝剑,直插云霄,仿若一道玉柱擎天,撑起**八荒。 遣退侍从,独自负手遥望远处,显然对欢庆的诸般仪式毫无兴趣,亦无人敢来请他前去接待应承。文武群臣、亲朋好友在透明的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天色下一片大声寒暄着。 整个府邸中内外有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把守,鳞甲闪耀,红缨飘飘。 鼓声长鸣,府邸中四周缓缓升起绘以斗大“吴”字的红色大旗,自主人朱元璋而至黎民百姓依次肃然起敬,唱彩官(唱彩官,就是报幕的礼仪官。)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满脸激动的说道:“欢庆开始,大家尽情欢乐!” 欢乐的风声漫天起,笑语蔽日。徐碧仪走在众人之前,进入大厅前前最后一次驻足,酒席之上清冷的身影直刺双目。她不由暗中悲叹,那李凝络此刻正远远的望着她,让她浑身的不舒坦,隐隐的还有一种想要迅逃离的想法。但是想想涟洏和自己所说的,权衡了一下利害,她紧紧的咬着雪白的嘴唇,硬着头皮,大步走上前去。 随着一行人沉重的步履,无数的臣子家将蜂拥而来,但在徐碧仪的心中仿佛是被一张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一般。使她有些不知所措。 便在接近酒席桌案时时,一个甜美的有些腻的声音忽然从那里边传过来:“徐姐姐,我想死你了!怎么才来啊,呵呵,你不来,我们还都不敢入席呢!”说着大步走过来,一把抄起徐碧仪的胳膊,拉着她朝正堂走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心机重重,阴险无比的李凝络。 看到二人一同前往,欢声笑语的而来,戍卫躬身行礼,自动的闪身在一旁…… 众人看得清楚,见到李凝络如此和善,和徐碧仪在一起时那亲密的神态,显然二人关系一定很和谐,吴国公朱元璋家室如此的和睦,倒也羡煞了周围所有的人。不过,终究有些是很聪明的人或者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他们从李凝络和徐碧仪各自的神态之上还是摸索到了一些什么。不过聪明的他们可不会到处乱讲的,这些东西只能深深的放下心底,或者借用这种现来巴结、上位。 朱元璋缓缓走来,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和几个亲密的人略略交谈一番就相互牵引着走向大堂,当看到徐碧仪竟然和李凝络站在一起,虽然他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当着这么多嘉宾臣子,他自当不会动怒,只是将脸色一寒。 摆设酒席的大厅甚是可观,四周美奂绝伦的壁雕却丝毫不逊于王宫皇族的气势,巨幅长卷,镶金涂丹,绵延而至甬道长廊,不见尾,由此可知这吴国公府规模之宏大,装饰之奢华。 侍卫之中唯有侍卫长陪同在朱元璋身边,其他宾客自行盘膝坐下,各各议论纷纷,相互恭维。 侍卫面色如铁,丝毫不敢大意的守护在府邸内外。 就连酒席之上的翩翩舞姿,幽幽弦乐都没能吸引他们的眼神。 “咳咳!”朱元璋轻轻去咳嗽了一声,整个大厅的喧哗和吵闹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了身着华美便服的朱元璋身上。扫视了大厅中的众人,朱元璋微微笑着,似乎对自己的声威很满意。“非常感谢诸位的光临,能在日理万机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这次的宴席,我还是很感激的,对于大家的到来,我非常满意。” 众臣子相互点头颔。 朱元璋接着说道:“这次宴席主要是庆贺我的三夫人李凝络,至于原因吗,很简单,因为我夫人已经有身孕了,而且据葫芦仙师算出,还是一个儿子,哈哈,真是让我高兴啊!” 众人顺着朱元璋的所指,看到大厅上左旁席上正大刺刺的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原本众人心中还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于是所有人向葫芦半仙微笑,并对朱元璋大声的道贺。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被调动起来,每个人都是欢声笑语,对朱元璋赏识的葫芦仙师,许多人都离开了座位,上前与其攀谈,很多没排上队的还在心中暗暗叹息。 毕竟,这一次葫芦仙师的功劳最大,一定会受到朱元璋的赏识,如果和他处好了关系,对自己将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看那葫芦仙师的表情似乎没那么的热情,不管什么人上前和他套近乎,他都是一副很淡淡客套表情,既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没有显示出很大的热忱。毕竟人家是仙师,总是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形象的。 众人纷纷在心中踢那葫芦仙师的神情解释道,虽然如此,一**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津津有味的前来结交。 整个大厅中,就像一出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闹剧一般。 朱元璋也知道这热闹一时也停不下来,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摇头一笑,索性坐了下来不再说什么,端起面前的酒盏,和身边的几位细细的交谈。 酒过五巡,众人纷纷离开了坐席,前往府邸中的走廊、花园、亭台说闲话,这场酒席吃的宾客尽欢,酒意微醺。 朱元璋在身后的人身边低声问了一下,这才知道时间不短了,应该进行下一项重要的环节----拜祖大典。 唱彩官大声了宣布了一声,众人这才慢慢的聚拢起来,跟随者朱元璋前往后面的祠堂进行祭祀。 一大帮人,包裹李凝络和徐碧仪都快步的跟随着,到了那里,桌案、香烛、松香、元宝纸钱、牛羊三牲一应俱全。 殿檐飞起挑破天空,丝缕云光穿透重雾悄然而落,于那白纱素幔之上淡淡倾洒,渐作一片冰冷之色。 李凝络似厌恶这莫名的光亮,靠了廊柱微微侧,半掩的双眸底下眼波淡漠,冷冷如秋水寒霜,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罢了,就是徐碧仪在走进祠堂的时候,也战战兢兢,目不旁视,可以说恭敬到了极点。 在灵台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衣的老嬷嬷,如果有印象的话,就是在当初事那晚,出现在李凝络身边的那一位。此时,她的表情依然是冰冷一片,没有什么的神色变化,带着意思到漠然,她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大人,请。” 朱元璋慵然抬眸,见是老嬷嬷,唇间无声泛起一笑,虽然有点厌恶这种黑色的服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着黑色服装在这一刻和祭祀的事件是那么的贴切。 淡言轻语飘落,徐碧仪心头却似被一只冰凉的手骤然握住,那一瞬间呼吸停滞,多年的清淡生活如洪水破冰,自遥远的深渊汹涌而来,挟一路尖石碎屑生生撕裂痊愈的血肉,直将人重新卷入黑暗与恐惧。 司礼官手中陡然散出一片片的纸钱,如落雪一般的在空中旋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长长的走廊尽头吹过一股风来,卷动了祭坛周围的纱幔,漫天白幔化作白练,在华美的房间上空狂肆飞舞, 雪亮如冰,这个的玉砖鸾纹、瑶池琼阶的房间,也映出白光吞噬一切寒人的冷淡。 忽然之间,隔着龙楼凤阁隐有淡淡悲凉的男子之声,字字哀哀,是一篇祭文:宇穹苍苍,造化无情,天之所弃,命比草黄。先考先妣,生我养我,夙愿未尝,冥居黄泉,刍狗之身,世情悲凉。鸿雁哀鸣,绕树何行,茫茫其野,悠悠长天,怜我其殇。归雁哀哀,终有所托,悠悠天地,我心何往。呜呼哀哉,尚飨! 悲凉的回声如幽幽古歌一般于晨雾深处漂浮,其声切切,哀伤欲绝。徐碧仪似乎想到了自身的悲愁一般,似被矍然惊醒,茫然抬头听着,许久之后,终有一缕叹息幽然转落。她伸手以指尖托一丝阳光清澈,双目轻阖,两滴清泪蜿蜒而下。 房间中朱元璋正优雅俯身,宽大的长袖地如云,抬眸一视,清冷如水,神色有些黯淡。不错,任何人在祭祖的时候都未必能高兴起来,人之常情使然。 紧跟下来,李凝络和徐碧仪也跟上前行礼,点烧香烛,完后退避行礼。徐碧仪倒是十分的虔诚,倒是那李凝络暗中却蹙了眉头。神色有些不正常,眼神也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一般。 朱元璋似乎也有些察觉,微微抬眼,静看了李凝络片刻,小声问道:“凝络,怎么了不舒服吗?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劲,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李凝络伸手抚上脸颊,意外地触得一抹轻晕的湿意,她漫不经心一笑,丹唇微启:“我只是有些疲惫罢了,到没有什么不适,现在是祭祖大事,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落在别人的眼里会怎么看我?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就别多事了,赶紧做你的事情吧。” 李凝络话未落音,近旁的徐碧仪双目一抬,漫步走到李凝络身旁:“李妹妹,你现在有身孕在身,还是多注意一下吧,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说着她走到李凝络身边,轻轻的搀扶着她。 李凝络欠欠身斜倚在她身上,面上未见丝毫情绪:“姐姐说的有道理。” 徐碧仪眼波转处,凤眸微垂,淡声道:“妹妹真是好样的,这时候还要为大人着想,难怪大人这么的喜欢你。” 李凝络刚要说话,只见这时,面前的地砖光亮如镜,倒映她清柔的身姿,雪衣铺展,如一朵幽莲静静绽放于无边墨色之上。 李凝络目光从她面前掠过,阖了双眸暂未作答,整个祭祀房间寂静无声。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都是女人,为男人付出一些是应该的。” 徐碧仪微微一愣,眉眼略细,迎上她的目光,柔声道:“妹妹不计前嫌,恳求大人请我参加这次的宴席,姐姐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姐姐说一声,就算姐姐帮不了你,也会尽力的帮你的。” 对徐碧仪说的话,李凝络却毫不在意,根本不会感动什么。静静与她对视片刻,忽而唇角淡挑,闪过丝别样的意味,“好,那以后就有劳姐姐你照应了。” 这时,整个大厅中的祭祀仪式正好进行到一半,由于司礼的出现,那位穿黑衣服的老嬷嬷竟然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默默的转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冷冷的注视了半天,又缓缓的走了出来,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没有一个人看到。毕竟大家的眼球都聚集在朱元璋的身上,至于一个其貌不扬,微不足道的老嬷嬷又有谁会去在意呢?屋子中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更何况她又是朱元璋府上的人,所以也没有人去理会她,就这么静静的肃穆的望着祭台旁的朱元璋。 突然之间,就在众人恍惚的一瞬间,就见一直肥大的花猫登时从徐碧仪和李凝络身旁不远的一道柱子后面跳出来。 好不好的,那花猫哪里都不跑,竟然“嗖”的一声,带着一股腥臊之气,猛然的扑向徐碧仪的怀中。 大厅中的人都在注意着朱元璋,就连徐碧仪也是一样的,同时她还微微站在李凝络的身前。那只花猫突兀的出现本来就是非常的不吉利了,而且还一下子扑向徐碧仪的身上。 徐碧仪大惊,就见一道身影朝自己扑来,她心神一晃,吓了一跳,不由自由的。条件反射的往身后猛的一个趔趄,想要躲过那只大花猫。 “啊!”只问一声悲惨的尖声大叫,一个绝美的身姿就已经扑倒在地,长长的裙幔飘洒在地。 这倒下的不是徐碧仪,反而是李凝络,原来在徐碧仪大惊之下,往后一个趔趄,忘记了身后还站着李凝络,不退还好,一退之下,把毫无准备的李凝络一下子撞倒在地,而徐碧仪也因为脚下一个不稳,身子猛然一晃,重重的砸在李凝络的身上,这才令她疼痛的尖叫一声,浑身颤栗,生生的疼昏了过去。 “李妹妹……”徐碧仪咕噜一下爬起来,咬牙忍着疼痛不堪的手臂关节,朝李凝络拉扯去。 这一切生的太快太突兀,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根本没有人会知道祭祀之中会生这么难堪的事情。就是咱们了不起的葫芦仙师也没有算出来这一切,毕竟太突然了。 朱元璋,看到生的一切,顿时目瞪口呆,愣了足足半刻钟,这才彷如被冷水泼了一般,清醒过来。浑身有些颤抖的走下祭坛,朝二人这边走过来,同时,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徐碧仪,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围观,只怕他早就按捺不住怒火了,直接上前赏赐她几个大耳刮子。 就在这当儿,只见那个黑衣老嬷嬷突然跳将出来,一把翻开李凝络的碧玉长裙,大惊失色的道:“完了,完了,夫人的胎气被破了,只怕孩子也保不住了!” “什么?什么?”所有人也惊慌的望过来,毕竟对朱元璋来说,李凝络的身孕是最大的一件事,一旦没有了这件事称为事实,不知道他会多大的怒火。 不说别人在旁边怎么想的,只说朱元璋听到老嬷嬷如此一说,脸的登时变得十分难看,两步并作一步,大步的跑过来,再也没有了一丝的从容之态,一把抓住老嬷嬷的手腕,眼中射出冷冽的目光,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面对朱元璋的眼神,老嬷嬷丝毫不惧,伸手一指地上一抹残红血液和李凝络下体出的血色红光道:“不信你自己看,夫人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一把将老嬷嬷甩开,朱元璋大吼一声:“给我传御医,快,给我传御医!你么都是白痴吗,还站着做什么,快去!”他脸上肌肉绞成一块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来人,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关了,早就说不让她来,偏偏这么厚着脸皮跑过来,还要对凝络造成伤害,还不赶紧将她给我赶走,现在我看到她就恶心,哼,如果凝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我等着吧,不杀了你,我就不叫朱元璋!”朱元璋惊慌之下竟然有些胡言乱语了。 整个祭祀大堂一时间乱成一片! 星辰隐晦命难测(徐碧仪) 【本章为徐碧仪的番外篇,独立成章】 话说当天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只大花猫,巧不巧的刚好袭击在徐碧仪的怀中,她仓惶失措的往后一退。更加不巧的碰撞在身后李凝络的身上,将她撞倒在地,昏迷不清,身下还流出死死的血红。惹得朱元璋勃然大怒,恨不得立时将徐碧仪给砍杀了完事。 朱元璋大怒,徐碧仪大惊失色,不及从地上爬起来,拂襟跪下:“大人,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知道会生这样的事情啊,都是我的错,如果李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用大人你动手,我会谢罪在妹妹眼前的,如果大人今日一定要我死,我也没有半句怨言,只好听命了!” 朱元璋满脸愤慨的望着她,毫不留情的打断她:“你还在纠缠,我不是早就让你滚了吗,不要以为当着这么多人,我就不会惩罚你,哼!上一次你对凝络下毒之事,我本不想在做追究,没想到你这狠毒的女人,贼子野心,毒杀不成,竟然又用出如此一招阴毒的方法,你的这一切行为,不就是要毁去凝络肚子中的孩子吗,不是为了你那一丝不甘报复吗?可是你也不要忘了,那是我朱家的子嗣,你你你,竟然下得了手,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来人,还不将她给我拉走,我不想看到她。” 这时两位威武的戍卫上前将徐碧仪架起来,就要拖走。 也不知道徐碧仪一下子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喝一声:“你们放手!” 戍卫微微一愣,手中一松,徐碧仪已经挣脱出来,猛地一步跑到朱元璋身边,她没有再流泪,悠悠瞥了朱元璋一眼,浅淡一笑,移步前行,手中轻轻一震,敛了袖袂,低了蛾眉,以娴雅的姿态婉转叩拜,属于妻子的高贵与敛眉时一抹幽凉相融,呈现出一种奇异而冷艳的美。这一拜是为朱元璋、为哥哥、还是为自己,她并不想去分辨清楚,眼前的一些生的太快,错误确实又在自己,哭闹解决不了问题。 她也不愿违逆朱元璋的意愿。她怕她任性得罪于朱元璋,让他对自己的哥哥徐达报复,所以一拜之下为她铺下后路,也为自己的哥哥留下了婉转的余地,若有一日,若有万一,她垂眸轻笑,低低一叹,死的想法真原本在她认为是可笑的,可是,这一刻,她似乎决定了什么。 朱元璋身旁的众人纷纷避让,毕竟这一拜不是对他们的,他们也受不起,受了实惠折受的,眼前徐碧仪冷丽清澈的眼神几乎令人不敢逼视,这一刻,朱元璋突然觉得方才的指责有些贸然,或许当真太过唐突了。只是上一次用毒之事时时的深深的种在了他的心里。他抬头望向徐碧仪,似有话要说,满腹言辞却在那如雪的面色与平静的注视下皆尽消失。 徐碧仪僵跪片刻,终于深深叩下去,眼前一片模糊纵横,清泪飘零如桃瓣一般的凄然:“臣妾待罪之身,前日开罪李妹妹,又常常行为唐突,惹得大人不欢,承蒙大人错爱,今生已经不算虚度,今日之事万错皆在我,虽万死不敢稍辞。” 朱元璋冷冷的望着她,没听她说完,直接一挥手,那两个戍卫,相视一眼,朱元璋的命令已经下了,他们也不敢不做,直接将徐碧仪架走了,徐碧仪这一次没做一丝的挣扎,她很清楚,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选择死,这样虽然可以完全的解脱了,可是,她死后必将永远背负着谋杀李凝络的骂名,永远也抹擦不去,就连哥哥的名声也将受到损伤。二就是等,等楚流烟回来,只有楚流烟会为她解释清楚一切。 回到住处,整个房间已经变得狼藉一片,偌大一个房间变得空落落的,不是说房间中少了点什么,而是缺少了人气,在徐碧仪回来的时候,朱元璋就已经下令,撤去了她身边的所有仆从,一切华丽的装饰都变得灰暗一片,因为没有人去观赏,美丽的东西也就变得丑陋了。 玉枕软,烟罗帐,难消衾上桃花红如泪,空气在房间中缓缓流动,清寒袭人,仿佛那薄薄的纱帐之间都被冷风禁锢了一般,寒气恬淡如墨,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灰暗的浅影覆上徐碧仪单薄的身体上,侵袭着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冰凉的唇苍白如雪,鸾被锦衾之下,却感不到一丝的温暖,就像躺在冰窖里静静沉睡,神情安然的有些怕人。 如水般清淡色的气息缓缓游走在房间中的每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沉香屑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却没有人去擦拭一番,任由灰尘嚣张的侮辱着,偶尔会有一两声的跫音会从午夜的远处传来,但是随即静垂无声。也许有人驻足凝眸这里的冷清清,但是绝对不会有人会冒犯朱元璋的命令,顶多不过目光淡淡扫过这片房宇楼阁,良久,出一丝轻叹,低低飘落在沉寂寂的夜空中。 午夜,是谁的一声叹息飘摇在寒神的风中,是谁的目光清冷似水,是谁的气息随着叹息在古井中沉潜,是谁回眸之间带着一抹悲伤,是谁的身影如此的绝艳苍凉。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唇畔一声模糊的呢喃,似是梦呓,随着眉宇间细微的蹙痕,徐碧仪秀眸微张,突如其来的光落上眉眼,她心头一惊,猛地清醒过来。 四周悄无人声,这是一间安静的房子罢了,原来只不过一场噩梦,风吹动了珠帘,轻轻的摇晃在夜空中,缓缓的撞击着,出清脆的低鸣,就像是同样感受着生命的悲哀一般。半截锦衾滑落地上,被清冷的月光照射的苍白如雪,床榻旁的小银钩微垂,杏色流苏在绡帐缀的摇摆中荡出层层涟漪,沿着冰凉冰凉的的地板一直拖曳至光洁明净的地面。丝缕乱,烟罗垂,凡是目光所视的景物摆设,都随着流落于轻袅的沉香曼影之中,只剩下无限延伸至黑暗中的静谧。 偶尔的时候,隔着垂帘重重,远处小巧玲珑的窗格间会隐隐的透出幽静的惨白色光线,落影纤长,地面会斑斑点点的一片虚斑,仿佛已是黄昏,让人没来与的感到悲怆,却又欲哭无泪,应该是眼泪都流尽了吧。 徐碧仪觉身上的青色衾被已被换成了洁白柔软的,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心中一惊,伸手探去,身上的紧身衣依然完好的穿在身上,只是手指划过细嫩柔软的皮肤时,有些微微的麻木和冰凉。她微微蹙起了眉心,欠欠身子环目四顾,没有动静,没有人影,没了丝毫的睡意,她索性起身赤脚步下床榻,诧异地感到地面冰凉的刺骨,足尖与之相触,一股钻心的冰凉肆虐的浸透肌肤,令她通体如坠冰窖,心神也变得有些恍惚,只有那一双洁白如玉的玉足踏在月光的眼泪中,让人不禁生出了无限的爱怜。 玉足缓缓的移动,带着一丝的慵懒和胆怯,飘摇在地面的浮光碎影,点点散落寂寞之所。仿佛脑袋里还有一些不适应,徐碧仪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时不辨身在何处,是梦?是醒?她有些糊涂,可是一切都那么的清醒和明了,岂不一样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活在寂寞和迷惘中慢慢看着时光从自己的玉腕秀指间流逝,何尝不是一种品味咀嚼生命的方式呢? 不经意的抬手拂开壁廊间的琉璃珠,赤足踏着微凉的月光的光影向外走去。空气中留下清香缈缈,飘逝在寂静的五午夜,风吹花落,落入深处流水的沟槽之中,带着一丝的挣扎的呼唤的声音隐隐传来,转过一道绘制着茫茫青山草木翠竹玉屏,眼前竟是一片的死寂,风冷月寒,不知自何处而来,同样缓缓的流淌过玉石浅阶,更衬得四周静极。 偌大的空间里似只有这月光和风的声音,只有她一人,是她徐碧仪在青石阶上驻足,只觉这里静得渐渐令人不安,正要转身,徐碧仪的心中忽觉异样! 这念头甫动,她黛眉一蹙,掌起袖扬,头不回,腰不折,修长白衣如云出岫,划过水雾异香,轻轻柔柔的撩拨在头之上,原来是一咎青丝滑落,撩痒了眼睛,让她有些不舒服。只听“呼”地一声呜咽,眼角看到一片布幔闪过,在月光中犹如寒宫仙子的衣袂翻曳,在半空中呼噎噎的抖动,偶尔缠绕成一团,偶尔又快的分开,晃悠的徐碧仪眼睛一阵的惘然。 这随风轻轻舞动的白纱幔不正是如自己一般,无助的飘舞在人生中一样吗,同样的命运,同样的悲凉,如果只是随风舞动那也罢了,至少可以永远的自由自在舞动在轻柔悲凉的风声中,可是白纱幔的另一端被牢牢的订制在壁廊之上,无论它怎么的扭转身子依然不能逃离,自己不也一样吗?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朱元璋和哥哥的手中,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懦弱。 如果自己能有楚流烟一半的能力也不会如此的清苦,命运啊命运,到底说说得清呢?双掌微抬,她掌心一股柔劲似有似无,微微一漾,将那白纱幔撕扯下来,随风移送,远远的飘走了,自言自语道:你可以自由了,借着风你可以飘得很远很远,可是我呢?谁能帮我解脱呢?也试试自己都觉得好笑吧,她衣袖轻抖,旋身而回,右手云袖轻拂,仿佛要随手带走一片月的清凉。 隐隐的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那月光之中飘飞出一位艳光四射的女子,而那女子的容颜是那般的熟识,就像自己午夜梦回时时时出现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个隐藏的秘密身影一般的感觉。像附在那飘舞的长袖之上,借着月光的清寒和风的律动,滴溜溜围着整个房间花园亭台楼阁连转数周,衣袖飞扬,美轮美奂,而且在一瞬间已扑面而至,竟似乎要和自己结合一般。 臆想中的她似乎有些情急,那月光一般的女人玉足尖一点,腰身轻折,在空中一个罗璇舞,竟在那柔软的长袖之上翩翩跳起,一个转身脱出双袖流云,月舞云袖,轻飘飘落在数步之外,顺势跌落在徐碧仪的身体中。呵!好几怪的感觉啊,难道又是一个梦不成?为何这梦总是那般的清幽,那般的让人心碎,默默地,静悄悄的,这一切都彷如一曲古歌一般的让人的心底产生莫名的悲怆。可怜的人儿,就这么赤足在茫茫的月色之中,远处的灯火通明更是折射着这边的寂静和平淡。 在徐碧仪的眼中,一切都一切都变得活跃起来,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与她的生命竟然还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近乎完美,近乎自然的状态,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特,就像花架之上那平托着的断爪纹双耳翡翠玉瓶,看上去是那般的平平稳稳没有一丝波动,可是那里面所盛装的碧色芬芳的液体却在微微的晃动,似乎在欢声笑语,又似乎在唱着一悲悲的小曲,清冷冰凉的硬玉之王翡翠没有软玉之王羊脂美玉的柔软和温柔。 但是,它本身所固有的那一份高傲和清冷不正是人们所喜欢它的原因吗?各有各的妙处和优点,如果,有一日,软玉和硬玉再也不分彼此,那么它们也将失去被人宠爱的价值,就象人一样,没有个性的人就是被忽略的一族,自己的命运和那碧色的液体何等的相似啊,被围困在一个冰冷的容器之中,没有自己的特点,渐渐的被人遗忘,被人无情的去对待。眉清目秀,素衣罗裳是多么让人感到凄凉的啊,这风,这月,这夜,真的很寒冷啊。 慢步走上青石台阶,一身薄薄的睡衣之上不见分毫的装饰之色,竟然连一片小花都不见,在琉璃闪烁的光影之中,她徐碧仪抬头盈盈一笑,那一笑间的婉约带着浓浓的凄凉,美则美之,但是被风声一送,远远的飘走了,淹没在幽暗的角落。 四面的墙壁上飘曳这丝丝缕缕的布幔,仿佛应和着风一般,显得有些悲哀,有些低眉弄姿的样子,让徐碧仪有些生厌,静静地看了一会,她出一声凉凉的叹息。穿过水雾氤氲的河池,在水面上轻轻荡漾一番,卷动这浮沉的暗香落在幽兰的花瓣之上。又似乎带着伤痛,含着眼泪沉浸在凉水之中,缭绕一番,如丝如慕的沉潜在清流细浣。夜色如墨华浓婉,随着池面上微赤的灯影脉脉流漾于雾光水波之上,恍惚间,如一匹丝绸泛染了血色,浮沉,纠缠,欲将人深深包围。徐碧仪静静闭目沉思,昏睡前的情景浮上心头,一点点,一幕幕,浮光掠影,逐渐化作一口浓浓的血红。 痛苦的记忆就这么和月光的清冷纠缠在一起,几数个日夜的难眠,每每刚一合眼,痛苦的一幕就会准时的,条件反射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和睡梦之梦,让她一身冷汗的醒来,那巨大的折磨,险些使她香消玉损,那记忆中痛苦的片段是如此的清晰,恍若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那是她最后一次的眼泪,和以后无数的噩梦共同凝结纠葛而成的痛苦之源,宁静和美丽的生活也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如被一场熊熊的烈焰狂火焚烧过的灵魂,那浩大的声势席卷而过后,除了焦石断木,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的自己外,再也得不到什么可以让她感到能够微笑的事物存下,除了那一日日来恐怖纠缠不休的噩梦。 如一道道的伤口一般,使她低下身子一遍遍的自我安慰着,宣告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不可原谅的作弄,那无限的痛苦竟然能够倾覆黑暗,感染夜色和月光,在含泪的眼底映射漫天凄艳的苍白和孱弱,浓阴下,寒风中,月华凉。挥之不去的绝望,一点点,一丝丝,一分分,一滴滴的在她的灵魂上、身体上铭刻,让她痛苦不堪,无法言喻表达。 徐碧仪微微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眼底一丝淡淡的哀愁的光芒令水雾中柔美的面容突然冰冷如雪,没有任何一刻,她离自己的痛苦这样近! 心中无数念头飞掠翻涌,雾气空濛,室内月华冰凉依然,风声呜咽如旧,但已空无一人。临水低照,随月湖中粼粼清波荡入渐浓的夜色深处,一片幽然清冷。天地之外,淡淡杏眸半隐于暗影底处显得平静清冷。 不过,这一切又有谁来同情呢?是征战沙场上的哥哥徐达吗?还是远赴他方的楚流烟?带着一丝丝自嘲意味耐人寻味的笑,她轻轻的拂开了珠帘,随手将地上的丝白褥子拾掇起来,就那么冷冷的抱在怀里,微微的愣,好像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一夜的时光就这么慢慢度过去,可是自己还有多少个这么安静的时间呢?明天到来的又将是怎么的变数呢?她不解?真的不解! 第七十三章:杀与不杀 大夫很快就来了。是李凝络惯常用的大夫,他四处看了看,慌忙道:“赶紧把夫人抬到房中去,如今人多没有法子诊症。” “是。”当即有人答应着,老嬷嬷带着宫女七手八脚抬走了李凝络。朱元璋顾不得徐碧仪,他吩咐人把徐碧仪好生看管起来,然后就紧紧跟着李凝络进房。走到门口,被大夫拦住道:“国公,请您体谅小人,在外头等一会儿。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朱元璋略微一思忖,道:“好,你务必要尽力而为,治好夫人,我重重有赏。” “小人遵命。”大夫答应着,匆匆走进房去了。朱元璋在外面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只听到房中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在朱元璋看来,就仿佛有半辈子那么漫长,房中的声音才渐渐低下来。朱元璋心中一紧,想掀起帘子往里面走。恰好与出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朱元璋抬起脸来看着大夫,慌忙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孩子怎么样?还有夫人呢?” “启禀国公,请国公赎罪,小人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是夫人失血过多,孩子他孩子他已经保不住了,还是一个男婴孩是小人办事不力,小人甘愿领死。是不过眼下夫人身子尚且虚弱,小人还需要给夫人调理身子,所以暂时不能死,等夫人康复后,小人甘愿立刻赴死。”那大夫神色慌乱,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听得朱元璋别提有多么生气了。 那大夫脸色惨白,不住磕头道:“唉,实在是太可怜了。可怜国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死去了。那还是个成形的男婴呢,小人本来想本来想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可是李夫人怎么也不肯,她现在正抱着婴儿哭的可怜呢,实在是太可怜了,唉” 朱元璋一脚踢开大夫,大踏步走进房中,果然看到李凝络脸色惨白如纸,眼眸黯淡无神,她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失声痛哭不已,那个婴孩已经成形,能看得出是个男婴,只不过浑身是血,看在人眼中,异常可怖。 朱元璋愣了愣,旋即想到那个婴孩原本是自己的孩子,心中的厌恶之情顿时消失殆尽。他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心中的悲愤之情,无以言语。 “孩子,我的孩子”朱元璋缓缓走上前去,看着李凝络和孩子,英雄泪忍不住顺着双颊流下。所谓英雄未必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说得大约便是这样的情形吧。 李凝络看到朱元璋过来,哭得更凶了。她哭道:“大人,国公,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她一连说了十几声,说得都是同样的话,再也没有别的了。 朱元璋听到心中,心中一凛,徐碧仪的脸,顿时映在他的面前。刚才,若不是徐碧仪撞了李凝络一下,李凝络就不会失去他的孩子,让他朱元璋碎了一个做父亲的美梦。 徐碧仪!!! 徐碧仪!!! 朱元璋心里,念得都是徐碧仪的名字。他轻轻拍了拍李凝络的肩头,对她说道:“凝络,你听话,让人把孩子好生安葬了吧。我们一定还会有个很可爱的孩子的,不是一个,是很多很多个。你好好保重,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做主的!” 朱元璋说完,大踏步往外面走去。他刚刚走了三五步,李凝络忽然在后面高声呼唤一声:“国公!” 朱元璋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就止住了脚步。李凝络说道:“国公,求你不要去惩罚徐夫人。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先不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如今徐达徐达元帅镇守应天前线,与陈友谅对峙,若是大人惩罚了徐夫人,徐元帅一怒之下,与大人为敌,那凝络岂不是犯了杀头的罪责了么?国公已经失去了孩子,我不想国公连江山也失去啊。” 李凝络哭喊的话,句句都似乎是在为朱元璋着想,可是也确实句句都说在朱元璋心头,如同大石一般。朱元璋原本就嫉恨徐达,如今听李凝络这么说,更觉得怒不可遏。他高声说道:“这些事你一介妇人不用多事,我自有分寸!”说完,就走了出去。 李凝络看着朱元璋气冲冲走出去的样子,忽然莞尔一笑,嘴角露出了一缕邪魅的笑容。她把手中的死婴儿扔在地上,唤来黑衣嬷嬷说道:“快些把这个死婴儿去埋了吧,弄了我一身的血腥气,脏死了。” 黑衣嬷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死婴儿收殓去埋葬了。 李凝络原本就没有怀孕,更毋庸会流产。花猫忽然出现,扑向徐碧仪身上,是因为那只花猫是她身边的人,早已经训练好的,让它扑向谁,它就会扑向谁。至于徐碧仪撞她的肚子,那更是简单至极。她原本就在徐碧仪的身后,她趁着花猫扑向徐碧仪的时候,就势往前一走,把肚子撞到徐碧仪身上,然后把早准备好的假鲜血袋子捏碎,就造成了鲜血直流的假象。 大夫原本就是她身边的人,而这个死婴儿就是黑衣嬷嬷从外头花钱买的别人的早产儿,临时杀死,好蒙骗朱元璋。依着李凝络,她原本是想让黑衣嬷嬷找个死婴儿的,只不过那老妪觉得早死的婴儿,怕不能取信于朱元璋,于是无辜害了一条性命。 李凝络对黑衣嬷嬷说道:“庄嬷嬷,事到如今,只要朱元璋杀了徐碧仪,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是。”老妪回答道:“从你派我用口技假装徐碧仪和男人**,欺瞒朱元璋开始到现在,虽然是费尽周章,只不过总算是不负张大人托付。希望朱元璋这次能狠下心肠,不要让我们前功尽弃才是。” “哼,”李凝络冷冷“哼”了一声:“朱元璋这个人,我是最了解的了。若是在刚才也许他不会杀徐碧仪,可是听了我那么一番话,不杀徐碧仪,已经是绝不可能。”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有丫鬟前来通报,说是徐碧仪的贴身丫鬟涟洏来了。李凝络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说道:“传。” 老妪迅的收走了死婴儿,房中仍旧弥漫着血气。涟洏走进来,兢兢战战的看了满面悲怆的李凝络一眼,怯怯的叫了一声:“李夫人。” 李凝络点点头,似乎是强忍着悲伤一样,问道:“涟洏,你来我这里有事么?” “是。”涟洏迅的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来,说道:“启禀夫人,这是徐夫人让我想办法送出去的信。徐夫人也自知此次劫数难逃,怕遇到什么危险,就写了一封信派我想办法把信送到应天前线,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我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带着这封信来找夫人了。” “好,你做的好。”李凝络的眼中,隐然含着寒意,又有几分赞赏之情,他说道:“你立刻就带着这封信去找国公,就说是徐夫人派你想办法把信送到前线去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的,我想国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的去吧。” 涟洏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眼中充满了疑虑,将信将疑的看着李凝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李凝络冷笑道:“你放心,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今国公想处死徐夫人,正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你把这封信交上去,就说是徐夫人派你交出去,去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想畏罪谋反的。你说,国公会不会亏待你?” 涟洏一听说,满面欢喜,忙回到:”涟洏明白了,夫人果然是不亏待我的,谢谢夫人,涟洏这就去找国公去了。”说完,就带着信欢天喜地的走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老妪,看着她走了后,脸上充满疑虑的说道:“你真得就这么放她走了?还让她去带信给朱元璋?你不怕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会出卖你么?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大意了。” 李凝络摇摇头,说道:“不会,绝对不会。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个贪恋权势和荣华富贵的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不争取,又怎么会出卖我?我相信她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找朱元璋。朱元璋见到她么,自然是会看这封信的,也会因此而生气。这个丫鬟,最后朱元璋是不会放过她的。难道朱元璋希望家丑外扬么?所以你放心吧。只不过事到如今,倒是有一个人,我始终不太放心。” “你说得是谁?”老妪眼神漠然的看着她:“如今楚流烟不在,难道还有谁能左右朱元璋么?” “不错,的确是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就是马秀英。虽然说朱元璋心里未必很喜欢马秀英,可是对马秀英却足够尊重。上次马秀英中毒的事情,想必她也未必没有怀疑过我。而今,她是朱元璋的正夫人,为了保住地位,也会对付徐碧仪,不过么,更不会允许我一人独大。所以说,要是朱元璋杀徐碧仪,马秀英一定不会是指不理的。这才是我担忧的问题。” “朱元璋会听马秀英的而放过徐碧仪?”老妪有些不以为然:“平日里我看朱元璋虽然也对马秀英客客气气的,可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宠爱。” “你说得对,只是他们毕竟是患难夫妻,其中的情分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 李凝络正与老妪讨论着朱元璋会怎么样处置徐碧仪的事情。而事实上,朱元璋也已经回到大堂,准备把徐碧仪带来问罪了。 恰好这时候,涟洏就带着书信到了。朱元璋听说徐碧仪身边的小丫鬟要见自己,以为是来给徐碧仪求情的,很不屑一顾道:“拖出去打死算了,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来这里冒犯,还要为主人求情,本国公是不会这么容易姑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的。” “启禀国公,据那个丫鬟称,她并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有一封书信要交给国公,那封书信,是徐夫人托付她想办法交给徐元帅和楚军师的,她不敢私自隐瞒,就带着信来见元帅了。” 朱元璋听说那封信是交给徐达的,当即就警惕起来,他心中一凛,忙说:“快传。立刻把她给我叫进来,我倒是想看看,徐碧仪有什么话想对徐达说。” “是。”侍卫答应着,就去传涟洏了。 涟洏进来后,看到朱元璋正恼怒不已,心中就有些害怕,她想到李凝络对自己说的,只要自己象朱元璋高密,朱元璋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觉得又有了勇气,忙上前请了安,把来意说了出来。 朱元璋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说有一封书信么?你把书信交给本国公看看,本国公饶恕你的共犯之罪就是,你知道主动来报告,我一定会重重赏赐你。”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寒意。 涟洏哪里注意到这些,她听说朱元璋真的会赏赐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 朱元璋打开信,慢慢的看了起来。他每看一个字,眼神就会冷冽几分。等到把整封信都已经看完时,一张脸上充满了凛冽的寒霜。 “来人,把她带出去,好好赏赐她,一定要最好的。”朱元璋别有深意的看着涟洏说道。他身边的侍卫察言观色,立刻把涟洏带走了。只是可怜了涟洏,被李凝络利用了一番后,最后落得个被朱元璋杀死,到死前还不自知的下场。 朱元璋看了信中的内容,心里头对着徐碧仪的怨恨不由的加深了好几分。徐碧仪居然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和李凝络身上,仿佛她真的是无辜的一样,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元璋心里头的怨愤越积越大,越积越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前线的战事,对于徐达的忌讳也顾及不到了,心里头的怒火依然让这样做失去了理智。 平素伺候在一旁的奴婢和下人么,看到朱元璋铁青着脸,自然也是明白吴国公的心思心绪不佳,今日在吴国公朱元璋当差可要打起万辈的精神来,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若是有了什么疏忽,一时之间伺候的不够周到的话,恐怕就会让被吴国公责罚了一顿。有些乖觉一些的奴婢早就已然躲避了开去,只有一些职责所在,不能够擅自离开奴婢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朱元璋。 人人心里头抱着如履薄冰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倒是显得殷切可喜,不过在吴国公朱元璋看来这些下人虽然面色上极为尊崇自己,可是毕竟还都是奴婢和下人,恐怕早就将徐碧仪的事情在府邸之内闹得是满城的风雨。 朱元璋自然不愿意再将徐碧仪之事作为府邸中的厮役奴婢口中的谈资,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丑再次外扬,朱元璋心里头虽然深为懊悔,不过也决定今日就将此事做一个了断,不管如何,也要先将徐碧仪提来,给她安一个罪名,将徐碧仪处死,震慑一番,以便令府邸里头的其他人都不敢再议论此事。 一念及此,吴国公朱元璋变对着伺候在身边的一个仆从暴喝道:“你快去将徐碧仪那个贱女人给本国公抓过来,本国公这次非杀了这个贱女人不可,本国公可不管他哥哥到底要如何回护妹妹,本国公眼下就想要手刃了这个贱女人。” 仆从一听吴国公朱元璋居然口出这等恶言,不觉心下大骇。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一向温文有礼的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这么做。 朱元璋的这帮子做法实际上来说就是要接着一个机会,对徐达将军的妹妹下手。这可不是吴国公朱元璋一贯的做法,而且口口声声的说徐碧仪是个贱女人,也令仆从一时之间极为诧异,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仆从脸上的神色自然是被被吴国公朱元璋看在了眼里他头,朱元璋微微一想,心顺风下里头自然就有了计较,心里头知道仆从定然是决的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辞过于激烈了。 想到了此处,朱元璋便缓和了一下口气对着眼前的仆从吩咐道:“你只管放心,不是本国公愿意如此,只是眼下的本国公不得不如此,本国公让你去将徐碧仪带到此处来,你便将她到过到本国公的眼前来,本国公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怪罪与你。” 仆从这才听的分明了,原来朱元璋方才的那番话并非是个梦境,实际上是实实在在的生的,朱元璋方才口出恶言,自然也是针对徐碧仪而的,此事眼下看来倒是毫无疑义。 仆从从吴国公朱元璋缓和的眼神之中依然得知了此事,不过朱元璋亲口所言的事情确实也是如此。 听闻吴国公朱元璋上次打过了徐碧仪之后,府邸中的下人平素就不大明白吴国公为何要那么做。 第七十四章:亭中相会 朱元璋这番和悦的话语令方才心中震诧的仆役安心了不少,觉得照着吴国公的吩咐去做,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有长人顶着,也伤害不到自己万一。吴国公朱元璋是何等人,眼下是万万不能违逆了他。 如此想来,仆役便顺势张口问了一句道:“碧仪主子之事小人也有所耳闻,只是据汝众人之言,皆是独挟己见,多属不实的悬测臆断之辞,不足为信。小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不过若是不能问个明白,小人也不敢冒然行事。” 朱元璋不觉一愣,不明白仆役的此番话语到底有何用意,便冲口说的:“徐碧仪害的李凝络失却了孩儿,也就是害的本国公失却了孩儿。这口气本国公如何能忍。你有话快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 “是,是,敢问吴国公可是想要小人派人出签提质碧仪主子?若是如此,是否会令徐达元帅面上过不去,吴国公可要三思。” 朱元璋听到仆役如此问来,原本想要出口骂一声何必多此一问,不过很快觉得不觉微微一怔,蓦然想到统兵在外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作战的徐达,心里头颇费了一番踌躇,只是垂头沉吟不语。 思忖了好一阵子,朱元璋方才抬起头来,对着仆役吩咐道:“此事本国公断不能忍,不过叫你所言之事也不无道理。若是此事被徐达得知,恐怕会坏了事。徐碧仪不必刑拘拿问,你就前去请她移步过来本国公处,就说本国公有要紧之事要问她。” 闻得如此一句,仆从遍体忽然生寒意。心知再行规劝也是徒劳,朱元璋已然决意要杀了徐碧仪。 刚举步,只听的朱元璋在后头说了一句道:“此去不可泄漏一丝半点,本国公会暗中派人盯着你的,小心说话,说错了一句,就要了你的狗命。” 仆从身子猛地一颤,情知吴国公朱元璋的心意已然无可挽回,便暗自叹息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奔了出来。径自便往徐碧仪所居之地行来,一径来至一处院落前。 彼时徐碧仪房中的几个丫鬟在院落中略作洒扫。这些日子以来,吴国公府邸之中生了诸般大事,牵累了许多人,许多丫鬟挨不住了,只剩下不多的数人。徐碧仪被诬陷之后,心知此事定然无法善终,可能还会有另外的阴谋针对自己,眼下只有躲到马秀英处避一避风头,寻求庇护去了。 领头的丫鬟一见来了一个仆役,情知是吴国公身边的人,便对着身边的一个丫鬟使了眼色,示意让她上前挡驾。 有个乖觉一些的丫鬟便冲到了此人的面前,对着仆从喝问道:“你是何人,如何闯到了此处,若是惊扰了主子休息,你可吃罪不小。小心让府邸里头的护院和侍卫抓到黑牢里头关起来。” 仆从受了这个平日认识的嘴尖舌利的丫鬟一阵这一顿劈头盖脑的排揎,自然是明白丫鬟这般说法也是为了她的主子徐碧仪,徐碧仪害的李凝络失却了腹中的胎儿的情事已然是在吴国公的府邸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些平素跟随徐碧仪的丫鬟自然是不信其事,如此维护自己的主子也不失为一种对主子的报答。 眼看着几个丫鬟也停下了洒扫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围攻自己,仆从就知道今日若是想要和这些蛮不讲理一心护主的丫鬟们辩驳,就算自己说的口焦舌敝的,也未必辩驳的赢。唯今之计,也只有先不理会这些丫鬟的话语,将吴国公朱元璋抬出来,谅这些丫鬟婢女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违背吴国公的意思。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之后,仆从便不疾不徐的对着居中的那个丫鬟躬身行礼说道:“姐姐们,少见了,在下不是什么外人,是吴国公手下的仆从,以前和姐姐也曾朝过像的,不知道姐姐们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将小人给忘却了。” 居中的丫鬟听他如此说法,不觉心内一阵好笑,不由“扑哧”一声给笑了出来,指这此人笑了笑说道:“就算你是吴国公手下的一个随从,本姑娘也见过你,也未必能够说明你就是一个好人,前些日子楚军师还不是从应天城里头抓出好些奸细来,我还听说这些奸细躲藏在应天已然有好几年了。我又何曾能够知道你不是这些奸细里头的一个漏网之鱼?” 听的丫鬟的这般说法,仆从自然是觉得有些委屈,便高喝了一声说道:“你等若是不信我是吴国公手下的侍从,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不过吴国公交代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下来,若是此事因为你等横加阻拦,而遗误了大事,吴国公那边若是问起来,我便说是你等故意留难于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被吴国公开除出去,我也要拉你等一同下水,看看吴国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到了那时,我倒要看看吴国公是否会因为你的一张利嘴就放过了你等。” 仆从的这番大言欺势的模样倒是令得对面的几个丫鬟婢女颇为心惊,几个胆气不足的丫鬟婢女不由自主的便往后退却了几步。居中的那名丫鬟婢女一看这等情形,心知今日对方奉命而来,就算是要拦截,恐怕已然不能成事了。眼下唯一的法子也只有拖上一拖,先行探知此人的意图,在暗暗的命人先去通报徐碧仪主子,好令她做好防备。 心下计议一定,居中的丫鬟婢女面色上也就毫不慌张的对着仆从问道:“今日你来此处到底是为了何事,若是你等够说出一个理来,我等就不再此地拦阻你入内。” 听的这名貌似资历最深,言辞也最为厉害的丫鬟,仆从知道今日的事情绝非是一件容易办成之事,期间的困难定然不小。 这样子想来,仆从觉得今日的差事绝非是一件好事,若是将此事办砸了,吴国公朱元璋那方面可就不好交代了。依着吴国公朱元璋的脾性,恐怕自己是逃脱不了受一顿的责罚,吴国公一怒之下,还极有可能将自己遣送回原籍。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想要继续吴国公也不可得了。 这一波折,仆从心内可是大为焦急,便张口对着居中的丫鬟说道:“莫非真的不想让我进去,难道你等想要抗命么,可是吴国公亲口令我来此请夫人移步过去一见吴国公的。你等当真也敢阻拦不成。” 居中的丫鬟听的他如此急切的脱口说来,想来此人说的倒也真切,可能真的是吴国公朱元璋令他如此做的,对于这些事情想来此人还真的是不敢欺瞒。可是她没有想到仆从虽然是奉命而来,却也是吴国公朱元璋想要对徐碧仪兴师问罪的前行之人而已。不见及此,反而觉得真的是吴国公的所命,必定别无他事,却是丫鬟的疏忽。 “你口。含天宪而来,原本我等姐妹们就不该阻拦的,只是这些日子府邸之中生了许多事情,而且颇有些事情是针对我等的主子徐碧仪而来。我等不得不小心在意,若是不能如此,我等的主子恐怕早就让那些居心叵测狼心狗肺的坏人给谋害了。”丫鬟低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番话倒也是实情,仆役自然是明白其间的道理,便微微点了点头,出声附和道:“姑娘的心意小人也是知道的,我等各为其主,夹在夹缝之间做人,实在是有些难以言表的苦衷。”这句话说的晦暗不明,颇有深意,只是也是有感而,切情切景,婢女们也听出其间的深意来。 这番表态倒是颇有些出乎丫鬟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此人定然会不已为然,可是居然出声附和,言辞之间也颇肯替自己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留难与他了,不妨将徐碧仪的所在告诉给他好了。 “你若是真心如此认为,想必也不会是个坏人。吴国公既然命你来此寻找我等的主子徐碧仪,无论如何,我等若是知道的话也应该告知你一声,只是你来的晚了一步,眼下徐碧仪主子并不在此处。” 一听此后,仆役自是大为心焦,脱口追问道:“你的主子不在此处,又在何处,快快说于我听,若是吴国公怪罪下来,小人我可承受不起。还请姑娘救我一救。” 言辞哀切,丫鬟一听之下倒也颇为动容,踌躇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方才马夫人来了,我们的主子随着马夫人一同去了别处。” “姑娘可莫要诓骗于我,到底你等的主子去了何处,还请姑娘示下。若是这次我不能请得徐碧仪主子移步去见吴国公,吴国公一生气,恐怕会将小人的两条腿都给打折了。”说着仆役的脸上便露出一副古怪的焦急的表情来,似乎是想到了几天之后,自己被吴国公朱元璋打断了双腿,不得不沿街乞讨的情形一般。 丫鬟原本是不想说的过于清楚的,可是听的此人说的可怜,心中一软,便将主子徐碧仪的去处说了个分明道:“骗你做甚,就将碧仪主子的行藏告知于你好了,主子和马夫人一同去了赏花去了。” 仆役一听此后,不由嘟哝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赏花的情致,实在是令人有些奇怪。” 丫鬟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他的嘟哝之声,便开口说道:“如今真是大好春光,难道就不能赏花了么。” 仆役微微笑了一笑,慌忙解释的说道:“不要误会,只是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正在猛力攻打应天的水师,没有想到碧仪主子不担心哥哥的安危,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跑去马夫人处去和马夫人一同赏花,实在是令人有些不解。” 丫鬟看着仆役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讽刺了一句说的:“这也要你管,赏花吟月这般的雅事情致,可是你这个下人能够明白的,别说是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只是打到了水师的营寨,还没有攻破徐达元帅的布防,就算是真的攻下了城,马夫人和碧仪主子也是如此行事,绝对不会将这些外事放在心上。” 仆役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争论不过你,我认输总行了吧。既然碧仪主子去了马夫人那里,我也不便在此耽搁了,先去那边寻到了碧仪主子也好给吴国公复命去。” “那此处也就不奉茶了,我等恭送你的大驾了。”丫鬟依旧嘲讽了一句。 仆役也不肯示弱的回了一声说道:“茶水权且寄下了,等我下次有了功夫之后,一并叨扰。只怕是日后我想来此处喝茶,也没人招待了。” “臭美着你了。”丫鬟笑骂了一句,还没骂完,却现仆役已然急匆匆的退出了宅院。不知道去了哪里。 吴国公想要碧仪主子移步去见,莫非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丫鬟心里头忽然浮现出来了一阵莫名的担忧来。 徐碧仪正躺在一张贵妃椅子上,和一旁的马秀英说着话儿。户外春风和舒,白云轻卷,花香浓郁透过绿纱窗传了入来,倒也令人极为心旷神怡。 不过在徐碧仪眼中心头看来却大是两样,美景虽佳,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观赏。 时不时的抬眼望一望窗外,之间一些不知名的蜂儿蝶儿,都翩翩巧巧地从着风儿飞舞,差次左右,煞是好看。只是心绪不宁,虽是美景在前,也瞧不到心里头去。 马秀英的心绪却要好一些,只见深深的院落里,阶前红卉初艳,池中金鱼跳跃。大地回春,正是一派明媚的大好春光,万物生长,似乎是一副欢欣无比的景象。 看了一会景色,马秀英便对着徐碧仪说道:“今日请碧仪来,一是想要见一见碧仪妹子,二是想要和碧仪妹子说一说李凝络到底是底细如何。” 徐碧仪听的马秀英如此说来,心知这是正事,不能肆意在房中讨论,便脱口说道:“马夫人暂且慢言,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妹妹说的是,不知妹妹身子如何了,若是无碍,不如随我一同去池子中间的水阁里头叙话。” 躺在贵妃椅子上的徐碧仪慌忙坐了起来说道:“楚军师医术通神,前些时日开出的药方也是效应如神,我服了几帖之后,已然是痊愈了,只是身子亏损了一些精气,面色苍白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血气不足的小毛病,算不是大碍。倒是马夫人前一阵子被奸人毒物所害,不知道身子究竟如何了。” 马秀英笑了笑说道:“多蒙妹妹挂念,秀英平素的身子还算健硕,此处虽奉大难,幸而有楚军师从旁边救助,妙手回春,身子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说起来这条性命算是楚军师所救,真该好好的致谢一番。” 听得马秀英这般说法,也提醒了正在贵妃椅上坐着的徐碧仪。徐碧仪挣扎着从贵妃椅子上下来,站起身来,便风吹花枝般地盈盈跪下对着江岸的方向祈祷:“正是如此,碧仪的性命也正是楚军师所救,若不是楚军师出手,恐怕我和我那个可怜的孩儿一起,都要去了阴曹地府。希望楚军师能够助我哥哥旗开得胜,千万不要如我一般。就算碧仪折寿二十年,也愿意换的楚军师平安。” 马秀英一见这种情形,不由得红晕上颊,慌忙上去来扶起来了跪在地上的徐碧仪,轻声对着说道:“碧仪妹子,你等不必如此,楚军师吉人自有天象,不如就祝福楚军师和你哥哥凯旋归来。” 听的马秀英如此说法,徐碧仪自然是大为赞同,深深的觉得楚流烟实在是自己生命里头的贵人,若是没有她,恐怕自己早就性命不保了。 马秀英赶前了一步,拉起徐碧仪,两人相互扶持的站了起来。 “既然妹妹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就随去水阁说话。”马秀英微笑着说道。 徐碧仪明白方才马秀英如此说话的用意是谨防隔墙有耳,自然也不敢怠慢,便随着马秀英,轻轻挪着莲步跟在后头,两人亦步亦趋的一同来到了院落中的水阁边。 这里倒是一处方便讲话的地方,两人人一边倚着栏瞧着池内的戏水的鱼儿,一边低声谈着话儿。 这些日子里头吴国公的府邸中生了这许多的事情,有好些事情都是极为晦暗难明的,非但徐碧仪想不清楚,就连着极为聪慧的马秀英也想不明白,今日有此一会,倒是一个好机会,两个人可以坐下来好好的深入谈上一谈。 “姐姐,你说吴国公这次会不会要取了我的性命?”谈了一会,徐碧仪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道。 “不会,怎会如此。妹妹实在是多虑了。” “可是我心里头还是极为担心此事。” 正说着,马秀英蓦见池水,映着的徐碧仪的倩影背后,忽然添映出一个白面青帽的男子来,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粉脸儿去,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府中的仆役。 “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此处,莫非有什么事情要告知我等。”马秀英慌忙问道。 徐碧仪也是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也不是到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被此人听了过去。 徐碧仪也跟着立刻喝问道:“马夫人问你呢,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此处,莫非有什么事情,快快说来。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就快些离去,若是让我现你居心不良,马上就让你去见棺材。” 听得这般的说法,来人慌忙跪下来说道:“小人不是有意来亭中探听马夫人的谈话的,只是吴国公要小人去请徐碧仪主子过去一叙,小人去了徐碧仪主子那边,可是那边的丫鬟却说马夫人来访将人带到了马夫人这边,小人便寻了来,方才有丫鬟说主子们到了此处,我便匆匆忙忙的过来了。还请主子们不要生气。” 徐碧仪和马秀英听的他这般说法,又看他身上汗淋淋的,似乎真的是跑了远路过来的,便放心了不少,过了不久之后,马秀英有问道:“真的如此,你没有骗人。" “就算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瞒两位主子。”说着仆役就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起来。 似乎是预感道一些不妙的事情一般,徐碧仪的身子微微颤栗着问道:“吴国公寻我,所为何事。” 第七十五章:护你周全 春日和畅,时近午后,天气却颇有些酷热。仆从方才急急忙忙的寻来,弄得大汗淋漓的,一面取下头上的青帽,一面取出一方手巾擦汗。 徐碧仪见他头上直冒热气,汗水不断线的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心中大是不忍,也不便加意逼问,就候在一旁,看着此人不停的用手巾擦汗。 仆役的手巾经过汗水的渗润,很快变得像一块抹布一般,既脏且黑,都没法子继续尽职尽责的替着主人效劳了。仆从也现了这一点,只好卷起衣袖来,不停地拭着额上的汗水。 马秀英见到仆役的此番情形,心内也有些感动,觉得此人如此勤劳王事,辛劳备尝,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便开口说道:“不必着急,先将自己料理停当,在行回话好了。” 听的马秀英如此通情达理的话语,奉命而来的仆从心内大为感动,即刻便想要将吴国公朱元璋授意他来此处的事情告知给马秀英和徐碧仪知晓。不过心念方一转到此处,猛然又想到了临走之时吴国公对于自己的告诫,情知吴国公定然是暗中派人盯着自己,心里头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原本想要开口说出此事的念头也就打消了,只是嘴上含糊的嘟哝了几声。 与此事切身相关的徐碧仪自然是注意到了仆役的异常,只见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的,不知道为何却又闭口不言了,嘴角却抖索了一番,情状绝非寻常。如此想来,徐碧仪心内自是大起疑惑,便对着仆役询问道:“吴国公想要见我,素来都是来我的居所的,为何今日要我去前厅相见。” 一闻此言,仆役心内自然是大为惶惑,他没有想到从徐碧仪居然如此厉害,仅仅是从自己的神态举止中就捉摸到了旁人极难想到的事情。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打鼓,不过心里头浮现出吴国公沉毅冷峻的锋利的眼神,不觉身子一震,对着徐碧仪强自解释道:“碧仪主子垂鉴,小人绝非想要欺瞒主子,吴国公请主子去花厅一见,只是公务繁忙,军情如火,吴国公一时之间没有法子脱身来后。庭相见,还请主子能体谅吴国公的难处。” 徐碧仪鼻孔里头冷哼了一声说道:“他的难处,没错他是有难处,只是这些日子来他日日夜夜陪着那个妖精李凝络,何曾想过来我的居所一次,与我亲近一二。” 这般说来,徐碧仪的眉宇之间不觉略带幽怨,衬着她身上的那件紫色的袍子,仆役打心里头觉得碧仪主子人前风光,实则是强装笑颜,不得不如此,心里头有着无法对旁人倾诉的怨苦。 徐碧仪和吴国公原本一对鸳鸯,平素在吴国公府邸的下人仆从们看来一向都是如影随形,举案齐收眉,恩爱非凡,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 可怜好景不长,正当她夫妻鸾凤和鸣,比翼双飞之时,吴国公却新纳了一房妾侍李凝络之后,就将她弃下。此事对于府邸中的小人来说,也都是觉得此事屈在吴国公。可是谁让吴国公是应天最有权权势的人,就算是乡下的地主在年景好的时候多收三五担子谷子,都有可能寻欢纳妾,何况是贵为吴国公的朱元璋呢。 可是这些话却只能和一些知己在私下里头说说,对着眼前肌凝冰雪,满头珠翠却满腹幽怨的徐碧仪仆役却说不出口来。 即便在心里头极为同情碧仪主子,却一点也不敢起其他的心思,他知道吴国公若是现了自己将此事泄漏的丁点的风声给徐碧仪,定然是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吴国公若是想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蓦然想起来前些年吴国公下旨杀人,前年秋决的那天,吴国公朱元璋亲自坐镇在菜市口。几十人认罪伏法,片刻之间,人头滚滚,骇人耳目,可是高坐。台上的吴国公朱元璋却丝毫不当一回事,但从仆役的观感来看,吴国公实在是太过于冷酷无情了,当年被杀的罪犯里头有很多是府邸中的下人,不过是犯了一些过错,却让吴国公给查了出来。 毕竟是物伤其类,当日前往菜市口观看此等盛事的仆役心中大为不是滋味,也开始觉得吴国公朱元璋绝非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子,他的铁腕手段可不是好惹的。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再加上对于吴国公派人盯梢的微距,仆役自然不敢将实情告知徐碧仪,只是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开口对着徐碧仪说道:“主子,吴国公绝非是这般人物,主子不要错怪了吴国公。听说这些日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伐应天,兵连祸结,还得城外的一些荒凉的村子里头啸聚了一些不务实务游民和不法的暴徒。吴国公知道那些游民和暴徒若是不加裁抑,可能会展成极难控制的隐秘的帮会组织,前些日子楚军师在城里头现了汉阳的窝奸也属于此类。吴国公自然不敢不尽心了,正煞费心力的筹划着将这些乱民都给逮捕起来,拘禁在应天的牢狱之中。” 听得仆役的这番似真似假的话语,徐碧仪还是有些不信,不过听的最后一句楚流烟前些日子所做的那件大事,徐碧仪也是略有耳闻。自然也就相信了几分,不过依旧试探着说道:“即便是成了什么帮会,想来对于应天也构不成如何的威胁,吴国公又何必如此亲力亲为,想要将这些穷苦的人家的子弟都一一逮捕起来。” 眼见徐碧仪似乎犹有不信的模样,仆役只要出言吓唬道:“主子这就不知道了,这些乱民若是结成了帮会,既有可能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时候剿灭起来可就困难的多了。” 马秀英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插口说道:“无论如何勾结,也不过是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带着官兵前去剿灭,还不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的事情。” 听的马夫人如此质疑,仆役慌忙脸儿转向了马秀英,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马夫人有所不知,这帮会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体,前些日子的什么摩尼教就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可以和鞑子的朝廷抗衡了。再加上有些个秘密的帮会又都有自己独特的宣誓效忠于帮会头目的方式和传统,比如是一些切口和暗号,不是帮会中人就极难以理解期间的意义,一大批人手悄悄的躲在某个地方,等着某个指令和时日,到时候猝然进,就算是官兵也会措手不及,那些保甲之类的武力自然是更加难以抗衡了。吴国公就算不愿意见到这些情形的生,故而用心想要将这些乱民一举成擒,捕获归案。不过这批乱民行踪飘忽不定,时而在此,时而在彼的,委实是令人难以捉摸。” “好了,你不必说了,也不必替着吴国公朱元璋说好话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和吴国公夫妻一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夫人不必动气,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小人就算是有心欺瞒,也不敢如此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仆从心知此事断然不容易料理,眼下唯一的法子也只有如此,若是能够抵赖的过去,自己的这条狗命或许还能够活下去。生死攸关之事,不得不如此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徐碧仪和马秀英细细的盯着仆役大量了一番,看他的模样似乎不是一个生性奸猾之徒,而言行举止也颇为本分,这番话语虽然有过分的耸人听闻之嫌,不过有楚流烟上次侦办了应天城内的那个叫“洞香居”的汉阳奸细集团的先入之见,马秀英和徐碧仪觉得此事倒是颇有些可能。 徐碧仪转过脸来对着马秀英说道:“马姐姐,从此人的话语之间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碧仪依旧有些担心,实在不知道吴国公今日寻我,到底有何事体。” 马秀英伸手握了握徐碧仪的手,触手所及确实一片的冰冷,心知徐碧仪定然是忧心此事。不由捏了一把徐碧仪的手心说道:“吴国公素来有心整治乱民贼子,这心愿我倒是知道的。不过眼下的局势展却有些令姐姐意外,照理来说,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师正在攻打应天的水师营寨,吴国公理当分不出心思区分管这些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批乱民之中藏着汉阳的奸细也说不定。” 仆役听的马秀英此言,便附和着说道:“马夫人所见倒是不无可能,那些乱民本来就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三教九流的人物,混入一些奸细也是既为寻常的事情,吴国公的这般做法,也是为了让陈友谅那个狗贼的奸计不能得逞。” 徐碧仪心中却依然极为担心,她明白吴国公府邸之中这段日子以来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其间的许多事情都牵累到了自己,显然是有一股极为不寻常的力量在背后牵引着,想要罗织一些罪名落到自己的头上,虽然眼下还不知道这些幕后主使之人的用意到底何在,可是徐碧仪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和吴国公朱元璋来的,而且还有可能是想要祸害和离间徐家和朱元璋的关系。 若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这般,这些人在吴国公府邸中作出的这么多的事情来,极有可能是为了离间自己的哥哥徐达和吴国公朱元璋的关系。 不过对方行事诡秘,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已然害得自己几次三番的堕入了陷阱之中,却是动弹不得,无法自拔。仅仅从这些事体看来,这隐藏在背后的力量实在是不可小觑。 想到了这一点,徐碧仪忽然觉得自己极有必要去见一见吴国公朱元璋,将自己这几日思虑之事跟吴国公朱元璋和盘托出,随和他一处想出区处的一个办法来,也好将这些无头的公案给了解了,若是在继续如此下去,也不知道到底猴年马月是个头。 即便自己再如何谨慎,再如何小心,也可能无法逃脱对方精心构建的落网,就算眼下可以托庇于马秀英。可是此事却不得长久,只不过是权宜之策。人家远远的隐藏在暗处,随便想出一些法子来,就可以克敌制胜,而反观自己,若是一味的躲避,终于一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彻底沦为对方的板上鱼肉。 故而徐碧仪整顿了一下心情,站起身子来对着马秀英决然说道:“姐姐,既然吴国公特意相召,妹妹不得不前去和吴国公相见,姐姐放心,想来吴国公还是会念这夫妻之情分,不会如何为难与我。” 一见徐碧仪居然是这般态度,震惊之余,马秀英很是惊诧的问道:“妹妹,你所言可是当真,依照姐姐看来,吴国公此时相召,未必是好事。不知道李凝络那个妖精又在吴国公那边撺掇了一些什么难听的话,有想要如何来陷害妹子,妹子可千万要小心在意,不可以轻易的涉足险地。”马秀英不无怜惜的对着徐碧仪规劝道。 “姐姐请放心,此等是堂堂的吴国公府邸,碧仪也是吴国公明媒正娶的妾侍,虽然不及姐姐来的尊贵,可是比起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李凝络来,妹妹自信吴国公还不会不利于妹妹。此地虽险恶,可是更为险恶的却是人心,妹子主意已定,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规劝一下吴国公,这些时日以来府邸之中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就连马姐姐都中了毒,显然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特意如此安排,其人的目的极为险恶。只是吴国公眼下却依旧是毫无所知,妹妹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此事跟吴国公说上一说,希望能够让吴国公心里头起一些警示和戒备,这样也算是尽一份作为妾侍的心力。” 说着这些话语之后,徐碧仪的眼眶湿润了起来,眼泪不住线的掉落了下来。 “呸呸,妹妹如何忽然说了这么一堆丧气的话来,无论如何,就算吴国公不相信妹妹,府邸中的诸人不相信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是相信妹妹的,永不背弃。不管如何,姐姐都是认为碧仪妹子绝非那种有心害人的坏人,也算是吴国公的良配,若是当年我没有奉父命嫁给了吴国公,相信眼下的吴国公的夫人的位子还是妹妹的也说不定。姐姐想来,只要我等姐妹同心,就算有人想要暗中陷害我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依旧可以想出一些法子来的,妹妹绝不要如此悲观失意,去想这般断肠的事体?” 徐碧仪听了马秀英的这番闻言抚慰,心中大为感动,脱口说道:“姐姐说的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等姐妹齐心,就没有度不过去的灾厄,不管是何人想要在背后陷害我,诋毁我,只要姐姐信任我,妹妹也是于愿足以。就算吴国公不信任碧仪,碧仪也可以以死表明自己的心迹。” 马秀英闻得徐碧仪口中出此悲言,慌忙伸手去掩住着了徐碧仪的嘴儿,嗔怪的说道:“妹妹越说越骇人了,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姐姐可不爱听这些,妹妹千万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草率行事,否则该让姐姐如何伤心。” 徐碧仪自然是明白马秀英的心意,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辞过于悲切了,令人不得不动容。只是在于马秀英身前出此悲言,连带着马秀英的心绪也变得糟糕了起来,确实是有违姐妹之道。 一悟及此处,徐碧仪慌忙改容相向,强装欢颜的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此番教训的是,是妹妹过于忧心了,只要能够和姐姐在一起,无论府邸之中生多大的风浪,我等都可以抗过去。” 徐碧仪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心底之话,马秀英想帮徐碧仪,也是出自真心实意。虽然说马秀英对朱元璋并不曾有十分深厚的感情负累,为了保住嫡夫人的位置,也会用一些手段。 可是,马秀英并不想徐碧仪死。当初马秀英与蓝玉相恋,徐碧仪追随马秀英,为马秀英做了很多事。马秀英对她,也不是一分感情都没有的。而且,马秀英是聪明人,徐碧仪与李凝络互相牵制,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徐碧仪有什么三长两短,得利的自然是李凝络。 李凝络的手段,马秀英已经逐渐见识到。若是以后她一人独大,恐怕马秀英也难以应付。还有一样,马秀英希望朱元璋能够成就大业,自然是不能少了徐达。要是徐碧仪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难道徐达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因此,她宽慰徐碧仪道:“妹妹你放心吧,姐姐我就是倾尽全力,也要保你周全。” 徐碧仪听马秀英这么说,略微宽心了些。她见平日里朱元璋对马秀英极其尊重,马秀英的话,或许朱元璋也是肯听的。只是这么一来,徐碧仪的一颗心总算是伤透了,她对朱元璋也是彻底死了心肠。 天下男儿皆薄幸。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想了。 第六十七章:郎心似铁,其心难测 徐碧仪和马秀英叙过这一番话之后,便转过脸来对着伺立在一侧的仆役回话道:“此间之事已了,我便随你一同去见吴国公,看看吴国公究竟有何事宣我。” 仆役应了一声,便欲带着徐碧仪离开水亭。 马秀英却兜头将他拦了下来问道:“你在府中也有些时日了,觉得本夫人平日待你等如何?” 仆役不明白马秀英为何口出此言,只有唯唯应道:“马夫人对府中的下人向来体贴,此事有目共睹,我等仆从平素也受了夫人的许多照拂,得了许多好处。大家在心里头对于夫人都是极为敬重的。” 马秀英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我便有话要问你一声,你可不许欺瞒与我。” 仆从慌忙应道:“小人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夫人若是有话相询,但请言来,小人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欺瞒夫人一丝半豪。还请夫人明察就是。” 马秀英听他说的郑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自然最好。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问你,就是想要知道今日你来此地之前,吴国公的心绪如何。你伺候在吴国公身边,理当知道此事。” 仆从听的马秀英如此问来,心里头不觉松了一口气,看来马夫人还是知道轻重,没有直言相诘,想来还是不愿意薄了吴国公的面子。方才马夫人的问话,倒也不是那么不容易回复的,仆役略略的思忖了一下,便清了清嗓子对着马秀英提声说道:“回马夫人的话,吴国公今日心绪如何小人不得而知,不过今日晨间倒是责骂过一名厮役。” 马秀英一听,心中微微一动,此人的微言大义自然是听得入心入耳。既然似责骂过仆从,想来心绪定然不佳,只是眼下尚且不得而知究竟是所为何事,若是贸然让徐碧仪去见朱元璋,若是逢彼之怒,岂不是令徐碧仪无法自处。 想到此处,马秀英忽然觉得若是让徐碧仪去见朱元璋,未必会是一见好事。不过这种担心,却无法在徐碧仪和仆役面前明言,唯有闷在肚子里头。 徐碧仪却见不到此处,心里头一心一意的想要去见吴国公朱元璋,将自己这些日子里头的所思所想告诉吴国公,令他对府中的一些事体早做戒备和防范。 虽然也曾想到吴国公可能会以为自己谋害了李凝络的骨肉胎儿,未必甘心,可是此案未能具结,就算是吴国公也未必能够定定的了自己的罪,更何况吴国公尚且还要顾忌应天城外统兵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亲哥哥徐达,一时之间应当不会轻易加罪于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心意坚定,抗命不从,即便是安心在案,专等来日的情势变化,也未为可知。 想到此处,徐碧仪觉得去见一见吴国公朱元璋也未必不可,甚至还是一个为自己辩诬的好机会,可以借此将自己无辜牵涉此事之内的冤情向吴国公倾诉一二,若能沉冤得雪,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改变吴国公的心意,也表明了自己不愿含糊了事,相吴国公表明情愿让人查出此事的真相来的意愿。 徐碧仪心内微微波动了起来,原本显得苍白的脸色也微微红润了一些,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态。马秀英深深的盯着徐碧仪看了一眼,心知徐碧仪看似柔弱,其实心念坚定,若是决定了一件事情,就算自己想要阻拦,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不过眼下情势难测,还是要劝上一劝的。马秀英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妹妹,眼下你的身子尚未复原,还不宜轻举妄动,不如我跟吴国公去说一声,就说妹妹的身子尚未恢复,等过些时候再去给吴国公请安好了。” 徐碧仪听的马秀英如此说来,不觉微微一怔,心下思虑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其间的道理。马秀英如此言语,其用心便是想要回护自己,徐碧仪心下里头自然有些感动。 “姐姐说的倒也不错,不过我的身子虽未恢复,却也并无大碍。” 只听得这么一句,马秀英的心里头便咯噔了一下,心下已然知道徐碧仪定然是不愿意听从自己的阻谏,极有可能想去见一见吴国公朱元璋。 果然,徐碧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李凝络的事情极为古怪,可能吴国公有些怪罪与我,此事我是一定要吴国公说个清楚的,不管如何,若是不能将此事在吴国公面前剖个分明,妹子的冤沉海底,就算是得到了姐姐的托庇,得以偷生世间,在妹子心底而言也是苦不堪言,寝食难安。” 马秀英听她这般说法,心内不觉一懔,此事究竟是事关重大,更何况已然是酿成*人命。自己就算是想要庇护徐碧仪,恐怕也只能够护住一时半刻,若是吴国公朱元璋撕破了面皮,非要跟自己要人,恐怕到时候自己也是不得不将徐碧仪交出去。徐碧仪眼下去见吴国公,倒也正是时候。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再加上徐碧仪执意要去,马秀英在心里头微微叹息了一声,心知多说无益,不如就此先行放她去见一见朱元璋,看看到底情势会有何转变。 故而马秀英便转变口气说道:“凡事无非是讲求一个理字,我看妹妹绝非是害人骨肉胎儿的奸人,妹妹既然执意想去见一见吴国公,姐姐也不好相阻。只是妹妹此去,万事小心在意,若是有情势不妙,就支使一个人赶过来知会我一声。” 徐碧仪心知马秀英依旧有些不放心自己此去,便携过马秀英的手儿,微微一笑说道:“马姐姐不必担心,吴国公府又非龙潭虎穴,吴国公也不见得是吃人的老虎,何况毕竟是夫妇一场,恩义犹存,想来吴国公还不至于会如何为难于我。” “妹妹既是有此一说,姐姐若是再行劝阻,岂不是成了不能成*人之美的恶人,不过眼下情势不明,此事又是错综复杂,一是直接按恐怕极难料理出头绪来。妹妹若是没有畏难之心,此事也不算什么难事。姐姐也是希望妹妹能够在吴国公面前得到雪冤情。”马秀英不徐不疾的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 此番话语倒是令的方才跃跃欲试的徐碧仪冷静了下来,低头静静的思虑了一番,方才抬头回复道:“姐姐所言甚是,世间人心险恶,更甚于山川沟壑。此番妹妹前去见吴国公,虽是未必能够说动吴国公信服于我,不过小妹衷心所求,不过是想要据实陈词,好好供说,也未曾愿意无辜牵累他人,望图开脱,若蒙上天眷顾,沉冤得雪,自是甚好。如若不然,身蒙此冤,殊觉不堪。想来吴国公从来是公正,断无偏听一面的道理,此番如此行事,其中显有别故。妹妹虽是不才,情愿以此蒲柳之姿,病弱之身,求得吴国公善加体察,剖析明白,若能无枉无纵,也算心意两安。即便不能如愿,也是无怨无悔。” 马秀英听她说的语意哀恳,也是衷心伤感。不由的捏紧了徐碧仪的手心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哀怨,此事虽是有人居间作梗,累的妹妹受此窘辱,这等龌龊枝梧之事,即便是姐姐看来也是心实未甘。妹妹先要去一见吴国公,一伸此冤,求垦吴国公理楚,自是落在情理之中,姐姐也不能相阻。只是万事小心为上,切不可大意。再者身体肤受之于父母,切不可轻易损毁,若如此,非但干了天和,也耽了不孝的罪名。” 马秀英的这番谆谆嘱咐,徐碧仪自然是听到了心里头,听的马秀英以孝义相则,虽是至理,其实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唯恐自己一念之下,忽起轻生之意。 一听马秀英说完,徐碧仪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然是将马秀英方才所言的事情都记到心里头。 “姐姐金玉良言,碧仪自当遵从,自从前次胎儿身死腹中之后,碧仪时常觉得此身已非自己所有,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会抛却一切,枉自轻生,姐姐自是不必当心此事。” 马秀英听的她如此说来,倒也觉得徐碧仪的这种态度虽不足喜,却也尚不足怜。 若是徐碧心头并无弃世的念头,那么也就不必过于忧心。马秀英觉得,只要时机一到,这些事情终究是有解决的时日。 “碧仪主子,是不是该请你上路了。”仆从方才见到马秀英和徐碧仪话别,也不敢相扰,眼下觉得两人谈的过久了,深怕延误了吴国公交代的事情,便上前催促了一声。 “我和马夫人相谈片刻就好,不必心急,我马上就随同你去见吴国公。”徐碧仪扭头对着亭子外头候着的仆役说了一声。随即回过头来对着马秀英说道:“姐姐,今日此去,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说的回转吴国公,不过就算是不能,碧仪相信也能使得吴国公心底有所触动,对于府邸之中最近时日生的这一切事体有所觉察,若是如此,也算是妹子为吴国公尽了一份心力。” 马秀英没有想到徐碧仪在这个节骨眼上,心里头依旧是为着朱元璋考虑,不由的长叹了一声说道:“妹子,说起来你和吴国公倒是青梅竹马的天生一对,当年若不是老父威逼我嫁给了吴国公,今日这吴国公夫人的位子极有可能还是碧仪妹子的,妹妹可不要怪我夺走了你的位子。” 徐碧仪面色一红,慌忙摆手否认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其实我在心里头还是极为佩服姐姐的,自从姐姐入了吴国公的门之后,里里外外打理的有条不紊的,还帮着吴国公料理民馍,安顿生民,这份举重若轻的本事可不是妹妹所及得上的。吴国公夫人的位子原本就是姐姐的,妹妹可丝毫没有觊觎过分毫,不过姐姐眼下可要当心了,李凝络那个妖女似乎是心有不甘,小妹总是疑心府中如此多事都是她搞出来的。” 马秀英听的徐碧仪如此说来,也觉得心有戚戚焉。便开口附和着说道:“妹妹所言甚是,自从吴国公将李凝络纳入门中之后,府邸之内接连生了许多事情,离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办的到的,也不是寻常就会生之事。秀英也是疑心有人在背后作祟,不过明察暗访而来许久,始终没有找到其间的蛛丝马迹,不过以此观之,我反而觉得此事背后显然别有他故,绝非泛泛。不过终究是未能找到证据,替妹妹洗脱冤情。” 徐碧仪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便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姐姐说的甚是,不过依着碧仪看来,此人处心积虑搞出这许多事情来,显是别有他故,其背后的势力也是绝大,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找到把柄的。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相信终有一天这种把戏会被我等揭穿的,到了那时,便可索债报仇,有冤神冤,有仇报仇了。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日。”徐碧仪这般说来,面色愈阴沉,似乎是觉得此事似虽是有望,眼下却是一团迷离,前路漆黑无比,看起来毫无光亮一般。 马秀英见她面色忽然黯然了下来,连着眼眸子似乎也是霎时间失去了光彩,心中知道徐碧仪定是觉得前路渺茫未知,眼下只有劝她略为宽怀的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吴国公处事虽然蛮横,不过心下里头却是极为公道,一旦得知妹子被人冤枉,定然不会放过始做陶俑之人,那时定能识破真凶,找出背后捣鬼的奸人,妹妹大可放心。” “姐姐说的是,妹妹承教了,今日就先行告辞了。”徐碧仪回了一句,便辞别了马秀英,走出了水亭间,随着在外等候的仆役,两人一行迤逦而行,一路行去。 马秀英静静的看着徐碧仪一路走远,直至背影消失之后,心下不觉一阵惆怅,心里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马秀英慌忙赶回了自己的居所,寻来了一名素来忠心耿耿的丫鬟,对她耳语了几句,丫鬟一听,应了一句便匆匆慢慢的奔了出去。 徐碧仪随着仆从来到前面的花厅,信步进入花厅之后,便见到吴国公朱元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批目诵的看着一堆公文,似乎是应天城里这几日的公文。 朱元璋抬眼一看仆从将徐碧仪带了过来,丢过来一个眼色,示意两人先行在一旁等候,徐碧仪和仆役也不敢违逆朱元璋的意思,便静静的呆在一旁静候。等了一阵子,只见朱元璋已然将连日的公事办清,做好了批示,标了监签,随即命人将公文都拿了出去。 候在外头的丫鬟就进来递过茶水,朱元璋接过茶杯,微微的呷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咂了一番,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徐碧仪心里头不觉有些不快,心想你派人延请我过来,如今见了面,却是如此不理不睬。 一时气愤不过,徐碧仪便冲口问道:“朱元璋,你令人找我过来,究竟有何事?” 原本闭目养身一般的朱元璋闻得此言,便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对着徐碧仪斜睨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徐碧仪见此光景,心里头更觉生气,便鼓着腮帮子也不理朱元璋,扭头便欲要往回走。 还没有走出屋子门口,却见一名侍卫忽然出现到了眼前,伸手一拦,便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徐碧仪被人拦住了去路,只好退回了屋中。 这时朱元璋伸手挥退了仆役丫鬟和侍卫,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今日我派人寻你来此,你可知为了何事?” 徐碧仪没有好生气的应了一句道:“不知。” 吴国公朱元璋也不以为逆,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故作不知,我也没有法子。想你这等无知妇孺,心地不良,致死李凝络腹中胎儿,酿成*人命,情法难容,我原本派人将你提质,行刑拷问,又觉与你情面不堪,便令人唤你来此。你可知罪。” 徐碧仪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听的朱元璋的口气如此严峻,蓦然觉得今日之事绝非易了之局。便出言辩解道:“吴国公何处此言,我与李凝络虽有嫌隙,却已言归于好。再者碧仪家教谨严,岂肯为此不法之事,谋毒人命。” 吴国公见他不肯承认,不由勃然大怒道:“此事为众目所睹,府中丫鬟婢女多有所见,不想你居然还要矢口抵赖,岂不闻国法昭彰,疏而不漏,你既然忍心作此非礼之事,就当有所承担。” 徐碧仪见到朱元璋一味委过于己,不怒反笑,缓缓说道:“不知道吴国公如此揣测,可曾为碧仪寻出一个作出此等事体的动机。” 朱元璋不意徐碧仪如此镇定自若,顿时枪法打乱,开口说道:“这,这,必是你眼见本国公垂爱李凝络,心生妒忌之心。他人妻室虽妒,亦复何济于事,可是却不曾见如此狠毒,偏要谋害人命。” 第七十七章:伊人已去 徐碧仪见他说的这般切齿相訾,心里头只觉悲凉一片,满心满肺俱是悲恸欲绝。未见朱元璋之前,徐碧仪心里头还是颇有些希翼。原本以为朱元璋还会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会对自己。可是一见之后,朱元璋却颇为颐指气使,连正眼也不愿瞧自己一眼。 口中更是口口声声说到自己谋害人命,祸害她人骨肉,更不不容自己置辩一词。徐碧仪想到此处,忽然人事难测,郎心如铁,就算是平日共枕同眠的夫妻,亦复有反目成仇之日。 一是之间,千种衷曲,万般无奈,俱是奔到心头,言语难尽。 徐碧仪顿时不复来时的平和心绪,低着头,唯见神情凄怆,满面愁容。 朱元璋一见徐碧仪如此光景,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话语说中了徐碧仪的心事,自然也就不愿放过,继而开口说道:“本国公不妨告诉你,李凝络腹中的胎儿被你害死,也就是你这个毒心妇人能作出此等残忍恶毒灭绝人性之事。” 李凝络猛地抬头回了一声:“此事不是我所为,定然是有人嫁祸于我。” 朱元璋面色一沉,冷冷的喝到:“事实俱在,你还敢巧言狡辩。上次你与叶文轻私通,被李凝络属下的丫鬟撞个正着,报知了本国公。本国公赶到之后就料理了叶文轻,一念之忍之下任由除军师将你带走,原本以为你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却不料你心胸狭窄,居然对本国公和李凝络一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于她,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欲要断绝了本国公的子息。这等狠毒心肠,本国公留你不得。本国公原本想要令你在被你致死的胎儿大葬之日,令你陪牌位以赎前衍,眼下看来,已然无此必要。” 徐碧仪闻言,心下顿时凉了个透底,徐碧仪愤然高声抗辩道:“我徐家世代家法谨严,我如何会作出这等剖坟掘墓,断人子息的事体来。再则孝友天性,我本心存善根,有无外人荼毒,更何况自己的孩子也是新亡未久,如何会对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下手。”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说的:“说起此事来本国公倒是晓得,正是因为你的孩儿亡故未久,你方才对李凝络心中愤恨,不欲她的孩儿安然无事,这不也正是你的心曲所在。” 徐碧仪蹙了蹙眉说的:“难得吴国公如此费心索虑,可以居然是这般的穿凿附会,不俟将此案闹个明白,只是想出了这么一个缘故便要后,便欲要定行责罚,碧仪真是看错了吴国公。” 朱元璋闻言不觉一愣,低下头来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虽然觉得此事还有疑窦未明,可是如今的情势看来确实只有徐碧仪会如此行事,再加上李凝络明里暗里的催逼着要他给自己尚未出世,便已然悲惨的胎死腹中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而当日只有跟徐碧仪有牵扯,朱元璋先入之见就以为此事定然是徐碧仪有意加害。 心中存着这般的念头,自然对于徐碧仪是大起反感,再加上徐碧仪言辞之间极为不恭敬,似乎是倚仗着背后有个在外统兵的靠山哥哥徐达作为奥援,言辞之间对于朱元璋也不肯想让分毫,朱元璋自然是怒火中烧,不愿意就此放过徐碧仪。 徐碧仪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可是这些时日以来,迭经大变,徒逢巨创,徐碧仪心里头也是窝了一把火,今日眼见朱元璋根本就不念旧情,平素的夫妻一场自当作一场梦幻泡影一般,郁结于心,忍了这么久的气无处可舒的懊怒之火猛地宣泄了出来,自然也就不管不顾,口无遮拦。 徐碧仪的这般态度,本就出乎朱元璋的意料之外,故而朱元璋心中的怒气益无法控制,原本想要姑且听听徐碧仪有何陈辞,在定责罚,眼下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别说什么伸冤理枉,就领静下心来听一听徐碧仪的倾诉也做不到,也就更听不得什么其他的事情去了。 徐碧仪却一点也没有相饶的意思,对着背手立着的朱元璋顶撞般的高声说道:“诬告我谋害李凝络腹中胎儿之事,吴国公先前并未踏勘,事后也无登场开验,风闻途说,并无目见耳闻,巨细靡遗更是称不上,吴国公有怎可谨凭几人言语,偏听偏信,就断定此事就是我徐碧仪所为。如此断案,是否太过草率,于理不合。” 朱元璋被徐碧仪的这番话语顶的有些面红耳赤,一是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的言辞来压过徐碧仪一头,只有张口怒喝道:“大胆,居然胆敢当堂挺撞本国公,本国公自问审事公道,断案如神,绝不枉曲枉纵,你若是在这等巧言辩白,小心本国公送你去公堂,用刑拷问,到了那时,本国公看你如何傲刑抵赖!” 徐碧仪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公堂,此间哪里有什么公堂,还不是凭你吴国公你一言而决。什么都是虚的,唯有你的吴国公的那颗大印是真的。” “大胆,你如何越说越不像话了,若是在公堂之上,本国公可以治你咆哮公堂之罪。”朱元璋见到徐碧仪似乎根本就不怕他,像是撕破了面皮一般,口无遮拦的随口乱说,极为有损自己的威严。 这时候屋子外头听的屋里吵闹,很快的就聚过一群仆役和丫鬟,远远的盯着,又不敢逼的太近。都在踮脚着脚跟往屋子里头窥探,似乎是想要打听吴国公和徐碧仪主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屋子里头咆哮声不断,撕心裂肺的闹得人不得安宁。 朱元璋自然是不愿自己和徐碧仪争执的这些情形都落到了外头窥视的丫鬟婢女和仆从眼里,就先不搭理呆在一侧的徐碧仪,自顾自的走到花厅门口,对着远远的窥视着的那群丫鬟婢女和仆从喊了一梭子道:“你等不要在此鬼头鬼脑的探视,此事与你等无关,本国公这边也不用你等服伺,你等若是有事就尽快去做,不要耽搁了正事。若是还有谁有心留下此处,本国公就让他这辈子也出不去。” 听的朱元璋这番颇有些震怒的话语,吴国公府邸中在旁窥视的诸人俱是心惊胆颤,不敢再在一旁窥探,就连再呆上一会的心意也都被打消了,一群人呼啦啦的一下子就做鸟兽散了。 等到诸人散去之后,朱元璋跺了跺脚,便转回了花厅里头。 徐碧仪一见朱元璋回屋,便冷言冷语的讽刺般的说道:“堂堂的一城之主,居然连让自己府邸中的下人在旁见证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这个吴国公到底是怎么当的。莫非吴国公就想暗地里头将我处死,好为你和李凝络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报仇,可是吴国公你可曾想过我腹中的胎儿死时的惨状。若是没有生这些事情,我的孩儿都要出生了。”说道此处,徐碧仪不觉悲从中来,两行热泪禁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流过消瘦的脸庞,垂落到地上,泪珠便跌个粉碎。 “不要提你的那个胎儿,那个胎儿简直是死有余辜。徐碧仪,你真不要脸,不要将你和叶文轻做那等龌龊苟且之事,珠胎暗结而来的孽种和我的孩儿相提并论。你居然乘着我军务繁忙之际,耐不住寂寞,也一个下九流的戏子私通,简直就是败坏门风,无耻之尤。”朱元璋颇为痛恨的戟着徐碧仪的鼻梁叫骂道。 听到了朱元璋的这般痛骂,徐碧仪自然是痛心不已,她原本以为朱元璋还是会认为自己腹中的胎儿是他和自己的骨肉,可是听的朱元璋方才的言辞,根本就没有将自己腹中那个未出世就夭折的胎儿认作是自己的骨血。 徐碧仪自从痛失爱子之后,精神极为恍惚,后来得到了楚流烟的圣手治疗之后,方才好转了一些。生病的时候,徐碧仪时常琢磨朱元璋前次为何会放过自己,总是觉得朱元璋一是看在自己哥哥的面子上没有对自己下手,二则是因为自己腹中胎儿的事情有所愧疚,故而没有提出休了自己。可是眼下看来全然不是这般,原本以为朱元璋是上次能够放过自己,并非是看在死去的胎儿的份上,在朱元璋的心里头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居然是极为痛恨,简直是恨不得要将那个孩子亲手除掉一般。 徐碧仪的心里头自然是极为惊诧,没有想到自己苦苦等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徐碧仪眼下方才知道朱元璋绝非是因为对于那个胎死自己腹中的孩儿的愧疚方才放过了自己,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没有休了自己。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朱元璋根本就没有去看望过她一次,原本徐碧仪还以为应天的军务繁忙,军事倥偬害的朱元璋脱不开身来,而马秀英也是这般说法,故而徐碧仪虽然是心有不满,可是依旧觉得朱元璋应当还是将她视作自己的妾侍一般看待了。 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错了,而且错的极为离谱。 朱元璋并不是因为戎马倥偬抽不出时机来探视她,而是心里头早就对她厌恶万分了,在朱元璋的心目之中她早就被定格称一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耐不住寂寞和戏子叶文轻私通的浮浪。女子,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清纯可人,极富魅力的徐碧仪妹妹了。 吴国公朱元璋早就已然对自己心死了。 夫哀莫大于心死,一见此事的真相,徐碧仪蓦然觉得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鸳盟,什么海枯石烂,什么永不相弃,统统都是假的,全部都是虚妄。 所有的真情,不过是人心里头的桃花源,只是情感的虚妄。总有一天桃花源会崩溃,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长河而流逝,继而消逝不见,再也找不到丁点的痕迹。 “莫非你真的一点也不怜惜我了,夫妻一场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黄粱美梦么。”徐碧仪垂头嘟哝着,不知道心里头究竟想些什么。 “镜花水月,不错,确实是虚有其表的好看,若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你这个犯了七出之条的蛇蝎心肠的狠毒妇人,早就被本国公休了,赶出了吴国公府。事到如今我真是后悔当初的一念之慈,没能将你扫地出门,养虎遗患,闹到了今日这般不可收拾的境地。若是当初我能够听从了李凝络的话,也就会令她腹中的胎儿就此丧生。我那可怜的未出世的孩儿。”朱元璋冷冷的说道,言辞之间分明毫无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反而含着某种怨毒的意思在里头。 一听朱元璋这般话语,徐碧仪内心猛然一震,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些事情背后果然是李凝络在背后捣鬼,李凝络处心积虑的做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是想要如何,徐碧仪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非只是争宠邀功,若是如此李凝络早就已然办到了,自从吴国公朱元璋从李善长府邸中娶了李凝络过门之后,朱元璋自然是日日专房,几乎连马秀英那边都没有回去过几回,这般荣宠,吴国公府邸中的其他侍妾是一个也及不上的,就连徐碧仪也是自愧弗如。若不是争风吃醋所致,李凝络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碧仪只觉陷入五里雾中,根本就看不到边界,只觉虚虚浮浮的,看的极不真切。有时候却觉得模模糊糊的摸到了一些脉络,这般感觉实在是过于难受,一切均是模糊不清,令人迷离恍惚,无法得知其后到底隐藏着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朱元璋却不知道徐碧仪在这半刻之间想到了这许多的事体,只当是自己方才的言辞说的徐碧仪哑口无言,理屈词穷了。便接着说的:“不是本国公不愿宽其心曲,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然是人神共愤,本国公素来以仁孝治理应天,若是让天下的臣民得知本国公的一位夫人居然是如此毒辣狠心,居然要活活的害死了一个无辜的胎儿,本国公日后又如何可以垂范世间,布施仁义。就算本国公一力行之,众口悠悠,普天下的黎明百姓也未必会心服。” 朱元璋的这番说教倒也入情入理,不过在徐碧仪听来却是刺耳不已。徐碧仪更不就不认为自己是心肠狠毒之人,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就是不信。 徐碧仪百口莫辨,微微的思忖了一下,情知此时想要朱元璋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心肠狠毒之人,已然是极为困难。 徐碧仪惨淡一笑,叹了一口气说道:“虽是沉冤莫白,不过眼下情势,碧仪却是百口莫辨,若是吴国公欲加责罚,碧仪也唯有领受,决无怨词。只是此时衷曲,言语难尽。就请吴国公赐我三尺白绫,若是日后有幸得洗此冤,请吴国公于我坟头焚香一束,奉知泉下。” 听闻徐碧仪忽然口出此语,哀婉凄清,其情动人,闻之感怖。 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也不觉一阵凄苦,不知今日之事自己究竟做的对与不对。沉默了一阵,朱元璋觉得此事应当做一个了结了,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这般说来,对于谋害李凝络腹中胎儿之事你是已然承认了。” 徐碧仪心如槁木死灰,不过听了李凝络这三个字,依旧有些怨恨的开声说道:“是又如何,是否要我画押具结,然后送给那个贱人过目一二。” 朱元璋情知此话乃是气愤之语,听的徐碧仪已然承认此事,也就不以为意,便开口继续说道:“自古杀人偿命,本国公也是以法律民,你虽是我的妻妾,却也不能例外,眼下应天百姓对于此事已然是群情汹涌,本国公也无法庇护与你,今日便要送去你菜市口明正典型,以公正无私,公示天下。对于此事,你是否还有言辞要说。” 徐碧仪今日徒逢巨创,大受打击,只觉生不如死,对于朱元璋的问话更不在意,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就静默不语。 朱元璋见到这番情形,便唤入了两名侍卫,对他耳语了一番,两名侍卫便带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徐碧仪悄然离开了。 朱元璋回到太师椅边上,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心里头只觉一阵苍凉,过了不多久,方才出去的一名侍卫走了见来,对着朱元璋躬身下拜说道:“启禀吴国公,小人已然奉命将犯人缢死,吴国公是否要去察看一番。” 一闻此语,朱元璋不觉跌坐了下去,双手捧着脸,垂着脑袋,埋到了胸腹之间,微微颤抖的朝着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先行出去,侍卫领命便悄悄的退出了花厅。 片刻之后,只听门外的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朱元璋蓦然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马秀英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的奔入了花厅。 走的气喘咻咻的,却顾不得休息,马秀英当头就喝道:“碧仪妹子,她在何处?” 第七十八章:幽冥异路人鬼殊途 朱元璋颇为讶异的问了一声道:“府内诸事冗繁,杂务缠绊,夫人何以有空至此。” 马秀英也不搭理,只管径自问道:“吴国公,碧仪妹子人在何处,请来一见。” 朱元璋情知此事定然是隐瞒不过马秀英,也就坦然相告道:“那个贱人似有狂躁之疾,犯起病来,方才就当面挺撞本国公,大叫大闹,不成体统。更兼激忿异常,人不能阻,实在是留她不得,我已然令人将她处死了。” 马秀英方才在香阁之间,坐卧不安,不知徐碧仪去见朱元璋之后,情势如何。心里头一味埋怨跟着前去的丫鬟怎么还不回来通报一声。 正埋怨间,只见自己方才派去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马秀英迎了上去,一问之下得知徐碧仪和朱元璋说的拧了,两人争执的极为厉害,吴国公还亲自出来将偷偷热闹的仆从婢女都赶跑了。 一听之下,马秀英自是觉得情势不妙,就带着两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赶来,想要从中替两人说项,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马秀英闻言,心头一震,眼眶中不觉流出泪来,呼号了一句:“碧仪妹子,姐姐来晚了一步,对不起你。” 接着双目一瞑,就昏厥了过去。幸而她身后的两名丫鬟见得主子这般异样,早就已然做好了防备。 两人齐步上前,扶住了马秀英摇摇欲倒的身子,垂着身子呼唤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吴国公,你快来看呀,主子她晕过去了。” 朱元璋没有料到马秀英是这般的反应,慌忙赶过来几步,从旁边扶助了马秀英的柔软的身体。 只见马秀英双目紧闭,清秀的脸庞上隐隐然有两道泪痕。 “吴国公,我们主子不会是惊吓过度,昏迷不醒了吧?”一个丫鬟份有些惴惴的问道。 “这可不是我等的过错,实在是夫人一时之间就晕倒了过去,我等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另一个丫鬟也有些不安的出言替自己辩解道。 两名丫鬟素来知道吴国公朱元璋脾气暴躁,一旦生气,迁怒于人之时,极为喜欢责罚府中奴婢仆从,前些日子就有好些姐妹应为服伺不周,逢彼之怒,被吴国公令人打得皮开肉绽的,修养将息了好久,才慢慢的缓了一点过来。如此开口为自己声辩,也是害怕吴国公朱元璋又起无名业火,将怒气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两名丫鬟这般预为脱身的行径,朱元璋心里头大为生气,对着两名丫鬟呼喝道:“如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夫人人事不省,你等还在相互推诿,莫非是嫌弃夫人没有死在当场。” 朱元璋的这番话语极为厉害,两名丫鬟都不敢回话,只有相对望了一眼,一言不。 朱元璋低头探视了马秀英嘴唇,觉得并无大碍,变回头对着一个丫鬟喝令道:“你快去膳房打一壶水来,快去。” 丫鬟微微一愣,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匆匆的跑了出去,却被门栏绊了一下,脚下跌了一跤。 朱元璋转脸一看,不由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走路都会跌跤,不知道平日做事是不是也都如此这般的毛手毛脚。” 丫鬟听了个正着,心里头觉得极为委屈,差一点就要掉出眼泪来,瞥眼一看却只见到另一名丫鬟偷偷的指了指朱元璋的,随后指了指马秀英,示意不必理会,先行救护马夫人要紧。 转眼一看只见吴国公面色沉毅冷峻,眼光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丫鬟不觉打了一个冷颤,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整理一番身上的衣裳,扑打一下方才跌倒是沾染上的尘土,一溜烟就跑掉了。 朱元璋见得丫鬟远去,便回过脸来,贴着马秀英的耳际轻轻的叫唤了几声马秀英的名字,可是马秀英却丝毫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心下不由有些慌张了起来,不知道马秀英究竟是不是因为方才听了自己的话语之后,心神震骇之下,一时之间心神识海失守,便昏迷了过去。民间也是时有所闻,往往有人因此而无法醒转过来,犹如昏睡一般,经年不醒,医家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药石罔效,群医束手,若是如此倒是颇为棘手。 朱元璋的心头不由生出了隐隐的担心来,面色也不由的迟滞晦暗了下来。” 边上的丫鬟倒也见机,一见朱元璋面色有异,脱口问道:“吴国公,夫人到底如何了,是否确有大碍。” 摸不透徐碧仪的情形如何,朱元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敷衍的应了一句道:“好好帮衬着本国公照看好马夫人,不必多话,本国公自有办法。” 朱元璋的这番话分明就是示意丫鬟不必多嘴,丫鬟也颇有眼色,心知再问下去吴国公反而会愠怒,若是惹火了吴国公,恐怕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鉴于此,丫鬟便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帮着朱元璋将马秀英移到了一张太师椅上,随即卷起袖子给马秀英扇风。 朱元璋见她举止颇为古怪,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一时好奇出口相询道:“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拿着袖子扇来删去的,究竟想要做什么。” 丫鬟慌忙应道:“吴国公,奴婢的乡俗,若是有人忽然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都要有人举着扇子扇风,如此则可以帮着昏迷之人醒来,奴婢一是之间找不到扇子,就只要先用衣袖代替,祈望马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尽早醒转过来。” 朱元璋微微一怔,轻轻的喟叹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有心了,马夫人平素定然是带你不薄吧。” 丫鬟点了点头说道:“奴婢是马夫人身边最亲近的贴身丫鬟,马夫人对奴婢亲若母女,自不待言。马夫人为人贤惠贞良,驭下极宽,就算是对府邸中其他身份低位的走卒仆役也是极为仁爱宽大,马夫人平日里头吃斋茹素,修真养性。时见斋僧礼佛,可谓德行纯全,最是虔诚不过了。下人们都在私底下称呼马夫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观世音,自是钦敬仰服不已。” 朱元璋听到丫鬟如此说来,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据你所言马夫人极为仁厚,莫非是说本国公平素对你等一点也不够仁厚了。” 丫鬟没有想到做吴国公朱元璋居然会如此反诘,不由有些慌了手脚,口中忙不跌的否认道:“奴婢可没有说吴国公的半分不是,在奴婢眼里头吴国公也马夫人一样,都是救苦救难的神仙菩萨,都是极好的人。” 朱元璋黑虎的脸吓唬丫鬟道;“你说马夫人宅心仁厚,对你等极为宽大,就跟菩萨一样,可是本国公平日不可言笑,对你等也不见的有多好,若是生起起来,往往要打妈你等,你究竟为何要说本国公也和马夫人一样,就跟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若是你说不出来,或是巧言捏饰,让本国公窥出了由头,小心本国公令人拉你下去重则三十大板。看你日后还会不会如此巧舌如簧的蒙骗他人。” 丫鬟在心里只打鼓,向来就听说吴国公的性情怪异,极为难以捉摸,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若是今日说不出一个子午寅丑来,惹怒了吴国公,说不定真的要不前些日子的那些姐妹的后尘,想到那些被吴国公下令则责罚的婢女丫鬟的惨状来,她心里头只觉得一阵寒。那般的痛楚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哎受得了的。 心头慌乱之下,蓦然闪现过一道灵光,丫鬟忽然想到了一个说法,眼下也不知道是否可以搪塞的过去,不过在她看来倒是颇能自圆其说。想到此处,丫鬟便强自定了定慌乱无措的心神,随即开口说道:“吴国公,奴婢并无一句虚言,马夫人宅心仁厚,宽柔待人自不待言,吴国公生性杀伐,不怒而威,固然和马夫人的面慈心善相去颇远,不过吴国公杀得都是草菅人命横征暴敛的贪官污吏,斗的是欺压贫民鱼肉乡里的劣绅土豪,推翻的是**堕落人神共愤的鞑子朝廷。神仙菩萨,不都讲求卫道除魔么,吴国公所做之事正合此理,奴婢这才敢说吴国公和马夫人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神仙菩萨。” 朱元璋听的丫鬟如此道来,不觉哑然失笑,指着丫鬟道:“也好,此次就算你说的不错,暂且饶你一马。下次若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的饶舌不已,小心本国公命人将你的舌头活活的拔下来。” 朱元璋的训诫极为严厉,丫鬟不由暗自吐了吐舌头,随即便装过脸来对着朱元璋回道:“吴国公教训的是,奴婢自会谨记在心。日后在人前人后定然不会如此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见得丫鬟如此虚心改过,朱元璋也觉甚为安慰,对她微微颔。继而朱元璋又想道一见这些时日日夜萦绕在心头的事情,就是前些时日马秀英的贴身丫鬟翠儿跳井之事,朱元璋便闲闲的提了一句:“翠儿姑娘是不是也和你等一样,都在你们院子里头,平日里头你等交往的多么?” 听的吴国公朱元璋忽然提起翠儿来,丫鬟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心想翠儿之死颇有衣兜,可是大家俱是不知究竟实情如何,也不便随口放言,若是一句不好,恐怕要牵累到自己身上,那就麻烦的很了。当下丫鬟变暗自戒备的说道:“府里头有好些个丫鬟都叫翠儿的,不知道吴国公说的那个翠儿是哪一个?” 朱元璋听了回话,不觉微微一怔,并不知晓原来府邸里头还不止一名丫鬟叫翠儿,当下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问道:“就是马夫人的贴身丫鬟的那位名唤翠儿的,本国公听人说,这个翠儿姑娘在马夫人中毒之后,随即跑出去唤人,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头畏罪不过,跳井自杀了。” 丫鬟一听,明白朱元璋也了解一些底细,若是声言不知此事,唯恐吴国公疑心,继续追问之下,定然是隐瞒不过,到时候反而更加难办。不过若是和吴国公挑明了此事,势必会牵扯进来,也绝非轻易可以脱身。心下思忖了片刻,丫鬟决意只言明认知翠儿,却不明其事。 “哦,吴国公所道的是这个翠儿,奴婢倒是认得,不过和奴婢不是一班的,虽说不是素不相识,却也倒是并无深交。”丫鬟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欲将翠儿这件棘手的事情轻轻的撇开来,不想沾染上一丝一毫。 不幸的是朱元璋从方才丫鬟迟疑的神色窥出了一丝不对,心生疑窦,便欲要开口追问翠儿平素是否何人有过仇隙。 尚未来的及开口,正当此时,只见原先离去取水的丫鬟手中捧着一个茶壶,急匆匆的跑了入来。 “吴国公,奴婢到了厨下,心里头着急马夫人,就用茶壶打了一点水来,也不知合用不合用?”刚刚经过一阵奔忙,眼下还伏在着门边上喘息未定丫鬟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 另一个丫鬟心中正畏惧朱元璋继续追问翠儿的事情,便借此良机,匆匆的走到了伏在门边的侍女边上,伸手就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壶,举步迎到吴国公朱元璋的面前,将茶壶递到了朱元璋的手中。 朱元璋原本还想要向丫鬟追问翠儿的事情,只是茶壶入手,冰冷的触感一时提醒了朱元璋,马秀英眼下依旧是昏迷不醒,要尽快将她救的醒转过来才是。 两个侍女一见这般情形便走了过来,围到了昏迷中的马秀英的身边。 朱元璋张口对着茶壶的嘴儿抿了一小口水,含在口中,大踏步的走到马秀英所躺着的太师椅跟前,随即将马秀英的身子放平一些,接着便对着马秀英的脸庞猛喷了一口水。 冷水激脸,马秀英的面皮上弄得都是水沫,樱桃檀口似乎微微颤动了几下。 “吴国公你快看,夫人的嘴角似乎牵动了几下,微微有了反应,是不是行将苏醒过来了?”方才去取水的丫鬟有些兴奋的对着朱元璋喊道。 朱元璋定睛一看,只见马秀英的嘴角果然是微微的蠕动了几下,犹如鱼儿的腮一般,只是极为细微,若是不仔细去看,一时之间还真的是不易觉察。 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随手将自己手中的茶壶递给了一名伺立在一侧的丫鬟,随即俯下身子,细细的察探了一番,便伸出手指,在马秀英的人中处使劲掐了一掐。 “啊”的一声惊叫,隐隐然如同昏睡中一般的马秀英蓦然醒了过来,张眼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只见自己的夫君朱元璋立在自己的面前,不过脸上却觉得有些湿漉漉的难受。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吴国公真是厉害。”一个丫鬟欢呼雀跃的叫到。 “吴国公,马夫人醒转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取水去的丫鬟也是与有荣焉的对着朱元璋高声喊道。 马秀英挣扎便欲要的坐起来,两名丫鬟见状态,就伸手将马秀英扶了起来,便取出手绢,替马秀英揩去了脸上的水沫。 “我这是怎么了。”马秀英依旧觉得有些眩晕,出言相询道。 “没有什么大碍,向来是夫人前些时日中了剧毒,身子尚未复原,方才急火攻心,一时之间便昏厥了过去,想来好好修养几天,定然也就没事了。”朱元璋在旁替马秀英宽怀般的柔声安慰道。 听的朱元璋这般说法,马秀英猛然想到了徐碧仪之事,眼泪不自觉的又汩汩的流淌了出来。 “吴国公,碧仪妹子的尸在何处,秀英想要过去瞻仰一下仪容,不知吴国公可否应允。”马秀英对着朱元璋求垦般的说道。 朱元璋不以为意,谆谆劝诫道:“那个贱人向我要了三尺白绫,居然是自己缢死在一间屋中,向来定然可怖,夫人千金之躯,不宜劳动,还是免了吧。何必为了这个一个贱人,如此降尊临卑般的前去探视。” “三尺白绫,那么碧仪妹子还是能够保的全尸了,吴国公既然可以替碧仪妹子保持住最后的尊严,又何必吝惜让秀英前去见一见碧仪的尸。”马秀英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朱元璋求垦道。 朱元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着马秀英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见,本国公就让人带你前去见一见,只是千万要自重身份,不可自贬身份,降尊纡贵般的作出不合规制的事体来,那样就不成体统了。” 马秀英微微一笑说道:“幽冥异路,人鬼殊途,碧仪妹子都去了阴曹地府,还谈什么规制体统。若是能够换的碧仪妹子还阳过来,就算此后我。日日念经颂谶,吃斋礼佛,甚至减却阳寿都无不可,只是却是办不到。” 朱元璋听的她如此痛心,却也不好驳斥。 便撇过了马秀英,转脸对着一旁的丫鬟问道:“方才言及的翠儿之事尚未了局,你等可知翠儿和府中谁人有过冤隙?” “奴婢知道。”方才去打水丫鬟心思不甚细致,连在一旁给她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开口的另一侍女的手势也没有瞧见。 第七十九章:两心猜忌 朱元璋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眼前的这条线索,执意追问道:“此事究属如何,本国公议不甚明了,若是你等得知了此间的底细,不如和本国公说上一说。” 方才出生应答的丫鬟这时方才觉了同伴侍女的手势,心头猛然一惊动,自然是明白了侍女的心意。心中念及翠儿之死,颇为可疑,府邸之中也多有闲言闲语,若是此刻答应了吴国公将此事说出,只恐会得罪府邸之某些得罪不起之人。 心念及此,丫鬟自觉失言,不过平素比起其他丫鬟来,便是好了一份机变之才。眼下见到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咄咄逼问,直觉心惊胆颤,都快要有些魂不守舍了。 朱元璋一见丫鬟的这般情形,就跨前了一步,揪住了丫鬟衣襟的前摆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听闻了一些事情,若是知道此事的底细,决不可隐瞒。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述与本国公听听。” 丫鬟吓得面无人色,转脸便朝着一旁侍女和马秀英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无助的意味,一副求援于人的样子。 吴国公朱元璋监候一侧,立在旁边的侍女自是不敢多言,更何况这些这些事情都是方才吴国公朱元璋刚刚告诫过的,即便眼下朱元璋并没有出言禁止她开口,旁边的侍女却也心中忌讳,不敢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胡乱开口。 只是心中依旧不忍平日和自己交好的丫鬟如此窘迫,便悄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将手掌对着丫鬟摆了几摆。 这番举动的意思极为明显,就是示意丫鬟不可胡乱开口,若是将此事说了出来,恐怕于己于人俱是不力,还将自己牵累到了这件极为难以办妥的事情之内,只恐今后的麻烦不断,如何也摆脱不开。 更何况又翠儿身死,马夫人中毒,以及更早一些的徐碧仪和叶文轻通奸那般极为可疑的事情,若是轻易的步入此事,恐怕今后性命难保。 丫鬟虽然机变不够,不过看着一旁侍女的手势,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极有可能生。丫鬟也非愚不可及之人,微微的思忖了一番,自然是明白了其间的关窍。 明白此事之后,丫鬟慌忙对着向自己追问此事的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方才奴婢是随口乱说的,吴国公你可不要责罚奴婢,那些事情不说是奴婢听说的而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于这些事情而言,朱元璋自然极为明白,就算丫鬟一力回避,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却从丫鬟慌乱的神态之中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定然是知道一些事情,只是其间大有关碍,不愿在此时此地对自己明言。 这些丫鬟究竟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莫非她们知道翠儿是如何死的。朱元璋不由有些怀疑此事,心里头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可是很快朱元璋就打消了此念,朱元璋明白若是这些丫鬟知道翠儿究竟是如何丧命的,势必会对马秀英说起,可是这几天来因为马秀英中毒之事,自己也去了几次,可是俱是没有见到马秀英有何表示,这也就表明了马秀英并不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究竟是如何死的。 既然马秀英不知此事,那么这些丫鬟定然也是不知道翠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了。以马秀英如此宽厚仁慈的性情,想来她手下的婢女绝对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情隐瞒不告知她。 这般想来,丫鬟们所知之事定然不是翠儿之死,那么除此之外,这些丫鬟究竟是还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朱元璋的心中大起疑窦,觉得极有必要将此事深挖下去,说不定有极为挖到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起了这般想法,心里自然是极为想要得知究竟,正待要再行质问,却只见想马秀英出声说道:“此事眼下不必深究,吴国公,你今日杀了徐碧仪,可是犯了大错。” 马秀英在兜头的一句话,恰如石破天惊一般,说的朱元璋不由的怔住了,今日处死了徐碧仪自然有一些私心在里头,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妾红杏出墙。 上次捉住了徐碧仪和叶文轻私之事情,朱元璋就已然有意休了徐碧仪,不过忌惮统兵在外的徐碧仪的哥哥徐达的态度,吴国公朱元璋写了一份秘信,投石问路,想到从中窥见朱元璋的态度。可是没想到没有等到徐达的回信,却等来了楚流烟。此事原委说来甚是曲折,徐达自然是明白此朱元璋此举的深意,不过身在外地,对于吴国公府邸之中的情形极为隔膜,也不便亲自来吴国公府邸之中处理此事,便委之于楚流烟。 眼下想来,若是当日楚流烟未能出面从中说合的话,极有可能徐达可能驱兵入城,为自己的妹子讨要一个公道。 若是情势展到了那个地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要遭罪。吴国公朱元璋想到此处,忽然觉得全身。颤,原本以为可以安然克制徐达,不够在意,不过眼下想来此事究竟还是极为凶险,若是真的惹怒了徐达,恐怕局面极为难以控制。 莫非自己真的是在玩火么,朱元璋不由对着自己询问了一句。对于这件徐碧仪和戏子叶文轻背着自己,暗地里头通奸一事,朱元璋自然是极为愤慨,当日撞破了那件事情之后,便将已然身怀六甲的徐碧仪打了个半死不活的,直直欲要将她活活打死,已是明证。 妻妾何人私通,此事对于堂堂的吴国公来说,无论是脸面还是其他,都是极大的损害。此事生之后,朱元璋采取许多的手段封闭消息,不令此一家丑外扬,不过吴国公府邸之中仆役众多,众口悠悠。虽然已是时过境迁,可是有关此事的流言究竟是传扬了一些出去,对于这等的事体,朱元璋觉得自己自己有生以来蒙受了最大的耻辱。 故而虽然在徐达的胁迫和楚流烟的说合之下,朱元璋决意不将徐碧仪休了,可是对于徐碧仪而言,朱元璋已然心头痛恨,以至于就连徐碧仪的面都不曾去见过。 徐碧仪却不自知,直到是自己的精神恍惚,时躁疾,暴起伤人,故而旁人不愿接近自己。朱元璋没有来探望,徐碧仪只当是此理,却不曾知道吴国公朱元璋早就在心里头厌恶透了她。 朱元璋自然是觉得徐碧仪犯了七出之条,不能容忍她继续做自己的妾侍,不过迫于外力,也为了大局考虑,朱元璋最终还是接受了楚流烟的意见,不再休了徐碧仪。当日的这般做法,实则是违心之举,此后对于徐碧仪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自然也是缘由于此。 如今听的马秀英说自己犯下了大错,朱元璋却不明就里,唯有向马秀英出声询问道:“夫人此言究竟是何意,恕本国公愚钝,不明夫人此话的真谛,还请夫人为本国公剖白一二。”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朱元璋都是虚怀若谷的向人求教的,即便是自己的夫人也不例外,吴国公朱元璋丝毫不已为意。对于外人也是如此,吴国公朱元璋之所以能够做上吴国公的位置,于此事上倒是颇为有些得益。 马秀英微微一笑说道:“吴国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眼下这些事情,就算是瞎子也能够分的清楚。吴国公将徐达元帅的妹子处死,徐达元帅会如何作想,若是徐达元帅心中不忿,定然吞不下这口气。吴国公请想,若是事情演变成这般局面,徐达元帅到底会如何抉择。” “这有和如何抉择的,莫非徐达还要造反不成。”朱元璋听的马秀英的口气不豫,也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声。 “没错,吴国公所言极是,徐达将军极有可能会造反,吴国公请想,若是徐达将军如此隐忍,不肯替自己妹妹讨还公道,那么兄妹情谊岂不是空口虚言。”马秀英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辩解着说到。 “呵呵,这一点本国公倒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徐达和他亲妹子徐碧仪的情分自是不浅,不过若是本国公不是件有意害死了徐达的妹子,而是应为天理人心不得不如此做,相信徐达也不会过多的怪罪与我,对于这一点本国公还是心知肚明的,毕竟我跟徐达打小玩到大的朋友,就算是他没有亲口对我如此说来,可是这一点我确实可以肯定能的。若是我以公理人心为念,不得已处决了徐碧仪,徐达就算是再伤心,也不会起兵造反的,对于此事,本国公已经考虑了许久,必然不会出乎本国公的意料之外。” 马秀英不觉心中讶异,没有想到朱元璋对于这一步棋已然是深思熟虑,不是最新自己所想的那般草率为之,难道说吴国公朱元璋想要杀了徐碧仪并非是今日和徐碧仪争执不下之时的忽然起念,而是草蛇灰线般的深有预谋。 马秀英心中念及此处,忽然觉得眼前的朱元璋并非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事情对于朱元璋而言早就在心里头运筹了良久。难道说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碧仪的杀意不是一天两人的,而是早就隐伏下来了。 这般想法萦绕到马秀英的心头,只觉得心里头越来越冷,仿佛花厅四下都没有闭好门窗似的,只觉得连着身子都有些微微。颤。 “秀英不知道吴国公所言的公道人心究竟有何所指,和徐碧仪之事又有何关联。”马秀英强制压抑住了了心头的寒意,走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抬起头来直视这朱元璋高声说道。 “难道夫人不知道徐碧仪那个贱人,居然居心叵测的盯上了李凝络腹中的胎儿,居然狠毒的设计将李凝络腹中的胎儿活活的害死,若不是凝络命大,恐怕早就已然是一尸两命了,本国公的子息就这样子夭折了。这等狠心毒辣手段,这种歹毒邪恶的心肠,又岂是一个堂堂的本国公的妻妾所能做的出来的,本国公赐给徐碧仪三尺白绫令她自尽,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朱元璋有些愤愤的对着马秀英张口说道。 “吴国公此言差矣,此事究竟如何,恐怕眼下还认不分明。吴国公你是先入为主,不过此事究竟是否如此,还有待旁人的举证,若是仅仅凭借一面之词,就臆断此事的有无,秀英只恐吴国公会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些话语原本不是秀英所该说的,不过对于我而言,碧仪妹子始终是碧仪妹子,在我的心目之中,碧仪妹子绝对不会作出这等有悖人伦的事体来。”马秀英依旧替着徐碧仪辩护般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所言之事情,本国公都已然知晓了,夫人若是觉得非要去看看徐碧仪的尸,本国公也能恩准,不过夫人千万不可呆的过久。”朱元璋半是安慰,半是告诫般的对着马秀英吐声说道。 朱元璋说这种话,对于马秀英却是毫无效果,马秀英依旧不依不饶的接口说道:“徐碧仪妹子的尸我一定会去看的,不过依照我的看法,这些事情对于吴国公而言绝非是要事。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如何能够防备徐达暴起作乱,若是徐达心中不满吴国公如此处置,引兵来犯,恐怕应天城市连三天都受不住。这样子的事情,吴国公可不能不小心在意。” 朱元璋听的份马秀英的这般告诫,不觉极为忧虑,原本朱元璋并没有担心过此事,应为在朱元璋看来,徐达定然是不会打败阵的,即便江面上汉阳的水师舰队极为厉害,可是照着朱元璋看来,若是能够横江拦截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猛将定然相当的容易,因为江门上横勒着数条拦江的铁链,若是这些铁链能够挥作用,就算是汉军在多来一倍,也能管保它又来无回。不管如何,江岸上面的炮火可不知摆设,水师营寨也是极为坚固,若是两相配合,就算汉军水师一拥而上,都可以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将士狼狈而逃,铩羽而归。 朱元璋早就把应天的命运寄托在横江拦截的碗口粗细的铁链和江岸边上水师营寨设置在高处的无坚不摧的岸炮上了。 “这一点夫人不必担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然仗着艨艟巨舰,横冲直撞,根本就不把应天的水师放在眼里。可是即便无法正面对敌,坐拥岸炮,以逸待劳的消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倒是没有任何问题。我应天水师的营寨也是极为坚固,抗的住汉军兵舰的冲击,不管如何,水军岸炮和横在江面的铁锁就是汉王陈友谅麾下汉军水师的地狱之门,不管是任何战舰,都没有法子轻易的突破防线,深入我应天水师的腹中。” 马秀英细细的听了一阵,随即低头盘算了半天,忽然抬头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舰队虽然一时无法冲过铁链的拦截,可是吴国公请想一想,若是敌军不再依靠舰船,而是别出法子,令人先行弄断了拦江的千寻铁锁,到了那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拥而上,恐怕岸炮还来不及打翻他们几条船,对方的水师兵勇可能都要攻击到岸炮的所在了。到了那时,是不是说应天这方面构筑的固若金汤的防线都要被攻破了,还可以拿什么东西抵挡对军水师的攻击。”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不觉悚然一惊,暗自在心里头叫了一声不好,随即变对着马秀英说道:“夫人所言倒也是不无道理,这般的战略倒也是防不胜防,千寻铁锁虽然厉害,毕竟是死物,随能拦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船队的去路,却没有法子将一切攻击它的法子一一破解开来,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真的派出兵丁来打江面上的铁锁的主意,倒是不容易抵挡。” 马秀英见到吴国公朱元璋的面色晦暗,眼光更是移转不定,心下也是明白朱元璋定然是有忧心江面铁锁之事,觉得不得不将地下的话说出口:“眼下徐达元帅统兵在外,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此时吴国公杀了他的妹妹徐碧仪,若是徐达元帅闻知此事之后,心生懈怠,对于抗击汉军水师不甚用心,秀英只怕应天水师危矣,应天也是危矣。” 一听此话,吴国公朱元璋不觉悚然一惊,不由的紧紧的蹙上了眉头,这些事情对于朱元璋而言,实在是极为难以料理的棘手之事,朱元璋不觉有些失悔,不应该如此匆忙的就将徐碧仪给杀了,眼下手中已然少了一张号令和克制统兵在外的徐达的王牌。” “此乃是其一,若是徐达将军有心投敌,那就更为可怕了。”马秀英忽然危言耸听的对着朱元璋吐露了一句。 话语虽轻,却像是一把铁捶一般重重的击打在朱元璋的心坎上,令朱元璋的身子也不由的颤栗了一下。 “徐达难道会背弃我,转而投靠汉王陈友谅麾下么。”朱元璋在心里头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疑团来。 不过眼前有侍女在一侧,朱元璋心知不能表露出这番意思,只得矫情镇物般的提了一句道:“徐达是何等人,岂会和那些没有骨气的小人一般明珠投暗。” 第八十章:杀伐之机(上) 马秀英莞尔一笑,便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人心如井,莫可悬测。徐达元帅虽是吴国公的老部下,也是吴国公自小就一起玩耍的的老兄弟,可是依旧难保徐达将军不会心,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我水师鏖战的难解难分,徐达元帅麾下部众的力量可是举足轻重。万一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恐怕对于眼下的情势可是大为不利。” 朱元璋心内明白,眼下应天能否守得住,必须借重徐达的力量,若是徐达在心生叛逆,拥兵自重,则无人可以节制。若是出现了此等的局面,只恐应天的形势江河日下,一而不可收拾。 心中有此领悟,对于马秀英的话语自是感触颇深。这些年来,血雨腥风的拼斗,不就是想要一统天下么,若是栽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手中,朱元璋心里头自是极不甘心。 对于贼势盛大,气焰嚣张的汉军水师,应天的水师唯有避其锋芒,退守己方江面上的水寨之中。希图倚赖深沟壁垒,以拒汉军水师。这等局面原本就是被动挨打,和坐以待毙也是相去不远。若是其间在出什么枝节,则应天城的安危就不保了。 更何况眼下的应天方面勉力撑持局面的中流砥柱正是徐达,倘若徐达反叛了莪自己,投靠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那面,则整个应天水师的防御必将霎时瓦解,那等溃兵流离兵败如山的情形吴国公真是想都不与,只是微微的想了一会都觉得头疼欲裂。 “夫人所言自是不无道理,自是眼下的情势也容不得我再行调派兵马,我军阵之中随说战将如云,甲兵无数,可是却没有几人能够抗衡得了汉军的水师。本国公此番本来是不欲起用徐达元帅披挂上阵,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若是军中的僵尸能够抵御汉军水师的攻伐,本国公也不必来打徐达元帅的主意。早就简派大员,上阵御敌去了。”朱元璋一面对着马秀英说来,一面不由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有着无尽的惆怅和无奈。 马秀英听的朱元璋毫无顾忌的将这番意思对自己言明,不觉微微一怔,她明白朱元璋生性好胜,极是不愿服输,眼下看来此次派出了徐达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实在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行事。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说明应天的将领之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还是极为匮乏,眼下将徐达祭出,或许能够抗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可是若是日后徐达不在,或者情势急切,不容将徐达召回,岂不是极难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马秀英没有想到朱元璋焦虑之下,居然脱口对着自己毫无掩饰的说出了这番话语,自是觉得此事殊为难解,不过眼下毕竟是有丫鬟在侧,也不便张口附和,反而要替朱元璋略加掩饰。否则的话,吴国公朱元璋方才的这番话语若是落到了徐达元帅或是他的部署耳中,恐怕也是一场轩然大。波。不过若是在此时张口驳斥,只恐更是惹得丫鬟们注意,反而适得其反,眼下的法子还是悄悄的替朱元璋做一个收梢,不令其继续在人前讨论徐达之事。 马秀英心中虽是如是想法,伸手一抓,捏住朱元璋的手心,微微用力掐了一下,口中的措辞确是极为隐晦的说道:“徐达将军是军中的栋梁之才,也是应天的柱石,吴国公将其视作股肱之臣,对其委以重任,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吴国公何必对于此事耿耿于怀。不过是微末的亭长出身,手提三尺剑创立一代汉室基业的高祖刘邦就曾对人言,说自己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如麾下的谋士之臣张良。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不如手下的宰辅之臣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却又不如大将军韩信。刘邦雄才伟略,尚且自认在这些事情上低人一头,吴国公就算是打仗不如徐达将军又能如何,只要善于驾驭人杰,为我所用,自是不难成就一番功业。” 朱元璋经的马秀英方才的一掐,猛地抬头一看,只见马秀英将眼珠子朝着身边侍候着的两名丫鬟处转了几转,朱元璋心里头已然会意了过来,马秀英的用意是让他不要在此地言及此事。又听的马秀英这般委婉的说法,朱元璋不觉更是颔不已,心里头对于马秀英的见识也是极为佩服。 “此语渊宏博大,足见高论,所谓巾帼不让须眉的古者有之,没想到夫人也是这般的一位奇女子,今日聆闻此训,拨云见月,烛照非常,令元璋心臆洞明。”朱元璋颇有所悟的对着马秀英颔说道。 马秀英莞尔一笑说道:“吴国公就不必谬赞我了。天下贤能之人太多了,不过秀英自知自己还算不这种人中龙凤。吴国公的方才的话语里头的意思倒也挺是有趣的,秀英想到道家经典里头也提到了这些。道家的标志阴阳太极图示里头就包含了这一层的意思,只是世人愚昧无知,知道那是图腾。阴阳太极的图像里头的有阴中含阳,阳中含阴的形状,表明了天下并无全阳或全阴之物,阳中必含有阴的元素,阴中亦必含有阳的风貌。吴国公所言的巾帼胜于须眉,极有可能就是虽为女子之身,却有着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雄才伟略,就如男子一般无二的胸襟气魄,这等女子里头的各中翘楚,也是天下少见的,凤毛麟角,万中无一。秀英何德何能,敢于这些人比肩。” 朱元璋也微微笑了笑说道:“夫人说的是,就是男子里头也有一些异类。譬如一些男子脂粉气十足,估计就是含有女子的气质脾性,这类人物就像是戏台上的优伶和堂子里头的相公。虽然是看着像是女子,举止动作也跟女子一般无二,实则却是男人。本国公也在家乡的时候见的多了。往往是相交之后,一语惊醒梦中人。” 早先的朱元璋在地方上做青皮无赖之时,也听了地方上的许多评弹花鼓,那些不让须眉的英豪女子的戏文也是耳熟能详,颇能记诵,时而也能拽几句文的,不过这些年来戎马倥偬,这些闲情逸致之类的小道早就丢到了一边,也无心去听,不过朱元璋依旧还是能记得一些。故而说饿了这番话之后,朱元璋颇为自诩,得意洋洋的看着马秀英,期待他能够夸赞自己一声。 p:为了日点击能高一点,继续两千五百字一章来传。亲爱的读者大人们谅解吧。 第八十一章:杀伐之机(下) 马秀英却没有这般的心境,微微的思忖了片刻,觉得极有必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规谏一番吴国公朱元璋,想要令朱元璋暂时不疑心徐达,能够和徐达戮力同心,联合起来一同抗衡水陆并进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攻城部队。 故而马秀英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伐应天水师,真是紧要的关头,绝对不可使徐达将军心生别念头,不管如何,也要将徐达将军牢牢的控制在自己麾下,即便不能控制徐达本人,也要想方设法的迫使徐达能够照着吴国公的意思抗击汉军水师,吴国公,你觉得秀英此语是否有理?” 马秀英对着朱元璋说完了这些话,变转头斜睨的看着朱元璋,想要看一看朱元璋对于自己的话语到底是什么反应。 朱元璋心里头对于马秀英的话语极为赞成,只是方才将徐达的妹子处死了,也算是撕破了脸皮,眼下马上就跟马秀英说自己同意这个看法,朱元璋在心里头还是微微有些抗拒,故而只是一味迟疑着不肯搭话。 马秀英看着朱元璋这般扭捏的情形,心里头已然洞明了此事,心里头知道朱元璋不会反对自己方才所言之事,毕竟应天是朱元璋筚路蓝缕,一刀一枪的从敌人手中夺取过来的城堡,朱元璋也费了好大的一片心血善加经营,好不容易能够有今日这般的局面,说什么朱元璋都是不会轻易的放手的。 既然是朱元璋不愿给人东西,不管是什么人明枪暗箭的来抢夺,吴国公朱元璋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拱手让人的,和吴国公朱元璋生活了许久,对于朱元璋的这个性格上的特点,自然是表露无遗,马秀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吴国公,眼下有一重极为难以说的过去的事情,如今吴国公处死了徐达的妹子,不知道徐达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究竟会如何,此事不得不防,若是徐达得知了消息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老老实实的带兵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那么吴国公方才所言只是之人是对的,徐达将军心存大义,最是重视人伦道德。可是若是吴国公你猜错了,徐达将军更本就不是和吴国公先前所想的那般,能够理解吴国公杀了他的妹子的深意,请问吴国公到了那时又当如何?” 听到马秀英对着自己抛出这个一个棘手的问题,朱元璋深感头疼,原本朱元璋想的是徐达既然是会顾忌公道人心,即便是自己听从了李凝络的话,杀了徐达的妹子徐碧仪替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伸冤,也不会造反。 可是眼下想来,自己究竟是漏算了一条,徐达若是悍然不顾,带着麾下的部众一同造反,抑或是眼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势力绝大,无法抵挡,而自己的妹子又被自己所杀,徐达是否会一怒之下就率部投靠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反戈一击,带着汉军攻入了应天。此事正如马秀英所说,虽然是不大可能,可是若是真的生了此事,恐怕就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应付。 朱元璋不由的深深的陷入了苦思之中,在内心深处朱元璋不得不在抱怨自己还是想到不够透彻,没有将这样子的变数考虑周详,就迅取走了徐碧仪的性命。 若是当初想到了这一点,朱元璋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快的就动手,不管如何,对于朱元璋而言,这些事情都不算是小事,所谓牵一而动全身,极有可能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朱元璋对于情势的判断越来越谨慎,他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决定或者说是徐达对于自己处死了徐碧仪之事的态度,极有可能会极大的改变这些事情的进程。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极有可能会令得自己惨淡经营的应天彻底的落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手中。 马秀英忽然觉得自己抓住的吴国公朱元璋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马秀英明白朱元璋定然是心中焦急,不知到究竟该要如何处置徐达和徐达麾下的部众。 若是让徐达带着麾下的兵马独立了出去,那么势必会在应天造成三足鼎立的局势,这一点对于朱元璋来说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可是若是不如此做的话,马秀英知道事情也不会有太多的好转,对于朱元璋来说,应天是他眼下最为宝贵的东西,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下了应天的水师营寨,那么极有可能就会让应天城市毫无遮拦的面对对方的坚船利炮和眼下快要攻击到应天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下骑兵和步兵的部队。 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陆地的攻城部队上下配合的话,想要保住应天就极为困难了。 朱元璋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就是不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攻击应天的路上部队相互呼应,互为助力。 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部队和陆地上的攻城部队连成一片,那没就相当于朱元璋将自己所有部队都一一的暴露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陆夹击,如此腹背受敌,势必无法防范得当,若是让对方的军队冲破一角,恐怕兵败如山倒,就没有任何回本的希望了。 朱元璋想到这些,心里头极为慌乱,不过他也明白马秀英对自己提出此事,定然是有什么特别的法子,极有可能可以借着这个法子好好的抗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心念及此,吴国公朱元璋便急切的对着马秀英连声追问着说道:“夫人既然有此见识,想必定然是心中有了计较,已经想好了对策,还请夫人不啻教我。若是此番真的能够杀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则应天城市可保无虞,而数十万的应天军民百姓也可以借此逃的一条性命。本国公若是不能将这些子民安然无恙的保护起来,实在是愧做此间的民牧,无颜面对此间亲我爱我信我随我应天父老子民。”说完此话,朱元璋不由的喟叹连声。 朱元璋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自然是落入了马秀英的眼帘之中,马秀英知道这些事情对于朱元璋而言极为重要,应天是朱元璋辛苦经营的地盘,而应天的黎明百姓则是吴国公朱元璋治下的安善良民。不管这二者之间哪一个收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亵渎,对于吴国公朱元璋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马秀英听的朱元璋口出悲声,心知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能否守的住应天尚且没有自信,眼见此等情形,马秀英自然是不想要贸然进言,生怕是一两句言语不够检点,冲撞了吴国公朱元璋。 说的不错虽然极不容易,不过和朱元璋做夫妻这么些年来,马秀英倒是将朱元璋的脾性摸了个一清二楚,马秀英知道朱元璋最为不好的地方是脾气有些焦躁,极为易怒,而且一旦怒气攻心,往往就不会估计旁人,也听不见去旁人任何的言辞。 马秀英可不想触怒朱元璋,毕竟朱元璋的怒气若是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也不是一件容易摆平的事情,马秀英只是想要循循善诱的使得朱元璋自己找出解决眼下的危局的办法来。马秀英知道,朱元璋在骨子里头极为固执,只愿意相信自己思索出来的法子,对于他人的意见虽然也能够嘉纳一二,不过也要对他的心意才行。 “吴国公,若是弃城出奔,是否能够躲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追兵。”马秀英有些特意的对着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一听马秀英的温和的问话,摇了摇头对着马秀英说道:“此事本国公也做过考虑,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马队的脚程极快,就算是我等悄无声息的偷偷逃走,恐怕不到两日也会被对方追上。更何况应天这么多的兵马军队,决不可能毫无声息的瞒过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之中的探马,这一条计策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 马秀英听的朱元璋否决到了自己的意见,面容上丝毫也没有任何不快,她方才抛出的这条计策不过是投石问路的策略的第一步,目的就是想要引导吴国公朱元璋自己寻找出一条可行之策来。 第八十二章:突如其来 马秀英如此做法,自然是基于对和自己朝夕相处这些许年头对朱元璋的了解。她很明白朱元璋的性情有别常人,若非是他认定的事情,朱元璋平素视朝办事,皆有定规,服用起御,也十分极为务崇俭朴,只是生性偏狭多疑,不易听的进去他人的规谏。 今日若是想要说动朱元璋,恐怕只有另外换过一个法子来,否则的话,定然是好大一块钉子碰下来,马秀英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想法就是如此。 “吴国公所言极是,若是弃而逃,辎重细软甚多,跑也是跑不快的,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派出轻骑,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是逃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追击,非但无法避祸,无异于自投牢笼,将自己的性命送与汉王陈友谅处置。”马秀英顺着朱元璋方才的话头,随即添了一句。 朱元璋闻言,不觉眉头一皱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夫人所言不差,若是出奔避祸,非但无以远祸,极有可能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追兵肆意践踏。这般做法,既非大丈夫的所为,本国公也是不屑为之。” 马秀英微微颔,便对着朱元璋说道:“秀英自是知道如此行径绝非吴国公所愿取,不过时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重兵围城,汉军水师又是无人可挡,吴国公以为我应天的将士是否能够守得住应天。” 朱元璋自然也是心中没有把握,迟疑了一阵,方才张口说道:“我应天水师诚然是不如人家,不过若是全军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共御外辱的话,即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倾巢出动,挥兵来犯,本国公也是可以肯定定然不会让陈友谅轻易的攻下应天。” 听了朱元璋的这番表态,马秀英自然是明白朱元璋其实心里头毫无把握,不过是借着这番话替自己壮胆而已。虽是窥破了朱元璋的心事,马秀英却觉得不必揭破,唯有顺着朱元璋的意思,方才将这些事情料理妥当。所以马秀英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是方才见说应天将士齐心用命,自当能够撑持住局面,自是大善之言。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应天将士究竟能够上下一心,共御外辱,眼下也是诚然不可预知。吴国公是否要将全城军民的性命寄托与这等不可逆料的事情之上。”马秀英有意暗自嘲讽了一句。 “着,夫人所言,倒也是实情。不过眼下局面已然是坏到了如此的地步,本国公也是毫无办法,若是不如此行事,本国公就算是打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朱元璋的这些话,自然是表明了自己眼下也是无法可想,唯有在心中抱着这般的希翼,希望应天将士能够不辱使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抗拒在江面之外,连同将即将打到应天城下的汉军骑兵步卒全都赶回汉阳去。 “这等奢望,岂能是吴国公所能言语的。”马秀英心里头微微有气,原本以为朱元璋即便是没有破敌之法,也应该有了一些对敌的方略,眼下看来朱元璋似乎是毫无准备,唯一的念想就是期盼自己麾下的应天将士能够浴血奋战,力保应天城不失。 朱元璋的这种想法,马秀英自然是极为不屑,不过时局如此,群情恐慌,流言遍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又是莫可抵御,朱一由不得朱元璋不如此作想了,马秀英想了一下,便将嘴角边的尚未出口的话语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夫人不可胡言,此事本国公如何当得,若是应天的将士不肯用命,岂不是说明本国公御下无方了么,本国公若是御下无方,怎么可能将服众,若是信义不孚,莫非是说本国公就是一个坏人,根本就应当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杀不成。”朱元璋不觉心里头头有些怒气,声辞也微微有些高亢了起来。 马秀英蓦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辞有些轻忽了,既有可能是说了一些不宜出口的话,切中了朱元璋的心事,使得朱元璋恼羞成怒,故而对于自己也是一反常态,丝毫没有好声口。马秀英也有些追悔莫及,深知自己方才出口不逊,说了一些令得吴国公朱元璋不满意的话语。这般做法实在是有些刺人,难怪朱元璋会对自己脾气。 心念及此,马秀英觉得若是继续出言伤害了朱元璋,只怕也是于事无补,给吴国公朱元璋徒添困扰而已,对于自己劝服朱元璋的计划也是毫无助益,还不如另辟蹊径,寻找出另外的法子来,能够使得吴国公朱元璋听从自己的规谏。 心里头怀着这般的念想,马秀英便有些小心在意了起来,低头盘算了一番,方才开口说道:“吴国公不必生气,方才秀英言辞之间颇有不敬之处,那也是一是心焦,言语之间未能在意,若是冲撞了吴国公,还去吴国公恕罪则个。” 马秀英这番谦逊有礼的致歉使得方才心内有些火的吴国公朱元璋心下微微有些快意,只要马秀英收回了方才的言辞,朱元璋就觉得觉得马秀英刚才所言的事情倒是颇为有理,只是言辞之间不免令人心生不快。 眼下见的马秀英诚意致歉,朱元璋心内的不满自然是消下去了许多。 回头想一想马秀英方才所言的事情,朱元璋也是觉得颇为棘手,眼下应天的情势如此的危急,可是自己却是毫无办法可想,居然只能静静呆在应天城里头的吴国公府邸里面,坐等战报。 平素自己身为吴国公,人前自然是风光无限,煊赫异常。可是今日这份无奈,又有几人能够理会得。 想到此处,朱元璋不觉心内一阵哀戚,自怨自艾,别无可遣。 马秀英确是一点不明白朱元璋的心意,只道是朱元璋潜心在想如何应敌,稍稍了等了片刻,依旧没有见到吴国公朱元璋开口,马秀英方才觉察到有些奇怪,抬眼微微的看了朱元璋一眼,却见到朱元璋浓眉深锁,眉宇之间似有重忧。 马秀英心里头大奇怪,方才自己服了软,可是朱元璋确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是觉得此事还有变数一般。 莫非朱元璋心里头想到了什么破敌的良策了么,抑或是能够悄无声息的从应天出奔出去,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探马现影踪。 马秀英一边想来,一面在心中思虑到底如何能够说动朱元璋。 一脸严峻的朱元璋的心思却早就飞到了两军交战的战场上。 江面火光应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徐达率领的应天军马鏖战的难解难分。 张定边立在船头,冒着流矢,毫无畏惧的指挥战船。在张定边的指示之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集中火力轰击应天水寨里头出面迎战的水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面接战,一面暗暗派人轰击铁锁下的船只和木排,还动用了一批水性颇好的水师兵勇穿着水靠,下水去摸索应天方面沉到水下的铁锥的方位。 在强大舰队的掩护下,张定边就命令水师舰队里头推出了一队船只,徐达和楚流烟正在水师营寨里头观战,遥见江面之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颇有异常,不觉大为注意。 “徐元帅,汉军似乎是想出了破坏千寻铁锁的计策了,你看江面上汉军水师的舰队门户大开,护着一对小舰队直奔铁锁所在的地方奔过去了。”楚流烟这些时日里头最为担心的就是江面的铁锁了,这些铁锁横江阻绝,逼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艨艟斗舰无法畅行其志,横冲直撞,将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局限于一隅之地,令其无法尽情施展,可以说是护卫应天水寨不失的最大功臣。 不过有一利,则必有一避,为了达到拦截对方船只舰队的目的,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能突破进来,进逼水寨。应天方面不得不将横江的铁锁设在立着岸边极远的地方,这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水师船队留下活动的余地,同时也是为了流下缓冲的地带,能够令应天的水师及早做好防范。 徐达将手搭了一个蓬状,随即极尽目力朝着楚流烟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知何故,居然放弃了大船不进,反而从中拖出了一些小船。 “奇怪,敌军的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为何要弃了无坚不摧的大船不用,反而要用小船来对敌,莫非对方主脑的脑子坏了。”徐达不由的嘀咕了几声。 声音虽小,却也被一旁同样极为瞩目此事的楚流烟听了一个正着。 p:今天遇到了一个傻乎乎的小子,和某九当初做新人的时候有得比。回想起来,不知不觉,某九写文也有一年半了 第八十三章:突如其来(二) “不会的,我看敌军水师作战颇有章法,看来敌军的指挥脑绝非是寻常的碌碌无为之辈,两军接战以来,互有死伤,似乎我军的伤亡更多一些,若不是依赖这水师营寨极为坚固,再加上岸炮厉害,恐怕已然就让对方攻到了岸边了,瞧船队出来的阵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时候,之间一个探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对着徐达行了一礼便站起身子,对着徐达报称道:“徐元帅,敌军派出了一只船队,情形有异,不知究竟是意欲何为。只是这些穿上装的都是一些引火之物,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火攻。只是眼下的风向对敌军极为不利,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意图如何,还请元帅示下。” 徐达挥了挥手说道:“你所言称的情形本帅已然知晓,不过也是不明汉军究竟意图何在,你快派人尽快派出小划子,靠上去,好好的观察明白。再来和本帅复命。” 探子应诺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奔了开去,带着几个弟兄,驾着小划子就驶出了营寨。 徐达心中焦急,不过依旧没有法子,只有耐心的看着应天的水师营寨里头轻快迅捷的划出了一些小划子,度极快的朝着对方的船队驶去。 却只见远处的船上火光上映,烈验飞腾,似乎是有引火之物被点着了。 楚流烟失声惊叫道:“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是冲着沿江拦截的千寻铁锁去得,看来他们是想要将江面上的铁锁给融断了。” 徐达一听楚流烟的惊呼声,又听到了楚流烟口中所说的言辞,心中迅的闪现过一些念头来,已然明白了对方将来的方略。 “不好,对方是仿照当年楼船下江南,用火烧断铁链的法子烧断了铁锁,灭了东吴,看来今日的敌军依旧是照着瓢儿画葫芦,想要重施故计,一样来对付我们。”徐达言语低沉的说道。 “果然是来者不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也有能人,这人居然能够如此,看来肚子里头也是颇有文墨,可能也是一名儒将,刚好可以做元帅的对手。”楚流烟笑吟吟的对着徐达打趣般的说道。 徐达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反而显得更为沉稳。“这也正是我所愿的,若是棋逢对手,就算是输给了对方也极为有趣,倘若对手太弱,我也提不起兴趣来,看来今日一战实在是凶险万分,不得不加意提备。” 看着徐达一脸严峻的面色,楚流烟也明白了今日的对手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以令徐达视为对手,最起码此人的心术战策也是非比寻常。 楚流烟有些定定的看着徐达,心里头却在揣度今日敌军的指挥的主脑人物究竟是谁,居然可以令徐达元帅如此重视,严阵以待。 徐达低头盘算了一阵子,猛然回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快去召集一些跑得快的船只,马上就随我出战。去会一会汉军水师。” 楚流烟没有想到一贯镇定自若的徐达居然变成额这般的模样,心里头颇觉有些异样,不过却也不敢有任何违背,就走开来去召集船只和将士去了。 过了不久,徐达和楚流烟就带着一只快船组织而成的舰队出了,行到半程,只见前方探子船队已然靠近了敌船,却被敌军截留住了,寡不敌众,只逃出了数只小船。 徐达心下焦急,便命人赶快上前去接应自己方面战败的船队。 “将军,属下探知清楚了。”一个胳膊挂彩的探子从靠近船只上跳了过来,扑腾一下就跪倒在徐达的面前。 楚流烟眼尖,马上就认出了此人正是方才徐达命他去探知情报之人。 “快说,敌军的情形如何。”徐达张口问道。 “启禀将军,小人看到敌船上架着盛着满满的油脂的巨锅,油锅甚为巨大。锅里头似乎还放着棉布棉纱之类的物件,船尾堆满劈柴。” 楚流烟一听,心念一动连忙追问的说道:“你是否看的清楚了,只是油锅,不是火炬之类的物件。” “属下眼神极好,绝对不会看错了。” 楚流烟心中生出疑问来,对着徐达问道:“为何是油锅,不是该准备火炬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达闻言,确是毫无言语,只是转脸对着探子追问道:“方才我们看到了火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子说道:“小人看到船上立着几个人,手中道是举着火把,而且有些不解的是,油锅边上居然还立着几个大铁墩。似乎是打铁的用具。” 徐达一惊,便开口说道:“是不是还有人手里拿着劈山斧、铁钳之类的打铁用具?” 探子细细一想,便开口说道:“徐元帅真是神了,属下想起来了,汉军船上确有人拿着这些物件。” “这下糟了。”徐达一拍大腿说动:“对手极为厉害,居然想要用打铁的法子将铁锁弄断,看来岸炮是没有效用了,感觉靠上去,和敌军开战。” 徐达的话令楚流烟马上明白了过来。 却听的前面汉军的船只喧哗了起来,一时之间火光大盛。 原来是汉军几只船只在舰队的护航之下,已然驶到铁锁下面,随即便点燃了锅里的油脂,瞬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将大铁锁烧的通红通红的,远远的看见汉军的将士用铁将钳铁锁夹到铁墩上,身边的几个手拿大斧的勇士奋力劈砍。砍了几十斧头斧,居然将铁锁砍断了,顿时喝彩声一片。 徐达见状不好,回头对着身后的舰队叫到:“诸位兄弟,铁锁是我军的生命线,若是这些铁锁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给弄断了,那么这战就没有法子打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艨艟斗舰的厉害你等也是知道的,若是铁链都让他们弄断了,对方的水师舰队就可以横冲直撞的攻击到我军的水师营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汉军得售其奸。” 麾下的将士们一听徐达说的如此严重,自然也就明白了情势的严峻,纷纷表态说到:“元帅请放心,今日有我没他,定然要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丧生江上,让他们都去喂鱼鳖去。” 第八十四章:分兵诱敌(上) 徐达眼见麾下的将士群情激昂,就奋臂一呼道:“诸位将士说的是,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对汉军俯称臣,不经一战,势必不肯干休。江面如此之阔,倒是一个绝好的战场,今日我等就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于此决一死战,寸土不让,奋勇杀敌,绝不后退。” 徐达麾下的将士也跟着大声呼喝道:“决一死战,寸土不让,奋勇杀敌,绝不后退。” 徐达一见手底下的士兵都被自己鼓动了起来,随即拔出身边的佩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喊到:“弟兄们,切莫让敌军的将士给看扁了,随我杀过去,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都丢到江里头喂鱼去。” 应天的水师兵勇们这些时日以来总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仗着坚固异常的战船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许多将士心里头早就憋了一口子气,只等好好的和敌军干上一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痛扁一顿,泄一下老吃败战的怨气。 眼下听到自己这方面的元帅下令朝地方攻击,自然是心中痛快淋漓,齐声呼喝了一阵子,便驾驭着一干战船争先恐后的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开了过去,更有性急的将士连盾牌都不带,赤膊着一只胳膊,舞着刀兵冲到了船头,就等着两军接战,马上就跳过敌方的战船上去杀敌人。 风向极好,船只的去势极快,没过一会,先头的战场就靠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小船边上,徐达对着手下的将士下令道:“放箭,射杀敌军。” 只听的一阵弦响,徐达麾下的许多船只上的许多弓箭手一起放箭,一阵箭雨过后,就只见到敌军方面的战场上倒下了一些将士,可是对手似乎也早就做好了提备,只见每只设有油锅的敌船之上,呼啦啦的一声,许多盾牌手将盾牌护住正在熔炼铁锁的力士的身前,方才的那张箭雨虽然是伤了不少的敌军,可是对于最为重要力士却是毫无损伤,躲过箭雨之后,那些力士依旧冒出了头来,继续叮叮当当的开始砸起铁锁来了。 楚流烟从徐达的背后转了出来,对着徐达张口说道:“元帅,看来敌军未雨绸缪,已然有了防备,光凭借射箭,是没有自阻拦对手的,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唯有派人杀到敌船上去,杀掉对方的力士,损毁了对方的油锅,方才能够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止步不前。否则的话,恐怕大事就要糟了。” 徐达对于楚流烟的这番言辞也是深为同意,眼下敌军已然损毁了一条兰江阻绝的千寻铁锁,若是置之不理,让对手一一的手,余下的铁锁也将难逃宿命,眼下的重中之重自然是要护的剩下的铁锁周全,若是能够保的铁锁不失,也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堵截在应天水师营寨之外,令其强大的水师束手束脚,毫无用武之地。倘若铁锁有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势必就能够长驱直入,似乎不必顾忌的施展手脚,到了那时,应天方面的水师就失却了最后的屏障,两军若是在水师营寨里头接战,搅和到了一块,非但实力不如人家,就连设置在岸上的岸炮也是无能为力,若是胡乱开炮,势必会误伤到应天水师这方面的自己人。 对于楚流烟的这个判断,徐达自然是深表同意:“楚军师此言极是,眼下我军虽然射杀了不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可是若不破去敌军的破坏铁锁之法,就算我等在此可以胜他一仗,要是任其破去了横江铁锁,我军水师日后定然是要大吃苦头不可。” 楚流烟点了点头,对着徐达附和着说道:“徐元帅所虑甚是,战争并非是只争一时一地的胜利,有时一城一池的胜利反而会误了大事,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流烟以为此时不必过于在意此番能够得胜,重要的是护住铁锁的周全,令的我军的水师将士毫无后顾之忧,如此方才能够顾及到其余的事情。若是不以此为宗旨,恐怕今日就算是胜了对方一程,只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乘隙而入,将对我水师营寨大为不利。” 徐达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意思,楚流烟的意思极为简明,就是建议他眼下不妨放过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船队,先行集中火力,一举将装有油锅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战船拿下,若是能够成功的达成这个目的,就可以保住应天江面的上的其余的铁锁无恙,到时候就可以依旧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拦截在江面之上,令其毫无寸进的希望,只有看着应天方面的水师营寨干生气。 明了楚流烟的意思,徐达也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眼下的要务,若是能够成功的将这些战船上的油锅等物损毁殆尽,也就不必忧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长驱直入,攻击应天的水师营寨的问题了。 “扬汤止沸,莫如釜底抽薪来的彻底,楚军师所言确是良策,本元帅就依意行事,希望此举能够一举击破敌军的意图,不过敌军的护卫舰队极为厉害,我军水师恐怕不是敌手,还要想个法子将敌军的护卫舰队给调遣开去,这样方才顺利的完成此事。只是我军水师将领之中,不知有何人可以担此重任。”徐达一面说着,一面蹙眉深思着说道。 楚流烟一见徐达如此犹豫不决,迟疑难下决断,知道此事甚是难行,便对着徐达开口主动请缨道:“若是将军同意,流烟愿意身率一只分队,前去和敌军的护卫舰船索战,利用机会将敌军护卫舰队引走。到了那个时候,元帅就可以乘其不备,动猛攻,将对方的船队拿下了。” 徐达有些惊诧的抬眼看了一看楚流烟道:“不是本帅信不过楚军师,只是这水面作战不必路上,若是楚军师有什么闪失,徐达恐怕会抱恨终身。楚军师若是出战,实在是凶险万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实在是太过厉害了,我军水师里头久已成名的许多能征善战的能臣宿将,全都败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下面,多少英雄好汉,甲兵将士含恨其间。” 楚流烟心知徐达如此奉劝自己,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便对着徐达说道:“徐达将军所言有理,不过楚流烟并没有存着拼命之意,只是想要跳动对方的水师将领而已,若是功成,绝不恋战。更何况这段时日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战之时,楚流烟无一不在场边观看,也体悟出了对手的一些水上用兵之法,楚流烟虽是自知无法轻易的战胜对手,不过若是逃命的话,想来还不是一件困难之事。这一点还请徐达将军放心就是。” 徐达听闻楚流烟的话语,也觉得颇为有理,便对着楚流烟谆谆言道:“若是楚军师果能出兵诱敌,功成之后,绝不恋战,全意走避,退守水师营寨的话,本帅倒也不会如何当心。” 楚流烟连忙接过话头问道:“如此说来,徐达你是答应了我了,不,元帅你是答应了分兵一只给我前去诱敌了。”楚流烟心中高兴,一时口快叫了徐达的名字,不过马上就意会了过来,觉得战阵之上如此直呼其名的称呼主帅,实在是有些过于暧昧,故而慌忙改口,以图补救。 不过纵是如此,楚流烟娇小秀气的脸上依旧是浮现出来了一层红晕,煞是好看。 第八十五章:分兵诱敌(下) 眼见楚流烟的这般娇媚可人的女儿之态,徐达一见之下,只觉心襟摇荡,目迷色夺,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在心里头暗自责备自己道:“徐达呀徐达,枉你小时候饱读圣贤之书,满腹经纶,也学得一声的道德文章。怎可在对敌之时,对于楚军师心生绮念,如此不堪之事,岂是大丈夫所为。” 楚流烟不知道徐达刚才心内曲曲折折的暗室亏心,内疚神明之举,只听得徐达迟疑不答话,还以为徐达依旧是心生翻悔,依旧不愿意让自己出兵去诱引敌军到其他地方去,好让徐达在此动手,痛快的拿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拿下想要弄断横江阻绝的千寻铁锁的船只。 “徐元帅,今日的成败在此一举,良机稍纵即逝,若是你现在翻悔,也是无补于事,还是尽快分兵于我,让我带着船只去实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倘若有望成功,此番就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铩羽而归,连带着陆上的攻击应天的部队失却江上水师的侧面支援,定然不敢贸然攻城,若是如此,则应天可保无恙。眼下实在不可在迟疑不决了,倘若让敌军将领窥破了我军的意图,势必功败垂成,到了那个时候,非但应天的水师营寨不保,就连应天城恐怕也难逃覆亡的命运。”楚流烟逾说愈是沉痛,就连语调也低沉了不少。 徐达闻的此言,不觉蓦地一惊,暗自惭愧的在心内说道:“楚流烟此言真是一针见血,眼下的局势诚然如此,若是不听从楚流烟的这番分兵诱敌,不采取这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弄断了余下的拦截江面的千寻铁锁,日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长驱直入,就算水师的营寨防御极为坚固,也没有法子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三番五次的连续攻击,到了那时,必然是防不胜防,苟延残喘,存亡有日了。 想清楚了这些,徐达心中一定,觉得眼下若是不采取楚流烟的这个法子,只恐今后的战事对于应天水师来说只会是愈的不利,眼下唯一法子就是听从楚流烟的建议,派出楚流烟分兵一只,先行将护卫的舰队引走,随后派出奇兵大举进,唯有如此方才可以将应天一味挨打,毫无还手之力的败亡局势给扭转过来。 徐达面色一正,对着楚流烟号施令的说道:“楚流烟听令,本帅命你带兵船三百艘,甲士三千余人,连带若干弓箭手,先行出阵对敌索战,若是敌军将领果真领兵追去,你等要快退会应天水师营寨去,务必不使麾下将士有所伤亡,只要刻意诱敌,不必接战也可。” 楚流烟也是面色凝重,听完徐达说完,便接口道:“流烟得令。将军放心,必然会好好保护属下将士,勿使他们无故伤亡。” 不过楚流烟的心里头却对于徐达的这番命令心有不甘,不必接战,徐将军实在过于当心,就算接战,又能如何。 楚流烟这些时日一来一直都在苦心揣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作战方法,时日一久,也颇有些心得,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是身为军师,只管统筹运兵,对于直接披挂上阵毕竟是隔了一层,因此也颇为有些隔膜,今日好不容易有此机会,楚流烟也想要借着这等的打好时机,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上一战,以便验证自己胸中的韬略和方策是否能够克敌制胜。 可是没有想到徐达虽然是同意了让自己分兵出阵诱敌,却不同意自己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兵丁接战,一分高下,对于楚流烟来说,实在是有些毫无趣味。 不过楚流烟心里头也是极为明白,徐达今日对自己布的这个命令,无疑就是不想自己和对方水师将士的对阵的时候遭遇不测,其实也是想要护的自己的周全,故而才会如此下令,对于徐达的这番心思和楚流烟倒是极为感激。 徐达传下了将令,拨派出来了一些将士和船只交与楚流烟统帅,楚流烟和徐达对视了一眼,随即就领着分派过来的将领率部离开了。 张必先的心情极为不畅快。 他的堂兄张定边身为战场统帅,居然不让他这个猛张飞上场杀敌,却要龟缩在船里头,领着众多的船只保护一些装着油锅和一些破铜烂铁的破船,想想此事,张必先就要抓狂。 早些光景,应天方面派出了一些小船,看样子是来探视的,不过刚一接战,就将对方杀得落花流水的,似乎也没有半分的快意,张必先极为难受,对手如此不堪一击,跟捏死一个蚂蚁差不多,如此胜之不武的打败对手,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 后来听探子报称敌军主帅徐达也驱船到前方作战来了,张必先心下就极为惊喜,觉得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对手,和应天军队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张必先自认为敌军之中能够和自己抗衡的将领屈指可数,一个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长胜将军常遇春,此人的脾性和自己也是相差不远,张必先在常遇春手下吃过几次败仗,对于常遇春很是折服,以为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是战场上生杀予夺的战神人物。故而张必先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战胜常遇春,可惜近一段时日以来,两人确是互为参商,碰不到一处,张必先想要复仇也是寻不到人。 而另外一个,就是传说中极富韬略了徐达,和徐达交过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个个都觉得徐达不可琢磨,非但用兵如神,而且部众也是神出鬼没,极为难以对付,对于徐达均是心存畏惧之心。 可是张必先对于徐达却是极为不服气,他虽然知道兵者诡道也这个道理,可是却将之视作是不足为人道的微末小计。在张必先的心里头,觉得只有和常遇春那般堂堂正正的率部作战,不死不休的战法才是真正的一个将领对于战事应有的态度,而张必先自己也是身体力行,上阵杀敌之时也是身先士卒,借以激部下的勇气和毅力,对付极为强硬的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其他的都是狗屁,这句话是张必先的口头禅,汉阳的一干颇为讲求谋略的将领对此话自是颇为不以为然,不过张必先战功赫赫,几乎很少打过败仗。这些人虽然对于张必先的扬言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得罪他,只是私下里头言说张必先若是遇到了徐达,必然会吃大亏。 一来二去的,这话自然也就传到了张必先的耳中,张必先闻言自是大怒,不过后来静心想了想,自己和真是没有和徐达交过手,虽然听说此人谋略深远,战法绝,可是却无缘一会,对于张必先而言自然是憾事一件,此后便誓除了要战败常遇春之下,也要让徐达栽在自己手下。 方才得知徐达出兵,张必先以为此次必能得偿所愿了,可是徐达的兵船行了一番却又停了不行,令的张必先极为郁闷。 此刻眼见对手战船有所动作,直奔自己坐船方位而来,定是敌军将领上前挑战。想到此处,张必先心头眼中俱是热的,想来今日又可大战一场,松一松多日未曾劳动的筋骨了。 第八十六章:战机忽现(上) 本来以为应天的水师方才刚刚折损了一阵,大败而逃,不会轻易上场来索战,没想到居然猜错了。 张必先的心中确实毫无沮丧之意,反而是兴致高昂,对于应天水师之中前来应战的将领很是好奇,心中觉得若是来人就是徐达,那可是天赐良机,可以借此机会将徐达打败,回到汉阳城就可以在那些只懂得什么狗屁谋略的将领面前好好的耍一把威风了。看那些人日后还敢不敢再背后诋毁自己遇到了徐达就会吃瘪。 心里头存着这般想法,张必先就攘臂出袖,猛地击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太师椅,随即站起身来,对着伺立在一侧的几个水师兵勇高声喝道:“小的们,取本将的披挂来,列船相候,看看到底是谁人胆敢出战,让本将军好好的会会他。” 原本在一旁翘观看着江面上朝着汉阳。水师舰队方向驶来的应天兵船的水师兵勇也是极为兴奋,心下想来此次又可以跟着张必先将军好好将对手大败一番,只要击败了应天水师,到时候张必先将军叙功奖掖自是不在话下,报到了汉王陈友谅那里自然也是大功一件,就算是论功行赏也会有自己的一份赏赐,加官进爵自是有望。 兵丁们心中俱是这般想法,对于张必先的吆喝也就极为重视,几个水师亲卫,手忙脚乱的跑到船舱之中,慌忙将张必先的兵甲匣给取了过来,急匆匆的跑到了张必先的跟前,随即从兵甲匣中取出张必先平素征战所穿的征袍和护胸镜等物体,随即就给张必先七手八脚的给套了上去。 张必先性子焦躁,尚没等手下的几个亲卫给自己穿戴好,随即就迈步走到了甲板上,一路疾步走到了船舷的边上,想要看看到底来的应天的水师是不是徐达亲自带队前来。 如此以来,就还得手下的几个亲卫极为忙乱,张必先身材魁梧,步子也比常来来的大的多,一个水师亲卫自好拖着张必先的一角征袍,惦着脚一路小跑的跟在后头,唯恐一不小心让张必先将这身战袍给弄坏了,这可是汉王陈友谅赏赐下的东西,眼下自己这几个人是张将军委任的典守者,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将这声汉王陈友谅所赐给的珍品给损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亲卫寻思着若是真的如此,让汉王陈友谅现之后,估计不会为难张必先将军,因为张必先作战英勇,是汉王手下的得力爱将,更何况跟有一个绝大的奥援,就是汉王陈友谅倚赖为左后手的张定边,故而即便是汉王会怒,估计也只是迁怒到自己这些小人物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作为典守之人的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眼下说什么也不能让张必先将军就东西都给弄坏了。若是真的弄坏了,恐怕自己日后就有的麻烦了。 其他的几个看护张必先的征袍的水师亲卫也是这般想法,也是拔步跟在大步流星的张必先的身后。 更有一个削瘦的亲卫手中捧着护心镜,不管跑得过快,微微的落到了后头,却高声喊道:“将军,兄弟们,你们慢点跑,等等小弟,跑得这么快,小弟可是一点也跟不上。” 一个水师亲卫回身喝骂了一句道:“痨病鬼,平日将军就让你少抽点什么芙蓉膏之类的东西,你小子就是不听,眼下可好,就这么几步路,你小子居然拉下了这么多,看你今日有如何能够上阵杀敌,我看你就乖乖的躲到船舱里头,偷偷的抽你的芙蓉膏,眼睁睁的看着我等兄弟们杀敌立功好了。” 这句略带讽刺的话语顿时引起了船上周边立着的一些水师将士的一阵哄笑。 就连张必先也哈哈大笑的说道:“说的没错,你就不必上阵了,在船舱里头给本将军温好一坛子好酒,等到本将军将应天水师前来索战的将领打的大败而归之后,就和你等一同喝一杯庆功酒。” 那么身材削瘦的水师亲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张必先言道:“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大半年来,我汉阳的水师出征是从未败过一阵,就算是缺胳膊少腿的我军将士也可以将敌军打的落花流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可言。我军的水师有这等的实力,属下还怕个鸟,就等着追随将军多杀几个应天的水师兵丁,将他们的脑袋给砍下来,以便于向我们的汉王立功邀赏。” “鸟,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若是要敌军的脑袋,你就呆在船舱里头给本将军好好的温酒,本将军带着手下杀到敌人阵中,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屁滚尿流的,到时候让人给你小子装一麻袋的敌军将士的级过去,你看如何。” 痨病鬼一般的水师亲卫听得张必先的这番体恤的话,自然是觉得极为快活,便张口回复道;“既然将军有命,小人自是不敢不从,不过手下有个请求,还请恩帅能够恩准。” 听得这个平素大大咧咧的亲卫如此一反常态,张必先自然是心中奇怪,其他的几个将士也是觉得此人的言辞颇为奇怪,不觉都回过脸去看着他,想要听听他底下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事情来。 “只要你肯替本帅做那件事情,本帅没有不恩准的,你有话快说,说完了本帅就要率部去将前来挑衅的应天水师都给扫落到江水中去。”张必先颇为有些焦躁的对着此人说道。 “将军,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大事情,手下也不是什么贪心之人,就不肯将军要一麻袋的级了,将军只要给我半麻袋级就好了,有了这半麻袋的级,属下估计就可以升上几级,每月的规例也能增长不少,算起一年也能落下不少的银子。” 张必先闻言不觉一怔,他没有想到原来的这个心愿,心下虽然觉得有些不屑,不过毕竟是自己部下的心愿,也不便峻拒,若是真的不将此时做一回事,恐怕军中将士日后不肯服从自己,那可就糟了。 张必先生性到时属于粗鲁无文这一路的,不过对于手下的兵卒倒是颇为重视,张必先最初刚掌军队的时候,只是一名伍长,不过只有几十人的脑,身份自是甚是地位,不过他虽然没有堂兄张定边那般的雄才伟略,能够很快的就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里头声名鹘起来,期间最大的原因却非是张必先粗鲁,也非是站着自己作战勇敢,而是颇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带兵方法。 张必先自小经常喜欢听戏文,每逢乡村的集会,他都会跑过去,掺和进去一脚。 从小到大,也听了不少的戏文,而这些戏文里头,他最为喜欢的就是那些名将了,对于其他人物兴趣却极为寡淡。 所以每逢集会洗庆的节日,张必先就到处打探那里哟好看好玩的武将戏,还经常拉着自己表哥张定边一起跑好远的路去看上一场,看完之后意犹未尽的他老是拉着张定边胡扯瞎扯一番,希望能够籍此来接近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后来张定边见他极为喜欢这些,就将历史上的有名的将领的事迹都给张必先讲诉了一遍,当时张必先听到李广难封,岳飞遇难之类的事情的额时候就极是扼腕叹息,觉得这些武将实在是太过于可惜了。若是自己又朝一日能够统冰作战,一定要做到位极人臣的位置,还让人没有办法动摇。 自从之后,张必先就是老缠着张定边,老是让他给自己讲那些历史上的名将驾驭手下的法子,很快他就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来,他现那些最终功成名就的名将基本上都是对于部下极为爱护的。 有了这般的认识之后,后来有见到了一些其他将领带兵法子,更是细心考查了一番那些厉害将领带兵的手段,张必先的心里头确信为将者唯有对部属将士加以恩结,方能得其死力,为自己效忠。若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对自己手下的将士极为爱护才行。 张定边认为只有能道麾下将士兵勇的忠心之后,方能令他他们无间寒暑的勤加操练,逐步的训练成一只能攻善守,纪律严明的精兵部队。 不过张必先的始终是差了一些,这许多年来,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手下的部曲也越来越多,可是他却始终只是在“恩结”二字上下功夫,对于其他的事情却毫无心绪去管。 第八十七章:战机忽现(下) 只是一味的讲求的施恩于下,对于旁事情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勤加操练坚持了一段时日之后,由于张必先的性情过于急躁,老想着急于求成,可惜他的部下不是人人都向他这般,作战能力个个人一等,故而在看不到希望的绝望之中,张必先就将训练手下的将士的计划无限期的搁置了下来,这一点都谈不到之后,其余的自然也就更加的虚无缥缈了,对于将士们是否能够忠心于自己也是殊无把握。 这般情形,对于张必先而言自然是觉得有些灰心,不过他老是觉得自己恩结下属还是做的不够深,觉得若是自己对于部曲再好一点,说不定就能收到前世先贤良将们曾经收到的效果。对于这些事情而言,张必先心里头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心里头老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对于部下不够好,方才令的他们对自己不曾归心。 自此之后,张必先对于手下的就将士更是卫护有加,多番纵容。不过这也使得他的手下的将士甲兵纪律极差,不过打战到是勇猛无比,成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之中的一只极为精锐的部队。汉王陈友谅对于张必先手下的这只队伍也是极为赞赏,爱屋及乌对于脾气火爆的张必先倒也是颇能容忍。 一见到主帅张必先出动,其他的武官慌忙跑到了张必先的跟前来,想要听从动张必的调派,和前来快要驶到了跟前来的应天的水师人马好好的战上一番,再建新功。 “将军,据探子来报,敌军来的船只甚多,极有可能就是徐达亲自驾船前来和将军与江面上交锋。我汉阳。水师是放弃护航的任务与来敌一战,还是不叫理睬,继续护航,等到探明了对方的意图之后再行打算,还请张将军示下。”一个统辖探子部队的将领对着张必先请示道。 其余的将领一听此人言辞之中言称可能是应天的徐达亲自率部来攻,俱是吃了一惊,三五成群的就聚到一块去聊了起来,对于应天的将领里头,汉阳的武将之中评价最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也是杀人魔王,居然屡屡杀降,惊动四方,不过此人太过厉害,所部披坚执锐,所向披靡,几乎是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手下最为得力的爱将。而另外一人便是韬略深沉,极富机变之才的徐达,凡是和徐达交过手的汉阳武将对于神出鬼没的徐达所部最是忌惮不过了,遇到了这样子的敌手,自然是心惊不已了。 “将军,徐达此人诡计多端,千万不可大意。”有个和徐达接过战,在徐达手下吃过了老大的一个亏,差点连性命都没了,眼下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将领走到张必先的跟前,随即对着张必先出声示意道。 更有其他的将领也在徐达手下吃过败战,也纷纷对着张必先进言说什么徐达深谋远虑,最是厉害不过了,千万要小心在意,不可轻敌了,眼下还是护航要紧,不必去招惹这个麻烦。等到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行惩戒也未为不可。 张定边听着部下七嘴八舌的饶舌不宜,心中不觉极为厌烦,便挥了挥手说道:“诸位不必多言了,本将军心意已决。就算徐达再怎么厉害,那也不过是在陆地上,本将军可没听说过徐达熟谙水战,今日天赐良机,正是我等诛灭我军心头大患的绝好时机,岂可轻易放过。我意已决,诸位听我分派就是,不必再拿言语劝我。今日我必誓杀此贼。” 一锤定音,一众将士听了张定边这番言辞之后,也不敢出语反对,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必先将军为何对于徐达的仇隙如此之大,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深知张必先将军脾气暴躁,也就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反对的意思,只等张定边将今日的战事安排宣示下来。 张定边很快的分派好了诸位将领和他们所驾驭的船只和部下,便转过脸去,依旧盯着乘风破浪的朝着自己这边的庞大的舰队驾驶而来的敌军的战船。 到底来人是不是徐达呢,张必先一想到今日有可能得偿宿愿,只觉心潮起伏,难以平抑。莫非今日自己就能够这些时日以来萦绕在自己心里头的大敌给击败了,若是真能如此的话,实在是一件极为快意的事情。 楚流烟伫立在船头的甲板上,江风凌厉,吹着她身上的红裳猎猎作响,和座船桅杆上悬着的一面大旗,也正猎猎做声,似乎是在两相呼应。 几个将领联袂到了甲板上,随即几人将领一同来到楚流烟的身后,其中一句将领恭声对于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军舰队快要靠近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了,是不是命人擂鼓,虚张声势,以示进击之意。” 楚流烟似乎惊觉了过来,随即回过身子,低头盘算了一番,方才开口说道:“不,不要只是虚张声势的击鼓进击,而是要派船只迂回到对方的两翼,同时从两头望里面夹击,令得对手无法摆开阵型来,这样就可以有利于我军将士的攻击对手了。这样对手就没有法子迅的展开阵线对地,打乱他们的阵脚,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楚流烟胸有成竹,不徐不疾的一番话顿时惊起了惊涛骇浪。 “徐元帅令我等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接战,只要略作一番刺探,惊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部卒一番,便可鸣金子回水师的营寨去了。”一个接受了汉王陈友谅的托福的将领便出言驳斥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将军若非以为徐达真的觉得没有必要杀敌么,其实徐元帅是忧心我第一次率领这水师船队出征,生怕本军师不是对方的敌手,不过眼下的情势你等也都看到了,敌军如此托大,丝毫没有摆开阵型对敌的打算,这般局势倒是对我等极为有利。良机稍纵即逝,若是不如此行事,日后恐怕会后悔莫及。” 听了楚流烟的这般说辞,几位水师将领举目朝着对方的舰队布形上细细的打量了几眼,方才现果如楚流烟所言,敌军的舰队毫无章法的聚集到一处,实在是进行攻击的好时机。若是真能抓住这种机会,就算不能重创了对方,也能对对手造成一定的打击。” 看到了此番情形,几个水军将士热血沸腾了起来,也对楚流烟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楚军师是陆战的一把好手,对于水战却是隔膜,眼下看来军师慧眼独具,对于战机的把握实在是乎常人,实在是令人诧异万分。 第八十八章:奔袭侧翼(上) “楚军师所言极是,不过徐元帅军令如山,若是我等违抗了军令,贸然参战,若是折损了水师兄弟,再者惊扰了楚军师,恐怕元帅怪罪下来,不会轻绕了我们几个。”一个水军将领依旧有些担心。 初流烟莞尔一笑,对着几个将领开口说的:“徐元帅亲临前敌,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无非是想要多杀汉军,如今我等麾下部众绝非是肆意妄动,而是有此破敌良机,即便麾下将士力战而死,也是为国捐躯,绝非畏葸者可比。而今大敌当前,就算元帅有所怪罪,也要思虑一番,以期不失去策励戎行之至意。至于本军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等不必顾忌此事。” 听的楚流烟有此表示,几个将领心中的对于此行之前徐达谆谆嘱咐的畏戒之意消去了泰半。眼见离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战船越来越近,连船上的汉军水师的衣甲也是清晰可见,几位将领心中也是跃跃欲试。 几人中有前些时日在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中失利的将领,虽是浴血奋战,到最后也是丢下了许多营中兄弟的尸败亡而归,差一点连自己的性命也是赔了进去。想起这般深仇大恨来,就见一个将领全身颤抖的站了出来,高举一只手对着楚流烟喊道:“楚军师,属下愿意陪生这条性命,情愿追随楚军师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生死不计,虽死无憾。” 这名将领刚刚表明了态度,其余的几名将领相视了一下,便走到了此人的身边,对着楚流烟异口同声的宣誓道:“我等也愿意追随楚军师抗击汉军,生死不计,虽死无憾。” 楚流烟听的这些将领俱是这般态度,面色极为欣喜,对于这些将士能够如此相助,楚流烟的心里头也是极为感动。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下,变对着眼前几位面色坚毅,视死如归的将领高声说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来攻,弥月血战,双方多有损失,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悄然掩至,应天存亡,在此一举。今日楚流烟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诸位犯义从之,实为感佩莫名。诸位将军出次死力,惟知报国,今次得诸位鼎力襄助,流烟幸甚。” “楚军师不必客气,我等几人均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将俱有兄弟披祸,部下阵亡之大仇,此等不共戴天的仇隙,今日就要来个了结,我们兄弟用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鲜血来祭奠昔日战死沙场的军中弟兄的亡魂。”一名领头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如是回道。 楚流烟微微颔,便出声言道:“将军若抱此念,今日我等乘瑕蹈隙,全力进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上的兵员,我祝将军今日于此地能偿此愿。也祝已然往生的将士的英魂能够得到安息。今日此战,一定要胜,绝不能败。” 楚流烟说完此话,就拔出佩剑,指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方位对着将领下令道:“号令部下,迅合围,夹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勿使对方舰队的战阵成形。以免徒增伤亡,若是对手有合围进击的意图,我军的战力若是不足以克制,即刻就扬帆归航,退入水师营寨,不做纠缠,此令你等是不是都听的分明了。” “末将领命。”几位将领听完了楚流烟的吩咐,随即跟楚流烟辞别离去,各自召集自己麾下的将士准备进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去了。 片刻之后,只见千舸竞,战船盈江,旌旗蔽空,楚流烟所部的麾下将领依着吩咐,将战船一字排开,分成三路,左右两翼极快的就靠了过去,意图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跟饺子一样给包起来。 “将军,大事不好,不知道这番应天前来索战的将领是什么来路,对于我军水师的战法了如指掌,已然派船队围住了我汉军水师的两面的侧翼,我军俱是艨艟斗舰,实在是有心无力,施展不开。”一个将领眼看情势不妙,慌慌张张的跑到主帅张必先的跟前,对着张必先附耳说道。 张必先闻言,连忙抬眼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应天的兵船没有和自己这面的舰队正面对上,却都蜇到汉军舰队的两侧,看起来是想要形成合围之势。 一见这般情形,饶是张必先平素胆气过人,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暗自心惊:“看来应天的军中还真是有能人,来将居然使出了这种胁迫的方略,分明就是想要令汉军的战船悉数动弹不得,一时之间无法形成利用己方作战的阵形,如此看来,敌方指挥的脑真是厉害,如此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做法实在是令人难以逆料。莫非来者就是声名赫赫的徐达,也唯有徐达方才能够出此奇策,扭转不利的战局。” 张必先这般想来,心里头有些惊诧,同时也觉得有些兴奋,对于应天的水师之中居然出现了如此厉害的对手感到兴奋莫名,隐约觉得自己这次定然能够得偿所愿好好的和徐达交一交手,倘若有幸能够在战场上胜过了徐达,在汉王来说自然是会厚厚的奖赏自己,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在汉阳的军中同僚面前也是大大的出一会彩,是一件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想到了军中的那些将领对于自己私下里头的奚落和羞辱,张必先恨不得及早的将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徐达来了,徐达来了,此事真是极好,再妙也没有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和徐达见个真章,一定要将应天武将里头声名极响的徐达给打倒了,让他成为手下败将。”张必先在心里头暗自誓。 “将军,我等如何应敌,要不要令战船各自为战,将应天前来索战的敌军战船都给击退了。”方才的将领紧盯着张必先的眼睛问道,说完之后就推到了一旁,候着张必先的回复。 张必先想了一想说道:“不必各自为战,我汉军的战船块头极大,就算是被几只应天的战船围攻,一时之间他们也是奈何不了我等的,还不如迎头奋进,找出应天的指挥之船,和对方的将领决一死战。” “这,将军,若是直捣黄龙,倒也不错。只是眼下如此对敌,我军势必会有伤亡,还请将军三思。卑职以为此事还应该妥为斟酌,张定边将军有令,我水师的今日的要务就是保护破坏铁锁的战船,其他的事情不必去管。”那名将军颇有些怯懦的对着张必先提出自己看法,觉得还是理应慎重为上,不该如此性急的找敌军的主要战船决战。 一听了这名将领的话,生性暴烈的张必先张嘴就朝着那名将领的面上唾了一口唾沫,随即喝到:“呸,你不看看眼下的情形,应天的主力水师都打到了我等的跟前,难道我等还要一忍再忍的退避不可,这可不是本将军的作风,你方才所言的都是狗屁,甚至连狗屁都不通,你也不看看对方战船来势如此之猛,岂肯只是为了那些小战船,你方才也说了敌船倾巢而来,围攻我军的水师,我堂堂汉军水师,岂能示弱于人。哪怕是汉王在此,也会令我迎头痛击的。” 将领眼见张必先怒气汹汹的驳斥自己,心里头颇有畏惧的意态,居然连张必先唾到自己脸上的唾沫都不敢放手去擦,唯唯诺诺的一叠声说道:“将军所言甚是,将军所言甚是,是小人糊涂了,人家都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理应迎头痛击才是。” 张必先斜睨了一眼手下的将领说道:“这么说你也是同意了本将军的看法了,若是我等心意一致,那你就赶紧去传达本将军的号令,所有船只,不必改变阵形,咬着敌军厮杀,务必要将此次主动攻击我方的应天水师的主帅战船给我寻出来,不管如何,也要给我寻出来,本帅要亲自会会这只应天水师舰队的主脑人物,看到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胆敢在本将军面前撒野,在太岁头上动土。” “将军所言甚是,属下马上就令人号令三军,命人即刻就将应天水师指挥此次突袭战的主帅的战船给将军找出来,好让将军可以和此人在江上对决。”那个将领慌忙接口说道。 “好,这件小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你一定要尽快的将敌军主帅的战船给本将军找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样子的法子都可以,反正本帅要尽快的寻出对方的主帅是何人,你快去办。本帅也要披挂上阵,好好的松松筋骨去了。”张必先对着手下的那名将领喝令到。 那名将领慌忙奉承的说道:“如此也好,属下祝将军此次能够杀个痛快,将应天水师杀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的。让应天的水师将领士日后无论在何地一听到将军的威名,都会吓的魂不附体,望风披靡。” “你这句话总算是说对了,这些年来我军水师战无不胜,也算是天下最为厉害的水师了,可是应天的朱元璋还是不依不饶的跟我们汉王做对,不就是倚仗着他手下的那帮子不成气候的水师将领们,这次我军悄然掩至,到了应天城外的江面上,原本想要水陆并进,一举就将应天城给攻破了的,可是没有想得到的是应天的朱元璋鬼心思特多,搞出了一堆破铜烂铁拦截在江面上,害的我军水师只得裹足不前,无法越过拦截在江面之上的千寻铁锁,实在是可气可恨,军中将士,咸不甘心,今日就让本将军好好的灭灭他们的威风。让应天水师全都折损在江面之上。” “将军神威盖世,今日定能成就绝大的一份功业,属下能够叨得一份功劳,也算是极大的荣光,我祝将军旗开得胜,无往不利,摧枯拉朽一般的将应天水师灭个精光。”将领奉承了一句,随即就抱拳离开了。 p:大家体谅吧,为了能提高点击,只好两三千字的短章了。 第八十九章:奔袭侧翼(下) 一阵寒风从江面上掠过,吹得张必先的脸面有些生疼生疼的。 张必先忽然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暗自在心里头道了一声:“我随着汉王陈友谅东征西伐,从未折过锐气,怎么今日如此心绪不宁,难道说是心里头对于素未谋面徐达颇有些忌惮,甚至不敢轻易也他交战不成?今日看应天水师举兵突袭己方舰队的主帅将军的谋略,实在高明至极,实在是不容小觑对手。只是眼下依旧不得而知此人是否就是应天的名将徐达。” 张必先心内一阵犹疑,觉得今日之胜败,恐怕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轻易就可取胜。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的找到对方的主帅战船,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够将对方的主帅一举拿下,就算对方的谋略再高明十分,也是无济于事。 蛇无头不行,若是能够将对方主帅擒拿了过来,也就可以轻易的瓦解对方的攻势了,就没有必要为对方层出不穷的谋略忧心伤神了。作为喜欢打硬战的张必先,对于眼下的应天水师的这种谋略攻势还是有些忌惮的,虽然仗着汉军的艨艟巨舰,一时之间还不用惧怕这种谋略,可是若是拖的久了,战船无法形成战阵,对于汉军的水师的战斗力和冲击力而言可是大打折扣之事。 楚流烟看着应天的水师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两翼,就如蚂蚁啃食一般,攻击不休,战果不错,心里自是大定。 这时候一名将领来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禀告道:“军师果然见识人一等,敌军虽强,可是指挥不得其人,此人并不如何懂得兵法,眼下见其出战终是横冲直撞。我军舟小轻快,虽是挡不住他的来势勇猛。不过却容易躲闪,敌军船大身重,进退不便,我军化整为零,一拥而上,几只船只围着一只敌军的大船攻打,倒也能够略占上风,继而后军乘间进扑,足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丧胆。”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本军师贸然行得此计,也是迫不得已。初试锋芒,倒也效应如神,今日观之,倒也能够克制敌军。今日一战,也算是令的我军扳回一局,日后也能以此为鉴,想要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倒也绝非是不可能之事。” “楚军师所言极是,只是敌军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在我军之中寻找什么似的。只是眼下还不只得对方的意图究竟如何。”将领对着楚流烟禀报道。 “哦,真是此事。”楚流烟初一闻言,也觉得事情颇有些蹊跷,不知到对方的主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必管他了,你吩咐下去,若是杀伐的差不多了,就令那些军士们赶快回转,我军此次意在诱敌深入,调虎离山,以便徐达将军行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只要能够做到此事,今日的功果也就算完成了。”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命令道。 楚流烟分拨停当,将领垂目应了一声道:“是,属下遵命。” 忽然此人大叫了一声,指着江面上的一处对着楚流烟喊道:“军师你看,敌军有异动。” 楚流烟举目一看,只见敌方阵营中冲出一只小船来,一名将军身穿着一身鲜明的盔甲,手执着盾牌,领了几十名健卒驾驭着小船,飞驰到江面,直奔自己的军中。 将领一见,便对着船上的其余兵丁喊了道:“小心在意,敌军来袭。” 说犹未了,一个军士就跑到了将领的跟前来,对着楚流烟报称有小舟驶近大船来了。 将领一听,慌忙吩咐到,“切勿让敌军靠近船只,小心戒备着,令人多准备一些强弓硬弩射去,不要让对方靠近船体。” 军士领命而下,片刻之后,就见船上射出了一阵箭雨,犹如雨点一般的落到对方的小船之上,谁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舟上早有堤防,船上的将士个个仗着护盾,密集的箭雨也丝毫没能杀伤兵丁,只见一些箭钉到了船上,密密麻麻的,好像长了蒿草一般。 军士只见小舟越来越近,心中焦急,又见箭雨也不能伤他,又去飞报楚流烟。 楚流烟闻言一怔,心中也不知到底是何意。 却听的对方的船上传来了一句暴雷般的喝问声:“敢问可是徐达元帅亲临,可否请元帅出来一见。” 言辞虽是还算恭敬,可是让人听起来却是极不舒服,瓮声瓮气的,毫无亲近的意思。 原来自手下的将领奉命走后,张必先抬眼瞻望了一阵四周的战事情形,却见双方将士绞杀到了一处,各自都有些伤亡,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等了片刻,却不见方才领命而去的将军回报到底哪一艘才是敌军主帅的座船,张必先再也按捺不住。 p:大家多投点票吧,红票、黑票都可以,喜欢就投红的,不喜欢就投黑的。另外,看“霸王书”的亲们,请你们注册个账号收藏一下吧。pp爱你们。 第九十章:江面鏖战(上) 张必先心中焦躁,决意不在等待方才领命而去的将领的回复,自己直接下场去找出此番前来索战的应天水师主帅的座船来,张必先带着几个身边的水师随从,匆匆束好了战袍,指挥着战场就要领头冲出去。 可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的包围极为严密,不留丝毫的空隙,张必先命令属下的将士冲了几次,应为坐船过大,旁边的汉军水师的艨艟巨舰也是庞然大物,让不出腾挪的空间,故而几次三番都没能冲出包围圈去,张必先愈的心急,索性就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喊道:“给本将军放下一只小船,本将军马上就要去找对方的主帅去,将对方的人头给取过来。” 身边的侍卫一听此话就知道坏了,张必先若是就如此草率的驾船出征,恐怕日后汉王责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可是若是不依从了他的话,眼下又无法过关,真是急煞了张必先手下的几个侍卫。 “将军,不可如此鲁莽行事,若是让汉王知道了此事,小的人可就遭殃了,将军孤身出战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一个将士对着张必先开口言语道。 张必先暴喝了一声道:“你想要本将军如何,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将应天的水师主帅擒拿过来,你让本将军如何可以安心。如此良机,岂可错过了,你等快快准备,不需多话,若再于本将军面前饶舌一句,本将军就令人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侍卫一听,顿时噤若寒蝉,丝毫不敢再言语,慌忙跑到船头,指挥着几名水师的将士将船上备用的一只小船给吊了下来,只听得嘭的一身,船体着水,激起了一片的水花来。 张必先生性焦躁,麾下的将士向来是知道的,如今眼见张必先一定要去找应天水师的主帅去拼杀,性子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也没有人敢拦阻,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地下倒是也有颇为识大体的部下,悄然的调派过来了一些盾护卫手,令其他护卫在张必须的身边,以防应天水师的冷箭伤害到了张必先。 对于部众的这种安排,张必先虽然觉得有些费事,不过心里头也明白只属下之人对于自己的爱诚,故而也没有拒绝,只是催出的盾护手赶快上了小船。 等到张必先和盾护手都上了小船,还呆在船上的侍卫便欲要上前去解开缆绳,可是没有想的是张必先已然失去了耐性,拔出身边的佩剑,三下两下就将吊着小船的缆绳都给一一砍断了,随后就令人起航,头也不回的直扑入应天水师的战阵中去了。 几名依旧呆在船上,没有跟随在其身边的侍卫面面相觑,实在对于张必先将军的这番举动很是无语,只觉得张必先将军如此性急,倘若有了什么意外,自己身为护卫人员,到时候只恐无法向汉王陈友谅和张定边将军交代。 却说张必先带着几十名护盾手,驾驭这小船飞也似的直扑到应天水师的阵营之中,乘虚蹈隙的想要找出究竟哪一条船才是自己想要找的敌军主帅的座船。 可是江面上喊杀声震天,应天水师的战船和汉军水师的战场战到了一处,娇喝到了一块,实在是无法寻到对方的主帅的战船到底在何方。寻觅了一阵,依旧是毫无结果,张必先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他手下的几名水师侍卫却有些心灰意冷了,一个侍卫走到了张必先的身边说道:“将军,敌军攻势猛烈,一时之间也无法寻到对方的主帅战船是哪一艘,不如我等先行回去,再行商议。” 张必先闻言,怒目一睁,瞪着此人说道:“胡说,本将军既然是一意求战,岂能轻易退缩,你不必劝我,无论如何今日我也要和应天的水师主帅打个照面,非要将此人擒下不可,若是不能如愿本将军又岂肯干休,轻易就回转回去,岂不是堕了自己的威风。” 侍卫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心里头知道张必先定然是心中不甘,也不好继续出口劝说,就对着张必须开口说道:“将军若是想要找到应天水师主帅所乘坐的战船,何不拦截下应天水师的一只战船,将上头的兵丁抓一个过来,随即就可以从他们口中问出应天水师主帅的座船。” 张必先一听,精神一振,便伸手使劲的拍打了几下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到:“说得好,说的好,这条计策确实不错,倘若不能如此,岂不是怎么也找不到对方主帅的战船,你有这般主意,为何不早说,若是这个法子能够奏效,本将军岂不是很快就能知道地方的主帅是何人了。” 张必先兴奋之下,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颠三倒四的对着身边的侍卫说了一番话。 侍卫们一见张必先的神态举止如此癫狂,心里头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不过却也不敢再张必先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偷偷的转过脸去抿着嘴窃笑。 张必先却毫不在意,蹬蹬的走到船头,随即就走到了一名护盾手的的面前,随即抢过对手中的护盾,随时对着此人喝道:“这个东西先借本将军使一使,只要本将军能够将应天的水师的兵丁抓住之后,套问出一些口供来,问明白了应天水师的座船所在。” 一见的军中的主帅开口,水师护盾手丝毫也不敢有所违抗,慌忙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张必先,张必先接过护盾,放在手上掂量一一下,颇有些分量,心里头颇为一喜,知道若是用此物砸人的话,定然可以将对方砸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般想来,张必先就想要赶紧抓过一名应天的水师兵丁来问话。身边的那名护盾手也极为识趣,极快的退后了几步,将船头的自己原先所站的位置让给了张必先将军。 “将军,你看前头来了几条应天的战船,要不要属下上前去将其截留住。”一个侍卫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几天应天的战船对着张必先喊道。 张必先抬眼一看,只见前头飞的奔过来划过来几条战船,气势汹汹的,似乎是杀红了眼一般。 “来得好,本将军正愁着找不到可以问话的应天水师的兵勇,没有想到老天如此开眼,居然马上就送人给本将军,好,本将军就将这些不开眼的应天水师官兵都擒拿下来,逼问出他们主帅的战船究竟是哪一艘。”张必先极为高兴的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 “将军所言极是,这些不开眼的饿家伙居然敢来拦着将军的去路,岂不是一个个活得不耐烦了,急着去投胎,将军既然心意已定,不如让属下替着将军出手,将这群不开眼的家伙们都给杀了。”一名侍卫慌忙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张必先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眼下是探听敌军的主帅座船要紧,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本将军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卒子费劲伤神,只要问出应天水师的主帅的战船所在,眼下还没有必要为难这些小卒子。” 第九十一章:江面鏖战(下) “将军英明神武,宅心仁厚,实在是人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属下们真是望尘莫及,再怎么也赶不上将军的万一。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能够碰到将军,也算是他们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另一名侍卫借口就颂扬道。 张必先闻言,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说一下本将军的好话,好,只要你在本将军手下老老实实的做事,本将军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此番若是能够将应天城市攻下来,本将军就在汉王面前保举你一下,让你加官进爵,连升三级。本将军这么做,总算是没有亏待于你吧。” 一听张必先将军肯如此为自己出力,几名侍卫觉得此种大恩,实在是非比寻常,平素虽然常常挨性情暴躁,喜怒无常的张必先将军的肆意大骂,可是他们从心里头还是极为尊重张必先的,他们觉得张必先能够如此为他们考虑,也是张将军肯于共患难同富贵的表现。眼下又听得张必先如此这般的为自己谋划打算想法,这几名侍卫受宠若惊之余,心里头对于张必先的情谊是极为感动的。 “将军不必如此,平素将军对于我军的将士已然是极为照顾了,今次我等随着将军出征,也是因为极为仰慕将军的风格,我汉军营帐之中的将领多不胜数,不过能够有将军这般魅力的军中猛将,究属凤毛麟角,实在是极为稀罕,我等以后情愿追随将军,生死荣辱,在所不计。”一民侍卫对着张必先宣誓一般的说道。 “没错,我等跟着将军总算是跟对了人,无论如何将军还是极为卫护我等,今日之事,本是小事一桩,不劳将军费力,就由着我们兄弟几个先行替着将军料理了此事,如此小事,将军也要如此出手,岂非表明我汉阳无人军中了么。” 张必先颇为洒脱的对着几名侍卫言道:“你等不必谢我,也不必插手此事,汉阳军中多有人才,绝非只是本将军一人而已,不够无论如何,我等都必须要好好的替着汉王效力,帮助汉王剪除敌对的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的势力,等到汉王正式登基,一统天下的时候,就可以好好的去汉王那边领赏了。” “张将军,即便汉王的赏赐在如何吩咐,那也不过是汉王的赏赐,我等侍奉了将军这么多年,对于将军的情谊将军自然也是心里头清楚的很,将军对于我等的情谊,我等没齿难忘。不管如何,我等也愿意追随将军,不离不弃,就是有感于将军对于我等将士的恩德。”另一名侍卫也接口附和道。 张必先听了身边的侍卫的言辞,心里头也是颇为感动,这些年来张必先专以恩结属下为念,身体力行,无一时一刻不在意此事,今日看来总算是有了一些微末的成效,起码这些时常护卫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当中颇有些人对于自己是极度的忠心耿耿,也可以说这些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些许的回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年自己执意要爱护下属,恩结手下之人,总算是没有白白的浪费了心机。 “张将军,敌军的战船快要撞到我军的战船上了,等下要不要属下先行杀过去,牵制一下对手,不管如何,应天的水师里头依旧还有许多可怕的对手,眼下我们又不在坚固异常的大船之上,若是和对方的几条大船同时硬拼起来,胜负犹是未知之数,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将军轻易的身涉贤弟,这是汉王的委托,也是张定边将军的祝福,对付敌人的战船,就请张将军先行退后,让我等先行帮着将军料理了此事,其余的事情等到回到了营帐之中再说,还请张将军示下。”一名侍卫主动请缨的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说来也是,本将军对于这些小兵小卒也是毫无战斗的**,不过想到他们后头隐伏着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本将军依旧是心里头按捺不住,这些小船既然是冲着这条船来的,本将军就好好的和他们斗上一阵子,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胆敢来拦截了本将军的去路。”张必先微微笑着对着几名侍卫说道。 “将军小心,对方船上的狗崽子放箭过来了,小心在意,不可轻忽。”一个侍卫暴喝道。 张必先连忙回眼一瞧,之间一道极快的流光直扑自己的面门而来,显然不是太阳的东西,显然是一件极为锋利的物件,看来是对方开始放冷箭了,张必先心里头颇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张必先只是微微的盯着箭头来路,等着箭头快要欺进面门的时候,猛地伸手一抓,在属下的部众的惊慌声中,张必先已然抓住了箭尾,箭头只差几分就要刺入张必先的脸颊上了。 “将军,你没事吧,不知道是哪个狗崽子,居然如此大胆,暗箭伤人,实在是太可恶而来。”一名专责护卫张必先的安全的侍卫暴跳如雷的说道。 张必先伸手将手中抓住的箭送到了自己身边来,细细的看了一阵,之间上头雕刻着“应天”两个字,显然是应天的兵器局所制造的。 “没事,如此小小的一根箭算得了什么,本将军出生入死,根本就没有将这些劳舍子的东西放在眼里,对于这些事情而言,也是寻常的很。没有一丝一毫可惊奇的地方。”张必先哈哈一笑,觉得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将军,对方的船只靠到我军边上了。” “好,这样也好,对方来了,我也可以省下一番力气了。”说罢,张必先上前一步,跨到了应天水师的一只船上,随即举着盾牌一扫,将几个冲到跟前的应天水师的兵丁给扫落到了讲水之中。 几名侍卫也带回护盾手冲了过来,冲到了张定边的身边,也将船上剩下的几名应天水师打落了几个到江水中去了。 张定边嘿嘿一笑,拿着盾牌压服了一名正要抵抗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随即喝问道:“应天水师的主帅的战船何在,只要你说出来,本将军今日就饶你一死,若是不说,本将军马上将你打成肉酱。” 那名将士一看张定边如此威猛,就抖抖索索的指了指前方的战穿说道:“前方的那个大战船就是我军的主帅的战船。” 张定边问的真切,就抬起一脚,将对方踢落到了江中。 “弟兄们,随我杀过去,找对方的这些将领算算账。”张定边大手一挥,就带着属下回到了自己的战船,随即便命人向楚流烟的座船靠了过去。 等到挨到了近前,张定边以为对方就是徐达,心里头倒是起了一点谨慎的念头,就远远的问了一句。 他的嗓门极大,楚流烟在站船头回了一句:“我乃徐达帐下的将领,并非是徐将军亲临。” 徐达远远的看见两军战到了一处,心里头知道是楚流烟有意成全自己,觉得机不可失,就下令攻击。 厮杀开始了。 这注定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 一方面是兵强马壮、蓄势待的徐达军队,一方面是兵精将良的陈友谅部众。陈友谅还拥有强大的战舰,这是徐达军队所没有的优势。可是徐达心中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此次背水一战,已经是在所难免。既然不能避免,就只有竭尽全力厮杀到底。 对于这场战争,陈友谅也深知早已经避免不了。他做好了全副准备,等待徐达的进攻。如今,陈友谅攻打应天,又拥有强大的兵力战船,原是不需要把朱元璋的军队放在心上的。可是如今徐达坐镇,情况大不相同。 徐达乃一代名将,对打仗布阵都深有研究,他身边又有楚流烟、常遇春等人的协助,更加是如虎添翼。陈友谅尽管已经有了七分胜券,却仍旧是小心翼翼。唯恐一个闪失,丢去半壁江山。这是陈友谅的谨慎之处,也是陈友谅最聪明的地方。 唯一让陈友谅欣慰的是,战舰的秘密,徐达研究了很久,都没有研究出来。在江面上打仗,拥有强大的战舰,无疑是控制了先机,掌握了局势。 陈友谅和徐达,对峙太久太久,他们都盼望着能有象今天这样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拼。不管谁胜谁负,不管如何血流成河,这场战争注定了是胜者王侯败者寇。所以,双方都用尽了他们能出的最大全力。 天地间,一片嘶喊的声音,江面上,到处是人山人海。所到之处,刀光剑影,鲜血染红了大江,整条江都变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每个人的心里都涌动着一股冲动,都孕育着搏杀的精神。 第九十二章:破釜沉舟(上) 徐达心里头明白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先行攻击敌军的破坏拦江铁锁的部队,只要能够将这只船队打垮了,就能够极大的限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行动。倘若让敌军的船队将千寻铁锁悉数破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就可畅行无阻,敌我力量悬殊,应天水师势必会面临灭顶之灾。 一旦应天的水师败亡,营寨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攻破的话,汉军挥兵一指,应天城的存亡就殊难预料了,对着这些前景,最为统兵大帅的徐达心里头不知道盘算了多少次,早就已然了然于胸了。 方才见到楚流烟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动了攻击,虽然是出乎徐达的意料之外,不过徐达也知道楚流烟必然是想要拖着护航的敌军舰队,为自己能够一举歼灭正在破坏铁锁的船队制造机会,眼下看来楚流烟依然是办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徐达果断的命令手下的战船快靠近敌军的战船,勒令部下伺机将破坏铁锁的船队全部给歼灭在江面之上。 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这些时日以来一直都是吃败仗,今日见到有这等的机会,个个欢欣鼓舞飞,争先恐后的驱使着部下潮水一般的向铁锁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涌了过去,势必要就对方的船队上的敌方将士一一扫荡干净。 一名将领的船最快,直直的撞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一只正在用油锅熔炼铁锁的船只的船舷上,一下子将对方的撞到横着飘移了一大截,船上的士兵力士一时张立不稳,全都摔倒在船板之上。 将领急急令麾下的将士们取出钩链来,甩了船去了,勾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只,还不能船只看上去,随即就带着麾下的将士跳了过去,挥动手中的刀剑,对着方才倒带地上,正欲起身抗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们劈头盖脑的就砍了下来。 片刻之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只上的水师将士哀号之声响成一片,好些尚未起身的水师将士都去见了阎王,一命呜呼了。 另一边,其他的将领一见此人做了这般事体,心里头极为钦羡,纷纷下令自己麾下的水师军士快快上前,堵住那些正在破坏铁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船只。一听上官有令,这些将士自然也是极为踊跃,心中也是知道今日就是报仇血红好日子,若是不能将对方的水师船队击溃,恐怕日后对方就会来对付自己,这些将士心中倶是这般看法。 你死我活,在此一战,将士们心坚如铁,手中自然也不怠慢,迅的滑动着,极快的冲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跟前。 “弟兄们,给老子冲,替着上次阵亡的水师兄弟们报仇雪恨,今日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跟着本将军杀过去,将这些狗崽子们都杀掉,剁成肉酱丢到江里头去喂鱼。”一名将领站立在船头,叫嚣着带着一般水师将士直奔对方的船只之上,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砍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手起刀落,将领已然杀了好几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 一名正在拿着钳子将铁锁夹到油锅里头熔炼的力士见势不好,正欲扭头从船只的一侧跳入水中逃生,杀的性起的应天水师将领却容不得他如此,随即跨前了几步,逼到近前来,举刀斜斜的一劈,就如切西瓜一般马上就将正欲要逃命的力士的脑袋砍落了下来。一颗人头扑哧一声掉落到了油锅里头,只听嗤嗤几声,人头就变得焦黑一片,面目模糊,散出焦臭难闻的味道,其间却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肉香味,令得几名跟随着将领杀到了油锅面前的应天水师的兵丁不由弯下了腰,呕吐了起来。 将领暴喝了一声道:“不过是煮了一个人头而已,你等不必如此,还是快快的随我前去杀敌要紧,不要在此耽搁了。徐元帅有令,今日必须将这些破坏拦江铁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一损毁了,不可留下一条船给汉军拦截回去。” “将军,为何不将这条船给开回去,船上的汉军都叫咱们给杀了,好好的毁了这条船作甚,还不如将兄弟们拉回去,也好作为我等的战利品。”一名兵勇出声询问道。 “不可,徐达元帅命令我等不必留下船只,而是要将船上的油锅等物品损毁了,应天水师的舰队远远不如汉阳城的水师舰队厉害,若是让他们给追上了,岂不是鸡飞蛋打,物归原主了去。你等莫非能够担保可是不在敌军强大的舰队手中保住这些战船么?”将领对着身边的几名兵丁厉声喝问道。 几名兵丁倶是摇头答道:“我等并无这份本事,元帅所言极是,不能将这而船留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今日我等侥幸胜了这一战,也是军中的其他兄弟拖住了汉军水师的舰队,我等今日也不能如此轻易取胜。若是对上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怪物一般的战船,恐怕我等只有逃命的份,丝毫没有的办法。想要保住这些船无非就是痴心妄想,对着这些事情而言,如是真正遇到那些怪物战船,决计是保不住这些船只的。” 将领哈哈一笑说道:“这一点元帅早就筹划好了,所以方才令我等战决,不必恋战,眼下看来这些事情都已然让徐达将军给料中了,无论如何,我等只要听从元帅的命令,就决不会错的。”此人对于徐达极为倾心,对于徐达的谋虑更是极为佩服。 “将军说的不错,只要我等听从徐达将军的命令,那就决计也错不了。”一众将士齐声附和此名将领道。 “好,既然诸位均无异议,那就开始动手将这条船给损毁掉。破铜烂铁就将他丢到江里去好了。”将领对着属下的兵丁命令道。 听得上官有此命令,将士们应了一声得令,马上开始动手将船上的铁钳子之类的物件搜寻了出来,随即丢到了江水里头去了。 “将军,船上的物件都让我等给丢到了水里头去了,只是这个炉子油锅是一体的,实在是太重了,没有法子将他丢到江里头去,实在是有些太庞大也太重了,我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一名将士对着将领汇报道。 将领上前了几步,盯着眼前的炉子和油锅打量了几眼,自然也现了将士所言之事确实有些棘手,他试着上前飞起一脚,对着炉子和铁锅狠命踢了一脚,炉子和油锅纹丝不动的,倒是将自己的脚给踢伤了。 将领哎呦一声,低下身子抓做自己的脚揉了起来,不由得咒骂了一声道:“鬼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弄得什么鬼东西,害的老子的脚都给磕伤了。” 一旁的将士慌忙上前扶住了将领,对着他说的:“将军,你没事吧。” 将领一把将上前来扶自己的兵勇推开了一把,随即喊道:“没事,不就是一个破铁炉子一个烂锅子么,莫非本将军还奈何不了你了,说着就从一名兵丁手中取过一面盾牌,对着炉子横扫了过去,可是没有想到炉子安放的几位牢固,这一下非但没有将炉子掀翻了,反而是自己手中的盾牌给磕飞了,扑通一声躲到了船外的水里头。 一见依旧是奈何不了这个破炉子,将领自然是极为生气,不过这下子也学乖了,不在用其他的东西往炉子上招呼了,而是围着炉子绕了一个圈,细细的看了一遍,方才明白了关窍,原来炉子的下部分嵌入了船体之中,先来定是被工匠弄得和船板连成一体了,若是想要拆除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费时费力,一时之间不容易办得到。 将领沉思了一阵,毅然绝然的对着围到了身边的水军将士说道:“这炉子已然和船体密不可分了,我等眼下也没有功夫拆除它,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一众将士连忙追问道:“将军,你说到底如何做,才能将这个炉子给损毁了,你要你开口,我等立刻就去办。” 将领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回答道:“眼下别无他法,唯有将此船凿穿了这么一个法子了。” “将军所言极是,这条船反正也是不要了,不如将让它弄沉了好了,还不会让它落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手中。” “没错,我也同意将军的意思,反正此船于我毫无助益,不如凿沉了它。” 徐达站在船头,微笑的看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一艘接着一艘的沉到了江中,寒风掠过他的面庞却丝毫没有冷意。风中隐约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想来是楚流烟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正在鏖战。 “不知道流烟那边战况如何。”徐达心里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第九十三章:破釜沉舟(下) 且不说徐达下令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破坏拦江铁锁的船队起毁灭性的攻击,转眼来看和楚流烟的座船对上了的张必先。 张必先令人放下小船,随即带着一些侍卫和护盾手一起驾船在交战的两军之间寻找此次来犯的应天指挥的座船。 原本是一无所获的,后来听了身边的一名侍卫的建议,很快的就问出了座船,自然也就不肯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即刻直奔楚流烟的座船而去了。 楚流烟自船上看着此人来势汹汹的气势,心知定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之人,心下又想来了徐达在自己出时候对于自己的叮咛,觉得没有必要恋战,还是先行退回应天水师的营寨去,好好的将息一阵,摆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纠缠。 不过心念方定,就听得小船上的敌军将领的叫喝声,犹如暴雷一般的极为响亮,不够实在是有些粗鲁。 楚流烟一听就明白这也样子的将领作战极为直截了当,只可智取,不可硬碰,若是惹恼了这种将领,日后的麻烦事情可就数不胜数了。 不够楚流烟历来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即便是眼见于此,楚流烟依旧对于敌军的这个将来很是好奇,觉得有此气魄,就算是应天军中作战身先士卒,极为厉害的常遇春大将军也不逞多让。 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小船上的那个人却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若是让这个敌人得逞的话,不知道今后的事情也就会变得变幻莫测,殊难预料了,而楚流烟最为忧心的便是此事。 为了能够配合徐达将军的破敌之策,楚流烟心里头明知如是自己上前和此人答话,恐怕日后此人就会认定自己掌握了一些战略计谋, 一旦如此认定,恐怕日后和此人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楚流烟想了一想,若是眼下不去见他,恐怕此人心里头觉得她看不起人,若是此人心目之中抱着这般想法,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眼下看来还只有出来和来人照个面,否则的话,恐怕没有办法继续将此事拖延下去。 倘若不能拖延,徐达那边攻击敌人的成功的几率就要减少不少,应天的水师究竟能否继续存活下去,能够继续面对这些挑战的可能 就要削弱不少,不管如何,眼下还是要对此人虚与委蛇,好好的给远在后方的快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交战的朱元璋争取一些时间。 不管如何,也要上前去来人见上一面,以免打草惊蛇,使得自己和徐达元帅费尽心机才想出来的破敌之策化为乌有。 抱着这样的念头,楚流烟缓缓的走出了号施令的船舱,轻挪莲步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原本未来应天水师今次猛然偷袭的谋虑是出自徐达之手,就算不是徐达所为,也应道是应天水师里头的某个宿将镇守船舱,号施令。 唯有如此,才是合理的,才能够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猝不及防,一时半刻之间陷入了被人围攻的尴尬局面。 楚流烟自然是这般的想法,而在张必先的眼中却是要复杂许多。张必先没有想到船舱里头居然走出了一位身穿着红妆的女子来,莫非此女就是应天水师绝妙的合围之策的主事之人。 想到此处,张必先的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震惊,不够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明白若是对方的突袭之策真是出自此女,那么此女的才能定然是不可限量,无论如何也是不容小觑的。 楚流烟自然从张必先的有些的呆滞面色上看出了微妙的情形来,看来眼前的将军定然是心中颇有疑虑。不过这样也好,让对方心中不知自己的底细如何,势必能够令对方对自己忌惮三分。 张必先心里头思忖了许久,总觉心有未甘,故而依旧对着楚流烟问道:“鄙人姓张,字必先,乃汉王麾下之臣,徐达元帅在何处,请来一见如何。本将军忝为汉阳城水师的舰队的指挥,对于应天的徐达将军是极为仰慕,听人言道,徐达将军前些日子吃了一场官司,被吴国公朱元璋给关了起来,后来不知为何又被放了出来,开复原职之外吴国公朱元璋还封他了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如此看来,徐达将军眼下应当是统兵的大员了,于我地位相等,虽是各为其主,如今两军对垒,还请将徐达将军出来一见,以慰平生之念。” 张必先的性情焦躁,可是今日听闻徐达也带兵船出征,不觉心下极为欢喜。自从在汉阳城里听闻其他将领诽谤自己说什么若是遇到了应天谋略高明的徐达将军,定然是大败而逃的风言风语之后,这些时日以来,张必先心里头总觉的要在汉阳的同僚面前出一口恶气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徐达打败,而其是在战场上将他堂堂正正的击败,这样也就可以借以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惧怕应天的任何一位将领,哪怕是常遇春那样的常胜将军,和徐达这般的谋虑深远的高明统兵将领。 张必先希望有朝一日,天下能够流传这般的话语,无论是应天的哪位声明显赫的将领,只要是和自己交战,都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唯有如此,自己方能跻身古今名将之列,张必先心里头想起堂兄张定边对自己所言的那些古往今来的贤将良臣,心里头只觉得一阵激荡,莫非今日自己也可以成一大功,给后世留下不朽的声名。 可是还没等他的念头转完,楚流烟却笑着说了一声:“张将军能够如此器重应天的徐元帅,自是徐元帅的荣光,不过元帅今日未曾出战,将军若是想要见他,何不同我一起去一趟应天城。” 张必先闻言不觉一怔,他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会出言邀请自己去应天,应天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也不为过,若是自己真的随她去了应天城,有没有命回来都是问题,更不要说去见徐达了。 “这,姑娘所言有些匪夷所思,本将军能在阵前见一见徐达将军,对于两军来说倶是无碍,若是要本将军随你去应天相见徐达,只恐我主未必见放。”张必先搪塞般的对着楚流烟回应道。 “只怕不是汉王不愿放你,怕是将军没有胆量随我进城。”楚流烟微微一笑,口中却似嘲如讥的轻轻的道了一句。 第九十四章:约斗阵法(上)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张必先面色微赧,神色之间颇有些不自在的回了一句道:“姑娘说笑了,当今天下,哪有我张必先不敢去的地方,只是眼下尚有要事,不得擅离职守。就算是有心想要随姑娘去一见徐达元帅,也是抽不出身子。” 楚流烟闻言笑道:“张将军与徐达元帅缘悭一面,在我等看来亦是憾事。今日将军有事在身,不愿随吾等回转应天去一见徐达元帅,吾等自是不敢相强,只盼日后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张必先搞不清楚楚流烟说这番话的意思,只道是楚流烟也是愿意撮合自己和徐达见上一面,只是听得自己方才的话语之后,觉得不能如愿的帮自己和徐达见上一面,心里头有些惋惜。 有此一念,张必先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倒也算是可人,心里头也是抱着善意,便对着楚流烟开口喊道:“既然徐达元帅此次并未亲自,自是憾事。不知军中职衔最高的将军是何人,能否出来和我一战。本将军可以答应姑娘,无论胜败,都可以放你们归去。” 楚流烟见此人如此大大咧咧的口出狂言,想来定然是有些本事,也不敢大意,便开口说道:“既然将军有此雅兴,我愿意和将军战上一场,手底下见个真章。” “你,”张必先斜睨了楚流烟一眼,漠不在意的打量了一下楚流烟的全身上下。仰头哈哈大笑了一阵,即便用略带不屑的对着楚流烟说道:“这可使不得,不是我看不起姑娘,不过姑娘的蒲柳之质,如何挡得住我手中的大刀,哪一下砍得实了,恐怕就要令得姑娘香消玉殒。” “将军若是有份信心,何不与我一战。”楚流烟依旧是笑吟吟的回了一句。 张必先闻言,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不必说这等傻话了,张必先还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之人,就算我轻易胜了姑娘,也是胜之不武,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张某人还不想走在路上让人家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去欺负一个女雏。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了么。姑娘不必多言了,还是让贵军中最为厉害的将军出来也本将军战上一场,倘若可以如此,也算是今日我张必先亲来此地,即便没能和徐达元帅见上一面,也不算是白来了。” 楚流烟也不见恼怒,只是万恶一笑说道:“将军既然心中执意如此,那么作为此次领兵的出战的应天统领,小女子也是有奉陪了。”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心下不觉一惊道:“莫非姑娘正是今日奔袭我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应天水师统领。如此说来,今日贵军的战策均是出自姑娘之手。这等奔袭的策略还真是高明,令得我汉军水师手忙脚乱,大乱阵脚。” “将军过奖了,今日之事也算不得如何高妙,只是随手为之而已,不过眼下看来成效颇大,还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楚流烟矜持的微微笑了笑,对于张必先的夸赞之词却是毫无自得之意。 张必先面色上的惊奇之意愈加浓烈,连忙对着楚流烟追问道:“敢问姑娘在应天的水师之中身居何职,如何称呼?”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张将军客气了,小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在应天水师里头并无官职,只是军中的一名小小的谋士,小女姓楚,贱字流烟。何牢张将军挂齿。” 张必先一听自己眼前的女子自报家门,恍然大悟的惊呼道:“你就是楚流烟,这就难怪了,世人传言红衣妖人,祸乱天下,莫非正是应在你的身上。我常听人言,红衣妖人极为厉害,就连元朝的鞑子皇帝也对你忌惮三分,眼下看来此事还真是如此,楚姑娘的本事还真是不小。今日你统兵奔袭我汉军水师肯定也是用了某些妖法,怪不得我军水师完全施展不开,场面如此混乱。” 楚流烟听得张必先如此言来,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于张必先的这番说法,楚流烟自然是觉得匪夷所思,也没有心思去和颇有些胡搅蛮缠得张必先争辩此事,只是朝着张必先抗声道:“张将军,这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之事,莫非在张将军的眼中,我楚流烟就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不成,张将军难道会信这般事情不成。” 张必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不信,只不过天下之人将姑娘的神通传的是绘声绘影的,由不得人不信。更何况姑娘还曾孤身独如汉阳城,设计害的汉王听从了姑娘的劝诱,兵龙湾,以至于大败了一阵,汉王麾下的汉阳将领们提起姑娘来无不是咬牙切齿,不够私底下却是甚是佩服姑娘,以姑娘的这般大才恐怕天下之大也寻不出几个人来,说句实话,在我老张心目之中,姑娘实在是不让须眉的巾帼枭雄。” “张将军过誉了,楚流烟何德何等,能得张将军如此之高的赏识,实在是与有荣焉。不过眼下还是战阵,若是张将军有意,我等各为其主,少不得还是要战上一场。”楚流烟居高临下的对着小船上的张必先喝道。 张必先闻言一怔,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方才开口回道:“人言楚军师极富谋略机变之才,实在是不世出的无双国士,不过我张必先却以为这不过是世人的夸大之词,既然楚军师是个女流之辈,我张必先若是动兵以对,唯恐是胜之不武,不如这样,我和楚军师斗一斗水师的战法,若是楚军师赢了我,我张必先就心服口服,日后若是遇到了楚军师,自然就会退避三舍,不与楚军师争锋,楚军师意下如何?” 楚流烟一听,正中下怀,本来今日之事便是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不令其有营救破坏拦江的千寻铁锁的举动,眼下看来这番做法已然行之有效了,若是在能够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半个时辰,徐达元帅那边自然也就可以收功了。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暗自心喜,面色却依然故我,毫无任何表情,只是垂头做出一番沉思的样子来。 张必先见到楚流烟这般神色,只当她在考虑自己方才的那个提议,自然也没有打搅,就当是给楚流烟一些时间细细的考虑此事。便脱口说道:“楚军师可以不接受本将军的提议,我汉军水师的强大远在应天水师之上,本将军率领的水师舰队又是汉军水师精锐中的精锐,此乃天下雄师,不是一般的水师所能抗衡得了的,若是楚军师应允,我张必先可以留下一半的舰队,只派出其余的一半舰队和楚军师切磋几手,不伤和气,也不以性命相搏,楚军师意下如何?” 楚流烟一问此言,双眉一蹙,面色愈加阴沉,只是依旧没有开口对着张必先回复是否应承此事。 张必先自小船上仰面看到楚流烟愁眉深锁的模样,知道是这件事情对于楚流烟来说极为难以下决断,也不便出口相催,只好默立在小船之上,静静地候着楚流烟的回复。 第九十五章:约斗阵法(下) 楚流烟见到张必先的情形,知道此人形势颇为磊落,和应天的常遇春性情颇为相类,诚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为方,对付这种憨厚老实没有什么心机的将领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片刻,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却依旧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对于张必先的方才的那番问话依旧没有理睬。 张必先候了一阵,依旧没有见到大船上的楚流烟有何回复之言,只道是楚流烟方才并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语,便高声将方才话语的意思又喊了一遍:“楚军师,张必先绝不会以大欺小,若是楚军师应允了此事,张必先可以只帅三分之一的舰队,和楚军师于江面之上进行一场水军阵法的比斗,不以性命相搏,不管谁胜谁负,只是点到为止。如此一来,不必顾虑麾下将士的性命,楚军师以为如何?” 楚流烟听得张必先如此说法,依旧是毫无反应,依旧是一副低头沉思默想的模样。 生性焦躁的张必先又候了一阵,心中焦急,便在小船的船头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楚流烟。 楚流烟一见这等张必先的情势,心知张必先求战心切,实在是帮衬着徐达实现调虎离山之计的好时机。便开口对着小船上来回踱步的张必先说到:“张将军如此待我,流烟在此谢过了,不过既然是两军对阵,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做方才显得公平之说,即便我应天水师的军队实力确实不如张将军所率的汉军水师那般人员众多,有坚船利器可以倚赖。不过应天水师人数虽少,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兵力虽少,却也是精锐之师,人少则有少的战法,张将军不必相让。可以统帅所有部众和应天水师一战,应天水师绝不会说将军是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的。”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出人意表的说法,不觉暗自佩服,心中暗自想到若是自己和楚流烟易地而处,恐怕也不敢如此对敌,这般想来,张必先对于楚流烟心里头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钦佩的心情来,张必先心里头明白虽然眼下的形势虽然是楚流烟麾下的战船从两个侧翼围住了自己所率的舰队,不过这不过是一时的胜负,还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成败。汉军水师一定可以摆脱应天水师的围截,突出重围,到时候局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楚流烟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眼下的情形,应天水师虽然还能够克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令其不能形成战阵,双方将士鏖战到一处,也是均有死伤。可是若是再过半个时辰,定然会让汉军的艨艟巨舰对于应天水师来说可是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突围出来,到时候局面就不可控制了。 “将军若是想要和我应天水师比试水军战法,何不先行回去,各自勒令部下停手罢斗,只要两军停止了眼下的打斗,方可各自布好战阵,继而方能比斗一番。”楚流烟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这般条分缕析的话语,心里暗自称是,心下也是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故而也就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言之成理,本将军这就回去,命令麾下的将领先行罢斗,不合你应天的将士多做纠缠,等双方的兵丁都停手不斗之后,本将军就和楚军师一处在江面上摆下战阵,两军对圆,厮杀一番,看看到底是楚军师的谋略高明还是本将军的战法厉害。” 楚流烟一听张必先的这番话语,心里头极为高兴,便对着张必先说道:“将军所言极是,今日我和将军的这番比试,只是战术上的搏杀,没有必要以命相搏,若是能够保全两军将士的性命也是幸甚之事,张将军就先前回船去。我亦马上令人传令下去,命我麾下的应天水师即刻罢斗,退回我水师阵中,结下大阵,恭候张将军的大驾前来破阵。” “好好,楚军师真是爽快人,不愧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这番做法魄力之大,就连本将军也是自愧不如。如此也好,本将军马上回转军中,下令麾下部众停手罢斗之后,一等楚军师这边的应天水师布阵完毕,本将军就带着汉军水师前来踏阵。”张必先闻得楚流烟的话语之后,也脱口对着楚流烟说出了一番约斗之辞。 “如此,则一言为定。”楚流烟板上订钉般的街口言道。 张必先哈哈一笑,随即也对着楚流烟说了一声:“一言为定。” 张必先说了这些话语之后,就转身对着身边的几名侍卫大手一挥道:“马上回航,本将军和应天的楚军师已然约好了对阵之事,快随本将军回去,好好的摆好阵势和应天水师斗上一阵。” 侍卫慌忙命令护盾手护着张必先将军,随即就令几个水军将士划着桨,驾驭小船迅的离开了楚流烟的座船,回转到汉军水师的舰队之中。 张必先登上了自己的座船,船上的侍卫一见张必先将军回来了,慌忙从船舱之中将张必先所做的一张座椅给搬了出来。 张必先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命人下令将传令官找来。 传令官闻得张必先叫唤,丝毫不敢有所耽搁,极为快的到了张必先的跟前。 “张将军找属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张将军若是有命,就请吩咐下来,属下无不从命。”张必先的性情焦躁,传令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张必先究竟为何找自己过来,只有陪着小心对着张必先说了一句。 “哦,本将军找你来是想让你赶紧传下本将军的将令,即刻就和应天水师罢斗。”张必先冲口就是这么一句。 传令官一听,不觉一愣,对着张必先开口问道:“将军莫非是想要属下鸣金收兵,不和围攻我汉军水师的敌军缠斗?”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赶紧去办。”一听传令官的话,张必先大手一挥,就要让眼前的传令官前去办理此事。 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不是小人不愿意,只是应天水师的官兵攻的极为凶猛,而且两军已然搅合成了一团。即便我军的战船要远胜过应天的战船,可是眼下的局面战船却是无法挥太大的作用,若是此时鸣金收兵,我军水师将士恐怕是要吃一番苦头,对于我军将士可是极为不利。” 张必先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不会如此的,方才应天的主帅已然答应了本将军,将两军的水师人马先行抽离出来,各自摆好战阵,等两军铺陈妥当之后,随即对圆厮杀。” “这,这就更加不好了,将军,由属下看来,眼下的应天水师快成了强弩之末,我军水师大可以仗着己方战船的坚固,依旧和对方缠斗不休,拖着应天水师,令其无法顺利进攻,也无法伺机退却,过不了一个时辰,我军就可以占尽上风了,若是眼下鸣金收兵,停手罢斗,对于我军水师而言,实在是一大损失,将军良机难求,不可不慎呀。”传令官对着张必先急切的开口劝谏道,希望能打动张必先,令其收回成命。 张必先闻言一愣,盯着此人细细的打量的一阵,吓得传令官心头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实在是不明白张将军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所言的再过一个时辰我军自可大胜,你可有十分的把握。”张必先忽然冷冷的问了一句道。 传令官忐忑的心略略平定了一些,不过依旧不是极为明白张定边的心意,便接口回到道:“张将军,此事是属下的猜测而已,实无十分的把握,不过属下看的出来,战事若是能够拉得更长一些,对于我汉军水师,实在是一件极为有利之事。” 张必先双目一瞪,对着此人暴喝一句道:“糊涂,你怎可用臆断之词来糊弄本将军,战阵之上,不可胡乱造谣,以免惑乱人心。” 第九十六章:妇人之仁(上) 传令官听得张必先的这声暴喝,吓得身子都抖索个不停。 张必先是汉阳军中出了名的性子暴烈急躁的将领,传令官自然是明白倘若得罪了张必先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传令官自然是不敢顶撞自己的这位地府阎罗王一般的上官,便伏低做小的对着张必先说道:“张将军,属下方才不过是有心提醒将军一言,觉得是想要惑乱将军,还请将军明察。” 张必先一听,面色微微好转了一些,不过依旧开口训斥道:“有心提醒,这等事体难道还轮得到你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来提醒本将军不成,这些事情对于本将军而言有何需要你提醒的,莫非你以为你比本将军来的高明不成,若是如何,本将军倒也可以成全于你,本将军的这个位子你来做可好?”说着便伸手来抓跪在地上的那名传令官。 一见张必先有此举动,跪在地上的传令官面色大为惶急,慌忙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张必先的脚下,抱着张必先的脚叫道:“将军,不可如此,尊卑有别,这可是使不得的事情。若是将军要属下如此,属下情愿就在将军面前自刎毙命,也绝不敢做出这般的事体来。” 张必先大手一捞,捉过眼前抱着自己的大腿的传令官,微微一扯,便将此人扯离了自己的身子,随手往外头一抛。 看似只是轻描淡写的轻巧一抛,传令官却是身不由己的被张必先丢出去了一丈开外,直直的扑跌了出去,传令官费了好大的劲头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此人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就连扑打一下自己的身上的尘土也是不敢,随即就跑转了回来,依旧在张必先身前的三尺之远的地头跪下,不敢吭声,深怕自己一时言语不慎又惹恼了张必先。 看着传令官如此老实的跪伏在自己的跟前,张必先觉得此时也可以做一个了结了,便对着此人说道:“今日之事固然是件大事,原本本将军应当咨询一下你等得看法,不过戎机紧迫,也容不得本将军安下心来一个一个的向你等询问此事。不过今日之战,分明是我汉军水师舰队未能结成阵型,又被应天水师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攻击才导致了被敌军船队自两翼合围,终令我军无法施展手脚,你觉得是也不是?” 说完了这番话,张必先就抬眼冷冰冰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名水师的传令官,似乎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相应的回复。 传令官一听张必先如此言来,自是不敢怠慢便对着张必先黄么开口言道:“张将军明鉴万里,所言极是,此事正如将军所言一般,我汉军水师就是吃亏在不能在对方的攻击的包围圈子里头顺利的结成阵型,今日方才吃了这般苦头,倘若敌军今日没有采用这种围攻我两翼的方略,则早就已然让我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了。” 张必先面色一寒,对着传令官唬道:“既然你有见于此,为何还要在本将军面前胡乱言语,捏造一些臆断之词来糊弄本将军,莫非你不知道军中的规矩。战阵之上,切不可胡乱造谣,徒乱人意,惑乱人心。这在军中可是死罪,你难道一点也不怕么。” 传令官听得张必先以此相责,慌忙对着张必先连连磕头求饶道:“此事小人也是因为心系战事,留心细察之下看出了一点的蛛丝马迹,方才敢在将军面前言及此事,倘若张将军以此见啧属下,属下也别无怨言,只盼将军惩戒了属下之后能够旗开得胜,将应天的汉军水师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张必先听得此人如此说来,觉得已然没有必要吓唬这名传令官了,便哈哈笑了一声道:“不是本将军有意为难于你,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本将军不想此事出任何的意外,非要领命之人循规蹈矩,不折不扣的激昂本将军的这番命令和传达下去,不管如何,今日的战事本将军可不想出一丝一毫的意味,你能够明白本将军的心意。” 传令官这一下子方才明白刚才张必先对于自己那番疾言厉色的态度原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不折不扣的传达张必先的旨意,有此见地之后,传令官忐忑不安的心也微微的平静的了下来,便开口对着张必先说道:“张将军,你的这番苦心,属下自能理会的,不过属下有些不明白的事将军何必要等应天的水师摆好阵势之后,方才动攻击,何不乘着应天水师布阵之际,将军就率领着我汉军的舰队冲击过去,必然可以一举就击破了的对方尚未成形的战阵,若是张将军将出战的这支应天水师部队剿灭了,在汉王面前自然是大功一件,朝中的那些将士们也会觉得将军英明神武,乃我军最为厉害的战将。” 这番话自然是马屁十足,说的张必先也是悠然神往,一个劲的吞咽唾沫,脸上更是一派神采飞扬。 “你说的没错,本将军也觉的若是能够将此次出战的应天的水师军队给打垮了,那么这一战也是我汉军水师的功,汉王定然也是心中大快,本将军自是能够得到汉王的分赏,不过本将军却是不屑于如此做事,今日我已然和应天水师的楚军师约定好了,两军暂且停手罢斗,各自鸣金收兵,等重新整顿好了各自的麾下兵丁和战船之后,摆下战阵,两军对阵,好好地较量一番水军的战法。本将军不可失信于人,你方才所言的方策,诚然是妙计,不过本将军心意已决,是断然不会采纳的,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多费唇舌了。” 听得张必先如此断然了拒绝了自己刚才提出的策略,传令官已然明白张必先心里头已然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轻易的更改。即便自己劝说的口焦舌敝的,恐怕也是无补于事,张必先定然也是不改初衷。 张将军真是有些妇人之仁,传令官不由在心里头暗自腹诽到。 想明白了这一点,传令官自然也就觉得此事断然不可为,眼下也只有听从张必先将军的吩咐,先行去将张必先将军方才所命之事传达给汉军水师的诸位将领和兵勇,让他们追随着张必先将军将船队结成阵型,等到时机一到,就开始攻击此次出战的应天水师。 “你明白了本将军的用意没有,如是已然明白了,就快快的将本将的这道命令向军中诸人传达下去,务必要使得军中的将士听从本将军的吩咐,好好备战,等到本将军将令一下,随即就要进击敌军。”张必先对着传令官吩咐道。 第九十七章:妇人之仁(下) “是,将军,属下从命,属下这就去告知个个将领,将将军的意图全和命令都宣示下去,若是可能,不出半刻钟,将军的将令就可通达我军水师将士的每一个人耳中。属下这样做,将军觉得如何?” 张必先听得传令官如此说来,抬眼看了此人一眼,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默想了片刻张必先就对着此人微微的招了招手。 传令官不知道张必先向自己招手到底是有何用意,不过既然是上官相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便飞快的往前挪移了几步,俯帖耳的走到了张必先的面前,心中有些惴惴的对着张必先问道:“不知将军有何示下,若是将军有任何差遣,属下都会听从将军的吩咐。” 张必先一手抓过了传令官的肩膀,将此人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随即对着此人说道:“你很好,本将军很欣赏你,倘若此番真能成事,本将军能够立一大功,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本将军跟你明说了,若是此番能成此大功,本将军在向汉王奏报有功之人的时候,第一个就提的名字,无论是密保还是明保,上折子还是夹片,都无不可。” 一听张必先居然对自己说出了这番话来,传令官忽然觉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些时日以来,军中将士也都明白了若是想要升官财,只是朝中的两张能够向汉王举荐,那么事情可就**不离十了。 这两张就是当朝的宰辅大臣张定边和眼前的这位大将军张必先,无论何人,若是能够得这两人其中一个的举荐,那么就离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路子不远了,朝廷中文官们多以能够得到宰辅之臣张定边的赏识举荐为荣,而朝中的武官们却是唯张必先马是瞻,两人都是位极人臣,对于汉王的决策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传令官又回味了一下张必先的话语,张必先方才在话中提及无论是明保还是暗保都可以任由自己挑选,这可是天大的恩宠。说起保荐来也是分为几种,最次一等就是军功上闲闲的保述一笔,和其他将士毫无分别。这自然是最稀松平常的货色了,在上一等就是立功之后,上官着意在给汉王的条陈奏章里头述上几句功劳,这自然能够让人主心中微微的留有印迹。不过家国大事繁冗,顶多也是汉王一喜之下赏赐一些物件下来,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估计过不了几天汉王就会忘记了这些名字,想要升官财,自然也是奢望。 更上一等,自然是就是上峰在奏功的表章之中提议将自己列明前甲,抑或是上官对于自己极为满意,特意专折举荐,这自然是极为难得的殊荣了,何况被举荐之人若是名不副实,当初举荐之人可是要负连带责任。故而朝中的大人先生自是不愿意随便就将这些好处给人,非得有过命的交情或者极大的好处,这些大人先生们是不肯随意为之的。这一等的保荐的路子自然是极为难得,倘若有人如此向汉王举荐,汉王自然也会心中垂念此事,很有可能会给一个官职历练一番,借以观察是否果有大才,倘若能对着了汉王的心意,加官进爵,平步青云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这一等举荐已然是极为稀罕,成效也是颇为不错,不过机会确是极为难得,朝中的大佬顾惜声名,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向汉王举荐人才。奖掖人才固然重要,不过自己的荣华富贵难道就一点也不重要了么。对于朝中的那些要员而言,这般要担负风险的事情自然是少沾为妙,倘若保举之人不能得到汉王才欢心,就会连带着连自己也搭进去。也正是因此,这一等的举荐非但难得,而且也是极为考验人,倘若处理的不够妥当,牵累自己的举主,恐怕日后对于自己的仕途也是极为不利。 朝中大佬上表死力向汉王推荐,对于朝廷中的其他官吏而言,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好的机会,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为重要和有效的保荐方式,这等举荐就是暗保。一般只有朝中的大佬对于自己的心腹和接班人方才肯于如此保荐,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些暗保于朝堂之上并无所见,故而也不易引动物议,一般都是朝中的大臣在条陈之中夹附一张夹片,条陈之上极有可能是明保之人,而夹片之中却是大力举荐的心腹夹袋里头的人物,而汉王对于这些暗保之人尤其看重,轻而易举的就入了人主的心中,实在是能够令人主看重继而大用的最好的机会。 不过这等暗保就等于是举荐之人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被举荐之人,休戚与共,分量自然是极大极重,对于一般的朝中大员来说,只有等到了自己快要入土了,给主上推荐接替自己位子之人时方才有可能如此为之。其余的平常日子,一般死不肯如此为人出死力举荐的,因为其间的关系重大,绝非寻常之事。 传令官转念及此,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极好的机会,倘若张必先将军真的肯于向汉王暗荐自己,汉王听从了之后,自己再军中的地位一日之间就可提升许多,若是历练有成,极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一方统帅,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和朝廷之中为数不多的大将军并驾齐驱,称兄道弟了,这等荣升之事,可是非比寻常,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半次机会。 想到此处,传令官觉得张必先将军对于自己这般厚爱,实在是人难以消受。不过若是真能如此,今后自然也就可以统领一军,驰骋沙场,和张必先和张定边将军一样,建立起不世的勋业。 “张将军如此慷慨重义,属下实在是感激莫名,属下愿意追随张将军麾下,助将军一臂之力,成此大功。”传令官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伸手使劲的拍了拍传令官的肩膀说道:“不必谢我,只要跟着本将军好好干,本将军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将军既然心有此意,我愿意替将军鞍前马后的料理军中的事物,让将军心无旁骛的建立不世的功勋。属下即刻就去将将军的命令通达水师将士,令他们在将军的指挥之下,将我军水师的铁甲舰队结成我军最为犀利的攻击阵型,一举攻陷对付的水师阵形,冲杀其间,乘胜追击,继而踏平应天的水师营寨,攻城陷阵,一举拿下应天城。” 张必先哈哈大笑道:“拿下应天城,本是汉王的功劳,我等这些做臣子的如何可以将这等功劳据为己有,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对,必败汉军水师,攻陷汉军水师的营寨本来就是我军水师此次兵征伐应天的题中之意。即便我等将汉军水师的所有将士统统杀光了,我主也不过觉得我等有所冒犯的,你下去之后可要好好安排,千万不可出了什么岔子,若是此番攻击应天水师的阵法中出了什么差池,本将军就惟你是问。你听清楚了么?” 传令官慌忙回复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好,你快些去办好此事,本将军于此地候着你的回复。”张必先对着传令官吩咐到。 传令官向着张必先行了一个礼,随即站立了起来,辞别了张必先,随即就离开了座船。 楚流烟站在船头,盯着汉军水师的船队的变化,越来越觉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可怕,幸而今日及早采取了奔袭汉军水师舰队两翼的战法,使得战船不如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占到了一些便宜,也正是凭借着些末的短暂优势,再加上水师将士人人用命,方才在最新攻击汉军师是当口上取得了一些战绩。 可是眼下看来,凶悍异常的汉军水师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汉军水师舰队虽然未能结成阵型,可是就算如此,敌方舰队的防御和攻击能力依然是极为可怕,楚流烟看到几艘应天方面的兵船如走马灯一般的围着一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动攻击,可是却依旧是无能为力,并不能过多的损坏对方的战舰。 更令人忧心的事情是,方才被自己偷袭而牵动了阵脚的汉军水师似乎有船开始突出重围,开始有了集结的迹象,这般情势对于应天水师可是大为不利。 “军师,我军的将士已然撤回来了一批,是否要摆出阵法应战。” 第九十八章:殿后之举(上) 楚流烟微微笑了一笑,便对着前来请示的将领说道:“不必如此,汉军水师舰队之强大,绝非目下我方水师可以匹敌,倘若水是轻易奋进,与之交锋,恐怕我军将士伤亡定是不小。” 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不觉微微一怔,并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军不战而退,乘隙开拔么。” 楚流烟颔道:“不错,本军师心中正是此意,不过汉军水师眼下正在布阵,想必是敌军将领刚才和本军师约定睹斗阵法,目下对于我军水师的戒备之意定然是减却不少。我方将士自可乘虚蹈隙,悄然撤离江上。” “可是若是全军后撤,一定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瞧出底细来,倘若汉军水师窥破了底蕴,大举进击,属下恐怕会大事不好。”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话语之后,觉得楚流烟的话虽不错,不过实行起来却有些难。故而此人心里头依旧有些迟疑,不由的对着楚流烟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来:“军师,若是我军后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悍然不顾掩杀上来,定然是要吃大亏的。军师之策固然没错,可是若是如此,那还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干上一仗,就算死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楚流烟听得此人是这般说法,心下也是明白了此人究竟是为何忧心,便对着前来请示的将领说道:“你所言之事固然不错,不过也不是束手无策别无他法之事,本军师心下已然是计议已定,目下两军将士固然都是为了摆好战阵再行厮杀,我军可以将三成战船在阵前摆开,令船缓慢的战船先行起锚,退回应天水师营寨中去,其余的战船紧随其后,逐次撤离此兵戈之地。” “楚军师所言,属下还有些不明白,后军撤离之后,列阵的三成战船上的将士又当如何,莫非楚军师情愿将这些军中的弟兄全都抛弃饿了不成。殿后之军如是不能撤离,岂不是要让徐达将军伤心。”将领素来在徐达帐下候命,心里头明白徐达爱兵如子,若是伤亡了三成的军中将士,定然会痛心疾,悲愤莫名。 一听此人对于自己的方策犹有疑虑,楚流烟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殿后之军若是不得其人,祸及的可是整个的应天水师的存亡大计,故而对于此人的这等说法,楚流烟也是极为看中,心知若是不能令得军中的将领安下听从自己的所命,今日一战定然是凶多吉少。 “你不必担忧此事,本军师已然决心和三成战船上的将士同进同退,作为掩护其他战船后撤会应天水寨的殿后之军,不管情势如何,本军师也不会轻言后退的。”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断然的喝道。 楚流烟的这番毅然决然的态度使得有些惊惶的应天将领心中一定,心知楚流烟既然有此表示,那么定然是已然筹划好了退却之法。这般想来,原本甚是忌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厉害的这名将领顿觉胆气一壮,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方才所言的这些事情诚然不错,不过若是想要抵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中的精锐水师的攻击,绝不是常人就能办到的,本将军情愿跟随楚军师一同殿后,护着其他的应天水师先行撤离此地,回转到水师营寨中去。” 一闻得这名将领口出此言,楚流烟自是觉得甚为欣喜,这名将军的这番表态无疑是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此人愿意随同自己一同殿后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此一来也就不必忧心军中的将士不肯用命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有了军中将士的鼎力相助,楚流烟自觉想要毫未损的将眼下所有的战船都撤离此地,回转至水师营寨中去不免又多了几分把握。 “将军肯如此主动请缨,随同本军师一同殿后抗击汉军,实乃我应天水师里头不可多得的有血性,敢于担当的好男儿。不过此番会战,凶险异常,本来以全部军力迎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是力有未逮,眼下本军师还只能留下三成战船的军力对敌,自然更为艰难,其间的凶险自然是极大,将军倘若未有死志抗敌,只怕我军战船的薄弱战线一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撕破,余下的三成将士都有被敌军分包围剿的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将军可不能轻忽了。” 听到了楚流烟这般严正的提点,将领的面色也是凛然一振,对着楚流烟正色说道:“楚军师宽心便是,此阵关乎我应天水师的存亡大计,属下焉敢有半点的轻忽,如今徐达元帅正率领着水师军中其他的弟兄们一同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属下身为徐达元帅手下的得力战将理所应当的为元帅尽一份心力。今日之战,属下决然不敢有半点的轻忽,属下必定的身先士卒,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微微一笑说道:“今日得蒙将军的鼎力相助,定然可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无法攻破我应天水师殿后的部队。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势延缓一阵子,就可以助着徐达将军进击对方破坏拦江铁锁的计划成功。一旦徐达将军功成身退,也是我应天水寨可保无虞之时。到了那等时候,哪怕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再厉害十倍,面对着冰凉无情的拦江的千寻铁锁也是毫无办法。” 将领也拍手附和道:“楚军师所言极是,若是我等能够助徐大元帅进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破坏铁锁的船队,若是能够保住铁锁,纵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再怎么厉害,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绝对没有法子威胁到我军的应天水师营寨的安全,无论如何对于我等来说,此事乃是第一要务,只要保住了铁锁,也就等于保住了应天水师营寨不至于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陷进入,应天的安危也就可保无虞了。”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将军此话却是十分有道理,眼下我军将士要努力在这江面之上,摆好阵势,好好的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不管后果如何,也要拦着对方水师,助徐达将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那些攻击破坏拦江铁锁的船只全部扫荡干净。” 这名将领换忙对着楚流烟回复说道:“楚军师说的是,属下一定严令麾下的将士奋力杀敌,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轻易的攻破我军水师的战线,让敌军在我军水师的攻击之下丝毫也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楚流烟大是欣慰的对着这名将领说道:“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若是能够在此地延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分,那么徐达元帅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把握扫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正在破坏拦江堵截的千寻铁锁的船队,此事对于我应天的水师而言,极为重要,不容轻忽,即便是本军师将性命丢在此地也要助徐达将军成此一功。倘若不能成事,那么对于我应天水师营寨而言,那就是一个极为不利的事情,纵使我等能够此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败一阵,也没有法子令得挽回损失。” “楚军师所言不错,徐达元帅时常对我等言及真正的战争的胜负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要好好的窥破大势,若是能够形成大势,势高而下,必定无往不利,即便是尚未和敌军交战,敌军也早就已然是心胆俱裂,到了那时,一鼓歼之也就是势如破竹之事。” “看见日的情势,若是我军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此地纠缠不休,对于能够守得住应天的水师营寨确实毫无好处,眼下至为重要的就是保护拦江铁锁一事,倘若能够保的拦江铁锁不失,就等于我军水师营寨多了一重极为重要的屏障,只要这重屏障不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突破,我应天水师进可攻,退可守,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第九十九章:殿后之举(下) 楚流烟有些赞赏的对着这名将领说道:“将军所言之事,正是楚流烟心头所系念之事。今日此战的成败固然重要,不过若是应为要胜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阵,却令得我军水师失却了拦江的千寻铁锁这一个屏障,若是此事一旦成真,则无论今日我等能在此地打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几次,对于大局的变化来说也是毫无助益。“ 说到这里,楚流烟继续说道:”那些拦江铁锁虽然不是我军的舰队,可却能克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动作,足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失却了机动的机会,无法在应天外面的江面之上挥其莫可抵挡的可怕实力,如此则我应天的水师军将士可以安枕无忧,不必日夜担惊受怕的害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可怕的舰队对于我军将士的日夜骚扰,水师将士也可扬足精神,以逸待劳,等到合适的时机出战,到了那个时候,我应天的水师将士必然可以将强大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垮击败。” “只要击垮击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则吴国公所忧心的应天城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陆路两面夹击的不利势头就可以安然的扭转了过来,等到情势明朗之后,我军水师自然也就可以乘虚蹈隙,寻找最佳的战机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给赶回老家去。”楚流烟继续说道。 听得楚流烟越说情绪逾是激昂亢奋,连带着身边的那名将领也被楚流烟的这般达观的态度给感染了,将领伸出一只手臂对着楚流烟挥舞的说道:“军师,属下明白今日之战的意义,也明白若是徐达元帅能够做到那件事情,对于我军水师来说是一件多么令人感佩的事情,不过眼下恐怕还不是能够让我等肆意的提起那些事情的时机。依照属下看来,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要挑选出极为可靠的殿后的将军和兵丁,可以再迫在眉睫的大战之上挥作用。”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不错,这件事情真是眼下的第一要务,不过做好这些事情之前,本军师还要和军中的其他将领见上一面,无论如何是徐达将军将你等的性命托付给本军师,本军师若是能够尽量的将你等带离出去,不令你等受到伤害,这也是本军师对你等的大元帅徐达的承诺,就本军师而言,倘若能够令得极少的水军将士的损伤就能达到目的,本军师就不愿意浪费多一点点的精力在这等事情上。”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将领不觉心意一动,便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岂不是说军师对于今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事已然有了计较,能够请楚军师示下,若是能够如此,属下自是感激。” 对于这名将领的话,楚流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这名将领方才最先的时候对于自己的看法有过的差劲,楚流烟不觉莞尔一笑说道:“其实对于对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事,本军师并无定见,不过有一点本军师是明白的,不管是何人在此遇到本军师今日遇到的这般情境,想来不会有比本军师今日的这番做法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不管如何,今日本军师心意已决,一定要在此地牵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旦牵制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我军就可以好好在这件事情上大作文章,说不定还可以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于我军的这般壮举感到惊奇,也正好可以借着此事来敲击一下这些时日以来未逢敌手,不可一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那么属下即刻就将我应天水师里头的将领都召唤道楚军师的跟前来,让这些将领好好听从楚军师的命令,随即就在我应天水师的兵丁之中寻找出来一些能够打硬战的将领和兵勇来,追随在楚军师的身边,和楚军师一同殿后,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击,掩护水师中的一些战船和将士先行撤回应天的水师营寨去。”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想要请示一下楚流烟的是否准许他如此行事。 楚流烟对着此人微微的点头说道:“不错,本军师这番意思,你即刻去办,让水师将领都带到本军师的跟前来。” 这名将领应了一声,随即迈开大步,匆匆忙忙的去了。 不久之后,好些将领出现在了甲板上,一众将领都是听闻了此人说楚流烟想召,却没来得及过问到底是何事,只道是楚军师要令他们摆出什么厉害的战阵来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故而全都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今日听从了楚流烟的方策,结果围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顿好杀,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次次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艨艟巨舰面前毫无防御之力,节节败退,每每失利的怨气,军中的这些将领和兵丁都是兴致极高,所以来到了甲板上依旧是哪里各自矜夸自己和自己所率领的麾下的部下今日杀了多少的汉军水师的将士。 “哈哈,老子今天爽快透顶,手起刀落的杀了五名汉军兵勇,杀的真是痛快淋漓,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一名将领得意洋洋的叫嚣着说道。 “不过是五名不足为道的无名小卒了你,兄弟你看老哥的这把道,今日可是饮了三名校尉的血,顺带还杀了汉军水师七八名兵丁,那才叫做痛快。你老弟今日的战绩比起老哥我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一名将领更是大声的对着方才说话的将来呼喝道。 “老哥你厉害,兄弟我服了还不成么,不过杀的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师将士,实在是爽快,这半年来别提有多憋屈了,幸而今日楚军师指挥有方,令我等兄弟倶是出来一口恶气。将那些杀千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的人头来祭奠我等以前阵亡的水师兄弟的亡魂。”一名将领接口说道。 “对了,刚才有兄弟急急忙忙的来说楚军师有要事想召,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一名将领对于此事有些好奇,便开口对着与自己同行的一名同袍问道。 “老兄,此事你可别问我,老弟我也是一头雾水的被人找了过来,眼下也是不明白楚军师到底为何要急急忙忙的召见我等,不过小弟微微猜测了一番,想来极有可能是楚军师想出了一个绝好的阵法要我等弟兄率领船队摆好了,随后与对方的将领睹斗一番。” “没错,没错,咱家也是这么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一名将领笑呵呵的附和着说道。 “军师就在前头,我等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一众将领奔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垂手立好,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追问此事。 楚流烟看着围上前来的一众将领的问询,莞尔一笑道:“你等所言不差,不够战也要战,避也要避。” 第一百章:力排众议(上) “军师此言,究属何意,都把俺给搞糊涂了。”一名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句话之后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楚流烟究竟是想战还是不战。 “没错,军师咱也不大明白,希望军师能够明白示下。”同样不知就里的几名将领也围住了楚流烟,开口询问此事。 楚流烟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几位将军,心里头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些只知道上阵冲杀的莽夫,对于战策谋略终究是比较隔膜,不得不稍稍做一番解释。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不过在本军师对你等宣示之前,本军师有句话想要问一问诸位,今日之战,你等是否已然胜了一场。”楚流烟面带笑意的对着围在身边的将领点头征问道。 一名大嗓门的将领极为性急的接口嚷道:“可不是么,军师,今日我等可是杀的极为痛快,极为过瘾。” “没错,实在是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杀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了。”一名将领接口说道。 “楚军师真是神机妙算,想出了这个极好的主意,让我军将士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两个侧翼,此等做法实在是令人赞叹,此次能够如此畅快的大开杀戒,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扫荡了一番,都是楚军师的高明法子成令我等今日能够得偿所愿。不管事情如何,只要楚军师开口,我等俱是听从除军事的吩咐,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一名颇有些人望的应天水师的高阶将领对着周围的将领开口说道。 “不错,不错,说的真是不错,兄弟我第一个赞同,兄弟我认定了,只要跟着楚军师,就能打胜战。兄弟我不管其他人这么想,反正兄弟对楚军师就是服服帖帖的,楚军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异议。”一名将领更是神情颇为有些激动的对着一旁的将领们赌咒一般的说道。 旁边的一名将领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真是稀奇事了,我看老弟平日对徐达元帅尚且不怎么恭敬,今日居然在众人面前说要对楚军师服服帖帖的,究竟是何诚心,莫非你小子对楚军师动了什么歪念头不成。” 周围的将领闻言自是一阵哄笑。 被此人取笑的那位方才说话的将领性情比较暴躁,一听居然有人如此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来,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再加上也不是如何的善于言辞。当下就二话不说,掳起袖子,伸出了钵大的拳头,上前就对着取笑自己那名将领捶击了两下。 这两下可不是这么好受的,立时就将对方砸倒在地上,跌落到地上之后,那人不觉微微怔了一怔,咕噜一声就爬了起来,便欲要挤开人群和方才捶击了自己两下的将领算账。 对手也是不甘示弱,快走了两步,就揪住了对方的身上的袍子,顷刻之间,两个人就扭到到了一处。 水师将领里头时常有人打架,周边的将领有些就上前来劝架,而一些将领却丝毫没有动作,他们觉得若是能够看上一场龙争虎斗倒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正当扭打的扭打,劝架的劝架,看热闹的看热闹,甲板上闹哄哄的乱成一片的时候,只听得楚流烟暴喝了一声道:“你等快与我住手,如此怯于公战,勇于私斗,你等二人难道没有一点儿的廉耻之心么,莫非要本军师下令将你等二人统统都捆起来才肯罢手。” 楚流烟的这声暴喝,犹如当头棒喝,醍醐透顶一般的将扭打中的两名将领分隔了开来,两人愣了一愣,松开了扭住了对方的衣袍的手,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推开了一步。 楚流烟看到了两名将领的这般举动,不觉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等还是有廉耻之心的,今日你等在此地动手,原本是应该好好的惩戒一顿的,不过看在你等均能够立刻歇手罢斗的情形之上,本军师今日就不叫追究了,权且将你等今日的惩戒寄下来,等到回到了水师营寨之中再做处置,你等二人可有异议。” 两人将领俱是低下了头来,刚才楚流烟开口言及的怯于公战,勇于私斗实在是震动到了他们的心里头,没有一个水师将领愿意被人认为是怯于公战,勇于私斗的龌龊小人,这两名将领也是如此。 “楚军师教训的是,今日之事就是属下的过错,属下不应当在此地和军中的袍泽动手,这样子自是伤了和气,也对不起水师中的兄弟,从今往后,属下再也不和军中的同袍兄弟动粗了。”方才扭到到一处的两名将领中的一人悔过一般的说道。 另外的一名将领情至今日之事自己确实有些不对,也对着楚流烟开口忏悔道:“属下有罪,属下不该在甲板上和自己的弟兄动手,今日之事属下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妥当,就对着军中袍泽大打出手,无论回去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有何责罚,属下都甘愿领受,自是今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良机,希望楚军师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让属下无法加入此战。” 另一名将领也开口说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回去之后楚军师要罚就罚,属下别无话说,只是今日的这般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属下定然会抱憾终身,所以小的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军师能够令我今日能够上阵杀敌,若是此愿意一了,小人也就别无其他的愿望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二人打架是打到了一处,连这件事也想到了一处,实在是有些令人诧异,不过你等既然都是心存此念,本军师也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论如何也会好好地满足你等的这番心愿,只是你等切要记牢,今后可不许怯于公战,勇于私斗,这可是窝囊至极的兵丁的作风,绝不是我等应天水师将领所应该有的德性和作为。” 两名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训斥,自是虚心受教,不敢有丝毫的不乐的表现,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教训的是,从今而后,我等二人一定牢记楚军师今日的教诲,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般荒谬绝伦的事情来。” 楚流烟看着这两名将军如此谦卑的对着自己说话,心里头也是明白这两人实在不想失去截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机会,所以才会对于自己低声下气,丝毫也没有违拗之意。 不过即便是如此,楚流烟对于两名将军心里头还是有些敬意,这些应天水师的大老粗们,虽然看上去都是一些只知道上阵厮杀的糊涂军人,不过这些人为了能够上阵杀敌,能够如此谦卑的刻意听从自己训斥,丝毫也没有反抗的辞色,想想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事情。 不错,这些将领如此急切的想要上阵厮杀,实在是前些时候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之时败的过于惨烈了,眼下想一想可能有很多的应天水师的兵丁死在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的战役之中,很有可能那些在战场上失去了性命的将士里头就有他们平素要好的兄弟。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心里头已然洞明:这两名将领要求自己一定要让他们上阵杀敌,极有可能就有这般的缘由在里头。他们如此迫切的主动请缨,想要不顾性命的上阵厮杀。不过是想要借着杀戮来麻醉自己,借以悼念那些在战阵中先他们而去的弟兄。也有可能这些将领想要借着杀戮的机会来夺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领的性命,藉此来祭奠那些已然往生的军中袍泽的英魂。 第一百零一章:力排众议(下) 英魂不远,无以慰藉。 楚流烟垂头看去,却见到江面上沉浮不定的飘着好些尸,而这些倒藉的尸身上俱是血迹,殷红的血色将周边的江苏也染红了好大的一块,极为触目惊心。 楚流烟心里头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鲜明了,战争实在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情。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惨烈的厮杀过后,有多少稚嫩的,无辜的性命要流失在这人世之间,化为骸骨,归为尘土。 死亡带走了一切的痕迹,那些倒藉在战场上的或是英武,或是俊美,或是丑陋的男子的尸骸是不是留下多少痕迹的。就正如他们没有活过一般,只有踏过尸山血海,成功登顶权力的顶峰的人才有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留下印记,在久远的未来或许能够能到后来的赞叹或者哀悯。 “军师,眼下到底要如何行事,还请军师示下。”一名将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由的对着楚流烟脱口问道,也因此惊醒了楚流烟的迷思。 楚流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音对着一众将领开口宣示道:“今日一战,我应天水师已然胜了一阵,可是即便如此,我军依旧无法和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抗衡,本军师决意将水师战船撤出江面的战场,撤回道我应天水师的营寨里头去。” 楚流烟的此话一出,其他将领都觉得有些诧异,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名将领口直心快,随即就脱口问道:“楚军师,如此大好灵机,本应当乘胜杀敌,为何要后撤。” “不是打的好好地么,方才我军将士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贼子们都狠狠的痛揍了一顿,不是该乘着胜利的势头,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都赶回汉阳去么,军师这般做法,属下实在有些想不通。”一名性子暴躁的将领当先对着楚流烟难般的质问道。 “没错,方才的那一阵打的还真是痛快,差一点就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个包了个囫囵饺子了,倘若眼下不战而逃,岂不是要让那些手下败将们笑话不成,楚军师的这个主意实在是有些问题。”马上就有一名将领从旁附和着说道。 楚流烟莞尔一笑,对着质疑自己的将来大量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这不是本军师的一时动意,而是眼下的战局已然有了转变,若是我军水师依旧和方才一样,在这辽阔无边的大江之上依旧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死磕不放,对于我军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方的战船可是比我应天水师的战船精良数倍,且船体之外俱是包裹着一层铁甲,易守难攻,眼下本军师尚且没有想到有效地克制办法,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避而远之,决不能轻易的和这种可怕的战船组成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接战,否则的话定然是令得我军伤亡惨重。” “可是楚军师,方才我应天水师不是将对方舰队打的阵脚大乱了么,若不是如此,我军也不会将对方的舰队上的兵勇杀了好些人,连半个江面都要被染红了。”一名将领对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方才究竟为何能够占据上风了,便开口对着都将眼睛盯着自己的麾下将领解释道:“汉军战船俱是艨艟斗舰,装备较之我军水师的舰队自是精良不少,不够也正如此,敌军的船体都有些偏大偏重,不够轻快灵便,这就是地方舰队的短处。” 一听楚流烟如此的条分缕析,一些以前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作过战的将领默思了片刻,暗自称是,觉得楚军师果然是厉害,只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了一阵,就洞然了对方的劣势所在。 “楚军师的这般见识确实不错,属下前次能够从敌军的战阵里头脱逃出来,就是凭借着座船的度极快,冲破了汉军水师的封锁,才得以逃出生天,若是座船不够快,恐怕属下前次就要丧命沙场了。”一名将领若有所思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微微笑了笑,环视了周围的将领一眼,随即指着方才对着自己说话的那名将领道:“没错,你所说的事情确是如此,而且你也提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另外一个特别之处,汉军水师应为船迟缓,不得不借着摆阵这种方式来弥补短处,你等好好回想一番,每次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败亡归来,是不是都是陷入了苦战之中,你等可知道其中的缘由么。” 听得楚流烟这么说来,一名将领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属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过几场,每次只觉得前头好左右两侧俱是敌船,三面临敌,极为难以对付。” 楚流烟笑道:“不错,将军说的不错,据本军师的观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半都是摆着犬牙阵迎战,而这种阵势醉了厉害的地方就是让人觉得几面受压,只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无处不在,只得苦苦挣扎,勉力支撑,本军师如此说来,你等觉得是也不是?” 一名将领一拍脑门,冲到了楚流烟的面前,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所言的实在是太对了,咱家好几此都遇到了这般情形,幸而每次都脱身的早,再加上将士用命,才能够转危为安,保住这条性命,否则的话末将的性命怕早就不保了。” 楚流烟轻轻的点了点此人的脑门说道:“将军所言,本军师知晓了,据你所说,你每次能够脱逃回来,一是脱身早,二则是将士用命。将军用命这一点就不必说了,本军师相信我应天水师里头绝对没有任何将士是个孬种,放下此条,我等来看脱身早这一点,是不是正好验证了本军师方才所言的那句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虽然貌似可怕,可是敌军迁移和攻击的度都远非没有缺点,我军今日早间一战能够顺利的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那是由于我军采取了以快打慢的策略,奔袭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两翼,令得对手无法形成犬牙阵。” 一名将军听得入巷,不由的拍手大叫道:“楚军师此话真是令末将顿开茅塞,末将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手过好几次了,不够除了今日之战之外,前几次都是有败无胜,眼下看来是陷入了敌军的战阵之中,虽是全体将士拼死苦战,依旧不能战胜汉军。原来其间还有这般的情由,若是楚军师不说,属下依旧是不得其解。” 楚流烟微微颔道:“既然诸位将军都依然明白了其间的缘由,就不必固执的非要在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分高下。日后若是本军师想到了破敌之策,自会授予你等。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一众将领对着楚流烟齐声说道;“我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便是。” 楚流烟一见诸人毫无异议,就开口吩咐道;“先令行缓慢的战船先行回营,留下三成的轻便的战船布阵,故做疑兵之举,拖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掩护其余船只悄然开拔撤离。” 楚流烟分拨停当之后,只听的一名将领有些迟疑的问道:“军师,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能否瞒得了应天的水师将领?” 第一百零二章:有心杀贼(上) 楚流烟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定定地望着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艨艟斗舰,静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今日之战,殊难逆料,不过照本军师的看法,此番前来迎敌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徒有勇冠三军之力,对于战略战策却是不大挂怀的,本军师若要瞒天过海,想来对方的主帅还以为我军会誓死对敌。” “如此说来,楚军师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喽?”方才问话的将领又追问了一句道。 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即便不是十拿九稳,本军师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只是殿后的将士要面对敌军舰队的猛烈的冲击,这等事体实在是极为危险,不知道那位将军愿意和本军师一同留守在此,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袭击。” 楚流烟话音刚落,好几个将领飞快的围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急切地说道:“楚军师,末将不才,末将愿意统领麾下的将士于此牵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 “楚军师,属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血战了不知多少回,颇知汉军的根底,若是军师不弃,就请军师让我断后好了。属下一定尽心竭力,掩护军中的兄弟撤离此地,等兄弟们都撤光了之后,属下才带人撤离会应天的水师营寨去。”一个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传到了楚流烟的耳际,一名将领被几个将领堵在了外头,便跳起来对着楚流烟喊道。 几名年长的将领听得此人如此大包大揽的对着楚流烟说话,不由对着此人讥笑了起来。 从旁边的将领的阵阵哄笑声中,楚流烟的目光越过人墙,落在了方才对着自己喊话的那名将领的身上。 楚流烟惊诧的现此人似乎年纪极轻,面相生嫩,身上的战甲倒是颇为齐整,在烈日下有些熠熠生辉。 “这位将军,请到我跟前来。”楚流烟对着圈子外头的那名年轻的将领伸出雪白的皓腕招呼道。 “军师,这个小鬼伢子的胡须都没长出来,如此能够当此大任,不如让末将担负此事,也算是为了军中的兄弟着想,不至于害的军中的兄弟没有法子顺利的撤离。”一名身材魁梧年长将领的冲到了楚流烟的跟前,指这圈子外头的那名年轻将军对着楚流烟开口求肯道。 楚流烟莞尔一笑,对着冲动自己跟前的那名将领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古人云有志不在年高,不正是说的这些事情么。若是我军将士里头人人有心杀贼,不甘落后,又何必分什么长幼尊卑,只要能够令我军中的战船顺利的撤回应天水寨去,不管是何人主动请缨,本军师都会考虑的。”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方才冲到了跟前的魁伟的将领面色一红,对着楚流烟抱拳道了一声道:“末将荒唐,方才末将言语之中的不是之处,还请军师不必挂怀,军师所言极是,从今而后末将绝不在军中如此放言。” 楚流烟对着此人微微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军既然心里头已然有了这般的明悟,方才又是主动请缨,那么今日本军师就让你做一名殿后的将领,本军师希翼将军能够和其他的将领们精诚合作,共御外辱。” 方才有些丧气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自是大喜过去,上前一步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道:“多谢楚军师成全,小人定然不负众望,奋力御敌,绝对不会辜负了楚军师对在下的期许。末将定然全力以赴,生死以之。” 这番话说道后来,语调高昂,颇有一副斗志昂然的气势。 楚流烟听在耳内,却是毫无欣喜的心意,此人斗志虽高,不过心下却已然有了死志,楚流烟可不想就就令军中的将领在此地的江面之上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作战之时同归于尽。 在楚流烟的心里头,这些应天的将士无论尊卑贵贱,倶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楚流烟可不愿意让应天的水师将士于此地白白丧生。人孰无父母,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的家中定然也是有白的父母,等待着自己的在外作战的孩儿能够得到神灵的护佑,平平安安的归来。 正应为如此,楚流烟心下里头对于这些事情极为重视,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极为忧心,一直委决不下究竟让那些将领殿后,掩护应天水师的其他的将领撤离此地的江面。 眼下听得此人如此自告奋勇的原意承揽此事,楚流烟一面是欣慰,一面又是极为不忍。 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领所承受的压力可是非同小可的,楚流烟转眼看了看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遮天蔽日的旌旗,心里头对于方才允诺了主动请缨的那名将领有些内疚。 不过眼下又能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如此厉害,倘若不设法羁绊一二,只怕今日自己麾下所统帅过来的这五百多条的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俱要亡命与此。 倘若如此,有如何和徐达元帅和城中的吴国公朱元璋交代,楚流烟心里头想到今日和徐达临别的时候徐达对于自己的谆谆嘱咐,要自己将分拨出去的应天水师尽量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眼下看来,这已然是一个奢望了,片刻之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开战的话,应天水师不可避免的要损失一部分将士。 说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实在是过于厉害了,两军的实力相差如此之悬殊,绝不是一阵两阵的突袭能够将这种天差地别般的市里的差距给弥补起来的,眼下能够做道的只有尽量的使的今日随同自己出战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能够多活着几个回去,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得不相应的牺牲一下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的性命,这等无奈之处,就连足智多谋的楚流烟也是暗自伤神,想不出什么高妙的主意来化解此事。 方才站在外围的那名年轻的将领排开了围在楚流烟生身边的几名将领,挤到了楚流烟的跟前。随即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末将也愿意襄助军师和诸位将领,一同殿后,决不后退,还请军师能够成全末将的这个心愿。” 楚流烟抬眼看了看这名挤到了自己的跟前的面色稚嫩的年轻将领,对着此人粲然一笑,继而开口问道:“此事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军师心里头有句话,想要问问这名兄弟,不是道兄弟是否能够回答。” 一听楚流烟并没有开口拒绝,这名年轻的将领面色一喜,抬头就对着楚流烟脱口说道:“军师有话,但问无妨,不管军师所问何事,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半丝半毫的欺瞒。” 第一百零三章:有心杀贼(下)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道来,略略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口问道:“本军师别无他话,只是想要问一问将军今年青春几何,家中有无兄弟,将军排行第几,是否和哪家的闺阁小姐有过婚嫁之约。”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问话,年轻的将领不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一阵心跳之后就变的面红耳赤的对着楚流烟支支吾吾说道:“军师,这些都是末将的私事,末将是否可以不过回复。” 楚流烟笑了笑,便对着这名年轻的将领开口说到:“若是将军觉得不便作答,本军师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今日殿后的战事,事关全局,兹事体大,绝非儿戏,本军师若是不能明了这些情况,是绝不会允许将军和其他将领轻易的作为殿后的人员参战的。”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话,年轻的将领心里头颇为不解其意,有些纳闷的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所言之事,末将殊为不解,不知道这些情形和楚军师是否决定让我等参战有何关联,难道说楚军师不问明这些事情就不允许末将上阵杀敌,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领作战不成。” 楚流烟并没有回话,只是对着这名年轻的将来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没事置辩的举动来,似乎是认可了这名年轻的将领的这个说法。” “楚军师所言之事实在是乖谬背离,末将心下不服,还请楚军师能够恩允属下和其他的将领一道,共同殿后,一同诛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楚军师,就请你应允了末将的这个请求吧。”年轻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哀声求告道。 楚流烟迟疑了一下,随即断然摇头否决了他的求告的话语道:“不,若是本军师不能知晓这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上阵厮杀的,若是你执意不肯告知本军师这些情形,本军师也别无他法,唯有将你编入先行撤回应天水师营寨的队列之中去。绝对不会允许你上阵厮杀,你还是断绝了心里头的这种念头好了。” 楚流烟的语气不容置疑,年轻的将领踌躇一番,便打定主意一般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居然军师有言在先,末将也就顾不得什么害臊了,末将今年二十又二,家中别无其他的兄弟姊妹,在家中之时倒是定了一门婚约,只是后来末将来道徐达元帅帐下投军,对于家乡的事情自然也是淡漠了不少。前些日子家乡里头有人前来投军,属下和那人打听了一下,目下只听说和末将有婚约的女子尚且还只待字闺中,并没有另嫁做他人妇。除此之外,其余之事是毫不知悉,眼下也是也不通音问,无从得知。” 年轻的将领这番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爽利的言辞使得楚流烟心下有了底,她明白眼前的这名将领是家中的独子,若是让他留下此地和诸位将军一同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冒险。 身处险地,就算是其他的将领极力护持,也难保不令年轻的将领遭遇险情。倘若一时不慎,保护不周,让这名年轻将领殒命当场,势必会让年轻将领的家中绝了子息,这等事体可是万万不可的。不论此人的心意如何坚决,楚流烟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年前的将领跟随的其他的将军冲锋陷阵,被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杀在江面之上。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心下里头对于这名年轻的将领的去留做好了安排,决不能同意此人留下最后做殿后之人,一定要先行派人将这名轻的将领送回应天的水师营寨去。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对着面色稚嫩的年轻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你方才所言的事情本军师已然知晓了。” 年轻的将领面露喜色的追问道:“楚军师,你是不是同意末将留下了,和其他的将领一同,追随楚军师作为殿后之军,掩护军中的其他兄弟先行撤离了。” 楚流烟对着极为兴奋的年轻将领断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如此,本军师知晓了将军的情形之后,愈觉得将军眼下不宜做为我应天水师此番悄然撤离的殿后之师。” 年轻将领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顿时面色大变,有些焦躁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此话是何意,难道末将有什么地方不是,不能胜任殿后的任务?还是楚军师以为末将年轻识浅,没有本事担任这般要务。” 楚流烟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如此,将军不必心焦,以将军的干才,担任殿后之军倒是并无不可,只是将军过于年少,而家中并无其他的兄弟姊妹,诚如世人所言的只是一根独苗,一世单传,血脉所系,非同小可,本军师不能令将军上阵杀敌,实在是因为将军身负家族延续子息的人伦大事。今日之战,凶险异常,本军师岂可令将军身处险地,若是将军身遭不幸,岂非是令高堂白人送黑人。再者和将军有婚约的女子既然是心意坚定,想来心里头还是愿意等待将军归去之后和她完婚的,如此痴情的女子,本军师又何忍令其伤怀。” 听了楚流烟这番话语,原本意气激昂的年轻将领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细细的想了一阵,觉得楚流烟的话语不无道理。 楚流烟见得年轻的将领垂不语,心知自己方才的话定然是挑动了对方的心意。便趁热打铁的对着年轻的将来继续开口说道:“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男子汉大丈夫,封侯拜相固然重要,不过人世间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重乎此事,若是将军能够心存此念,就算今日想不通本军师为何要严拒你留下此地和其他的将军一处最为我军水师的殿后部队,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冲击。假以时日,将军定然能够想明白此间的道理。” 年轻将领想了片刻,便抬起头来对着楚流烟开口回复道:“军师既然心内如此珍视末将的性命,末将又岂可不加珍惜,轻言抛弃,军师放心,末将听从军师的嘱咐,不在恳请军师让末将跟随其他将领一起作为殿后的策应之军,不过末将心中有个请求,请军师一定答应。” 楚流烟闻言不觉微敢讶异,便开口问道;“你有何请求,就请道来,若是本军师觉得并无大碍,自会答应。” 年轻的将领清了清嗓子对于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属下虽然答应了军师不作为水师的殿后之军,牵制和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可是末将也不愿无所作为,能够让末将率领一些兵丁作为护卫船只撤离的卫队,也好保持秩序,悄然撤走,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轻易现我军的动静,还请楚军师能够肯此事。” 楚流烟秀眉一皱,沉吟了半晌,觉得此事倒是可行,便对着年轻将领说道:“也好,此事就依了你,本军师拨付一些兵船与你,准你便宜行事。” 年轻将领大喜过望,上前唱喏了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其他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行事,天理伦常,无不照应周全,心下也觉得极为佩服。 有了这般的钦佩之意,对于楚流烟的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折不扣的执行楚流烟的预定的策略。 过了不久,应天水师之中可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撤离,而摆在水师最前沿的兵船也依着楚流烟原先的号令,摆下了阵图般的水师战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遥遥相对,两相对峙,只能汉军水师来攻。 楚流烟心下明白今日之战绝非儿戏,若是让汉军现了自己的意图,强行上前拦截,那么应天水师的舰队远不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来的实力强大,极有可能会让对方分段围攻,逐一击破了。 这种情势之下,楚流烟严令在阵前的战船轮换驱驰,严阵以对,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和兵勇制造出应天水师要倾尽全力相博的假象。 第一百零四章:疑兵之策(上) 楚流烟的分拨停当之后,麾下的将领都率领自己的部下遵从了楚流烟的号令。 应天水师有条不紊的执行了楚流烟的策略,一面布下战阵,剑拔弩张的摆好阵势准备应战,另外的一部分的战船在其前方的战阵的掩护之下,悄然走避,偷偷的朝着应天水师营寨的方位退去。 这般举动也是迫不得已,倘若全军一体后撤,势必就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眼看穿了底蕴,乘虚蹈隙的攻伐入了来,对于应天水师而言,面对强盛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即便是有所准备也是全然不是对手,更遑论退却之时,遭受了敌军的突然攻击,定然是会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正因为心中极有忧心此事,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其间的道理,绝不敢如此托大,这才想出了这般一边摆出阵势应战,一边吩咐船迟缓,不够灵便的应天战船先行离开战场,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倘若不然如此行事,势必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击破,应天水师势必会于此损师丧命,不得回归水师营寨去。 有此认识,楚流烟也只如此行事绝非上策,可是眼下的情势却不容她不如此。丧亡了部分的水师将士一延缓牵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进攻的态势,掩护其余的战船和应天水师将士乘此时机,撤回水师营帐去。 这般做法,虽然也不得不牺牲一部分应天水师的将士的性命,却能够令得大部分应天水师的性命得以保全。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能够多活一人便是一人,保住大部分的应天水师将士性命总比全班丧师,无一人逃离来的好一些。 “军师,我军水师已然准备齐当了,就等军师一声令下,我军战船组成的战阵就冲上去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决一死战。”一名将领飞的跑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禀告了此事。 楚流烟转眼看了看汉军水师的阵营,似乎正在排军布阵,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来回穿梭,忙成一团,不过阵势也是隐然成形,看来过不多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便会对着自己这边的应天水师动攻击了。” 楚流烟尚且还未开口说话,只听得那名将领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的形势不妙,军师要不要下令我应天水师抢占先机,乘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尚未完全形成阵势,先行攻击对方,也好乘乱取胜。就和军师今日令我等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般,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楚流烟听得手下的将领如此说话,不摇头说道:“乘敌不备,下手偷袭,此等事体只可偶一为之,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方才吃了这等苦头,必然是心中警惕,绝不会轻易再落入我等设计的这种圈套之中,想要凭借着先去的法子,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落入縠中,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军师,莫非我军按兵不动,坐视对方来攻不成。”方才开口对着楚流烟提出建议的将领显然是心中有所不甘,便对着楚流烟高声追问道。 “将军不必焦躁,眼下我应天水师的当务之急并非是急于向敌军索战,而是如何顺利的将军中那些不够快捷的战船撤离此地,顺利的送回应天水师营寨中去。不过我军并非是按兵不动,坐以待毙,只是以此来制造假象,向着汉军示意我军定然是不会退却,在此等摆好了阵势要好好的等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击我军。只要汉军以为我等有意和他们交锋,自然也会过于逼迫,如此则可以争取趁着这个时机尽快将我应天水师的军队都转移会水师营寨去。” 将领一听楚流烟的这般说法,面色一变,对着楚流烟恍然大悟一般的回道:“楚军师所言极是,末将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今日的战事虽重要,可是若是比起换回我应天水师的将士性命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军师,属下明白了军事的意思,马上就回去勒令军中的将士不可轻易出战,先行忍耐一番,等到我应天水师的其他的将士撤离的差不多了再行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动攻击。” 楚流烟听了此人的这番话,心里头已然知道这名将领已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便对着此人颔说道:“此事就交付给将军了,请将军传令下去,没有本军师的号令,全军将士不可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听得楚流烟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随着吴国公朱元璋南征北战,几度出生入死的将领心里头也不由的震颤了起来。他心里头明白,楚流烟的这番决断和号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平素看来,这道命令是极为严苛,不过将领心里头确实极为分明,今日的情势摆着言情,若是不如此决断的传谕各军知晓,那么军中的将士若是没有此等严令的羁縻,势必会按捺不住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索战。 可是一旦开战,应天水师正在急的撤离战船的事情定然不能隐瞒下来,若是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窥破了行藏,对于应天的水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幸事。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乘机动攻击,则非但正在撤离的应天水师无法规避此事,连带着应天水师阵脚大乱,势必会造成极为不堪的结果。 一旦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重重的围了起来,就算是最为厉害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恐怕也无法轻易的逃脱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包围圈。 事情倘若走到了那般的局面,对于应天水师来说,极有可能是一场极为残酷的灭顶之灾。 今日这么多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极有可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应天水师若是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包饺子一般的囫囵吃掉,那么今日在楚军师面前提起此事的自己可就成了应天城百姓心目中的千古罪人,就算能够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回去,恐怕应天城里头的那么多的军民百姓的唾咽子也会将自己给淹没了。 想到了此处,方才对着楚流烟说话的将领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冷,斗大的汗液不停的渗透了出来,洇湿了后背。 第一百零四章:疑兵之策(下) 一阵后怕过后,将领只觉今日真是侥幸有楚军师在此地坐镇,自己虽然出了一个如此不济的馊主意,可是楚军师却十分英明的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如此也算是没有造成极为可怕的后果。 对于楚流烟的这般高瞻远瞩的看法,此人自然是极为佩服。对着楚流烟抱着拳说了一句之后,马上就退了下去,听从了楚流烟的吩咐,驾驭着小船将楚流烟的号令跟其他战船上的将领知会了一句,严令这些将领要勒束好部下,不可随意令部下的兵丁出战。 张必先心里头很是高兴,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张必先觉得今日必定可以好好的打上一仗,说不定可以将应天部队里头声名显赫的谋略之士也是天下颇为知名的红衣妖人楚流烟击败了,倘若如此,自己的名望自然可以大大的提升。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名望要远远地于自己的那位处处压过自己一头的堂兄,成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里头最为举足轻重的有力人物。 怀着这份念想,对于今日的战事,张必先自然是极为重视。想到了楚流烟和徐达一样都是以谋略战阵出名的应天城的知名人物,张必先对于自己麾下的战阵也不敢马虎,来来回回的调整了好几次,总觉得战阵依旧是有些疏漏,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有毛病。 既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哪里有毛病,张必先也就干脆不去想它了。只是继续指使着手下的传令官将战阵摆布了好一阵子,一直累的传令官来回奔忙,连口气也差点喘不上来了。 “张将军,我军的战阵虽然不是千锤百炼得来的,不过也是汉王和水师中精通兵法的将领通过这么多年的实战摸索出来的,这是一套行之有效战阵和战法,将军今日大加改变,究竟想要如何。”传令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张必先质问道。 “咄,本将军心里头的战阵战法岂是你这个小小的传令官轻易能够明白的,更何况应天今日出战的将领是天下闻名的红衣妖人楚流烟,倘若稍有不慎,岂不是让那个女魔头占了上风,本将军的颜面何存。本将军一定要好好的弄出一个十全十美,毫无破绽的阵法来,令那个红衣妖人楚流烟在本将军的面前认输,这样子也可以好好的打击应天水师的士气。这一点你懂不懂。若是不懂,就不必在本将军面前聒噪不休。”张必先听了传令官质疑的口气,不由脱口就将传令官痛斥了一顿。 听得张必先了怒,传令官自然是明白自己摸到了张必先的痛脚,心下暗自失悔,不过是以至此,却也不得不敷衍张必先几句。只得开口对着张必先求饶般的说道:“将军切莫怪罪,末将不过是一时心急,适才才会对着张将军口出不逊的,既然张将军心里头已然有了定算,那么就是属下过于多事了。请将军切莫怪罪,将军大人有大量,想来是不会和属下计较此事的吧。” 张必先听他服了软,心下顿时舒服了不少,便对着此人说道:“你说的不错,本将军怎么可能轻易的怪罪于你,只是今日的战事对于本将军来说极为重要,你等切不可乱说,免得搅乱了本将军的心思,倘若因此吃了败仗,本将军就拿你是问。” 听了张必先的这番说辞,张必先手下的那名传令官自然是心下一寒,噤若寒蝉了,对着张必先吃吃艾艾的开口求情道:“张将,将军,不是不是小人的错,属下方,方方才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张将军好,张将军若是不能够体谅属下,属下也别,别无他话,不,不过张将军决不可轻易的认为属下方才那般说法是对于将军的亵渎,就算是给给属下三个脑袋,属下也不不敢的。” 传令官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到了张必先的眼中,张必先自然是觉得有些痛快,不过对于此事张必先依旧是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你不是那种意思又是哪一种意思,本将军不过是令军中的战船好好的摆好阵势,等一下本将军一声令下,也好齐头并进,向着应天的汉军动攻击。也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难道本将军如此做有什么错处么。” 传令官连忙对着张必先摇着手借口说道:“将军所言甚是,属下方才实在是有些荒唐了些,将军如此苦心孤诣的为我汉军水师设法战胜应天水师,小人却因为实在忍受不住来回奔波传令而向张将军口出怨言,如此说来,实在是属下的不是。从今往后,属下定然痛改前非,好好做事,绝不会向今日这般的口出怨言,抱怨不休。若是将军不弃,还请将军不要将小人逐走,依旧令属下伺候将军。” 张必先听了此人的这般言辞,心里头却颇有些不忍。方才张必先怒是觉得自己和楚流烟即将要对阵,可是对于自己这一方面的汉军战船究竟要摆出何等的阵势来迎敌实在是没有过多的信心。更何况张必先老早就听人言,红衣妖人,祸乱天下,其智谋计策,都是人世间所罕有的东西,绝非是一个凡夫俗子可以轻易抵御的,再加个今日一上来就然楚流烟设计奔袭了汉军水师的两翼,害的自己空有极为厉害的舰队,却没有法子好好的设法施展开来,对于这些事情来说,真是极大的耻辱。作为汉军水师的统帅,也是附有一些连带的责任的。 经过早间的一役,张必先对于楚流烟是颇为忌惮,张必先明白这个红衣妖人楚流烟绝非是寻常之辈,不够她的行事风格极为独特,一般水师将领根本是无法捉摸。就算是极为自负的张必先,也是和楚流烟谈过一阵之后,方才从楚流烟的言辞之中明白楚流烟的可怕之处。对于张必先来说,楚流烟实在是一个极为高明的谋士,可能已然远远的过了像自己这般的将领。 在敌军之中,张必先原先最为佩服的人就是声名赫赫的常胜将军常遇春了,张必先甚至觉得常遇春的作战风格和自己如出一辙,都是以刚猛异常的方式扑入敌阵之中,大开杀戒,令敌军心胆俱裂。是以张必先才会觉得自己一定会常遇春惺惺相惜的,即便是和常遇春作战之时战败了,张必先也是觉得非常的痛快。 而张必先另外一个令他心生佩服的就是吴国公朱元璋手下的徐达了。张必先时常听闻徐达作战极为厉害,经常会利用鬼神莫测的奇谋突出奇兵,令得和他交战的汉军将领一听到了徐达带兵出战,就会头痛欲裂。 张必先没有想到尚未和徐达作战,居然先碰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楚流烟。这个连鞑子皇帝也忌惮三分红衣妖人楚流烟和他交战了一场,就令他吃了一场不小的亏。 楚流烟采用了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方略,一举限制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挥,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件事对于张必先的打击却是极为厉害,张必先知道自己和楚流烟的差距实在是挺大的,从今日早间的战斗中,张必先已然明白饿了楚流烟的可怕之处。 楚流烟可以利用自己军队劣势,以长攻短,轻而易举的破去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优势,还令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极为勇猛的应天水师面前大败了一场。 从今日早间的战役中,张必先也看出了谋略的厉害之处。从楚流烟的厉害中,张必先也认知了应天城里头的将领里头还是颇有厉害人物的,徐达可能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的容易对付。对于张必先来说,对于自己能够顺利的对付徐达也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些不过是埋在心里头的事情,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先对付楚流烟。 “将军,应天水师方面似乎有些动静。”传令官忽然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的应天水师摆出了极为严整的阵法,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率领兵船前去攻击。除此之外,却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不必惊慌,应天水师有何动静,为何本将军看不出来。” 传令官遥遥的指了指应天水师背后的隐约可见的一些船只说道:“将军,敌军似乎是要逃避我军的攻击,将军请看,对方后面有战船远去了。” 张必先瞪着眼睛看了一阵,也现了一些异样,不由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道:“奇怪,楚流烟不是答应了和比试阵法的吗,如何令人退却了。” “将军,敌军是走避了。” 张必先也想到了此事:“不好,传令下去,马上攻击。” 第一百零六章:奇谋妙计(上) “将军圣明,以末将看来应天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特意拖延,欺瞒将军,使得我汉军将士有所懈怠,才让应天水师乘隙逃走,实在是可恶之至。”传令官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听了此人的话语,自然是懊恼非常,连连对着应天水师的舰队挥手怒喝道:“楚流烟实在是欺我太甚,本将军今日绝不容忍应天水师就此逃脱了,传令官,你快快下去,命令我汉军战船尽数开拔,攻入应天水师的战阵之中。吩咐下去,对敌之际,无需手软,遇到应天水师的将士兵丁,格杀勿论,切勿使得一个应天的兵丁脱逃出去。” “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就下去办理此事,请将军放心,决不让应天水师一人漏网。”传令官对着张必先附和着说道。 传令官离开之后,张必先依旧是怒不可遏,一旁伺候的几名汉军是侍卫颇有眼色,一见张将军怒,心中惧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随即便躲到了一旁。 幸而这些侍卫走避了快,只见张必先怒冲冠的抡起方才自己所坐着的太师椅,举过头顶,暴喝了一声,就朝着船舱的方位扔了过去,只听得咔嚓几声,太师椅冲破船舱的木门,跌入了船舱里头,顿时就跌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不成样子。 靠着船舱比较近的的几名侍卫下了一跳,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被张将军所丢过来的太师椅砸中,否则的话瞧这般架势不死也是重伤。 “张将军不必心焦,应天水师眼下俱在眼前,也不会飞到天上去,倘若我军即刻进击,绝对可以将应天水师都给灭掉,将军还请宽心才是。”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到张必先的跟前,对着怒不可遏的张必先开口劝道。 “是呀,张将军不是已然下令我军水师悉数开拔,全追敌,应天水师的兔崽子们跑的虽然快了一些,可是决计是逃不出张将军的手掌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定然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将军此时下令,却也不晚。”另一名侍卫也趋奉道了张必先的跟前,对着方才开口说话的侍卫附和道。 张必先生性颇有些好大喜功,一听麾下的侍卫如此说来,自然也是觉得此事却也如此。自己看穿了应天水师的动向,下令全军将士悉数攻击,怎么样也能将应天水师一网打尽,更何况应天水师的已然分成了几拨,殿后的战船兵勇和自己麾下这般威武雄壮的将士比起来,恐怕只是鸡蛋碰石头,绝对可以将这些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兵勇一下子吃掉,继而挥兵追击,将不战自溃,已然开始逃亡的其余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也给截留住了,如此则可以借着这种机会大大的立下一场功劳,随后飞章报知汉王陈友谅,也是大功一件,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张必先如此想来,心里极为欣喜,对于自己方才被楚流烟捉弄欺瞒了一阵的事情也搁置了下来,心里头反而觉得此事能够有目下的这种情势倒自无不可。 原本张必先心里头想的是将自己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战船好好的在江面上摆下一个大战阵,然后和红衣妖人楚流烟手下的应天水师堂堂正正的比斗一番,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将鞑子皇帝也忌惮三分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给打败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名满天下。若是赢了,自己的声望自然是可以大大的提升一层,也不必老被自己的堂兄张定边压过一头,丝毫无法翻身。 从小到大,张必先对于张定边素来是敬佩有加,张必先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个堂哥文才武略俱是胜过自己一筹,不过即便是如此,生性倔强的张必先心里头依旧是不服气,总想有一天能够越这个堂哥。 自从投奔到汉王陈友谅麾下以来,没过多久,陈友谅就看中了张定边的才能,将他视作自己的左膀右臂,封他做了宰辅。对于这些事情,张必先自然是一清二楚,两人同时来投靠陈友谅,堂哥张定边很快的就脱颖而出,迅为汉王做赏识,封侯拜相,倚为左右手。张必先心知自己若是想要在谋略算计上跟堂兄争锋,恐怕这一辈子也赶不上。如此一来则只有从军功上面想法子了。 张必先自从打定了主意要在军功上和堂兄张定边一争长短,平素作战之时自然是极为卖命,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加上本来就是骁勇善战,勇冠三军。挥师破敌,攻城略地,自是不在话下,很快的也在军中传出了一番名号来,汉王自然也是极为喜欢他的这些功劳,赏赐也是极为优渥。不过在汉阳的朝臣和武将心目之中,张必先虽是骁勇彪悍,军功在朝廷武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是比起张定边来,依旧是差了一些。 虽也是位极人臣,可是在朝堂之上自己的堂哥张定边依旧是压过了自己一头,表面上张必先对于张定边极为恭敬,可是心下里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借着机会越了这个自小到大都比自己出色的堂哥。 这次随着汉王出征,原本是件好事,张必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杀一些应天的将领,多立下一些功劳。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将此次会战的大权都授予了自己的堂兄张定边,牵累到自己也不得不屈身想从。不过即便如此,张必先心里头依旧还有希翼,可是令他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堂兄张定边居然差使自己带领精锐的汉军舰队战船护卫一些毫不起眼的小船,这件事情令张必先极为生气。 杀鸡焉用牛刀,张必先觉得堂哥实在是太过于看不起自己了,居然将自己这个大才用在这种微末的地方上,实在是令自己过于屈才了。 张必先觉得自己被堂哥有意的大材小用了,此事实在是太过憋屈了。不过在汉王面前,张必先虽然隐忍着接受了堂兄的号令,可是心里头却是极为不满,对于这个差使也是毫不上心,第一天就让手下的侍卫给自己弄来了好些酒肉,希图一醉方休。 可是没有想到中途就出现了变故,听得汉军水师有人来叫阵,张必先反而觉得浑身舒泰,即便是今日早间被楚流烟率领着应天的水师出人意表的冲杀了一阵,伤亡了不少的军中弟兄,张必先依旧觉得很是兴奋。 能够真刀真枪的和应天水师的将领兵丁作战,总比窝在自己的船里头喝酒吃肉来的畅快,不必理会那个老什子的护卫战船的任务,可以好好的上阵杀伐一场,自然是更对张必先的胃口。 张必先和楚流烟斗了一阵,没有分出胜负来,后来两人睹斗阵法,张必先自然是极为乐意。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楚流烟和自己睹斗阵法似乎是别有所图,张必先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只觉得要是能够将这个天下知名,如雷贯耳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给打败了的话,自己定然能够声名鹄起,即便的越自己一直只能望其项背的堂兄张定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鞑子皇帝尚且忌惮三分的绝世人物若是败亡在自己手中,岂不是自己扬名立万的绝好的机会。 心里头有着这般的念头,张必先答应了楚流烟的约斗阵法的提议,不过眼下看来,楚流烟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个时机实施缓兵之计,乘机将应天水师的战船给撤回应天水师营寨去。 现了这一点之后,张必先自然是怒不可遏,决意将应天水师的将士兵丁全都一个不留的绞杀在江面之上。适才就给军中的传令官下达了全军悉数进击,绝不放过一人的绝杀令。 第一百零七章:奇谋妙计(下) 侍卫们自然是明白眼下的张必先已然动怒,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连累到自己。不过身为张将军的侍卫,却也不能任其随意行事,不得不从旁劝导一二。 不够侍卫们追随张必先的日子久了,也明白张必先的性情,不得不小心说话,加以迎合。 张必先听了侍从的话之后,自然是志得意满,心里头也觉得今日大可又立一功,倘若有幸手刃了吴国公朱元璋麾下的得力军师楚流烟,绝对是一件极大的功劳。 侍卫对着前方一指,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张将军,我军水师即刻就要靠近应天水师在前头结下的战阵了,不知道张将军是否还有其他的命令?” 张必先抬眼一看,只见对面的战船看的极为分明,就连战船旗帜上修着的字也瞧的一清二楚的。 江面风大,刮得对面船只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这等的声响也传到了张必先的耳朵之中。 张必先手搭着凉棚状,身子微微移转了一个方位,猛然瞥见了一艘有些熟悉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那只船不正是楚流烟的座船么,方才自己带着兵丁前去挑战的时候见到分明,对面的船体的构造和样式分明就是自己方才所见的应天军师楚流烟的座船。应天水师不是撤离了好些船么,莫非楚流烟并没有随着一同撤离,而是亲自留下来作为殿后之军不成。” 张必先的心里头猛地浮现出一个极为难解的疑惑来,那名叫楚流烟女子真的没有离去么,果真留到最后和那些应天的将士们一起作为殿后之师欲要抗衡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不成。若是真的如此,这个名叫楚流烟的女子还真是非同凡响,居然有如此的魄力领兵抗衡自己麾下的精锐的汉军水师舰队。 这不是螳臂挡车之举么,若是两军对圆,张必先相信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将应天水师部队都给拿下来。原本以为作为应天军队的军师的楚流烟应当已然和撤回的战船一起走在了回程的路上了,可是眼下看来却是绝非如此。楚流烟非但没有先行离去,反而是和应天水师里头的那些死硬分子一同留了下来,似乎是有意作为殿后的应天水师军队,布好了阵势,等着自己前来攻阵,这实在是太过离奇了,明明知道应天水军的实力和自己率领的汉军水师相差甚远,为何楚流烟还会做出这等的决断来,这究竟是为何么。 张必先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楚流烟的决定真是大为出人意料,张必先甚至开始怀疑应天的水师是不是伏下了什么厉害的杀手,准备半路截杀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抑或是楚流烟果真是和世人传言的那般,有着极为诡秘难测的妖法,可以撒豆成兵,利用这等极不寻常的妖法来抗衡自己所统帅的汉军水师。 想到了此处,张必先只觉得身上阵阵寒,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忧心红衣妖人楚流烟的诡异妖术厉害,心中惧怕才会如此。还是因为江面上面的吹来的风极为冷冽,不自觉的有些身子寒,才会出现这等情形。 “将军,你怎么了,甲板上风大,要不要暂且会船舱里头避一避风。等这阵风过了之后,将军再行出来,指挥我军水师的战船和那群脚底抹油,不战而退的应天水师作战。”一名侍卫好心好意的在一旁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一口回绝道:“不必了,这么点风浪不算什么的,本将军也不是这么娇贵的闺秀小姐,何必躲到船舱里头。你等替着本将军留心盯好了那只船,对,就是那只大船,这只船上有极为厉害的敌军的统帅人物,绝对不可以被这条船给逃脱了。将本将军的这个号令传达下去,你等明白了么。” 听得张必先所得如此郑重,张必先身边的一个侍卫不由的高声应和了一句:“张将军请放心,属下定然好好的看牢了这条大船,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张将军,这船看起来和其他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也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将军何以肯定这艘船上有应天水师的统帅人物?”一名将领听得张必先的吩咐,有些好奇,便随口问了张必先一声。 张必先回手在问话的侍卫脑门上敲击了一记,便对着此人开口申斥道:“难道本将军还会骗你不成,方才本将军出兵杀敌,就碰上了这条船,也在这条船上看到了对方的主帅,本军师又没有记错什么,你这等说法分明是觉得本将军捏造了事由来骗你似的,难道本将军是那样子的人么。” 一听张必先如此说话,方才开口的侍卫暗自失悔,怪自己不该在张必先面前如此多嘴,就跪倒到了张必先跟前开口求饶说道:“张将军,请饶恕了小人则个,小人方才是无心之失,并无任何怀疑将军的言辞,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计较此事。千万绕过了小人。” 张必先听得侍卫如此告饶,方才心里头的猛然升起来的火气也熄了下去,便对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侍卫开口说道:“本将军也不是怪你,你小心看好对面的那艘船只,不得有任何差池,就算你将功赎罪好了。” 侍卫听了张必先如此落,连忙感激不尽的对着张必先一面连连磕头,一面说道:“多谢张将军不责罚小人的错处,小人定然好好的照着张将军的吩咐,看牢了对面的那艘大船,决不让那艘船从小人的眼皮底下溜掉。还请将军一定放心,切莫怪罪小人。” “若是你真能做到,本将军也就不怪罪你方才的无礼之失,不过若是你不能看牢了这艘船,等到今日的战事了了之后,本将军定会与你一起清算,你可听清楚了?”张必先对着这名侍卫出言恫吓道。 “是的,张将军,小人听清楚了,小人向将军保证绝不会出任何的差池。”侍卫连忙对着张必先磕头说道。 张必先顿了一顿,对着甲板上的将士喝了一声道:“等下战事一起,你等就给本将军开始猛攻这条船。” 楚流烟透过船舱,看着越逼越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心下已然明白,今日一战已然是一触即,不可避免了。 不知道这一战之后,会有多少的应天水师将士能够存活下来,楚流烟只觉得心头放冷,知道此战凶险异常,每一个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都有殒命当场的可能。 “不知道徐达将军那边的战事如何了,倘若今日能够助徐达将军成此一功,破坏了汉军水师的大计,助力徐达元帅力挽狂澜的挽回了应天的存亡之机。即便令我丧身鱼腹,尸骨无存,也在所不辞。”楚流烟在心里头默默地念诵道。 只听得船舱外喊杀声一片,似乎是两军开始对阵了。 一名将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敌军开始朝我军水师的战阵动攻击了,军师所料不差,敌军十几条战船俱是追着军师先前所乘坐的座船去了,看来军师的李代桃僵的方策成功了。” 楚流烟一拍案板,对着将领点头说道:“很好。敌船追尾,可以继续派出相似的船只,将对方的其他的水师战船也牵引开去。” 张必先手下的侍卫颇为些饶头,原本盯着好好的战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多出了好几艘一模一样的,就连旗帜也是一般无二。侍卫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仔细一看,整整齐齐的一排战船,样式形制俱是和先前战船一模一样的。 “张将军,坏了,敌军的主帅战船多了好几只,究竟要追哪一只才是?”侍卫带着哭腔对着张必先禀告道。 第一百零八章:杀鸡儆猴(上) 张必先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等局面,听得侍卫的这般禀告,也是傻了眼。 张必先在甲板上急跨前了几步,奔到了船舷边上,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就见到前方不远处的江面之上,一溜儿排开了应天水师的船队,每一艘都和自己先前在应天水师战阵中所见楚流烟所乘坐的战船相差无几,甚是酷肖。 一时之间,张必先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搞不清楚到底哪一艘才是自己在应天水师里头所见到的楚流烟的那艘座船。 “将军,我等究竟该如何追击,还请张将军示下。”旁边的几个侍卫也围了上来,望着江面上的战船对着张必先七嘴八舌的嚷嚷道。 “将军,敌船众多,到底攻击哪一只才是。”一名侍卫又催促了一声。 张必先的心绪被这群身边的侍卫搅和的异常混乱,原本见了敌军的主帅座船已然够让他心烦意乱的,甲板上的这些手下的将领七嘴八舌的议论更是令他心浮气躁。 “好了,你等不必在此争执不下了,本将军心中自有成算。”被麾下的兵勇在耳边吵得有些焦躁不堪的张必先提气喝问了一句,吓得一旁的侍卫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开口言语。 张必先看旁边的侍卫都被自己方才的吼叫给震慑住了,自己心下也微微的定了一定,随即开口道:“应天水师定然是黔驴技穷了,居然使出了这么一招来,企图混淆黑白,蒙混过关,从我汉军的眼皮底下逃脱出去,兄弟们,吩咐下去,分成几路追击,切勿让汉军的这些船只给逃脱了。” 周边伺候的侍卫和将士一听不觉都愣住了,看来张将军是和敌军的主帅给杠上了,非要擒获应天水师的主帅不可。 “张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军将士分头追击,将眼前的这些船都给一网打尽了。”一名老成一些的将领见旁人没有应答,只要上前对着张必先板上钉钉般的追问了一句。 张必先抬眼瞧了瞧眼前的这名将领,对着此人说道:“不错,本将军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即刻传下本将军的号令,令我汉军水师立刻分头追击这些船只,不可使其中的一艘船脱逃而去。” “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就去办。这名将领从张必先的话语里头明白了张必先的意思,心知张必先依旧是不愿放过对方的主帅楚流烟,非要趁此机会擒获对手不可。 对于张必先的骄横固执这名将领素来是心知肚明的,眼下明明知道若是兵分几路去追击那些主帅战船,定然会使得摆好的舰队的战阵疏散开来,不成阵型。如此一来对于压制应天水师其余的战场自是别无好处。 可是对于这件事情,若是目下就在张必先跟前明言,依着张将军的执拗的性情,定然是听不入耳去。倘若如此,还是不要将此事直接提出来为好,不过如是不在张必先跟前提点此事,定然会让眼下这个剿灭对方战船的大计无法顺利的完成。 “将军,我军将士若是如此行事,这边的战力势必要削弱不少,可能无法全歼目下的这只应天水师的船队,毕其功于一役。将军如此行事是否妥贴,还请张将军斟酌一番,再图此事。”这名将领言辞婉转的对着张必先进言道。 张必先闻言不觉微微一愣,原本心里头是知道兹事体大,不可轻易改辙更张,否则定然会坏了大事的。如何事情到了跟前自己就这般不管不顾了,莫非真是中了楚流烟那个红衣妖人的妖法不成。 可是即便如此,张必先心里头犹有余怒,只觉得自己想被人耍猴子一般的被楚流烟戏弄了一番,若是不能将楚流烟擒获过来,张必先总觉得心中的这股抑郁难抒的窝囊气怎么也出不出来。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此番能否顺利的将楚流烟擒拿过来,战船是一定要追的,而不管楚流烟可能在哪一艘船上,他都不愿意放过此人。红衣妖人,果然是有几分本事,可是若是惹到了自己的头上,让自己吃瘪,这股子的怨气对于张必先来说实在的吞不下,哪怕是不能将眼前的应天的水师舰队都灭光了,也要将这个设计欺骗了自己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给抓住了,好好的羞辱一顿,以泄今日的心头之愤。 张必先打定了主意,不管麾下的将士如何旁敲侧击的出言请求自己,哪怕真的是放过了歼灭眼下应天水师的大部力量大好机会,对于这些事情而言,张必先觉得就算是今日放过了应天的水师的战船,可是日后依旧还有机会。可是今日若是放走了楚流烟,就不知道猴年马月还有如此的良机了。 想明白了这些,张必先的心念愈加的坚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放过楚流烟这个红衣妖人。 哪怕是追到了天涯海角,也要将楚流烟给追上了,亲手将她擒获住。 张必先在心里头暗自狠的说道。 “将军,是否先行处理此间的战局,日后再去找那个红衣妖人算账。”方才的那名出言相劝的将领察言观色,见到张必先的面色变得坚毅了起来,还以为自己方才的那番旁敲侧击的进言生效了,张必先将军定然是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下令追击敌军的战场,而是顾全大局,先将这边的留守殿后的应天水师先扫荡一番。抱着这般的念想,此人便对着张必先开口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看法,以求征得张必先的同意。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张必先提高了声调,一口回绝道:“不,本将军决意不放过敌军主帅的战船,自古有云,擒贼先擒王,这些应天水师的残兵败将在本将军眼中不过是不堪一击的部队,眼下对于我军威胁最大的还是那个红衣妖人楚流烟,本将军岂可养虎遗患,留下这么一个厉害之极的敌人不铲除了去,不管如何,今日本将军非要诛杀了这个红衣妖人不可。” 第一百零九章:杀鸡儆猴(下) 情势急转而下,顿时出乎了方才建言的那名将领的逆料之外,此人顿时愣在了甲板上,一时之间开口不得。 过了片刻,这名将领方才从震惊中醒转了过来,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将军,兹事体大,是否要和汉王和张定边元帅请示一下,再做定论。” 此人不提张定边犹可,一提起张定边这可坏了大事,张必先一听此人居然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要自己请示汉王和张定边,请示汉王还犹有可说,可是若是让他就这等小事去请示张定边,岂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么。 张必先黑虎着脸,抬腿迈到了这名将领的跟前,伸出大手一捞,飞快的揪住了此人的战甲的后衣袍,力一提,就将此人从甲板上撤离了开去。 此人没有想到张将军居然会如此行事,吓了一跳,慌忙张口问道:“张将军,你这是为何,张将军,属下可没有半点对将军不敬的意思,只是觉得兹事体大,若是不禀知汉王和张定边元帅一声,恐怕会延误了大事。属下的这般想法虽是过于谨慎了一些,可是对于将军而言还是大有好处的,倘若不能如此,我军阵中不能统一事机,岂不是会耽搁了汉王攻击应天城的大事。” 张必先见他被自己揪住衣袍,提在了半空,却依旧在那边口出厥词,心下极为不爽快,当下也不答话,提着此人就往甲板的船舷边上迈步走去,这下子旁观的侍卫们就看出了张必先此举的意思,心里头知道此人要倒霉了。 这名将领原本不知道张必先要做什么,可是耳边听得江水声越来越响,自己似乎被张将军提到船舷的边沿上。慌忙抬眼朝脚下一看,却只现自己的脚下已然出了甲板之外,自己整个人被张必先悬空的提在了半空中,脚底下数尺之遥的地方就是波涛汹涌的江水。 这下子一来,此人的已然明白了张必先的心意,张将军肯定是责怪自己方才口出不逊,出言顶撞了他,正是如此张将军方才要将自己丢到江中去,一想到这等时节被人丢到江中去,即便不死也要丢到半条性命,这名将领的脸色都变绿了,绿惨惨的颇为吓人。 “将军,不要呀,千万不要将小人丢到江里头去,小人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要小的抚养,若是丧命此处,小人家中之人就无人可以倚赖了,将军请饶过了小人此次的口无遮拦吧。”这名将领慌忙对着揪着自己的张必先求饶道。 张必先没有想到想到此人如此出口求饶,心念一动,原本是不想继续为难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今日不能于此立威,日后恐怕镇不住那些心里头对自己颇有意见的水师将领。 真是这般的想法使得张必先觉得即便是惹得天怒人怨,今日也要于此立威一番,其余的事情暂且不说。此人非要自己和张定边请示之事,实属可恶之至,若是今日听从了他的意见,日后其他的将领群起效仿,自己这个指挥岂不是事事都要和张定边请示不可。这等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如何抹得开情面,有如何丢下面子去见张定边,实在是情以何堪。 不管这名将领日后是否会记恨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整治他一下,要他长点记性。如此杀鸡儆猴,也好给军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刻意向着张定边靠拢的麾下将领看看,若是惹恼了自己,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转念至此,张必先揪着此人的手猛地一松,就将这名将领丢到了江里头去,一听得一声惨厉的惊呼和一声绝大的“扑通”的声响,方才的那名将领就被张必先丢到了江里头。 张必先若无其事的抹了抹手,依旧走了回来。旁边的几个侍卫吓得呆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慌忙拥道了船舷的边上,只见的船边上的波浪之中,那名将领时沉时浮的,一个黑点在风浪之间出没不定。 只听的那名将领胡乱的拍打了一阵,终究是抗不过江面上的绝大的风浪,似乎已然有些撑持不住的迹象了。 如此观看了一阵,只见的此人似乎会水,不过江面风浪过大,但凭一人之力还无法抗衡如此厉害的波浪,沉下去的时间变得愈来愈多了,而浮出水面的却越少了。 “将军,那人快要被江中的风浪给淹没了,张将军,要不要属下派人将此人救上来。”物伤其类,一名将领觉得心中甚是凄凉,决意就算是触怒了张必先也要讲说出这番话来。只是说话之时心下依旧仓惶不已,连带着话音也有些抖抖索索的。 张必先抬眼冷冷的瞧了此人一眼,一语不的继续盯着江中的那名在风浪里头沉浮不定的将领。 “张将军,在如此下去,此人恐怕是没命了,就算方才这名将领出言不逊顶撞了张将军,张将军略施薄惩也就算了,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小人可以作证,此人家中确实上有高堂老母,下有若妻稚子,倘若一个不慎失却了性命,只恐他们一家老小无人养活了。请将军看着这等事体的份上,怜矜一下此人,千万不要令其在此地命丧黄泉。”又有一名将领看不过去了,心中凄惶,便冒着有可能触怒了张必先将军的危险开口替着正在江里浪中出没不定的将领求情道。 其他的几名将领和甲板上的一众兵丁本来也是心中不忍,只是害怕再度触怒了张必先,不敢上前开口替着此人求情。眼下看到有人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心下自然是敬服,觉得若是不一同出面替此人向张必先求肯,势必会还得这名将领平白无故的殒命江中。平素就是要好的水师兄弟和上司,一众将领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令这等惨事生在自己跟前,便一同跪下来替军中的弟兄跟张必先求情。 张必先今日本意只是要立威而已,本来就无意要取这名将军的性命,眼下又见到甲板上的其他将领和一众兵丁齐刷刷的跪下下来向着自己求情,也就借坡下驴的开口说道:“诸位将军请起来,本将军今日不过是略作惩戒,无意要取他性命。你等不必下跪了,只是家有家法,军有军规,本军之中以本将军的号令为先,你等切不可想那名将军一般胡乱出言顶撞上官,余事本将军也不会过于干涉其间。” 一听张必先言辞之间颇有放过此人的意思,一众将领皆是唯唯诺诺的应和道:“将军所言,属下们一定谨记在心,日后定然不敢轻言冒犯了将军。” 张必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一众将官吩咐道:“命令后船将落水的将领救起,带到船舱中令他好事休憩一番。” 听得张必先下了将令,诸位将军们闻言则喜,一名将军担心那名被张必先丢到江中的将领若是在风浪泡的过久,恐怕会落下什么疾病来,随即带着几个熟谙水性的将士下去营救那人去了。 张必先威慑住了其他的将领,自然就吩咐麾下的战船分成几路,朝几艘疑是红衣妖人楚流烟的座船分头追了下去,不过依旧留下了大半数的兵力和战船依着最先定下的策略攻打应天水师摆下的战船战阵。 “军师,敌军攻击的甚为激烈,回转应天水师营帐的战船俱已行到了半途,敌军看来是不容易追上了,不如我等也撤离此地吧。”一名将领急匆匆的冲入了楚流烟的座舱,颇为焦急的对着楚流烟急切的禀告道。 楚流烟微微迟疑了一下,对着此人张口问道:“汉军水师是否是真的追不上我军先行撤离的战船了么,你可有这个把握。” “这,末将并无十成十的把握,只是眼下汉军水师战船的攻势极为猛烈,属下当心楚军师若是此刻不走,再过个半个时辰,可能就走不成了。”此人焦切的对着楚流烟言道。 “我若一走,岂不是将你等应天水师的兄弟都丢在了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厮杀不休了,本军师也是应天军中的将领,岂可做出这等丢弃麾下部众,独自逃生之事来。更何况眼下我军先行离去的战船尚且不知是否真的已然逃出了汉军的围追堵截的范程之外,如是本将军此刻一撤离,岂不是引动我军士气,若是让汉军乘虚蹈隙的攻破了防线,本军师岂不成了应天水师的千古罪人?”楚流烟面色一正,颇有些义正言辞的驳斥道。 “这,楚军师,这战阵冲杀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等将士的分内之事,军师不过是一介谋士,又是吴国公手下的股肱之臣,没有理由和我等在此处一同殉难。汉军水师战阵实在过于厉害了,我等恐怕撑不了一时三刻了。”将领被逼不过,不得已对着楚流烟吐露出了真正的心意。 一闻此言,楚流烟蓦然一惊,心中已然洞明这名将领是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过于强大了,目下的水师战力恐怕不足以保护住楚流烟的周全,倘若楚流烟出事,将领自觉没有脸面向吴国公交代,所以方才来劝楚流烟先行撤离。 楚流烟将袖子一拂,对这来将高声说道。“不,守土有责,本军师和你等水师将领一般无二,本军师已然决意,要和你等生死与共,绝不轻言撤离。将军请回吧。”说完之后,楚流烟便回过脸去,表示决绝之态。 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峻拒,不由叹了口气,真要换个说法开口继续求肯楚流烟先行撤离此地。却只听得外头的将士忽然喊道:“徐元帅率兵来救了,军师,徐元帅率兵来救我等了。” 一百一十章:救兵来援(上) 楚流烟听得外头的士兵如此喊叫,不觉全身一振,情知今日的战事已生变局,若是真是徐达前来救助,定然是早间设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已然大功告成了。 “军师,你听,似乎的徐达元帅率兵来救我等了,这般说来,我等殿后之军也可以安全撤离了。”楚流烟跟前的那名将军面色极为欢欣,对于这个消息也是极为关切。 正待要奔出门去查探个究竟,此人还未走到船舱的门口,却只听得船舱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几个水师兵丁极为高兴的跑了入来,对着楚流烟拱手禀告道:“楚军师,快出船来看看,徐达将军率领着我应天水师的兄弟们来救我等了。” 楚流烟闻言也决欣喜,若是此刻徐达的援兵一到,自可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战,胜负之数虽还是未为可知。不过得此助力,留守在此地抗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殿后之师定然可以安然撤走,若是能够保的殿后应天水师无恙回转水师营寨,今日自作主张的挥师与敌接战,伤亡了不少的水师将士的罪愆也能赎回几分。 “真的是徐达将军派兵来救么,你等是否看得清楚了?”楚流烟不由追问了一句道。 一名水师兵勇极为兴奋的接口说道:“军师请放心,正是徐达将军统兵来救,一点也错不了,属下眼里很好,望的清清楚楚的,来的战船倶是我水师营寨中的战船,战船上的挂着旗帜正是徐达元帅所用的。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的,少说也来了四五百条船。” “好,若是如此,快随本军师出去看看,也好和徐达将军相见。”楚流烟对着船舱中的一干将士随口吩咐了一声道。 水师的兵丁听闻出楚流烟的这番吩咐,全都垂手应了一声,随即的对着楚流烟毕恭毕敬的说道:“楚军师先前,我等随伺在后。” 楚流烟微微颔了颔,率先举步走出了船舱,剩下的将领和兵丁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也走了出来。 出了舱门,楚流烟不由的加快了几步,走到了船舷的边上,手搭凉棚状朝后面望了望,只见水天相接处,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战船船队,战船上的旗帜上绣着斗大一个“徐”字。 “军师你看,正是徐达将军派兵来援,我等要不要接着这个机会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水师舰队对决一番,杀他个人仰马翻的,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的在我应天城的江面之上耀武扬威的横冲直撞,丝毫不把握等应天的水是战场放在眼里。”一个兵丁远远的望到了徐达战船的旗帜,不由在一旁对着楚流烟鼓噪道。 闻得此言,楚流烟的秀眉不觉一蹙。 楚流烟的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些水师的将士求战心切,不过眼下的情势若是真的指挥应天水师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争的鱼死网破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应天水师将士的伤亡定然也是小不了。切不可让水师将士肆意妄为,真的在这辽阔的江面之上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鏖战不休。 “还真是徐达元帅的战船,看来徐达元帅已然将敌军余孽一举荡平了,随后便赶来相助我等,吩咐下去,令船队即刻后撤,不必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于此拼个你死我活,即刻和徐达将军的战船合拢一处,且战且退即刻。”楚流烟心中喜悦,自觉今日无需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于此地拼命。 随伺在侧的那名将领慌忙接口说道:“楚军师所言不错,既然是徐达元帅率领我应天水师的兵船,殿后之师没有必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玉石俱焚,拼斗不休。等我应天水师装回了水师营寨,稍事休整,重整旗鼓,日后再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分个高低也不迟。” 楚流烟点了点头,对着眼前的将领说道:“将军此言,甚得我意,今日绝非是决战之机,我应天水师不必将这些殿后的水师将士于此地拼个精光,还不如退而结网,重整兵戈,以逸待劳,等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久攻下,人皮玛法之际,再行突出奇兵,迎头痛击师劳无功的汉军水师。” 旁边的那个兵丁听了楚流烟的这般说法,自然不敢出言驳颉,唯有低声应道:“楚军师所言极是,属下刚才不过是求战心切,才会对楚军师如此言语,听了楚流烟的训诫之后,属下自然也就明白了此事的不妥之处,楚军师如此教我,属下又焉能不明白自己的错处,军师放心,属下绝不会在军中怂恿其他的水师兄弟前去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拼斗。” 楚流烟听得他的这般说法,心下也明白方才这个兵丁不过是一时起意,想要借着徐达元帅率兵来救大好势头,趁此良机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好好地拼斗一番,此心原是不坏,只是眼下不合时宜而已。 站在一侧的将领也上前了一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你的用意属下也是知悉,不过属下看来徐达将军带来的兵船足够四五百艘之多,就算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也是自无不可,楚军师为何不利用这等良机,好好的歼灭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将士。” 楚流烟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本本军师以为你最明白了本军师的心意,眼下看来你方才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本军师今日放过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只舰队,并不是力不如人,而是若是眼下真的拼斗了起来,我军水师并无足以可恃的厉害事体,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于我应天水师来说并无过多的助益,兵书上有云,杀敌以夺取心志为上,其余皆是下策。” “军师的眼下之意是眼下还不宜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此大战一场,还要等待时机,谋定而后动么?”将领随即追问了一句道。 “不错,就是如此,目下本军师尚未堪破汉军的水师战法,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奇特战船依旧是毫无办法,倘或漫然应战,我军水师的将士的伤亡定时不小,这些事情对于本军师来说都是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若是你等的水师弟兄于此战中折损了十之七八,本军师觉得你等定然也是不愿如此的吧。”楚流烟盯着眼前的那名将领反问了一句道。 将领闻言,不觉踌躇了一下方才出言回复道:“楚军师所言甚是有理,属下方才亦是没有考虑到这些事体,依着楚军师所言,眼下确实不是我军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进行报复的时机,我等尚需等待时日,倘若不然极有可能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我军的水师将士和战船都给消耗光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随即开口说道:“正是如此,将军既然已然明白了本军师的心意,不妨将此对着殿后的水师将士宣扬一番,令其不必恋战,迅会同徐达元帅的水师战船,一同回转应天水师营寨去。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仇隙,今日不必急于做一番了断,日后若是有了绝好的时机,再行了断这等恩怨不迟。”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吩咐,将领口中应了一句道:“楚军师放心,属下定然将楚军师的这番嘱咐带到每个水师将士面前,绝不会让我军殿后的水师将士白白的在此地丧了命。” 一百一十一章:救兵来援(下) 楚流烟听得此人这般说法,心中自是觉得有些慰藉。便对着这名将领叮咛道:“风高浪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势又是如此的猛烈,将军此去可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堕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围攻之中。” 将领听得楚流烟这番贴心贴肺的叮咛,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动。作为战场上的大老爷么,整日所见的无非是鲜血和死亡,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的凋零而去,就算是心肠柔软的人也会变得冷酷坚硬,觉得世上之事大多是残忍无情的,万物真如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许在血与火的战争之中表露的最为露骨,也最为淋漓尽致。 这名将领没有想到楚流烟对于自己居然只这般爱惜态度,心中感动无极,觉得楚军师真乃是天人,不是凡间的其他人主所能及的。哪怕是应天的吴国公也只怕也是及不上。 “楚军师尽可放心,末将虽是资质愚钝,不够这些年来跟着吴国公南征北伐,大小战阵打过也不小于三五百战了,若是说于万军之中取敌酋的级的本事末将尚且没有,可是若是谈及逃命求生的本事,恐怕应天水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这名将领颇为有些自诩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看着这名将领这番自信满满的模样,楚流烟心里头不觉暗自一笑,心想这名将领倒也坦白,为人实诚,居然在自己面前毫不隐晦的说出了这等实情来,看来此事交予此人去做,倒也是适得其所,人尽其才。 “好,将军既然有此等的本领,相信此事交与将军去做,定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了。事不宜迟,本军师下令水师中派出几天船来,护卫的将军尽快的将本军师方才的那番意思对着我应天水师将士都知会一遍,我等也好迅和徐达将军派来救援的水师弟兄们合兵一处,共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 “也好,楚军师,末将这就照着军师的指示前去行事,就请军师于此宽坐,末将不出半刻钟就可将此事搞定。”将领应答了一声,随即就急匆匆的辞别了楚流烟,飞步离开了。 这名将领离开之后,楚流烟不由站起来眺望着天际朝着自己麾下的战船快驶来的战船,只见对方的船极快,有是顺风顺水,很快的就看到了几百艘战船拥着一艘大船朝着这边奔驰而来。 “军师快看,居中的大船的甲板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属下看来似乎是我军主帅徐达元帅,近了近了,楚军师快看,真的就是徐达元帅。”那么方才在船舱之中自诩眼力极佳的水师兵丁对着楚流烟张口嚷嚷道。 楚流烟一听,心中不觉一震,极目远眺,只见朝着自己急驰来的战船的甲板上真的有一个人形的影子,只是看的还不十分分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徐达。 过了一阵,对面的船只离得愈近了,楚流烟也看清楚了对方甲板上的人确实就是徐达。 徐达也现了楚流烟,慌忙伸手对着楚流烟这边挥舞了起来,而且提高了声调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本帅料理完那边的事情,来的有些迟了。” 声音高越,穿透了汉军水师和应天殿后的水师的高昂的厮杀声,冲入了楚流烟的耳际。 楚流烟听到了徐达的这般熟稔声音,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 楚流烟朝着甲板上的徐达扬手致意,随即也是一提中气,气冲丹田,对着快要靠到了自己跟前的徐达的船只的方位呼唤道:“徐元帅,我应天水师将士尚且无事,幸而徐达元帅援救及时,不知道元帅那边的事体处置的如何了。” 徐达听到了楚流烟的应答,分外高兴,对着楚流烟的船只方位,催令手中的水师将士加快度,朝着楚流烟的座船靠过去。 “楚军师放心,楚军师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已然成功了,我军水师护住了千寻铁锁,应天水师营寨可保无虞了。眼下只能楚军师回去收拾一下残局,料理一下那些被我应天水师打得落花流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了。”徐达有意提高声调对着楚流烟如此说道。 徐达的这番话接着风势,传的极远,自然是落入了双方交战的应天水师和汉军水师的不少将士的耳中。 最终也落到了张必先的耳朵里头,张必先分派完了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分成几路追击那几艘疑似楚流烟的座船,可是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楚流烟并没有乘坐着那些座船,而是悄然的换过了一艘不起眼的小船。 听到了楚流烟和徐达的这番对答这声,张必先忽然觉得今日自己算是栽到头了,原本以为能够将楚流烟给擒拿住了,可是眼下看来是中了楚流烟的奸计,致使自己分散了兵力不说,可是分兵几路却是连楚流烟的一根。毛都没有抓到,也就是说自己怎么也没有可能得到。 想到此次遭受了楚流烟的连番欺瞒,致使自己堕入了縠中而不自知,张必先明白今日自己的睹斗全都输给了楚流烟,而且自己也在世人面前丢了一回大脸。 “快,快去追上本将军方才下去追击应天水师座船的我军水师的战场,让他们回转过来,在此地和本将军一同对敌。”张必先吃一堑长一智,心里头明白照着自己的韬略和本事,恐怕连半个楚流烟都斗不过,眼下又见到殿后的应天水师忽然来了一只援军,而且是极为厉害的应天将领徐达所帅。原本心中极为笃定的张必先也不由的在心里头打起了小九九,思虑今日是不是要在此地和徐达手下的应天水师大干一番。 张必先极为明白,今日的事情已然不是自己可以主宰了,应天水师里头的强人物出现了两位,自己虽然勇冠三军,可是打仗的本领却是远远比不上这令人极为恐怖的红衣妖人楚流烟和另外一名更加神秘莫测的应天水师的主帅徐达。 张必先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将自己分拨出去的那些兵船先叫过来才是,目下的战况是要开始整合资源此事了,让张定边知道自己心灵已然陷入了一个大败局,恐怕要令宰辅张定边笑掉了大牙。 “你等快去,快去将方才被本将军送出去追击敌军战船的我汉军舰队的战船都给本将军给追回来,去回,不得有误。”张必先心中焦灼,言语之间的口气自然也好不道哪里去。 徐达的座船和楚流烟的座船终于靠到了一块,徐达拔腿一跃,跃过了尺把儿宽的两船的缝隙,跃到了楚流烟的座船上。 楚流烟见状,连忙朝着徐达的方位奔了过来。 “楚军师,此地战况如何,汉军主帅是何人?”徐达一见到楚流烟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自然是极为欣喜,不过猛想起来此行是来救援楚流烟麾下的应天水师的,便对着楚流烟急急忙忙的问道。 楚流烟一听,自然是明白了徐达的心意,知道眼下战事紧急,尚且不是两人叙话时机,便对着徐达正色说道:“敌军的指挥将领是张必先,今日先前的时候我军水师已然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过了一场,我水师将士奋勇当先,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得手,算是小胜了一战。眼下汉军水师舰队集结成型,朝我水师将士动了攻击,情势危急,不过幸而徐达将军飞驰来救,看情形依然是震慑了敌胆,汉军的攻势削弱了不少。” 徐达微微一笑道:“此事并非本帅的功劳,而是楚军师运筹帷幄之功。” 一百一十二章:英雄惜英雄(上) 楚流烟一听徐达如此推美于己,面色不觉有些腆然道:“徐元帅,此事绝非是流烟一人之功,今日能够助元帅行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应天水师兄弟也是功劳不小,若是没有这么多的应天水师兄弟随我奔袭了汉军水师,牵制了汉军水师统帅张必先的手脚,流烟一人决不能成此大功。” 徐达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说辞,自然是明白今日的战事应天水师已然胜了一战,自是不无欢喜。 徐达微微思忖了一番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既然今日已然胜过了汉军水师一场,底下究竟如何收场。是乘势追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大动干戈的大打出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拼斗个你死我活。还是不必计较此事,先让我应天水师的兄弟先行撤离。”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徐元帅果然仁义,素闻元帅爱兵如子,对于部下性命极为珍视,今日看来此言果然不虚。我也是这般想法,这些殿后的应天水师兄弟已然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的舰队对阵了一场,可以说已然是气力衰竭,无力再战了。今日的战事不必分成胜负,流烟心中只愿这些应天水师中的壮士健儿能够平安的回转水师营寨。” 一听楚流烟是这般的看法,徐达已然明白了过来,楚流烟心中也是不愿应天水师的将士于此地折损过多,这看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作为一军统帅的徐达自然是知道战事的胜利与否和一场战役的胜利与否关系不大,一城一池毕竟并非是关乎宏旨的大事,就算是今日能够将跟前的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都给击败了,对于大局依旧是无补于事。 若是因此而折损了过多的人马,削弱了应天水师的战力,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徐达心中有此明悟,对于楚流烟的看法自然是极为赞赏,觉得楚流烟果然是军中的难得谋略之才,对于战事战局看的极为分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丁点的蝇头小利而忽视了大局,这等广阔的胸襟和高的见识,实在是令人佩服。 “楚军师所言自是有理,本帅也是这般想法,今日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非要一分高下不可,不管如何还是先将这些殿后的应天水师兄弟安全的护送会水师营寨,令这些将士能够安心休整一番最为重要。余事今日不必提起。” 楚流烟听得徐达的这个态度,自然是极为高兴,对于楚流烟而言,只要徐达能够下令护送这些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回归应天水师营寨,凭借徐达所带来的四五百条战船,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楚流烟欣喜的对着徐达说道:“元帅既然也是这般态度,楚流烟自然也是认同此事。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不足惧,可是也算是摆下了绝大的阵势,想要尽快的将所有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攻的应天战船都给救出来,缓急之间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徐达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说法,抬头眺望了一下前方的战事,果然是喊杀声震耳欲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了阵仗将楚流烟麾下的殿后的水师给堵截个水泄不通的,看情势两军鏖战不休,正处于胶着的状态。 徐达不觉有些蹙眉,面露焦虑之色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所言极是,我军水师的将士正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厮杀的难解难分的,就算本帅有心下令应援的水师战船隔绝双方的战斗,恐怕也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看来想要将这个死结解开,还要另外设法,否则恐怕会坏了大局。” 楚流烟一听徐达如此言语,也是面露抑郁之色,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战况,心中极为忧愁的对着徐达说道:“元帅说的是,我军水师的战船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犬牙相错,战道了一处,想要迅使得两家分开确实是件难事。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倚仗着那些古怪而坚固的战船,杀了我军水师几乎还手之力,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心中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的仇隙极大,今日有此良机能够与对手搏杀一场,恐怕我应天水师兄弟中绝无一人会退后。再加上早间奔袭得手,胜了一场,水师将士的士气愈高昂,杀的性起,也不是那么容易停手的。” 徐达觉得楚流烟的这般忧虑不无道理,有听得楚流烟说早间楚流烟下令水师将士奔袭汉军得手,算起来是胜过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阵。自龙湾大败之后的这大半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横行无忌,丝毫没有打过败阵,今日在此于原先的手下败将应天水师手中折辱了一阵,自然是不可善罢甘休。 想到此处,徐达似有隐忧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听的楚流烟的意思,我军将士已然胜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场,不过眼下看来这不是一件好事,汉军将领张必先素来剽悍,我听得人言此人又是极为重面子,今日他败在了楚军师手下一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服输,也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要揪住我应天水师战事大打一场,找回面子不可。” 楚流烟微微笑了笑说道:“徐元帅所见不错,那个汉军水师的统帅张必先果然是不肯绕过我,不过这一点我也早就已然料到了,还特意接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设下了一个圈套,在几艘和先前的座船相类的船上扯起了主帅的战旗,张必先果然是中了我的圈套,分兵几路对着那些战船追击了下去,幸而如此,我军水师尚且可以与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就对敌之时,保持不败的局面。” 徐达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军师所言不差,这个张必先果然是缠人的紧,幸而楚军师精细异常,方才摆布得了这个张必先。若是今日换成了我水师军中的其他将领出战,恐怕丝毫没有办法奈何得了此人。” 楚流烟听得徐达说的如此郑重,心中不由的一惊,开口对着徐达追问道:“将军此话当真,可不要是长别人的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 徐达踌躇了一下说道:“本帅没有和张必先正面对上过,不过据我军中的常胜将军常遇春言及,张必先此人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是个极为难得的猛将,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军中定然是多添了一名猛张飞一般的人物,只是遗憾的是此人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里头的佼佼者,不能为我所用,是敌不是友。就算本将军想要和此人结交一场,恐怕也是有缘无分。” 一百一十三章:英雄惜英雄(下) 徐达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楚流烟,她微微盘算了一下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将军莫飞心中也有鱼要结交此人的心意?” 徐达见她问的奇怪,心中觉得有些异常,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回了一句:“英雄异士,世所罕有,就算是我徐达也是乐意结交的,不过汉王陈友谅和吴国公相互敌对,两军泾渭分明,就算有心结识,也只能是放在心里头。不过楚军师的言辞却是颇为突兀,莫非本帅有想要结识天下的英雄豪杰的念头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么?” 听得徐达这般说法,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徐达误会了她的意思,慌忙对着徐达张口解释道:“徐元帅不必误会,流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有人也在我面前提起想要结识元帅,方才又听得元帅又提起有心想要结识一下张必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故而才会出口询问了一句,绝非是想要冲撞元帅,元帅切勿见怪。” “匪夷所思,”徐达觉得楚流烟的话语之间有些躲躲闪闪,似乎隐含着一种特别隐秘的意味,只是一时之间不能明白就里到底隐含了一些什么意思。 徐达思忖了一下,依旧没能想出一点头绪来,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道:“听楚军师言及,今日似乎是有人在楚军师面前提及了本帅,还欲要结识本帅,此事殊为奇怪,今日楚军师不是出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了,就算是有人相访,恐怕楚军师也没有时间接待客人。 楚流烟听得徐达的这般说法,不觉莞尔一笑道:“徐达将军真是心机深远,世事洞明,流烟今日却是抽不出身子接待什么客人,不过元帅想不到的是今日我在战阵之中居然来了一位不之客,此人指名道姓的要见徐达元帅,口口声声说欲要结识徐达元帅。” “哦,此人是谁,居然在两军交战的情势下去见楚军师,还颇有一番胆气。”徐达听得楚流烟说的绘声绘色的,心下也不觉大起好奇之念,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追问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徐达说道:“说起此人的名号来还当真不小,此人真是徐达元帅心中于欲要结识一番却又无从结识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张必先。 “是他,居然是他。”徐达闻言也不觉惊呼了一声。 “正是此人,今日我在军中,却见到张必先丢下了大船,带着几十个护盾手冲到了我的座船跟前,口口声声的先要见徐元帅。楚流烟出来一见,却正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指挥张必先将军,此人的气魄却是非凡,不过只是刚猛一路,机巧不足,否则也不会落入我等縠中而不自知。”楚流烟对张必先的印象不坏,便实事求是的对着徐达说出了自己对于此人的看法。 “常遇春将军和此人打过交道,对于此人的评介就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想来常遇春将军对他也是有些推重的,眼下听得楚军师如此言语,本帅倒是很想见见此人。”徐达听得楚流烟的言语之中越旦了一番张必先的短长,心里头却是越迫切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张必先究竟是何等样子的人。 楚流烟对着徐达盈盈一笑道:“徐元帅倒是和此人惺惺相惜,只是今日两军作战,恐怕元帅不能如愿。元帅若是有心要与此人相识,恐怕也只能是在战场上见上一面,两军对敌,根本不可能有何私交。不过今日若是此人见到了元帅,恐怕也是执礼甚恭。” 徐达闻言,略略有些惆怅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此话,本元帅自然是明白,只是今日不能和张必先结识一番,终究是遗憾,哪怕是对手,也要交手一番才是。” 徐达的这句话蓦然提醒了楚流烟,楚流烟觉得要是徐达和张必先在两军对阵中见面,也不算是违反了两军将士不可相交铁律,两人若是在阵前相遇,搭上几句话,一旁的将士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 楚流烟对着徐达开口言道:“元帅既然有此念头,何不领兵前去和张必先将军见上一面,切磋一番,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世所罕有的英雄豪杰。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说法,徐达也有些心动,不过依旧觉得有些不妥当,站在楚流烟的身边只是垂头不语,踌躇不定。 楚流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着一盘静默不语的徐达开口说道:“徐元帅,这张必先似乎不是水师将领,今日坐镇此地,统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恐怕是别有一番缘故,只是我等目下依旧是不得而知,不过依照流烟的看法,恐怕是汉王陈友谅令其守护被元帅所灭的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小战船而已。只是此人对于此事颇为不乐意,从张必先求战心切的情形中也可看出此人只怕是不安于位。” 徐达悚然一惊道:“如此说来,此人是不识水战,今日的举动不过是汉王陈友谅的军中的任务分派而已,此人对于水战应该是隔膜的了。对了听常遇春言及,此人似乎真的只是擅长陆上的硬战,对于水战是丝毫不懂的。这可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楚流烟接口说道:“元帅所言不差,此人确实是不擅长水战,不过此人的在汉军将领里头的身份倒是极为高贵,若是元帅能够领兵一支,乘虚蹈隙的围着了此人的战船,猛攻不休,如此围魏救赵,其他攻击我应天殿后水师将士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定然会回师去救,我等就可以乘着这般的机会撤离此地了。” “妙哉,好一个围魏救赵,楚军师此策果然是高明之极。”徐达听完了楚流烟的建议,不由对着楚流烟脱口称赞道。 随后徐达又叫了一句道:“只是不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指挥的主帅乘坐的是哪一只战船。” 楚流烟遥遥的指了指张必先的座船,对着徐达应道:“就是那一只船体庞大的战舰,张必先就在那条船上。” “好,既然知道了张必先的战船所在,本将军就依计行事,即刻就去安排攻击张必先的战船去。”徐达面色欣喜的应道。 楚流烟却有些担心的继续说道:“此计固然不错,不过若是元帅单独出战,敌军的其他战船回去援救张必先的座船的话,只怕也是极难应付的局面,元帅可一定要小心在意,若是情势不妙,要赶紧撤离回来,不可陷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阵之中,若是陷入其间,实在是极难脱身。我虽然观察了数次,可是依旧不明其间的堂奥,尚未想出破解的良策来。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说法,徐达心下也有些吃惊,原本以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多是战船厉害,眼下看来绝非如此简单。若是聪明绝顶的楚流烟查探了许久,依旧没有想出破敌战阵的办法的话,这也说明了汉军水师的战阵极为厉害,其间的秘辛也绝非是那么容易被外人窥破的。 “军师放心,若是情势不利,本帅答应军师即刻杀出重围着,率领麾下的水师兄弟一同归来,绝不恋战。”徐达自然是明白楚流烟如此叮嘱的心意,便开口对着楚流烟承诺般的说道。 听到了徐达的这番应承,楚流烟自觉放心了不少,便对着徐达开口言道:“如此,我就在此地接应元帅,希望元帅可以马到功成,早些归来。” “军师放心,本帅一定不会令军师失望的。”徐达匆匆作别了楚流烟,随即跳回了自己战船,随即分拨停当,带着一众麾下的战船猛地冲向了张必先的座船。 “张将军,大事不好,对方应援的战船好像冲着我等的战船冲过来了,为数不少,似乎是盯上了我等。”张必先身边的一名水师将领看到了徐达率领的战场来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这面的战船奔来,有些惶急的对着张必先嚷道。 “来人可是徐达?”张必先却是毫无惧色,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道。 “对方战船上绣着“徐”字的帅旗,应当正是徐达。”一名在旁的将领回道。 张必先一拍大腿,高声叫道:“来的好,说曹操曹操就到,本将军等得就是此人,看来今日能够如愿了。” 转眼间徐达率领着的密密麻麻的应天战船就拥到了张必先的座船跟前。 一百一十四章:围魏救赵(上) 张必先走到甲板前头,朝着来犯的应天水师打量了一阵,对着身边的侍卫点点头说道:“这等气势,这等阵仗,再无别人,定然是徐达亲来。本将军前此与应天徐达缘悭一面,看来今日可以圆了此等心愿了。” “将军不可大意,听说吴国公朱元璋手下最为厉害的将领就是此人了,今日此人统兵来犯,其于我等岂能是一件好事,恐怕今日非有一场恶战不可。”一名侍卫颇有些胆怯的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一听,大怒道:“大胆奴才,你如何可以这般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徐达是应天最能打战的将领自是不假,不过本将军莫非就是吃素的不成,你难道觉得本将军这个汉军最骁勇的战将是浪得虚名的么,今日既然是恰逢其会,有缘碰上,那就不怕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一些。” 听得张必先的这声驳斥,方才的那名侍卫自知方才出言不慎,惹恼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必先。便慌忙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小的一时失言,张将军切莫见怪。徐达此次虽是来势汹汹,不过以将军的大才,不知道究竟是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属下觉得我军胜在战船犀利,敌军难以抗衡。如此易守难攻,已然是处于不败之地了,徐达想要打败我等绝非易事。只怕挨到最后,还是将军的胜面要大一些。” 手下的侍卫如此奉承,张必先自觉志得意满,便开口说道:“不错,你所言之事本将军也是考虑到了,本将军就不信小小一个徐达,能耐本将军何,小的们,带上兵器,跟随本将军上前厮杀去,今日是你等立功的机会到了。” 对于张必先的这个说法,张必先身边的几个侍卫心中不敢苟同,不过长官有令,作为属下的侍卫们也不敢抗令,虽然知道今日一战绝非那么容易战胜对手,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必先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侍卫,随后又将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整合了一番,便欲要率领着这些麾下的兵勇将士和四面蜂拥而来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作战了。 只见应天水师中的一艘巨大的战船冲在前头,既然快要靠近船板了。 “张将军,应天水师的战船快和咱们的战船撞到一处了,要不要让人暂时调整一下方向,暂时避开一下应天水师的锋芒。”张必先手下的一名侍卫眼见势头不好,慌忙对着张必先开口进言道。 “怕个球,本将军可不是被吓大的,应天的水师若是想要和我们撞上,那我等就和他们撞一撞,看看到底是哪家的战船厉害。”张必先粗声粗气暴喝了一声道。 “将军所言极是,我军的战船如此坚固,又怎么会害怕应天水师的战船的撞击。他们如此,岂不是以卵击石,正中了我等的下怀,小子,将军都说了,你还怕个什么。”旁边的一名侍卫对着方才的那名建议张必先暂避应天水师风头的侍卫有些鄙夷的说道,话音未落,此人觉得脚下的甲板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立足不稳,一屁股做到了甲板上。 张必先却没有继续开声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敌军的战船,想要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上找出一个人来。猝不及防之下却只觉得脚下的甲板一阵摇晃,一时大意,失足跌翻了过去。 张必先心中懊恼,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居然真的不自量力的派船撞击自己身下的座船,幸而汉军水师的战船极为坚固,方才应天水师战船的撞击之势虽然猛烈,可是却没有将自己身下的座船撞翻了过去。 一名侍卫翻身战了起来,连忙奔到张必先的身边,将跌倒在甲板上的张必先给拉了起来。 “张将军,你没事吧,应天水师的徐达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不跟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却暗地里头使坏,只是吩咐麾下的战船撞击过来,企图使我船上的将士立足不稳,没有法子和应天水师作战。实在是……”此人的话还说完,却只见到脚下的甲板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这下子张必先和这名将领倶是没有提防,双双翻跌了过去。 “马勒戈壁。”没有防备之下的张必先翻身坐了起来,心中气愤难平,不由冲口骂了一句道。 张必先身边的侍卫自然是明白张必先为何火了,不过却只见到应天水师的战场接二连三的撞击过来,身下的艨艟斗舰虽然是毫无损伤,不过却也在应天水师战船如此猛烈而持续的撞击声中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开来。 “应天水师真是无耻之尤,战又不战,居然使用这等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徐达算哪门子的英雄豪杰,竟然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张将军,你没事吧。”旁边的侍卫方才勉强站立了起来,不过在应天谁水师战船的持续的撞击下,依旧是甲板上站不稳脚跟,只好半跪在张必先的身边,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徐达,真不愧是徐达。”张必先反而冷静了下来,眼下的这般情势明显是徐达有意为之,若不是如此,最多也只是撞击一两人而已。如今应天水师的战船居然撞击了许久,前仆后继的,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看来此事绝非是寻常之事,而是徐达有意如此为之。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张必先已然明白了昔日和徐达作战过的汉军将军为何对徐达如此忌惮。水无定势,兵无定法,眼下看来这个徐达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个徐达居然不费一刀一枪,就令自己座船上的汉军将士失却战斗能力。 这般不拘一格的战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必先在心里头对于徐达的这种匪夷所思的战法又是震惊,又是赞叹。 如此不拘成法,料敌机先,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张必先在心里头对于徐达起来一种恐惧的念头。随着应天水师战船的每一次撞击,张必先心里头的这等念头就是愈的强烈。 一百一十五章:围魏救赵(下) 一百一十五章:围魏救赵(下) 徐达站在甲板之上,指挥着应天水师舰队朝着张必先的座船围堵了过去,方才徐达下令应天战船组成战阵,继续不断的撞击张必先的座船,这等做法是想要令张必先座船上的兵丁无法行事,同时徐达也是想要见识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的艨艟巨舰到底有何可怕之处,究竟有多么的坚固。 徐达站在船头,看着应天水师的战船接二连三的撞向张必先的座船,撞击的力道不可谓不猛烈,可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却是伤害不了分毫,这些猛烈的攻击几乎是没有正在奏效的,一**的撞击只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撞的倒退了几步之遥的后头去,却依旧是丝毫也没能损伤对方战船分毫。 “这些战船如此坚固,实在是应天水师的大敌,幸而今日在江面上消灭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出来破坏拦江铁锁的战船。否则若是沿江的千寻铁锁让人家破了去,那么应天水师的屏障一失,应天水师就不得不直接对上这些可怕的战船了,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应天水师三艘战船围攻对方一艘战船,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徐达心中暗自垂念道。 徐达眼见应天水师战船持续不断的撞击张必先的座船,却不能给对方的座船造成太大的影响,即便是心静如水的徐达也不禁暗自心惊,心底下更是庆幸今日采纳了楚流烟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歼灭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那些特意破坏千寻铁锁的战船,解除了应天水师的后顾之忧。 “徐将军,我军战船依着将军的吩咐撞击了敌军主帅的战船三十余次,可是依旧不能损毁对方的战船,看来这些狗杂种水上的窝还真是坚固异常,将军我等接下来如此行事,是不是还继续撞击,或者是我军水师将士一拥而上,立刻起攻击,还请将军示下。”一名将军来到了徐达的面前对于徐达禀告了方才的战果,继而请示后续的行动方案。 “传我将令,不必继续撞击了,各自摆好阵型,就等本将军一声令下,随即开始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不过本帅尚未下令之前,不可轻易开战。”徐达对着这名将领下令道。 徐达的这番命令使得这名将军一时之间丝毫摸不着头脑,心下不明白徐元帅为何不让他们即刻就动攻击,而是要摆好阵型,等元帅下令。 将领迟疑了一下,对着徐达出声说道:“将军,眼下正是时机,为何不马上下令攻击,而要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帅的座船留有余地,若是周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靠过来救助这艘船,我等想要将之歼灭可就难上加难了。” 徐达听了这名将领的话,心里头自然也是明白他的疑问。便微微一笑对着眼前的将来开口说道:“今日本帅率领你等来此的本心为何,你可清楚?” 将领听得徐达的询问,心下踌躇了一番,便开口说道:“元帅今日率领我等前来此处是为了将楚军师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兄弟都救回去,将这些殿后的水师将士俱送归我应天水师营寨去休整。” 徐达一听这名颔说道:“既然也也明白此事,那么就该知道此次至为重要之处举得是求取对方上将的级,而是护的我军水师将士的周全,眼下看来我军水师殿后之师已然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大阵仗中被困住了,倘若不能将汉军战阵冲破或者打散,势必不能将陷入阵中的我军水师将士全部营救出来。拖得越久,我军殿后的水师将士伤亡愈大,此之谓时不我待之局,本帅已然和楚军师商议定了,利用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统帅战船的机会,将那些围攻我军殿后水师的汉军战船全都吸引过来,随后就可以解救出我军水师目下被的战船。” 此人听的徐达如此道来,方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呀,属下为何不见于此,眼下确实是救助水师弟兄的性命要紧,敌军的将来的级就算留他几日,也是无妨。元帅若是想要取他级,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楚军事和元帅果然英明,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将来颇为心悦诚服的对着徐达惊呼道。 “既然你明白了本帅的心意,就将劲力朝一处使,助本帅快些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攻的我军水师的将士给搭救出来,至于如何处置汉军水师统领之事,眼下还没有必要非要取他的性命不可。不过可以借着围攻他的机会,将一些汉军战船的火力全都吸引到咱们身边来,给我军将士脱逃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阵制造足够的机会,让那些将生死置之度外,全力抗击汉军拼死殿后的我军水师的将士弟兄能够安然归去。” 将领听得了徐达的这番话语,自然是明白了徐达的用心,慌忙对着徐达说道:“元帅放心,末将定然全心全意的协力元帅,将陷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阵仗之中的我军水师将士都给解救出来。末将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水师弟兄白白的战死在末将眼前。” 听得这么将领说的如此郑重,徐达就走到了此人跟前,伸出手掌拍了拍这名将军的肩膀,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能够如此珍视水师弟兄的姓名,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此刻戎机,间不容,也是迟疑不得,你快些将本将军是意旨跟其他将领传达下去,就说此战不求杀敌立功,只愿救助被围困的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水师兄弟脱出险境,故而不必将对方统帅的战船攻下,只要四面围攻,施加压力。” “施加压力,令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得见主帅战船危殆,回转过来相救,自然可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困我军殿后的应天水师今年将士的绝大阵仗不战自溃,我等就可以借此机会,将那些原先被围困阵中的我军水师战船都给带离出来,护送回去。元帅,末将的这等想法可正确否?”这名将领对着徐达接口说道。 徐达闻得此言,自觉大乐道:“不错,不错,本帅真是要你如此行事,看来本帅的意思你是全然明白了,如此甚好,你快行前去办事,本帅就于此等候。” “元帅放心,末将定然不负所命,请元帅稍待片刻,末将去去就回。”将领辞别了徐达,随即迈开大步,迅离开了。 这名将领离开之后,徐达转眼望着对方战船,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在己方战船的猛烈的撞击之下,甲板上的将士倶是东倒西歪的站立不稳,徐达的嘴边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不过转眼看到不远处应天水师的殿后的水师战船倶是陷入了苦战之中,勉强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结成的战阵之中左冲右突,却是丝毫也不见有冲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布下的大阵的迹象,徐达心中只觉的极为心悸。 若是这些活生生的鲜活的生命倶是葬身此地,估计这半讲的江水也要被染的赤红一片。徐达在心中不自觉的揣度道。 徐达觉得眼角处一片殷红,心中不觉极为惊诧,抬眼一看,只见夕阳如血,将半天染得通红,周边却是喊声一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正和水师舰队搅合到了一处,鏖战不休,时不时的见到一些将士从战船上被对手砍翻,掉落道了江中。 再看江中,浮尸一片,还有一些将士虽然未死,却也是重伤待毙。如此惨状,实在是令人心生悲戚之念,不忍卒视。 一定要将剩下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给带回去,决不让这些应天水师的弟兄丧命于此。徐达在心中暗自对着自己说道。 过了一阵,只见方才离去的将领匆忙的从其他船上跳上了甲板,快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将军,我回来了,我方才已然将将军的命令通告了我军的其他将领,让他们等候将军的命令,再行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厮杀。最为关键的是已然告诫了诸位将领,今日之战事虽然重要,不过我军水师将士的性命更为重要,决不能为了一场胜利而害的我军将士中的殿后的兄弟白白丧命此地。” 徐达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事你办的甚为妥当。眼下本将军就升旗为号,开始攻击汉军水师将领张定边的座船。” 将领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在甲板上打出了攻击的旗语,其他战船上的将领一见,便挥令手下的将士兵动了攻击。 p:求收藏哦,看书的大人们,请顺手收藏下哦。 一百一十六章:好战之徒(上) 汉军战船听得元帅的号令,均是蜂拥上前,不甘人后的对着张必先的艨艟斗舰动了攻击,几十条战船轮番上阵,将张必先的座船团团围定。 “张将军,不好了,看来那个徐达今日就想取了将军的性命,居然派出了那么多的战船来围攻我等,看来今日我命休矣。”一名侍卫见到四面蜂拥围堵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心中畏惧,情知今日恐怕是要丧命此地,便带着哭腔对着张必先开口诉道。 “晦气晦气,本将军手下如何会有你这等不济事的侍卫,汉军战船虽多,可是有本将军在此,未必会败给了徐达。”张必先面色一寒,对着这名侍卫劈头喝道。 侍卫犹豫了一阵,陪着小心的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张将军,你的本事属下都是知道了,是我汉军中一等一的厉害将领。若论带兵打仗一定不会输给那个应天将领徐达的,不过属下的愚见,今日徐达可没有打算和将军公平对阵,而是想要挟裹着数倍于将军的战船,以强欺弱,以多胜少,不管不顾任何道义公平,想要置将军于死地不可。将军为何不暂且避开应天战船的锋芒,容后在战不迟。” 这名侍卫的这般说法,自然也是引来了其他侍卫的认同,这些侍卫本来就没有打算在此地将性命都赔上,如今见得有人向张必先进言,自然也就站到此人的身边,对着张必先开口劝道:“张将军,小人也是这般看法,看眼下的情势,徐达似乎是要情急拼命,如此众多的战场倶是正对着我等的战船而来,想来徐达定然是想要杀绝了我等不可。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将军不必于此地和应天水师徒逞一时意气,不如暂且退避。” 此人没有说话还好,张必先一听居然是劝自己在徐达面前退避,不由心中恼怒,一把抓过了这么侍卫说道:“本将军岂可不战而退,这岂不是让世人笑话本将军连打硬仗的本事都没有。尔等休要再说,倘若于本将军面前再道一句退避,本将军认的你是何人,本将军的佩剑可认不得你是何人。” 说着张必先就伸手拔出了佩剑,指定了这么侍卫。其他的侍卫一见张必先居然做出了这等举动,自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这番变故使得张必先手下的侍卫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张必先居然要杀了建言之人,全都吓得呆若木鸡,就连大声的出气都不敢。 张必先环视了一下甲板上的其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便高声喝道:“诸位汉军将士,本将军平素对你等如何?” 甲板上的将士不知道张必先意欲何为,不过既然是上司如此询问,却也不能不敷衍,故而甲板上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均是心中惴惴的对着张必先应了一声道:“张将军平素对我等人仁爱有加,极为关照。” 张必先听得甲板上的汉军将士这般说法,面色一正说道:“诸位将士,本将军和你等一样,食的是汉王的俸禄,做的是汉王的臣子,今日我等和应天水师的徐达一战,我希望在场的诸位将士均能记住本将军的这般话语,一定要尽职尽责,奋勇杀敌,决不可畏葸不前,抱着苟且偷生的心念作战。” “将军放心,我等一等奋勇杀敌,绝不畏葸不前。”甲板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齐声应道。 见此情形,张必先心内很是欣慰,在他眼中看来,若是麾下的将士能够与自己同心同德,不离不弃,就算应天的徐达派来的战船再多上数倍,他也能够和麾下的将士一起以一敌百,力保战船不失。 毕竟自己身下的这条战船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最为坚固的战船之人,理当应付得了应天战船的几波的冲击。张必先在心里头暗自垂念道。 想到此处,张必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方才自己坐下的战船被应天水师的战船撞击了好几次,就连自己也是立足不稳,想来方才应天水师战船的撞击的力道极为强劲,不知道是不是将自己座下的战船给撞伤了,倘若如此,则必然会坏了大事。 想到了此处,张必先就揪住了方才出言向着自己建议暂行避开徐达的战船攻击锋芒的侍卫开口说道:“本将军即刻就要带兵和徐达麾下的战船作战了,你等二人快去看看方才被敌军战船撞击之处是否有所损伤,若是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快快回来报知本将军知道。” 两名侍卫原本以为张必先对于自己定然是不会轻易饶恕了的,可是眼下听得张必先的这般吩咐,心中自然是极为欢喜,张必先派他们去做这等事情,也就是说并无任何怪罪二人的意思,依旧将两人视作是自己的侍卫随从。 张必先性情极度暴躁,作战之际更是喜怒无常,此事在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里头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两名侍卫原本以为自己方才出言不慎,恐怕是得罪了张必先,依着张必先平素的行事风格,定然是难逃一番严厉的惩戒,可是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张必先居然是如此轻易的放过了自己,没有做任何惩戒,这般举动虽然两人心中依旧是想不明白,不过他们一听张必先的命令,自然也不敢怠慢。 “将军放心,属下定然将船体的受损情形迅查明,禀知将军,请将军稍候,我等二人前去替将军查探此事。”一名侍卫极能察言观色,迅站立了起来,随即对着眼前的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打量了一眼此人,便接口道:“好,你小子还算识趣,本将军将此事交与你等二人负责,千万不可办砸了,本将军于此等着,若是船体无事,本将军即刻就下令军中的将士跟随本将军上阵厮杀,若是船体有事,本将军就已从了你等二人的意思,暂且避开徐达麾下的战船攻击的锋芒,先行回去将战船修好,再到此地和徐达一战。” 听了张必先的这番说法,两名侍卫不觉都松了一口气,相视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两人倶是明白自己方才对着张必先将军的进言,张必先确是考虑过了,并非是全然没有考虑,看来张必先将军依旧是想要借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强过应天水师战船数倍,想要依赖这等的优势,好好地跟徐达麾下的战船交战一番,分一个高下。 看来张必先是无可救药的好战之徒,明白了这一点,两名侍卫不觉有些泄气,在张必先将军手下虽然容易建功立业,不过涉身犯险的地方也是比其他将军麾下的将士多上数倍。 一百一十七章:好战之徒(下) 两人辞别了张必先,随即就奔向船头而去,方才应天水师的战场那一连串的攻击都是撞到了船体上,其间有以船头最多,想来若是船体被应天水师的战船给撞坏了的话,船头的可能定然是远远大于其他部位。若是现了船体破损,无法再战的情形,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劝张必先将军暂时避过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战船的锋芒了。 保住性命,可是比立功更为重要。就算是立下大功,汉王也有丰厚的赏赐,可是若是命不久矣,不可享受,岂不是白白的立功了。这等蠢事,两名侍卫都不愿意做。 船体若是让应天水师的战船给撞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一个鸣金收兵的好由头,相信张必先将军再如何好战也是会考虑一下军中将士的安危的。若是船体损伤严重,座船时刻有覆灭的危险,张必先自然也会让其他的战船前来护送,保着自己的座船顺利的回归汉军水师的大营中去。 哪怕只是为了一己的性命,今日也要先行劝说张必先将军听从这般建议,先行回避徐达麾下的应天战船的攻击。哪怕是真的败了一阵,也是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些事情跟无品无职的侍卫更是毫不搭界。无论如何,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两名侍卫心同此念,自然是先在船上找被汉军水师的战船撞击破坏的最为厉害的地方,可是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甲板前头,一阵探视之后,只现船体只是被应天水师的战船撞出了一些印痕来,可是却丝毫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眼见这等结果,两名侍卫均是心中诧异,本来不知道战船有多么坚固,今日总算是略微的领略一二了。 侍卫有些不甘心,看来这船是在是太坚固了,应天水师的战船如此猛烈的冲击,居然不能伤害船体的分毫,两军侍卫觉得这艘艨艟斗舰真是可怕,不过看着四周喊杀声一齐冲入了耳中,两人方才明白过来,即便战船在如何坚固,可是面对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恐怕也不能撑持多久。 “走,我等寻寻被撞击的其他地方去,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能够说服张必先将军暂避应天水师战船的攻击的地方来,只要找到了一处,我等此次就没有必要和这么多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交手了,我军的舰队战船虽然厉害,可是若是让应天水师的将士团团的围着了,轮番的攻击下来,我水师战船必将败亡。依我看今日我等可没有必要一定要和应天水师的舰队分出输赢来。”一名侍卫对着身边的侍卫小声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小弟也是这般想法,只是张将军是个死脑筋,决不可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意图,方才小弟见张将军的意思,还是想要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的将领战斗一番,分个高低不可,这也是将军的夙愿,恐怕我等就是把舌头说干了,张必先将军也不会轻易的听从我等的那等意思的。”另一名侍卫自然是明白这件事的棘手之处,对着问话的侍卫小声答复道。 “可是我等若是真的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于此争斗,对方人多势重,而且还是单单找上了张将军的座船,双拳难敌四手,只怕我等和应天水师的兵丁交手不到一刻钟,船上的像我等一般的将士恐怕是难逃活命。”一侧侍卫有些伤感的接口应答道。 “没错,正是如此,一点也没有错。兄弟我也正好担心此事,张将军死脑筋,更何况张将军一心求战,平素最为不服气的就是应天的徐达了,只是两人从未自战场上正面交过手,今日遇此良机,兄弟想我等的张必先将军必将按捺不住,跳出来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一战,不过我等作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哪怕是心里头对于此事颇为忌惮,不过张必先将军是我等的顶头上司,若是他应承了下来,非要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决一死战不可,我等又有何等能耐能够阻止此事。张将军一心求名,可是我等却犯不着为了这些而将性命丢在此地。”这名侍卫心中对于张必先颇有怨言,自然是不愿意跟随张必先一处糊里糊涂的和徐达麾下的应水师厮杀一场了。 “走,我等到前头看看,说不定前头的船体损坏的厉害一些,能够令张必先将军回心转意,不下令我等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于此决一死战。死守毫无益处,不知道为何张必先将军却听不进去我等到这番见解。”另一名将领颇为有些忧心的对着此人说道。 “此事太过复杂,绝非是你我三言两语能够令得张必先将军回转心意的。眼下还是先行找到一处被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的战船的剧烈撞击之下,因此而有些损毁的船体,借此机会好好向张必先将军进言,希望张必先将军能够听得进去你我的意见才是。”一名将军有些幽怨的低声说了几句道。 另一名侍卫也是心有戚戚的说道:“兄弟所言极是,眼下舍此之外,别无它途。我等若是想要片语回天,令得张必先将军能够回心转意,恐怕也只有将希翼寄托在找到船体损伤的事情上了。” 两人统一了看法,脚下自然也是加快了许多,绕着船体巡视了一圈,却丝毫没有现哪一处的船体在方才被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撞击出了严重的损毁之处,见到这般的情形,两人自觉极为丧气。 “看来今日是老天爷要收了我等兄弟的性命,这船实在是太坚固了,被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战船如此猛烈的撞击了一阵子,却丝毫没有损毁的迹象,看来是天不助我。这般的情势,张必先将军定然是统兵和徐达麾下的水师将士一战,我等看来也是免不了要去同十倍于我等的应天水师将士作战了。”一名侍卫心中焦急,面色上自然也是一派极为颓丧的神情。 另外的一名侍卫也开口说道:“看来今日是没有法子避免和应天水师的将官作战了,我等还是先行回去和张将军报知此事,张将军还在等待我等二人的消息。” “兄弟,不如我等跟张将军掉一个谎,就说船体一处损伤严重,眼下的情势不利于我军作战,让张将军不必和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交手,你看如何。”一名侍卫灵光一闪,狡黠的眨着眼睛对着身边的侍卫开口说道。 另外一人慌忙摇手说道;“此事甚是不妥,看张将军的情形将此事看的极重,定然是派人复查一遍,张将军若是查出了我等二人有心欺瞒于他,定然是勃然大怒,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会杀了我等二人祭旗。我等只有一个脑袋,可不能将这个吃饭的家伙给弄丢了。” 对面的听得此人如此言语,自然是心中一震,明白这件事决不可如此料理。当下也就摇了摇头说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看来我等今日只有坐以待毙了。”说完此话,此人便垂头丧气的叹息了一句。 两人赶回到张必先的跟前,对着张必先禀知了船体无事之事,张必先就下令甲板上的士兵结成了阵仗,随时等候应天水师的将士攻击上来。 徐达站在船头,看着张必先座船上的将士摆出了阵势,心里头觉得张必先确实也是名不虚传,瞧他布下的战阵,颇有章法,易守难攻。看着一些先行登上了张必先座船的甲板的应天水师将士纷纷被战阵给逼出了船舷之外,掉落到了水中,徐达沉思了一下,随即便令人布旗语,命令麾下的将士改用其他方法破阵。 徐达的战法果然高明,转变了战法之后,应天水师将士被逼落水的情形就少了许多,眼看着源源不断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冲上了对方的战舰的甲板,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战到了一处。 “张将军,敌军上来的越来越多了,这可如何是好?”一名将领心焦如焚的跑到了张必先的跟前禀告道。 张必先随口命令道:“来的正好,就随本将军一同去见识一番,本将军好久没有松松筋骨了。” 说完,张必先从地上捡起一个盾牌,飞步上前,奔到一些刚刚跳到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勇面前,横扫了一记,就将四五个应天水师兵丁扫的翻跌出了战舰。 一百一十八章:大开杀戒(上) 船上的其他侍卫一见张将军奋勇当先,跟着也就冲了上去,操。起手中的武器和从四面八方蜂拥上来的应天水师的将士战到了一处。 几名侍卫见状,情知今日一战已然不可避免,便匆忙的跑到了张必先的身边,将张必先保护了起来。 “张将军,应天水师的战船太多了,兄弟们恐怕支持不来多久。”一名侍卫护卫着张必先且战且退,眼看应天水师的兵丁向潮水一般的涌过来,已然淹没了汉军水师最外围的兵丁,此人眼见局势不妙,便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环视了一些四周,看到倶是应天水师兵勇不断的爬上了甲板,心里头也是明白今日必然是一场苦战,若是想要撑持下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情势越是恶劣,张必先心中的战意愈加高昂。 张必先又用盾牌扫飞了几个冲到了近前来的应天水师的兵丁,随即就丢到了盾牌。就从身边拔出了一把随声佩戴的宝刀来,大喝了一声,随即迈动了步子,冲向迎面冲击而来的几个应天水师的将士,手中的大刀拦腰一劈,马上就将一个冲到跟前的一名应天水师的兵勇拦腰砍断了身子。 冲到张必先跟前的那么将士只觉胸腹部一凉,随即就惊诧的看到了自己的上半截的身子犹如滑坡的岩石一般,缓缓的自另外的半截身子上滑落了下来,跌落到了地上,随即就失去了性命,只有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究竟不甘的盯着凶神恶煞一般的张必先。 围上来的其他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将士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也是一阵胆寒,不过战阵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丝毫也犹豫不得。 所以即便是对着这个凶神恶煞一般持着大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畏惧,其他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脚下也没有耽搁,互相观望了几眼,打了个呼啸就将张必先围了起来。 一名张必先麾下的侍卫,刚刚杀退了几名应天水师的官兵,眼见自己的大帅被敌军围了起来,慌忙想要过来帮着张必先解困,急忙冲到了张必先的身边。 张必先战意惊天,威风凛凛的对着冲到跟前的侍卫张口说道:“你不必护卫本将军,快去帮着其他的兄弟杀退应天兵勇,这几个蟊贼,本将军自会料理。” 此人没有想到张必先居然会出口拒绝,眼前围上来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的人数已然到了七八人之多,这么侍卫心中放心不下张必先的安危,便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张将军,还是让属下护卫将军的侧翼,以策安全,倘若将军有事,我等一众侍卫也是无颜回去见汉王,到时候汉王非把我等皮给扒了不可。” 张必先听得此人如此说来,却丝毫不为所动,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道:“不必了,你在此处,本将军杀起人来反而会碍手碍脚的,你还是听从本将军的号令,先行退后,无论如何,本将军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听得张必先执意如此,这名侍卫情知不能违逆了张必先的意旨,否则的话定然会惹恼了张必先。先去那位顶撞了张必先几句,结果被张必先丢到了江中的军中将领的殷鉴不远,不可不加意提防。 “将军小心在意,属下就遵从将军的意旨,不在此处碍事了。”这名侍卫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随即就推到了一边。只是依旧盯着张必先这边的情形,准备一旦张必先遇到了什么危难,随即就冲到跟前来救助。 张必先一见手下的侍卫退走,随即将身边的刀鞘卸了下来,随手一掷,正中了一名冲到跟前的应天水师的兵丁的眉心,穿透而出,这名应天水师的兵勇顿时死于非命。 其他的几名正欲要围攻张必先的应天水师的兵勇,见到这等情形,心中更加畏惧,不敢随意上前厮杀,故而几个人拥在一处,一起朝着张必先冲击了过来,想要将张必先劈死在乱刀之下。 张必先毫无畏惧,面上毫无表情,只是一脸沉毅之色,手中的大刀慢慢的扬起,待到一名冲的最快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冲到了跟前数尺的地方,随即横刀一扫,将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的脑袋给整个削落了下来。 一腔热血自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脖腔中奔涌喷射而出,恰如一场血雨一般,跟在此人身后的其他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一时不防,血雨一喷洒出来,几名兵丁的视界也随着模糊了徐达,脚下也是一滞,冲击的势头也就缓慢了下来。 张必先身经百战,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机会,猛地一个伏身下来,亟亟的驱前了几步,随即反手一刀,挥向冲击过来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的胸腹。 几名应天水师兵丁眼看张必先挥刀来攻,却是手脚不住,还没等手中的刀剑招呼到张必先的身上,胸口倶是一寒,一柄巨大的单刀犹如梦魇一般滑过,顿时就断绝了他们的生机。 张必先一刀奏功,杀了冲击上前的第一波的应天水师的将士,持刀而立,凛凛然犹如一个战神一般。 方才还没有冲到跟前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看着张必先这副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样子,心里头倶是浮起了一股凉意。 眼前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真的是血肉组成的人么,如此凌厉的杀意,仿佛是一个不可一世魔鬼自从地狱中觉醒出来一般,杀人就如折断一根微不足道的草芥一般,毫不在意。 这种情形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对于在场的几个应天水师的兵丁来说,张必先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张必先将手中的刀指向其他几名围攻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高喝了一声道:“犯我大汉军威者,虽远必诛,你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就等着引颈就戮好了,本将军会给你等一个痛快的。” 张必先的这声高喝,犹如惊雷一般震撼了几个围在一侧的应天水师兵丁的心神。 几名应天水师兵丁只觉这声来自地狱恶魔的咆哮,就像是重重的巨锤一般锤击着他们的心,这等威压,直教人心胆俱裂。 “当啷”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心神受到张必先的这声断喝的压迫,心襟动摇之下一时之间把持不住,手中所握着的刀也跌落到了甲板之上。 张必先看到这般情形,嘴边不觉浮现出一丝不屑的轻笑来。 一百一十九章:大开杀戒(下) “汉军的这名将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等看来不是他的对手,兄弟们,我去找我军的将领过来,再多找一些兄弟来收拾他。”一名应天水师的伍长眼看情势不妙,心中明白想要取得眼前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军的级,单凭他们几个是没有法子做到了,眼下只有向军中的其他将领求援,多带一些将士过来,将这名威风凛凛的犹如杀神一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给重重围住,方才有可能击杀了此人。 这名伍长的话音刚落下,其他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将士也是纷纷表示赞同。 张必先自然是听到了此人的话语,有些不屑的对着那名伍长高喊道:“本将军何等荣幸,居然有劳你等劳师动众,不过本将军可不怕你人多,就算你等来了一百人围攻本将军,本将军也有本事杀出重围去。若是不信,你等纠集齐整了人马,依旧来袭杀本将军好了。” 张必先说完这段话,不由的高声哈哈大笑了起来,今日晨间在楚流烟率领的应天水师手中颇吃了一些苦头,张必先也是心绪不佳,眼下手刃几个应天水师的兵丁,张必先自觉心中的郁臊只气纾解了不少,就在此地坐等大杀一场,好好的将应天水师的将士击退,也好挽回一些早间被应天水师的战船奔袭而造成的损失。 伍长听得张必先这番狂傲的话语,面色顿时一变,他心中明白张必先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必然是有恃无恐,只是眼下这艘战船都被自己这方面的水师舰队的战船给重重包围住了,可以说就算是这艘敌军的舰船上了天,也能追上去。 可是听得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这番狂傲骄横的话语,伍长颇为有些怀疑这个张必先是否是真的有这个能力,抑或是此人已然安排下了其他的事情,特意引得应天水师的战船于此出手。 这等极为不明的情形对于伍长来说,自己是极为头痛的事情,不过伍长知道眼下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必须要做的。 这名将军口出此言,不论是大言欺世也好,抑或是真的有所图谋也罢,都必须尽快的将这个消息通报给徐达元帅知晓,请徐达元帅定夺行止,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做才是。 伍长对着身边的几名侍卫耳语了几句,随即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伍长心里头觉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是不是已然预设下了惊天之谋,来骗取应天水师贸然的动攻击。 这件事情实在是大有可疑,若是不能找出由头来,也必须尽快的将此次禀知徐达元帅知道,让元帅定夺。 伍长急匆匆的跑了回去,跳过甲板,到了自己水师的一条小划子子中,操。起船桨来,随即快的朝着徐达的座船划了过去,徐达的座舱也正朝着这边过来,距离极近,故而过了不久,伍长就靠近了徐达的座船。 从划子上迅的跳入了徐达的座船,随即开口对着一名甲板上的军官匆匆忙忙的将事情大体一说,对方很是重视他所言及的情况,也就没有去跟徐达元帅请示,亲自带着伍长去见徐达元帅去了。 徐达正在甲板上留心观察两军交战的情形变化,却听到身后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匆忙而止,慌忙回头一看,却只见到自己帐下的一名将军带着一名兵勇来到了跟前。 领头的将军个恭恭敬敬的对着徐达欠身说道:“元帅,我军的一个伍长说是有重要的情况要报知元帅,属下看情势紧急,就没有来的及向元帅通报,自作主张的带着他过来了,还请元帅恕罪。” 徐达听得跟前的将领如此说话,哈哈一笑应道:“将军不必多虑了,你可曾见本帅为这等事情怪罪过军中的任何人。戎机变化万千,转瞬即逝,若是不能留心体察,定然不是一个好将领。你既然能够留心此事,破除成规,本帅赏识你还来不及,如何肯怪罪于你。” 听得徐达这番话,这名将领自然是心中感动,毕恭毕敬的对着徐达行了一个礼,随即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元帅,既然人都已然带过来了,就请元帅恩准此人亲自跟元帅将此事说上一说。” 徐达打量了跪在甲板上的那名伍长一眼,不置可否的说道:“也好,他既然是当事之人,定然是知道更为清楚一些,你就让她跟本帅说上一说好了。” 将领闻言,便扭头对着跪在一旁的那名伍长低声说道:“元帅已然有令,你就亲口跟元帅说说此事好了,若是我来说,依旧是隔膜了一层,即便说来也是不大真切。元帅既然同意了让你亲口道来,你不妨好好的将此事跟元帅说上一说。” 听得方才引路的将领是这般说法,同时也明白了徐达的心意,伍长便抬起头来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元帅,属下和手下的一干兄弟方才奋勇冲击,攻上了敌军的战船。” 徐达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是攻上了敌军的战船,你不去杀敌,为何要回转过来求见本帅,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伍长开口说道:“将军,此事不是如此,方才属下各手下的一众兄弟登上了敌军的座船,即刻就碰上了汉军水师兵勇结成的防御阵仗,不过属下等人几个奋勇杀敌,杀掉了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之后,总算是从毫无缝隙可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防御阵仗中撕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缝。我等且战且入,行进了不远,却遇到了一名凶神恶煞一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我等几次同时冲锋,都在此人面前被一一化解。害的属下白白的牺牲了几个兄弟性命。” 徐达闻言,不觉蹙了蹙眉,追问了一句说道:“你所见的的将领相貌如何,快与本帅道来。” 伍长听得徐达见问,低头微微思忖了一刻便开口说道:“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紫膛面色,微须,不过力大无穷,使得一把大单刀,端是厉害非凡,属下的几个弟兄结阵冲锋都丧命此刀之下,冲了几次倶是毫不济事。” 徐达听了此人的这番叙述,微微一怔,心中已然明白了此人口中所言的将军是何人了。 “这不是你手下的弟兄不济事,只是你等遇到了一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中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徐达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 将领听得徐达这般说法,心中很是惊诧,便好奇的追问了一声道:“元帅,汉军的这名水师将领是何人,小人以前从未见过此人。汉军水师将领小人也打过好多次交道,好像没有如此厉害的汉军水师将领。” 徐达微微一笑说道:“此人名叫张必先,是汉军之中有名的大力将军,勇冠三军,无人能敌。不过这也不怪你以前未曾得见,此人以前并非是水师将领,这次统领水师战船恐怕是汉王的意思。不过此人善于陆战,与水战一途终究是隔膜了一层,此事倒是不必过于当心。” “原来此人就是张必先,难怪如此厉害,小人也曾听得此人的名号,似乎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中的第一人。不过属下隶属水师,平常和汉军对阵都是水师将士,确不曾见过此人。”伍长有些恍然大悟的对着徐达开口说道。 徐达盯着此人看了一眼,随即对着这名伍长问道:“你亟亟回来求见本帅,究竟是为了何事?” 此人听闻了徐达的这番问话,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就对着徐达恭敬的开口:“此事将应在张必先身上,我等弟兄败在了张必先的手下,属下眼看情势不妙,就欲要回转军中选几个厉害的帮手,可是此人听闻了属下的话语,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反而是大大咧咧的对着属下喝道说就等着属下带兵来攻。属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将军,你说此人如此言语是否真的有所准备,意图将我军引诱过去,一网打尽。” 徐达听得眼前伍长这般话语,心中不觉也被触动了一下,原本以为张必先不谙水战,不过若是真的被伍长所料的一般,张必先有意将计就计,以自己的座船作为诱饵,要反包围自己麾下的应天战船,此事倒是颇为可虑。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张必先的欺世大言,说说而已,倘若如此,则可以不加理会。 诸般可能,究竟是哪一种才是,徐达不觉陷入了沉思。 一百二十章:中道截击 徐达从麾下的伍长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对于张必先是否有意设下陷阱,以自己的座船作为诱敌的诱饵也起了疑心。 “元帅,眼下我等如何处置此事,是依旧攻击汉军水师的战船,还是先行撤离,赶回去救助其他的应天水师的兄弟。”伍长见到徐达沉吟不语,便上前询问了一声。 徐达觉得就算是张必先有所预谋,安排下了战策对付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可以应付裕如,没有必要应为这等晦暗不明,一时还不等窥其究竟之事伤神。 徐达慢慢的往船舷的方位迈开了几步,伍长和方才的那名将军见得主帅如此,虽是不解其意,却也趋奉着跟徐达的身后,和徐达一同举步来得了船舷边上。 江面上风高浪急,厮杀声震天动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依旧和殿后的应天水师官兵鏖战不休,一时半刻,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 徐达极目眺望,却现了几条汉军水师的战船已然掉转了船头,从围攻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官兵的绝大战阵中脱离了出来,掉头直直的朝着被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战船围攻的汉军将领张必先的座船。 看情形那些从阵中突出的战船都是现了自己主帅的战船被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攻,担心主帅的安危,故而掉头过来救援的战船。 对于这种情势,徐达心中已然洞明,张必先并没有什么预谋,方才对于伍长所言的不过是夸大之辞而已,若是张必先真的是安排下了诱敌之策,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行动理应是整齐划一的,而今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疏疏落落,三三两两的战舰回救之事上看来,张必先并无这种韬略。 徐达放下心来,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将领和伍长开口说道:“看来汉军并无准备,不过既然有战船回救,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战已然松动了一些,对于我军殿后的水师而言,实在是一件好事。你等要做好迎战的准备,尽量将前来营救张必先的座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给拖住,吸引火力,让敌军的绝杀大阵迅崩溃,以便我军水师的殿后之师迅撤离出来。” 听得徐达的这番吩咐,那名将领和伍长心中均是佩服不已。 不够伍长心中依旧有些放不下战船上的战事,便对着徐达开声问道:“徐元帅,张必先那人究竟如何处置,要不要属下带人将他灭杀了,也好挫一锉对方水师将士的锐气。 徐达闻言,低头深思了片刻,方才抬头说道:“今日之战,务并不在此,求取对方将领的级一事眼下并不可行,若是将此人杀死,势必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成了一只哀兵,追杀我等应天水师的战船,紧咬不放。这倒是个大麻烦,眼下的当务之急,只要好好的将我应天水师被围困的战船解救出来,没有必要激怒对手。” 伍长听饿了徐达的这番话语,微微考虑了一下,自然是明白了徐达的意思。便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元帅的意思是不必理会汉军将领张必先,只要将我军的殿后之师先行救出险地,可是这话。” 徐达听得这名伍长的问话,便深深的颔说道:“不错,本帅的意思正是如此,眼下不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决战的好时机,我等没有必要在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死缠烂打。” 身边的那名将领听得徐达的话语,也明白了其间的道理,便对着伍长开口说道:“徐元帅的意思是没有必要于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做此一时之争,汉军水师舰队的厉害,不是我应天水师的战船可以轻易应付的,眼下元帅的意思是让我等扬长避短,不必急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分出高低来。” 徐达听了这么将领的话,自是大是欣慰,开口赞许道:“不错,本身真是此意,今日的战事,不必就此分出输赢。我军可以扬长避短,先行将此事了结了,将我军的殿后的战船和将士都先救转回去,稍事休整,日后再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较高下。目下不必将张必先击杀于此,以免徒惹麻烦,于事无补。” 徐达的这番说法令得伍长心中一动,已然明了徐达并没有一定要取张必先的性命的意思,只是想要借着围攻张必先的座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战船都给调离过来,以减轻应天水师的殿后之战船部队的压力。 明白了徐达的这番意思,伍长也就明了今日之战不过是徐达设下的一个围魏救赵的策略,其根本目的并非是想要猎杀对手,而是想要虚张声势,借着布下猎杀对手的局势来策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其他战船前来营救敌军统帅张必先的座船,藉此来减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对于鏖战中的应天水师的兵丁的压力。 这等策略,当真是高明之极,伍长心中自然是极为佩服徐达。可是他不知道这条计策并非是徐达的本意,而是楚流烟跟徐达提出的最初的构想,徐达不过是萧规曹随的奉行而已,这一点徐达并没有跟麾下的任何将士点破。 徐达麾下的将领和伍长接受了徐达的指令之后,随即就带着一些水师的兵丁策应其事去了,只留下徐达依旧站在甲板上,揣度着双方的战事的情势变化。 身后的远处,楚流烟也立在座船甲板之上,密切注视着交锋双方的情势变化,等到楚流烟看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场之中出现了异动,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从绝杀大阵里头冲了出来。楚流烟心下欣喜不已,知道自己方才和徐达定下的围魏救赵的策略奏效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余战船果然是不会坐视军中统帅的座船遭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攻,不令而回,转而营救张必先的座船去了。 看来即便是张必先没有下令其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回救,这些战船依旧是自的转回去回救统帅的战船。如此一来,围魏救赵的战策也就奏效了,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拖住这些营救的战船,令其他依旧布下大阵围攻应天殿后的水师将士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看到事有不济,不得不继续分兵来救。 如此一来,定然可以使得开始有些疏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愈加不成阵型,继而支撑不下,分崩离析。 楚流烟心中明白,若是想要达成这种情势,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当其冲的就是要好好的设法将开始回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拦截下来。如此一来自然就可以达成两种效果,一是震慑敌胆,令被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攻张必先的座船上的将士觉得汉军战船回救无望,自然也就会转而下令其他的战船一起回救。二是可以继续逼迫正在围攻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继续分拨出兵力战船来支援前头回救受阻的部队。 心中有了这番明悟,楚流烟令人找来传令官,令他将眼下能够召集的战船全部集拢来,马上就在侧翼支援徐达的战船,拖住那些企图回救张必先的座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传令官听闻了楚流烟的号令,自然是不敢怠慢,即刻就承命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楚流烟的座船上就打出旗语,立命其他能够阻击汉军的阴天水师的战船即刻聚拢一处,随即就在楚流烟的号令之下,开始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回救的战船冲了过去。 两军离得极近,楚流烟麾下的所部战船,很快就于中途,于侧翼截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预备回救张必先的座船的战舰。 楚流烟一声令下,应天水师的战船就动了猛攻,回救的战船猝不及防,被楚流烟麾下的战船的一顿冲击搞的是手忙脚乱的,应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没有想到中间居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一时应付不及,一条当先的战舰顿时就被围攻过来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团团围住,片刻之后,就让气势如虹的冲杀上来的应天水师将战船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悉数剿灭了,只剩下一名将官带着十多名水师将士见势不好,便躲到了船舱里头,负隅顽抗。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设计的极为高明,那些躲到了船舱中的将官兵勇虽是人数不多,可是冲上了战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组织兵勇冲击了几次,依旧不能将这些躲入船舱之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一一杀死,几次冲锋却只是丢下了数具尸,却不能将躲入船舱中的汉军水师的将士逼迫出来。 “楚军师,我军攻下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条战船。是否要毁去这条船,还请军师示下。”一名将领急匆匆的感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匆忙的对着楚流烟请示道。 楚流烟得到了攻下了一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报告,心下极度欣喜,往日作战之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倶是摆下阵仗,同进同退,几乎没有落单的战船。 是以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交战了数十次,因为对方的战船实在是太过厉害,虽也偶有小胜,却不能带坏一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来,一直以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内部结构,就连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交锋过数十次的军中将领只是臆测而已,根本没有见过实物。其他将军如此,楚流烟也是不例外。 这下子听说军中的将士打下了一条战船,楚流烟便对着前来禀告的将军问道:“很好,这一仗打得漂亮,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对于我军了解敌军的作战情形极为有用,不可轻易损毁了。你快在前头带路,带着本军师上去看看究竟。” 这名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法,不觉微微一怔,踌躇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些话不好对着楚流烟说出口似的。 楚流烟心下大奇,便对着此人开口问道:“将军,你莫非是另外有事要对本军师说么。” “楚军师切勿见怪,属下确实还有下情禀报。”那名将领听得楚流烟见问,当下也不含糊,便接口应道。 楚流烟追问了一句道:“若是有事,可以直言道来,不必隐讳,军中的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 “是,楚军师,我军虽是攻下了地方的战船,可是依旧没有全然攻占下来,那艘船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虽然尽数被我方将士杀死了,可是依旧有些水师兵勇躲到了船舱里头,船舱似乎是和甲板底层相连,局势不明,易守难攻,我军将士组织了几次冲锋,可是依旧不见奏效,还让躲在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暗中刺杀了我军水师的一些兵勇,丢下了好几十具的尸。其他的将士心中有些畏惧,觉得没有必要拼上性命强攻,想要将敌人凿穿了。”这名将领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 “真有其事?”楚流烟心下大骇,原本以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不过包了一层铁皮,水火不侵,坚固异常。眼下看来还远非如此,看来船上还设计了一些机关,绝不是自己平素所想的那般的简单。想到此处,楚流烟心下更是觉得非要好好的将这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内部结构看清楚不可,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依旧觉得时不我待,要马上行动才是。 “确是如此,汉军战船颇有些诡异之处,楚军师不可轻易涉足险地。若是军师执意想要留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条船,末将就令军中将士继续强攻,楚军师还是暂且于此坐镇,静心等候,若是我军水师的将士将那艘战船上的汉军将士悉数歼灭之后,末将就过来请楚军师移步过去一观,楚军师意下如何。”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微微一笑说道:“将军的美意,本军师心领了。只是本军师心下还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极为关切,急欲前去查探一番,若是能够寻出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如此强大的根底来,日后和汉军水师作战自然也就能够多一分把握。”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说法,楚流烟跟前的将领觉得有些为难,眼下尚未将缴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艘战船上的汉军余孽消灭干净,若是此刻就让楚流烟前去探看船体内部的结构,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自己可是担待不起这个天大的责任。 将领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楚流烟的要求。 楚流烟见到这名将领面露疑难不决之色,心下有些奇怪,不过微微一想,马上就明白了其间的道理。楚流烟思忖了一下,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将军请听我一言,本军师今日若是不能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上看看,必然是心有不甘。将军不欲本军师前去查探,自然也是为了本军师的安危着想,照理说来,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余孽未灭,贸然前去,势必多有惊险。不过本军师已然想出了降敌之策,你只要照着本军师的意思处置此事,本军师保管你在片刻之后就能将敌军水师将士的残余兵勇一概肃清。” 这名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心下自是大喜,连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有何妙策,若是能够不伤亡我麾下的将士将此船拿下,末将无不从命,还请楚军师快快示下。”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心急,你先行下去令人多准备一些引火之物,自当有用。” 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将领心中有些奇怪,楚流烟方才明明跟他说要将那艘船上的汉军余孽一干肃清,可是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言辞,令自己多准备的引火之物,莫非是想要将整条船给焚烧了去,如此做法,干脆倒是干脆,可是和原先的目的岂不是两相背离。 “军师,将战船给焚烧了去,是可以将敌军全数歼灭,只是汉军水师的战船也跟着毁掉了,军师要如何上去查探。”这名将领心下疑惑,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本军师何时曾对你说要将汉军战船焚毁了去。你如此言语,是何道理?” 将领有些纳闷的追问道:“若是军师不欲焚毁汉军战船,要末将准备引火之物又有何用。” 楚流烟莞尔一笑,对着此人分解道:“将军此言差矣,本军师令你准备引火之物,不过是想要用烟熏火燎的法子,将闭塞船中的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的兵勇给熏出来。” 一百二十一章:借风取势 一听楚流烟如此解释,那么将军方才恍然大悟般的连声叫好道:“楚军师此计真乃妙策,末将如何不曾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唯有船舱于下面的夹层相连,若是在船舱里头用烟熏火燎的法子,定然能够将那些龟缩不出的汉军将士都给弄出来。”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不错,本军师正是此意,你既已明了了本军师的计策,就离开,多备好一些引火之物,听本军师的号令行事。” 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一欠身说道:“属下立刻去办,就请军师于此稍候片刻,等到末将背齐了物料,末将即行来见军师。” 楚流烟闻言,将手一挥,说了声:“也好,将军去回,本军师于此等你便是。” 将领辞别了楚流烟,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楚流烟将视线转到了江上,自觉残阳如血,江面上依旧是一派喊杀之声,江中浮尸触目可见。 江风萧瑟,别有一股慑的寒意,此情此景,不觉触动独立船头之上的楚流烟。 历来战争都是伏尸百万,尸骨成山。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登临顶峰,品尝无限分光的将领屈指可数,不过这些声名赫赫的将领脚下定然是那些被为了雄图霸业而被当政之人牺牲的籍籍无名之辈。 成王败寇,历来都是成功者为失败者做传。生前既是死敌,似乎盖棺论定自然也就多有诋毁,而尸骨堆里头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谓千秋公论,不过是后人的臆想,不免穿凿附会,大抵失真。 悟以往之不见知来者之可追飞,楚流烟卓立船头,心中倶是悲戚之念。 眼前的这场战争已然剥夺了许多人性命,若是任其继续绵远下去,继续让就麾下的将领冲锋陷阵,力拼死敌。牺牲性命的将士自然会越来越多,而这些将士可能连个名字也不能流传下来。 楚流烟想到此处,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想要结束了战事,可是看着江面上鏖战不休的两军将士,楚流烟自知则会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一个想法,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奢望。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先行撤走,应天水师这一方面自然也没有可能擅自停手,双方的战事陷入胶着之态,想要力挽狂澜的将其断然分开,依照楚流烟眼下的力量,实在是不足以做到这一点。 楚流烟胸中心念翻腾,越来越不着边际,只觉得天地之大,却有这么多的人及其愚蠢的相互厮杀,以性命相搏。 正想到此处,只见到方才离去的将领急匆匆的带着几个侍卫,手中捧着引火之物,步履匆忙的赶到了自己的跟前。 “楚军师,末将方才奉命去寻找引火之物,翻查了好几艘船,只找到了这些,楚军师请过目,若是不够,末将即刻命人继续去搜寻,一定要找到能够定楚流烟满意的数量。”说着,这名将军就将手中的一些引火的物料对倒了楚流烟的跟前,后又将手一摆,示意跟在身后的那些水师兵丁也如此这般的依样画葫芦的这般行事。 此人身后的那些陪着物料的水师将士自然是明白长官的意思,也随在此人身后,将自己手中的引火之物堆积到了楚流烟的跟前。 很快的,这些物料就快要堆到一人多高了,楚流烟极为欣慰的对着方才离去的将领开口说道:“将军真是雷厉风行,做事情极为迅,深得本军师的心意。这堆引火的物料已然足够了,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余孽残兵给熏出来,依本军师看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赞赏之辞,方才那名奉命行事的将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谬赞末将了,末将受之不起,方才末将不过是想要尽快的伴着楚军师收拾残局,将那条船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都给寻出来,唯有如此,才可以为末将麾下枉死的几名将士报仇。”这名将军说道后来,言辞之间颇有一番怨毒的恨意。 楚流烟没有想到这名将领居然是抱着复仇的心意奉行自己的命令,的心目之中略略有些不安,只是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已然和应天方面的水师将士结下如何也化解不了的仇隙,只恐自后两军将士会交战会形同拼命,势成水火。 若是这般情形,不知道日后还要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这种情形若是愈演愈烈,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和应天水师将士会交战不休,斗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兵连祸结飞,不知道应天城外的多少百姓会流离道路,失却了安生之处。 对于这般情形,楚流烟不敢去想,只怕自己想得越是深入,就会觉得局势一而不可控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若是挟隙报仇,悍然不顾的将应天城外的乡村放起火来,实行焦土政策,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几多的黎民百姓会被牵扯入来,满目疮痍,十室九空恐怕是免不了的事情。 那名将领不知道楚流烟为何沉吟不语,便在一旁开口催促道:“楚军师,莫非末将准备的物件还有缺失,不够齐全么?” 楚流烟听得此人见问,被人打断了心中的思绪,不觉从沉思中醒觉了多来,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本军师方才只是心有所感,想到饿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将军准备的物料极为齐全,毫无缺失的地方。” 那名将领见楚流烟如此见说,慌忙开口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楚军师屈尊移步,随同末将前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一行。” 楚流烟微微颔说道:“本军师真有此意,还请将军于前头带路,带着本军师登上那艘被我军水师将士缴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问话的将领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眼下见得楚流烟肯,便依旧令身边的水师将士将楚流烟身前堆放着的引火之物依旧拿去。便从满的带着楚流烟做上了一放下的战船,急急忙忙的朝着那艘被己方将士攻击下来,却依旧未能歼灭躲在战船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的战船急的划了过去。 等到楚流烟和他一同登上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艘战船,楚流烟现这艘战船虽是不大,可是内部的构造极为精巧,似乎是出自名将之手。从船体的用料上看来也是极为扎实,船上抹上一成厚厚的桐油,乌光亮,足可鉴人,看样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下了觉得的本钱,想要令此船千年不腐。 加之甲板之外包上了一层足有半个指头厚的铁甲,一般的撞击自可应付自如。楚流烟不觉想起方才徐达令应天水师的战船对着汉军将领张必先的座船狠狠的撞击了一阵,可是看情形下来似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那些猛烈的撞击好像是丝毫没有奏效,没有损毁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分毫。 看来其中的缘由也是极为清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座船外部倶是披上铁甲,战船的用料更是扎实,再加上漆上了厚厚的桐油防止船体腐朽变坏,这几个因素加起来,外面没有包上铁甲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是远远不如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来的厉害。 如此看来,莫非真是没有能力战胜这等身披坚甲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了么。楚流烟抚摸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边上的厚厚铁甲,心里头念头一阵翻腾,却是丝毫没能想出一条能够立竿见影的破敌之策来。 莫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当真是毫无破绽,不可攻破了么。楚流烟心里头是一阵乱麻,不由得对于应天水师的将士性命深深的担忧了起来。 倘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躲在这种极难攻破的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执戈而斗,就算是三倍于敌人的应天水师将士对上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恐怕也只有徒呼奈何,沉兵折戟,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如此可怕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抗衡了。 楚流烟心中只觉一阵凄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场如斯厉害,若是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继续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僵持下去,恐怕到头来会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分割吃掉,若是情势当真会如此展的话,楚流烟自觉自己今日贸贸然的让羽翼未丰的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勇作战,是一个极为失策的行动。 这般强大的汉军战船,整个就是无懈可击,汉军将士随是英勇善战,奋力杀敌,可是面对如此可怕的庞然大物,到头来是决计讨不到好处的,楚流烟的心中如此盘算,越来越觉得今日的战事若是不能及早结束,告一段落,对于应天水师的伤亡必然会大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可怕舰队上的兵勇将士的伤亡。 如此不划算的事情若是出现了,楚流烟觉得自己都没有颜面去见应天水师的统帅徐达。折损了大半的殿后之应天水师将士,任是何人也交代不过去,即便自己身为军中的军师,出谋画策,决胜千里,若是出现了这等纰漏,恐怕那些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而阵亡了的应天水师将士家属,那些为保卫应天视死如归而捐躯了的应天水师将士的家人定然是绕不过自己。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头大为沉重,她心里头极为愿意眼下就结束了这场战事,可是两军对圆,交战方酣,即便是自己当下就下令鸣金收兵,恐怕那些早就摆下的绝杀大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会不顾一切的乘势追击,如此一来原本战船就不如对手的应天水师定然会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这般做法更是作战的大忌,不管如何也不能如此行事。 楚流烟一面想来,一面捉摸究竟应当如何区处当前的战事,可是想来想去,一点头绪也摸不到,只是觉得今日的战事恐怕要坏了。 楚流烟忽然问到一股焦臭之位,抬眼一看,现随头自己而来的那名将领已然等不住了,亲手点燃了几个引火之物,旁边的几名将士取下盾牌,用力的朝船舱里头扑扇着,意图将这名将军的点燃的引火之物黑烟扇入船舱之中。 可是一股焦臭的黑烟却是毫不巡抚的从船舱里头滚了出来,将那名将领和身边的几位将士呛得涕泪直流。 那名将士忙活了一阵,除去将自己的面目熏成了一个黑炭之外,依旧是别无所获。 隐身在船舱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见到这名将领如此狼狈,不由的在船舱之中出声嗤笑,继而是叫骂不绝。 “傻大个,你要熏到本爷爷,估计要等到小辈子的事情了,还是痛快一点,再叫一批兵丁冲入来,让本大爷好好的杀伐一阵。”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出声嗤笑道。 “没错,爷爷眼下正闲的慌,还以为你等有什么好本事,可是依旧是一点也不济事,想要将大爷熏出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本大爷都懒得搭理你这一手。”又有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出言讥笑到。 顿时里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口中叫骂不绝,此起彼伏的,将站在船舱外头的那么应天水师的将领搅的暴跳如雷,可是依旧不能前进半步,也只有站在船舱外头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骂不绝。 楚流烟眼见着这等情势,心下里头已然明白方才的那名将领徒劳无功,丝毫也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非但没有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龟缩不出的那些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的官兵给熏出来,反而是受了对方的一段折辱。 楚流烟抬头看了看方向,只见船上的战旗朝着自己的方位飘拂着,见到这等情形,楚流烟蓦然几明白了问题出在何处了。 自己麾下的将军虽然是引火成功,可是却搞错了方位,江风如此凌厉,呼啸而过,就凭几个应天水师的将士拿着盾牌将黑烟的方位扑扇到船舱里头去,此事是徒劳无功的事情,是以这名将领虽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旁边的应天水师将士也是出力不小,可是黑烟却是一个劲的反转过来。 楚流烟心中暗道,这等做法事半功倍,毫无可取之处。 楚流烟瞅准了风向,便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么将领的身边,对他开口说道:“将军,暂且将烟火熄灭了,听从本军师的号令再行行事。”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原本要在楚流烟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眼下看来这件事情被自己给搞砸了,心里头也不觉起了一点谨慎之念。 又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自是不敢怠慢。眼见自己动手用烟熏的法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龟缩在船里头的汉军水师的余孽给熏出来,可是事与愿违,毫无进展不说,反而惹得躲在里头的那些汉军将士的一阵哄笑,这名将领自觉面子上也有些怪不住了,不觉有些羞愧的赤,幸而面上被熏成了黑炭一般,旁人看的也不够真切。 “楚军师,末将无能,费了好大的劲,居然奈何不了这般龟缩不出的兔崽子,还请楚军师责罚。”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心中颇有懊悔的意思。 楚流烟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对于这名将领开口言道:“将军倒是没有做错了什么,只是风向不对,害的事有不济,只要将此船掉过头来,江面的劲风吹拂了过来,就足以将烟火全都吹送到船舱里头,到时候将军不必动手,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龟缩不住,个个都要冒出头里,到时候手到擒来,自是便当的很。”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话语,这名将领自是恍然大悟,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末将用了楚军师的法子,丝毫没有奏功,原来是出现了这般的弊端,幸而楚军师提点与我,否则的话还让这批龟缩不出的狗崽子等了便宜还卖乖。” 楚流烟闻得此人的言语,不觉粲然一笑说道:“将军眼下改弦更张,自是不晚,只要下令旁边的战船将这条战船掉过头去,烟熏火燎之策自可大告成功。到时候不管里面躲藏了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都会乖乖的走出来,像我军水师将士投诚。” 楚流烟的话音刚落,只听得船舱里头的传出了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叫声:“贼婆娘,真是够狠毒的,居然要将我等逼到这般境地。我等汉军将士与你势不两立。” 一百二十二章:烽火楼船 楚流烟身边的将领听得楚流烟的吩咐,随即的跑到了船舷边上,对着旁边战船上的对着一侧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指挥了一通,令两头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将这条汉军水师的战船都给拨转过来。 一旁的战船听得将领的吩咐,虽然不明白这名将领究竟想要意欲如何,不过见到楚流烟也在船上,知道此事定然是楚军师的授意,丝毫不敢怠慢,便于两头拉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两相拉转。 过了片刻,就将这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个拉的掉转了方位,船上的那名将领一见,自然是欣喜万分,自然也不敢怠慢,随即就跑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道:“楚军师,属下已然按照军师的吩咐,将敌船的移转了过来,下一步如何行事,还请楚军师示下。” 楚流烟对着此人微微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名人将引火之物依旧点燃,让其借着风势袭入船舱之中,其余的将士俱退后几步,离着船舱出口围成一个圈子,保持警戒,静候龟缩在船舱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冲出来,以逸待劳,一网成擒了去。” 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那名将领自是到了一声:“军师此法,自是高明,属下立刻令人去办,军师就请随同属下,暂避一二。”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也好,本军师就随同你退后,从旁静观其变,将军行事之时,一定要小心从事,务必戒备船舱中龟缩着的汉军将士拼死杀伐出来,此事不可不防。” 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叮嘱,就回转身来,对着身后的甲板上的将士猛地挥了挥手说道:“楚军师的吩咐你等都听清楚了么,务必要谨防对手忽然袭击,点火之时务必谨慎,两两靠北行事,不可让龟缩在船体里头的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有可趁之机,你等是否都明白了。” 甲板上应天水师的将士倶是应了一声道:“请将军和楚军师放心,属下定会小心行事,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有可趁之机。” 将领听得甲板上的甲士齐声应诺,脸上顿现出宽慰之色来,大笑了一声,便转头对着楚流烟请示说道:“楚军师,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已然做好了准备,眼下是不是可以行事了。” 楚流烟见的这名将领吃一堑长一智,行事大有改变,不向先前那般鲁莽唐突,心下自是有些喜欢,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不错,既然将士们都准备完备了,那么就快快行事,切记要小心防范,点火成功之后,后撤三步,执好长矛干戈等物,不可让汉军水师将士逃窜出来。”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吩咐,这名将领自是点头不已,随即就回过身子去,从一个应天水师的兵士手中取过一只火把,便带着几个应天水师的将士大踏步上前,来到了船舱入口处,随即就点燃了一些引火之物。 霎时间,只见烈焰飞腾,黑烟弥漫。 黑烟刚刚冒出头来,就被呼啸而至江风挟持裹挟着,扑腾腾的直往船舱里头扑去。 楚流烟站在身后不远处,只见一大堆的黑烟被江风吹到了船舱里头,不觉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头明白这条烟熏火燎之计定然可以成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只有一处船舱这边的出口,躲在船舱里头的兵勇就算再如何厉害,便如此呛人的烟火一熏,势必也不能躲藏下去,眼下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便是静候龟缩在船舱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一一出来受降。 楚流烟见到黑烟越冒越多,便对着船舱口的那名将领和一众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情形差不多了,你等退后,联合其他将士布下一个半圆阵,执好手中的长矛干戈等物,静观其变,看应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龟缩在船舱里头的兵丁受不住这等烟熏火燎,冲出来之后,马上就将他们擒拿下来。” 这名将领听到楚流烟的这番吩咐,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这烟火够了么,要不要末将在多点一些,将这些兔崽子都熏死在船舱里头算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言语,不觉莞尔一笑道:“不必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也是爹娘生养的,只要将这些人逼迫出船舱就好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再者若是若是手段太过严苛,也不是我等义军的作为。”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吩咐,这名将领有些悻悻的丢下了手中引火之物,对着船舱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咒骂了一句道:“今日看在楚军师份上,姑且饶你们一条狗命。” 说着这名将军大手一挥,便带着身边的几个应天水师的兵丁,面朝这船舱的方位,慢慢的退了回来。 却只听到船舱里头咳嗽声此起彼伏,似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龟缩在船舱里头的再也扼不下去了,被楚流烟这条烟熏火燎的毒计给弄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退守到了楚流烟色身边的将领听得船舱里头这么一阵嘈杂的声音,心知龟缩在船舱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抵不住了,顿时面露喜色,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你等法子还真管用,看来用不了多久,我等就可以将这些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一收服了。”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不错,不出一时三刻,这些龟缩其间的汉军将士必然无法继续躲在船舱之中,势必会逃离出来,到时候我等应天水师的将士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一一擒获了。”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将领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今日真是多亏了楚军师从旁指点,若不是楚军师出言点醒了属下,恐怕属下非但不能奈何得了龟缩在船舱里头的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说不定还要折损更多的麾下将士。” 说道此处,这名将领心中想起了先前奉他的命令攻入船舱而身死其间的水师弟兄,面色不觉益的黯淡和沉重。 楚流烟见得这名将领的这般情形,微微的思忖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这名将军为何会面色大变,只好从旁开口劝解道:“将军,生死本是天命,旁人是无法奈何得了这等事体的。往生者已矣,我等所能做到的不过是替这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不幸丧命的水师弟兄好好的收殓尸骨,不令其尸骨不得下葬而已。倘若将军有些,自可将这些将士的尸骸风光大葬,以示死后哀荣之意。”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劝解,这名将领自觉心中块垒为之一去,声音也欢畅了一些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见教的是,末将眼下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但愿那些死去的水师弟兄可以在地府底下安生。” “楚军师,将军,快看,有人从船舱里头出来了。”一名兵丁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微微一怔,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必然是龟缩在船舱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士受不住这般烟熏火燎之苦,不得不出来逃生了。 有见于此,楚流烟便一脸肃然的下令道:“诸位将士,做好准备,以逸待劳,收拾残局。” 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听得楚流烟如此冷峻的吩咐之声,自是不敢怠慢,随即便持着干戈长矛等物,众星拱月般的护着楚流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船舱入口团团围定。 一众兵丁如临大敌,剑拔弩张。那名将领自是也不例外,其人向前驱跄了几步,随即便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岳停渊峙挺刀对着船舱的入口,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是面色依旧是一片混黑的颜色,只露出两只精芒四射的眼睛来,杀气弥漫,气势迫人,身边的几个应天水师的兵勇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凌厉至极的杀气,纷纷退避了几步开来。 这名将领和一众官兵倶是紧紧的盯着船舱的入口,看着烟雾缭绕中的人影,小心防范着。 烟雾中的人影不住的剧烈咳嗽着,似乎是不辨东西,忙乎了好一阵子,适才辨明了方位,拔腿就冲了出来。 此人方才冲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见到眼前刀光一闪,一柄大刀迎面砍下。顷刻之后,此人就一命呜呼,身异处了。 从船舱中刚刚冲出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的头颅被砍落了下来,跌落到了地上,随即哧溜溜的在甲板上滚了开去。 其他的应天水师将士眼见生了这等情势,不觉大为惊恐,等到看清楚是自己这方面的将领操刀做事,惊魂初定之余,自是大为兴奋,便对着将领高声嚷嚷道:“将军杀的好,这一刀砍得真够利落的。” “是呀,这些兔崽子龟缩在船舱里头,还杀了我等好些兄弟,实在是可恼可恨,将军这一刀砍得这是痛快,算是给我军方才枉死的水师弟兄报仇了。”有一名水师兵丁出言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将军,砍得好,多砍他几个王八蛋,好给我军的将士们报仇雪恨。”又有一名水师兵勇开口狂呼到。 楚流烟低头看了一眼掉落在甲板上的头颅,只见此人面目焦黑一片,似乎是被自己的烟熏火燎之计给弄成了这般模样的,一双眼睛圆睁着,似乎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楚流烟有些不忍的低下头来,微微的侧过脸来。对于在甲板上欢呼的那名将领和一众应天水师的也不再注目。 忽然楚流烟觉着事情有些蹊跷,脑际之中闪过一点疑问来。 楚流烟慌忙抬头朝着地上的尸的尸身看去,却只见到这名死者并没有随身携带任何武器,莫非此人不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甲士么。 楚流烟的心中忽然浮现出这般的疑惑来,可是即便如此,却丝毫找不出一点头绪来。 难道这艘船上除了那些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还有另外的一些人存在么。 楚流烟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只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实在不知道如此才能想明白其间的因明。 楚流烟忽然觉得如今船上的局势极为诡异,恐怕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之上还存在着一些方才并没有意识到的人员。而这些人的身份并非是执戈带弩作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而是另有职厮。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由的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方才那名一刀就将敌人的脑袋砍落下来的将领的身边,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请借步一叙。” 那名将领正志得意满的在一边擦拭着刀头的血迹,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心下略有不解,不过并无任何违逆的举动,就乖乖的随着楚流烟到了一边。 楚流烟带着这名将领走到了扑跌在地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的尸身跟前,便伸手指了一指那具尸对着这名眼前的将领开口问道:“将军,你是否可以确定,此船之上只有十多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负隅顽抗,龟缩不出了。” 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的这种问话心中毫无准备,只得出声说道:“楚军师,末将是先登之将,最早就是末将带着手下的弟兄杀上船来的,其他后来上船的兄弟倶是跟着末将的屁股后面,末将带人冲杀了一阵,将这条船上的汉军水师的官兵杀伐的殆尽,敌军的一名校尉见势不好,便率领不多的十多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躲入了这该死的船舱之中。小人派人冲杀了几次,却只换得了丢下几句水师将士的尸的结果。” 楚流烟问道:“那么你到本军师的船只跟本军师禀报无法攻下这等船舱之事之前,有无可能另有其人悄悄的跑到了船舱之中,躲避了起来。” 一听楚流烟如此见问,这名将领便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对这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此事绝无可能,末将起身向楚军师禀知此事之时,已然严令了手下的将士将船舱围住,不令如何人随意出入。” 这名将领如此说来,犹恐楚流烟不信他的话语,便走到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兵丁身边,一把就揪出了一个水师兵丁,随后就将此人揪到了楚流烟的身边,指着这人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若是不信,可以问询这名将士,就能知道此事。末将在离开之后,便是命令此人于此带兵看守着船舱入口的,若是有人进出,此人自是最为明白。”说着便放开了这名将领,将他推到了楚流烟的跟前。 这名兵丁被将领扯得差点有些窒息了,不过自己长官的话语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听长官要自己佐证此事,便对着楚流烟行礼说道:“楚军师,将军说的一点也不错,将军方才没有攻下船舱,就让小人在一旁带兵守着船舱入口,属下克尽职守,不要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没有让它靠近前来。属下可以在军师面前誓,属下上述所言之事,绝无半句虚言,若是有半句欺瞒了军师,就让小人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楚流烟听得此人这番信誓旦旦的赌咒,心里头明白这名将士定然是所言不虚,否则的话,也不会轻易再自己跟前下如此恶毒的毒誓来。 “没事,本军师不过是想要推知其间的事体,并无任何责怪你等二人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尚有存疑的地方,本军师方才见到这具死尸,看到此人身边并无任何的兵戈,更为重要的是此人的虎口处也并无任何刀兵磨损的痕迹,就觉得此事大有可疑之处。”楚流烟不疾不徐的对着眼前的将领和兵勇吐声说道。 这名将领和兵勇也是心下大奇,一起俯下身子抓起地上的尸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阵,觉得确如楚流烟所言一样。 “将军,此人似乎真是没有拿过刀兵,这等印迹如此之大,绝非是刀兵所致,而且指甲间似乎还有一些木屑。”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倒也看得极为仔细,一面看着,一面对着身边的将领吐声说道。 楚流烟一听,只觉神情一震,便连忙低下身子,抓起另外一只手心,确实从这名尸的指甲之间现了些微的木屑,楚流烟心中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并对着将领开口说道:“将军,此人极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手,这虎口印记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楚流烟跟前的将领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低头微微的考虑了片刻,便对这楚流烟开口说到:“军师所言不错,听得军师如此道来,末将也想起了一件事来。” 一百二十三章: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 楚流烟开口问道:“将军想到了何事。” 将领侧过身子对着楚流烟回话道:“方才末将听得楚军师如此言语,忽然想起了末将方才带人杀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时,和汉军狭路相逢,杀了不少的汉军将士,不过却不曾见到一个摇船把橹的水师兵丁,眼下看来,这具尸身边别无兵戈,看情形不是一般的水师兵勇,倒是船上的橹手。” 楚流烟微微点头说道:“将军此话倒是有理,此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汉军船上做这等职司之人,若是如此说来,船舱里头定然别有洞天。除却将军方才率兵将汉军的兵勇赶入了船舱之内,可能还另有一些其他的人物躲藏其间。” 这名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不由抬头打量了一些船舱,只觉船舱并不甚大,似乎躲不了几个人,就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大,可是照末将目测,船舱却不是如何之大,躲藏下几十人尚且有余,不够若是再多,恐怕就不够了。” 楚流烟听到这名将领这番质疑的话语,心里头也是一愣,觉得这名将领的此话倒是不无道理,船舱并不如何阔大,就算是使劲往里头塞人,恐怕而已没有法子将摇船的船工都给装到了船舱里头,更何况船舱离着船舷甚远,躲入其间的船工绝对没有法子摇船,这究竟是何道理。楚流烟的心里头也觉得迷惑不解。 心头疑惑,楚流烟不觉迈动了步子,朝着船舱走了过去,身边的将领生怕船舱之中忽然冲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猝然难的话,楚流烟可就危险了。故而这名将领一点也不敢怠慢,手中持着刀,紧随在楚流烟的身边,做出一副护持楚流烟的模样来,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楚流烟的身后。其他的几个将士也随即跟了过来。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名将军的心意,也不去管它,只是绕着船舱疾步绕行,想到寻出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船舱是否还有别的出口,楚流烟转了一周,却是丝毫没有见到任何的线索和踪迹,除却方才的那个出口之外,别无缝隙,别说是出口了。 游目四顾,只有船舱口有黑烟溢出,其他的地方均无半点黑烟的迹象。 楚流烟明白,这条船除却船舱正面的入口之外,并无任何的隐藏的其他入口。 如此一来,楚流烟心里头就觉得更为奇怪了,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倘若真的是船上的把橹之人躲在船舱里头,这么大的一条船,少说也要三五十名专责职司其事才可将这条大船弄得可以行动起来。可是眼下看来却是毫无这等痕迹,这究竟是为何。 楚流烟低头在甲板上一面寻思,一面疾走着,却忽然觉得甲板的声音有些异样。 旁边的那名将领正亦步亦趋的随在楚流烟的身边,忽然见到楚流烟停步不行,心下不觉微微感到一些诧异,不过依旧是觉得好守护好楚流烟为要务,便也随着停下了脚步。 楚流烟忽然伸脚猛然在甲板上跺击了一脚,出了一声极大的声响来,吓得跟在身边的几名将士不觉吓了一大跳。 那名将领倒是丝毫没有被楚流烟的这儿异常举动吓到,只是心中不明白楚流烟究竟为何要如此行事。 心中有此疑问,跟随在楚流烟身后的那名将领便急急忙忙的赶上了几步,赶到了楚流烟的身前,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楚军师,你是否有所悟见,请和末将开示一声。” 却只见到楚流烟一脸的肃然,只是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开口说话。 那名将领见得楚流烟有此表示,也不敢违抗了楚流烟的意思,便退到了一旁,静候着楚流烟开口说话。不过楚流烟却依旧没有言语,却依旧抬脚再次伸脚猛然在甲板上跺击了一脚,又出了一声极大的声响来,似乎有种“箜箜”之声余音未绝的夹杂其后。 楚流烟猛地伏下身子去,将自己的耳朵贴到了甲板之上,细细的谛听了一阵。 对于楚流烟的这番举动,那名将领是丝毫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在一旁闷闷的看着楚流烟,想要听听楚军师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却只见的楚流烟极快的从甲板上站了起来,随即拍击了几下手掌,拂去了手上的浮尘,紧接着一步就走到这名将军的身边,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请借你的大刀一用。” 楚流烟的这番举动更令的这名将领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楚流烟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不过楚流烟既然是开口向自己求借大刀,这名将军觉得也不便峻拒,便伸手解下了自己所佩戴的大刀,将它递到了楚流烟的手中。 递过大刀之后,此人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末将的这般大刀只是刀长体阔,颇为沉重,倒不是什么绝世的宝刀,应该不如军师的法眼。请军师用完之后,务必奉还。” 楚流烟原本就没有看上他的刀,眼下听得这名将领开口如此道来,心里头明白这名将领定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将军放心,本军师只是借你的大刀用上一用,绝不会夺人之美,更何况本军师如何会喜欢你这等的刀身如此之长的大刀,只是眼下本军师想要印证一件事体,没有称手的物件在身边,便只好斗胆向着将军借用一下你随身携带的兵刃一用,将军放心,本军师言出必行,用完即还。” 这名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便有些讪讪的笑道:“军师,可不是末将小气,只是末将这些的这把大刀分量颇重,颇为得末将的心意,我等将士上阵厮杀,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若是没有一把趁手的杀人利器,势必会为人所杀,所以也不瞒军师说,属下对于这把兵刃是极为看重的,倘若有失,末将心中定然是心痛不已。”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本军师不过是借用一下,绝不会对贵宝器有所损坏,将军若是觉得心中依旧不愿出借,那么也是无妨。本军师不借用就是。”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将领心下不觉有些急,慌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言重了,末将即便再如何,也不敢有丝毫的怀疑楚军师会损坏末将的器物,军师要用就用吧,不必客气。” 说着这名将领就将手中的大刀整个的交到了了楚流烟的手上。 从这名将领的手中接过大刀,楚流烟不觉微微一笑,对着这名将领说道:“将军如此慷慨,楚流烟先行谢过了。” 说完,楚流烟就拖着刀前行了几步,走到船舱入口的边上,随即气运丹田,猛地大喝一声,持刀一举,奋力将大刀劈砍了下来,直。插甲板,刀身霍然一声没入甲板,只留下刀柄兀自在外头震颤不已。 借刀出去的将领见到这番情形,不觉甚为惊讶,实在有些不明白楚流烟的这番举动到底是所为何来。 心下有些顾忌自己的大刀,故而这名将领便急匆匆奔到了楚流烟的跟前,也不搭话,随即便冲到了楚流烟插到甲板上,直留下刀柄在外头的自己的大刀的跟前。 这名将领便伸手去拔那柄大刀,可是废了好大了气力,刀身没入甲板之人的大刀并无动静,只是微微挣脱了一寸出来。 这般情形,使得这名将领心中有些骇然,没有想到楚军师居然能够将这柄大刀一下子就劈入了甲板之中,而且插的如此之深,只留下一个刀柄在外头,这份力气实在是别自己大上了十倍不止,可是看着楚军师一副柔柔弱弱的女子模样,如何会有这等神力。 这名将领心下依旧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也算是水师中气力极大的将领之一,如何可能输给了楚军师这样子的女子。 怀着这般念头,这名将领便蹲伏了下来,摆好马步,随即伸出双手,用力攥紧了刀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将被楚流烟弄到甲板里头的刀身给拔出来。 一番极为奋力的拔取之后,深深的陷入甲板中的刀身只是挣脱出了三寸,再也拔取不出了,似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它在撼动分毫似的,这名将领觉得自己全身的气力都要耗尽了,可是这刀身依旧是纹丝不动。 旁边的一众将士看着自己的长官在奋力拔取宝刀,自然是在周边呐喊助威。不过助威声虽是浩大,却丝毫没有任何助益,陷入甲板中的大刀依旧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挣脱出来的迹象。 对于这般情形,将领自然是有心无力,彻底了死心了,便退到了一边只喘粗气。 楚流烟见到这名将领的这等情形,心下微微感到有些诧异,便走到刀身边上,伸出纤手一把握住了刀柄,暗中一力,就将陷入甲板内的刀身缓缓的拔取了起来。 看着一寸寸自甲板中拔取出来的刀身,旁边的擅为喘息匀定气息的那名将领看的眼珠子都有些直了,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方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奈何不了的那柄插在甲板内的大刀,居然被楚流烟单手就给拔取了出来,这份气力,水师之中恐怕没有任何将领可以与之抗衡。 这名将领心中自是吃惊不小,旁边的一众应天水师的将士也是极为兴奋,时常听说军中的楚军师极为厉害,不过楚军师统领兵马和水师毫不搭界,故而水师的将士丝毫没有机会见她出手。今日一见楚流烟露了这么一手惊世骇俗的绝活,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撼了,简直是惊为天人。 应天水师的将士围在楚流烟的身边欢呼道:“楚军师太厉害了,军师无敌,军师无敌。” 听得身边应天将士的欢呼之声,方才的那名将领有些醒过神来,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楚流烟的身边,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末将对你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军师非但谋略人一等,武功也是极为高明,末将打小也和一些绿林英雄学过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在我应天水师里头也算是能列名十个拳脚最厉害的将领之一了,不过今日有幸见到了楚军师的这一手,末将方才觉得若是跟楚军师相较起来,末将幼年所学的这点拳脚皮毛功夫,就连楚军师的千分之一也及不上。” 听得这名将领如此动容的话语。楚流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不必过谦,本军师不过是自幼习武,于武学之道也不过是略知皮毛,登堂入室,窥其堂奥是远远也说不上的。更何况身为应天水师将领,不必身手如何了得,只要能够带兵打仗,克敌制胜,就算是丝毫不动武功,也丝毫不会阻碍将军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楚流烟的这番训勉入得眼前的这名将领耳内,自是听得此人极为顺耳,这名将领原本见到楚流烟如此厉害,觉得自己若是想要在军中出人头地,更上层楼定然是十分不易的事情。可是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勉励之言辞,此人心中不由的有生出了一番希翼来,觉得楚流烟的这番话语一点不错。军中毕竟是讲求军功的地方,不管武功是否不济如何,只要能够立下军功,自然能够加官进爵。哪怕是武功差一点,又能如何,确实不必为此忧心。 想到此处,这名将领心中一宽,便对着正在把刀的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就让末将自己将此刀拔出来好了,若是借重军师的力量,小人心中总觉有些不安。” 楚流烟打量了这名将领一眼,只见此人一脸真诚,眼光也绝无闪烁不定之态,马上就知道了此人所言不虚,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所言不差,将军若是有心,这把刀就随你自己拔取去好了。” 说着楚流烟退后了一步,给这名将领让出了拔刀的地方,这名将领静了静心,随即走到那柄快要被楚流烟拔出的刀柄跟前,随即抓住了刀柄,大喝了一声,猛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就将刀身从船体上的甲板中拔取了出来。 一旁的将士见到自己的长官终于将大刀从甲板上给拔取了出来,自然也是觉得快心称意,不住口的欢呼了起来。 这名将领拔刀四顾,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似乎是刚刚大胜了一场大战一般。 正在这时,从被刀身贯穿的甲板上的刀孔中忽然冒出了一些黑烟来,飘拂到了这名将领的跟前。 这名将领心下对于此事丝毫没有准备,自然是惊诧不已,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定定的呆立了片刻,方才开始寻找黑烟的来源。 很快的,这名将领就寻到了黑烟的来源,只见自己方才拔刀之处的甲板上不绝如缕的冒出丝丝黑色的烟气来,奇形怪状的。 将领现了这等情形,却丝毫也想不通到底是生了何事,便冲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开口询问道:“军师,真是出了怪事了,这甲板上怎么会无故冒出了黑烟来,看来定然是出了什么古怪。” 楚流烟却不答理他的问话,自是兀自喃喃自语道:“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条船确实有些技巧古怪的地方。” 这名将领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心里头愈的心痒难耐,并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属下也是想不明白此事,楚军师若是能够明了此事,就请军师跟属下说明其间的道理。属下极为想要知道其中的内情。”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若是想要明了此事,本军师不妨对你明言。方才本军师在绕行船舱之时,忽然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可能有夹层,甲板之下别有洞天。本军师存着这般念想,就设法求证了一下,果然听得甲板出了中空之声,本军师愈肯定甲板上定然还有一层。”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说法,楚流烟身边的将领自是洞然,心下忽然明白了楚流烟方才的举动究竟是意图何在。 想到此处,这名将领不由对着楚流烟点头说道:“军师方才向末将借取末将的佩刀,原来是想要寻出此事的究竟来,眼下看来楚军师所料之事丝毫不差,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果然是和寻常的战船不同,坚固异常不说,丝毫还隐藏着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所在。”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法,便微微颔说道:“将军所言不差,我等正是要寻常这些战船上的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所在来,洞彻一切,有所防备,再行设法将其击破,方能克敌制胜。” “军师,从甲板缝隙上的洞孔冒出的黑烟开来,甲板下面定然还有一层,不知这一层究竟是汉军作何作用。”将领出声询问道。 一百二十四章:屈人之兵 屈人之兵 将领的这声问话自是在楚流烟的意料之中,楚流烟指了一指船头上的那具尸,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据本军师推断,甲板之下的隐秘夹层定然是和船舱秘密联通,极有可能是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橹手的藏身之所。”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说法,这名将领顿时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楚军师见得甚是,末将现下也明白了,这半年间我应天水师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交锋多次,虽是败少胜多,不过也偶有打胜之时,也曾捕获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不过甚为蹊跷的是没有捉获一名对方的橹手。” 楚流烟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话不错,依照本军师看来,往日我水师将士不曾擒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橹手,极有可能就是这等缘故。汉军橹手俱在甲板之下,船体只可活动自如,就算我军水师将士能够冲上敌船,捉拿几名俘虏回来,也只是汉军的兵丁而已。” 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话,心里头自是觉得极为有道理,故而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既然军师已然窥破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机窍,那么敢问楚军师眼下的局面应天如何应对为好。” 楚流烟转眼看了那具尸一下,随即抬眼对着这名将领吩咐道:“将军若是听从本军师的号令,就请先行将到这把大刀收回刀鞘中去。”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将领不觉面色微微一怔,不明白楚流烟究竟为何要如此吩咐,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询道:“楚军师,请容末将置辩一声,眼下船舱里头依旧还有龟缩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军师为何要末将将此道收回去呢。” 楚流烟夷然一笑道:“自古知兵非好战,将军也是读过兵书的,本军师就问你一句,兵书上所言最善的制敌之策又是为何。” 这名将领虽然不通谋略,不过后来朱元璋严令帐下的将领诵读孙子兵法,倒也跟着其他将领学过一些,虽是只能初通一二,略解其意,可是倒也能记诵一二。 蹙着眉头回想了片刻,这名将领就一拍脑袋,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末将想起来了,吴国公曾让属下记诵过一些孙子兵法,里头有一篇言道: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若是兵书说的最善之策自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眼下我等已然用力火攻之法,令得躲藏在船舱之中和甲板下的夹层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无法安然躲藏,自可以逸待劳在外头等候片刻,必然有敌军将士出来投诚,只要将其擒拿住就好了。” “若是有人负隅顽抗,硬是不出来,那就将如何,是不是要在多加一点烟火。”这名将领难得有些脑筋清楚了一些的对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粲然一笑道:“将军所言甚是,眼下既已明了船舱之下依旧还有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那么不妨加大分量,将这些龟缩在甲板夹层下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都给熏出来。” 听得楚流烟没有反对,反而是赞成了自己的法子,这名将领自是极为兴奋,急急忙忙的收刀入鞘,接着便走到船舱口,对着跟随在身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你等听到了楚军师方才了言语了么?” 跟在这名将领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勇自然是听道了楚流烟方才所说的话,便对着这名将领齐声言道:“将军放心,楚军师方才的吩咐,我等倶是听到了心里头。” 这名将领一听这些应天水师的兵丁倶是这等说法,心下自是高兴,就指了指一旁的那堆尚未引燃的引火之物对着靠到身边的兵勇说道:“弟兄们,既然楚军师都这名说了,我们还等什么,手脚麻利一些把这堆引火之物都给点上了,将龟缩在船舱里头死不出来的那群王八羔子都给熏出来。” 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听得这名将领如此吩咐,有些惴惴的问了一句道:“将军,若是这些王八羔子们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肯出来,咱们怎么办?” 将领不妨底下人由此一问,哼哧了几句没想出什么说辞来,却只听得另一名应天水师的兵勇在旁边开腔说道:“嗨,那又能如何,那就把这些龟缩在里头的王八羔子都给熏死在里头好了?” 将领听得此言,自觉大为痛快,便对着这名兵丁开口说道:“没错,没错,将这些汉军的王八羔子都给熏死在里头好了,还省得费事飞,你等跟在本将军行事,决不可手软。” 这名将领身边的兵丁听得将领如此言语,也是情绪高昂,莫不想要将这些汉军水师都给都给烧死在里头,这些将士都有些弟兄死在了这条战船上,心里头倶是想要为死难的水师兄弟报仇,不过眼下看来想要活活的将那些龟缩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里头的敌军兵勇活活烧死是不可能,不过既然有法子能够令这些汉军将士更加痛苦的死去,岂不是一件可以为死去水师弟兄报仇的好事。 “将军,不论你说什么,我等都照着你的号令行事。”一众将士又应了一句。 “好”这名将领眼见自己麾下的部众倶无异议,便大手一挥,大步流星的率先走到引火的之物跟前,随即取过一些物件来。其他的将士见到这名将领这般做法,也是依样画葫芦的跟随其他效仿。 “弟兄们,将烟火多弄点一些出来,将里头的那些兔崽子们都给我熏出来。”这名将领见到身边的将士倶是随同他行事,便率先点燃了引火之物。 “是,将军,属下遵命。”其他的将士应了一声,便开始分头行事,背靠着背将手中持着的应天之物都给点燃了。 顿时间,烈焰飞腾,差一点船舱的门槛都给烧着了,楚流烟在后头看到了这般情形,连忙喝止道:“将军,切勿让我军将士将此船焚毁了,船舱里头的机窍和甲板下的夹层我等尚未见识过,决不可付之一炬,一烧了之。” 那名将领听得楚流烟的这声呼唤,心里头也是一怔,明白确实是不能将船给烧毁了,就即刻上前,将烧着的船舱门槛的火焰给踩灭了。随后便转头对着引火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开口叱责道:“楚军师的号令你等听明白了么,引火之时小心在意一些,切勿让火星将这艘大船给点着了,若是如此,别说楚军师绕不过你们,就是本将军也不会放过你等的。” 看着这名将领吹胡子瞪眼的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正在引火的兵丁倶是觉得有些害怕,无不低头说道:“将军放心,我等自会小心在意,绝不会生方才那等事体来。” 将领环顾了点火的兵丁一眼,便开口说道:“这样也好,你等若是能够如此小心行事,楚军师自是不会见责,本将军也不会惩戒你等。只要不把船给烧了,你等想要如此都是可以,尽可以将烟多弄一些出来,将龟缩在里头不肯出来的那班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都给老子轰出来。” “将军放心。”一众将士听到了这名将领的喝问,倶是心中惴惴的应道,手中的动作自然也就仔细了许多。 这名将领听得手下之人倶是听命行事,便回头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末将已然严令手下的兵丁手脚仔细一些,不要将船体给点着了,此后绝不会将船舱给烧掉的,军师但请放心就是。” 楚流烟点头笑道:“好,如此就好,将军能够严令手下小心行事,那么本军师就放心了。不过烟火也够了,将军就和其他将士都退回来,以逸待劳,坐等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兵丁出来投诚好了。” 楚流烟的话音未落,只见船舱里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见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奔跑了出来,将领没有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真的如楚流烟所言,在船舱里头熬不住了,跑了出来。这名将领很是兴奋,上前一抓,就将奔逃出来的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给抓住了,顺势一扭,就将此人双手反剪了起来。 余下的另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见势不好,慌不择路的便欲逃亡,可是周边的其他应天水师兵丁也不是弱手,即刻就有一人就地一个滚翻,拦截到了此人的前头,伸脚一挑,就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给绊倒在地,其他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一拥而上,毫不费力的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擒拿下了。 再说那名将领擒拿住了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又见到自己麾下的将士擒住了另外一人,自然是极为高兴,就押着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同来到了楚流烟的跟前。 楚流烟在前头看到了方才甲板上的这等情形,知道擒拿了俩个活口,心里头极为高兴,觉得可以从这两人之中探知到一点甲板下的夹层的秘密来。 故而还没有等到这名将军和应天水师的将士将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押解到自己的跟前,楚流烟就亲自迎了上去。 “楚军师,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这些龟缩在里头的王八羔子还是熬不住了,这不,又跑出来了两个,都让末将和手下的将士给逮住了,还请楚军师亲自落。”这名将领逮住了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觉得也算是一件功劳,言辞之间极为得意。说着就朝着两名俘虏的臀部狠狠的踹击了一脚,只踢的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朝前扑倒了过去,倒伏到了楚流烟的身侧。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这名将领今日煞费苦心,就是想要将躲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里头的汉军水师兵丁给弄出来,眼下终于如愿以偿,自然是欣喜,故而楚流烟也不加干涉,由着他出了这口闷气,也没有制止这名将领的这一行为。 楚流烟转头看了看这两人身上的衣甲,和一边的尸的身上的衣甲相差无几,也是身边没有兵器,想来这两人也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橹手。 “水,水,要水。”两名被踢翻在地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在甲板上辗转反侧,口中不住的痛苦呻吟着,翻来覆去的说着几个词。 楚流烟静下心来一听,方才听清楚了这两人的口中所言之事。 楚流烟身前的那名将领可没有这般的耐性,对着扑跌在地上的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兵勇喝骂了一句道:“昏挡不住个死,你两不必在本将军面前装出这番死样来,本将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说着这名将领就弯下要来,一手一个,自地上提起了这两人,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活捉了两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将军若是要问什么就请问吧,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这般说法,也觉得甚是有理,便对着被揪了起来的两人问道:“你等是何人,是否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橹手,船舱里头是否连通甲板地下的密室。” “水,要水,水。”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知道是没有听清楚楚流烟的问话,抑或是口中过于干渴,对于楚流烟的问话是不理不睬的,只是自顾自的在口中翻来覆去的说着这几个字眼。 “楚军师,这两小子肯定是不愿招认了,反正我等就要攻打到地下一层去了,不如让属下一刀一个,将这两人杀了干净好了,也好替今日在此船上死难的应天水师的弟兄报仇。”说到激愤处,这名将来的身子也颤抖了起来,随即将手中的两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丢给了一旁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将士,顺手就去摸刀鞘,随手抓住了刀柄,就要将刀拔了出来。 楚流烟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把住这名将领腰间了刀柄,微微一力,便将已然抽。离了几分的刀柄依旧送回刀鞘之中。 “将军,不可如此轻易的鲁莽行事,诸事未明,若是杀了这二人,对也我军攻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甲板的底下一层去别无好处,若是能够从这二人口中得知一些情绪,对于此事必有裨益。”楚流烟开口对着这名将领劝告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将领也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了一些,不应当因为一时心头气愤,便欲要杀了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 如此想来,将领慌忙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楚军师,末将做事糊涂,没有分寸,差点误了楚军师的大事,还请将军责罚。” 楚流烟听他如此言语,知到此人性情直爽,不过也略有些暴躁,性子一起自是不管不顾,如今听得他能够如此言语,心中也是得知这名将领定然是觉得方才的举动太过唐突,因此有了一丝悔意。 被擒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两名水师似乎是真的被烟火熏得神志昏迷,只是一味的在一旁呻吟道:“水,水,水。” 楚流烟见得这番情形,心里头已然明白这两人定然是口中干渴难耐,以至于神志不清了。 “将军,吩咐你的手下,去取一点水来,给此二人喝下,随后将这两人弄醒转过来,本军师有话要问这二人。”楚流烟对着面前的那名将领开口吩咐道。 将领不敢怠慢,欠身向着楚流烟行了一个礼,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稍后,末将立刻遣人去办。” 楚流烟微一点头,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去回,此事甚为紧要,不得耽搁了。” “末将明白。”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应答了一句,就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这名将领就带取来了一个囊子,鼓囔囔的,一望便知里头装的都是干净的水。 “军师,我将水囊取过来了。”这名将领一面跑着,一面将手中的水囊朝着楚流烟这面扬了一扬。 楚流烟一见方才离去的将领回来的如此之度,心下也觉得这名将领虽然有时办事糊涂,可是做事倒是雷厉风行,动作敏捷的很。 “楚军师,末将这就去将这两人弄醒转过来,军师稍后片刻即可。”行到了楚流烟的跟前,这名将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微一颔,对着这名将领说道:“也好,你先喂这两人一点水,再将此二人弄醒过来。” “末将遵命。”话音未落,此人已然到了被擒获的汉军将士的身前。 一百二十五章:洞察机密 “喂,算你们两个命好,快点将水喝了。”将领在被擒获的两名汉军兵勇的耳边喊道。 神志昏沉,干渴难耐的汉军兵勇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有人让喝水,下意识清醒了一些,极力将自己的嘴巴张的极大,就像久旱的鱼儿在干涸的河床上不住喘息一般。 那名将领见此情形,恻隐之心一起,对于楚流烟方才令他给汉军将士喂水的抗拒之心也减却了不少,取过水囊来,拧开了塞子,就对着一名汉军水师的兵勇的嘴巴贴了过去。 汉军水师的兵勇方才在甲板下面被黑烟弄得干渴异常,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嘴巴边上忽然多了一个清凉的水囊,一时之间虽是睁不开眼睛辨明到底是何物,不过心中干渴难耐,喉咙又如火烧了一般,就算是鸩酒也会不管不顾的一气喝下。 清凉滋润的水一沾唇边,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自是狂吸滥喝了起来,死命张嘴大喝一气。 如此一来喝水的情势过猛,喝的自是太多了一些,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楚流烟身边的将领见到这等情形,不由觉得这名汉军将士有些可伶,便伸手在其胸前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对着此人喝道:“不能一口气喝得太多了,悠着一点,就这么喝死了,老子岂不是白白将你给抓住了么。” 说着,这名将领就从此人嘴巴上一把将水囊给取走了,递到了另外一名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口中,没有想到这名汉军将士也是如此,应为喝水喝得太猛,呛到了肺叶,抽风一般的咳嗽个不停。 站在旁边的楚流烟便吩咐身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上前帮衬一下,帮两名俘虏推宫活血,将气息喘的匀停当。 过了一会,见到此二人将水喝了差不多了,便对着那名将领吩咐道:“将军,看来这两人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也已然醒转了过来,你就将水囊取走,本军师有话要问问这两名汉军水师将士。” 一听楚流烟如此吩咐,应天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了,便伸手将还要喝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士放了下来,取走了此人胸前的水囊。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勇喝足水,神志也就清明了起来。 一睁开眼,却只见到跟前的将领兵士的袍服都不是汉军水师的,马上也就明白了自己落到了应天水师的手中,在汉阳的时候老听人说若是落入了应天水师的兵丁手中,定然是死的很惨,眼下自己就刚好落入了敌军手中,前途未卜,凶险莫愁。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倶是抱着这般想法,自是畏惧非常。 心中惊疑不定,身子便如此筛糠的筛子一般抖索个不停。 楚流烟见到这两人这般畏惧的情状,自然是明白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士是担忧自己的性命不保,便对着此二人开口说道:“你等二人不必惊慌,今日并非一定会取了你等的性命,只要你等能够一五一十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本人可以担保性命无恙。”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不由相视了一眼,又转眼看了看一旁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都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的,似乎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将军极为恭敬,看来这名女将军是敌军的脑。 存着这个印象,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将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将军想要问我等何事,只要将军能够绕过我等的贱命,我等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此人便扭过头来对着旁边的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喝问道:“兄弟,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被问了那人原本有些诧异,不过看着另外一名水师兵士眼中极为凌厉的神色,顿时明白了过来,眼下的情境自然是以保全性命为上策,不管如何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即便是虚与委蛇,甚至向敌军投诚又有何不可。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从同伴的眼色中瞧出了这点意思,自然也是觉得如此行事最为妥当,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将军,只要能够饶过了我等的性命,将军无论问及何事,我等俱可以听命将所知之事丝毫不差的告知将军。” 楚流烟听得这两人口径一致,情知这令人是顾惜自家的性命,所以才会如此,却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后劈头问道:“好,那么请问两位可是这条船上的橹手。” 两人闻言,心里头微微一震,没有想到对方女将领如此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由的呆在了当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流烟身边的那名应天将军见到两人愣愣的傻在那边不说话,便“嗖”的一声从刀鞘中拔出了那柄大刀,随手一挥便架到了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是不是哑巴了,我们军师问话呢,你等二人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要逼着老子先将你等杀掉一个,留下一个,看到时还会不会话。” 这个变故极为突然,猝不及防之下,那名被冷飕飕寒铮铮的大刀架到脖子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顿时被吓住了,只觉头皮麻,连微微动弹一下都不敢。 楚流烟确实看出来的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并非是不想回话,方才从两人的惊诧眼神中也楚流烟推想出这两人不过是因为被自己一下揭破了身份,所以方才有些傻。 楚流烟抬手拦住了那名将领,随后开口说道:“将军不必性急,先将刀收回去。” 那名将领扭过头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你好心好意的将这二人救下,还让末将弄来水来将此二人救醒过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人丝毫也没有念及军师的救命大恩,反而对于楚流烟的问话毫不理睬,实在是该杀。” 对于这名将军的质疑,楚流烟尚且还没有开口,却只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两名将士已然急急忙忙的开口分辨道:“不是如此,绝不是如此,方才我等二人不过是因为这名女将领一口道破了我等的身份和职司,心中有些纳闷,适才一时之间忘记了回话,绝不是有意为之。” 楚流烟听得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士的分辨,就转头对着那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这两人却是如此,绝非是有意为之,你看这二人的情形,死生都已捏在我等手中,如何会偷奸耍滑,有意违抗不理睬我的问话。” 那名将领微微一想,觉得楚军事所言很有道理,眼下的情势是我为刀俎,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 这般想来,这名将领也就慢慢的将架着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的脖子上的大刀给放了下来。 那名方才差点进了鬼门关汉军水师的兵丁一见应天将军的大刀脱离的自己的身子,慌忙对着楚流烟跪下来哭诉般的说道:“小人该死,小的两个确系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橹手,女将军有话,请尽管问,小人一定作答。” 楚流烟见到这名汉军将士如此言语,心下明白方才的那番变故使得此人心下惊惧异常。这倒是一个好时机,不管自己问什么,想来此人定然是不会欺瞒自己的。 “你既然是船上的橹手,那么我问你,为何这条船上看不到橹在何处,难道你等都将橹给藏起来了么?”楚流烟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问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问话,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慌忙回话说道:“不是我等将橹篙等物给藏了起来,只是小的人平素就在甲板的底下一层活动,橹篙等撑船的物件也都在下面。” 楚流烟听得分明,已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所想的之事果然是真的,这些船果然真的是如此,战斗的兵员和架船的兵员并不在一处,而是非为两处,这正是高明的法子,如此一来就算船上的兵员折损了大半,依旧可以侵略如火的前后驱驰,丝毫不受影响。 楚流烟忽然明白了为何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半年间交锋了这么多次,随时输多胜少,不够有时也能打个胜仗,可是即便是打了胜战,却丝毫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劫持一艘过来。 原来是其间有这般的缘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即便是打了败仗,伤亡了过半的将士,依旧可以顺顺利利的从容撤离,看来就是因为这等人员分离的结构和着特殊的船体构造的功劳。 楚流烟低头微微思忖了片刻,忽然心里头想起了一件事来,便对着跪在跟前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开口问道:“如你所言的这般甲板上下分离,那么你等有时如此走到甲板下面的夹层中去,莫非你军中还有人会挪移之术不成。”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慌忙否认道:“不是,我汉军水师之中虽是能人辈出,将领如云,却不曾有一人会那等玄乎其玄的挪移法术。”说到了这里,这名水师兵丁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便停口不说了。 楚流烟苦心积虑的设下陷阱,就是想要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口中套出汉军水师战船的机密来,眼下见得此人说到了一半却忽然不再说下去,情知此事到了关键的关口,决不可随意丢下了。 楚流烟存着这般的念头,自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这么说来定然是船舱之中有一块活板和地下的夹层想连了,唯有如此你等方才可以从夹层里头逃脱出来,今日你等二人定然是在地下受不住这般的烟熏火燎之苦,才冒险从甲板地下的夹层中脱逃出来,只是依旧撞到了我应天水师将士的手中,失手被我等擒获,这番推定,是否和今日的情势契合。”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是这般的厉害,从几处细枝末节里头就推导出了这般的大事来,和实际情形极为相符,相去不远。 那名将士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法子不承认此事了,便只有对着楚流烟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这,这,女将军所言确实极为接近事实,只是船舱中并不是一块火板,而是一个秘密的通道,船舱里头其间有个机括,只有按下了这个机括,那道暗道才会出现,若是不能寻出这个机括所在,是无法知道船舱底下居然是别有洞天的。” 楚流烟闻言不觉微微一笑,对于这些日子对于自己来说那些关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始终晦明难解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极为清楚的解释,看来汉王陈友谅在前次龙湾大败之后,痛定思痛,于汉军的战船上还是很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命人打造了这么一些厉害的战船,看起来其心所图谋的霸业定然不小。 楚流烟这般想来,忽然觉得陈友谅极为可怜,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居然挖空心思的亲自设计了这等厉害的杀人利器,其间定然是花费了许多的心血。宏图霸业,难道对于他来说这的是如此的重要,难道一个男人对于权势是如此的倾服,如此的顶礼膜拜。 “本将军问你,地下还有几个人,都死了没有。”一声暴喝打断了楚流烟的思绪。 楚流烟转眼一看,已然知道是那么将领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举着刀对着方才和自己搭话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开口质问道。 此人的嗓门极大,这声暴喝又是出其不意之至,吓得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顿时缩着脑袋,不敢抬眼看着这名面相凶暴的应天水师的将领。 “老子问你话,你居然敢跟老子装糊涂,莫非你以为老子手中的大刀不敢将你这个兔崽子给劈成两半不成。”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又是自顾自的逼近了一步,挥刀做出一副欲要将此人劈砍开来的架势来。 所谓昏挡不住死,如此一来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自然是心中明白,若是不将甲板下的情形告知了这么名将领,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辰了。 性命要紧,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抛弃一边去。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在心里头对着自己开口说道。 “将军,切勿动怒,小人不是有意不告知将军,只是眼下小人身在甲板之上,实在是不清楚地下的情形究竟如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 “小子,你居然敢消遣本将军,你信不信本将军将你的狗头砍下来,随后找人挂到则会桅杆上,让飞来飞去的江上的鸟儿来啃个精光。”应天水师的将领危言耸听般的恐吓道。 楚流烟见到这么将领声色俱厉的吓唬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原本想要加以制止的,不过后一刻马上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就不呵斥那名应天水师的兵丁了,反而扭过头来对着身前跪着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开口问道:“既然你方才说眼下你身在甲板之上,不知道地下的情形,那么你在甲板下头,逃离出来之前的一刻,甲板下还有几个汉军水师兵丁。” “原本只有三十多个的,不过后来从船舱里头下来了一个将官,手下带了十多人,所以加起来差不多有半百之数了。”那么被楚流烟问话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有些惴惴不安的回答道。 楚流烟一听,心下不觉大为惊疑,便又开口问询道:“既然如此,你等从船舱里头的通道间出来之前,甲板地下的夹层里头的情形究竟如何。”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会如此问话,实在是没有法子抵赖,只好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小人和一众将士在船地下受到了极为浓烈的黑烟的荼毒,只有数人跟着我逃脱了出来,不是我自愿如此做的,只是其他人群起仿效罢了。不过这烟火实在是太厉害了,好些人都在中途倒了下去,只有我等二人逃出生天。” 楚流烟一听这人如此说话,又转过头来将先前的问话依旧对着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依样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也是大同小异:甲板下头的人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楚流烟沉吟了一下,情知两人说的都是实话,便对着应天水师的将领吩咐道:“你带兵下去,将甲板下的夹层给巡查一遍,将敌军战俘都给弄出来。” 一百二十六章:素手擒凶 应天将领原先便是跃跃欲试,如今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自是正中下怀,便向楚流烟告安了一句,随即便点齐人马,备好刀枪剑戟。 随后上前几步,令人弄灭了船舱前头点着的引火之物,稍稍待得船舱里头的黑烟被江风卷带出去,不再如方才那般的漆黑一团,对面不辨来人。 黑烟散去之后,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便带着一众将士,点起火把,令两名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橹手作为前导,随后就一头冲入船舱。 楚流烟站在船体之上,等候了片刻,却不见这些应天将士出来,细心谛听,却只听得船舱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 楚流烟心下不觉惊疑不定,莫非方才那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橹手并没有说真话,抑或是这船体之中另有古怪不成,楚流烟觉得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下到船舱的下一层去,探一探究竟生了何事。 想到此处,楚流烟便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呼喝了一句道:“将军下去多时了,我等等了许久也未见其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地下生了出人意料之外的变故,你等几个里头有何人敢随我一同下去探看一番,就请出列来。” 楚军师有命,这些应天水师的兵丁自是不敢不从,更何况方才那名将领带了那么多人下去,想来就算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负隅顽抗,力量对比也是判若云泥,不必担心自己这一兵的兵力斗不过对方。 听得楚流烟的召唤,自是个个奋勇,几乎甲板上所有留下来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倶是不甘示弱,挺身拥到了楚流烟的身前来。 楚流烟见到麾下的将士如此踊跃,自是面色一喜,不过楚流烟知道若是真的带着这么多人下去,船舱里头的空间实在有些逼相绌,虽说不一定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只是人员下去的太多了自然也就拖慢了度。 “很好,不过本军师此次下船舱去,并未要如此劳师动众,本军师预备挑选几人随身下去就好了,其余的将士不可懈怠,依旧站在甲板之上,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来此夺回此船,本军师的这番吩咐,你等都明白了么。”楚流烟对着船体里头的水师兵丁呼喝道。 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齐声应道:“楚军师放心,属下们定然好好护着这艘船,对于前来夺取战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也是寸步不让。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也好,本军师就是如此想要如此,你等小心戒备,千万不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得逞就是。” “军师,如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来理睬我等,依旧去救汉军的主帅座船,我等应当如何行事。要不要上前阻拦,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都给拦截下来。”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颇有头脑,看到了眼下的情势,便向着楚流烟提出了这么个疑问来。 楚流烟自然是清楚今日若是想要安然的将鏖战中的应天水师的殿后部队带离此地,转回应天水师的营寨去,要的问题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组成的绝杀大阵给破了,如此一来方才可以令得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羁縻住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脱离险地,安然离去。 楚流烟自然明白这些事情若是想要顺利成行,第一步所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努力设法牵制住汉军主帅的战船,眼下这件事情已然是徐达命令应水师的战船正在围攻此船了,徐达的战法如此厉害,就算自己不必插手也可应付裕如,而眼下最为关键是如何应对那些纷纷前去救援的汉军战船。 只要将救援汉军主帅的座船的汉军战船兜头拦截下来,自然就可以吸引另外的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火力,令其也不得不来此增援,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绝杀大阵的兵力抽调出来,自然也可以减轻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的压力,坚持不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自会崩溃,一旦崩溃,应天水师所部的殿后之师自然也就利用绝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缝隙,脱身出来,安然归去。 楚流烟想到此处,就对着应天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开口说道:“诸位将士,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依旧驰援他们的主帅座船,你等就尽其所能,尽量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截留一些下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更是不必客气,古人云,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一战便是如此,你等若是能够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的话,即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厉害,也比不上人心厉害,只要我等戮力同心,应天水师便是天底下无坚不摧的虎狼之师,而你们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中锐士。” 楚流烟的这番话自然是引起了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共鸣,一时之间人心鼓荡,群情奋勇。 “楚军师说的真是,我等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一样,均是人生父母养的,老子就不信我应天水师的兵丁就打不过汉军水师,兄弟们,楚军师说的是,不管如何,今日就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见个真章,在手底下分个高低。” 一名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对着周边的水师弟兄叫嚣着喊道。 “大哥说的对,我们应天水师的官兵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如何可能打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那些兔崽子们,今日我等就听从楚军师的吩咐,好好的在这个辽阔的江面上,跟那群兔崽子们干上一架,打出我们的威风来,让过去这半年了老是骑在我等头上拉屎拉尿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兔崽子都给赶回汉阳去。”另外一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出口呼喝道。 此人的这番话语方才一出口,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兵丁里头就像是炸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 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即刻搭话道:“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那些兔崽子们都给赶回他姥姥家去。” “没错,我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于此截留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和那些欺凌过我等应天水师弟兄和屠杀过我们应天水师兵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报仇雪恨。”另一名应天水师的兵勇也附和着喊道。 更是有应天水师兵丁在甲板上嚷嚷道:“这些都是废话,今日我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有本事的话,就随老子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汉军兵勇。多砍下一些脑袋,也好跟我们的吴国公请功去。” 旁人笑着对着这名嚷着最厉害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你小子杀的兴起,小心别把命给丢了,若是把命都给丢了,就没有法子跟我们吴国公邀功请赏去了。到时候一个孤魂野鬼去吴国公府邸跟吴国公请功,看吴国公是否有这般的雅量给你论功请赏。” 旁边的兵丁听得有人如此揶揄此人,心中大乐,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如此遭人嗤笑,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认准了方才揶揄自己的那名应天水师兵丁的位置,就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伸手就给对手一个巴掌,差点将那名出语讽刺的应天水师将士的门牙给打落了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应天水师的兵勇的脸上被此人猛地抽了一记,不由得把住被抽打肿的老高的脸颊,微微愣了一愣,随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这口恶气如何能够吞的下,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随即便回过神来,也是不甘示弱,马上几步驱到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水师兵勇面前,也不由分说的甩手反抽了对方一个巴掌。 这下可好,两下扯平了。不过事情远远并未结束,仅仅是开始而已,另外一个水师兵丁如何能够放任自己吃亏,随即便扑了上来,揪住了面前的水师兵丁的衣领,紧紧的跩在手中。 对方也不示弱,也拽过了跟前的应天水师的衣袍,两人跟着就在甲板上扭打了起来,随即两人就滚翻到了甲板上。 楚流烟原本想要挑选几名应天水师兵丁随着自己一同进入船舱,没有想到了甲板上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楚流烟心里头极为生气,便匆忙拔步走到了两人跟前。 其他的应天水师兵丁见到楚军师亲自插手此事,自然是不敢怠慢,随即便给楚流烟让开了道路。 楚流烟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扭打到一处的两名应天水师兵丁跟前,沉声大喝道:“你等二人究竟在干什么,眼下我军面临大敌,情形如此危急,你等二人反而再次内斗,快些起来,将事情的原委跟本军师说说。否则的话小心你们两个的狗命。” 地上的两名应天水师兵丁从来没有见到过楚流烟过这么大的脾气,慌忙自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相互殴斗了,两下里头停了手。 随后就爬了起来,垂手肃立在楚流烟的身边,连方才在甲板上滚打的时候沾染到身上的尘土也不敢伸手去掉。 楚流烟见得两人这般情形,心里头的怒气也消停了一些,便对着肃立自己面前的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质问道:“你等二人,究竟为何在此扭打不休,军中有什么矛盾,不能和和气气的解决,非要给对方饱以老拳不可?” 楚流烟的问话虽然轻柔,里头的意思却极为厉害,两名汉军将士只是垂着头低着眉你看我,我看你,丝毫不敢给自己辩白一句。 见到两人如此这般沉默,楚流烟有些恼火了,便指着跟前的两名汉军将士斥责道:“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居然胆敢在这等时节私自内斗,莫非你等二人真的以为本军师不会下令将你等的脑袋给砍了去,以此严肃军纪。本军师平生最为不齿的就是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的窝囊兵丁,你等今日犯在了本军师手中,本就是就杀了你等二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楚流烟的这番训斥话音未落,方才两名私自打斗的应天水师兵丁自是心中一凛,意会到楚流烟是动了真气,若是不能想楚军师说明此事,极有可能自己的性命就要报销在此地了。 这等情形,自然是不敢再向楚流烟隐瞒此事,一名将士就上前一步,跪伏下来对着楚流烟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一遍。楚流烟静立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紧紧盯着这两名将士。 甲板上的其他将士见得楚流烟处置此事,自然也不敢多话,只是围在一边,看楚军师究竟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将此事说完,便转过头来对着另外一名水师兵丁询问了一句道:“此人方才所言之事,是否真是如此,若是你有话要向本军师申述,也可以再此跟本军师开口道来。” 那名将士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军师,此人所言之事确是如此,方才小人也是听得分明,与实际之事并无出入。只是其间的屈直,还请楚军师能够剖析明白,小人别无他话。就算军师要责罚小人,小人也是别无怨言。” 楚流烟自两造口中印证了此事,心下已然明白两名将士不过是一时的口角纷争,只是两人性情暴躁方才弄出了这等事情来,搞清楚了此事,楚流烟也觉得两人自愿杀敌,这一点确系不容抹杀之事,若是眼下真的责罚了这两人,对于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的士气倒是不小的打击,故而楚流烟踌躇了一番,决意先行放过这二人一马。 “此事的缘由因明本军师都已然清楚了,你等二人虽是有心杀敌,却实不该一言不合就和军中的同袍兄弟动起手来,不过你等所犯的过错委实不小,本军师不得不责罚一二,以儆效尤。”楚流烟有些冷冷的对着眼前的两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吩咐道。 “楚军师但请责罚,属下等绝无怨言。”两人心知楚流烟方才的雷霆之怒,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心里头自然也有了准备。 楚流烟盯着两名水师兵丁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你等两人若是能够捐弃前嫌,随同本军师一同进入船舱,今日之事本军师可以不叫追究,你等二人以为如何?” 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猛地一听,不觉欣喜若狂,原本以为楚军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没有想到楚军师居然如此宽大为怀,如此轻轻巧巧的就将此事揭了过去,而唯一的要求不过是让自己陪同着一同下船舱去,看起来楚流烟是有意弥合裂缝。 不过原本两名应天水师中的将士并无什么深仇大恨,方才不过是口角纷争,情急之下,一时起意,方才扭到到了一处。 楚流烟看的极为明白,心里头知道这两名将士并无宿怨,眼下替他们弥合此事,不过是借力使力,也不费什么力气。不够在于甲板上的其他应天水师将士的观感上看来则是大为不同了,一众将士都觉得楚军师如此仁厚,大是敬服。 楚流烟解决了两名应天水师的纷争之后,随即便从甲板上的水师将士之中,跳出了八人,加上方才的两名兵勇,凑足了十人之数,便带着这十名应天水师将士急匆匆的奔入了船舱里头。 走到快尽头处,果然是现了一条密道,厮杀声便是从里头传了出来。 听到这等兵戈相交的声响,楚流烟不觉有些纳闷,却也无从想得明白,便带着几名将士急匆匆的走入了密道。 到了甲板下面,楚流烟马上就现了方才带兵下去的应天将领正和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斗的性起,对方身手看似不弱。 楚流烟游目四顾,只见四周躺着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的尸,居然还有一些应天水师尸。而方才随着自己这方一同下去的应天水师兵马却是分成了两拨,一拨将士团团围定了和应天将领打斗的汉军将官。 而另外的一拨人却正在和七八名汉军兵勇作战,不过人多势众,眼看对方有倒下了几名,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这七八名汉军兵勇一网打尽了。 楚流烟便转过身子来,疾步走到了和汉军将官打斗的圈子边上,细细的看了一阵,楚流烟现这名汉军将军似乎是武功不低,应天将军仗着大刀厉害方才能够和对方打个平手,不过却是险象环生。 那些拿着火把的应天水师,看到了楚军师过来,随即就给楚流烟让出了位置。 楚流烟方进入圈子里头,却一眼瞥见对方将军卖了一个破绽,一晃身子欺入了应天将领的刀芒之中,顿时凶相毕露,手起刀落,便要向应天将领的头上砍去。 “咄。”楚流烟喝了一声,随即一掌拍出,击中了此人的面门,将他击退了一步。 “咦。怎么来了一个娘们,坏了我的好事。”对方将领怒骂了一声。 楚流烟也不回应,立即蹂身欺前,施展擒拿手法,将汉军将领给擒获了。 一百二十七章:网开一面 方才从汉军水师将官刀下躲过一劫的那个应天水师将军便冲到跟前来,对着楚流烟致谢道:“幸而楚军师及时赶到,才救了末将的一条性命。军师此等救命大恩,末将永志难忘。” 楚流烟指了指被自己擒拿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校尉,无暇对此人的言语加以回应,只是吩咐道:“将军不必谢我,快让麾下将士取来绳索,将这名汉军水师的将领捆缚起来。” “是,末将领命。”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正在奋力挣扎的那名汉军水师的将官,狠狠的说了一声:“你这个贼子居心不良,想要了老子的性命,却不曾想到老子有军师护佑,岂能令你轻易如愿。” 口中訾骂了这么一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军就遵照楚流烟的吩咐,走到周围围着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面前,讨要了一副绳索,并快步走到被楚流烟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校尉身后,左边五道,右边五道,手脚麻利的就将此人捆绑成了一个粽子模样。 楚流烟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居然将此人捆着了一个粽子模样,心里头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将军,本军师不过是吩咐你将此人捆上,你如何会将此人捆的如此结实。”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军听得楚流烟见问,面色微微一红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有所不知,这名汉军将官功夫实在不弱,本将军方才奉命下来搜寻这条船上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俘虏,可是不曾想到这几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安然无恙的躲过了楚军师的预先设下的烟熏火燎之计,从里头冲出来跟着我军将士拼命。”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奇怪,打断了这名将军的话问道:“那么眼下你是否已然知道这些汉军水师的将士是如何躲过烟熏之策了么?” 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见问,摇了摇头,只是开口说了一声道:“军师,属下无能,知道方才为之,依旧不知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狗崽子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轻易的躲过了我们苦心设计的烟熏火燎之法。” 楚流烟心下也是疑惑异常,不过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这名将军的回话听完,就开口说道:“此事本军师已然知晓了,只是这件事情对于本军师而言依旧还是有些疑惑,你先说说看,你遇到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之后,究竟生了何事,为何本军师在甲板上隐隐约约的听得船舱里头传吃阵阵异响来。” 那名将领慌忙说道:“楚军师,此事是这样的,末将带着人冲到了甲板下头的夹层里面,马上就遭遇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隐伏在暗中的攻击,方才之时,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的尚且还余有黑烟未被驱散,末将见到船舱下面依旧有敌军将士,就吩咐属下小心戒备,蓄意防范,如此一来推进的就慢了一些。” 楚流烟听到此处,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点头说道:“不错,将军能够如此小心谨慎的行事,实在是吃一堑长一智,从甲板上的教训中领会了不少的东西。”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赞誉之辞,这名将领面色一红,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谬赞了,属下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属下命人结成方阵慢慢推进,一步一步的搜寻那些犄角旮旯,很快的一些汉军将士的隐身之处被我等给搜寻了出来,那些不知好歹,以卵击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也被末将带来的水师兵丁给收拾掉了,后来这名汉军将军终于忍不住了,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杀了我军的好几名水师将士,其余的隐藏的汉军水师将士也都冲了出来。” 楚流烟不由有些纳闷的问道:“据你的这般说法,这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似乎还多藏了不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兵勇,难道这些人是早就躲入其间的么?” 那名将领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知,不够和这些汉军将士交手的时候,末将觉得有些奇怪。”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连忙追问道:“有何奇怪之处,你快快说来我听。” “是,楚军师,末将和这些汉军水师的将士交手之际,觉得这些汉军水师兵丁的战力参差不齐,里头似乎有好些水师兵丁平素并没有参加过太过的实战,而另外的一些水师将士则是凶猛异常,一交手便知对方是常年征战,杀人无算的老手。”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说来,心下不觉一怔,不过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觉得此事虽是有些可疑,不过倒也不是如何解释不通的事情。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据本军师推断,那些战力低下的汉军水师官兵,极有可能平素便是专司橹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其余的那些征伐老手才是真正日日和我应天水师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杀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彪悍兵勇。”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剖析,方才有些想不明白的应天水师将领当下一个激灵,一时之间豁然开朗,也就明白了楚流烟的说法,恍然大悟般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那些极为不济的汉军水师就是这条船上的橹手无疑。” 这时候,另外一边的水师将士也将剩余的几名顽抗到底的汉军水师兵丁一一杀死,接着就有一名将校将刀剑入鞘,随即便走了过来,对着楚流烟和应天水师的那名将领禀告道:“楚军师,将军,余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也让我等给消灭干净了,那些汉军水师兵勇真是可恶,先前的时候居然躲着暗中偷袭,杀了我军好几名水师将士。不过眼下我等也捉获了一些俘虏,楚军师,将军,你们看要不要将这些俘虏都杀了,好给我军水师将士报仇雪恨。”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毕竟是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将这些人带到本军师这边来,本军师有些话要问问他们。” 听得楚流烟这番柔声细气的吩咐,应天水师将士哪里敢违抗楚军事的话语,慌忙对着楚流烟一叠声的回应道:“既是楚军师想要问询一些消息,那也无妨,属下即刻就去安排,让人将这条船上的那些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都带到楚军师的面前来。” 楚流烟对于这等回话,觉得甚为妥当,便颔说道:“也好,你快去将那些被捕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都给带到本军师的跟前来,等问过了话后,再行处置。” “是,楚军师,属下遵命。”此人听得楚流烟的这般吩咐,自然也就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自是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倏忽之后,这名领命而去的水师将士就领着几名被捆的扎实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来到了楚流烟的跟前,随即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这些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兵丁都带到了,倶在此处,无一遗漏,军师有话就请宣示,属下可以代为质问。” 楚流烟不理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的殷勤致意,只是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道:“你说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兵勇俱已在此,是否有些被烟火熏的昏迷过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并不曾翻查到。” 这名水师将士不妨楚流烟有此一问,心下不觉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回复道:“军师,此事属下不知,容属下翻查便之后,再行向楚军师报告。” 楚流烟面色冷峻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此人吩咐道:“也好,此事就烦劳了,请多带几名水师侍卫,将甲板下面的夹层多翻查几下,看看还又没有其他的密道暗门,当然那些倒伏在地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的尸也不可放过,谨防有人故意诈死,以求蒙混过关。” 听得楚流烟这番巨细靡遗的吩咐,领命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在心里头不觉大为佩服,真不愧是算无遗策的楚军师,实在的太过厉害的,其他的水师将军到了这等境地只怕是只求杀敌,不顾其他,唯有楚军师这般心思细致的厉害人物,方能够顾及到这些事情。 这名水师的将士怀着对楚流烟极致的钦佩之情,领着几名水师兵勇,请安离去了。 楚流烟见得这些将士一走,随即就将目光投射到眼前的几名或是萎缩畏惧,或是神情昂然的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身上。 看了一阵,楚流烟将眼神盯住了方才被自己亲手擒获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身上,楚流烟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这人冷峻且有些负气的面庞问道:“敢问将军,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身居何职?” 那名被楚流烟擒获的汉军将官面色不豫,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话道:“今日我力不能敌以至被擒,此乃命数,你等应天水师的官兵俱不是好东西,没什么话好讲的。今日若不是我等急于救助主帅的座船,被你等应天水师钻了一个大空子,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间,我看你等早就成了我们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宰割了。我方才不过是一时大意,方才折在了你手中,若是真刀真枪再来对战一阵,定然将你杀个大败而归。” 汉军将官脱口将这番话说完,随即便将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在理睬楚流烟的话语。 方才差点死在这人刀下的应天水师将领极为不忿,冲到此人身边来就对着此人的面上挥手便是一拳,怒骂了一句道:“你不过是个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实话告诉你,这位是我们应天最为厉害的军师之一,今日你败在了我们楚军师手中,可是丝毫也没有什么可以愧疚的,就算是蒙古鞑子皇帝遇到了我们楚军师也要忌惮三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小子觉得你比蒙古鞑子皇帝还厉害?” 应天水师将领说完这番话,不由的有些揶揄的对着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笑了笑道。 这一拳打得极为结实,汉军水师的将官虽是一名汉子,受此重击,也是吃痛不过,不由得哀嚎了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名将领心中还是极为清醒的,听得楚流烟居然有这么一番来头,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自然就忍不住回过头来对着楚流烟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开口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名世人传说的红衣妖人,果然有几分本事,本将今日折损在你手中也不算冤枉了。不过想要我说什么那可是办不到的事情,你不必枉费心机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说来,心里头也明白了这名将领必然是认为今日战败,并非是真的力不如人,而是情急之下未曾防备,故而才被楚流烟派人轻易的攻取了下来。想到此处,楚流烟心里头浮现出一个法子来,就笑吟吟的说道:“今日的战事,本军师确系有些胜之不武,将军心下不服,在楚流烟看来也是在情理间的事情,这样吧,若是将军能够一五一十的回答本军师几个问题,本军师可以考虑不杀了将军,而且还可以将将军安然无恙的放归汉军水师舰队那边去。” 此言一出,非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诧异,就连跟在楚流烟身边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也是惊诧万分,对着楚流烟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楚军师,莫非你真的要放过了这个汉军水师将官么,此人武功不错,可是我应天水师的大敌,若是如此轻易的放虎归山,日后定然是个大患,楚军师,你可要细细思量才是,切不可漫加处置。” 楚流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无妨,此人虽是有些武功,不过还不入我的法眼,更何况带兵之将,中才略,武功不过是末技,就算此人武功再高明十倍,也是不足为惧的。”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情理贴切的说法,应天水师将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道:“楚军师,你的道理倒是不错,不过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汉军水师将领,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还不如让末将将此人带回应天城去,跟吴国公请功来的划算一些。”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若是想要立功,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急于眼下的一时半刻。此次虽然放走了此人,本军师自会将将军的功劳奏闻吴国公,少不了要记上你的一笔功劳。”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那么汉军将领觉得楚流烟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太客气了,今日擒获此人是楚军师亲自出手,并非是末将的功劳,末将何敢居功,只要楚军师将擒获此人的奏章上稍稍提及末将几句,末将就感激不尽了。”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觉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将军尽可放心就是。” 听得楚流烟亲口允诺了此事,应天将领觉得此事也算交代过去了,也就不再执意要将这名汉军水师的将官给带到应天城里头去跟吴国公邀功请赏。只是对着楚流烟淡淡的说了一句道:“这里军师的官阶最高,我等全凭楚军师做主便是。” 楚流烟听得应天水师将军不再出言反对,便转过头来对着那名汉王成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开口说道:“将军若是觉得只放了你一人回去的条件尚且不如人意,本军师可以网开一面,答应你将这些被我军擒获的汉军水师兵丁随同将军一起放归回去,这般条件,将军觉得如何?”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觉也是心中一动,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敢问是那些话要问我,就快快开口好了。” 楚流烟听得此人语气依旧极为激烈,不过态度上却和方才有了极为不同的转变,心里头明白自己出的条件对方是接受了。 “第一件事,本军师想要知道的是,甲板下面倶是黑烟,你等为何没有被呛的昏迷了过去,反而依旧可以出力偷袭我应天水师将士。” 听得楚流烟如此问来,这名将领便开口说道:“此事也不是甚难,船舱地下本来就有供人饮用的水,我令人将自己的战袍上扯下一块布来,浸润一些水在里头,然后令人掩住口鼻,朝下倒伏在地上,黑烟自是不能伤害了。” 楚流烟一听,随即瞥了一眼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将士的战袍,果真是全都缺了一角,虽是大小不一,可是撕裂的痕迹却是赫然在目。 一百二十八章: 疑窦尽释 p:推荐一本好书,林溪涴《猫妖也疯狂》。因为林妹妹正在冲榜,所以大家投给我的红票,都投给林妹妹吧。谢谢亲们。另外求收藏。 楚流烟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微一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你等情急之下,想出这这番法子来,用浸。湿了的衣袍掩住口鼻,又是伏在船底下木板之上,烟气上冲,对于你等的伤害自是最小。此事也非殊为不可解之事,而今想来你等能够如此轻易的逃出生天,也在于反应灵敏,错失得当。” 楚流烟的这番侃侃而谈在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听来自然是极为倾心,不由的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等能够在黑烟下存活下来,就是能够做到了大人所言及的两条。” 听得汉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开口称呼自己为大人,楚流烟心内不觉微微一动,知道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对于自己的敌意减却了不少,楚流烟觉得这名将领能够如此称呼自己,极有可能是基于两个因素。 其中之一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方才得知自己有意放过对方,心中不再绝望,便改颜相向,居然谦卑的尊称自己一声大人,极有可能是希望以此能够激起自己心中的仁爱之心,能够就此轻轻的放过了他,任由他归去。 此乃其一,其二便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审时度势,知道眼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礼敬自己几分,以求能够蒙混过去,让自己高抬贵手,放此人和其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条生路,这两条无论是那一条做实了,这名将领也不得不如此尊敬自己。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便开口说道:“将军不必过谦,此番你等能够在如此简短的时间里头,想出了破解我的这条烟熏火燎之计的法子来,实属难能可贵,对于本军师而言,从未曾见过将军这般机敏通达的人物,更何况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头能够带人破解我的法子,就不动声色的安排汉军水师潜伏不动,伺机偷袭我军将士。这等毅力和耐性也是楚流烟生平所仅见。” 楚流烟开口说了这么一堆,听着听着,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面色变得愈来愈难看,此人心中明白楚流烟口中说的这些话明面上看起来是赞赏自己,可是从另外的一个侧面来说又何尝不是忌惮。 英雄之间惺惺惜惺惺之事并非没有,不过大多是因为倶是自己人而已。 若是英雄现了对方阵营里头居然有人可以窥破自己的意图,猜出自己的心意,恐怕绝无惺惺相惜的念头,反而在心里头会有一种非要置对手于死地的杀机不可。 这种对手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哪怕是自己在如何小心行事,还是有可能别这等厉害的对手窥破了行藏,对于任何一名将领来说,这种感觉都是极为不好的,若是不能将能够看穿自己心意的对手给歼灭掉,那么无异于在自己以后的道路上安放下一个拦路虎,不管再如何厉害,都有可能在这条极为可怕的拦路虎面前碰壁而归。 那名将领想到此处,心下愈加的慌乱,楚流烟的这番话的用意眼下尚且是晦暗不敏,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了,楚流烟对于自己还是有这一番极深的戒心,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楚流烟心里头也是有这般的想法,她明白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虽然是官阶不高,不过由他应付这些事情的手面开来,实在是以为不容小觑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能够得到汉王陈友谅的重要,若是一朝上位,青云直上成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高级将领,恐怕对于应天水师来说算是多了一个极为难以对付的敌手。 到底要不要网开一面,释放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连同他的麾下转回汉军水师中去,如此放虎归山,是否有朝一日会酿成大祸呢。 楚流烟心里头不住的思量,一时之间还是委决不下。 “军师,你是否还有话要询问此人,若是没有了,是不是让末将一刀将此人给杀了干净。”站在一旁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到楚流烟许久没有言质问,不明究里,便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出言想询道。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的问话,这次明白了此事恐怕不是如此简单的,看来军中之人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极为嫉恨,想想也是如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虽然自己的座船被人攻打了下来,算起来也是丢土丧师了,可是此人能够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之下,依旧能够带领他麾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抗击攻陷了战船的应天水师,能够这般顽强的奋力抗击,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趋利避害,甚至想要扭转全局,这等敏锐的才思,实在不是一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低阶的将领,这等魄力和才能,就算是独当一面也能胜任无疑。 不过这些话楚流烟却并未对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说出口来,对于楚流烟而言,若是真的在此人面前说出了这些话语,实在是和眼下的情势不大相宜。眼下自己这方面的应天水师将士对于这几个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军虎视眈眈,恨不得生寝其皮,活食其肉,若是自己贸然出言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说这些,必然使得军中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不服。 倘若镇压不住局势,麾下的水师将士哄闹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更进一步,引了将士的哗变,恐怕就更加难以控制局面了。 楚流烟心里头存着这般顾忌,是以不敢将自己心中的话语全都一五一十的对着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说出来,楚流烟明白若是自己将这些话都说了出口,势必会引起局面混乱,恐怕到时候这名水师的将领必死无疑。 “将军,本军师还有话要问,你不必急躁,等本军师将问话问完,自会下令处置此人和此人会下的兵勇,将军不必越俎代庖,本军师也无须将军动手代劳。”楚流烟的言辞极为冷峻,隐隐约约的警告方才出言相询的将领不可自作主张,一定要让自己动手处置此事。 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厉害,那么应天水师将领虽然有些愚钝,可是如此冷峻的话语自然还是可以听得出来意思的,便侧着身子走动了几步,离着楚流烟远了一些,表示一切事体均有楚流烟做主,自己是绝不会干涉的。 楚流烟见到这么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举动,自然是明白此人的心意,便点了点头,将目光收了回来,依旧移注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身上。 “将军,我有句话要问问你,这艘战船如此之大,不知道平日来头究竟有多少人在上头?”楚流烟忽然闲闲的问了一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没有想到楚流烟忽然言不及义的问了这么一句,心下的戒备之心大减,便冲口说道:“也不算很多人,满打满算的话可能有四百人左右。” 楚流烟一听此话,似乎的吃了一惊,慌忙对着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追问道:“两百人,如斯之众,实在是有些多了,按照我军的规模,这般的船只最多也不过是二百人左右,将军此言是否是夸大其辞了一些。”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话,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然是闻知了楚流烟的这句话里头似乎有不信的味道,便开口辩解道:“不是如此,这条战船上却是有如斯之数,绝非是在下大言欺世,实在是确有其数。” 楚流烟见的自己略施小计,就激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急切的出言否认,便打蛇随棍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么请问将军,这四百之数若是真的,就请将军为我说上一说,若是将军能够说的对了,本人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将军此举是夸大其辞了。”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是计,便对着楚流烟掰着手指,一边开口说的:“在下忝为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战船的规制和人员编配虽说平素里头并没有特别在意,自是日日在战船上生活,倒也是略知一二的。” 楚流烟夷然一笑道:“将军此话前言不到后语,错漏百出,实在是令人无法深信。若是将军不知,我等不必提及此事也可。” 由的楚流烟这一逼,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得有些急说的:“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在下对于此事知之甚深,绝非是虚言。我军水师的战船规制里头规定,战船分位六等,依据大小和形制,分别编配人数不等的兵员,最上等者便是主帅战船,船体最为宽大,且船身通体漆以桐油,无论是烈日暴晒抑或是风雨阴晦,倶是不能损伤分毫,再者船体之外,包裹着一层半指厚的铁板,坚固异常。刀兵不能损伤分毫,人数也是最大,战斗人员加上其他编制人员差不多有五百人。” 楚流烟听得此人说道此处,方才明白刚才在远处看到徐达将军命令手下的应天战船,卯足了劲撞击了这么多次张必先的那艘主帅战船,可是却是一无所用,丝毫没有奏效,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张必先的座船有所损伤,看来其间的道理也并不难知,只是装甲足备,应天水师的战船虽然是出了死力,却依旧不能收功。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不知道楚流烟心中所想之事,还道是楚流烟对于自己方才所言之事有所信服,也觉得有些高兴,便吊高了嗓门继续说道:“等而下之的,便是在下所处的这条船,船体虽然没有我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来得宽阔和巨大,不过也是十得其八。” 十得其八,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口中方才说出这些话来,楚流烟心里头自是不觉一怔,如此看来今日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手下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误打误撞的,没有想到居然出其不意的夺取了一跳战船,实在是令人心中大为开怀。 楚流烟一边如此想来,一边在面色上就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来。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到这般情形,就自顾自的继续言说道:“正是由于船体的大小只是水师主帅的战船大小的十得其八,故而这条战船上说配备的人手也就削减到了四百人,其中有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协同作战,共同进退。” 楚流烟听到这名将领如此说话,心里头微微一怔,便开口质问道:“将军方才所言这条战船上配置的人数有四百名将士之众,可是接下来又言称其间有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可是依据这般算法,满打满算不过只有三百五十人而已,尚且还有五十名将士的缺额,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质问,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不由不佩服的连声说道:“军师的声名在汉阳也是如雷贯耳,末将以前以为这不过是虚名而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今日一见,果见楚军师巨细靡遗,算无遗策,就连极为微小的缺漏之处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丝毫没有遗漏,实在是令人佩服。”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由粲然一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在此给本军师灌米汤了,这一套本军师见得多了,心里头早就有了定见,绝不会轻易的被人欺瞒过去的,你今日所言之事虽是有理,不过话语之间却有疏漏之处,据我看来,你是有意为之,似乎是要暗暗的测试一下本军师的能耐,这些好了,你的话语的漏洞我都已然揭穿了,那么你也该说实话了。” 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法,面色上自是尴尬异常,过来一阵方才强自定下心神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大人明鉴万里,小人自是不敢欺瞒,方才所言的那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总共合计约为三百五十人之数是我水师战船上平素作战的人数,还有五十名橹手日常转一职司船体行进变向等事,呆在甲板下面的夹层中,等闲并不参战。这些人就是方才在下言辞中缺漏的兵丁数额,也正是此间所躺着的那些尸。” 说到了这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将嘴朝着其他边上堆着的尸努了努。 借着摇摆不定,时昏时明的略有些昏黄闪烁的火把的光亮,楚流烟马上就现了那些倒毙在周围的将士身上所着的衣袍就和在甲板上擒获的那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一般无二。 蓦然间,楚流烟又想到了方才的那名应天将领对着自己言及的那件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的汉军兵勇战力分歧极大,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来,楚流烟觉得此事虽是古怪,可是隐隐然已经有了印证,如今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话语一出口,楚流烟就全然明白了了其间的关节。 应天水师将领在甲板地下的夹层里头所遇到的两种战力相差极为悬殊的汉军水师将士,绝不是什么疑幻莫测的事体,而是真有其事,不过是其中的那些战力地下的汉军水师兵士原来就是不见天日汉军橹手而已。 疑窦一解,楚流烟顿时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明白了这半日里头所遇到的所有费解的事情。 看来汉军水师和橹手和兵勇混杂一起的应天水师并不一样,汉军水师的战船特意设置成这般两层的构造,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将橹手和战勇分开,如此一来,即便战船上头打的火热,可是依旧可以令战船安然回航,丝毫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楚流烟心下明白了此事,不由对于构建出这般极为奇特的战船的汉王陈友谅生出了一番奇异的敬慕之心来,这等机巧的构造和出人意表的布置,实在是算得上是惊采绝艳的创举,令人匪夷所思。 “其余的四等战船是否也是等而下之,大同小异呢。”楚流烟对着汉军将官问道。 “余下的两等战船正是如此,分明装载三百人和两百人,体制规格也是小了不少,在下来便是一般的寻常战船,最末一等就是小划子之类的小船了,战力薄弱,不过这等船不时常出动,此次我等出征应天便没有带来。” 楚流烟眼睛一亮,追问了一句道:“你等此次并没有带小划子来么。” “真是,汉王觉得小划子一无用处,颇有些累赘,就没有下令随行。”那名将领答应了一句。 徐达站在船头,看着应天战船久攻不下,面色却是一如平常。 一百二十九章:震慑敌胆 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奔到徐达的跟前,对着徐达请示道:“元帅,敌军战船防护的极为严密,我军将士攻击了许久,也不能将汉军的防线冲破,徐元帅我等是否还要攻击下去?” 徐达也不答话,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前方那艘怪兽一般的黝黑的汉军主帅张必先的战舰,只见应天水师战船走马灯一般围着这艘汉军战舰,四下里头攻击不休,令人惊讶的是这艘怪兽般的战舰就是岿然不动,似乎没有被攻破防线的迹象。 为何会如此,徐达在心下也是惊诧万分,原本以为就算是攻不下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也可以逼迫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无法动弹,眼下看来这番打算是要落空了。 看着不远处的汉军战船上,张必先身先士卒,率领战舰上的麾下部众,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又杀退了一股子刚刚冲上船去的应天水师将士,徐达不由拈着胡髭,言不及义的对着这名请来禀告战况的应天将领开口说道:“张必先果然是个将才,在以少对多的如此不利情势之下,居然能够激励汉军战舰上的将士,于我水师兵士寸土不让,奋力反击,这等豪气,果然是千古人杰方才可能具备的。” 听得徐达这般赞誉汉军将领,这名应天将军不觉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了闪现过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来。 徐达神目如电,观察入微,故而这名将领的这番神态倶是落入了他的眼底。 徐达微微一笑,闲闲的问了一句道:“莫非将军觉得本帅的看法不对,将军若是有异议不妨说上一说,本帅方才月旦人物,究竟哪里说差了。” 这名应天将士听得徐达如此说话慌忙对着徐达兜头一揖道:“属下不敢,元帅素有知人之明,若是元帅这般说法,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定然不是一个寻常人物,属下何德何能,敢说一声元帅的看法不对。只是属下觉得元帅此番的战法……。” 说道这里,这名将领像是不愿冒犯了徐达,期期艾艾的似乎是不愿继续说下去。 徐达见得此人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头明白此人似乎对于自己的战法方略有异议,只是鉴于不愿薄了自己的脸面,因此方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徐达转过头来,正视了这名应天将领一眼,开口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之战俱可畅所欲言,不必隐讳,再者本帅也不是那种听不得意见之人,你若是有话,不妨直言。如此吞吞吐吐的,倒像是显得本帅有意压制你等,不令你开口说话一般。” 听得元帅有此开诚布公的表示,这名应天将领觉得元帅果然是元帅,绝对是有这份拿剑的魄力的,故而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看法对着徐达开口说道:“今日一战元帅思虑周详,安排的极为妥当,只是有一事末将心里觉得颇有疑问,若是元帅能给末将剖白此事,末将便一无所疑了。” 徐达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话,连忙追问了一声道:“将军有何疑难不解之处,但说无妨,若是本帅知道的一定告知将军。” “元帅,平素作战之时,你老是训导我等要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不备,可是眼下的战局在末将看来,元帅似乎是犯了这等过错,原本我军水师将士可以一拥而上,几路夹击,自可攻上汉军水师的战船,可是元帅却采取了添油战术,只是分批的派人冲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座船,这等战法耗力颇多,旷日费时,照属下看来,实在不是一个高明的战法,不知道元帅为何要如此行事。” 徐达听得这么应天将领如此说话,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果然厉害,这一点居然看得如此分明,不错,这等逐步投入兵力的做法对于攻击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不是最为高明的战法,不过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帅今日如此行事是基于其他的因由考虑,并非是明知此事不可为而为之。” 听得徐达如此回应,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好奇心更甚,就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元帅,末将愚昧,不明就里,还请元帅能够为末将开示一二。” 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法,徐达不觉微微一笑说道:“也好,若是将军想要知道此事,本帅就好好地跟你说上一说,本帅今日一反常态的采用这等“添油”战术,实非本帅心头所愿,只是本帅忝为一军主帅,要考虑大局,不可太过在意一城一池,一战一役的得失。今日我应天水师的要之事便是将被困顿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里头的应天水师的殿后部众给救援出来,回归水师营寨。至于是否非要在今日取得此战的胜利,已在其次。本帅这番说法,你可明白。” 听得徐达的这番说法,这名应天将领恍然大悟的说道:“末将就是觉得奇怪,以元帅的才华和见识,断然不会犯下这等错误,原来此事是元帅有意为之,末将方才言语冲动,若是有得罪元帅的地方,还请元帅能够谅解。” 徐达对着这名敢说实话的应天将领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能够在本帅面前提出这番异议,足见将军对于双方的战事还是极为关切的,从本帅的命令里头觉察出不妥的地方,又来告知本帅,又可得知将军爱我之切。若是本帅连这等雅量都没有,又如何可以垂范你等应天水师将士。将军不必多礼,此事不必再谈起。”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徐达如此言语,自然是明白徐达能够如此对待自己,定然是心中对于此事是毫无芥蒂,便极度开怀的对着徐达说道:“是,元帅,末将领命,今日之事决不在提起。” 徐达听得这么将领如此回话,也是极为高兴的说道:“也好,本帅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听得徐达这般说来,这么将领慌忙将身子摆的正正的,对着徐达谦卑的回了一声说道:“元帅有何见问,只要是末将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达微微一笑说道:“你刚刚从战场上过来,可曾看清汉军绝杀大阵里头派出了几条船来回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座船,是否一一都被我军水师战船给拦截了下来。” 听得徐达如此问话,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忽然笑出声来,徐达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如何了,莫非事情有变不成。”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慌忙回话道:“元帅,不是事情有变,只是那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阵只派出了五条船,结果我等兄弟尚未上前拦截,却叫人中途先截住了。” “什么,叫人中途先截住了。”徐达听得此人如此说来,不觉微微一怔,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追问道:“到底是何人,居然领先你等一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截留住了。” “元帅可是猜上一猜,这中途杀出的程咬金究竟是何人。”这名将领忽然诡秘的笑了笑道。 徐达低头想了一下,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莫非是楚军师杀出了重围,随后带着应天水师的战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回援的战船给截留了下来。”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一听徐达一猜便着,不觉极为佩服的对着徐达说道:“元帅果然是思虑周详,巨细靡遗,带兵将那五艘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里头冲杀出来了的汉军战船兜头阻截下来的正是楚军师。” 徐达一听,又惊又喜的问道:“如此,则战况如何。” 这名将领嘴角一挑,面带喜色的欣然答道:“属下知道的也不是极为真切,不过俱传过来的消息说楚军师麾下的将士将对方的战船攻占并夺取了一艘回来,其他的汉军战船也处于被围攻的情势之下,看来这些战船想要回援是办不到的了。” “楚军师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得知了本帅的意图,看来这次我军两相配合,定然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支使的团团转。更何况是夺过来了一艘战船,此事我军水师想了许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曾办到,没有想到居然被楚军师办成功,真是大功一件。实在是太好了。”听得楚流烟居然夺得了一艘汉军战舰,徐达神情不觉极为兴奋,不断的搓着手,都有些失态的了。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听得徐达这般言语,便上前一步主动请缨道:“将军,是不是派末将带上一些战船,前去和楚军师会合,保护楚军师和那艘战船平平安安的转回水师营寨去。” 徐达微微蹙眉说道:“不,不,不必如此。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困住的我军水师殿后的部众和战船给解救出来,你立刻点起人马,带着战船,前去拦截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楚军师那一面,你不必理会,依照楚军师的大才,定然可保无恙。” 听得徐达的这番吩咐,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觉有些奇怪,便对着徐达开口问道:“将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不是才冲出了五艘船么,更何况已然被楚军师吩咐我应天水师的战船给拦截了下来,末将此去,似乎是毫无用处,并不能有所助力。” 徐达微微一笑说道:“不会的,汉军水师既然已然派出回援,可是若是见到被楚军师派人从中阻绝,绝不会坐视不理,善罢甘休,定然会再行派出船只来大加杀伐,绝不会让他们水师的主帅战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个张必先虽然硬气,被我等应天水师战船团团围定,四下攻击,却已然是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打出棋语来命其他战船回援。可是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却不可能不理睬自己水师主帅座船被我等围攻而去上前救援。你自可放心,此去绝不会无战可打,定然会恶斗不休,你可要做好准备。” “不怕,末将自是打惯了恶战的,不管如何险阻的战事都经历过,打得凶一点有何可怕的,怕的倒是无战可打,显得慌,元帅,你说是不是。”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有些笑嘻嘻的对着徐达开口说道。 徐达漫然应了一句道:“好,此事就交付给你了,不过本帅有个要求,若是你办不到,本帅就另外择选将领请去处置此事。”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了,徐达元帅居然起了变卦的念头,慌忙上前求恳般的对着徐达说道:“元帅,有何要求,你只管吩咐便是,末将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违逆了元帅的意思,若是末将违逆了将军的命令,将军只可将末将送交法办,军法从事。” 徐达等得就是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这句话,眼下听得此人开口说来,便笑哈哈的说了一句道:“好,本帅等得就是你的这句话,你带兵去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回援,许败不许胜,你只要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一刻钟时间,只要撑持到三分之一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忍耐不住,向着你等靠拢,试图灭杀你等,你等就赶紧且战且退,不可恋战。”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来初闻徐达的吩咐,还有些惊讶,可是想了一想徐达方才对自己所言的那些事情,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徐达如此行事,仍旧是为了能够将殿后的应天水师给救出来,而派自己如此行事不过是拖延时间,同时转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注意力。 徐达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说完这些话,见得此人似乎是有些愣住了,便加问了一句话道:“本帅的意图,你是否能够了解。本帅如此安排,能够领会得来么?”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慌忙对着徐达说道:“能,元帅的意图,末将领会得来。元帅是想要令末将尽量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救援的战船,以便尽量削弱围困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摆下的绝杀大阵的力量。只要末将能够将敌军的火力吸引过来,便可牵引着这些战船脱离出大阵来,如此一来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就可不攻自破了。” 徐达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心中明白此人确实是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不觉颔说道:“不错,本帅真是此意。” “将军,属下这就领命前去。”这名水师将领对着徐达开口说道。 “也好,你即刻去办,等到此事一了,本帅就好好给你记上一功。吴国公哪里本帅也会上表奏闻,保举你加官进爵的。”徐达对着这名将领许以厚诺。 “多谢元帅成全,属下这就告辞了。”这名将领随即便请安离去。 片刻之后,徐达便见到这名将领点起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带着船队朝着楚流烟和汉军水师的方位驰去。 楚流烟料理了战船上的事情,又将船体构造扎扎实实的看过了一边,随即就让人将那些战败的汉军水师将官和兵勇丢到一条船上去,随即命人将那些汉军将士的尸也放了上去,随即就让他们开船离去了。 “军师,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去,是否是放虎归山,日后会不会对我们多有阻碍。”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站在楚流烟的身后对着楚流烟建言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依照将军的意思,这些被我等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当如此处置妥当。” 这名将领回道:“军师,汉军水师杀我水师将士不在少数,原本应当杀了这些人祭旗。就算不杀了他们,也可将这些战败的汉军水师都关起来,随后带回应天去,给吴国公献上俘虏,岂不是大功一件。” 楚流烟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此非易事,我军水师若是真的将这些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都杀了,定然会引起对方的同仇敌忾之心,于我等并无益处。”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那名方才建言的将领不觉沉默了一下,觉得楚流烟所言不无道理,随后便开口说道:“那么先行关押起来,等打完仗之后再行带回应天又如何。”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更为不妥当了,眼下我军殿后水师战力大多陷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包围之中,若是将这些擒获的汉军将士都关押起来,势必要派人看守,眼下我军战力极为薄弱,实在是不容易抽调出人手来,若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攻破了,将这些人救了出去,如此内外夹击,岂不是绝大的麻烦。” 听得楚流烟这番说法,这名将领不住的点头,自愧不如楚军师想的深入。 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对着林朝英开口问道:“军师,你将汉军将士的尸也让他们带了回去,是否也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在里头。” “没错,此举是为了搅扰汉军人心,运这么多的尸回去,自可令那些汉军将士心生感怖。” 这名将领正要搭话,却听得有将士叫唤了起来。 “不好,汉军水师里头又冲出了十几条船来。” 一百三十章:两军对垒 两军对垒 楚流烟闻言,便往汉军的战舰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十多条战船一字排开,朝着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奔袭而来。 “军师,属下看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来势汹汹,恐怕没有好事,楚军师,我等是不是要暂且避开锋芒,采用走避之策,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拖上一拖。”楚流烟麾下的一名部将眼见形势逆转,极有可能会被奔袭而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包了饺子,自是慌忙对着楚流烟进言道。 楚流烟听得手下将领如此话语,又看了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似乎是有意如此作为,极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方才被自己中途拦截之事。 楚流烟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看情形,这些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绝非善茬,殊非易于之辈,眼下我汉军水师究竟能不能如此上去接战,还在未定之数,你不必着急,徐达将军定然是有了安排,绝不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轻易得逞。” 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的道:“楚军师,眼下若是不走,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围攻了,一旦被敌军围住,恐怕就没有法子脱身了,我们就没有法子脱逃出去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当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是形制庞大,坚固异常,不过这些船也有些弊病,船体过大,再加上船身上包裹着厚厚的铁甲,自然是吃水极深,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船定然不快。我等应天水师的战船虽小,可是在这一点上占足优势,即便不能打退汉军水师,即使撤离倒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话,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连连点头说道:“军师所言不错,我军水师能够倚仗的便是战船轻巧快捷,可是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也有些小船,那些船也是跟我等应天水师的战船一般无二,灵便快捷更是犹有过之,若是我应天水师不敌,没有法子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恐怕到时候对方放出那些船快捷的小船来追击我应天水师,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闻得此言,楚流烟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不必忧心此事,俱本军师在对方将领口中查知,汉王陈友谅此次御驾亲征,觉得那些小船小划子之类的战船极为不体面,故而并没有从汉阳将之带出来。我等自可不必理会此事,只顾杀敌就是,若是打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扯起帆来逃离此地便是。” 听得楚流烟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并没有带着那些轻巧灵便的战船,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极度兴奋,欣喜若狂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军师,你方才所言的之事是否当真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此次犯我应天,真的没有带那些战船来么。” 楚流烟咦然一笑道:“莫非将军觉得本军师与你打幌不成,眼下战局如此纷乱,本军师焉能随口漫道,欺瞒于你。”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心下大定,明白楚流烟定然是没有欺瞒自己。 “如此说来,此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并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的局面,故而才会如此行事,这般看来此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出师犯我应天,倒是先存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念头和想法,军师如此说来,我看这一次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这名将领心知楚流烟所说之事关系重大,便笑嘻嘻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么应天水师将领的心意,若是能打又能逃,那么何不乘此机会好好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干上一番大阵,若是能够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日后在吴国公面前提起来自然脸上也有光彩一点。 应天水师战船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交战的这大半年来,几乎都是有败无胜,好好地一个应天水师就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奇特战舰压着打,简直就是落花流水一般,丝毫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这大半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黝黑亮,包着厚厚的铁甲的汉军舰队的战船,已然成了应天水师从上到下,所有将士心目中的梦魇,而且是极为重要的几乎没有办法驱除的梦魇。 这大半年来,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接战了不下数十次之多,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够战胜对手,每每都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强大的火力和绝大的战阵里头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寸步难行,只有挨打的份,却绝无还手的机会。 以至于有些应天水师的将士一看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旗帜,心里头就有些打鼓,觉得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汉军水师是无法战胜的对手,即便应天水师再厉害十倍,也没有办法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强大的舰队战舰抗衡,若是出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故而还没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接战,应天水师的官兵心里头就预先存了一份害怕的心思,觉得不管自己这方面的水师再如何厉害,面对的不可一世,难以取胜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对方的战阵若是摆成,那么只有抗争到底,不过结局依旧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奋起抗争的话,最多也不过是能够晚死几分钟而已,而若是不加抗争,那么很有可能顷刻之间就要成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俘虏,而最为妥当的法子不过是先行脱离出来,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没有法子追上来,如此一来则可以保住性命,不过这等做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 不战自溃自不必说,即便是不逃,那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刚刚开始的时候,应天水师这面的官兵并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新型的奇异战舰的威力如何,故而有些不畏死的应天水师将领便带着一些同样不怕死的应天水师将士一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战船斗到了一处,不过令人惋惜的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实在是太过厉害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船是他们的敌手,这些悍不畏死的应天水师的将领和兵勇,虽然是奋力杀敌,可是实力和战船相差实在是过于悬殊。 到最后,这些抗争到底的应天水师官兵无一不是死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之中,没有人能够逃离出来。 这等事体生之后,依旧有些应天水师的将领气愤不过,觉得自己的水师兄弟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给杀了,觉得非要给他们报仇不可。可是等到这些不服气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自己带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斗到了一处,方才现并不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利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谋害了军中的弟兄的性命。 事实上却是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极为厉害,根本就没有法子匹敌,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打斗了一场之后,应天水师将领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军中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作战,不能将对方制服,反而送了命,并非是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阴谋诡计,而是对方的舰队战船实在的极为可怕,一旦和这些艨艟斗舰对敌,就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些舰队战船就和怪物一般,绝不是轻易可以被人击败的。 哪怕是兵力多过对方一倍有余,可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倚仗着这些极为厉害的战船,足以以一敌二,人多也没有用处。更何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中的那些汉军将士一个个也不是吃素的。 前次龙湾大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自是人人痛心疾,下定决心要报复应天水师的官兵,故而一旦和应天水师的将士开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也是毫无保留,将前次大败的那些窝囊气都撒在了应天水师的将士身上,有些激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自是愈战愈勇,而战船不如对手,士气也不如对手的应天水师自然是阵脚大乱,即便有能征善战,极为厉害的老将坐镇水师中,依旧是没有法子将阵脚压制下来。 经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几次冲击,在汉军面前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便如一团散沙一般,丝毫也没有任何的能够抗衡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力量的迹象,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士自是丢盔弃甲,节节败退,最后不得已全部退出了战场,任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耀武扬威的在外头骂阵。 如此惨烈的战斗自是令应天水师折损了不少的水师将士,后来这个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耳朵里头。 这是龙湾大捷之后的应天水师的一次极为重大的失利,使得应天水师折损将近十分之一的人马,朱元璋闻得麾下的将领禀报了此事之后,自然是觉着这些事情极为奇怪,就下令找了当日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的应天水师的将领,细加询问之下,方才得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出现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战船,而这等战船易守难攻,令得当日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作战的应天水师将士吃了大亏。 朱元璋细细的了解了情况之后,心里头的疑惑和不安也越来越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出现了这等极为厉害的战舰,对于应天水师兵丁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想出去克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等奇特的战船的法子来,恐怕日后就有办法和汉王陈友谅决一雌雄,逐鹿中原了。 朱元璋得闻了此事之后,衷心郁郁,整日是愁眉不解,更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总想寻出一个办法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等厉害的战船给克制下来。 可是几番劳动,却是徒劳无功,非但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克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法子,就是连这等战船的内部构造都没有搞明白,就连派出去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的战船,几乎都是大败而归,根本就没有法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种怪物一般的战船给截留下一艘来。 这等事情生了许多次之后,就连吴国公朱元璋都有些灰心了,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实在是太过厉害了,想要虎口拔牙,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擒获一艘战船来,实在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 朱元璋五内如沸,衷心如焚,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办法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弄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忧劳伤形,吴国公朱元璋心下横亘着这么一件绝大的心事,自然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不过这等事体却又无可奈何,朱元璋的心绪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远在应天城里头的吴国公朱元璋绝没有想到,自己日思夜寐,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弄到一艘的希翼和期望,今日终于在楚流烟的手心里头实现了。 楚流烟带着殿后是应天水师部众,猝然难,中途拦截,再加上将士用命,奋勇杀敌,终于成功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艘战船给完完全全的攻占了下来,不但攻占了下来,而且还毫无损的将这艘战船给夺取了回来。 “军师,这艘船我等究竟如何办此事,要不要属下令人放一把火将它烧了。”楚流烟身边的将士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 楚流烟抬眼看了这名将士一眼说道;“使不得,这艘船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的意义重大,日后若是想要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恐怕只有在这条船上打主意了,只要能够将这条船的秘密给破解开来,日后我军水师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把握就可以多上几成。”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训诫,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对着楚流烟不由吐了吐舌头说道:“军师,属下本来以为这也不过是条破船而已,只是比我们的战船过了计量钉,再叫一层铁甲而已,不过眼下听楚军师的意思,似乎这船里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若是能够破解了这些秘密,就可以来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可怕的艨艟斗舰了。” 楚流烟闻言,不觉粲然一笑道:“说的不错,这艘船关系重大,丢不得,也烧不得,我等兵力在如何薄弱,也要好好的护住这条船,千万不可轻易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我等手中将这条船给夺取了过去。” 楚流烟一板一眼的对着身边的将士命令道,一旁的应天水师将士听得楚流烟有此吩咐,自是不敢怠慢,齐声应道:“是,楚军师,我等一定做到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楚流烟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心里头明白这些将士能够如此干脆的一口应承下来,心里头必然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想来是准备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好好的干上一架,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藉此来为此战中殒命的军中兄弟报仇雪恨。 看着眼前的一张张坚毅的脸庞,楚流烟这般想来,心里头觉得有些悲悲凉凉的,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不过是一些尚未长大的孩子,其中的一些人的面庞更是稚嫩,想来定然是没有成过亲,极有家中父母正在倚门守望,盼望着他们能够早一日打完这一战,班师回朝。 楚流烟正兀自想着此事,却忽然听到船头的一名水师将士开口叫道:“军师,另外一方面出现了我军的战船,看来是徐达将军安排的将军带着战船来了。” 楚流烟连忙抬头一看,却只见到前头浩浩荡荡的一批应天战船,风驰电掣般的朝着自己这个方位开来。 “弟兄们,看来我等的救兵来了,打起精神来,好好的随着本军师跟汉军将士周旋一二。”楚流烟对着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大声呼喝道。 一百三十二章:沉疴猛药 沉疴猛药 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纷纷转头朝着外头的楚流烟所指的方位看去,果不其然,只见远处急靠过来一些应天水师的战船,战船上旌旗鲜明,兵勇的盔甲耀眼夺目,真是熟习的应天水师的规制。 “弟兄们,没错,正如楚军师所言,来的战船都是我等的应天水师的弟兄,看来此次可以好好的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群王八羔子干上一架了。”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对着自己手底下的兵丁激励道。 “将军说的没错,捞着了这般的好机会,我等就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给我等死去的水师兄弟报仇雪恨。”一名应天水师兵勇高声嚷嚷道。 其他应天水师的兵丁听得这番话语,自是热血沸腾,纷纷在甲板上叫嚣了起来。 一名情形彪悍水师兵丁大声叫道:“兄弟说的一点不错,若是我等能够再吃大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场,一则可以替死去的水师弟兄们报仇雪恨,二来在吴国公面前自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吴国公自然会好好的嘉奖我等。哈哈到时候就可以大鱼大肉的大吃一顿,再去找几个娘们**一下,将自己泡在温柔乡来头,慰劳慰劳自己的身子骨。” “得了吧,还想着吴国公的奖掖,刀枪无眼,若是命中福薄,丧命于此,看你有没有命去吴国公面前领赏,也没命去享什么温柔乡。”一名应天水师在一旁挖苦说道。 这名水师将士倒是面色不改,听得有人如此挖苦自己,便开口对着此人说道:“这也无妨,若是到时候若是某没命去领赏,那么就由兄台代替俺去吴国公面前领赏好了。若是连你也挂了,那就让水师中的弟兄将吴国公的赏赐设法烧给你,让你在阴曹地府中好好享受一番。只是恐怕你还是雏,目今还没有尝过女人的美妙滋味吧,哈哈哈。” 语气虽是不是甚为激烈,不过话语中讥嘲的意思倒是十足十的厉害,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这番反击的话语,围在周围的应天水师的一众官兵无不哄笑出声来。 周边的将士一边哄笑,一边指指点点的,这一下那名方才和对方抬杠的应该水师的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阴沉着脸说道:“老子十年前就和女人睡过觉了,你小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诅咒我丧命此地么,不,你分明是有意骂我是个短命鬼,这口气我如此忍得下,你给我纳命来。” 说着这名水师兵丁就从腰间抽出了佩刀,举刀就朝着方才那名出言讥嘲自己的应天水师兵勇冲击了过去。 见到此人恼羞成怒,怒气冲冲的拔刀冲了过来,围在一旁的应天水师兵勇知道祸事惹大了,不过见得此人如此鲁莽的持刀冲过来,也不敢樱其锋芒,如此则只有纷纷退避。 周边的应天水师将士纷纷退让,自然就那名出言反讽的应天水师的兵勇身边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倒也不甘示弱,见得对方拔刀相向,自是不甘示弱,也飞快的从腰间拔出了腰刀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是快,两刀想斫,迸出了几点火星来。 看情形,这两名将士都是心中怨愤,故而出手不留情面。 有是接连不断的兵刃碰撞之声,原本想要上去拦阻的其他的应天水师的兵丁见得这般情形,觉得若是贸然上去劝阻,说不定还会惹火上身,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静观其变,暂时不要上前搅扰为好。 一时之间,甲板上的应天水师都有些愣住了,不知道改不改上前将此二人拦下来。 一见没有人上前阻拦,这两名斗到了一处的应天水师的兵丁自是愈加狠,刀大力沉,恨不得几招之内就将对手击倒在地。 楚流烟看到这般情形,心里头对于应天水师兵勇中的这般好勇斗狠,桀骜不驯的兵痞子脾性极为失望,楚流烟原本没有和应天水师的兵勇打过交道,今日在徐达的任命之下,成了应天水师的一名临时的统帅,可是她平素都是在军中做军师,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根本就很少有亲自带兵,统领一方将士的机会。 更何况这次是应天水师,对于水师而言,也是如此。水师的将士很多都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出身,加入应天水师之前,都是和那些我行我素的江洋大盗一般的脾性,极为不容易服人,也不容易真的打心眼里头敬服一名将领,今日楚流烟忽然成了水师的顶头上司,不要说许多应天水师的将领心中不甚服气,就连应天水师中的那些普通的水师将士也是颇有怨词,觉得徐达元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娘们成了大伙的顶头上司。 应天水师的官兵心里头存着这般看法,自然对于楚流烟的恭敬也就是浮于表表面了。 那些应天水师的将士都觉得楚流烟不过是军中的一名军师,虽是暴得大名,可是却未曾见过她统领水师将士打过战,对于楚流烟的才具自然有些怀疑,觉得无非是沾了徐达元帅的光,方才被匆忙任命了应天水师的统帅,如此方能统领一方的。 心里头存着这般的先入之见,看人看事自然也就有些偏差了,应天水师将士觉得楚流烟如此作为,眼下还看不出来究竟高明在什么对方,自然对于楚流烟不甚尊敬。 楚流烟也有自知之明,隐隐约约的也知道自己在陆上的营盘中的应天将士心中威望极高,可是自己甚少插手水师作战,在应天水师官兵的心目之中威望未孚,如此要号令全体的水师兵勇,加以勒縻军纪军法,眼下还是有些谈不到哪里去。 眼下又生了这等私下殴斗的事情,楚流烟这下子可有些生气了,觉得再不杀掉几个私自殴斗的应天水师的官兵,杀一儆百,震慑其他不守军纪的应天水师兵勇,恐怕局势可要大坏了。 私斗成风,若是不加勒止,长此以往,只怕此风愈演愈烈,就算是后人想要在这等事体上出力一把,将此风禁绝了去,恐怕也是力有未逮,根深蒂固的风气,到了最后自然会演变成应天水师中暮气,若是应天水师暮气沉沉,势必影响应天水师的战力,削损太过,只怕日后应天水师会变成毫无战力的弱旅。 楚流烟原本想要提一旅之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杀伐一阵,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胆寒不已。可是眼下看来自己这面的应天水师却是欲振乏力,即便想要办成这件大事,恐怕也要好好地将应天水师的军纪整顿一番,只有如此方才可以将一盘散沙一般应天水师兵丁从新团结起来,共御外敌。 “即便是菩萨心肠,也要霹雳手段方能成行。”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从楚流烟心里头的念头闪现了出来,楚流烟二话不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随即提起手中的三尺青峰,步履沉重朝着两名正在甲板上斗得性起应天水师的兵勇缓缓走去。 一干应天水师的将士见到楚流烟一脸铁青,心里头知道楚军师定然是怒气不小,故而没有人胆敢阻拦,纷纷退避,给楚流烟让出了一条路来。 楚流烟就沿着应天水师将士让出的那条人群中的微小的缝隙,抬步走到了两名正在打斗不休的应天水师的兵勇面前。 两人正斗的性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般情形,只是奋力举刀相斫,想要将对手尽快的置之死地。 一旁围观的应天水师见着一脸冰霜的楚流烟来到跟前,那些乖觉的已然觉得有些情势不妙了,而后知后觉的那些水师将士却是兴致勃勃的站在一边看着,想要看看这出日日在应天水师中演出的闹剧将如何收场。 几名机灵的应天水师兵丁看出楚流烟手中提着宝剑,显然是生气不小,定然不会轻易绕过了这两名水师弟兄,慌忙在一旁做起了和事佬,对着正在打斗中的两名应天水师将士奉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你等就不要打斗了,伤了谁都会伤了和气,还是赶紧罢手了吧。” 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士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没错,都是自己人,何必斗个你死我活的,相互让上一步不就成了么,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等就听老哥的话,不要再如此狠命相斗了。” 正在场中斗得性起,尚且不分高下的两名应天水师将士哪里肯依从,两人就连回话都不回一句,依旧紧紧的盯着对方,冲到一起就是一阵剧烈的打斗,兵刃的撞击之声落入了围观的应天水师并用的耳中。 “看来劝诫丝毫无用,这两人是铁了心要斗出一个胜负来了,恐怕分不出胜负的话,谁也不会罢手。”刚才那名试图做和事佬,说合两名应天水师将士停手罢斗的水师将士对着另外一人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另外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士也是摇头以对,并且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哥哥你好心要帮这两人了此恩怨,罢手不斗。不过据在下看来此事绝不可能轻易办到,绝非一蹴而就之事,另外据我的看法这两人是不死不休,势必要斗到那种程度方才可能了了今日这般过节。”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那名方才试图做和事佬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也不住点头说道:“兄弟所见甚是,我应天水师将士打战自是不落人后,奋勇杀敌,自不待言。可是却也有这番的绝大的弊端,就是水师之中人人好勇斗狠,往往为了一点细小仇隙就斗到你死我活的,害的军中人人自危,除却几名合的来的兄弟,对于旁人的生死却是无动于衷,毫不介怀。” “老哥哥言之有理,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我应天水师历来如此,即便是上头的将领大张旗鼓的想要革除此等弊端,可是到了地下却是依旧毫无改观,我等即便是想要做做好事,往往也是和今日这般的事与愿违,这正是我等心中极为痛心之事。”另外一名水师将士也是深以为意的点头说道。 楚流烟和这两人靠得极近,自然是听到了这两人的话语,心里头不觉像是塞下了一团猪。毛一般的堵塞的慌。楚流烟明白对于此事而言定然是自己即便要插手,若是循序渐进按步就班,想要革除风弊,恐怕没有三五把月,根本就见不到成效。 可是眼下的情势如此,若是应天水师将士个个勇于私斗,怯于公战,那么面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若是应天水师弟兄不能相互护持,则绝对不能轻易的战胜如斯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部,相反还极有可能会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分离割据,逐一歼灭了去。 如此惨烈的战事楚流烟自然是不愿意它活活的生在自己面前,无论如何,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够挽救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楚流烟也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努力设法去做。 可是眼下的事情确是这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为了些许口角纷争,以至于大动干戈,这般极为难堪的事情居然活生生的生在自己跟前,楚流烟觉得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实在是太过不争气了,居然会如此下作。 仅仅只是由于一两句的口角纷争,居然拔刀相向,不死不休,若是此风日长,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来攻击,恐怕应天水师将士也要从自己垮塌下来。 楚流烟心里头对于这番前景自是万分忧虑,楚流烟觉得不管是否能够战胜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对于应天水师而言,最为关键的还是水师官兵能够戮力同心,共御外敌。 可是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尚且未攻击到应天水师的将士跟前来,而应天水师将士居然已然是兄弟萧墙,自乱阵脚,如此一来岂不是会给马上就要到了跟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个绝好的可乘之机。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蓦然一沉,楚流烟明白眼下的战机一触即,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自己做好准备了。若是想要和缓的解决这件棘手的军中将士私下殴斗之事,恐怕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收功的,比较这军中的积习绝非是三五日就给轻易扭转了,苦心孤诣的布置下来,想要收效恐怕也在一两个月开外了。 眼下可绝对么有这等转圜的功夫,战事已然是急如星火,迫在眉睫了,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到了跟前,恐怕就会爆出一场大战来。 “乱世需用重典,沉疴必须下一方剂的猛药。”楚流烟的心头忽然闪现过这么一个念头来,这番话是前些日子和刘伯温闲聊的时候,谈及兵连祸结,盗贼四起的乱世之象的时候,刘伯温开口道来的他心中的治乱之法。 楚流烟心里头想到了这句话,猛然间有了极为深切的体悟,眼下的应天水师私斗成风,无法禁绝的情势有何曾不是如此,应天水师将士私斗成分,就像是一个患病已久的病人,旷日持久,轻微药剂已然无法治愈,唯一的法子只有下一番虎狼之剂,唯有如此方才有可能去此沉疴,杜绝应天水师将士之间的这番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弊端乱象。 楚流烟望着顷刻之后就要靠拢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心下明白若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汉军水师利用了这般的可乘之机,乘虚蹈隙,只怕对于应天水师将士杀伤面定然不小。 楚流烟心下打定了主意,不在迟疑,冲到两名水师将士的跟前,手起剑落,刷刷两声就刺死了两名正在打斗的应天水师将士,楚流烟出剑极快,两名正在狠命打斗中的应天水师将士只是低低的哼了一声,现自己的身体上忽然多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随即目光离散,全身顿时失去了力量,尸便扑跌到了甲板上。 这番出人意表的行为另外在旁围观应天水师将士大为骇然,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流烟和楚流烟手上所持着的那柄刚刚才杀了两名应天水师将士的宝剑,只见宝剑上面犹是鲜血淋漓,一颗颗斗大的血珠子正沿着楚流烟手上的宝剑的血槽中从剑锋头上滴落了下来,毫无阻碍的滴落到了甲板上,将被桐油所漆的乌黑亮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的甲板弄得殷红一片,看上去极为触目惊心。 楚流烟持着宝剑,眉宇间据说煞气,面如寒霜,语调冰冷的对着环观的一众将士厉声喝道这两名水师将士,不听号令,于此大敌当前之际,居然私下殴斗,实乃勇于私斗,怯于公战。此为兄弟阋墙,搅乱人心,令我军将士自乱阵脚,死有余辜,本军师于此将此二人就地正法,军中将士当以此为戒,戮力同心,一体用命,奋勇杀敌,共御外辱。” 一百三十三章:戮力同心 围观的应天水师将士眼见楚流烟如此利索的将两名殴斗的应天水师兵勇给刺死了,心头倶是一阵,都没有想到楚军师行事如此果决,将私下殴斗的应天水师将士立毙剑下。 受此震慑,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俱是鸦雀无声,仅仅的盯着楚流烟,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如狼似虎,整日在刀头舔血的血性汉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以为状貌看似柔弱的女子飞,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霹雳手段,立意杀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这些应天水师官兵暗自在心里头说道:“乖乖,幸而今日自己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否则的话,恐怕方才倒毙在甲板上的尸就不是别人了。” 几名好斗成性,时常接着一些丁点的枝梧龌龊的小事而大做文章,在应天水师营寨中和其他的水师兵勇徒生意气,好勇斗狠的应天水师的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勺,看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楚流烟的搬了家了。直至手掌触摸到了有些扎人的毛,继而摸到了头皮,头颈和吃饭的家伙俱在,这下子方才省悟了过来,躺在甲板上的并非是自己。 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定定的回过神来,方才明白楚流烟方才忽下辣手,并非其他原因,而是由于应天水师营寨之中,将士私下里头殴斗不断,故而才会如此行事,看来楚流烟的本心就是如此,只是这般举动实在是极为骇人,只怕是军中的将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心中抗拒,私底下串联起来,互通声气,激起应天水师将士的哗变,若是如此,则局面定然不可收拾。 这名将领见微知著,见机甚早,心知若是眼下不能加以笼络,百般抚慰,安抚军心。使得军中将士一体安静,不会生事,才能够让楚流烟的这一霹雳手段不至于牵引至不利的局面,否则的话,一旦应天水师将士离心离德,势必会军心不稳,若是军心不稳,恐怕对敌之际,应天水师将士不能戮力同心,只怕到头来这支部队只会分崩离析,遇到了极为强盛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部队,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绝无还手之力。 心中有此体悟,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便率先跪下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教训的是,此事都是我等的责任,我等身为应天水师的将官,平素不能严加管教,致使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私斗成分。诚如楚军师所言那般,人人好勇斗狠,个个阴鸷多疑,不能认同其他的应天水师将士,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实在是我应天水师的耻辱。楚军师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从今而后我等水师将士定然将军师今日所言之事牢记心头,矢志不忘。” 说着,便张开瞥了几眼旁边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将领,递过眼色去。 其他应天水师将领方才也被楚流烟的这等举动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浑浑噩噩之际,忽然听得一名袍泽跪下来对着楚军师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头顿时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楚军师今日杀人以立威,似乎是铁了心了,若是此时做出一些违逆楚军师的本初之意的举动来,只怕是要得罪了楚流烟。 眼下有见得那名跪伏在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袍泽的眼风扫视了过来,眼色之中分明是掇拾自己也依法行事。 甲板上余下来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对视了几眼,顿时明白对方的心意,看来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绝非是一时负气,楚流烟如此果决的手刃了两名私下殴斗的应天水师兵勇,看来也绝非是心血来潮飞,一时起意。 其中体会最为最深的莫过于在楚流烟跟前互相指斥,还对对举拳相向过的两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楚流烟大人有大量,并没有在战前责罚了自己,而是权且将责罚寄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如今见得这名水师将领眼色的暗示,自然是明白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一名将领便对着方才言的那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了一眼,自是心照不宣。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然是乘热打铁也对着楚流烟跪伏了下来,附和道:“楚军师,这名将军方才所言之事情也是末将的心里头的话,只是末将口拙舌笨的,一时之间也是口不择言,辞不达义,故而没敢站出来支持楚军师。眼下可好,这名老哥说出我等心意,末将不才,愿意追随楚军师和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一处,戮力同心,奋勇杀敌,共御外辱。” 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话,半日前和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有些口角龌龊的那名水师将领也不甘示弱,排开了众人来到了楚流烟面前,也跪下来说道:“楚军师的教诲,我等自当谨记在心,我等应天水师将士入伍之前大都是些做手上营生的绿林人物,目无法纪惯了,虽然奉了吴国公的招安,入了应天水师军营做了官兵,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积年的滑习,不是脱下绿林豪杰的皮,换上一声应天水师的官兵的衣甲就可以将以前的那些积习一下子给去掉的,是不是的还是会闹出一些动静来。只是到了今日我等方才体悟到我应天水师为何老是打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非是我军将士的兵甲不如人,实在是我应天水师将士不能同心同德,众志成城。” 楚流烟听得这几名将领的说辞,暗中称赞这些人极为得窍,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将自己心中所要对着全体应天水师将士宣示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如今得到这几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的鼎力协助,楚流烟自觉今日于此移风易俗,将麾下的应天水师官兵中的那些私自殴斗,不管大局的不好风气给一一禁绝了,也并非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 “将士们,你等都先起来,本军师并非是要强人所难,只是大敌当前,若是我水师将士不能戮力同心,恐怕一遇上彪悍好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恐怕是毫无神算可言。人言,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中将士若是徒自生出意见,就算我等水师将士个个都能以一敌二,可是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只怕和训练有素,进退有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初一接战,不到一时三刻就要垮塌下来,如此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徒然变得我应天水师的一大憾事。”楚流烟言语凄切的对着应天水师开口说到。 听得楚流烟如此忧心忡忡的话语,一众将领和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兵勇顿时跪下来齐声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过虑了,我等定然遵照楚军师的吩咐,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戮力同心,奋力杀敌。你等快些儿起来吧。” 人数众多,叫声响彻一片,直若是声震寰宇,惊得江面上掠过的鸟儿也被惊得乱飞了起来,惊叫了数声,慌不择路的落荒而逃了。 “多谢军师。军师之言,我等倶不敢忘。”甲板上的一众应天水师将士齐声应了一句,便站起了身子来。 兵甲不可恃,人心可恃。自古人心向背,士气高低对于战事能够取胜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看着甲板上这些应天水师将士的这般气势,楚流烟觉得凭借这等上下一体的斗志和战意,足以和声势浩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搏杀一阵。 楚流烟这般想来,心中自是大定,对于眼下就要付诸实践的事情又增添了几分把握,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将人心不齐,一盘散沙一般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好好整顿一番,若是能够让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俱能听从自己的心意行事,戮力同心,奋勇杀敌。楚流烟觉得即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再厉害十分,恐怕也是不足为惧。 军中应天水师若是能够同心同德,同仇敌忾之下,哪怕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齐头来攻,只怕也是无需畏惧,毕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人,并非妖魔鬼怪,只要军中将士能够戮力同心,自然能够众志成城,到时候结成强大的攻守同盟,只怕是天底下最为厉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无法轻易攻破的。 楚流烟心中琢磨了一下,又想到只要能够如此行事,势必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拖延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必然令得那些正在摆下绝杀大阵,杀伐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头疼不已,不得不继续兵来救。 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拖在此地久一刻,就可以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施加更为强势的压力,楚流烟不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有如此见识,能够扛得住这等的压力,不分兵驰援,更何况眼下已然夺取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条战船呢。 楚流烟在心下盘算了一会,觉得自己方才放归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和尸,只怕眼下已经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给接受了过去,那么若是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询问事体的究竟来,那名方才被自己俘虏了之后,有安然无损的放归回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得不现身说法,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分明,以此来洗脱没有被应天方面的水师官兵斩祭旗的缘由。 只要那名将领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高阶将领说出了战舰被劫持一事,那些平素自高自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定然按耐不住,非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强行抢夺回去不可。 比较此事关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脸面,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将领则会想方设法利用一切有可能利用的机会,将那艘被自己所缴获的战船给重新夺取回去。 楚流烟就是等着对方做出这般决定,以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为诱饵,势必能够如此行事。若是能够如此行事,则势必可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分出越来越多的兵力,投入到这边来,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组成的绝杀大阵给分化削弱掉,自然可以令得深陷其中,不得不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鏖战的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兵勇的压力减却几分。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组成的绝杀大阵因战舰的陆续抽调开去,无法保持合围的状态而分崩离析的话,那么原本陷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犹如深陷泥潭中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官兵的压力自是骤减,可以轻易的寻到一个时机,乘虚蹈隙的逃离这片可怕的江面战场,随后千帆竞,回归应天水师营寨去。 这是楚流烟眼下最为乐意见到的一件事,若是这件事情能够办得成功,楚流烟就觉得今日一战毫无遗憾了,不管如何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在早间的时候被楚流烟利用奔袭之策,出其不意的打败了一阵。倘若能够将应天水师将士安然的带离此地,回转应天水师营寨,那便是功德圆满,毫无缺憾的事情了。 楚流烟心里头这般想来,自是觉得有些美滋滋的。不过楚流烟马上就闪现过另外的一个念头来,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看穿了自己的这番心思,不再分派战船驱驰而来,只顾着依旧收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布下的绝杀大阵,而不来杀伐这边的中途截留的应天水师将士,那又当如何。 心下想道此事,楚流烟的满腔欣喜之情顿时化为泡影,此事尤为棘手,楚流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个容易应付的办法来,倘若事情行到了这一步,难道说真的要将那些殿后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全都抛离不成,难道这的要将这些活生生的应天水师将士全都当成是可以牺牲的战力不成,楚流烟心里头觉得一阵惶恐,生怕遇到了这等两难的情势,仓促之间自己没有法子应变,而害的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不得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最为精锐的甲士和那些怪兽一般的突兀的艨艟斗舰。 对于楚流烟的这个想法,甲板上的其他的应天水师将领心头倶是不知,不过有个细心的将领看出了楚流烟的神色不对,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我等水师将士决意听从楚军师吩咐,从今而后洗心革面,绝不私下殴斗,军师难道还有什么忧烦的事情么。莫非军师以为我等只是口中说来好听,其实并无悔改之意么。若是军师不信,我等俱可断指为誓。” 这名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说完这番话,便缓缓的将自己腰刀取了出去,用右手持定,随即对着楚流烟伸出左掌,蜷曲起左掌的四个,只余下最小的尾指刺向苍穹,作势便欲要砍削了下去。 楚流烟没有想到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性烈,为了取信于己居然会做出这等事体来,心中惊诧莫名,连忙飞步上前,用自己手中的宝剑的剑柄一把打落这名应天水师的佩刀道:“胡闹,本军师何曾说过不信你等了,如此作为岂不是让本军师难堪。莫非想要胁迫本军师不可,本军师可不吃你这一套。”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也觉自己的这般行迹近乎荒唐,故而慌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切勿见怪飞,末将一时脑子法热,行事孟浪,迹近荒唐,实在是毫无胁迫军师之意,还请军师责罚。”说着便连忙跪伏了下来。 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上下打量了一眼,只见此人面色潮红一片,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并非是有意如此,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一把,让自己觉得这名将领是名赤胆忠心的好将领而已。 如此想来,楚流烟心里头不觉生出了哀悯之心,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起。方才本军师也不过是一时负气,虽是责骂了你几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那名将领见得楚流烟如此宽宏大量,自是感激涕零不表。 “军师,汉军战舰来了。” 楚流烟抬头一看,只见一艘巨大无匹的汉军战舰驶入眼帘,飞朝着自己身下的座船驱驰而来,分明是冲着这条船来的。 “来的好,诸位将士,做好迎敌准备。”楚流烟大声呼喝。 “弓弩手,准备射箭。” 一百三十四章:风邪之症 随着楚流烟这声号令,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急的打出了旗语,传达了楚流烟军令,让其他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也做好了接敌作战的准备。 “军师,看汉军的情形,似乎是情急拼命了,非要缠上我等。”一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凝望了一眼汉军的来势,随口应了一句道:“不,汉军此来,只怕是冲着这条船的,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于这条战船极为看重,不愿落到了咱们的手里。” 那名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不免有些微微一怔,游目四顾了一阵,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这不过是条破船而已,算起来不过是比我们应天水师的战船多包了一成废铁,多钉上了几两钉子,汉军非要这些废铁烂木头干什么,莫非偌大的汉阳城里头缺这些物件。” 闻得此言,楚流烟不由哑然失笑,指着那名方才出声相询的应天水师的将军开口说道:“将军莫非是说笑,汉阳城如此一大重镇,几省通衢,位居要津,自是民丰物阜,区区这等物料,怎会匮乏。莫说的这些许微末之物,就算汉军再弄出几百条这般的战舰来,也不过是小事一件。” 听得楚流烟这番解说,那名问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更觉有些纳闷了,对于此人而言,实在是想不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为何如此气势汹汹的来夺取这条战船。 如此想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便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楚军师,汉军如此悭吝,连一条战舰都不愿意丢给我们应天水师,莫非其间有什么重大的关碍不成?”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将领如此问,心里不觉一动,沉思了半晌,猛然悟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去援救其他的汉军战船,单单盯上了这艘刚刚才被自己麾下的水师部众夺取过来的战舰,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极有可能是将这艘船依旧夺取回去,以求保守战舰的秘密。 如此说来,莫非这条战船还有什么未被自己见隐秘所在不成,抑或是这艘汉军战舰本身还遗留下来一些秘密不成。 诸般念头闪过楚流烟的心头,只觉纷繁复杂,情急之间也想不出丝毫的头绪来。可是这艘船自己依然仔仔细细的搜寻一便,莫非依旧没有找到其间的秘密不成。楚流烟心里头不觉一阵颤,倘若自己都没有看出这条船的秘密来,相信自己麾下的那些水师部众就更是现不了。 这艘船上到底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楚流烟只觉心中一阵紧,紧接着就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凌厉的江风吹过,拂到了楚流烟的身上,冷冽不堪,楚流烟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晃动了一下,身子一歪,两眼黑,脑子晕,一时立足不稳随即便倒了下来。 见到楚流烟的这等情形,那名应天水师将领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扳住了楚流烟的身子,急促的在楚流烟的耳边叫道:“楚军师,楚军师,你怎么了,莫非是着了凉了。” 一旁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也见了这等变故,慌忙围了上来。 看着昏迷了过去的楚流烟,其他的应天将士也是手足无措,不明白楚流烟究竟为何会晕倒了过去。 幸而有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颇为沉稳,赶到了楚流烟的身边,服下身子将楚流烟眼皮翻开细细的瞧了瞧。 旁边有性急的应天将军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了,就在一旁边不住的追问道:“老哥哥,楚军师到底如何了,要不要紧,你倒是说话呀。” 那名俯下身子细细查探楚流烟的情势的将领忙着察看楚流烟身上的情形,不便分心,对于此人的询问自是不理不睬的。 性急的应天将军见到对方不声不响,又不理睬自己,此人一半焦急,一半生气大声质问道:“好歹你也说句话,楚军师到底情形如何了?” 正如急癫风遇到了慢郎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焦急的抱怨落到了这名性子沉稳的应天水师将领耳中,就如凋零的枯叶落到石板上一般,毫无反应,此人一句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替察看了楚流烟的情形,对于旁人的问话丝毫没有反应。 生性老成的将领略懂一些岐黄之道,经过方才的那番仔细的察看,已然看出楚流烟并无大碍,只是整日水米未进,方才又被江上的冷风一激,适才昏迷了过去。 看出了端详之后,这名颇为老成将领方才抬起头来,方才对着围观的应天水师的焦急万分的将士不徐不疾的开口说道:“无妨,无妨,楚军师绝无大碍,方才不过是新冷风入体,焦急攻心,两相加诸之下,方才昏迷了过去。相信很久就会醒转过来,诸位将士放心就是。” 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其他的将士都觉得此人素来立身谨严,绝不会信口开河,随意乱道。而且也知此人对于岐黄之道也是素有研究,军中将士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又不想去麻烦医家,也都会寻到他的营帐中,让此人给看上一看,出一帖方子来,也是和病理相合,照着方子抓取药方,不日即刻痊愈。 正因此人有这等的长处,应天水师中的将士倶是颇为敬重,在加上此人生性孤僻,落落寡合,一般于人于是绝不妄加评议,言语无多,言必有中。 应天水师上下平素对于此人的是颇为信孚,眼下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推断,自然也就相信了此人话语。 不过方才反问的那名应天水师将领性情焦躁,依旧有些不甘的问道:“据你的说法,楚军师当可不药而愈,不过眼下大敌当前,若是楚军师这般昏迷,我军势必群龙无,如何行的。你啥话也别说了,赶紧设法将楚军师弄醒了要紧。” 这名水师将领话音刚刚落下,自听得甲板的有将士惊呼了一声道:“不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似乎准备了强弓劲弩,想要将我等全部射杀在甲板之上。” 那名生性老成的将领听得船上的将士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情知此事定然不妙,慌忙拉过了方才出口询问的那名性急的应天水师将领附耳说道:“将军,眼下楚军师昏迷倒地,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阵箭雨射过来,只怕神志不清的楚军师会受其祸害。” 那名应天水师的将士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忧虑,低头思虑了一下,便脱口说道:“这样吧,我带着麾下的护盾手,马上就在楚军师身旁围成一个圈子,亲自护卫楚军师,你感觉设法将楚军师弄醒过来,否则的话情势定然不可收拾。” 老成的应天水师将领闻言,自然是明白对方的用意。眼下应天水师已然是唯楚流烟马是瞻,奉出军师的号令行事。楚流烟足智多谋,指挥有方,在今日早间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之时已然表露无疑,应天水师将士上下无不咸服,人人称颂。 倘若这一战没有楚流烟的居中调度,应天水师将士势必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一般。若是在平素倒也无妨,只是眼下要面对的是应天水师的大敌,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可不是吃素的,倘若没有周全的谋略,应天水师将士可没有法子应付这些虎狼之师一般的汉军水师。 如此说来,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将楚军师给弄得醒转过来,继而问计究竟应当如何区处此事。 想到此处,性子沉稳的应天水师将领不禁咬了咬牙,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好,如此,我们二人就一言为定,将军你负责外围安全,在下就勉力从事,将楚军师尽快唤醒过来。” 生性焦躁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此人答应了自己,自是分外高兴,摩拳擦掌了一通,随即便急匆匆的带着数十名盾牌手,拉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在楚流烟身边部下了一个阵仗,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到时候飞矢一来伤到了楚流烟。 那名生性极为沉稳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到这番情形,心里头明白应天水师将士心里头对于楚流烟倶是极为钦佩,不愿楚流烟在船上收到任何的伤害。 眼见那名和自己斗嘴的将领亲自要来了一副盾牌,护卫着自己的身边,这名将领益觉得肩头沉重,若是自己没有法子将楚流烟弄醒转过来,实在没有法子面对这些应天水师的兵丁和眼前的这名神情极为焦切的水师将领。 眼见如此情势,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就跪伏到楚流烟的身边,有细细的查探了一次楚流烟的脉细,只觉若有若无,似乎方才所中风邪又厉害了几分,这下子这名水师将领心下颇为踌躇,看来若是要尽快的唤醒楚流烟,不得不投之以药石。 细细想了一下,觉得眼下情势也只有如此了,想得停当,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便从自己的衣袋里头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随即取出了一颗丹药来。 药丸落到了此人的手心上,乌黑亮,表层上似乎附有一层淡淡光泽,散着微微的药香。 此药名为诸葛行军丸,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悉心研究出来的药物,对于行军之时的困厄劳瘴颇有奇效,平素此人秘不示人,眼下要尽快将楚流烟弄醒转过来,也只有用此等药物试一试了。 这时候,一名将士匆匆的挤到了跟前,给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恭恭敬敬的奉上了一个水囊,随即垂手恭立一侧,听候这名将领的吩咐。 这名将领见到这般情形,便招手将这名将士唤到了跟前吩咐道:“楚军师昏迷不醒,我呆会儿要将楚军师的牙关叩开,将这一粒药丸给楚军师服食下去,等一下你见到我叩开了楚军师的牙关,便将这一粒药丸给楚军师喂下去。你明白了么。” 说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就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那名水师兵丁接过去之后,恭恭敬敬的托在手上。便回了一声道:“将军放心,属下定然听凭将军的吩咐,将军要属下如何做,属下便如何做,绝不会误了将军之事。”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闻言,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伸手掐了掐楚流烟的人中,随后便慢慢的捏开了楚流烟的牙关。 “小子,是时候了,快将药丸给楚军师喂食下去,切莫将药丸给搞丢了,这药丸可是仅此一粒了。”那名将领吩咐道。 听得这名将领的这般吩咐,那名将士也赶紧蹲了下来,将自己手掌中托着的那一粒药丸放入了楚流烟的口中。 “将军,楚军师昏迷不醒的,自己没法子咽下要去,这该如何是好。”那名应天水师的官兵看出了一点不对来,慌忙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求告道。 “不必担心,这一点本将军早就考虑到了,你快上前来,将楚军师的身子扶起来。”这名将领微微一笑,对着那名应天水师将士说道。 “是不是将楚军师弄得坐立起来。”应天水师的兵丁言问道。 “真是如此,你怎么如此啰嗦,快,快些将楚军师的身子扶起来,本将军要给楚军师喂水,帮着她吞服药丸。”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连声吩咐道。 “是,将军,属下马上就办。”那名应天水师兵丁应了一声,便屈下身子,将楚流烟的身子微微扶了起来,保持一种坐立的姿态。 “不错,你小子还算得窍,接着扶好了,本将军要给楚军师开始喂水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慢慢的撬开楚流烟的牙关,随即将水囊递到了楚流烟的嘴巴边上,小心翼翼的喂楚流烟喝下了一小口水。 这时候却只听得头上一阵令人麻的呜呜之声,似乎是利刃破空的声响一般。 “不好了,汉军战船上的强弩放射利箭了,诸位水师将士可要小心了,躲到盾牌手后面去,防护好自己。” “敌军箭了,小心在意。” “……” 只听得甲板上叫嚣暴喝之声此起彼伏的,还传来一些惨呼之声,隐约还夹杂着利箭扎入人体的声音。 更为真切的是头顶上的叮叮当当作响的声音,似乎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的利箭全都被护盾手的盾牌给拦截了下来,声响急骤的犹如暴雨一般,响个不觉,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舍得下了大本钱,方才所放的箭雨不再少数。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正思量着,霍的一声,一只利箭掉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边上,差一点就扎到了脚上所穿着的靴子上,和楚流烟所在的距离也不过是半尺而已。 这名将领心中暗道说:“好险,若是在差个半尺几分的,岂不是要伤害到了楚军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名好脾气的应天水师的将领心中不觉有些窝火了。 却说水师将领猝不及防,不由惊跳了起来,扯过了那名正举着盾牌叮叮当当的挡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射过来箭矢的应天水师将领的衣袍质问道:“老弟呀,你快一点让底下的弟兄们再靠拢一些来,方才差一点就要射到了楚军师,你不是说要护的楚军师的周全么,怎么生了这等事情。” 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正在和属下的应天水师的盾牌手手持着盾牌费力的阻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上的强弓硬弩所射过来的利箭,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只好微微的转眼用余光看了看,只见楚流烟的身边甲板上牢牢的钉着一只羽箭,尾部兀自震颤着。 见到了这般情形,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不觉面色微微一红,想起自己方才口出大言,要护卫楚军师的周全那番话来,只觉得脸上益火辣辣的难受。 “兄弟,你听我说,刚才是我的不是,小弟我没有料到汉军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的强弓硬弩,这雨点一般的箭居然都是对着我们船而来的,其他的我军水师的战船这些兔崽子们居然丝毫未理睬,连一根。毛都没有射过去。”那名手持盾牌的应天水师将领有些讪讪的搭腔说道,丝毫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你倒好,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么,若不是楚军师命大,恐怕方才就被汉军射杀在甲板上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心中窝着一团火,自是没有好气,一改脾性,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直言责怪这名手持盾牌的应天水师将领道:“你不会让弟兄们靠得再紧密一些,不可留出空隙来,否则的话楚军师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性急的应天水师将领闻得此言,有些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盾牌一丢说道;“我也不是存心如此,只是汉军的箭雨过于密集了,实在是防不胜防么。” “你等二人在争执何事,莫非本军师今日对你等的训诫你等二人俱未听得入耳去?”忽然两人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来,语调中微含慵懒倦怠之意。 两名将领闻得此言,相视了一眼,始是一呆,继而大喜过望道:“好了,好了,楚军师醒转过来了。” 一百三十五章:邀功请赏 楚流烟刚刚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两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争执不休。 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规劝应天水师将士不要内斗,一致对外,可是眼下却见到了这般情形,神志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楚流烟只道是军中将领阳奉阴违,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语放在心头。 如今应天水师将领故态复萌,依然故我,这般情状楚流烟自觉痛心不已,便出言质问。 两名将领却丝毫不以为意,原本还在争论不休,眼下一看楚流烟醒转了过来,便顾不得互相责怪对方了,将争执之事抛却脑后,慌忙赶步趋奉到了楚流烟的跟前,一左一右的将倚坐在甲板上的楚流烟给扶了起来。 楚流烟依旧有些头昏脑胀的,不过头痛欲裂的感觉依然消却了,在两名应天水师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满然四顾,对着两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如何跌倒在甲板上了,对了,方才不是正在检讨作战布局一事么,如今战事如何了?”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两名应天水师的将来不由的苦笑着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看来楚军师方才晕倒过去,虽是醒转了过来,可是对于情势依旧有些隔膜,眼下战事紧迫,衅自我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定不会轻易的饶过军中的应天水师将士,方才的那阵杀意凛凛的箭雨大阵,分明就是冲着这条船来的,看来唯有将此事像出军师禀明,请她定夺。 生性平稳的应天水师将领正欲开口对着楚流烟一一禀明眼前的局势,不过此人素来考虑深远,即便是眼下战事吃紧,心里头依旧在斟酌如何开口言说,才能将战事跟楚流烟说的明了透彻,以期尽善尽美。 他这心里头一踌躇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另外一名性情急躁的应天水师将领却耐不住了,“霍”的一声,抢前迈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就对着楚流烟冲口说道;“军师,不好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龟孙子们不肯放过我们,居然不动声色的给我们射杀过来一阵暗箭,幸而老子我早有准备,否则恐怕楚军师和末将都要成了刺猬了。这些兔崽子若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末将定然也要让这些兔崽子尝一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领什么刺猬,万箭穿心的说了一阵子,却是丝毫没有明白这名将领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战事已然开打了。 站在一旁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到此人胡扯了一通,可是没有一句落到点子上,又见楚流烟一脸的迟疑犹豫之色,心里头明白楚军师定然没有听明白究竟生了何事,这下子可就将这名生性沉稳的应天水师将领急的快要跳脚了。 心中忧切战局,有见得军中袍泽所言言不及义,丝毫没有说到点子上,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也就顾不得再行细细斟酌了,一把就将楚流烟身前的那名依旧在叨叨絮絮的应天水师将领拉扯开了开去。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猝不及防,一时被他拉了个正着,立足不稳,身子一歪就冲了出去,差一点就要撞到了旁边的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的盾牌上,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倒也是应变迅,伸手一撑,随即就将整个身子的冲势的余劲给卸了下去,随即站起身子来,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方才扯着他的那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身边,一把扭住了对方的战袍的前襟喝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好端端的干什么来扯我,害的我差一点就撞到了盾牌上。你可要给我出说一个是非来,否则的话俺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名生性沉稳的水师将领丝毫没有理睬他,反手一抓,将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的手从自己的战袍上给摔了开去,随即走到楚流烟的面前,对着楚流烟一抱拳说道:“楚军师,眼下情势紧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十多艘战船丝毫是盯上了我等,方才飞矢如雨,俱是奔着我们这条船而来,看来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诚如楚军师方才所言,其目的就是为了我们这艘船,军师,眼下的情势是大战一触即,而且定然是一场极为激烈的恶战。”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道来,这才明白了眼下的局势,连忙举目眺望,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已然行到了前头不远处,一字排开,看情形果然是针对着自己身下的这条战船而来。 “嗯,这一点本军师已然清楚了,只是本军师方才如何昏迷了过去,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等二人有谁知道究竟么。”楚流烟明白了眼下的局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点了点头,随即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名性情急躁的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军师和另外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的晤对,已然明白方才那名将领为何要将自己扯离开去了,明显就是嫌弃自己说话不着边际,言不及义,虽然对着楚军师说了一大堆,可是一点也没有就将眼下的局势说的分明,这般想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深感愧疚,眼下听得楚流烟问及这件事情,这下子可有了自知之明,便指着另外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此时不必问我,方才将楚军师弄的醒转过来的正是这名将领,军师若是想要知道详细情形,只可问他便是。”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微微点了点头,便移转目光,盯上了方才对自己禀知战事的应天水师将领,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 询问道:“如此说来,今日将本军师从昏迷中弄得醒转过来,靠得是将军的圣手医术,在此要多谢将军伸手相援,这份恩德楚流烟定然牢记心头,没齿难忘。只是不知本军师为何为无缘无故的跌倒在甲板之上,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听得楚流烟如此谦卑恭敬的话语,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大为惶恐不安,涨红了面皮对着楚流烟连忙摆手示意道:“楚军师吉人自有天相,末将焉敢贪天之功,今日能够救得楚军师醒转过来,多属侥幸,军师不必谢我。至于军师问及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在甲板上昏迷了过去,末将对于岐黄一道,虽是有所涉猎,不过未能登堂入室,窥见其堂奥,所知究属有限,只是觉得军师并无大疾,只是一时心急,急火攻心,再加个上凛冽的江风吹激,不意风邪入体,是以一时昏迷了过去。不过此事只是末将的推断,实情如何,军师自己应当清楚一些。”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言语,恍惚间想起了自己昏迷过去之前,这是为了这艘被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是否还有其他的隐秘弄得心烦意乱,如今看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对于岐黄之道果是有一番造诣,如此推测虽是不中,却也相差不远。 心中如此想来,楚流烟缓缓的抬起脸,对着眼前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说道:“将军实在是过谦了,将军的医理通透,所见也是不无道理,方才推断本军师的这番偶之疾也是合情合理,毫无乖谬之处,这般大才,却说只是粗通岐黄之道,实在是谦逊之至。依本军师观之,虽是扁鹊复生,华佗在世,也不能出其右。你要何等奖赏,可是对本军师说上一声。”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慌忙将手对着楚流烟乱摆道:“楚军师实在是过誉了,末将的这点微末伎俩,如何能够和古时良医比肩,军师如此夸赞,末将实在是受之有愧。今日能够救得楚军师,实在是侥幸所致,末将不敢邀功。”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颔说道:“将军既然如此托却,不愿居功,那么此事就先按下再说,等到这场战打完了,我等回转应天水师的营寨之后,本军师自会上表替将军在吴国公面前求取一份赏赐的。” 那名性急的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对着另外一名水师将领许诺要向吴国公求取奖赏,自是十分眼红,急忙挤到了楚流烟的跟前求肯般的说道:“楚军师,此事属下也是有一份功劳的,若不是属下亲自带着一对水师中的护盾手将楚军师给团团围定,从四面严丝合缝的保护了起来,方才的那一阵箭雨飞矢定然是将楚军师给射成了一个刺猬,只怕是已然万箭……” “咄,你这是如何跟楚军师说话的。”另外一名将领听得此人语涉不庄,越说越没有谱,便从旁开口厉声阻截了下来。 这名水师将领说道此处,忽然也明白过来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不够雅驯,何况眼下正是在楚军师跟前,而不是那些和自己一般粗野无文的应天水师将士面前,便勉力截住了话头,没有将穿心两个自给说出口来。 “呵呵,将军不必如此拘谨,不是要说若是没有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的卫护,本军师就要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射过来的飞箭流矢射个透心凉,前头对穿,万箭穿心,变成刺猬一般,是也不是。”楚流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用寻常的闲聊的口气对着眼前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问道。 “是,是,没错,不,不,末将绝不会将这样子的事情生的,有末将在此,定然能够卫护的楚军师的周全。”那名想要从楚流烟这里邀功请赏的应天水师的将领有些怯懦的对着楚流烟开口回应道。 楚流烟话费一转,哈哈大笑了一声,便开口说道:“其实将军所言之事丝毫没错,若是没有将军的卫护,本军师恐怕已然殒命于此了,将军就是想要分一份功劳,这也是将军应当的,实在没有什么羞愧的,有功不居自是大德,不过有功邀功也并无可议之处,将军和麾下的将领的这份功劳,本军师已然心知肚明,只要能够回转应天水师营寨,本军师自然会向吴国公上表将今日的情势说个分明,你等有功之人定然不会忘记了,将军就和麾下的将士等着本军师的好消息,吴国公的奖赏定然是跑不了你等得了。”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自然是千恩万谢,他们明白若是楚流烟肯出头为他们旌表功劳,定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自己的声明就有可能直达吴国公面前,若是吴国公有心提拔栽培,只怕日后在水师之中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眼下楚流烟言明了此言,两名应天水师将领岂能不高兴,哪怕是淡泊名利,可是这等殊恩荣宠可不是人人可以享用的到的,楚军师既然情愿做为自己做这些事情,那么也就表明楚军师心里头确实是心怀感恩,铭记不忘。 “军师如此实情厚意,若是末将坚却不纳,犹恐拂了军师的盛意,负了主上吴国公的圣恩,只是这等微末功劳,还请楚军师不必过于渲染,以免夺去了其他将士的恩荣,若是如此,末将可就于心不安了。”那名性格沉稳,行事老练的应天水师将领深怕自己占了他人的功劳,便对着楚流烟殷殷致意,希望楚流烟不必过分的替自己在吴国公面前请功。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此人如此言语,定然是生平自己的功劳夺去了其他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的应天水师将士应得的恩荣,故而才会如此对自己言来。 听了这等言辞,楚流烟心里头对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是极为佩服,此人丝毫不居功,实在是应天水师军中的难得的顾大局识大体的一流人物。楚流烟在心里头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日后能够有机会定然要好好提拔此人,训练此人日后成为应天水师军中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不好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又朝着我们放箭了,弟兄们好好护着自己,不要让汉军的飞矢伤着了。”一名应天水师将士在甲板上呼喝了起来。 楚流烟听得了应天水师兵士的叫嚷声,顿时意会了过来,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仪仗着强弓硬弩,想要将这条船上的应天水师兵士都给射杀了,看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对于这条被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部众攻取了的战船依旧兴趣满满的,似乎是非要将这艘船给夺回去不可。 楚流烟愈是这般想来,愈觉得不能将这艘用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和鲜血换取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度易手,落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掌控之中。 “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看来真的是盯上我等了,方才射了一场箭雨,居然还没有射够,依旧想要再来一阵,看起来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兔崽子们似乎没有安什么好心,看情形是跟咱们给耗上了,非要将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都给杀绝了,不如此估计这些冷血的兔崽子们是不会罢手的。”那名生性暴躁,性子激烈的应天水师将军有些怨愤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看了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上的情形,只见对面的汉军战船上人影幢幢的,好些弓弩手提着强弓硬弩,搭上了利箭,盘弓拉弦,只是引而不,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下命令一般。 旁边的那名应天水师的性急将领却没有见得如此之深,眼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弓弩手如此举动,只道是马上就会有一阵飞矢箭雨袭杀而来,这名将领身手矫捷的就地一个翻滚,滚到了方才丢弃的那个盾牌边上,顺手操。起了那面护盾,随即用护盾护住了身子和头部,随后便慢慢的站起身子来,缓缓的后退,退到了楚流烟的身边,随后用那面盾牌将楚流烟也护在了里头。 楚流烟伸手轻轻的在盾牌上谈了一指,方才了“铮”的一声,那名性急的应天水师将领心下大骇,还以为敌军已然射了箭雨,可是等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动静,这下子终于明白过来这声响动并不是箭射在盾牌上的声音,而是楚军师弄出来的。 明白这一点,这名将领连忙回头看着楚流烟,想要知道楚流烟究竟有何吩咐。 “将军,据本军师推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虽然是极为想要我们的船,可是我军水师的后援马上就要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丝毫不愿跟我等有过多的牵扯,看来对方极有可能会有另外的一番举动。”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对着身边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 “另外的举动,军师你所言之事属下不大明白,究竟有何所指。”水师将领有些纳闷的反问了一句道。 楚流烟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得对面的汉军水师战船上响起了一声暴喝:“应天水师听着,将我方战船送还,若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定然将你等化作齑粉,丢到江中喂鱼去。” 一百三十六章:战避两难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传来如此狂妄的叫声,楚流烟不由的冷哼了一声:“想我们应天水师平白无故的将缴获的战船给他们送回去,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去好了。” 一见楚流烟的这般笃定的态度,原本以为要独立对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许众多且一拥而上战舰,有些惊慌失措的应天将领也镇定了下来,自然也就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要求嗤之以鼻了。 “这些王八蛋以为他们是谁,我等又非他们的门下走狗,如何可能让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凭人家说一声将战船还回去,我等就还回去,若是这般的话,岂不是汉王陈友谅要给我等放粮饷。”甲板上的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出言讥讽道。 “兄弟说的没错,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我等将浴血奋战才夺取过来的汉军战舰拱手还回去,那么我等将士岂不是白白拼命了。”身旁的一名应天水师出言附和道。 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部下如此言语,便接过话头道:“弟兄们说的没错,这些汉军狗崽子尽想好事,居然打着这般的如意算盘,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我应天水师男儿个个顶天立地,如何肯如此轻易的将这条船拱手让人,若是那些狗崽子真的想要,那就和我水师大战一场再说,除非是跨着老子的尸骨将这艘船给夺回去,否则的话我应天水师誓死不让。” 义正词严的一番话自是激的甲板上的麾下部众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连声叫好,群情汹涌,倶是欲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决一死战,绝不后退一步。 楚流烟见得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群情愤慨,心知军心可用,将士如斯用命,足以一战。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定见,楚流烟便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甲板上人声鼎沸,四下里头叫嚣的兵勇,沉声喝道:“将士们,请静一静,本军师有一眼相告。” 旁边的两名应天水师将领见得楚流烟的面色异常庄重,自然是明白楚军师定然有要事要晓谕部众。 有此见识,两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走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对着喧闹不堪的甲板上的将士呼喝道:“诸位将士,楚军师有令,安静。” “水师将士听令,肃静听命,不可造次。”另外将领也扯开嗓子对着各自部勒的麾下将士吩咐道。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顷刻之间整个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勇倶是听到了直属上司的吩咐,顿时安静了下来,唯有那些方才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阵箭雨给射伤了的,疼痛难耐,躺在甲板上哀嚎呻吟,清晰的传入了甲板上应天将士的耳膜中,益引得应天水师上下官兵心里头倶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龌龊的暗箭伤人的勾当的鄙视和愤恨。 楚流烟见得应天水师将士满面怒容,心中已然明白这些应天水师心中不忿,倶是应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官欺人太甚。 果然,楚流烟身边的那名性子急躁的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有些埋怨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方才属下在传里头抓到了不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本来要绳穿索缚捆的好好的,可是将军心中不忍,定要将他们给放了回去,还赔上了一条船,军师如此仁义,已然是网开一面了,可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却是丝毫也不领情,居然还领着汉军杀将了过来,看情形分明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了去,楚军师,方才若是依了我的法子,将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降兵败将都斫剁了手足,丢到江水里头去喂鱼鳖,岂不是来的更为痛快。” 听得这名将领说的如此狠辣,楚流烟不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随即出声告诫道:“将军,兵者,凶事也,方才的情形若是真的照着将军的言语去做,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看到这等情形,定然会不顾一切挥兵来救,以我应天水师眼下的兵力,如何一力抗拒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全力攻击。” 楚流烟的这番训诫沉稳有力,方才那名大放厥词,肆意叫嚣的性子急躁的应天水师将领顿时作声不得。 不过此人依旧心有未甘,便对着楚流烟脱口说道:“军师,无论如何,若是没有动过刀兵,就要我等将浴血奋战夺取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拱手还给人家,属下定然是办不到的。” 说完了这些,这名将领将腰刀往甲板上重重的一挫,大马金刀的就转过身子去背对着楚流烟蹲伏了下来。 楚流烟见得这名将领的这番形迹,心里头明白此人心中极为不愿意将战平白无故的拱手让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士,便转到此人跟前,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放心,拱手将这艘大船送回去,此事亦非本军师所愿,据本军师推测,此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虚张声势,大言欺人,其间定有缘由。我等不必怕他。”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顿时精神一振,骨碌一声便站了起来,对楚流烟躬身求教道:“军师何处此言,莫非军师已然洞见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情形了不成,如是如此,还请楚军师好好教我。”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此事也是寻常,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先声夺人,我应天水师将士心神一时为之所慑,方才如此,据本军师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方才过了一阵飞矢箭雨,眼下却又令水师弓弩手引弓不,其间似有深意。极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觉得我方援师已到,若是于此时与我等纠结于此,恐怕就会误了前去救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战船的时机,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如此虚言恫吓,用意便在于此。” 生性焦躁的应天水师将士听得糊里糊涂的,根本就不明白楚流烟方才所言的事情究属何意。就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你所言之事属下实在是不明白,还请军师剖析的仔细一些,否则的话就凭属下的这个脑袋,就算打破头也想不出来。” 楚流烟讲的这名应天将士如此焦躁的情形,不由为之气结,便问了一声:“你到底是那一句明白,只有将你不明白的所在告知了本军师,本军师方才可以提你剖析,否则的话,又从何谈起。”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开口说道:“楚军师的话我大都听得明白,只是这最后一句楚军师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是有意出言恫吓我等,只是用意究竟为何,属下听得不大明白。” 楚流烟听得此人这般说法,不由哑然失笑。方才自己一番话语,虽然没有直接点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真实意图,不过只要微微动一动心思,也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名将领性子虽是焦躁,可是脑子却实在有些不大灵光。千里来龙,于此地结穴,可是此人却偏偏于这至为关键的地方想不明白,实在是令人可恼可气,可又说他不得。 这名生性焦躁的应天水师将领见得楚流烟这般模样,心里头忽然有了一丝烦乱的意思,从楚军师的面色上看来,似乎是对自己方才出言询问的事情不屑一顾,可是若是楚军师不对自己解答此事,自己分明就想不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用意究竟何属。 不过此人虽是不明白,却有人听得明白。 只见楚流烟身边的另外一名胸有城府,生性沉稳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跨前几步,走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莫非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意如此,是因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不愿两线作战,分散兵力,他们不愿和我等身后的应天水师的援兵对上,极有可能是为了两件事。”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这般说法,不由极为注意张目紧紧盯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随口说道:“将军若是心有所悟,不妨跟本军师道来,本军师也要听一听将军的意见是否和本军师相符。” 生性沉稳的应天水师将领慌忙应答道:“楚军师既然有所命,末将不敢推辞,不过这只是末将的一点意见,若是不对,还请楚军师不必在意。” 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微微点了点头道:“不必拘束,有话尽管直言,眼下局势纷乱,战端一触即,正是汝等进言立功的好时机,若是言之成理,被居上位者嘉纳的话,自是事功两全的美事。吴国公定然也会有所奖掖,激励兵旅之举。”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倒是极为谦逊,对着楚流烟欠身说道:“楚军师言重了,属下并非贪图富贵之人,只是家国大业,匹夫有责,所关非细。楚军师方才所言自是正理,据属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如此虚张声势,其意图无非是想要吓走我等,不必于我应天水师的援军交战,如此一来,一则可以会攻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二来也可驰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 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方才那名向楚流烟问的应天水师将领方才恍然大悟道:“乖乖,原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原来是打着这般的如意算盘,方才我还在纳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为何停下弩弓不射了,原来这些个王八羔子是虚好看,其实不过是想要我应天水师不去搅扰于他,也好任其驱驰,真是打的绝好的算盘,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难道都是一些肉店酒肆的账房掌柜出身不成。”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最后一句如此令人喷饭的话语,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此事还真是有趣,眼下本军师也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本军师可以断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将领越是如此虚言恫吓我等,越是说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之中生了绝大的危机,如此色厉胆薄的作法恰好将其军中极有可能不稳当的事情给暴露了出来,不管如何,此事实在是极为可疑。” “楚军师,眼下情势不明,我等水师将士究竟该如何是好,是战是走,还请楚军师一锤定音,一语定夺。”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请示道。 “不错,军师一言九鼎,在军中威望素著,我等应天水师水师将士人人钦佩不已,只要军师交代下一句话来,我水师将士安敢不从命行事。”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出言附和道。 楚流烟见得这般情形,不由得微微沉吟了一下,楚流烟心里头明白眼下的局势极为重要,不管是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抑或是应天水师将士而言,均是极其关键的时刻,若是一方出现了差池,恐怕于今日的战事大为不利。 若是眼下引兵撤走,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退可依旧回去攻击应天水师被围困在绝杀的船阵中的所部,也有可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即刻便会分出一部分兵力驰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不管这两者中的哪一方面成行,对于应天水师来说都是不好的消息。 徐达眼下正在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若是让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轻而易举的回去了,势必将会打乱了徐达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的安排和筹划。 可是若是不退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分明就是冲着这条船而来,方才的那一阵飞箭流矢已然折损了甲板上好些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倘若再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强弓硬弩所出的利箭攻击几次,只怕折损的将士定然不在少数。 细细盘算下来,楚流烟觉得眼下正是处于两难境地,是退是留,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如此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留下来恐怕只能冒着箭矢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搏杀,可是若是引兵离去,与战局更是有所关碍,方才辛辛苦苦的拦腰拦截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些战船,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其间还设法攻取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艘战船,说起来自是大功一件。 若是就此引兵撤走,恐怕江面之上只能由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纵横驰骋,不可一世了。这般情形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不愿见到,今日费尽心机,终于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奔袭冲杀了一阵,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败了一阵,算起来也是立下了一件功劳,也验证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截获了一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 这艘战舰的意义可是不小于十营之师,若是能够将其安然送回应天水师营帐,在令人细细的将这条战船的龙骨机构以及诸多的施设研究通透,那么以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对阵的时候自然也就可以迅的看穿对方的战船的情形,如此就可以以逸待劳,针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做出一番应对的准备。 楚流烟想到此处,忽然灵光一闪,便对着身边的将领吩咐道:“将军,快传我命令,即刻开拔,暂且让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直奔我等应天水师的援兵战船而去。” 将领有些不信楚流烟居然会出此下策,一走了之,不过楚流烟的话语他们却不敢违抗,便匆忙的指使甲板上的大小人员,做好准备,准备回头朝着自己开来的水师援军宫奔去。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言语,甲板上的汉王应天水师的将士也有些不信,他们原本觉得他们的楚军师虽是一介女流,可是做事却是极为认真,能文能武,再加上足智多谋,实在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统帅之才。 “军师,我等是否真的要撤。” “真是,不过撤离的时候要谨守本军师的一个法度,若是军中上下能够遵守无误,就有望将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都抹去笑容。”楚流烟面色一片肃然,言辞冷峻的开口说道。 一百三十七章:洞悉敌情 “莫非军师改变了主意,不愿在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战。”那名性急的将领连忙对着楚流烟悄声问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心里头知道这名将领依旧有些想不明白,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并非如此,只是眼下的情势,我等不得不稍做避让,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心想要我等性命,势必会引兵追来,只要略作牵引,就可以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玩弄在鼓掌之上,岂非快事。” 一听楚流烟心目中原有一番谋划,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既有定见,想来也是好的,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有十多艘之多,我等若是走避,恐怕也走避不到哪里去。军事的计策虽好,可是如何能够甩的脱这些死缠烂打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 “不必甩脱汉军战舰,只要牵引着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全部到了徐达元帅跑来的援军面前即刻,想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么少惹人马,定然不敢轻易的和徐达元帅派来的援军正面冲突,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策应徐达元帅派来的那些应天水师兄弟,就奔驰来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来说,我等如此行事,他们势必会追来,不过也不敢过分进逼,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紧追不舍的跟在身后,那就落入了我等的圈套。”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军师,此计是否真的可行,若是我等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给追上,可能真的要尸骨无存,汉军来了这么多条船,可是这些事情对于我军水师来说,可是一个大麻烦,就算这艘船在如何牢固,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这么多条船围着,只怕到时候我等被围攻下来,尸骨无存。”这么应天水师将领不无忧心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 “将军不必忧心,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如此色厉胆薄,轻易不会逼迫过甚,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想来依旧是想要虚言恫吓,而不敢实实在在的上前拼杀,否则的话,也不会只用强弓硬弩,却不与我应天水师的将士近身肉搏。”楚流烟不徐不疾,缓缓道来。 “楚军师此言有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不管如何,都是我应天水师的死敌,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悍然不顾,决意与我等应天水师将士于此决一死战的话,以我等区区一条战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只怕无法撑持的住。”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领也不无忧虑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不妨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眼下恐怕是顾此不顾彼,如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统帅之船正处于我应天水师统帅徐达授意之下的猛烈攻击之中,不管如何,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不会轻易放弃了他们的主帅战船,如此危急的情形,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会兵会救,此事好无可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即便要对付我等,恐怕也不能不顾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帅战船的安危。”楚流烟笑言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楚军师言之有理,两害相权取其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即便要取我等的性命,只怕也要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的战船先行拯救出来,不管如何,眼下倒是不必过于忧心此事。好军师,我等俱听你的。” 另一名应天水师将领也对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的动静颇大,不过楚军师方才所言倒也不错,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眼下的要务定然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的战船给救出来,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对付我等也是他们的一个目的,据属下观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似乎对于我等身下的这艘战船极为瞩目,似乎不愿意我等将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给弄回去。”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说来,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所说之事,倒也不错,不过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而言,眼下的举动如此诡异,实在不知道下一步有何举动,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说,眼下至关重要的依旧是想要将他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舰给救出来。” 楚流烟明白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眼下至关重要的事情,定然不是和应天水师纠缠,如此一来,定然不会进逼过甚,对于楚流烟而言,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过过分进逼,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玩弄在股掌之上。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若是悍然不顾的动攻击,倒也不可不防飞,楚流烟一面想来,一面紧紧的注视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动静。 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依旧是人声鼎沸,看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依旧有些顾及,备好了这么多的强弓劲弩,却让水师弓箭手引而不飞,似乎不愿意过分逼迫似的,想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行事,实在有些奇怪。 “楚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狗崽子们方才暗暗弄了一阵箭雨,我应天水师将士虽是做好了防备,不过毫无征兆,猝不及防之下,好些应天水师将士还是伤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弓弩手箭下。军师方才听得的呻吟哀嚎之声,正是那些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弓弩手射伤的。”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将领如此说来,游目四顾,就看到了战船上有好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呻吟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看来船上不少应天水师将士都遭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强弓硬弩的荼毒,被对方舰队上射过来的飞箭流矢所伤。 哀鸣嚎叫,声声入耳,楚流烟心中自是不忍,不由背过脸去,暗自垂泪。 过了片刻之后,楚流烟慢慢的拭掉眼角的泪滴,便对着麾下的将领开口说道:“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狠辣,居然下此毒手,你等先行将随军的医士请出来,好好的替军中受伤的应天水师将士疗治一番,务必减轻这些水师将士的痛楚,减得一分是一分,不管如何,千万不可让那些受伤的将士缺医少药,痛楚不堪。” 听着楚流烟这般说法,两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毫无异议,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吩咐的事,此事确实极为要紧,不过军师,目下的情形似乎不容我等如此筹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弓弩手依旧是这番引而不,如此风雨欲来的情形,只怕无法好好救助那些受伤的将士。”那名性子急躁的应天水师将领不由开口说道。 楚流烟略微踌躇了一下,目光盯住了船舱,随即欣然说道;“无妨,就请将领带兵将那些受伤的水师弟兄都搀持到船舱里头去,依旧通过那条密道进入甲板下的夹层,如此一来,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箭雨在如何厉害,也没有法子射穿了战船上的甲板,那些受伤之后躲入甲板上的夹层中的水师弟兄也可保全性命,一定可保安然无事。”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计议,那名方才问话的汉王应天水师将领不由得一拍大腿说道;“属下可真是糊涂,如何将此事都给忘记了,这船舱里头的密道和甲板下的夹层都是属下带兵现的,若是楚军师不提醒属下,属下已然浑然忘却了。楚军师所言极是,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的弓弩手即便再厉害几分,也没有法子将甲板给射穿了,这甲板底下确实是个安置军中受伤的水师弟兄的绝好所在。” 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楚军师的这条计谋正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道理,古人云当行不行,自其祸。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既然给我等送来了这份大礼,我等也不可轻易拂却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好意,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艘战船好好的利用起来,就算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在多派几条船来,恐怕也是奈何我等不得。” 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也是这番看法,楚流烟不由有些高兴的开口说道:“将军所言不差,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就算先要攻取我等的战船,恐怕也要投鼠忌器,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舰被我应天水师元帅徐达将军四面派船围定,四下里头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即便在如何彪悍,势必不得不考虑一下主帅的安危,如此一来势必不会对于我应天水师的将士过分威逼,这也是我等挥的机会。” 楚流烟的这些话在生性沉稳的应天水师将领眼中看来自然是极有见地,故而此人便是微微颔,表示自己对于楚流烟的看法颇为肯。 而另外的一名应天水师将领生性焦躁,未能理会楚流烟这番话的意思,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军师,你所言的什么我等挥的机会究竟是指什么,不管如何,末将虽是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行事的缘由可能是不欲和我应天水师的援军过多纠缠,可是此处之外,应天水师的意图究竟为何,末将眼下似乎还的不够分明,至于军师所言的什么挥的机会,末将更是如坠五里雾中,这些事情对于在下来说浑然误解,楚军师就请看在末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办的,给末将开示一下,末将也好遵照着行事。” 楚流烟盯着此人看了一眼说道:“也好,今日之事,你本来不必知道的如此详细,不过眼下你既然要问,那么本军师就跟你说上一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动静虽大,可是照着眼下的情形,定然是不欲与我等过分纠缠,只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有不欲舍弃了这艘被我等劫持了的汉军战舰,故而方才分兵来追,我等恰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调虎离山,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这些分兵追击的战船弄到我军水师战船的包围圈中,一旦援兵一到,就可以将这些不知死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分割包围,即便不能将那些战船给依样夺取过来,也可大肆围杀骚扰一阵,震慑敌胆。” 听得楚流烟原来做的是这般打算,那名出言相询的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是极为高兴,一面摩拳擦掌,一面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请示道:“军师,你是否有事要交代属下去做,属下定然不负军师所命,就请军师尽管吩咐。” 楚流烟笑了笑开口道:“将军如此殷切的主动请缨,是否心里头已然有了成算,觉得今日的战事可以放开手脚,大打一场。” 这番略带这玩笑意味的话语落到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耳中,却是愣没有听出来楚流烟夹杂其间的心意,楚流烟如此言语无法是想要看看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究竟要如何,眼下看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似乎觉得对于自己而言,似乎是只要出兵征战,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歼灭了。 故而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便不加掩饰的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今日的战事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关系重大,末将也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楚军师分派给末将一艘小船,末将自己领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兄弟前去杀敌,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如何厉害,末将终究是相信人都是肉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虽是厉害,可是末将的愚见是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兜头打上一棍子,就可以杀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煞气和戾气。”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所言虽是正理,可是这些事情只可是天平岁月里头的法子,却没有办法羁縻眼下的汉王陈友谅的水师将领对于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戕害。不过将军即便想要指摘一头,那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听得楚流烟忽然提出了这名一个提议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有些焦躁的开口说道:“如此也好,只是将军,究竟要派给末将什么事体,若是将军有所命,属下自当遵从。” 楚流烟却好整以暇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道:“军中究竟有多少粮草珠宝,为何如此之久依旧没有音讯。”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来,自觉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楚军师,末将方才欲要跟楚军师逃一个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差事,可是照着楚流烟的意思看来,军师似乎不愿应允了末将的要求,对于这一点末将实在是有些不解。” 楚流烟微微一笑,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请缨杀敌,原本本军师是不应该阻拦的,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简直是云泥之判,本军师可不想令将军白白送死,故而不愿遂了将军之意,还请将军万勿要见怪才是。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虽是生性焦躁,不过听得楚军师这般恳切的言语,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末将何曾将敢说一声楚军师的不是,末将方才也是血气上涌,自不量力的想要带人却为末将麾下战死的弟兄报仇,不过听得楚军师的这一席话,末将方才得知末将如此轻举妄动,非但于事无补,好无助益,更有可能会令得战船上的水师兵力大为削弱,极有可能会造成极为不利的后果。幸而楚军师及时提点,末将方才没有酿成诸般恶果。” 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认软服输,自是大为欣喜,便开口对着此人说道;“眼下正又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要交与将军负责,将军既然是带兵扫荡过甲板下的夹层的,就请将军领兵将甲板上的受伤的将士迅转移到底下去,派人替他们疗伤裹药,此事极为重要,不可轻忽。” 听得楚流烟这般吩咐,这名将领便带着麾下的部众依令行事。 一百三十八章:还诸彼身 楚流烟面色肃然的看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带着麾下的将士,迅将战船甲板上那些被汉军射伤,呻吟不止的应天水师的兵丁迅的带离了甲板,进入了船舱之中。心里头暗自垂念,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虽然生性耐不得烦,不过做事倒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看来日后还是要好好磨砺此人一番,以堪大用。 “楚军师,末将即刻去下令回航,让其他的战船设法拖出眼前的这十多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如此争取时机,让此船可以从容退后。”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早就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便对着楚流烟刻意请示道。 楚流烟明白眼下的情形,必须将自己身下的战船和从四面围上了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十多艘战船先行拉开距离,否则的话两军过于迫近,想要设法遥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些铁甲战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下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向自己请示,楚流烟自是无有不准,便开口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吩咐道:“将军所见极是,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进逼过甚,悍然不顾的飞驰来劫,此船虽坚,倒也架不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许多的战舰一拥而上的强攻,将军即刻持我令符,传我号令,即刻开拔,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船队甩在后头,待得见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作何反应之后,再行应对。” 说着便从自己腰间的荷包囊中取出一副令牌,赋予了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 应天水师将领颇有城府,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心里头明白楚流烟对于自己方才进言已然是颇为肯,眼下又见楚流烟将令牌递了过来,自是毫无保留的同意的自己的方案,当下也不暇细思,便恭恭敬敬的自楚流烟的手中接过了那方令牌。 接过令牌之后,垫在手上颇觉有些沉甸甸的,整体黝黑,似是用生铁所铸,当中錾着一个朱漆的令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明白此令颇为珍贵,若是有令在手,自可号令水师中的二品以下的将领兵士,还可调遣军队任意驱驰。 正是明白这枚令牌的至为重要之处,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不觉颇有些紧张,紧紧的令牌捏在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遗失了去。 如此一面捏着令牌,一面也觉得有些惊心,楚军师将这面能够号令水师的令牌下赐,若是遇到缓急不可待的时候,真不知道楚流烟会如何区处。故而这名将领犹疑了一下,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将此令给了末将,末将自当从命,领着余下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上的那些狗崽子周旋一番,不过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若是丝毫不以主帅的战船为意,没有点滴的投鼠忌器之心,悍然不顾的冲杀到军师面前,岂不是害了楚军师和军中的将士再度陷入险境。”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情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是在忧心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一拥而上,自己这条船势单力孤,极有可能无法招架,故而才后如此忧心忡忡的对着自己提及此事。 楚流烟想明白了此事,心知若是眼下若是承认此事,定然使得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士气受挫,便笑着开口对着这名安慰道;“无妨,俱本军师所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还没有这个胆量,跟何况我等先行一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即便真的紧追不舍,我等至少也可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引到徐达元帅派出的援军前头,只要援军一到,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追来了几艘也好,十几艘也好,都可以安然打了去,将军不必为本军师的安危当心。”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心事也放下去了几分,不过却也依旧有些犹豫,不知道楚流烟如此言语是真有把握,还是藉此来安慰自己,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忘记了跟楚流烟回话。 楚流烟察言观色,见到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的这般情形,楚流烟自是洞见了此人的胸臆,决意不再给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出口询问的机会,便兜头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事不宜迟,迟则生便,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进迫极甚,我应天水师将士虽能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可是若是不即刻开拔,势必会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追上,一旦落入贼手,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在想突围而出,恐怕就比较难办了,将领可离去,将本军师的号令传布四方的战船,设下羁縻之策,将紧追不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先行拦截一下,也好让本军师率船先行。若是你再行耽搁,恐怕这条船上水师将士的性命将要不保。”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一时之间不辨真假,不过也不敢过于忤逆了楚流烟的的心意,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既然责我以大义,末将岂敢怠慢分毫,军师但请宽心,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在如何厉害,有这面令牌在手,末将可以担保楚军师可以安然脱险,不过到底能够羁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多久,末将也是心中无数,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说来,心中自觉惨然,不过眼下在应天水师将士面前去丝毫不敢表露分毫飞,只是淡淡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言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铁甲战舰极为厉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极为彪悍,两相结合,汉军水师的战力自是不容小觑,将领领命之后不可强自撑持,一意孤行非要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即便是掩护本军师的行藏,也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铁甲战船纠缠过甚。只要我等安然脱身出来便可一同回转。”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言辞,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然是明白这些都是楚流烟闻言慰藉,不过却也不敢说破,便将令牌举过头顶,对着楚流烟恭恭敬敬拱了拱手,拜揖了一下,随即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船舷边上,即刻命人放下战船,预备着和其他留下来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将士一同设法羁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步调,令其不容易轻易的接近楚流烟的做船上去。 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衔命而去,心下不觉一阵茫然,眼下局势不靖,战事纷乱,自己身边却去了一位颇能独挡一面的大将,眼下要孤身独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汉军将士了,楚流烟自觉此事非同小可,心中也是暗自做了千百通的盘算,依旧没能想出一条尽善尽美的法子来。 “看起来,此事变数极多,眼下也只能骑驴找马,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如何,也要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不能轻易得逞,这艘战船可是关系着日后战局的胜败,决不可轻易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将这艘船给夺了回去。人在船在,人亡船亡。”楚流烟在心里头暗自喟叹了一声,随即便暗自对着自己狠说道。 周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自然是不知道楚流烟心里头打的是这般的与船偕亡的主意,只见的楚流烟的面色极为难看,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何事,自是不敢轻易的上前对着楚流烟开口询问此事。 “军师快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有有了动静。”甲板上的一名应天水师惊呼了一声道。 楚流烟连忙抬头一看,之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迫于应天水师将士死命抵抗的架势,自是不敢过分进逼,反而放慢战舰的行,调整了一下攻击的步调,开始和围上前去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展开白刃肉搏战。 看来方才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果有大才,如此调度了一阵,居然牵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势,如此一来也就给自己身下的这条船顺利离开此境做足了功课,楚流烟不由暗自点头,这等侧翼奔袭夹击的策略,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 看来那名水师将领虽是沉默寡言,不过心中真是自有沟壑,即便的带兵打仗,比起自己来也是毫不逊色,看起来应天水师的将领之中还是颇有一些能征善战的义勇之士,只是这些人落入了暮气深沉的应天水师兵勇之中,也没有法子努力挥自己的长处,如此年深月久,自然也就没有法子存心建功立业,只能蒙混差事一般的敷衍了事。 望着前头鏖战到了一处的应天水师官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楚流烟深深的觉得应天水师将士之中也并非全是无能的庸碌之辈,其间还是颇有一些人能够打仗的,而且非但是能够打仗,还是能够和名动天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这等厉害的水师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 这般想来,楚流烟不由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是厉害,那些什么“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鳖”之类诨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更是厉害,可是只要应天水师策略得宜,将士用命,如此则依旧有极为厉害的法子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奋力抗衡,自然也可不落下风。 有此体悟,楚流烟自然明白眼下想要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强大舰队固然不易,不过若是想要设法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群武夫分庭抗礼,倒不是没有法子。 楚流烟不觉开怀一笑,对着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说道;“将士们,听本军师的号令,且战且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引诱到徐达元帅派来的援兵跟前去,只要将对手弄到了哪里,不管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在如何厉害,也叫它寸步难行。” 听得了楚流烟如此诱惑人心的呼吁,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倶是一惊,不由的将**辣目光全部投注到了楚流烟的身上。 “好,楚军师说的好,我等早就想要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给死去的弟兄报仇,可是眼下看来这些事情依旧极为难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实在是可怕,不过楚军师既然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不足为虑,相信军师定然是想出了什么破敌之策?”甲板上的一名水师将士开口问道。 “不管是什么破敌之策,只要是楚军师心头所想的,定然就是真的,绝对能够打赢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属下情愿追随楚军师,以此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决一死战。”一名应天水师将士附和着说道。 “对头,我等情愿追随楚军师,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倶是听命,绝不会三心二意,心意不坚,我愿随着楚军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杀个一干二净,也好为我死去的军中弟兄报仇……”另外的水师兵丁插口说道。 “追随楚军师,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报这等血海深仇。”更有一名将士开口说道。 楚流烟见到这般情形,心里头明白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心里头倶是为了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上的兵勇击杀了,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以往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交战而不幸殒命的应天水师弟兄报仇。 想来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跟那些死去的水师弟兄定然是情意深厚,楚流烟不觉在心里头有些犯嘀咕。原本今日惩戒了几名私下殴斗的水师兵丁,楚流烟对于应天水师的将士之间的这等怯于公战,勇于私斗的风气极为不满,深深的觉得应天水师的官兵并非是没有战斗力,实在是这些徒然的内耗耗掉了不少应天水师将士的士气和战力。 可是眼下看来,自己心里头的这个看法依旧有些偏面,对于一般的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依旧是极为看重军中弟兄的情谊,故而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方才如此群情激奋,为了所言的之事便决意跟随自己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一杀了,给死去的水师将士报仇。 这一点自然是可以好好加以牵引利用的,若是利用得当,当可将水师将士的士气提振上来,如此一来即便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不吝一战,也可利用这等高昂的士气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拼杀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楚流烟心里头备好了最坏的打算,自然也就沉稳了不少,随即便对着甲板上的士兵号施令道:“护盾手迅结成大阵,将弓弩手护着里头,多备利箭,听我号令,便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动反击。” 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听得楚流烟说要对汉军水师动反击,自是极为兴奋,人人摩拳擦掌,都准备跟早间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阵一样,好好的冲杀它一阵。 楚流烟见到弓弩手都做好了准备,却没有令射箭,只令得战船急转舵,朝着徐达元帅派来的援兵战船方位赶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果然上了楚流烟的当,原本就是奉命将被应天水师夺取了去的战船依旧抢夺回去的,眼下见到那艘战船不战自退,开了出去,最前头的那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自是顾不得和冲到跟前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纠缠了,即刻便朝着楚流烟坐下的汉军战船追击了过来。 楚流烟见到对方果然是追击了过来,自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便下令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刻意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保持一箭之地的距离,以便于弓弩手射弓箭袭杀汉军水师兵勇。 汉军水师不知是计,见到楚流烟身下的战船脱离了战场,只当是应天水师要将这艘船弄回去,自是不顾的许多,便驱船追击,那些汉军水师将士也在船头的甲板上远远的对着楚流烟这边的战船呼喝道:“放归战船,不杀汝等。若不送归,格杀勿论。” 两艘船隔离的不远,又是循风传送,在楚流烟听来自是清晰入耳,字字句句极为分明。 “哼,死到临头了,却依旧这般骄横,今日活该你等倒霉。”楚流烟不由的暗自訾骂了一句。 随后楚流烟目测了一番间距,随即便命人将船放慢一些。汉军战船一见大喜,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楚流烟待得汉军战船进入射程,便令弓弩手放假攻击,霎时间箭矢如雨,劈天盖地的朝着汉军水师袭来,猝不及防之下,只听得汉军战船上的兵勇大多中箭,殒命的殒命,受伤的受伤,一时之间只闻得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惨绝人寰。 一百三十九章:改弦易辙 一百三十九章:改弦易辙 汉军水师战船追的甚急,没有丝毫的防备就冲入了应天水师的弓弩手的射程之中,楚流烟见到汉军战舰追入了一箭之地之内,自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便命待命应天水师官兵一起放箭,果然杀伤了不少汉军将士。 “汉军倒了,倒了,楚军师,多亏了你的妙计,属下等听从军师的吩咐,已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丁射伤了不少。”甲板上一名将士高兴的指点着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朝着楚流烟开口嚷道。 这时候,一名弓弩手的将官也来到了楚流烟面前,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军师,我等已然奉令轮番朝着汉军水师射杀过一阵,眼下看来汉军水师将士多为我等射伤,不过汉军战船又冲上来的一艘,属下向楚军师请教,究竟如何区处。” 楚流烟闻言,便问了一声道:“我军战船上的弓箭会余下多少?” 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将官略微踌躇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每人至多还有三五枝箭,方才麾下的将士急于为死难的应天水师的弟兄报仇,故而全都不遗余力。军师不会……” 楚流烟闻得此言,已然明白这名将领预备着给麾下的水师将士开脱,眼下的情形也不能多有责怪,以免影响了士气,楚流烟便改容相对道:“水师将士都想要为死去的弟兄报出,这一点本军师自能谅解,你也不必多说,只是每人若是只余了三五枝箭,那就不必再行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了,若是让其他的汉军战舰追上来,反而是个麻烦。” 一听楚流烟口气松动,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将官连忙接口问道:“楚军师的意思是不是让我等不必再攻击了,先行撤离此地。”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官略一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眼下我等若不能离去,等到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追山来,一番围截阻击下来,恐怕倒是时候就是我们急于求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也不会轻易让我等这般从容的离去了。” “是”这名将领军师应了一声,心下依旧有些疑惑,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请示道;“楚军师,目下的情形,我军确实不应再做逗留,只是我等先行离去,会不会连累到那些和我等共同进退的应天水师将士。独自离去,似乎有所不便。还请楚军师三思,仔细斟酌一番再定行止,倘若一时不慎恐怕后悔就……” 楚流烟立刻大声打断了此人的话语说道;“眼下是何等情势,已然容不得我等水师将士婆婆妈妈的,那些留下的战船和将领我都已然耳提面命,吩咐妥当了,命人特意为我等将追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拖延片刻,以便我等能够从容撤离,故而对于那些将领,你不必忧心。” 听得楚流烟这番断喝,这名应天水师将官自觉心下一宽,若是楚军师已然有了安置和准备,那么也就不必操心负责只之事,这对于这名将领来说自然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消息。 心下有此领悟,此人便不着急了,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既然军师事先已然做好了安排,那么属下方才的忧虑也就是多余得了,军师,若是事已至此,我等便可开拔,还请楚军师早早定夺为善。” 楚流烟听得这么将领如此说话,心内自是明白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内已然有了退意,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开口吩咐道:“诚然,目下是我军退却的最好时机,不过退避归退避,依旧要讲求方法,必须不快不慢,牵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的鼻子走。千万不可露出了破绽,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敌军将领看出了破绽,这是请可就算是办砸了。” 说道此处,楚流烟面色一变,脸上就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一般,不怒而威,让人从旁侧观之,也是心中震颤。 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里头的低阶将官自然是领略到了楚流烟的威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恼了楚军师,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军师的这道命令,末将不敢不遵,自是末将依旧有些不明白,为何军师已然决定,要这条战船退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那些进逼过来的战船,为何楚军师却要我等不徐不疾,不快不慢的撤离,撤离不是越快越好么?” 看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满面苦恼,压根也想不通的模样,楚流烟不由莞尔一笑说道:“将军所说的倒也不错,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带兵打仗千万不可拘泥于成法,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何厉害,只要我等不被汉军的战船为围攻,自然也就毫无挂碍,不过眼下的情势我等还要设法将那些围攻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牵引过来,此事可是非同小可,若是不妥为运作,恐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不会轻易的入我縠中。” 这名水师将领一听,不觉大惊失色的问道:“楚军师,莫非你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绝杀大阵给弄的崩破了不成,据属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极为牢固,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告破的,楚军师,这般做法,实在是危机重重,楚军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楚军师若是行事一不周密,定然会给那些被围困的我军殿后水师所部留下莫大的祸患。”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说的如此郑重,便收敛了笑容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见责的是,不过本军师思之甚详,筹之熟矣,定然不会出什么差池,将军只管放心便是,眼下我要将军办的事情便是让我军水师将士设法保护好自己,防止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箭矢所伤。方才本军师下令射箭袭杀了汉军兵勇一阵,恐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领定然心怀不忿,势必会疯狂还击。” 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将官细细的品砸了一番楚流烟的这番话语,心里头已然明白楚流烟要这艘船和追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保持不离不弃的距离,如此来吸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注意力,以此来牵引对手,说起来这真是一个极为大胆的作战方略,楚流烟虽没有对他全盘托出这番意图,可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心中悟及此处,不觉暗自心惊。 “楚军师的作战意图实在过分大胆了,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些将官窥破了此事,恐怕会引来一场逆料不到的激战。”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由在心里头对于自己如此说道,心内依旧是十分的震惊。 “怎么,将军莫非另有看法,对于本军师的这番举措不以为然,将军若是别有妙策,不妨对本军师言语一声。”惯于察言观色的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一脸的疑惑,眉头紧皱,心里头明白此人心中应当还有不信之意,便反激了一句道。 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将官自然是别无他法,便求饶对着楚流烟开口说的;“楚军师,属下哪里是那块料,这杀伐谋略,属下自是知之甚少,何敢在楚军师这样的行家里手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军师既然有了这番的举措,想来定然是深思熟虑,通盘筹划过了的,属下胆子再大,也不敢妄意加诸一言,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是我等应天水师的大敌,只是能够多多的击杀他们这些王八羔子,楚军师任何举措,属下都是全力支持,倾情拥护的。谁叫你是我等心目中最为佩服敬服的楚军师。”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中的弓弩手将官如此说来,面色不觉微微一红,连忙乱以他语道:“将军如此说话,本军师倒是受之不起,不过眼下这些细枝末节我等尚且不必言及,目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彻底保全这艘船上的所有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到时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乱箭齐,总要先找个好法子护的周全,不可平白无故的折损了将士性命。”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来,这名应天水师弓弩手的将官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看情形楚流烟极为不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弓弩手继续射杀了应天水师,当然了若是可能的话自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领不下令射箭,不过这种事体对于目下的情势看来是丝毫无望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领吃了一场大亏,早已将这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恨之入骨,哪怕是抽筋剥皮恐怕都无法消除对方的这等怨毒的报复之心,想要对方不射箭雨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了此处,这名应天水师弓弩手的将官有些心有不安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依着末将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定然不肯轻易放过我等,我等方才射箭杀伤了不少汉军水师的将士,恐怕那些汉军水师的将领得报之后,定然要寻隙报复,一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心中起了保护之念,定然不会轻易的让我等离去,紧追不舍恐怕已然是题中之意,不过此事尚且不可忧,最为可忧的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来到太多了,倘若让对方四下合围,只怕我等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觉悚然动容,这种境况楚流烟也是考虑过的,不过楚流烟老是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然厉害,不过若是无法将应天水师困住,其攻击力也要大打折扣,可是若是真的如同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所言,自己率领的这条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四下包抄了,那么就算自己的计谋在如何厉害,势单力孤的面对四面围攻的汉军水师,即便自己心中绝无惧怕之意,可是也难保自己麾下的那些将士心中不着了慌。 四面楚歌,那等情境之下只怕应天水师将领也都把持不住,更不要说那些心中恐慌的平常普通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了。 楚流烟猛然想到此处,忽然惊觉了过来,觉得自己差一点想差了,眼下虽未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追击上,可是如若不能幡然变计,改弦易辙,对于楚流烟而言原本心里头打算着好好的牵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把,眼下听得这名水师将军如此一说,心下不免起了一点戒备的心意。 楚流烟心中暗道若是真的依照方才的想法行事的话,若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窥破了意图,命人四下包抄过来,即便自己如何厉害,对于围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也是毫无办法,眼下却还为时不晚,只要设法让战船走直线,刻意保持距离,而不是四下偏转,玩弄对手的话,也就不必过于当心此事了。 楚流烟忽然觉得事情虽有变数,可是若是好好把握,费心筹划,依旧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王水师引入自己特意安排的陷阱之中,令其堕入縠中而不自知。 “将军所言,确属有理。本军师决意,让战船与汉军水师保持一箭距离之外,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意寻仇,也让他们追击不上,即便用强弓硬弩将飞矢射来,箭矢远在射程之外,自然射不到甲板上,自然也可令其堕入江中,如此一来,我应天水师将士便可安保无恙了。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弓弩手中不乏膂力过人之辈,对于这些人却不可不妨,若是有些冷箭袭杀至甲板上,却也不可不妨。”楚流烟心中洞明,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将官开口说道。 此人也是极为机敏,连忙接过话头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属下这就下去吩咐军中将士做好防范,严密防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弓弩手再次暗箭伤人。” 楚流烟闻言,心下暗自称道此人果然识窍,自己方才提及了此事,此人便知道如何行事了。 “也好,那就有劳将军了,今日的战事旨在营救被困的我军水师所部,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过分纠缠,只要将汉军战舰牵引在身后便是。”楚流烟加意嘱咐了一声道。 “末将识的孰轻孰重,还请楚军师宽心静坐,静候佳音。”这名水师将领颇为郑重的对着楚流烟道了一声,随即下去传令去了。 随后楚流烟便见到甲板上的将士倶是蹲伏到了方才护盾手摆出的阵仗之后,将自己的身子都藏着了护盾的身后。 “即刻加,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甩在后头,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弓弩手无法射到船上。” 楚流烟的号令之下,自是有传令官将这番意思通达到了掌舵的水师兵丁那边,没过一会,甲板上的将士只觉船体一震,徒然加开了度,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抛离了开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将士被楚流烟下令劈头劈脑的射过一阵箭雨,折损了不少的将士,战船上的水师统领自是极为恼怒,原本想要即刻还击的,不过甲板上倒毙受伤的将士过多,不得不令人清理了一阵。 等到此事料理的差不多了,甲板也空了出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便召集活下来的弓弩手,在甲板上排开阵势,便欲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射箭还击。 惊魂未定的汉军水师弓弩手心里头依旧有些畏惧,生怕应天水师战船上又射过一番箭雨飞矢来,丢了性命。 心中存着这般念想,虽是长官有令,这些弓弩手均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的在甲板上纷纷攘攘的排起了阵仗,自然缓慢异常,弄得汉军水师统领暴怒异常,却也是无可奈何。 正要上去叱责那些手脚缓慢的弓弩手,却只听得有人喊道:“不好,应天水师的战船跑掉了。” “瞎了你的狗眼,那哪是是应天水师的战船,那分明是我们汉军水师的战舰。”有人反驳着说道。 “都让人家的抢跑了,眼下还都没有本事抢回来,我说是应天水师的战船哪里错了。”方才开口的兵丁不服气,便开口辩称道。 p:破小丫今晚不知死哪去了,俺帮她传存稿,传错了兄弟们告诉俺一声啊 一百四十章:变幻靡常 两人自是起了争执,声调也是越来越高。 这一下便惊动了汉王水师战舰上甲板上的其他将士,一见之下果然如此,惊呼之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 连船舱里头的汉军将士闻得此言,全都跑来观看,果然见到那艘被应天水师夺去汉军战船急离去,似乎欲要夺路奔逃的模样。 “快给本将军射箭,不要让他们跑了。”那名将领眼见如此情形,也顾不得许多,即刻下令射箭,还亲自从一名手脚不过利索的弓弩手手中夺过弓箭,亲自操刀,搭弓射箭。 其余的弓弩手见到汉军战船驶远了,心下便有了底气,不在畏惧,也都一一效法,可是流箭头飞矢却只射到半途,力道便衰竭了下来,纷纷堕入江中,只有一些箭矢勉强能够射到应天战船上,却让对手毫不费力的用盾牌磕落了下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勇轮射了好几番,可是丝毫没有用处,除了零星的几只箭射到了应天水师战船上头去,其他箭矢全部沉入了江中,激起一些浪花和涟漪之外,就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眼见应天水师将士劫持了己方的战舰扬长而去,自己命令麾下的将士几番轮射倶是徒劳无功,不由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应天战船驶离的方位叫嚣般的喝骂道:“什么东西,居然连留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居然就这般夹着尾巴逃掉了,本将军这就碾过去,莫非你们还能逃到天上去。” 地下自然有些平素喜欢溜须拍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亲兵对着统领奉承般的说道:“将军英明果决,看起来应天水师的将领都是些孬种,不管如何,只要将军下令追击,就凭着我们这条船的将士,依旧可以将那艘战舰上的可恶的应天水师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管将它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也不失时机的附和道:“兄弟所言不差,将军,我看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得我等势大,不敢应战,抛下那些水师弟兄顾自逃命去了,我等可以借此机会,穷追猛打,将应天水师消灭干净。” 听得身边的两位亲卫如此言语,这位素来有些好大喜功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自是喜不自胜,觉得方才虽然被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敌军一阵猛射,折损了一些兵勇,可是也并非是毫无战果,方才自己方才下令回击,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势不好,居然撇下了一些战船自行逃命去了,看来自己的这番虎威果然是可以震慑一方,就连应天水师的将领也是闻风丧胆,丝毫不敢和自己交手。 想到此处,这名方才有些恼羞成怒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拈须干笑了一声道:“不错,不错,正是此理,本将军率领着大队战舰前来,区区应天水师的那些小毛贼们如何不胆寒心怯,望风披靡。眼下我等尚且并非大动兵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已然识趣跑掉了,如此一来,还要我等多费一番手脚。” 旁边的那名亲卫连忙恭维着说道:“其实将军也不必亲自出手,谅那匆匆忙忙逃遁而去的应天水师将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只要将军一声令下,统领都不必出手,自管安做舱内饮酒取乐,小的们都可以将可以率船将这艘眼下正在逃遁的应天水师战船给围困住,过不了多久,属下就可以将应天水师将领的人头给将军取来。” 一听此言,自是极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心意,不由掀髯道:“正是,正是,想来区区一介蟊贼而已,如何便要本统领亲自动手,既然你愿意抢这个功劳,那么本统领就将此事交与你处置,本将军别无其他的要求,只要如你所言,将这艘船拦截下来,不过不必将对方的将领的级砍下来,要抓活的,本将军想要将应天水师的将领一一捉获,也好给汉王弄一个献俘大典,岂不是盖世奇勋。哈哈哈。”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手下的亲卫连忙接口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此次我军倾巢而出,大举进犯应天,水陆夹击之下,应天自是无法抵御,旦夕且下也未可知。我等不在陆上进攻,那么到时候攻破了应天,先登之将的功劳自是落不到将军头上,不过只要多抓几个应天水师将领,汉王定然也会另眼相看将军,到时候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只是希望将军升官财之后,也能奖掖属下一二,小的定然感恩戴德,知恩图报。” “好小子,算你有良心,肯为本将军打算,此次若是能够叨得一官半爵,本将军自是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不过眼下你可不要给本将军得意忘形,应天水师虽然不足为虑,不过应天水师中的某些将领阴险狡诈,你可要当心一些,不要等本将军替你从汉王那边将封赏给弄过来,你小子却先背过气了。不过也不能不努力,若是没法子将这艘被应天水师的将士劫持了去的我军战舰给夺回来,本将军的脸面就要丢到家了,到了那个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半是恐吓半是提点的开口对着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说道。 此人听得长官如此言说,慌忙并了并脚,满脸肃容的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回复道:“将军只管放心,小人侍奉了将军这么多年,哪一次办事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每次无不是妥妥当当,安安稳稳的将军吩咐下来的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今日的情势,应天水师的将领一心逃命,丝毫不可能有什么反抗回击的举动,将军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将军的心愿定然可以达成。” 听得属下的亲卫如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自是志得意满的开口说道:“也好,也好,有道是便宜不落外方,平素你小子办差还算谨慎,今日这个追亡逐北的美差本将军也就不放给别人,便宜你小子好了。这样吧,本将军就由得你小子胡乱折腾,只听你的宽坐舱内,静听捷报。” 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将这等大事交付到了自己手中,显然是对自己极为倚重,这名水师统领的亲卫也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微笑着给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将军栽培,今日的这番功果,实在的小人上辈子积下的阴德,这辈子可以在英明神武的将军麾下当差。” “好了好了,不过恭维本将军了,先将此事办的妥当了,再来跟本将军报喜也是不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微微一笑说道。 身前的亲卫连忙开口说道:“将军说的极是,小人即刻全力去办此事。”说着这名亲卫将这名将军请到了船舱里头,吩咐随行的奴役好生侍奉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饮酒吃肉。 待得安顿下了长官,这名职衔不低的亲卫便走出了船舱,召集了甲板上的汉军将士,合议了一番,倶是觉得眼下应天水师的将领率船逃窜,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不管如何,若是能够抓住这等时机,将应天水师的将士和被劫持了去的战船一网打尽,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在军中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故而人人觉得眼下要赶紧去追击应天水师战船,不可轻忽,倘若让应天水师的将领率船逃离了此地,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这场天大的功劳也就成了镜花水月般的虚好看了。 听得甲板上的将士均是众口一辞的这等说法,这名应天水师统领的亲卫不觉有些急,心中暗自道若是真的如弟兄们所说,让劫持汉军战船的应天水师将领安然逃离了开去,非但一场天大的富贵要落空,很有可能上头还会怪罪下来,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和自己相熟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统领和将官想要将自己保全下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眼下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心里头倶是想着如何捞取荣华富贵,却昧于形势,也看不透彻,浑然不觉楚流烟率船离去只有本因,却只道是应天水师的将领眼看大军压境,抵敌不过,不得不率领麾下的应天将士仓惶退却。 眼下见得应天水师船极快的离去这番情形,这些汉军水师官兵自然是极为高兴,内心深处无不觉得己方战船众多,即便方才猝不及防之被应天水师劈头盖脑的一顿乱射,折损了不少将士,可是论实力,依旧还是稳稳占先,故而应天水师的将领在赢了一阵之后,却是丝毫不见有进一步攻击的举动,估计是应天水师将领权衡实力之后,觉得毫无胜算,故而才会带兵仓惶逃离战场。 汉军仓惶逃离,岂不正是说明我军阵势威猛,锐不可挡。汉王成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手下的亲卫不由暗自对着自己鼓劲说道。 “弟兄们,若要取富贵,今日就是机会,我已然打听清楚了,那艘原本属于我军水师的战舰眼下正被应天水师劫持了去的战舰上面应天将领正是人称红衣妖人的楚流烟,此女身为应天军师,在应天军中位高权重,颇得人望,是奶我等猎杀的好猎物,若是我等能将此女生擒活捉了来,定然逃不了一场大富贵。”这名汉军水师小头目颇为得意的对着甲板上的其他汉王将士叫嚣道。 一名平素与之交好的汉军头目也是投其所好,对着其他的将士宣示道:“不错,兄弟所言极是,眼下真是一场大富贵,小弟也听人所起,红衣妖人名动天下,非但吴国公朱元璋颇为倚重,就连鞑子皇帝也对此女忌惮三分,这等人物若是落到了我等手中,岂不是可是好好的想上头邀功请赏,想来上头也绝不会不答应我等的要求,加官进爵只是指日可待,妻财子禄也是唾手可得。”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头目的话语只是极能蛊惑人心,其他的原本被应天水师将士一番乱射而对于此事有些心悸将官兵勇,也觉得此事由犹有可为,也都开始满怀希翼,觉得此事若是能成,那么日后的富贵自然也就有了着落。 而更多的将士更是心动不已,水师将士不如陆路的将士,杀伐征战虽是不少,可是却极难将对手的将官擒拿住,只要能够擒获一名普通的将官,对于水师兵勇来说便是大功一件,此番若是时远流转,真的将红衣妖人的擒获了,自然是极大的功劳,日后就算是说来去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除了今日的这等机会,日后再要想如此轻易的等来这等时机,那真是遥不可及,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 汉军水师中那些血气方刚的将士都觉得今日是个极好的时机,倘若大功告成,擒获了敌军的将领,实在是一件喜事。只有一些处事慎重的将官头目,隐隐约约的觉得应天水师将领无缘无故的退避,定然是有着不一般的缘由,极有可能还是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可是目下口说无凭。再说眼下军中将士倶是想要藉此擒获汉军将领,就算是真的开口反对,估计也没有人听的进去,徒然坏了军中的兄弟情分,故而聪明的汉军头目将官不不开口,只是默默无言的看着水师统领麾下的那名亲卫带人闹腾。 楚流烟站在船头,紧张的盯着身后的那艘汉军水师的战舰,心中极为茫然,楚流烟甚为遗憾,原本以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定然会火追来,可是方才的那阵箭雨之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却非能如她所愿的一般,非但尽情杀伐过来紧追不舍,反而像是步履踉跄的老人,丝毫也没有奋力追击的迹象。 莫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并非是为了这艘汉军战舰而来,可是此事定然不差,楚流烟想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举动来,心中觉得甚为疑虑,有些猜不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到底是如何考虑的,为何不奋起直追,实在是一件令人疑惑不解的事情。 楚流烟心头焦急,面色上自然也有些不好看,没有想到算来算去,依旧没有算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如此反应,对于楚流烟而言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署实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方才气势汹汹的直奔被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部众劫持的汉军水师战舰而来,眼下被自己设计射杀了一阵,居然像是生出了恐惧之心来,居然连追击都不会了,莫非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领改变了主意,想要要先行过去帮着主帅的战船驱赶那些四下围攻的应天水师战船不成。 可是楚流烟看了一阵,却是丝毫也没能看出一丁点的迹象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领到底在搞些什么玩意,这个闷葫芦里头究竟卖的什么膏药,楚流烟只觉心头杂念纷繁,却实在想不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到底会如何处置此事。 一名应天水师将领走到了楚流烟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的对着满脸阴沉的楚流烟开口禀告道:“楚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知为何,居然不来追击,军师,这般说来,岂不是我等水师精心布置的陷阱莫非被汉军瞧穿了不成,楚军师,目下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楚流烟也是心中无底,不过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见问,也不得不勉强打起笑容说道:“将军不必忧心,目下汉军水师虽未行动,不过就这般情形看来,定然是汉军水师内部出来一点毛病,据本军师的推测,不敢是何人主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铁定会追击过来的,我军将士的这番苦心和心血绝不会白白的流却了去。”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闻言慰藉,方才那名有些忧心的质问楚流烟的将领不觉精神一振,对着楚流烟拱手说道:“希望能如军师所言,此番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威风给打掉,也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见识见识我应天水师的厉害。” “兄弟说的不差,就是应该让那些王八羔子见识一下我等的厉害。”随着一声暴喝,方才奉命进入甲板下的夹层替着楚流烟将那些受伤的应天将士安置好妥帖的那名性子急躁的将领,带着一队将士,大步流星自船舱中走了出来。 这么将领走到了楚流烟的跟前,便对着楚流烟拱手回道:“军师,照你的吩咐,俺已然令人将方才受伤了的水师弟兄全都转移了下去。不知军师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一百四十一章:时不我待 “受伤的将士,是否全都安抚妥贴无误。”楚流烟紧盯着追问了一句。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愣,随后便明白楚流烟是问他是否将所有受伤的将士给安顿了下来,有人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放心,末将已然遵照军师的吩咐,将我军水师中中箭寿伤害的将士一一安顿到甲板地下的夹层去了,无一遗漏,管保那些将可以安全无虞。” “可有人罹难。”楚流烟皱着眉头有问了一句。 这名将领听不懂楚流烟所说的罹难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到楚流烟的神情冷峻,面有优容,心里头也猜测道楚流烟是不是说有将士阵亡了,想到此处,也不管究竟是不是,便接口回复道:“楚军师放心,军中受伤的将士不过是肢体皮肉之伤,并无一人危及性命,若是有良医好药,只要假以时日这些中了箭伤的将士俱能痊愈过来。”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的将领如此说来,心知方才箭雨下不慎受伤的应天水师将士倶是无恙,心里头的那块大石也算是落了一半下来,只要应天水师将士俱能够安然无恙的痊愈过来,那么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一场战斗依旧可以不落下风,毕竟还有一些后备的人手可用,缓急可待,也不怕攻势如风,侵略如火的汉军。 将士俱在,军心可用,即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再度来攻,也可以凭此一战。楚流烟的心里头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楚流烟知道眼下的情势,汉军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了这艘被自己麾下的部众劫持过来的水师战船,而对于楚流烟而言,征战杀伐,本事题中应有之意,自不待言。 “军师,不如让分出一些兵力来,由末将带着前去阵前,将那些追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追兵拦截一阵,也好给军师创建一个机会。军师就可从容定计,将这些不知死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王八羔子们好好教训一顿。省的日后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王八羔子们整日在我应天水师将士面前耀武扬威,自以为不可战胜,那种压根就不将我等应天水师放在心里头的不可一世神气,似乎天生就是我大爷似的,叫老子一见就生气。” 楚流烟初时听得这名应天水师主动请缨,心里头不觉微微有些诧异,后面听到这名水师将领如此抱怨,心里头已然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是吞不下这口气,不愿意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给看扁了,故而才会对着自己请示此事,而自己是否答应这名将军的这般请求呢,楚流烟心里头有些拿捏不准。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所言倒是不错,若是眼下突出奇兵,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拦截一下,势必可以让眼下遁离战场的这艘战舰走得更远一些,如此一来势必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船再快,也无法追击上来,可是若是如此做的话,也有一个弊病,那就是若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的距离拉的太远,势必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失却了追击上来的希翼,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再追击,对于整个战局的情势变化就是一个变数。 楚流烟权衡利弊,觉得眼下若是让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出战,无论输赢,都没有太大的好处,便对着这名求战心切的应天水师的将领安抚着说道:“将军的心意本军师无不是洞察于心,只是目下绝非是合适的战机,依着本军师看来,如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吃了一个大亏,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等,必当引兵来追,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追来,也就落入了本军师的縠中,本军师可以牵引对方陷入极为可怕的境地之中,令其无法安然脱身。将军,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到时候有的是你杀敌报仇的机会。” 听得楚流烟是这番的说法,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却是依旧有些心有未甘,并对着楚流烟开口求肯道:“军师,若是不能拨付末将许多兵马,那么就请调派一些弓弩手交付末将,末将要同这些弓弩手一块,将冲到近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汉军将士射杀掉,也好为死难的水师弟兄报仇雪恨。”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忠勇有加,愿意领兵对敌,本军师原本是不能不答应的,只是目今我应天水师的弓弩手虽依旧毫无损伤,不过方才对敌之时,已然用掉了多数的箭枝,本军师虽是有意要成全将军,可是船上利箭无多,恐怕是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毫不济事,将军就算是愿意屈尊,也是无法奏功,更不要说想要多击杀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了。”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不觉愣了一愣,方才他奉命下去就受伤的应天水师弟兄弄到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去,故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动向和军中弓弩手的情形有些隔膜,不知道原来弓弩手有心报仇,是以不愿放过一个敌军,将身上带着的箭枝射的七七八八的,剩余的已然不多了。 这一点这名性急焦躁的将领自然是没有想到,故而不免有些呆,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面目呆滞,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定然是得知了军中的将士身边弓箭无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笑了笑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不必气馁,虽然我军将士手中的弓箭无多,不过还是有一些的,伤敌不足,自保还是有余的,将军,本军师就交付你一件事情去办,目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未能结成阵型,恐怕想要围堵我军水师战船,一时之间也是无从措置,不过却不得不防备那些有意突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我将弓弩手的战队交与你处置,对于接近的汉军战船,将军便可令人射箭遥制,不可令对方过于进逼。” 这名将领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不让对方进逼过来,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既然分兵追在我等身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没有结成战阵,那么我们也不必怕他,何必射箭遥制,不如贴身肉搏来的痛快,依着属下的意思,靠近的船只,我等就派兵将船上的将士击杀了去,如此一来,岂不是大为称心,怕他作甚。”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士如此叫嚣,心里头明白此人是误会了自己的心意,便对着这名将领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将军不要领会错了本军师的意思,目下的情形单打独斗的话,我军水师上战船上的健儿自是不必畏惧任何一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汉军官兵,可是目下的情形却并非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意要将这艘船夺取回去,绝不会轻易与我等单打独斗,恐怕到时候会派出一艘船羁縻我方的这艘战船,随后另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便会追至,随后一拥而上,四下围攻,到那时即便我军水师将士人人以一当十,也无法抗拒毫无章法,蜂拥而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不由凛然一惧。楚流烟言说之前,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丝毫没有意会到此事。 如今楚流烟这一剖析,听得这名生性焦躁的应天水师冷汗淋漓,此人听得分明,自然是明白楚流烟这般言语绝非是有意恫吓,而是肺腑之言,若是真的出现了这种情状,那么应天水师将士虽是骁勇善战,可是自古有言,好汉架不住人多,面对着几倍于己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就算应天水师的弟兄能够撑持,可也撑持不了多久,势力悬殊,天差地别,岂是血肉之勇可以弥补过来的。今日之事若是真的让自己独断专行,恐怕到时候这艘船上的所有水师底线弟兄的性命都要叫自己给陪进去,不管如何,眼下听得楚军师的提点没有造成这等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真的如此,自己可就成了应天水师的千古罪人,死有余辜了。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更是汗涔涔的,从头上低落黄豆般大的汗珠子,低落在了甲板上。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猛地对楚流烟抱拳说道:“军师真是金玉良言,此番若无楚军师的这般提点,属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定然会犯下大错,将我应天水师将士全部折损进去,幸而军师对末将说明了此事,否则后果定当不堪设想。”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将军不必过于自责,眼下这些事情还未生,我军水师将士并无折损,将军既然明白此理,今日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接战,相信也不会重蹈覆辙,不管如何,既未险些犯下过错,本军师也不会如何求全责备,将军既是有心杀敌,那就绝不会做出这等无视麾下将士性命的事情来,故而目下的情势不必多求杀敌伤敌,唯一要做的只是保全麾下将士的性命而已。”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话中的深意,楚流烟说这番话语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极其分明,不管情势如何,对于眼下的形势而言,只有遵从楚流烟的吩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诓骗牵引,引到徐达元帅派遣过来的前来援助的应天水师官兵的援军跟前,到时候就可一鼓聚歼之。 “属下明白,楚军师,属下定然带着弓弩手战队守护这艘战船,不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轻易得逞,楚军师吩咐末将之事,末将定然用尽心力也要将之达成。”这名平素言笑毫无禁忌的将领也是肃容对着楚流烟恭恭敬敬的禀称道。 楚流烟见得此人这番恭敬的模样,心中明白此人定然是心中洞明,已然切切实实的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说来不错,眼下这件事情,正是如此,本军师目下最为要紧的就是要诓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让其堕入本军师的圈套之内而不自知,不管如何,只要将对手牵引到了我军援军面前,若是能够成功,就可以将眼前的这一小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给剿灭了。 楚流烟心里并不在意一艘两艘战船,目下的局势对于楚流烟而言自然是极为紧迫,若是不能将这些追击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给一一剪灭了,势必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围困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困厄之局给破除开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结成的围杀大阵,那么就无法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分兵救援的战船给羁縻住或者歼灭掉,势必不能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造成压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若是毫无压力,那么对于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时间拖得愈久,那么那些困局中浴血奋战的应天水师将士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布下的绝杀大阵分化瓦解,悉数剿杀的可能性便是愈大。 心念及此,楚流烟不由心中一紧,抬眼望着远处喊杀声震天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应天水师殿后所部鏖战的江面,只见两军犬牙交错,已然不分敌我,混战到了一处,只是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不过局势对于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而言却是极为不利。看情形,忠勇有加,奋力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士已然有了一丝败亡的迹象,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绞杀的愈的激烈,进迫的更加厉害,长此以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就算不再增派兵力,恐怕就可以将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给一一剿灭了。 楚流烟看在眼中,急在心头,便下令军中的将士鼓噪起来。 “汉军都是胆小如鼠的鼠辈,连追击的本事都没有。” “王八乌龟,让人打了一阵就只管缩头,一点也没有能耐,只顾缩头。还号称什么天下无敌的水师舰队,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连追都不敢追,汉军兔崽子听着,还是回去趴在窝里头喝奶好了,何必出来丢人现眼。” 听着这些,楚流烟有些说不出来的快活,对于楚流烟而言,这些汉王楚流烟麾下的汉军水师自然是应天水师的死敌,如今能够折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顿,定然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的不忿之气给激出来,只要汉军水师将领耐不住,定然会飞来追。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那名亲卫将官本来带着将士追击楚流烟的船队,可是却不曾想方才楚流烟那面的一阵箭雨将汉军军师射的心惊胆战的,已然提不起胆气去追杀应天水师的将官,可是上头的将官有令,却有不得不如此行事,是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中颇有些人扭扭捏捏的跟随着长官一路朝着楚流烟身下的战船追击过去。 汉军统领麾下的亲卫急于奏功,在他的催促之下,这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自是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头,将那些落在后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其他战船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且不说这名亲卫高歌猛进,率船直追,那名汉军水师统领却在船内和一些侍卫吆五喝六的喝酒闲谈,浑然不将眼前的战事放在心上。 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只顾着喝酒,却不曾想到外头忽然出了一阵大喊,似乎是应天水师战船那边传过来的,听声音极其高亢,船舱中喝酒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和将士不由停住了酒杯。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不由对着麾下的将士开口喝道。 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不明白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面面相觑,一点主意也没有。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里头见得属下的将士丝毫没有反应,自然是不得不站起身来,便欲要亲自出去看看究竟生了何事。 这时总算有名机灵的亲卫明白了过来,便走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面前,开口说道:“将军,请容小人先出去探听一下情形,回来之后,在向将军禀知此事。”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便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本将军于此候着,快去快回。” 一百四十二章:心怀不虞 那名将士听到长官如此命令,只是不敢怠慢了,便匆忙行过一礼,便走出了。 “慢着,你随便令人将本统领的酒器换过一副,这小杯喝的实在不够尽兴。”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喝住了这名侍从道。 这名侍从原本以为长官叫住自己定然是为了外头喧闹之事,可是到了跟前没有想到长官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这名将士心中觉得是极为好笑,觉得长官若是如此下去,定然会贪杯误事。 可是心中虽有此话,却不敢在汉军水师统领面前当面提起,犹豫了一下便极快的回了一声是,便步履趋跄的奔出了船舱。 方才走出船舱,心下寻思着找个人问问,变极快的走到一名汉军将士,揪住了此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统领在里头喝酒,外头为何如此喧哗,莫非你等不要脑袋了。” 那名汉军兵丁见得此人气势汹汹的,尚且口。含天宪一般的责问自己,便有些着了慌,赶忙对着这名侍卫回复道:“不是如此,将军,不是如此。方才出大声喧腾不已的,并非是我军将士,而是应天水师的兵勇。” “什么,不是我等水师中人,这就怪了,那么对方到底在叫嚣些什么。”这名水师侍卫显然是有些意外,对于此事而言,他是绝没有想到这一点的,自然面色上有些惊诧。 “对方战船上的将士随时有些呱噪,不过船隔着有些远,我也没听的太清楚,总之是一些不能入耳的话语。”这名汉军水师兵勇生怕对责备自己,便有些惊惶的脱卸责任般的说道。 侍卫自然是看出了此人并非是不愿言及,而是害怕说出了应天水师方才喧闹叫嚷的话语,只怕是在上位的汉军水师统领恼羞成怒,心头窝火,不肯见谅,责怪下来,当其冲的可就是自己了,故而对于此事这名兵丁觉得能够保持缄默自是最善,若是不成,那么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免得惹火烧身,日后给自己惹来绝大的麻烦。 心中有次领悟,侍卫自然也就放下身段,言辞缓和的对着这名将士开口说道:“小老弟,你在船上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知道我们统领大人的脾性,若是我回去回上一声,恐怕你的脑袋就不保了,你还是跟我说道说道,最多我和统领大人回话的时候捏造一个人,不提你的名号便是。不过若是你不愿说,那也没事,我便跟大人回一声,说你不愿在营里头当差了,让统领将你放回家去。” 这番话软硬兼施,听起来语气倒是颇为和缓,可是私底下的意思却是极为厉害。汉军将士阵亡不少,很多将领都是靠着这些占着名额的阵亡水师兵丁吃空饷,侍卫的话语里头分明含着极为厉害的威胁的意味。 那名水师兵丁一问此言,吓得脸都有些绿了,便抖抖索索对这名侍卫说道:“兄弟,你可被害苦了我,就我这当差的,穷的叮当响,可是家里头还指望着我每月那几两微薄的饷银接济,若是连这份差事都巴结不上,那么今日之事就不可言说了。大哥,你可得替兄弟掂量着些,不要让兄弟被剥光了回去。” 侍卫眼见自己的那番恫吓之辞已然奏效,也不愿再生枝节,便转而收蓬道:“既然兄弟有此请托,我自是不会逼人太甚,不过你可要明白,我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可要将汉军的话语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的话,那你就等着统领将你赶出水师去好了。” “是是,我一定有啥说啥,绝不会在兄弟面前欺瞒一个字,对了兄弟,到时候在统领面前回话的时候,还请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统领一怒,我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兄弟,你可得帮衬着些。” “这还用说么,我又怎么会害你的,应天水师方面到底喊了一些什么。”这名侍卫紧逼了一句问道。 那名应天水师兵丁自然就不敢隐瞒了,便将方才听得的应天水师的喊声音告诉了侍卫。 侍卫闻言,不觉一愣,应天水师在前头的战船上喊叫的话语均是不堪入耳的话,大有诽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意思,若是据实回报汉军统领,必然会惹得统领大怒,如此一来必然闹得上下不得安生,大家不得清净,这倒也是一件绝大的麻烦事。 这名侍卫心中如此想来,不觉忘记了去搭理汉军水师兵丁的话语,只是一心想着这后来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置,是否应当源源本本的将这些从眼前的这名兵丁口中听来的谣诼纷传之类的不堪卒听的话语全都告知应天水师统领。 “兄弟,我听到的就是这些了,看起来应天水师那些将士对于我们汉军水师依旧不服,看起来是和咱们铆上了劲,绝不肯轻易败退走。”这名汉军水师的兵士仰着脸对着侍卫开口说道。 侍卫却是一心想着自己如何向汉军水师统领汇报此事,沉吟不语,丝毫没有理睬对方的问话。 “兄弟,你是什么了,是不是让痰给卡在喉咙间,说不出话来了,你可要说话呀,千万不可如此,若是你出了个三长两短,统领定然会怪罪到我的头上的,到时候我可就惨了。”这名汉军兵丁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去推阻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侍卫一下。\ 被这名汉军兵丁如此一推,那名沉思不语的汉军统领的手下的侍卫倒是一下子回过神来,便对着此人破口大骂道:“什么将出了个三长两短,莫非你是想要咒我死呀,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么,你如此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说清楚,小心我绝不轻饶了你。” 见到这名侍卫如此凶神恶煞般的样子,这名汉军水师不由有些心惊肉跳的,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只要陪着笑脸讪讪的笑着说道:“兄弟何必如此见怪,方才我也是一片好心,见你毫无反应,还以为兄弟你一时之间出了什么状况,所以才出手退了你一把,这也是为了兄弟着想,方才兄弟不知如何了,实在是吓人一大跳,不过幸而目下又恢复了过来,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这名侍卫听得此人如此言语,自然不知道如何说,哭笑不得的开口说道:“也好,今日之事便是如此,你既然跟我将事情说明了,我也好跟统领回话去,就说听你说的,汉军水师将士都说统领极为窝囊,胆小如鼠,连追击的胆气都没有,还不如回家抱孩子买红薯去,看看统领大人是否会迁怒到你小子身上。” 听得侍卫如此说,这名汉军水师的兵丁自是忧心不已,慌忙上前拦阻道:“哥哥,你可被害我,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请哥哥不要在统领大人面前提及小弟的名字,以此保身远祸,若是统领大人一怒之下,要打杀了兄弟,兄弟我也只得俯听命,一点儿也不敢抗拒,眼下看来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还请大哥看在平素同船的情分上,不要逼人太甚,否则鸡飞蛋打,就怪不得我了。” 这名水师兵丁听得侍卫如此耍无赖,心里头极为不满,便开口如此说道,这番话倒也说的有理有据,听的那名方才有意耍横的汉军统领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是吧,如此大事,你若是赖在我的头上,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定然要拖你下水,绝不会让你一人在一旁看热闹,安闲无事。”这名水师兵丁有些狠地对着侍卫开口言道。 侍卫听得这名兵丁如此说法,心里头不觉有些佩服此人的胆气,也就不再出言想逼,只是开口笑道:“兄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方才不过是略微的开个小玩笑而已,倘若不是如此,若是我有心害你,怎么会将此事全盘托出,一丝不漏的都告诉了你,只是玩笑而已,兄弟不必挂怀,不过即便如此,我倒是有件事情要跟兄弟请教一番。” 听得这名侍卫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有事和自己讨教,汉军水师兵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摆着手说道:“说不上请教不请教的,都是一条船上的弟兄,何必搞得如此客气,倒像是外人一般,看起来岂不是隔膜了许多,兄弟既然有事要问,那就问吧,若是小弟能够略尽绵薄,绝不会袖手旁观,不管如何,我等倶是一条船上的水师袍泽,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如何不肯尽心尽力。” 听得汉军水师兵丁如此说话,这名侍卫不由激动的大叫一声道:“好,有兄弟此话,我也就放心了,方才兄弟对我所言的事情,究属不堪入耳的谬论,若是落到了水师统领大人的耳中,恐怕大人怒气难以遏制,你我等人便要倒霉,故而我方才低头沉思,是否将要兄弟对我言来的应天水师极其无状之事告知统领大人,由他裁夺。抑或是我不开口言说,不过这也行不得,统领派我出来便是专门来探听此事,若是我不能回话,势必会被统领安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结局也好不了哪里去,故而我一直在踌躇,不知道此事究竟该如何了局才好。” 这番话倒是说得极为推心置腹,这名汉军水师兵丁心下也觉得异样的舒服,微微想了一想,便开口说道:“此事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若是想要安然无事,倒也不是一件难事,只需这般做法便可。” 听得这名汉军水师的兵丁说是有法子可作,侍卫自是神情一振,慌忙出言请教道:“兄弟若是有话可以教我度过此次厄,日后定不相负。” “也不必如此,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如此在意,我是想统领大人既然是在船舱内喝酒,对于外头的事情毕竟是有些隔膜,再者有人想要争功,定然也不会轻易去麻烦统领大人出面。”说着这名兵丁将嘴角朝着甲板前头的方位努了努嘴,一副若有所指的样态。 侍卫抬眼一看,马上就现了前头好些兵勇簇拥着一些水师将官头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扫视了一下,马上就落到了一名极为惯熟的同事身上,只见此人上蹿下跳的,对着甲板上的将士号施令,忙活个不停。 侍卫回头跟汉军兵丁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顿时莫逆于心,两人只见产生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错,此事倒也是甚为有趣,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本来没有多大好处,好处都让那个马屁精给占了,眼下生了这档子事情,何不索性推到此人身上去,只要能够令统领大人相信了此事,下令严惩,那么他人的祸福与我又有何干。”侍卫对着眼前的汉军兵丁嘿嘿说道。 汉军兵勇本来对于此事并无什么成见,眼下听得这么侍卫如此说来,心里头明白此人心中盘算着倾轧一下身边的同僚,不过这等事体最好还是不要与闻,免得惹得麻烦上身,那就后悔晚矣了。 故而这名汉军兵勇也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对此事表任何的意见。 侍卫见到他这般态度,心里头也是明白此人目下不愿惹火上身,也不便强自要求其人于此表态,反正只要这人能够不给自己招惹麻烦,也就与己无涉了。 “你说,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些敌军传呼的话语,我到底如何跟水师统领大人回复来的妥当。”侍卫一见对方不愿表态,便言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将话题扯到了这件事情上。 替人做谋主,自是要小心谨慎,考虑周全,故而这名兵丁低头微微盘算了一下,便抬头说道:“此事倒也有些棘手,不过只要奉行不让在上位者烦心的宗旨,倒也不是如何难以措置的事体。” 侍卫听得他如此言语,心下顿然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一般,既然是说奉行不让在上位者烦心,也就是说将应天水师将士传呼过来的话语略作变通,将那些极为难听的攻击统领将军的话语都给丢开来,那么自然也就可以安然无事了,对于其他事情而言,自然也不会有更好的主意,只要将统领大人蒙骗了过去,即便是底下之人犹有话说,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绝不会跑到将领身边去告密的。 这般一想,侍卫心里头也算是拿准了主意,想要听从这名将士的话语,就此事微微改头换面,略去一些攻击统领的话语,随后便可将此事对统领一一说个分明,水师统领大人自然也不会见责。 想妥了此事,又遵从眼前的兵丁提出的宗旨来盘算了一番枝节关碍,这名水师侍卫自然是觉得毫无纰漏,自然也就极为高兴,便对着身前的那名水师兵丁开口说道:“也好,也好,目下的情形我也是知道的,不管如何,若是今日统领将军不怪罪我等,那么日后定然会有莫大的好处,你所言的话很有道理,目下的情势如此,不得不为尊者讳言其事,否则的话势必是事有挂碍。” “兄弟所见极是,我去前头替着兄弟把着关,不让闲杂人等进入船舱中搅和了统领大人的酒兴,兄弟自可入内将此事报知将军知道。”水师兵丁也是随口答道。 “不错,不错,正是此话,还是你安排的周到,想的周全,那么外头就靠你来维持了,统领将军那里我自会去说,如此两无挂碍,十全十美。”侍卫有些难以抑制住欣喜的对着水师兵丁说道。 “正是此话,正是此话。”水师兵丁也是一脸欣喜的连声应和道。 两人相对大笑了一下,侍卫忽然面色一紧便开口说道:“此地就交给你维持了,目下我要替着统领大人办一件事情去。” “此处不劳忧虑,大哥请自便。”兵丁慌忙笑笑着应答了一句。 侍卫便和此人挥手作别,给统领大人另弄一套酒具去了。 楚流烟站在甲板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脸色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焦急的神态,楚流烟心里头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会挥师来攻的,目下的这般静默,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楚流烟虽是毫无焦虑,不过战船甲板上的几个应天水师将领却是忧心忡忡,楚流烟方才对着这些将领部署了这么一个极为出人意料的战略意图,这些将领本来就是心存疑虑,目下看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并无进一步进迫的情形,对于这些应天水师将领而言,自然是极为担心。 颇有人在心中疑忌楚流烟的这套安排玉饵钓金龟的把戏,是不是已然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一些将领给窥破了,故而汉军水师方才没有任何的举动,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事情似乎是毫无异样,不错地下却是暗流汹涌,绝不是一件寻常普通的事体。 几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在地下坐立不安,便凑到了一处,私下里头交头接耳,颇有些窃窃私语,不过却是背着楚流烟,深怕被楚军师无意中听见了,到时候可就难堪的很。 更有几名将领性子焦躁异常,却不屑于于人讨论此事,只是在甲板上踱来踱去的,来回奔忙个不停,似乎像是要绕着船体疾走一般。 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个生性极为暴躁的将领,此人心气浮躁,对于私下里头言论楚流烟以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谋略是否正确,抑或是目下是不是已然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窥破了行军意图这等琐碎微末的小事毫无兴趣,他唯一有兴趣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披挂上阵,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官是兵勇揍他个鼻青脸肿,活捉一些战俘回来。 楚流烟却依旧是风神俊雅的立在甲板跟前,和麾下的将领和兵士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楚流烟,而楚流烟也有意无意的营造出了一个不可侵犯的无形空间,让其他的应天水师将士心生敬畏,不敢肆意靠到面前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世事无绝对。虽是泾渭分明,可是也不是说更不就没有丝毫的通融的余地,对于应天水师将领们来说,若是要接近楚流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应天水师将士俱在一处私下检讨今日之战的胜负概。 不过从楚流烟的身上看来,似乎是对了应天水师将领们讨论的这一话题丝毫也没有兴趣,目光幽深异常,自然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是否有什么动静,对于应天水师甲板上的举动倒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楚流烟没有言语,并不是说其他的将领不愿意打搅楚流烟,而是目下的情形极为可虑,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军们都不知道改如何是好,难道说要在此地静默无言的看着远处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和楚流烟作战。 “将军,你说这汉军水师不来追击我等,究竟是打着一个什么主意,莫非是汉军不愿追击了么。” p推荐几本好书,绝对不是凑字哦: 《猫妖也疯狂》,林溪涴,书号:39881。级好看的一本书,笑中有泪,大爱女主张小花。正在冲新书榜,大家请多支持。强烈推荐。 《调教天子》,锦代,书号:36644。女频中不多见的精品架空书籍,好看。 《猎棋》,上古七木,书号:38522。我一直追着订阅的唯一一本主站书。强烈推荐。 《妖颜惑众》,楚夭夭,书号:3?。楚夭夭大人力作,很赞。一直追看的一本书,大爱枫王子。强烈推荐。 《魂唇之我是大明星》,千雪,书号:39657。千雪的言情新作,值得期待。 《玉笙寒》,颜如舜华,书号:391?。文笔直逼流潋紫,情节环环相扣。作者文品不好,老断更,入坑慎重。 《绝顶牛人》,松间听鱼,书号:3??。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的一本随神流小说,有时间我准备看看。 以上几本大家可以从我封面下面的直通车直接进入。 另外,重磅推荐几本好书: 《戒指也疯狂》四排长。我不写书号了,这本随便从页哪个榜单都可以点进去,级好看的男主书。当然,作者本人更。强烈推荐。 《级软件》钓鱼。书号:4o24o。《小鱼塘》的作者的新书,绝对纯洁的作者,绝对的好书。强烈推荐。 《猎灵师》,两包烟,书号:3??。烟男的灵异小说,情节构筑各方面都很好,故事吸引人。强烈推荐。 《灵官》,海鑫,书号:第五科》作者海鑫大人新作,海鑫两个字就是质量保证了。 《北宫青》,璇之舞,书号:3??。这本女频书亮点多多,情节很好很吸引人,值得一看。 《别惹公主飙》,郦君瑾,书号:4o211。特别萌简介。看了简介后,就决定收藏。书也很不错。 《汉宫之似水流年》,野野。书号:3??。文笔特别赞,喜欢那种淡淡的味道,淡淡的情调,很美的感觉。 《乱世瑶华》,贼娃娃。书号:388?。女尊加穿越文,开篇很赞,后面写得有点走形。喜欢女尊的不妨一看。 《浮生如梦》黑色条形码。书号:36954。催人泪下的一本好书,可惜作者把我伤透了--不知还会不会填坑。 我现我越来越罗嗦,今天先推荐这么多。 一百四十三章:以围打援 对于袍泽的疑问的疑问,围在一处的其他的应天将领也是无言以对,谁都不知道汉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唯一能够唯一清楚的只是汉军的战船尾随其后,到底是如何却是一点也不清楚,一些将官唯有摇头以对。 个中也有好事的,便开口反问道:“眼下的情势难以逆料,依将军视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不妨言来听听,也好探讨一番。” “嗨,若是我清楚此事,还来跟你们说啥,早就拉出麾下的水师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了,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那名应天水师将领颇有些语带不屑的开口言道。 “既是如此,我等也是不得而知,今日一战,波诡云谲,就算我等想破了头,恐怕也想不出来,不如更楚军师打个商量,不必费这牛劲,等下和徐元帅派来的援军接上头之后,先行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攻击一番,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内外不得兼顾的当口,杀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一举击破。” 对面的应天水师将领听得他如此言语,沉默了片刻便开口说道:“将军此计虽是大妙,不过眼下却是行不通。” 方才放言高论的应天将军见得有人驳诘,心下有些不快,便粗声粗气的反问了一声说道:“老兄说此事如何行不通,我倒是要讨教一二。” “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我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阵斗过数次,这绝杀大阵端是厉害,连环往复,不衰不竭,一般的战船想要攻破大阵,那是比登天还难,兄弟我便是数度陷入其间,非但无法攻破对方的绝杀大阵,险些将性命也搭了上去,若是贸然去攻击,恐怕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方才出言反对的应天将领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切身经历端了出来,以期能够说服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那名将领却是丝毫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只是紧紧的盯着他嚷道:“此一时,彼一时,将军往日和汉军水师对战,兵力不敷,战船也是不甚济事,目下的情形可是大为不同,徐达元帅派遣过来的可是我应天水师中的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我军水师战船不如人家,可是也有一战的可能,可不是向前些时日一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我军水师若是人人用命,又何必惧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将士,哪怕是打不赢,也不会输给汉军。” “嘿嘿,将军是否果有此把握,若是真有此把握不如我等一起去跟楚军师说道说道,只要能够说动了楚军师,那么对于我等来说也就是毫无畏惧了,自然可以带着麾下的将士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马打上一仗,定然可以成就了将军的一番伟业,日后我等视将军也是仰之弥高,尊奉不已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却容不得他如此心里头颇有些不痛快,话语之间不免微微带上了一股讥嘲的意思。 对方却丝毫没有想到此处,还以为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如此言语,也不谦逊,便执过对方的袖口,欣兴无比的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将军真是我的知音,诚所谓人生的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将军此话,正合我意,就请将军和我同去楚军师面前走上一遭,对楚流烟规谏一番,让军师不必搞这么多麻烦事了,不如痛痛快快的杀他一阵来得痛快。” “不错,不错,将军此论平正通达,那么将军先请,鄙人情愿忝附骥尾,跟随将军,勉效绵薄,始终其事。”这名将领不无怂恿的对着对方说道。 听得对方赞同自己的意思,自是大为高兴,便哈哈一笑说道:“此乃正办,我也正有此意,事不宜迟飞,我等将此事跟楚军师提上一提,若是楚军师答应了,那自是最好不过,若是楚军师不答应,犹有两说,总之比在此地干等着什么也不干要强的多了。” 其他的将领情知此事绝非容易,只是见他如此一番信心满满的样子,生怕此时出面反对,便是扫了此人兴致,薄了人家的面子。抹不开这份情面,也不便开口相阻,而另有一些将领也觉得是有可为,若是能够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抱着看热闹的情致在旁怂恿,如此一来,原本几个有心要拦住这名将领的将军也不便开口劝阻了,也就由着这名将领随性行事。 这名将领被众人如此一抬举,自然是觉得此事非自己不可,便开口说道:“好好,诸位就跟着我一同去见一见楚军师,将此事想她禀明了,想来楚军师定然会让我等尽快处置此事,绝不会继续拖延,不管如何,如今这般干等着,实在是不得劲,好也罢,不好也罢,总得让楚军师早早的定下一个主意,我等也好奉命行事。” 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自然有几名应天将领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正是如此,今日之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早早定下了对敌之策,我等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不必如此束手束脚。” 一听有人赞同自己的意思,这名将领自然更为热切,便带头领着几名应天水师的将官头目去见楚军师,如此一来,那些好事的兵丁见得长官如此,便也跟了过来。 一行人走到甲板前头,却只见到楚流烟独自一人兀立在船舷边上,似乎在极目眺望着远处的战况,神情异常冷峻,那些好事的将领见到这般情形,心内忽生畏惧之情,心下既是畏怯,便梭巡着不敢过于靠近,只在外围你看我我看你的,却没有人敢于打破僵局。 那名放言大论的应天水师的将领心头极为焦急,方才他有意找这么些人过来,原本就是为了壮胆,二来也是想要弄成一股情势,让楚流烟以为军中的将领大多是这般想法,即便事情有变,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法不责众,应该怪不到自己身上。 目下眼见这些同来的袍泽一个个畏难梭巡,只顾退避,此人的境地不由有些尴尬了。 “兄弟们,快快随我去见楚军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何如此推推搡搡的不肯上前,赶紧随我去见军师去。”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官有些责难般的回过头来对着退避的应天水师袍泽喊道。 “将军,既然你是谋主,在军中也是年齿俱尊,理当将军先行,我等人微言轻,从旁支持便是,如此大事,我等还是唯将军马是瞻。”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回复了一声道。 另有应天将领也是言辞谦逊的从旁附和道。“正是,正是,兄弟所言极是,我等同是敬重大哥,可不敢掠人之美,将军的这番美芹之献,采薇之言,还是由将军亲自跟楚军师提出来来的妥贴,我等只要妥为援应,也就罢了。我等本无尺寸之劳,岂可贪天之功,将这番功劳据为己有。这事情若是成了,功劳还是将军的。” 这名将领本来就是一个好生事之徒,而且素来有些矜伐己功的人物,听得其他将领如此言语,也便当了真,以为其他的将士不愿随自己上去是怕抢了自己的功劳。 “都是兄弟,有什么你的我的,功劳都是大家的,不过既然诸位兄弟看得起我,那么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由我去见见楚军师,若是军师肯听的我的进言,那么对于大家俱是有好处,等一下便可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干上一仗,多杀几个汉军水师将官解气。”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说道。 其他的将领听他如此大包大揽的,心下倶是欣喜,便有将领开口言说道:“正是,此事就指靠兄弟了,想来将军谋划精细,只要跟军师分说一二,定可片语回天。” “不错,不错,我等也正是此话。”其他的将领巴不得这名将领先去探听一下楚流烟的口风,便在旁异口同声的怂恿到。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是不以为意,便对着一众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说道:“也好,既然诸位兄弟都这么说,那么也是无妨,本将军就先替各位袍泽走一遭。” 说完这话,这名将领便有些施施然的走到楚流烟的身后,对着楚流烟抱拳呼唤了一声道:“楚军师,末将有下情禀奏,还请军师裁夺。” 楚流烟一听此人这般言语,先是下情禀奏,又道什么请军师裁夺,搞了一套花样出来,一时也不知其事,不过楚流烟明白这名将领定然有军务要事要和自己敦商,心下念及此处,楚流烟顿时就明白了此人如此言语定然有些缘由,便收回了目光,转脸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问道:“不知将军有何要事要禀知本军师,但可言来无忌。” 这名应天水师将军见到楚流烟如此重视,心下自是十分高兴,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目下我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汉军水师于江面对峙,对方摆下绝杀大阵围困了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不少将士,此阵若是不破,只恐我军被困将士上头无路,入地无门,悉数都会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战阵给绞杀殆尽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所言不差,目下我军水师殿后所部将士的情境极度危急,本军师也是忧心如焚,不过分身乏术,也是看在眼中,忧在心头,却也是鞭长莫及,虽是一心企盼我军水师被围困的将士所部将官兵勇能够脱离险地,转危为安,却也是爱莫能助。” “军师所言,真正是宅心仁厚,无时无刻不为我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着想。不过忧劳伤身,军师还请保重身体,若是军师玉体违和,我等水师将士也无法和徐达元帅以及吴国公交代。”眼见楚流烟似有重忧,这名汉军水师将士不由开口慰藉了一句道。 听得此人如此温言慰藉。楚流烟倒也觉得心下微微有些感动,只是依旧不知这名将领究竟是为了何事来见自己。 “目今的情势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本军师不知你言及此事,究竟意欲何为。”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莞尔一笑,便随口追问道。 “军师既然问及此事,末将也不敢隐瞒,属下等人觉得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是我心腹大敌,而攻破汉军水师舰队摆下的战阵又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故而末将和其他的几名水师将官商量了一番,觉得目今形势与其困守愁城,不如驱无定之师破有定之寇来的痛快。”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对着楚流烟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特意将自己的意见提了一提,便住口不言了。 这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故意使了一个小花招,想要利用这番说辞引动楚流烟的好奇心,也好以此为铺垫,将此时还藏着掖着的话语跟楚流烟提出来,如此一来定然能够耸动人心,也比较令人听得入耳。 这个小花招自然是瞒不过楚流烟,眼见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这番欲言又止的神态,楚流烟早就已然窥破了此人的心意,便对着此人说道:“将军所言固然不差,只是目下情形不宜劳动水师将士过甚,否则的话定然会让我军水师将士疲乏劳累,进退失据。将军所言虽是不无道理,可是眼下情形不同往常,决不可轻举妄动,以至于军中将士再有折损。” 楚流烟的这番话,自然是将计就计,准备堵住这名应天水师将军的进言之道,故而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不知是计,眼见楚流烟似乎是无心于此,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便匆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请听末将一言不迟,目下的情形就是如此,我应天水师自是将士困乏,师劳无功,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也是如此,今日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的这一场剧斗,对于双方将士而言,只要撑持过去,不管哪一方能够突出奇兵,攻伐对手,若是成功的话,定然可以扭转战局。”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言语,自是明白了方才他所言及的驱无定之师破有定之寇的真意,便开口问道:“诚如将军所言,目今的情势我军水师又当如何是好。莫非是让我水师赤膊上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大打出手不成。”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说道:“楚军师所言不差,目下我军师水师虽是人困马乏,不过若是不能出奇兵以制胜,只怕是再多打几场战下来也奈何不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 “你是说眼下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便是让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杀入重围,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给破了,如此一来方才有望成功么。”楚流烟不依不饶的反问了一句道。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怔,便毅然决然的开口言道:“军师所言不差,目下的战况虽是于我应天水师极为不利,不过胜负之数,绝不是一言两语便可说的清楚的,目下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虽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布下的绝杀战阵围攻,可是换言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所部的战船也是被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给牵制住了,一时之间定然是腾不出手脚来,如此一来,我等又何须惧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只要等徐达元帅派遣而来的水师援军一到,楚军师自可令人合兵一处,转过头去进而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战阵。如此里应外合,自可一举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给击溃了。” “嗯,嗯,此言有理。”楚流烟深为颔说道:“将军方才所言的以无定之师破有定之寇,莫非就是此意。”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张口说道:“楚军师见得不差,末将心中便是如此想得,不过此事若要施行,还要看楚军师你的意思,故而末将便来听军师的裁夺。” 楚流烟点着头,微微想了片刻,忽然想到徐达和自己分别之前的谆谆嘱咐,心知眼下的当务之急并非是要杀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士,而是要将被围困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里头的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给救援出来。 楚流烟低头盘算了良久,觉得凭借目前的实力和应天水师战船的状况,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破了去,若是不能攻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势必要遭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的反噬,楚流烟考虑了一番这等状况,只觉的实在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个冲垮了去。 “将军,你所言之事,本军师自是知道,不够就目今而言,我军水师将士就算全部集结于此,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给一举攻破,若是匆忙行事,不加考虑这等后果,自然没有法子应付这等事体。将军如此建言,自是好意,不够本军师统领水师,不得不善加区处,若是唐突孟浪,随心所欲,只恐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的性命都要在本军师手中一一沦亡,这等事体可不是本军师可以担待的起的。”楚流烟语调沉重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一百四十四章:力战不屈 听得楚流烟如此郑重其事的婉拒了自己的意见,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是有些气馁。便微微有些不快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如是目下不如此行事,只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来追击我等,只顾绞杀了我军水师殿后所部,到了那时,就算我等再行驰援,恐怕也是为时晚矣,军师不可不深思此事,以免铸成大错。”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言辞之间微微有责怪自己的意味,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楚流烟明白这名将领方才见到自己并未采用则这个法子,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的缘故。 楚流烟自然是不会和这名将领一般见识,便瞥了一眼这名将领,只见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颜面上颇有懊丧之色,还夹杂着几分不甘心的意味。 这一下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心意,便开口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闻言抚慰道:“将军,不必忧心此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虽是厉害,不过我军水师也不是没有法子应对,本军师和徐元帅原本已然商议好了,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给劫持住,利用围魏救赵的法子,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将官施加压力,使得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能够分兵去援救,如此以围打援,自然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力量消耗掉一些。”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方才明白楚流烟的原来是这般的苦心孤诣,而且早就已然筹划好了方略战策,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颇有些悔意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属下不知楚军师和元帅已然有了定策,方才属下鼓动麾下的将士和水师军中的袍泽同来规劝军师,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幸而楚军师并未听从我等的谬见,否则的话定然会坏了元帅和军师筹划的大局,说起来末将真是惭愧万分,若是军师要责罚末将,末将也是毫无怨言。” 说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在楚流烟的面前跪了下来,恳请楚流烟的宽恕和谅解。 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居然对着自己行此大礼,便转身避到了一旁,使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拜了一个空,楚流烟从侧面接近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伸手微微一托,看上去好像并未如何用劲,可是这名将领却觉得力道极为刚猛,轻易无法抗拒,这名将领眼见如此,也不能继续跪伏下来,便顺势让楚流烟给托了起来。 这名将领刚刚被拖了起来之后,心下依旧极为惊奇,没有想到楚流烟这举手一托居然有如此刚猛的力道,便抬眼直勾勾的盯着楚流烟愣住了。 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这番神态,不觉哑然失笑道:“将军,你为何盯着本军师迟迟不语,莫非本军师身上有何异样不成。”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马上变得知了此事,心知自己刚才举止多有失态,随即开口对着楚流烟开口辩称道:“楚军师切勿怪罪,末将非是有意唐突军师,只是觉得军师的气力似乎大的异乎寻常,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对于我军水师将领而言,似乎并无一人的气力能够及的上军师,故而末将才有些怔。”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便莞尔一笑说道;“将军所言倒也不差,不过也不是极为正确,本军师并非是力气过人,只是本军师自小耽于武学,悉心求索,于习武之道也算是有些心的,如是说造诣的话那是微薄浅陋的紧,不过若是运用得当,倒也可以力敌几人,丝毫不落下风。若是说起气力过人,那不过是习武的根底留下的印迹而已,绝非真是如此。”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自然也是明白了说这番话的意思,楚流烟分明是向他开诚布公的表明,方才托他的这一下绝非是有意炫耀,不让他下台,而是学过武术之后不知不觉中就使用了出来,并非是有意冒犯之举。 明白了楚流烟的这番心迹,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颇有些感动,心里头明白楚流烟为了不至于令他难堪,有意对他如此说来,也算是为了他不至于应为此事而在心中留下芥蒂。 这般想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对于楚流烟的观感一变,好感自是增进了不少,不再以为楚流烟能够如此轻易的登上应天水师的主帅的位子,绝不是凭借着徐达和吴国公的关系,因人成事,而是真的有自己的一番莫大的本事,绝非是侥幸所致。 心下又这等的想法和念头,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楚流烟自是愈的恭敬了起来。 “楚军师,你方才所言的以围打援,属下倒也是明白,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明,以围打援虽是元帅还楚军师定下的方略,可是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肯轻易就范,或者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里头有人窥破了楚军师的意图,绝不分兵来救,那么我等水师岂不是师老无功,白白的虚耗光阴。”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虽然心里头明白楚流烟和徐达元帅的意图,可是依旧有些不放心,便将自己觉得有些犹疑的念头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 楚流烟听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疑问,微微思索了一番,便开口应答道:“不是如此,今日之事对于我等来说绝非如此,不管情势如何,我军水师所部的将士兵勇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于水面上鏖战不休,折损的人数定然不少,可是对于我等言之,目下的情势却又不得不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里头并非个个都是庸才,可是据本军师的线报,除了汉王陈友谅麾下最为宠信的大臣张必先之外,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虽然也是不乏将才,可惜的是并与一人可以独当一面,而其间的枢要就落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营里头的那名叫张定边的大臣身上。” “军师,是不是我等除却了此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便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若是这样的话,某不才,愿意带上一支人马,将张定边给做到。”这么应天水师将领从楚流烟口中得知了敌军营中的大敌,不由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对着。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不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颇有些将才,就算是剪除了此人,我应天水师依旧是不能免除祸患,唯有打垮了横行无忌耀武扬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令其无法翻身复起,我等方可安保无忧。”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不觉微微点头说道:“楚军师所言不差,目下的情形对于我军水师实为不利,眼下也唯有依照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所设定的围魏救赵的战策,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布下的绝杀大阵的兵力吸引过来,令其分兵来救,我等自可趁此机会,力阻敌援,随后便可乘虚蹈隙,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弄得崩裂了去。”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自然是知道此人明白自己方策,而且举一反三,想出了反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法子。 见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有此颖悟,楚流烟不觉有些欣慰的对着此人说道:“将军所言不差,目今的情势便是如此,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性命能否保全,也就在此一举,其间若有差池,殊不胜骇,切之切之。” “军师教训的是,属下也知道目今的形势焦迫,我应天水师所部遭人围困,倘若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给破了,势必会牵累我汉军水师麾下的部众。军师但凭吩咐便是,属下定然尽心去做,不会马虎从事,绝不辜负了楚军师的期望。”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心下不胜浩叹,没有想到军中的将领若是明白了事理,对自己如此尊崇,惟命是听,让楚流烟打心底觉得应天水师将领并非冥顽不灵之辈,即便有时候刻意不愿听从指挥,纠众抗命,鼓噪滋事,闹得不可开交,可是一旦将事理讲明,倒也能够立地改过,心下也便无怨望之意。 “既然将军肯听我此言,那么眼下的不必分兵追击,只等汉王徐达元帅的援兵一到,我等自可纠合水师精锐,迂回包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后路,扫荡贼垒,破敌取胜。目下只宜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来不知我军内中虚实,轻易纵兵来追,好落入本军师的掌控之中。”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笑言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这名应天水师的将来自是恍然大悟道:“楚军师详察敌情,全局通筹,谋略深远,攻伐得宜,属下自是佩服不已,军师所言,末将定然谨记在心,绝不任情使气,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故挑衅端,属下也是忍之让之,绝不会坏了楚军师的大事。” 楚流烟微微颔,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说道:“不错,目今大局孤注,惟有深观其变,总揽全局,通盘筹划,估算敌我势力的消长,随后调兵遣将,方能克敌制胜。”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自是频频点头道:“楚军师所言真是金玉良言,今日有军师再此,何愁汉军不破,属下定然誓死追随楚军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打他的落花流水一般,让以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听到我等应天水师的威名也会不寒而栗,望风披靡。” 楚流烟明白这名将领的意思,对于楚流烟而言,目今的情势便是如此,想要顺利的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不易,不过也不是毫无胜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艨艟斗舰虽是厉害无匹,可是应天水师的士气并不低落,看情形从将领道兵丁,个个求战心切,丝毫没有将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放在眼里,将士如此用命,何愁大患不平。 楚流烟在心里头默默思量着,觉得人心可用,可是也不可轻易的糟蹋了,一定要将这等激昂的士气利用到战场上,利用应天水师将士心中的这番斗志,制造一些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胆战心惊的战果来,如此方可震慑敌胆,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手下的败军之将从先树立威望。 这番大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其间的艰难曲折,自是不在少数,不过楚流烟却是极有信心,在她心中觉得此事虽属万难,不过也不是说真的不能为,只要策略得当,调度得宜,将士用命,指挥如意,也不是不能取得一番胜果。 只是这胜果是大是小,目下还不得而知,不过楚流烟相信事在人为,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此厉害,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强大异常只是表面的虚浮印象,并无任何的太过注意的地方。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是极为厉害,可是目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被徐达属下的应天水师将士给团团围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自顾不暇,对于零星的应天水师的兵船恐怕也不会过于在意,这就自然而然的给应天水师造就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利用这等机会倒也可以给强势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造成一个强大的打击,不过即便是是打击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是否能够让汉王陈友谅即刻收兵呢,若是在江面上兵戎相见,自是是否会亲自对汉王陈友谅出手呢。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面色不由微微一红,心头不免有些烦躁了起来,楚流烟对于汉王陈友谅并无好感,不过楚流烟也看的出来,陈友谅几次三番的将自己擒获之后,即便是在汉军将士皆曰可杀的危急当口,依旧舍弃不下对于自己的好感,故而多次设法将自己弄了出去,这些事情虽是琐碎,不过在楚流烟看来,陈友谅对于自己根本就是余情未了,痴心不改,楚流烟也不愿意真的在目今的情势下和汉王陈友谅开战,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几次三番跟汉王陈友谅进言,要求将自己除掉,可是汉王终究是有些不忍心,一直拖延不办,甚至还特意设计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想起这些事情来,楚流烟便是觉得汉王陈友谅的行径和为人虽是偏激古怪,不过在保全自己的这件事情上,陈友谅倒是颇有些推己及人,对于楚流烟而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军队的水师舰队自是可以遵从吴国公的意思办理,可是若是真的在战阵之中遇到了陈友谅,楚流烟自觉并无下手攻击对手的意图,楚流烟也相信汉王陈友谅此次也是无意伤害自己的性命。 暮色四合,眼前夕阳也快要下山了,楚流烟心里头不免有些焦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是看似追击,可是依旧可以看到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并无真正的想要追击的意图,故而才会如此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军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到底打着一些什么主意,为何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点也不肯上当,瞧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的情形,似乎并未有一定要将这艘船给弄回去,属下反而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就如同是来游山玩水的一般,根本就没有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目里头,莫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里头有人看出了军师的计策,有意如是举措不成。” 楚流烟心里头原本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此谨慎,丝毫也不以为意感到有些奇怪,眼下听得应天水师将领这般问法,心里头不觉一动,楚流烟觉得目下的情形看来,虽然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究竟有何举措,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然是分兵来追,可是此举就有有血谨慎倒是真的,这么说来,想要尽快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出一个法子来,对心有畏惧,行动迟缓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催上一下,也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贪功心切,忘记了眼下的情势,非要前来追击不可。 楚流烟心下这般想法,对于方才出言提醒了自己的应天水师将领欣然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军此话倒是极有道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目下看来真是有些按兵不动的气象,不过我应天水师如何容得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逍遥,本军师非要想一个点子出来,好好的折腾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一下不可,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如何,若是真的让这些人丝毫也不着急,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自然是极为不利,目今的行事,就是本军师想不要出手也不可得了。” 一百五十章:军心离乱 一百五十章:军心离乱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的将领明白目下的情形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定然不算是极为糟糕,算起来不过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遭到了徐达元帅的围攻。 可是眼下看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倒也极为硬气,目下被徐达元帅率领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攻的甚为激烈,可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却没有打出什么求援的旗语,看情形而言似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统帅并没有将应天水师的这番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放在心头,而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应天水师的将士如何攻击,非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攻下的应天水师所部的战船给先行歼灭了不成。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似乎便是打着这么一个主意,故而徐达元帅手下的将士四下里头围攻汉军主帅的战场,可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却是岿然不动,丝毫也没有任何想部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水师的将领求援的意思,非但没有让麾下的兵丁打出旗语求援。 张必先反而是身先士卒,带着麾下的部众在船上迎敌人,虽是险象环生,可是却也立住了脚跟,上来了几波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却被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率领手下的部众一一拦截了下来,似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极为奋勇,即便是面对有些疯狂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也是毫不相让飞,反而是越战越勇,将一些已然攻击上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兵勇都给击退了出去。 有些应天水师的将士立足未稳,被来势汹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舰上的水师兵勇逼迫到了丝毫没能逃回自己的船上的机会,不得已在应天水师的将士组成的人墙之外,眼见事有不济,不得不将身子一纵,跳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藉此逃的一条性命再说。 喝几口江水,总比将性命丢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上来的划算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见的应天水师将士跳船逃生,倒也不来追击,因为人手不敷,对于这等事体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来追击,更何况徐达有意思命应天水师将领持续不断的派兵攻击,围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攻击不断,所以在张必先的命令之下,已然组成了阵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士,也没有任何机会来追杀那些跳船逃生的应天水师的兵丁。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眼见敌军的包围情势越来越紧迫,而汉军水师组成的防御的战阵因为遭受了徐达授意之下的应天水师兵勇的轮番攻击,被这等车轮战一般的战术折损了不少的将士,而一时之间又无法补充兵员,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抵御应天水师的阵仗的缺口越来越显著,一些汉军将领看在心头,心知不妙。 不过张定边已然杀上了瘾,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般的情形,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虽是危机四伏,可是张定边却是一点也不见于此,只是觉得只要这般的砍杀下去,不管应天水师的战船上派出多少人过来,全都不必忧心,只要有自己在,再加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能够如此用命,就算是不用求取其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的援救,也可以将那些觊觎主帅战船的自不量力的应天水师将士全都打跑了,一个也不然他们登上这艘主帅的战船。 张定边虽然是这般的看法,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可是一点也不糊涂,精明一些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得双方的情势此消彼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的战船上的将士死去之后,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法子找到另外的兵员补充进来,如此一来,战事拉的时间越久,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舰而言自是极为不利。 有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有见于此,不得一面不费力和攻打到了近前的应天水师的兵勇争斗,一面的边斗边走,挪移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张必先的身边,对着仍旧费力作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帅高声嚷道:“将军我等不可再次做着困兽之斗了,应天水师的将士源源不断的冲击过来,我汉军水师将士虽是奋力抵抗,可是却也折损了不少将士性命,眼下却又没有法子补充兵员,若是这等情势依旧如此下去,不出几个时辰,我等便要被应天水师的这等车轮。大战拖瘦拖垮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军水师将士即便是想要突出重围,可是兵力不敷使用,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张必先大战正酣,不想麾下的将领口中对着自己说出了这么一番大道理来,不觉心里头有些紧,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觉得这名将领所言倒也有理,若是真的让应天水师的将士利用这等死不要脸的车轮战术,将自己手下的将士拖垮了,到时候可就危急了,目下虽有余力,可是若是不加以节制,恐怕要中了应天将领的恶毒的圈套之中。 心中这么一想,张必先不由有些焦躁了起来,手中一紧,旋风一般的将身边近处的几名应天水师兵丁给杀伐了过去。 几名应天水师将士眼见不妙,便驱退了几步。张必先明白对于自己而言,如今的情势不得不令人将那些汉军战船上的将领出旗语,令他们飞驰来援,若是再不如此行事,恐怕自己船上的兵丁被应天水师将士耗尽了之后,剩下自己一个光杆司令,可是一点也不会不好玩的事情。 徐达站在甲板上,看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在战船上的战况异常激烈,心下不觉有些吃惊,徐达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张必先如此悍勇,居然以一人之力,率领者不多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将自己布置下的这个车轮。大战的汉军水师的攻击硬生生的给阻击了下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实在是不容小觑,不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厉害,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也是极为厉害,方才自己还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不得人,派了一个不谙水战的张必先,可是据这等情形,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非但战船坚固异常,对于水面作战倒也有一套自己的战法,而这套战法极为实用,就算是一个不谙战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帅依照战法行事,也可以将自己麾下的应天将士阻拒如此之久。 看来自己心目之中依旧是小看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如今看来想要正面汉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为敌,恐怕是殊非易事,应天水师将士若是想要战胜如斯强势的汉军水师,看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要下一番苦功不可。 徐达沉思了一番,依旧是想不出如何破解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良方妙药来,对于徐达而言,目今的情势虽是占了一些上风,可是却也依旧奈何不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 对于张必先的硬战风格徐达更是默志于心,对于徐达而言,派出了这么多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攻张必先,目的就是想要令张必先屈从于战事的剧烈急迫,出旗语,将其他汉军水师战船给召唤回来,可是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浴血奋战,丝毫没有退避,张必先更是执拗异常,一点也没有将其他战船召回相助的意思。 徐达不觉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张必先心下死也不愿意召回其他的战船来,对于徐达而言,此事绝非是一件好事了,方才徐达命令麾下的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利用车轮战术,消磨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战船上的那些战力,其目的便是要汉军将士心怀恐惧,不得不将其他的战船给召回来,可是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却丝毫不为所动,非但没有召回其他汉军水师的战船回来相助的意思,而张必先更是杀的上瘾,居然身先士卒的冲杀到了第一线,和攻上了汉军水师战舰的应天水师兵丁斗到了一处。 见到嗜杀成性的张必先杀伐攻击,状若疯狂的模样,徐达不觉有些哑然失笑,这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数一数二的大将之才么,在徐达看来张必先虽是极为厉害,可是不过只是悍勇无匹,对于其人的战术谋略却有些摸不清根底。 不知道这张必先究竟是真的不愿下令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兵来救,抑或是如今的张必先根本就是杀的兴起,根本就忘却了此事。 若是前者,那么张必先显然是洞察到了自己和楚流烟定下的围魏救赵的战策,那么如此说来这个叫张必先的汉军水师主帅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劲敌,日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估计要多费一番手脚了,就这一点而言,绝非是徐达乐意见到的。 若是后者,那就不必担心了,张必先若是只是忘记了这个茬,那么一点也不必忧心,只要自己在施加一点压力上去,即便张必先依旧淡定,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定然会向着张必先提议此事,令其他的汉军水师的战舰回援相救的,此事大为有利于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困住的应天水师所部突出重围,对于此事而言,徐达自是乐观其成。 可是最为麻烦的是张必先目下的态度,这个人似乎成了杀伐的魔神,除却了杀戮之外,一点也没有意会到其他事情一般,以至于徐达一点也搞不清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下一步究竟有何举动。 莫非这个张必先风魔了不成,徐达的心目之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了,不够徐达马上就将他否决了,看张必先的情形虽是嗜杀癫狂,可是下手却极有章法,若是其人真是癫狂了,绝对不会轻易做出这等极有效率的攻击手段来。 那么只能认为张必先是杀的兴起,忘记了这件事,抑或是张必先洞察秋毫,已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谋略,不愿意堕入自己的这条围魏救赵的圈套之中,故而率兵抗击,目的是想自己表面,这条围魏救赵的战策虽是高明,可是对于张必先而言却是丝毫也占不到便宜,非但已然让人一眼给看穿了,而且对方还将计就计,捆住了自己的手脚,令得自己只能在此与他周旋,却丝毫没有法子将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给而救应出来。 徐达心下不觉有些惶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究竟是不是一个厉害的对手,抑或是这个人只是自己心目之中的假想的势均力敌的敌手,其实丝毫不足为惧。 徐达不由通盘筹划了一番,低头盘算了起来,在甲板上踱起步子来,可是想来想去,依旧是想不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策这名水师主帅究竟是如何一个人,贤与不肖,目下还不能断明,徐达只觉得心下横亘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心神为之所夺,一点也感觉不到轻松自在。 却不说徐达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深思张必先是如何一个人物。 张必先却也丝毫没有闲着,方才张必先听得自己手下的将领的话语,心下有些焦急,故而下手更是狠辣,没过几个回合,围攻他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勇已然被他手中的兵刃贯体而入,死于非命了。 其他的几名原本想要上去来助战应天水师兵丁见到这名将领犹如杀神一样的威风凛凛,心中畏惧,脚步迟疑着不敢靠近。而近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见得主帅大神威,将攻击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杀的片甲不留的,顿时士气大振,挥矛舞刀,向着攻击到船上的汉军水师大喝了一声,一阵风般的攻杀了过去,攻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兵勇自是不甘示弱,也是舞动了手中兵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战到了一处,双方你来我往的,杀个不亦乐乎。 这时候那名方才对着张必先话提醒的将领也杀退了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将士,随后就走到了威风凛凛的张必先的跟前,抱拳对着张必先开口言语道:“元帅,眼下的情势于我不利,我军水师被应天水师的车轮。大战所牵累,自是折损了不少的将士性命,目下的情形也不得补充,若是任其展下去,末将唯恐到时候我军水师抵敌不过,被应天水师冲垮了我等的战阵,到了那个时侯,就算我等水师将士如何抵抗,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张必先听得他这番说法,游目四顾了一圈,果然见到几方的将士倒在甲板上哀嚎呻吟的为数不少,想来定然是方才被应天水师利用卑劣的车轮战术将其杀伐一空,折损了不少将士的性命。 再看看战船上的汉军水师摆出的战阵,果然是有所缺漏,看起来虽然还是完整的战阵,不过边角末节的地方却没有人守护,看情形也有些岌岌可危的样子。 张必先看清楚了这番情状,便转脸对着方才建言的那么手下的水师将领点点头说道;“将军说的不差,我汉军水师浴血奋战,将应天水师的几波冲击都挡了下来,不过此事终究不得长久,眼下的情势于我战船上的将士极为不利,不知道如何扭转这等情形才是。” 听得张必先这等忧心如焚的话语,这名将领微微踌躇了一下,便开口请求道:“将军,末将心里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必先闻得此言,不由有些纳闷,不过却也不以为意,便开口说道:“将军有话,尽管只说,不必如此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这名汉军水师将士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不由面色一赤,呆了一呆。 片刻之后,这名将领方才醒悟过来,不过对于张必先的言语却是不敢反驳,只好略微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张将军,眼下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我军再将那些水师战船召回援救的话,恐怕应天水师再动几次冲击,船上兵力不敷,其他的将士可能就顶不住压力了,不管如何,今日之战,我军切不可败亡在应天水师手上,若是被应天水师将此船攻破之后,我等就算能够逃得性命,只怕也无颜去见汉王和张定边将军了。丢了战船,可是丧师失地的罪名,这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事情。” 张必先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心中不觉微微一动,便对着这名汉军水师问道:“目下的情势你觉得我们这艘船上的汉军水师真的无法抗拒应天水师的冲锋了么?”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偷眼看了张必先一眼,只见张必先满脸阴沉不定的神色,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方才所言的事情致使张将军有些动怒了,不过目下的情形如此,不得不对张必先说明此事,否则的话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丢在此地,不可不慎。 一百五十一章:面授机宜 “此事为末将所知,不够据末将的观察,不管这艘战船上的将士如何以命相搏,再战下去,总会被应天水师找到缺口,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我等寸步不让,奋战到底,只怕也会被应天水师突破防线,一旦被应天水师突破防线,即便我军水师再如何浴血奋战,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这名汉军水师心中颇为有些畏惧的对着满脸阴沉的张必先开口应答道。 说完了这些话,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然是明白今日之事可能要坏了,张必先的性情暴躁,根本就不是能够听得见部下的劝谏的人物,自己方才说的这番话落入了张将军的耳中,无异于指责张必先毫无谋略,只顾着厮杀,根本就没有将将士们的性命放在心头上。 这等忤逆之言在军中看来可是杀头的大罪,更何况张必先将军喜怒无常,杀人只是凭着一时的意兴,眼下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的将这些言语说了出口,虽是忠言逆耳,可是也要看看上头能够听得进去,若是张必先一丝一毫都没有听的进去,迁怒于人的话,那么自己就是那个最早倒霉的傻蛋。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如此想来,不觉心中暗自懊悔,这艘船上的将领不在少数,自己何苦出头理会此事,就算自己不说,只怕其他将军也会向张必先禀明此事,如今可好,自己夹枪夹棒的一顿言辞下来,无非是在质疑张必先将军的权威,数落他没有将汉军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正当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惴惴的悬测张必先的态度,觉得自己极有可能逃不过此难之时,张必先心里头也正在翻腾起阵阵的波澜来。 张必先素来在战船上说一不二,根本就没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顶撞自己,可是张必先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在麾下的部众之中居然走出来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正在指责自己不顾将士的性命,任意妄为。 听得此人的这番言语,张必先自然是怒不可遏,不过经过方才的一场恶战,张必先也深深觉得应天水师将士并不可小看了去,方才一场大战之下,张必先也是眼见了许多将士被应天水师的兵丁杀死在甲板之上,自然也见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杀死了不少的应天水师的官兵,不过不管如何,张必先明白眼下并非是了局,应天水师绝非善茬,不是地上的韭菜,想要收割就可以收割的,更为可怕的是这次的对手似乎高高在上的窥视着他,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落入了此人的眼中。 战斗中张必先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对于张必先而言,目下的情势自己这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然围困了不少应天水师的将士,可是应天水师里头何尝不是围住了自己的战船,攻击不休,看起来虽然应天水师眼下还没有攻破自己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的防线,可是张必先心里头也明白,这不是持久之计。 更何况应天水师似乎还在偷偷的隐藏实力,并没有孤注一掷的将全部的兵力压上来,反而是一波一波的采用车轮战术,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攻打的极为激烈,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这方面的汉军水师兵丁拖垮拖瘦,可是即便如此,张必先依旧觉得应天水师的实力远非如此,极有可能这种表象下面还隐藏着一个极为隐秘的阴谋和陷阱。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张必先心中虽有疑惑,可是也只是一时之间的念头,随后便将之抛在了脑后。 不过张必先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却没有想到徐达刻意保全应天水师的战船不被攻下的意图并不在此,而是想要借着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的机会,围魏救赵,迫使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奔驰回来营救张必先,所以张必先虽然没有下令其他战船回援,可是依旧还是被徐达和楚流烟算计了一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果然厉害,看来本帅还是小看了他们,目下的情势我军已然是势成骑虎,看来想要张必先屈服,不再加个一些火候是不够的。”徐达对着身后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语道。 “元帅,你是不是想出了一些锦囊妙计,可以让我应天水师即刻就将汉军主帅战船给攻破了,若是如此的话,末将愿意作为先锋,替着元帅打头阵。”徐达麾下的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出列对着徐达抱拳说道。 徐达看着这名求战心切的将领,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误会了本帅的意思了,目下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我应天水师所部殿后之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团团围困,若是不加解救,这些水师弟兄恐有性命之忧。”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此话,自然是明白的元帅的用心。 徐达元帅既然是如此言语,定然是为了殿后的水师所部着想,而目下能够营救应天水师被围困将士的法子并不多,至为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情,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团团围定,私下攻击,令其不得不招令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回援助阵,只有如此,方才能够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不得不回救主帅,一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其他舰船驰援回来,便可外围摆下战阵,如此以围打援,自然可以消耗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分兵力。 以逸待劳,诱敌深入,这是最为切实的法子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了然了徐达的打算,也觉得这条计策实在是高明之至,绝非是一般的将领可以想的出来,故而此人对于徐达自然也就觉得极为敬佩,心中以为徐达元帅的战法实在是甚为高明,若是此时能成,一则可以令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的汉军水师都给援救出来,二来也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造成一定的打击,说不定还能夺取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来作为战利品。 心下悟到了此事,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是极为兴奋的对着徐达开口说道:“元帅说的是,目下我军水师的要之务绝非是杀伤敌军,元帅此话真乃大慈大悲,数闻元帅爱兵如子,忧民如伤,确实是我等军中将领的楷模典范。” 徐达笑了笑,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语道:“本帅并无想要垂范天下的意思,只是应天水师将士和你我一样,倶是人生父母所养,若是此战只为了胜利,而轻易将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抛却给了敌军,势必会令许多应天城郭内外的老人倚门待儿,若是真的弄成了白人送黑人的悲惨局面,本帅虽是身为应天水师的统帅,自是责无旁贷,故而不管如何,总要我应天水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所围困的细小狭缝之中尽可能多的将我军将士的性命给挽救出来,绝不可坐视不顾,令这些好儿男全都殒命战场,如此则本帅情何以堪。” 徐达的这番言语,自是打动了麾下将领的心,原本静默的其余的将领不由纷纷开口言语道:“元帅不必伤怀怀,不管如何,我等俱会追随将军,将生死置之对外,绝不会令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的应天水师弟兄丧命于此。” 听闻诸位水师将领都愿竭诚相助,徐达自是甚敢欣慰,不过徐达也明白,目下的情势虽是摆在那里,不过若是不能引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驱驰回救主帅战船,那么即便自己如何厉害,也没有可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弟兄营救出来。 “元帅,目下我等该如何行事才对,汉军丝毫没有动静,我等如是不换个法子,只怕再攻击的激烈一些,也是无补于事。”一名应天水师忍不住对着徐达言问询道。 徐达紧盯着这名将领看了一眼,便顺口问道:“依你之见,眼下的情势如何,这场仗又该如何打。” 听得元帅见问,这名将领不觉微微一怔,他心底根本就没有算计过此事,故而对于徐达的这番问话是毫无防备,嘟哝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徐达见他如此窘,心里头也是明白这名将领方才言语如此激烈,并非出自本心,只是心中愤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部,才出言顶撞的,眼下认得真切,徐达便不要此事放在心头。 “将军既然有言需要换个法子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那么本将军便依你所言,随你的心意换个法子,只是计将安出,本帅实无定见。你既然力主此事,定然心中已然有了勾画,不如将你心中的计策说来于本帅听听,若是可行,本帅定然也是从善如流,依计行事,若是本帅觉得你的计策不甚妥当,决计不会怪罪于你,你只管放心便是。” 徐达的这番言辞自是入情入理,这名将领心里头明白徐达元帅虚心求教,也是为了顺利的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所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着想,而这番举动也是毫无做作,分明是想要求取良策,以便顺利进兵。 不过听在这名应天将士的耳中,不免有些腆然,方才血气上涌,跟元帅说出了这么一番激愤的话语实则不过是看不过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对于应天水师的围攻,而自己方面的进展极为有限,故而方才挺身向徐达道出了此事。 眼下眼见徐达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推到了自己面前,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是心下茫然,实在是别无善策,因而口中呐呐,半天说不出一句成话来。 揣想了片刻,方才想出了一点主意来,便慌忙对着徐达开口言道:“将军,我看方才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并无收到何等的实效,我等不若分兵一只,直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而去,在外围猛攻猛打,配合着里头被围困的我军将士,里应外合的动攻击。不管如何,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所布下的绝杀大阵撕开一个口子,如此便可将我水师弟兄给营救出来,不必拘泥此地。” 这名应天水师所说的拘泥此地,实则便是指称徐达派兵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战船一事,方才屡攻不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汉军将士布下的防御战阵,此事对于徐达而言并无什么奇怪的,可是对于这些心中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极为怨毒愤恨的应天水师而言,简直便是奇耻大辱,几倍于人的兵马拥到了跟前,却是一次次的被对方给拦截了回来,说起来还这是有些窝囊。 不过屡攻不下却也是事实,再则徐达原本就吩咐了不可逞强强攻,而要徐徐图之的命令,故而这帮应天水师将领头目也是无可奈何,只盼望对手能够早早的将其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召集回来,如此方才可以中途拦截,以围打援,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落入口袋阵中。 可是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虽然左支有绌的,似乎时有败象,可是却不曾真正的将其击败。 反而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上的兵丁越挫越勇,在身先士卒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张必先的感染之下,众志成城,倒也抗住了应天水师好几波的迅猛攻击。 此事对于徐达而言,并无任何吃惊之处,不过对于其他的应天水师将领却不是如此,原本那些水师将领以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战船上的将士都给歼灭了,自然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没有想到对手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管如何,眼下若是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攻击下来,起码也要对这艘敌军战船造成很大的压力才行。 唯有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张必先才会将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飞召回来,驰援主帅座下的战舰。 可是战事开打了许久,这艘战船上却丝毫没有这般的迹象,根本就没有人打出旗语求救,这不免使得应天水师将领心中焦切,在加上江山黑烟弥漫,时近黄昏,玉兔东升,若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于此再耗下去,只怕对于援救那些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的应天水师将士极为不利。 “将军此言虽是有理,不过眼下就算我军分兵去救,也是没有法子和里头被围困的应天水师将士做好联络,两面各自为政,也没有法子里应外合,纵然侥幸可以胜过一仗,也是于事无补,不若于此再加把气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战船攻击的更为猛烈一点,多加一些压力,也就可以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张必先无法抗拒,不得不传令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回援。” 听得徐达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是明白徐达目下依旧不愿意放弃这个法子,心下虽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在徐达面前却不敢表示出来,只是淡淡的表示领命道:“也好,元帅若是觉得此事非如此办不可,末将愿意亲自带兵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战船的兵勇瞧瞧我应天水师的真正水准。” 此人如此言语,其实是话中有话,表面对于徐达方才下令不必攻,只求围困施压的不满。 徐达自然是听懂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心意,不过徐达也没有其他的言辞,徐达在心里头明白这些应天水师将领对于自己极度不满也是事出有因,绝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事情。 徐达心头知道,自从上次龙湾大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败涂地之后,汉军愤图强,弄出了一些极为厉害的战船以求一雪前耻。 自那以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半年间和应天水师将士交锋了数次,每每是仗着船坚炮利,将应天水师的将士杀的落花流水,而吃亏在战船不如对手的应天水师将士虽然凭借着血肉之勇,也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旗鼓相当的打了几场,不过终究是力不如人,三番四次下来都是胜少败多,打到后来就和砧板的鱼肉一般,只有挨打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几场战事下来,应天水师将士的伤损自是极为厉害,而反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因为战船外包铁甲,再加上阵法得宜,折损的人马相较应天水师而言自是微乎其微,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极为仇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勇。 “将军,不必手下留情,眼看便要到了晚间,昏黑莫辨,恐怕会误了大事,还不如就此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舰扫荡一空,这般进剿的压力之下,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张必先再如何强硬,也不得不顾忌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性命,不管如何,你只要而费心去做,此计绝无不成之理。”徐达心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中犹有不快之意,不得不闻言慰藉,希望能够说通此人依言行事。 听得顶头的上司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言语,若是眼下再在徐达面前抱怨此事,定然会招惹元帅的不快,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很见机,便只是抱拳对着徐达说了一声道:“元帅所言有理,末将无不从命,末将这就对着麾下的将士围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去,一定谨遵元帅的吩咐,引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张定边下令将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召回来,元帅放心便是。” 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有此一诺,徐达也是极为满意,心里头明白此人既然在自己面前如此保证此事,那么定然会尽心尽力去做,只要于此地稍候片刻,便可得知此事究竟是否能够成行。 p:推荐好书《猫妖也疯狂》,网址:p鯉。林妹妹精品好书,冲榜中。请大家把红票投给她吧。 一百五十二章:攻错若石 “好,既然将军有此信心,足见此事虽难,也难不倒将军。那么本帅便将此事便托付给将军了,只求将军能够谨记本帅之言,实心办事,奋力向前,压迫敌军,也好使得此计能够尽快成功,本帅就于此目送将军,静候捷报。”徐达话语一转,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说出了心中的期翼之事。 眼见元帅如此倚重,这名应天水师自知此事责任重大,只觉双肩忽然有了一副千斤重担一般的沉重异常,一脸沉毅的对着徐达开口言道:“元帅放心便是,末将绝不会辜负了元帅的这番期望,不管如何,我应天水师将士岂会惧怕他人,末将这番前去定然不负使命,顺利的将元帅托付给末将之事设法达成。” 徐达闻得此言,不由微微颔道:“将军既有此心,何愁大事不济,目今的情势虽是危亡,不过若是水师将士俱能和将军一样,和本帅戮力同心,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厉害十倍,只要将士用命,何愁大敌不灭。将军所言之事正合我意,此番对敌不求多杀伤汉军手下的将士,只求将军能够带领麾下部卒,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张必先施加压力,只要将军能够办到这一点,本帅想来那张必先定然也会不得不将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召集回来,以便援助被我军猛攻之下,岌岌可危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座船。” 听得徐达有这般的吩咐,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自是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向徐达抱拳告退,随即点起了自己麾下的将士,率领着兵船,沉稳迅的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攻击过去。 张必先的座船之上,其他的将领正围着张必先纷纷进言,想要促使张必先快快下令,将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给召集过来,回援此船,继而补充兵员的损失情形。 “张将军,目下的情势虽不至于如何危殆,可是却也不可掉以轻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是天下劲旅,可是应天水师也不是庸懦之辈,若是让应天水师逮住了空隙,乘虚蹈隙的大举攻击过来,哪怕我们这艘船上的水师将士如何抗击,恐怕也不能轻易的抵挡下来,不管如何,目下的情势对于我军还是极为不利的,倘若不能令应天水师主动退却,眼下唯一的法子只有将其他的战舰召集到旁边来,协同对敌这一条路子可走了。”一名年纪较长的汉军水师将领对着张必先开口奉劝道。 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接过话头,表达了自己的附和之意:“将军所言不差,我汉军水师虽是强大无匹,莫能抗御,不过目下情势微妙,我等也不可不暂避其锋,若是真的和应天水师将士于此大战,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实在是不智之极。张将军,依照卑职看来,目下唯有暂且躲开敌军的锋芒所指,虚与委蛇,让其他的水师舰队的战船腾出手脚来,驰援我军,否则的话,定然会让应天水师将领趁着我等战船空虚之际,死力来攻,只怕我们船上的这些兵力不敷使用,定然会让应天水师兵丁攻破了防线,若是防线一破,我等定然别无出路,即便奋力抵抗,只怕到了最后也不得不被应天水师将士逐一歼灭。到时候怨天尤人,可就悔之晚矣了。” “两位将军所言倶是有理,小弟也是这番意思,张将军,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我汉军水师将士似乎没有必要非要于应天水师于此决一死战,哪怕今日我等力战不敌,走避一时,便不妨害我等日后卷土重来,跟应天水师的兵勇将士好好的算上一账,只要今日逃出生天,我等明日便可令应天水师堕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另外一名汉军水师将领性情有些焦躁,便对着张必先嚷嚷般的请命说道。 其他将领闻得此言,心知法不责众,便一同上前对着张必先劝说了起来。 这些劝说的言辞,或是激烈异常,夹带着主人的意气风的议论评述。抑或是娓娓动人,情理婉致,足见性情,可是张必先却来给置若罔闻,似乎对于这些劝说的意见都没有放在心头一般,不过面上却是一副采贤纳言的神色。 见得上官并没有动怒,那些属官亲卫和将领自然是心中有底,知道张必先已然动了心思,张必先已然动了心思,也就说明此事已然成功了大半。 又见于此,便有人上前对着张必先**裸的抛出了自己意见道:“张将军,目下应天水师将士四下合围,猛攻猛打,即便将军有意和应天水师将士分个高下,也不必急于一时,眼下的情形对于这艘船上的水师弟兄不利之至,若是在此地和应天水师的将士生极大的冲突,只怕应天水师将领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派兵杀伐过来,倘若压力骤增,实力悬殊之下,哪怕我汉军水师将士就算是能够以一当十,可是面对数十倍强大过自己的应天水师的攻击也是毫无办法,只怕到时候我等就根浮木一般,会被应天水师的兵丁组成的洪流挟裹着,前途殊难逆料,将军不可不慎。” 张必先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言语,终于耐不住了,便开口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说我们汉军水师打不过应天水师么,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么。” 听得张必先如此见责,那名汉军水师将领心内一凛,知道方才对着张必先所说的那番话有些欠考虑了,便慌忙对着张必先辩解般的说道:“张将军,不是如此,末将绝没有说我汉军水师不及应天水师,末将只是照着眼下的情形胡乱说的,将军若是觉得末将说的不对,末将改正便是。张将军就当末将方才所言的不过是随口瞎说的事情好了。” 张必先听得此言,却是大手一挥,拦住了此人的话头道:“胡乱言语也好,随口瞎说也罢,总有有一点由头的,这样吧,本将军就赐你无罪,你就将如何如此认定的理由跟本将军说上一说。” 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这名将领心下已然了然了此事,张必先这是在寻求一个台阶,作为水师统帅自然不可轻易的对敌军表示退避之意,眼下如此做法,不过是想要寻出一个方便契机来,以免落人口实,也好以此来堵塞悠悠之口。 洞然了张必先的心意,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自然也就大着胆子说道:“张将军,方才应天水师将士采取车轮战术,使得我们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折损了不少,目下船上已无后备的力量撑持,若是应天水师在动几次猛烈的攻击,只怕我等就没有法子抗衡应天水师了。事已至此,想要单单凭借一己之力,抗拒应天水师,已然是不切实际的妄想,据目今的情势而言,唯有召回其他战舰驰援我船,方可保其不失。” 这番话甲板上的汉军水师将领人人心中俱是清楚,可是没有一人胆敢在张必先面前轻易提及,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了,眼看应天水师蠢蠢欲动,似乎正在酿酝着新的一轮的猛烈攻击。 诚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哪怕是心中无所畏惧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到四下鼓噪不已的应天水师战船上如蚂蝗一般众多的敌军将士,也不觉暗自心惊。 若是不在令其他的战船回救,恐怕只凭着这条船上的水师将士,恐怕不能将应天水师拦阻在甲板之外了,若是让应天水师将士攻上甲板,继而攻破了已然有些残缺的汉军水师的防御战阵,只怕到时候大战之下,玉石俱焚,牵累到自家的性命。 眼见性命攸关,汉军水师将领也不得不为自家筹划一二,若是一旦被俘,投敌绝对是不可能了,和应天水师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双方的血海深仇那是深得去了,恨不得将对手碎尸万段,绝不会宽厚的收容对手军中的将领这种地步的。也就是说一旦失手被敌军俘虏了去,那么结局极有可能只有一个,便是被应天水师的兵勇砍去脑袋,枭示众。 这条路一定是走不通的,可是真的和应天水师将士大打出手,决一死战,实在是实力悬殊,仅仅凭借着一条船的可伶兵力,根本没有可能打赢应天水师将领,唯一可能的只有凭借坚固异常的防御战阵,将应天水师的攻伐到甲板上的兵丁悉数赶下江水里头去,可是此事也是越来越难了,因为汉军水师在前几番的战斗中折损过半,兵力不敷,大江之上又无法顺利补充,想要顺利的将应天水师的将士拒之门外,已然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这一点张必先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方才他对着部下将领询问此事,便是想要在部众里头寻出一丝一毫的契机来,引着这些契机来做些文章。是战是援,自然可以落到实处去,不必向眼下这般,孤悬空中,毫无定见,让属下的将士心头惴惴不安的,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当如何行事。 张必先的这个念头倒也不错,不过张必先没有料到这名将领如今如此直率的道出了眼前的危机,张必先自然也有些尴尬。 心下存着这般的念头,在面上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能极为起劲,只能旁敲侧击,用他人的言语给自己先弄一个台阶,这样子弄下来,即便是军中将士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办的不够爽利,即便是召回了其他的汉军舰队的战船相助,也不会折损自己的威名。 “我汉军水师绝世强盛,应天水师的乌合之众岂能是我等的对手,若不是目下我等分兵两处,无瑕兼顾,早就将这些四下里头围攻不休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都给消灭干净了。可惜的是眼下我汉军水师主力正在聚歼敌军,此处兵力薄弱,方才让应天水师钻了这么一个空子,不过我等只要沉稳应对,也不必惧怕这些宵小之徒。岂可如此长对方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要我等同心若金,攻错若石,定然不会落败。”张必先正气凛然的对着汉军水师的将士呼喝道。 这一点自然是张必先心里头的盘算,可是他素来不善作伪,言辞之间便泄了底子,故而其他的水师将士听得他如此言语,即刻便明白了张必先的心意。 看来张将军也是有些忌惮应天水师势大,心里头也已然起了召回其他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相助的意思,只是一时之间,辞不措意,不得不先抬出一个人来,也好令人先将这番言辞奉劝一下,故作一番推诿,随后顺应麾下的将士的情志,在行采纳懿言嘉行。 方才建言的那名将领心思机敏,一听张必先的口风略有松动,已然明白自己方才虽是挨了一顿臭骂,不过自己的进言也没有白费,总算是起了一点儿的效用。 想到此处,这名水师将领便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诚如将军所言,我等定当同心若金,攻错若石。卑职方才所言确是有些夸大了应天水师那些鼠辈的声势,所幸将军当头棒喝,将卑职给叫醒了,我汉军水师将士岂可懦弱退缩,我等情愿追随将军,浴血奋战,不让应天水师的将士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听得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张必先自然是明白这名水师将领已然洞明了自己的心意,配合自己唱一出戏出来,故而也就对着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能够如此洗心革面,痛改前愆,也算不是唯一个汉子,目下的情形对于我汉军水师而言固然是不甚佳妙,不过我汉军水师的其他舰队已然围困了应天水试点后所部的一些将士,算起来也是半斤八两,双方各擅胜场,谁也不比对手好到哪里去。” “将军说的是,我汉军水师才天下第一水师劲旅,岂能栽倒在应天水师的这些龟毛小子手上,不管如何,今日即便是让应天水师的将士略微的多占一点便宜过去,日后张将军定然可以率领我等水师将士将今日的场子给找回来的。只怕是这次我等攻下了应天城,此后天下再与应天水师这个名号了,即便我等想要跟这些对手在斗上一场,恐怕也不能如愿了。”这名水师将领颇有些奉承的对着张必先说道。 好大喜功的张必先一闻此言,自然是极为投契,觉得这名水师将领还真是妙人一个,居然懂得如何接洽自己的言辞,这一番天衣无缝的说辞,即便是外人看来也只会觉得自己心中根本对于应天水师无所畏惧,今日的举动也不过是先行留对手一条性命,免得一把将应天水师给剿灭了,日后打仗连个对手也不容易找寻一般。 其他的将领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言语,随后便见到张必先词色一宽,脸面上也泛起了笑纹,心下自然也是明白了如何一回事了,便争先恐后的附和道。 “将军天纵圣明,汉军水师主帅徐达如何可能是将军的对手,只要将军微微的伸出一个指头来,恐怕那个徐达也会吃不消了,今日之战将军以一船兵将硬撼应天水师如许之多的战船,早就是胜人多矣了。”一名将领替着张必先起劲的吹嘘道。 “徐达自不量力,以为凭借他的那一丁点的能耐便可和张将军抗衡,其实这小子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凭借他的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微末的伎俩,如何是张将军的敌手,来和张将军对阵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另外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语道。 更有一名汉军水师将领随口附和道:“没错,跟将军比起来,那个徐达不过是区区萤火之光而已,如何可以和将军的皓月之光争辉。” 部下的将领的一阵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听得张必先是心花怒放,轻狂的不得了。 张必先觉得今日虽然没有在徐达手下占到什么便宜,可是凭借着自己这么一艘船的将士和徐达所率领的庞大的应天水师援兵硬碰硬的硬撼了一阵子,尚且能够不落下风,说起来实在也是自己的一件战功,想来天下能够跟自己这般的领兵抗衡徐达所率的虎狼之师的将领也是屈指可数,估计连三五个都不到了,可是那些人绝对没有法子能够同自己这般,非但没有被徐达所率的应天水师将士给打败了,反而可以借着这般的机会拖住了汉军水师的援兵一阵,这点气势和豪迈,想来天底下已然无人能出自己之右了。 心中如此欢欣鼓舞,面色上便是愈加的祥和。 张必先麾下的将领见得主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烈,心里头明白主帅定然是在沾沾自喜,不过大家都不肯坏了张必先的这般好的心境。 张必先的臭毛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汉军将领无人不深知张必先素来喜欢矜功讳败,今日和应天水师在此一战并没有落下什么好处来,若是真的对张必先言明此事,张必先心中定然是不大高兴,还不如在张将军面前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张必先飞,如此一来于己于人均是大有好处,如此快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其他的将领见到这般情势,也加入了抑扬徐达和张必先的行列中来,直将徐达贬的一钱不值,更是将张必先碰到了天上去。 张必先微微闭目,听着周围的诸位将领的说辞,不觉意气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虽说讳败为胜终究有些不大舒服,不过在身边的诸位将领头目众口一辞的吹捧之中,张必先也觉得今日这一仗打得极为出色,虽然没有战败了徐达,可是说起来已然是战胜了徐达,以为徐达的兵将战船多过自己好多倍,可是徐达拍麾下的将士猛烈的攻击了几次,均是无功而返,并没有将自己这艘船如何,更是未能破掉船上的汉军将士摆下的防御战阵,如此说来,徐达不过是徒有虚名,或者只能说是徐达精于陆战,对于水战的谋略虽有涉猎,可是却也是稀松平常。 一百五十三章:计将安出 心中存下了这般的念头,张必先自然是极为欣喜,今日就算不能亲手打败徐达,不过能够在兵力少对手数倍的情形之下能够与徐达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抗衡如许之久,令其寸步那行,没有尺寸之功,就算是回到了汉阳说起来也是一件极为露脸的事情。 想想日后自己在汉阳城里头跟汉王禀报此事,那些原本对于自己的带兵打战的谋略有所质疑的汉军将领一副惊愕失色的样子,张必先自是觉得极为快意。不过这些究竟是日后的事情,眼下倒也不必谈它,眼下还是战事重要。 被麾下的将领拍的舒心快意,颇有些心猿意马,浮想联翩的张必先终于收了收心,对着身边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诸位将军,目下我等和应天水师将士还将有一番恶战,到底如何应对,还请诸位集思广益,献计献策,也好让本将军有所戒备,以防应天水师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候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会让应天水师突破了防线,如此一来,对于我汉军水师,便是奇耻大辱,故而不得不事先严加防范,以免有覆亡之祸。” 听得张必先有如此言语,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了,便纷纷言语到:“将军所言不差,我汉军水师如此强盛,实在是宇内最为强大的水师舰队,若是不小心着了应天水师官兵的大当,岂不是白白糟蹋了我等汉军水师的名声,故而不管如何,只要我等尚且有一息之力,绝不会让应天水师轻易得逞。” “没错,应天水师不过是我等手下败将而已,所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想来应天水师在如何厉害,对于我汉军水师总是有戒惧之心的,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我等奋力抗争,哪怕是应天水师将士再厉害十倍,我汉军水师也是无所畏惧。”另有一名水师将领高声呼喝道。 张必先听得场中闹哄哄的,极为喧闹嘈杂,而这些人说来说去都没有说道正题上。 张必先心下不免有些焦躁了起来,便开口对着周边的将领吩咐道:“诸位将军,先行安静一下,请听我一言。” 见到水师主帅有话要说,亲卫和将领们自是不敢再开口胡乱吹捧张必先了,全都停口不言,紧紧的盯着张必先,想要听听他到底想要说出怎么样的一番话来。 “诸位将军,本帅筹思许久,觉得眼下的情势极为迫人,应天水师将士苦苦相逼,方才虽然是平靖了一些下来。不过据本帅看来,应天水师将士如此平静,极有可能是在策划一场沉稳迅绝大攻伐,故而目下想来定然还是有一场恶斗。正如诸位将军所知,我汉军水师的其余水师战船已然将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将士团团围困,若是此时将那些围困应天水师战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悉数召回,只怕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非但无法战胜徐达,恐怕还要将已然到了嘴巴里头的肉给吐回去,本帅熟思良久,依旧是犹豫不决,不知该作何决断为好。”张必先面有难色的对着一众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倶是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这些人原本以为张必先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将其他的汉军水师战船都撤回来,以便抗击应天水师将士有可能起的下一轮的猛烈攻击了。 可是眼下听得张必先的话锋一转,似乎是觉得将被围困住的那些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白白放生了,实为不智。如此语气吞吐,话语前后矛盾,似有歧义,这些将领就觉得有些看不透张必先的说法了。 一面说要抗击应天水师的猛烈攻击,一面却道是不愿放弃了围歼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领,应天水师的将领觉得张必先的话语不明,令人无所适从。 “张将军,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不让人回援,只怕我军水师虽是强盛,却丝毫没有法子抗拒应天水师将士孤注一掷的猛烈攻势,只怕一旦被攻破,我等便要玉石俱焚,划了肉酱不可。”一名汉军水师将领有些仓惶的对着张必先开口言语道。 张必先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将军不必心焦,本帅也没有说一定不将其他的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弄回来,只是眼下前方的水师将士和应天水师所部的围歼之计尚且在紧要关口,决不可将其悉数撤回这边来,目下的情势只有先行撤离十艘船回来驰援此船,等到那边肃清了余敌的残部,两军再行合兵一处,如此方才是妥当之策。” 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倶是不做声,纷纷在心里头盘算的两军的情势,谁也不知道张必先居然是这么一个打算,虽然说前方的战事极为紧要,可是目下这边的战况也是极为吃紧,瞧着应天水师的动向,定然会有一场极大的攻势正在酿酝之中,只怕接下来的这一战绝不是那么轻易便可打的了,可是目下张将军依旧不舍的将其他的应天水师撤离回来,也不知道张将军究竟作何想法,莫非张将军觉得自己性命比起家国大计来丝毫也不重要不成。 有些怕死的应天水师将领听得张必先如此言语,心里头倶是慌乱不堪,他们知道若是眼下没有了其他的应天水师战船的庇护,这艘船虽然可以撑持下去片刻,可是对于应天水师愈猛烈的攻势,谁也说不清楚究竟还能挨到几时。 “张将军所言虽是有道理,可是眼下汉军的攻击可不好挨过去,要是应天水师倾力一击,我等战船上这么少的兵丁,恐怕是挨不了多久的。”一名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忧心忡忡的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其他的水师将领也明白了眼下的形势,对于张必先如此托大,心里头都有些不服气,觉得即便应天水师战力不够强劲,可是四下里头已然被汉军蚱蜢一般密密麻麻的战船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单单是想要靠这条船上的汉军水师的奋力抵御是靠不住的,比较好汉架不住人多,应天水师来了这么多条战船,就算是一拥而上,我军水师将士兵力不敷,也是不可克敌制胜。” 听得有人如此言语,张必先顿时循声盯住了那人,随即暴喝了道:“谁说我等不可克敌制胜的了,不管情势如何,本将军率领着你们将应天水师的几番攻击打得大败,哪怕应天水师全力攻击,本将军也是有能力将应天水师拒之门外,令其无法攻占我等的战船,不过这些都是要靠弟兄们的努力的,不管如何,只要将应天水师的攻击打退了,本将军自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弟兄们。” 那名将领让张必先两眼冷冷的一瞪,顿时就没了声响,心下明白自己方才的言语恐怕是触怒了张将军,若是弄得不好,恐怕日后张必先会在水师里头单独给自己小鞋穿,若是事情到了那一步,恐怕就坏透了。 故而这名将领慌忙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张将军,不是属下心下怕死,苟且偷生,只是目下的情势若是将军如此一意孤行,只怕到时候中了应天水师的徐达的奸计,我等水师将士俱要丧命于此,将军切莫要心生悔意,后悔今时今日的裁决。” 听得这名水师嫁将领如此抗声以对,张必先有些被弄得晕乎了,不明白为何水师将领要抗颜立争。 其实这名将领如此言语也是为了自个打算,此人眼见今日的情势,若是不能将其他的汉军水师战船给弄回来援救这艘船,对于应天水师而言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力量加以抗衡,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对于此事而言,这名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愿将性命丢在此间,因而对于张必先的决定心怀怨恨,觉得若是真如张必先所言,只召回几艘船相救,岂不是杯水车薪,对于汉军主帅战船目下的困局并无多大的帮助,故而对于张必先的这番命令和要求心生不满。 性命攸关之事,岂能不争,故而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就如此对着张必先抗辩道。 张必先确是毫无防范,一点也不知道这名汉军水师心里头原来打着是这般的算盘,眼下见得属下的部将抗命,心里去便是极为气愤。 “你小子想要找死呀,本将军怎么说都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这么跟本将军回话,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上的吃饭的家伙。你若是不想要了,本将军就令人将它给摘取下来,省的搁错了地方。”张必先厉声喝骂道。 听得张必先出言恫吓,这名水师将士不由的退缩了一步,可是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顾忌,便又上前了一步,用一种激越的语调对着张必先开口身边道:“张将军,并非是本将军愿意抗命,只是眼下的情势对于我军水师而言极为不利,若是将军独断专行,想要凭借着这条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和四下围攻我等的应天水师将士相抗颉,只怕是得不到丝毫的好处,到头来反而会将这些将士的性命都给陪进去。” 这名水师将领依旧不肯认错,还在直言抗辩的态度顿时激怒了作为统帅的张必先,他怒目圆瞪,直直的盯着这名将领不怒反笑般的开口言道:“好,好,你老是说本将军会将你等带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那么本将军眼下也不怪罪于你,只是你如此说法,定然是有所本,不如将你为何如此言语的缘由跟本帅说上一说,若是今日你说的有理,那么本帅就暂且饶过你的性命,若是你不过是随口乱说,肆意捏造,那么本将军今日就要治一治你惑乱军心的大罪,将你于阵前正法以安军心,你可听明白了。” 张必先此言一出,不独这名水师将领心惊不已,即便的近旁的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也是心惊胆颤的,替着此人捏了一把汗。张必先的这番话分明是说若是此人拿不出什么言辞来,就非要治一治此人的妄言之罪,可是这等罪名原本的并不是什么绝大的过错,即便是论军法处置也不过是挨上几十下的军棍,以观后效也就是最为严厉的处置了,可是张必先却不依不饶的口口声声说要拿这名将军开刀来安定军心,这岂不是说张必先想要杀了这名汉军水师将领。 物伤其类,在张必先的这道严厉的命令之下,其他的水师将士倶是嗅出了死神的气息来,对于张必先如此处置这名军中袍泽自是心生不忍,对于这些水师将领而言,心里头对于方才这名将领排众而出,替他们说出了心中的求情之事都是心生感激,心里头都是支持这名将领的,不过眼见将军目下声色俱厉咄咄逼人的这般态势,都不敢上前来给这名汉军水师将领求情。 只有一名张必先的亲卫,倚仗着平素张必先对于自己的宠信,同时也觉得这名水师将领所言不无道理,心里头也有些忧虑今日是不是会丧命此地,心中有此隐忧,自然也不肯落后,见到其他将领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头也明白这些将领深怕妄参末议之下,不小心触怒张必先,如此动辄得咎,丝毫讨不到一点好处,故而不敢上前向张必先言语一句。 这名亲卫便上前对着张必先耳语道:“张将军,暂息雷霆之怒,属下看来这名水师将领也不是有意要顶撞大帅,极有可能是这名水师将领真的心里头有些与他人不同的看法,说不准还真的是真知灼见,将军不妨细细的听上一听,若是此人说的不好,容后再从容治罪也是不迟,要是在诸位将士面前如此严刑峻法的,恐怕会失却了将士们的人心,这可是划不来的事情。张将军还请三思而行,切莫为了一时之气而大动肝火,若是如此必然对于其他的水师将领在心里头瞧不起,说将军毫无大将防范,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张必先极其要面子,耳根子又软,眼下听得这名亲卫在耳边如此说道,觉得大为有理,便开口问道:“你说的也对,今日之事本将军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这些水师弟兄就算是出言抵制我等命令,想来也是我的命令里头有些不妥当的地方,眼下看来还真是如此,这名将领如此言语,我也不必多说了什么了,就让他先行起来,本将军再次好好听听他究竟有何说辞好了。” 其他的将领眼见局势有所缓和,张必先不在是跟先前一般的那样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头也就明白了此事已然有了转机,对于那名直言抗辩的应天水师将领的性命能够保全下来也有了一些信心,不管如何,只要张必先改变了心意的话,其他的水师将领自然也就能够明白此事,觉得今日之事若是真的如同张必先所言,只召回为数甚少的一些战船来,只怕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实力抗衡应天水师的军队。 若是真的只是凭借这条船上的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厮杀的话,只怕这些水师将士能够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几次攻击,却丝毫没有法子一直抵御下去,只怕过不了几轮,便会让应天水师将士的其他将士给攻伐了下去,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玉石俱焚,满船的汉军水师将士俱要死于非命。 心里头想到这些事情,汉军水师的其他将领直觉得心里头冷飕飕的,丝毫是让人放下了一块寒冰似的极为不舒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强势是有目共睹的,天底下最为厉害的水师也就非自己隶属的汉军水师莫属了,如果在此地被应天水师打得大败,即便是日后可以报仇雪恨挽回局面,可是今日之败可就难以向世人搪塞了,更何况若是于此一败,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件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来说自然是极为不愿意的。 亲卫听得张必先有此吩咐,便走了过来,走到了那名水师将领面前,伸手扶起了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对着此人悄声说道:“大帅有恩命,今日权且饶恕了你的狗命,不过你要好好的对大帅说清楚,为何不能只召回十多艘战船,若是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大帅一生气,只怕你的性命还是不保。” 眼见这名亲卫给自己透露了这名一个消息,这名汉军水师将领自然也就明白了张必先的心意,如此看来张必先依旧有些不愿放过自己,只是眼下为情势所迫,不得不问计于自己,若是自己说不出一番道理来,张必先一生气,只怕自己依旧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此想来,便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亲卫拱拱手说道:“兄弟如此搭救,盛情可感,小弟承情之至,还请兄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依旧能够在张将军面前给小弟多多美言几句,哪怕是一两句,小弟也是铭感五内,深为服赝。” 亲卫听得这么将领如此说来,也便悄然言道:“不敢不敢,张将军不过是一时生气,过一阵子自然也就完了,绝不会太过为难兄弟你的,你只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好好给将军剖析一二,若是能够劝动了将军能够多召回一些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来驰援,那么我等也就安全多了,说不定今日这条船体上的将士的姓名都要拜将军所赐,方才转危为安也说不定。” 楚流烟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喊杀声振聋聩,噪杂喧闹,心里头越觉得不是滋味。 眼看天色都要昏黑下来了,可是从两军鏖战的情形看来依旧是难分难解的。 莫非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今日倶是不能逃出生天,楚流烟心里头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一百五十四章:衅自我开 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被围困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中,不能动弹,眼下看来虽是勉力奋战,可是船不如人,势亦不如人,极有可能被汉军水师分割吃掉。 对于楚流烟而言,目下的情形便是如此,不管如何,只要是能够救出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法子,楚流烟都要细细考虑,可是心下盘算了良久,楚流烟觉得面对如此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不管如何行事,就算是拼上自己眼下的所有的将士去杀伐对手,冲入对方的绝杀大阵之中,只怕也要被可怕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劫堵杀,只怕非但不能救出被围困其间的汉军水师,连带牵累到自己眼下的水师部众也要丧命阵中,有去无回。 楚流烟仔细衡量了双方战舰的实力,觉得如此作战,实在是有些不智,甚至是不自量力,故而楚流烟按捺住了想要率部冲杀前去的念头,依旧是睁眼眺望着远处的鏖战场景,心下却没了主意。 “军师,你快看,后头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拜托了我军水师战舰的牵绊,加追击上来了,军师你看的真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果然是中了军师的圈套,按捺不住,到底还是追了过来。”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急匆匆的跑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 楚流烟打打量了一眼这名面有喜色的应天水师将领,缓慢将视线移转到跟随在自己这艘船身后的其他的汉军水师战船,果然见到了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加大了行驶的度,朝着自己这条船奋力的追击了过来。 “将军所言甚是,看来今日真是上天眷顾我军水师将士,眼下这些战船追击了过来,我等便可将其接引到徐达元帅派来的应天水师援兵跟前,只要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了我等的圈套,到了我军水师援兵跟前,就有他们好受的了。不管如何,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战船给拦截下几艘战船来,指挥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汉军将领不得不分兵来救,如此一来,定然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的实力削弱一些,自然也可给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们让出一些空隙来,如此一来,他们逃生回归的机会可就比眼下大出了许多。”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楚军师所言不差,眼下我应天水师将士能够如此行事,为的就是能够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布下的绝杀大阵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如是真能令得对方的大阵分崩离析了去,自然也是我应天水师弟兄的福气,不管如何,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的弟兄们救出来,楚军师下达任何命令,我军水师将士倶是遵命行事,绝不违逆。” 麾下的将士如此推心置腹的服从自己,楚流烟心下自是高兴不已,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粲然一笑道:“将军如此言语,本军师倒是有些惭愧,即便是处军中,也未能设法给弟兄们带来一点好处,反而要你等拼死拼活的,豁出性命去替本军师做这做那的,说起来倒是本军师的不是,牵累水师将士们为本军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差一点就将性命也丢在了此地。”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赶忙接口说道:“楚军师不必如此自责,今日之事分明不是军师的过错,是我等水师将士一意为之,军师的命令虽是一端,不过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而言,即便没有楚军师的命令,也是要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干上一场的,毕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杀害了我应天水师将士的许多兄弟,对于我等而言只要是能够将汉军水师将士多剪除几个,不管上头如何下令,我等都是会从命行事的,并非只是遵从楚军师的吩咐。” 楚流烟听得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方才明白应天水师将士原本一体同心,想要替死去的应天水师的弟兄们报仇雪恨而已,这般想来,楚流烟心里也觉得略微好过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汉军水师将士眼下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水师舰队结成阵型的战船围在核心,四下里头围杀剿灭,情势极为不妙,不过眼下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楚流烟反而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应天水师将士既然倶是为了死去的水师弟兄报仇,搏杀之时自然会毫不留情,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必然会畏惧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所部兵丁极为凶悍,攻伐起来必当畏畏尾的,不敢尽力冲杀,如此一来定然可以给徐达和自己麾下的这些应天水师将士赢取机会,不管如何,只要赢取了这等的时机,必然可以设法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所部的兵马拖延一阵,倘若时机得宜,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逐一调离开来也是极为可能,不管如何,只要应天水师援军的将士能够如此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杀伐一空,自然也就可以将陷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布下的天罗地网里头的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给救离出来。 可是欲要做成此事,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对于楚流烟而言,若是能将此事办成,那么今日的战事便可提前告捷,不过楚流烟此刻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截留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而已,而要做到这些,还要静候时机,将这些尾随而至的汉军水师的舰船都给骗到徐达所派来的援兵船队的包围中去,此事可绝非寻常易事可比。 故而楚流烟对于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所言不差,不过目下想要将这些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中的应天水师弟兄给救援出来,这也不是小事一桩,还需从长计议。别的暂且不说,单说我等的船后头的那些尾随而至的汉军战舰,可绝非是易于之辈,若是应付的不得法,非但不能将其制住,说不准还要让人家给反制了过去,到了那时且不说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所应天水师所部弟兄救援出来成了清秋大梦,就算是想要摆脱这些极难对付的汉军战船也够我等头疼的了。”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水师将领也是大为紧张,今日的战事非同小可,若是出了丝毫的差池,其中出入关系甚大,故而这名水师将领陪着小心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以你所见,我等目今应当如何行事为妥,若是不能弄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恐怕会白白的坐失战机,对于目前的情势毫无裨益,反而会令得我水师将士不能一心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于军心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 这名将士的这番话语出出口,楚流烟听到耳中,自是一惊,觉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所言不差,眼下的情势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固然没有多大的好处,不过水师将士心中倶是有所希翼,若是浇灭了应天水师将士心中的这番希翼之火,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极大的打击,到了那时,士气不振自是寻常之极的事情,眼下能够胜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也就只余下这一点士气人心了,若是连这一点都保持不住,想要和虎狼之师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抗衡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流烟觉得正如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所言,眼下非要做出一点什么事情来才可,否则的话,人心士气一跨,将士不再用命,面对摧枯拉朽一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强大的汉军水师恐怕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别无其他的选择了。 眼见于此,楚流烟面色沉,计上心来。 楚流烟便匆忙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吩咐道:“与其被动应战,不若衅自我开。将军,你即刻传令下去,凡事我应天水师将士的战船,即刻加快行,将尾随追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全都弄到徐达元帅派来的援兵战船跟前去,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纠缠过甚,只要将其全都弄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里头,自然也就可以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被徐达派来的援军杀伐一阵,即便不能将其迅歼灭,也要死死将其困留其间,不可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逃逸出去。若是哪条战船放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战船,那么就让那条战船的主事将领替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本军师。” 听得楚流烟如此严峻的命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觉心下一寒,他一点也没有想到楚军师这般蒲柳之姿貌似温雅可人的女子,居然会布如此严厉的军令,心中别有触动,对于楚流烟的态度自是一边,慌忙敛容垂手应答道:“是,属下明白,军师但请放心,属下定然将楚军师的这番吩咐送达到每条水师战船的将士耳中,令其忠勇奋,不要放过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此言一出,楚流烟自是微微颔道:“本军师如此郑重其事的令你下去传达此令,原本就有这般意思在里头,不管如何,只要我应天水师将士倶能用命,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再厉害十倍,我应天水师将士也可不必惧怕。”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自是有些激动,便对则会楚流烟开口言语道:“楚军师所言不差,我应天水师纵横天下,别无敌手,今日既然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上了手,自然不能不战自溃,只顾逃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自是厉害,不过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也并非不可战胜。敌人既然倚仗外在的船坚炮利,可是我等将士众志成城,自可不必对此心生畏惧。”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我军将士若是人人倶是如同将军这般想法,那就再好也没有了,不管如何,眼下的情势极为危急,我等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住几艘,自然可以将汉军水师的如意算盘给打破了,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分兵来援,我军水师将士便可中道截击,如此将此事闹得越来越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定然会派出更多的战舰前来相助,如斯轮回,我等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部分战力都给牵扯过来,如此一来的话,我应天水师被汉军舰队围困所部的将士的压力定然会减却不少,本军师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顿时也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便接口说道:“军师真是神机妙算,若是这般局势形成之后,我应天水师被围困的兄弟非但可以脱困而出,还可与在外头的我军水师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给被拖住的汉军水师背后来上一刀子,便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领已然全然明白的自己的心意,便微笑着对着这名水师将领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你去传达命令的时候,顺便跟船上的弓弩手的头目说一声,就说是本军师的命令,另他们将弓弩准备妥当,等候本军师的命令,到了可以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饿战船的时刻,便要万箭齐飞,不管如何,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截留下来,即便是将箭弩全都射完了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名水师将领慌忙应答道:“属下省得,定然将楚军师的命令带到。” 楚流烟沉声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今日之战,其间的关系出入甚大,不容许有丝毫的差错,故而本军师方才的这些命令一定要给军中的其他将领带到,决不可有丝毫的疏忽,若是其间出错,对于今日的战局定然影响甚巨,不管如何,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都杀伐一空,自然也就可以将汉军牵绊住,令其无瑕他顾,如此一来,应天之围便可自解。”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不觉有些惊讶的问道:“楚军师,应天城外不是来得好多汉军兵马么,就算我等在此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给牵绊住了,可是陆上的兵马我等可是鞭长莫及,即便我水师将士有心解除这等困厄,也是有心无力。如何楚军师说应天之围可以自解了呢?”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疑惑的语气,楚流烟自然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中并不解其故,略微想了一想觉得即便是将此事对此人言及,也是毫无关系。便开口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解释道:“汉军水师原本准备水陆并,一同围攻应天,而且倚赖至为重要的是水师。可是汉军水师却被沿江铁锁围困住了,丝毫不能越雷池一步,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才出奇策想要将江面的铁锁给融削断了,所幸的是此事被徐达将军一眼看穿,带领这应天水师舰船将那些有意破坏我应天水师铁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战船都给剿灭了,若是我应天水师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全都封锁牵绊在江面之上,围而歼之,自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牢牢的困在此地。如此一来,攻城的汉军便失却了极大的助力,奥援一失,汉军攻城所部定然军心不稳,自是不敢过分进逼。”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的这番长篇大论的解释,方才了然了目下的局势,不由咋舌说道:“没有想到江面上的千寻铁锁有如许重大的作用,怪不得徐达元帅将其视作珍宝一般,爱逾性命,一丁点都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靠近,原来是有这般的大道理在里头。属下孤陋寡闻,一点也没有见及此事,幸而今日得楚军师的提点,终究明白这些情事。” 楚流烟莞尔一笑说道:“目下你明白了此事,倒也不晚,请去安排,本军师等你回话。” 这名将领应了一声,随即告辞离去去。此人离去不久,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从楚流烟的身侧飞过,钉到了船板上。 汉军追击过来的战船都是惯于争功诿过之辈,眼见快要追上了楚流烟的坐床,便争先恐后的令弓弩手射过箭雨。 “终于要来了,大战不远了。”楚流烟心下隐约浮起一个念头来。 一百五十五章:飞矢落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均要争功,眼见敌军的战船只顾着逃命,便急匆匆的追击过来,倶是想要楚流烟坐下的战船给截留下来,若是能够办成此事,自是大功一件。 一时之间只见尾随追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个个奋勇当先,弓弩手也是人人逞强,箭搭弦上,弓拉满月,一股脑的将方才被应天水师猝不及防的攻击了一阵的怨气和着箭雨朝着楚流烟身下的座船倾下来。 幸而楚流烟早就令人做足了准备,故而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箭雨攻势虽猛,可是却不能伤害到汉军水师分毫,只是飞箭流太过密集,令得应天水师战船的将士行动有些迟缓。 楚流烟忧心的却不是此事,楚流烟眼下最为忧心的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是否会如自己所愿,顺利的步入了自己费尽心血设计下的圈套之中。 目今的情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领似乎是并没有窥破自己的意图,可是楚流烟心里头依旧有些担心。 就怕自己费尽心力所设下的这等圈套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给识破了去,若是如此,则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战事就变得纷繁复杂,想要藉此来困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几艘战船的意图就无从实现,如此一来,则令指挥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汉军水师将领分兵援救的几率就大为减少,想要吸引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的目的也就无从说起了,如此一来,自己这边清闲自是清闲了一些,可是这等清闲于目下的战局却是毫无裨益。 楚流烟可不愿意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战船布下的天罗地网绞杀殆尽,无一能够逃出生天来。 眼下费尽心机,全然是为了此事,若是事有不济,对于楚流烟而言,只是绝大的打击。 楚流烟固然希翼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能够分兵来援,如此一来那些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所受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压力自是可以削弱不少,如此便可乘虚蹈隙,制造机会脱离危局。 对于这一点楚流烟心底下虽然有些期盼,可是目下的情形未明,也未到那个时候,也只有心存希翼之心,觉得走一步算一步,不管如何,总是要尽力达成这个目的。 不过要达成这等的目的,眼下所要做的事情可是至为重要,无比关键。 楚流烟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身后的汉军水师的几艘战船,心里头却在飞快的盘算着究竟要用何等的方法将其牵制在江面之上。 汉王楚流烟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极其厉害,倘若处置不慎,定然会招惹来极大的麻烦,对于这一点楚流烟自然是心知肚明,故而沉吟半晌,细细盘算许久,才想出一个定策来。 眼下的情势如此严峻,军中将士也是多有疑虑,目下至为重要的便是将应天水师将士心头的疑虑之心都给消除了去,如此方才上下一心,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 楚流烟想定了主意,就走到一名弓弩手跟前,吩咐了一声,示意此人将手中的弓弩交付给自己。 弓弩手没有想到楚流烟有此吩咐,若是自己手中的弓弩能够再军师手上大展神威,定然是也是一件足以夸耀军中之事,故而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受宠若惊般的将手中的弓弩交个了楚流烟,自己垂手退立到了一旁,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流烟的举动。 一侧的护盾手见到楚军师的这般举动,也是殷勤的上前来替着楚流烟遮盖胸腹等要害之处,生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射过来的流失击中了楚军师,卫护得极为周全。 楚流烟接过弓弩之后,触手觉沉,伸手掂量了一下弓弩的重量,心下极为满意,这是一张强弓硬弩,足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身后的弓弩手见得楚流烟这般模样心里头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故而上前一步,将自己腰间的箭壶也交付给了楚流烟。 楚流烟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张口吩咐道:“不必将此物交付与本军师,本军师只不过是想要借一枝箭用用而已,用过之后便会将此物掷还于你。” 听得楚流烟有此令谕,这名应天水师的弓弩手自是不敢怠慢,答应了一声,就从手中的箭筒中抽出一只箭矢来,付给了楚流烟,便躬身退后的几步,只是眉眼目光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楚流烟,不知道楚流烟究竟为何只要了一支箭。 “若是杀人,定然是越多越好,可是方才自己已将将箭筒都递给楚军师,可是军师却不肯接收,只是对自己如此言语了一身,只不过是要求借自己一支箭矢而已。只要一支箭矢,究竟有何意图。”这名应天水师弓弩手心里头极为纳闷,想不明白楚流烟的这番举动究竟有何用意。 楚流烟接过了此人的箭矢之后,眼见一众将士眼中倶是惊诧不解之色,却也不做解释。 随后楚流烟目测了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距离,觉得这番距离要达成自己心中所愿并未难事,故而只是矜持的笑了一笑。 楚流烟一个纵跃,跳过了盾牌手的防护,一个侧身双足不丁不八,扎好马步,搭弓射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令得身边的其他应天水师将士里头的弓弩手也是自愧不如,觉得楚流烟的这一连番的动作就如同积年射箭的好手,深合符式。 不过其他的水师将士却见不到这一点,只觉得楚流烟的身姿曼妙,举止潇洒,挽这般的强弓硬弩居然毫无吃力,挥洒自如,心里头倶是惊诧不已,没有想到楚军师非但功夫了得,弓马更是娴熟无比。 这些应天水师将士引颈探看,却只见的楚流烟射出的箭头并非是平行的朝着汉军水师将士,而是斜斜的射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桅杆方位,个中将士自是不免有些讶异,不过还未转过这个念头来,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那边绣着斗大的“汉”字的水师大旆旋即坠落了下来。 这一下,应天水师就不是感到诧异而是觉得震惊了,如此之远的距离,楚流烟居然可以就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旗帜的旗杆给射断了,眼力之佳,膂力之强,实在是匪夷所思。 应天水师将士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对方的战船上的大旆飘落了下来,落到了汉军水师的头顶上,砸落到了敌军战船的甲板上,方才省悟了过来,连介声的高声喝彩不断,只将楚流烟视若神明一般。 汉军水师战船上的统领原本听了亲卫的报告,换过了酒具,正在宽心饮酒,觉得外头的事情有着自己手下的将士打理,不需要都费心。 正喝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猛然间又听得外头一阵极为响亮的叫嚷声,这下子可把这名汉军水师统领给弄得极为烦躁,疑心方才亲卫回报的事情不实,执意要出去看看究竟。 那名亲卫苦劝不住,不得已也只好陪同着这名水师统领一同出来看看。 一干水师将士众星捧月的将这名喝的有些陶然的应天水师统领簇拥着刚刚出了船舱门口,却只见到甲板跟前落下了一大面的旗子。 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还以为是帆布,便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对着身边的水师兵勇喝道:“眼下正在追击应天水师的战船,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船帆给收了起来,若是追不上应天水师的战船,你等还要脑袋不要。” 这名水师将领醉眼朦胧的将水师的旗帜当成了船帆,可是身边的亲卫可没有喝那么多的酒水,已然看清楚了眼前的物件绝非是船帆,而是船上的旗帜,眼下这般情势,极为蹊跷。 听得统领如此言语,这名亲卫自是有些啼笑皆非,便对着汉王水师统领解释道:“统领,不是有人将我军水师战船上的船帆给卸了下来,这分明是我军的战旗,你看这上头还绣着字呢。“ 亲卫放眼细看了一下,只见旗帜下面的布面似乎在轻轻蠕动,似乎地下还有活物一般,敢情是旗杆被风吹折了下来,打到了下面的水师将士不成。 这下子可吃惊不小,这名亲卫也顾不得什么了,便赶步上前,揭开了那面大旗的布面,果然见到底下躺着一个水师将士,似乎极为不幸的被掉落下来的旗杆打了一个正着,正躺在那里痛苦呻吟,确是不能动弹,显然是受伤不轻。 其他的汉军水师官兵眼见有人受伤了,就七手八脚的奔上前去,将那名受伤的汉军水师将士给拽拖了出来,抬到了一般,好生看护着。 眼见这般情形,那么汉军水师统领的酒意也惊醒了过来,便对着这名亲卫吩咐道:“晦气呀晦气,今日真是晦气,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无端端的旗杆子会被大风给折断了,掉落下来居然还打伤了人,这还得了,水师的那些管理器具的营官只知道营私舞弊,贪没银钱。居然连这么重要的大旆也毫不用心,居然用上了这等废料,简直是毫无心肝,等到本统领会汉阳见到张宰辅,非要好好参他们这些没有良心的营官一本不成。” 水师统领眼见自己战船的大旆被大风折断,这可是于大军出征不利的坏兆头,故而便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宣泄一通,想要将今日的晦气邪气都给骂走了。 那名亲卫确实心思缜密,心里头明白今日的江风虽大,可是也没有大到可以吹折了旗杆的地步,更何况这大旆旗杆最为粗了,若是真的可以吹断旗杆,也应该是其他的几面旗子先行被吹断才是。 心中揣着这般念头,这名亲卫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此事,便将掉落在甲板上的旗帜快的拢到了自己的怀中,顺藤摸瓜找到了断折了的旗杆,随即抄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一端详便让他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原来旗杆断裂之处极为平整,似乎是利刃所削断一般,并非是寻常的被狂风摧折的模样。 旗杆如此之高,寻常人是决计上不去的,唯有飞鸟可至,可是为何这痕迹如同被人用刀兵所削砍了一般。这名水师亲卫不由张眼朝着水师战船的桅杆劲头处举目望去。 却知道桅杆上头钉着一个银光亮的东西,再一细看,只见那个物件的尾部是寻常可见的弓箭尾部所装饰的花翎,猛然寻思之下,这名亲卫可吃了一惊。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手一松,原本捏在手中的旗杆自是跌落了下来。这名亲卫赶忙想要去跟水师统领报知自己的这个见,慌忙举步之下却不妨一脚踩到了那根旗杆,脚下一个打滑,身子一歪就跌倒到了甲板上。 狼狈不堪的从甲板上爬起来,这名亲卫慌忙跑到水师统领的跟前,对着水师统领开口言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这面大旆并非是被江面的大风给摧折的,而是叫人给射断了,方才跌落下来的。” 正在咒骂不止的水师统领听得这名亲卫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跟前,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出人意料的言辞,这名水师将领自是不信,就反口驳斥道:“胡说八道,旗杆这么高,谁有这个本事将它射落下来,更不要说将这般粗细的旗杆给射断了,即便是张必先将军也没有这个能耐,汉军水师将领里头就更是听得没有听说过有这般厉害的人物了,否则的话我等和汉军水师接战的这么多次,为何每次都能将应天水师将领打得个落花流水一般,不亦乐乎呢。” 听得水师统领不肯听信自己的言辞,这名亲卫不由有些急的说道:“将军此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小人绝对没有故做大言,欺诈统领的必要,方才属下在心里头寻思,即便是江风如何之烈,为何那些旗杆比较细小的小旗子没有先行折断,反而是这面旗杆最粗的大旆先行被摧折了下来,这难道不是一件犹有可疑的蹊跷……” 亲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汉军水师统领有些不屑其辞的出口拦截了他的话头喝道:“你方才也言及了这是一面大旗,其余的是小旗么,今日江风如此凌厉,自然是大旗吃风比较厉害一些,而其余的小旗帜吃风不多,此消彼长,那么大旗先行折断也就不足为怪了。” 统领如此断言此事,令得这名亲卫好不尴尬,不过细细的想上一想,这名水师的统领话语倒也不无道理,就此事而言也绝非虚妄之辞,道理是而言自然也是说的通的。 故而对于水师统领的这番厉声喝问,一时之间这名亲卫也找不出来其他这名水师统领话语的毛病来,只觉无可辩驳,这名亲卫脑门上都要冒出汗来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眼见于此,心里头只觉有些好笑,便好整以暇的问道:“本统领方才推断的不差吧,必然是大风将这面旗帜从上头摧折了下来,你也就不必辩驳了,将这面旗帜收好,等到本将军回到了汉阳,好好的去找找那些吃亏空的水师营官的麻烦。” 听得这名水师统领提及的上头两个字,这名无以置辩的亲卫猛地想到了什么,猛地拍击了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属下如何如此犯傻,事实俱在眼前,却还东拉西扯的,差点误了大事。” 一面自我斥责着,这名水师亲卫便一面抬手指着汉军水师战船的桅杆上方对着这名水师统领开口言语道;“将军,属下口说无凭,不易取信于将军,但请将军举目一观,便可信了小人方才所言之事。” 这名水师统领平素本来就和这名亲卫私谊甚厚,眼下见得此人如此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模样,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循着这名亲卫所指的方位细细一看,只觉得桅杆上头钉着一个耀目的东西。 水师统领心下大惊,不知道桅杆上头如何钉上了一个这般物件,便揉了揉眼,又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这下子可看的真切了,桅杆上头钉着一支飞矢,看情形已然是入木二分有余。 旁边的其他水师将士见得眼下的这重公案,自是大感兴趣,方才也都纷纷瞩目于此,其间有眼神较佳的马上就看出了异样来,面色大变,惊呼道:“桅杆上居然有一支箭矢,那么高的地方,真是匪夷所思,到底是如何弄上去的。” 有旁人附和道:“兄弟说的是,射箭的人实在太过骇人的,居然能够办得到这般事体,说起来真是骇人听闻,就跟鬼神一般可怕。” 推荐林妹妹《猫妖也疯狂》,请大家多多支持哦。今天走了一天路比较累,现在困得不得了。后面几段可能有点乱,我明天修一下,请大家多多收藏,偶睡觉去啦。晚安。 一百六十章:辜恩溺职 听得部属议论纷纷,汉军水师统领板着一张脸,面色愈来愈阴沉不定。 有些水师部众极为见机,慌忙住口不说了,不过也有些汉军水师将士见到这般飞矢钉在桅杆上的情势,衷心为之震慑,只顾惊诧,并没有见到长官的铁青的脸色,兀自在一旁饶舌不已。 “看情形这箭是应天水师战船上射来的,看来汉军水师里头有个极为了不起的神射手,居然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中办成这等事体,实在是令人吃惊。”一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马上有另外的水师头目接口附和道:“这等敌手对于我水师将领而言,自是生平所仅见,看来想要将应天水师将士一网打尽,确非易事,其间的曲折,恐怕不在少数。” “没错,就凭此人的这一手绝活,可以说我汉军水师之中,无人能樱其锋,若是真的跟此人对阵,恐怕不出两个回合,我等俱要做了此人的掌下游魂,这等强手,绝非是我等这些肉胎凡质的寻常人物所言抵御,弟兄们,看起来我等还是小看了应天水师将士。”另外的水师将领也开口附和此人的说法。 一名将领综括般的言语道:“目今看来,应天水师里头藏龙卧虎,还躲藏着一些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物,而射出此箭的人物就是当中的一个,无论如何,日后和应天水师将士对阵,大家俱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肆意妄为,这等人物可不是好惹的,若是犯到了对方的手里头,只怕就一个死字,想逃也逃不过了。” 其他闻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头目无不颔说道:“兄弟所言不差,此事就是如此。” 一脸铁青的水师统领见得部属倶是这般心胆俱裂,极度害怕应天水师的这名眼下尚不知晓究竟是何人的水师将士的模样,心里头只觉极为忧愤。 今日出之前,已然和上头说好了,不夺取被应天水师掳走的战船,绝不轻易回师。 原本以为应天水师将士不堪一击,只是自己亲自出手,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收功。可是自己部下的将士忙活了好一阵子,却是徒劳无功,还有纵虎归山的意图。眼下更是心生畏惧,似乎极为害怕应天水师将领,如此下去,军心士气定然一落千丈,大战原本凭借的便是士气人心,若是这一点都落在人后了,那么想要打胜战可就难了。 心下有着这般念头,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自是心中焦急,又听得其他的水师将士言辞之中梭巡不进的意思,更是觉得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做一个明决爽利的处置,定然会给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故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便对着一众沉声喝道:“你等快行住嘴,应天水师将领倶是我汉军水师的手下败将,这么小小的一支流矢居然将你等吓成这般模样,你等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对于我军水师而言,目下的情势便是将应天水师的战场给撵上,然后将被应天水师先前掳了过去的水师战船依旧抢回来,其余的事情便可不问了,可是你等却这般推诿,分明是畏敌如虎,不敢应天水师斗上一斗,你等这般举动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军中粮饷,还算是个军人么?” 口中虽是这般说法,其实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心头也是有些后怕,眼下看来应天水师绝不是如此简单便可以对付得了的,今日早间自己这艘船在追捕对方的战船之时已然是吃了一个大亏,目下又见到应天水师里头有人露了这么一手神乎其技的射术。其实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心下已然明白今日想要达成目的绝非易是,不过在长官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目下已然是骑虎难下了局面,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汉军水师统领心中极为失悔,觉的今日真不该在其他水师将领面前夸下海口,说是只要自己带队出面,便可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将被应天水师将士掳去的汉军战舰给夺取回来。夸口就夸口了吧,可是为何要去立那劳什子的军令状,害的目下进退维谷,攻击也不是,退却也不是,麾下将士的士气也低落了不少。 听得长官厉言斥责,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倶是默然无语,衷心羞愧。 其间自然有方才出言时候不宜与应天水师正面交锋,要防范汉军水师的那名极为厉害的神射手的人物,当然其间也有不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心中犹是觉得应天水师中的可怕人物实在是惹不起,虽然听得了长官的斥责,也觉得此事又犹在两说之间,不管如何,自家的性命总是最为紧要的,可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将自己的性命给虚掷了去。 不过这些毕竟不是可以说的出口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故而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虽是不以为然,可也没有人出口反对或者驳斥的,汉军水师统领见得部下没有言语,还以为自己方才的那顿责以大义的训话起来效果,心下也是欢欣鼓舞,觉得毕竟都是自己手下带的兵,不管自己如何言语,这些麾下的部众终归是要听从的。 其实事情远非如此,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个个只为了保住性命,对于他方才的那番责以大义的义正词严的训诫也不过只是听听而已,听过了就算了,丝毫没有放在心头上去。 等到这名水师将领的训话告一段落,一名水师将领上前抱拳说道:“统领所言甚是,只是目下情形,我军水师究竟如何自处为妥。” 听得麾下部将见问,这名汉军统领盘算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先将本统领下令让其主事的亲卫找来,问问情形再说。” 长官有令,汉军水师将领自是奉命唯谨,丝毫不敢怠慢了,随即便匆忙离去,去找那位主动请缨,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方才指定其为前敌指挥的亲卫去了。 那人正被应天水师将士弄得焦头烂额的,不过却极为好找,一找就给找到了。 “偏将,统领命我来寻你,统领想要知道剿灭应天水师的事情如今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很快便可建功了。”来人不知底细,就随口问了一句。 “嗨,还建什么功,方才统领命我追击应天水师的座船,鄙人随口就答应了,本以为小小的应天水师将士不过是劫持一艘船而已,只要追的上去,便可收功,可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情急逃命,船甚快,我们这面的水师将领废了好大的气力追赶,也只能勉强拉近了一些距离,却不能十分靠近。故而只有令水师弓弩手多多射箭了,不过对方却是早有防备,我们射过去的箭大多被护盾给拦截住了,一点也不济事。眼下我汉王水师将士只能望洋兴叹,徒呼奈何了。”这名水师亲卫有些抱屈怨尤的对着来人言语道。 听得这名亲卫的如此言语,这名前来传令的水师将领也是有些作声不得,他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场面,眼下看来汉军水师师老无功,已成定局,而少不得的恳切的略作劝慰道:“如此绝非战之罪也。即是如此不了之局,将军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随我跟统领回一声,依旧将事权卸下,想来统领也不至于如何责怪于你,岂不落得一声轻松。总比目下虽是勤肯,却不得要领,徒然焦躁来的省心一些。” “兄台如此致意,兄弟自是承情不尽,不够今日之事是某在统领面前夸下海口,就等于是立过了军令状一般,若是无功而返,定然会被军中将士耻笑不可,还请将军待我在统领面前通融一声,只要兄弟略有寸功,就去复命如何。”这名亲卫请托般的对着来人言语道。 “这,恐怕不大好吧。”这名水师将领略作踌躇,便殷殷劝道:“将军的心意,兄弟自是清楚。不过偏将久在统领跟前,对于统领的脾性自是知之甚深,眼下统领飞令招你,若是你不肯前去,一则兄弟我无法跟统领面前去交差,二来若是统领觉得偏将有意擅权不从,岂不是大祸一桩。依我之见,统领还是先行随我过去见过将领,当面求肯来的妥当。” 听得此人如此一说,这名方才在水师统领面前领命暂时署理战船上大小一应事务的亲卫将官心中自是一惊,心下戒惧,心知若是抗命不从,定然会令统领震怒,若是如此,非但自己先前吹嘘拍马,刻意巴结统领的“事功”的心血毁于一旦,倘若统领起了疑心,有意见责,恐怕日后别有挂碍,对于自己在水师里头的仕途前程可是多有窒滞,不可不慎。 心念及此,这名亲卫的心意也随之一变,觉得目下的情形看来,自己还是去见一见将领来的合适,依着将军的性子若是去见他一面,极有可能弄成面折廷争那般的模样,可是即便如何,也是好的。想来应天水师统领便是吃这一套,倘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恐怕就得罪了统领,这可是极为划不来的事体。 “兄弟所言自是金玉良言,我也想通了。好,就这么办,我随你去见一见统领,当面跟大人求情,让大人给我宽限一点期限,也好立功。”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亲卫自恃是统领大人身边极为得宠的人物,故而心中依旧想着跟大人说上一声,禀明了情况之后,依旧能够统领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截留住被应天水师强行掳走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这也是一件大功劳,可不能让别的战船上的将领捷足先登,将这等功劳给抢占了去。 心下有此定见,这名亲卫便对着来人催促道:“快行带我去见见统领,禀告这边的情形之后也好依旧打起精神来应付狡诈百出的应天水师的将士。” 听得他的这一叠声的催促,奉命来找他的那人心下知道统领交代下来的事情算是爽爽利利的办成了,眼下只要带着这名亲卫去见过统领大人,统领大人方才吩咐下来的这一通公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如此一想,便连声应道:“要的,要的,就请偏将随我通行,去见统领大人好了。”说着便侧着身子,伸出手掌,做出一个邀请的举动了。 “不必弄这些应景的虚礼了,就请兄弟不必拘束了,前头带路便是。”这名亲卫心下急着要去见统领大人,只是没有什么好声口可言。 “是,是,请随我来。”来人应了一声,就拔步先行。 江面风浪颇大,两人一前一后,踉跄驱驰,很快便到了汉军水师统领的跟前。 统领正等得心焦,只见两人联袂而至,也顾不得寒暄问安之类的虚辞,便直截了当的劈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亲卫喝道:“本统领令人好好追击汉军水师战船,如何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没有追上,若是放跑了汉军水师战船,上头怪罪下来,到底是你担待还是本统领担待。你如此辜恩溺职,小心军法从事。” 刚一晤面,便听得统领的口风不对,这名水师将领心中不觉一寒,心里头明白今日的事情恐怕不想平素那般这么简单便可搪塞应付过去了。 心里头存着这个先入之见,这名亲卫便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对着这名水师统领回禀道:“统领大人,若是属下的过错,属下自当甘愿受罚,只是,且容末将有下情禀奏。” 听得这名日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卫有这般言辞,碍于情面,这名汉军水师统领也不得不听他一言,便胡乱挥着手对着此人说道:“也好,若是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不妨现在就给我一一说的分明了,免得到时候觉得本统领丝毫不将情面,连一个让人自行辩诘开脱其罪的机会都不给。” 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的这番言辞,听在此人的耳内,自是分外的惊心,看情形统领大人是想要治自己的罪了,可是自己不够是没有将应天水师追上而已,说起来顶多也就是追剿不利,而且自己也是方才接手此事不久,而且还是统领亲自下令将此事委托给自己,算起来也不过是大半个时辰,就算是有些过错,顶多也不多是斥责几句的小过失而已,水师统领大人犯不着如此大动肝火,一副欲要大动干戈的模样。 莫非其间还有一些自己并不知晓的隐情而已,这名亲卫转眼看了看统领身边的其他几名同僚,只见这些人倶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上前帮腔,分明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不过统领大人有此严苛的质问,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故而这名亲卫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思忖了一下变开口禀复道:“统领所言不差,属下方才领命行事绝非是有意放走应天水师,只是应天水师的将来眼见有统领大人在此坐镇,心知不敌,便心生畏惧,急于奔命,故而船甚快,我军水师战船追赶不及,让对方差点逃逸走了,不过属下心知统领大人对于此船极为重视,并刻意要求合船将士,紧追不懈,终于不辱使命……。” 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也是心急之人,便开口问道:“你等不辱使命,岂不是说已然将应天水师的战船给追击上了不成。” 听得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的这声喝问,方才一直在丑表功的亲卫便耷拉的脑袋对着眼前的统领说道:“眼看快要追上了,不过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没有追上应天水师劫持的我军水师的战舰,不过虽是没有追上,还是拉近了不少的距离,眼下只要将军下令,令这艘水师战船穷追不舍,不过半刻钟,属下以为定然将军定然能够如愿以偿的将这艘被敌军掳去的汉军战船给追上。” “当真如此。”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听得部下见说便回了一句道。 “正是如此,属下绝不敢虚言欺诓统领大人。”亲卫自是不敢怠慢,感觉回话道。 “好,就照你所言行事,来呀,传令下去,合船将士一同奋力前行,务必要追上前头的应天水师所乘的战船。” 应天水师将士在见识了楚流烟那神乎其技的一射之后,对于楚流烟自是奉若神明一般,觉得只要楚军师在军中,就不必害怕强大的汉军水师了,如此一来,士气顿时提振了不少。 过了不久之后,一名负责瞭望的水师兵勇就急匆匆的上前对着楚流烟开口禀报道:“军师,汉军战船里头的一艘战船似乎有了动作,孤注一掷的想要追上我军战船,目下已然是越追越近,看起来,很快就会追上这艘战船了。” 楚流烟听得禀告,微微颔道:“知道了,你继续替着本军师密切其他汉军水师战船的动向,若是有何异样,即刻向本军师禀报。” 这么水师将士闻言,觉得楚流烟将如此重任托付给自己一人,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答道:“军师放心,就凭小人的这双招子,不管汉军有何动静,都是瞒不过小人的眼睛。” 一百六十一章 沙场点兵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你替着本军师牢牢地盯着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动向,只有不出纰漏,今日战事平息之后,本军师自会保举你升任一个监探的头目,以便你挥所长,建功立业。” 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点不值得为人称道的微末之技,居然能够博的楚军师的这般赏识,心内自是觉得欣喜不已,对于青眼独具的楚流烟更是钦敬有加。 “小人能得楚军师如此奖掖提拔,实在是邀天之幸,铭感五内。楚军师但请放心,其他的小人不敢保证,不过汉军水师的动静属下一定替楚军师盯着牢牢地,绝不会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出了我的眼线之外,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自然是明白此人所言自肺腑,且对于自己更是心下钦服,故而便开口对着这名水师将士言语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只是此事所关非细,定然不能出错,若是出了一点差池,对于本军师的筹划战事自然是关系重大,你可要小心在意。” 这名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正是此话,楚军师若是觉得小人犹有可取的长处,属下自然是情愿听命行事,绝不会令得楚军师昧于汉军是情势动静,徘徊无计,无法乘虚蹈隙,定下方略,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 楚流烟闻得此言,微微颔说道:“不错,本军师心里头此刻念想着的便是这件事体,不管情势如何展,只要能够将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动静摸清楚,本军师就能照着情势安排方略,庶几可将眼前的这几艘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全都诓骗过来,如此一来,自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为攻伐一顿,杀伤汉军水师的一些人马,如此便可震慑敌胆,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能不分兵来援,到时候我军水师将士自可迎头痛剿。” 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胸无点墨飞,听得楚流烟这番侃侃而言的论调,自是有些目瞪口呆,丝毫不解楚流烟到底想要如何处置此事,不过对于楚流烟已然是敬若神明一般。眼下虽是不解其意,却也全然是信任楚流烟可以率领应天水师将士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打个大败。 是以开口言道:“楚军师,我军将士定然都是遵从军师的吩咐,不管军师有何号令,我等应天水师的将士自是倾力支持,一心遵从。楚军师不必客气,就率领这我应天水师合军上下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个大阵仗,让那些看不起我等水师将士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些狗崽子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应天水师将士的厉害。” 说完,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不由的仰天大笑了一声。 楚流烟也是莞尔一笑,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言道:“放心,这战有的你等打的,不过目下的情势还是要牢牢的将眼前的这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动向给搞的一清二楚之后,方才能够言到如何打一个大战,否则敌情不明,即便是素心所愿,却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楚流烟的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如何晦涩难明,故而那名水师将士连蒙带猜的倒也能够琢磨出楚流烟说这番话语的意思来。 “楚军师但请放心就是,属下虽是于军国大计懵懂不知,也不知道楚军师到底想要用何等的方略来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过小人心里头明白楚军师托付给小人的这件事情出入关系重大,小人自会尽心尽力的将此事给楚军师办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出一点的乱子的。” 楚流烟见他有此表示,心下也是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定然不会辜负了自己的所托,便极为高兴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言道:“好,既然有此担当,本军师也觉得你是胜任此事的不二人选,不管如何,你只要将本军师方才言于你的事情办的妥贴无误,本军师便可痛下决心,好好的于此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周全到底。” “不过”楚流烟说道此处,沉吟了一下便正色对着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言道:“若是你这里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造成的祸患可是不可底止,故而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轻忽了此事。”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凛然受诫道:“军师所言即是,不过还请军师放心,小人断然不会轻忽马虎,自会尽心尽力,以期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睡睡觉对的战场的动向全都一一洞察明白,绝不会挂一漏万,坏了军师的大计。” 见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一脸肃然的表情,楚流烟自是动容说道:“很好,本军师今日算是委托得人了,有你这句话,本军师也就好无后顾之忧了。目下你就先行回去,妥为查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形迹,若是看到这名异样的情形,便可随时报知本军师。” 听得楚流烟有此吩咐,这名水师将领便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回去,紧紧的盯牢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动向,若是有何不测之事,迅即来此跟楚军师禀知。” 楚流烟微微想了一想说道;“若是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没有异乎寻常的举动,你不必亲自来此向我禀报,只要派遣他人递个声口便可,不过一定要坚守岗位,不可稍后懈怠,否则于军大为不利。” 这名水师将领虽是有些愚笨,不过从楚流烟的言语之中,还是听出了一些意味来,从楚流烟的言辞和旁侧的迹象上推想到楚流烟定会有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而这个方略计策所要对付的正是紧追在这艘船身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狗崽子们,再追过来,小心我们楚军师要你们好看的,让你等也尝尝我应天水师的厉害。”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在心中暗自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訾骂了一句道。 “本军师的意思,你是否能够了然了。”楚流烟见得这名水师将士没有开口言语,生怕此人不能理解自己方才所言之事的重要性,就开口言语了一句道。 这名水师将士一听,马上就回过了神来对着楚流烟抱拳言道:“楚军师放心,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何诡谲性成,百般作态,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稍有异动,属下就遣人来告知楚军师,绝不会耽搁了楚军师的大事。” 这番表态在楚流烟看来,自然是欣喜不已。这无疑表明了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已然明了了当下的重任,而且也在言辞之间向楚流烟表明了此人一定会小心从事,绝不会马虎从事,以至于造成差池,酿成祸患。 楚流烟微微颔道:“既然你已然明了了我等意思,那么就回去,遵照本军师的意思好好的盯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动静好了。” 楚流烟的话音刚落,这名水师将士便对着楚流烟请安告辞而去。 目送着这名水师将士归去之后,楚流烟心下又活络了开来,眼下的情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追击的越来越近,不过所幸的是只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一艘战船而已。其他的战船还是有些距离的,看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果然还是有些技巧的地方,否则的话这艘汉军水师也不会紧随其后,追赶的如此紧迫。 看来想要应天水师将士全然掌握这艘被自己麾下部众掳掠过来的汉军战船的全部机巧,绝不是一时半刻便可办得到的,眼下重要的如何能够在挨延几分,也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无一漏网的落入自己的计策布置下的陷阱之中。 毕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极为厉害,而自己目下想要对付的绝非只是一艘战船,而是穷追不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好几艘战船,若是自不量力的挺身相斗,定然会让身后的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缠住,一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汉军战船也都合围了上来,即便自己有通天之能,也是没有法子将好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同时打败。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不觉有些暗自神伤,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最想做到的事情便是将这些紧追不舍的犹如跟屁虫一般跟在后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给歼灭干净,不过楚流烟心下也明白,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容易。 而这一点就是极难办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外面那层黝黑亮的铁板,已然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了,更何况目下来的战船可不只是一艘而已,楚流烟虽是谋略深远,时常出奇制胜,可是对于对于逐群而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楚流烟心下明白,若是悍然不顾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拼斗上的话,定然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纠斗此地,对于实现自己的方略可是毫无裨益的事情。 可是若是放任不管,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汉军水师冲到了这条船边上,是不是只能困守住一条船,而让其他的随后而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眼见情势不妙,纷纷逃之夭夭了去呢。 有鉴于此,楚流烟觉得甚难决断此事,若是不理会这艘战船,恐怕到头来辛苦一场,只能留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艘战舰,这等战果实在是难符人意,楚流烟心里头觉得若是事情最后弄到了这般地步,自己眼下的这番苦心孤诣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 可是若是眼下理会这艘追击上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然可以解救燃眉之急,可是一旦交战,势必会迁延下来,到时候能够顺利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引到自己预先筹划妥当的徐达援军的包围圈中,眼下看来如此行事的话把握便要减却几分。 小不忍则乱大谋,楚流烟在心底暗自告诫了自己一声。 如此一来,心下虽是安定了不少,不过这等疑难未决之事对于楚流烟而言依旧是无法轻易决断下来。 念兹在兹,楚流烟委实难以决断之际,只见那名背着大刀的将领走到了楚流烟跟前,跪下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目下战局纷乱,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穷追不舍,眼看我军将士即刻就要让对手给追击上了,不管如何,要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官兵杀到跟前来,属下就跟他们拼了。军师,汉军接近之中,还请军师移步船舱里头,飞矢如蝗,若是楚军师有何不测,属下等可不好跟徐达元帅以及坐守城中的吴国公交代。” 楚流烟听得这名排众而出,如此劝谏自己,心下不免有些感动,便要伸手去扶起此人来。 手刚伸出去,楚流烟心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来,觉得若是处置得法,眼下的这个极难委决不下的疑难之事便可迎刃而解。楚流烟一时之间心驰神往,不觉有些神情恍惚了起来,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将领半天没有听得楚流烟有何表示,心下不觉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却见楚流烟虽是面有愁色,可是似乎心头疑难已释,眉头也跟着慢慢的舒展了开来,面色上也随着浮现出笑容来。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见此情形,心下虽是诧异万分,却也不敢随口乱道,只要试探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目下的情势如此,军师是否已然有了对策,军中将士都是奉命行事,以楚军师马是瞻,不管如何,只要楚军师能够吩咐下来,我等将士无不听命行事,口中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名将领的嗓门不小,楚流烟由于他的这番话语,自然是明白了过来。醒过神来之后,楚流烟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本军师目下有一件事情吩咐你去做,此事关系重大,只是不知道将军是否能够应允本军师的意思。” 听得楚流烟如此恳求,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觉得楚军师能够如此看重自己,分明是对自己的能力和才干的赏识。 有此体认,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有些夸耀其口得说道:“军师方才,属下就算是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冲锋陷阵,杀人越货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想当年我在江湖上就做过一票,结果兄弟们……” 说道此处,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忽然想到了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易在楚流烟面前都述说,自己方才言及的事情差点就暴了光,不管如何对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说的如何冠冕堂皇,看起来似乎是光彩夺目,目下的情势便是如此,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为了加强磨练,也然也不管放过自己这名老师傅。 这名绿林出生水师将领的这番言辞,在平素听来自是毫无挂障,这番述说,虽然是赢得了楚流烟的同情。 可是楚流烟心下却依旧在筹划如何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将将领说动开口,令其分兵出击,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船再行牵引一下,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都围困在此处,对于强大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也就有些困难。 眼下的法子就是打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步调,先行派出一艘战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汉军水师阻击一阵,如此一来,只要对方乱了阵脚和章法,也就可以为所欲为,牵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鼻子任意行事了。 楚流烟的这个法子也是从方才的那名水师将官身上忽然想到的,眼下还不知道此人究竟肯不能如此身涉险境,出兵抗击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如此一来,楚流烟便决意先探探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声口,看他是否会应命行事。 楚流烟的这个法子刚刚想出来不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此措辞为好,思忖了片刻,方才闲闲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开口言道:“将军,若是本军师拨付与你一条船,命你前去抵御一阵汉军水师的战舰,你是否有这份胆气。” 这分明就是激将之法,不过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却大为欣喜的答复道;“末将肯去,如此美事,岂能少了我。” 一百六十二章:抽兵挞伐 楚流烟见他回复的如此爽利,犹有不信的紧盯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问了一句道:“此去危险重重,无异于羊入虎口,前去的将士均有性命之虞,将军答应的是不是过于爽快了一些。” 听得楚流烟有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正色说道:“当此国殇,英灵不远,我等武人正当披坚执锐,奋勇杀敌,以慰军中水师的英魂。楚军师如此言语,莫非是不信任末将。” 一听此话,楚流烟也明白自己方才这番言语确有歧义,已然令的此人心生误会,这个误会非同小可!倘或不能消释此人心头的误会,待到误会益深,必成隐忧,如此则军心不稳,军心不稳如何可以战胜汉军。 有此见识,楚流烟便慌忙改口说道:“将军不必误会,今日本军师招你前来,绝无他事情,只是目下的情形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极为不利,汉军水师战船又是穷追不舍,本军师若想谋划一二,却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借助将军的大力,将汉军水师战船抵御一阵,缓得一缓。” 一见楚流烟有此表示,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便是默然,过了一会方才开口对着楚流烟言道:“楚军师,末将耿耿寸衷,唯天可表。方才出言无礼,实在是并无它意,楚军师不必将此事记挂心头,还请楚军师千万不可怪罪末将。若是楚军师非要怪罪,末将只有死在军师面前的份了。” 楚流烟见他如此言语,唯有报以苦笑道:“将军真是言重了,本军师绝无此意,不过是想要借着将军的威望,出对击杀一番,也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水师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士定然心生惧意,也就便于本军师行事了。” 听得楚流烟语重心长的这番说法,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顿感双肩沉重,不由的微微踌躇了一下,便下定决心毅然决然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所言甚是,如今的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真是极为不利,末将愿意效法前贤,领兵出战,也好为我应天水师的其他兄弟求得一线生机。” 楚流烟见他允诺了此事,心下自是欣喜,继而马上转为悲戚,今日要这名水师将领领兵出战,实在是有些难为此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如此强大,这名水师将领即便是挑选了船上最好的水师菁英,对于气势迫人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而言不异于螳臂当车,是一件有去无回极度危险的事情。 “将军义薄云天,为水师将士情愿以身许国,如此豪气,实堪嘉慰,不知将军是否有未尽之事,倘或本军师能够代劳的,定当从命。若是在本军师能力之外,本军师也只会代为吴国公请求,使得吴国公能够下令嘉奖将军,表矜功劳。”楚流烟语调迟缓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不免有些困惑,此人虽未娶妻,可是家中尚有老母,老母早孀,日夜辛劳方才将自己和几名兄长拉扯大,断乎不易。不过幸而长兄早已成家立业,夫妇二人赡养老母甚为殷切,对于其他的弟兄也是多有接济,如今想来别无挂怀。 如此一想,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多谢楚军师的美意,属下在江中排行老三,兄长俱已成家立业,已然婚娶有年,兄长二人家中还算殷富。吾家中之事已然有长兄代为料理,说起来属下虽是不能克尽孝道,不过有家兄奉养亲长,自是谨饬有加,别无挂碍。属下之心也差可安慰,不过吾母当年教养吾等兄弟三人甚为辛劳,若是此次末将不幸殒命,代烦楚军师跟吴国公请一个恤典,能赏给末将的母亲一个诰命,就当是属下略尽孝思。”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请求,自是无不应允,便开口言道;“吴国公牧民纯以孝思当先,将军不求富贵,有此一言吴国公闻言也是自会下令嘉掖,将军当请放心,本军师可以担保这一仗下来令堂的一个诰命夫人定然是跑不掉的。不过将军此去,还需保重,若是事有不济,不可勉强,退归才是。”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奉劝的话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明白楚流烟的心意,楚流烟如此言语的意味也很分明,就是让他不必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过分纠缠,见好就收便是。 楚流烟叮咛此事,不愿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于此出事的意思溢于言表。这份回护的意思自是令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感激涕零。 “军师盛情可感,末将岂能不知,今日的战事末将定然听从军师的吩咐,若是事有不妥,旋即的令船上的桨勇一起力,立刻回航,不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做过多的纠缠。”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言辞之中自是接受楚流烟的意见,一改最初欲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拼的你死我活,非要分出一个高下的意图。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如此言语,心下也是极为欣喜,楚流烟明白只要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中不存着欲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斗到必死之心,自可放心大胆的令其前去阻击骚扰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 如此一来,非但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追击意图给搅乱了,也可以顺便打击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士气。 一举两得,倒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法子。楚流烟在心里头有些惊喜的盘算此事,觉得这般运筹,也并非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若是能够达成这些目的,对于诓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落入自己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也是大有好处的。 从方才的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领极好面子,若是被自己派出的应天水师战队再行攻杀一阵,定然会恼羞成怒,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定然会按捺不住,失去分寸,不管不顾的驱兵来追,如此一来就容易将汉军水师战船都给弄到自己设置下的圈套里头。 楚流烟想着这件事情,觉得目下的情势虽是对应天水师极为不利,但也并非毫无补救的法子。 常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若是应用得法,还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牵制住,还可对目下正在围攻应天水师的绝杀大阵的汉军水师施加压力,若是能够令其分兵来救,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楚流烟心头盘算了一会,觉得这件事情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放手去做,便匆匆叮嘱了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一顿,便让全部的弓弩手将甚剩余的弓箭全都收集起来,随后亲自陪着这名将领从船上的应天水师兵丁中挑选出弓弩娴熟射艺高的三十多名水师将士,配上相应的护盾手也一些桨勇,就命人将掳掠过来的汉军战船上面的小船给放了下去。 楚流烟眼见人员都挑选出来的,便对着这些行将去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水师将士开口言道:“将士们,你等倶是我应天水师的菁英,原本本军师不愿意将你等派到今日的这般用场,只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极为厉害,眼下又对我等穷追不舍,本军师想要将身后的汉军水师全然攻破了,目下不得不借重你等的力量,目下的情形唯有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困厄在此地,配合徐达元帅派来的应天水师援兵加以围杀,方才能够将这些可恶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给击垮了。不如此不能救出那些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中的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些被楚流烟亲手挑选出来的应天水师中的好手自是热血沸腾,知道自己眼下的责任重大,任务也是异乎寻常的艰巨,关系着水师兄弟的生死。 这些年来血与火的情谊早已在这些汉军水师将士心底扎下根来,不管如何,那些都是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水师兄弟,个个都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更何况没有这些水师弟兄殿后,恐怕自己早就丧命沙场了,如今弟兄有难,岂能坐视不理。 故而这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极为踊跃,便齐声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但请放心,军师既然有令,我等无不从命。” 听得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倶是异口同声的应答,楚流烟便开口言道:“多谢诸位将士,不管今日战事如何,只要出战的水师将士,本军师便会跟吴国公讨要奖赏,到时候必然是少不得你的赏赐,不过今日一战非同小可,你等虽是军中精锐,也不可大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绝非弱旅,你等虽是厉害,对手却也不差,不必跟对手纠缠过多,只要骚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一阵,将其激怒,促其挥师来追,你等便可收功。” 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有些玄妙,水师将士之中颇有听不懂楚流烟的意思之人,当先应天水师中颇有胆量的一名水师兵士就开口询问楚流烟道;“军师此言,属下不解其意,为何要我等这么快收功,若是跟先前一样,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攻破一只,岂不是更好。” 楚流烟还未答话,身边的那名水师将领颇有些不悦对着那名水师将士的开口呵斥道:“你懂些什么,楚军师说的话,岂能有错,你等只要好好遵照楚军师的吩咐,踏踏实实的去做便行了,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 听得水师将官的呵斥,这名水师兵丁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向先前那般出声了。 楚流烟却是有些不满这名水师将领的这般蛮横的态度,不过转念又想今日要借重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力量,故而也就不便过于呵责了。 是以楚流烟便开口言道;“这并非是不可言说之事,既然水师将士想要知道,那么也不必瞒着他们。” 听得楚流烟有这番说法,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怔,继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着楚流烟说了一声是,便不再对着麾下的水师部众出言叱责了。 楚流烟见得这般情形,暗自点头道:“看来应天水师将领对于自己依旧是极为钦服,自己方才不过只是微微言语了几句,这名生性暴躁的水师将领却不以为忤,居然能够如此隐忍的应承下来,看来应天水师实力虽不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强盛,不过将士用命,这一点上还是胜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不好,胜负之数犹在两可之间。 楚流烟的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方才见得楚流烟如此处置此事的那名水师兵丁心知就算自己在行开口问询,定然会问出实情来,更何况楚军师方才的那番话已然解除了后顾之忧,即便再行开口,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楚军师有此一说,定然不会拒绝将实情相告,所以这名颇为有些跃跃欲试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便心下一狠,排开身边的其他兵丁,挤到了楚流烟的身前,对着楚流烟问道:“军师方才所言,属下都已然听的清清楚楚,军师言及的事情我等倶是不知,还请军师妥为示下,也好让我等能够明白此行的意义,如此一来必然不会生出倦怠之心。”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由有些惊奇的打量了此人一眼,只觉此人容貌魁伟,并非是久居人下之辈。不觉有些好奇的问道:“将士言语精奇,不知姓甚名谁,何时投的水师。” 听得楚流烟见问,这名水师将士略微有些扭捏的回道:“楚军师谬赞了,属下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无什么精奇的言语,至于微末贱名,更是不需楚军师挂齿,军师就当我是水师将士里头的一个寻常兵牟,不必在意小人的姓氏和经历。”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心知此人不愿意道出这些,必然有些隐情,不过目下的情形也没有细细探究的功夫,眼下也只有暂时将此事搁置一边,等到日后有机会再行处置此事好了。 “既然壮士不愿相告姓名,本军师也绝不会勉强,不知壮士想要从本军师处得知一些什么,可以一体相告,本军师也好略作回复。”楚流烟微微一笑,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士言道。 “其实也并无他事,小人只是觉得为何军师不然我等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做过多的纠缠,究竟意图何在,莫非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对于我军毫无益处么。”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心下明白这名水师将士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要下令不让这些应天水师将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于此决一死战。楚流烟心下明白了此事,自然也就有了主意,便笑笑开口反问了一句道:“依你之见,目下我等兵力能够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追来的兵勇分庭抗礼。” 这番问话倒也是质直无文,那名应天水师将士默想了一下便开口回道:“依照目下的情形看来,我等势单力孤,绝非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对手。不过若是我等奋力杀敌,倒也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杀一阵,说不定可以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 楚流烟闻得此言,就截住了此人的话头说道:“既然见得此事,可见你对于目下的战事并无隔膜,有见于此,殊非易事。不过既然无法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败,我军水师若是困厄于此,又有何必要。不若分兵骚扰,以期激怒对手,随后将其引入徐达元帅派遣而来的我军水师援兵的包围圈中,庶几可将这股尾随追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一困在,如此一来,便可剿灭对方。就算只能将对手困住,也可令其分兵来救,我等以逸待劳,自可迎头痛击。”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言辞,这名应天水师将士面色一变,就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军师所言不差,如此打算对于我军水师而言自是再好不过的策略,小人于此谨受教诲,我等将士自当奉令行事。” 其他的水师将士也都纷纷附和这名水师将士的说法。 楚流烟一见诸将士同心倾服,心里头明白此事成了,便对着旁边的水师将领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启程了。 这名水师将领带着楚流烟拨付的几乎战船上所有的弓箭和方才挑选出来的水师将士急匆匆的登上了战船,船上的桨勇一同力,只见那艘战船便犹如利箭一般飞快的朝着汉军战舰驶去。 一百六十三章:掩其不备 汉军水师战舰上的兵勇眼见应天水师忽然派出了一艘战船,乘风破浪,势不可挡的朝着自己这面水师冲击过来,情急之下一时也摸不清楚对手究竟有何意图,便有些手忙脚乱的,自然也有兵丁赶紧去给水师将官报告了这般情形。 兵丁到了水师统领面前,却见到统领正在训斥一名亲卫,心下有些着急,却不敢肆意上前打搅。 “应天水师射落船上的旗帜,此事你是否知晓?”水师统领对着跪在身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头目暴喝道。 “此事,属下实在是不知情,属下自从奉将军之命追剿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兵丁开始,就一心扑在此事之上,诸事不理,只愿意能够早些功成,方才不会辜负了将军的知遇之恩,也不会堕了将军的威名。”这名水师亲卫将官哀矜的说道。 这番做作倒也有些蒙人怜矜,更何况此人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打算,处处顾及自己的威望,这番说辞自是有些打动了这名水师统领。 望着这名平素对自己的恭谨有加,时时婉转承欢的亲卫,水师统领觉得是若是单凭此事就将此人治罪,一则不足以孚人望,二则自己心里头也有些舍不得如此对待这名部属。 正当这种打不得,也骂不出口去的当口,这名统领水师不由有些踌躇,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一声:“如今的情势如何,你跟本将军说上一说。” 这般疾风骤雨一过,便是霁天光月的情形,这名水师亲卫素知统领的脾性,这番做法已然使他明白统领已然宽恕了他的这条罪过。 有此结局,自是大喜过望,这名言语便给,机敏过人的水师亲卫就顺势给这名水师将领在地上“咚咚”出声的磕了几个头,随即开口言道:“统领恩出格外,此次能够饶恕小人,实在是另小人无地自容。将军这般恩典,小人自是铭记在心,刻骨不忘,日后统领当有差遣,小人无不从命行事,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汉军水师统领见得这名亲卫如此言语,自然也不必再难为他,觉得这件事情虽是这名亲卫处置不力,可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应天水师里头冒出来了一个极为了得的人物,就算自己身边的这名亲卫再如何能干,恐怕也是没法应付,看来非得自己出面不可。 心里头转着这个念头,便对着跪在跟前的水师亲卫呵斥了一声道:“好了,好了,今番就权且饶过你一次,若是日后若是还是出了什么纰漏的话,我可绕不过你去。不必跪着了,给我站起来滚到一边去。” 听得水师统领有这般吩咐,这名亲卫自然是明白了这里头的关窍,水师将领既然是吩咐自己滚到一边去,那么就是说不在计较此事了。 有此领悟,这名水师亲卫便喜滋滋的给这名汉军水师统领磕了一个头,随即开口言道:“多谢统领开恩。” 说着,这名水师亲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下怨恨那些不愿意出言帮着自己一把的侍卫,自是不去理会一旁对着自己侧目而视的那些同僚,自顾自的径自走到了水师统领跟前,恭恭敬敬的对着水师统领开口说道:“将军,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是如何不得了的事情,不管如何,只要统领振臂一呼,我等水师将士奋勇追击,就算应天水师战船逃到再快,也可以将其捉获。统领但请放心,看情形,敌军目下的弓箭快用完了,而且只有区区一条船,如是要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是可以将他追击上的。到时候就凭借统领的威名,估计都可以将应天水师的那一班子不开眼的东西给吓趴下。” 这名水师亲卫的这番言辞入了这名好大喜功的汉军水师统领耳目之中,自是觉得极为舒心。 有此念头,这名水师将领便开口言道:“此话一点也不错,正是如此,我汉军水师乃天下第一雄师,岂会连一撮应天水师都对付不了,哪怕应天水师里头真有不世出的人才,可是本将军跟随汉王南征北战打了几十年的战,也不是白打的,不管应天水师如何厉害,本统领岂能是吃素的,不管应天水师如何厉害,本统领都不会让其逃出本统领的手掌心。” 亲卫问道这名水师统领如此言语,便开口言道:“正是此话,统领若是一心追剿应天水师的战船,就是一件好事,不管应天水师的将领如何奸宄百出,我自岿然不动,对手也就无可奈何了。不管如何,现而今的形势便是如此,应天水师的将官不得不如此匆忙逃避,只要统领一声令下,追亡逐北,自是可以将应天水师一干人等一网成擒。” “不错,正是如此,本统领出手焉有失手的时候。”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大言不惭的开口说道。 听得这话,旁边的那些亲卫也是纷纷附和,个个都说统领英明神武,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自是大大的将簇拥在中间的汉军统领大大的恭维了一番。 在诸人的吹捧声中,这名水师将军自是陶然欲醉,正当此际,只听得一个去怯懦的语音在众人耳边想了起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 围在这名水师统领身边的亲卫闻得此声,不由的循声望去,却见前头的甲板上跪着一个汉军水师的兵丁,却不知道方才所言的究竟所指何事。 方才被水师统领宽大为怀的开脱的那名亲卫,急于在水师统领面前有所表现,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士开口言道:“究竟出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名水师将士听得头目的斥责。心中有些畏惧此人,便噤若寒蝉般的噤声不言,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后退缩了一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确实不以为意的开口言道:“不要对手下人如此呵责,毕竟打战还是要靠他们奋勇杀敌的,若是得罪了麾下的部众,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听得顶头上司的这番训诫,这名水师亲卫自是不敢出声顶撞,便垂头说了一声:“统领教训的是,属下方才出言不逊,实在是有些失言了。” 旁边的亲卫见到那名平素极为巴结的亲卫受了这么一段训斥,心里头都是极为快意,不过表面上态度还是要维持的,故而每人俱在心中笑,却也丝毫没有表露在脸色上头。 而对于这名水师这番境遇,其他的亲卫均是心中凛然一紧,知道汉军水师统领想要知道一些情形,而这些情形自己目下虽有所知,可是所见所知却并不真切,眼下可不能耽搁了统领想这名水师将士的问话。 心里头都存着这般的想法,这些亲卫自是退让开了一步,给那名水师将士让出一条道来。 汉军水师将士也是颇为机警,看到这般情形,心里头也明白了是统领想要听自己报告情况。 故而此人从地上站起来,紧赶几步,从人墙中奔到了汉军统领跟前,就跪下来禀报道:“统领大人,汉军水师的大战船弄来了一条船,眼下正奔着我等而来,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如何。” 水师统领闻得此话,心里头不免一惊,原本以为应天水师地下区区一艘战舰,最多只有逃命的份,绝对不敢有何动作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让自己个料空了,这艘战舰上的将来居然没有坐以待毙,反而的弄出了一艘战船前来挑衅。不过这名水师将领心里头依旧有个疑惑,便开口对着这名将士询问道:“应天水师不是只有一艘船么,如何有弄出了一艘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名水师将士也不大明白此事,故而听得汉军统领如此一问,也是瞠目结舌不知何以为答,只好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嘟哝了一声道:“统领大人所问之事,属下并不知情,故而也不知道如何回复,请容小人细细去探看一下如何。”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汉军水师统领不由大为光火的怒斥道:“你是如何办事的,这一点都没有弄明白了就来跟本统领回话,实在是废物一个,我养着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 见得水师统领如此勃然大怒,这名水师将士顿时心中惶急,不知所措,唯有在甲板上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叩不止,期盼统领大人过一通火之后,能够将他遣走。 还是方才挨了汉军水师统领的训斥的亲卫脑子倒是极为好使,见得统领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想要为主上分忧,细细一想之下自然也就想通了其间的关窍,就屁颠屁颠的奔到这名水师将官的身边,对着这名水师统领附耳小声言道:“统领大人,据小人之见,应天水师这艘忽然出现的战船极有可能是原本的我军水师战船上自带的,将军不要忘记了,对方掳掠过去的我军水师的战舰可是军中规制排名第二的大战舰,而这种大战舰上自然也都有些配备的小船。” 听得这名亲卫的这番话语,这名应天水师统领也被提醒了。 “对,对,不错,本统领也想起来了,我军战船上确实是有一些备用的船只,据本统领所知这些船是水师兵丁用来逃生用的,不过我汉军水师自从那些坚甲战船造出来之后,便是纵横天下无敌的水师了,这些备用的水师战船一点也没有用上,都快成了摆设了,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让应天水师捷足先登,将它给用上了,真是可恼可恨。”这名汉军水师统领不无感慨的对着身边的亲卫言道。 “统领,眼下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应天水师既然弄出了这么一招来,想来必然是有所图谋,不可不妨。”这名亲卫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开口奉劝道。 属下的亲卫有此言语,这名汉军水师统领不觉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名亲卫如此言语,就是说应天水师说不定会弄个一些什么事情来,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会有一些麻烦,不过这名水师统领素来不是怕麻烦的人,对于亲卫的这番劝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摇头说道:“怕他何来,我汉军水师如此强大,岂是小小的汉军水师能够抵御的住的,不管如何,只要汉军水师杀伐过来,我等便可将其一网打尽,不管对手搞出什么花招来,本统领都有法子对付。” 汉军统领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利刃破空的声音迎面而来,这名汉军水师统领不觉心下有些诧异,方才抬头一看,却只见到一只箭飞朝着自己的面门飞射而来。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汉军水师统领的脊梁骨上顿时冒出了一些冷汗来,不过幸而整日以浮宅为家,泛舟风涛之间,自是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好身手,慌忙一缩头,只觉得头上一轻,正待回过神去看时,却只见到头上的缨帽已然让水师战舰上射击过来的飞矢给射落了。 身边的亲卫见得这般情形,慌忙喊道:“快,快保护统领大人。” 一面喊着,一面就拉着这名汉军水师统领躺倒在甲板上,只听得呼呼嗖嗖的一阵响声,好多飞箭从头上飞驰而过,一些猝不及防之下躲避不及的汉军将士就被利箭所中,跌倒在船上的甲板上痛苦的呻吟嚎叫了起来。 “马勒戈壁,老子打了一辈子的雁,居然在此连着栽了几个跟头,实在是可恼可恨。”汉军水师统领不由咬牙切齿的对着身边的亲卫开口言道。 亲卫不敢言答,生怕汉军过这一阵箭雨之后还有什么后招,可是躺在甲板上过了许久,却不见对手在箭语过来,那名水师统领不由开口说的:“情形如何了,应天水师如何不再箭过来了,难道对方的弓弩手都死绝了么。” 亲卫听得汉军水师统领有此疑问,细细的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惊呼了一声道:“不好,我等中了应天水师的奸计了,应天水师已然没有箭了。” 躺在这名侍卫身边的汉军水师统领有些不信的反问道:“此话怎么讲。” 亲卫开口言道:“统领大人,应天水师不过只有一条船而言,就算是敌军水师方才已然攻击了我等水师将士一顿,可是若是再算上先前应天水师攻杀我等的那些,可以推想出应天水师弓弩手手中的箭矢定然是用的所剩无几了。” 听得亲卫的这番说法,这名水师将领自然也是明白了此事,便顺势做起身子来,对着这名亲卫开口言道:“不错,不错,应天水师真的就是如此了,所谓弩尽不足以穿鲁缟。目下的情势便是如此,不敢如何,应天水师欺我太甚,绝对不可放过了这艘船上的应天水师兵丁,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听得统领有此吩咐,这名亲卫自是大感欣慰,绝对目下的时机正好,机会又来了,便对着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直言求告道:“统领大人,若是你信任属下,就请让属下一承旧命,依旧领兵攻伐应天水师的那条战舰上的兵勇。” 水师亲卫的这番说法这名汉军水师统领自是觉得极为不错,不管如何,目下已然跟应天水师势成水火,若是不能将眼下冒犯了自己的虎威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兵丁将领一一屠戮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此事就将给你去办,千万不要搞砸了。”这名汉军水师统领想了一下,欣然同意了亲卫的意见。 “统领放心,绝不会搞砸了的,只怕现在的应天水师已然转舵回去了,逃之夭夭了。”这名亲卫语带不屑的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开口言道。 这一点他倒是看得极为透彻,应天水师的那名将领带着弓弩手将楚流烟拨付过来的所剩不多的箭矢全都射完了之后,将汉军水师的这条战船折腾的一片混乱,便极为开心的对着麾下的将士喝道:“此次真是侥幸,汉军水师毫无动作,我等出其不意攻击了对方一阵,对方居然没有反击,实在是侥幸之至,不过楚军师有令,只要达成了搅乱汉军的目的,就要即刻回撤,引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落入军师精心布置下的圈套之中。” 便有麾下的将士开口问道:“楚军师布置的究竟是什么圈套,这汉军水师实在是厉害,若是不敌,只怕还要为汉军水师所制,那可是大为不妙的事情。” 这名将领没有好声口的说道:“楚军师的妙计素来极为高明,不可如此言语。军师谋略深远,布置周详,岂是你等能够想见的到的,不管如何,你等即刻就听从军师吩咐,挥兵回去好了。” “是,属下知道。” 等到这些水师见到楚流烟的时候,楚流烟极为殷切的对着这些方才出战水师将士开口言道:“你等依计行事,做的很好,本军师会让吴国公加以表矜你等的这番功劳的。” 一百六十四章:自速其祸 一众将士听得楚军师如此嘉奖,心里倶是极为高兴。 “楚军师,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会穷追不舍,汉军水师素来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厉害的水师,也是无敌的舰队,可是今日在楚军师手上却是连吃了几个败战,那些狂妄自大,眼高于顶的汉军水师将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紧紧追着我等,跟在屁股后头。”方才领命出战的将领颇为有些兴奋的对则会楚流烟开口言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不由点头说道:“将军所见不差,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志大才疏,今日于此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只要汉军水师将领领兵追来,本军师自然有法子令的这些汉军水师毫无办法归去,令其落入本军师的圈套之中,不能自拔。” 这名应天水师统领方才在回撤的时候被部下问及了楚军师的圈套究竟有何所指,不得不敷衍了几句,随后便班师回来。故而心下对着楚流烟所言的精心布置下来,将紧追其后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全部陷入其中的圈套也是极为想要知道,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眼下有此机会,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开口问道:“楚军师,属下想知道军师所设下的圈套究竟在哪里,为何事到如今,依旧没有见到丝毫的踪迹呢。”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由粲然一笑道:“将军不必心急,目下虽是毫无踪迹,绝非是本军师没有安排,只是眼下时机未到,这等事体也不易对着你等说起,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时机一到,你等自会明白本军师设下的圈套究竟是什么了。”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是颇感无奈,从楚流烟的言辞之间,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是明白了此事,知道楚流烟深怕将此事说出,一时之间走漏了消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有了防备,如此一来,那么楚军师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为了避免出现这等情形,楚军师守口如瓶,不愿在眼下向自己吐露此事的端倪。 如此想来,这名水师将领自觉眼下无望从楚军师口中得知此事的内情,只有对着楚流烟叹了一口气说道:“楚军师所言之事真是了得,不过军师既然不愿示下,属下也不便追问。只是军师若是差遣,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末将。”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如此心诚,便对着此人点点头说道:“将军放心,本军师定然不会忘了将军,大战一起,若是事有缓急,定然会找人招呼将军,以便做个帮手。” 楚流烟的这番表示令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有些受宠若惊,不管如何,就眼下的情形来说,这艘战船上还是颇有些应天水师将领名望资历俱在此人之上,可是楚流烟偏偏如此青眼独具,要找自己做个帮手,这对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而言自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更为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欣喜的是,楚流烟的这番话语无意向他透露了必有一场大战,看来便是剿灭追随其后的汉军水师的大战,如今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实力犹自在自己领着的应天水师之上,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泄气的事情,可是如今从楚军师面前听得了一个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给攻破的消息,自是令得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颇有些心潮澎湃。 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击杀干净,那便是极大的战功。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和应天水师舰队数来都是视对手为腹心大患,两军也是多有交锋,可是自从龙湾大捷之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鼓捣出了一些极为厉害的坚甲战船,自此之后,凡有交战,应天水师这面便是输多赢少,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基本是只有挨打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每每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坚甲利兵攻打的手足无措,犹如落花流水一般。 应天水师这面的将士自是极为愤懑,不过力不如人,势不如人,不得不任人宰割。 几场战役打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斩获不少,而反观应天水师方才则是乏善可陈,几乎没有战胜对手的战役,顶多不过有时候打个平局,如此输多胜少,应天水师的将士更是折损了不少,最后连带着吴国公也是极为惧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茶饭不思,清夜难安。 而汉军水师将领真是羞愧莫名,这些战打下来,手下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对于这些应天水师将领而言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弟兄在自己跟前丧命,这对于任何一名应天水师将领而言,都是极为残酷的事情。 如此一来,应天水师的将领便失却了锐气,后来面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时候,就有些心中畏惧,生怕孤军犯险,会把麾下的弟兄全都折损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阵仗里头。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接战了几次,每次都是失利而归,不过幸而此人福大命大,几次都是幸免于难,逃出生天,可是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手下的其他水师兵丁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好几次,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都看到自己麾下最为得力的弟兄和一些不拘形迹的麾下将士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活生生的斩杀在了战阵之中,此后这些情形便如梦魇一般的缠上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数度午夜梦回,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几番惊蛰,衾寒影重。灯前枕上,愧疚良多,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便是益愤恨。 和军中将领见面,每每谈及水师将士罹难之事,应天水师将士倶是心痛不已,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毫无好感,无不想要将汉军水师碎尸万段,以此来祭奠这些跟随自己多年却死于非命的弟兄。 楚流烟却知道此事绝非寻常,不可等闲视之。军中将士倶是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怨恨已深,将其视作不共戴天之仇的寇仇,如此则军心可用,自是当然。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可肆意将这些应天水师将士推上沙场,以免遭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坚船利炮的攻击,若是一有不慎,恐怕玉石俱焚,目下的应天水师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中。 吴国公整军备武,多方规制,颇著苦劳,才有应天水师目下的这般规模。若是此战将朱元璋的这一点心血全都耗费掉了,岂不是无颜面对吴国公。更何况若是此次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若是此次将应天水师打垮了,那么应天便成了一座孤城,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陆并进,那真是旦夕且下,毫无屏障可依了。 如此想来,楚流烟便觉得兹事重大,更是和应天的存亡休戚相关,决不可稍有轻慢从事,以免重蹈覆辙。 “将军此次功劳卓著,收拾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不过是指顾间是,不过目下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将军稍安勿躁,静心等候,本军师自有办法能令将军报的当年的兵败之仇。”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闻言慰藉到。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水师将领自是有些不甘,不过楚流烟的耳提面命,却也不能当面违抗,只有悻悻的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楚军师既有此言,属下自是奉令行事,只是军师切勿让属下等候太久,今日的事机,稍纵即逝,若是迟疑不决,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追上,定其祸。” 楚流烟闻得这名水师将领有此一言,心中不觉有些歉然,不过对于这名水师将领的言辞倒是毫无苟同。 从表明上看起来目下的情势虽是对应天水师似乎极为不利,后有追兵,前后虎狼,不过这些都是楚流烟特意设置的,为了诓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来落入自己预设的圈套之内,楚流烟不得不示人以弱,扮猪吃虎。 “将军但请放心,目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穷追不舍,似乎是撵着我等走投无路似的,不过此事绝非长久之势,本军师正是要令此番尾随而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师战船全都落入我应天水师的伏击圈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越是紧追不舍,本军师的这条计策越容易达成,眼下看来汉军是自其祸,其中大多是将军的功劳。” 听得楚流烟如此推重自己,应天水师将领觉得心里头极为舒坦。他知道楚军师的夸赞可是极为难得的,眼下楚军师如此推许自己,总要给楚军师留几分的面子,不管怎么说,眼下楚军师依旧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对于自己来说,即便的要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也不必急于一时,就算是眼下屈从楚军师的意思,等候片刻,也无不可。 心下如此想来,应天水师将领就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所言不差,目下的情势确实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占优,更何况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依旧困顿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中,正翘以盼的等着我军水师的救援,为了能够救出这些历经磨难的兄弟,楚军师但有吩咐,末将无不遵从,就让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狗崽子们多活片刻好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心下自是感到安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若是看出了破绽,掉而去,那么自己辛苦经营的这番局面也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若是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安然而归,那么想要和徐达桴鼓相应,围点打援的妙处可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倘若事情演变成那个地步,那么对于应天水师而言,自是极为不利,楚流烟不忍坐视这等局面出现,故而不得不如履薄冰的约束麾下的那些报仇心切的应天水师将官。 所幸的是,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楚流烟心下折服,对于楚军师自是奉若神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遵照着楚流烟的吩咐行事,譬如方才这名水师将领领兵出战,也是谨慎的遵照了楚流烟的命令,朝着紧追不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牟勇了一通箭雨,毫无恋战之意,随即就在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指挥之下,掉头而东,顺顺当当的跑了回来。 等到汉军水师统领现此事的时候,已然追赶不及了,如此一来,有是吃了一阵哑巴亏。一日之内被应天水师如此轻慢如此藐视,汉军水师统领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决意要给跟前的应天水师将士一个好看,还以颜色,也好令应天水师将士知道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厉害,如此来挽回局面,也报一报今日的一箭之仇。 可是汉军水师统领虽是下令迅捷,可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牟勇吃了应天水师的这一顿箭雨,自然是有些心中畏惧,手脚无措之下,效率自是高不到哪里去。 故而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的命令虽然下的极早,可是收此巨创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却是畏葸不前,生怕挨的太近了,应天水师战船上又是一顿箭雨过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船上的兵勇做如此想法,那么追击的度自然也就块不到哪里去。 汉军水师统领心下焦急不已,幸而那名亲卫又在一旁对他出了主意道:“将军若是想要船快上一些,不若恩威并用,将麾下的水师兵丁治上一顿,如此一来,水师将士心中畏惧,自是不敢如此大胆的敷衍塞责。” 听得亲卫如此言语,汉军水师统领自是不断的点头道:“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听你这般一说本统领也想来了邹宰辅以前说过,乱世宜用重点,治军也不妨效仿之,眼下看来邹宰辅知人论世,实在是要比我等高明一大截,令人不服不行。” 听得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如此言语,亲卫不免有些困惑的会话道:“将军,你所言的邹宰辅到底是何人。眼下饿宰辅不是张定边张大人么。” 属下的亲卫如此见问,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也明白了过来,自是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不过言辞已然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了,故而也不得不略微敷衍了几句道:“你不知道邹宰辅是何人倒也不怪你,那可是我们天完国的军中响当当的人物,攻城略地,杀敌拔寨,我跟着宰辅可是无往而不胜。嗨,要是再以前,你等和我倶是他的麾下将士。在他手下打战你就瞧好了,只要你听从他的吩咐,管保你战者必胜,攻无不克。” 听得水师统领大人如此言语,亲卫自是有些好奇的追问了一句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实在是太有有些匪夷所思了,莫非这邹大人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不成,否则哪里有这般厉害的本事。统领大人,莫非这邹宰辅有三头六臂不成,否则的话属下实在是有些行不通邹宰辅如何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属下的话语里头有质疑此事的意味,汉军水师统领为人虽是粗蛮,不过对于此事却是心知肚明,毕竟这话语风口对于自己平素所敬重的水师前辈而,听着心里头总是觉得有些不得劲,可是从这名亲卫的话里头却也能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眼下也只有搪塞一阵再说。 “瞎说,邹宰辅如何会有三头六臂,本统领最看不惯的便是则是江湖上那些什么金、皮、彩、挂、评、团、调、柳之类的勾当了,莫说的如此侮辱了邹宰辅,便是就本统领做过几年属员的份上,本统领也不得不服。”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有些闲闲的宕开一句说道。 如此一来,就把身边的几名亲卫的好奇心都给掉了起来,这些人觉得其中大有文章,便顾不地仪注了,纷纷在这名水师统领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统领,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等虽是听说过此人,也知道此人是个大大的英雄,可是都是一些江湖留言,于事实毕竟是隔膜了一些,统领大人若是能够示下,卑职等无不感激不尽。” 听得麾下的亲卫倶是这般说法,这名水师统领也来了兴头,想要好好的跟着身边的亲卫说上几句,略作踌躇之后,便以一种耸人听闻的语气开口言道:“你等倶是是白活了,邹普胜邹宰辅当年可是天底下权柄最重的人物之一,其人是水寇出生,打战极为厉害,水战更是无人能及,当年我在他手下摧枯拉朽般的将好多元朝鞑子的城池给收复了,那时候打战可痛快了。” 一百六十五章:争功诿过 一百六十五章:争功诿过 “如此厉害,如何却不见汉王对这名将军加以礼遇,极尽尊荣?”身边的一名亲卫听得统领如此言语,心下有些纳闷,相熟已捻,自是不用避讳什么,故而就将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这话不问反而好,如今这么一问,倒是把方才高谈阔论,意气飞扬的那名水师将领满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面色顿时阴黯了下来,拉长着一张马脸对着此人大声呵斥道:“你懂什么,恩出自上,岂是你等这些不入流的可以参知的。” 那名被训斥了一句的亲卫自是不敢还口,满脸尴尬之色。 不过平素和他交好的一名亲卫,见得同在将军面前行走的那名侍卫抱愧于心,面色上极为不好看,自是有心替他遮拦一二,便在一旁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声:“照统领的说法这人是大有战功之人,虽说是赏陟之权,操之于上,可是为汉王立下的如此大功,汉王却没有相应的酬庸。如此看来并非是臣职有亏,可是汉王有功不赏,似乎不是恩遇功臣之道。” 这番话自是对汉王有所攻讦,不过这些亲卫和统领的关系极为熟稔,平素更是形迹不拘,常在一起某一夕之欢,说话随便自是惯常之事。今日这番话虽是语有所指,可是听得汉王水师统领的耳朵里头,却也是不以为忤,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番话虽是忤逆之言,却无不合之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眼下本统领也没有这个功夫和你等慢慢的叙述,不过汉王贵为我等的主上,不可轻易张口诽谤,以免落入了外人的耳目之中,大有挂碍之处。” 闻得此言,这些亲卫自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言驳诘,心知统领若是不愿意跟自己吐露实情,想来此事必然是非同小可之事,知道的少一些说不定还能免祸。岂不闻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这名水师统领的的训话倒也不无道理,这些亲卫听得统领如此训诫,心下倶是一寒,虽知此事中间必有情弊,可是却跟自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如此想来,这些亲卫就收起了好奇之心,觉得此事都是上头的事情,自己这等微末的职衔,自是无法得预其间。 眼下便是安之若素,自无不可,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身边的这些汉军水师亲卫个个强打起精神来,以便好好帮着统领大人一起应付眼下的情势。 亲卫们静默了一阵,那名最为受到汉军水师的统领大人赏识的亲卫觉得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对着这名水师统领开口言道:“将军,看来应天水师将士依旧有心要与我一战,不过看眼下的这等情形,应天水师已然是弹尽粮绝飞,方才应天水师出阵对着我等水师了一阵弩箭,据属下侦知,应当是应天水师最后的一批弓弩了,大江之上,水战自是为弓弩为先,眼下看来是我等立功的好时机了。只要追上应天水师,必可将其全部擒获,无一漏网。” 听得这名亲卫如此言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自是心中欢欣鼓舞,觉得这名亲卫说的甚是,眼下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若是能够好好的把住这个机会,这一番的战功也就有了。 心中怀着这般的想法,这名水师将领就对着亲卫开口言道:“好小子,话说的不错,你方才的这番见识深得我心。据本统领观之,眼前的那艘应天水师已然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了,这是垂死一战的意味,派出那艘船来,本意像是要骚扰我等一阵,令我等乱了阵脚,应天水师便可趁机开溜,不过有本统领在此,岂能容得这些水师兵勇如此嚣张,本统领要令应天水师的如意算盘悉数破灭。” 听得统领大人这般的豪言壮语,身边的亲卫自是奉承不绝。 “统领大人真是高明之至,汉军的一举一动无不在统领圣明务必的烛照之中。”一名亲卫极为见机,第一个张口奉承道。 其他的统领大人身边的亲卫也是不甘人后,吩咐大谀词,大捧特捧对着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开口言道。 “那是当然,就凭洞烛先机,克敌制胜这一点上,军中的将领谁也及不上我们统领,不管应天水师如何厉害,只要我们统领亲自出马,对方也只有甘拜下风,俯称臣的份。总比有人主动请缨,到头来却是折戟沉沙,铩羽而归,还被对手乘虚蹈隙的攻击了一阵,弄的阵脚大乱来的济事多了。”另外一名亲卫反应也是不慢,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脱口就对方才的那名亲卫附和到,顺便也将那名自己看不顺眼的亲卫讥讽了一顿,话语之间暗暗指责对方办事不力,不得不将统领大人抬出来收拾眼下的残局。 被嘲讽了一顿的那名亲卫也是心思玲珑,一听这人如此说话,自然是明白对方是有意要在汉军水师统领面前贬斥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名亲卫自是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那也总比有人连船舱都不敢出,龟缩在里头只顾喝酒,对于外头的事情不闻不问,高高挂起,事前毫无戒备,只知道徒托空言,崇尚纸上空谈,临了百无一用,事到临头了才知道出兵反击来的来的好。” 这番驳诘倒也是极为厉害,那名亲卫听得这番反击,心里头也是怨愤不已,冲口说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说谁只知道徒托空言,崇尚纸上空谈,百无一用,若是说的不分明,我可饶不了你。” 那名亲卫仗着自己是汉军水师统领面前的第一红人,平素对于其他的同僚都是不屑一顾,眼下听得对手如此言语,便嗤之以鼻的开口言道:“我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不过诸君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扪心自问,自然也就知道了,何须多此一问。” 这名汉军水师亲卫的态度只是激怒了对手,真欲要上前和他拼命,却不妨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脸色铁青的暴喝了一身道:“你等不要如此拉拉扯扯的,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你等尚且不能和衷共济,共渡时艰,还在此相互攻讦,相持不下,这般下去,不要说去打应天水师了,恐怕自己人心下先起来矛盾,不用人家打我们,我等自己内部就先分崩离析了。” 亲卫们听得这声暴喝,不由的转脸去看那名汉军水师统领,只见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大人面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犹是越动不已,心下明白统领今个儿是真的生气不小,也不敢出言为同袍略为缓颊,生怕一句不慎,触怒了统领大人,大小又是一顿训斥。 亲卫中自然也是有个别老成的,眼下没法下了台面,只好回过头去拉住了两名互有敌意的亲卫同僚,百般劝慰,让他们不要在统领面前起冲突。 汉军水师统领在一旁听得心浮气躁的,便没有好声气的开口呵斥道:“你等若是再行在本统领面前如此言语,互相攻讦,不要怪本统领不留情面,将你等二人全都撵出水师兵营去,让你等永世无法回来。” 听得汉军水师统领口中说出了这番言辞,两名互为寇仇的亲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真的被统领大人赶出了水师,非但前功尽弃,眼前的富贵不保,日后必然还有数之不尽的麻烦,这等大事,可不能视为儿戏!看来眼下不得不虚与委蛇,暂且在统领大人面前和对方和好,日后有机会,再跟对方算清今日之账。 两人均是心同此念,也就有些扭捏的主动走到汉军水师统领面前,扑通两声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对着统领大人表明了自己方才的做法是在是荒唐,保证日后绝不会出这种事情,不让统领大人在这等情事上头操心等等,最后还说两人经此一役,自当和好如初,日后绝不互相攻讦,让统领大人难堪之类的言辞。 汉军水师统领原本也只是虚言恫吓自己属下的两名侍卫,眼下见得两名亲卫倶有悔过之意,也就借坡下驴,扳着脸对着两名亲卫训诫道:“你等二人倶是本统领的腹心,原本就当和衷共济,匡助本统领,如何可以这般相互敌视怨恨,如同寇仇。以后不许你等再如此行事,若是再让本将军见到这等荒谬绝伦的事体,小心本统领要了你等的脑袋,绝不宽贷。” 两名水师亲卫听得统领大人这番训诫,自是心生惧意,不得不情词恳切辞恳切的相互致歉了一番,听起来倒是和乐融融的,其实心里头倶是将对方恨的要死,觉得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对手置之死地不可。 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确实见不及此,眼看着两名亲卫这般亲热融洽的样子,还真的以为令人尽弃前嫌,和衷共济了,心下也是颇有些得意,觉得还是自己的情面管用,轻轻巧巧的一番话就让属下俯听命,不敢轻易驳诘。 属下奉命微谨,不敢稍有违逆,如此威风八面,也不枉自己当了水师的统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自是至理名言。 汉军水师统领如此想来,面上不由露出了骄狂得志的脸色,身边的亲卫知道统领的自盼得意的毛病又犯了,不过也不敢在统领面前揭破此事,深怕坏了统领的面子,故而都是隐忍不言。 汉军水师统领喜过了一阵,方才想起眼下的情势来,就走到船舷边上张眼眺望,之间离着汉军水师的战船似乎越追越近了,看起来过不了过久,就可以将对方给追上了,心下不觉跃跃欲试,极为想要在阵上大展一番手脚,将被应天水师掳掠过去的原本属于汉军水师的战舰给夺取回来。 正当欢欣鼓舞之际,一名亲卫再一旁提醒道:“统领大人,其他的战船也追了上来,看样子,其他的将军也都想要占这个便宜,只是我们船上被应天水师搅和了两次,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其他战船确实分毫无损好,居然赶上了跟我等抢这份战功,实在是可耻之尤。” 听得亲卫如此言语,这名水师统领不由微微一怔,呆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循着这名亲卫所指的方位打量了一阵,果然见到其他的战船也都尾随着自己的战船后面跟了过来,帆上鼓足了风,看起来这名亲卫所言不虚,这些战船倶是要上前去跟自己争功的。 “贼娘的,这些人方才打仗的时候连个影子都见不到,眼下见到有便宜可占,就如逐臭的蚊蝇一把群聚而来,想要从老子手中抢功劳,真不是东西,对了这些船不是被咱们甩在后头的么,怎么给追上来了。”这名汉军水师有些困惑的对着身边的亲卫问道。 这问话倒也不难,极为容易回答,只是其中有些忌讳,这名亲卫吭吭哧哧的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汉军水师见得不是个事儿,也就放过此人,走到另外一名侍卫面前,将其人揪了过来,对着这人开口问道:“本统领问你,这事你可知晓不,若是知晓,就跟本统领说一说。” 方才那名亲卫慌忙对着此人眨眼示意,令他不要将其间的缘由说给汉军水师统领听。 这名亲卫被这名统领如此一抓,自是有些惶恐,也顾不得得罪同僚了,便对着这名水师统领胡乱点头说道:“属下知道此事,统领你将小人抓的太紧了,小人快喘不过气来了。统领大人饶命呀。” 统领大人原本就是要临之以威,眼下见得这名亲卫讨饶不已,就松开了手。 手一松开,那名水师亲卫就翻跌了下来,落到了甲板上,梗着脖子喘了好一阵,方才将气给喘顺过来。 这时候旁边的汉军水师将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一步跨到了此人面前,张口呵斥道:“如何,这下可以跟本统领说了吧。” 事已至此,也是无法可想,此人就将那个情由说了出来:“统领大人,方才应天水师向我们船上乱射了一阵,水师将士惊惶失措,自是不安于位,如此一来,就耽搁了行程,故而让军中的其他水师战船给追了上来。” 听得此人这番解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侧着头细细思忖了片刻,觉得这名亲卫说的不无道理,看来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不让其他的战船分功了。 汉军统领随即下令合船上下,一体用命,鼓足了劲朝眼前的那艘势在必得的应天水师掳掠过去的汉军水师战船追击过去。 片刻之后,其他的战船上的将领也现了领头的战船的意图,自是不肯相让,也卯足了劲,紧随其后朝着楚流烟所在的战船一阵风般的追逐了过去。 负责探看的应天水师将士现了这般情形,自是过来跟楚流烟禀报。 “楚军师,汉军水师已有异动,看情形是不愿放过我等,尾随而来的多艘汉军水师战船已然是全朝着我军奔袭而来,看起来对方是非要将我等截获不可了,眼下情势可虑,属下不得不禀告一声,是战是撤,还请军师定夺。”这名水师将士对着楚流烟问计道。 楚流烟眼睛一亮,对着这名自己派遣出去负责探看汉军战船情势的水师将士开口问道:“汉军水师的动静你等肯定么,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是否真的意图染指我们坐下的战船。这一点是否确凿无疑,你有无十成的把握?” 听的楚军师问道如此郑重,这名水师将士知道事关重大,不由偷眼看了一下楚军师,只见楚流烟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水师将士踌躇了一下,定了定神,方才挺胸肃容对着楚流烟斩钉截铁的言语道:“事无可疑,属下能够确定汉军水师必是奔袭我等而来,而且看情形,汉军水师越迫越近,我军水师是没法将对方轻易甩脱掉了。” “好,如此甚好,正合我意。”楚流烟闻得此言,紧绷着的面色也松弛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妍丽的笑容来。 见得楚流烟有此表示,水师将士心下不由诧异不已。眼下是敌众我寡的局面,若是让汉军水师给追击上来,面对着坚甲利兵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应天水师将士虽是骁勇,却也无法抗衡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到时候大战一起,玉石俱焚,可就生死难卜了,不知楚军师非但不惧,反而面露笑容,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心下念及此处,应天水师将士便用略带有些疑惑的语调对着楚流烟请示道:“楚军师,如今汉军水师大兵压境,我等是战是走,要听凭楚军师一言决之,我等水师虽是不敌,不过楚军师若是有命,我等也绝不会吝惜区区性命,定然要与数倍于我的汉军水师奋战到底,同归于尽。不过眼下的局势若是轻抵其锋,属下恐怕军中的水师将士定会折损泰半,于军不利。”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心下也明白此人是劝谏自己眼下暂且避过汉军水师舰队的锋芒,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与汉军水师兵戎相见。 一百六十六章:攻守异势 楚流烟心感于此,对于应天水师将士曲为劝谏的胸臆自是洞然,却也不去说破此事,只是闲闲的问道:“那么,此事依你看来,本军师究竟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听得楚军师下问,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自感惶恐,便逊谢不敏的对着楚流烟拜谢道:“军机大事,其实属下所能妄参末议的。兹事体大,军师理当会同其他船上的其他将领,共同商议筹划一番,才好裁夺。” 楚流烟听得他这般说法,心中此人心中已有定见,只是不愿随口乱说,故而才会有这般说辞。 “其他将军的看法是其他将领的看法,本军师眼下问的是你的看法。你如是觉得自己的主意不能随意说出口,害怕有人说你的不是,这倒是不打紧,你不妨说一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当是本军师兴致所至,聊做一听而已。” 听得楚军师有此表示,汉军水师将士也放下心来,觉得此事不管自己如何言语,楚军师都不会怪罪的,而且从楚军师的话语之间也得知了楚军师定然替着自己遮掩此事,就算日后若是有人以此为由,要与自己为难,楚军师也是会悉心维护自己。 有此想法,汉军水师将士自觉今日将自己的顾及对着楚军师和盘托出,并无不可。 “楚军师,照着属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志在必得,不将此船追上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要撤离此地,眼下唯一一个法子,就是挑选一些勇武将士,将船上悬着的小船悉数下水,以此抗拒一阵,方才可以抽出功夫来让这条船安然走避。据属下看来,这艘汉军战船价值不菲,且尚有许多机巧,对于我军会师而言至为重要,若是不幸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个夺了回去,我等就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心下也是大为惊奇,没有想到这名汉军水师将士见识如此之深,对于这艘汉军战船的见地绝非寻常。 如此想来,楚流烟对于此人的意见倒也是大为重视,便开口言道:“你所言之事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本军师不能为了这艘船,而将船上的将士置之不顾。本军师有个问题,若是此时本军师下令撤离,我军有几分机会安然撤走。” 这名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问话,垂着头略略思忖了一下,便抬头对着楚流烟言道:“至多不过两分而已,而且还要看风向是否得宜,否则的话,就连半分走脱的可能也无。” 楚流烟的心下蓦地一沉,据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所言,眼下就算是脱身离去,还要看风向,可是目下的风向对于追兵极为有利,看着远处的帆扯的极足,足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是不肯放过这艘船,势在必得的。 可是若不听从这名水师将士的意见,到时候真的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追上的话,自是困顿异常,丝毫没有机会走脱,战败之后,只怕要身陷囹圄。 这一点眼下倒是不必想他,只是应天水师弟兄的性命无法加以保全,对于楚流烟而言自觉难堪异常,无论如何,这些应天水师将士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是真的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对自己口出一句怨言。 可是自己又何忍坐视这么多的水师将士因为自己的一通命令而殒命于此,丧身江中,成了鱼鳖口食呢。 楚流烟心下不觉有些迟疑不决,眼下情势战也可,不战也可,可是若是自己施两端,恐怕遗祸无穷。 这般想来,楚流烟心头真是懊恼不已,不知道当下的局面究竟如何应对为宜。 正当楚流烟心下犹豫未决之际,一名水师急匆匆的跑来,面有喜色的对着楚流烟言道:“楚军师,援兵到了,方才江上起了一阵大雾,差点失却了援兵的行踪,不过眼下好了,雾气散去了,援兵就在不远的前头,开来即便不派人接头,援兵也能明白我们这艘战船目下的情势。”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中大是喜悦,便对着那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援兵既然到了,一客不烦二主,就劳烦将军吩咐船上的传令兵,打出旗语,命援兵部下阵仗,将追击而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一网打尽,如此便可将其陷入我军的包围圈中,如此一来便可将其悉数围困,若是事情顺遂,接下来就可和徐达元帅麾下的应天水师战船桴鼓相应,围点打援,让围困我军殿后所部将士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阵不攻自破,分崩离析。”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心中高兴,就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的谋略真是深远,末将实在是佩服之至,军师于此稍后,末将这就遵照楚军师的意思去跟船上的传令兵言语一声,令其打出旗语,吩咐应援而来的徐达元帅麾下的战船弟兄妥为筹备,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体陷入阵中,令其不得脱身。” 楚流烟微微颔,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命令道:“也好,你即刻去下令,本军师于此等候你的复命,不可稍有差池,一定要将此事传到徐达元帅派来的应天水师弟兄那面去。” 楚军师有此号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行过一礼,拔步就走。 等到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离去之后,方才向着楚流烟献策的那名水师将士也对楚流烟一抬手恭贺道:“军师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看来这些悍不畏死,尾随而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这次就有苦头吃了。”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心中不免略有欣喜之意。毕竟今番不必将麾下的应天水师停留此处,命其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对于楚流烟而言也是一个安慰。 “你说的不错,目下的情势虽是对我应天水师不利,不过只要水师将士把的稳,守得住,到时候徐达元帅的援兵一到,这些尾随而至的应天水师将官也就无法可想了,唯有力图突围的份,本军师和徐达将军定下的围点打援的法子就可顺利施行了。”楚流烟微笑着对着属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言道。 “属下还有一重疑意,楚军师所言及的围点打援,是否我应天水师战船只要将汉军尾随而至的汉军水师围成牢笼,不令其脱身呢,还是虚张声势的攻击一番,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分兵来救。去取之间,似乎还要斟酌一番。”汉军水师将士还是略微有些疑虑。 “关于这一点,本军师也是有所考虑,眼下的情势危殆,急如星火,自不待言,何况眼下就要面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大力征伐,就是我军水师尽皆用命,眼下也不无可虑,只是目下的情形不堪闻问,即便本军师有心去救援被围困的应天水师弟兄,眼下的人手也是不敷使用,贸然行事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令军中将士遭遇不测之祸。”楚流烟语气沉重的对着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应天水师将士自然是明白楚流烟意思,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属下闻得此番陈友谅空国而来,又是全力经营,水利并进,水兵步兵多达数十万之众,贼势猖獗人,且船多炮利,而我应天水师并无坚船,又少大炮,如今情势危殆,只有遵从徐达元帅和楚军师的计议,围点打援,以分贼势。眼下也唯有寄望我军水师将士弟兄能够通力合作,如此方能夷平大难。” 楚流烟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觉得他所言的这番话异常动听,不为微微颔说道:“诚如所言,唯今之计,唯有我汉军弟兄上下一心,将士用命。如此水战陆战,各尽其长,方可迅图恢复。唯有如此方能平此大难,匡扶时局,拯救危亡。” 说道此处,楚流烟微微停顿了一番,想到目下的艰难处境,尾随而至的汉军水师固然容易打,可是围攻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可是腹心之患,若是此计不能奏效,恐怕今日不免有异常极为惨烈的攻伐之战,念及此处不免有些心焦,不由喟叹了一声。 汉军水师将士极为伶俐,对于楚流烟的神情自是极为注意,眼下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喟息之声,便慌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已然早有谋划,为何还要叹息,莫非情势有变,出乎军师的意料之外不成。” 楚流烟听得此话,心下不免有些踌躇,眼下的时局惊心,自不待言,而自己的这番谋略是否能够顺利达成,亦然只在两说之间,如此一来,今后的局势如何,实在是极为难以逆料的到。 便又喟叹了一声道:“此事我何尝不知,目下就兵力而论,大致是敌强我弱,就处境而言则是敌老逸,本军师虽有制胜之道,无奈情势难测,莫可胜言。” 一听这话,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便明白了楚流烟心下的顾忌,楚流烟所言及的取胜之道,便是楚流烟方才所诉的和徐达元帅派来的汉军援兵里应外合,布下一个绝大的口袋阵,以此来绞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的战船,可是楚流烟的这番思虑极深的苦心孤诣,眼下看来虽然已然有了**成的把握,可是事难万全,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尾随而至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看出破绽,不顾而去。 倘若事情演变成这种局面,则楚军师所出的奇计,非但徒劳无功,恐怕变起纷纭,遗祸不小。 如此想来这名水师将士觉得自己不得不出言慰藉一下,此人倒也是言语便给,略微思忖了一下,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目下的情势纷乱,我应天水师将士还要仪仗军师妥为安排,以便固其根本,杀退敌军,军师忧劳伤神,于攻伐大事便会多有不便,军师虽是许国一驰驱,理当为此惜身,还望善自珍摄,多多节劳为宜。” 汉军水师将士的这番说法情词恳切,婉转动听,无奈目下的情势一触即,极为难以措手,而楚流烟自审此番受了徐达元帅的委扎,领兵出战,虽是无需一战奏功,可是情势不堪,独木难支,心中依旧是有些惴惴不安,片刻只有又是愁眉紧锁,心事如潮。 不过对于这名汉军将士的这番好意,不能视而不见,故而楚流烟便对着这名应天将士微微展露笑颜,表示心领了此人的这番拳拳盛意。 心下虽感稍有慰藉,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强大楚流烟也是心中凛然,念及于此,便是面色揪然,缓缓言道:“本军师这些时日往来江表之上,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强大自是知之甚深,由此不免心中忧烦,本军师曾密召诸将,前来商议,可是论及破敌之策,顾盼左右,无人应答,诸将倶是瞠目结舌,计无所出。本军师以为兵不厌诈,水战尤争吸呼,便欲仍行先之计,可惜诸将枕戈待旦,以待敌军,数日之后,军中将士倶是面目枯槁,形容憔悴。如此想来水师将士疲于奔命,亦非善策。”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水师将士不免心中好奇,丝毫没有想到楚流烟已然有了这番动作,可是军中却是丝毫不见提起,看起来楚军师才大心细,行事缜密,异乎水师军中的寻常将领。 这般想来,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不免有些恭维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的奇谋秘策,定然可施。汉军水师将领悍不畏死,且最重脸面,今日在楚军师手上输了几阵,岂会善罢甘休,定然是紧追不舍,决不为放过我们这艘船。到时候援兵一到,便可令其自知不敌,悔之晚矣。其人求援无门,溃退无路,唯有拼死力战而已,只要我应天水师兄弟守得住,徐达元帅和楚军师设定的围点打援之策便可顺利施行,汉军必然堕入楚军师的縠中。” 楚流烟闻得此言,自知是这名汉军水师将士温言慰藉,说的动听而已,世事如棋,自己的这番苦心安排能够称心快意,安然实现,眼下犹未可知。可是若是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诓骗进来,对于此番战事影响必是极为深远,不管如何,倘若应天水师于此败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便可长驱直入。 如此兵临城下,威加四方,就算吴国公再如何指挥若定,应天城里头的百姓再如何安之如堵,面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陆并进,两相夹击的大军,定然无法抵御的住,坐困孤城,外援断绝,又岂是长久之策。 不过这些顾虑只可放在心上,不可对他人提及,故而楚流烟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笑笑言道:“倘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此番不能如你所言,落入本军师设下的圈套之中,到时候本军师唯有借重军中弟兄的力量,和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死力周旋,以求将我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搭救出来,如此一来,军中水师将士的死伤定在不可胜计之间。 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自然也是明白楚流烟这番话语的意思,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讲被困的水师弟兄营救出来,这番意思原来便是题中应有之意,故而此人便对着楚流烟正色言道:“军师所言甚是,所是战事真的到了军师所言的那番状况,我等惟与诸将以忠义相激,不吝此身也要追随楚军师将被围困的水师弟兄。” 见得此人有此表示,楚流烟自是大感安慰,军中将士若是能够与自己同体一心,即便事有不济,也可鼓其余勇,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好好的周旋一番。 正念想着此事,只见一名应天水师将士飞布冲到了跟前,开口便言称道:“楚军师料事如神,尾随而至的那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群脓包,果真不依不饶的紧追不舍,落入了我军水师的包围圈中。楚军师,目下是否要开打,还请军师示下。” 楚流烟听闻这番消息,心头阴霾顿时一空。 “来的好,本军师等得就是这一刻,吩咐下去,全体水师将士听命,不必强攻对手,也不可放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突围出去,要四下围牢,慢慢磨杀。切忌不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艘战船走脱。”楚流烟极为沉着冷静的号施令道。 那名将领奉命而去。 楚流烟转眼望着江面,只见出现了好多应天水师战船,方才尾随而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已然落入了徐达派来的援兵战船的包围圈中。 “统领大人,不好了,我们被应天水师给包围了,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应天水师的战船,如何是好。”一名亲卫慌慌张张的对着汉军水师统领高声呼喝了一声。 一百六十七章:首施两端 汉军水师将领听得部下如此号叫,心里头不由的一沉,游目四顾之下,果然现天色暗沉,已近垂暮。而四周密密麻麻的倶是应天水师的战船,牢牢围定,别无出路。 这下子汉军统领自是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没有想到居然落入了对方的包围圈中,中了埋伏。 事已至此,汉军统领也不得强打起精神,故作镇静的应付眼下的局势。 “不必慌张,应天水师的战船远远不如我们的坚甲战船,不管应天水师弄来多少战战船围攻我等,也是枉费心思,你等只要牢牢守住,不让应天水师的兵勇轻易的冲杀上来,即便是有些麻烦,也是无足挂碍的,只不过要在此地微微耽搁些辰光而已,其他的事情倒是丝毫也不必畏惧。”汉军统领矫情镇物的功夫倒也不差,这番故作姿态的言辞对于麾下的汉军将士也是一个不小的安慰。 在近前的一些汉军牟勇,见得统领大人如此镇定无比,谈笑自若的神情,心下不免一喜,觉得统领大人有此表态,说明统领大人定然是胸有成竹,对于目下的情形定然是有所谋算,故而也就跟着不害怕了。 而另外的一些汉军将士心里却是根本没有底,今日连遭败绩,原本对于应天水师的矜胜之心已然去了泰半,没有想到追击应天水师的时候,居然被应天水师的援兵给堵在了江面上,如此进退不得,眼下唯有放手一战。 可是瞧一瞧四周多如牛毛的应天水师将士,入耳不绝的还是应天水师的战船上中传来的杀伐之声,看情形今日之局断难善了,恐怕非有一场大战不可。 敌众我寡,虽是坐下的战船有些优势,可是面对数倍于己且杀意惊天的应天水师的牟勇,又岂是那么容易摆布得了的。 故而不少汉军水师的兵丁眼见情势不妙,虽有长官的勒令,可是心里头惧怕,不免无法遵从上头的意思,个别胆气不壮的,甚至连自己手中的长矛都握不稳当了。 “统领大人,这次恐怕要糟了,应天水师的战船来的太多了,属下手下的弟兄们恐怕扛不住这么多的应天水师将士,统领是不是马上令人派船回去报信,让多派一些兵船过来,应付时艰。”一名汉军水师头目眼看着不是事,便慌忙对着汉军水师统领献议道。 汉军水师统领听得麾下的这名属官如此建议,不免也有些微微心动,随即便命令道:“也好,这也是个法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等既然力不如人,那就暂避锋芒,遣人回去弄些援兵过来,也是正办,不过本统领看着应天水师布下了这么一个铁桶战阵,恐怕由不得我等随意穿行,遣使往来。” 汉军水师将官和应天水师打了不少的战,知道只要凭借这自己的坚船利兵,每每都是无往不胜,汉军将领颇有些眼高于顶,对于那些败军之将不屑一顾。 听得水师统领大人如此言语,那人颇有些不屑的对着汉军统领开口言道:“统领放心,谅目下的这些应天水师,还不足以断绝了交通,只要统领大人拨付给末将数十人马,末将便可领着一条战船,突出重围飞。应天水师将士虽众,其奈我何。” “好,有志气。”听得下属的将官这番煌煌大言,自是很对好大喜功的汉军统领的心意,便伸手拍打着这么汉军水师将官的肩膀赞誉道:“将军骁勇善战,勇于任事,自是谁也比不上的,若是这次将军能够顺顺当当的将此事办成了,解救了眼下的燃眉之急,本统领定然好好跟汉王保奏阁下,颁令褒奖与你,让你等一场大大的富贵。” “那么属下就先行谢过统领的奖掖之恩了,倘若此行有幸功成,属下也不敢妄自居功,这功劳自然是统领大人驭下有方,指挥得当,末将焉敢叨占其功。”这名汉军水师将官颇为诚恳的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开口言道。 汉军统领心里头自是明白这名麾下的将官如此言语,便是推功与己,而这番做法无疑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不想让汉王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方才大乱,慌忙向人求援。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犹豫的汉军统领大人自是肯,反正眼前的这名水师将官是主动请缨,就算是到时候事情搞砸了,也怨不到自己头上来,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有心求援,让此人出面,也可再表面上敷衍过去,不留丝毫的痕迹。 以后说起来,依旧可以说自己统兵对敌,力战不屈,是属下擅自做了主张,派船回来求援。 这般做法自是天衣无缝,弥合的恰到好处,自己可以不必出面,接着属下的将官转圜此事,到头来战功皆是自己的,在汉王面前也可告无罪。 至于到底能不能从汉王手中替这名麾下的将军弄到嘉谕,那可不是眼下能够弄得清楚的,不管如何,先将眼下的局势应付过去,至于以后的事情,眼下也只能是揣测,能够如愿以偿犹未可知,自是不必去管他。 如此一想,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脸上便浮现出一副笑容来,极为亲热的拉着这名麾下的水师将官的手说道:“将军推爱与人,有功不居,本统领自是心感不已,只要将眼下的情势应付下来,本将军就好好的奖掖提拔你。” “多谢将军如此赏识属下,统领大人信任既专,属下也绝不会敷衍了事,定然激天良,实心任事,就此别过统领,杀出重围,引来我汉军援兵救助统领。”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这名水师统领觉得甚感欣慰,情势无虽坏,可是将士却未曾离心,这名汉军统领自度以此还可和应天水师交锋一场,鹿死谁手,未为可知? 不过这只是汉军统领一人的想法而已,其他的汉军牟勇心里头可没有这么踏实,不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觉得眼下落入了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中,不管在如何挣扎,实力占优的应天水师根本不会轻易的饶过此番,前些日子和应天水师作战,倶是毫不留情,赶尽杀绝,凭借着坚船利兵,把战败的应天水师跟赶鸭子一般的撵来撵去的,根本就没有打算轻易的放过应天水师将士。 眼下情势逆转,被应天水师围着正着,犹如包饺子一般,眼看就要被对手囫囵吞没了。应天水师先前交战多有失利,自是不肯轻易的放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眼下看来想要在应天水师的包围之下顺利脱身离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抱着这般想法的汉军水师牟勇自是不在少数,故而对于四下围攻的应天水师将士极为惧怕。 汉军水师的士气低落,应天水师将领自是看在眼中,觉得眼下真是剿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好时机,来援的汉军水师也想桴鼓相应的一举将被困在核心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扫荡干净。 可是没有想到楚军师传来号令,下令应天水师战船只可围攻,不可绞杀。这道命令传到了被徐达元帅遣来援助的将领耳中,此人不觉一愣,眼看眼下正好有这等的时机,可是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可诛杀,自己这面的楚军师却下令只能围攻,不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一举歼灭。 “楚军师这番命令,到底所为何来。”这名应天水师想不通此事,便对着身边的一名将领开口询问道。 那名应天水师也整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此人对于楚流烟却甚是敬畏,便对着身边的袍泽笑着说道:“楚军师行事素来谨饬小心,若是没有想要对策,绝不会有此等的命令,看来楚军师定然是有所计议,方才要我等如此行事。将军不必过于在意此事。” 领命来援的应天水师将领大为不快的开口说道:“兄弟何出此言,这次徐达元帅命令前来援助楚军师,早就有令,若是能够打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减轻汉军水师攻击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的压力,自可相机而动,自行其是。眼下遇此良机,正是我等相机进剿的难得的好机会,如何可以坐视不理,失此良机,当不复得。难得楚军师一点也没有考虑道这一点的。” 这番话语流于意气,隐隐有指责楚流烟的意思,听在而耳中的那名对楚流烟极为敬服的应天水师不免有些不安,觉得若是不居间说合,恐怕对于应天水师此后打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牟勇之事大有关碍,就不得不忧形于色的对着眼前的脑开口劝谏道:“将军,千万不可自行其是,眼下可不是独断独行的时候,不管如何,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方才是我等眼前的大敌,楚军师素来谋略深远,为我军中将士敬佩,威望不下于徐达元帅,且吴国公对于楚军师更是信任有加,救国大计全都邀其参赞谋划,受恩殊深,将军不可不慎,若是此番得罪了楚军师,恐怕大有不利。”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也是心生警惕,细细一想,此人所言之事倒也不差,目下楚流烟正是吴国公眼前的红人,帘眷之隆朝中无人能出其右。更何况楚军师在军中也是深得众望,如此人望已孚,而自己眼下确只是养望的时候,跟楚军师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根本就及不上,眼下不听号令的话,倘若楚军师怪罪下来,日后有得是麻烦。眼下唯有施两端,听命行事。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加以应对,何况徐达元帅对于楚军师也是倚赖深深,倘若一时不慎将此事弄坏了,恐怕第一个饶恕不过自己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徐达,而徐达将军若是不肯放一个交情给自己,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如此想来,忽有意会,眼下不妨听从楚军师的号令,不管如何,就算是让落到了网里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都给逃了出去,论起责任来,那也只能追究到楚军师身上,毕竟合军上下奉的倶是楚军师的号令,即便出了什么差池,上头有长人顶着,这责任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既然可以安然脱身,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此人的这般想法倒是不错,决计不会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患来,对于自己而言,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能够截获那是楚军师的事情,只要自己遵照楚军师的号令,福祸自是与己无涉。 “嗯,嗯,你说的不无道理,我等初来乍到的,眼下的情势还不分明,贸然行事确实有些不妥,楚军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缠斗的许久,对于这一面的态势,自是比我等来的清楚,眼下要我听从楚军师的号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这名水师将领权衡利弊,觉得眼下情势未明,也确实不可自作主张,还是暂且听一听袍泽的意见,先行听从楚军师的号令,等看清楚的情形,再行变更也无不可。 听得袍泽弟兄有此表示,方才极为紧张的劝谏同僚的汉军水师将领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情势虽为分明,可是汉王水师舰队被围困的事情俱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只有这么几艘战船抗拒援兵,自是势单力孤,这一点就算是粗通谋略之人也是看的极为分明的,原本有些当心自己的这位袍泽为了争功会不顾楚军师的命令而擅自行事,如此一来,各为其政,令出多门,应天水师将士牟勇自会无所适从,如此便是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制造可以脱身的机会,如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乘虚蹈隙,突围而出,那么对于战局的影响自不待言。 幸而同僚听从了自己的意见,愿意屈身以从,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即便再如何骁勇,面对着铁桶一般毫无缝隙的应天水师战阵,也唯有浩叹的份了。 铁板一块,水拨不进自是有些夸口,可是如许之多的应天水师战船连成一气,号令划一,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如何船坚兵利,以区区之数独抗数于己的应天水师的牟勇,哪怕是个傻子也可看出胜负之数来。 “将军,眼下已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定了,将军若是想要知道楚军师究竟为何有此训令,何不亲自驱舟到楚军师的跟前去问个明白,只要搞清楚了这件事情,想必今日的战事也不必如此束手束脚,所不定还能另立一番绝大的功劳。”此人对着应天水师援兵的主事将领怂恿般的建议道。 听得袍泽有此一策,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伸手拍击了一下自己的头盔,恍然大悟般的对着此人说道:“正是,正是,将军此言甚是有理,情形一忙,居然连这事都给忘了,眼下既然已经和楚军师会合,从旗语上得知楚军师虽是命我围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可是却又不让我将其悉数绞杀,其间似乎有些歧义,正好可以借着拜见楚军师的时候,一释心中之惑。” “目下汉军水师已然被我等困住,寸步难行。事不宜迟,将军此刻便可动身去看看楚军师,若是军师有何面谕,自会将此事跟将军剖析分明,对于地下的战事部属自有裨益。”此人不疾不徐的开口言道,依旧是冠冕堂皇的说辞。 “此言极是,既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目下已然无法动弹,被困于罗网之中,眼下也就不必管它,本军师是得要去走一遭,只要见到了楚军师,眼下的疑难自是不难揭开,不过若是本将领目下离开,只怕此次无人坐镇,遥制被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汉军水师乘我不备,驱船离去,那么本将就罪莫大焉了。” “将军自管前去求见楚军师,此地可以交付给属下代为守候,管保无事,只要将军见过了楚军师,洞悉了内情,便可回来主持战局。”此人依旧是一番不徐不疾,不紧不慢的口吻。 应天水师将领听得他如此言语,沉吟了一番,便开口说道:“也好,此地就先行交与老弟,妥为处置,务必不好弄出什么差池来。” 楚流烟站在船头,眼看着尾随而至的汉军水师被徐达派来的汉军水师援兵悉数困住,动弹不得,心下不觉大为快心。 被汉军追了半日,总算是没有白费,终于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绕到了圈套里头,眼下看来围点打援的计划已然成功了大半,眼下要看的便是汉军的反应了。 楚流烟思虑未定,便有一个水师兵牟上前对着楚流烟禀报道:“楚军师,徐元帅派来的援军将领求见军师,正在听候回话。” 闻得此言,楚流烟自是大为高兴,慌忙对着前来禀报的兵牟呼喝道:“快快有情。” 兵牟奉命唯谨,自是听命而去,随后便将对方带到了楚流烟跟前。 一百六十八章: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 “末将承元帅差遣,领兵来援,幸不辱命,总算是赶得及时,不敢没有耽搁时机。”一见面,来将便轻轻巧巧的对着楚流烟致意到。 楚流烟也对着这名将领拱手言谢道:“幸而将军及时赶到,出手搭救,本军师方能于此收功,否则江面之上,既深且阔,若是被汉军战舰追上,敌军即便不来攻我,就是万矢齐,我军势必要兵折将损,危殆立现,存亡不保。眼下能够保全性命,并且将汉军水师陷入阵中,实在是将军的功劳。”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来援之将自是有些得色。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围攻汉军水师舰队之事,楚军师只是下令军中将士围剿汉军水师,却不令水师弟兄将其悉数歼灭之命,便张口询问道:“楚军师,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军师示下。”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但言无妨,不必拘束。” “是,末将揣想汉军水师的战船虽是厉害,不过眼下也只有区区可数的数艘之数,楚军师何不趁此良机,命麾下的水师部众,奋力搏杀,将这些退避无计,走投无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歼灭了去。迁延梭巡,势必误了大好的时机,若是让汉军水师的其他战船援兵外面杀入,里面水兵杀出,两下夹攻,我军就要功败垂成了,军师何不立刻下令先将眼前的汉军水师悉数杀光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言辞之间微有指责之义,自是明白此人对于自己下令对汉军水师团团未定,却不将其尽情诛杀的号令颇有不满,不过心下想一想此事倒也怪罪不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和应天水师将士素有仇隙,眼下遇到这般绝好歼灭对手的时机,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官自是不愿白白放过了。 心念及此,楚流烟觉得此事倒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此人如此见责,无非是想要自己下达命令,令其放开手脚,攻杀汉军水师。 不过眼下欲要行得此事,绝非良策,楚流烟心下明白,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尚且在汉军水师的围困之后,若是自己目下允如所请,应天水师倒是可以杀的痛快,可是也只能将眼下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牟勇一一剿灭干净,于大局却我益处。 “将军所言,本军师绝非没有想过,只是眼下却并非绝好的时机,就算我等与此地用武,将困在战阵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尽数杀绝,可是汉军水师的主力依旧是丝毫无损,如此一来,于大局又有和裨益,窃以为不可取也。”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对着来援的应天水师开释道。 “军师何出此言,眼下若是将这些汉军战船都给剿灭了,我等便可攻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我等从外面攻杀入内,里面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配合着我等攻杀出来,如此两下夹攻自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阵给破了,岂不是两全齐美之事。”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由苦笑了一声道:“此事谈何容易,应天水师的绝杀大阵岂是我等的兵力可以轻易攻破的,就从战船而言,本军师的麾下部众幸而截获了一艘战船,本军师细加查访,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较之我应天水师的战船,实在是厉害的太多了,桨勇俱在甲板之下,和作战的牟勇隔绝开来,即便是战败了战船的行驶也是毫无挂碍,故而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落单的战船容易,可是要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阵,那就绝非易事。”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也有些说不清楚此事究竟该如何是好,对于汉军的战舰他随时接触了几回,可是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内部构造可是一窍不通,平素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接战,总是败亡不敌的情形居多,故而这大半年来,不要说截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艘大战船了,即便是小战船也是痴心妄想。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因缘际会的让楚军师麾下的部众夺取了一艘,这船随时上来了,可是并未各处走动,对于这艘缴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依旧是所知甚少,对于汉军扑朔迷离的驱驰如意的情形更是毫无所知。 眼下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此人不免也有些暗自惊心,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放弃了自己的主张,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楚军师所言不差,末将是有些鲁莽了,只是末将心里头依旧不明白楚军师为何不下令我等将被围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剿灭干净,其中自是有番道理,还请楚军师能够为末将剖明一二。” 听得这名原本有些疏狂自喜的应天水师将士降心以求,言语之际对于自己颇为敬重,楚流烟自是觉得有些安慰,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此事关系非浅,不过将军既然想要知道此事的始末,本军师也不妨将此事说与你听,目下汉军水师为我军水师所围,其主事只将定当徒事张皇,毫无定见,措置无方之下,便会意气用事,势必会派遣随员前去求援,此事也属寻常,将军可网开一面,令麾下部将放过对方的求援之船。” 如此说法,不免有些骇人听闻,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有此一言,不由出言想询道:“楚军师,目下我等已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四下围定,倘若放的此船出去搬来救兵,岂不是给我军水师惹来极大的祸患,到时候对方援军一到,里应外合,岂不是将楚军师辛苦谋划的大计全然推翻,这如何使得。” 见到此人面色有些张皇失色的神态,楚流烟心里头明白此人对于自己的意图依旧有些隔膜,便索性托盘而出的对着此人言道:“正是如此,本军师恰恰是要将军放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前去报信之人,只有如此,围攻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军水师才会分兵来救,如此方才配合徐达元帅和本军师定下的围点打援的方略。” 此人也非庸碌无能之辈,听得楚流烟这么一说,心下顿时就明白的楚流烟此番苦心孤诣的谋划,知道楚军师命自己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战船网开一面,不过是借着这般手段使得汉军水师内部决意派兵来救援,若是如此,眼下还真是不能将这些被围困其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进行扫荡,诛杀干净,因为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恰好是极好的诱饵。 “设下香饵钓金龟,楚军师此计果真是极为奇妙,末将愚昧无知,差一点做出了自坏长城的蠢事,幸而得到楚军师的这番提点,末将已然明白了,对于这些被我军水师弟兄围困在核心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可尽数剿灭了去,眼下只可做出姿态,逼迫这帮子鼠辈,尽快的向其他的汉军水师求援,唯有如此,方能称心如意的将我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营救出来。 楚流烟闻得这名水师将领有此言语,自然也就明白了此人已然清楚了自己这番谋划的重点,眼下至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如何施行此事了。 “正是这话,将军方才说的一点也不差。欲将取之,必先予之,目下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依旧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大阵之中,我等投鼠忌器,不可稍有轻忽,唯有将我军师殿后所部的牟勇将官一体营救出来之后,方才可以一展手脚,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决一胜负。眼下情势于我军依旧有些不利,决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徒然坏了大计。”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奉命唯谨的回了一声道:“军师所言自是金玉良言,末将定然将军师的此刻的训诫教诲牢记心间,绝不轻忽其事,等到此事了结之后就遵从楚军师的之意,放手一搏,再行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绞杀殆尽,一个也不放过。” 楚流烟自然是能够明白这名水师将领的心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和应天水师互为寇仇,由来已久。所谓冰冻三尺,自非一夕之寒,麾下的应天水师中的无不以手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了一大快心之事,无独有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也是这般想法。 如今带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却不能将被围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悉数杀光,此事对于应天水师将领而言自是憾事一件,可是眼下的局势所迫,却不得严令麾下的部将先行放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唯有如此方才有望将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救出。 情势如此,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楚流烟对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免有些愧疚之意,从此人的言行而言,定然是有麾下的弟兄丧命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手中,而眼下自己却要他以大局为重,先行放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马,真是情何以堪。 心中正想着此事,只听得船上的将士一片呼喝声。 楚流烟正欲招人问话,只见那名负责瞭望的水师将士匆匆赶来,只见此人口中急急忙忙的禀报道:“汉军水师里头派出了好几艘船来,看起来是要极力逃出我应天水师的包围圈。楚军师,我等是置之不理,还是派出战船拦截对方。”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下已然明白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已然乱了阵脚,眼下如此行事,定然是汉军水师将领徘徊无计之下,不得不如此行事。 有此体认,楚流烟就走到船舷边上,扶着船望外头眺望,那名负责追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动向的应天水师将士自然是明白楚流烟的心意,便快步走到楚流烟的身边,伸手指着一个方位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事请看,正是那几条船,船体不大,不过船甚快,豕突狼奔的,看起来就是情急拼命,想要在我应天水师战船四下合围之际,寻到一个防御薄弱的口子,乘机逃命的离去的模样。不过属下有些不解的是,那个方位分明是我军重兵所集的之处,不知道这汉军水师究竟是作何打算的。” 楚流烟看了看外头的情形,又听得应天水师如此言语,心里头已然明白这不过是汉王成友谅水师的疑兵之计,极有可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借着这条船,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另外派出其他船突围去报信。”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也绝非都是一些无能之辈,这番布置倒是颇为可观。” 楚流烟的这番话语义暗昧不明,身边的那名负责瞭望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一愣,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楚流烟这番言辞的意味,也就不敢贸然接楚流烟的这份话茬。 来援的将官方才听闻了楚流烟的一番训诫之后,倒是沉稳了不少,眼下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心中不免一动,便上前对着楚流烟唱了一个大偌道:“楚军师所言,似乎意有所指,莫非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番做法只是寻常的故作姿态,其目的却并不在此,而是有意掩盖其他事体,而这件事体事关隐秘,不管我等立刻见不成。” 闻得此言,楚流烟不禁抚掌大喜道:“不错,不错,将军所言却是有理,将军可曾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军队如此举动,属意为何。” 楚流烟如此见问,自是隐隐约约有了提示,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得此提点,顿时福至心灵,马上就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张口就说道:“属下虽不知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此番举动属意如何,不过末将可以断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必有后招,而以目下的情势观之,汉军水师这番大动干戈的模样像是在掩饰着一件不可告人的隐秘举动一般。只是此次究属何事,末将不敢妄加揣测。” “嗯,此言有理,只是所见虽真,却只能说是登堂入室,还没能窥其堂奥。”楚流烟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 “莫非楚军师已然料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地下的举动不成?”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先前虽是被楚流烟深谋远虑折服了,可是目下的情势纷繁,觉得就算楚流烟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将世间之事件件桩桩全都料的毫厘不差,不免有些流于意气的开口言道。 楚流烟见到此人的这般态度,心下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军心下觉得自己定然是不知道汉军的下一步如何行事,故而方才有此一言。 这般想来,便也不怪罪此人,只是缓缓的开口言道:“若是本军师推知的不差,只要那个方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和我军将士接上战之后,被围困当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还会派出战船来,沿着跟先前截然相反的方位乘机逃走,而这艘船极有可能是搬取救兵的。”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应天水师的将领心有所悟,觉得楚流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依旧不明白楚军师为何指名是相反的方位,故而便开口问道:“军师方才所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想要去搬取救兵,此事末将也是心无疑问,只是军师指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去告援的战船一定是从那个方位逃逸,属下就有些不明白了,其间的道理何在,还请楚军师示下。”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名将领的疑惑,便笑着开口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若是想要突出重围,自是会先派一些战船先行攻伐我军水师,以便借此调动我军水师的部署,如此一来,便可找出空子,令求援的战船迅逃逸出去,而眼下我军最为薄弱的方位便是那个方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岂肯轻易放过。”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那名负责瞭望汉军战船的动向的一个应天水师将士亟亟呼喝道:“汉军舰队中有冲出了一条船,正是向相反的方位冲去的。” 那名将领听得此言,连忙跑到船舷边上,手打凉棚张望了一下,果然见到应天水师弄出了一条船,飞朝着楚流烟方才所言的方位驶离开去,眼看就要冲出了应天水师的包围圈。 见得这番情形,应天将领不由顿足道:“末将即刻点兵去追,绝不让此船顺利走脱。” “不必,将军莫非忘了本军师方才所言之事,眼下可以将计就计,不必理会这艘船。”楚流烟在一旁言语道。 应天将领微微一怔,随即会意于心,洞悉了楚流烟的意图。 “军师,眼下我又该如何行事?”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既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举动,将军不凡顺遂对方的意思,领兵和对方战上几个回合,不过切勿赶尽杀绝,先留着汉军水师苟延残喘一阵子。” 一百六十九章:尽释前嫌 一百六十九章:尽释前嫌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士也不是傻子,随即就明白了楚流烟的意图,这番做法无疑是令他听命行事。 而楚军的这番话语的意思,自是对他说明目下可以将计就计,不理会那艘逃逸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以坚敌军之心,如此一来,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畅行其志,到头来依旧落入楚军师的谋划的圈套之中。 唯有如此,方才可以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所围困的应天水师所部弟兄营救出来,否则的话,即便可以轻易的将眼前的这艘前去通风报信的战船拦截下来,将上头的汉军牟勇杀个精光,只怕到头来反而是误了大事。 有此领悟,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楚流烟的这番密令便是折服不已,更何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动向已然被近乎神明一般楚军师洞察无意,秋毫不爽。 方才楚军师揣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使得是声东击西之策,果然其然,楚军师的这番言辞刚刚说完未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真的就弄出了这么一条船,朝楚军师论定的方位逃逸,真如预见一般,丝丝入扣,毫无偏差。 如此想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所定的计谋虽是高明,可惜的是遇到了谋略更为深远高强的楚军师,活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吃瘪。 “楚军师,我军目下战船盈江,旌旗蔽空,兵容甚是壮盛。想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定然无心恋战,只要末将领兵稍事恐吓,先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定然是心胆俱裂,不敢和我等交锋。”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主动请缨道。 楚流烟毒药这名应天水师的这番话语极为欣赏,觉得此人心思虽不够缜密,不过倒是一个勇于任事的人才,眼下人才难得,既然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有此一请,不如就此顺遂了他的心愿,如此也可收服其心,为己所用。 心念及此,楚流烟心下已然明白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求战心切,若是全力压制,反而容易激出难以逆料的变化来,还不如顺水推舟,就此答应了此人的要求,买一个人情给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好以此掌控水师部众。 “也好,将军既然主动请战,心迹昭昭,足见是一片血诚,只是眼下的战局虽是对于我应天水师颇有不利,不过有将军这等急公好义,勇于任事的军中柱石,国之勋臣在,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再厉害数倍,我等也可将其全力攻伐下去。将军既然明言可以胜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那么就请将军领兵出战,只是目下情势攸关,还望将军不要进逼过甚,最好是另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将士心中尚存一丝希望,如此一来牵制的局面也可徐徐掌控在我等手中,则大功必成。”楚流烟颇为用心的对着应天将领吩咐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水师将士自然也是心折不已。 此人原本是一介武夫,见识自是并非如何宏远,眼下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训诫,心中方才了然了这件事情,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虽是心腹大患,前几番交战,应天水师多有折损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手中。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局势却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歼灭,悉数杀光,要审时度势留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暂且作为诱饵,引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战船来此救援,如此方能破开投鼠忌器的局面。 想明白了这些,自然也就明了了楚流烟方才所言的话语间的深意,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开口言道:“楚军师放心,楚军师的这番教诲属下自当谨志不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我军水师虽是势不两立的寇仇,可是为了救出我军水师被围困的弟兄,末将愿意遥领楚军师之令,暂时留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一条性命,以此从旁协力,让楚军师可以心无旁骛的好好谋划,也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一网打尽,救出我军水师弟兄。” “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网打尽,眼下还不是时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救出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要紧,将军此去切莫忘了此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纵然可恶,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于我等自是不可取也。更何况被我等困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只有目下的区区之数,而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被汉军水师舰队围困的将士为数甚多,如此一来,以多换少,诚然是不可取之事。”楚流烟谆谆言道。 “军师所言极是,目下的情形对于我军水师而言,却属非易。想要救出我军水师被围困的弟兄,非要出一奇策不可,军师所定之计果是高明之至,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再如何厉害,恐怕都看不穿楚军师的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应天水师将领倾心折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若是真能如将军所言,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无法洞察本军师的这番意图,对于本军师而言,自是幸事,自是目下的情势殊难逆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究竟会如何应付,眼下更是未为可知,如今我等所能做之事也唯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听得楚流烟的末句言辞之中颇有不以为然的意思,应天水师将领自是有些惊心,不明白楚军师如此言语,究竟为何。寻思了一会,依旧是毫无头绪,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听军师所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似乎有窥破楚军师的这番意图的可能,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应天水师又当如何?”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窥破了本军师的意图,不愿分兵来救,本军师别无善法,唯有下令闔军上下,一体同心,急进军,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摆下的战阵如何厉害,也要上前攻伐,一定要将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全都营救出来,不管何等代价,也要搏上一搏。”楚流烟微微思忖了片刻,便掷地有声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开口言道。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是明白楚流烟如此言语,便是心下痛下决心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好好斗上一场,自是有些欣喜,往日和汉军水师作战,倶是一败涂地,实在是极为难得有此机会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阵冲杀交锋,看起来今日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了,就算实力不敌,也要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好为死去的应天水师弟兄报仇雪恨。 “好,军师既然这名说,末将情愿追随楚军师,不管局势如何改变,也要和楚军师肩并肩的共同战斗,就算是将性命丢在此地,也是在所不惜。”应天水师将领慨然应声答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将军既有此言,本军师理应奉陪,今日之战事关我水师的存完大计,请将军万不可轻忽从事,定然要小心谨慎,好好的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应付一番,也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堕入本军师的计谋之中,如此一来方能成其大功,将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被围困的将士拔离苦海,令其逃出生天。”楚流烟面色凝重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吩咐到。 “楚军师所言,自是不无道理,眼下的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自是多有磨难,末将定然奉命唯谨,遵照楚军师吩咐之事,好好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周旋一番,令其以为还有脱身之望,勉强撑持,如此一来,楚军师便可设下妙计,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布下的绝杀大阵分化瓦解,自可收功。”应天水师将领完全明白楚军师的心意,就对着楚流烟如此言语道。 楚流烟伸手指了指前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应天水师接仗的地方,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开口言道:“将军既知我心,眼下的战局就劳烦将军坐镇了,本军师尚且还要好好筹划一番,以便和徐达元帅遥相呼应,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番大阵里应外合的给击破了。” “楚军师智略深远,又和徐达元帅桴鼓相应,想来要破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也非难事,不过目下的情势是时不我待,天色垂暮,留给我军水师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倘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肯就范,那么末将想要给楚军师讨个差使,希望楚军师能够恩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正色说道。 闻得此言,楚流烟不免有些诧异,不知道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究竟意欲何为,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从此人神情举止上已然看出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定然是想要跟自己讨一桩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差事。 想到此处,楚流烟便欲要求证自己心中的这份推测,便对着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何出此言,不知道将军想要跟本军师言及的之事是否和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关?” 应天水师将士微微一怔,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正是神机妙算,末将心里头的心思居然给军师一下子就猜到了,末将就是想要跟楚军师讨要一个这般的差事,倘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窥破了楚军师的这般意图,不愿分兵驰援此处,就请楚军师命我为先锋官,领兵直捣黄龙,杀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阵中去,以便营救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此乃末将最为期翼之事,万万请楚军师能够矜怜末将的心愿。”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将领如此言语,已然明白此人心中死志已萌,而跟自己求讨这般身先士卒的差事,更是足以见证此人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仇恨之深。 可是不管如何,楚流烟总觉得不宜让麾下的汉军水师白白送死,虽是明白此人的心意坚决,可是心下依然有些踌躇,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贸然答应了这名将领的这番请求,无异于坐视此人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活活绞杀了去。 心下有此顾及,楚流烟自是沉吟不答,觉得今日之事诚然是要靠麾下的将士奋忠勇,激天良,一遍和势力绝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抗争,可是若是令麾下部众白白牺牲,而自己反而坐视不理,楚流烟的心里头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故而不免有些踌躇难断。 一见楚流烟面色上似乎有忧愁难断之意,那名应天水师将领有些耐不住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催问道:“楚军师,末将别无其他的请求,只是末将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锋了数次,屡屡败北,麾下的部众也是折损了不少,清夜良宵,时有梦魇,自觉愧对麾下的死去部众良多,今日有此机会,末将也愿将此无用之躯,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也好替末将麾下的那些战死沙场的部下报仇雪恨。” 听得此人口中出愤恨之声,楚流烟已然明白若是强行喝止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恐怕有诸多不便,不管如何,这名水师将领忠勇可嘉,自见血性诚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可是若是真的令其作为先锋,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摆下的绝杀大阵,楚流烟觉得心下终究有些愧疚。 微微思忖了片刻,楚流烟毅然决然的抬头说道:“将军此话,纯然是一片血诚,本军师焉能不答应将军此事,只是目下情势未明,将军还要为国惜声,不宜枉掷此身才是,方才不负吴国公保全勋臣之至意。” 楚流烟的这番话语里头,自是保护了爱惜维护之意,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也不是个妄人,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也明白楚军师是命自己要好好保重,不可轻易将这七尺之躯浪掷了去。 明白了此意,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对于楚流烟心生感激,即便楚流烟托言吴国公所言,可是不管如何,这也是楚军师欲要保全自己的意思。这番意思自然是要逊谢一番的,否则便是无法交代过去了。 “多谢楚军师如此关切末将,末将知道,此番攻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非是寻常,唯有做好一死的准备,方可放手一搏,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是动向不明,不过理当有所筹划,有所准备,若是军师之计见售,那么末将方才所言便是毫无用处。可是事有万一,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果真窥破了楚军师的意图,不肯兵来援,我等枯守此地,亦非良法。故而末将恳请楚军师成全。”这名应天将领毕恭毕敬的对着楚流烟再次恳求道。 “嗨,将军求战心切,本军师就算是要阻拦,恐怕亦是徒然。也好,倘若事情果然将军所言,本军师就准许将军作为先锋官,直捣黄龙,攻杀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布置下的绝杀大阵中,到时候本军师也会亲自随同将军一同进,奋勇杀敌,不惜此命。”楚流烟也是正色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此人明白了贵为军师的楚流烟要与自己同进共退,自是心感不已。 “楚军师如此,末将心折不已,末将这就领兵前往敌军阵前,和汉军好好周旋一番。”说完这话,此人对着楚流烟抱了抱拳,随即飘然引身离去了。 却说汉军水师被应天援兵围困当中,汉军水师统领为人勇悍有余,谋略毫无,见了汉军攻势猛烈,不由暗自心惊。 应天水师战船阵中把旗一招,阵图幡然变转,便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几艘战船困在垓心。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自恃船坚兵利,左冲右突,便欲要突出重围。 奈何应天水师阵上的连珠箭犹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射击下来,那些个护盾手都有些自顾不暇,汉军统领身边的几名将士躲避不及,便被射杀当场。 汉军统领身边的亲卫见势不好,便架着统领大人迅躲入了船舱之中,总算是躲过了一场灾劫。 四下被应天战船团团围定,自是无隙可寻,即便是想要夺路而走,也是无计可施。差可安慰的便是求援告帮的那艘战船总是是逃逸了出去。 见得这般情形,汉军统领只有下令水师将士坚守待援,听天由命。 一百七十章:背德乱命 虽有严命,可是对于汉军将士却丝毫不起作用,四下密密匝匝的都是应天水师的人马,何况残阳似血,时近垂暮,杀伐之气自是寒彻入骨。 汉军水师这大半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尝见过如此的局面。眼下被应天水师的兵船所围,逃生无门,汉军将士多有战战兢兢,不胜恐惧,更兼应天水师的箭阵如泼水一般的从四面袭来,简直的避无可避,不由有些生念断绝,死志顿萌的意兴。 由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虽是严令抵御,可是心下畏惧殊甚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唯有出其死力,以求能够在此战中逃到性命,侥幸得免一死。 个个心中均存着这般私念,也就不能同心戮力,一同抗击应天水师的攻击了。 不过所幸的是,应天水师喜欢有意留了一手,并无过分进逼之意,故而情形虽是不堪寓目,总算没有被应天水师的攻击浪潮挟裹了进去,尚可勉强撑持。 汉军统领身边的几名见机及早,拖着汉军统领大人一同躲入船舱之中的亲卫,幸免于难之后,犹是惊魂未定,不过这名统领虽是志大才疏,不过对于形势倒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惊魂初定之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终究是打过恶战的人,很快的从被应天水师攻伐的局面下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应天水师兵势胜我十倍有余,为何不擂鼓进击,只是围定四下,小有接战,却不曾倾师攻伐与我,究竟是何道理。莫非其间有诈,待我领兵一支,前去查探一二。你等就追随在本统领身边一同去看看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对着身边的几个亲卫开口言道。 听得水师统领大人这般要求,他身边的几名方才还在心中暗自庆幸从鬼门关里头绕了一圈,终究得以无事的汉军牟勇心中自是大起恐慌,这些人伺候着统领的年月深远,时长日久,自然对于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和脾性极为熟悉,深知若是不能在事情就打消了这名统领大人的兴致,恐怕要搞出许多的是非来,更何况目下敌众我寡飞,深陷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中,唯有谨守门户,一意待援的份,若是此刻不知好歹的出兵进击,恐怕真的要把这身骨头扔在此地。 心中存此苟且偷生之念,自然说起话来也就有些欠乎公允。 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牟勇亟亟对着汉军统领开口言道:“统领大人,此事万万不可,统领乃万金之躯,岂可亲冒锋镝,据属下看来,应天水师定然是惧怕我们战船厉害,不敢过分进逼。统领大人这是多虑了。” 听从此人于此言语,与之心有戚戚的另外一名亲卫也不甘人后的接口附和道:“说的没错,属下也是这般看法,大人,眼下的情势虽坏,不过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倶是外有坚甲,即便应天水师将士全力攻打,只要我水师将士沉着应战,哪怕是不能将应天水师的围攻所部剿灭干净,可以有此倚仗,我军水师自保自是绰绰有余,何必劳动大人亲自带兵查看,若是让应天水师的将官觉,多有不便。” 此人这番话语的意思极为深远,表面上是劝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不必领兵出战,其实是婉转陈辞,意在表明不宜在此时此地泄露身份,引得应天水师的将士为了抢夺战功而来此争斗,如此也是保全合船水师将士性命的法子,更是替着这名水师将领着想,令其可以不会被应天水师的攻击所部现,以至于有性命之忧。 “将军不必做出杞人之忧,幸而我汉军水师逃出去了几艘战船,将军差遣去求援报信的战场便在其中,不管如何,只要援兵一到,即便应天水师的战船来的再多,也挡不住我汉军水师的攻势,到时候只要我等里应外合,更驱驰来源的水师舰队的战船从两头动夹击,应天水师不过是乌合之众,必当不支而败,统领大人又何必执着于一时,将我军的有生之力虚掷再这无谓的攻伐之上。俱属下所见,统领大人,还是保存实力,等到我汉军水师援兵到来之际再行行事来的妥当。”另外有见机的亲卫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出言附和这种说法。 这名水师统领大人听得属下倶是振振有词的开口奉劝,方才心下活动的意思不免也就减去了几分,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关键还是要保存实力,不可让应天水师官兵攻伐上来。 如此谨守待援,只要自己事前派遣出去的汉军水师将领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这些战舰被围困于此的消息带了过去,就凭借自己平素和军内将领通好的情分,相信那些水师将领势必不会坐视不管,定然会带着水师战船前来援救。 眼下若是分兵出战,到时候自己手下的牟勇被应天水师杀的太多了,到时候和来援的将领见面,脸上可是过不大去,日后军中传言自己丧师辱国,若是不幸这种流言传到了汉王的耳中,汉怒之下,只怕是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也是不保。 取止之间,出入所关非细,不可不慎。 心念及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免觉得有些踌躇难定,沉吟不语,心中委实那些下次决断。 那名极为聪明伶俐的亲卫见得此番情形,心里头知道统领大人的心思已然让诸人说的活动了开来,眼下静默不语,不过是寻一个好的下台阶,只要有此台阶可下,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了。 如此想来,这名亲卫就极为知趣的凑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面前,对着统领跪下来说道;“统领大人所言也是不无道理,应天水师的举止实在是有些蹊跷,不过就算是想要侦知此事,也不必统领大人亲自出马,只要唤过一名将领,让他带着几名牟勇前去查探一番,回来跟统领汇报一声不就什么都知晓了。” 这番极为可人意的奏对一出口,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的面色顿时一扫阴霾,转忧为喜道:“不错,不错,此话甚是有理,来人呀。给我唤过一名将领来,本统领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伺候在旁的亲卫自是极为巴结,眼下见得不必和统领大人一起出去亲冒锋镝,一时半刻之内性命自是可保无虞,就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开口争相说道:“属下这就去找人去。” 几个急于争功的亲卫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没过了多久,就找来了好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过这些将官倶是被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一阵箭雨弄得有些狼狈,本来都想躲入船舱里头避避危难,不过统领大人并无明命,平素待人就极为苛刻,脾气有是暴虐无常。故而这些将官只有在外头勉强撑持,不敢贸然进入船舱里头。 不过眼下见到统领大人身边的亲卫相招,听得统领有命,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船舱之中,故而也就想不了那么多,先行进入船舱再说,到时候兵来将敌水来土淹,就算是么坏事,也不见得没有法子推脱。 一时之间,衣冠驱跄,冠盖相属,船舱里头倒很是热闹的一番。 汉军统领大人也很是欣慰,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极为危险,即便自己亲自督命属下的将官去做,恐怕这些将官之中多有贪生怕死之辈,不肯尽心竭力的去做此事,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将官应召而来,在他看来部下肯实心办事,就连这等危难之事也来的这么多人,足见自己平素深孚人望,这般想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统领大人自是有些喜形于色。 统领大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属下的几名侍卫为了争功,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方才吩咐的事体告知这些将领,只不过是向口传天宪一般的将船上的将官多逮几个来凑数而已! 方才被应天水师统领唤来的那些将官方才在外头被应天水师的箭雨攻击了一阵,随即又被四下里头应天水师战船冲击了几番,心下对于密密匝匝不可胜数的应天水师自是有些畏惧,有些亲眼目睹了麾下的将士被应天水师急如骤雨一般的箭矢攒射而死的兵士的痛苦模样,不免有些感同身受,惶惶然不可终日的神态。 不过到了水师统领大人面前,为了不至于受到责骂,不得不将一副戚容暂且掩饰住了,以免冲犯了太岁,动辄得咎,落得个被统领大人当面叱责的下场。 那名亲卫见得船舱里头的将领来的差不多的了,便站了出来,对于有些喧腾的将官开口宣言道:“诸位静一静,统领大人有训令。” 听得这名一声,方才还在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倶是不在开口说话,依着军中衔职的大小,迅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面前排好了班次,个个倶是双目炯炯的盯着水师统领大人的面,鸦雀无声的静候水师统领大人的训话。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见得属下将官如此行止,心中自是得意万分,便做出一脸的正色来,装腔拿调的对着麾下的部将开口训喝道:“诸位将士,你等倶是本统领的心腹爱将,今日追随本统领一起追剿应天水师的蟊贼,以至一时不慎落入重围,诸位将士能够陷此危局,尚且能与本统领互相扶持,上下一心,共抵应天水师,本统领自是深为嘉许,此番若是能够和诸位杀出重围,无异于再世为人,本统领自当为诸位在上头面前好好保荐,以求能够使得诸位的这番战功有所偿报。” 听得这名水师统领大人如此言语,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不得不略作谦逊的表示,故而一名水师将官越次而出,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大人抱拳言道:“统领大人言重了,我等深为武人,身赝荣恩,目下情势危急,如何可以处之淡然,置之度外,协力统领大人抗御应天水师牟勇的攻伐,自是理所应当,统领大人的这番言辞,自是有些谬奖属下等了。” 汉军水师将官所言之事自是不无道理,不过统领大人最为不喜欢属下人打断自己的言辞,眼下见的有人居然敢如此做,不免心生恶感,对着此人喝骂道:“咄,这些莫非本统领大人见不到,要你来此饶舌不已。啧啧烦言,全是一无是处的废话,无补大局,本统领大人今日不杀你,权且饶你一命。” 对面的那名汉军水师将官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理所应当的谦逊的话语,居然惹来了一场绝大的斥责,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觉得统领大人喜怒不形于色,颇有些天威难测的模样。 如此一想,不由责怪自己太巴结了,结果没有捞到什么便宜,反而碰了这么一个绝大的钉子,实在是有些难堪。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其他将官见得此人因言获罪,心下也是有些警惕,觉得今日的情势不妙,统领大人的心绪也不甚佳,若是一时不慎,若是办事不称统领大人的意思,使得的统领大人生气了,恐怕就有一番极大的麻烦。 如此想来,那些将官对于统领大人自然是更加的惧怕了。 见得诸将这般毕恭毕敬的神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颇有些得意,觉得自己驭下有术,属下的将官对于自己不敢抗命。 其实这不过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些对汉军统领唯唯诺诺的应天水师不过是惧怕其人的权势,人言官大一级压死人,同在这艘船上,自然是统领大人职衔最高,其他的将官的祸福前程都系在汉军统领的喜好之上,故而不得不尽力敷衍,以求能够得到统领大人的奖掖,从此青云直上,鹏程万里。 “目下我等虽是被应天水师围困,不过眼下的局势也非糟糕透顶,本统领已然派遣了一员得力战将会我汉军阵中求援,用不了多久,援兵就将飞驰而至,到时候知道我等里应外合,只是乌合之众的应天水师何愁不破。不过,本统领觉得应天水师兵力数倍于我,却不肯轻易动攻击,可能是惮于我军水师战舰的威力,若是如此,自是最好不过。不过若事情不是如此,便是隐忧,本统领想要在你等之中挑选出一名将官,带上一些得力的牟勇,前去探查应天水师的虚实究竟若何?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往。”汉军统领大人动以危辞道。 听得汉军统领大人有此一言,方才有些心喜的将官不由全都垂下了头来,深怕自己的目光跟统领大人对上,统领大人便会命自己出兵,那不是送羊入虎口的买卖么,若是真的应允下来,那就是性命危殆的祸事,生死难知。更何况眼下只要固守带援,便可保全性命,何必要将这条性命丢在此地。 汉军统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应声,不免有些焦躁了起来,生气的对着属下的将官开口言道:“你等平素都是以能急君父之难相互标榜,眼下本统领遇到了棘手之事欲要你等助力,你等却只顾高蹈,丝毫不肯出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的如此作为如何对得起汉王。” 见得统领大人有言见责,麾下的将官依旧是哑口无言,不敢分辨,事情明摆着,如是答应了此事,就是将自己推到火坑里头受苦,说不定连性命都将不保,如何可以应命从事。 汉军统领身边的那名亲卫极为见机,眼看统领大人就要下不得台了,便极快的凑到统领大人面前,对他附耳低语道:“不如令方才开罪统领的戴罪立功,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得这名亲卫如此言语,方才有些张皇无计的统领顿时两眼一亮,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汉军统领疾步走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方才得罪了自己的将官面前,亲手扶起他来,便开口说道:“这样吧,这件差使就交与你去办,办的符合本统领的心意,本统领就既往不咎,另外给你记上一份功劳如何?” 那名将领知道这份差事极为棘手,甚是有性命之忧,不过统领大人已然如此下令,情知已然不可更改了,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随即挑选了精壮的兵牟出了。 楚流烟见到汉军战舰上又放下一条船来,心下觉得极为奇怪。 从目下的情势看来,应天水师已然合围,不知道汉军如此举动究竟意在何方。 楚流烟心下纳闷,觉得不能放过了这条汉军战船,便对着身边的将领下令道:“命令前方的将官,将那艘形迹可疑的汉军孤舟上的将士牟勇,不问从,抓获几个多来,本军师要拷问一番。” 身边的应天将领奉命唯谨,随即就将楚流烟的号令传了出去。 一百七十二章:力进击敌 楚军一百七十二章:力进击敌 楚流烟有此一令,前方作战的将领也就明白了形势,自是不敢怠慢,便有将领率领领着战船靠了上去,想要将对方放手擒获住。 汉王水师的那艘战船上的将官原本便是心无战意,眼下见到应天水师战船阻击而来,心中怯,更不敢驱舟上去接战,麾下的将士也非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见得长官无心应战,自是有样学样,桨勇兵牟,倶是畏难梭巡,迟疑不进。 而应天水师这一面却是气势如虹,今日难得有机会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在垓中,兵力更胜过对方数倍,这等良机,真是千载难逢。 故而都把这大半年来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作战屡屡战败的怨愤之气,全都泄在了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牟勇身上,恨不得将这些战船上的汉军将士悉数杀光,扫荡干净。 如此一来,应天水师麾下将士上至将领,下至兵卒,无不人人争先,想要于此一战中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一雪前耻。 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挺矛舞刀,迅如疾风,当者披靡。真正就如猛虎择人而噬一般的席卷攻击过来,声势自是浩然可观。 但见迎面而来的的汉军水师,恰如大海潮生一般,初看不及一线,等到听得喊杀一声顿起,便如怒潮澎湃,转眼迫近。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眼见应天随时这般绝大的声势,心知就算是出死力相拼斗,也是毫无胜算,还不如龟缩待援来的实在。 应天水师的声势极壮,那凌厉无比的气势,慑人心魄,应天的汉军水师一见便是心胆俱裂,心中便自就有了怯意,觉得如今出战,实在是太过不合时宜了,若是不幸死在挟裹而至的应天水师的乱军之中,实在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更何况今日战死沙场,极有可能连尸都要落入江中喂鱼鳖,因为汉军的水师战力实在是无法和应天水师抗衡,如此一来大战之后,自然就没有汉军将士出来收尸,白白战死此地,连个尸也不能弄回去,岂不是太冤枉了一些。 这个冤大头可不能做,汉军水师将士心中倶是这般想法,觉得眼下的局势对于汉军水师极为不利,若是鲁莽出战,非但无法战胜应天水师,恐怕到头来连自个儿的性命也无法保全,如此毫无胜算的事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是不愿去做。 见得船上的将士俱有畏惧之意,那名被迫出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是心知不妙,今日的战事已然到了如此地步,麾下的将士又是不肯出力,如是跟声势极壮,势如破竹的汉军攻伐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对上,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想来,这名将官觉得与其将性命丢在阵前,还不如帅船回去暂避一时,说不定等到援兵一来,还有几分生机。若是眼下执意和应天水师接战,恐怕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两害相权取其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知掂量了许久,觉得不得不违抗统领大人的命令,先行回去暂避一二。自己没有完成统领大人交付下来的使命,虽是失职之处,可是罪不至死,再怎么说都可保住性命,可是若是眼下跟应天水师将领接仗,对方如此之强势,恐怕以自己这艘船上这么单薄的兵力,只怕撑持不到半刻钟,就要被四下围攻,奋勇争先的应天水师将士将合船牟勇的性命都给收割了去。 这般想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是当机立断,即刻就命令麾下的桨勇掉转船头,不要再行靠近应天水师了,而是朝着原本出的那艘战船开回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见机倒是挺早的,不过江面之上,风高浪急,桨勇虽然接到了汉军水师将官的指示,合力掉转过头来,可是毕竟要耗费了一些功夫。 而应天水师见到对方有此举动,心下已然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船的意图,知道这艘战船想要逃回母船边上去,若是真的让这艘战船逃回了母船,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拾了,非要大费一番手脚不成。 故而承着楚流烟所命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即刻便驱使属下的兵丁,加快船,无论如何要在汉军水师回道母船之前,将这艘形迹可疑的汉军战舰给拦截住。 上面的将领有此号令,都愿意在这场我众敌寡的战役中一显身手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奋勇当先。其间的桨勇更是极为高兴,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只要照着应天水师将领的命令,将这艘汉军战船给拦截下来,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叙起攻击来,自是少不了桨勇的这一份,有此想法,战船上的桨勇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追击的战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的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艘战船追击过去。 过了片刻之后,两艘战船便成了追尾之势。 应天水师将领站在脚板上,口中不住的对着船中的将士呼喝道:“楚军师有命,不可放过了这艘汉军战船,恐怕这艘船是来探听虚实的,眼下可不能让这艘船从我等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若是让汉军战船如此轻易的溜走了,日后我等如此在军中其他将士面前抬头做人,不管如何,也要将这艘战船给本将军劫持下来,就算不把这上头的兵勇一个不剩的全部捉拿住,也要捉住几个,送到楚军师那边听凭处置去。弟兄们,可要加把劲,不要让这些狗崽子给逃走了。” 听得将领有此号令,属下的兵牟自是不敢怠慢,全都奋力直追,只是对方的那艘船见的应天水师有战船追迫的如此之近,心下也是胆寒不已,觉得若是被应天水师就此追上,只怕今日就没有活路了。 有此体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不敢稍有松懈,个个出力,想要将尾随而至的应天水师都给抛在后头,不让应天水师过分进逼。 双方的将士一个要情急拼命般的追逐其后,一个狗急跳墙般想要逃脱出去,两下较力。 应天水师的战船吃亏在人多,船体较大,而对方放下了的战船船体偏小,且人员较少,故而形势优劣马上分明显现了出来,原本追的快要靠拢到一处的两艘船之间,又复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应天水师将领见此情形,心中郁闷的只跳脚,觉得几番若是不能追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艘战船,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的喝骂道:“快给本将军出力去追,千万不要让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给逃脱了,楚军师的严令,可不能在本将军手中给搞砸了。” 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愤怒的咆哮声,他手下的一名渔家出身的贴身护卫悄悄的走到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身边对着此人开口言道:“将领,这件事情不难,将军若是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拦截下来,小人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听得属下的侍卫如此言语,心中不免一动,急忙一般扯过这名亲卫,对着此人开口言道:“快说与本将领听,若是所说的不错,助力本将军将这艘船拦截下来,日后在保案上头,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定然会重重的保举你一下。” 听得将领有此允诺,这名亲卫一点也不心急,益的从容说道:“将军不必心焦,小人还未投军之时,在江上逃生活,捕鱼捉虾,自是行家,对于套索之类的渔家必备的物件更是运用的得心应手,属下恳求将军将船上的缆绳借个属下一用。” “咦,眼下是打仗,又不是捕鱼捉虾,你要缆绳何用,如此胡言乱语,搅乱本将军,小心军法从事。”应天水师将领心下还没有明白事情的究竟,觉得这名亲卫简直是无理取闹,插科打诨,不免有些生气。 见得将领有置之不理的神色,这名亲卫方才和盘托出道:“将军不必见疑,小人跟将军要船上的缆绳,别无它意,只是先要用套索搭上对方的战船,令对方不能将我等甩脱开去,如此一滞的功夫,将军便可令人搭上船板,攻杀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 麾下的亲卫说的历历分明,也不由的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信,便转怒为喜,深深的拍打了拍打亲卫的肩膀说道:“哈哈,不错,这倒是个法子,若是成功,本将军绝不亏待于你。” 说着这名将领就命人迅取来了船上备用的缆绳,亲自交付到了这名侍卫的手中。 这人也不搭话,从将领手中接过缆绳之后,只是选好了方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将手中的绳缆抛甩了起来,嗖嗖有声,一看便是行家里手。 应天水师将领见到这般情势,心下徒然生出了几许期望来,随即就命人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船板备好。 那名侍卫在套索上确实是有一番功夫,奋力一甩,那套索就飞到了对方船上,随即套住了一根桅杆。 这些可好,应天水师将士一见,不由大为喝彩,应天水师将领自是立刻令人将缆绳固定好了,随即派人奋力拉扯,没过一会,便将汉军水师战船就被扯到了边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丁不由心胆俱裂,连抗击的勇气都消失了泰半,有几个胆小的,即刻便跳入了水中,被大浪一打,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余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可不敢贸然学样,跳船逃生这条途径眼看是不成了,不过也有悍不畏死的汉军水师兵勇,心知无法抗御应天水师冲击上来,唯有几个人围成一圈,走出一番阵势迎敌。 应天水师将领见到得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顾不暇,匆忙应战,颇有些阵脚大乱的迹象。就对着身后的将士大喊一声到:“诸位将士,快随着本将军杀上敌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全都俘虏了,交付给楚军师处置。” 说着就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从麾下牟勇刚刚搭好的船板上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奔袭了过去,其人身后的应天水师将士也是奋勇前行,挺矛舞刀,迅如疾风,当者披靡。 如此一场恶仗下来,应天水师将士犹如猛虎择人而噬一般的攻击过去,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见得应天水师如此迫人的声势,不由心胆俱裂,连行动也都迟缓了下来,如此一来,高下立判,被围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除了一些不愿降服,拼死力战最后被应天水师悉数杀掉的之外,那些情知不敌的汉军水师牟勇全都丢盔弃甲,张着白旗投降了,其中也包括那名有些贪生怕死的汉军水师将官。 捕获了此人,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心中高兴,觉得应当立刻将这些人弄到楚流烟跟前去,也好让楚军师一一盘问,故而就命令麾下的战船继续攻击其他的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船,而他则领着精兵强将,压着这艘船上的俘虏,迅的回头去见楚流烟。 汉军水师所部的统领大人和身边的亲卫也见到了派出的战船被应天水师截杀之事,倶是心中震骇,觉得以目前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和数倍于己的应天水师的兵丁正面抗衡。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想了想便对着麾下的将士开口言道:“诸位将军都看到了,应天水师实在是 欺我太甚,居然将我合船的将士都劫杀了,连战船都不放过,如此一来,我军水师的士气定然一蹶不振,诸位谁人可以领兵出战,以振我汉军水师的声威,若是有人出兵作战,此战过后,本统领大人就升他一级,保举一个顶顶好的差事。” 可惜的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如此激将之法,毫无用处。正所谓言者谆谆,听者邈邈,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封官许愿,麾下的将来都是不敢声张,无人挺身而出。 这也不必怪罪这些水师将官,就算是绝大的富贵,也要有命去享才是,眼下的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败象已露,不要说领兵出战了,就算是能够将眼下的局面好好撑持下来,就算是谢天谢地,根本没有人胆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心知必无胜算的情况下,领命出兵和眼前明显占尽了优势了应天水师一决生死。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的荒唐行径么。自是没有哪个汉军水师将领胆敢如此领兵迎敌。 故而在水师统领大人三番五次的催促许愿之下,依旧没有人敢于承揽其事,弄到最后,连好大喜功,心知不甘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也是心灰意冷,觉得目下再行出兵,恐怕遗祸更深,也就断了这个念想,有些长吁短叹的,唯有期翼汉军水师的统兵大员赶紧兵来救。 楚流烟自然是很快就从属下口中得报了这番消息,大感欣慰,觉得那名水师将领颇为得力,在这场势力悬殊的战斗中表现的极为出色,故而便亲自迎候这名水师将领归来。 等到得胜归来的应天水师将士踏上船,楚流烟便上前温言慰藉道:“将军辛苦了,此番胜利,自可大张我军水师的声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恐怕更为惧怕我等了,定然是龟缩不出,坚守待援,如此则正是落入了本军师预先设置好的圈套之中,如此说来,将军当居功。” 这名将领也很乖觉,方才离船之前听得了楚军师的嘱咐,心里头明白楚军师并不喜欢自诩战功的将领,便用极为平淡的话语回了一声道:“楚军师谬奖属下了,今日属下有此战功,绝非是属下一人之力,麾下的将士奋勇杀敌,人人当先,方才有此大捷。属下不过是因人成事,叨得其荣而已。” 一听应天水师将领毫不伐功,楚流烟自是心中喜悦,便开口言道:“将军不过客气,今日之战固然是将士用命,不过本军师已然得知,将军于追击途中,要舰上的兵丁将士下死力追敌,倘若没有大决心大毅力,断乎不能成此大功,将军的这番举动,自是和此番战果大有相关,不可辱没了去。将军放心,此战过后,本军师定然会上表吴国公,给将军请一份封赏,以作酬庸之举。” “楚军师如此美意,末将受之有愧,唯有先行谢过楚军师了。”应天水师将领一面口中称谢意,一面便跪下来对着楚流烟刻了一个头。 楚流烟眼见如此,便趋声避过一边,不愿受他的礼。 “家国公器,有恩必赏,此乃正理,并非受职公堂,拜恩私室者可比。将军有此大功,吴国公自当有所酬庸,绝非私相授受,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楚流烟笑着扶起了 “属下多谢楚军师栽成之德,还请楚军师随时教诲。”见得楚流烟不受自己的大礼,将领无奈,只得起身站起来,便欲要换过战俘的话题。 一百七十三章:英察敏断 一百七十三章:英察敏断 楚流烟已然先一步开口问及了此事:“将军,此番出战,是否擒获一些汉军的活口,本军师要好好问一问。” “是,属下正要跟军师禀报此事,此次出战,托天之庇佑,吴国公的洪福,末将做到了好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其中还有一名将官,其他将士对其毕恭毕敬的模样,看起来此人是很可能是一个头目,可能是负责此行的头领。”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言语,两眼不觉一亮,心下明白这名将军捉拿住的那名将领,极有可能是此番汉军阵中前来查探应天水师动向的头面人物,想来对于汉军的内情应当知道一些,说不定可以从此人口中弄出一些于己有利的消息来。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和眼前的将领绸缪了一番,就让应天将领将抓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牟勇全都提过来。 楚军师有此号令,这名汉军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亲自回到自己的船上,随后挑选了几个孔武有力的腹心将牟,领着一队精壮的兵丁,压着被自己方才拿获的那艘战船上的汉军水牟勇,谨饬小心的看护着上了船。 来到了跟前,楚流烟方才知道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弄来了不是几个人,而是十多号人,看情形那艘战船上的兵丁没有战死的,不得不投降的全都给弄来了,再加上一些应天水师的兵丁护卫,原本还有些空隙的船只就显得局促不堪了。 楚流烟在心底下微微叹了口气,应天水师将领虽然打仗勇敢,可是做事依旧没有脑子,原本只有带几名投降过来的汉军牟勇过来问话便是的,被他这么如临大敌般一整,倒是大张旗鼓的大办特办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架势,实在是多有牵累。 心中这般做想,面色却全然没有斥责将领的意思,楚流烟明白眼下的局势还要靠应天水师兵勇将士上下用命,全力维持,眼下可不能轻易叱责,若是不慎毁掉了军心士气,便无人可用了。 想了想此事,楚流烟便决计先将此事搁置一旁再说,等问过了汉军投降的兵卒的话语之后,先行对这名将领暗示一番,这样做法方才不至于伤了面子。 “跪下,跪下。”在应天水师押解的将士的喝斥声中,那些被弄得了楚流烟跟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由都跪下来向着楚流烟求饶,希翼楚流烟能够放过自己一马。 见到楚流烟是个女子,一些心存侥幸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自是心中一喜,觉得女子大多心肠软弱,仁爱慈祥,决不至于和那些跟汉军为敌的应天水师将士一般,非要置人与死地不可。 “女将军饶命呀,女将军饶命,小人不过是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一名小小的桨勇而已,累世捕鱼为生,被汉王陈友谅强行征役了过来,结果当上了一名不见天日的水师桨勇,其实并未杀过一名应天水师将士。求女将军宽大为怀,绕过小可的性命。小可的家中尚有老母稚子,无人抚养。”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觉得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眼下若是能够激起应天水师的这名女将领的恻隐之心,所不定可以就此逃过一劫,也未为可知。 听得此人喊了这名一梭子,他旁边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也会过神来,觉得眼下如此措辞也是一个法子,只要情词哀切说不定就能能够打动应天水师中的这名女将军的心,如此一来,求生有望。 故而这名汉军兵丁也依样画葫芦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女将军,属下是应天周边的一个村寨的乡下农民,只因战乱频仍,兵连祸结,守在村中无法讨得生活,只得出去要饭,不幸道路流离,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兵马给撞上了,汉军将领见到小子体型出众,就强拉过去当兵服役,其实属下是应天这边的人,心也想着应天的吴国公,不过不幸的是被分到了水师里头,每日呆在船上,小人每每想要逃走,可是小人是个旱地鸭子,一点也不会水,故而也只能做个出力划船的桨勇,就连跑路的希望都被断绝了。希望女将军能够饶恕了小人的性命,小人情愿加入应天水师,给女将军做个马前卒。” 一些心中尚且有些骨气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自是不屑于如此求情,不过也有不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心中存着苟且偷生的念想,也就纷纷出言求饶,五花八门的理由,层出不穷的哀恳之词和奉承拍马的谀辞交互而出,听得楚流烟都有些反胃了。 被擒获的应天水师将官倒是有些骨气,更要面子,被人揪到楚流烟的面前的时候,忽然对着跪在身边的一名正对着楚流烟拍马奉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面门提出了一脚。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正说得起劲,不防汉军将官来了这么一脚,顿时被踢中了面门,倒在一边,不由的哀嚎了起来。 抬眼一看一脸的乌青,门牙都掉了一颗,不过双手被捆缚在身后,没有法子料理面门上的伤势,唯有躺在一边哀嚎不绝。 应天水师将士也恨此人过于多嘴,眼下见到这人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心下不免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快意,也就不理这名倒伏在一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任其在船板上哀嚎。 楚流烟自是不免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想了想今日尚且有话要盘问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若是此时加以喝止,让人将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弄去疗伤,未免失之宽厚,落入了其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的目中,对于套问汉军水师的情形可没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楚流烟决意暂且不管此事,等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师状况套问出来详细的情形之后,再行处置此事也不迟。 楚流烟只是端坐不动,由着应天水师将士继续折腾。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胆气倒也不小,踢过了那名麾下的水师牟勇,随即被人押解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却兀自不跪,挺着脖子朝天看,瞧也不瞧楚流烟一眼。 楚流烟尚且觉得没有什么,两军交战,对方的将领未必会服自己,从眼下的这么将领的态度之中已然也能窥见端倪。 可是应天水师这方面的将领可不这么想,觉得对方是败军之将,居然在楚军师面前如此托大,自是心中生气,决意要给这名不识相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一番苦头吃吃,非要让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在楚流烟面前跪下来不可,否则的话,这趟子极为露脸的差使,可算是办砸在自己手中了。 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 应天水师将领心中不忿,觉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实在是让自己在楚军师面前丢脸了,若是楚军师责怪下来说这么一件简单的差使都办的如此拖泥带水,极为寒碜,日后如何独当一面,办那些大事。 如是楚军师有此言语,只怕自己日后的前程可就毁在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手中了。 有此想法,这名应天水师将官自是不肯放过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抬眼瞧了瞧楚军师,似乎别无其他的吩咐,一脸寒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自己方才的无能有些见责。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的将领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便急于有所补救,便回过脸来,对着身边的两名贴身的水师牟勇颔一示意,悄声说道:“你等给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弄些苦头尝尝,让他于此地就范,千万不可乱了规矩。” 两名腹心水师牟勇,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狞厉的眸光之中自然是明白了上司的心意,这番言辞自是要他们用强,便心领神会的对着应天水师将领一点头道:“长官放心,属下必当替将军将此人治的服服帖帖的,非让他俯称臣不可。” 因此,这两名汉军水师将领的腹心水师牟勇越过众人,来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身后,帮着先前的汉军水师将士七手八脚想把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给按倒在地上好好跪着,可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身强力撞,加以出死命挣扎,几个人忙乱了一会儿还是不能把他弄服帖。 这下子,两名水师牟勇可有些恼火了,加上方才将领出声示意,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其中一人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手抓过背后面,随即一扭,另外一个飞起一腿就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膝弯里一磕,这人立刻矮下了大半截身子。 这还没完,奉了将领密令的水师牟勇还有一番手段,一个牟勇随后便将此人的脖子一捏,另外一个随即打落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头盔,扯住此人的辫子一拉,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头不由自主的仰了起来,视线正好对着楚流烟。 楚流烟眼风扫了过来,自然是看出了这里头的“猫腻”,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应天水师牟勇搞的这些花样虽然瞒不过楚流烟,可是楚流烟眼下也不想就此事开罪徐达元帅派来应援的那名将领,便若无其事装作不知道。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可就不同了,被应天水师牟勇摆弄了这么一道,自是痛的疼得龇牙咧嘴,额上的汗涔涔的,颗颗都有黄豆那般大小,不过这人倒也极为好强,依旧是应者头皮不肯出声。 那名应天水师将官见得属下的心腹牟勇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收拾了一顿,自是极为欣喜,觉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吃了这么一番大苦头,定然会学的乖巧一些,到时候楚军师盘问起此人来,定然会大有收获。 可是事实却让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失望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属于骡子脾性,受了这么一番折磨,反而硬下心肠来,决计不管应天水师问什么,一个字都不说了。 楚流烟见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都被应天水师料理的差不多了,看情形是可以开口问话了,就对着跪伏在地上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问道:“将军,你虽是败军之将,不过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军人的楷模,本军师不愿为难你,你站起来会话好了。” 楚流烟此言一出,恰如春雷乍绽一般,将甲板上被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和应天水师这方面的将士俱是震的目瞪口呆的,不独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心下极为震撼,就连那名应天水师将领也是吃惊不小。 应天水师将领素来在军中时有耳闻,听人说楚军师乃鞑子皇帝最为忌讳的红衣妖人,行事不循常规,常常出人意表,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每每以为是以讹传讹。 直到眼下见到楚流烟口出此言,方才觉得平日所闻并非倶是传言,其间的说法大可较真,从楚军师的这番言辞举止上看来,楚军师的行事颇难揣测,实在是有些古怪。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更为震惊,他没有想到应天水师的女将领居然会出言夸赞自己,怎么说自己都是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可是看起来应天水师的这名女将却不是以成败论英雄。 如此一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下不由有些感佩,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名应天水师的女将是何人,可是就这份不怒而威,雍容华贵的气度,实在是令人心折不已。 不过此念刚刚一起,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很快就意识到了目下的处境,觉得眼下的情势还是不做答理为好,怎么样也要保持住自己方才暗自下的誓言。 见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做声,此人身后的应天水师牟勇倒有些心焦,觉得若是此人不开口说话,方才应天水师将领交代的话也就落不到实处了,更何况楚军师也出言盘问,这人居然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痛扁一顿的**。 两名水师牟勇一对眼,心知对方也是心存此念,就一把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给扯倒在地上,举脚就踢了出去,想要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海扁一顿,以观后效。 刚刚提出了一脚,只听得上头娇叱了一声道:“住手,不得无礼,快将这名汉军将领扶起来,你等若是再敢有半点冒犯,小心本军师军法从事。” 这两名应天水师牟勇本来是市井无赖出身,惯于广通声气,结党营私,故而颇得那么应天水师将领看重,视作心腹。 这下子被楚流烟的这声断喝喝止了,不由抬眼朝着应天水师将领的方位望去,欲要求援。 可是那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下对大名鼎鼎的楚军师也是心中颇有忌惮,在加上平日风闻徐达元帅和吴国公对于楚军师均是信任有加,故而也不敢冒犯了虎威,对于两名麾下水师牟勇投过来的求援的眼神自是不理。 这下子这两名应天水师牟勇也学乖了,心里头明白自己的长官也不敢得罪楚军师,看起来楚军师的威望和奥援绝非寻常,实在是不能得罪的。 心知有此想法,就生出了绝大的警惕之心,这两名水师牟勇连忙回头对着楚流烟应声答道:“是,楚军师,属下遵命就是。” 说着这两名水师牟勇就将倒伏在地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给搀扶了起来,此人心知今日能够免祸,其间多有楚流烟的护持,觉得楚流烟对于自己的敬意实在是出自真心,并无虚假。 如此想来,这名应天水师将官颇有些德遇知己的意思,觉得今日虽是败亡在了应天属实手中,眼下更是性命堪忧,可是自己的这身风骨得人青眼,实在是一件差可告慰之事。 心中藩篱不由一去,觉得眼下生死未卜,更何况自己被水师统领硬逼着出兵作战,说起来是水师统领不肯体恤属下。眼下就算是向这名汉军女将领吐露汉军水师的真实情形,也无不可。 楚流烟察言观色,见得此人不在是一脸的激忿的神色,心知自己方才略施手腕,已然赢得了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心,即便自己开口询问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情形,想来这名汉军水师将官也会对自己吐露真言的。 楚流烟娓娓善诱的开口言道:“目下将军所属的水师倶是严守待援犹是自顾不暇,为何将军会独自出战,此事极为蹊跷,将军可否为我一言。” 【我在努力向后宫奋进,大家请别埋怨了,我也不想的。只不过框架铺排开了,总不能不收回去吧。】 一百七十四章:招降纳俘 这名汉军水师听得楚流烟如此见问,心中不觉讶然失惊,觉得眼前的这名女子虽是蒲柳之姿,状似柔弱,实则不然,就从如此轻易的看出这些疑点,显然是对汉军水师的将领素日品行和作战方略无不了如指掌,方能有此石破天惊般的破题一问。 心念及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心下忽起极为不妙的感觉,觉得自己跟随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就谋略上而言,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名应天女将的对手,倘若两造交锋,汉军水师战船虽能倚仗坚船利兵,只怕也未必能够讨的好去,极有可能会丧师辱国,遗恨无穷。 毕竟是正途出身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虽是心感楚流烟方才的斥退两名欲要对自己施加拳脚的应天水师牟勇,可是自己作为汉军将领固然不容于顶头上司的汉军统领,不过也不能肆意将汉军的情形透露给敌军知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成了汉军水师的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了么,这道心里头的坎依旧是逾越不过去。 听得楚流烟有此一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明白楚流烟所问之事切中了自己的心病,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是应天水师统领大人于己不大公正,非要在这等情形下下令要自己舍命出战,不过终究是长官,职权相迫,虽是无奈,却也无法。这般想来,这名应天水师统领便将头扭到一边,有些丧气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此事,此事确有隐情,不过此事关碍甚大,总是败军之将的不是,请恕不能从命,将实情相,,此事究属难言。”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心下已然洞察到了言语闪烁,不等毕其辞,定然是隐讳难言之事,体谅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心境定是有些凄凉,便不愿执意追问此事。 而这名水师将领也明白自己方才的所言,定然不能令应天水师的这名女将军满意,说不定对方心下着恼,不愿放过自己,只怕顷刻之后自己便要人头落地,命归黄泉了。 如此想来,心中不觉惴惴不安,不过眼下话已出口,即刻改口相告,情何以堪。只有垂着头,等候这名应天女将军随后的处置和落。 心下唯有希翼这名应天水师的女将军能够宽大为怀,暂且不计较在这件事情上跟她打的马虎眼,继续询问,方能徐图挽回。 想到此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是不免有些忐忑,目虽不察,可是两只耳朵却是支楞的高高的,想要将身前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女将军接下来的问话,听得分明,如此方才补救方才的过失。 可是没有想到候了许久,楚流烟竟然是毫无声息,静默无声。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免有些纳闷,只好偷偷的抬起头来,飞快的朝着楚流烟的方位窥觑一眼,想要看看到底情形若何,为何自己的一番言辞之后,这名应天水师女将领丝毫不加理会,似乎是将自己弃若敝履一般的摆到了一旁。 刚刚抬起头来,便和一道温婉柔和的目光碰个正着,只见楚流烟见自己抬起头来,便对着自己嘴角微微一抿,粲然一笑,笑容之中颇有些暧昧诡异的意味,笑容只是一闪而逝,随后只见对方依旧是一脸的正色。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心下极为惊讶,不明白操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的应天水师的女将军对自己这般诡秘莫名的笑容,究竟意欲何为,不过眼下生死已然不能由自己做主,唯有听凭他人区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莫非今日正要命尽于此,若是如此,实在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所害,真是古人所言的无妄之灾,倘若自己方才心念坚定,驳斥了顶头上司的命令,最多也不过是一顿责罚,便可厕身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弟兄之间,互为支援,说不定到时候援兵一到,两下夹击便可将围攻的应天水师全部惊跑,如此一来,便可安然保全了性命。 可是目下却是身处危地,生死倶是由人做主,自己却是半分也操控不得,人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目下的自己的这方凄凉境遇,却远非天命,实是**。 倘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能够极为公正的对待自己,眼下自己何尝会弄成这般局面,就算是再不济,被应天水师围攻,依旧可以披坚执锐,于战船上和应天水师牟勇见个高下,即便罹难,也算是战事疆场的国殇之士,可是眼下呢,却无端披祸,被应天水师的将士擒获了来弄到此地,即便是想死也由不得自己。 遥想令自己今时今日落得这番田地无法自拔的始作俑者,乃是用了极为卑劣的手段,倚仗上司的职权,逼迫自己就范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是恨得牙都痒痒的,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好好的将对方折磨一顿,令其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最后在送上一刀,让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下十八层地狱去。 眼下身子被缚,即便心下存此心意,也是有心无力,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衷心不免有些黯然神伤,觉得自己的素怀大志,原想凭借这一生的本领在水师之中谋一个进身之阶,日后也好功成名就,光耀门楣。 可是没有想到好梦成空,一切未竟的事功和勋业全都毁在了那名对自己颇有成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大人手中,如此想来,不觉愤恨出声,心里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 心境颓败,郁郁难舒之下,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不由出声訾骂了一句道:“统领大人误我一生,死后相见,定然不与相饶。” 楚流烟原在一旁静默等候,用意便是让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不明就里,以为今日便是归天之期,心下定然有所触动,那么如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今日出战是上头硬压下来的差事,此人心中原无如此打算,只是迫于上司积威,不得不屈己从人的领兵出战的话,那么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水师将官定然是心怀愤恨,面目上自会有所表征。 眼下见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一脸忿然不平之色,楚流烟已然洞悉了一些内情:今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于万难出兵的情势下,大为出人意表的领兵出战,绝非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己的意图。 楚流烟见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后来居然愤恨出声,听他言辞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颇有不敬。 闻得此言一,楚流烟心下不觉微微一怔,她很清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上上下下,规矩极为森严,在下位者唯有服从长官的份,决不可出言顶撞,只能是绝对服从,即便长官号令有误,处置失当,苟涉生死,也不可托辞逃避,一定要勉力以从。 至于目无尊长,责骂上官,更是军中的绝大忌讳,无论何人,就算是劳苦功高飞,也不可对于上官有一言之谤,倘若被人闻之,被汉王得知此事,便会派人彻查,等到事实厘清之后,若是查无实据,也到罢了。倘若是真有其事,诽谤之人就要马上收监,待得勾结一下,随后便会枭示众。 汉王陈友谅便是运用这般铁腕手段,治理麾下的部众,做法虽是甚为苛酷,可是就眼下的成效来看,将士虽是有些离心离德,不过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体归一,整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依旧由臂使指,操控自如。 就如铁板一块一样,水泼不进。 可是楚流烟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这般做法,虽然可以将麾下的将士操控手中,好比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魁伟武士,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异常的强势,可是内中却隐隐有些不能明言的暗疾,一旦作,便是病骨支离,顿逞危亡之相。 故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军纪虽坏,可是军中极少有犯上作乱的,因为汉王陈友谅本人便是如此,一直在追求麾下将士的绝对服从,不容属下的将官稍有忤逆之意,哪怕是口菲薄之辞,也要从严治罪。 由此之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无不自相警惕,对于这些事情尤为忌讳,绝无在下位的将士对在上位的长官口出怨词的,应为一旦被人告,便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蝼蚁尚且贪生,人皆惜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更复如此。 楚流烟明白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定然和他上面的那名身居要津的水师统领不睦,眼下看来绝非是一般的恩怨,极有可能是浓的化解不开的仇眦。 这般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楚流烟觉得不可不利用,要是能够在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身上打开缺口,那么对付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来说,可能要容易了许多。 不过,眼下虽是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面色上推求出来了一些端倪,可是事实究竟如何,目下还并非一清二楚,楚流烟不愿急于求成,以至于坏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良机一失,岂可再得。楚流烟觉得自己要深思熟虑一番,将此事好好运筹一番,说不定可以弄出一个极为有利的局面来。 垂念默想了片刻,相通了其间的一些枝节,楚流烟觉得已然有把握收服此人了,就抬起头来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身后的几名水师兵丁开口吩咐道:“你等将此人松绑了去。” 楚流烟此言一出,正在犹如平地忽起一声惊雷一般,不独合船的应天水师将士心中震惊,就连被应天水师部众虏获的那些被迫跪伏在甲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也是心中诧异,实在搞不明白这名仪态万方说一不二的应天水师女将领心里头究竟是什么想法。 那名心间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原本以为自己方才的一顿后已然惹怒了应天水师的这名女将军,自己极有可能会被这名女将军下令斩了去,可是没有想到这名应天水师的女将领如此宽宏打量,居然没有将自己推出去杀掉,居然还令底下人给自己松绑。 眼下虽是不知祸福如何,可是性命总算是可以暂保无恙了。 “你等莫非没有听到本军师的吩咐,那么本军师再说一遍,即刻去掉这名汉军水师将官身上的绳索,放了此人。” “楚军师,末将反对这般做法,这人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与我应天水师互为寇仇,结怨甚深。这些年来,我们应天水师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过数次,多少兄弟前仆后继的殒命其间,军师今日居然要放了此人,我第一个不服。擒虎至为不易,如何可以轻易的纵虎归山,如此岂不是养虎遗患,自取其扰。世间绝无这般道理。”随着一声暴虐的呼喝声,应天水师里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决意阻拦楚流烟的这番举动。 此言一出,颇有挑动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和楚流烟为敌意思,想要藉此兴起一个绝大的浪潮,将楚流烟弄得无法自处,也好微微出出方才的那口闷气。 应天水师将领原本以为自己捉住了楚流烟的痛脚,眼下自己又是不惜开罪楚军师,振臂一呼,自会应者景从。 可是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曾逆料道的是,合船将士居然无一人响应。 应天水师部众对于楚流烟至为敬服,虽然觉得楚流烟的行事大为出人意料之外,颇有些惊世骇俗的意味,可是今日随从楚军师,打了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精锐之师对阵的这大半年来最为解气的好几个胜战,都觉得楚军师的行事虽是蹊跷,此间定然大有深意。故而对于那名将领有些挑拨离间的言辞,自是置若罔闻。 如此一来,非但风波未起,就连涟漪也没有冒起来一个。那名方才出言责难楚流烟的应天水师将领见到此番情形,自是不免有些泄气,不过心下里头依旧觉得楚流烟的做法太过大胆,不得不犯言直谏,略作勾留,看看能够顺遂心意。倘若不能,也可借着这般借口,即刻引师离去,到时候楚流烟就算是想要阻拦,恐怕也没有办法。 楚流烟不动声色的拿眼一觑,便看到对着自己难的正是那名将虏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押解过来的应天水师将领,心下明白这人不服自是不免,自己方才的那番举动已然有些拂了此人的面子,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心中有气。眼下自己这番出人意表的吩咐定然是让这名水师将军觉得自己的做法大失分寸,极不妥当,故而会排众上前,出言阻挠此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流烟丝毫不生气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开口抚慰般的言语道:“是不是这个道理,将军日后会明白。不过此刻将军有些过虑了,本军师所言的放了此人,绝不是将军口中所言的纵虎归山放龙入海,也绝非养虎遗患之举,本军师的意思不过是另水师将士给这名将领先松松绑而已,将军不必又如此大的反应。” 听得楚流烟这一分解,这名方才有意危言耸听又无缘得人助力的应天水师将领自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不过此人倒也见机极快,随即转变口风道:“楚军师,属下别无他意,方才是听差了。不过即便是如同楚军师所言一般,只是将这名汉军将领松了绑,属下也以为不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乃是我等的世仇,两家恩怨纠葛,早已厘之不轻,早年随有和同一处,共同抗鞑子兵队的经历,可是这数年一来已然是反目成仇,不共戴天了。两军旧日情谊,早已不在,楚军师何必对俘获的汉军将官如此优容。”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汉军将官成见已深,索性不去理他言辞,只做调侃般的开口言道:“无妨,无妨,就算此人真是猛虎一只,落入了本军师的手中,也是伤不了人的,只是此人义气颇著,实在是难得的人才。若能为我应天水师所用,无异于添的一员虎将。” 说着便转过脸来,对着被缚汉军水师身后的应天水师牟勇吩咐道:“你等动作迅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快放了这名汉军将官。” 方才已然开始给汉军水师将官松绑的兵勇,听得楚流烟有此吩咐,自是不敢怠慢,奉命唯谨的加快了手下的动作,顷刻之间就将此人身上的绳索悉数除去。 汉军水师将官被勒糜的久了,身上不免有些难受。绳索一去,身上顿觉一畅,便走动了几步,自行松弛了一下筋骨。 一百七十五章:以德服人 侧边的几名应天水师将士极为紧张盯着这名汉军将官的一举一动,生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会猝然难,若是惊吓了楚军师,上头责怪下来只怕是要牵累到自己。 这些应天水师牟勇无不小心备至的防范着,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这名汉军将领的身后,严阵以待,生怕闹出上面乱子来。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更是心内警惕,排众而出,亲自临场坐镇,带着一对官兵围着楚流烟,想要将楚流烟护在当中。 唯有楚流烟倒是面色轻松,如渊停岳峙般的对于围上来的麾下水师牟勇吩咐道:“这不是大事,不必摆出这般如临大敌的阵仗,以免汉军水师将官讪笑,还以为我应天水师将领倶是贪生怕死之辈,毫无大将风范,传扬出去,只怕是要丢人的。”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带兵准备维护楚流烟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官微微一怔,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模样。 他没有想到楚军师居然不想要自己带兵护卫,可是细细想想楚流烟的言辞,倒也不无道理。眼下船上有好些应天水师的投降牟勇,倘若依着自己这般大张旗鼓的一般,卫护楚军师的周全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此事落入了汉军水师叛降过来的这些牟勇眼下,日后若是又复叛逃,将今日所见之事当做闲话传扬出去,到时候街巷闾里,谣诼纷纭,定然于自己的威名有损,所关非细。 如此想来,觉得不妨内紧外驰,形势上不做防备,暗地里头小心戒备就是。想定了这个法子,这么应天水师将领便转过身子来,对着跟在身后的属下们摆一摆手,高声喝道:“楚军师既然有令,我等岂可不遵命,你等不必从旁护持了,各安其位便是。” 身后的牟勇,自是明白这名将领的意思,退是退了下去,只是各自择定了方位,依旧对着这名被楚流烟下令松了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从四面围定,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牢,防止此人忽然暴起伤人。 楚流烟见得这名应天将领,口中虽是答应了自己,可是行止之间,依然故我。适合暗暗的吩咐麾下的牟勇,暗自护卫,虽是觉得有些无趣,可是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出自至诚。 如此办事,虽不称旨,可是也没有法子拉下脸来出言呵斥,毕竟此人小心办事,并无错处,若是再行喝叱,只怕会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生2心,如此一来,岂非矫枉过正。 再者,此事究属无关宏旨,若是自己在这些细故上挑毛病,就算是能够行得其志,只怕军中的观感必然要大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还是暂且放过了为妙。 楚流烟心中如此做想,也就挥挥手示意眼前的这名极尽殷勤的应天水师将领退下。 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倒也是七窍玲珑心,看到了楚流烟并无其他表示,定然是要自己暂时避开,就对着楚流烟行过一礼,捞起衣襟的下摆就退开了去。 楚流烟眼见跟前的应天水师将领退开,自然也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将心思放在那名被虏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身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得蒙楚流烟的这番恩遇,心里头颇有些感激之情,觉得自己虽是败军之将,能够得到这般宽柔的恩遇,倒也要好好的跟眼前的这么应天水师的女将军见个请。有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女将领居然不要麾下的将士护卫,足见其诚,脸色不免有些动容的表情。 不过眼下甲板上依旧有些旧日袍泽,从情理上来说自己一人得免,自是邀天之幸,不过想想后事,依旧是茫然不知,生死忍是由人不由我,还是捏在应天水师手中,心中不免有些悲戚。 处境虽然比被应天水师将士俘获了以后,牢牢捆束的同船袍泽来的好一些,可是亦不能有些表露,一旦稍有喜色,授人口实,日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说起来,被在上位的汉军水师将领得知,恐怕自己性命不保,眼下唯有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的法子方才能够蒙混过关。 心念及此,这名松弛筋骨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就停下了动作,不在肆意走动,只是脸上的面皮绷得紧紧的,毫无一丝一毫的笑容,满面寒霜的样子就像是引颈待戮的南冠楚囚一般。 微微偏转了身子,步履沉重的朝着楚流烟所在的方位缓缓的移了过去,一副不胜负荷的模样。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里头的那些被俘的牟勇们,见到自己顶头将官一副慷慨就义,从容赴死的行止,直道是此次在所难免要受一刀,死期已到,心下不免起了兔死狐悲的心绪,不由放声哀嚎。 一传二,二传三,不一刻只听得应天水师的战船上悲声大起,前方指挥兵士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的将领闻此奇异声,心中倶是惊疑不定,以为船上出了大事,楚军师或被流矢所中,慌忙遣人棋语相问,方才得知真相,原本有些惊惶的战阵方才稳定下来。 这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就更加吃紧了,应天水师援兵胜在人手众多,舰船数不胜数,七八艘船围着一艘战舰四下攻击不休,尚且还有一些急于立功的战船差不进缝隙去,只要围在外围呐喊助威,以壮应天水师的声势。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是极为厉害,可惜势不如人,又被应天水师的战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密不通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心胆俱裂,以为船破之期,定在不远,为了自己的性命,不等不硬着头皮迎头抗击。 两军一场恶斗,应天水师的战队恰如走马灯一般的围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打转,这番车战,倒是消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许多的有生力量,不过应天水师将领都尊奉着楚流烟的面前,短兵相接之际,并不派人登船犯险,汉军水师虽处下风,倒也是有惊无险的态势。 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打了一阵倒也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心中虽是惊疑,不过能够保命自是最为紧要的事,故而人人心头倶是盼望汉军水师舰队的援军飞驰来援,也好拯救危亡的情势。眼下只有奋力相博,撑得一时是一时了。 外头打得极为热闹,楚流烟所在的战船上也不冷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的哭嚎声一起,自是有些应天水师牟勇上去制止,这些人平素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心怀怨恨,方今见得汉军水师里头哭嚎不止的那些个令人不齿的熊包蛋,心下鄙视之意逾盛,动起手来自然就不留余地。 故而几名汉军水师牟勇被拖倒在地上,应天水师里头有些生性顽劣,品行刁恶的将士便呼朋唤友,个个伸拳揎臂,挺胸凸腹的上前一顿乱打,害的不识相的几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哭爹喊娘,抢天呼地的一阵受累。 正打得起劲,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也算是有些良心,看到弟兄们如此受苦,自己却得以置身事外,觉得心中愧疚,便赶走了几步,赶到楚流烟的面前七尺之地,跪下来对着楚流烟开口求告道:“请将军恩出格外,不要让败军之将的弟兄如此受苦。” 几名负责看护的应天水师将领不妨他由此一举,原本还以为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欲要对楚军师不利,心中正暗呼糟糕之际,却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过是出言求肯,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局势尚且在控制之中,就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稍微有些逾矩,倒也不妨事,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会乱来,事情也可算周全,在有些挑剔的楚军师面前亦可告无罪。 应天水师将士心头都存着这番警惕的意思,觉得眼下有楚军师于此坐镇,就算汉军水师将领有所图谋,只怕也是瞒不过最为圣明不过的楚军师,目下的情形更是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对楚军师出声求肯,想见此人的心意已然有些敬畏楚军师了,不管如何,只要此人心存此念,自是无妨。 这般情势之下,刚才本来想要有所行动的应天水师便退了回去,不欲掺和进来,都在一旁站定了,想要看看楚军师如此区处这件极为棘手的饿事情。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麾下部众的想法,不过眼下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倒也真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自己方才对此人也算是以礼相待,并无纤毫的卑视其人,照理说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码也要见情才是。 可是不妨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水师将领冷不丁的给自己出了一道绝大的难题,若是自己应允了这人的请求,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将口虽不言,心中会如何做想倒是可以相见。 船上的这些应天水师将士必然以为自己是有意偏袒维护汉军水师被俘将士,如此一来,自己这边的将士见疑,恐怕对于军心大为不利。 若是不答应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这番求情,不制止应天水师将士的举动,自己先前费劲心机,辛苦铺垫的那番举动,恐怕就要于此俱废,想要招降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恐怕也只能是镜花水月,徒呼奈何了。 楚流烟心中细细思忖了一番,忽然想到既然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有此要求,不妨先行满足了他,只要喝止了应天水师的那些兵油子的肆意打人的举动,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而俘虏的应天水师舰队的牟勇被殴的情由也很简单,不过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觉得被掳掠到了这艘船上,就怕自己会下令将他们悉数砍了脑袋,方才出此悲声。 想明白的此事的症结所在,楚流烟也就安心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被俘的牟勇开口说道:“你等不必惊惶,不必嚎哭,今日你等被我水师所获,并无要你们以死抵命。大战之中,我应天水师将士也被汉军水师虏获了不少,大战之后双方互易战俘,你等若是有幸,自可平安归去,殆无可疑。只要你等不再口出悲声,自可保你等眼下无事。” 楚流烟的此言一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被俘的牟勇一听之下,自是欣喜若狂,如楚流烟所言这般的话,他们是作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和应天水师互相交换俘虏的人质,性命攸关之事,应天水师这方面自然不会轻易就要了他们的性命,最多不过将他们带回去囚禁起来,等到时机一到,双方开始互相交换人质的时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方面自然会有前来关说此事,到时候只要跟那些人见上一面,验过正身,说不定就可以随着军中使者一同转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去,依旧于军中服役,抑或是兵当不成了,还可归家务农,总比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地来的强。 心存此念,那些原本以为难逃一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自是心境大变,觉得今日之事情虽是无奈,不过也不是没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只要遵照应天那名水师女将领的吩咐,恐怕便是活命有望,只要静候时机便是。 蝼蚁尚且偷生,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岂能例外,眼下听得人言活命有望,自是不愿浪掷此躯体,对于楚流烟的言辞,自是大为关切,便停下了哭泣,抬头静静的听着楚流烟的其他吩咐,静候纶音,无比虔诚。 只有一些哭的兴起,一时收不住声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虽是勉力自持,却依旧有些哽咽抽泣,不过声如蚊呐,旁人虽能查知,却也弱了不少。 楚流烟见到这般情形,心知自己方才所言的话语打动了这些求生心切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将士,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听闻了自己的言辞之后,已然有所变化,显然是觉得自己今日非但放过了他们,而且还给这些人指明了一条生路,这等好事,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被俘虏的牟勇岂能不趋之若鹜。 方才那些殴打汉军俘虏的应天水师中的那些兵丁见到这些人都安分了下来,自然也就停下了手脚,依旧转回了自己原先职守的位置上去。 一场绝大的风波在楚流烟的寥寥数语之间,便化解的无影无形,连一点涟漪都不曾留下了。 其中最为高兴的当然是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方才他眼见弟兄们被应天水师将士殴打,出言相救,总算是给自己的袍泽们一个交代,见到应天水师的将士气势汹汹的,本来便不存可以将这场祸事化解了的奢望,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真的出言相助自己,并没有应为自己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敌军的败将而轻易丢下此事不管,反而是极为重视自己的言辞,居然挺身而出,帮着自己将这场极有可能酿成极大风波的大事给顶了下来。 如此想来,这名应天水师的女将官算是于己有恩,自当结草衔环相报。只是自己的身份尚且有所关碍,就算是要投诚,还有切实的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决不可鲁莽行事,为人所非议窃笑。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领对楚流烟的德望颇为敬服,觉得这名女将领待敌尚能能够如此,推己及人,对于麾下的部属定然更是宽厚有加,仁爱兼施,若是能够投入门下,总比自己眼下在汉军水师里头不被统领大人信任,今后只怕是要被人投闲置散,就算得以不死,恐怕也要被人配到边远瘴疠之地去,平生所学,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挥了。如是能够被这名汉军水师的女将军收罗入军中,那就大为不一样了。 楚流烟心里头却不是这般的想法,眼下的局势虽无可虑,可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若是不能及时派兵拯救,只怕是凶多吉少,倘若不幸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绞杀殆尽,眼前的战局只怕要大起变化。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若是将剿灭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鼓其余勇,挥兵来犯,只怕应天水师战船的阵脚会因之大乱,局势便会败坏到一不可收拾的局面。 楚流烟不愿坐视这番情势的出现,眼下唯有尽量探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真实情形,知己知彼方能放手一搏,以期能够收功奏效,凯旋而归。若不能如此,情势之危殆,战局之逆转也不过在顷刻之间。 一百七十六章:改邪归正 心念及此,楚流烟觉得眼下对于这名汉军将士非要加以笼络,若是能将此人从敌营中收服过来,对于今日的战局颇有裨益。 “女将军能够保全我等性命,实乃大仁大义之举,这份恩义,某定然铭记于心,永志不忘。”被俘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颇为感激楚流烟的方才出言相助,使得同来的麾下将领免于被人拳打脚踢的灾祸,自是承情之至,恭恭敬敬的跪下来替得意保全的麾下弟兄给楚流烟磕了三个头。 楚流烟闻得此人口出感激之词,心下明白这名将领对于自己方才所做之事颇为感佩,如此一来,想要拉拢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为我所用,起码多了几分把握。 不过楚流烟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要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投诚过来,恐怕也非易事,毕竟船上还有不少俘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方才此人挺身而出便是要为部下请命,大庭广众之下,自是不会轻易的投诚过来。 唯有令移至一处偏僻之地,令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中减却了羞耻之意,此事方能办得圆通无碍,妥妥当当的。 可是目下泛舟江面之上,一时之间也无处去寻什么偏僻的所在,该当如何了局呢? 瞬息之间,万念杂陈,心事如潮,觉得今日的劝降之事,颇有棘手的难处,眼下若是不能想出一个法子来,只怕时不我待,局势恶化而不自知。 “将军不必多礼,今日之事原是本将军驭下不严,水师军中颇有些刁蛮伪劣之徒,不惮军令,随心所欲,肆意殴打战俘,方才闹出了这么一场事情,岂有居功之地。倒是将军宅心仁厚,身处此地犹能挺身而出,为麾下的袍泽说项求情,这番义薄云天的举动,实在是军人的楷模,令人感佩。”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自然是不敢将楚流烟口中所说的话当真,以为楚流烟这般说法不过是给自己在麾下的将士面前挣一个好看的面子,故而方才将麾下弟兄免祸的功劳都推给了自己。 如此宽宏大量,更兼心思细腻,实在是一名无愧于男子的巾帼英雄! 得见楚流烟的度量如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倾心相服,觉得眼前的应天水师女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种震慑人心,令人钦服的魔力,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随其人。凤毛麟角般的稀罕,就算自己瞻仰过的汉王,也不过是威严雍容上面胜过一头,却无这般神明圣贤般出尘绝世的气质。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就如同世间仅见的圣贤大德一般,令人肃然起敬,打心眼里头佩服不已。 楚流烟虽是不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已然对自己极为钦服,不过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极为敬重自己的言行举止之间也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心知此人对于心中颇有投诚的意思,只是缺乏机会而已。 那些应为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向楚流烟求情而逃过了一劫,眼下没有性命之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被俘获过来的汉军水师牟勇也极为见机,纷纷跟在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之后,口出谀词,大肆奉承楚流烟,一时之间,悲声立去,拍马溜须之类的言辞顿起,吵杂喧闹,颇有人声鼎沸之势。 楚流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中不觉颇为厌恶,将脸扭了过去,决意不理会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颇为恶心的牟勇。刚刚转过头去,不料心下一时触动灵机,觉得这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将此辈之人悉数撵走,不但可以落得个耳根清净,也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拉拢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一来,岂不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绝妙计策。 心中既然定计,楚流烟便我行我素的开口言道:“你等不必如此,今日不杀汝等,虽是本将军亲口所命,其实也是你等的祖上的福荫,只要你等日后改弦更张,投靠到应天水师中来,非但性命可保护,日后立下战功,还有大大的富贵等着你等去享受。汝等也知道汝等的主子汉王陈友谅,生性凉薄,待有功之将素来也是刻薄寡恩,任人唯亲,而汉军之中已是暮气沉沉,上面的统领个个都是把持侵渔,就算你等有了战功,也会让人冒名顶替了去。你等目下只是汉军中不起眼兵卒,名不见经传,岂有出头之日,更不必说什么富贵荣华了,何不早早投入我应天水师军中,吴国公赏罚分明,只论战功,不论出生,只要有本事,必可挣下一份大大的富贵功名。不是比在汉军之中,起伏沉沦,出头无望来的痛快!” 楚流烟颇为工于心计,言辞之利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一番鼓动的话语,入得被俘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牟勇的耳内,无不觉得振聋聩,那些平素早就有心要投诚过来,却苦无机会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卒,自是欣喜异常,心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倘若迈出这么一步,日后非但性命无忧,还可以在应天水师军中继续当兵吃皇粮,搭上几个胜仗还可以升官财,这等好事,岂能就此错过。 “小人愿意投诚。” “小人情愿归顺贵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兵丁牟勇里头很快就冒出了几个声音来,有人带头,其他的人也就跟着开口。 很快的,被应天水师虏获的这一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愿意投诚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只是飞快的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眼中闪现过愿意投诚的意思,然后就垂着头,低头不语,并无特别的表示。 楚流烟见得这般情形,心知已然明白自己方才定下的这条计策已然成功了大半,眼下只要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暂且转移掉,就可以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推心置腹的谈上一谈了,收服此人,绝非难事。 楚流烟转过头来对着那名带队过来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吩咐道:“既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愿意投诚,那么就有劳将军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都带回船上去,好好的问上一问,愿意投诚过来就设簿记名,以礼相待,付到军中服役,若是不愿投诚,违抗到底的就先行关押起来,等到此战结束,回了水师营寨之后再行处置。” 这番吩咐,言简意赅,面面俱到,无不妥贴,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诺诺连声,对于楚流烟的这番处置,心中自是大为佩服。奉命唯谨指挥着麾下的牟勇将一干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将士依旧弄了回去。 因为人员众多,只好先将跪伏在后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兵丁先行带离了此船,转回其他船去,循序渐进,逐批清理,等到轮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时候,楚流烟眼见已然没有几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士了,便对着这名汉军将官吩咐了一声道:“将军请住,本军师愿与你盘桓一二,不必即行离开。” 见得楚流烟这般做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已然是心知肚明,知道楚流烟这番举动都是为了不愿伤害自己的颜面,将自己麾下的兵勇悉数先行遣走,那么即便自己投诚归顺应天水师,也就没有什么部下见到了,心里头总会安稳一些,不会有手足无措,尴尬难言的苦处。更何况还安排了一些自己麾下的将士先行投诚,只是给自己陪绑之用,就算日后世人论及自己投诚归顺应天水师一事,面上也好看了许多。 想到了此处,对于楚流烟如此为自己着想的盛意自是心感不已,足见至诚至信。便心照不宣般的开口回了一句道:“属下领命就是。” 这一句属下领命就是的话语,自然向楚流烟表明了心迹,楚流烟从此人的这句话中已然明白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中已然有了投诚的意愿,只要自己提一句,便可水到渠成,毫无阻碍了。 楚流烟心中不免有些欣喜,觉得今日之事总算是妥妥当当的办的不错,眼下能够得此助力,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底细也可查知不少,今后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不能说是必操胜券,最起码也会更有把握一些。 这样一来,顿时有了喜上眉梢样态,容颜娇媚,艳光照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只觉心襟动摇,颇有些把持不住,心中想到世间传言红衣妖人颇有过人之处,平素自己颇有些不以为然,以为这些不过是街谈巷议,谣诼纷传,当不得真的事情。不过今日一见,方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传言未必倶是假的,也有些和事实并无多少出入。 楚流烟见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有些傻傻的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好笑,便莞尔一笑道:“将军,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有些失神的这名将领闻得此言,方才惊醒过来,知道自己方才一时不察,在楚流烟面前举止有些失态,颇有些唐突了佳人。 想到此处,面色上掠过一片红晕之色,不免有些羞赧的对着楚流烟抱拳告罪道:“楚军师请恕罪,属下方才心内有些恍惚,举止之间颇有些不敬之色,实非出于本心,还请楚军师明察。” 楚流烟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楚军师,心下已然全然明白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已然投诚归顺了过来,原本在心里头默想运筹的那些打破僵局的话语也就用他不上了,只要顺着之人的言辞接下去,也就可以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两下不必为难,倒也是称心如意的法子。 “怪了,我并未在你面前提过我的姓氏,你如何得知我姓李。”楚流烟接口闲闲的问了开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极为倾慕的说道:“楚军师威名赫赫,谁人不知。世人常言灭得鞑子皇帝江山的是个女子,名唤楚流烟,眼下正在吴国公麾下参赞军师,领军师职衔。方才属下听闻楚军师和其他将领言谈,口中自道身份是军师。而应天吴国公麾下的谋略军师只有寥寥数人,其间吴国公大为倚重的便是刘伯温,楚流烟,李善长,此乃世所共知之事。属下虽是资质愚钝,不过也可从军师的言辞之间推论出军师的身份来。” 楚流烟闻言,不觉灿然一笑道:“将军从本军师的寥寥数语之间便推见了本军师的身份,足见大才槃槃,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不意将军如此才能,在汉军之中居然不能出人头地,本军师实在是为将军扼腕叹息,囊有大才,却不能脱颖而出,可见汉军暮气已重,气数将尽。将军这般本领,恰似明珠暗投,岂不可惜。” 这番议论算是说道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心坎上了,此人便是被汉军水师的顶头上司统领大人寻隙硬是差遣出来抗击势力胜过自己数倍的应天水师战船,这般举动实在是无异于驱羊入虎口,可是那名水师统领大人却能狠下心来布这道命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早就知道自己已然是见弃于水师统领大人了,方才有此厄运。 时乖命蹇自是不堪其苦,可是若是本人特意加害,却无力放抗,心下虽是不甘心,却是无可奈何,别无借力之处。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领兵出征的时候原本是觉得此番出战,定然是必死无疑的,没有想到被敌军俘获之后,居然遇到了楚流烟,而楚流烟颇肯惜才,对自己这名败军之将,居然是待之以礼,更是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将一同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袍泽全都招降了过去,保全了这些袍泽的性命,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面子。 时来运转,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将官颇有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觉得今日投诚到应天水师这一边来,实在是这些年月来自己最好的一个机会。 此人想到自己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行伍之间沉浮了几年,由于不会接纳上官,虽是作战英勇,平素的战功也都被人有意遮掩,虽有劳绩,却无保案,几年下来,犹是仕途蹭蹬,前途无亮,颇有些虚度光阴的浩叹。 这等处境,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来自是牢骚满腹,不过情势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没有想到居然因言获罪,得罪了水师统领大人,被派遣出去送死,心境颓唐,几近于寂灭。 幸而今日得遇了楚军师,方才能够保全性命,更是激起了心中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这名原本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心境为之一改,心想与其在汉军里头拼死苦战,却无人赏识提拔,不如转投应天水师之中,跟随楚军师这般的惊才绝艳的不世出的人物,尽力一番功业,日后若是逐鹿中原,定鼎功成,天命为之所移。到了那时候,吴国公论功行赏,裂土分茅,自可列鼎而食,安享富贵。 心中有此一念,故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极为起劲,觉得破身出门,转而投靠应天水师并无不妥,更何况楚军师已然极为细致的为自己设法铺垫,就这份情谊,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觉得若是不向楚流烟投诚,自己的良心也会不安。 “楚军师所言极是,汉军暮气沉沉,**不堪,已然是不可挽救了,属下于汉军水师中多年,亲身体历,只觉暗无天日,有功不赏,有罪不罚,任人唯私,受职公堂,拜恩私室者,比比皆是。那些苦战功高的下层将士,绝无晋身之阶,只能徒呼奈何。” 楚流烟闻言,微微一笑道:“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又岂是只在军营之中,只怕庙堂之上,犹有过之,只是将军职卑位贱,更兼人微言轻,就想有所作为,也是被人处处掣肘,丝毫不得动弹。日渐蹉跎颓唐,志气消磨,棱角俱去,到后来也就只能与之俱化,无力抗争了。”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极为钦服的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楚军师所言甚是,属下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经得楚军师今日的这番提点,无不洞彻就里,把以前在汉军水师中的那些恨事全都想通透了,始觉明珠暗投,今是而昨非。唉,汉军水师误我深矣!” 一百七十七章:狼顾之忧 楚流烟见得此人如此情状,楚流烟虽是有心相欺,心下亦是颇为不忍,可以想见眼前的汉军将领在汉军营中定然是受尽欺压,若是于此再行探听详情,岂不是令人难堪,若是使得此人愤郁塞胸,也未必妥当。 心念及此,楚流烟决意不再向刚刚归顺过来的汉军将官追问此人立身汉军水师之中数年,却郁郁不得志的细枝末节,转而问及时下颇为紧要之事却也不甚妥当,需要稍作铺垫,弄出个由头来,方才容易出口想询。 “将军今日归顺我军水师,本军师理当设宴款待,只是眼下时局纷乱,形势逼绌,加之目下又在大江之上,一时也无从筹备,唯有权且寄下,等到大战过后,将军随我归营之后,本军师再行令人摆下宴席,请将军连同一起归附我应天水师的牟勇赴宴,曲意绸缪,略尽地主之谊。”楚流烟面带笑意,对着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看似无意的闲闲诉来。 方才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不是个庸才,初闻此言,颇觉有些奇怪,为何楚军师一面说时局纷乱,形势逼绌,明明是战事紧急,为何又要闲闲的谈及饮宴之事。 微微思忖了一番,立刻明白了楚流烟的的用意,这番皮里阳秋般的话语的弦外之音倒也不甚复杂,分明是说眼下的情势危殆,非要自己出一番力不可,若是得到自己的助力,勘平大难,回去之后就可从容开筵,庆功祝贺了。 眼下看来,楚军师此番言语不过是在暗示自己投诚归顺之后,要立下一番功劳,可是眼下自己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应天水师的兵丁未必会这么快就倾心相从。麾下的兵丁不得力,便是想要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以求立下功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如此想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觉得今日原想是投得王师,跟应天水师部众磨合一番之后,便可出师征战,以后时加磨砺便可脱颖而出,可是照楚军师这番急功近利的做法,就算自己想要于疆场上立功,可是手上并无趁手的精兵良将可用,如此可以抗衡精锐的汉王水师,这岂不是有些有意为难。 这般念头横亘胸臆之间,不免有些气短,面色也转而晦暗了下来。 楚流烟的见得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脸色不豫,满面优容,忽然变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下颇有些奇怪,细细回思了自己方才所言,推敲了片刻,猛然省悟了过来,想必自己方才言语之间的暗示此人虽是听懂了自己的弦外之意,却领会错了自己的本意,误以为自己要命其立时冲锋陷阵,心下觉得唐突,如此一来,这名投诚过来的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官自是不免有些忧愤。 楚流烟意会于此,自然是明白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若是不能消去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中的疑虑,非但不能借力此人加以了解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内情,反而会安置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于应天水师里头,倘若出了什么差池,恐怕悔之晚矣。 一面想来,一面越是心惊,此事虽是细微琐碎,可是弄的不好,定会影响战局,到时候即便是自己愿意处置此事,恐怕事情已然演变到不可控制的局面,如今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依旧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的围攻之下,情形一旦恶化,想要回复过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番,觉得不必绕弯了,不如推诚布公,开门见山的将此事跟这名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明说了去,只要此人愿意鼎力相助,事情就绝无麻烦窒碍之处。免得两下相互猜疑,将好好的一件事情给弄拧巴了,岂不是自坏长城,愚不可及。 “将军,眼下本军师有件事情要你相助,不过此事于你可能颇不忍言,若是你等够助力,自是最好,倘若将军觉得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关坎,不愿助力,本军师也不会勉强其事,绝不会威逼要挟。”楚流烟开门见山,明明白白的对着这名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说道。 此人听得楚流烟的言语凝重,心知接下来所要言及的事情绝非小可,恐怕一言一语轻重出入所关非细,只得肃容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但请问来,若是属下有所见知的定会直言相告,绝不会对楚军师有所欺瞒。”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心下不免有些欣喜,原本以为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新近投诚过来,即便是言语敬畏有加,谦恭顺从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至于是不是出自真心,一时半刻之间倒也无从知晓。可是听得这人言辞激越,颇有推心置腹之意,实在是令人有些诧异。 要是此人真能言行一致,那么今日大可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口中套问出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具体情形来,如此一来对于应天水师的作战自是大有裨益,就算不能解的被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之围,起码也可以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从战略战术上施加一些压力,呼应徐达元帅所领之部众战船,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骄将骁卒,心怀狼顾之隐忧,军锋不得不由此挫顿。 如此一来便可牵制敌势,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强大无匹的水师战舰上的牟勇将领不得不疲于奔命,来往奔战,自是有隙可乘。 若是顺当,便可利用这等良机,好好的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周旋一番,到时候若是有机会,便可乘虚蹈隙,令其尾不得相顾,只要应天水师而将士用命,合军上下,戮力同心,极力攻敌,即便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悉数灭杀了,起码将之击退,救出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自无可疑。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开口言道:“将军言重了,此事说来也是甚为容易,只是不知道将军心意如何。将军在汉军水师里头沉浮数度春秋,多有战功,虽然职司未能如愿升上去,可是随军数载,砥砺道义,演练兵机,自是不好。加上将军耐劳任怨,坚忍不拔的性情,恐怕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机战略早就了然于心,今日本军师便要求教一二,若是将军觉得这等情事不宜说与本军师知悉,本军师定不相勉强,绝不催逼。一旦将军所言之事于军战有利,大战一完,本军师自会向吴国公给你请功。将军意下若何?”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方才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原是如此,并非是自己方才心中臆测的要自己领兵出战,建立战功的难事,心中不由大定,觉得楚军师毕竟是极为通情达理,也愿意为自己费心铺垫,如今向自己过问这些,无非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手来立上一个功劳,不必出动,只要略加解析,便可平白捞得一份绝大的功劳,说起来也是楚军师有意出力相助,比起自己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之中,百战功高,却被统领大人或是隐瞒不报,或为提拔私人而昧着良心将自己的功劳转嫁到其他人的头上,使得自己辛辛苦苦的殊死搏杀,却始终不得上闻。 虽是兢兢业业,到头来湮没无闻,丝毫没有任何的好处,到目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别无寸进,实在是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之中别无出头之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官心中念及往昔之事,尤是觉得胸臆之间隐隐作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的意味。 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将心一横,决然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楚军师不必顾忌,只管问来便是,这些年来,末将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之中徒然蹉跎了良久,毫无晋进,说起来也是心头的隐痛,不过眼下好了,今日情愿归顺了楚军师麾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从此一刀两断,绝无回头走老路的心意,自此之后便跟随着楚军师,一心一意的出征作战,不管对方是何人,就算是昔日军中要好的军中袍泽,只要楚军师下令要我攻击对手,属下也绝无半点的犹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我已然呆够了,并无任何的牵挂之意。”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信誓旦旦,心下明白这名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官这般说法,只是为了跟自己表明实心归顺应天水师的心迹而已,至于实情究竟是否就是如此,还要开口问一问,视其作答的情形方才有定论。 心念及此,楚流烟也不得不闻言慰藉了一番道:“将军所言,自是肺腑之言,人所共见,既然将军已然决意投诚归顺,只望将军日后和应天水师将领兵卒一处之际,不要心存畛域之见,戮力同心,天下自是无处不可去得。应天水师将士也就是将军的袍泽弟兄,自后自当相亲相爱,同仇敌忾,共御外辱。” 听闻楚流烟的这番温谕一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官匆忙上前几步,跪在楚流烟跟前说道:“楚军师所言真是金玉良言,末将日后定当谨记在心,永志不忘。今后不管情势若何,应天水师将士倶是我的兄弟手足,末将定然谨遵楚军师今日的谕令,不令我应天水师的弟兄有丝毫的折损。日后所谓的畛域之见,于末将而言,自是无稽之谈。楚军师不必忧心此事。” 楚流烟听闻这名将领如此言辞,心下知道自己方才所言的事情这名将领定然是记在了心里头,目下虽是不察,也不能审知此人是否心口如一,不过来日方才,日后尽有机会察知此人的胸臆如何。眼下关键的还是先从此人口中套问出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作战的战略方策为好,如此一来,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有何举动,应天水师这一方面便可做出相应的应对策略来,那么对于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而言,便是至为重要的营救举措。 “将军,汉军水师舰队作战是否始终如一,绝不抛弃友船。”楚流烟即刻就将话题挑明,隐逸只指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是否会分兵来救援这些被应天水师援兵所部围困住了的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听得楚流烟如此见问,心下不由极为佩服,楚流烟的这番问话实在是高明之至,只指今日战局的核心,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会抛弃这些被围困的战船,自然就会派兵相救,而只要派兵相救,那么眼下也只有围困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的汉军水师舰队有此余力,有兵可以拨付出来,可是一旦派船驰援,想要剿灭汉军水师殿后所部必然就会战力不足,想要在江面上绞杀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就有些困难了。 而楚流烟的问话正是触及了这个要紧的地方,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应天水师将官颇有些紧张,此人心里头明白,自己正要面对一个绝大的考验,若是说的不准,不知道楚军师会不会心怀芥蒂,进而怀疑自己投诚归顺的诚意。 想到了此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觉心内颇为惊惶,觉得自己若是回答的和事实不符,恐怕就会给楚流烟留下一个不尽不实的印象,自己投奔到应天水师军中多要仰仗楚流烟的大力不可,若是此时在楚流烟心目之间烙下这等的不良印象,对于自己日后的前程恐怕颇有阻碍。 这般想来,不觉有些头涔涔而汗津津了,江风极大,时近黄昏,居然连脊梁背上都渗出了黄豆大的冷汗来。 楚流烟见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如今在这种天气下直冒汗,心下明白此人定然是心下焦急,原因便是自己方才的那个问题极难回复,此人定然是害怕所言之事和事实若是有所出入,自己会责怪于他,故而方才是如此窘迫的情形。 既然看出了此人的心意,楚流烟不免有些怜矜的对着将领说道:“不必害怕,眼下的情势也是寻常,将军不必过虑,本军师不过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而已,列为参考,并无它意。将军只要将想想前此汉军水师战策,遇到这等情形究竟会如此行事,也就可以了。" 归顺过来不久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见得楚军师出言慰藉,心下略微安定了一些下来,沉下心来默默的想了一阵开口对着楚流烟言道:“楚军师,若说汉王水师的作战方略,自是同进同退,结下战阵与敌对阵,若是说抛下这些战船不管,和军中的规制有些违背。” 楚流烟听得他如此言语,被中途拦截他话头道:“照你所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进退素来有所定规,这等情形,汉军水师的其他战船定然不会见死不救,那么就一定会分兵来援,可是此话?” 闻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微微踌躇了一番方才开口回话道:“依照平素的情形观之,理应如此,只是今日的战事极为复杂,不知道领兵的将领是否会独出机杼,若是如此的话,恐怕汉军水师舰队分兵驰援的这个看法会落空。” 楚流烟听得他如此言语,心里头不觉有些惊心,不过面色上确实丝毫痕迹也不露的说道:“将军在汉军水师中效力有年,可曾见过例外的情形?” 听得楚流烟问的轻松,可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却是面色凝重,细细的默想了片刻方才极为慎重的对着楚流烟回话道:“俱我所知的,并无这等情形。”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下不免有些安慰,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规制如此,陈友谅又是睚眦必报的刻薄之人,想来对会麾下的将领防的严密,那些将领定然不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绝不会出格行事,看来今日极有可能可以如愿了。 “将军所言如是不虚的话,本军师觉得汉军水师舰队定然会出兵驰援。”楚流烟缓缓的对着眼前的将领开口言道。 “何以见得?”此人冲口而出的说了一句,随后意会了过来,垂手肃立说道:“楚军师既出此言,必有所据,不知能否示下。” 楚流烟正欲开口说出自己的理由,却只听得战船上有人喊道:“敌军战舰,不好,汉军有战船过来驰援此地了。” 一百七十八章:断其枝叶 战船上将士示警之声此起彼伏,自然是传到了楚流烟的耳内,抬眼望去,只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阵中冲杀出一些战舰来,从直扑过来的阵势来看,显然是来回救眼下被围困的汉军战船。 只见乘风破浪而来的汉军战舰上,旌旗招展,刀枪耀目,队伍错杂,人影憧憧,极尽五花八门的能事,看情形来显然是来了不少的汉军水师牟勇。 投诚归顺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见得这种场面,不由对楚流烟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想到就连在汉军水师中厮混许久,依旧没有把握的事情,居然让楚流烟一语中的,说的丝毫不差。 汉军水师的将领并没有坐视不理,而是分兵驰援来了。 这等情形早就在楚流烟的算计之中,故而楚流烟的面上丝毫不露一点惊容,只是淡淡的说了声:“邀天之幸,应天水师殿后的所部的将士终于有救了。” 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闻得此言,心下不觉一愣,随即便会意了过来:“汉军水师劳动了如许多的战场驰援此地,那么剩余下来对付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人马定然不敷使用,想要将实力不弱的应天水试点后所部的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士一举歼灭,已然的绝无可能的事情,只怕情势要演化到势均力敌,相差无几的地步去,如此一来应天殿后所部的将士只要有心抵御,想要脱出汉军水师战舰设下的牢笼,绝非不可为之事。 心念及此,投诚的汉军将官觉得楚流烟的这般定见真如神明一般的丝毫不爽,只是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为何会如其所料,在干戈未消,大战未弥之际,却正如楚流烟所言那般分兵驰援此地。 遥指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飞驰来援的战舰,投诚过来的汉军将领颇有有些惶惑惊疑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军师,末将有些想不明白,楚军师如此可是在事情就断定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会分兵来援,据属下所知,目下那面的战事也正在紧要关头上,汉军将领如此举动,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楚流烟听得投诚过来的将领颇有疑虑之心,便莞尔一笑道:“说穿了,此事并非不可预见,汉王是枭雄一类的人物,绝不会让属下的水师将领独断独行,今日之事定然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敢违逆了汉王手自删定汉军水师规制典章,故而会不顾一切的分兵驰援,本军师不过只是和将军方才谈论此事之时,洞察到了这一点,方能断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定然不敢逾越雷池一步,也就只有分兵驰援的下策可走了。”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解释,归顺过来不久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下更为惊诧,心下觉得楚军师果非寻常人物,居然在和寥寥数语的言谈之间,就推定了此事,而且毫无差错,简直是神乎其神,毫厘不差。 如是想来,这名投诚的汉军将官对于楚流烟自是钦服不已,觉得楚军师的行止颇为出人意表,不过见识精微深远,决断圣明,实在是人一等。 心里头正转着念头,却只听得楚流烟吩咐道:“目下我等便要与汉军援兵交战,有一样劣势,便是我军水师的战船不如人,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舟大势重,且外包铁皮坚甲,来势汹汹,有是顺水冲来,可能会竟将我等应天水师的那些小船撞翻,如今唯有令应天水师战舰略为布置,好消卸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冲撞之力,令其势无所出之后有所宣泄,便可一锉其锋芒。而后便可围杀堵截,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拦截下来,决死一战。”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法,这名投诚过来的水师将领心里头颇为有些感慨,楚流烟的这番话语正是揭示了汉军水师作战的一大弊病,汉军水师作战之际,常常仰仗着自己的舰船有坚甲利兵,便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想要以此来冲破对方的战阵,取得先声夺人之势力。这番做法对于身处汉军水师舰队中效力数年之久的这名汉军将领自是安之若素,丝毫没有觉得这番做法有何不好,今日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言辞,方才得知楚流烟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的方策早就了然于心,颇有领悟,而且已然制定出了相应的对策。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免暗暗心惊,觉得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连败数阵,绝非偶然,其实是起来有故。有这么厉害的应天水师亲自领兵坐镇,那怪素来打遍天下几无敌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会陷入苦战之中,而且连吃了几场败仗。 “楚军师,究竟如何才能令其令其势无所出之后有所宣泄,使得汉军水师军锋为之顿挫,还请楚军师示下。”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接口追问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此事自是容易,就命将士多备强弓硬弩,等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进入一箭之地之后,便令健卒连番用强弩射去,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不可猝然靠近,如此一来,便可使起劲力锋锐之气消竭尽于无形之间,纵然不能多杀伤汉军牟勇,也可令其舰船之数为之一滞。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便不敢肆意冲撞过来,我军水师便可便宜行事,加以围截阻击。如是,则大功可期。”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觉得极为有理,对于汉军水师而言,目下的情势就是如此,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初始的冲撞的劲头卸去,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力虽是高强,声势却已然去掉了大半,那么对付起来便不会如何吃力了,应付裕如虽谈不上,心无忌惮倒是真的。 应天水师将士一旦心里头无所忌惮,自是能够将自己的战力挥出来,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号称天下第一水师,可是遇到了有所准备的应天水师将士,匆促之间,只怕也讨不得好处去。 “楚军师所言极是,据属下所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之中,熟谙兵法,精通谋略的水师将领为数稀少,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楚军师方才的这一番应敌的策略甚为高明,若是加以施展,事情又顺当,其间并无波折的话,便可以使得汉军水师的锋芒锐气为之顿挫,军锋转弛,汉军水师的军心自会动摇,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自是难得的好事。楚军师的谋略深远,人所不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属下极为佩服。”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极为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这名归降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这算不得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潜踪匿迹,千里远来,所图谋者甚大。据悉欲要水陆并进,全力窥伺应天,若是不能将之击退,到时候此衅大开,讹传一警,应天城里军心民心如何,殊属难料。唯今之计,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远拒江面之外,断其枝叶,令其无法攻击应天,唯有如此,方能稳定人心,保住根本之地,徐图他事。故而今日之战,还要借重将军之力,愿将军能够不计前嫌,从旁相助。” 投诚过了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闻言絮絮,自是心感不已,便在楚流烟跟前跪伏下来言语道:“败军之将,何足挂齿。今日侥幸得蒙楚军师青眼,收归军中,已然是末将天大的福分,敢不效力。何况如军师若言,今日之战,事关全局,属下得蒙赏识,自当无避金革,追随楚军师,略尽微薄,愿筹万全。” 眼见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一脸虔诚,降心归附,楚流烟自是不免有些欣然。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口口声声的愿意助力自己击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自然不是虚言,而对于楚流烟而言,目下身边最为紧缺的真是深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内情之人,今日得此人助力,楚流烟觉得对于眼下的战局而言,自是极为难得好消息。不过眼下虽有借重此人的地方,不过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只是刚刚投诚过来,其心若何,目下还未深知,就算此人领兵作战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败,眼下还是不能如此处置,非要谨慎小心的等候一个绝好的时机不可,若是仓促令其出战,就会令一副绝好的至尊牌毁在自己的手中。 “将军心中所想,本军师无不深知。窃谓精兵利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我应天水师各占其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虽是坚固无匹,不过我应天水师上下一心,将士用命,即便是面对极为难以对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也是毫不逊色,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若是起强攻,我应天水师将士自会戮力同心,共御大敌,将军的本领虽大,不够眼下还没有劳动时候,就请将军跟随我左右,以备咨询顾问之用,等到此战完结之后,本军师带你回应天城去觐见吴国公,赐给你一个军中职衔,随后拨付将军精兵强将,助你练成劲旅,以后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也就毫不费事了。” 楚流烟的这番话,自是封官许愿,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此言,自然是心下高兴,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多谢楚军师抬爱,军师肯如此奖掖末将,末将一切悉听楚军师的吩咐,无不从命。” 听得这名将领愿意效力,楚流烟自然极为欣喜,微微思忖了一番说道:“也好,眼下正好有件差使要你去办,而且也只有你是最为妥当的人选。” 这番话语定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士心下极为诧异,不知道楚军师究竟有何事要自己效力,不过眼下楚流烟并非明说,自己方才又是已然答应了楚流烟的要求,即便是为难之事,也不能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抬头一看,只见楚流烟眨着狡黠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在盯着什么好玩的物件一般,也不知道楚军师心里头再推敲着什么奇异的念想,眼下也唯有装作不知,静候楚军师的示下了。 “我想命将军领着投诚过来的兄弟,纷纷搭上应天水师战船,一致举哀,令分兵来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以为我等攻击的甚为激烈,快要将包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悉数攻击下来了。此事将军是否可以做到。”楚流烟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投诚过来的将领开口吩咐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不免有些惊奇,实在不明楚流烟此举的用意何在,便开口对楚流烟问询道:“楚军师要末将率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水师牟勇一致举哀,此事倒是一点不难,只是属下心中不明楚军师令我等如此行事,究竟属意若何,倒是令人煞费琢磨。” 楚流烟见得这名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一脸的茫然不知,情知此人对于自己的这个法子心存疑虑,便不愿瞒着此人,就对着这名归附应天水师的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开示道:“说来也不是如此难解的事情,眼下时近黄昏,天色晦暗,本军师令你等在船中举哀,便是要分兵驰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不辨实情,以为被围困核心的汉军水师即要被我应天水师系数剿灭,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会不顾一切,动攻击,如此一来,便可将汉军水师牵制此地,令其不得分身,那么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便可乘此机会,摆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从容退避。” 听得楚流烟如此解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下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用意,今日的战事对于应天水师而言,并非只求伤敌,而是想要将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营救出来。 经纬万端,以此为大。这名投诚过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下不免有些高兴,觉得应天水师将士从上至下,人人珍惜袍泽性命,如此情意,实在不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军中若能见到的。 自己身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多年,却屡屡遭受上官欺蒙,同袍的倾轧,如是几年奋斗,始终郁郁未能得志,其间的一切,无不是汉军水师军中只顾自己升官财,对于袍泽兄弟丝毫没有情谊可言,欺上瞒下,营私舞弊,军中多有不要脸的将领,故而自己虽是屡有战功,却始终不能出头地。说到底还是各自为政,人心不齐,没有将军中袍泽当成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看待,而如今在应天水师里头却感知到了这份深厚的情谊。 心念及此,此人觉得即便帮着楚军师达成此事,并无不可,就慨然应诺而去。 此人一去,楚流烟站在甲板上远眺江心,唯见茫茫一片,时有洪波泛起,长天一色,倒也涤荡胸襟,不过眼下战局危殆,险象环生,楚流烟并无心思领略这番景色。 更有一人对着这般美景,更是毫无所见,此人便是被应天水师援兵围困中央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翘以盼了许久,之间四面依旧是层层叠叠的应天水师,丝毫不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驰援的迹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心里头极为难过,觉得自己在军中颇有人缘,刻意接纳上官,就算看在往日自己给上司的孝敬上面,和自己交好的水师将领还是会派人派船来救应自己的,何以求援的战船去了许久,丝毫不见回应。 汉军水师将官害怕应天水师援军的弓弩厉害,只得躲在船舱里头不敢抛头露面,心下焦急,也不可奈何。徒恨视界狭小,外头的情形大都探知不到,正要重施故技,依旧派一个人出去侦知状况,却猛的听得起一阵哀歌,曲调便是汉阳周边的市镇所有。 这名汉军统领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以为其他的战船俱是被应天水师给攻破了,眼下只剩下自己的这艘孤舟独力撑持了。这可如何得了,汉军水师将领顿时惊得手足颤,只觉目眩头昏,捧着头闭上眼睛,心内懊丧欲死,深自悔恨自己为何要跟上官讨要这份差使,害的自己连同性命也要丢在此地,葬身鱼腹之中。 一百七十九章:趁势袭剿 正当汉军水师统领大人震颤失次,心下暗自失悔之际,麾下的亲卫将牟也是心中惊慌,委顿颓唐,颇现懈色。 长官面色不豫,似有重忧,麾下的牟勇将士自然也是提振士气,上前杀敌,更何况目下的情势,权且不说已然被应天水师四下围定,连个缝隙也没有。大战之下,玉石俱焚,汉军三停之师已然有一停丧命于此。复见应天水师士气大振,奋勇肉搏,就更杀红了眼一般,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更是心中畏怯,深怕今日一战会一败涂地,自家性命难保。 将领兵牟震慑于应天水师的声势之大,上下俱惊,惶恐不安,惊疑不定之际,却只见一人从船舱口扑跌的进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吓得面如土色,知道是自己这艘船也被应天水师将士攻占了上来。 扑跌入内的来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开口言道:“统领大人,好消息,好消息。我等候着的援兵来了。” 闻得此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里头自是有人不信,不过认得此人是护盾手的一名头目,平素交情不错,便上前扶着此人,一脸疑虑的对着这人开口言道:“兄弟,莫非你跌话了脑袋,眼下贼势嚣张,将我等团团围定,就算是飞鸟也逃不出去,恐怕我等只能再撑持半个时辰,到时候唯有死力突围的份。再说四面哀声四起,正是我等水师其他战船被攻破之后,水师将士在应天水师的兵戈之下出的哀声,如何可能有援兵到来。” 眼见这人不信自己的言语,护盾手头目顿时有些急白了脸对着此人嚷嚷道:“将军龟缩于此间,安则安矣,可对于外头的状况别无所见,小人确实是从缝隙之中见到了援兵战船驱驰而来,并无一句不实之词。” 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下级将领头目说的有眉有眼,有模有样的,更是一副情急想要赌咒誓的模样,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下虽是暗自抱愧,不够也不免有些希翼,倘若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所言之事当真是不错的话,那么就可知晓应天水师大队并无抛弃这些被围困的战场之意,眼下飞驰来援,恐怕今日就有望逃出生天了。 最为高兴的自然莫过于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原本以为今日会在此地应天水师打得一败涂地,全军覆没,可是没有想到援兵已然来了,来的也真够及时的,若是迟迟不到的话,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也不知道自己麾下的水师牟勇能否在撑持半个时辰。 得知了汉军水师来援的消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便有了底气,心下也不像方才那般的畏惧了,便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护盾手矫情镇物般的低声喝道:“既然如此,为何四面就是汉阳的哀歌之声,远播数理,难道是其他战船俱已沦陷,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倶是已然遭了应天水师的毒手不成。” 这一点这名护盾手也是毫不知情,根本没有想明白,眼下见得汉军统领大人厉声喝问,便有些慌张的回复道:“统领大人,此事小人也是不知,不过从声音上听来,似乎这些汉阳哀歌,全都是从应天水师的战船上出来的,其中情形究竟如何,小人真的是一丝一毫也不知情,还请统领大人恕罪。” 听得此人有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心下也颇有些疑惑,若是这名汉军小头目所言不差,他心里头也想不明白这应天水师的葫芦里头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弄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来,起用意究竟是如何。 “既然你不清楚,那就算了,只是我军水师援兵已到之事,是否千真万确,若是你肆意瞎说,小心本统领大人将你军法从事了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自是觉得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保住性命,又对着此人恐吓了一番,想要再次求证此人方才所言的水师分兵驰援此地的消息是否可靠。 “统领大人请放心,应天水师之中哭声大震之际,属下也以为有战船被应天水师攻破了去,觉得大势已去,连指挥的气力都觉得有些耗尽了,欲要举刀自裁,为汉王效忠,可是没有想到麾下的将士从夹缝之间看到了援兵的战船,奋身保住了属下。属下正欲呵斥此人,没有想到那人指点的远处对我说援兵到了,属下随着麾下兵牟指点的方位一看,果真如此,我应天水师的援兵已然贴近了,故而方才急急忙忙的跑来跟统领大人禀告此事,情急之下,步履踉跄,颇有失仪之处,还请统领大人谅解。”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听得此话,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安心落地了,听其言,观其行,这名麾下的小头目并无欺瞒的地方,而且据其所言并非是只是他一人见到援兵到来,如此说来,上头果然是没有将自己丢下,派出了战船飞来援,如此说来,今日定然可以脱离必死之地了。 想到此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不免觉得心下欣喜,便伸手拍打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头目的肩膀说道:“好,好小子有你的,所谓赤胆忠心保皇朝。此番你报信及时,功劳绝大,等到我等回了汉阳,我便上表替你弄个封赏下来,作为你此番及时禀知此事的酬庸。”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闻得此言,心下不免有些惊喜,没有想到自己前来报信,居然误打误撞的搞到了如此一份功劳,实在是有些欣喜莫名,便跪下来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多谢统领大人栽培小的,小的自当感恩图报,竭诚尽心报答大人奖掖之情,恩遇之礼。大人的德望之高,实在是我汉军水师里头毫无匹敌之人,乃小人生平所仅见。” 这番言辞颇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好大喜功的性情,自是极为高兴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也算是甚投奔统领的脾性,这样好了,今日此战过后,你就不必去做那个什么护盾手小头目了,就跟随在本统领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亲卫官好了。” 听得统领大人有此吩咐,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头目自是更为高兴,他明白若是自己能够随时伺候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的身边,就等于是进入了统领大人的私人圈子,日后只要将统领大人伺候的舒舒坦坦的,只要水师有了战功,统领大人大笔一挥,在保荐有功将士的奏章上添上自己的名字,这种惠而不费做法是军中惯常的做法,几番保荐下来,自己也能捞的一个功名爵位,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更何况好处不尽于此,只要做了统领大人的亲卫官,日后便可在汉军水师中擅做威福,把持渔利,上头有统领大人这么一个长人顶着,就算天塌下来也掉不到自己头上,这些好处几年捞下来,可致大富。 “真是时来运转,自己的好运到了。”心念及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便用极为嘹亮的嗓子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开口喊道:“但凭统领吩咐,属下遵命就是。”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不免哈哈大笑道:“好,好,烈火知真金,板荡识诚臣,今日我应天水师在被敌军围困之间,便有这般大仁大义,忠诚不二的将士出来,本统领大人极为感喟。这名小兄弟在眼见不敌之际,敢于举刀自裁,以身殉国,这等做法实在是军中将士的典范和楷模,一死效忠,何复难事之有。” 说道这里,统领大人便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几名亲卫开口言道;“这名小兄弟深明大义,本统领极为赏识,今日本统领决定将此纳入本统领的亲卫队伍中,你等日后便可以兄弟相称,眼下就多亲近亲近,多多接触,以免日后在一起有些生分。” 此人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如此夸赞自己,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方才所言的现援兵来援固然是实情,可是许多说辞都是自己有意捏造,以期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面前邀功请赏用的,什么眼见不敌,挥刀自裁之类的言辞不过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小头目头目瞎编出来,以博取统领大人赏识的说辞而已,没有想到统领大人真的将其当真的。 故而此人也唯有顺从的听着统领大人的训话,微微垂头,对统领大人方才夸耀的言辞以示诚惶诚恐之至意。 其他的亲卫见到这名应天水师下级头目如此轻轻松松的跻身所列,心下颇有些嫉妒此人的运道,不过在统领大人面前,那是一点也不敢表露丝毫不满的意思,便对着统领大人齐声应喏了一声,随即便有一名心思机敏的亲卫不甘心好事都被此人的占全了,便假亲热的走到此人身边,对着此人攀谈道:“兄弟真是鸿运当头,今日得蒙统领大人赏识,日后青云独步,只怕为时不远。不过小弟有小小的疑问,据兄弟方才所言,应天水师之中霎时之间,大起哀声,均是我汉阳周边的曲调,此话是否当真?”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头目丝毫不明白这名亲卫如此问话的情由,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如实回话道:“托兄弟吉言,小弟得蒙统领大人抬爱,忝居此职,还请兄弟日后多多照拂小弟。至于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哀声四起之事,正如兄弟方才所言,如假包换,真有其事,不过在下愚钝,虽是情知其间必有蹊跷,可是却丝毫不得明白。不过应天水师诡诈百出,其将领时有英雄欺人之举,就算是小小的一场把戏,也会弄得跟真的一眼,让人匪夷所思,不知其究里。” “兄弟所言不差,应天水师将领惯于耍弄手段欺我,今日我军水师连败数阵,于此关系绝大,若是目下不能查清应天水师将领究竟在搞什么鬼把戏,只怕今日之战犹有变数,对于我等安然撤出大有不利之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身边的亲卫为了向统领大人表明自己的深谋远虑,便危言耸听般的对着这名水师小头目大声说道。 他知道统领大人脑筋极为糊涂,再加上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极难听的进意见去,唯有从旁旁敲侧击,令此目之所睹,心有所悟,便会开口向自己开口问询此事。 果不其然,原本欲要放过此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在旁边听到了此人的言辞,心下不免有些好奇,再进一步听得此事若是搞不明白,对于今日逃离此地颇有窒碍之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就不免有些震动,觉得此事还是要搞清楚一些才好。便对着身边的亲卫开口询问道;“此话怎讲,应天水师的船上大起悲声,于我等战船撤离此地究竟有何相干,为何你口口声声时候此事跟我军水师战船安然撤离此地颇有不利的地方。” 亲卫听得统领大人这番询问,心里头不免大喜,知道统领大人已然注意到了自己方才的言辞,只要自己略作分解,所不定统领大人便会大为赏识自己,日后对于自己在水师中的仕途可大有裨益,不可轻易放过了这个机会。 心念及此,这名亲卫便做出不慌不忙的姿态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开口言道:“统领大人请想,应天水师将士于此必胜之势围我,将军带着我等浴血奋战,屹立不倒,令应天水师毫无寸进,久战不下。眼下我汉军水师的援兵一到,应天水师却在战船上故弄玄虚,搞出了这么多汉阳的悲歌来,据属下所见,应天水师居心叵测,是想要利用这等悲切之声令得援兵以为被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战船俱已被其攻陷,让我军援兵以为即便突围入内救援我等,也只是徒然耗费气力而已,那么不久之后,援兵自会撤离。到了那时,外援一去,我等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唯有任其宰割的份了。” 听得这名亲卫如此清晰的理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不由悚然一惊道;“要的,要的,此言不虚,差一点本统领就让应天水师的卑鄙将领给骗了进去,若是援兵以为我等战船被应天水师攻陷了,岂不是觉得此行毫无所获,定会引师退去,到时候我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定然会让应天水师绞杀在此地。”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的此言一出,船舱里头的那些将领也都焦急了起来,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议,都觉得眼下的情势对于水师颇为不利,一定好想个法子打破僵局,将应天水师的这个意图给击破了,否则的话,局势将更加不容乐观。 限于被应天水师战船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围定,船舱里头的应天将领人声鼎沸,喧闹非凡议论了好久,依旧没有想出破局的好法子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一见这等形势,自是心中烦躁,不由有些冲动的对着诸位将领大手一挥,随即咆哮如雷般喝令道:“管他娘的,眼下外头来了援兵,不如我等就在里头起猛攻,以期里应外合能够将应天水师的包围圈给击穿了,到时候援兵见到了我等战船于此搏杀,便会驰援相救。” 这其实是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过其他将领全都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法子,眼下几艘战船在应天水师之中互为犄角,互相救援,方能在应天水师战船的车战中撑持下去,勉强保持不败,若是主动出击,势必不能形成互为犄角之势,想要突围出去,真是谈何容易。 不过统领大人身份崇高,自然没有那名将官敢于出言顶撞,而且也是别无他法可想,也唯遵照着统领大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行事了。 被围的汉军水师有此异动,奉令严密监守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飞报知了楚流烟,楚流烟心里头早就有了算计,只是吩咐说:“贼寇大至,势在必然,不必进逼过甚,不过也不要让其脱出,命将士多用长枪飞矢,将决意突围的汉军水师压制住,不要让此得偿所愿,越得雷池一步。” 应天水师将士奉令,全都提振精神,对冲到跟前的汉军水师牟勇近的用刀剑斫,远的长枪戳,守御谨严,汉军水师突围的战船强攻了一阵,毫无进展,倒是丢下了不少将士尸,楚流烟便令人摇旗指挥,驱兵追杀,势如潮涌,锐不可挡。麾下将士人人争先,只杀得天昏地暗,汉军水师走投无路的唯有弃戈请降,又复大败。 时已夕阳西垂,日暮途穷,江风野大,如闻鬼声啾啾。 不时之后,汉军水师援兵已到跟前,见了此等情势,便挥兵来争,前仆后继,和应天水师战船的前敌之师接上了阵仗。 楚流烟毫站在船板之上,毫无畏惧之色,镇定自若,挥兵御敌。 一百八十章:一箭毙敌 汉军水师战船久困江中,又被楚流烟率众击溃,一败涂地,眼看就要被应天水师所殄灭绝净,得见援军靠到了已到,求生之念宜炽,只盼援兵快随攻入,两下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将应天水师铁桶般的围困之局给破除开来。 心存此念,原本被应天水师打得有些溃不成军的汉军水师牟勇眼睛于此,身上也像是涨了不少气力,不再如同先前一般的畏敌如虎了,也自上前搏杀。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眼见援兵果然到了,心里头就多了一份底气,在几名亲卫的贴身保护之下,从船舱里头钻了出来,对着战船上作战的将士喊话道:“诸位将士,此番本帅督师出战,不幸中了狡诈百出的应天水师的圈套,被敌军四下围困,一意绞杀,眼看便要凶多吉少,便要兵败江中,军中上下俱被应天水师所擒。本统领忝为将帅,膺君命重任,断乎不肯靦颜降敌,幸得神明庇佑,汉军水师援兵到,我等只要竭力死守,众心不懈,便可安然回归,诸位将士可一定要给本统领死力撑着,不要让应天水师攻到船上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方才在船舱里头定计要杀出重围,不想应天水师里头的楚流烟早就有了防备,突围之战飞,非但徒劳无功,反而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军中不少将士的性命,三停尽去其二,余下的一停残兵败将。兵力折损过多,自是不堪敷用,眼看就要被应天水师将士攻击到了战船上,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就再也坐不住了,不得不出头来号召麾下的将士死力撑持,眼下一旦不能守住,那么这艘战船必然会被应天水师将士突破了去,若是如此,大战之下,自是玉石俱焚,船上之人俱要成了异地游魂,不得回转汉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自是不肯坐以待毙,非要出来宣示一番,以欺能够令麾下的汉军牟勇激天良,奋勇御敌,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一干将士也都不是傻子,水师统领大人口中虽然说得极为漂亮,可是麾下的汉军牟勇倶是明白统领大人深怕战船被应天水师攻破之后,性命不保,富贵全完,故而才会有这般听起来沉郁顿挫,极为悲壮的说辞。不过眼下的情势休戚与共,若是战船真的被应天水师兵勇攻破了,对于战船的汉军水师牟勇也是一样,到时候作为死敌的应天水师将士举刀大肆杀伐,船上的兵丁性命也是难保。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官兵也不得不听从水师统领号令,且战且退,护卫身下这艘战船的周全。 里头的这些久困垓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狼狈不堪,唯有勉力撑持。外头的援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援的战船还未攻到应天水师近前,就听得这边大起哀声,主持驰援的汉军将领以为已然来晚了一步,被围困的汉军水师战船已然让应天水师攻陷了,心中颇有些犹疑不定,拿捏不准究竟是继续攻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还是就此引兵退却,依旧回到汉军水师大阵中去,帮着其他的汉军水师继续绞杀被围困的汉军水师将士。 个中有威望的将领聚到一处,商量的半天,依旧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不过其间有将领和那名汉军水师统领平素交好,是通家之谊,只是不愿就此引兵退去,力持力战之议。 此人年齿俱尊,主持驰援之事体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愿得罪他,就下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继续逼近,再行查探一番,看看情势究竟如何再做定夺。 麾下的汉军牟勇自是领命行事,援兵战船就浩浩荡荡的朝着应天水师靠近上去,只是到了一箭之地,忽然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旌旗一阵晃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尚且还未明白过来到底生了何事,却只见得应天水师的战船上忽然射过一阵箭雨来,铺天盖地的,叫人无处躲藏。 原来是楚流烟见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援兵战船进入了射程之中,便大喝一声,号令应天水师军士同时放箭。 只见一刹那间,应天水师的战阵上万矢齐,齐齐的朝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飞驰来援的水师战舰射去。 猝不及防之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援的战船上的水师牟勇纷纷中箭,一时之间,伏尸过百,许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俱被乱箭射死于阵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眼见不妙,当机立断,令各船做好防范,减缓船,谨防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重施故技飞,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倒也颇有先见之名,在汉军水师援兵战船继续靠近的过程中,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凭借强弓硬弩,万矢齐,又是一阵箭雨袭来,不过这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有了防备,死伤折损的牟勇兵丁就减少了很多。 轮番射过几阵之后,楚流烟见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援的战船的船已然是大为减慢,自然是明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生出了警惕之心,眼下想要凭借飞箭流矢再行大规模的杀伤对方,已无可能。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分兵来援的战船既然放缓了船,那么也就不必刻意再行射箭阻挠对方了,本来今日之事便是欲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力吸引过来,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疲于奔命,静收其效。 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驱驰来援的战船既然不似方才那般的来势汹汹,先声夺人了,那么应天水师这边自可以安心与之周旋,这也是楚流烟预先所定的策略。眼见事机妥贴,楚流烟就下令其他战船的应天水师弓弩手不在射箭阻击,只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近前厮杀。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知是计,便挥兵杀伐了过来,先前依照楚流烟的吩咐而做好了迎敌准备,以逸待劳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不甘人后,纷纷驱船迎头痛击,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悉数绞杀了。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援兵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再者这大半年来和应天水师接战,无一不是打破敌军。今日不妨应天水师居然如此死硬,居然面对面的跟自己硬杠上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在震惊之余,也无不抖擞精神,上前接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应天水师将士屡屡败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坚船利兵之下,今日有此机会可以得报前仇,也都挥矛挺枪,舞刀弄棒的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死战到底。 双方互为寇仇,两相争斗自是不遗余力,只斗到昏天暗地,厮杀的难解难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持飞驰来援的将领原本以为自己领兵一道,便可奏功,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之中的乌合之众的应天水师将士居然如此强横,对上了骁勇善战,几无败绩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牟勇也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愈战愈勇,隐隐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压制下去的势头。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心中难堪之极,原本跟长官请缨出战的时候,夸下海口说是自己领兵一到,便可将那些不堪一击的应天水师的乌合之众杀的屁滚尿流,令其望风披靡,俯称臣。故而并未要求调遣过多战船人马一同出击。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所加见的应天水师并非弱旅,居然能够跟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牟勇相抗衡,一时之间居然是难分高下,看起来自己是有些狂妄自大,过分轻敌了。想到此处,主持分兵来援之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内不免有些恍惚,深自懊悔自己为何不多带一下兵马过来,眼看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兵丁的攻势有了被应天水师隐隐压制的迹象。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颇为不忿,便欲披挂出战。不过其他的将领却有些不肯同意此人的这番举动,因为今日出战,这名将领应当坐镇中军,以副运筹帷幄居间调度之职。若是轻易让其披挂上阵杀敌,倘有不测对于士气打击甚大,不得不小心从事。 几人苦苦相劝,不过这名水师将领是个牛脾气,一见有人相劝,便不依不饶非要出战不可,毕竟此人是目下最高将领,其他人唯有摇头不语,却无法再行阻止。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统兵出战,派头十足,领着一船军兵,直闯阵中,恚恨万分的举刀对着应天水师战船高声高声谩骂道:“无耻之徒,等本将军破了你的战阵,定然将你等杀的鸡犬不留,让你等见识见识本将军的厉害。” 此人的嗓门极大,如雷的咆哮震得应天水师一众将士耳膜疼,倶是抬头往这边一看,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跑出了一个面色凶恶的大汉,正在高声叫骂,当即便又应天水师将领看不过去,驱唱上前交战。 高声谩骂不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到真是颇有几分本事,两人交战不过几回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便瞅准了应天水师前来挑战的将领的一个破绽,举刀一个劈砍,居然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拦腰斩杀了。 这下的变故,让应天水师将士倶是一惊,出战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官武艺不弱,在军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可是没有想到交战未过数回合,将让对手给拦腰斩杀了,应天水师上下颇为震动,一时都瞩目于此。 “休走,我来战你,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军中公认的厉害将领不忍昔日的弟兄身遭此祸,对于那名施以辣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是恨之入骨,便驱舟上前挑战,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果然是身手不凡,武艺群,挑战的应天水师将领和此人厮杀了五个回合,就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给击杀了,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见势不妙,便纷纷跳水逃亡了到了其他战船上去。 轻易斩杀了应天水师的两名将领,而且夺取了应天水师的一艘战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踌躇满志,引吭高歌。觉得今日有自己在场,即便少带了了一些汉军水师兵马过来也不碍,只要能够将应天水师的将领尽数诛杀了,那么应天水师将士群龙无,一样会轻易被自己麾下的汉军将士一举击溃了去。 应天水师将士眼见自己军中颇为厉害的两名水师将领接连在阵前被此人斩杀,不由心存畏惧,不敢上前来。只见的应天水师战船悄然退却到了几丈之外,深怕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麾下的这名嗓门特大,杀意惊人的汉军将领给盯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提刀四顾,踌躇满志,觉得今日一战真是痛快,接连诛杀了应天水师的两名战将,说起来也是一个极为得意的话题,回去自可夸耀乡里,军中袍泽也会歆慕非凡。 此人不由心生骄狂之念,觉得应天水师军中将领倶是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只要自己出场,无论应天水师何人应战,均可将其击杀了去。心中有此想法,口中便愈加肆无忌惮在对着应天水师的口无遮拦的骂其阵来。 言辞污秽不堪,听得应天水师将士人人义愤填膺,只是忌惮此人极为了得,不管轻易上前与其争斗。此人麾下的分兵来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见到自己的长官得胜,自是士气大振,奋力杀入了应天水师的阵中。 “楚军师,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名水师将领急匆匆的跑到了楚流烟的跟前,气喘吁吁的禀告道。 楚流烟见到此人这番德性,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便责骂了一声道:“有何祸事,你身为统兵大员,如何可以有这般气急败坏,惊慌失措的举动,若是让麾下将士窥见,岂不是自乱阵脚。” 听得楚流烟有此训令,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由微微一怔,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自己的这番举止实在是有些失常了,怪不得楚军师有此切责。 心中会意此事,这名水师将领便急忙擦干了额头上的汗迹,跪下来对着楚流烟恭敬的沉声说道:“属下举止失当,还请军师责罚。” 楚流烟眼见此人如此行止,心知已然接受了自己方才的训诫,又见此人在江面凛冽的江风中居然急出了一额的汗来,可见真的出了一件什么大事,才令其举止失态到这个地步,这般想来,不免心生怜矜之情,便对着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言道:“算了,你起来吧,究竟出了何事,居然令你如此惊慌失措。” “楚军师,汉军水师之中出了一个猛张飞,方才已然斩杀了我军两名大将,眼下正在阵前骂阵。我军水师将士人人心存畏惧,不敢应声出战。”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见问,便开口言语道。 “哦,接连斩杀了我方两名大将,果有此事的话,此人还真是有些本领。”楚流烟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 “确有此事,属下如何敢欺瞒楚军师,眼下此人还正在阵外谩骂不休,污言秽语的,令人不齿。不过原本被我等压制了下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仗着此人的余威,士气大振,居然冲入了我军阵中,正和我水师兄弟厮杀不休,说起来此人就是始作俑者。”应天水师将领恨得牙痒痒的对着楚流烟回复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里头不免有些惊心,原本楚流烟设计将应天水师舰队援兵的杀伐之气都给消卸了不少,没有想到居然让一名汉军将领给提振了起来,此事可非同小可,楚流烟便对着这么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引我去见一见此人。” 等到这名将领引着楚流烟所在的战船出阵之时,那名应天水师将领正骂的兴起。 “你们的吴国公朱元璋不过是青皮无赖出生,听说还在皇觉寺里混了一个小和尚,你等跟随着他,岂不是要吃斋茹素,怪不得没有军中将领都是不堪一击的货色。”此人正在肆意谩骂着。 楚流烟眼风一扫,心下已然明白了此人可能便是那名接连斩杀了两名水师大将的应天将领,便对着身边的将领努努嘴说道:“可是此人。” “军师明鉴,正是此人。” “好,令人取一张弓箭过来。”楚流烟吩咐道。 水师将领奉令唯谨,即刻就亲自为楚流烟取了一副强弓硬弩过来,交付给了楚流烟。 耳闻此人高声辱骂,言及吴国公和徐达等人,楚流烟心下不忿,暗暗拈弓搭矢,猛然一箭射去。不偏不倚,正中了此人的头盔,只听啪嗒一声,头盔应声破裂,箭矢贯而出,血水迸现,其人大呼一声,立时殒命身死,尸身便从甲板上朝后翻跌了下去。 一百八十一章:次第施功 次第施功 战船的汉军水师见到自己的主将被对方一箭射杀,无不哗然。 应天水师这方面见到刚才方才还在谩骂不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被楚军师轻而易举击毙,自是拍手称快。 喧哗喝彩之声此起彼伏的,让惊魂未定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其他的牟勇心惊不已,余下的汉军将领更是慌张,慌忙让麾下的将士将那名被射杀的将领的尸给抢夺了回来,生怕应天水师的兵丁乘虚蹈隙,一拥而上将刚刚战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尸给抢夺了过去。 应天水师这方面的将士也正有这番打算,更有一些应天水师的兵勇想要趁此大好时机,浑水摸鱼,乘胜追击,多杀几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也好立下战功,多的一些赏赐。 故而不等上头令下,应天水师牟勇便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冲杀了过来,开始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前后兜剿,以期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攻破,如此一来,便可大肆冲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 汉军水师牟勇见到应天水师来势汹汹的模样,心下不免有些慌张,奈尔统帅新丧,一时之间,群龙无,对于应天水师的这番猛烈的冲击毫无防范,那艘战船就被应天水师的将士即刻攻破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一被攻破,自是让应天水师的其他将领极为欣喜,觉得今日是立功的绝好机会,便纷纷率部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起了猛烈的攻势,汉军战船兵力不敷,被应天水师前后夹击,顿时有些阵脚大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经此苦战,自是慌了手脚,纷纷退却溃败,差一点就要让冲到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兵丁将死去的将来的尸给强跑了。 正在两军争夺之际,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势力不妙,便挥刀斩杀了几名只顾退却,不思作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牟勇,厉喝一声道:“如是还有人轻言退却,贪生怕死,不肯和应天水师的兵丁拼死一战,这些脱逃的将士的下场便是尔等的榜样。” 亏的这名将领有此一声断喝,应天水师麾下的退却的牟勇方才心生畏惧之意,又见得退却便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跟应天水师的将士拼杀一阵,说不定还能走出一条活路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见得长官挥刀斩杀了数名退却的弟兄,心生惧意,纷纷转回身子,提振勇气,迎着冲被应天水师攻破之处蜂拥扑来的应天水师兵丁奋力搏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也自提到上去,身先士卒,攻入了席卷而来的应天水师将士阵营之中,大肆砍杀。 两军拼杀了一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方才稳住了阵脚,扎扎实实的将蜂拥而来的应天水师兵丁的攻击勉力应付了下来,那些心中畏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见到情形开始有所改观,心里头也有了一丝战意,纷纷转头对着应天水师的兵勇动了攻击,如此一来,你来我往的,两军水师将士便在战船的甲板上的几尺之地进行了极为惨烈的拉锯战,应天水师兵丁没向前延伸一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便还以颜色,奋力将失去的船头甲板上的失地给收复回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和应天水师兵丁前些的情形犬牙交错,绞杀到了一处,简直分不出敌我来,只知道奋力拼杀,将要对方的水师兵丁的性命给剥夺走,如是不能杀死对手,那么便是被对手诛杀。 这等惨烈绝伦的情形,令的远处观战的楚流烟心下极为不忍,觉得于此地奋力搏杀,即便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攻占下来,只怕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绝非明智的举动,楚流烟心里头不免有些厌恶这等战事,便吩咐左右之人将传令官唤来。 传令官一到,楚流烟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今日的战事对于我军水师虽是极为重要,不过若是应为要于此战胜对手,而令我应天水师将士折损过多,实在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下令,不必争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尸,不必和犹做困兽之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做此无谓的搏杀,只要将其牢牢围困,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肆意冲杀便可,这场恶战,要多保全应天水师的性命,决不可将所有水师将士的性命作为赌注,全部挥霍在这个丝毫不值得出手的事情上。”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的传令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眼下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极为有利,若是水师将士能够再加一把劲的话,属下可以断定很快就可以将那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拿下,楚军师为何要如此浅尝辄止,不一鼓作气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艘战船给攻取过来。”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战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固然可喜,不过就眼下的情势观之,即便我等应天水师兵勇能够攻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艘战船,只怕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只怕也要有很多折损在此地,此事绝不可行,眼下看来,我军水师的战力虽是被对方强盛,不过对于我军水师而言,暂且不能如此行事,本军师要凭借这些应天水师的兵力,于此做出一番羁绊,牵制住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还要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将士不得不继续分兵驰援此地,以此来减轻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的压力。”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应天水师的传令官从明嘹了楚流烟的意图,觉得楚军师的算计之深,实在是令人极度震惊。 心生钦服之意的应天水师的传令官不由有些激动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流烟所言极是,我应天水师眼下的兵力虽是胜过对方,可是若是在此地虚耗了太多,等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援兵再至,只怕就难以应付了,既然楚军师心中已有决断,属下便即刻令人打出旗语,传令下去不必跟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作此无谓之争,让我应天水师官兵先行养精蓄锐,等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下一批援兵到来之际,再行拼杀。” 楚流烟闻得这名传令官如此言语,心下已然明白此人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对着这名应天水师传令官开口言道:“不错,本军师真是此意,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余战船也牵引过来,自然可以令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从被围困的局势中安然逃逸出来,到时候我等合兵一处,便可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进行最后的拼杀,故而目下不必急于一时,一城一池的得失所关甚小,只有放眼整个大局,方能谋定而后动,不会被一时的战事的得失给蒙蔽了住了心目。” “楚军师教训的是,末将自当谨记在心,永志不忘。只是军师,若是我等退却之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曾顺应楚军师的意图,将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移转到此处,跟我应天水师对决,我等又将如何。”应天水师舰队的传令官对着楚流烟低声询问道。 楚流烟已然考虑过了这个问题,便对着应天水师的传令官粲然一笑道:“此事将军不必忧心,今日我已然和徐达元帅商量好了,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再驰援此地,可是还有徐达元帅那边,徐达元帅率部攻伐敌军主帅的座船,只怕也起到了一些效果,只要稍后片刻,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将领不肯出兵继续驰援此处,只怕也要分兵驰援汉军水师主帅的座船,此事你不必担心,只在早晚之间,必有消息。” 见得楚流烟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应天水师传令官的心头浮霾不由为之一去,心中觉得有楚军师于此地坐镇,又有徐达元帅统兵呼应,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在如何厉害,只怕也不是这两人联手策应的对手。眼下只要将楚军师的号令传达下去,静观其变,就不会有什么差池了。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的传令官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既有所命,末将就先行去办理此事,等到此事料理妥当之后,末将再行回到军师跟前,听候楚军师的差遣。”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不错,真是此话,你令人传令之际,命我应天水师将士不必死缠烂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极为厉害,船体高大,我应天水师的船小,需得仰攻,此乃兵法打击,最为吃力不过的事情,若是徒然于此耗费兵力,非但一事无成,只怕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绝非好事,还有可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窥破我等的弱点,进而消耗我军的战力,此乃最为危险不过的事情,决不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因势导利,倘若与之硬战,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最为不利,军中诸将一定要切记这一要点,绝不可鲁莽行事,以致坏了大局。” 听得楚流烟有这番条理清晰,断事明快的剖析,应天水师传令官觉得此事真是非同小可,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眼下的战事对于我军而言,稍有胜算,只是不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再度驰援此地,我应天水师的这些人马能够抗御的住。”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早在本军师的计算之中,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何厉害,势力如何强盛,今番也让它讨不得好处回去,眼下战云密布,来日必然还有一次大战,汉军水师战船虽坚,频频受挫之下其士气已然有所低迷,军锋已然为我军挫顿了一番,日后交战,定然于我军有利。眼下只要设法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困厄于此,令其不得脱逸而出,便可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加以羁縻,顺道策应徐达元帅的对起主帅战船所动的攻势,不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立地就范。” 楚流烟的这番言辞说的是斩钉截铁,传令官见到楚流烟这番态度,觉得战事把握甚大,只要跟随着楚军师,其间不出差错的话,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玩弄在鼓掌之上,令其疲于奔命,尾不得相顾,便可乘虚蹈隙,将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举打垮。 “军师所言,属下已然知晓,属下即刻便去传令,让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全都遵命行事,也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心生大意,给我军的下一步举动造就机会。”应天水师的传令官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真是此话,要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摸不清楚我军的虚实,便可安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牵制羁縻于此,令其不能动弹,此事非同小可,所关非细,此番你下去之后,可要谨慎从事,千万不可轻忽从事。”楚流烟肃容对着这名应天水师传令官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传令官也是一脸正色对着楚流烟回复道:“军师放心,此事的轻重属下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绝不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轻易窥破我应天水师的意图。属下这就先行下去料理此事去了。” 楚流烟点点头,传令官便对着楚流烟行了一个礼,匆忙拔步离去。 命令传布出去之后,应天水师的将领们自是不敢违抗,吩咐约束勒令麾下的水师将士回转自己的战船,不在拼杀攻击。激烈的战局顿时由于大部分应天水师将士的退却生了转变。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莫用见得应天水师退却了下去,不在猛力攻击战船,不觉全都松了一口气,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却心存疑忌,不明白方才的这番大好情势之下,应天水师究竟为何会舍船而去,不在攻击。 不过应天水师不再猛攻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战船上剩余下来的将士性命可以得以保全,当然了,那名被楚流烟一箭射杀了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尸也算是是完好无损的从应天水师兵丁阵中抢夺了回来。 “看,将军是死不瞑目的。”一名将领走到死去的将领面前,蹲下来替此人悄然合上了圆睁的双目。 物伤其类,其他围上来的应天水师将官心中不无悲戚,更何况这名死去的汉军将领是主持此番出兵驰援此地的头面人物,如此轻易的被应天水师射杀在战场上,对于汉军的声势而言是个莫大的打击,方才这艘战船险些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攻取了下来,很大的原因便是群龙无,因而阵脚大乱。 “看来我等要尽快派人出去跟上头报丧,更何况眼下我等被应天水师围困此地,兵力已然不敷使用,若是不即刻派兵过来,只怕我等丝毫没有办法将眼下为数众多的应天水师战败。”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双眼扫视了一番四周的应天水师密密麻麻的战船,颇有些忧心忡忡的对着其他将领开口言道。 另外一名方才和应天水师于乱军中交战的汉军水师也是心有戚戚,支持此人的看法说道:“没错,这次看来是我军有些轻敌了,应天水师并非是乌合之众,若是组织得法,战术高,依旧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敌军劲旅,绝对是我等汉军水师的大敌,不管情势如何,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派兵求援,万万不可重蹈覆辙,落得这般下场。” 一边说着,这名将领便指了指躺在中间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尸身,其他将领全都会意了过来,此人便是隐隐指责支持救援之事的将领过于轻敌,以为对手不堪一击,中途被应天水师摆了一道,最终非但不能解救汉军水师之围,结果连自家的性命也保全不住,被人射杀于此地。 “兄弟所言不差,我等不可坐以待毙,要给上头的长官飞传信过去,让他设法再度驱兵驰援,否则的话还真的没有把握克制住目下的应天水师。”另外一名汉军将领也持着相同的看法。 “弟兄们快看,那边的水师有了动静,是不是上面见我等久攻不克,派战船驰援来了。”一名汉军将领惊呼道。 其他的汉军将领闻得此言,齐齐扭头一看,果然见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阵中有分出了一支战队。 “不对,不是朝我等这个方位来的,只怕不是驰援我等的水师战船。”有人看出的不对劲的地方。 一百八十二章:水到渠成 “不好,水师战船似乎不是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倒是向是驰援主帅座船去的,看来我军主帅那边也遇到麻烦了。”一名汉军水师细细的谛视了一番,看出苗头不对,不免有些慌张的对着身边的汉军水师将领呼喝道。 一听这话,其他的汉军将领也是有些惊惶失措,心下倶是一凛,若是水师不在派船救援此地,就凭借眼下的这点兵力,只怕面对士气大振,勇猛难当的应天水师将士,汉军水师这面是一点也讨不到好去,若是中间有什么差池的话,难保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不被眼前的应天水师击败,到时候不要说立功了,就连逃命都来不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聚拢到一处,商议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可是商量来商量去,依旧没有商量出什么高明的法子来,兵力不敷,即便是和应天水师打上一场硬战,只怕到头来也是吃亏的多一些。倒是不打这一战的话,应天水师攻势虽是放缓了不少,可是依旧于侧面围攻,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而言,依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敌,若是应付不得法,兵败于此,就算侥幸可以逃的一条性命,不过汉王震怒之下,依旧不能活命,依旧是死路一条。 商议之后,汉军将领心下觉得眼下统帅的座船已然传令其他汉军战船飞驰援,那么想要分兵驰援此地的显然有些不大可能了,眼下唯有打穿应天水师的包围之势,先行和先前前被应天水师围困的汉军水师战船回合之后,如此方才可以将虎视眈眈的应天水师击破,也唯有如此方能顺利返航,否则的话只怕是要深陷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包围之中,丝毫没有办法将应天水师四下合围的包围圈给撞破,如此一来方才有机会脱逃回去,不会坐以待毙。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战船上的将领商议了一阵,觉得先朝这个方向试一试,若是行得通的话,便可以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安然离去,若是不能行的通,还可以审时度势,遇到何等情境,再考虑应付之法也为时未晚。 犹如热窝上的蚂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号令战船,火对着应天水师动攻击,想要以最快的度击破应天水师布下的层层的包围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其他几艘被围困的战船先行救应出来。 毕竟这是此行的最打任务,主持其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虽已殒身,可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其他将领而言,依旧必须达成这种使命,汉军的规制历来如此,甚为严苛,汉军水师将领眼下也别无其他的选择,唯有如此行事,方能挽救自己的性命。 上面既有所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将士牟勇无不感到心中惊惧,几日不见,原本不堪一击的应天水师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厉害,方才的一场大战,已然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心胆俱裂,个个都觉得应天水师的兵丁极为勇猛,和往日的情形大为不同。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水师兵丁深知应天水师而言,刚刚和应天水师战船的兵勇大打出手,互相攻击了一场,面对应天水师如此凌厉的攻势心中都有些畏惧,觉得眼下若是听从将领的命令,奋力向前,冲入应天水师的阵营之中搏杀,若是不能功成,只怕是死的更快。 心里头有此畏惧之意,对于上头下令攻击应天水师的事情变有些不乐意,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磨磨蹭蹭的,丝毫提不起精神来,心中觉得若是攻的太猛,只怕会陷入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中,再也没有法子脱身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一些将领也深知此事,便亲自领队加紧督促。 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身先士卒,亲自垂范,那些心中畏惧,梭巡不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对着壁垒森严,严阵以待的应天水师动攻击。 楚流烟早就料到了汉军水师有此一着,便不慌不忙指挥着应天水师兵勇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的这番攻击。 应天水师的将士眼见楚军师镇定自若飞,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是士气高昂,再加上今日战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阵,将这大半年来屡战屡败的耻辱一扫而空,对于楚流烟更是言听计从,静若神明一般。 无论楚流烟下达何等指令,应天水师便不折不扣的加以执行,对于楚流烟而言,指挥汉军水师抗衡眼前的这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也不必花费什么心力。 楚流烟眼下最为忧心的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阵会有何变动,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悉数驰援此地,倒也不必担心什么,就算兵力不敌,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轻舟快艇,想要迅避离此地,并非难事。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派兵驰援他们的主帅战船,那也不妨事,徐达早就做好的安排,定然可以中途拦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迎头痛剿。 眼下最为担心的是围攻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军将领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令人猎杀被围在垓心应天水师殿后所部战船,这便是最为棘手的事情,投鼠忌器,极为难以对付。 楚流烟望着前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阵,心里头颇有有些紧张,实在不知道汉军水师的将领会如何应对此事,倘若真的岿然不动,丝毫不理睬外头的局势变化,依旧对着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猛攻不休,那么楚流烟觉得情势可就大不一样了,时近黄昏,若是不能将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营救出来,黑夜大战,目不视物,一面想要打败敌军,一面还要营救水师将士,其间的难度可想而之,对于楚流烟而言,也是极为棘手。 楚流烟费尽心机,想要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垮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之前,将这些水师弟兄尽可能的全部营救出来,本来就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一旦不能成功,只怕想要将那些弟兄营救出来,可就更加困难了。 心下正拿捏不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究竟有何举动,只见负责监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动静的那名将士急匆匆的跑到了跟前。 楚流烟心知若是此人来此,定然有要事报知自己。 果然,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给楚流烟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楚军师,汉军舰队有了异动,动静颇大,属下查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情形,觉得汉军必有极为重大的图谋,故而飞奔此地,报知楚军师知道。”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跪下来,急急忙忙的开口禀报道。 楚流烟一听此话,已然明白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今日报知之事定然极为重要,便开口追问道:“你先起来,汉军水师究竟有何异动。” 那名应天水师将领闻言站了起来,垂手恭敬的立在楚流烟面前,便开口对着楚流烟回复道:“汉军大阵之中,跑出了许多战船,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坐不住了,想要大举进,克制我军水师。”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一旁的一些应天水师将士颇为动容,面色倶是一变,心下以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定然是想要攻击此地了。 闻得这番消息,楚流烟面色丝毫未变,之事轻轻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开口问道:“如你所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想要大举进攻,克制我军水师,那么汉军水师行进的目的所在究竟是何处,是想要驱驰战船于此地跟我等决一死战,还是另有所图呢?”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听得楚流烟如此问话,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据小人所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便非提兵于此,和我等决战,瞧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分出来的战船的行进的路线,属下可以断言,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倶是驰援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而去,并非是攻击我等而来。”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头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既然是分兵驰援汉军统帅的战船,那么便可得知徐达元帅定然是已然得手,逼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帅不得不将其他的汉军战船宣召回到自己身边来助阵。 如此一来,那些奉命回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定然会急驰援,可是徐达定然已然有所安排,这些驰援的战船恐怕一时之间还不容易接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看起来和徐达定下的那条奇计已然是水到渠成了,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如何厉害,在谋略和战术上已然略逊了一等,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再有什么动作,也只能是到不扑火,疲于奔命了。 围点打援的局面算是造就妥当了,下面就要看应天水师究竟会如何应对了。 围困之势若是不能稍减,方才已然分兵出去救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战船只要还有继续拨付出去,如此一来,对于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官的压力定然会大大减弱,应天水师将士便可乘此机会,逃脱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安然回归应天水师阵营。 这便是楚流烟热烈期盼的事情,楚流烟奉徐达所命,统兵出战,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给纠缠了上来,不得不使用舍车保帅之计,留下三停中的一停精兵殿后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心感对不起那些情愿殿后和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死战,以此来掩护其他的应天水师战船退避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 直到徐达亲自带兵救援,楚流烟方才想到了一条计策,想要将这些奋不顾身的水师弟兄全部营救出来。 眼下看来,事情已然有了极大的转机,只要和徐达元帅所部将士相互呼应,配合的好的话便可遏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势,如此一来,自可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造成牵制,令其有狼顾之忧,不敢决意厮杀,如此一来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困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有了逃生之望,里应外合之下,所不定就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号称坚不可摧的绝杀大阵给攻破了。 楚流烟心念及此,觉得今日的战事虽是有些不如人意,可是若是能够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弟兄全部营救出来,也算是差可告慰了。 “如你所言,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派出兵马来杀伐,只是为了营救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也好,也好,徐达元帅已然得手,我等也就不必客气了,号令下去,继续围攻牵制眼下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令其不可脱逃出去,以此来相助徐达元帅一臂之力。”楚流烟对着左右吩咐道。 身边的应天水师将士听得楚军师言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部并非是冲着此地而来,而是急如星火的跑去营救汉军统帅的战船去了,如此说来,便是楚军师和徐达元帅设下的计策大功告成了。 应天水师将士心中喜悦,觉得这些事情已然让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料到了先着,楚军师定然是通盘筹算过了,只要听从楚军师的号令,便可将不可一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打的一败涂地。 眼下听得楚流烟有此号令,心下都觉得甚为高兴,便将楚流烟的号令传布了下去。 一听到楚军师这等命令,应天水师将士倶是精神一振,心里头明白大干一场的机会来了,楚流烟如此命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拦截下来,还可以乘此良机,对于孤立无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动猛攻,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舰悉数拿下,起码可以对其造成极大的影响。 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别无其他的战船前来救援,凭借眼下的应天水师的实力,自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战船围困此地,慢慢的加以抹杀。到时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便是叫天天白不灵,叫地地不应,全数成了应天水师砧板上的鱼肉。 应天水师将士个个摩拳擦掌,擞精神拼力向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杀了过去。应天水师战船上的牟勇先前见得对方退却,还以为应天水师之中起了什么变故,不防应天水师片刻之后再次出击,及至兵刃相接,应天水师将士兵马人人勇猛异常,以一当十,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杀的得一败涂地,前头的汉军将士眼看形势不免,不敢再战,扭头救亡船尾跑,后头的汉军牟勇不知情势如何,被退败的汉军水师兵丁裹挟其间,不由的自相践踏起来。 应天水师将士见得这番情势大为有利,便乘势大杀四方,只杀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叫苦连天,汉军战船上,尸如山积,血流成渠,真可谓是流血漂杵。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得麾下的弟兄阵脚大乱,不由有些惊慌,先前阵前杀了几名汉军将士便稳住了阵脚的汉军将领又是故技重施,可是此番却是丝毫无用,兵败如山倒,前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让如狼似虎冲杀过来的应天水师心生畏惧,不敢应战,纷纷退避,那名将领杀了好几名退却的兵丁,依旧不能挽回颓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许多汉军牟勇从自己身边如潮汐一般的退却了下去,势不可当。根本就没有一点法子阻止。 汉军将领心中极为悲戚,为了不至于连自己也落入从面前蜂拥而至,席卷而来的应天水师兵丁手中,也不得不提着刀,被汉军水师牟勇的人潮挟裹着,一步步的退却了下去。 汉军水师这般抱头鼠窜的情形,正是刺激了应天水师将士的杀戮之心,都把这大半年来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交战却屡战屡败,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一般的怨气全都泄了出来,至于那些杀红了眼的应天水师将士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只要在汉军水师的战船逮到了一名汉军水师牟勇,举刀便屠,丝毫不愿留下一个活口。 一百八十三章:蹙敌一隅 蹙敌一隅 短兵相接之下,应天水师将士气壮山河,一经攻入敌阵,见人就砍,逢人就杀,汉军水师战船上的阵脚,顿见有些松动了。 应天水师将士悍不畏死的强硬冲阵,汉军水师自是阵脚大乱。 这等情形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自是大为不利,汉军水师疲于应付,自是觉得应天水师极为了得,倘若正面与之对抗,只怕自己的性命就要丢在船上了。 汉军水师之中自然有惜命之人,眼看应天水师攻杀过来的将士气势汹汹,顾不的当阵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饬纪律,强敌当前,早就已然有些自乱阵脚。 应天水师的战船麇集江面,殆如梭织,围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几艘战船围攻不休,恰似一大群蚂蚁啃食着几块绝大的骨头似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堵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有战船脱逃出去。 楚军师的号令之中,微有此意。应天水师的将士自是不敢怠慢,绝不肯轻易的放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艘战船,分明是想要像包饺子一般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些战船囫囵吞下,不令这些战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乘隙逃离此处。 久战却不得脱困,眼见这等情形,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莫不恼怒万分,就算是身先士卒,亲自于阵前督阵,虽能微微提振士气,可是对于战事的情势依旧毫无裨益,敌船麇至,势将及弱。 楚流烟站在船头之上,看着应天水师将士气势如虹,势如破竹的攻上了好几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自是心下高兴,觉得这些事情对于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可堪安慰之事。 今日能够于此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牟勇牵制住,势必可以给徐达将围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统帅战船,顺当的施行以围打援之计做好相应的协力铺垫,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得不如此行事,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援兵阻绝在驰援的路上,集中相应的兵力,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其他前来驰援的汉军水师战船,迎头痛剿,便可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得不疲于应付,对楚流烟而言,这种情势对于营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兵丁自是最为有利。 看起来眼下好好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收拾一顿,也没有什么坏处,何况应天水师将士人人心中俱有报仇雪恨之念,藉此宣泄出来,也可令应天水师前些时日有些低迷不振的士气得以提升,这等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一举两得,再好也没有的了。 楚流烟冷眼望着近处的惨烈厮杀,眼见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大占了上风,心下觉得如此也好,并无勒兵的意思,应命而来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见得楚流烟并无任何的停战表示,心下知道楚军师便不反对他们在此战立功。 汉军水师之中不乏有些鬼精灵的将领,既然明了了楚军师的心意,岂肯放过这么一个立下大功的机会,随即便向楚流烟主动请缨,要去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 “楚军师,眼下我方势力大张,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让我等杀的大败,若是眼下再派属下领着一只战队的将士前去厮杀,所不定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悉数杀光,楚军师,若是能够将这些狗崽子都杀过了,徐达元帅那边和我应天水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所围困殿后所部将士两方面的将士的压力减弱不少,必可安然助力我应天水师的其他弟兄行事。”一名颇为机敏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觉得眼下有大好的立功机会,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颇有激进的模样。 楚流烟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心中不免微微一动,觉得此人所言倒也不差,若是眼下能够将这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悉数歼灭,对于应天水师而言自是大胜一场,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不再驰援此地,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力倒也丝毫不必忧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的这些水师战船的数量,实在不是这些应天水师战船的敌手。 “将军如是想要杀敌立功,本军师倒也不拦着将军,只是眼下的战局绝非将军所言的那般轻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究竟如何,我应天水师将士俱无把握,若是想要一鼓作气的将眼下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歼灭,眼下看来依旧有些勉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能够纵横江湖,罕逢敌手,自有道理,绝非幸致。我等若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举歼灭,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拦截此地,悉数灭绝,依本军师观之,倒也并无不可,只是要耗费一番气力,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分兵驰援过来,以我等眼下的兵力,未必能够讨的好去。”楚流烟摇头说道。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训诫,应天水师将领颇有些丧气,原本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被楚流烟的这番冷言冷语,心下未免有些不甘。揣度形势,觉得若是能够率兵杀伐过去,差可将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悉数灭绝了。 不过此人有细细思忖了一番,觉得楚军师所言倒也不差,倘若眼下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倒也耗费一些功夫,耽搁拖延,战局恐怕也会有些变化。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之中还有其他的兵马战船杀伐过来,战事究竟如何,只怕一点把握也没有,比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极为厉害,一旦大敌袭来,自己领兵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裹挟在其间,只怕想要达成所愿,绝非易事,想要一蹴而就,自是有些可笑了。 “楚军师所言不差,是卑职有些自视过高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若是分兵驰援此地,究竟还是我等的心腹大敌,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和战船虽被应天水师围在其中,在应天水师将领的攻击之下,已然露出了一些败迹,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实力是否真如自己若料一般,心里头依旧没有谱,倘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实力远非眼前所见的这般,即便自己领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前去助战,只怕激斗一番之后,依旧未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降服,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而言,只要不被自己打败,便可复起。 没有十分的把握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汉军水师牟勇悉数歼灭,眼下还不如同楚军师所言的一般,暂且按兵不动,留有余地,等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做出决策之后,看出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动向之后,方才可以做出调整,命令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候令行事,迎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楚流烟听闻此言,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已然听从了规劝,不再轻易动手。便对着主动请缨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此事究属难测之事,眼下我等也只有臆断其有无,并无明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动向如何,眼下毕竟还不可揣度。眼下自是不必劳动将军出手,本军师还要留着一支劲旅,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有可能前来的援兵留一手,以作为机动之师,否则的话,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尽窥了我等的虚实,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一听此话,应天水师将领方才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原是如此。 原来楚军师担心的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虽是被应天水师围困,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力到底如何,应天水师依旧不能窥得其全部。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只是以弱示强,扮猪吃虎。应天水师的将士若是轻举妄动,必然落入汉王陈友谅水师舰队的圈套之中,如此一来,非但无法削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只怕还要将应天水师的将士折损进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心悦诚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若言不差,目下双方交战,眼下看来还是我应天水师这面占的上风,不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实力深不可测,究竟有无隐瞒,眼下不得深知,眼下唯有用心窥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举一动,方才能够设法克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牟勇。楚军师顾虑的是,不管情势如何,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自当小心,谨慎从事,留出一支机动的水师战队,以备预防不可测的变故,末将深为认同,楚军师的这个决定,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至极的法子。老成谋国,智略深远,军中唯有楚军师可以当之。” 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楚流烟极为敬佩,觉得楚军师的这番决定实在是高明之至,一动不如一静,眼下如此行事,倒也丝毫没有差错,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尚且不能得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根底,自然是要小心行事。 楚流烟闻得这名应天水师有此言语,便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所言不差,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眼下自然是要小心一些为好,今日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围困当中,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我应天水师无人得知究竟,若是贸然前去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目下并无十足的把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之勇力非常,不可轻忽,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是被我困厄在当中,不过却实难一举绞杀。” 在楚流烟看来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歼灭,依旧有些难度,对于这等情势,楚流烟觉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固然比较厉害,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楚流烟心中依旧有些投鼠忌器,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其中,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若是倾尽全力对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动攻击,是有机会将其悉数歼灭,不过楚流烟眼中还不能判定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究竟会不会杀伐过来。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援兵攻伐过来,应天水师的这点兵力,想要应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越来越多的援兵的攻击,只怕没有太多的神算,若是一时不慎,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再度来援的援兵和这些目下被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前后夹击,里外夹攻,情势便会逆转,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不能将眼下的麾下的应天水师部伍堕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包围之中。 今日中道拦截,对敌索战的目的便是想要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围攻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领悉数救援出来,对于楚流烟而言,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动向自是最为紧要,若是不能窥探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动向,对于应天水师的将士而言,究属有可能生变故,若是不能做好这些有可能生的变故的先前预备,只要有此预备,就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应天水师也会有所应对,不会因为不测之事而变得极为不利。 楚流烟的这番筹算自然是想要令应天水师在不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下一步举动之前,能够应付裕如。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动向若是不能够度知明了,那么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对于楚流烟而言,要好好谋划一番,希望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兵丁杀伐殆尽,又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援兵的阻截下来,不至于让应天水师的援兵破坏了全盘大计。 攻杀了一阵之后,先前被围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眼见驰援而至的汉军水师牟勇非但不能将眼下的困厄之局解开,反而连前来援救汉军水师也陷入了应天水师的包围之中。眼看是逃生无路,性命堪忧。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只觉的眼前觉得一黑,胸口郁闷难舒,不由哇地吐出一口子的血来,便翻身昏倒在地上了。 身边的几名亲卫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见得统领呕血倒下,越慌得走投无路。 这些亲卫虽然素不知兵,可是今日的战事究竟如何已然是相当的明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应天水师如狼似虎的冲入汉军战阵中,将汉军水师兄弟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杀的落花流水。心里头倶是明 一,摭其短长 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牟勇,听得船上有人哭泣,也是心中悲戚,也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被应天水师攻到战场上来,大战之下,定然是玉石俱焚,任凭是谁也逃不出性命去。 心下畏怯,更是不敢正面抗衡蜂拥而至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如此一来,应天水师更是勇猛无匹,如入无人之境,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丁牟勇胆战心惊,益觉得此番活命无望。 兄弟,眼下哭嚎也不是什么事情,不如先行劝导统领大人,下令突围吧,若是让应天水师的兵丁包了饺子,只怕我等都要被应天水师一锅端掉,囫囵收拾干净,到那时可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另外一名亲卫倒是一个明白事理的,颇为镇定的对着哭号出声的亲卫劝到。 其他的亲卫已然七手八脚的将昏倒在地的汉军统领大人给扶了起来,一名略通些医理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身边的亲卫上得前来,伸手掐了掐这名水师统领大人的人唇齿之上的人中穴,统领大人受此一激,便复苏了过来。 刚刚回苏过来不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睁开略微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神,有些迷茫的盯着脸庞跟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亲卫开口问道:我这是在何地? 那名亲卫心知水师统领大人这是暂时有些不够清醒,便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开口言道:统领大人,你好些了么,眼下我等还在和应天水师拼斗,若是再不设法突围出去,只怕我等俱要丧命于此了。 听得亲卫如此言语,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方才有些缓过神来,微微讶异的对着亲卫开口问道:方才不是派兵攻击应天水师,而且援兵不是到了跟前了,不过是一箭之地,便可和军中弟兄会合,为何闹了半天,依旧还是被应天水师的兵丁围在其中呢? 汉军统领大人有此严厉的责问,那名亲卫便不敢轻易开口搭腔了,就微微退后了两步,环视了一下四周围上来的亲卫,示意平素跟自己交好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亲卫开口替自己回复汉军统领大人的问话。 这无疑是个麻烦的差事,那些亲卫都不愿出头说话,不由都跟着退却了几步。 统领大人见得这般情形,不免有些火冒三丈,便伸手抓过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亲卫喝道:不要退避,情形如何不必对本统领有何隐讳,只要照着实情说来我听便是,何必如此鬼鬼祟祟,莫非你等瞒着本统领想要投靠到应天水师那一面不成。 听得统领大人口中说出的这等的重话,那名退避的慢了些,结果被汉军统领大人揪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亲卫不免有些慌张,心里头明白若是不吐实话,统领大人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罪不起,便慌忙跪伏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面前开口给自己开脱道:统领大人明鉴,小人并无一丝一毫的投降的意思,不管如何,小人都会追随在统领大人的身边,不离不弃,绝不肯苟且偷生,只要统领大人一声令下,小人厉害的操刀和应天水师麾下的那些兵丁拼了。 麾下的亲卫情词哀切,这名应天水师统领大人不免有些动容,便对着此人顿足道:好了好了,此事就算怪不得你好了,先不必说这些了,眼下的情势究竟如何了,你就好好说说,是战是逃,赶紧给我回个话。 汉军水师统领大人有此严令,这名亲卫也不敢怠慢了,便对着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开口言道:统领大人,小人不敢不说实话,眼下的局势对于我汉军水师极为不利,援兵虽至,不过贼势浩大,外头的援兵根本就过不来。统领大人请看,那边便是援兵,可援兵也落入了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中,眼下非但无法分身前来帮助我等,只怕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若是寄望于他们,恐怕一点眉目也没有。 说着,这名亲卫就抬手指了指前方某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大人随着此人的手势朝前一看,方才现此言不虚。援兵来是来了,可是却都在一箭之外,虽然可以遥瞻,却实在没有任何的法子接近,这些援兵分明都陷入了应天水师的伏击圈之中,正各自为战,勉力撑持,莫说要这些战船来此相助,只怕眼下没有任何的法子可是令的这些战船靠近,除非是自己率领部下杀过去,杀到援兵战船身边去方才可以和援兵会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收回目光,定定的看了看旁边的情形,却现自己的战船已然让应天水师众多的战船团团围定,连一点冲出去的缝隙都没有,看起来想要乘虚蹈隙突围出去,已然成了绝无可能的妄想了,此番战事如此,不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大人心惊不已,这大半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何曾遇到过这般的窝囊事,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非但没有丝毫力克宿敌应天水师的点滴迹象,只怕到头来这只号称水上王者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要被应天水师将士牟勇打的一败涂地,这等情势,真正令人灰心丧志。 看情形,我等今日恐怕是要战死此地了,应天水师如此强盛,我区区一旅之师如何是应天水师的对手。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口出如此消沉的哀叹,其他几名应天水师亲卫不由的抱头痛哭了起来。他们知道统领大人心中已然无望了,眼下想要让援兵救助他们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汉军水师而言,眼下的战事极为惊心,若是不能杀出重围,只怕真要让应天水师将士绞杀在此地,无人可以逃脱性命出去。 统领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眼下的情形对于我等来说,实在是极为不利,若是不能引兵突围出去,这战打到后来,我们战船一旦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突破了,只怕我等俱要丧命于此。统领大人,你可不能如此不闻不问,若是此番老子死在此地,老子绝不饶恕你。一名汉军将领眼见情势大为不妙,不得不上前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开口言语道。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心中也是毫无主意,听得麾下的将领如此言语,便将双目一瞪开口言道:这又如何,眼下的情势你也是一清二楚的,我们船上的这一点兵力根本是不敷使用,若是再行夺路突围,只怕还没有突围出去,便会让应天水师的将士就我等拦截下来,一一击杀了,我等非但不能逃脱出去,只怕死的更快。将军若是有本事,那就请自便。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如此言语,方才出言抗辩的汉军将领也是没了主意,他知道统领大人所言不差,眼下出战无疑是送死。可是若是眼下不出战,坐守船上,四面兵船林立,都是虎视眈眈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只怕船上的这点兵力也撑持不了多久,终究是要被应天水师给攻破的,此事非同小可,岂可拿着自家的性命开玩笑。 这名将领也是凛然而俱,心里头明白眼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陷入了应天水师的包围之中,想要脱身出去,只怕是难上加难,眼下唯一能够做到事情也就只有龟缩在战船上,凭借汉军战船比起应天水师的战船来的高大坚固一些,易守难攻,如此方能将应天水师围攻的将士拒之门外,如此一来,即便不能突围出去,不过守得一时算一时,若是本部的战船将应天水师歼灭之后,自会继续派兵前来驰援,只是机会微渺,不过有此一线机会总比毫无生机来的好一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人人心中哀叹,没有想到今日一战,居然让平素只有俯称臣的份的应天水师大占了上风,差一点杀的汉军全军覆灭了,害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也是畏惧不堪,焦急不已。 眼下看来,应天水师的兵丁将士已然杀红了眼,无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有何人出战,只怕都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心知自己方才表露的那番戚容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士气大落,不免有些追悔莫及,不过眼下却也别无他法,只有勉强打起精神来号令战船上的将士能够戮力同心,共同对抗蜂拥而至的应天水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也是毫无办法,心里头倶是明白今日的战事已然到了生死一搏的地步,若是不肯出死力抗拒,只怕非但不能逃出生天,还有可能很快就会毙命于此,若是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勉力维持一阵,说不定时来运转,围攻的应天水师眼见毫无进展会悄然退却,抑或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会继续派兵驰援此地,毕竟此地有这么多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被应天水师战船围攻,陷入了苦战之中,汉军水师上头的将来总要掂量掂量轻重,决不至于将这么多的汉军水师牟勇将士的性命弃之不顾,坐视不理。 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心中的想法不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只见派出了两批人马都不得回转,不由对于此事极为重视,心下觉得此处的应天水师绝不是轻易可以打的,看起来还要派一批战船过来相助,可是方才已然派出了一批战船救助主帅战船去了,若是再派出人马驰援此地,围剿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兵力自然就会削弱不少,若是被应天水师反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非要全军覆没不成。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思量了再三,权衡了利弊,觉得眼下还是要分出一些兵力战船前来继续驰援,否则的话若是先前派出去的两批战船都被应天水师给吃掉的话,日后在军中说起来也是极为难堪的事情。若是军中的敌对将领上表章弹劾自己指挥不当,漠视水师军士的性命,若是此时被汉王寓目,汉王责怪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这等的罪责。 心中有此顾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就不敢轻慢了此事,又自下令麾下的水师将士领着一些战船,继续驰援被围困的汉军战船。 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这番异动,自然是瞒不过楚流烟的眼睛,不过楚流烟早就预先做好到了应对的准备,便笑着对着身边的将领开口言道:看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果然是沉不住气了,眼下又派出好些战船来驰援此地,不过这番举动一点也不甚高明,分兵四出,势必会削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战力,只要汉军水师派出的援兵越多,对于被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而言逾为有利,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战力削弱下来,我等便可乘虚蹈隙,袭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和里头被围困的兄弟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如此一来,大功可成,本军师和徐达元帅的心愿便可达成。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在场的应天水师将领全都明白了楚军师煞费苦心,设下了着么一番圈套,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骗的团团转,其本心原来的想要救出那些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 这些将领明白了此事,不免都对着楚流烟肃然起敬,觉得楚军师这番做法,不求多杀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以便向吴国公请攻,反而是将水师弟兄的性命安危是为己任,苦心孤诣的想要将被围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一一营救出来,这份胸襟,这份气度,军中的将领哪一个都及不上。 心中对于楚流烟的这番仁爱有了敬畏之心之后,那么本来对于楚流烟收留汉军水师的俘虏的做法有所非议的将领,也收起了不敬的态度,觉得楚军师所言所行,虽是出自常理的揣度之外,不过其本心却大为可敬,更何况料事如神,将强大异常,先前几乎不可战胜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玩弄在鼓掌之间,令其丝毫不能动弹。 这份本事,可是比军中的这些只会冲锋陷阵,力战不止的水师统领来的厉害多了。应天水师将领倶是有自知之明,心里头明白就凭楚军师的今日的这几手漂亮的战法,只怕自己学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学得到手,心里头有此极为钦服的意思,对于楚流烟的号令自是不敢怠慢,个个将领都是奉命唯谨,丝毫不敢有所抗命。 楚流烟智慧如意,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玩弄在自家的鼓掌之上,便益从容了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有此举动,楚流烟也不慌不忙的号令麾下的将领一一吩咐,命其做好应对。 分派停当之后,楚流烟便对着麾下的一众将士开口言道:诸位将军,今日我等若是想要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个宿敌一个痛快的教训,其最为要紧的事情便是配合徐达元帅所部的水师将士,遥相呼应,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顾不顾尾,疲于奔命。如此我应天水师方能以逸待劳,对着驰援而来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迎头痛击,打的大败,也唯有如此方能令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兄弟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诸位将领若是肯听从本军师的计策,决不可忘记了这一点,杀敌固然重要,不够营救自己兄弟更是至为紧要,丝毫轻忽不得。 听得楚流烟这番言辞,一众应天水师的将领倶是心中一震,楚流烟的这番训话打动了他们的心扉,这些应天水师将领之中有不少人本是绿林水贼出生,虽是杀人越货,却也素来仰慕道义,眼下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自觉投契,觉得楚军师虽是女流之辈,不够行事刚决,对于麾下的将士性命更是极为珍视,这般高义,就连须眉男子中也是没有几个及的上的。再加上智略过人,文武兼备,实在人中龙凤,凤毛麟角的出众人物,应天水师中的这些粗莽武夫自是倾心不已。 应天城外之江面,大有风云惨淡之观,两军短兵相接,厮杀震天,鏖战难解。 楚流烟行伐谋之策,令得汉军水师疲于奔命,汉军牟勇惶惶不可终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眼见应天水师官兵如此厉害,心中均是恐惧殊甚。却不断指天画地,命令麾下的将士不必畏惧,要勇猛直前,打败应天水师的兵丁,就如往常一样。 汉军水师牟勇也觉得眼下的战局对于汉军极为不利,不过若是不出力死战,想要在今日这等极为不利的战局之中将应天水师悉数歼灭,早就无异于纸上谈兵之事,眼下不要说大败四下合围的应天水师兵丁,就算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昔日在如何厉害,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目下的情势即便是想要将四面围攻的应天水师的悉数打退了,只怕也是毫无办法,最好的情势也不够是能够将蜂拥而至应天水师抗拒住,不令其轻易登上战船,突破防御的内线,那就算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故而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如何鼓动,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倶是不敢听从将领们的号令,出去迎击应天水师的攻击,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白白的丢在江面之上,这等毫无胜算的傻事,汉军水师牟勇自是不会听从。 纵然巧舌如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说的唇焦舌敝,也没有几个汉军水师牟勇受其鼓动。过了一阵之后,就连那些将领们自个也觉得没啥意思,也就住嘴不再言及此事了。 二,双管齐下 汉军水师牟勇眼见长官们不再催逼,却依旧是放不下心来,眼下的状况极为复杂,应天水师早就已然逼到了跟前,若是不能将攻到前头的应天水师击退,今日想要在应天水师的重重围困之中逃出生天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原本有些不堪一击的应天水师将士不知道回事,居然向脱胎换骨一般的勇敢无匹,冲击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岌岌可危。那些刚才和应天将士交战过的汉军水师,心下颇为忌惮,心下对于今日能够战胜如此厉害的应天水师的军兵颇有疑虑,心里头只打鼓,应天水师锐气一振反自然是极难对付,若是稍有差池,只怕性命不保。 不过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虽是无心恋战,不过眼下的形势,即便是想要逃命,也是毫无可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上的牟勇心里头明白,想要图片重围,安然逃得性命去,只怕是痴心妄想,眼下唯一能够做到的,不过是勉力护持着身下的战船,不要让应天水师舰队蜂拥而至的水师兵丁轻易攻破进来而已,其他的事情倶是奢望。 也有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慑于应天水师的凌厉的攻势,觉得断然守不住,倚仗自个人水性不差,心下不免有心要泅水逃命,反而毫无斗志,只在着意应天水师战船的空隙,可是愁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的机会。应天水师围攻的战船实在是太过密集的,想要寻求机会泅水逃命,实在是并无任何可能。 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亲自领着一些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勉力抵御应天水师的攻击,不不妨斜刺里杀出来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这名将领舞着一柄沉重的大刀立在船头杀伐过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慌忙领着麾下的将士迎战,不过应天水师来将来甚为凶猛迅捷,但听得啪哒的一响,一名应天水师手中的长矛让应天水师来将一刀削断,来将反手又是一刀,便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劈杀于战船之上。 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见得应天水师的这名将领如此勇猛,刀大力沉,心下颇有俱意,虽是长官不住吆喝,却不不敢上前交战,退避了开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眼看自己麾下的汉军将士如此怯战,吆喝命令倶是毫无作用,不得不扭身上前,执着手中的刀剑奋力迎击了上去,在船头上面和这名攻杀到跟前的应天水师将领大战了起来。 攻杀而至应天水师将领手下的兵士,见猎欣喜,见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退却,腾出了一个口子,便大喊杀贼,乘虚蹈隙,跟随应天水师将领其后悄然掩至,一齐拥上去把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团团围住。 这名拒敌的应天水师将领倒是颇有几分本事,临阵不慌,眼明手快,随即飞脚踢倒了一名冲杀到最为跟前的一个应天水师的兵士,几下便将攻杀到近身跟前的应天水师麾下的将士杀了个精光,随后狠狠抄起手中的家伙寻找那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厮杀了起来。 方才退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见得自己的将官大神威,硬是抗住了应天水师的那名将领,心下方才安定了一些下来飞,纷纷回救,这样一来,方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被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打开的缺口已然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重现弥合住了,其他应天水师兵丁心下颇有些失悔,觉得若是抓住了方才的机会,只怕已然可以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去了,不过良机稍纵即逝,眼下唯有再行创造出这么一个机会来,方能得偿所愿了。 应天水师将士心中倶是这般想法,攻势便愈加凌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心存私自逃生之念,不肯出死力拼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牟勇,眼见这等情形,便知想要私自逃亡,已然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了,眼下唯有出死力抗拒应天水师的将士的这番猛烈攻击,方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如此一来,鏖战便是更见剧烈,杀伐之声此起彼伏。 那名攻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领,眼见四周的汉军水师兵丁越来越多,而汉军方面却是后继乏人,不免有些心焦,只要和形同拼命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勉力打斗,且战且退,终于退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船舷边上,举刀杀退了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随后便纵身一跃,跳回了自己原先的战船。 刚刚退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也追到了船舷边上,不过却也是无能为力,方才冲击上来大杀了一阵的应天水师将领已然退走,便是想要追上去,只怕也无法将其人灭杀,说不定要陷入应天水师将士的包围圈中,如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白白的丢在此间了,故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虽是有心追击敌军的将领,不够心下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眼下追击过去实在是有些荒唐,非但不能将对手截杀,只怕会被应天水师的将士将级给夺取了过去,还是留待船上,继续退守,不敢如何,只要守得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援兵再度来援,到时候局面自然会有所改观。 将军,我等要不要追击上去。一名轻躁猫进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在这名汉军水师身后急急忙忙的呼喝了一声。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将领转过脸来,脸色铁青的对着这名牟勇喝骂道:追追追,追个屁,格老子的,等追过去,人家早就跑掉了,更何况上了对方的战船,便是上了贼船一般,想要安然无恙的轻松下来,怎么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眼下追击过去,只怕人家的屁股还没有摸到,倒是先将自家的身家性命折损了进去,这般法子如何划的来。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出言斥责,方才出言相询的汉军牟勇自然是知道自己如此唐突的问询,实在是迹近荒唐,眼下水师将领见责,自是活该。 此人便做小伏低,低声下气的对着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开口求饶道:将军切勿怪罪,小人不知轻重,胡乱开口,若是有些地方得罪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放过了属下,小人自后定当小心服侍将军,不知犯下这等过错。 这番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态度落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眼中,自觉心气平伏了不少,便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这名兵丁开口言道:本将军倒没有一定要治罪于你的意思,不够你做事也要留点眼色,切莫如此躁进,要认清楚了情势之后方才能够行事,你晓不晓的。 汉军水师牟勇听得将领如此言语,唯有奉命唯谨的回了一身道:将军教训的是,眼下的情势对于我水师实在是大为不妙,小人自当谨记将军的此番训诫,决不至于如何胡来。将军看着便是。 本将军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看着你的这等小事,不够眼下的局势对我军水师不利倒也说的不错,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我等能够守住这艘战船,到时候援兵一到,困局立解。我等便可安然逃出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开口言道。 那名汉军水师的兵丁一听此话,颇有些惊疑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开口追问道:将军,这话又如如何言语,我军水师的援兵不是已然到了么,只是也被困在了应天水师的战阵之中,不得脱身,也不能靠近我等。 闻得此话,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颇有些失意的摇头说道:不错,你的话不错,没有想到原本不堪一击的应天水师居然变得如此厉害,实在是太出乎本将军的逆料之外了,我军水师的赶到援兵也被困在了此间,要是打以往,本将军绝不会相信有这等荒谬绝伦的事体,可是今日之事,却又正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看起来我等想要安然的逃离此间,唯有寄望于援兵再度驰援了,否则的话,便是凶多吉少。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有此言语,那名应天水师将士不免有些心悸,觉得今日能够安然保住性命,实在是一件极为难以逆料的事情。不管情势若何,眼下唯有追随长官抗御应天水师的轮番猛攻,否则的话定然会殒命于此。 楚流烟立在战船的甲板上,看着鏖战杀方的将士你来我往的搏杀在一处,哀嚎呻吟,搏杀嘶叫声交杂到一块,时见好端端的将士别流矢所中,一命呜呼,心下觉得这场大战真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伤亡固然不在少数,不过应天水师方面也好不了哪里去。应天水师吃亏在船体比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小的太多,低了不少,这等仰攻是最为吃力不讨好的事体,兵法的大忌。 不过今日却顾及不到这些,唯有令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奋力攻击,以期能够利用优势兵力,消解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等优势,方才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牵制于此,羁縻之后,方能加以攻伐,若是事情顺利,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些异常可怕的坚甲战船逐一攻陷,不过这定然是一番恶战,绝不是轻易可以达成的。 楚军师,汉军水师大阵里头又出来了一些战船,看起来这些战船的便非跟前次一样,前去驰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统领战船,而是奔着我等而来,楚军师料事如神,看起来应天水师将领已然堕入了楚军师和徐达元帅设下的围点打援的泥潭中,无法自拔了。一名应天水师将领看着前方汉军水师的异动情势,不由极为敬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 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汉军水师援兵来的越来越多,我们这一面便会愈加吃紧,不管如何,眼下我等水师将士做好防备,不可轻敌,汉军水师眼下固然不能成一战阵,不足为虑,不过究竟是易守难攻的铁甲战船,若是被其突破我军水师的防线,跟先前的汉军水师会合,如此连成一气,战局便会急转直下,难以收拾,眼下唯有善加羁縻,断其枝叶,令其不得脱离此地,方才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逐步歼灭。楚流烟微微笑着对着这么将领言语道。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那名应天水师将领自然心中领会了楚流烟的意思,不够此人心里觉得楚军师的这番战法虽是稳妥之计,不过想要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上的牟勇歼灭,却实非易事。 如此做事,实在是有些不甘,这名将领极为愿意领兵出战,更加快捷的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过胸臆之间却是毫无谋略,便先要从出军师这里求取一个计策,也好带兵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扫荡了去。 应天水师将领小心翼翼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楚军师,目下的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颇为有利,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终究是我等的心腹大患,楚军师虽是号令我等以营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为头等要务,不过俱属下察知,若是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歼灭掉一部分,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终究是一个死敌大患,若是稍有差池,便受其殃。军师若是有什么计策可以让属下多杀掉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王八蛋,不妨差遣下来,属下定然会助力楚军师达成其事。 初闻其言,楚流烟不觉微微一怔,可是心下微微思忖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用心,此人这番主动请缨,固然有欲要立功的念想,不过这名将领所言倒也不虚,战事以殛敌为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眼下虽是被自己设计牵制住了,若是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多歼灭几股,日后要应付起来,自然是极为吃力,若是能够藉此机会多杀伤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则可以激励士气,二者可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实在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不过即便如此,对于楚流烟而言,心下依旧有些忧心,若是想要如此行事,手中的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不敷使用。 通盘筹算之下,楚流烟猛然想起一支战力来,若是想要藉此机会,好好的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个极大的打击,眼下能够借助的只有一支精锐了,就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那些精兵良将。 不过若是想要顺利的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精锐给弄出来,只怕是还有花费一番手脚,否则的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非是吃素的,如何肯轻易放过了到了嘴边的这口肥肉。 楚流烟细细的思忖了片刻,猛然想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前后派出了三四拨的战船,分援两地,眼下也正是空虚之至,若是分出一支奇兵袭扰,和陷入阵内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应天水师弟兄两相呼应,里应外合,如此前后夹击之下,即便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大阵击垮,可是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惊走,救得这只精兵部队出来应当是绰绰有余之事,只要得此精锐之师,便是得到了绝大的助力,合兵一处,自然可以有所作为,即便不能将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悉数歼灭,不过乘机消灭汉军水师几股势力倒是不无可能。 楚流烟心念一转,觉得此刻真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若是真的在此地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部势力,一来可以震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将帅,而来也可提振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士的士气,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对于战局的影响自是不小。 筹算停当之后,楚流烟便转过脸来对着方才的那名将领正色言语道:将军主动请缨出战,本军师本不愿阻拦,只是本军师又想到了另外一件至为重要的事体,眼下想要借助将军的大力,若是此番功成,无异于陷地攻城的绝大功劳,不知道将军是否有意于此。 这名将领初听之下,原本以为楚流烟不肯令其出战,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话锋一转,居然说是有一件绝大的功劳等着他,自是有些兴奋莫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追问道:楚军师这是什么话,末将敬服楚军师可谓无与复加,不管楚军师吩咐末将去做何事,末将无不从命,军师方才言及有一件大事要交给末将,将军但凭开口便是,属下若是有此能力,绝不推诿。 楚流烟听到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有此言语,心中自是欣喜,不过觉得非要钉一句不可,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肃容言道:此事非同小可,所关非细,战局所系,更是与水师全军性命交关,将军可要好好思虑,不可轻率从事。 听到楚流烟有此追问,这名将领心里头已然明白楚军师要吩咐自己所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只怕是极为难以料理的大事,若是办的不好,只怕会令应天水师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楚军师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自然是说这件事情绝不是一件容易办到,只怕中途还有一些不易处置的枝节,不得不预先问个清楚,否则的话若是贸然答应下来,结果却将事情给搞砸了,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这等情事如何使得。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将领便收起了轻忽之心,极为郑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末将不知楚军师此番于差遣末将所营何事,还请楚军师先行示下。 楚流烟转眼看了此人一眼,只见这名将领眼帘低垂,一副极为注重此事的模样,心下明白这名将领已然将心内的虚骄之心全然抛却了,眼下欲要和自己论及正事。 本军师欲要将军领一只精兵,奇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尽快将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营救出来,即刻回转此地,与我等目下的应天水师合兵一处,攻掉眼前的汉军水师。 耳中听闻楚流烟这番言辞,应天水师将领方才明白楚军师所图之大,绝非寻常,想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应天所部将士营救出来已然是绝大的事件,居然还要马不停蹄的攻杀回来,其间无论何处出现了差池,只怕都是极为难以收拾。 这份魄力,这等胸襟,实在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 应天水师将领不免在心中泛起一些嘀咕,楚军师这番图谋没有挑选其他的将领,若是交付给了自己,这边是极大的荣耀,不够若是办的不妥,辜负了楚军师盛意,那么罪孽可就深重了,应天水师也极有可能由于自己的失误而一蹶不振。 通盘筹算了半天,这名将领终于定下心意来,毅然对着楚流烟回复道:承蒙军师抬爱,将此事付末将承办,末将绝不辜恩溺职,若是事又不成,末将愿提头来见。 三,乘虚蹈隙 楚流烟紧紧的盯着这名将领看了一阵,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汉军水师率其悍党,叱咤水战。我应天水师眼固然可保无虞,不够倘不能殛敌一部,绝不可令其有安顿整补的机会,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纠集余孽,连夜反扑,我等非要吃大亏不可。将军此行所关绝大,切勿有失。 楚军师但请宽心,属下此去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将楚军师交代下来的事情给办好。属下明白此事绝不容有失,如何敢轻忽从事,属下可与此地立下军令状,事有不济,就请军法从事,便是要砍了末将的脑袋,末将也觉无一句话的怨言。 楚流烟听得此言,不由深深的点了点头,心里头明白此人既出此言,想来心下存着了殉难之心,拼命也要将此事办成,绝不会是谎话。此人既然有此胆气,敢于对自己立下军令状,想来必然是通盘筹算之后觉得能够完成此事,才会有此举动。 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军围困许久,眼下若是想要将其悉数救出,非要采用奔袭之策不可。不过此是事关重大,非要派一支精锐部队前去方可收功。而其领兵定然的非一员虎将不可,否则的话,非但可能无功而返,还要贻误战机,若是不能奏功,情势究竟会如何,眼下也不可逆料。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合流一处,合力稳定江面的局势,进而进窥应天水师,岂不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逮住了一个大便宜,汉军水师若是再次合兵一处,对付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楚流烟生怕应天水师将领过于轻敌,便语调低沉的对着此人开口言道:将军之心本军师固然知之甚深,不够此战觉飞小可,将军不可大意,此番强劲出战,固然要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胆寒,不过于今的形势,殛敌固然要紧,营救我方水师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将士更是至关重要,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和我军水师拼斗了数次,屡战屡胜,每一次都将我应天水师打得大败,这等大敌,实乃本军师平生所仅见,决不可轻视与他。 楚流烟为人严峻,时有奇谋,应天水师上下,无不刻刻小心,今日一战更是智略人,应天水师将领无不对楚流烟抱着敬若神明的态度,故而楚流烟的此番训诫,入得应天水师将领的耳内,自是谨记在心,觉得楚军师的忧虑不无道理,若是此事被自己个搞砸了的话,极有可能应天水师今日连番苦战的结果都要被自己轻易的毁去,如此一来非但无法打击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削弱其战力,反而要陷应天水师于苦战的泥塘之中,不可自拔。 想明白了这一点,应天水师将领心下颇有些后悔,觉得今日徒逞血气之勇定然是不能成事的,非要想出一个法子来方能顺利的将此事应付下来,可是心头转了好几圈,依旧没能想出什么破敌之策来。 思虑了半天,胸中毫无应对之策,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领心下颇有些焦急,有些惴惴不安的对着楚流烟问道:军师所言不差,不过属下此番前去,心中便无一策,还请军师可以教我。 闻得此言,楚流烟不免有些惊诧,原本以为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既然敢于立下军令状,定然是胸有成竹了,即便没有成竹在胸,起码也是腹有良谋。 可是从方才的会话中,楚流烟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中并无把握,自己派他前去驰援,若是不授以锦囊妙计,只怕营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之事定会有些麻烦。经略此事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若是不从旁相助,只怕会延误了大事。 楚流烟定下神来,觉得目下不便计较此事,唯有先行细细考虑一番,替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筹划出一条营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的计策来,对于楚流烟而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殿后所部兵众是眼下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势力的最大倚仗。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中了本军师之计,耽耽逐逐,疲于奔命,绝杀大阵也是徒有其形,将军可领着水师战船,多倍战鼓,悄然掩至,等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跟前,命人大肆擂鼓,震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牟勇,便可趁机奔袭敌阵,猝不及防之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定然心中惊疑,你等若是能够把握住这等机会,自可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一举击穿,随后便可和我应天水师舰队殿后所部的将士合兵一处。楚流烟镇定自若的对着方才欲要主动请缨出阵杀敌的应天水师将官授计道。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也就明白了此番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战应当如何着手去做了,不过细想了片刻之后,觉得还是有些不能明了的地方,心里头就是明不明白,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引兵退走,末将是否派兵追击呢。若是不追击,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逃走之后,便会回头追来,就算末将依着楚军师的意思,将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都领到此处,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也会不甘落后,岂不是会给楚军师惹来极大的麻烦,若是出兵追击,只怕兵力不敷,两线作战,哪一边也耽误不得。 楚流烟细细的谛听了片刻,觉得此人所言之事不无道理,眼下要借助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来击杀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自是己方的力量越多越强最为方便,若是不能做到此事,兵力不足以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于此鏖战不休,岂不是自讨苦吃。 正如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若言,若是不能做到此事,反而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迎到跟前来,只怕对于应天水师将士的打击极为重大。应天水师原本就吃亏在战船不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大,只能佯攻,最是吃力不过,唯一的优势不过是多了一些兵力,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团团围定,不令其展布开来,若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剩余下来的战船全部都弄到了这边来,对于应天水师的将士而言,绝不啻于灭顶之灾。 手中的这般优势一旦破除,想要将强大异常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击破攻陷,岂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如何,想要灭杀掉目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几股势力和战船,决不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中的剩余的战船引到此地来,因为如此一来,非但无助于消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反而会将应天水师所部带到一个极为危险的边缘,陷入痛苦异常的鏖战之中,甚至连战胜对手的希翼也会全然破灭,无处可寻。 如此想来,楚流烟觉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所言之事倒也极为有理,若是真如其所言的一般,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领着汉军战船悉数赶到此地,局势定然会逆转过来,目下占尽上风的应天水师定然不敌强盛的汉军,如此一来,非但无法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反而要将自己这边的将士性命都搭了进去,这等情事,楚流烟如何肯坐视其生。 将军的忧虑不无道理,绝不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全都领到此地来,若是如此,我等非但师老无功,只怕此地的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都会危在旦夕,此事不能不妨。楚流烟微微对着此人点点头,算是赞同这名跟自己提出这么一个如此解决棘手的局面的话语的应天水师将领。 见到楚流烟是这般的态度,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大为振奋,心里头明白自己方才所言的事情已然让楚军师留意到了,这般说来,自己方才所思所言并非是杞人忧天,极有可能是会出现的不利局势,若是眼下不设法消弭此事,只怕到了那个地步之后,想要收拾残局便不大容易了,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强大是应天水师将士有目共睹的,而这名将领也深信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楚军师定然会给自己一个答复,而一旦楚军师开口说出这番答复,便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最好的方策了。 应天水师将领推想的一点不错,楚流烟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其实此事也不并不复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固然强大,若是被你领兵杀伐过去之后,只要惊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便可派出少数战船,依旧做势追逐,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擂鼓鸣锣,令其惊遁不敢回头便可,至于是否要多杀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还在其次。 楚流烟的这番计策入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耳中,自是觉得分外的舒心,心内想了一下,应天水师将领不由在心里头对于楚流烟极为敬服,这般计策分明就是一出有无相间的空城计,先是派兵奔袭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和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一同里应外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击破,如此便可惊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余战船,继而设下疑兵之计,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敢进窥,更不敢尾随而至,胆战心惊的只顾逃命,那么对于应天水师绞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几股战力设下极好的铺垫。 如此一来,非但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惊遁而走,还可引兵攻击此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些动弹不得战船,若是能够灭杀他几股势力,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牟勇的士气必然是一大打击,而对于提振应天水师将士的士气可有着莫大的好处。 楚流烟的这条计策,固然可称绝妙。应天水师将领闻得此计,心下自是大定,觉得今日若是领兵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定可一战功成,自己便可在好手如林的应天水师之中脱颖而出,这可是莫大的功劳,一则救出应天水师被困的殿后所部的弟兄,二则可以全力攻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若是能够攻陷汉军水师的一些战船,自己便是功。那么论功行赏,自然不会缺了自己的这一份,说不定吴国公会颁下令旨,连升三级也不一定。 自此之后,平步青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想到此处,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心里头觉得很是舒坦,这些功名利禄一旦到手,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将军为何笑,莫非本军师所言有何不妥之处?楚流烟见到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面露笑容,不觉有些奇怪,便对着此人开口问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一问,应天水师将领心里头明白自己方才是有些失态了,眼下尚且未立下功勋,如何可以贪图那些功名利禄,若是跟楚军师明白回奏此事,定然会让楚军师看不起,若是被旁人听去,在应天水师之中传扬开来,只怕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体。 不管如何,决不可让自己方才心里头那些不够体面的念头和想法公之于众,若是成了军中的笑柄,就算到头来荣华富贵一一到手,可是却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想到此处,这名将领便决意不跟楚流烟吐露实言,只做掩饰般的开口回复道:没有什么大事,属下也没有觉得楚军师的话语之中有何不妥之处,只不过是觉得今日可以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将士,还可救出我应天水师的弟兄,心下高兴而已。 楚流烟听得此话,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这番掩饰之词背后必有蹊跷,不过眼下的局势楚流烟也不愿穷诘此事,毕竟大战在即,而这些水师将领都是心存魏阙,即便是打战是想要成就功名利禄,可是那也是刀头上舔血,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事体,哪怕是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也极为正常。 这等朝不保夕行伍生涯,便来便是出人头地的一个极好的场所,大多从戎的将士都是为了富贵而来,对于此辈,不必言及道义,只谈公事便足矣,富贵可期自是最好的诱惑和酬庸。 此番若是功成,本军师可以再吴国公面前保举将军做一个水师统领,日后便可分领一军,至于其他的赏赐,自不可少,本军师可以跟将军保证,班师回朝之日,便是将军功成名就之时,日后将军在应天水师之中,自可畅行其志。统领自可放心便是。楚流烟微笑着对着应天水师将领晓之以利道。 被楚流烟一下子说中了心事的应天水师将领不免有些扭捏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言重了,属下身为应天水师的一员,岂可不尽心尽力,绝非是为了这些虚名富贵,今日若是能够救出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兄弟,即便末将殒命沙场,也是毫无后悔,更不必说这些身外之物了。 楚流烟见到应天水师将领的这般容止,也不好当面揭穿他,便笑笑说道:将军既然得这般宏愿,本军师岂可不支持,将军此番领兵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此事不可谓不重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极为厉害,将军此去一定要多带上一些精锐的部众,除却原本属于将军节制的麾下人马之外,将军可以指名军中的任何将领的麾下部众跟随将军一同进,本军师会下令令其听从将军的号令,不敢职衔高低,一律听从将军的差遣。 闻得此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不免有些感动,楚流烟这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无意是极度信任的表示,将指挥的全权交付过来,更是足见诚意。 楚军师,属下以为既是奔袭,人数不必过多,不过战船一定要快捷灵活的,悄然掩至,暴起击杀才行,故而将士一定要勇锐方才去得。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提出了一个条件。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楚流烟不由颔说道:这些都可以依了将军。请将军随我来挑选将士前去。 四,冒雨遄发 楚军师有此号令,应天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便随着楚流烟处置此事。 想要力遏敌师,自然需要宣达命令,征募勇士。不过今日在战船之上,并无绝大的功夫挑选,故而虽名选锋,只不过是挑选健卒而已。应天水师将士都明白这是玩命的勾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坚船利兵大都见识过了,若是要和汉军水师兵丁捉对厮杀,自是不惧,可是要攻伐汉军的绝杀大阵,这可是九死一生的险恶勾当,此去极有可能又去无回,不得不慎重考虑清楚。 有人不愿就此送命,不过也有人将其视作一个难逢的机会。选锋便是征召死士一般,酬庸可谓丰厚,一旦出战,便有极为优厚的奖赏,为了使得这些肯出战的将士无后顾之忧。吴国公曾在军中规定,即使是战敌不过,半路阵亡殒身,家属也会有优厚的抚恤,这一点对于家境窘迫的应天水师的下层将士而言,自是一件极有诱惑力的事情。 故而楚流烟号令方才下达,军中将士应声答应的不在少数,站出来的应征的应天水师将士将那名将领围了个水泄不通。口中纷纷表示愿意随同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出战。 应天水师将领久在军旅,眼光狠辣至极,随即便从应征的应天水师将士中挑选出了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应天水师壮士,准备用这些死士作为跟随自己身边的先锋,冲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 不一刻,应天水师将领便选好了随附左右的起攻击的将士,有领着一些其他的精锐战将,便欲跟楚流烟告辞,想要在敌兵援兵到来之前就做好应对的准备,待到两军交锋,便可乘乱奔袭过去,悄然掩至,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猝不及防,如此一来,成功便有望了。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名将领的心意,心里头也颇为赞许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将领颇为知兵,自是倾力支持,不加掣肘。 将军此去,若是一旦功成,便可下令军中将士沿途多张旗帜,于河干多设疑兵断后,擂鼓击锣以疑敌。如此一来,应天水师惊魂未定之下,震慑与我军水师的兵力之多,定然不敢回头转战,将军便可将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精锐之师悉数带回,而不必惹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耳目。楚流烟眼见应天将领欲要顷刻出,便对着此人细细嘱咐道。 应天水师将领对于楚流烟自是敬服有加,眼下听得楚军师米秘授奇计,心下颇为欣喜,觉得此番出战,有楚军师亲自参赞其事,便如智珠在握,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虽是极为危险,不过未必不能成功。只要听从楚军师的这般计策,想来成此大功,便非无望,而是有绝大的可能。 心念及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正欲领兵奔袭的将领便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自肺腑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授我此计,末将定然谨记在心,绝不敢稍有违逆。就请楚军师宽其胸怀,坐镇中军,静候末将的捷报。 应天水师将领语调沉稳,显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样,楚流烟觉得此事眼下虽难逆料,不过应天水师将领这般举止,显是已然将自己秘授之计了然于胸了,若是加以展布,即便不能殛敌,惊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总是可以做到的。 如此想来,楚流烟心中稍觉宽慰,便对着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此言不差,若是将军果能谨遵谕令,即便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一举歼灭,扫荡干净。不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攻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布下的绝杀大阵,和我应天水师被围困的殿后水师所部的将士合兵一处,继而迫使汉军水师远遁,实非难事,不过将军要记得本军师一句话。 听得楚流烟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慌忙接口说道:楚军师有何谕令,但凭吩咐便是,末将洗耳恭听。 楚流烟微微一笑到:本军师也没有别的话,便是希翼将军不必贪图功劳,应天水师若是被尔等惊走远遁,切勿记着穷寇莫追的古话,不必上前追杀,只要设下疑兵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轻易不敢靠近便是,最为紧要的是先将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引归此地,力助我等于此击杀眼前的这几股应天水师。 末将记下了,楚军师放心便是,末将一定谨遵号令,绝不贪功求赏,别出枝节,令楚军师为难。应天水师将领信誓旦旦的对着楚流烟应诺道。 楚流烟见得此人这般态度,心下明白今日的战事已然无碍了,只要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能够切实的履行方才对自己的这几件应诺之事,若是诸事顺利,莫说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可以击破,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力歼灭几股也不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对着左右侍立的亲卫兵丁大喝一声道:来呀,快快取来美酒一盅,赐给前去攻杀爱护汉军的将军,以壮行色。 应天水师将领闻得此言,自是觉得楚流烟对于自己是极为照拂,眼下自己领兵出战,楚军师居然如此盛情,心念及此,此人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军师赏赐不敢不受,只是眼下战功未著,不敢拜授此酒,请楚军师候末将片刻,等末将凯旋归来,再来领受楚军师的这般厚意。 楚流烟听得此言,也不加阻拦,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刻既是力辞不受,本军师自是不会相强,这盅酒暂且寄下,待将军功成归来,再行领受不迟。 这时候已然水师将士将美酒送于了楚流烟跟前,楚流烟看了一眼,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你暂且好好看护好此酒,等到将军归来之时,再行呈上来。 应天水师将领见得这般状况,心知不必久留此地,想到此去可以立下绝大的功劳,对着楚流烟匆匆行过一礼,随即拜辞而去,便意气风领着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带着一支应天水师舰队战船扬长而去。 这名将领方才离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援兵就杀到了楚流烟率领的应天水师所部跟前,不过楚流烟早有防备,筹划妥当,应天水师将军纷纷依照楚流烟先前定下的应对之策,开始有条不紊地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援兵的战船的冲击。 领兵离去的那名将领自是乘着这般空当,带着选锋勇士,乘着两军交接之际,驱兵飞奔直前,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觉时,已然是短兵相接,这股应天水师的精锐极为气壮,一旦裹入敌阵,见人就砍,逢人就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援兵的阵脚,顿见松动了一些,其他的应天水师将官见到这般情形,便依着楚军师的吩咐,挥兵上前,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援兵截留了下来。 奉命领兵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领,见得这般情势,不由极为高兴,情形都在楚军师的预料之下,看来楚军师通盘筹算,定下的计策已然是万全之计,自己只要谨遵谕令,加意提备,今日定可收功。 如此想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心中振奋,眼见其他的应天水师弟兄已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援兵悉数拦截了下来,羁縻于此,便挥兵直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而去,这名将领想要在大江之上,立下一场绝大的功劳。 楚流烟坐镇军中,站在甲板上,眼见那名应天水师将领如自己所命的那样引兵离去,心下自觉欣慰。 若是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今日功成,非但可以削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击力,而且还可消灭掉一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几股战力,如此一来,对于应天水师而言,一来可以打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而来对于解救应天城的困厄也大有裨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水陆并进,想要进击应天,若是于此大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战船,汉军水师受挫之下,定然不敢妄进,如此一来,连带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陆上攻击应天城的部队失却旁助,定然不敢轻易动手,两相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士气定然低迷下来,而对于守城的应天水师将士而言,则是最好不多的消息。 提振而来应天将士的士气,此消彼长,对于应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击自是大有好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于此吃瘪,就算不肯放过应天水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元气大伤之后,一时之间,也是别无他法。 对着楚流烟而言,眼下的战局虽是有些不利,不够也不是全然没有变数,只要今日之战功成,便可大大的削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虽然可以逃脱出去,不过日后便绝不敢轻视应天水师,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士便可以此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牟勇兵丁分庭抗礼,在这江面之上拒其侵入。 楚流烟心中想着此事,忽然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滴落来的下来,微微有些湿漉漉的感觉,楚流烟慌忙抬头一看,只见天际昏黑,乌云层叠,似乎有一场绝大的风雨要来。 果然过了不久之后,天际开始飘落下雨星点儿,一名伺候在左右的应天水师将士见得这般情形,便做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天公不作美,就要下雨了,楚军师是否移驾船舱之中,暂避一时,等雨过天青之后,再行出来审视战况如何。 楚流烟闻得此言,微微摇头说道:不必如此,眼下我应天水师将士倶在风雨中作战不懈,面对穷凶极恶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援兵,若是稍不留意,便会出现不可挽回的错漏,眼下我等虽然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羁縻此地,其实也是留住了一个劲敌在自己身边,稍有差池,便遭反噬,本军师断乎不能轻易避入船舱中,自当于全军将士同甘共苦,风雨与共,绝不轻言退避。 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那名问话的应天水师兵勇和其他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倶是觉得楚军师看起来似乎是不可亲近,凛然不可侵犯,一副不怒而威的模样,其实心里头对于应天水师将士极为关切。 楚军师既然都能以身作则,属下岂能不追附骥尾,今日不管这场雨下的如何之大,小人愿意追随楚军师左右,不离不弃,和楚军师一起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击。一名应天水师将士不无感动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其他的应天水师将士闻得此言,自是纷纷附和道:兄弟所言不差,我等也要追随楚军师,这老天要是下雨就让它下好了,我等今日就随同楚军师一处于此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攻击。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倒也寻常,不过今日的这场雨倒也来的及时,来的很好。 听闻楚流烟口出此言,几名随伺左右的应天水师将士不免有些不解,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一名胆大的应天水师将领便代众对着楚流烟追问道:军师,一旦下雨,我应天水师调度起来必然要吃力一些,更何况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眼下还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攻不休,这场雨若是下下来,对于我军水师被围困的弟兄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楚军师方才说这场雨来的及时,来的很好,究竟有何用意,可否示下。 楚流烟听闻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的言辞,又看了看周围的几名正在窃窃私语的应天水师的将士,情知这些兵丁还未解得自己方才所言的话语的深意,便对着这些将士开口言道:你等不解此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今日之战,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确实有些不占上风,更何况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困一隅,若是不能将这些水师弟兄营救出来,即便今日我等有幸打赢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几阵,只怕也是枉然。不过眼下的这场雨,虽是对我应天水师大为不利,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有何尝不是如此,本军师方才令人引兵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下了这么一场雨,必然可以隐去我水师奔袭的痕迹,助我军水师奔袭所部悄然掩至,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有所觉察。 听闻楚流烟的这番解释,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将士顿时省悟了过来,老天下雨之事,虽是于军不利,不够眼下看来也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大麻烦,只要军中水师将士能够趁着雨势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便可将其一举击破,如此一来,营救出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自是轻而易举。 楚军师所见极是,我等不见于此,实在愚不可及,军师觉得我军水师将领的奔袭之策有几成的把握。一名饶舌的应天水师将士不由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番,方才开口言道:我军水师冒雨遄,悄然掩至,虽不能说必可获胜,殛敌所部,不过就军师而言,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惊走,倒是不无可以,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阵击穿,两下合兵一处,前后夹击,里应外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会引兵退走。随后引兵于此,夹击眼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部援军,如此一来,大事可成,歼灭汉军数股战力也不无可能。 楚流烟的这番剖析,自是条理分明,落入了应天水师将士的耳中,自觉有些喜不自胜。若是今日战局真如楚军师所逆料的一般,便有一番功劳可立,到时候进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援兵,实心出力,必可蒙的邀赏,荣华可期,富贵可得,岂不是美事一桩。 此话很快就传扬了下去,应天水师将士人同此心,心同此言,不由得开始摩拳擦掌了起来,预备追随楚军师和汉军大干一场,博它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的功勋爵位。 五,杀伐决断 应天水师将士早就从今日的一战之中见识了楚流烟的手段,全都明白楚军师若是出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就算再厉害,也讨不到好去。 更何况今日一战,事关水师弟兄的性命安危,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士自是不会白白的坐视那些先前留下来替着自己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阵仗,拖延羁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舰队的追击的水师弟兄们失却机会。 本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若是追击上来,眼下的这些应天水师的兵丁只怕会陷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之中,不过在楚流烟的运筹帷幄之下,断然令麾下接近半数的应天水师将士殿后御敌,以掩护其他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迅脱离险境,如此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能加害,实在是水师底弟兄的卫护之功。 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原本便是她亲自下令让近乎半数的应天水师弟兄断后,拦截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固然是一世之雄,不过应天水师兵丁也差不到哪里去,面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殿后的应天水师将士浴血奋战,死死的拖住了汉军水师,算起来已然有了好几个时辰。 这般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虽然强大异常,凭借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坚船利兵,纵横水面,征战四方,实在是天下第一雄师。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这天下雄师并非是毫无弱点,眼下楚流烟就寻到了一个弱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分拆了开去,如果情势顺当,将士用命,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然厉害,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这些事情毕竟都是可以攻克的。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虽然极难攻破,不过眼下也不一定要面对面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最强阵法当面厮杀,鏖战不休。 楚流烟明白兵法所云的以弱攻强,终究不是什么好法子,若是能够造势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分化瓦解,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优势给去掉,一旦去掉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优势,凭借应天水师将士用命,众志成城,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抵御住,甚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给攻伐下来也不无可能。 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还要看应天水师的奔袭之策是否能够顺当的达成,也要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反应如何,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而言,眼下正处于疲于奔命,焦头烂额的状况之下。楚流烟明白只要将这等情势善加利用,令已然是惊弓之鸟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彻底失去信心,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一举击破,继而驱而逐之,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一举攻陷,攻陷另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汉军水师必当惊慌失措,拼命逃遁,而这些正是楚流烟所实现谋划好了的事情,若是事情真如自己预先筹算的一般展,楚流烟便可将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麾下的这几股水师战力给歼灭在此地,对于楚流烟而言,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击应承下来并非难事,而最为困难的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歼灭。 若是能在此地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几股战队,便可短其枝叶,足以打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士气,如此一来势力浩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杀伐攻击之力便会削弱不少,对于应天水师而言,强大的对手如此衰竭了下去,自然是一件告慰人心的事情,应天水师将士的士气必然大为提振,楚流烟最为看重的也正是这一点。 应天水师的士气提振起来之后,便可和被应天水师营救出来的原先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围困的殿后所部的应天水师弟兄一道,合兵一处,转头围攻目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前后夹击之下,包抄围攻之中,即便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战船有通天遁地的本事,楚流烟心中也有足以克制这些战船的办法,非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歼灭掉一些不可。 军师,这些不知死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依旧龟缩在战船之上就地顽抗,不如我等眼下不必等将领回转包抄,反正我等的兵力胜过眼前的应天水师,不如就此与之决一死战,攻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好了。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闻言便是一呆,这名将领所言之事倒也不无道理,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的势力却不如应天水师,眼下若是命令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不加保留的动猛攻,倒也可以攻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几艘战舰,只是有一点颇为麻烦,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眼见性命难保,立意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般的反扑过去,应天水师之兵力虽然可以将其反扑之势羁縻下来,不过实在不是最为妥贴的办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么这一战打下来,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可以攻陷,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只怕也讨不得什么好处,非要折损不少将士的性命不可。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心动的楚流烟不免又有了一些犹豫,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静观其变,等候自己所差遣出去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领能够得胜归来,并且安然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当中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悉数带回来,瑞昌一来便可集中优势兵力,将眼前的这些苟延残喘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一举击破,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必然心中畏惧,不敢杀伐过来,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最好的打算还是于此静候,等待捷报为上策。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对着方才建言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之策,虽无不妥,只是微显偏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几股援兵虽然目下被我应天水师的战船四下围定,不过想要一举攻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等艨艟斗舰一般的庞然大物,我应天水师将士虽是勇猛无敌,只怕佯攻这等大船,将士牟勇定然处于极为不利的局势之下,不管如何,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奋起反抗,我应天水师虽可攻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只怕也要折损不少军中水师将士的性命,殛敌一千而自损八百,固非良策,眼下若是这般轻举妄动,实乃不智之举。 听闻楚流烟声色俱厉的这般训诫,那名应天水师将领虽是不敢抗命行事,不过心里头颇有不甘,便有些讪讪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既出此言,定然腹有良谋,想来定然已经全盘筹算停当了,今番究竟要如何方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悉数灭杀此地,还请楚军师示下。 说完这话,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梗着脖子抬头望着楚流烟,这意思分明是催促楚流烟将心里头的计策公之于众,也好平息军中的猜疑。 楚流烟见得此人这般态度,心下不觉微微一动,眼看雨势又下的越来越大迹象,若是不能在应天水师将士面前将此事说个清楚,只怕今日应天水师将士觉得大雨一下,必然行动不便,对于营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军中将士倶是忧心那些被围困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应天水师弟兄,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可能会阵脚大乱,非但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震慑住,反而会令军中人心离乱,士气不振,如此一来非但于军不利,于战局更是不利,眼下还要指望这些麾下的将士能够戮力同心,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悉数杀伐干净。 想到此处,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眼前的这名方才出言顶撞的应天水师将军开口言道:将军不必心急,也不必如此焦躁,不管情势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这些人马已然是我应天水师的瓮中之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战船上的将领便是想要将这些被我军围困的汉军水师战船营救出去,只怕不花费一番手脚也是办不到的。如今的情势之下,我等不必如此心焦,应天水师的战力虽不如汉军,战船也不如汉军,兵刃亦是如此,若是贸然动最后攻击,只怕到头来最终打赢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牟勇,我应天水师的将官也会折损泰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若是困兽犹斗,我应天水师将士就算倾其全力,只怕也讨不得好去。 应天水师将领听到此处,不免有些心悸,细细的想了想以前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历次战事,觉得楚军师立论严正,所言不虚,如此想来,便对自己方才出言顶撞了楚军师心生悔恨之意,便跪下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请楚军师饶恕末将方才的无状之举,末将方才觉的眼下是杀伐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个绝好的机会,跟何况大雨将至,若是不先行杀伐汉军水师,只怕大雨一至,欲行攻伐之事多有不便,便贸然向楚军师提议此事,不过末将见楚军师的一番剖析,觉得目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虽被我应天水师围困垓心,不过还不容小觑,若是轻忽从事,只怕我军水师真的会折损泰半,只是楚军师,若是眼下不攻,目下我等又当如何是好?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心意已然回转了过来,便对此人开口言语道:不错,眼下的战况如此,将军也是一清二楚,眼下欲要将眼前的这几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拔掉,也不是毫无办法,目下本军师筹算的办法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兵丁悉数救援出来,疑师于此,便可集中数倍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力,击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的守御之势,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将目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悉数拿下,也可以顺当的夺取几艘过来,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必当阵脚大乱,我军便可乘虚蹈隙,抓住空当,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舰悉数殄灭,将军以为此计如何? 楚流烟将整个计划托盘道出,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大为惊讶,慌忙接口问道:楚军师,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将领还在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之中,如可可以得其助力,如此远水不解近渴之事,只怕颇为渺茫,楚军师不必诓骗与我,定是令有妙计,害怕我等泄露出去,故而不敢轻言其事。不是末将所揣度之事是否正确。 楚流烟闻言自是微微一笑,继而敛容正色道:将军不信本军师所言,本军师也无辞可辨,只是本军师已然和盘托出此事,并无丝毫隐瞒,若是将军不信,可候见后事如何。 闻得此言,在抬头看了看楚流烟的面色,端是冷峻凝重,丝毫没有打趣的意思。应天水师将军不由心下大为震惊,明白了楚军师方才所言便非诳语,而是确有其事,怪不得楚军师会排出将领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初闻其事之时,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里头不过以为是楚军师派兵营救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围困住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眼下看来,楚军师的用意绝非仅限于此,楚军师这番苦心孤诣的举动分明另有深意,便非只是营救出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围困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将士这般简单,还来还是要借助这般势力,将目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所部将士悉数歼灭,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丧师失船,定会士气一蹶不振,反之,应天水师若是能够获此大胜,便可提振士气,逆转不利的战局,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战船悉数剿灭,情势若是到了那等地步,应天水师便可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了。 心中有此想法,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大为兴奋,觉得追随楚军师实在是太好了,这大半年来,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接战,几乎是节节败退,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强大战力打得是落花流水一般,毫无放手的余地可言。 没有想到楚军师履任不及一日,屡出奇策,将强大的几乎毫无办法可以撼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打懵了过去,连败了数阵,眼下楚军师居然还欲要做出这般极为厉害的战策,欲要歼灭汉军水师几股战力,断其枝叶,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有狼顾之忧,如此一来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优势逐一破灭,如此一来,汉军水师的原本甚为锐利的军锋不得不因之挫顿。 楚军师真是千古人杰,居然籍此大伟力,运此绝大帷幄,与军战之中,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抗衡,更是能够在如此不利的情势之下,能够设下奇谋妙计,逆转乾坤,将原本占尽了优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逐一分化瓦解,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分崩离析,疲于奔命。这等大谋略,势大高绝,其实庸碌无能之辈所能谋划的了的。 想到此处,应天水师将领心中对于楚流烟更是钦佩不已,觉得今日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哪怕势力不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也可以化险为夷,更何况今日的水师战力胜过目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兵丁数筹,战败汉军定有把握。 七,需才孔亟 需才孔亟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领看着两军对阵的形势,心里头颇有后悔,觉得方才将几只战队抽~离出去,令得兵力不敷使用,实在有些不甚妥当,若是方才没有将那些兵力分派出去,只怕眼下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已然悉数被自己拿下了,绝不会是如此这般的相持不下的局面。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虽是不错,不过要是真的如此处置,哪怕今日打败了应天水师一部,不过若是让那些和自己不合的将来在汉王面前进几句谗言,只怕自己便是没有此番的战功都要让人家给抹杀了,一旦见死不见的罪名落到自己的头上,只怕最少也要背上一个充军的罪名。 心念及此,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下的遗憾之情便减却了几分,觉得今日虽然不能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早早拿下,可是能够不犯下过失,起码在汉军面前犹有可说。再者应天水师终究是强弩之末,相信不出几个时辰,便可将其逐一绞杀殆尽了。 一名校尉匆忙跑到靠近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禀报道:将军,应天水师将士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卯上了劲头是的我们汉军拼杀的难分难解,眼下看起来想要迅将其攻破,只怕是极难。将军我等是不是要跟应天水师在此地硬耗下去。 应天水师也算是我等的大敌了,不过眼下看来想要将应天水师悉数灭干净虽是不无可能,不过你所言不差,照着眼下的情形看来,就算是我等想要即刻将应天水师击溃,只怕是绝非容易之事,想要击溃应天水师,以我等目下的兵力而言,已是不敷,一时半刻之间自是不能成事。不过应天水师既然还在我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内,生死操之在我,只要我等诸人能够耐着性子,软磨硬泡的继续围攻个把时辰,胜负之数必现无疑。汉军水师将领将领肚中空空的草包一个,与应天水师打了如许之久的战争,也已然明白想要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一歼灭,眼下虽无可能,不够只要汉军水师咬定牙根毫不放松的猛攻下去,必可奏效。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校尉不免觉得有些疑惑,此人心里头觉得眼下已然派出了几批水师战船分别驰援统帅战船和先前所遣之军所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威力早就不如从前了,与其再次师老无功的和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于此硬耗下去,还不如择定一个所在,奔袭进,直捣黄龙,说不定可以将应天水师一举冲散,进而击溃应天水师。总比于此徒劳无功的鏖战下去来的爽快一些。 心里头存着立功的念头,这名汉军水师校尉对着长官这种师劳无功的长围之策颇为腹诽,不过长官毕竟是长官,也容不得他不奉令行事。唯有颇为不甘的对着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说道:眼下的情形长官也不是不知,属下以为于此再次虚靡时光,尚且不如挥兵东指,寻找汉军水师的主力所在,进袭围剿,总比眼下这般勒兵于此,前退失据来的有效。 心有异见,口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这番深负意气言语方才出口,汉军水师统领大人自是勃然大怒,面色铁青的装而对着麾下侃侃而谈的水师校尉喝骂道:荒唐,老夫积年领兵东征西战,屡历兵戎。讨伐天下,纵横水面,何尝吃过一次败绩,尔等皇口小儿,在营未久,素不知兵,如此这般深负意气,胆敢指责老夫。老夫见你追随老夫作战,也算有些战功,此番顶撞面斥,咆哮无理的罪过暂不计较,曲为谅宥,不过你也不必再在老夫耳边饶舌不休了,给我滚出船舱去。老夫眼下不愿见你! 汉军水师老将军此言一出,旁边的几名将领无不变色,当下便有几名对着这名校尉持着相同的看法,不无有些同情的将领便上前劝说,更有人给那名惹得汉军水师老将火的汉军水师校尉递过一个眼色来,示意他先行退出船舱去,等老将军的火气过后,再行相机建言。 一名水师将领挺身出来对着老将军奉劝道:将军请息怒,黄口稚子,年少轻狂,慷慨激扬的毛病自然是免不了的,我等倶是过来,自是知之甚深。不过此人方才所言倒也有一番见地,不失为军中的一个人才。眼下我等汉军跟应天水师作战,僵持不下,正是需才孔亟之时,若是以一言罢黜了军中年轻的将领,多恐麾下的其他将士不服,还请将军权且放过此人一马。 属下也是如此觉得,眼下人才难得,是人才难免有些桀骜不驯的姿态,便如将军一般正色立朝,是贤臣良将的典范。此人这番徒呈意气的话语,老将军大人有大量,不必理会就是了。 听得军中将领里头有人出来为这名汉军校尉说情,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老将军心里头也觉得自己方才要是跟一名下阶的将领斤斤计较此事,颇为有**份,便对着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开口言道:今日看在诸位给你说情的将领的情面上,暂且饶恕了你此番目无尊上,言语无状的罪过,本将军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先退出去好了,没有本将军的吩咐不许进来。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颇为有些无奈,眼看自己一腔热忱,直言谏争,却是徒劳无功,并没有将老将说动,反而惹来了一顿面斥臭骂,实在是于心不甘,抬头便欲再行抗谏,不过随即见到汉军水师的老将领一脸铁青,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汉军水师将领心里头明白今日之事恐怕是实难说动眼前的汉军将领,徒留无益,还不如听人的劝告先行出舱去好了。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眼见讨不得好去,便听从了旁人的劝告,出舱去了。 出得船舱来,只见夜幕四垂,暮云四合,空中不时飘落了零星的几滴雨星儿下来,加上江风夜风狂啸而过,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校尉不觉身子一阵哆嗦,心里头没有来由的浮起一阵寒意来。 眺望了一阵前头的战局,只见应天水师虽是被围在垓心,不过斗志未坠入,士气颇高,汉军水师四下围攻不懈,却丝毫没有办法打开僵局: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急欲突围出去,不过冲到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铜墙铁壁一般的,丝毫没有法子冲出来,不过外投的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也好不了哪里去,猛攻阀挞之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却是攻破不了应天水师结下的守御的阵脚,没有办法攻陷应天水师的防线,也就没有办法将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敌兵分割歼灭了去。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观瞻了片刻,觉得眼下的战局犹处在鏖战僵持的阶段,汉军水师虽然投入了不少的兵力,几乎将剩余下来汉军水师的兵力悉数投入了围剿之中,将外围的那些原本警戒外敌的战船也都投入了进来,可是依旧不能攻陷应天水师的防御的阵脚,这般看来,方才调遣走了几波汉军战船对于应天水师而言已然产生一种难以逆料的影响,被汉军水师围在垓心却丝毫没有气馁,反而有些士气大振越挫越勇的应天水师的还真是不容轻视的宿敌,想到此处,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由想起了大半年前那场令他刻骨锥心的龙湾大战。 前方厮杀声震天,可是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试试的校尉的思绪却飞快的转换到了大半年前的那个血战的日子中去,哪一日的战况更是激烈,战场上血肉横飞,火光映天,连着傍晚挂在天边的赤霞像是欲要将半边天也染红了。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了敌军的火攻之计,许多战船都被应天水师焚烧殆尽,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当时不过是一名小卒,曾经亲眼见到许多身边的将士退避不及,被大火活活焚烧而死,整个战船上氤氲着奇特的人肉烤熟般的异香。 那等凄惨绝伦的人间炼狱般的情形,每每回想起来,如今忝为应天水师校尉的这名还是觉得心头紧,胸腹间异常的难受,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想要呕吐的冲动。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心下不免觉得有些感伤,昔日的那一战印象萦绕在脑际,前方的厮杀声灌入耳内,再加上江上的夜风时而狂啸掠过,犹如鬼啾一般,令人心胆失惊。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觉得眼下的局势并无任何神算。若是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此地不能攻陷应天水师的防线,撼动汉军阵脚,对于眼前的这般情形而言,自飞好事。 不过眼下应天水师的长官不愿听从劝谏,就算是拼死建言,只怕到头来还是会让长官搁置一边不予理睬,如此一来,非但于战局别无裨益,军中若是有此内杠,反而不妙。 汉军水师校尉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觉得今日的战事真是令人束手无策别无他法,长官听不见去自己的意思,倘若再行建言,也是徒劳无益之事,自己何必自找这般的无趣。 心念及此,心下不免油然生出了无可奈何,别无生趣的颓唐灰败的念头来,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有些心有未甘,可是长官听不进去自己的意见,非要执意于此和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一战到底,自己身为麾下的将士,不能抗命,不得不听命行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憋屈。 心中存着这般想法,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下越想越觉得焦躁难忍,不由绕着甲板开始疾走了起来。 汉军水师的战船无一不是转而对着围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被围困的战船,汉军水师牟勇自然也都纷纷抢到了战船前头甲板上的位置,跟应天水师短兵相接。 汉军水师的这名将领很快的转到了船舱后头的甲板上,四周的空气极为冷冽逼人,寒意阵阵驱来,此人不由蹲下身子,重重的跺了几下脚,想要凭借这番举动微微驱散侵袭到了身上的阴寒之气。 连番的跺脚之后,果然身上微微有了一些暖意,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觉得差不多了,便欲要起身回转过去。 刚刚一起身来,只觉前头夜幕里头似乎有好些黑色的影子在跟前移动,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惊诧莫名,不觉微微一失神,心下满是疑惑,便抬头朝着前头细细的探看了一阵,猛然见跟前不远处似乎有一些战船在移动,为数不少。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外头照理说应该没有别的战船了,这些战船到底打哪来的。 莫非是应天水师奔袭过了的战船不成? 想到此处,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不由慌忙扑到甲板的船舷边上,极着自己的目力细细的盯着外面的战船探看了一阵,终于让他现了迎着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来的正是大敌应天水师的战船。看情形隔着不远,片刻之后便会攻到跟前了。 震骇之余,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已然明白应天水师战船如此悄无声息的悄然掩至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想到此处,这名颇为机敏的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已然明白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必须将这番情形赶紧报知将军知道。想到了此处,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便舍命朝着船舱里头跑去。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正在船舱里头和麾下的一众将领商议如此攻陷应天水师的防守战阵之事,没有想到一个人从船舱外头一头撞了进来,大声呼喝道:不好了,不好了。 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正在跟麾下的将领部署作战事宜,没有想到来人居然如此失仪,便蹙着眉头朝着来人的暴喝道:在本将军如此喧哗,真是大为不敬。 其他的将领也倶是失惊,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擅自闯入了来,等到看清了来人,真是方才被将军呵斥出去的那名水师校尉,不免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断喝了一声之后,那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也认出了来者正是被自己斥退出去的那名方才出言顶撞了自己水师校尉,不由得恶感大起,恶念徒生。 怎么胡闹的又是你这个竖子。说完这话,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便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几名亲卫厉声吩咐道:来呀,快将这名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本将军拿下,等到将军得胜回去之后,再行治罪。 此言一出,旁边的几名将领心里头都明白将军既然话了,那么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就算是可逃一死,只怕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眼下长官亲自出面,若是自己出口替着此人说话,只怕于长官的面子上也过不去,是以有几位颇有怜才之心的水师将领也都绝口不言,毕竟也是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实在有些太放肆了,方才出言顶撞了水师老将领,老将领也算是宽大为怀,没有和他一般计较,可是没有想到方才的事情方才过去,这名将军怒气稍稍有些平息了下去,没有想到这名大胆妄为的小子居然又肆无忌惮的捅出了这般天大的篓子来,就算想要帮他说话,眼下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几名亲卫听得老将军的吩咐,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便要将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拿下。 正在诸位将军心中有些惋惜人才难得之际,几名亲卫冲步上前扭住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的手臂,想要迫使此人屈服之际。只见这名应天水师校尉猛地将身子一扭,挣脱了了几名亲卫的擒拿,随即飞快的走到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跟前,一下子就跪下来对着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老将军开口说道:老将军,今番属下来此绝非胡闹,而是有重要的军情需要禀报老将军知晓。 几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老将军麾下的亲卫被汉军校尉挣脱了开去,大庭广众之下,闹得有些灰头土脸的,心里头颇为有些羞愧,为了扳回颜面,便飞快的从几个方位扑击了过来,不一刻就将那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按压在地上。 可是没有想到刚刚将这人制服下来,没有想到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反而将手一摆,示意他们放开此人道:有何紧要军情,快快说与我听,若是胡乱言语,小心本将军今日就治了你的罪。 被几名亲卫放开手脚之后,这名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校尉便屈身跪下来开口说道:启禀将军,应天水师援兵战船奔袭过来了。 此时,悄然掩至的应天水师的将领心里头正觉得楚流烟真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颇得天地之造化。 ps:这么多字上架,我也没有料到。希望大家不管怎么样,都花两块钱支持一下吧。谢谢大家了。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八,师老无功 应天水师援兵已然奔袭此地,你所言之事可有虚妄不实之辞,若是蛊惑人心,本将军可是要军法从事,定斩不饶。汉军水师将领斜睨的眼睛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汉军水师校尉厉喝道。 将军放心,属下确是亲眼所见,并无一字一句的虚言。若是将军不信,可派人等船尾一观看,眼下应天水师莫约快要侵犯到了我军水师跟前了。应天水师校尉慌忙对着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辩称道。 听完了应天水师校尉的这番辩解之词,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踌躇,微微思忖了一下,便转头朝着一名亲卫开口吩咐道:此人既然口出此言,本将军就差遣你出去察看一番,看看实情是否真如此人所言的这般,若是真的如此,也就说明此人并未信口开河,若是应天水师援兵并未前来,显见是此人信口胡诌,心怀不轨,其心可诛。就将此人收押起来,等今番战事结束之后,再行治罪。 那名亲卫听得老将军有令,自是不敢怠慢,奉命唯谨的应答了一声,随即就告辞出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从旁听到了这名水师校尉和老将军的言语,也都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船舱里头人声鼎沸,恰是煮沸腾的锅一般,窃窃私语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大声喧哗者亦是不少。 汉军水师老将领的面色上阴晴不定,老将军明白,若是应天水师果真有援兵奔袭此地,今日想要于此将围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绞杀干净只怕是镜花水月一般的好梦一场了。 眼下这点兵力早就有些不敷使用了,对付围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也是借重了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威势,方才可以令得应天水师麾下的将领心中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冲阵。 若是应天水师果有援兵奔袭此地,和被汉军水师围在垓心的应天水师里应外合,如此内外呼应,前后夹击,只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有法子挽救颓势,到时候得到情势局面对于汉军水师只怕真要危殆不堪了。 老将军,若是此人所言倶是事实,今日一战可就麻烦了,我汉军水师先前的绝杀大阵中派出了不少的战船驰援统帅战船那边,更是出了数波兵马战船前后援救先前被困的水师弟兄,这应天水师援兵突然冒出来与我为敌的话,只怕是极难对付。一名应天水师水师将领越众而出,对着汉军水师老将军开口言道。 老将军尚未回话,只见得另外一名水师将领走到了此人跟前,针锋相对的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言语道;非也非也,将军此言差矣,俱兄弟所见,应天水师眼下绝无可能分兵攻袭我等,眼下应天水师水师将领自顾不暇,如何会有余力攻击我等,定然是有人眼花了,夜幕之下风高浪急,便将江水潮涌认作是应天水师的奔袭我军水师绝杀大阵而来,说起来还真是荒唐无稽之至。 这名水师将领一点口德也不留,非但将方才表高见的袍泽驳斥了一段,同时也将跪在地上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校尉也嘲讽了一顿。 跪伏在地上水师校尉岂是隐忍之辈,受到这等污蔑不实之词的挤兑自是吞不下这口气,便一骨碌站起身来,跨步走到了身后的那名方才开口讥嘲自己的应天水师将官身边,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腕,便厉声反唇相讥道:耳听是虚,眼见是实,尊驾若是不信我方才所言之事,可与我一同出船舱一探,若是情势真如你所言一般,是兄弟信口胡说的话,兄弟自当甘愿具结领罪。若是我所言不差,兄弟也不会如何为难足下,只要足下将方才说出的话收回便是。 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嘴上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对于此人方才出口讥嘲自己毫不为意,丝毫未放在心上一般。不过这名汉军水师校尉捏着对方的手腕却在悄然使劲,用力钳制了对方的手腕。 原来汉军水师校尉心下对于这名方才开口讥嘲自己的汉军水师将官恨之入骨,自是不肯放过他。 这名校尉的手劲极大,对面的将领吃了他的这招阴招自是吃痛不过,很快便痛苦出声来,连忙告饶道:兄弟,你不要使这么大的劲头,老哥我可吃不消了,哎呀,快行放过老哥,有话好说,这是干什么,哎呀,快先松手放过老哥。 旁边的将领听得此人连声叫唤,心里头明白这名将领定然在汉军水师那名校尉的手下吃了一点苦头,不由全都笑出了声来,就连一板一眼面色严正的老将军脸上也有些绷不住了,一副欲笑非笑的模样。 船舱里头的气氛倒是松弛和缓了不少,不过这等局面并非持续多久,就被那名急匆匆的冲入船舱里头的那名方才奉令出去查探回来的老将军身边的亲卫给打破了。 将军,事情不好了,大大不,不好了,应天水师真的来了。刚刚奔入船舱之内,那名汉军水师将士便慌忙对着老将军复命道。 听得此人奔到气喘吁吁的模样,说法断断续续的,显然是连一口气还为喘息均匀过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众将领闻声,一时之间,全都现出惊诧失次的神色来,心中倶是震骇莫名的感觉。 应天水师来的还真够快的,没有想到在这等情势之下应天水师居然能够抽调出一支战船,组成奔袭的舰队前来叩阵。 对于原本将应天水师视作手下败将的汉军中的其他将领而言,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无异于惊世骇俗绝大浪涛一般,将他们的心田全都湮没了。 这场大战打到了这等份上,应天水师居然有余力做出这等举动,当真不可小觑。真是我汉军的极为难以对付的一大劲敌,不容小视了它一名汉军水师震颤之余,不免有些微微惊咦的对着身旁的诸位将领说道。 此人身边的汉军水师闻言,也不得不低声浩叹了一句道:兄弟所见极是,实在是没有料到原本根本不是我等之对手的应天水师居然有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次我等摆下绝杀大阵围剿应天水师的战船将士,非但师劳无功,反而像是被应天水师牵着鼻子走,将大好的兵力全都被眼前的这丁点应天水师牵制羁縻于此地,相持不下。论兵力之雄厚,战船之坚固,应天水师何曾是我等的敌手,可是偏偏我们这么多的水师战船就硬是被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将士全部都死死的拖死在这个鬼地方,真是我等水师为将官者的耻辱。 此人是个破锣子嗓门,言语颇为大声,这番话方才一出口自是迎来了许多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的瞩目,自是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的汉军水师将领觉得此话深获我心,便对着此人言语道:不错,这事情还真是难说,应天水师不知瞩怎么的居然变得如此之厉害,简直是可以与我汉军水师分庭抗礼,实乃不可小觑的绝大的祸患,眼下若是攻不下则这些应天水师的战船,只怕日后这些应天水师将士会成为我等最难对付的死敌。 一时之间谣诼纷纭,歧见四起,自然也都传到了汉军水师的那名老将领的耳朵里头,这名老将领方才听得那名汉军水师校尉的报称,心里头已然有些疑惑,本来依照着老将军自己的想法,应天水师应当自顾不暇,毫无余力前来奔袭。可是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应天水师居然真的派出了一支战船来,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的老将军心里头不免也有些着了慌,毕竟今日的情势颇为有些不妙。 方才为了驰援汉军水师其他战队,派出去了好些战船,眼下的兵力早就已然是有些不敷使用了,幸而倚仗虚有其表着大阵,令应天水师一时之间还不敢贸然起反击,不够想要将应天水师尽剿灭殆尽的计划是早就已然落空了。 汉军水师的老将领也不过是想要倚仗的目下的还能勉强维持阵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震慑对手,故而便下令将外围警戒的战船也悉数投入了战斗中去,汉军水师的老将军便是欲要藉此慢慢消灭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不过眼下听得应天水师居然派出了战船奔袭过来,一旦接战,已然将阵线围成紧紧的一圈的绝杀大阵,毫无纵深可言,势必会腹背受敌,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士定然能够里应外合,这般情势对于眼下还微微占绝一点上风汉军水师而言便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在对应天水师的敌手将领的调兵遣将的高明手法感到颇有有些惊愕之余,心里头明白无论如此,底下的战斗可就不如眼下这般的轻松了,应天水师将领既然能够安排下这般妙绝人寰的计策,可见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若是稍有差池,只怕目下的这只汉军水师战阵就要毁在应天水师手中,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那自己可就成了汉军水师的千古罪人了。 想到此处,平素行事极为稳健的汉军水师老将领觉得心下颇为难受,有一种战栗恐惧的感觉。这等感觉已然好多年没有在战船上体验到了,今日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极为明显,让这名汉军水师老将领觉得自己心下都有些把持不住,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都有些立身不住了。 老将军觉得眼前一花,头痛欲裂,跟着便有些眩晕,身子一歪,便欲要倒到一边去了,背后的一名水师亲卫眼明手疾,见状心知不好,慌忙上前一步,伸手从背后托住了这名汉王麾下的战功显赫的老将军的腰身。 幸而得此一助,方才差一点便要昏厥了过去的汉军水师老将领猛然意会道今日的战局情势已然于己不利,若是不能再战,看起来还是要舍车保帅,先行避开应天水师援兵的锋芒再说,不管如何,只要保护眼下的水师战队不失,即便不能将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一举击杀殆尽,无功而返,起码回到汉王麾下,依旧可告无罪,定过被汉王责骂一番督战不利的话,日后也可长保禄位。 若是眼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奋起和应天水师一战,是胜是败虽是极难逆料,不过不管最后的胜负如何,今日只怕要在此地付出绝大的代价方能击退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和围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的前后夹击,如此一来,将士死伤泰半,就算回到了汉王帐下,自己只怕也是交代不过去的了。 想起声色俱厉,刻薄寡恩的汉王,汉军水师老将军的身子不由得战栗了一下,汉王的脾气自从上次龙湾大败之后已然愈的古怪难言的,想起宫里头的消息说汉王变得比以前冷酷了十倍,益冷血嗜杀,常常毫无缘故的将犯下了些许过错的宫娥活活的丢到毒蛇坑里头,让那些毒虫猛豸活活的咬死,光想一想那等惨绝人寰的酷刑便会令人不寒而栗。 心里头想到了那些可怕的传言,汉军水师将领自是觉得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下的这只战队被应天水师诛杀泰半,哪怕是能够多杀一些应天水师来换取胜利也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毕竟要是汉王怪罪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是受罪不起,眼下已是年过花甲,已然是风烛残年了境况,若是此番处置不当,令麾下的汉军水师折损了泰半,一旦汉王心生不满,怪罪下来,哪怕死罪可逃,可是活罪难饶,就算是一纸徙书,将自己流配到几千里外的边疆苦寒之地去,且不要说到了边疆之后如何,只怕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定然会被拆散在颠沛流离的道途之上。 老将领的心中一阵子的寒,觉得今番唯有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念,方才躲过这场眼下虽难逆料却实有可能的祸殃。 心里头打定了这个主意,汉军老将领方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只顾得谋算今日若是举兵和应天水师援兵交战可能给自己带来的祸患,差一点忘了大事,将方才出船舱打探消息的那名亲卫晾在了一旁。 扫视了一眼那名跪伏在地上的亲卫,汉军水师的老将领忽然觉得自己的面皮有些微微烫,不由在心里头暗自责怪自己道:岁月蹉跎,壮志消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般畏畏尾的一天,想想当初初入兵伍之时,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每每充当军中的急先锋,不管遇上如何强大的敌手,都没有想到一个退字,没有想到今日手挽朱紫,身率雄兵,却如履薄冰,居然不得不做出这般无可奈何的抉择来。 想到此处,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心中不由大为悲戚,在心里头暗自责怪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都丢到哪里去了,为何今日听闻了应天水师援兵前来奔袭的消息之后,会不敢上前与之对决。莫非自己真个儿是老了不成,居然没有心力和锐气敢于面对这种看似两难的问题。 老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有些不爽利的地方,老将军,你要不要紧?一名较为老成的水师将领看出了老将军颇有些失态的样子,慌忙上前对着汉军老将领开口温言询问道。 没事,没事,老夫身子康健着呢,方才只是有些眩晕而已。汉军老将领慌忙接口说道。 可是,末将方才见到老将军方才举步颇为吃力,似乎欲要跌倒的模样。莫非老将军身上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不成,方才作了,才会如此。生性老成的汉军水师将领颇为关切老将军的身体,以故依旧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见到此人这般欲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汉军水师的老将军知道若是不能将此人呢应付过去,只怕今日在自己军阵之中便会出丑了,便慌忙张口掩饰道: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将军言重了,老夫上了年纪,腿脚自然是比不的你等这些正在壮年的将军,人老了,腿脚总会有些不好使,方才不过是一时腿脚麻木了一点,其实一点也是不妨事的。对了,我方才派人出去探看应天水师的援兵的情形,究竟如何了。对着那名老成的水师将领解释了一通之后,汉军水水师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扭头对着那名方才出去察看应天水师是否有援兵前来的水师亲卫开口问道。 这般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使得那名刚才开口向询的老成的将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不够经过如此一番历练,倒是让此人体悟到了一点,心里头明白老将军这般做法,正是欲要堵住他的嘴,其间自是大有道理。 老将军虽为明说究竟为何,不够从这件事情上看来,老将军显然是不愿意将实情和盘托出,既然在上位的老将军有此举动,不愿将其间的隐秘告知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必去寻这个不痛快。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老成的汉军水师将领便心照不宣对着老将军点了点头,随即默然无语的自顾自的退后了几步,不在向着汉军水师在上位的老将军询问什么了。 老将军眼睛虽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名亲卫,不够眼角的余光却是扫着那名方才差点将自己问的下不了台的那名老成的汉军水师将官。 九,壁垒自新 只见此人默无一言的退避了开去,汉军水师的老将军自是有些高兴,心里头明白自己方才的多方示意终于让那名有些固执的将领心里头放下了追问自己方才为何举止上有些失态之事,那么如此一来,对于自己的权威自会毫无损伤,只要军中将士依旧听命于己,这名汉军水师的老将军觉得不管应天水师中的敌对将领使出什么令人眼花缭乱的计谋来,总是有办法对付的,即便对付不了,这名多的汉军将士再次,想要撤离战场还是毫无问题的。 启,启禀将军,真如此人所言,应天水师的援兵来了,而且来的还,还不在少数。那名出去探看消息的汉军水师将领颇为有些尴尬的对着眼前的汉军水师老将军开口说道,便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名方才声称应天水师援兵已然到来的汉军水师校尉。 连番废话,丝毫没有说在点子上,汉军水师老将军不免有些焦躁的开口说道:事情是不差,本将军也知道应天水师的援兵来了,只是本将军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应天援兵,你这些废话多说无益,只要告诉本将军应天水师莫约来的多少了便是了。 听了汉军水师老将军的这番质问,那名跪伏在地上的亲卫不免有些慌张的开口说道:来了多少兵丁,小人不知道来了多少,只知道来了不少。 糊涂,什么叫来了不少,五千是五千,一万是一万,三十万是三十万,若是都像你这般连来敌是多少都看不明白,军中养你何用,岂不是白白的靡耗钱粮养你这么个废物不成!汉军水师老将军不由勃然大怒,声色俱厉的对着这名亲卫高声喝骂道。 这名亲卫服侍了老将军多年,从未见到他有过如此严厉的呵责过属下,今日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不察,居然令得老将军如此厉声斥责,自是觉得惶恐万方,不过此人腹内原始草包一个,也想不出什么言辞来平息汉军水师老将军的怒火,唯有在地上向捣蒜一般的对着汉军水师老将领磕头不止,其实便是向汉军老将军求饶,希望老将军能够放过自己的此次的疏失。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骂过了一阵,心中的怒气和消散了不少,不过依旧并未全然消去。 余怒未消的汉军水师老将军想了一想,便又开口对着亲卫问了一句道:应天水师的援兵究竟来了多少,我便不再与你计较,那么本将军问你第二个问题,应天水师前来增援的战船你估摸着来的多少? 听得这个问题一出来,亲卫心里头便是哇凉哇凉的,方才奉命出去,眼见四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应天水师的援兵战船,吓得他跌足做到船板上,应天水师的来势凶猛,又是这般毫无防备的被应天水师悄然掩至,攻到了近处,已然令得这名亲卫的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头跳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细细的数一数应天水师战船究竟来了多少艘,应天水师将士莫约来了多少人,唯有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的跑回去禀告其他将领这个消息了,因此之故,应天水师来了多少将士和来了多少战船这两件事,这名亲卫都没有放在心上,是以老将领问及这两件事,这名亲卫便是瞠目不知所对。 不够亲卫也颇为知趣,知道眼下的局面若是自己不说上几句,只怕老将军再次怒,这些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便用着颤颤巍巍的语调费力对着汉军水师老将军回复道:属下记得江面上满满当当,密密麻麻的都是应天水师的援兵,若是小人没有看错,只怕是应天水师倾巢而来了,应天水师的战船实在是太多了,天色昏黑,小人数也数不清楚飞,不够小人觉得应天水师定然是孤注一掷,一定要与我汉军水师于此分出一个胜负补课的架势,将军不可不妨。 这番话自然也是屁用没有的连篇废话,直说得汉军水师老将军的脑门处直冒黑线,面色铁青的上前几步,伸手就给了这名拎不清的汉军水师的脑门上一个暴栗子。 老将军的行动颇为迅,汉军亲卫猝不及防的便挨了一记,自是吃痛不过,伸手抱着脑袋壳子堆在一旁叫唤呻吟了起来。 真是废物一个,毫无用处,连派出去探看一下应天水师援兵这等小事都做不来,一点也不让本将军省心。汉军水师老将领余怒未歇,兀自在口中对着这名亲卫骂个不停。 其他的将领心里头明白老将军是嫌弃身边的这名无能的亲卫给他老人家丢人现眼了,所以才会有这般切责,便不好开口相劝,唯有面面相觑的呆在一旁干着急,应天水师的情形尚且没能摸清楚,而老将军却正在气头上,劝都不好劝,否则便是薄了老将军的颜面。 还是那名直言犯谏的应天水师校尉打破了僵局,他上前几步到了汉军水师老将军跟前说道:目下情势紧急,还是请老将军和诸位将领一同出舱去亲自勘查一下,能战则战,能避则避,战机稍瞬即逝,于此委决不下,也非长策。 闻得此言,其他的将领也觉得极其有道理,便上前纷纷附和这般说法。 老将军眼见事已至此,也唯有同意了军中校尉所建言的这般做法。 楚流烟立在船头,痴痴的望着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方位,心里头在焦急的盘算的,不知道那边的情势到底如何了。 水师将领领命出战,楚流烟最为忧心的便是此人自作主张,半途上改变策略,大张旗鼓的对着汉军绝杀大阵动冲锋,若是如此,非但不能和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所部将士里应外合,反而会令应天水师将士的行藏让汉军窥破,自会功亏一篑。 眼下看来汉王水师方面别无异动,显然是衔命奔袭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将领谨遵号令行事,并没有别出心裁的举动,楚流烟觉得心里头微微放心了一些,眼下只等那边的情势如何了,若是能够顺当的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击溃,将被围在垓心的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精锐悉数带回来,灭杀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便是十拿九稳之事。 楚流烟心里头翻腾着这些念头,默默佑祷领兵奔袭汉军水师的将领此行能够顺利奏功,凯旋而归。 奔袭之策若是不能奏功,即便楚流烟的智略再如何高,也是没有法子将这眼前的这几股汉军水师歼灭的。 除却了这一点之外,楚流烟最为忧心的还是汉军水师将领是否会窥破自己的意图,若是汉军水师的将领不肯就范,非但没有引兵退避,反而率领麾下的汉军水师牟勇杀将过来,那么自己煞费苦心预先所做的这番安排可就全都成了毫无功用之事了。 到了那时那刻真叫做瞎子点蜡白费功夫了,眼下只能盼望应天水师将领能够遵照自己命令,出其不意的掩袭汉军水师。而汉军水师现的越晚越好,若是能够一鼓作气的攻杀到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边上,即便汉军水师在最后关头能够现,也是回天乏力,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将汉军水师一举击溃,也足以令汉军水师震颤之下引兵惊遁而走,如此一来则计策可成,汉军可灭。 楚军师,将军领兵前去了良久,为何事到如今,一点迹象也没有,莫非领兵出击的将军半道上遇到了敌军的拦截,可是若是如此,将军自会派人回来跟楚军师禀知此事,可是事到如今,并无其事,还真是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一名麾下的水师将领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脱口对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其间的关窍,毕竟是楚流烟亲自派那名应天水师将领领兵出战,掩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水师,其间的微枝末节,楚流烟无不了然于胸,眼下别无迹象,到不是什么坏消息,起码说明自己方才派出去的那名水师将领真是遵照了自己的吩咐,偃旗息鼓,悄然潜入,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的悄然掩至,如此一来汉军水师非要吃个大亏不可。 想到此处,楚流烟便对着麾下的那名有些焦灼的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不必心焦,眼下虽无消息传来,到也不是什么坏事,水师将领如此行事,本是本军师所行前嘱咐,令其出其不意的掩袭汉军水师,眼下看来,那名将领并无任何违逆我的意思的地方,眼下毫无迹象,正说明前方的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将士此行还算顺当,并未让汉军水师现行踪,如此岂不是最大的好事。 闻得此言,那名有些焦躁的水师将领微微一怔,马上就意会到楚流烟所言的并非绝无道理,看起来眼下没有什么消息倒是一个绝好的消息,说不定应天水师将领能够借着今日夜黑风高,浪急潮涌的垂暮夜色的庇护之下,能够一举攻到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跟前去,到时候汉军水师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会阵脚大乱,如此一来应天水师想要收功那就容易的多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极为敬服的开口回复道:楚军师说的不错,末将实在是有些过于心焦了,听楚军师方才的一席话,属下方才明白过来今日想要将汉王陈友谅水师舰队的战船一举歼灭,自然是难事,不过若是真能如楚军师若言的那般,集中优势兵力,围剿眼下的这几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上的牟勇将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将这些汉军水师悉数歼灭干净,只怕也只是早晚间事,不够想要办成此事,最为关键的还是能够就将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中的我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接到这边来,若是不能如此,则想要歼灭汉军水师的这几股势力,将之扫荡干净只怕还不是一时之间能够办成的。 对于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这般说法,楚流烟自是表示同意。 英雄所见略同,将军此话倒是和本军师的初衷不谋而合,汉王水师的强大自不必多言,若是今日想要将汉军水师悉数歼灭,无异于痴人说梦,老虎吃天的傻事,不够汉军水师虽是强大,可是并非不可战胜,诚如将军所言,若是能够抓住这般良机,集中我应天水师的绝大部分兵力,对于兵力远不如我等的这几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余孽进行拉网式的围剿,想要将此顺利的拿下,也并非毫无可能之事,只是此事犹需应天水师将士戮力同心,决不可有半点的轻忽。 听闻楚流烟如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中自是极为欣喜,此人心里头明白楚军师既然放出了这番话,定然是胸中别有良策破敌了,只要遵照楚军师的吩咐,好好的跟随在楚流烟身后,自然就可立下一功。 今日在楚军师的带领之下,应天水师一反常态,屡屡进袭强大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而且还获得了好几次胜利,应天水师的军中将士早就将楚流烟视若神明一般,言听计从,心里头没有任何怀疑。\ 这名水师将领认为既然楚军师说出了能够大败汉军水师的话语,那么必然是可以击败汉军水师,眼下的问题便是好好地听从楚军师的吩咐,如此一来便可追随楚军师杀敌立功,若是真的在此地歼灭了眼前的这几股汉军水师,对于应天水师而言,便是极为了不起的战果,到时候论功行赏,势必人人有份,只要在军中立下一份绝大的功劳,多斩杀几名汉军水师将领,到时候加官进爵便是指日可待之事。 应天水师将领心里头想得极为美妙,觉得今日一战只要楚军师能够坐镇军中,设下锦囊妙计,同时借助军中水师将士的力量,足以克制眼下的这些顽抗到底的汉军水师,如此一来便可将汉王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枝叶斫去一部分,如此一来足以打击汉军水师舰队的士气,此消彼长,汉军水师定然会黯然消沉,而应天水师得胜归去,士气便可大为提振。日后两军交战,汉军水师只怕是要畏敌如虎,节节败退。 心里头打着这般主意,应天水师将官颇有些志得意满,不管情势如此,只要楚军师坐镇中军,总会想出一些破敌的奇策来,令汉军水师防不胜防,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势必会畏惧应天水师,对于应天水师而言,这自然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毕竟两军相较之下,汉军水师的战船外披铁甲,极为坚固,更兼之船体大过应天水师战船数倍,高大坚固,相形之下,应天水师战船则小了好几号,战船以接战,高下立判,居高临下的汉军水师牟勇自然是大占便宜,而对于船小势弱的应天水师战船而便是绝大的劣势。故而应天水师虽是人多势众,好几艘战船围着汉军水师的大战场走马灯般的围攻不休,不过依旧只能将其逼迫压制在船内,不能轻易动弹而已,想要攻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艨艟斗舰,应天水师依旧没有找出什么好法子。 楚军师,我等水师将士和汉军战船上的兵牟交战,吃亏在我等必须佯攻汉军的高大战船,敌军居高临下,防守上便是占了不少的便宜,我应天水师将士虽是人人争先,奋不顾身的攻击汉王水师战船,不过成效却是不大,汉军水师牟勇倚仗的船坚兵利,负隅顽抗,丝毫没有投诚之意,我等应天水师虽可压制汉军水师,却无法将其战船全然攻陷,吃亏就吃亏的我应天水师的战船不如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来的坚固高大,眼下若是想要扭转局面,攻陷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只怕还需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方能如愿。另外的一名水师将领显然对于眼下的战局知之甚深,便从旁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慌忙抬头一看,只见言的是一位年轻俊朗的将领,心下觉得有些惊喜,没有想到应天水师里头居然也有将领能够窥见这一点,从眼下的情形看来,战局就是这般模样。应天水师虽将汉军水师团团围定,四下围攻不休,不过想要将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一举击溃,便攻陷汉军水师的战船,实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目下唯一可行之策,便是如同这名将领所言的一般,先行集中能够调遣的所有兵力,牵制羁縻汉军水师,等候自己派遣出去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来功成归来,顺道也将目下被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围困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带来,如此一来,兵容自可一壮,壁垒自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见到应天水师又添重兵,自是心胆俱裂,心惊胆战之余,汉军水师的士气便会低迷不振,只要汉军水师牟勇将士心中绝了逃生之念,应天水师便可驱兵攻击汉军水师的舰队,如此一来,便可轻易的撕破汉军水师的防线,攻陷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毕全功于一役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楚流烟心中想到此处,便对着身边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训诫道:诸位将军请听我一言,这名将领方才所言之事相信诸位将军全都听到了,此人之言和本军师今番的行动战策不谋而合,诸位都已然知道本军师先前派出了一名应天水师将领领兵出战去了,可是诸位可能还不明白本军师将那名将领派与了何处,眼下大战在即,本军师便将此事对诸位将军和盘托出好了,我已然吩咐那名水师将领领着精兵强将,突破敌阵之后掩袭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去了,眼下虽无消息回传回来,不过照着本军师的估计,奉命掩袭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领快要动手了,只要得手,便可将汉军水师舰队围困中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悉数弄出来,随后布下疑兵之阵,令汉军水师舰队不敢进逼追尾,随后便驱使师归来。重兵围剿汉军水师,不怕汉军水师躲到天上去。 十,大略雄才 方才开口的将领听到此处,已然明白了楚流烟所言的重兵究竟是什么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搜眼之事属下已然知悉,楚军师口中所言的重兵就是欲要借助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兄弟,藉此声威,也好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牟勇震慑于我军声威,不敢正面和我等抗衡,如此一来便可乘虚蹈隙攻陷汉军水师的战船,只怕到时候汉军水师将士都要怪罪他们的爹娘为何没有在他们出生之时给他们腋下也生出一对翅膀来了,也好今日逃命用的上。 这名水师将领颇为风趣的言谈顿时使得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将领口中出一阵哄笑来,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接口说道:不错,不错,这便是真真正正的插翅难飞,何况汉军水师牟勇还没有生出翅膀来。楚军师此计果然高妙,先是设计困住了汉军水师中的一些战船,令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震不得不分兵驰援此地,减轻了被汉军水师舰队围困中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的压力,等到汉军水师派出战船之后,随后有派出一些应天水师精兵强将,攻击因为分兵出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虽是不能将其一举歼灭,不够吓唬吓唬汉军水师令其遁走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在设置下疑兵之策,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敢进逼,如此一来汉军水师就不能坏了我等的好事了。 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附和道:不错,正是如此,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敢进逼,我等便可轻轻松松的于此集结兵力,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几股不知死活的战船打掉,只要攻陷这几艘战船,便可令原本趾高气扬的汉军水师心中的那股骄横之气狠狠的打掉,如此一来,只怕日后再和汉军水师接战,只怕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兵牟也不敢像先前一般的藐视我应天水师的战力。 军师的法子好,末将在心里头也想了好多次了,先要设法击败汉军水师,将汉军水师的士气给打掉,可是思来想去,丝毫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还是楚军师的这等法子绝妙,一石三鸟,不但可以惊走汉军水师战舰,还可救出水师将士,更为厉害的是还可藉此消灭掉几股汉军水师的战力,如此一来,日后汉军水师将领见到楚军师,只怕是要望风披靡,连交手都不敢了。更是有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极为兴奋的对着楚流烟嚷嚷道。 属下情愿追随楚军师,灭杀汉军水师,以效驱驰。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更是跃跃欲试的开口言道、 其他的应天水师将领闻得此言,也是纷纷效仿,全都跪下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我等也都情愿追随楚军师,杀伐汉军水师,绝不后退。 楚流烟自然明白这些应天水师将领的意思,便慌忙对着跪了一地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来,诸位将军想要杀伐汉军,本军师何曾不知,即便诸位将军不说,本军师也是一清二楚,眼下我等还需静候时机,不可操切行事,诸位将军下去之后等待本军师的号令行事,只要听得本军师号令一下,便同时对着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援兵先行动攻击,只要收拾了援兵之后,被我等围在垓心的汉军战船上的将士眼见援兵都被我等击溃,士气定然低落下来,我等便可乘虚蹈隙的动总攻,如此一来,收拾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水师余孽便会容易多了,不必多费手脚。 楚流烟的这番训诫入情入理,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奉命,绝无违抗意思。 楚军师,眼下暮云四合,夜幕低垂,行动有所不便,还是要早点动手为好,只怕夜长梦多,出了什么意外的情形就不好了。一名慎重的应天水师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问询道。 楚流烟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月兔东升,皎皎然若银盘一般高挂天际,映照这江面上一片辉光,便笑了笑说道:不怕,今夜月色不差,不必害怕动手的时候天光不够,眼中诸位先行转回各自的职守岗位上,等到本军师一声令下便可四下并举,攻击汉军。 属下等明白,请军师放心。应天水师将领同声应答,显然是对楚流烟的这番安排极为服膺。 眼下的情形应天水师将领自然是心中有数,如若没有一支重兵前来助阵,但凭眼下的应天水师的战力虽然也可攻下汉军战船,不过颇要费些时辰,不是一蹴而就便可完事的。 可是如若合兵一处攻击汉军水师,那就不得不等候水师将军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击破,随后将被汉军水师围困的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一一都召集归来,如此方才有把握将汉军水师的这几股战船迅拿下,只要拿下了这些战船,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便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一力攻下汉军水师顽抗到底的战船,便可藉此震慑其余的那些持械争斗,不肯归顺的汉军水师的牟勇将士。 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无敌战船的神话打破了了,不怕汉军水师牟勇不胆战心惊的归降过来,即便有顽固不化的汉军水师兵勇,凭借着水师大势,也可摧枯拉朽一般的汉王麾下强大的汉军水师挟裹入内,一举荡平。 楚军师,眼下的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不过便是需要等候片刻,属下担心的是若是我军水师前去奔袭的将领的举动让汉军水师窥破了的话,我等又当如何?显然应天水师将领里头也颇有使得关窍之人,心下明白此战的关键是能够掩袭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得手,一旦能够得手,自然是万事好办,底下便可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全部都营救出来,这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不过这名水师将领依旧有些当心若是应天水师筹划的计策若是让汉军水师将领窥破了,那么一切可能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应天水师劳而无功,只怕会陷入难以自拔的泥塘中,无法脱身。若是事情演化成这般局面,那么情势对于应天水师而言便是糟糕透顶的了。 将军的意思是认为本军师的这般计策无法奏功么?楚流烟颇为有些不悦的盯着出言质疑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问道。 那么将领抬头正遇到了楚流烟那两道极为骇人的眼神,心下不免有些慌张的开口言道:楚军师神机妙算,岂会有失策的时候,不过楚军师请勿怪罪,属下也不过只是想要将此事彻底弄得清楚,预先谋划好一切,如此一来,即便中途有何变故,我应天水师将士也可随时应变,不至于在猝不及防之下,自乱了阵脚,想来属下的这番意思军师定然能够知晓。 楚流烟冷冷的盯着此人一眼,心下不免微微一动,觉得此人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今日的战事虽是自己亲力亲为,亲手筹划,命人施行的,不过若是中途有了什么差池,使得事有不协,若是不能预先做好防备,遇到什么不测之事,若是妥为应对,只怕真的要应天水师全都跟随自己陷入不可预知的危局之中。 楚流烟心念及此,觉得世间之事还是预先留有后手为好,即便今日已然在此地对着汉军水师动了攻击,也和徐达联手策划实施了围点打援的战策,那么无论如何,只要将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悉数弄到自己的圈套之中,任我宰割,那么今日之事也就成功了大半,不过欲要行事大事,却不得不留些后着,以备不时之需,楚流烟明白今日的战事对于应天水师和汉军水师而言倶是极为重要,此战不管哪一方得胜,在气势上边足以压制对手,往往不可马虎,倘若轻忽从事,便会让汉军水师将领窥破自己的意图,若是汉军水师奋起一击,倒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事。 这般心意存在心头上,楚流烟不免开始谋算若是掩袭不利,被汉军水师觉之后,不能救出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的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反而被汉军水师反过来钳制在江中,情势再度恶化的情形之下,自己又当如何调派眼前的这些战力将士,或追亡逐北,或力敌进击,不管如何,只要将眼下的汉军水师的战力一举歼灭,那么便是一场绝大的功劳。 将军切勿焦急,眼下战事对于我等应天水师而言,还是颇为有利的,徐达元帅带兵困住了汉军水师的统帅战船,令其不得动弹,蛇无头不行,汉军水师虽是貌似强大异常,不过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不过是一头濒临死亡的病老虎而已,爪牙都要快烂掉了,就算是汉王水师能够洞见本军师的此番意图,眼下看来只怕也有些晚了。楚流烟对着方才开口问询的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 应天水师将领闻言不觉微微一怔,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的意思是我应天水师不必畏惧汉军水师窥破我等的意图,莫非军师以为奔袭之策定然能够成功么。 楚流烟颔道:不错,依照船和时辰推算,奉命前去的我军水师将领率领的战舰早就应当接近汉军水师战船了,就算是悄然掩至,只怕都到了汉军水师的战船的跟前去了,可是眼下还是别无声息,显然奉命奔袭的将领觉得不大牢靠,想要在靠近一些再动猛攻,本军师可以断言,不出一刻,我应天水师奔袭的水师大军对于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的攻击便可打响,猝不及防的汉军水师必定阵脚大乱,一惊远遁。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自那名问询的应天水师将领以下的水师将士无不感到心头鹿撞,这等军机大事楚军师居然说得如此肯定,似乎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若是汉军水师真的如同楚军师若言的这般行事的话,那么楚军师可就太厉害了。 见到身边的应天水师将来倶是一脸将信将疑的模样,楚流烟心里头自是觉得有些好笑,不够却也不便说破,只是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得:此事倒也寻常,你等不必误会了本军师的言辞,今日这番战局定然会如同本军师所言的这般进展,即便中途略有波折顿挫,也不过是些微末小事,绝不会轻易的影响到本军师的这番预先的判断,诸位将领放心便是,即便是出了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本军师也已然筹措下了几套方案,对于应天水师将士上下一心,悉数听从本军师的号令,同心同德,戮力抗敌,就算应天水师再如何强大,也是无法撼动我们应天水师的一兵一卒的。 楚流烟的这番颇为激励人心的话语方一出口,便有应天水师将领开口附和道:楚军师所言不差,汉军水师跟我等并无二样,都是爹妈生父母养的,就算是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的,我等只要戮力同心,听从楚军师的号令,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更何况应天水师在龙湾大战中还被我应天水师打得大败而归,一蹶不振,差点就全数被我等歼灭了。如今应天水师不过是倚仗着水师中有了几条极为古怪的战船,坚固难破而言,难道就凭借此事,我堂堂应天水师将士便会畏惧了不成,不管你等是如何作想的,在下反正是誓死追随楚军师,不管楚军师有何号令,无不听命行事,绝无半点的忧郁。 旁边的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免也都纷纷对着楚流烟开口说的:楚军师,属下也是这般想法,应天水师又能如何,只要楚军师一声令下,我等无不奉命行事,以效驱驰,汉军水师居然厉害,我们应天水师岂是吃素的。 对,一定要和汉军水师拼到底,汉军水师杀了我等这么多的兄弟,若是我等不能替着兄弟们报的此仇,岂有面目在世为人,属下也情愿追随楚军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剿灭了,也好报得此番的血海深仇。 听得有人将这番话都抬了出来,余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又能如何,只得悉数对着楚流烟表示鼎力支持,绝不会后退一步。 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正在非纷纷的对着楚流烟表示效忠,愿意替着楚流烟此番对阵汉军水师打前阵的时候,突然那名瞭望应天水师战船动向的应天水师将领匆忙跑了进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楚军师,看来我军水师将士是动手了,汉军水师绝杀对阵那边出了绝大的动静。 听得这般消息,原本议论纷纷的应天水师将领不免有些面面相觑,楚流烟的话语言犹在耳,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看来楚军师这是有能人所不能的绝大的才能。 从这些应天水师将领诧异的眼神之中,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应天水师将领心里头定然是觉得自己方才的断言居然这么快就变成的现实,心里头存着不可思议的想法。 楚流烟便莞尔一笑道:诸位将军不必惊疑,本军师不过凭借种种迹象是推断出此事来,对于我军水师而言,目下的情势固然有可喜之处,却也不可轻率行事,还需要等待前方的战报传来之后,方能得知究竟。 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原本有些兴奋的应天水师将领无不服膺,深深的觉得楚军师实在是谋略高人一等,处处占尽了先机,此番和应天水师舰队开仗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哪怕汉军水师在厉害十倍,只怕也不是楚军师的对手。 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领无不深具信心,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对于楚流烟深具信心的将领还有一位,便是那名奉命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水师将领,此人奉命掩袭汉军水师,原本胸中丝毫没有战策谋略,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幸而得到楚流烟的耳提面命,使得了奔袭之策的其中关窍,点选了精兵强将,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提兵率船悄然杀到了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近旁处,可是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水师将士倶是毫无所知。 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心中欢喜,觉得楚军师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居然想出了这么绝妙的主意,胆敢出其不意的再夜间掩袭汉军水师,看情形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尚未现自己的行踪,那么动起手来就容易多了,得手的神算自然也就大大提高了不少。 将军,我等已然靠这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很近了,是不是眼下便可动手了攻击这些汉军狗崽子了。一名麾下的将官颇有有些兴奋的对着伫立船头的这名将领开口言道。 你着急个球,楚军师吩咐本将军说越靠近汉军水师,动攻击越突然越有效,你不必如此焦急,几日岂能少了你等立功的机会,只要好好的听从本将军的吩咐,到时候少不得你们的好处。楚军师所说的话你敢违抗么。这名将领口出恶言道。 十一,克奏肤功 被长官兜头一训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官自是有些呆,片刻之后方才慌忙回复道:启禀将军,既是楚军师有令,属下长了八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违抗,眼下我等靠着汉军水师虽是挺近了,不过稍稍设法,还是可以再令汉军水师不知道的情形之下,再行靠近一些的。 闻得此言,那名负责奔袭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将领便开口言道:这话还算是人话,不要说你不敢违抗楚军师的命令,就算是本将军见到了楚军师也是毕恭毕敬的,楚军师多厉害,今日方才接手水师,居然领着我们应天水师将士接连赢了汉军水师好几阵,可是是自我等大半年前的龙湾大捷之后汉军水师搞出了那套鬼名堂的战船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楚军师一人就办到了,就凭这一点,我们水师将领统统捆到一处加到一块,只怕还不是楚军师的对手,对于楚军师的战策本将军岂敢置啄。 闻得此言,麾下将官也开口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楚军师岂是寻常人,据说鞑子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楚军师了,眼下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就算是汉王陈友谅亲来,只怕在楚军师手底下也只有吃败仗的份,何况眼下汉军水师中的那些跳梁小丑,又何尝能够入得我们楚军师的眼里。 不错,不错,真是此话,汉军水师的这些小鱼小虾,本将军出手对付已然是高看得其他们了,何必要劳动坐镇中军的楚军师,不过临行之前,楚军师曾经授我密计,令我多带一些战鼓旌旗过来,你知道其中有何用意么?见到这名将官如此机敏,应天水师将领不觉心中一动想要好好的考一考这名水师将领,便用征询的语气对着此人开口问道。 应天水师将官哪里知道其间的深意,也正为此番出战带了许多战鼓铜锣旌旗之类的物件觉得心中诧异,便摇了摇头反问道:属下不知,既然是楚军师的号令,楚军师腹中藏百万甲兵,既出此策,想必必有妙用,属下不过是一介草莽武夫,如何能得知楚军师胸中的机奥。 闻得此话,应天水师将领非但毫无不快之色,反而极为高兴的对着此人开口说道:谅你也不知其中就里,楚军师大才槃槃,岂是我等这些粗人所能揣度的。若是你都能够猜出此事,楚军师的计谋岂不是人人都能看透了么。跟你说也无妨,反正击溃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后,那些带了的旌旗战鼓之类的东西便可派上用场了。 听得长官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官的心里头的好奇之心徒生,赶忙对着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追问道:将军此言甚为深奥,属下愿闻其详,还请将军不啻示下。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不必心急,本将军又没说不将此事告知与你,其实楚军师此番密令本将军带着这许多战鼓旌旗之类的物件随军过来,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击溃汉军水师之后,再摆下一个疑兵之阵,留下部分兵丁战船,竖起旌旗,擂动战鼓,令惊走远遁的汉军水师丝毫没有胆量攻伐过来,如此一来我军带着营救出来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便可乘隙归去,支援楚军师歼灭那些应天水师援兵。 听得此话,应天水师将官不由双眼一亮道:原来楚军师摆下的是个空城计,以虚示实,诸葛武侯也是犹有不及,楚军师果真是旷古难逢的奇才。此计一时三鸟,前人所未,实在是高明之至。 没错,此话一语中的,本将军初闻之下,也是惊为天人,楚军师的这番战策也令得本将军心惊不已,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之大胆,有事如此之缜密,眼下不必多说了,既然你已然知晓了此事,等下击溃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后,将汉军水师惊得遁走之后,本将军便命你于此主持此事,大肆虚张声势,阻扰汉军接近便可。应天水师将领厉声喝令道。 将汉军击溃惊遁之后,此地便无甚危险,就算留下来布置疑兵战阵,已然是无关宏旨的小事了,并无丝毫的危险,应天水师将官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回复道:将军有命,属下自当遵令行事,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听得此人应允了下来,应天水师将领拍了拍眼前的将官的肩膀大笑道:就知道兄弟不会令本将军失望,兹事体大,此事若是交由军中的其他袍泽接受,本将军还真有点放心不下,不够老弟大才槃槃,交由你来处置定当是再妥贴不过了,兄弟放心,只要兄弟能助为兄一臂之力,一旦将汉军水师收拾一顿之后,本将军跟上头保荐的头号功臣就非你莫属了。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也是面色一喜,对着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多谢将军赏识提拔,此番攻击汉军水师属下定然尽心竭力,待得汉军水师舰队被我水师将士声势逼迫的远遁而去。嗣后末将便遵从将军所命,布下疑阵,不让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逼近此地,安然卫护将军统兵归去。不够还请容我先行领兵上阵,多杀几个汉军水师再说,否则此后的大战只怕没有末将的份,不能于军中兄弟一同杀敌,末将心中略有不安。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不免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此人的意思。 应天水师将官既有所请,也就是说他愿意作为殿后之部,布置疑兵,阻绝远遁之后的汉军水师进窥的可能。不过如此一来,便无法脱身回去参加前后夹击,绞杀汉军水师援兵的大战了,那么此时有此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思忖了一番,觉得不妨答应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请求,如此一来,定然可以安定起心志,对于设下疑兵之阵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进窥大有好处。 好,好,你小子是想要多杀几个汉军水师兵牟将领来着,本将军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你已然提了出来,本将领有何忍拒绝与你。本将领就许你领兵一路,攻击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让你先于此地过过手瘾,不过有句话你要记得,楚军师此番并未令我等于此和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汉军水师牟勇一决雌雄,分出高下。只是要我等联合被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围困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敌军的绝杀大阵,令其惊遁而去,绝非要我等于此死缠烂打,将军此去千万不要忘却了楚军师的嘱咐。汉军水师逾说语气逾为冷峻。 闻得此言,已然有些满腔热血沸腾的应天水师将官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到眼前的将领一脸正色,语气中更是丝毫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不免微微一惊,心下明白此事所关不细,否则的话应天水师将领不会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言及此事,看起来今日楚军师真是想要将汉军水师的几股救援的汉军战力一举歼灭,一鼓荡平了去,若是自己没有眼色,只顾贪功,而坏了楚军师的大局,楚军师定然不会轻饶于人。 这般想来,心头的欲要尽情灭杀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的杀意不免低落了不少,应天水师将官明白,今日的关键并不在此地,不管自己今日与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歼灭了多少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对于战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唯有相助楚军师达成那个石破天惊的绞杀汉军水师的计策,方能使得这番功勋彪炳千古。 如此想来,应天水师将官猛地明白了此番自己的使命,绝不只是仅仅在于殛敌而已,而是必须和楚军师遥相呼应,再和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兄弟联手击溃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继而惊走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兵牟战船,还要小心翼翼的布置疑兵之阵,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敢轻易靠近,更是不敢进窥楚军师坐镇的中军。 如此看来,今日的责任重大,而应天水师将军将这般的千金重任托付交卸到了自己肩头,显然是对自己深具信心,更是信任有加,如此以一来,即便是战死沙场,决不能辜负了将军的信任,跟何况今日自己的作为,事关楚军师能够顺当的将汉军水师的几股战力一举荡平,其间的分量可是不轻,决不能轻忽从事。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将官便对着授权给自己的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放心,此番出战,末将绝不会贪图功劳,只求尽攻杀入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以便及早联络上被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围困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弟兄,与其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足以令汉军水师这已是强弩之末的绝杀大阵腹背受敌,其溃散。其余之事,某绝不敢问。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的将领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所言的此番话语无疑是向自己表态,就是说这名将官领兵作战绝非了了贪功而多杀敌,而是为了鼎力支持楚军师所定下的宏图大计。这般一想,汉军水师将领自是极为高兴,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已然识的了此事的关窍,也愿意跟随楚军师达成围剿汉军水师的计划,如此一来,只要将汉军水师将士布下的绝杀大阵一举击溃,余下的事情这名水师将领自会替着自己悉心布置疑兵大阵,如此一来,守住此地,不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往来进窥的目的便可达成,此事一了,自己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统帅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悄然潜行,迂回汉军水师援兵的外围,配合楚军师麾下的战船对着汉军水师舰队负隅顽抗的战船上的水师牟勇动致命一击。 兄弟心有此意,本将军就能够放心的将此处交与你处置了,只要不令汉军水师进窥我应天水师所部,那么对于楚军师悉心策划的围剿汉军水师几股援兵战船的计策定然是最好的支持,若是此时能够顺利达成,一旦我军水师在楚军师的统帅之下歼灭了汉军水师援兵的战船上的将士牟勇,这番绝大的功劳的功便落到了兄弟身上,到时候成此伟业,克奏肤功,说不定本将军还要叨你的光,那时兄弟可不要见弃。应天水师将领心下一定,便打趣般的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道。 听闻了长官这般挤兑人的话语,这名水师将官有些急头红脸对着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这说的是哪的话,属下若是没有将军的奖掖提拔,何曾会有今日。将军放心,此番功劳定然是将军最大,末将最多也只能是追附骥尾,忝居其列而已,将军如此言语,岂不是折煞了属下。 见到麾下的将官矢口否认,汉军水师将领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打仗在即,兄弟的压力不小,本将军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期望能够令兄弟开怀一笑,如此一来,应对汉军水师之时不至于阵脚大乱,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此番我应天水师将领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击败,少不得是兄弟的功劳,今日话也不必多说了,情形也差不多了,即刻兵攻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 听闻了应天水师将领的这番话语,汉军水师将官知道立功的机会到了,便改容相谢道:将军所言不差,眼下真是时候,末将这就领兵攻杀进去,还请将军于此静候末将的好消息好了。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这番大战,本将军也好上前去活动活动筋骨,若是再不活动活动,只怕后头的剿灭汉军大战,本将军只有抚髀浩叹的份了,尸位素餐,这岂不是让军中的袍泽兄弟笑话本将军,将军请前去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本军师领着中军随后便直捣黄龙,攻杀到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中央去,也好将被汉军水师舰队围困在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悉数营救出来。 说完,应天水师将领便哐当一声自腰间的剑匣中抽出宝剑来,冲天一指,回头对着身后的应天水师将士麾下部众高声呼喝道:水师弟兄们,眼下攻伐汉军水师的时机到了,全都举起武器,跟随本将军杀伐过去,尽营救出我们应天水师的袍泽兄弟,人人向前,不得后退,否则立斩不赦。 闻得应天水师将领有此号令,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兵丁全都沸腾了起来,纷纷取出身边的武器,在汉军水师战船的主帅战船的引领之下直扑近在咫尺的汉军水师的敌阵而去。 此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老将军刚刚接受了那名应天水师校尉的提议,领着一群汉军水师将领出了船舱,水师老将军还未出得船舱来,只听的外头猛地想起了一阵喊杀声,似乎是千军万马起来,气势逼人。 汉军水师老将领顾不得保持文雅的举止仪容,慌忙撩起战袍的下面的袍角,胡乱卷了几卷,往腰间的玉带中的胡乱一塞,顾不得体面的拔腿就跑,冲出了船舱。 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也是心中剧震,虽然方才已然知晓应天水师派出了一些战船前来袭扰,不过只道是一小股的应天水师而已,根本不足为虑。 可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居然弄出了这般绝大的声势来,眼下看来应天水师掩袭而来的战船将士人数不在少数,说不定是应天水师势在必得,想要藉此机会一举击溃眼下已然有些支撑不住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今日汉军水师战局的成败只怕是堪忧了。 汉军水师将领倶是这般想法,自然也就心中焦急,也都跟随着老将军急匆匆的冲出了船舱,不过人数太多,船舱口子比较狭促,想要尽快冲出去查探此事的汉军水师将领却是不少,船舱里头的人争先恐后的想往外头跑,自是不免冲撞到了一处,两名魁伟的将领互不相让,堵在了船舱门口,都想着先行出去一探究竟,结果两人魁伟的身躯将船舱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谁也出不去,后面的将领也急着想出去,便在后头起劲的喝骂道:你们这两块肉块头,平素就知道吃,搞的肚腩都比别人打了好几圈,明白知道今日之事极为紧要,还将门口堵得这般严实,分明是不想让人出去,只怕是其心可诛。 没错,这两人看似没脑子,极有可能是应天水师派过来的奸细,分明是混入我军阵中,打探消息的细作,等到重要关头上便跳出来反戈一击,助应天水师一臂之力,看这二人如此作为,实在是不得不令人生疑。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在一旁鼓噪着接口喝骂道。 更是有人直接跳到了两名挤的满头是汗的两名汉军水师胖子将领跟前开口责问道:你们二人搞什么玩意,眼下这等紧急的情势,居然搞的人都出不去,居心何在,莫非你等二人真是应天水师派来的的奸细不成。 见到有人蹬鼻子上脸的对着自己骂上了,其中的一名身材魁伟的应天水师将领勃然大怒道:妈了个巴子,老子又不是愿意如此,只是这个鬼门实在是太窄小了,当时搞这艘船的时候,咋不将这门搞的大一些,害的老子一阵好挤,这是人干的事么。你小子只知道骂人,老子挤在此处,难道就好受了不成。 那人也不是什么好惹得,马上反唇相讥的对着这名身材魁伟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本来就不是人干的事,看你这副德行,就跟抢食的猪急着拱门差不离,哈哈。 十二,奇兵掩袭 后头的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此言,只觉此情此景,实在是隽妙难言,不由得都跟着起哄般的哄笑了起来。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好不乐哉。 这话一出口,可就坏了,那两名汉军水师将领自打娘胎出来,何曾受过这般的侮辱,脸上可就挂不住了,两人就相视看了一眼,转过身来不再急于出去了,一跨步就到了方才出言讽刺那名汉军水师将领身边,两人从侧边往中间一挤,即使将此人夹离开地面。 方才出言讽刺的那名将领不妨对方两人有此举动,心下顿时着了慌,挣扎着想要脱身下来,可是两名方才受了侮辱的汉军水师将领不愿给他这个机会,同时攘臂出手,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的胳臂,两人就犹如两只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揪住此人不放。 其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得这般情形,心里头明白两名水师将领想要诊治那人一顿,便纷纷退避了几步。 果然两名身材魁伟的应天水师将领抓着那人的两只手臂用力一晃,将夹在中间的水师将领像秋千一般的晃动了起来,心中已然有了畏惧之意的那名将领正欲告饶,可是旁边的两名汉军将领自是不予理睬,夹在中间的汉军水师将领被甩的的语不成声,不由闭上了眼睛。 耍弄此人的两名身材魁梧的将领一见此人闭上双眼,正中下怀,两人相视嘿然一笑,随即一同放开了铁手,中央被弄得荡开秋千汉军水师将领不妨对手有此一招,扑腾着身子就被甩飞了出去,直奔后头的人墙撞击了过去。 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正要看好戏,没有想到情势这么快就生的变化,那些方才退却趋避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毫无办法必可来势迅猛的人弹,只听得呼啦啦一声,那名被甩的飞离了出去的汉军水师将领毫无悬念的撞击到了汉军水师将领组成的人墙上,稀里哗啦的撞到了好几个人。 最惨的当属那名方才被人当秋千耍弄汉军将领,一下子就被撞晕了过去。见得这般情形,连忙寻仇成功的汉军水师将领自是抚掌大笑,其他的几名被撞倒在地的汉军水师将领也好不了哪里去,不过只是皮肉上的一时之伤,倒也不妨事。 一旁的其他的几名汉军水师将领见到有人被撞倒在地上,慌忙过来将这些袍泽弟兄搀扶了起来,有些被撞倒的水师将领心中不忿,不由张嘴骂骂咧咧的,不过始作俑者的两名身材魁伟的汉军水师将领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一前一后出了船舱。临行一名将领丢下了一句话道:方才受人咒骂,兄弟心中不忿,微微出手惩戒此人了一番,并无和诸位为仇的意思,眼下不必再起争执,我等还是出去察看敌势如何方是要紧! 闹过这么一阵,其他的水师将领方才省悟过来,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应天水师到底来了多少了,想到了此事,这些汉军水师将领便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列队鱼贯而出,出得船舱来,只见已然点起了松明火把,汉军水师老将领早就已然转到了甲板后头,正在指挥的汉军水师和一些战船交战。 汉军水师将领游目四顾,心下觉得一阵惊慌,没有想到四下里头倶是汉军水师战船,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来了不少敌军。 火光辉耀之下,远处更是战鼓雷动,旌旗满目,虽是有些模糊不清,不过看起来应天水师似乎是倾巢而来的模样,难道说应天水师的主力都到了此地不成,眼下看来,应天水师来的人马可不在少数,若是此番让应天水师将士得手,只怕自己这些人都要被应天将士悉数歼灭,丧身鱼腹不可。 几名乖觉汉军水师将领慌忙朝着汉军水师老将军所在之处奔去,想要探知情形究竟如何。 待到奔到了近前,这几名汉军水师将领方才见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的面色铁青,很是不好看,心里头不由得一沉。 汉军水师将官自然都知道汉军水师的老将军久历战阵,再如何险恶的战事都经历过,平常的战局绝不会令水师将领变成这般模样。 目下张眼偷觑,汉军水师的老将军显然是面有优容,看起来今日的局势不甚佳妙。 老将军身后自然也有些先行一步跟随老将军一同出得船舱的将领,不过全都在焦急到踱步不已。 一名被耽搁了一阵,后来才到了此处的汉军水师将领瞅见了一名平素相交有素的老相识也在其中,心中微微一动,心知目下不好在此搅扰老将军,不够找个人寻个僻静写得地方打探一下情势究竟如何,倒是毫不过分的事情。 故而此人便借故走到了那名军中老相识的身边,伸手在此人面前用袍袖的下摆招了几下,对方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微微颔笑了笑到,随即伸手指了指老将军。 汉军水师将领自然是明白此人的用意,显然是不能在老将军面前肆意讨论此事,如此说来,此事倒是真的有些不同寻常了,从这般的情形看来,汉军水师眼下真是处于下风,倘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会有极大的祸患。 谁不怕死,心念及此,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心下更是焦急万分,便对着老相识一招手,压低了声音低语道:老哥,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借一步说话好了。 此话正中下怀,那人心中也有此意,两名汉军水师将领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汉军老将领身边,走到了后头。 情势究竟如何了,我等不过迟出来了片刻,怎么一出来四下里头都是汉军水师的战船了,莫非被我等围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不过的战船成功突围了。急于知道目下战局情形的汉军水师将官急忙开口问询道。 要是只是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战船突围那也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够眼下的战船都不是先前被我等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而是应天水师的援兵,分明是掩袭我等而来。另外一名汉军水师浩叹了一声说道。 掩袭我等的应天水师,怎么来了如许之多。看那边密密麻麻应天水师旌旗,战鼓之声更是惊天动地,难道应天水师主力倾巢而来了么,应天水师什么时候变得跟天兵神将一般的如此神出鬼没了。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怀疑的对着老相识问道。 老相熟的汉军水师将领对于奔袭而来应天水师来的如何毫无征兆,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摇了摇头回复道:你问及此事,莫说是我了,就连我们的老将军也不清楚。 如此说来,便是老将军也不知道此事究竟如何了,应天水师如何而来,更是不得而知了?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忧心的开口问道。 这话一点没错,此事非但我不知道,不瞒你说,便是老将军方才出了大门之后,见到迎面而来的应天水师战船,也是手足无措,过了好半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下令军中的水师将士抵御应天水师。那名交情绝好的老相识也不瞒他,便将方才的事情全都告知了过来。 闻言不免心惊,便失惊叫道:如此说来,应天水师援兵势力绝大,岂不是我等汉军水师倶是无法可想了。 话虽如此,这名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不肯甘心的模样,扭头朝着四下里头打量了一下,只见到暮云四合,昏黑异常,攻杀之声四起,然而于暗夜之中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来了多少的应天水师。 眼下也是无法可想,据我的主意还是早早撤离,先行避过应天水师将士的这股冲锋的风头再说,若是我汉军水师全都被对方水师挟裹着包了进去,非但无法立足,只怕眼下的这么多汉军水师就将士的性命只怕也是不保。老相识摇了摇头,颇为有些忧心的开口道。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将领便开口问道:情形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为何没有人跟老将军建言,先行引兵退却,暂时避开应天水师的援兵的锋芒? 军中的老相识苦笑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来将军的脾性,岂是轻易肯服输之人,外头的应天水师逼迫的如此之紧,老将军虽是忙的不亦乐乎,可是一直都没有表露引兵退走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在此地和应天水师的援兵决一死战,可是老将军也不想想眼下我应天水师的绝杀大阵中抽~离了好几批的战力前去支持其他处的水师兄弟,兵力早就不敷使用,仅仅是凭借着水师的绝杀大阵作为牢笼,方能勉强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战船将士悉数罗致其内,不过便是想要歼灭对手,只怕也不是一时半刻之间可以奏功的,眼下有来了这如许之多的应天水师兵丁,不要说杀敌了,只怕是自保也有些困难了。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麾下的将领颇有些心有戚戚之意,眼下若是不能将贼势甚大的应天水师应付下来,只怕此地这么多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将领都难逃一死,应天水师的援兵若是击溃了绝杀大阵,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势必会腹背受敌,处于应天水师援兵和汉军原先被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的前后夹击里应外合之中,倒是后莫要说殛敌了,只怕想要逃命都是毫无办法。可是眼下老将军是横下一条心一力拒敌,若是不能说动老将军,只怕今日之事段难了结。 嗨,老将军也真是的,眼下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要跟应天水师决一死战,当真是老糊涂了,眼下应天水师将领非但悄无声息的掩袭而来,虽是暗夜之中,不过人影憧憧的估计来兵不在少数。如此看来应天水师定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此番是倾巢而来奔袭我汉军水师,眼下若是想要和应天水师交战,只怕根本就讨不到丝毫的好处,说不定会落入应天水师将领的圈套之中,敌军可能正欲我等再次跟对方一战,老将军不识时务,有昧于兵势,今日一战,只怕结局堪忧。应天水师将官从对方的声势推算,心里头对于老将军的这般做法不敢苟同。 对面的将领听得他这么道来,不由得又哀叹了一声道:这是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兵权不在我等手中,说这些又有何用,老将军执意要与来犯的应天水师决一死战,我等也为由竭诚尽忠,勉为其难的追随其后,汉王定下的规矩,军中在下位者决不可犯上,否则定斩不赦,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老将军履历兵锋,在水师之中颇得人望,就算你我抗命不从,其他将领只怕还是要听老将军的。 听得军中的老相识如此言语,汉军水师将官倒是想到了一条主意,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此说来,想要令老将军回心转意只怕很难,不过我还有一个主意,眼下应天水师援兵来势汹汹,军中将领多有觉得要暂避应天水师的战船锋芒的,若是我等能够多寻来一些和我等心思一致,知道眼下攻杀应天水师绝不是什么好主意水师将官,将大伙聚到一处同去老将军面前请愿到了那时,不管老将军心中作何想法,只怕也要看着一众麾下将领的情面,先行引兵退却,不与应天水师争锋。 这法子倒是不错,不过眼下事情紧急,的加紧去办,若是老将军心存死志,非要将汉军水师的这些战船兵牟作为赌注,孤注一掷的想要跟应天水师来犯的将士决一死战的话,哪怕我等能够将军中的将官都说服了跟从我等,前去老将军面前请愿,只怕到时候也是为时已晚。另外一名汉军水师将领颇为肯此事,还另外提出了自己一点建议。 这话自是说的极为有理,闻得此言的汉军水师将领自然明白眼下若是不加紧处置此事,只怕日后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便是绝大的麻烦,便开口说道:此话不错,眼下确实不能耽搁了,我看这么办好了,分头行事,分别去找相熟的军中将领谈及此事,说服了一个,便要他也如此办理,这样子就能多找几个来,随后便可一同前去老将军面前说项,老将军自然也就会同意了此事。 老弟所言不差,眼下这事就这么办好了,事不宜迟,马上去办。老哥先行一步。老相识的将领拱手说道。 好,小弟也马上前去联络几名相熟的将官,若是办的差不多了,便领着人于此恭候老哥,随后便去老将军面前说项。汉军水师将官也不含糊。 两人说定了此事,便分头离开了,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明白今日之事唯在行,若是让老将军先行下号令全力以赴的应对应天水师,到时全军攻伐对方,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就算是想要逃走,恐怕都无可能了。 汉军水师将官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相熟的汉军将领,倾谈之下,那些汉军水师将领也都觉得今日的战事不容乐观,同意了他的做法,愿意跟随此人一处,到老将军跟前的求情说项。 说服了一大班子的汉军水师将领,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不免有些得意,便带着这些将领一同行到了方才和军中老相识的那名水师将领约定的地方,还未到得跟前,只见那个地方已然挤满了好多的水师将领,看起来对方也是不差,拉拢了好多汉军水师将领参与此事。 一见这等情形,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又多了几分把握,觉得这么多的将领都支持自己的那番做法,就算老将军再如何顽固不化,这么多的水师将领一同前去说情,哪怕是铁石心肠,也要照顾照顾别人的脸面,如何可以轻易的将自己的那番想法给否决了。 军中的老相熟的将官正在翘以盼,眼下见到等着的人来人,便慌忙赶到跟前来,对着此人开口言道:你总算是来了,我听闻消息说,被汉军水师奔袭了一阵,猝不及防之下的水师将士组成的战线已然让对方击穿了,老将军震怒之下,欲要我全军水师将士和应天水师将士于此更来犯的应天水师战船将士拼命,决一死战。 听闻了这个消息,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不由咯噔了了一下,心下明白若是不赶紧阻止老将军布这条命令,汉军水师全体将士只怕今夜都要殒命于此了。 有这等事体,看来事不宜迟,要动了,哪怕是得罪了老将军,也不能将这么多人的性命都丢在了此地。汉军水师将官有些狠的放话道。 身边的几名汉军水师将领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是极为着急,不管什么说,今日跟汉军水师作战屡屡失利已是人所共知的了,不够这些将领可不想在此地将性命白白抛弃了,若是今夜跟势力绝大的应天水师于此决一死战,原本就有些兵力不敷使用的汉军水师只怕难以讨得什么好处,说不定在应天水师援兵和先前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汉军水师夹击之下,只怕汉军水师毫无办法,说不定全部人马都要折损在此,到时候岂不是连性命都要赔进去不可。 这等毫无把握的恶战,对于养尊处优的汉军水师将领而言只是不愿去打,更何况眼下好多战船都驰援去了别处,眼下的这点兵力如何可以跟来势汹汹的应天水师抗衡。 十三,庙算佳兵 老将军真是糊涂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等被应天水师压着打,兵力早就不敷使用了,为何还要令我等不顾性命的跟应天水师将士作战,依我看,眼下最好的法子是先行引兵退却,等到天明之后,摸清楚了应天水师的路数,再行集结兵力,领兵赴此跟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决一死战不晚,何必要亟亟于一时呢。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口出怨言到。 汉军水师之中自是有将领心有戚戚,很快就站出来接口说道:说的透彻,兄弟也是此意。应天水师此番倾巢而来,所图甚大,我汉军水师若是以不敷之兵力硬抗应天水师,敌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必然使得我应天水师腹背受敌,如此一来,我等非但无法歼敌,只怕会陷入死地,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与我汉军水师乃生死大敌,岂会轻易的让我应天水师匆忙退避,今日一战,只怕输多赢少。 此话方一出口,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便是议论纷纷。 那些汉军水师将领心下都没有想要跟随老将军将自家的性命作为赌注的觉悟,故而对于这名水师将领的话语极为赞成,汉军水师的兵力被抽调的状况这些汉军水师将领心下无不深知,全都明白依照眼下的情势,以此兵力不敷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绝不是有备而来的应天水师援兵和被围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将士联手一击的敌手,若是一个不慎吃了败仗,昏黑的夜色中只怕连逃的老命的方向都吃不准,这种毫无把握的恶战,如何能打。 那些汉军水师将领的言辞传入了汉军水师那名起此事的水师将官的耳中,只是高兴异常,他明白只要这些召集来的汉军水师将官倶是这般想法,想要说服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将军就能多得一些助力。 就算到头来不能说服老将军,他心里头还有一策,便是鼓动其他将领阳奉阴违,夺路突围,如此一来,只要汉军水师将领都做出了突围的举动,老将军眼看事有不济,也唯有下令突围,如此一来便可将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原先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给淹了,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走也得走了。 正在沉思之间,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忽然觉得有人用手拍打了自己的肩膀一下,缓慢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水师将领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长官有何事见教。汉军水师将官认得这名水师将领在水师中职衔甚高,便颇为恭敬的开口言语道。 来人微微一笑道:见教如何谈得上,兄弟大才槃槃,方才在船舱之内抗言声辩,那份豪情,本将军只是心仪,眼下汉军水师碰到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是举措失当,实有覆灭之忧,眼下唯有借重兄弟的舌辩之才,希翼能够片语回天,令老将军收回成命,也好救了我等兄弟的性命。 听闻此言,汉军水师将官这才明白这名水师长官是想要自己出面去跟老将军抗辩,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此人心里头颇有些不情愿,压低了声音回复道:将军,不是我不肯尽力,只是老将军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眼下又是非要和来犯的应天水师决一死战不可,属下人微言轻,就算挺身而出为诸位将军请命,不过孤掌难鸣,只怕到头来也难以令他老人家回转心意。 这番话说的颇为巧妙,其实此人并非是不肯力担重任,只是觉得若是只是自己一人出面,分量极轻,老将军极有可能不愿听从,若是有应天水师将领从旁声援协助的话,这件事情办起来便容易一些。 汉军水师的将领也是老狐狸,闻得此言,心里头明白此人的心意已动,不过是想要在场的诸人都助他一臂之力而已,便笑了笑说道:兄弟放心,既然我等人同此人,心同此理,又如何会让你孤身一人前去说项,到时候本将军必会从旁助力,绝不会丢下你一人孤身奋战。 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听得那名水师将领如此言语,心下顿时也明白了此事的关窍,便纷纷上前开口说道:不错,不错,眼下的情势便是如此,只要兄弟肯负命前驱,仗义执言,我等水师兄弟岂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自会从旁帮腔说项,绝不会令兄弟此去孤掌难鸣。 同时军中袍泽兄弟,如何会见死不救,不管老将军如何责怪下来,绝不会让你一人独自承担,必会与你同甘共苦。另外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乌鸦嘴,你这话不是说此去必不能成事么,眼下如何可以这么言语,莫非是想令得他灰心丧气,不敢前去不成。旁边的将领闻得此话,颇为不满的责怪道。 方才开口的汉军水师将领也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方才说的有些过于不堪卒闻了,慌忙改容相谢道:兄弟你不必在意,方才所言之事几无可能,你就把方才的那番话全然忘却好了,兄弟此去定然能够一举功成,有我等从旁协助,老将军自会听从了兄弟所言,先行引兵退却。 旁边将领听得他改口如此言语,方才高兴的附和道:正是此话,兄弟此去定然马到成功,老将军生性虽有些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却也实非毫不讲理之人,只要将眼下的情势跟老将军剖析明白,想来老将军定然会有所决断,我等也不必于此提心吊胆的跟汉军水师硬拼。何乐然不为! 旁边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纷纷附言,汉军水师将官颇有些自信满满的,以为此去定然功成有望,自己在军中的声威也可提升一阶。 楚流烟终于等来了前方的消息,前方负责此次掩袭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领在动攻击之时,已然依照楚流烟的命令派会了一条船传递消息,等到这艘船的应天水师将士坐着的战船靠到了船舷上,上的楚流烟的座船来,便又望眼欲穿将领的聚到了船舷跟前候着,见到有人前来报知消息,便又性急的应天水师将领忍不住开口问道:前方的战事如何? 这名领命报知消息的将士微微一笑道:楚军师的计策,岂会有失利的之事。当然是我军水师悄然掩袭,攻杀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一个措手不及了。 闻得此言,那些胸口悬着石头的汉军水师将领无不放心心来,看起来楚军师的掩袭之策已然实施成功,这般战策,最为关键的便是悄无声息令敌人在攻伐之前毫无觉察,眼下看来已然做到了这一点,这可是绝好的消息。 干的漂亮!这小子真行!旁边的一名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此言,也是难掩喜色开口叫道。 诸位将军,请引属下去见出楚军师,将军要我将那边的战事报知楚军师。领命而来的应天水师将领自是心知眼下还是要先见到楚军师再说,应为楚军师对于前方的战事关系如何最为关切。 好,本将军这便领着你去见楚军师,等到了楚军师跟前,你再和楚军师好好说一说今日的战事。那名兴奋的难以自抑的汉军水师自奋告勇欲要亲自领路。 将军既然不弃,如此也好。只要能够能令小的尽参见楚军师便可。通报消息的汉军水师将士觉得也无不可,便开口说道。 好,随我来。那名应天水师将领也不含糊,拔腿就走,领命通传消息的应天水师将士便紧随其后。 其他的将领闻得此言,也想要知道前方的战况情形究竟如何,便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一群将士逶迤而行,朝着楚流烟所在的位置赶来。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甲板前方,楚流烟正负手背对着诸位水师将领,眺望前方。 领路的水师将领指了指前头的楚流烟的背影,便对着那名前方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将领差遣来的通传消息的应天水师将士压低了声调,迅疾的低呼了一句道:前头那位女将军便是你所要寻的楚军师,快快上前见礼。 闻得此言,那名前来报信的汉军水师将士略微有些茫然的抬头一看,只望到前头立着一个英姿飒飒的女将军的背影,微微思忖了一下,已然知道前头的女将军便是楚军师无疑了,便上前几步,跪伏了下来高声叫道:楚军师,属下奉将军之命,前来禀知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战局情形。 楚流烟正眺望的远处的战况,苦无无法得知详细情形,听得有人如此言语,心中自是大喜过望,随即转过身子来对着扫视了一眼,马上就现了那名跪伏在眼前的水师将士。 楚流烟摆了摆手,急促的问道:将士快快请起,前方情势若何,你等此行是否顺利,掩袭之策有无纰漏,诸般情形,快言来我我听! 听闻楚流烟如此急迫的语调问询这些事情,前来通报前方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不敢怠慢,随即便开口说到:楚军师放心,今日将军谨遵楚军师所教,悄无声息的掩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之计,已然成功,汉军水师为我应天水师的偷袭搞的晕头转向,属下前来禀告之情,汉军水师布下的绝杀大阵的已然被我奔袭的水师弟兄击穿,想来冲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官已然和先前被汉军水师布下的绝杀大阵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已然会合,前后呼应,内外夹击之势已然成形,想来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在我应天水师兄弟的碾压之下,已成腹背受敌之局,如此一来,只要我应天水师在动几次攻击,便可将汉军水师惊走远遁。 跟随着此人到来此处的应天水师将领闻得这番话语,均是喜形于色,毕竟今日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攻破击溃,已然是一件绝无仅有的大功劳,更何况还就将先前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水师弟兄悉数营救了出来,更是一件绝大的喜事。 果然不是盖的,居然能够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给攻破了,说起来实在是厉害,我等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大阵交手不下数十次,几乎每次都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唯有败退而归的份,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打出了这么一个振奋人心的打胜仗,实在是令人快心不已。一名应天水师将领颇为有些欣喜的开口言语道。 另外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接口道:不错,正是此话,想不到跟汉军水师对抗了这么久,终于打破了那个人见人畏,鬼见鬼愁的绝大杀阵,实乃值得庆贺之事。 我看此事还是楚军师的功劳居多,毕竟奔袭之策乃是楚军师一力主持的,选派的将领也是楚军师亲自挑选的,临行之前楚军师还细细嘱咐,令水师将领遵照秘计行事,看起来是楚军师的高谋略使得此番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举动一举成功。我等都应恭贺楚军师才是!另有应天水师将领隐约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推算了一下便窥见了此事的收尾,便对着身边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统领开口言语道。 这番话语言说的极为切实,有理有据,应天水师将领自然觉得此人所言不差,也从旁对这楚流烟开口赞誉道:楚军师果是我应天水师军中不可或缺的军师将才,一番筹划下来居然连我等与之对阵了数十次依旧无可奈何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都给破了,楚军师真是我应天水师谋略最为高明之人,是我等水师将领赶也赶不上的。 不错,楚军师智略深远,见识高,我等应天水师将领只能望其项背,望尘莫及,今日我等若是欲要赶上楚军师只怕是无望了。一名应天水师颇有些感慨的开口言道。 莫说今生没戏,就算是我等花上三辈子的时间,只怕也是没有法子赶上楚军师,楚军师是何等人,人中龙凤,国士无双,吴国公对于楚军师信任有加,将军中大事全都委于楚军师处理,可见楚军师在吴国公心目中的地位,我等若是想要赶上楚军师,我看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丝毫没有指望的事情。一名应天水师将领颇为有些失落的开口言语道。 楚流烟自然是见了人有些落寞的神情,便开口闻言劝慰道:将军不必如此,本军师不过也是一介凡人,跟诸位一般,均是有血有肉之人,今日本军师虽设下掩袭之策击溃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可是这绝非是本军师一人之功,等够如此,本军师最大倚仗的还是军中诸位将士用命,不顾生死,勇往直前,奋力杀敌。若是没有诸位将士的从旁协助,本军师哪怕是本领再大,以一己之力,如何可以抗衡如斯之众汉军水师,所以此番幸而能够击溃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绝非本军师之力,实在我应天水师千千万万的将士的功劳,本军师何功之有。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领便知楚军师不愿居功,还有意推功于人,便开口说道:军师不肯居功,我等远在此地,更是毫无助力可言,说起今日的功劳来,还是领兵奔袭的水师将领最大,到时候回转回来,我等要好好为他庆贺一番。 要的,要的,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都给破了,如何不庆贺一番,等到我等回了水师营寨,一定要好好的给他庆贺一番,不管情势如何,只要能够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击溃了,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便是提振士气的绝大的好消息,如此一来,我应天水师将士势必士气大振,眼下的这些汉军小毛贼,还困守此地想要等待援军,眼下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都被我等水师兄弟给击溃了,看起来这些狗崽子想要逃离此地只怕是毫无希望了。一名应天水师将领最为痛恨汉军水师,便有意无意的对着诸位将领开口说道。 不错,眼下我等击溃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岂不是可以乘着汉军水师人心浮动的这般机会,乘虚蹈隙,继而攻击汉军水师,岂不是绝好的时机,不如我等马上进兵如何。楚军师,你快下命令吧。一名应天水师将领觉得眼下是攻取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绝好的机会,便对着楚流烟主动请缨般的开口恳求道。 周边的几名汉军水师将领经的这名应天水师将领的提醒,也觉得眼下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眼下若是能够进逼汉军水师,将其一举歼灭,倒也免得后患,便纷纷追附骥尾,尾随其后,纷纷向着楚流烟开口请命。 如此一来,人声鼎沸,嘈嘈切切的乱成了一团,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些应天水师将领觉得前方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水师将士已然立下了这等功劳,而于此地跟汉军水师抗衡的应天水师围杀了一阵,寸功未建,自是觉得有些不服输,今日若是不能弄出一些名堂来,日后便不好跟此番前去攻杀汉军水师绝杀大阵而立下了赫赫战功的水师将领见面,故而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欲要于此立功不可。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若是放任这些应天水师将领操切行事,只怕非但不能将眼下的这几股汉军水师悉数歼灭,只怕还要折损不少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如此一来,非但无以成事,反而要坏了大局,这般情形,楚流烟自是不愿让它出现。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楚流烟环视了一圈周边的汉军水师将领继续开腔训斥道:诸位将军的心思本军师自是深有体认,不够眼下若是贸然动攻击夺取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诸位将军还请忍耐一二。 闻得此言,已然有些躁动的应天水师将领们也便安定了下来,这些应天水师将领都将楚流烟视作是能够给他们带来胜利的神明,自然对于楚流烟的训令是丝毫不敢违抗的。 十四,军令如山 不过个中还是有些个心有不甘的将领,嘟囔着对着楚流烟问询道:楚军师,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先败,不正是我等乘虚蹈隙攻击眼下的这些汉军水师的兔崽子的好机会么,为何不利用眼下的这般好机会攻陷了汉军水师,反而要继续等待时机呢? 楚流烟不知道这番话是谁开口问询的,望了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组成的人墙,楚流烟明白若是不能将这些事情解释明白,汉军水师将领里头依旧有些将领心中还是蠢蠢欲动,若是阳奉阴违的瞒着自己命令麾下的将士全力攻击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对于应天水师而言,可绝非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此事究里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细说分明,若是不然,应天水师将领自然只怕有人贪图功劳,只怕会违逆了自己的意思,暗地里命令麾下的将士尽力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如此一来,局势的演变就会脱离了自己的掌握,楚流烟不愿有自己不能控制的战局出现,更是不愿将苦心孤诣的筹划的围剿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计划被军中水师将领给破坏了。 楚流烟沉吟了一阵,便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诸位将军,今日绝非是本军师挡在跟前不欲你等于此立功,而是眼下的汉军水师虽是躲在船上负隅顽抗,终究是气数未尽,若是不顾一切的令人攻伐汉军水师战船,哪怕真的可以拿下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艨艟巨舰,也怕我应天水师弟兄也要折损泰半,如此一来,岂不是令我汉军水师痛失兄弟了么。更何况目下虽是破了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可是路途遥隔,消息不通,此地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只怕还未能得知这一消息,如此一来,斗志未失,若是此时欲要攻陷汉军水师的战船,岂不是事半功倍。 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听到楚流烟有此言语,细细想了想,觉得楚流烟所言只是倒也不差,眼下若是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汉军水师这些战船上兵士俱是已然被围困此间,与那头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不通音问,汉军水师舰队布下的绝杀大阵方才被击溃的消息也还未传到处,原本这些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便是希翼能够撑持到应天水师绝杀大阵中的水师将领再度派船驰援,眼下汉军水师军心为失,故而抵抗的极为顽强,真的要此时此刻便全力攻陷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虽不是不可能,不过要付出的代价也所在不小。 连那些极力主张眼下就该攻击眼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应天水师将领也都没了主意,楚军师的这番言辞自是极为正确,有理有据,驳它不倒,可是眼下若是不能攻击汉军水师,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方才可以攻击的。 应天水师将领心目中都有这么一个问题。 楚军师,我们眼前的汉军水师兵丁虽是不知道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已然被我军水师将领掩袭得手,一举击溃了,不过我等可以亲自将这个消息告知汉军水师,到时候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阵脚自乱,我等攻伐上去也不费吹灰之力。一名汉军水师将领自作聪明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免微微一笑道:将军的这个主意固然高明,不够汉军水师也不是傻子,岂能容我等如此摆布,若是我等传布了这个消息,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定然会以为这是我军故意散布的无稽谣言,试图蛊惑人心,欺诓汉军水师,汉军水师兵牟将士若是心下愤恨,决意于此地跟我水师将士寸土不让,力战到底,只怕散播了这番消息还不如不散播这番消息来得好。 听闻楚流烟的这番言辞,那名应天水师将领垂头一想,觉得此事还真如楚流烟所言的这般,若是散播消息反而激起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上下的同仇敌忾之心,非但毫无效用,反而会将战局牵引到一个不利的地方去,如此说来还真是如同楚军师所言的那般,多一事不如好一事来得爽利。 楚流烟的这般言辞,自然是打动了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的心扉,觉得楚军师所谋深远,实非常人所及,只是不知道究竟何时才是攻杀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适宜的时机。 应天水师将领垂头不语,目光闪烁,自然是瞒不过楚流烟的眼睛,环视了一眼,楚流烟便开口说道:诸位将军不必气馁,眼下不攻击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不等于今日就不攻伐汉军水师了,只要本军师派出去奔袭的水师将领将原先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在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悉数营救出来,带回到此处,本军师便可借这般势头命你等攻击汉军水师了。 楚军师,这借的是什么势头?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里头有人不明就里,便出口对着楚流烟问询道。 楚流烟粲然一笑道:只要先前便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兄弟跟随掩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将领一并归来,目下的汉军水师之中倶是参与了围杀殿后所部水师战船之人,必然能够认出这些战船乃是先前被汉军水师围困的战船,如此一来,岂不是眼下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心惊胆战,绝了最后的希翼之心了么。 正是如此,楚军师决断真是高明之极,看起来今日汉军水师真到要倒八辈子的血霉了,先是让楚军师领着我等大败了几阵,既然让楚军师派出的掩袭之师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击溃,随后又合兵一处,绞杀眼下的这几股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只怕汉军水师将领见到了那般情形,非要吐血不可。一名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有些调侃的说道。 旁侧的应天水师将领闻得此话,无不开怀大笑,今日有楚军师坐镇此地,看起来很快便攻伐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的战船,到时候摧枯拉朽的将这些昔日欺凌自己头上的汉军水师悉数歼灭,可是最为痛快不过的大事。 见到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一派欢欣鼓舞的架势,楚流烟心里头明白眼下还需要警惕汉军水师的动静,不能让被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脱逃出去,若是让汉军水师战船逃逸了出去,收拾起来就要大费手脚了。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正色吩咐道:今日一战,所关非细,愿诸位将军戮力同心,鼎力支持本军师,勿要令汉军水师一船一人轻易的脱逃出去,若是能够如此,汉军水师也是不足畏。时机一到,便可将其一举击杀,悉数剿灭。 应天水师将领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楚流烟忽然语调一沉,一字一顿的喝令道:若是有人擅自出战,贻误军机,坏我大事,本军师定斩不饶,绝不留情! 原本有几名蠢蠢欲动的应天水师将领只觉得脊梁骨上一阵冷飕飕的,心里头明白楚流烟放出这番狠话来,也就是在告诫自己这些有意要争功邀赏的应天水师将领切不可轻率从事,胡乱出兵。 有不信邪的一名应天水师将领举目一看,只见楚流烟圆睁凤目,冷冷的扫视了过来,面色也如寒玉一般的冷峻异常,这名应天水师将领这才明白楚军师方才所言之事并无一句虚妄,若是今日有所拂逆了楚军师,只怕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天威不测,祸福难料,此人心里头不由生出这般念头来。楚军师虽是女流之辈,不过论及魄力谋略,哪怕是昂昂七尺男儿,也是多有不及。 如此一来,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心下一凛,不由低下了头去,心里头对于楚军师甚是敬畏。 甲板上其他的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军师有此吩咐,也都明白今日一战楚军师是志在必得,若是不肯听从楚军师所命,自出机杼,领兵出战,只怕楚军师势必会责怪下来,如此一来非但无法建功,瞧着楚军师的架势,若是军中有人我行我素,独断独行,贻误了会剿汉军水师的大事,说不定会被阵前斩。 这般想来,应天水师将领自是不愿触这个霉头。楚军师既然有话在先,若是还领兵争功,就算攻陷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只怕到头来楚军师还会追究尾,一旦被楚军师得知自己擅作主张,领兵攻伐汉军将士的战船,非要落得个重重的处罚不可。 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中倶是这般说法,对于楚流烟方才设下的雷池,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倘若今日不听从楚军师所命,脑袋也有可能不保,那些原本是江洋大盗出身的应天水师将领更是心下警惕,心里头明白楚军师可不是好糊弄的,今日初领水师,已然将汉军水师舰队打得大败。 若是今日在楚军师跟前耍滑头,争功邀赏,若是不被楚军师现,倒也无妨,只是楚军师如此之精明能干,军中将领若是有争功的举动,只怕是瞒不过她,如此一来,今日只怕是真的难以收场了。 楚军师放心,只要楚军师有一句话,我应天水师将军何人胆敢违抗楚军师的号令,军师领着军中水师兄弟连打了好几个胜战,劳苦功高,自是军中将士有目共睹的,眼下军师有令,我等定当奉命行事,绝不违令。一名应天将领极为见机,马上就对楚流烟恭恭敬敬的开口言称道。 另有一名应天水师将领也从楚流烟的口风之中明白楚流烟方才告诫之意,接口附和道:楚军师只管放心,我等弟兄虽是草莽出身,眼下既然投身军旅,对于长官的号令如何敢不从命,楚军师指着东边,我等绝不往西面走,不敢如何,兄弟们跟着楚军师无非是图个胜战,楚军师领着我等攻陷了汉军水师,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便是至为重要之事,不管楚军师有何命令,属下在此斗胆放个话,若是有人胆敢阳奉阴违,贻误了楚军师的大事,我第一个不饶他。 其他的将来也是纷纷附和,心里头都明白今日之之事对于楚流烟而言便是最为要紧之事,若是因为争功之故,坏了楚军师的大事,只怕今日绝无任何法子避过楚军师的责罚。 警惕殊甚之下,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敢如此从事,楚流烟心里头明白这些将领不够是畏惧被自己捉住了短处,才会这般俯帖耳的如此听话。 不过眼下的情形,对于楚流烟而言还是相当的满意,毕竟应天水师将领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不会轻易的跟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领交手,如此一来,只要应天水师悉数听从自己号令,只要自己派出去的应天水师将领将被围困在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之中应天水师舰队悉数救出,顺当的接到自己跟前来,如此合兵一处,便可将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举歼灭,一扫而光。 楚流烟心里头存着荡平眼下这几股汉军水师战力的念头,只是不愿麾下的水师将士胡乱出击,掣肘牵绊,若是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为了争功,不听号令,各自为战,只怕会让汉军水师将领捕捉到应天水师战阵中的空当,如此一来,便会令其脱逃而出,楚流烟可不愿意自己苦心孤诣的经营了许久,结果却让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见唾手可得的战果给破坏了。 既然将军们都有此话,本军师自然也明白今日之事诸位将军定然都能听从本军师统一调度,不够今日一战,事关重大,即便本军师早有谋算,到时候动起手来,依旧还要靠诸位将军拼死沙场,一点也大意不得。汉军水师眼下虽是在应天水师的围困之中,不过尤是困兽犹斗,不管如何,其战力不可小视,只要稍有不慎,我应天水师人数虽重,只怕犹有遭其反噬之祸。交战之际,我应天水师军中将士人人不得轻忽。楚流烟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训斥道。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将领自是极为惶恐,便对着楚流烟纷纷开口言道:楚军师但请放心便是,眼下汉军水师将领虽被我水师围困,不过我等和汉军水师交手多吃,绝不会小看了这个生死大敌,哪怕是汉军水师坐以待毙,我等也会使出狮子搏兔的力量来,绝不会轻视对手。更有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楚军师,此事对于我等不必如此加意吩咐,我等应天水师将士也不小看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汉军水师的战力如何我等最是清楚不过,我等势必严密的防范汉军水师,绝不会令其一人一船轻易的脱逃出去。 汉军水师眼下已然是沼泽里头的泥鳅,估计也翻不出任何的浪花来,不敢情势如何,只要有楚军师坐镇军中,我等应天水师将士听从楚军师的号令行事,势必可以将眼下的这些汉军水师悉数扫荡干净。另有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 楚流烟听得麾下的应天水师将领倶是这般意思,心下明白这些水师将领迫于自己的威势,绝不至于会自出机杼,另生枝节。 果能如此,未始不佳。楚流烟心头浮现出来这么一个念头来。 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迫切期盼的便是自己先前派出去掩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官能够早点归来,领着营救出来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一举将眼前的这几股汉军水师的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一举荡平了。 楚流烟的目光微微一扫,便扫到了方才奉命前来跟自己汇报此事的应天水师将领的身上,此人也是一脸喜色,显然是对于自己的这番剿灭汉军水师的意图极为佩服。 楚流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开口问询道:将军差遣你归来之际,是否将惊退了汉军水师之后的如何归来的布置告知与你了。 应天水师将士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楚流烟所言之事究竟是指什么,不过很快此人便明白了过来,楚流烟如此言语,只怕是担心将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击溃之后,如何处置善后之事。 明白过来此事之后,应天水师将士心里头便有了把握,便对着楚流烟开口回复道:楚军师但请放心便是,我应天水师将官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军中多有厉害的将领,将军已然将布置疑兵之阵的任务交付给了一名水师将官,此人干事历练,对于楚军师的作战意图领会极为深刻,有他出马故布疑阵,多设旌旗,擂动战鼓,定然可以令新败未久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兵牟将士胆颤心惊,轻易不敢靠近我应天水师布下的疑兵大阵。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便可安然归来,我军水师将士便可在楚军师的统领之下,攻击眼下的汉军水师,一鼓荡平自是不迟。 楚流烟闻得此言,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如你所言,将军对于前线之事已然筹备的如此妥当,想来必可奏功,眼下我等可与此静候掩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我军水师战船和先前被汉军水师围困的殿后所部将士一同归来,到了那时,便是我等动攻击的时刻。 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楚流烟此言,心中便是一阵激荡,心里头都明白攻伐汉军水师舰队的号角即将吹响,一时半刻之后,说不定还无须等到那时,便可朝着眼前的那些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将动攻击,到时候便是大显身手的机会,捞足了战功,欲报得血仇,都不用等得太晚了。 应天水师将领个个摩拳擦掌,将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伸的老长,直直的眺望的远处。漆黑的夜色之中,时见远处一片火光,不知道是战船被烧着了,还是而水师将士点燃了松明火把,摇曳不定,实在看不出情形到底如何。 不过从那名将领差遣过来通报了掩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手段的消息的应天水师将士口中,应天水师将领已然明白前方的战事已然是应天水师麾下的部众占得上风,若是事无意外,过不了多久掩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领便可战胜了对手,将先前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在垓心的水师弟兄悉数营救出来,乘胜归来之时领着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兄弟,定是气势如虹,如此一来便可大大的提振应天水师的士气,将汉军水师悉数灭绝了也不无可能。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麾下汉军水师将士的心意,不过眼下还要让应天水师将领不必心焦,只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十五,相机进言 却说领命奔袭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将领率领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兵丁攻袭了一阵,力效前驱的应天水师将官指南打北,几乎将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冲的七零八落的。 冲锋在前的应天水师战船很快被突入了汉军战阵的腹心地带,很快便将被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接上了头。 兄弟我等于此苦战,等你等请来援救好久了,差一点就被汉军水师给包了饺子,不敢如何,眼下你等来的正好,若是今日不来此援救我等,只怕我等便要凶多吉少了。应天水师被围困所部的水师将士见得援兵的战船到了跟前,便有应天水师将士对着来船呼喝了起来。 更有眼明手疾的应天水师兵丁将船上的缰绳甩到来愈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之上,援兵战船上的应天水师牟勇接住之后,两下便奋力拉扯了起来,片刻之后,两天应天水师战船便合到了一处。 领兵冲锋的应天水师将官还未等到两船合拢一处,便足一跃,从自己所乘坐的战船上跳到了另一条被围困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上来。 被汉军水师围困了大半天的水师将官,早就闻知援兵杀到跟前,慌忙前来相见。 跳跃过来的应天水师前来援助的水师将官脚刚一落地上,方才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个满脸血污应天水师将官跑到了跟前,不由大吃了一惊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闻得此言,不觉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略带沉痛的对着来将开口言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我应天水师弟兄为了不落入敌手,坚守待援,浴血奋战,这才顶住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勇状若疯狂的连番攻击,一场血战下来,兄弟身上便是这般模样了,不要说兄弟如此,兄弟麾下的将士人人如此。 前来援救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来闻得此言,方才现此人身上的战袍红一块紫一块的,摸到跟前一闻,只觉喉头一甜。 应天水师将官这才明白了眼前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官战袍上的斑斑点点倶是血迹,红的便是沾染上未久血迹,而那些颜色黯淡有些紫的想来便是早间的鲜血,现今已然凝结干成一块了,故而看上去便如紫黑色一般,不如红色那般的触目惊心,不过血迹都凝结成这般模样,看来已是苦战了良久,只是不知到底那些是汉军将士的鲜血所染,那些又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本人身上受伤所流出的鲜血所致。 想到此处,来援的应天水师将官不觉心头绞痛,用颤抖的手扶住了对方,颇为哀痛的对着眼前的水师将军说道:赤胆忠心保皇朝,将军当真是辛苦了,不知将军身上的伤势如何,打不打紧。若是伤情严重,属下敦请将军马上随我回去疗伤。 应天水师将领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的七七八八的中了汉军水师麾下的牟勇五六刀,不过幸而这五六处创伤均是皮肉之伤,并不碍事,只是我麾下的兄弟受伤的大有人在,不够随船而行的几名医士被敌军流矢所中,拖延未就,早就一命呜呼了,故而军中受创的将士无人料理,伤痛难忍,以至于彻夜呻吟,烦劳借用医士数人,先行替这些跟随跟汉军水师浴血奋战,寸土不让的麾下的水师将士好好疗治一番,也好减轻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的痛苦。 惊闻此言,应天水师将官有些错愕的抬头朝那名应天水师将领身后一看,只见跟随其后应天水师将士也是衣衫褴褛,身上东挂一条,西挂一条的布块,显然鏖战之下,被围困在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垓心的应天水师兵丁泰半负伤,情形堪忧。 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的肩膀,继续探看了一番,现甲板上倒毙了不少应天水师的尸,尸上倶是攒着羽箭,少则三五支,多则十数支,极是骇人。 微微想了想这名应天水师将军方才所言的事情,来援的应天水师的将官已然明白这些水师兵丁定然是在乱战之中被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射过来的流矢所中,汉军水师的弓箭也真是厉害,居然将一个人攒射成刺猬一般,可想而知汉军水师的箭阵是如此之强悍密集,将一人射成刺猬一般,这等骇人听闻的情事便活生生的落入了眼帘之中,来援的应天水师自觉悲愤异常。 汉军水师真是无耻,此战早占了上风,居然还如此歹毒的祭出飞蝗一般的箭雨大阵,如今看来汉军水师根本没有打算生擒活捉了我等水师将士,分明就是一力将我等水师将士赶尽杀绝,一举荡平。 这番话语落入先前被围困绞杀的应天水师将军的耳中,自是觉得心有戚戚,便极为怨恨的开口说道:兄弟所言不差,汉军水师从一早便没有打算留下我等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汉军水师舰队的重兵将我等围着像一个铁桶一般,别说是船了,哪怕是江中的一条鱼都不能轻易的从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缝隙之中脱逃出去,显然是想要将我等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一举歼灭此地。我等心知此番若是不出死力抗御汉军水师,只怕今日俱要亡命于此,成为江中鱼鳖的腹中餐了,水师弟兄便奋起抗争,也算抵挡住了汉军水师的攻势,不够我等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实力终属有限,交战之中我和麾下的许多将士都负了伤,可是终究无法在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逃出生天,正当我等以为今日不可活命,心萌死志,俱要于此殉国之时,汉军水师的攻势忽然放缓了下来。 闻得此言,前来援助的汉军水师将官不觉有些诧异,便连忙追问道:这是为何,汉军水师不是势力强劲么,如何会放缓了攻击,让你等从容却敌应战? 先前我也不大明白,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后来应天水师绝杀大阵的阵脚松动,从大阵里头派出了好些战船,我才明白过来定然是应天水师的救援来了,显然汉军水师舰队之中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调集战船前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被撤离了一部分的兵力之后,攻势便没有前头连番猛攻时候的势力那般的猛烈了,原本以为今日必要殒命于此的水师兵丁心里头快要熄灭的希翼也被点燃了起来,将士们都知道汉军水师出了变故,显然是水师兄弟在为头策应,汉军水师攻势弱下去之后,便么有回复过来,故而我等水师将士虽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在垓心,无法突围而出,不过还可在汉军水师包围之下撑持还是犹有余力。将士们欢欣鼓舞,觉得情势若是这般展下去,今日便可不死了。只是眼下还不知道汉军水师中生了何等变故,围攻的水师居然撤离了此地。 听得此话,应天水师将官微微有些错愕,细细的思忖了一番,便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不错,不错,将军所推测的一点不差,应天水师舰队之中确实是出了一些变故,而这些变故之所以出现,便是楚军师和徐达元帅的功劳。 汉军水师将领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我心头也正是有这般揣想,不过未能身临其境,也未知其详细。据将军所言,汉军水师分兵出去显然是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所为,此事究竟如何,还请明白晓谕在下。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低头微微思忖了一番,便开口言道: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无瑕细说,还请将军和麾下受伤的将士先行移转到属下的战船上,不管如何,眼下还是先行救助麾下水师将士的姓名要紧,今日楚军师还有一番绝大的好事要我等水师将士助力。 没错,没错,说的入巷,差点连正事都给忘记了,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目下的最为紧要的便是先行将麾下受伤的将士尽量尽力的救助过来,疗伤敷药,平复人心,拯此危局。老弟这番金玉良言,兄弟无不从命。应天水师将领显然领悟到了此时的当务之急是先行救助麾下将士性命,便连声附和道。 将军身负创伤,行动多有不便,兄弟我便放肆一回,越俎代庖,踢将军将麾下受伤的将士都召集到一处,先弄到我的战船上来。将军以为如何?应天水师将官开口问道。 听得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兄弟既是这般勇于任事,忠勇堪嘉,不欲辛苦,代为号令,本将军非但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心生感佩。不够我麾下受伤将士有失血过多的,艰于行走,往复移动,多有不便,依我之间,兄弟不若将你穿上的医士药物弄一些到我的船上来,如此不必大动干戈,反而两蒙其利,将军不必过于辛劳,麾下受伤的将士亦不必受苦,即便汉军水师舰队兵牟将士有所阻挠,也便于应对。 姜还是老的辣,将军此言,顿开某的茅舍,此事我悉数听从将军所命,将军船上将士伤亡不少,在下想除了拨付药膏医士之后,再拨付一批兵卒过来,妥为守护,也好令汉军水师无机可乘,受伤将士也可安心疗伤。应天水师将官自是极为见机,听闻了应天水师将军的吩咐,便是从善如流,同时也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闻得此言,先前死战力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军自感欣慰,觉得军中有后起之秀如此,日后跟汉军水师作战,未必会落在下风。 是以应天水师将领微微颔道;今日多亏了有兄弟援手,我一船将士方能脱出汉军水师绝杀大战的重围,重见天日,如此看来,我应天水师绝不是汉军水师所可比肩,汉军水师虽是声势浩大,不过战事一起,其军兵牟便各自为战,并无援助友军之心,唯有我应天水师兵牟将士,义气相守,生死不弃,如厮之军,岂会有败亡之日。汉军水师在如何强大,只怕到头来也不是我应天水师的对手。此番可真要多谢兄弟领兵救援,不管如何,是兄弟将我等从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刀口下面营救了出来,这番救命大恩,恩同再造。 说完这话,应天水师将军便对跪伏下来,对着身前的应援而来的汉军水师将官便欲磕头。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也是连连颔,他心里头明白此番挥兵来救,都是楚军师的谋略,说起来此事是因为楚军师重视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不肯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丢在此处,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肆意绞杀,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此说来楚军师仁义之心,实乃为将者所罕有。 一念及此,应天水师将领慌忙将跪伏在自己跟前的应天水师将军拉扶了起来,赤红着脸对着老将军摇手说道:将军不必谢我,今日兄弟能够到此,也是楚军师之力,若是楚军师没有令我等统兵掩袭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只怕今日兄弟便不能到此营救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弟兄,将军若是欲要谢恩,还是去找楚军师当面致谢,这等大礼,兄弟我可实在是担不起的。对了,兄弟先回去将挑选一些精兵强将,随后将这些水师弟兄连带着船上的医士一同弄到这艘船来。 说完此话,汉军水师将官便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示意对方留步就是。 应天水师将官动作矫捷,即刻便转身跳回了自己的船上去,应天水师将军有些痴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隔着船大声招呼了一声道:兄弟去回,本将军还有好些话欲要和老弟求证。 对面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官闻得此话,便装过身子来粲然一笑道:将军放心便是,兄弟弄妥当了便会回转回去的。 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在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和来援的应天水师将士的前后夹击之下,联合攻杀之下,很快便顶不住阵脚了。 昏天暗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实在是捉摸不清楚应天水师的原本来了多少人,只听得颦鼓雷震,火光掩映之下,只见到得旌旗如云,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士惊疑不定,只见昏黑的夜色中四下里头密密麻麻的汉军水师的旌旗在招摇,应天水师的牟勇的厮杀之声惊天动地一般的涌来,只道是应天水师的援兵莫可胜数,汉军水师上下将士不免个个吓得胆颤心惊。 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领见此情势,心下都觉得有些不妙,便怂恿着汉军水师那名辩才无碍的水师将官赶紧去面见老将军,陈述利害得失,也好先让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先行避过应天水师这般无可抵御的锋芒。 被身边的应天水师将领大灌特灌了一番米汤之后,那名汉军水师将官自是觉得有些飘然欲飞,心下觉得当成大事,舍我其谁。 如此想来,便责无旁贷般的带着一干水师将士前去求见汉军水师的那名主持水师绝杀大阵的老将军。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年虽老迈,不过心里头却是一点也不糊涂,眼见这么多的水师将领前来求见,心下明白这些汉军水师将领定然是有要事要自己答应下来,名为请见,是为结党自重,要挟自己。 原本想要峻拒此事,转念一想眼下的局势一筹莫展,汉军水师的这名老将军想到若是今日事情传扬到了汉军的耳朵里头,追究其责任来,若是有人诬告自己独行独断,不肯听从劝谏,只怕汉王怪罪下来,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只怕自己是毫无躲避的余地,就算是能够逃过一死,充军戍边是免不了的,风烛残年了,还要受这份雨露风霜,颠沛流离的苦楚,想想也是觉得了无生趣,异常可怖。 如此一来,就不便峻拒了,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就吩咐人将求见的将领全都召集到跟前来,等到人到齐了,满满当当的站了好一大片,黑压压的好不吓人,应天水师的老将军见此光景,心下不免有心生警惕,心下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么多的将领都来求见自己,到底有何要事。 诸位将军来见老夫,究竟有何要事。不妨言来我听。老将军拈着自己的一绺飘然斑白的胡须对着麾下的一众将领缓缓的开声问道。 老将军在水师中素负人望,其他的水师将领听了这话,觉得今日决意退避三舍,未免有些辜负了老将军的期望,眼下又要亲口提请退避一时之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汉军水师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于上前搭话。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见这般将领说好了一同提议的,如今到了老将军面前却个个拒不作声,心下不免有些鄙夷。不过眼下箭在弦上,又不得不,此人只要越众而出对着老将军朗声道:老将军,我等今日来此恳请老将军率领我应天水师,暂避锋芒,引退他处。 这话一出口,甲板上的其他将领精神一振,倶是屏声静气的呆立不动,想要听听老将军如何区处此事。 老将军闻得此言,又见其他的水师将领倶是哑口无声,眼巴巴望着自己,心下便是猛然一沉,终于意会道了这许多的应天水师将领联袂来此,是为了敦请自己立刻退兵的,不过看情形还是眼前这名方才得罪过自己汉军水师将军的纠集诸将,力持此见,岂不是形同作乱么。 老将军强自压抑了心头的怒火,不怒反笑的开口问道:这是你的管中窥豹的一隅之见,还是诸位将军的共见。 一听老将军的话风不妙,应天水师将官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心里觉得法不责众,今日之事乃是水师将官全部同意的,不管如何,只要将身后的这些将官全部抬出来,老将军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这军中如此众多的将领卖个交情,总不至于全部打杀了。 十六,尽行其志 老将军心原本在心里头就对这名水师将官心里头颇有成见,眼下见得军中并未有人出来为他说话,显是震慑于自己的威望,不敢轻易替这名水师将官求情。 见麾下的将士纷纷附议,如此尊重自己的权威,老将军心里头自然觉得极为高兴,便转脸对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应天水师将官开口言道:并无一人说替你作证,看来你所言不实,本将军若是今日姑息养奸,放过此事,岂不是令麾下的水师将士嘲笑本将军。 汉军水师老将军此言一出,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心下便知老将军不愿不放过这汉军水师将官。 汉军水师将官从老将军的言辞之间也听出了老将军不愿意放过自己的意思,心下便是大急,慌忙开口分辨道:老将军,属下并无一点不臣之心,只是不愿我汉军水师将士悉数于此败亡,如若应天水师果真倾巢而来,此番兴兵悉数杀伐过来,我汉军水师眼下兵力不敷,如何可以应付如许之众的应天水师,一旦接仗,只怕我汉军水师无敌舰队的一世盛名,就要陨落于此。 瞎说,岂会如此,应天水师如何是我等汉军水师艨艟斗舰的对手,本将军便是欲要下令全军将士悉数于此跟来援的应天水师决战,只怕应天水师将士绝不是我等的对手,不管如何,你方才所言之事荒谬绝伦,本将军是不会听从的。老将军颇有些傲慢的说道。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此言一出,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无不人人变色,汉军水师将领心里头颇为有些失悔,方才被汉军水师老将军威逼了一阵,不得不依附老将军。可是若是老将军真的下令麾下的水师于此地抗衡应天水师,只怕汉军水师眼下的兵力无法应对,如此一来,自己也会跟着倒霉,若是让应天水师将士攻陷了战船,只怕汉军水师全体将士俱要殒命于此。到时候岂不是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折损在这里。 汉军水师将领对于老将军的这番做法都是心怀不满,不过老将军毕竟是老将军,一言九鼎,汉军水师诸位将领虽是心里不同意此事,可是对于汉军水师而言,长官毕竟是长官,不管如何,眼下还不能开罪了老将军。 眼下若是得罪了老将军,说不定老将军一怒之下,便会将自己和那名汉军水师将官一同治罪,若是如此,祸事便早早的揽到了身上了,自是下下之策。 汉军水师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不过也没有人敢于应和老将军的话语,都知道若是同意了老将军的意思,于此地和军锋甚锐的应天水师决一死战,只怕到头来讨不到好处,反而会败在应天水师的前后夹击之下。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倒是看出了一点苗头来,应天水师将领居然没有一个搭腔的,看起来麾下的将领不愿意在此时此地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打上一场硬战。 这到底是为何,老将军心里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若是麾下的将领俱无一拼之心,只怕此番自己便是硬压着汉军水师将领跟应天水师于此决一死战,也是不济事。人心士气如此,岂能强行令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上前拼命,就算是自己强硬下令麾下水师和应天水师接战,只怕未必能够斗得过应天水师。 一念及此,汉军水师老将军的心里头也颇有些迟疑,这场硬仗若是不打,岂不是将围困在垓心许久应天水师悉数放归回去,放虎归山,纵虎遗患自是难免,可是若是自己下令死战,军中的水师将领并无坚战之心,那么这场仗打起来只怕人心士气都要落在应天水师的后头,一场大阵非但没有将应天水师拿下,反而被应天水师打个大败,对于汉军水师而言自是奇耻大辱,而对于下令出战的自己而言,只怕祸事还不仅限于此事,大败而归只怕坐牢充军也是有份,决不可如此大意。 大意失荆州,关圣人尚且不免,如何可以轻易决断。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心念及此,雄心顿失,觉得今日的战事绝不是自己一言可决的,应天水师援兵的强势暂且不论,军中将领已是人人有了狼顾之忧,倘若就此下令和应天水师决一死战,只怕未必能够将汉军水师战败,令其引兵退却。若是如此,还不如依从这名水师将官的意思,先行退避,也好令水师将士伤损少一些,回去之后,也好给汉王有个交代。 跪伏在前头的汉军水师将官颇为见机,眼见老将军的面色阴晴不定,不像方才那般的疾言厉色,似有隐忧。心里头微微思忖了一下,便洞晓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的心意,老将军显然是觉得麾下的水师将领没有回复,明白了那些将领并无和应天水师决一死战的决心,害怕一声令下之后,水师将士未必肯听从号令,如此一来,跟汉军水师一战势必输多赢少,堕了一世威名。 如此没有把握之事,老于世故的老将军岂能不知,也真是因为此事,老将军心下也是踌躇难定,深怕自己的一个决断误尽三军将士。 明白了这一点,汉军水师将官心生一计,便对着老将军开口说道:老将军,今日之事,属下若是有一句欺心之辞,属下任杀任剐,悉听尊便。不够属下冒死跟老将军进言,实则是为了我水师将士的性命,保全老将军的威名,老将军不是不知道,眼下我汉军水师驰援各处的战船俱未回来,若是眼下跟应天水师声势浩大的援兵硬拼,只怕根本就不是汉军水师的对手,今日如是于此战败,只怕汉王责怪下来,我军水师将士人人不得免脱,而当其冲的便是老将军你了,汉军震怒之下只怕会将老将军贬斥到边疆苦寒之地去,老将军这把年纪的,还要白戍边,颠沛流离,直是人间惨事。属下向老将军进言此事,原本便是为了此事,属下披肝沥胆,犯颜直谏,无非是为了老将军。还请老将军明察。 这名汉军水师将官伶牙俐齿,如此一说道,原本便有些心意动摇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也有些听信了此言,心下觉得此人倒也不是真的是勾结军中将领反对自己,不敢是否真心为了自己,还是眼下不愿跟应天水师交战,故而才领着这么多的水师将领来这里求见自己,说起来还是情有可原之事。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觉得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原本有些怨恨此人,这时心里头对于汉军水师将官倒是有些心生怜悯,不管如何只要此番不至于兵败此地,回去之后被汉王怪罪的话,倒是不妨听从此人的建议,先行撤兵。 心生此念之后,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觉得眼下就算是想要听从此人的建言,一时之间也无法转圜,若是眼下便开口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直言说今日不与应天水师舰队一般见识,全军退避开去,比对方才自己跟麾下的水师将士夸口说可以将应天水师一举击退岂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的窘态落入了汉军水师的将官眼中,心下早就明白了老将军心中已有退兵之意,只是眼下并无台阶可下,还要略微作势,等待最好的时机。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将领便狡黠的对着老将军眨了眨眼,开口对着老将军说道:老将军若是觉得小人的话不错,小人还有一计告知老将军。 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眼见此人有这等举动,心下不免一喜,心知此人绝顶聪明,定然是给自己筹划出了一条两全之计,可以帮着自己将脸面保全住。 你心中既有计策,也罢,今日便先饶过你一番,将功折过好了,你先起来,跟本将军好好说说你的计策。老将军伸手在空中做出虚虚一扶的姿势,下令让跪伏在眼前的汉军水师将官先行起来。 汉军水师将官也很见机,眼见老将军有此吩咐,便极快的从地上站起身子来,几步走到老将军的身前,便对着老将军开口言道:老将军,事涉军机大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得此言,老将军便觉得此人极为可心,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意不说,尚且能够免却自己在麾下水师将领跟前的尴尬,这般做法可真是他人没有办法做到的,如此干才,真是少见。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不由在心里头暗自责怪自己为何早先的时候没有识见此人的这般本事,为何不将其提拔到跟前来。 好,你既然心有筹算,可以解救眼前的局面,本将军无不依你。这样,你挑个地方,本将军随你过去一谈。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也不含糊,便对着眼前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开口言道。 老将军,是战是退,眼下虽为做最后的决断,不过依从属下的愚见,眼下还是要先做好准备,令麾下的水师将领领着各自的战船谨饬候命,只待得老将军一声令下,全军便可动,如此一来,即便汉军水师动手在后面,也可以防范应天水师的攻击,不管如何,只要我军先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情势变化便可不在话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老将军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闻得此言,自是觉得极为顺耳,心里头明白此人如此言语不过是暗地里帮着自己将聚集到一处的汉军水师将领先行散去,如此便可替自己在汉军水师的诸位将领面前保全脸面,就算是自己做出和方才决意跟应天水师决一死战全然想悖的决断来,不在跟前的汉军水师将领顶多以为是自己改变的主意,自是不必现下便在汉军水师舰队的诸位将领面前改变号令,便可保住自己的威望不失。 好,你说的不差,这倒是件极为紧迫之事,本将军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应天水师固然要攻杀,不过眼下的情势,还是先要将我汉军水师的部武整顿起来,方才可以有机会跟掩袭而至的应天水师援兵抗衡。这番主意,倒是极为紧要,应对去办才是。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心里头明白了此人的心意,便丝毫不加掣肘,决意放手让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去办。 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微微思忖了一番,便指示般的开口吩咐道:这件事情便交与你去做好了,全权处置,本将军在后头支持你,绝不会让你觉得有丝毫的掣肘,你只要一力去办,本将军便悉数放权,委任你处置此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闻得此言,心里头明白老将军让自己放手去做,其实便是想要借着自己的口维护权威,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眼下也唯有帮着老将军挺过了这一关,方才可以让汉军水师先行撤离此地,避免在暗夜之中跟应天水师有过多的缠斗,如此一来,便可保住性命。 诸位水师将领听着,眼下形势危殆,是战是避,委决不下。诸位将军为军中最为得力之人才,不可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攻陷入内,诸位将军先行回去候命便是,老将军若是有了号令,在下便可尽快的通传给诸位将军知道,眼下最为要紧之事还是防备应天水师舰队的攻击,诸位将军可不可大意了。早些回到各自的船上去,带着麾下的水师兵丁做好预备,到时候也好听命行事,不至于有何延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其他的水师将领高声叫道。 这番话落入了应天水师将官的耳中,自然是明白了其间的意思,此人口风中所言及的不至于有何延误那是最为明显不过了,便是让水师将领依旧照着先前议定的方案行事,暂且避开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攻击。 看起来,眼下只要听从此事,不用等候多久,老将军便会下令汉军水师舰队悉数引兵退却,暂避一时。想到此处,原本心里头颇有些惴惴不安的应天水师将领倶是觉得那名应天水师将官果然是极为能干,居然能够在如此不利的情形之下说动老将军,真是难能可贵。 眼下看来今日是不必再此地跟眼下还摸不清楚底细的应天水师决一死战了,这可是件大好事。汉军水师将领无不觉得汉军水师将官将此事办的极为妥当,虽说其间略有波折,不过不管怎么说,像是已然说动了汉军水师的顽固不化的老将军了,如此一来,绝不至于会将性命白白的浪掷此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无不从心里感到欢欣鼓舞,能够不死,岂非善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纷纷领命而去。 老将军看着一众水师将领离去之后,便对着眼前的将官开口说道:本将军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能耐,见你如此干练有加,本将军有意招揽你到本将军身边来,做一名参赞战事的军师,你意下如何?不过拒绝了本将军吧。 汉军水师将官闻得此言慌忙对着老将军行礼说道:老将军如此赏识奖掖属下,属下敢不从命,只是眼下的战局我等水师并无必胜应天水师的机会,若是还在此勾留迟滞,只怕终究会坏了大事,还请老将军下决断,让我应天水师即刻引兵退却。 论及此事,汉军水师舰队的老将军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依你之见,我军水师是否正当无法应对应天水师援兵的攻击。 将军,此话属下不敢说,不够眼下地势未明,若是于此硬抗,我军已是腹背受敌之势,只怕要损失不少的兄弟,如此一来,若是将军领兵归去,汉王责怪下来,终究是难免一番责罚。依着属下意思,眼下情势诚难明了之际,还是应对妥善处置此事,决不可因小失大,那可就要糟了,若是应天水师此番真是倾巢来犯,我等与之硬抗,只怕俱要丧命于此。汉军水师将官自然害怕老将军的心意又有转变,便有些危言耸听的言语道。 汉军水师老将军闻得此言,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眼下的局势也唯有如此了,唯有悉数引兵退却,伺机再战了。 将军明断。汉军水师将领回了一句,便令人将老将军的号令传达了下去。 楚流烟站在甲板跟前,有些焦急的眺望着前方的战事情形变化。 可是楚流烟等来好久,只听得两军鏖战之声,汉军水师并无退却的迹象。 楚流烟心下不免有些焦急,在甲板上开始踱起步来,实在搞不明白汉军水师的将领心下是如何做想的,难道说敌军将领窥破了自己的意图,方才扛着不退避不成。 诸般念头在心间翻腾不已,楚流烟觉得前方的战事只怕犹有变数。 楚流烟心里头正念想着此事,突然听闻一名身边的水师将领呼喝道;军师,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似乎开始撤离了。 真有此事?楚流烟急急走到船舷跟前,极目眺望过去。 感谢大家包月支持。^_^爱你们^_^。 十五,相机进言 如此想来,这名汉军水师将官便挺起胸膛开口言道:此事是军中诸位将军的共见,绝非属下的一己之见,眼下应天水师倾巢来犯,悄然掩至,猝然难,巧于奔袭,攻势甚是猛烈,如若我军再此勾留不前,汉军水师内卫呼应,带到连成一气之际,只怕便是我汉军水师腹背受敌之时,情势危殆,莫非名状。我等公议,我应天水师应当暂时退避,另作休整,再待时机报此一箭之仇。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也极为厉害,并不接茬,反而揪住了这名慷慨吐辞的汉军水师将官口中略微失检的一处言辞,厉声驳斥道:公议,既是公议,为何本将军不得与闻,只怕这公议是必有用心之人,为了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由,刻意拈出来堵塞悠悠众口的吧,天日昭昭,本将军又岂能容得宵小之徒,刻意散布流言,蛊惑人心,从中渔利,以适其意。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将领心下知道这下有些坏了,老将军既出此言,定然是心下对着自己存着蔑视之心,只恐今日之事断难轻易了解。 汉军水师将领心念及此,觉得眼下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抗辩一番,就算是跟老将军接下梁子,也不能毫不做声,但凭老将军一言一决,自个人乖乖的伸出脑袋让人家磨快了刀子硬砍。 老将军此言差矣,此事真是麾下将领的共见,绝非属下的捏饰之词,就算借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做出妖言惑众,裹挟诸将要挟将军之事,还请老将军明察。汉军水师将士心知自己眼下抗辩无用,不过若是不抗辩,便是让老将军给自己坐实了在军中散布流言,蛊惑人心的罪名,追究起来可是问斩的大罪名,可是脑袋不保大事。 汉军水师老将军听闻饿了此言,便转头对着麾下的水师将领开口问道:这般忤逆犯上的事体,此人口口声声说此事是你等共同议定的,若是有人参与的此事,就请一同出来相见。 老将军的话锋里头意思汉军水师将领自然都听了出来,心里头明白老将军对于替着众人出头说话的那名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颇有些成见,想要于此地将此人给办了,眼下若是出面拦阻,或者是出头承认自己也是参与其事,只怕老将军盛怒之下,迁怒入内,人头不保。 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汉军水师中这些兵油子出声的将领无不深知,心下倶是明白眼下唯有明哲保身,暂且和那名汉军水师将官撇清关系,否则的话老将军责怪下来,只怕是担待不起。 很快便又惯于见风使舵的汉军水师将官站出来指着那名汉军水师的将军大骂道:启禀将军,此人是咎由自取,我等并无成见,只是此人掇使我等来见将军,属下见事不明,险些让此人欺诓了去,幸而老将军英明果断,圣明洞察,揪出了军中的恶徒。方能令水师转危为安,将军真是于圣人一般无二。 其他的水师将领见到有人出头否认此事,跟着便又几个汉军水师将领也跟着冒出头来,极力否认和这名汉军水师将官有所关联,只说自己误信人言,恳请老将军一体责罚云云。 这般趋炎附势的丑态落入了汉军水师那名将军的眼中,心下不免有些愤恨悲戚,心中懊悔当初应允了诸位将军所请,替他们跟老将军请命,结果弄成如今这般众叛亲离的局面。 十八,势所必然 汉军水师被应天水师的如铁桶般的围困此间,东闯西撞了良久,却是另一条缝隙也找不到,连番突围也是接连失利,根本没有法子突出重围。 最为憋屈的自然是先前领兵追缴汉军水师战舰的那些兵丁了,被围困的时日最久,兵力折损泰半,消耗的最夥,眼看便是兵力不敷使用,只有勉力支撑,抗御应天水师连番猛攻了 汉军水师的将领眼见麾下的许多将士被应天水师将士连番攻击,死伤惨重,突围了几次,却被应天水师铜墙铁壁一般的战阵堵了回来,唯有互为倚仗,几艘船形成犄角之势,对抗汉军水师。 不过如此一来,便是毫无办法突围了,那些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希望水师绝杀大阵中派出战船驰援此地,可是这些汉军水师将士没有想到主持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将领虽是派出了援兵救援此地,却没有想到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攻伐的过来,设下圈套将汉军水师的援兵悉数拦截了下来。 如此一来,美梦成空,汉军水师的原本虽是近在一隅,却也是动弹不得,自身难保。非但没有办法将先前被围困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救出,反而变得需要其他水师战舰前去救援。 盼到了水师援兵,却丝毫得不到任何的助力,先前误中了楚流烟的圈套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官心情极为沉痛,心里头明白今日已然是凶多吉少,不消应天水师前来攻伐,只要应天水师围在四周不撤,使用车轮~大战,只怕磨也要被应天水师的战船磨死。 而此人麾下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更是心有余悸,先前遭受了应天水师的箭雨的连番攻击,许多兄弟便在箭雨之中被流矢所中,立时倒毙的不计其数,就算中了箭矢却幸免一死的汉军水师兵丁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躺在甲板上痛苦呻吟,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眼见平素交好的弟兄伏尸枕籍,萦耳的全是军中弟兄极为痛彻心扉的呼号呻吟之声,对于一些汉军水师兵丁而言,这里已然不是战场,而是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避死无计,突围不出,这些汉军水师战船的兵牟将士的士气极为低落,全都以为此番大战只怕玉石俱焚,到头来很有可能要饮恨江中,不得马革裹尸还了。 麾下的水师兵士如此,汉军水师将领也深受感染,觉得今日被应天水师围困此地,已然是不可逃离的绝地,应天水师若是全力攻击,只怕今日此处便是葬身之所了。 忧愁塞胸,汉军水师将官觉得此番定是有死无声,便放浪形骸,取出了船上的酒食召集麾下将士,准备大伙一同吃了之后便做一个饱死鬼。 正当觥筹交错之际,却听得外头传来一声呼喝:汉军水师将官何在,我奉军师之命来此,给你等一条活路。若是要活命的,前来搭话。 汉军水师将领已然喝的有些微勳,只听得外头有人叫阵,却听不清楚到底在喊叫些什么,便对着身边的一名将官开口问道:这外头何人在喧哗。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见问,便竖起耳朵细细谛听了一番,顿时面色一变,把持不住,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跌落到了地上,摔了一份粉碎。 这一生脆响,令得汉军水师将领大为不满,对着惊容满面的水师将官厉声责怪到:为何摔死酒杯,莫非对于本将军有何不满不成? 闻得将军有此责问,此人慌忙离席对着水师将军谢罪言道:将军,应天水师有人在叫阵,说是什么奉令愿意放一条生路给我们走,属下一时失惊,打翻了酒杯,还请将军恕罪。 听闻此话,汉军水师将军不觉面色一滞,心头大振,缓慢问道:你说什么,是不是幻听幻觉了,应天水师将士是我等的大敌,岂能容得我等活命。 正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了一阵呼喝:汉军水师听着,通报你们的将军,让他来阵前说话。我奉军师之命来此,给你等一条活路。若是要活命的,前来搭话,若是不想活命的,可以不必出来。 话语清晰,字字入耳,这下轮到汉军水师将官呆若木鸡了,他没有想到应天水师中真的有人会如此放话,听闻此话的意思,还是奉命行事,看起来是应天水师上层的决断。 将军,将军,我等改怎么办?见到将军不语,麾下的将士自是觉得不能放过了这番绝好的逃命机会,便从旁纷纷劝掇道:将军,是不是要出去见一见对方。 若能不死,岂不甚佳。 应天水师足以致我等于死地,如此做法,莫非有何阴谋。 方正也是要死,怎么死不都一样。 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此话,便一咬钢牙说道: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不管应天水师搞什么名堂,你等随同本将军出去看看便知。 将军,会不会是应天水师想要将我等诓骗出去,悉数诛杀了。随侍在旁的一名应天水师将官颇为有些忧心的对着将领说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汉军水师将领闻得此言也是一愣,觉得若是眼下听从应天水师,说不定一出去便会有性命之虞,应天水师极有可能预先设下了弓箭手,一等自己出来,便命弓箭手万箭齐,要了自己的姓名。 心头正这般做想,却只听得船舱外头的应天水师又传来阵阵呼喝之声。 汉军水师不会都是孬种吧,你的的将军莫非连现身一见的胆量都没有,若是如此,还不如早早收拾包袱回老家去。我们长官说了,若是你等将领愿意前来阵前搭话,只要遵从了我等条件之后,我应天水师绝不加害汝等战船上的一兵一卒。如若不然,到时候我等水师便要全力动猛攻,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就算你等到时候改变主意,那是可就晚了。吾奉长官之命来此,给你等一条活路走,算是你们走大运了。若是要活命的,前来搭话,若是不想活命的,可以不必出来。只要兵戎相见之时,不要讨饶便是。 应天水师喊话之人的嗓门颇高,这些话字句分明的传入船舱里头的汉军师将官的耳中,汉军水师将官倶是乱作一团,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应天水师才好。 汉军水师见得船舱里头的这般情状,心下颇有有些恼怒,不过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开口言道:你等看汉军水师喊话之人所言是否真是如此,围困了我等的应天水师将领真的起了菩萨心肠,情愿放过我等这些汉军将士了么?不杀了我们? 船舱里头的汉军水师将官倶是不敢搭腔,谁也说不清楚应天水师有此一举是否真是要放过汉军水师,若是贸然建言,结果汉军水师食言而肥,到时候不要说被应天水师悉数杀伐干净,只怕顶头上司便是第一个不肯放过自己,这性命岂不是白白的丢在此地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然明白,眼下决不可轻易向将军搭腔,多言贾祸,不管如何,只要说错了一点,只怕自己的性命就算不保了,更何况眼下汉军水师不过是要去将军出去搭话,自己若是能够留在船中起码还可以多活一阵子,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汉军水师舰队战舰上的水师将官自然明白这些事情,不管水师将军如何催逼,更无一人开口回话。 汉军水师舰队将领颇有有些无奈,心里头明白自己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倶是贪生怕死之辈,眼下应天水师大兵压境,自己所率领汉军水师战船已然是风雨飘摇之势,前来救援的汉军水师战船眼下却是毫无进展,看情形汉军水师援兵也被困在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布袋阵中,一派日暮途穷岌岌可危的光景,实在是指望不上了。可是自己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将官越是如此无能,非但毫无助力,甚至连一句囫囵话都不敢开口告诉自己,害的自己唯有在此地干着急。 这事情究竟该如何是好,你等倒是给本将军回个话,应天水师派人在外头朝着我等喊话,我等若是不接腔,便是全无道理,不管如何,就算今日势力不敌应天水师,可是我们汉军水师可是天下第一水师,若是如此这般的让人给瞧扁了,岂不是有负汉王的重托。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生气的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吼叫道。 见到将军生了气,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明白眼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县官不如现管,如今水师将军若是怪罪下来,先行拿了自己祭旗,随后领兵和应天水师决一死战,岂不是大大的祸事临头。 便又见机的汉军水师将领抬头对着将军言道:将军,依照属下的推断,应天水师眼下兵力大大胜过我等,且已然将我军水师团团围定,我等水师将士虽是负隅顽抗,不过应天水师岂是我等这些微弱兵力可以抗击的,应天水师一旦动最后的猛攻,我军水师定然会全军覆灭,丝毫没有战胜应天水师兵丁的希望,不管如何,今日我等欲要逃出生天,唯有遵照应天水师的吩咐去做,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言语,令得汉军水师将领不由微微一怔,这话分明是怂恿自己投靠到应天水师舰队那边去,可是自己身为汉军水师将领,岂能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若是被汉军知道了此事,自己即便又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汉王砍的。 汉军水师将领忧心忡忡,虽然不愿接受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意见,不过眼下的形势是别应天水师舰队团团围定,容不得自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若是能够突围出去,自然不必听从应天水师的喊话,可是方才自己命人组织了好几次突围,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汉军水师将官又是这般无用,而援兵虽是让自己给等来了,可是汉军水师的援兵也落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自身难保,自是无法冲杀到跟前来将自己所率领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给营救出来。 汉军水师将领面色不豫,旁边的水师将官自然一清二楚,心里头明白水师将军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听从了应天水师的喊话,却被应天水师麾下的将士给骗了,若是一出船舱,让应天水师麾下的预备的弓弩手万箭齐,岂不是立时便要毙命。 汉军水师将官里头颇有些惜命的,也不乏有些聪敏的将官,瞧着汉军水师将军的面色,心里头已然知道了将军究竟忧心什么,便旁敲侧击的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应天水师既然喊话要将军出去相见,将军一定要出去见见来人,若是将军不出去见对方,岂不是堕了将军的一世英名。不过将军独自出去见汉军水师,势必有些危险,不如多带着一下护盾手,就算应天水师的将官有所图谋,也奈何不了将军,不管如何,定能护的将军的周全。 一听闻此话,汉军水师将领颇有些兴奋,他不是不愿意出船舱去见应天水师,只是惧怕自己若是出了船舱,中了应天水师的奸计,势必会被应天水师的箭矢所杀,汉军水师中有人箭术通神,他自是见识过了,船上的战旗也被应天水师中的箭术高妙绝伦弓弩手给射落了下来,此事汉军水师将官一想起来心里头便忍不住生出阵阵寒意。 眼下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言语,倒真是说中的此人的心事,性命自是最为要紧,倘若应天水师舰队的长官真的要放过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性命,即便应天水师令他投诚过去,他也是毫无怨言。 可是眼下却不是投诚的时候,因为他心里头依旧有些拿捏不准应天水师军中有人如此喊话是否真有其事,若只是想要将他诓骗出去,随后应天水师的弓箭神射手出一支箭矢了,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岂不最为冤枉不过的死法了,汉军水师将官可不愿意这么简单就将性命丢在此地。 水师将官所言之事倒是极为合理,只要自己多找几名将士拿着盾牌随同自己一同出去,只要这些护盾手能够护的自己周全,哪怕是见一见应天水师的将领又有何妨,毕竟大江之上,两船遥隔,唯有箭矢可以伤人,那些短兵刃是根本没有法子伤害到自己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就觉得方才那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主意倒也不错,只要有人护卫自己,不留空当,就算是出去见见汉军水师也是丝毫无妨,汉军水师虽有厉害的弓箭手,只怕也没有办法伤害到自己。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听闻了这般做法,心下极为高兴,扫视了身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一眼,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吩咐道:弟兄们,今日本将军出头替你等跟应天水师讨要一个活命的机会,相信诸位兄弟不过觉得本将军薄情寡义了吧? 此人身边的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连忙说道:将军说笑了,将军能够为了我等不顾惜自己的安危,为我等弟兄谋求一条活命之策,实在是义薄云天,岂是将军所言的薄情寡义呢。 更有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接口附和道:将军如此高义,正是令我等兄弟愧疚莫名,若是将军此番能够拔得我等出此苦海,不至于殒命于此,我等情愿生死以从,以效驱驰。 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纷纷附和,倶是赞叹汉军水师将领的这番义举。 正当马屁四起之际,有些笑吟吟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忽然话锋一转,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开口说道:你等所言不差,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兄弟自当戮力同心,甘苦同尝,今日本将军要出船舱去跟应天水师的将官交谈,眼下希望能够诸位兄弟助我一把,各自取一面盾牌,围着我的四周,不要留下空隙,谨防应天水师的弓箭手抽冷子放暗箭,护的本将军的周全。 应天水师将官闻得此言,忽然觉得都上了汉军水师将领的大当,方才将军以义气相激之时,本不应当开口,没有想到将军来了这么一手,既然都说情愿追随将军的话语,那么也没有法子,唯有听从汉军将来的吩咐随同他一起出去面见应天水师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倶是叫苦不迭,不过却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垂着脑袋,面面相觑。 船舱中多有甲兵,就劳烦各位自己取一面称手的盾牌,护卫着本将军出去便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吩咐道。 身边的汉军水师将官虽是有些畏惧,却是别无他法。不过心下不免有些贪生之念,觉得应天水师既然放下话来,必有因由,此刻就是是同将军一同出去,也是无妨,只要取来护盾护的周全,想来大江之上,应天水师鞭长莫及,也是无可奈何。 有此想法,便将心头的畏惧之念去了大半,随即便各自从船舱里头挑选了盾牌,料理停当,便欲要护着将军出去。 弄一点新书试读上来吧。 十九,逆旨当冲 汉军水师将领在麾下将士的护卫下,小心翼翼的出了船舱。 此人心里头明白,应天水师若是想要攻取战船,自己麾下的战船上的这些兵力根本就是不敷使用,挡不住应天水师的猛攻。眼下既然应天水师军中放出话来,欲要放过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水师弟兄的性命,倒是不如出去聆听一番,说不定就是保命的法子。 不管如何,只要能够保住自家性命,就算投靠到了应天水师里头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心里头划着这般想法,便在麾下的水师将官的多面盾牌的护卫之下,移步出了船舱,随后来到甲板跟前。 抬头一望,只见四面合围如堵,依旧不见缝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在心下哀叹,今日若是想要真刀真枪的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重围之中冲出去,只怕已成奢望,无论如何也是办不到的了。 可是若是不能从汉军水是之中的合围之中突围出去,恐怕自己就见不到明日熹微的晨光了。应天水师既然设下了这般大阵仗,想要凭借自己手头的这点兵力,简直无异于以卵击石,纵兵突围只怕是亡之道。想要击溃应天水师舰队这般绝大的战阵,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觉得眼下已然是别无他途,唯一听一听方才喊话的汉军水师来人到底有何话说。 汉军水师将官心下颇为有些忐忑的护卫着自己水师将领来到了船舷跟前,极为畏惧汉军水师的弓箭手会乘机攻击,一班汉军将官举着盾牌,围成了一个里中外共三层的圆阵,将汉军水师将官卫护在中间,而自己也都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躲着盾牌后面,显然是畏惮应水师军中那些箭术入神的弓弩手的攻击。汉军水师可是吃过这般亏的了,将士死去了不少,对于汉军而言,那些应天水师战船躲藏不出的弓弩手就如死神一般,若是被应天水师射艺出众的汉军水师盯上,只怕性命就不保了。 应天水师正在喊话的水师将领呼喝了半天,喊道以后都快要冒烟了,可是汉军水师战船上丝毫没有反应,也没有见到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出来相见,本来压制不住想要下令麾下的水师将官对眼前的汉军水师动攻击的,不够猛地记起了临行之前楚军师的谆谆嘱咐,知道若是自己真的下令攻击,反而会坏了楚军师的处心积虑安排下的大事,所以只要隐忍不,歇了一歇,便欲要重新扯开嗓门对着汉军水师呼喝。 可是尚未出声来,只听得身边的一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指着前头,转头对着自己说道;头,汉军水师战船上有人从船舱里头出来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抬头一看,只见一堆顶戴辉煌,铠甲鲜明的汉军水师将官举着盾牌,护着一名看似有些獐头鼠目的猥琐不堪的汉军将领一步挨着一步的慢慢的从汉军战船上的船舱里头走了出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自是有些搞不明白汉军水师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便有些愣的对着身边的那名水师兵丁问道:你看这汉军水师搞什么鬼名堂,方才我不过是要他们将领出来相见而已,怎么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来,这等排场,我看都比得上我们的吴国公出巡了。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还真能摆谱。 身边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道:将军所得一点不出,瞧这架势,左拥右护,前遮后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子出巡时候突然尿急,不得不临时出恭,需要底下人护卫,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还真是阔气。 应天水师将官极为赞同的言语道:一点不错,这些汉军水师将领还真是不知廉耻,分明是被我军水师围了个水泄不通,眼看便要被我等攻陷下来了,居然还有这番心思摆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还真是难以捉摸,哈哈,令人难以捉摸。 身边的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自然是明白水师将领言语中的对于汉军水师舰队将领的挖苦之意,便对着水师将官开口言道:将军所言极是,汉军水师眼看便要被我等歼灭于此了,身为长官居然还搞出了这么多的花样来,实在是令人不齿。不过属下觉得也有可能是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贪生怕死,害怕出来于将军相见之时我应天水师舰队上有人猝然难,对他不利,故而才搞出了这些名堂来。 应天水师将官闻得此言,心下便恍然大悟,拍着身边的水师兵丁的肩膀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看起来汉军水师将官还真是孬种,倶是贪生怕死之辈,就连出来见个人都要带着这么多的兵丁护卫着。 身边的应天水师兵丁见到将军有此说法,微微迟疑了一下便对着身子跟前的水师将官压低声调说道:将军,要不要属下安排人手,抽冷子给他来一下狠的,我看那些汉军水师将官个个都是缩手缩脚的,拼命将身子往盾牌后头躲藏,显然是害怕我水师将士猝然难,不过这也挺好办的,属下可以安排一个声东击西的法子,令起中门大开,到时候这些贪生怕死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们倶是只顾得自己的性命,肯定会丢下他们护卫着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不管,我军水师弓弩手便可伺机射杀了这么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如此一来,原本就被我等围困的汉军水师定然士气大落,将军率领我等全力攻击之下,不等一时半刻便可攻陷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将汉军水师兵牟将士悉数歼灭。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心内也不觉大动,他知道麾下的这名水师兵丁并非夸夸其谈,而是言之有据。眼下的情形应天水师高就已然占了上风,若是能够设下圈套将汉军水师的这名将领一举击杀,便可令眼前的这股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汉军水师兵牟群龙无,如此一来,只要只是登高一呼,传下歼灭汉军水师的号令,那么想要将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兵勇悉数扫荡干净,绝非难事。 见到将军沉吟不语,麾下的应天水师兵丁便追问了一句道;将军,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只要将军将此事办成了,呈报到吴国公跟前自是大功一件,军中其他的水师将领也会对将军刮目相看。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如此良机,稍纵即逝,若是放过了眼下这般好时机,只怕日后再也遇不到这般的机会了。 听闻了麾下将士的这般追问,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只觉心里头有七八只猫在挠痒痒那般的难受,可是思来想去,觉得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机,楚军师已然有了严令,决不可别生枝节,眼下若是听从了麾下将士的怂恿,一旦事有不济,只怕到哪里也交代不过去。 汉军水师将军心头泛起了这么一个念头来,便决意还是依照楚军师的吩咐行事,先行和汉军水师的将官接触一番,劝诱对方归顺投诚过来。 思虑既定,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便对着麾下的兵丁吩咐道:楚军师有令,要本将军相机行事,不过却不能盘生枝节,以免贻误了大局,你的法子固然有可施行之处,不过若是照你所言之计行事,终究有些难以逆料的情形,若是局势因之而变得一不可收拾,楚军师苦心谋划的我应天水师将士围剿眼前的这几股汉军水师的只怕会有曲折,眼下不必轻举妄动,一边贻误了楚军师的大事。 闻得长官有此训诫,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丁方才明白今日将军出来招降汉军水师是楚军师的打算,心里头明白楚军师的谋略极为高明,为人所不及,若是有此吩咐,必然是有绝大的道理。 心里头这般想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便不再对着将军再行劝谏,敛容正色对着身前的将军言语道:既是楚军师的计策,定然是高明之计,想来定有属下等不及的地方,属下方才的妄参末议,还请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汉军水师将领微微颔道:不错,不错,言之有理,楚军师是人中龙凤,所思所虑,岂是我等所能赶得上的,楚军师既是有此号令,定然是筹算已熟的事情,我等只要照着楚军师的吩咐去做,便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是点头应和道:将军所言不差,楚军师今日屡施妙计,率领我军水师连番战败了汉军,才情高绝,谋略深远,实在是我应天水师中的第一人。我等万万不可违抗了楚军师的意思。 应天水师将军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在加上想起临行之前楚流烟嘱咐的话语,觉得兵行险招固然可以胜汉军水师舰队,不过事分两头,若是未能击杀了对方的水师将军,反而激起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同仇敌忾之心,只怕事情会越来越难办,反而不美。还不如依着楚军师的法子,不动声色的收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应天水师这边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此等好处,岂不最为难得的好事。 心下有此想法,方才颇有些两难之事便不再是难以衡量和抉择之事了,应天水师将领对着麾下的兵丁言道:汉军水师将领愿意摆谱,那就由着他摆谱去好了,只要能够完成楚军师吩咐之事,自无不可,只要完成了楚军师的吩咐,我等应天水师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几股战力悉数剿灭,到了那时汉军水师便是我军水师的阶下囚,就算是想要摆谱也摆不出来了。眼下当以大局为重,不必横生枝节。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兵丁跟着点头说附和道:将军所言甚至,眼下我应天水师占尽上风,没有太多的必要汉军水师纠缠不休,只要遵从了楚军师的吩咐,自然可以将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轻易击败,能够如此又何必大动干戈,按捺不住,偏要此时便汉军水师缠斗,实乃下策。 不错,眼下无端生出事端来,必是下策,还是楚军师高明,若是能够安抚住这些汉军水师,将其招降过来,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一件大功劳,还可藉此削弱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的士气,乱其军心,丧其斗志,等到我汉军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归来,便可举兵相犯,令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牟勇无从抵御,自可攻陷汉军的战船。如此一来,我军水师的伤亡便可减却不少。对了,这些便是本将军临行之前,楚军师所嘱咐本将军的言辞。应天水师舰队的将来心里头念着楚流烟的话,口中不由自主的对着应天水师兵丁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高明,楚军师果然高明,从将军的所言观之,楚军师的这番筹算实在是极为高明的兵家战策,将军只要遵照楚军师的号令行事,必当马到功成。听闻的将军的言语之后,应天水师将士有些兴奋难抑的对着将官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将官微微一笑道:承你吉言,今番若能顺当的将汉军水师将官拿下,本将军绝不会忘记了你的一言定鼎之功。 将军说笑了,属下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顶多是从旁妄参末议了几句,若是属下的这些胡乱言语对于将军有些裨益的话,那也不过是侥幸所致,属下如何敢贪天之功。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极为谦逊的对着将军言语道。 应天水师将军大手一挥道:好,此话眼下不说也罢,我等可以留待日后慢慢再说,汉军水师将官既然出来的,那么就请老弟随同我一同前去会会这个汉军话虽是将领,看看这人究竟肯不肯投诚归顺到我们应天水师这一番来。 身前的应天水师兵丁听得将军有此吩咐,自是唯唯称喏,便随着汉军水师将官来到了一同走到了船头,随后水师将官便下令将身下的座船朝着汉军水师的战船继续靠近一些,麾下的将士自是领命去办。 而此处的情形,应天水师之中还有一人在密切关注此事。 根据军中的消息,楚流烟已然得知自己所命的那名水师将领驾船到被围困的汉军水师阵前叫阵,喊叫了好一阵,耐性十足的令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战船的将领终于按捺不住,终于现身出来相见了。 得闻了这个消息,楚流烟觉得水师将军总算是不负所命,没有强硬攻击汉军水师,而是谨饬小心的遵从了自己的号令,如此看来,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便可将这只汉军水师顺当的应承下来,若是能够将这些汉军水师劝降过来,必可打破僵局,令汉军水师的军心大乱。 正是本着这般想法,楚流烟便下了一道严令,令军中要时刻将那名奉命前去劝降汉军水师将领的状况禀报给自己知道。 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眼见楚流烟如此严令,自是能够掂量出此事的轻重了,楚军师如此郑重其事,便是表明此事所关非细,决不可轻忽其事。 军中将士谨慎当差,将奉命前去劝降汉军水师归顺的那名将军的将领那边的情形全都报知给了楚流烟。 楚流烟虽是坐镇军中,不过消息灵便,很快也就得知了两军水师阵前的状况,当楚流烟知道汉军水师将领出船舱之际居然派出了大批的将官亲自举着盾牌将自己卫护的密不通风的情状之时,楚流烟已然明白这名水师将领如此贪生怕死,自己派出去劝降的将军若是能够抓住他的这个弱点,晓以利害,便可说动其心,令其归顺过来。 心里有有此念头,楚流烟便飞快的派遣麾下将士将这番意思前去告知那位自己委任的前去劝降汉军水师将军投诚过来的的应天水师将官。 楚军师有此吩咐,麾下的将士自是奉命唯谨的驱船去见支持劝降敌酋的水师将官,等到趋舟赶到了跟前,眼见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领果真如同方才传闻那般,吩咐身边的水师将官持着盾牌将自己身前身后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密不通风。 再看看被护在圈子中间的那名汉军将领,猥琐异常,面目可憎,再加上探头探脑的,一副生怕应天水师里头会有弓箭手会暗箭伤人,是以都不敢立到船舷跟前来。 看来真如楚军师所言一般,汉军水师的这个领兵将领是个贪生怕死鬼,只要示之以利害,威逼利诱,以性命相威胁,自是不难成事。此人在心里头暗自垂念道。 正兀自想着此事,却猛地听得一声洪钟般响亮的从汉军水师战船前头的甲板上了出来, 汉军水师将官何在,请屈尊出来和本将军共话如何? 抬头一看,只见己方战阵最前沿的一条战船的船舷边上,一名汉军水师将官正负手而立,仪态威严的盯着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声询问道。 这名水师将官的嗓门极大,应天水师和汉军水师的将士倶是领受过了,好些将士都用手捂住了耳朵,免得受其戕害。 等到登上了水师战船,便拉过一名半捂着耳朵的应天水师将士问询道:这名大嗓门的将军是何人?主持招降汉军水师兵牟将士的将军何在? 等到听清楚了此人的言辞,半捂着耳朵的应天水师将士有些怔住了,不过很快的回过神来,对着来将敛手回复道:将军要找主持招降汉军水师的那名将官便是我们这位大嗓门的将官。 二十,审其举动 原来正是此人,嗓门这么大,难怪楚军师令他到汉军水师阵前叫阵,楚军师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来将颇有些调侃的对着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哦,将军从楚军师跟前来此,不知有何要事要见我等的将军?应天水师将士已然明白这名水师将领来此必有要事,便出口询问道。 来将微微一笑道:你猜想的不差,本将军来此真是奉了楚军师之命,有紧要的事体需要知会你等的长官。 听得来人说是奉了楚军师之命而来,水师将士便如同见到了口*含天宪的钦差一般,慌忙开口延揽道:将军既然是有要务在身,属下马上就去跟将军汇报。请将军移步过来一见。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不必烦劳阁下了,既然本将军已然知道了今番欲要寻找之人是谁,身在何地,有何必劳动旁人,只消得自己前去参见便是,不如搅扰军中将士。 这番语气,虽非峻拒,不过应天水师兵丁也从来将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必上前为两位将军接洽的意思。 莫非这名来将奉了楚军师的密令,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言辞要和自己的长官磋商不成。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兵丁心头徒然生出了一股警惕的之意来,眼下的迹象表明这名良将是不愿意自己与闻此事的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很见机,心知这些事情自己不参与也好,若是不小心沾惹了上来,到时候事情若是有些什么不顺当的时候,说不定要最先倒霉的便是自己这般的下层兵丁,目下楚军师身前的将军既然有此婉拒的意思,不妨就顺从了来人的意思,如此一来非但于己无涉,倒是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那是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在持着盾牌的麾下水师将官的保护之下,极为谨慎的靠到了船舷边上一丈左右的地方,便不欲向前了,他心中依旧有些畏惧,生怕若是靠得太前面去了,被汉军水师的弓弩神射手盯上,可是绝大的麻烦。 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意相欺,假借着想要跟自己对谈的意思,将自己骗到诓骗到船舷跟前去,只怕到时候自己尚未和对方的将领搭话,埋伏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中的神射手一个射杀过来几支箭羽,极有可能便会夺取了自己的性命,如此一来自己非但要身死此地,还会让天下人耻笑自己一点也不知轻重,居然轻易听信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欺人之言,贸然履此险地,自取其辱。 心里头萦绕着这般想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然是极为忧心自己的安危,一步挨一步的慢慢的走到了离着船舷跟前半丈之遥的地方,便停下脚步,不愿再往前头挪动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挪动的极为缓慢,他身边的那些持着盾牌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大大小小的将官亲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下原本有些畏惮应天水师舰队的神箭手的汉军水师将官们亦步亦趋的跟从的汉军水师将官,一来当心护着将军不够周全,二来也畏惧自己成了应天水师神箭手的活动的镖靶,汉军水师将官便身子挨着身子的围城一团,倶是盾牌对外头,蜷缩着脑袋,半躬着身子极为迟缓的随着圈子里头的水师将军一处行动。 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们站在战船上看着前头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将官猫着腰,举着盾牌搞的如此这般模样,倶是觉得甚为好笑。 应天水师军中自然不乏有些心机聪敏的兵丁将士,眼见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般阵仗,盯着看了一阵,便瞧出了一些门道来,军中便又很多将士对着身边的将士用开玩笑般的口吻开口说道:瞧汉军水师舰队战船摆出来这个劳什子的战阵,究竟是个什么战阵,为何从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旁边有名应天水师将官对于战阵素来极为留心,瞧了半天,似乎是瞧出了一点端倪来的开口说道:弟兄们,据本将军所知,这个战阵极有可能是相传失传已久的古代威名赫赫的战阵之一回光阵的遗阵,瞧汉军水师将官手中都举着一副盾牌了没有,若是在烈日之下摆出此阵来,静候敌军前来攻击,等到敌军临近之时,阵中最外围的将士便同时将手中的盾牌翻转过来,如此一来,反射烈阳的炫目之炎火之光,便可使得毫无防范的敌军将士马匹的一时目为之夺,坠马落地,互为踩踏,最是狠辣不过的恶毒战阵了。 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话音刚刚落下,此人旁边便有应天水师将士有些不服的质疑道:将军此言差矣,若是如同将军所言,这回光阵自然应当是为陆战日间采用。而眼下我应天水师和汉军水师俱在江面之上,两船遥隔,眼下又值垂暮之际,日薄西山,并无烈日之炎光,这回光阵毫无用处。与将军所言之阵自是大大的不同,岂能是将军口中所言的那个回光阵。 这番言语,有理有据。听闻了此言,那名应天水师将官也是口呐舌笨,不知从何驳诘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只是开口说道:这,这为水师兄弟所言倒也有些道理,极有可能汉军水师将官摆出来的这个战阵是古代名阵回光阵的变阵,反正本将军看着阵势的模样跟回光阵庶几相近&he11ip;&he11ip;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不信他所言的什么回光阵之类的狡黠的应天水师兵丁从旁挖苦道:我看汉军水师摆出来的这个跟回光阵相似的阵仗其实是名托回光阵,其实它是另外一种古已失传的名阵乌龟八卦阵。 方才出言的应天水师将军正愁如何自圆其说,令麾下的水师将士信任自己的言语,还没有想好究竟如何说辞的时候,听得水师将士说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水师将官摆出的此阵貌似回光阵,其实是什么乌龟八卦阵。 这名水师将官平日老在军中自诩自己对于古今战阵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眼下听得有人说出了这么一个名头来,却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战阵,不免心下有些失惊。觉得平日自己常常以为自己学究天人,穷通古今,天底下应当没有自己不知道的战阵,可是眼下居然有人说出了一个自己从为听闻的古代战阵的名称来,这等事体,岂不是令人觉得极为失意。 不过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倒也真心向学,觉得既然天底下有自己不知道名号的战阵让人说了出来,那么何不藉此机会,好好的向对方讨教一番,以广见闻呢。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将领便装作极为从容的样子,移步走到了那名应天水师水师兵丁的跟前,朝对方做了一个揖,便开口讨教道:兄弟高才,居然知道古代居然有这么一个乌龟八卦阵,不知道足下能够赐教一番,也好令本将军和军中兄弟开开眼界。 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本来便是要跟这名有些学究气的水师将官开玩笑,便一本正经的开口言道:若是将军有心想要得知此阵的奥秘,属下敢不从命,焉能藏私。即便是敝帚自珍,今日也不烦取来飨客。 听闻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觉得有些兴奋,便慌忙崔出道:兄弟大才槃槃,想来定有妙见,本将军于此洗耳恭听。 应天水师将士见得将军是这般神态,心中已然知悉对方已入縠中,便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音,便拿腔作势的开口言道;这乌龟八卦阵,顾名思义便是移动如乌龟一般迟缓的,四合八方保护周密的战阵,方才汉军水师的战阵正是如此,将军和诸位将士无不亲见,就不必劳烦我于此啧啧烦言了罢。 汉军水师的这个战阵驰援倒是不差,虽是不通,不过也有些道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道这名水师兵丁有意愚弄自己,只见他说道这般煞有急事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下还以为此人真是知道一些这个阵法,还欲要继续出口相询。 旁边的那些水师兵丁脑子可不糊涂,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兵丁将士这般插科打诨般的言辞,心里头知道此人平素好出大烟,胡诌惯了。 显然眼下这番话定然也是信口胡说的,只听得汉军水师将官尤是采信此人随口漫谈的模样,旁边的应天水师兵丁终于忍不住了,无不捧腹大笑,心里头无不明白此人是在作弄水师将官。 这名应天水师将官虽然有些迂腐,不过听得旁边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无不大笑,细细的想了想方才那名应天水师兵丁所言之事,终于也回过味来的,明白方才分明是是人家有意愚弄自己。 遭此辱戏,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脸色铁青,极为骇人,伸手欲去捉搏对手,可是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捉住的,身子滑的如同泥鳅一般,只是往旁边轻轻的闪身子一躲,便从应天水师的将官的这一下扑击之中躲闪了过去。 应天水师将官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便欲要伸手去逮那名水师兵丁,却不妨从旁伸过去一只手,抵住了此人动作,不欲令其越身过去捉捕那名应天水师兵丁。 胡闹,楚军师今日不是立下军令,令我水师将士不得内杠,莫非你连楚军师吩咐也敢不遵从。猛地一句当头棒喝顿时就将这名意欲捉住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的将官喝的兜头一振,当即省悟了过来。 抬眼一看,只见一名应天水师将官拦到了自己跟前,自是不似这条船上的想熟的将官,不过以前也曾在军中见过,倒也不生分。细细的想了会,觉得此人实在楚军师的座船上当差的水师将官,如何眼下到了自己跟前来了。 想不明白这些,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抱拳对着来将开口问道:兄弟不在楚军师跟前当差,如何跑到了这里来,莫非兄弟也和我等觉得实在是憋不住,想要尽快跟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兵牟将士们好好的干上一场,可是楚军师不是早就传下了号令,令我军水师将士严守本职,不能轻易逾矩,擅自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么? 来将笑了笑说道:楚军师的吩咐我等岂敢违抗,今日我来此地绝不是想要擅作主张攻击汉军水师,而是楚军师有令要我梢一些话给前头主持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所以不得不前来此地寻人,不意碰到了兄弟于此出手训诫属下。 谈到了这件事情,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颇为有些羞愧,满面羞红的不知如何是好,应天水师将官自然不愿谈及这些,便一语带过道:兄弟不必取笑了,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这般举动来,若是那个兔崽子不瞎编乱造出一套什么乌龟八卦阵的鬼话来捉弄兄弟,我如何会与他过不去。 来将闻得此言,不觉有些奇怪,觉得这个乌龟八卦阵闻所未闻,便开口问道:军中传言老兄对古今阵法无不了如指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这乌龟八卦阵从来没有听说过,于在下而言,实在是闻所未闻的战阵之名,可是老兄居然知晓,老兄腹笥之宽真是令人佩服,可否为小弟说明一番。 闻得此话,汉军水师将官自是更为羞愧难当的连连摆手说道:老弟不必如此恭维了,方才老哥差点受了麾下一名兵丁的愚弄,真是为了这乌龟八卦阵,说起来还真是令人有些那为情,汉军水师的战船上将领命人持着盾牌组成了护卫他的战阵,我见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护卫之人摆出阵法疑似九已失传的古阵法回光阵,可是麾下一名弟兄却说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弄出了的战阵不是而回光阵,而是乌龟八卦阵。我心中好奇,觉得阵法从未见于史书兵书,不知此人是否有所本,便对着那名水师将士出口询问,没有想到居然为了捉弄老兄而随口杜撰出来的阵法,得知此事之后,我便要捉拿那名水师兵丁惩戒一番,可是被兄弟拦阻了下来。 听闻此言,来将以为眼前的汉军水师将官深自责怪自己过于多事,以至于坏了他惩戒属下之事,慌忙改容相谢道:这般说来,倒是兄弟我不好,差一点坏了老兄惩戒属下之事,小弟于此给大哥陪个不是,还请大哥能够原宥了小弟方才的鲁莽之举。 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水师将官闻得此言,连忙扯着对方的袖子说道;此事如何可以责怪老弟,算起来还是老哥心气不够,做不到宁静淡泊,才会被这等小訾所误,差一点违背了楚军师的吩咐,方才幸而有兄弟出手拦阻,否则我便放下了绝大的过错。 来将闻得此人如此言语,倒也不好多说什么,言分一扫,扫到了汉军水师战船上,只见汉军水师将领躲在一众汉军将官用盾牌围护着的状似三品莲台的战阵中央,正探手探脑的朝着这边窥视,而随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动作,其人身边的汉军水师将也举着盾牌做出来了相应的位置调整,只是行动极为小心,异常谨慎,从船上看起来真的是极为迟缓,瞧他的阵势变化,还真如乌龟一般缓慢,说起来那么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用乌龟八卦阵形容,倒也恰如其分,名实相符,这是绝配。 来将心里头虽是有此想法,却不能在应天水师舰队上的水师将官跟前表现出来,便略过不谈此事,只是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开口言谈其他事情。 军师说了,眼下不是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时候,只有等到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安全归来,如此一来,我应天水师将士的势力便胜过汉军数倍,围剿起来自是最有把握。如此便可集中优势兵力,将眼前的汉军水师将士悉数分割开来,逐一击破,如此一来便可顺利的将其一举荡平,毕全功于一役。来将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 听得来讲如此娓娓而谈,应天水师将官自是点头不已,心里头觉得楚军师真是高明,非但可以将陷入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中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将士悉数营救出来,还借力打力,欲要引兵将眼前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一鼓荡平,若是打起来,那这是一场极为鼓舞人心的大战,这大半年来应天水师老是被汉军水师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今日庶几可以藉此一血前耻,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箭之仇了。 楚军师的谋略真是高明,我等水师将士倶是不及,只是不知道楚军师今番差遣兄弟来此,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旨?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明白陈将军眼下派遣一名将军过来此地,绝非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定然是另有深意。 二十一,圣明烛照 老弟所言倒也不差,楚军师今日差遣我前来此地,真是有极为重要之事,不错此事只宜说与主持招降汉军水师的将官知晓,尚不得告知将军,还请将军海涵。来将倒也不含糊,开口便婉拒了眼前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 应天水师将官见他不愿告知自己这等事体,心下明白楚军师定然是授意眼前的水师将军不能张扬其事,这般说来想要知晓其间的内情只怕眼下还是有些困难,若是执意要求对方告知此事,不但徒惹反感,反而不便。 心念及此,汉军水师将官便对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来将压低声问道:知道老弟有楚军师的密令在身,不便透露里边的情形,不过你我终究是水师袍泽兄弟,稍稍漏一点口风给兄弟知道又有何妨。 应天水师舰队来将见他如此见说,实在是抹不开情面,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说道:其实此事倒也不是什么觉得的秘密,告知兄弟倒也无妨,不够眼下正是招降应天水师紧要关头,希望将军幸勿将此事泄露给他人知晓,若是风声传到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耳中,只怕对于今日我应天水师招降汉军水师之事别有阻碍。事情倘若到了这般地步,我等便是难辞其咎了。 听闻对方如此郑重的告诫自己,汉军水师将官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倘若不听从对方的劝诫,只怕日后必有麻烦。原本有些不欲闻之此事,无奈抹不去心间好奇之心,便对着应天水师将官连连点头说道:放心便是,兄弟我若是与闻此事,定当守口如瓶,绝不至于将其事传扬出去。再说便是借给我百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于楚军师的号令有所违逆,这一点我自会小心谨慎,绝不会令消息从我口中泄露出去。 应天水师舰队的来将闻得此言,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领所言绝不是欺人之言,抬眼看了看周围,只见将士倶是各守其位,并无人窥视这边,心下大定,便对着这名将官压低声音说道;楚军师此番命我前来此地,真是为了招降汉军水师将官之事。实话跟你说,楚军师在军中布下哨探,源源不断的将前头的消息传至楚军师坐镇之地,楚军师听闻麾下哨探报称汉军水师将官出来居然要重兵护持,便断定汉军水师将官定然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我前来此地告知主持招降汉军水师将官的我军将领,只要窥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这等弱点,晓以利害,动之以厚禄,以安其心。必要之时还可令麾下的将士做出全力进击眼前这股被我应天水师战船围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姿态,令其不得不慑于我等的压力,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中来。 这名说来楚军师定是觉得此番劝降汉军水师将官投诚过来已然是心有把握,方才差遣将军亲来此地告知我们船上主持劝降的我应天水师将官。听闻了这等秘辛的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明白此事决不能在成事之前轻易散播出去,若是让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这等风声,说不定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抵抗之心,楚军师即使有此密令,相信也是不愿此事中途受挫,以至于功亏一篑。心里头有这般想法,口中的言辞便显得愈加谨饬小心,语调也降低了许多。 旁边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眼见两名水师将官在交颈低语,却不知道两名应天水师将军究竟在言语些什么,只道两名水师将官定然在商议紧要的事体。 虽然应天水师将士兵丁心下都明白水师将官于此密议,定然是为了招降汉军水师将领之事,不过长官交颈密议,显然不欲麾下的兵丁探知,如此诡秘难言之事,越勾起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好奇之心。 低头私语的应天水师将官自然是没有现身边将士的这些异状,仍旧在倾谈楚军师所言的招降收服汉军水师的具体事宜。 看起来楚军师所言之事颇为有理,照着汉军舰队的水师将官这等贪生怕死的德性,想要要他殒命于此为国捐躯只怕是难以做大,仅仅出船舱来和我水师将官相见,便是惧怕成如此模样,显是不愿在此处牺牲性命,诚如楚军师所言的,这便是汉军水师将官的弱点,只要我方主持汉军水师将官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之人能够拿捏得当,恫吓威逼之下只怕应天水师将官不得不就范。应天水师舰队将官颇有信心的对着来将低语道。 被楚流烟差遣过来此处,欲要传话给主持招降汉军水师的将官的水师将领的来人听得这名老兄弟有此言语,也觉得楚军师所见果然高明,远隔着军阵,并未目见耳闻,却从属下探子报知的事情之中推敲出这等事体来,显如亲见一般。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的曲折心意无不被楚军师洞察清楚,如此言来,对于楚军师而言,这名汉军水师只怕是逃不出楚军师的手掌心,丝毫没有任何脱逃出去的余地。 前来传话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大为放心,觉得此番听从楚军师的差遣前来此地必可助力水师将官成一大功,如此一来,自己有此奔走之劳,起码也能沾上一点光,只要收服了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战败了应天水师舰队中的这几股战力,凯旋而归,楚军师日后论功行赏之时,自然会念及今日自己的功劳,如此一来升官进爵便是有望了。 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此人心中有何所思,只见得此人呆立一旁,默然无语,脸色却是一派飞金,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兄弟莫非有何喜事不成。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内正复唯有欣喜之意,突然闻得对方问,顿时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尴尬的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道:兄弟不要瞎说,别无喜事。眼下战况如此紧急,如何会有喜事,方才只是有些走神而已。 说罢了便是敛容不笑,只是直直的看着对方。 面前的应天水师将官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此人,只见此人面色一变,从方才的满脸喜色变成一脸肃容,心里头颇为明白这名水师将领显然是心中有事不欲告知自己,想来可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若是自己执意追问,反而会坏了两人的情谊,还不如暂且搁下不问此事,问了此事芳反而不好。 应天水师将士心里头有此想法,便对着身前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眼下重要的事情是招降汉军水师将官,不敢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若是不投诚过来,楚军师安排下的计策也必然无法实施,你前去将楚军师所吩咐的言辞告知前方负责招降汉军水师的将官,不管如何,只要将眼前这些人都弄得投诚过来,事情也算是圆满了。 来将听闻这番言辞,觉得极有道理,便对着此人开口言道:不错,此话一点不错,若是能够将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全部招降过来,对于我军水师而言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好的法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若是能够放下刀兵,悉数归顺我等应天水师,对于其余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余孽必可造成极大的冲击,如此一来,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士气低落,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可乘虚而入,待到我应天水师舰队殿后所部将士兄弟悉数归来,便可乘虚蹈隙的对这几股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进行全力绞杀,一旦情形到了那种地步,便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荡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被我等应天水师歼灭了此一大部,先前摆下的绝杀大阵定然也会元气大伤,我应天水师日后想要战胜汉军水师也是不无可能。 不错,正是此话,眼下恰是关键,如是能够顺利的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我应天水师必可先声夺人的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此一来,气势必当此消彼长,我应天水师将士藉此良机,便可对于汉军水师舰队动猛攻,被我应天水师围困垓心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水师定然不是我等的对手,只要一战功成,势必可以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悉数攻陷,如此一来便可以令汉军水师悉数投诚于我水师帐下,大患可去。楚军师圣明烛照,定可佑护我等成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闻得对方有此一言,也是心中喜悦的对着对方说道。 说得不差,眼下我正该先去见见我应天水师舰队中主持招降汉军水师的那名将官,将楚军师方才吩咐的言辞悉数告知于他,如此一来,眼中这个颇为有些贪生怕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必可收服,只要将此人招降到我应天水师帐下,我应天水师便可兵不血刃的解决了眼前的事体,一旦解决了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和兵丁,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必可大大的提振士气,剩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失去了这里的奥援,必当势力孤危,如此一来,即便汉军水师将士里头有些死命效力汉王之人,也只能负隅顽抗,等到被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围困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兄弟兴兵归来,自可合兵一处,对眼前这几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势力逐个歼灭,就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以前如何强势,如何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今日也非要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于此吃上一个败仗不可,否则我应天水师将士那些先前白白牺牲的将士的英魂又何以告慰。 不错,我等定然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败在此间,借以告祭那些先我等而去的军中水师将士的英灵。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颇有同感的对着身前的将领开口言道。 这名水师将领也曾看见自己麾下的将士在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牟争斗之时,不幸战死在自己跟前,而那些死去的水师将士之中,有好些将士平素跟他交情不差。 看着昨日还在一起嬉笑打闹的应天水师舰队军中的将士,一一伤亡在自己跟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对不住那些先自己而去的麾下弟兄,在这等极为残酷的战争中无法保住自己麾下的兵丁的性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年轻的生命的生命之花在自己跟前逐一凋谢,消亡,这等活生生的残酷场景令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颇为不忍,觉得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力,所以方才不能保住麾下的那些平素跟自己交好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性命,而令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伐之下,全都做了飘零无定的亡魂,让那些将士全都死在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的刀兵之下。 一闭上眼,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会想起这些庶几近乎炼狱一般的悲惨之事,每每想起此事,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就恨不得提刀出去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众官兵悉数杀绝了,可是此人心里头明白单单凭借一己之力,非但是全然没有法子给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兄弟报仇,说不定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会陷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阵里头,也随着那些先走一步的将士一同脱离这个世间,飘去另外一个世界。 而想要歼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却别无他法,唯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先行将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争取过来,只有将眼前的这艘战船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和兵牟悉数招降过来,方才有可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其余的水师战船上的将士相顾失色,唯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才可以动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军心,令汉军水师阵脚大乱,也唯有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阵脚大乱之后,应天水师方才可以在战船不如对手,兵戈不如对手的情形之下想要歼灭敌手,也唯有这法子了。 楚军师的谋略何等深远,汉军水师就算是能够窥破楚军师的意图,只怕也不能脱逃出失败的命运。应天水师的将官睁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前头汉王水师战船上的那名缩手缩脚的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明白眼下唯有此策方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几股战力一举攻陷下来。 汉军水师,走着瞧,今日本将军必当血债血偿。望着眼下这些汉军水师兵丁,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紧紧的咬着牙齿,在心里头对着自己暗自狠说道。 来将见得此人脸色这般骇人的情形,虽然不知道这名水师心中所想,不过也能猜测出来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必然是对汉军水师怀着极大的仇恨之情,便伸手拍了拍眼前的这名水师将官的肩膀低低的说道:兄弟,不必伤悲,汉军水师以前仗着船坚兵利,老是将我等水师将士打得落花流水一般,令我应天水师的将士兄弟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仇恨我等应天水师将士上下绝无一人会忘记。今日幸而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屡出奇策,连败了汉军水师舰队数阵,如此一来,汉军水师将官已然有些畏惧我等,若是此番能够顺利的收服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依照楚军师的指示行事,我应天水师将士必当可以报此大仇。 听闻了这般劝慰之言,原本有些面色黯然的应天水师将官也是将头一抬,坚毅的盯着眼前的来将开口说道:不错,真是此话,我应天水师将士何曾怕过人,哪怕是跟汉军水师屡战屡败,斗得血流成河,流血漂杵,我等水师弟兄也未曾害怕过汉军水师,眼下这些汉军水师贪生怕死的将官兵牟绝非我等的对手,既然是楚军师设下的招降之计,只要能够击败汉军水师,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等身为楚军师麾下的将士,绝不会抗命不从,定然会全力支持楚军师击败汉军。 来将闻得此言,也便放下心来,便又拍了拍这么水师将官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此人很快便找到了主持招降汉军水师的那名水师将领。一番行礼过后,对方便张口问道:楚军师差遣你前来此地,究竟有何吩咐。 来将便将楚流烟断定这名汉军水师将领心有惧死之意,大可利用这么汉军水师将领的这等贪生怕死的心理,加以威逼利诱,晓以利害,恫吓其人,好将这名汉军水师将领一举拿下,也好先在军中立下一个头功。 这名汉军水师将官的表现早就入了应天水师将领的眼中,更有一名身边的智囊洞若观火的查探了很久,也将极为相近的意思告知了这名应天水师将领,故而此人早就心有准备,眼下听得楚军师派来传话之人也是如此说法,心下便愈加有底了。 微微思忖了一番,应天水师将领便对着来将开口说道:楚军师所虑不差,本将军心里头也有这般想法,眼下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就请回去之后代为回话,就说本将军会谨遵军师号令行事,定然将这些眼见水师招降过来,还请军师静坐帐中,静候捷报。 二十二,势所必然 见他如此沉稳笃定,显然是胸有成竹,应天水师将领自是极为欣喜,若是今日能够顺利将眼前的敌军战船汉军水师的将官兵牟悉数招降过来,这番绝大的功劳自己必能沾上一点荣光,楚军师若是念起自己此番的奔走之劳,说不定还有赏赐。 心里头这般想来,便板上钉钉的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问道:将军可有把握将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一一收服过来,此事绝非儿戏,所关非细,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势必鸡飞蛋打,对于楚军师筹划的围剿汉军水师舰队余部之事可大有关碍。 听来讲说的如此郑重其事,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也觉得此事颇为重大,不免有些踌躇,便在此人跟前来回踱起步子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想要通盘筹算一下,盘算能否顺利的招降眼下被几方围困垓心,势孤途穷的汉军水师将士。 此人心中焦急筹算,身边的那名智囊人物,便是所见和楚流烟不谋而合的应天水师水师兵丁眼见长官一副颇费踌躇的模样,心下知道长官对于此事虽是有些把握,可是却不是十拿九稳的切实的把握。眼下楚军师那边的来将如此逼问,长官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应承此事,便越众而出,替着自己的官长解围说道:将军放心,既然楚军师亲口让人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短处传告了过来,显然在楚军师看来招降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绝无问题,只是费心安排一下,便是手到擒来之事,理当毫无问题。 听闻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兵丁口出此言,正在低头踱步思虑此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觉得有些惊愕,慌忙抬起头来想要否认此事。 如此轻率的答应了对方,若是到时候不能达成此事,岂不是要在楚军师跟前失信于人,大为没有面子倒是小事,要是贻误了楚军师的军机要事,只怕楚军师到时候可饶不了自己。何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虽是有些贪生怕死,不过到底会不会降心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这边来,眼下还是未知之数。以这等极难逆料之事作为赌注,若是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招降过来,自是甚佳。倘若不当人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和兵牟要决死一战,并无归顺之事,岂不是令自己置于极为难堪的境地,里外不是人了麽。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于此想法,便走到来将跟前,欲要否认其事。 话尚未出口,却只见到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一只手在身后的腰间出不住的对着自己摇晃。 见此情形,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免有些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水师将士既是有此举动,显然是要自己不必反对。如此说来,此人心中已然有了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及一众兵牟将士的妙计,如此方才拦阻下自己,示意自己在楚军师所差遣来的水师将官面前应承下此事。 转念一笑,若是今日于此地能够顺当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给招降过来,纳入应天水师舰队的编制之中,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也是一件绝大的功劳,一旦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能够投诚归顺过来,这份功劳只怕非同小可,楚军师若是将自己的这番功劳奏报到吴国公那边,吴国公论功行赏之下,加官进爵,富贵荣华,平步青云,立马可致。 想来定然的麾下的那名兵丁不欲自己放弃了这等可以立下大功的机会,不管如何,今日如是能够于此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兵马招降过来,军中将士必当对自己刮目相看,而楚军师也定然会保举自己登上应天水师军中更高的位置。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间如此想来,便不欲丢弃这等绝好的可以一举立下大功的机会,便对着麾下的兵丁点点头,随即转脸对着奉楚军师所命前来此地,向自己传达楚军师口谕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道:招降只是本将军已有十成把握,中途决不至于横生枝节,弄出什么无法了断之事来,将军可以放心的归去告知楚军师,就算鄙人一定谨遵楚军师的教谕,利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弱点,迫其归顺我应天水师。 闻得此言,奉命来此传话的应天水师将官极为凝重的对着这名水师将领点点头说道:将军既有此等决心,想来定然是腹中已有良谋。不过楚军师在在下临来之时令我再三向将军致意,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攻心为上。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攻心为上。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将来将之言复述了一遍,愁眉渐舒,便对着从楚流烟处奉命来此传话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道:楚军师托付你传言本将军已然记下,就请将军回去之后,回复楚军师之时就说本将军对于楚军师的这番训诫已然谨记在心,永志不忘,绝不会鲁莽行事,轻易跟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动兵戈,而是以柔克刚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兵牟悉数招降过来。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来将心知自己此番请来此地的使命总算完成了,既然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已然向自己保证将汉军水师将士兵牟悉数收服过来,绝不会于此闹出什么乱子来,这般说来自己一人可以回去跟楚军师复命了。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舰队的来将便对着眼前的水师将军抱拳说道:将军既出此言,显是已有把握,兄弟便于此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顺利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罗致旗下,招降过来。将军功成之日,只怕军中会人人称羡。 承你贵言,若是此番能够立下此功,顺当达成所愿,待得日后班师回朝,定当设下酒席,飞信笺传书到兄弟府上,招兄弟同去饮宴一番。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兴致颇高的对着眼前的将官开口笑说道。 大谬大谬,兄长若是立下此等大功,岂能一顿酒席就把兄弟我给打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打趣般的开口说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颇有些意外,微微怔了一怔便开口言语道:既是这般,莫非兄弟还要我这个老哥如何做才能满意。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忽然嘿嘿一笑到:一顿酒席酒想要将人打了,这如何使得,照我说,兄长若是立下这等大功,起码也要连开三天流水席,差遣家丁派上轿子到我家中请我过去府上赴宴不说,这酒起码也要喝上三天三夜不可。 听闻了奉楚军师之命前来通传消息的眼前这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说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面色一变,哈哈大笑了一阵后便张口说道:依你,依你,这有能如何,只怕兄弟喝上三天三夜的酒非要醉死不可。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也跟着拊掌大笑道:只要兄长不吝啬府中的琼浆玉液,兄弟我定当枵腹前往,来者不拒,不管上多少酒,兄弟都将它喝干了,就怕嫂夫人贤惠,不欲将酒出来,到时候尽弄些白米饭之类物件敷衍塞责,害的我腹中的酒虫也无以解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面色一变说道:决不至于如此,家中岂能容得妇人胡闹,兄弟如是到了舍下,定当将家中好酒悉数取出,供我等一同饮宴,一醉方休。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哈哈大笑道:方才所言倶是笑谈,老兄不必放在心上,绝无里间兄长和嫂夫人的意思,到时候若是兄长真的要请客,不妨到外头的秦淮河那边的烟花柳巷中寻一处干净雅洁的酒肆,我等同去对饮便可,如此岂不是痛快。 应天水师将军闻得此言,心里头明白此人如此言语不过是想要自己出钱请他喝酒,倒是正中下怀,便直接对着此人开口说道:好,兄弟既有此意,今日我等便于此地击掌为号,等到我等跟随着楚军师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虾兵蟹将都收拾干净之后,随即便转回应天去,寻一处喝酒的酒肆,日日流连醉乡之中,若是能够如此,夫复何求。 好说好说,兄长都这么说了,小弟如何会有意见,今日就预祝兄长马到成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于此悉数收服过来,如此一来,楚军师所筹划下的战策便可动,到时候便可好好的扫荡了这些骄横跋扈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也好给我等军中于此战中战死殒身的水师将士报仇雪恨,如此一来方可告慰这些先我等而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的亡魂。 这些话说的颇有些沉重,听闻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言语,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也面色凝重的对着身前的应天水师兵丁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如何厉害,汉军水师如何凶悍,我应天水师军中将士的血仇不可不报,今日我等若是能够在楚军师的引领之下击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防线,攻陷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将眼前这几股汉军水师的势力悉数灭杀干净的话。今日一战定当震动天下,不管汉军水师已然如何强势,声威加于天下,从今而后必当不敢小觑了我应天水师。 老哥这话说得忒对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又能如何,不过是仗着汉军的战船比我等厉害,方才能够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飞,今日楚军师就要好好的给这些不知死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个教训,只要我应天水师舰队今日能够于此殄灭丑类,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日后绝不敢肆意在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旗战船跟前放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跟随楚军师打上一个大大的胜战来,打出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声威来。奉命来此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有些激动的对着眼前的水师将军叫道。 眼前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好日子只怕是到头了,有楚军师坐镇中军指挥此战,这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的不幸,不管他们如何挣扎,眼下已然落入了楚军师的预先设置下的陷阱,等到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殿后所部将士安然归来,我等应天水师便可合兵一处,到了那时,只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就算是想要突围也没有办法突围出去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早就是楚军师的瓮中之鳖,如何可能冲突出去。没有想到楚军师的谋略如此高明,先前我等只知道楚军师精于陆战,今日楚军师初一挂帅水师,居然也能连番挫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等谋略,实在是高出我等数倍。想想这大半年来的我等在汉军水师手底下所吃的败仗,真是有些愧疚莫名,令人无地自容。应天水师舰队的的将官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闻得此言也是心有戚戚焉的开口说道:老哥说的不差,我等水师将领只知道冲杀陷阵,丝毫不将谋略放在心上,正是世人所谓的有勇无谋,幸而此番等楚军师相助,我等可以连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数阵,我来之前,前方奉楚军师之命掩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震荡饿水师将领遣人汇报称楚军师定下的奔袭之策已然大功告成,想来我应天水师合兵一处,击杀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的时机很快便会到来,此事可是我应天水师反击汉军的大好机会,无论如何也不可错过了。楚军师吩咐下来,万万不可有所贻误,否则定当军法从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便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就算楚军师没有下这道严令,我等水师将士有岂会轻忽从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杀我兄弟千千万万,这笔血仇,凡事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人人思报,个个不忿。楚军师此番若是能够引领我水师兵丁打掉汉军水师的这些余孽,便是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最大功臣,日后我等定当追随楚军师,永无异志。 闻得此言,奉从楚流烟之命前来此地通传消息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放心了,既然这么水师将军有此言语,必然会谨遵楚军师的谕令行事,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看来并不会出现什么绝大的乱子来。 好,将军既有此心,我一定将将军这番肺腑之言带到楚军师跟前,只盼将军此番能够早奏凯歌,将眼前这些战船上的汉军水师招降过来,也好令楚军师和翘以盼的我应天水师诸位将士们都能心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这名水师将领开口说道。 老弟放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又不是个个长着三头六臂的妖怪,我如何应付不了,且不说我身边颇有干练的兵丁谋士,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一名贪生怕死的水师将官,只怕是绰绰有余,收服眼前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过是是迟早间事,绝无可虑之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颇有坚毅的望着对方开口言道。 好,将军既有心,想来必可马到成功,大功告成,我这边回去跟楚军师复旨,这边全要靠将军主持了,还请将军小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的诡诈之术。应天水师将官提醒道。 汉军的诡诈之术,呵呵,定然与我毫无作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如此贪生怕死,出个船舱居然要这么麾下的将官举着盾牌卫护其左右,据此看来此人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徒有虚名的不成气候的汉军将官,只要我军略施小计,只怕此人定然是无可奈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有些不耐的回复道。 是呀,楚军师所言定当不差,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正是我军水师建功所需拿下之人,眼下看起来,实在是再好没有了,如此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只要加以恫吓威逼,必当可以摇动其心志,如此一来便可迅将其招降过来。方才开口替着自己长官解围的水师兵丁也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 此人是谁?应天水师将官心中颇有有些讶异,没有想到此人之言居然跟楚军师令自己传告应天水师将军的话相差无几,不免有些震惊的开口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询问道。 这名小卒便是我的智囊了,今日若不是亏了此人,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当。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接口回复道。 怪不得,正是英雄出少年。应天水师将官赞誉了一番此人,便全然放心,随后便告辞离去,驾船回到楚流烟坐镇的中军。 待到见到了楚流烟,楚流烟劈头就问道:事情办得如何?是否稳当。 启禀楚军师,此事妥贴无比,据属下看来,不久之后,必有捷报。 二十三,伐谋战策 伐谋战策 楚流烟听闻了此言,便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如此说起来,水师将领是有把握将汉军水师悉数招降过来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见得楚军师如此见问,心里头明白楚军师定然是有些担心前方的战事,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道:水师将军那边属下看来,倒是毫无问题,只是眼下尚且不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折服,还要等待机会,不过水师将军已然亲口允诺,必会遵照楚军师的训谕行事,绝不会另出机杼,横生枝节。 楚流烟闻得此言,微微一笑道:若是军中将领能能够尊令行事,对于招降汉军将官之事倒也颇有把握,只是眼下还牵扯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合兵一处,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几股势力的问题,说起来此事倒也寻常,不过眼下却有些紧急,要是我应天水师将官不能在我军水师的舰队归来之前将对方招降过来,只怕此事还有波折。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楚流烟如此言语,颇有些不解的问道:楚军师,眼下汉军水师水师已然被我应天水师舰队围在垓心,丝毫没有办法脱离出去,只要我应天水师合兵一处,庶几可以将眼前的这几股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悉数歼灭了。情势对于我应天水师舰队而言可是再好也没有了,楚军师如何又说我应天水师将官眼下若是不能将汉军水师将士兵牟招降过来,其事会有波折。只要我等合兵一处,水师势力必将凌驾于汉军水师之上,此番杀伐过去,就凭军容军威已然足矣震慑汉军水师,不管情势如何,只要能够震慑汉军水师,相信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军招降汉军水师之事有所裨益,楚军师为何会觉得有变数波折。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下明白此人尚且有些看不透此事,也不说破,只是对着汉军水师开口言道:汉军水师若是觉得我应天水师势力觉得,定然会以为我等水师将士不肯轻易放过,如此一来便会心中畏惧,若是一个人心存畏惧之心,只怕原本有意投诚过来也会因为心中的这份畏惧,觉得我应天水师如此之强势,定然是诓骗自己,如此一来,岂不是令汉军水师将士心有疑虑,反而畏畏尾的不肯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番言辞,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默然无语,心里头暗自觉得还是楚军师厉害,思虑如此周密,居然已然考量到了这一层,方才在阵前的战船上望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那副贪生怕死,疑心病颇重的模样,显然是个胸有城府之人,说不定还是个诡诈百出的精灵人,若是今日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水师将军招降收服过来,等到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归来,只怕汉军水师将领一见己方的这番阵势,估计吓得会连忙跑回船舱去,龟缩躲藏在里头不肯出来,甚至连船舱门口都不敢迈出一步来,若是如此的话,便只有将挥兵攻击了,一场硬战下来,只怕军中会多有伤亡。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了楚军师这番说法,细细思虑之下,渐然明白楚流烟所虑之事,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深谋远虑,见识深远,所见无不我等叹服。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若是不肯投诚到我应天水师中来,还真是麻烦事情一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若是眼下肯投诚过来,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肯投诚归顺,今日之事还真是难说,只怕我应天水师强攻汉军战船,会折损不少将士的性命。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一听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所言不差,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微微颔说道:你方才所言之事真是本军师最为不忍之事,我应天水师将士谁人家中无高堂稚子,若是为了打赢这场大战而令水师将士折损泰半,如何能够对得起那些将要殒命于此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弟兄,又如何可以对得起这些杀敌报国身死殒命的将士的家中亲老。 楚军师所言不差,我等水师将士确系人人俱有亲友,倘若一场大战下来,玉石俱焚,折损了过多的将士性命,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是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 白头吊丧,那些头斑白的花甲老者痛失爱子,这等惨事自然是最为悲惨不过的人伦惨剧,令人不忍卒见,不忍卒听。徐达元帅今日将这么多的水师弟兄交付到本军师手中,本军师定当要为这么多的水师兄弟的性命负责,决不能令任何一名水师将士平白无故的折损于此地,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虽是强大,可是我应天水师的将士也绝不能应为些许小事便令麾下的水师将士于此折损过多。否则本军师有何面目去见这些将士家中倚门望归的亲老尊长。楚流烟语调低沉,颇为有些不忍的对着跟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见得楚流烟这番模样,缓慢劝慰道:军师,眼下这些事情尚且并未生,我等于此也不过揣测而已,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固然强大,汉军水师将官也可能狡诈百出,不过我看我军水师将军未必不能应付不了此人。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里头不免微微一动,便对着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问询道;此话怎讲,莫非你觉得我军水师将领有十成的把握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名水师将军招降过来。 见得楚流烟有此一问,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慌忙接口说道十成的把握是没有,不过据属下所知,楚军师此番任命负责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牟勇的那名将军夹袋中有一名颇为得力的助手,此人居然也说出了楚军师吩咐小人给那名负责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的那番话,几乎相差不多,如此看来,英雄所见略同,那名将士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定然可以相助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将汉军水师将领招降过来。 听闻了此话,楚流烟心里头颇为有些惊讶,没有想到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之中居然有这等的人才,便极为高兴的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官开口询问道:真有此事,我应天水师的将士之中还有这等人才?你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楚军师有此追问,应天水师将官自是不敢怠慢,便将此行之事细细的告知了楚流烟,楚流烟听完之后,觉得此事倒是真有可能,心里头便放心了不少,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看起来我应天水师军中还真有不少的人才,此番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兵牟之事,若是有这等聪明特达之士,必可顺当的将汉军水师将官招降过来。看起来我应天水师舰队之中还多有人才,日后可要多费些心思甄选这等谋略之士,提拔一番,起码可以升他做个水师将军,也好加强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术战力。 听闻楚流烟于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军心里头觉得楚军师果然不凡,居然能够有这等魄力,升一个应天水师舰队军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做一个水师将军,如此大事,在楚军师居然是如此的举重若轻,丝毫没有任何的犹疑的提拔人才,实在是令人觉得叹服。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了楚流烟的此番言语之后,不免开始有些歆慕那名应天水师兵卒的际遇,自己在应天水师舰队军中多年,辗转升迁,颇著苦劳,到如今不过才是一名将官而已,而那名水师将士此番得到了楚流烟的赏识,不久之后便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直接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成为应天水师舰队军中不多的十多名将军之一,说起来人的福分命运真是难测之极,自己没有那份才,也没有那份命,眼下也唯有靠着辛苦作战,希翼能够能到楚军师的赏识。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突然领悟到,今日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是能够在今日的大战之下立下一份功勋,只是可以得到楚军师的赏识,如此一来,自己就算不能跟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小卒子一样被慧眼识珠的楚军师从最为低微的一名水师兵卒,迅提拔成一名将军,不过也可以让楚军师给自己升上一级,如此一来,离着成为将军的日子也就不太远了。 这名应天水师将官自然是明白眼下的情势唯有牢牢的跟定楚军师,听从楚军师的的吩咐,在战阵之中多杀伐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如此一来方才有可能在应天水师舰队之中晋升给高一层次,庶几可以接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位置。 心下有此念头,这名应天水师将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我等唯有静候我应天水师舰队殿后所部的将士归来,而自此之前,只能寄希望于那名应天水师将军能够顺当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招降过来,若是在我应天水师将士合兵一处之前不能令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归顺过来,只怕日后我等绝无其他的机会招降这些汉军水师兵牟将士了,这等情势已然是迫在眉睫了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是否真的能够归顺过来,眼下唯有静观其变了。 楚流烟听闻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如此言语,便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眼下唯有静观其变,决不可鲁莽行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领若是能够在我等水师将士合兵一处动猛攻之前归顺我应天水师,那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如此,也唯有弃之不顾,就算多折损一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性命,也不得不动攻击,此战本军师是势在必得,决不能容忍任何的失败。 这番语调铿锵的话语入了楚流烟跟前的那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的耳中,此人自是觉得楚军师既然有此一言,必无虚话,今日之战绝不是等闲之事,不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能够归顺过来,看来楚军师心中已然做好了狠下辣手的准备,到时候衅谤一开,大战一起,势必玉石俱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兵勇,就算是心中畏惧,欲要投诚过来,只怕也无此可能了,楚军师定然不能容许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出尔反尔,举棋不定。 如此看来,自己方才到阵前所见的那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生死早就不成气候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就算是想要突围出去,只怕早就毫无机会了,眼下最为可能之事还是汉军水师绝杀大阵所部将官会否领兵来此征战,此事不可不妨,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最为厉害的水师舰队的战船围攻此地,只怕眼下被应天水师舰队围困垓心的汉军水师所部俱要被其救出去,如此一来楚军师苦心积虑设置下的剿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这几股势力的安排只怕要成为镜花水月一般的毫无用处的纸上谈兵了,故而眼下最为紧要之事还是要跟楚军师好好进言一番,让楚军师知道这些事情不可大意。 如此想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我军似乎要做好防备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舰队来袭的准备,眼下我等水师将士虽率这战船攻杀被我等围困在垓心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不过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震荡饿水师兵丁悉数赶到跟前来,乘虚而入奔袭我等的话,只怕应天水师舰队围困中的汉军水师将要被其悉数救走,眼下正是我等攻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好机会,可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揪住了我应天水师的尾巴,紧紧追击到了此地,只怕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非但不能将汉军水师悉数歼灭,还有可能陷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内外夹击之下。此事不可不妨。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所言正是有理,不过这一点本军师早就预先坐下了安排,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绝不会追踪到此地来的。 听闻楚流烟这般言辞,这名急于有所表现的应天水师将官不免微微一怔,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既出此言,定然是有所谋划,可是军师一直坐镇此地,并无任何的安排,也不见楚军师颁布令旨,要我应天水师舰队战阵外围的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小心防备,楚军师却言称已然预先坐下了安排,属下实在不明白此事的个中情由,还请楚军师明白示下。 见到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一脸疑惑的样子,楚流烟心下有些不忍,觉得眼下便是将此事告知此人也并无不可,便对着此人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你不明就里这也怪不得你,先前本军师派出汉王将官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之时,你并不在跟前,就算你在跟前,本军师临行之前秘密吩咐那名领兵呗掩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密令你也是无从得知,眼下不妨告知与你,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绝不会轻易的跟踪到此地,是因为本军师早就领麾下的将领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功成之后,立马摆下一个疑兵的战阵,只怕部分应天水师留守要道,摆出绝大的阵势,虚张声势,令主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汉军将领疑神疑鬼,以为本军师于彼处集结了绝大部分的兵力,眼下看来,本军师先前谋划的这番对策已然成功了大半,据回来的探子来报,汉军水师以为我而应天水师倾巢而出,深怕此战无法抗衡我应天水师,不敢恋战,已然有了全军退却的迹象,本军师可以断定,不出半个时辰,此番前去掩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的我应天水师领兵将军定然会有捷报传来。 楚流烟的这番说法令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将官震骇莫名,没有想到楚军师居然有此计策,而且已然先前就预设下了这般妙计,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定然会吃上一个大亏,楚军师设下的空城大计在此夜幕之下,绝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识破的,不管情势如何,刚刚吃了被应天水师掩袭大亏的汉军绝不敢轻举妄动。 二十四,练气老才 军师既然早有安排,想来此番攻伐汉军水师,定然可以顺利达成所愿。 听闻此言,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你所言的不差,不过若是想要尽快达成此事,眼下依旧有些阻碍,唯有尽快扫清障碍,将汉军水师招降过来,方能让本军师剿灭眼前这几股汉军水师。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闻得此言,在心间微微思虑了一番,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所言一点不差,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便是我军水师的大敌,眼下若是能够尽早劝降一批汉军水师将士兵牟投诚我应天水师,我应天水师必能利用此事事体,大张声威,只是眼下大战迫在眉睫,容不得我应天水师从容布置,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军中的那名水师将官能够不负所命,尽快的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悉数劝降归并到我应天水师中来。 楚流烟自然也是这般想法,不过眼下水师舰队战阵中颇有些汉军兵勇倚仗汉军水师舰队的舰船坚利,负隅顽抗,这等汉军水师便是最为难以对付的死士,乃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兵将的死生寇仇,绝不会轻易的放弃刀兵归附过来。 楚流烟心底下最为忧心的便是对付这样子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对付这种悍不畏死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别无他法,唯有组织应天水师舰队的精锐将士冲锋陷阵,攻陷由着这些汉军水师兵牟将士把守的战舰,可是眼下对于楚流烟而言,就算是要对付这些汉军水师自无不可,不过楚流烟不愿派兵攻击这些战船之时,令军中的水师将士多有折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等事体对于楚流烟而言便是有些划不来之事。 不过即便如此,楚流烟还是觉得想要剿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几股势力,不经过一番苦战是拿不下来的,而想要将其顺利的攻伐下来,必要先磨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士气,唯有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士气打压下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兵丁方才有望于大战之中压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一头,也唯有如此,方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毫无办法,唯有抵死作战,丝毫不令其有冲突出去的机会。 诸般想法在楚流烟心里头翻滚不停,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还不是和汉军水师正面冲突的适宜时机,不过若是不在眼下攻击汉军水师,岂不是让汉军水师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道楚流烟心中的所思所想,见到楚军师默然无意,蹙眉不止,还以为楚军师也眼下还在忧心战阵跟前的应天水师将官能够顺利的将汉王水师舰队的将官招降过来。 眼见楚军师面带着寒霜,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有些怯懦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眼下我应天水师将官正在战阵之前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垒,能否顺利的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招降过来,目下尚且不得而知,不过汉军水师将官若是真能在大战之前投诚过来,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便是一件极为有利之事,不过眼下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到底能够力践起言,似乎还在两可之间。楚军师,我等能够乘着军中水师将军招降攻击汉军水师将军之际,另外设下一只奇兵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只舰队拿下再说。只要我等拿下了这些战船,其他的战船上的汉军水师余孽之人势必会胆寒,汉军士卒失去了锐气,如此一来汉军士气必定低落下去,我等便可乘着我应天水师的殿后所部的将士安然归来,自可合兵一处,随后便可全力攻伐汉军水师,唯有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势必阵脚大乱,并我军水师将士一举破之。而这些事情的最为紧要之处便是招降汉军水师,楚军师何不差遣一人,前去督视,遥为控制,也好早些建功。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下明白这名水师将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开口说道:将军此话差矣,本军师既然将招降汉军水师之事交付给了那名军中将领处置,自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不能横加干涉,以免令其人有些畏畏尾的放不开手脚去办事。 听闻了楚流烟这番话语之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方才明白自己方才所言之事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楚军师根本是丝毫没有忧心此事,而自己却在一旁妄加揣测,幸而楚军师未加驳斥呵责,否则的话今日自己只怕是难以收场了,方才自己对楚军师所言之事无疑含着不能对军中的袍泽兄弟善加信任,若是有人在军中说起此事,只怕自己日后恐无法于军中立足了。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不免有些头汗涔涔了,深怕楚军师会见责于己,便对着身前的楚流烟开口言语道:还请楚军师饶恕属下的这番胡乱言语之罪,今日之事属下妄加臆测,差点害得楚军师失信于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此番罪责都在属下身上,若是楚军师要责罚属下,属下自当领命,绝不违抗楚军师的意思。 楚流烟闻得此人如此言语,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过细细的回想了一番,马上变意会了过来,心里头明白今日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所言之事,便是欲要尽在自己跟前博取一些功劳,觉得也不必苛责。毕竟作为水师将官,能够立功自是心中所愿,若是苛责过甚,惹得他们心中烦怨,于军不利。 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楚流烟便欲要放过此事,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不从,眼下之事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正是如此,将军所言之事虽是不合事理,不过也有些可取之处,只是眼下本军师此事并无深忧,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若是能够招降归附我应天水师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招降过来,本军师也已然有了后招,绝不会令眼前的这些被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在垓心汉军水师轻易脱逃此地而去。 听闻楚军师有这番言辞,应天水师将官忽然明白了,楚流烟对于招降汉军水师之事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原来是有一番缘故在里头的,只是眼下万难揣测而已,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今番落入了楚军师手中,只怕已然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了。心里头有了这般想法,又见到楚流烟并未责怪下来,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便微微的放开了一些胆子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对于麾下的将士信任既专 ,显然是心里头已然有了一些战败汉军水师的谋略了,楚流烟方才正是言及此番若是就算不能在大战之前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招降过来,依旧有办法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压制下来,如此说来楚军师定然是还有一套战法未与我等明说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言语,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话中有话,显然是想要从自己的口中探听究竟要如何对付汉军水师,以便早做准备在自己跟前露一手。 看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楚流烟心里头明白今日若是将此事告知此人,定然会令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极为高兴,不过眼下的情势却还不到将自己心中的作战大计宣告军中将士的时候,若是透露出风声出去,只怕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人人争功,若是情势展到这等地步,只怕会被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窥伺时机,乘着应天水师人人争功的混乱局面下乘机脱逃出去,如此一来自己苦心经营,煞费心机的剿灭汉军水师舰队眼前的这几股势力的战策岂不是要落空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有此言语,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最有疑忌不过,为了不至让麾下的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官失望而去而心怀怨訾,楚流烟唯有报之以糊涂的说道:此事关乎战局,眼下若是在军中流布出去只怕多有不便,若是时机合宜,本军师自会令你知晓。 听闻楚军师有此一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下明白今日已然无法从楚军师的口中得闻此事了,眼下欲要立功,唯有在大战之际,多杀伤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多取来一些汉军水师将官的级过来,而目下也自能如此了。 心里头这般想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免有些悻悻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汉军水师将领若是投诚过来,我应天水师应当与之如何相处? 楚流烟听得此人将话题跳到了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这件事情上来,心里头明白这名汉军水师将士已然放却了追根究底盘问自己如何应对汉军水师之事,自然是一件好事。 楚流烟定了定神,微微思忖了一番说道:眼下敌我双方正在接战,若是本军师差遣出去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汉军水师的将官若是投诚过来,此事绝非寻常,汉军水师将官若能降心以求,归顺我应天水师,军中将士切不可将其视作洪水猛兽。两军这大半年来虽是互相厮杀,不过我等应天水师麾下的将官也不能落井下石,借此机会将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悉数斩杀干净,杀降乃军中大忌,于军颇为不利。不敢如何,决不可轻易杀降。更何况目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虽是被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垓心,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依旧困兽犹斗,再加上汉军水师的船舰巨大,外披坚甲,就算我军水师集结兵力猛攻汉军,也是有些吃力。若是我应天水师将士于此时此地杀降,必然会令汉军水师同仇敌忾,觉得不论是降是战,倶要殒命,势必会拼死一战,奋起抵抗,如此一来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便是极为不利,不管汉军水师将士能够突围出去,我应天水师将士的伤亡必不在少数。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番说法,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楚军师如此煞费苦心,大费周章的安排策略,无不是为了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少受损伤。而今日楚军师要应天水师将士善待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看上去虽是有些不可理喻,实则是极为通透高明的谋略,如此一来便可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在围攻眼下被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之战中少有折损便可攻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舰,这等高明的主意和见地,应天水师之中的其他将领自然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这名原本有些急于立功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改变了心意,觉得自己若是一味欲要在战场上立功,最多也只能落得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地步,决不能胜过楚军师这般的领袖群伦的大才。而眼下欲要跟汉军水师将官将官对阵,若是没有绝妙的战策,决不能胜过汉军水师,而眼下楚军师的兵法战略自是最为高明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本是应天水师的死敌宿敌,若是能够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灭杀的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将士,不过是举手之劳,庶几可令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觉得心中痛快,可是这确实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若是没有听得楚军师今日的一番剖析,只怕自己便是第一个动刀子杀向汉军水师投诚归顺过来的应天水师将官。 想到此处,应天水师将士不免有些心焦,心里头知道今日若是没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应天水师只怕根本不是汉军水师的敌手,而今日汉军水师若是能够投诚归顺一批人到应天水师中来,自是楚军师的功力最大。楚军师的这番策略所能收到的效果足以抵过十万雄师,而对于楚流烟而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投诚归附过来之后,决不能杀,看起来眼下唯有帮着楚军师做到这一点,方能被楚军师所激赏,也唯有帮着楚军师,方才可以在此次大战中得到楚军师的提拔赏识,若是能够被楚军师一眼看中,假日时日,必可向一些平步青云之人一般登上汉军水师之中至为紧要的位置上去。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头有有此想法,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我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士兵牟和汉军水师是生死大敌,汉军水师投诚过来之后,估计军中的水师将士会对这些汉军水师多有欺压,若是激起哗变,那么我应天水师将士只怕只有将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悉数杀绝了,如此一来原本观望不前的汉军水师其他的余孽定然谁决意拼杀到死,负隅顽抗到底,对于我应天水师攻伐汉军极为不利,若是楚军师能够信任属下,可以札委属下前去料理此事,定然将汉军水师安抚下来,也不令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做出什么激怒汉军水师投诚归顺过来的举动,以免引起投诚的汉军水师再度哗变,局势便又有些不好控制了。 听闻了此言,楚流烟自然是明白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将官的意思,这名水师将官如此做法便是欲要替自己分忧,楚流烟觉得此人眼下颇有些长进,若是加以时日,不难将其铸就成一名再应天水师舰队的军中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 明白了应天水师将官说这番话语的意思,楚流烟心里头和活泛了开来,原本依旧楚流烟的意思,若是前方的应天水师将官真能令汉军水师将军携众一同归顺应天水师之后,便是要委派一人过去料理此事,决不可让颇有敌意的两军将士在此战中出了什么乱子,眼下听闻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主动请缨,自是正中下怀,觉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士既然有此体悟,显然是已然明了了自己对于此事的意图,自会照着自己的意图行事。 心念及此,楚流烟觉得将此事交付此人去做,虽不一定是最为妥当的,可是也算是所托得人了,毕竟经过方才的一番言谈,此人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知道如何处置汉军水师舰队的归顺过来的俘众这等决不可有疏失的大事。如此一想,楚流烟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将军极有此心,想来已然有了谋算,心里头知道此行应当如何料理此事,本军师可以将此事交付与你处置,不过你可决不能轻忽从事,定然不会辜负了本军师的期望。 应天水师将官听闻了楚流烟这番言辞,心中明白楚军师已然允诺了此事,面色自是欣然一喜,赶忙对着楚流烟称谢道:多谢楚军师成全,属下此去自会小心在意,谨慎从事,绝不敢辜负了楚军师的此番厚望。 二十五,因人成事 若有此心,自是不难成事,只是将官若是到了那边之后,又当如何措置。楚流烟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这轻轻的一问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知道楚军师如此问话,必是有所道理,极有可能是要考验一下自己是否有应承这般大事的干才。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可不敢怠慢,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属下此番去了战阵之后,若是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已然顺利的将汉军招降过来,属下就派人将汉军水师将官悉数拆散,编入其他的汉军水师战船之上,却不同应天水师将士杂处,令其萦然独居一处,两军将士就算素有恩怨,不过若是不令其有接触的机会,自然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嗯,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令人将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过来的那些兵牟将士悉数分隔于一处,自是能够减少不少的冲突,不过汉军水师独处一处,也有些不大妥当,若是串通作乱,再度反出我汉军水师,岂不是动摇军心的大事。此事可不能不防。楚流烟先是对此人言及之事表示赞同,不过随后便毫不留情了给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指出了如此作为的弊端。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了楚流烟的这般说法,心里头不觉暗自失后悔,也觉得若是一味考虑将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和应天水师分割开来,自是可以令两军将士不容易产生冲突,可是如此一来,汉军水师对于投诚归顺过来的应天水师的兵牟将士的控制必然有所缺漏,若是汉军水师又起了歹意,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作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一旦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能如此行事,岂不是将应天水师拖入一个极为难堪的境地,这如论如何也不是可以善了之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慌忙开口说道:楚军师训诫的是,属下才疏学浅,见事不明,还请楚军师有所教谕才是,请楚军师教我能够方能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那些投诚归顺过来的将士兵牟服服帖帖的顺从我等应天水师的意思。不至于归降之后,再度反水。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此事倒也不复杂,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和兵丁脱离,此事便无大碍。你到了前方之后,若是见到我汉军水师的将军招降应天水师兵牟将士得手的话,要迅将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编排到应天水师中来,之后便委任我应天水师将官领队,而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架空,如此一来,事权归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即便要作乱,也寻不到领头带队的人,如此一来,便可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投诚过了汉军水师下层兵牟毫无作乱的勇气。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般训诫,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不由觉得楚军师的这番区处手段极为高明,就点点头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的这番意思属下明白,军师是想要让属下不必纠缠于两军水师将士的恩怨这等微枝末节上,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归附我应天水师,便学宋高祖的手段,杯酒释兵权,将汉军水师将官的领兵大权先行去掉,代之以我们汉军水师的将官,如此一来,即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投诚过了的水师将士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心有不满,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唯有忍气吞声的听从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号令,绝不敢有其他的作乱的想法。 楚流烟觉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官还是有些头脑的,可以从自己这番言辞之中悟出这等的道理来,眼下看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若是能够投诚过来,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必然能够处置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出现什么不能收拾的麻烦,楚流烟知道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已有可能被应天水师的将官给说服了,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的将官开口吩咐道:你说眼之事一点不差,本军师便是欲要你如此放开手脚去做,汉军水师虽是我应天水师的大敌,可是一旦汉军水师兵丁将士失却了他们的长官,便是群龙无,绝不敢在我等应天水师的战船上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如此一来只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能够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听从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号令,自是无足惧怕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了楚流烟的这般说法,便对着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末将即刻领命去办,一定会将投诚归附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汉军水师将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不让此事的中途出现任何差池,以免贻误了楚军师的大事。 楚流烟听闻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的言辞,便对着此人微微一笑说道:真是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眼下落入了我等应天水师将士手中,一定要好好处置那些汉军水师的兵丁,决不能让汉军水师在我应天水师的战船之上弄出一些乱子来。 楚军师放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些战船上的兵丁将士只怕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末将只要遵从了楚军师的号令去做,定然可以将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将士在我应天水师战船上作乱的所有可能悉数绞杀在彼处,绝不令此次招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此事有任何的意外。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楚流烟颔说道:既然如此,本军师就不必久留你在此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只怕快要投诚过来了,一时一定要尽安排,绝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定要安抚妥当,不可令其在我应天水师合兵一处之后对汉军动攻击之时横生枝节,令其再度搞出一些难以收拾的祸患来,若是事情到了那等地步,必会令我应天水师面临极为难测的不利局面,不可不慎。 听得楚军师吩咐的这般郑重其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自然明白楚军师是深怕自己无法稳妥的处置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归附到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拿下汉军水师兵牟将士,便咬咬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末将心里头明白楚军师的忧心所在,不过眼下的局势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自是最为有利不过,只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一小股兵牟将士收服过来,必可重创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余的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的士气,如此一来,只怕汉军水师日后也要畏惧我等,绝不敢轻易冲突我应天水师舰队,如此我军水师必可牢牢将其围困在垓心,这样一来,只要前方的前去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救出我应天水师舰队殿后所部将士兄弟的将军领兵归来,便是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好机会,到了那时候,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只怕也没有办法抵御我应天水师出对方数倍兵力的水师将士的猛攻,眼前的这几股汉军水师便难逃悉数覆灭的命运。 楚流烟自然明白这件事,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兴奋,自是知道此人如此言语,也是觉得今日定然是立下功劳的大好时机,不过楚流烟觉得眼下唆使想要尽数剿灭汉军水师,安抚和安置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诚归顺过了汉军水师将士兵牟之事至关重要,若是此时出现了什么差池,自是会影响到歼灭围剿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剩下的余孽的战事。 如此想来,楚流烟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开口吩咐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是我应天水师的生死大敌,这大半年来,双方交战了不下于数十次,大小战事更是不下数百次之多,两军积怨已深。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若是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舰队军中,未必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愿意真心归降,极有可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的将士走投无路,只能如此行事,不管如何,眼下想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的不止本军师一人,可能军中将领也是虎视眈眈,欲要藉此机会找找汉军水师的将士兵牟的晦气,如是两军动武,只怕会坏了本军师的大事,今日你前去处置此事,若是没有令信,只怕麾下的水师将军未必会听从你的安排,这样,本军师就将徐达元帅交付给本军师的号令水师的一命令牌交付与你,你得了令牌之后,自可便宜行事,不要让军中将士于此时跟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徒生意气,激出哗变来。此事绝不容有失,切记切记。 楚流烟的这番吩咐入了汉军水师将官的耳中,自是觉得楚军师这番处置的铁腕真是骇人听闻,居然要自己拿着令牌不要军中将军胡乱行事,这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楚军师既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便是信任自己能够处置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归附这等大事。而有了楚军师见赐的号令水师的令牌在手,自己便是军中的钦差了,钦差见官大一级,水师中的所有将军都不得不卖给自己一个面子,如此说来,有了楚军师的这个令牌,自己的话便是楚军师号令,没有人胆敢不遵从的,也绝不会有人会抗命不从,这可是威风八面的煊赫之事,居然这名轻易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般想来,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免觉得有些志得意满,心下明白此番自己必可大大的耍一场威风,军中那些平日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将军见了自己恐怕也只有俯帖耳的听命的份了。 楚流烟没有理会此人的神色,只是从自己的衣服中的夹袋内取出了一块非金非铁的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的令牌,亲手交付给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 令牌入手,分量极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令牌,黝黑质密,统统泛着一层乌光,上头镌刻着一个令字,把玩之下觉得甚是稀奇。 楚流烟见到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这番模样,便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令牌虽小,可莫小看了它。这面令牌是徐达元帅亲自交付给本军师的兵符,可以调度我应天水师军中所有将士,若不是今日安置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投降归附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之事极为紧要,本军师自是不会轻易的将这面令牌托付与你,你拿了这面令牌到了战阵跟前,若是水师将军中有人不肯服从你的号令,阻碍了安置汉军水师战俘之事,可以先斩后奏,不必姑息。 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眼前的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了楚军师的这番话,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颤,抬头一看,只见楚军师一脸严霜般的毫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应天水师的这名将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寒颤了一下,深自以为楚军师绝不是寻常人,居然在这等情势之下,将应天水师中如此重要的一面兵符令牌交付给自己,显然是要自己竭尽所能完成楚军师所托之事。 心念及此,这人便慌忙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放心军师既然责成属下安置汉军水师投诚过来的兵牟将士,属下定然用心去做,绝不至于辜负了楚军师这番厚望。 楚流烟闻得此言,便对着这名汉军水师将官微微颔说道:事不宜迟,此番就要靠你在前方主持其事,不可怠慢,不可轻忽,最为要紧的是不出乱子,两军将士如是此事在战船上生出什么绝大的乱子来,虽然可以诛杀了汉军水师投诚过来再次作乱的兵丁,可是如此一来便会助力汉军水师余孽同仇敌忾的抗击我应天水师了,这般大事,绝不容有失,你可要好好把握。 听闻了楚流烟的这番训诫之后,应天水师将士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末将就不再于此逗留了。迟则生变,末将这就赶赴我应天水师的阵前去,探看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招降汉军水师的交涉办的如何了。 楚流烟点了点头道:好,事不宜迟,前去。 应天水师将官对着楚流烟行了一礼,便领命告辞而去。 应天水师负责招降的将军心里头极为欣喜,方才跟汉军水师将官交谈了一阵,已然窥知了此人的心意,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的这名将领确如楚军师所言,非但贪生怕死不说,而且已然是心存投降之念了。 先前出来跟汉军水师搭话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军身边的那名智囊人物,也就替人解围,并代替水师将军应承下招降汉军水师将士牟勇的那名水师将士。 再奉楚军师之命前来通传消息的将官离去之后,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便和麾下的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私下密议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然知道没有自抗御住汉军水师的四下围攻了,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极为坚固,若是想要派人攻陷汉军战船,折损的水师将士定然不在少数,依着楚军师的法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招降过来,如此非但不必损耗一兵一卒,还能令汉军水师其他的战船上的兵卒心生偷生之念,如此可以瓦解破坏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的斗志,对于战局实在是大有裨益。 将军,楚军师所定下的宗旨是不战而屈人,实在是最为高明的战法,眼下这些汉军水师已然无力突围,若是跟他们硬耗,绝不是好主意,汉军水师虽是负隅顽抗,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高出我军水师战船,我军水师将士若是攻击对方,必须仰攻,此乃兵法上最为忌讳之事,吃力不讨好。眼下唯有以军威震慑对方,令对方不战而降,不过想要办到此事,还要先说动汉军水师将军,令其觉得若是不投诚归顺,便是死路一条。应天水师将士对着将军献议道。 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不明白究竟该如何着手处置此事,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言之事,可谓深得我心,不过本将军见他水师将官如此之贪生怕死,只怕跟本军师打上一个照面,便会便会吓得跑回船舱里头去,要他跟本将军和谈,只怕不是如何容易的事。 跟前的将士听闻水师将军的言语,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将军所言倒也不差,眼下那名汉军水师将军只怕心里头还是怕的要死,弄出了这么一个阵仗护着自己显是害怕我军水师弓弩手暗自射他,不过想要跟对方和谈此事,眼下的局势并不对等,何必要将军出面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有些疑惑的问道:本将军若是不出面,有如何招降汉军水师。本将军可是在楚军师那边立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令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投诚归附过来,若是本将军不出面招降,岂不是食言而肥,失信楚军师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将军,属下只是说不必将军亲自出面而已,招降还是要招降的,不过只是换一个人。应天水师将士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听闻了此话,水师将军也明白了过来,知道属下的意思是让自己不必出面,找个人跟汉军水师将军谈论此事。 汉军水师将领笑了笑说道:莫非你心属意别人的将士。 不,正是属下,属下愿意毛遂自荐,先跟汉军水师将军谈上一谈,探探此人的口气,摸清楚对方的底牌,到时候将军出面便可一锤定音。 应天水师将官低头思忖了一下,便抬头眼前的这名下属说道:要是此事交付给别的将军,本将军还有些放心不下,既然你主动请缨,本将军又能坐享其成,岂能出言反对。这样好了,就由你出面打个头阵。 应天水师将士听闻了将军的命令,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将军真是从善如流,今日属下必当相助将军立一大功。 好说好说,你是本将军的心腹,若是此番功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将士对着长官拱手称谢道:多谢将军刻意栽培提拔,将军的恩德,属下定当没齿不忘。 好了,不必跟我来这般虚的了,今日之事就凭你主持好了,本将军因人成事,若是真能成此大功,还要多谢你才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不欲对方如此言语。 这事也没啥,末将本当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今日之事也是末将帮着将军应承下来的,如何敢不尽心尽力的助将军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将军于此静候,属下这就上前跟汉军水师将官搭话。 说完,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便快步走到了船舷边上,对着跟前的汉军水师战船呼喝道:汉军水师将军何在,现身来此答话。 二十六,水师之乱 再奉楚军师之命前来通传消息的将官离去之后,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便和麾下的将士私下密议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然知道没有自抗御住汉军水师的四下围攻了,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极为坚固,若是想要派人攻陷汉军战船,折损的水师将士定然不在少数,依着楚军师的法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招降过来,如此非但不必损耗一兵一卒,还能令汉军水师其他的战船上的兵卒心生偷生之念,如此可以瓦解破坏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的斗志,对于战局实在是大有裨益。 将军,楚军师所定下的宗旨是不战而屈人,实在是最为高明的战法,眼下这些汉军水师已然无力突围,若是跟他们硬耗,绝不是好主意,汉军水师虽是负隅顽抗,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高出我军水师战船,我军水师将士若是攻击对方,必须仰攻,此乃兵法上最为忌讳之事,吃力不讨好。眼下唯有以军威震慑对方,令对方不战而降,不过想要办到此事,还要先说动汉军水师将军,令其觉得若是不投诚归顺,便是死路一条。应天水师将士对着将军献议道。 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不明白究竟该如何着手处置此事,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言之事,可谓深得我心,不过本将军见他水师将官如此之贪生怕死,只怕跟本军师打上一个照面,便会便会吓得跑回船舱里头去,要他跟本将军和谈,只怕不是如何容易的事。 跟前的将士听闻水师将军的言语,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将军所言倒也不差,眼下那名汉军水师将军只怕心里头还是怕的要死,弄出了这么一个阵仗护着自己显是害怕我军水师弓弩手暗自射他,不过想要跟对方和谈此事,眼下的局势并不对等,何必要将军出面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有些疑惑的问道:本将军若是不出面,有如何招降汉军水师。本将军可是在楚军师那边立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令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投诚归附过来,若是本将军不出面招降,岂不是食言而肥,失信楚军师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将军,属下只是说不必将军亲自出面而已,招降还是要招降的,不过只是换一个人。应天水师将士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听闻了此话,水师将军也明白了过来,知道属下的意思是让自己不必出面,找个人跟汉军水师将军谈论此事。 汉军水师将领笑了笑说道:莫非你心属意别人的将士。 不,正是属下,属下愿意毛遂自荐,先跟汉军水师将军谈上一谈,探探此人的口气,摸清楚对方的底牌,到时候将军出面便可一锤定音。 应天水师将官低头思忖了一下,便抬头眼前的这名下属说道:要是此事交付给别的将军,本将军还有些放心不下,既然你主动请缨,本将军又能坐享其成,岂能出言反对。这样好了,就由你出面打个头阵。 应天水师将士听闻了将军的命令,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将军真是从善如流,今日属下必当相助将军立一大功。 好说好说,你是本将军的心腹,若是此番功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将士对着长官拱手称谢道:多谢将军刻意栽培提拔,将军的恩德,属下定当没齿不忘。 好了,不必跟我来这般虚的了,今日之事就凭你主持好了,本将军因人成事,若是真能成此大功,还要多谢你才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不欲对方如此言语。 这事也没啥,末将本当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今日之事也是末将帮着将军应承下来的,如何敢不尽心尽力的助将军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将军于此静候,属下这就上前跟汉军水师将官搭话。 说完,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便快步走到了船舷边上,对着跟前的汉军水师战船呼喝道:汉军水师将军何在,现身来此答话。 汉军水师将领正在缩头缩脑的在会麾下的水师将士组成的护盾阵中,心下觉得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眼下的情势,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正如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从麾下将官围护成的盾牌战阵中往外头一瞧,心下不由直冒冷气,四下围着倶是应天水师舰队病兵丁,眼下看来汉军水师这些战船实在是一点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着黑压压的,在黑夜中的闪烁不定的松明火把的火光之下,正如一艘艘正欲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潜伏在这分高浪急的江面之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见得这般情形,心中真有些惴惴不安。 正在心中慌了之际,不知今夜到底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兵丁手中逃回性命去,却只听得汉军水师战船之上忽然起了一声呼喝,似乎是有人在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朝着自己这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呼号,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一惊,便对着身边的一名汉军水师将官开口问道:应天水师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本将军听得似乎有人在呼喝一般,是不是应天水师设计下这般计策,诓骗我等从船舱出来,好下令麾下的弓弩手用箭雨对付我们。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也没有听清楚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呼喝之声,便对着身边问话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属下不曾听得汉军水师战船上到底是何人在呼喝,不过照情形推测,应天水师似乎没有下令弓弩手朝我等射箭,这盾牌举着实在是有些沉重,将军可否容许我应天水师的将官暂且歇息一番,嗣后在卫护将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听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言语,便勃然大怒对着此人开口说道:混蛋,今日若是你等不能保护本将军,定然会然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本将军给射杀,这个一个小盾牌你都懒得举,岂不是想要至我于死地。本将军就算今夜实在这艘船上,也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艘战船的脑,汉军水师的规矩就是谁是长官谁就说了算,你口出此言,难道不怕本将军在此间就将你军法从事了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不知道自己说有些乏力想要歇息一下居然惹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动怒,微微一想,明白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过是贪生怕死而已,心下不免对于这名将军有些腹诽。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将官也不想要在此地得罪了长官,毕竟还是船上的麾下将士,生死予夺的大权还操作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手中,如是真的惹恼了此人,只怕自己没有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手中反而要死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将军手中,这岂不是一件更为令人不齿的事情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饿这名水师将官如此想来,觉得眼下唯有忍气吞声的退让一步,不惹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动怒杀了自己是上策。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对着眼前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低眉弯腰说道:将军不要责怪属下,正是举着这个大盾牌有些过于吃力了,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并无动静,也没见到应天水师将士用弓箭指着我等,将军还是让我们将手中的大盾牌先放下来稍事休息一下,也好接着卫护将军。如是不能如此,我等也是吃不消的。 旁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心有此意,心下明白眼下若是不能让将军下令休息一下,只怕今日要举着偌大的盾牌,就算不是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杀死,只怕累也要累死。 自然便有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声援此人说道:将军,这名将官说的都是事情,方才你下令我等举着盾牌卫护将军你出来,我等倶是应命行事,眼下看来,我等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对于将军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绝没有半点违逆将军的意思,不过这个大盾牌还是有些让人吃不消,若是举动过久,只怕我等水师将士都要脱力而死,到时候想要卫护将军也是不可得了。一汉王陈友谅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说道。 当的一声,已然有人受不住盾牌的重量,将手中的盾牌先行放到了船板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闻得此声,面色大变,以为是水师军中的某个将领欲要犯上作乱,慌忙拧过头去一看,只见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已然将手中的盾牌放到了身子跟前,将身子倚靠到盾牌上休憩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本将军看何曾下令要你放下此物。莫非你是想要反了不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不得不如此言语,心下虽是不知道这些将官心中作何打算,不过眼下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权威的,这等情势之下若是自己的权威都被水师将官给顶的丢到了,只怕就难以驾驭这般的局面了。 那名应天水师的身材不深魁梧,方才举着这偌大的一个盾牌亦步亦趋的跟从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卫护着此人,算是仁至义尽了。方才听从了汉军水师将官的命令,丝毫不敢有些疏忽,以至于弄得自己都有些脱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水师将官喘着粗气,一时之间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的指责毫无反应。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见到这名将官斜斜的倚靠在汉军盾牌上,对于自己的这些责问是不闻不问,心下愈加恼怒,便对着此人开口道:莫非你觉得本将军不会将你治罪不成,这般托大,傲视本将军,本将军岂能容你。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听闻了麾下的将官有此言语,便对慌忙张口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申辩道:将军,不是如此,下人岂敢冒犯了将军,又岂会不听从将军的吩咐,只是我等水师将官护卫着将军这么久,手中高举着盾牌,实在是有些吃力,属下的身子不慎壮健,方才有些脱力了,故而不得不放下休息一下。 其他的将官也是有些承受不了,心中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被将军责骂之事甚为同情,便也跟着口出怨言,厚道一些的不便驳诘将军的言辞,不过也张口帮腔。 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说道:将军,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似乎有人跟我等打招呼,似乎是想要将军上前一谈,将军此番情势,我等倶是唯将军马是瞻,将军如何吩咐,我等便是如何应对,不过眼下的情势非要将军出马不可了。我等即便举着盾牌也卫护不了将军多久。 汉军水师这边正闹哄哄的,楚流烟已然从麾下的探子中得悉了汉军的变化。心下却在忧心应天。 *********************************************************************************************************************************************** 应天府中,马秀英正与朱元璋促膝而谈。 碧仪妹妹精神恍惚,整个人再也不似从前般玲珑剔透。我总寻思着,把她接入我这边的宅院中来居住。如今应天局势紧张,徐兄弟对整场仗的成败十分关键。如果在这时候,碧仪妹子出了什么岔子,对徐兄弟和应天局势,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应天府第中,马秀英对朱元璋娓娓道来。 夫人说得对,只是如今碧仪已经变成这般模样。本国公也只能派多些人去照料她,仅此而已。朱元璋倒是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徐碧仪对他而言,已然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想把碧仪妹子接过来到我这边,和我做个伴儿,不知道国公意下如何,可能答应么?马秀英把自己心理面的想法说了出来。徐达如今是整个战争局势的掌控者,牵一而动全身,徐碧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如果徐碧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徐达是不会就这么和朱元璋罢休的。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朱元璋虽然不爱马秀英,不过马秀英实在是贤惠通达之人,还时常可以为朱元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她为人又十分顾全大局,朱元璋很是尊重她。对于她说的话,朱元璋一般都会言听计从。 和朱元璋商量好后,徐碧仪就被接到了马秀英的院落中。 徐碧仪原本是个天真无暇,玲珑剔透的人儿,如今变的痴痴傻傻,反应十分迟钝,应对也甚为缓慢,让人看了很是不忍。马秀英想起当年,对于徐李之争,她为了可以保全自己的地位,就一直持隔岸观火的态度,以至于到了今天弄成这个地步,心中很是不忍,对徐碧仪也就越的好了起来。 徐碧仪变痴傻后,朱元璋从来不曾去看她,侍奉她的人见风转舵,当然也就不待见她了。如今,见大夫人马秀英这么疼惜她,徐达在前线的声势锐不可当,当然个个又重新趋炎附势起来,对徐碧仪好得不得了。但是这一切,对徐碧仪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谁是谁非,她已经分不清楚,也不想明白。 这日,马秀英吩咐新来的婢女小禅,带徐碧仪去花园中晒晒太阳。 徐碧仪在房子中呆的久了,可以出去,心情格外舒畅。小禅看她玩的高兴,就去做了一个捕蝶的网,教她捕蝴蝶。 徐碧仪拿着网,追逐着蝴蝶跑来跑去,心中说不出有多么欢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那时候,在田野中,她也是这么追着蝴蝶跑,也是这么无拘无束,也是这么自由自在。那时候,她的心中一点挂念都没有,她可以那么痛快,那么快乐。 可是现在呢? 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一切可以没有生过,那该多好。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她的心境,渐渐明白过来。前尘往事,一阵一阵的翻涌过来,在她胸中沸腾不已。她想起以前的朱重八,再想想现在的朱元璋,她想起以前快快乐乐的日子,再看看如今尔虞我诈的府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每个人都变了。是什么让大家都变成了这样?不仅仅是朱元璋,还有她的哥哥徐达,还有跟哥哥一起远在前线的楚流烟,甚至自己,都完完全全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十七,陨落之莲 徐碧仪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往昔的追忆之中,可是前些日子的灾变已然令的心绪精神都以不胜负荷,前尘往事对于他人而言是过眼云烟。而到了她的心里头却连过眼云烟都不是,只是迷迷茫茫,模模糊糊的影迹而已。 犹如一个夏日的夜里头捕捉流萤的的女娃子,这些前事烟尘对于心力交瘁的徐碧仪而言,就如明灭不定的流萤一般,想要刻意去捕捉它的踪迹之时,却现失去了所在,而流萤的余光毕竟是入了眼,入了心,这些前尘旧事对于徐碧仪而言便如在昏黄的青灯之下,处声藏书万卷的楼宇里头的那些浩若烟海的黄古卷中,试图寻找一本毫不起眼的孤本,极为费事。 对于精神恍惚心力交瘁的徐碧仪而言,这自然是一件极为耗费心神之事,在加上大病未愈,更是一副病体支离的模样。 费力想了半晌,徐碧仪实在是有些撑持不住了,只觉着软红十丈,前尘往事俱是到了心头眼下,不过却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如何生的,虽是细细想来,依旧漫无头绪,不觉有些头痛欲裂。 哎呀,头好痛呀,实在有些难受。徐碧仪用一只书拖扶着着自己的不时出阵阵隐痛的额头,颇有些无法消受的模样。 徐碧仪只觉得心中有些郁塞憋闷,更是觉得脑浆子里头视乎被一根粗粝不堪的绳子勒转住了一般,一阵痛胜一阵的,这般头痛欲裂的感觉实在是让徐碧仪打心眼里头觉得难受。 头疼的不行,再加上高悬的烈日射出的令人目眩神夺的光晕,徐碧仪觉得自己的身子视乎是比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劲道。 眼见徐主子这般情态,小禅似乎有些失惊的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主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子觉得有些不爽利。 已然有些汗涔涔的徐碧仪闻得小禅有此问话,有些迟缓吃力的对着小禅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晴日方好,出来散散心倒也不错,只是时不时的觉得有些头疼。 子里头,生人不近,这般离群索居原是有助于颐养病情,更何况马夫人还时常派底下人来此问安照拂,不够奴婢想来终日不见天日终究有些不好,便跟主子建议了没事出来晒晒太阳,没有想到主子还真是入了心,出来晒太阳,结果搞成了这般模样。还请主子责罚奴婢。 这番情辞哀切的说法入了徐碧仪的耳内,自是有些哀矜怜悯眼前的这名丫鬟小禅。 这也不是你的错处,你也犯不着自个跟自个生气,何曾怪过你一言一句了,不过眼下的情形,是断乎不能在日头下之下。徐碧仪有些神情倦怠的对着小禅开口说道。 小禅听得徐碧仪有此说法,心下明白徐碧仪已然是有些倦怠,想来是被日光曝晒,有些头晕眼花了。 心下有此想法,小禅慌忙接口说道:主子嫌弃这的话,不如移步到别处阴凉的所在。 徐碧仪听得小禅这般说法,倒是别无意见,便对着小禅开口说道:这般也好,只是身子绵软无力,口中也有些干渴,若是能够换一处地方歇歇脚,只是最好不过。只是眼下身子倦怠无力,挪不动脚。要是能挪的动,就算回转回去也不差。 主子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如倚靠着奴婢身上,奴婢可以扶着主子挪个地儿。小禅颇为柔谦顺服的对着徐碧仪开口。 徐碧仪微微一愣,觉得若是自己倚靠这小禅举步前行,终有些不便,便对着小禅开口说道:也好,眼下也唯有借着小禅你的肩膀一用了,今日势必要累及你了。若是觉得辛苦就说一声,咱们歇息一会再走。 闻得此言,小禅不无惶恐的接口说道:主子说笑了,服侍主子本来就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能够给主子代步,也是奴婢的荣幸。 听得小禅有此说法,徐碧仪自然是无话可说,便对小禅说道:今日牵累了你,日后必有锁酬报。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哪里能要主子的酬报奴婢,主子若是真的这么做,岂不是活活的折杀了奴婢。听闻了徐碧仪有此一说,小禅慌忙截住了徐碧仪的话头。 随后便走到了徐碧仪的侧边上,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怪石嶙峋的一处假山,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主子,那面草木葱茏,有水池假山,是个歇脚的好地方,不如主子先移步到那边一些,等到气力回生了过来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徐碧仪闻得此言,便沿着小禅所指的方位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胜地,曲径幽深,草木石土颇有可观,不觉怡然心喜,便对着小禅张口说道:你所言的地方颇为称我的心意,我别无意见,你就随我一道儿去那边歇息一阵好了。 听闻徐碧仪允诺了自己的这般建议,小禅自会有些欣然色喜的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主子既然也同意到前头去歇息一阵,自是最好不过了,就请主子倚靠着奴婢的身子上,让奴婢搀扶着你去那边好了。 徐碧仪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为柔顺的听从了小禅的意思,伸出一只手搂过了小禅的肩膀,小禅见到主子有所动作了,心下明白徐碧仪已然听从了自己的意思,便顺从的往徐碧仪身边靠了靠,如此一来,两人便似相互搀扶着一般,并步前行。 走了不多远,便到了假山跟前,曲径通幽的一处所在,周边草木繁盛,还有一处石阶从假山的石堆中延展上去,显然是通往假山的高处,抬头一望,只见到有亭翼然,高悬在假山之上,亭子下临深潭,水光潋滟,倒也别致可喜。 徐碧仪和小禅自是怦然心动,都觉得上到亭子坐一坐不错,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已然从对方眼中看出此意,便相互点了点头。 徐碧仪便开口对着小禅说道:这上头的亭子倒也雅致可喜,不如随我一同上去看看。 听闻了徐碧仪有此想法,小禅却有忧心的探看了一下四下道:主子想要上去自无不可,只是马夫人吩咐奴婢要悉心照料主子,不让主子出了出什么差池,这里乱石堆积的,恐怕会有歹人从旁窥视,主子还是不要上去好了。 徐碧仪一听这话,便开口说道:不要紧,你就随我上去坐一会,就算是让马夫人知道了,我会亲自跟他去言说此事,绝不至于让马夫人人责怪到你的头上去。 小禅听得徐碧仪有此说法,心下只是踌躇难言,马夫人的严令不可不听,可是徐主子肯这般维护自己的情谊也甚是感人,若是今日不依从了徐碧仪的话,就算能够在马夫人那边讨得一个好字,不过在徐碧仪面前只怕要驳回她的话语伤了她的面子了,这也实在不是一件小事。 心下委实难以下定决心,踌躇两难之下,便只有对着徐碧仪继续哀求道:主子,不是奴婢不肯答应主子的要求,只是马夫人告诫过奴婢说,府中似乎有人欲要对主子不利,要奴婢随时跟着主子,不令主子到可能遇到不测的地方去。 听闻了此话,徐碧仪自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继续要求小禅随同自己一同拾级而上,登临假山上头的那个亭子上去,不过心里头依旧有些期盼能够登临上去一看,便低声对着小禅恳求道:马夫人实在是多心了,眼下天日昭昭的,就算是府中有人欲要对我不利,也绝不会选在这等时候,你瞧不远处的那些房舍不正是府中厮役所居之地么,人声可闻的,如何会有人欲要在此地害我。马夫人对你所言之事不过是想要你小心服侍我而已,别无它意,你看这亭子虽在假山之上,却也离地不高,你随我上去一下,不要让马夫人知晓不就好了。 方才小禅见到徐碧仪在自己拒绝随她一同拾级而上登临假山,跑到了那个亭子里头去览胜一番之时那副爽然若失的模样,令人看唯有在心里头觉得不忍,眼下有见到徐碧仪苦苦哀求自己,小禅觉得若是真的峻拒了徐碧仪的这般想法,只怕是要令徐碧仪伤心了。 如此想来,小禅便横下心来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主子瞒着马夫人,让主子上去看看,不过主子可一定要小心谨慎,上去看过一阵随我回去如何。 徐碧仪听到小禅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然是极为高兴,便对着小禅欢欣的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要多谢小禅你替我遮掩了,马夫人若是不知道此事,那就一点事情也不会有的,你不如随同我一头上去歇息一阵。 小禅方才答应了徐碧仪的这个要求,已然横下心里觉得就算是违抗一下马夫人的意旨也要让这可伶的徐碧仪主子开心一下,眼下见到徐碧仪的这番模样,小禅觉得自己虽是违背了马夫人的意旨,就算被马夫人得知了此事,日后责罚自己,也是甘愿受罚,毕竟今日自己满足了可伶的徐碧仪主子的一个心愿,如此说来哪怕是受到了再大的责罚也是心甘情愿。 小禅心里头有此想法,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主子,眼下我等倶是瞒着马夫人做这些事情,所以还请主子尽快离开此地,决不可在此处流连忘返,否则的话要是被马夫人知道了,不独我要受罚,只怕近来的时日中主子只怕也不能在府中走动了。 这话说到了徐碧仪的心坎上,自从上次大病了一场,马秀英深怕徐碧仪会受到府中不明势力的人的戕害,就设法在吴国公面前进言让徐碧仪搬到了自己府中来。 朱元璋本来对于徐碧仪有些恶感,不够后来听闻徐碧仪得了重病,心下也不免心生怜悯,便应允了此事。 马秀英自从得到了朱元璋的允诺,一面派人将徐碧仪接到了自己的宅院附近的院落居住,另外还安排人手照顾徐碧仪。 从前面的情势上窥知了一点端倪的马秀英判定了府中有人要对付徐碧仪,所以就吩咐伺候徐碧仪的奴婢要周全细致的照顾徐碧仪,不要让徐碧仪出了什么差池。 马秀英有此吩咐,那些被马秀英委派过去照顾徐碧仪的人更是精挑细选的,对于马秀英的吩咐自是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而作为原本马秀英底下极为得力的一个丫头的小禅,自然也不敢轻易违背了马秀英的意旨。 只是方才见到徐碧仪一副爽然若失的样子,心下不忍,动了恻隐之心,便决意就算是违背了马夫人的意思,也要让难得开怀一笑的徐碧仪开心开心,愿意替着徐碧仪在马秀英跟前遮拦此事,心下更是觉得自己必须陪同徐碧仪上到亭子上去。 心里头怀着这般的想法,对于小禅而言,已然抛却了自己的底线,愿意助力一把,令徐碧仪开心一下。 于是,小禅陪同徐碧仪一起,来到了假山之上的亭子里面。亭子高高耸立于假山一屿,犹如雄鹰展翅。 站在亭子之上,往下看去,花园中的情形尽收眼底,景色美丽怡人,美不胜收,令人神清气爽,说不出的心情愉悦。这些天来的郁结和不快,一时之间尽扫而光。小禅看到徐碧仪开心,心里安慰了不少。 徐碧仪慢慢说道:站在这假山上,我倒是想起以前在山野里的事了。回想起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现在却如此忧心。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选择不出来。 小禅见她感慨,在一旁说道:夫人,我们本来是在说着开心的事儿呢,你可怎么一下子又不开心了? 你说得对,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提了。徐碧仪说。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忽然之间,小禅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整个人猛然往前扑去。假山高有十余丈,下面是一块鹅卵石铺成的地面,石头十分不平。再边上,便是栏杆围着的花园。 徐碧仪大吃一惊,慌忙叫道:小禅。就伸出手来去拉她。可是小禅却把手缩了回去。因为如果真的被徐碧仪拉住,可能两个人会一起掉落在水中。所以,她不想连累徐碧仪。她宁愿自己死。 徐碧仪眼睁睁的看着小禅的身体,如同风中飘零的白莲花一样,跌落在地上。接着,入目而来的是漫天漫天的大红。血色,熏染了她的双眼,让她心中阵阵疼痛不已。 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也重重推了一把。接着,她整个身子也像是羽毛一般,在半空中飘荡起来。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有人陷害,是有人故意杀害她,因而先杀了小禅灭口。她感觉到深深的悔意。一切都怪自己任意妄为,要不是这样,怎么会和小禅来这么高的地方,让在暗中窥探的人有机可趁呢? 自己死了,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可惜了小禅。小禅对自己那么好,就像是亲生姐妹一般。为了自己,肯做任何事情。这份情谊,就是相处很多年的姐妹也比不上的。可是,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摔死在眼前。 小禅,你别哭,你不要觉得寂寞。我来陪你。她轻轻的说。 可能是由于推她的人,用了太大的力气,她没有跌落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反而跌落在了水池之中。 徐碧仪从小生于乡野,她会水,游泳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禅,心中莫名悲痛。总觉得人世间尔虞我诈,不是你负了我,就是我欠了你,与其如此,还不入就这么死了算了。所以,她放弃了挣扎。 这一瞬间,她是怀了必死之心的。她想到了很多人。她想到了她的哥哥徐达,她望着远方,一只大雁哀鸣着远远地去了。去到很远很远,不知名的地方。 大哥,你要好好保重,早点结束这场战争,早点回来。她在心里轻轻的说。 她想到了楚流烟,心中,对她充满了羡慕和感激。她羡慕她,同样是女子,当初也曾见她张皇无助,也曾见她心痛欲绝,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可以变的完全不同?她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从容自若,她可以奇谋迭出,帮朱元璋打江山,成为徐达最得力的助手。她可以叱咤风云,做一番男儿都做不到的事业。她活得是那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从来没有什么畏惧的,过的是自己想要的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她感激楚流烟。感激楚流烟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感激楚流烟在战火之中,还挂记着自己的安慰。还写了那么多的书信,来告知自己前线的情况,哥哥的情况,还一直鼓励她,安慰她,让她坚强起来,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二十八,相救之谊 徐碧仪的身子沉浸在水池之中,觉得自己像是掉落到了寒冷刺骨的深渊之中,猛地往下坠落,犹如失重了一般。 一事也是迷迷糊糊,飘飘荡荡的不知所如,就像是走在一条漆黑的甬道里面,望不到尽头,看不到光明,也不能得知沿着这甬道朝前走,前方是否真的能够走出洞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碧仪觉得有股热剌剌的东西流入了自己的口内,方才悠悠醒转过来。 刚一睁开眼帘,一张极为熟悉的清秀面孔映入眼帘,正是马秀英。 马秀英正托着一碗姜汤,用一个银勺子从碗里头掏出一勺子来,撬开了徐碧仪的牙关,缓缓的给徐碧仪从牙缝间灌溉下去。 见到徐碧仪悠悠醒转了过来,忧容满面的马秀英自是极为高兴,便俯下身子对着徐碧仪开口柔声说道:碧仪妹子,你醒转过来了,老天保佑,你终于苏醒过来了。 徐碧仪见得马秀英这番神态,心里头觉得有些古怪,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从假山上的亭子中推落了下来,自那以后的情形就有些模糊迷离了,只觉得自己跟坠入了水潭中,慢慢的连意识也跟着湮灭了。 过后的情形如何,一点也不知晓,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被弄到马秀英身边来的,心里头藏着这么多的疑惑,徐碧仪自然是忍不住开口对着马秀英问道:马姐姐,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如何会来到了这里,我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似乎是被人从假山上推落了下来,掉落到了水潭之中,随后喝了几口水,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似乎要窒息了一般,其余的事情可真是什么也不知晓了,姐姐,我不会是做梦吧。 听闻此言,马秀英听了不觉有些难过,今日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来,说起来也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有派人保护徐碧仪。以至于府中那股时时刻刻窥探徐碧仪欲要取她性命的势力捉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险些害的徐碧仪命丧九泉。 若是情形当真到了那种地步,马秀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拼杀捍卫徐碧仪的,眼下还在城外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丁作战的楚流烟,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徐达。 这般想来,马秀英不由觉得悲从中来,不免也是有些伤心,便留着泪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妹妹,这些事情你就先不必问了,先把这碗姜汤给喝了,你方才落到水中,眼下若是不趁热喝了这碗姜汤,只怕湿气入体,深入肌肤,日后会落下一个极为难以料理的病根子。你还是怎什么都不要问了,先把这碗姜汤先给喝干了吧。 听闻马秀英有此言,已然醒转过了的徐碧仪也觉得不能辜负了马秀英的这番好意,自是不便峻拒,便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马姐姐既然有此吩咐,碧仪如何不从命行事,只是碧仪心头的疑惑甚多,待得碧仪喝了这碗姜汤之后,请马姐姐好好跟我说一说,姐姐总不至于连这一点也不告知碧仪吧。 马秀英听闻徐碧仪这般说法,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碧仪妹子说哪里话,姐姐如何会不告诉这些事情,只是眼下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妹子你先将姐姐手中的这碗姜汤给喝了,这样子的话,姐姐自然可以告知妹妹些事情,绝不隐瞒一丝一毫。 听得马秀英应允了此事,徐碧仪自然觉得要听从马秀英的嘱咐,便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姐姐既然应允了此事,妹妹如何会不听从姐姐的吩咐,这碗姜汤妹妹一定会喝干净的,姐姐不必担心。 说着徐碧仪便欲要挣扎的做起来身子来,去接马秀英手中的盛着姜汤的碗。 马秀英自是不容他如此做法,便按住了床榻之上急欲起身的徐碧仪开口说道:妹妹不必如何,眼下妹妹这般情形,还是让姐姐来喂你喝下这碗姜汤好了。 徐碧仪大病未愈,病体支离,身子显然是有些虚,故而方才挣扎了一下急欲做起身子来,却没有想到体虚之故竟然牵累到了就算是这么一件小事也办不到,奋力挣动了一下身子,依旧没能坐起身子来。 如此一来,徐碧仪的心境便有些颓废不堪了,从前跟着大哥徐达走南闯北颇见识过一番世面,也练出了一副好身板,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毫无用处,居然连在船上翻个身子坐起来也如此吃力。 想到此处,徐碧仪便有些苦涩的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马姐姐见笑了,没有想到我的身子虚的如此之利害,眼下就是不想要烦劳姐姐也不成了。 马秀英听闻了此话,也是揪心的一阵痛心,对于徐碧仪她可是极为了解,以前她也曾羡慕徐碧仪盘马弯弓俱不在话下,可是没有想到前些日子的一场变故居然将徐碧仪弄成这般模样。 听闻了徐碧仪的这番话之后,马秀英心下更是怜矜徐碧仪,便伸出一只手对着徐碧仪虚虚的按了一按,示意徐碧仪不必起来了,随后便将盛着姜汤的碗递到了徐碧仪的嘴边,有些惶急的对着徐碧仪喝骂了一句道:胡说,这又是什么事,人么总是有个三灾九病的,病了的时候身子也总是不爽利的,更何况妹妹前些日子的大病兀自尚未痊愈,今日又受了这水潭中的冷水一激,身子骨如何能够承受的住。不过妹妹只要安心调养将息,总是能够康复过来的,这些事情就不必忧心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妹妹心无旁骛的安心静养一阵子,自然能够将身上依旧调理过来。 听闻了此话,徐碧仪微微的喟叹了一句道:姐姐所言固然不错,不过妹子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头知道的清楚,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是不假,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我自己的身子总是比以前差了许多,至于能不能恢复如初,我心里头也没有底。不过姐姐放心,姐姐的训诫嘱咐妹妹自当谨记在心,不管如何,只要姐姐说一句,妹妹无有不听从吩咐的。 听完了徐碧仪的这番话,马秀英也觉得有些伤情,不管如何,眼下能够劝服徐碧仪先喝下姜汤总是好的,如此才是正道。 心里头有这般想法,马秀英便不由分说的就做到了床榻的边上,倾斜着身子靠到了徐碧仪跟前,将书中托着的乘着姜汤的碗口的碗沿递到了徐碧仪的嘴边。 徐碧仪方才用力挣扎之下居然无法做起身子来,心中自是凄凉满腹,不免有些伤怀。这时候见到马秀英将姜汤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自是有些赌气的张口大喝了起来。 如此一来,不免有些汲吸的过于急促了,没喝了几口便被呛到了,不由咳嗽了起来。 边上的马秀英善体人意,心下明白徐碧仪有此举动显然是有些许使气的成分在里头,不忍心见责过甚,只是微微的喝斥了一句道;碧仪妹子,不必如此心焦,姐姐我让这边的院落里头的小厨房备下了好大的一盅,你若是想喝的话有的是。像你这般喝法,若是喝的过急的话,只怕有伤身子,还是不必如此了。 口中这般说着,马秀英站起身子来,将手中乘着姜汤的的碗往屋子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一放,随后有转过身子移步走回了徐碧仪的身旁来,对着徐碧仪说道:妹妹,今日到底是什么人欲要害你,你可曾看的清楚了。 听闻马秀英这般问话,徐碧仪自是一怔,不过很快便会意了过来,便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秀英姐姐,此事小妹还真是不知,今日我跟小禅两人见天气晴好,又觉得久居屋中有些憋闷,便于出去到花园中散散心,可能是久为活动的缘由,妹子我到了花园中不久之后便觉得有些疲累,更是酷热难当,便和丫鬟一同寻到了一处假山上的亭子那边歇歇脚,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有歹人窥视在侧,趁着我二人不备之际,居然暗中施出辣手来,将我二人推落了假山,可怜的小禅终究先我而去,说起来此番还真是我罪孽深重,要是当时听从了小禅的劝诫,小禅也不好被人害死了。 马秀英听得徐碧仪有此说法,便对着徐碧仪开口说道:照着妹妹这般说来,小禅曾劝诫你不要上到假山上的亭子中去了。 徐碧仪自是应声答道:这都是妹子不好,小禅曾说姐姐吩咐她们那些照料我等饮食起居的丫鬟们不要随便带我去各处游玩,若是妹子想要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也要先行劝诫。 马秀英接口说道:这般说来,小禅定然是没有尽到职责了,否则妹妹如何登临了假山上的亭子? 听闻此话,徐碧仪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小禅曾出言阻谏妹子我的这番不慎得体的举动,不过妹子实在不该,不该为了贪图一点登高遥望的情致,居然说动了小禅违抗了姐姐的嘱托,让小禅带着我一同上了假山,后来不是到什么人在我等二人背后推了我等一把,我等二人倶是立足不住,双双自假山上跌落了下来,不管如何,此事终究是我的责任为大,若是妹子肯听从小禅的劝谏,决不至于令小禅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先我等而去,香消玉殒了。 说道伤心处,徐碧仪不由涕泪俱下,哭的跟一个泪人似的。 听闻了这般说法,马秀英自是默然。觉得这件事情徐碧仪真是也些许责任,不过眼下事情都依然过去了,也不便苛责,也唯有在一旁陪着相对垂泪。 徐碧仪哭过一阵,猛地想到饿了自己想要过问的事情,便对着马秀英开口说道:姐姐,这些事情对于我等而已,已然是这样了,只是妹妹有些不明白,今日这些事情而言,不管如何这些事情而言,为何有人会要谋取我的性命,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何总是有人不肯放过我的。 听闻了徐碧仪这番说法,马秀英叹息道:此事姐姐也想不大明白,只是眼下之事实在匪夷所思,想来府中还是有人对着妹妹虎视眈眈,妹妹可一定小心一些,恐怕这些人终究不肯放过妹子去。 听闻了马秀英的这番告诫,徐碧仪也觉得府中真的有人暗中想要谋取自己的性命。 今日我从吴国公处回来,便欲到你处看你,却曾听到奴婢说妹子你和小禅去花园,许久不见回来,姐姐心中有些忧心,便带着人赶过去,没有想到居然见到小禅倒毙在假山下,而妹妹也掉落在水中,姐姐赶忙令人将妹妹从水中弄了出来。可是妹妹在水中许久,难以醒转过来,我便吩咐丫鬟弄了一些姜汤,随后撬开了妹子的牙关,给妹妹灌了一些姜汤。忙活了许久,方才能够令妹子醒转过来。马秀英语调低沉的对着徐碧仪说明了今日之事。 不知道楚流烟眼下如何了。听闻了马秀英这番说法,徐碧仪静默了一阵,忽然对着马秀英喟叹了一句道。 马秀英自然明白徐碧仪记挂眼下正在应天城外跟汉军水师作战的马秀英,便悠悠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汉军围着我们应天城,消息隔绝,眼下也不知道流烟妹子在前方对敌到底情形如何了,吴国公那边我也去问过,只知道你哥哥和楚军师已然打退了一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攻击,不过眼下的事体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眼下也唯有如此,我等眼下倶是困守在城中,外头的情形终究有些难以命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两人相视了一眼,便将眼光投向窗外,遥望夜空,依稀可以听闻到江面上的两军水师不绝于耳的刁斗之声。 汉军水师将官眼下正是烦恼不已,被麾下的水师将军顶撞了一阵,实在有些丢人。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心下明白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一致的反对自己,自是众怒难犯,若是处置不当,不要说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悉数杀伐干净,可能会先行死在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手中。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有此想法,对于方才出言顶撞了自己的那名汉军水师将官也就没有法子处置了,如是处置失当,只怕会令地下人起来反抗自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般想法萦绕心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极为忧心,便不敢粗声粗气的训诫属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了。 突然听到汉军水师战船中居然有人出来喊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一惊。 一名汉军水师将官耳朵甚是灵便,便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说道:将军你听,应天水师之中似乎有人在对着我汉军喊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刚才跟麾下的汉军水师部将弄拧巴了,真愁找不到台阶下,眼下听的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有此一言,自是极为高兴,便转身离开了虎视眈眈的汉军水师将官那边,走到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跟前,对着此人大声训诫道:何事如此慌张,平日里头本将军是如此教导你等的,不是吩咐你等要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么,这一点小事就如此慌慌张张的,岂是我汉军水师的作风,还如人取笑了去。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牟被水师将军如此训诫一顿,便苦着张脸,慌忙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开口说道:将军,似乎汉军水师那边喊话要你去见对方。 闻得此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自是大吃一惊,有些不信的对着眼前的这名将士开口问道:你所言之事可是真的,眼下汉军水师真的是要喊话要本将军去见此人。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点点头对着眼前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自是不敢如何。 将军你听,应天水师之中的那人又在叫唤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侧耳一听,有对汉军将军开口说道。 这下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听得分明入耳了,只听得空中飘过一阵话语,显然是应天水师将士对着自己这方面的汉军水师战船喊话。 汉军水师听着,要你等将军出来搭话,否则格杀勿论。 声调极高,告诫的意味也是极其重。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倶是听闻了这句话,无不色变。他们无不议论纷纷,向着对方的战船望去。 ps:本书快要结尾了,亲爱的们都来看吧。想看全本的现在可以开始看啦。呵呵,请大家包月支持哦。谢谢大家。 二十九,夷平大难 汉军水师将士一阵哗然,自是觉得应天水师喊话之人的口气也忒大了,居然如此不将汉军水师舰队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的喊打喊杀,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汉军水师将士心下很是愤恨,觉得应天水师战船之中居然有人口出杀伐之言,居然要将汉军水师杀伐干净,这口气之大简直将汉军水师视若无物。 汉军水师将军何在,为何没有胆子出来跟我应天水师搭一句话。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士依旧站在船头上放言无忌。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听得清晰入耳,便回转过身子来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属下这下听得清楚了,汉军水师中有人放言对着我军喊叫,似乎要将军出面一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听闻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言语,便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你可听得真切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真有人如此呼喝,欲要本将军出面和对方的将军一谈。 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眼下最为畏惧的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弓弩手痛下杀手,于己不利。 也真是这个缘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并没有想到应天水师之中居然有人要和自己一谈,不免有些怀疑此事。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见得将军有此责问,便很是惶恐,急忙开口争辩道:将军,属下听得千真万确的,属下可以跟将军保证方才属下所言的绝无一个字是欺瞒着将军的。 旁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也都听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喊话,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而言,虽是不愿意得罪骄横跋扈的汉军水师将军,可以眼见军中袍泽被将军无言责难,自是有些义愤填膺,不过也不能肆意顶撞长官,唯有旁敲侧击的对着楚军师开口说道:将军,我等水师将官倶是听闻了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呼喝之声,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确是有人对着我汉军水师喊话,真是欲要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一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听闻部众纷纷言语,心下也明白今日此事自己只怕是躲不过去了,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将士既然都听到了此话,想来定是确有其事,只是本将军有些疑心,应天水师将我等围困垓心,有如此放下身段邀约本将军出面与之商谈,是否别有居心,欲要乘此机会谋害本将军的性命。 此话一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极为鄙夷这名水师将军的为人,此人身为汉军水师这艘战船上的最高长官,对于麾下将士的性命视若草芥,相形之下,对于自己的性命却爱逾珍宝,这等无心无肺,只愿意为自己考虑打算的水师将军如何能够驾驭手下之人,让属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为他卖命。 为这等苟且偷生,不顾大义之人卖命,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中的许多将官都在心中腹诽这名汉军水师将军,不过眼下此人毕竟是自己的上思,眼下又是患难与共生死同舟,也没有法子对于此人过多计较。 将军,眼下我等的性命之怕都要落在将军一人手中了,若是将军不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和谈,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会对着我等这艘战船动猛攻,船上的将士战事了不少,眼下已然是兵力不敷,若是应天水师舰队趁势杀伐上来,如此局面难以为续。唯有将军出面和谈,庶几可以夷平大难。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颇有自己的主意,语调冰冷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 此人话音刚刚落下不久,马上就有汉军水师将官接口说道:真是此话,眼下我等船上的将士只怕真的要将性命托付给将军了,应天水师已然是今非昔比,今日居然设下了这么一个大圈套要我等汉王水师吃了这个哑巴亏,我等水师将士已然没有法子继续抗衡和对付应天水师战船的四下围剿了,若是此番的机会不能抓住,只怕我等应天水师将士悉数都要丧命此地。 这番话颇为危言耸听,入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的耳内自然也是分外的惊心。 诸位的意思莫非真的是要将本将军推到火坑里头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诡诈百出,我等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眼下若是要本将官出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言谈,只怕真是应天水师舰队的一个阴谋,目的无非是想要将本将军牵引出来,若是真的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岂不是白白的折损了威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听闻麾下的将官有此言语,心中依旧是老大的不愿意,心里头明白今日之事若是自己真的应允了麾下将士的请求,亲自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交涉,只怕是凶多吉少。 将军,此番你若是不肯前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和谈,只怕我等这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倶是不能活过今晚,定然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悉数歼灭于此,若是情形到了那等地步,就算我等想要苟且偷生也是势必不可得之事,眼下的机会对于我等实在是太重要了,将军若是不能答应我等,我等只怕要另外推举一人出来,代替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那面和谈了。一名颇有城府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愿放过这名水师将军,便语含威胁的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说道。 没错,眼下我等唯将军马是瞻,将军若是不肯出面为我等将士争取一线生机,我等麾下部众也是别无他法,唯有得罪将军了。一名汉军水师将官也忍不住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声色俱厉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领呼喝道。 这两人方一开口,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纷纷附议,或是怂恿或是威胁,无不要求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汉军将领攀谈一番,也好给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讨取一条活路。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明白了这名水师将官方才所言的话语的弦外之音,分明是**裸的告诫自己,若是不肯依从麾下的水师诸位将官的所请,只怕这些人会立马将自己废掉,另外立一名领头将官为将军,李代桃僵,让他替代自己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言谈。 这番威胁之词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的心理,顿时大起恐慌,觉得眼下若是不应从这些麾下将士所请之事,只怕别无善果,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实在不得不依从麾下水师将官的言辞行事,若是不如此,只怕眼下就会有性命之忧。 受到了这番威胁,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没有别的法子,心下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出言表态,只怕事情变不可挽回了,说不定自己会是第一个被麾下的水师将士砍下这颗大好的头颅抛入江水之中,心里头怀着这般极为忐忑不安的心情,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开口安抚道:诸位将军既然心中都愿意唯本将军马是瞻,本将军又岂能坐视不理,眼下诸位将士更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本将军,本将军岂能轻言退却,以至于辜负了诸位将军的这番诚&he11ip;&he11ip; 一名性子急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得水师将军这等叨叨絮絮,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架势,颇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这名将军高声呼喝道:将军不必尽扯一下没用的废话了,究竟是干还是不干,若是将军不愿出面,大家夥也没有没事意见,只怕是要委屈一下将军了。 这话一出口,那些方才有些屏声静气的听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最高长官说话的汉军水师将士心气一松,便轰然一声大笑了起来。 被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嬉笑,此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而言将官自是极为尴尬难言,不管如何,这些人本来都是自己的麾下部众,若是在平日恐怕只有俯听命的份,可是今日被应天水师麾下的战船围攻,军中将士都不能脱逃出去。 不过不管如何,眼下这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依旧是自己麾下的部将,本来应当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决不至于为向今日这般居然有会麾下的将官对自己这般的咆哮无礼,实在是目无尊上。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这名水师将军却不能在眼下责怪自己麾下的将士,若是如此,只怕会犯了众怒,眼下若是犯了众怒,只怕自己姓名不保。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心里头有这般想法,自是不愿意自爱眼下开罪麾下的部众,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说道:诸位放心便是,既然诸位将军倶是这般意思,本将军必当允如所请,亲自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谈上一谈,不管此事会如何,若是能够保住诸位将士的性命,自然是本将军最为致力之事,不管应天水师兵丁如何处置此事,本将军为了麾下的部众定当尽心竭力,决不至于让麾下将士轻易丧生于此。 见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有此允诺,诸位水师将官自是松了一口气,便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言语道:将军能够费心为我等考虑,我等自是奉将军为脑,听从将军的吩咐,绝不会让应天水师对于将军有何伤害。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军有此言语,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诸位盛情可感,不过本将军考虑了一番,觉得应天水师既然邀请本军师上前商谈,应当不会杀伐我等。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言语,原本对着这名将军颇为不齿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行事,心中的观感自是一变,就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开口说道:此事倒也寻常,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我等卫护在将军身边,就不会容许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些水师兵牟将士动了将军的一根毫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这般说法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而言自是一大安慰,方才险些沦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而言自是觉得有些心志颓然灰败,不过眼下听闻军中的将士居然肯如此卫护自己,以免自己受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戕害。 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便是一大差可安慰之事。毕竟自己的这些麾下部众没有将自己抛离出去,或者砍下自己的脑袋,另外推选出一名水师将官取代自己前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和谈。 经过一番斡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终于重新掌握了这番情势,觉得眼下的局势对于汉军水师而言虽不甚佳妙,不过只要自己应对得法,倒也可以有一番作为,能够将麾下这么多的水师将士悉数救离此地,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了。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于自己强自安慰到,不过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官却实在不知道此事究竟会如何,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终于赢来了一个跟应天水师接触的机会,若是能够捉住这般的机会,自然可以让汉军水师从这种被应天水师战船四下围困位置垓心,时时刻刻有覆灭之险的不利情势之下逃离出去,汉军水师将官觉得此番自己若是能够在兵力强盛过自己数倍之多,战船多过自己数倍的应天水师的围攻中保住性命,便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倶是这般想法,今日的战况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也是最好不过的士气。 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是活生生的人,倶是从这场应天水师舰队和汉军水师舰队的鏖战之中逃出性命去,而眼下的情势对于汉军水师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被应天水师围困垓心之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自是一件极为难堪之事。 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今日的难堪之事还不是如此一件,先前的时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被应天水师出其不意的奔袭了一阵,折损了不少将士的性命,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这已然是一件极为绝大的羞辱。 没有想到的是,应天水师的攻伐战策并不仅仅限制于此,而这些战船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于此,也是中了狡诈百出的应天水师的战策,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若是眼下不能尽从此地突围出去,必然要深深的陷入水师布置下的捕猎对手的陷阱之中,只怕倶是挣扎,兵力损耗的也越是厉害。 眼下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受到了应天水师的几番攻击,奋力抗击之下,已然折损了不少汉军水师将士的性命。 对于这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自然是势单力孤,失却了奥援,唯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方才可以将应天水师的捕猎大阵给击溃,可是单单以眼下如此不敷使用兵力,妄图在铜墙铁壁一般的应天水师之中撕开一道缝隙,领着其他战船扬长而去,对于眼下的这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而言,自然是痴人说梦。 当前的情形不要说突围了,显然是有了覆灭的迹象,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能够在此战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然是一件最为关切之事了。 若是连人都阵亡了,那么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军中上下倶是这般想法,故而对于怂恿汉军水师将官跟应天水师的将领对谈便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不管如何,要是能够通过一些手段保住性命,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而言,便是最为高兴的事情了。 汉军水师将官终于决意跟应天水师对谈一番了,不过此人心里头依旧有些畏惧应天水师会对自己突下杀手,便亲自挑选了两名身强力壮得到将官,令此二人依旧举着盾牌,协同护卫者自己跟应天水师的将官和谈。 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见得应天水师中的这名将官有此举动,心里头自己方才的那一番恐吓已然起了作用,汉军水师诚如楚军师所言一般,只是外头的虚好看而已,其实人人倶是贪生怕死。 而这些贪生怕死之徒中,尤其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军最甚。 前来者何人,报知我听。应天水师的那名将士显然是想要刁难一番这么汉军将军,便对着这么汉军水师伴着张脸,假装一本正经的闻问询道。 三十,投诚归顺 汉军水师将士一阵哗然,自是觉得应天水师喊话之人的口气也忒大了,居然如此不将汉军水师舰队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的喊打喊杀,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汉军水师将士心下很是愤恨,觉得应天水师战船之中居然有人口出杀伐之言,居然要将汉军水师杀伐干净,这口气之大简直将汉军水师视若无物。 汉军水师将军何在,为何没有胆子出来跟我应天水师搭一句话。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士依旧站在船头上放言无忌。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听得清晰入耳,便回转过身子来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属下这下听得清楚了,汉军水师中有人放言对着我军喊叫,似乎要将军出面一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听闻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言语,便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你可听得真切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真有人如此呼喝,欲要本将军出面和对方的将军一谈。 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眼下最为畏惧的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弓弩手痛下杀手,于己不利。 也真是这个缘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并没有想到应天水师之中居然有人要和自己一谈,不免有些怀疑此事。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见得将军有此责问,便很是惶恐,急忙开口争辩道:将军,属下听得千真万确的,属下可以跟将军保证方才属下所言的绝无一个字是欺瞒着将军的。 旁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也都听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喊话,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而言,虽是不愿意得罪骄横跋扈的汉军水师将军,可以眼见军中袍泽被将军无言责难,自是有些义愤填膺,不过也不能肆意顶撞长官,唯有旁敲侧击的对着楚军师开口说道:将军,我等水师将官倶是听闻了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呼喝之声,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确是有人对着我汉军水师喊话,真是欲要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一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听闻部众纷纷言语,心下也明白今日此事自己只怕是躲不过去了,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将士既然都听到了此话,想来定是确有其事,只是本将军有些疑心,应天水师将我等围困垓心,有如此放下身段邀约本将军出面与之商谈,是否别有居心,欲要乘此机会谋害本将军的性命。 此话一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极为鄙夷这名水师将军的为人,此人身为汉军水师这艘战船上的最高长官,对于麾下将士的性命视若草芥,相形之下,对于自己的性命却爱逾珍宝,这等无心无肺,只愿意为自己考虑打算的水师将军如何能够驾驭手下之人,让属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为他卖命。 为这等苟且偷生,不顾大义之人卖命,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中的许多将官都在心中腹诽这名汉军水师将军,不过眼下此人毕竟是自己的上思,眼下又是患难与共生死同舟,也没有法子对于此人过多计较。 将军,眼下我等的性命之怕都要落在将军一人手中了,若是将军不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和谈,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会对着我等这艘战船动猛攻,船上的将士战事了不少,眼下已然是兵力不敷,若是应天水师舰队趁势杀伐上来,如此局面难以为续。唯有将军出面和谈,庶几可以夷平大难。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颇有自己的主意,语调冰冷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 此人话音刚刚落下不久,马上就有汉军水师将官接口说道:真是此话,眼下我等船上的将士只怕真的要将性命托付给将军了,应天水师已然是今非昔比,今日居然设下了这么一个大圈套要我等汉王水师吃了这个哑巴亏,我等水师将士已然没有法子继续抗衡和对付应天水师战船的四下围剿了,若是此番的机会不能抓住,只怕我等应天水师将士悉数都要丧命此地。 这番话颇为危言耸听,入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的耳内自然也是分外的惊心。 诸位的意思莫非真的是要将本将军推到火坑里头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诡诈百出,我等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眼下若是要本将官出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言谈,只怕真是应天水师舰队的一个阴谋,目的无非是想要将本将军牵引出来,若是真的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岂不是白白的折损了威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听闻麾下的将官有此言语,心中依旧是老大的不愿意,心里头明白今日之事若是自己真的应允了麾下将士的请求,亲自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交涉,只怕是凶多吉少。 将军,此番你若是不肯前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和谈,只怕我等这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倶是不能活过今晚,定然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悉数歼灭于此,若是情形到了那等地步,就算我等想要苟且偷生也是势必不可得之事,眼下的机会对于我等实在是太重要了,将军若是不能答应我等,我等只怕要另外推举一人出来,代替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那面和谈了。一名颇有城府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愿放过这名水师将军,便语含威胁的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说道。 没错,眼下我等唯将军马是瞻,将军若是不肯出面为我等将士争取一线生机,我等麾下部众也是别无他法,唯有得罪将军了。一名汉军水师将官也忍不住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声色俱厉的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领呼喝道。 这两人方一开口,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纷纷附议,或是怂恿或是威胁,无不要求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汉军将领攀谈一番,也好给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讨取一条活路。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明白了这名水师将官方才所言的话语的弦外之音,分明是**裸的告诫自己,若是不肯依从麾下的水师诸位将官的所请,只怕这些人会立马将自己废掉,另外立一名领头将官为将军,李代桃僵,让他替代自己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言谈。 这番威胁之词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的心理,顿时大起恐慌,觉得眼下若是不应从这些麾下将士所请之事,只怕别无善果,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实在不得不依从麾下水师将官的言辞行事,若是不如此,只怕眼下就会有性命之忧。 受到了这番威胁,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没有别的法子,心下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出言表态,只怕事情变不可挽回了,说不定自己会是第一个被麾下的水师将士砍下这颗大好的头颅抛入江水之中,心里头怀着这般极为忐忑不安的心情,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开口安抚道:诸位将军既然心中都愿意唯本将军马是瞻,本将军又岂能坐视不理,眼下诸位将士更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本将军,本将军岂能轻言退却,以至于辜负了诸位将军的这番诚&he11ip;&he11ip; 一名性子急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得水师将军这等叨叨絮絮,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架势,颇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这名将军高声呼喝道:将军不必尽扯一下没用的废话了,究竟是干还是不干,若是将军不愿出面,大家夥也没有没事意见,只怕是要委屈一下将军了。 这话一出口,那些方才有些屏声静气的听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最高长官说话的汉军水师将士心气一松,便轰然一声大笑了起来。 被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嬉笑,此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而言将官自是极为尴尬难言,不管如何,这些人本来都是自己的麾下部众,若是在平日恐怕只有俯听命的份,可是今日被应天水师麾下的战船围攻,军中将士都不能脱逃出去。 不过不管如何,眼下这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依旧是自己麾下的部将,本来应当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决不至于为向今日这般居然有会麾下的将官对自己这般的咆哮无礼,实在是目无尊上。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这名水师将军却不能在眼下责怪自己麾下的将士,若是如此,只怕会犯了众怒,眼下若是犯了众怒,只怕自己姓名不保。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心里头有这般想法,自是不愿意自爱眼下开罪麾下的部众,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说道:诸位放心便是,既然诸位将军倶是这般意思,本将军必当允如所请,亲自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谈上一谈,不管此事会如何,若是能够保住诸位将士的性命,自然是本将军最为致力之事,不管应天水师兵丁如何处置此事,本将军为了麾下的部众定当尽心竭力,决不至于让麾下将士轻易丧生于此。 见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有此允诺,诸位水师将官自是松了一口气,便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言语道:将军能够费心为我等考虑,我等自是奉将军为脑,听从将军的吩咐,绝不会让应天水师对于将军有何伤害。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军有此言语,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诸位盛情可感,不过本将军考虑了一番,觉得应天水师既然邀请本军师上前商谈,应当不会杀伐我等。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言语,原本对着这名将军颇为不齿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行事,心中的观感自是一变,就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开口说道:此事倒也寻常,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我等卫护在将军身边,就不会容许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些水师兵牟将士动了将军的一根毫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这般说法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而言自是一大安慰,方才险些沦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而言自是觉得有些心志颓然灰败,不过眼下听闻军中的将士居然肯如此卫护自己,以免自己受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戕害。 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便是一大差可安慰之事。毕竟自己的这些麾下部众没有将自己抛离出去,或者砍下自己的脑袋,另外推选出一名水师将官取代自己前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领和谈。 经过一番斡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终于重新掌握了这番情势,觉得眼下的局势对于汉军水师而言虽不甚佳妙,不过只要自己应对得法,倒也可以有一番作为,能够将麾下这么多的水师将士悉数救离此地,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了。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于自己强自安慰到,不过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官却实在不知道此事究竟会如何,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终于赢来了一个跟应天水师接触的机会,若是能够捉住这般的机会,自然可以让汉军水师从这种被应天水师战船四下围困位置垓心,时时刻刻有覆灭之险的不利情势之下逃离出去,汉军水师将官觉得此番自己若是能够在兵力强盛过自己数倍之多,战船多过自己数倍的应天水师的围攻中保住性命,便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倶是这般想法,今日的战况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也是最好不过的士气。 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是活生生的人,倶是从这场应天水师舰队和汉军水师舰队的鏖战之中逃出性命去,而眼下的情势对于汉军水师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被应天水师围困垓心之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自是一件极为难堪之事。 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今日的难堪之事还不是如此一件,先前的时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被应天水师出其不意的奔袭了一阵,折损了不少将士的性命,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这已然是一件极为绝大的羞辱。 没有想到的是,应天水师的攻伐战策并不仅仅限制于此,而这些战船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于此,也是中了狡诈百出的应天水师的战策,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若是眼下不能尽从此地突围出去,必然要深深的陷入水师布置下的捕猎对手的陷阱之中,只怕倶是挣扎,兵力损耗的也越是厉害。 眼下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受到了应天水师的几番攻击,奋力抗击之下,已然折损了不少汉军水师将士的性命。 对于这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自然是势单力孤,失却了奥援,唯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方才可以将应天水师的捕猎大阵给击溃,可是单单以眼下如此不敷使用兵力,妄图在铜墙铁壁一般的应天水师之中撕开一道缝隙,领着其他战船扬长而去,对于眼下的这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而言,自然是痴人说梦。 当前的情形不要说突围了,显然是有了覆灭的迹象,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能够在此战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然是一件最为关切之事了。 若是连人都阵亡了,那么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军中上下倶是这般想法,故而对于怂恿汉军水师将官跟应天水师的将领对谈便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不管如何,要是能够通过一些手段保住性命,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而言,便是最为高兴的事情了。 汉军水师将官终于决意跟应天水师对谈一番了,不过此人心里头依旧有些畏惧应天水师会对自己突下杀手,便亲自挑选了两名身强力壮得到将官,令此二人依旧举着盾牌,协同护卫者自己跟应天水师的将官和谈。 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见得应天水师中的这名将官有此举动,心里头自己方才的那一番恐吓已然起了作用,汉军水师诚如楚军师所言一般,只是外头的虚好看而已,其实人人倶是贪生怕死。 而这些贪生怕死之徒中,尤其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军最甚。 前来者何人,报知我听。应天水师的那名将士显然是想要刁难一番这么汉军将军,便对着这么汉军水师伴着张脸,假装一本正经的闻问询道。 资料:明朝一 关于明朝资料之一: 明朝百科名片 明朝地图明朝(公元1368年~1644年,一说亡于1683年)是中国历史上承元朝、下启清朝的朝代,是以汉族为主推翻蒙古族统治者而建立起来的汉族复兴王朝,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族建立的君主制王朝。1368年朱元璋灭元称帝,国号大明,共经历十二世,十六位皇帝,国祚276年。因为明朝的皇帝姓朱,所以又称朱明。明朝是中国继周朝、汉朝和唐朝之后的盛世(黄金时代),史称治隆唐宋、远迈汉唐。大明,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御国门,君主死社稷。当为后世子孙所敬仰。 目录[隐藏] 明朝概述政治简史 疆域 经济 政治史简介西吴时期(1364-1368) 明朝时期(1368-1644) 南明时期(1644-1662) 明郑时期(1662-1683) 政治制度 疆域区划明朝疆域 行政区划 经济展私营工商业的展 商业的空前繁荣 科技成就天文气象 数学物理 医学 农学 地理 化学、冶炼及化工 对外关系郑和下西洋 海禁与抗倭 万历援朝战争 中西交流 军事战争 明朝皇帝(16位) 南明皇帝(4位)明朝概述政治简史 疆域 经济 政治史简介西吴时期(1364-1368) 明朝时期(1368-1644) 南明时期(1644-1662) 明郑时期(1662-1683) 政治制度 疆域区划明朝疆域 行政区划 经济展私营工商业的展 商业的空前繁荣 科技成就天文气象 数学物理 医学 农学 地理 化学、冶炼及化工 对外关系郑和下西洋 海禁与抗倭 万历援朝战争 中西交流 军事战争 明朝皇帝(16位)南明皇帝(4位) [编辑本段]明朝概述 政治简史 元末蒙古统治者日益残暴黑暗,到元顺帝时期,暴了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等领导的红巾军起义。朱元璋接到了好友汤和的邀请信,思量再三,参加了当时的濠州大帅郭子兴领导的红巾军分支,先后南征北战。1364年,朱元璋自称吴王,史称西吴政权。1368年,朱元璋称帝,以应天府(南京)为京师,国号大明,年号洪武,建立了明朝,朱元璋即为明太祖。不久他又命徐达、常遇春等北伐元朝明太祖朱元璋,攻占大都(北京),元顺帝北逃,元朝在全国历经99年的统治宣告结束,中国进入明朝统治。明朝初年国力强盛,经洪武、建文、永乐三朝励精图治,至明宣宗的近百年间,明朝以北进蒙古高原,南征安南,伐锡兰,羁绊马来诸岛族。明初天下大治,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一个接一个,一派盛世景象。至明英宗幼年即位时,朝中有三杨杨博、杨士奇、杨荣主持政局,海内清平,万邦来朝。1442年后,宦官王振开始擅权,1449年生震惊天下的土木堡之变,永乐以来的军事优势遭到破坏,并使国力大损,景泰帝果断任用于谦击败瓦剌,取得北京保卫战的胜利。后又经历景泰、天顺两朝经营恢复,国力有所回升,到明中叶孝宗弘治时期再次大治,此时政治清明,民生安康,对外复立哈密等卫,重新确立对西域的羁绊和控制,历史上称此时期为弘治中兴。正德朝开始逐渐中衰,至嘉靖时推行新政,政治国力一度有所恢复,但因嘉靖末年君臣矛盾突出,又开始逐渐中衰,社会矛盾萌。至隆庆年间徐阶,高拱等人推行新政,罢海禁,册封俺达等人,史称隆庆新政。到万历朝时,在著名的内阁辅张居正的辅政之下实行改革,再度中兴,此时期海内清平,又先后平定甘肃,贵州叛乱,并为援救朝鲜击败侵朝日军,史称万历中兴。此时明朝经济文化极其达,后世计当时朝廷岁收,明朝的经济规模世界第一。万历朝中期始,皇帝怠政,官员更加腐化,地主阶级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江南民变的生。万历末年,关外建州女真叛乱,明朝开始走向衰亡。天启年间,中官黄门集团的专政加快了这一进程的展。至崇祯年间,因为连年灾害,明廷因财政破产,无力镇抚,人民纷纷揭竿而起,后金的军队也突破长城防线,五入关内。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军攻克北京,崇祯帝自缢,同年清军入关。在南方一些明朝大臣拥立明朝宗室建立几个政权,史称南明。1662年,吴三桂将永历帝绞杀于云南昆明,南明灭亡。台湾郑氏政权继续沿用永历年号,1683年清政府派施琅进攻台湾,郑氏投降,监国宁靖王朱术桂自杀殉国。 疆域 明朝疆域达11oo多万平方公里(后期约57o万平方公里),包括内地两京十三省、东北、新疆东部、明朝疆域宣德时期西藏、青海、南海诸岛引、今缅甸北部、内蒙古大部、越南中北部,西伯利亚东部等地,并曾在东南亚旧港等地设有羁縻管理机构,影响力波及整个亚洲和非洲东岸,1662年郑成功打败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岛,次在台湾岛设立行政机构一府两县(东宁府,下辖天兴、万年两县)正式管理台湾全岛,台湾收归中国版图引。 经济 明朝经济文化在中国历史上属于达阶段,后世计当时朝廷税收,明朝的经济规模世界第一。明朝早期君主集权强化,皇帝大权独揽。宣德以后,皇权开始削弱,权力在内阁与宦官之间争夺。从明朝晚期开始,西方伴随着文艺复兴、地理大现和宗教改革,科技展很快。与此同时,中国也涌现了徐光启,宋应星,徐霞客,冯梦龙等一大批科学家,地理学家和文学家。西学也随着一批传教士来到中国,为东西文化的交流开辟了窗口与机会,中国传统科学技术进入了最后的加展阶段。 [编辑本段]政治史简介 西吴时期(1364-1368) 元朝末年,政治**,蒙古统治者争权夺利,包括汉族在内广大人民受到空前压迫,国库也日渐空虚。1351年,朝廷征调农民和兵士十几万人治理黄河水患。治河和变钞成为民变的导火线,导致红巾军起义的爆。1351年5月,韩山童、刘福通领导红巾军起义爆。次年,郭子兴响应,聚众起义,攻占濠州。不久,贫苦农民出身濠州人朱元璋受汤和邀请投奔郭子兴,屡立战功,受郭子兴器重和信任,并娶郭子兴养女马氏为妻。之后,朱元璋离开濠州,展自己的势力。1355年,刘福通立韩林儿为帝,国号大宋,年号龙凤,称小明王,以亳州为都城。郭子兴病故后朱元璋统率郭部,任小明王左副元帅。1356年,率兵占领集庆,改名为应天府,并攻下周围一些军事要地,获得了一块立足的基地。朱元璋采纳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136o年,通过鄱阳湖水战,陈友谅势力遭到巨大打击。1361年,小明王封朱元璋为吴国公。1363年,陈友谅势力被完全消灭。1364年,朱元璋自称吴王,史称西吴王,与位于平江的东吴王张士诚相区别。1366年小明王沉于江中溺死,朱元璋将明年改为吴元年。1367年,攻下平江,张士诚自尽,后又灭浙江的方国珍。1368年正月初四(西历元月二十三日),朱元璋在应天称帝,建立明朝,改元洪武,后进行北伐和西征,同年攻占大都,元顺帝北逃。之后朱元璋继续消灭位于四川的明玉珍势力和据守云南的元朝梁王。又深入漠北,进攻北元。天下至此初定。 明朝时期(1368-1644) 洪武之治明朝建立后,一方面减轻农民负担,恢复社会的经济生产,惩治贪污的官吏,收到一定的效果。明朝确立了里甲制,配合赋役黄册和鱼鳞图册的施行,落实赋税劳役的征收及地方治安的维持。此时经济长足展,全国人口大大增加。同时朱元璋多次派军北伐蒙古,取得多次胜利,最终在捕鱼儿海灭亡北元朝廷,维护了国家的统一。朱元璋性格极端,为了巩固中央集权在位期间效仿了汉高祖刘邦大肆屠戮功臣,朱元璋两兴大狱,即胡蓝党狱,胡蓝党狱牵连总人数在十多万人,一批批功臣宿将被无辜冤杀,许多无辜官员百姓也被牵连其中遭受灭族之祸,马皇后宽厚贤德多次劝荐挽救过很多许多人的性命,但马皇后是唯一能阻止朱元璋拿起屠刀的人,马皇后去世后朱元璋杀伐更甚,直至其生命终结。这给朱元璋留下了累累恶名,朱元璋的极端个性很大程度上,维护了中央政权的稳固,却也为日后的靖难之役,埋下了伏笔。靖难之役明成祖朱棣朱元璋分封诸子为藩王,以加强边防、保卫皇位。藩王之中,北方藩王势力较强,主要是对蒙古的边防任务。又尤以燕王朱棣和晋王势力最大。对皇权构成极大威胁。朱元璋死后,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是为惠宗,年号建文。建文帝立刻与亲信大臣齐泰、黄子澄等密谋削藩。周王、代王、齐王、湘王、岷王等先后或被废为庶人,或被杀。同时以边防为名调离燕王的精兵,准备削除燕王。结果燕王朱棣在姚广孝的建议下以清君侧的名义,动靖难之役,最终占领了南京,建文帝在宫城大火中下落不明。朱棣胜利,靖难之役告终。朱棣革除建文年号,继续使用洪武纪年,即建文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五年,次年改元永乐。同时下令尽复建文朝所改的一切成法和官制。永乐元年,朱棣登基,是为明成祖(仁宗时定庙号为太宗,世宗于嘉靖十七年九月改庙号为成祖)。永乐盛世朱棣即位之后,武功昌盛,先是出击安南,后又亲自五入漠北攻打蒙古以绝后患。在文治上,成祖下令编写《永乐大典》。三年即成。《永乐大典》有22877卷,有凡例、目录6o卷,11o95册,引书达七八千种,字数约有三亿七千多万,且无删节。永乐三年始,派郑和下西洋,规模空前,扩大了明朝的影响力。永乐元年(14o3年),明太宗下诏将北平改名北京,称行在,并设立北京国子监等衙门。永乐五年(14o7年),下诏在北京修建宫殿。永乐七年(14o9年),成祖巡幸北京,在北京设立六部与都察院,并在北京为逝世的徐皇后设立陵寝,已经显示迁都的迹象。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北京初步得到了繁荣。1416年,朱棣公布迁都的想法,得到认同。永乐十五年开始大规模营造北京,永乐十八年宣告完工,永乐十九年正式迁都。朱棣统治期间史称永乐盛世。成祖对异议者强力镇压,诸如黄子澄、齐泰等建文旧臣等都被杀。其中以方孝孺的诛族和景清的瓜蔓抄最为惨烈。另外他还设置了另外一个特务组织东厂。明代厂卫制度确立。仁宣之治明仁宣之治是明成祖朱棣以后,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采取了宽松治国和息兵养民的政策.明初社会经济经洪武、建文、永乐三朝的恢复展,到仁宗、宣宗两朝,出现了社会经济的繁荣。仁宗时停罢采买,平反冤滥,贡赋各随物资产,陂池与民同利。宣宗时实行重农政策,赈荒惩贪。仁宣两朝,内阁大学士杨士奇、杨溥、杨荣执掌朝政,多有建树。他们在位期间成为历史上的吏治清明,经济展,社会稳定的时期。后世称之为仁宣之治,比之于西汉文景之治。土木之变与夺门之变宣德十年(1435年),9岁的明英宗朱祁镇继位。在张太皇太后及元老重臣杨士奇、杨溥、杨荣(三杨)的辅佐下,明朝继续沿着仁宣时期的路线稳步前进。正统七年(1442年)太皇太后死,三杨也退出政治舞台,于是英宗宠信的宦官王振更加专横跋扈,开始专权。明英宗正统初年,蒙古瓦剌部逐渐强大,经常在明朝边境一带生事。瓦剌领也先在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南下攻明。王振即挟英宗领兵五十万亲征。大军离京后,兵士乏粮劳顿。八月初大军才至大同。王振得报前线各路溃败,惧不敢战,又令返回。回师至土木堡时,被瓦剌军追上,兵士死伤过半,随从王公大臣或死难或被俘。而英宗突围不成被俘,王振也被护卫将军樊忠打死,此即为土木堡之变。土木堡之变的消息来到京师后,朝中混乱。一些大臣要求迁都南京,被兵部侍郎于谦驳斥。继而大臣拥戴英宗弟朱祁钰即位,是为代宗,改元景泰。同时于谦积极备战。同年十月,瓦剌军直逼北京城下,安置英宗于德胜门外土关。瓦剌军队的进攻未果,大败逃走,明军取得了北京保卫战的胜利。也先见继续绑架英宗已无意义,乃于次年八月释放英宗。但代宗先是不愿遣使迎驾,又把英宗放在南宫软禁,并废皇太子朱见深(英宗之子,后来的宪宗)为沂王,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十六日,副都御史徐有贞率军夜入南宫,拥戴英宗夺门(东华门)复位,改元天顺。又杀害于谦及大学士王文,诬陷其欲立襄王之子为帝。此为夺门之变,又号南宫复辟。宪宗时期英宗复辟八年而死,儿子朱见深即位,是为明宪宗。成化二年谕祭于谦,复其子冕官,成化十一年恢复代宗帝号。又能体谅民情,励精图治,俨然为一代明君。琉球、哈密、暹罗、土鲁番、撒马儿罕等国纷纷入贡。但好景不长,宪宗好方术,终日沉溺于后宫,与比他大18岁的万贵妃享乐,并宠信宦官汪直、梁芳等人,他们肆意挥霍国库,导致国政大乱。而朝廷中佞臣当道,政局昏暗。宪宗还设置皇庄,开明代土地兼并之先河。另外,宪宗还开始了皇帝直接颁诏令封官的制度,是为传奉官。结果传奉官泛滥,舞弊成风。直到孝宗时期这些官员才全被裁撤。宦官汪直受到宪宗的宠信,张狂跋扈,设置特务组织西厂大肆冤杀普通民众与官员,民愤四起。成化十八年(1482年),汪直才因言官弹劾而被贬。 请大家支持,谢谢大家了。 三十一,时乖运蹇 汉军水师将士问的此言,更是哗然,觉得眼下如此被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敌兵欺负,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无往不利,无战不胜,早就养成了一股子的虚骄之气,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让人在江面上给如此折辱了一顿,这般的气可真是难以忍受。 可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也绝非是不识时务之人,心下全都明白今日自己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袍泽陷入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精心设下的圈套之中,眼下看来没有任何的法子逃脱出去。 四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牟勇如同蚂蚁一般,跗骨进逼,眼下汉军水师的这点兵力,只怕是不够看的。 如是眼下还要徒逞口舌之利,只怕是毫无用处,就算能够在嘴巴上占到一点上风,对于如今汉军水师舰队这般险恶的情势而言,依旧是毫无裨益。 反之,口出谩骂之言,反而有可能激怒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若是对方的将军一怒之下下令围剿汉军水师,哪么情势对于汉军水师而言,势必会变得糟不可言,而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官长而言,这等事态自然是亟需避免的。 毕竟激怒了应天水师舰队上的兵牟将士,极有可能的结局便是应天水师一拥而上,轮番攻击,这般做法对于汉军水师的兵丁将士而言,自然是一件最不愿在眼下看到的事情。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倶是贪生怕死之徒,觉得若是此战能够逃出生天去,便是最为期盼之事。而眼下的情势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在垓心,水泄不通的,连番试验了几次想要突围出去,可是屡屡失利,被应天水师犀利无比的战阵给摧毁的毫无继续冲击突围的念头,这种突围而出的战意早就已然在应天水师的铜墙铁壁的包围圈子之下比粉碎的一干二净了,对于汉军水师而言,想要通过一战而撕破应天水师的防线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自然也是这般想法,此人虽是骄横异常,御下寡恩,麾下的水师将士对于甚至腹诽,不过此人毕竟不是糊涂蠢笨之人,对于战事的情势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而今的情势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应天水师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口袋中已然将汉军水师悉数都罩到了里头,不管情势会如何变化,就眼下的情形看来若是自己不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和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这只由着自己统帅的战船只怕会毫无悬疑的被应天水师舰队攻破防线,攻陷战舰。 如是情势展到了那种地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而言,即便能够不死在乱战之下,能够从混战中逃得一条性命,可是回到了汉阳之后,汉军决不至于会饶恕了自己这般丧师辱国的绝大败绩,以汉王刻薄寡恩的个性,势必会给自己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以转移视线,如此一来自己便会成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在应天城之外的江面上失利的替罪羊,汉军城里城外的那些有子弟投身汉军水师的百姓们岂会轻易放过自己,估计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肉,将皮剥下来当褥子用。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想来了此事,不觉背脊骨一阵凉,心里头明白决不可让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士袍泽悉数死在这场战役之下,不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如何厉害,汉军水师决不可毁在自己的手中。 心念及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无可奈何,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既然没有办法抗衡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唯有让汉军水师将士悉数存活下来,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对得起跟随自己的这些身边的军中袍泽兄弟,不至于让自己没有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手中,反而先死在了自己麾下的部众手中。 若是自己真的死在了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手中,岂不是太冤枉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决意不管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战船上的兵丁将士提出何等要求,只是自己能够办到的,便略作推诿,一定要应答下来,否则自己会死的很难看不说,说不定还会先死在自己人手中,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一切的功名利禄全数会成为过眼云烟,一切转头成空。 心底下有些决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在迟疑,快步迈到了船舷边上,便欲要开口对着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开口喊话。 身边的几名汉军水师将官心下自是对着水师将官起了一点惺惺相惜之念,觉得将军肯此事出头,也算是为军中的袍泽近了一份心力,便上前用盾牌护住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左右,严防对面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弓弩手乘机攻击,射杀汉军水师这边的水师将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官有此举动,心下觉得大是安慰,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而言,方才差一点被哗变的麾下的水师将官们挤兑的没有任何言辞,几乎就要被麾下的那群气势汹汹的责问自己,质疑自己的汉军水师将士一举击杀了,另外选出一名水师将官顶替自己的位子跟应天水师和谈。 这般做法无疑是对自己的**裸的恐吓和威胁,不过幸而自己见机较早,总算是利用了一些情势转危为安,使得自己的危信不至于在军中扫地而空,不够眼下那些逼着自己的汉军水师将官的进逼态度虽是有所收敛,可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而言,依旧明白此事绝不是这么轻易便可以了结的。若是自己不肯出面和应天水师那方面派出的水师将士和谈,只怕自己的性命依旧堪虞。 本将军已然出来了,你等有何话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提起中气,对着对面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的将士高喊了一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此言一出,应天水师方面那名将士自然是听到了。 不过应天水师阵前的这名将士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也提高了声调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来者何人,可是如假包换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统帅将军。素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跋扈不群,平素更是狡诈百出,若是你汉军水师派出一名毫无分量的小将官企图蒙混过关,要是被我们上头觉察出此事来,只怕会立刻下一道绝杀令,覆灭了你等。到了那时,大战之下,必定是玉石俱焚,尔等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将士只怕毫无脱逃出此地的机会,若是情势到了那个地步,势必会将你等一举荡平,决不至于会给你等一些活命的机会。故而若是你汉军水师将士中有人试图利用李代桃僵之计,企图瞒天过海,派出一名毫无分量之人冒名顶替你等的水师将军,只怕只会给你等招惹祸患,绝不会给你等带来丝毫的好处。这一点,你等可要考虑清楚,可不能在祸事临头之时临时翻悔! 这一番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极为不屑言辞落入了这名汉军水师耳中,只觉胸臆之间一阵翻腾,义愤填膺,极为不痛快。应天水师将士的这番言辞分明是在门缝里头看人将人看扁了,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却是毫无任何办法,应天水师眼下的势力绝大,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被对方围困在此间,丝毫没有任何的机会脱逃出去,自己方才命人从几个方位突围了好几次,结果都被应天水师麾下的将士一一瓦解了攻势,非但没有任何法子攻击出去,反而丢掉了不少汉军水师将士的性命。 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眼下只能隐忍不,不敢对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官口中的这番厥词口出怨言。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开口高声言语道:将军说笑了,本将军岂能有假不成,你我两军虽是寇仇,就算今日我汉军水师兵勇一时不慎被尔等应天水师悉数围在垓心,可是此事也只能怪我汉军水师失了一招,未能预先洞悉敌情,眼下的情势我等汉军水师虽不是你等的应天水师的对手,可是我汉军水师依旧是天下最为厉害的水师,我等汉军水师将官也是天底下最为厉害的水师将官,不管如何,今日之败,非战之罪。而是我等大意轻率所知,如是能够重头再来,汉军水师应天水师,鹿死谁手还没有个定准呢?!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此言一出,刚才吃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一阵大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觉得长官的这番话甚是有理,自是纷纷附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道:将军所言不差,我汉军水师如此之利害,其他的水师岂是我等的对手。 不错,我汉军水师若不是过于轻敌,以至于落入了你等设置下的圈套之中不能自拔,若是堂堂正正的单打独斗,你等应天水师岂会是我汉军水师的对手,不管是战船还是战术,我们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若是认了第二,只怕没有任何人敢认第一了。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满不在乎的大声言语道。 听闻的此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面色有些阴沉了下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眼下最为忧心的激怒了讲自己麾下的这些战船围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若是应天水师将士悍然不顾,对着汉军水师动攻击,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场无可退避的绝大灾难。 依着眼下这等兵力极为不敷使用的状况,汉军水师若是这兵力充足,作战极为灵动飘忽的应天水师将官而言,只怕是一场僵梦。 实力悬殊若此的情形之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自是极为不愿意激怒应天水师,以免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带了最是不愿意见到的四下里头围困的应天水师悍然不顾的动攻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这番谨饬小心的举动差一点就要给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破坏无遗了,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倒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对着麾下眼下站在自己身后的汉军水师将官一干人都厉声怒斥了一句道:闭嘴,眼下被将军正欲要跟应天水师那方面的将军和谈,诸位决不可胡乱言语,扰乱了军心。如是何人再毫无避讳的口出此言,势必会牵累本将军处置此事。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训话说道。 汉军战船上的将士兵勇顿时鸦雀无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此话一出,顿时起了一些作用。汉军水师将士本来便有一些喜欢徒呈口舌之利的小人,这几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方才快心快意的将一些憋屈在心窝子上的话语说出了口,随即便遭遇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的当场叱责。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舰队中的水师将官颇为有些失望,没有想到平日在军中说习惯的话语今日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面前说了出来,居然招惹了这么多的是非了。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有这般的吩咐,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将官而言也是一个警惕,心下有人琢磨出来了一些事情来,而且是一些石破天惊的大事情。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愿意汉军水师败在应天水师之下,哪怕是口舌上的一时落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些水师将官而言,也是一场极为难以逆料的厄运。 想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便悉数默然不言了,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和应天水师分庭抗礼不甘示弱自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不够眼下的情势可不同了,若是不能于此击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有很多水师将官不得不听从这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军的吩咐,眼下绝不是惹恼应天水师的将官的绝好机会,反而是一个最为不好的时机。 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写战船悉数陷入了应天水师精心构建的口袋阵法之中,已然是插翅难飞的局面了,应天水师将士驾驭着或大或小的战船四下合围,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这等被围在垓心的场面绝非没有见过,只是平日都是自己这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集群围攻汉军水师,今日居然倒了过来,成了应天水师反包围了态势,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前后映衬,自是有些唏嘘不已。 不过眼下的局势也唯有如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从水师将军的意见,先行放下成见,希望汉军水师能够在这等极为不利的局面之下先行保住自己的性命最为要紧。 既然将军如此言语,想来定然不是假的,如此上前搭话便是。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眼见计划得逞,自是极为高兴,随即便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那名将士喝令道。 楚流烟已然接到了线报,得知两军水师已然接触,汉军水师将军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来。 听闻了这些汇报,楚流烟不由对着前来汇报微微一笑道:很好,从眼下的情势看来,本军师精心策划的作战计划丝毫没有落空。若是这名水师将士真的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将军投诚归顺过来,倒是大功一件。 楚军师所言极是。此事多亏楚军师妙计安天下,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援兵大败于此,让我应天水师将士上上下下俱能扬眉吐气一番。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前来跟楚流烟汇报的水师军中情形,专门负责探知风声的坐探极为佩服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三十四: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 汉军水师将领显然是被应天水师将士的这番威势赫赫的喝问之声给吓住了,心中震动,不知道上前应答究竟是祸是福,对于前程而言,自是难以逆料。 不过即便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头有此疑惑,不过方才被麾下的部将所勒逼,已然在军中袍泽面前夸下了海口,眼下虽有惜命之念,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走到船舷边上,对着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开口搭话道:鄙人正是这艘战船上的主事之人,我等素来各为其主,势不两立。不知贵军邀本将军于此一谈,究竟有何意图。 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官自然早就知道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身份,方才的出言恫吓威逼,正是欲要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出面。 诸般求索之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果然抛却了卫护的大阵,现身相见,显然是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存着苟且偷生之念,方才会上前搭话。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知道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方才的一番严词拒绝,看似毫无和谈的预兆,实则不然。 应天水师将士明白既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屈身出来相见,显然表示汉军水师将军尚且有偷生之念,而这份念头眼下再应天水师四下围困的之地弄得死死的,方才突围了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这无疑是说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军其实并无任何死志,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只战队最先被应天水师驰援的战船围困在垓心了,可以说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之中抵抗应天水师合围之势最为久长的汉军水师舰队了。 可是这只汉军舰队战船之中的统帅之人却已然失去了斗志,觉得没有办法在应天水师的铁桶阵势之中夺路逃走,于此一死报效汉王却又有些不甘心,眼下上前搭话说出了这番道理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无疑是话中藏话,表面上听起来此人似乎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提议一屑不顾的神态,不够细细品砸一下此人的言辞便可现此人其实并非是一副殒身殉国,誓死效忠汉王的表现。 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汉王陈友谅的命令自然是不得不遵从,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老将军可不愿意自己遵从了汉王的命令,而丢却了自己性命。 自家性命自是最为重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岂肯轻易抛却,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眼下若是投诚归顺应天水师中来,起码可以在眼下保住性命。 而对于眼下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这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投军行伍,杀伐征战,过的本是在刀口上舔血,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死伤本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可是这些年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成独霸江面,成为天下水师中最为厉害的一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中的虚骄之气自是随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益高企,这些年养尊处优,重姻而卧,兼味而食,出入驺从,迥然非复当年出没波涛的身手,对于眼下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垓心丝毫没有突围而出的把握,心中觉得若是给汉军水师卖命而在此地被应天水师的战船围殴致死,还不如乘早投诚归顺了应天水师。 不管为谁卖命,还不是博取功名,封妻荫子,图个咽肥饮玉,列鼎而食,就算倒转归顺到应天水师帐下,不也一样可以得到这些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官多是如此想法,自是极为注意的盯着己方的将军会如何回复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的问话。 汉军水师的将军从部下逼视自己的眼风中已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今日自己如何区处此事,若是不能保住这些麾下的部将性命,这些狼心狗肺的麾下将官绝不会轻易饶恕了自己,可能自己会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攻陷战船之前,便会给自己身边的这些将官先行砍掉了脑袋,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是向应天水师舰队祈降的一份见厚重的面礼,让人堂而皇之的端着自己沥血的脑袋奉送到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军面前去。 心念及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有些心焦了,觉得眼下若是不设法消除自己即便要面对的这等威胁,极有可能还没有等自己明白过来,便会项上人头不保。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心中惶急,不免有些失声的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方才对着自己喊话的水师将士回话道:鄙人便是应天水师的领头将军,不知将军有何吩咐,不妨道来。 听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回话,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自是觉得此事正如先前楚军师跟自己预料的那般,可以利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军中这名水师将军的弱点,加以攻击。 威逼利诱,恫吓威胁,必可动摇其心志。如此一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定然无法再撑持下去,只要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生投诚归顺之心,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唯有听从行事,如此一来,正是可以实现楚军师所言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一旦大功告成,想要对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剩下的余孽自然也就更有把握了。 应天水师舰队将士心里头极为欣喜,不过脸色却依旧装作一副毫无所动的模样,还想要进步一的威逼利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的将军,让这名汉军水师将官落入无法挣脱的泥潭之中,如此一来即便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有心想要脱离此事,也要设法将其先行羁縻住,令其毫无办法,如此一来便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命行事,唯有投诚归顺过来。 心下念及此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名水师将士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便开口对着方才搭话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既是汉军水师的脑之一,不知道将军能否做的了这个主,如是将军觉得眼下我等要谈及的事体将军无权做主,也没哟任何办法遵照我等和谈的办法处置此事的话,我还想要问将军一个问题,便是如何能够在将军麾下的出众的部将中挑选出一位来,悉数做好预备,再来跟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和谈。 听闻应天水师这名将士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出如此一番话语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心中郁郁,没有想到先前都是自己手下败将,望风披靡的应天水师舰队中的一名小小将士居然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开口对着自己说话。 这番说法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耳光子毫无征兆的猛的甩到了自己的脸上。 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简直觉得胸腹之间热血上涌,忍不住想要对着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开口出声喝骂了。 可是眼间的余光扫视到了战场上的那些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脸上,这名汉军水师将军方才现了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中有不少人对着自己眼露凶光,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是明白如何一回事,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应天水师将士方才所喊的一番话,正好给了那些急于上位汉军水师舰队的麾下部将们一个机会,怂恿这些平素便有些蠢蠢欲动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个不会让人落下口实的弑上夺位的借口,而自己麾下的这些部众中难免有心中欲要先要杀掉自己取而代之的汉军将官。 而眼下的情势如此危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而言,衷心如焚,心下自然明白若是不依从了汉军水师的言辞,所不定喊叫声水师战船上的兵丁将士便不以自己为和谈的对手,而要在战船上另外选出一名汉军水师将官顶替自己的位置,如此一来非但自己毫无办法抗拒这般更为严峻的形势,极有可能不等到应天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兵牟攻陷自己身下的这艘座船,继而挥动刀兵杀了自己,很有可能自己的脑袋会先让这些卫护在自己跟前的这些麾下的部众的砍了去。 宁我负天下毋宁天下人负我,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念想着三国时候的奸雄曹操的一句话,觉得眼下避无可避,决不能用自己的性命白白便宜外人,既然都是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哪一边去,还不如自己领头行事,若是让人占了先,只怕就没有自己的份了,说不定就连性命也无法保住。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想法,自然是觉得眼下的情势不妙,应天水师四下合围的战船已然将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的水泄不通,而费心竭力集结人马动了几次攻击居然毫无用处,便是欲要从一份角落突围出去,也是徒劳无功,算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几乎没有可能突破应天水师的重围冲出去了,显而易见的留待给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个可以预见的将士如何可怕的人间炼狱了。 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虽是心头忿恨,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胆量证实此事,因为一旦证实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故意如此放话的话,自己编不得不小心衡量此事之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虽是极为鄙视自己这般下作,不得不依从了应天水师的一名水师将士,眼下更是不得不如此行事,若是自己不肯如此行事,只怕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会提前动手,如此一来的话,只怕自己的性命先行不保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下明白眼下若是自己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出言抗辩,只怕是分毫也得不到好处,而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乘着自己不备而砍到自己的脑袋,如是这的如此,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领自然明白眼下这个机会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若是能够投诚到应天水师舰队中的船队上去,最起码可以保住自家的性命。 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而言,眼下的这个机会的自然是不愿意错过到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明白若是自己在此时之上游移不定,势必会令得应天水师将士惮于跟自己打交道,这般一来,觉得不够如意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会下令抛弃了自己,另外从自己座船上的水师将官中指定一人与其和谈。 情势若是生到那种地步,只怕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绝不肯轻易的饶恕了自己。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汉军水师将官最还害怕的还是此事,一旦军中哗变,那么当其冲的便是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有些慌张了,显然是从这场大战,无论从哪一个方位和布置来说,都是极为寻常的事体。 不管如何,只要自己先行投诚归顺过去,起码可以先行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头存着这般想法,自是不肯见到手的功劳落到别人的心里头,心里头想着此事,觉得跟以前一般,在应天水师的眼皮底下,对着应天水师的一众将士战船,想要攻击应天水师并试图撕开一条口中从中从容突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虽然起了投诚归顺的心意,不够心里头依旧有些忐忑不安。 而对于汉军水师兵丁而言,眼下最为至关紧要便是将军能够在面对应天水师而言,还能够取的胜利。 计议停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自是有些欢喜,不然如何,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能不领情,不过心下不免出现了一些意见,对于汉王陈友谅对着这种公共区可赚钱了。 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军显然是做出一种架势来,方才群情怂恿的想要威逼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的模样。 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兄弟,就算应天水师要我等投诚都可,只是此事又当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终于耐不住落寞,终于推案而起,想要做出一副坚毅表情来。 应天水师那名主动请缨的下层将士,见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真的如同楚军师所言的一般可以威逼利诱,只是眼下已然无从追究到底是如何才变得如此模样。 应天水师将军心下知道想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唯一有效的办法便是悄悄的遁入对方阵营中,唯有如此方才可能了解到汉军水师的真正实力。 倒也不是什么小事,两国争霸历史上并不鲜见,方才之前你我形同陌路,说不定在战场上遇到,各位其主只怕非要拼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只是这般争法终究有为上官所言。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一举一动无不落入了楚流烟的耳目之中。 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而言,眼下依旧是一个攻伐的好机会。 楚流烟听闻汇报,微微的眯缝起的眼神。 如此一来,身边人自是一喜,觉得今日听从楚军师的吩咐,果然是无往不利。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虽然不在眼前,楚流烟依旧觉得虽然没有当场指挥,指挥依旧极其如意。 楚流烟虽然鄙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官的做法,也是源源本本的从前些通过水师中的密探口中悉数问了出来。 楚流烟的这番举动自然是令得麾下的密探有些好奇。 三十五,绝杀战策 此人心里头比较纳闷楚军师为何对与那名汉军水师将官如此之关切,照他看来,那名汉军水师将军贪生怕死,就算汉军水师里头多出十个八个这样的庸才,也不值得出军师如此看重。 楚军师对于汉军水师将军青眼有加,莫非楚军师早就已然布置下了什么战策,想要利用汉军水师中的这名将军不成。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探子心中有此想法,不由抬眼去看楚流烟的脸色,只见楚军师一脸肃然,别无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据你所言,汉军水师将官麾下的部将颇有哗变之势,如此观之,汉军水师将官的处境堪忧,此人又是贪生怕死之徒,想来在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威逼恫吓之下,只怕撑持不了半个时辰,准定会投诚归顺过来。你意下以为此事如何?楚流烟眯缝着眼对着军中的坐探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坐探没有想到楚军师有此一问,不由怔了一怔,缓慢垂下眼帘,对着楚流烟毕恭毕敬的开声回话道:此等大事,属下如何敢妄参末议,属下这点微末伎俩,最多只能帮着军师监察汉军水师的动向,其余的事情,属下可是没有法子。更何况招降汉军水师的将官这种大事,属下那里有这个胆子在楚军师面前进言。 楚流烟听得这人如此言语,也不生气,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坐探温言抚慰道:说说倒也无妨,本军师只是想要听听意见而已,绝不至于会怪罪你等头上去。 听闻楚流烟有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坐探明白楚流烟如此示意,不过是想令自己放下心神来,对于这等陈诉一番自己的看法。 明白了楚流烟的意思,抬头瞄了楚流烟一眼,只见楚流烟面色缓和,嘴角边还微微留有笑意。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探子也便大着胆子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属下敢不从命,据属下在两军阵前所见,汉军水师将军迫于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压力,已然有些乱了阵脚,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真是招降其人的大好时机。幸而我应天水师舰队的中别有大才,此番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率领余部归降过来,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属下觉得汉军水师将军若是想要不被麾下的部将勒毙弑杀,眼下也唯有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军中来。若是此人不投诚归顺,只怕活不过一个时辰,必会死在部属手中。 楚流烟听闻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言辞,觉得此人方才所言之事跟自己心中所想并无抵触,看来眼下这等严峻的情势那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就算不想要投诚到应天水师舰队这边来,也是不大可能的了。 说的好,方才所言之事深得我心,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就算不愿意投诚过来,只怕也扛不住部属的威逼怂恿,只要此人能够率领部属归降我应天水师,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今日一战对于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势必会轻松一些,不过弄出过多的伤亡来。楚流烟对着自己跟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探子微微颔说道。 军师所言不差,眼下真是我应天水师建功的大好时机,这大半年来,我应天水师舰队跟汉军水师舰队交战几无胜战,每每都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压着打,我应天水师舰队的袍泽兄弟虽是浴血奋战,却也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打败汉军水师,反而屡屡被汉军水师打得落花流水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战死的兄弟不计其数。这等屈辱早就深埋在了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每个水师弟兄心中,不管今日能否于此大败喊汉军水师舰队,我等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士兵牟无不情愿跟随楚军师一道,在此地好好的跟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汉军拼斗一番,总要多杀几个汉军踢死难的袍泽兄弟复仇。这名探子显然有些神情激动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下明白应天水师舰队中很多将士倶是跟这名军中探子一般想法,倶是想要在此战多杀死一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也要为死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兄弟袍泽报仇,人心可用,军心可用,这一点对于楚流烟而言自是一种极大的支持。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气势虽是强盛,可是汉军水师骨子里头却没有战死此地的决心,从士气军心上论之,应天水师舰队已然胜过了汉军水师舰队一筹。 更何况眼下汉军水师倶是被围困在江面之上,对于楚流烟而言,汉军水师往日凭借战阵之利已然荡然无存了,眼下汉军唯一可以倚仗的唯有搞定坚固的战船,不过应天水师舰队若是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集中优势兵力,聚拢战船,对着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动猛攻,如此一来,别说是突破汉军水师舰队的防线,就算是攻陷汉军水师的战船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般想来楚流烟便觉得此事犹有可为,只要应天水师舰队的前方战船上的将士难够顺利的将汉军水师将军和其部下招降过来,自然可以打击汉军水师舰队剩余所部的兵丁将领的士气,如此一来,只要奉自己之命前去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官能够带着营救出来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悉数归来,便可借着这般势头,对汉军水师动连番的猛攻。 楚流烟心下有此想法,便对着身前的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说道:今番若能如意,我应天水师自可于此跟汉军水师大战一场,不管汉军水师如何强大难以侵犯,我应天水师也要舍命陪君子的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好好地周旋一番,就算不能分出高下来,也要让汉军水师丢下几具尸。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听闻楚流烟有此言语,不觉面色一喜,此人明白,楚军师既然有此言语,显然是心中已然筹算已熟,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也早有有了消息,不久前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军差遣水师将士回来相报言称已然攻破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已然跟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所乘的座船会合,如此说来楚军师设下的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计划已然成功,眼下只等领兵前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领着先前被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绝杀大阵围困的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归来,到了那时即可对汉军水师舰队动猛攻。 而这番前景对于对于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坐探而言,自是最为乐意见到的事情。 此人明白,楚军师智略高远,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今日既然有心设下连环套欺蒙汉军水师,显然是依然备下了全套的攻伐手段,楚军师如是下令攻击汉军水师,应天水师将士自可放手一搏便是,楚军师绝不会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打一场败仗,应天水师舰队的攻伐的力量定然会胜过汉军水师舰队防御之力,到时候就算不能摧枯拉朽一般的将汉王麾下强大的汉军水师悉数歼灭,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将士击败必定是绰绰有余。 这名水师将士心中料想的一点不差,楚流烟心里头已然盘算好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将士的计划,眼下就只等前方的水师将士能够顺利将汉军水师那名将军和他麾下的一些部众尽收服过来,只要汉军水师舰队将军肯投诚归顺应天水师,楚流烟便会藉此机会打击应天水师的士气,随后便候着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成功的应天水师将军领着应水师殿后所部的兵丁将士悉数归来助战,只要大军一到,便可率领麾下的应天水师对着汉军水师舰队动攻击。 楚流烟心中的这番想法可谓是筹算已熟,而照着眼下的情势看来汉军水师眼下已然被已然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在垓心,实在别无出路,突围数次俱是失利,反而丢下了不少将士的性命。 对于被应天水师舰队四下合围,牢牢围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而言,已然无力在组织这等的突围之举了,如此算来,汉军水师已然是山穷水尽,坐以待毙的困境之中,唯一的法子就是希图支持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将军继续分兵驰援,不过这些汉军水师将士不知道的是,他们心头的这般希翼早就已然成了梦幻泡影,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战船被楚流烟派遣汉军水师中将军领兵杀伐了一阵,再加上先前兵分多路驰援各处,眼下一时疲于奔命,自顾不暇了,丝毫没有余力继续派出战船驰援此地。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今日之战的关键便会将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战船兵力悉数隔离在此地之外,是以才会煞费心机的派出应天水师将军派兵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战船上的将士,眼下看来,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显然没有法子维持下去了。 楚流烟眼下忧心的是奉自己所命奔袭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战船的应天水师将军得胜了一场之后,是否可以毫无破绽的在彼处布下一个可以震慑汉军水师的疑兵大阵。 若是自己授意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布置下的疑兵之阵被汉军水师中的高人窥破,应天水师领着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归来之际,汉军水师将军派兵船尾随而至。若是情势展到了这一步对于眼下被应天水师四下合围的水师战船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而言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势必会奋起反扑,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就算是能够克制对手,只怕伤亡也不在少数。 若是汉军水师里外夹击,前后呼应,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非但没有法子将汉军水师悉数歼灭,反而会堕入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而言,要是被汉军水师前后包抄夹击,只怕会阵脚大乱,一旦乱了阵脚,汉军水师将士凭借汉军水师的坚船利兵,只怕不出半刻钟便会突围出来,若是情势到了如此地步,楚流烟煞费苦心的安排下的围困汉军水师眼前这些战舰的部署可就要成了丝毫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楚流烟最为忧心的便是这个。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自是应天水师舰队无法比拟的,若是让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驾驭着战船突围了出来,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勇而言,便是一场浩劫的开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交手失利,几乎都是由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倚仗汉军战船的坚固难攻击,又辅以战力非凡天下最为难以攻破的绝杀大战的威力,几乎杀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毫无还手之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的战船上的兵丁将士攻打之下犹如落花流水一般毫无反击之力的应天水师而言,想要对付形成战阵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这大半年来多次征战之中依旧没能走出一条新路,弄出一个足以抗衡一个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组成的战阵的办法来。 虽是如此,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士无不想要为在和汉军水师舰队交战中死难的应天水师军中的袍泽报仇雪恨。 可是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和战阵结合之后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令应天水师无从捉摸,始终没能想出一条战策来克制汉军水师舰队的这等极为难以抗衡的攻击。 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探子眼中,应天水师舰队上的水师将官和将军跟汉军水师舰队多有征战,只是在汉军水师无可抵御的战船和战阵的联合作战之下,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水师将军和将官都是束手无策别无他法,丝毫未能找到一种可以克制汉军水师舰队的这等战术的战策来。 直到楚军师入主水师之后,这种情形方才得以转变。 不止是转变而言,在许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心目之中,楚军师简直犹如一个天神一般,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纵横四海,毫无敌手。可是遇到了楚军师,汉军水师这支号称天下最为厉害的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却吃了大亏。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接连几次败在楚军师的战策之下,已然今日参战的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因为接连打败了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应天水师军中的将军兵牟对于楚流烟是极为心服,觉得楚军师战策如此高明,实在是人所不及,一些汉军水师兵丁已然将楚流烟视作是一尊战神,打心里头觉得楚军师吩咐之事便犹如神之谕令一般不可违背,不可侵犯。 楚流烟自然也是知道应天水师军中有些将士有此中乖谬不伦的看法,不够楚流烟觉得士气可用,这番言论也可以加以利用,不管如何言语,只要能够消却应天水师舰队中的将士在面临大战的当前短短的时辰内,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可以从容面对极为可怕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 正是基于这个考虑,楚流烟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中流传如此不经的言辞丝毫没有什么责怪,也没有责令水师将士校正麾下水师将士的这番看法。 大战在即,自然是哪边的水师将士士气高昂,哪边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取胜的可能大一些。 楚流烟自然是极为明白这个道理,眼下既然这些流言有助于提振应天水师的士气,楚流烟自是觉得此事可以暂且搁置一边,不必多加理会。待到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勇将眼前的这些汉军水师悉数杀伐干净之后,一举荡平敌氛,回到应天水师水寨之中,继而慢慢区处此事倒也不迟。 楚流烟心下有这般想法,一心想要在此地歼灭眼前的这几支汉军水师的势力。 军师,若是别无他事,属下要先行告退了,继续回到两军阵前,替楚军师继续盯守,防范狡诈百出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别出花样来蒙骗我军水师。水师坐探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 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能够做到的便是静观其变,若是前方的应天水师将士能够顺利的将汉军水师舰队中的那名水师将军和其麾下的部众招降过来,便是一件大功。只要此事一成,足以令被应天水师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剩余所部汉军水师将士心惊。 藉此打击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将士的士气,震慑了汉军水师之后,只要等候奔袭汉军水师绝杀大阵所部将士归来,自可下令攻伐汉军水师。 三十六,威逼恫吓 心下有此念头,楚流烟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探知点点头说道:此乃正办,前去,若是有何消息,不可迁延,迅疾回报本军师。 应天水师舰队的探子听闻了楚流烟有此言语,随即就给楚流烟躬身行了一礼,迅退离了开去。 待得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探子走后,楚流烟陷入沉思之中,她心下明白想要让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尽量少的伤亡,于此基础之上多杀伤降服一些汉军水师过来,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便可达成的事情,其间需要自己耗费心力,深思熟虑,通盘筹划,不能出现任何的考虑不周的地方,若是有所差池,势必会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丁于此丧命。 楚流烟自然极为不愿意亲眼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在自己跟前跟汉军水师拼杀时失却性命,故而对于自己所筹算之事极为谨慎细致,深怕思虑有所不周,徒然贻误了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性命。 思前想后的想了好几遍,楚流烟也没有找到任何纰漏,这才微微有些定下心神来,缓步挪到了船舷边上,盯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阵前之地,尽自己的目力所极,想要窥视出眼下的自己这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跟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的交涉推进的怎么样了。 前方的水师将士正在跟汉军水师将军交涉此事。 将军所言不差,前此我应天水师舰队确非贵军的对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战船高大坚固贵军水师不也落入了我等的包围之中,将军不是也命人接连突围了数次,此次皆是徒劳无功么。从今而后,汉军水师舰队绝非是天下第一雄师,也不是天下第一水师,我们应天水师舰队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捉住了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军的痛脚,开始意气风的肆意宣扬此事。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若是想要令曾经一度极为骄横跋扈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最为见效的办法便是先狠狠的折辱汉军水师一阵,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从上到下都失去了往昔的神气,如此一来,便容易说动对方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眼光独到,这个法子确实有些毒辣,这番话方才出口。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有了反应,此人心下原本以为应天水师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今日自己遭受了狡诈百出的一名应天水师舰队中的将领的暗算,落入了这么一个圈套之内,方才落败,牵累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于此,令自己和麾下的汉军将士坐困愁城,徒呼奈何。 不过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并未觉得此事是自己的过失,心里头只是埋怨自己过于大意了,以至于上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大当,方才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如是堂堂正正的跟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排阵比斗,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觉得凭借自己能力跟应天水师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想出这番奇谋妙计令自己堕入其縠中的应天水师将军,只怕不是自己的对手。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颇为不肯服人,觉得自己在智谋战策上可能的虽然不是那名未曾见面的汉军水师将军的对手,不过论起打仗来,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颇为有些刚愎自用的水师将军可是丝毫也不肯服输。 他觉得若是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跟汉军水师的那名未曾露面的将军对阵一番,双方倶是摆下阵势大战一场,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不过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的一番话听得他心里头一阵寒,他明白若是照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的说法,今日自己的水利绝非偶然,而是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一干水师兵牟将士的战力已然敌不过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些敌军了。 这个念头虽是今日也浮现过几次,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打心里头不肯承认此事,他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较之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而言,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论起战船的难攻易守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跟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简直是天差地别。 即便眼下也是如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是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困在了垓心,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依旧可以倚仗着自家水师舰队的战船胜过对方的战船数筹,以此来抗衡汉军水师。 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困兽犹斗,勉力撑持,不够也算是让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撑持到了现今,从这一点上来说,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自是极为欣喜的,毕竟这也是在自己的指挥之下取得的不胜不败,没有被四下围攻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攻陷的战果。 不过这些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值得骄傲的事情却不能延续下去,对面战船上对着这面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喊话的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可容不得汉军水师继续如此沉溺其间,而是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话头。 将军不必犹豫了,我方才所言之事千真万确,我等应天水师战船围着你等迟迟不肯动攻击,不过是我军的楚军师不肯多杀伤贵军的将士,楚军师说了我等本是同根同种的兄弟,这种骨肉相残的战事自是愈少愈好。眼下我等汉人的共同的大敌是蒙古的鞑子皇帝,若是我等自相残杀,岂不是给了鞑子皇帝一个极好的机会,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并非没有法子将你等的战船攻陷下来,只是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倾力而为,大战之下,势必玉石俱焚,你等应天水师将士兵勇只怕无人可以存活,我军楚军师仁心仁术,不愿你等悉数毙命江中,被鱼鳖所食,你等的魂灵无所寄托,飘飘荡荡的成了孤魂野鬼。故而特意命我等给贵军战船上的全体将士一个机会,若是你等能够放下刀兵,悉数归顺我应天水师,我应天水师将士自然会给你等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一条活路。 听闻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这番言辞,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军半晌无语,他心里头细细寻思了一阵,方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乐观,眼下的情势绝不是自己方才所想的那般,看起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绝不是没有余力攻陷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只是不愿意多伤望人命而已。 现今想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对着汉军水师没有采取权利金角,赶尽杀绝的战策,并非绝无原因。而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以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只是采取车轮战术,而不肯拼尽全力上前是畏惧汉军水师的战力的想法已然全然错误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并非是不愿倾尽全力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而是采取如此的做法无非是不想多有上万,方才没有举兵朝着汉军水师尽数攻伐过来,而采取车轮战法的意图眼下也很明显了,显然是想要借着这般的战法攻击汉军水师,令汉军水师的有生力量被消磨殆尽,一直到没有任何余力抗御应天水师舰队的下一轮攻击为止。 心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不由有些悚然而惊,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何自己麾下的战船被应天水师战船牢牢围定,围困垓心,两军接战了许久,自己战船上的水师兵丁被应天水师舰队的轮番掩袭折腾的阵脚大乱,直至到了眼下兵力不敷的悲惨局面,如今看来,这些情势都已然是在对方水师舰队的将军的算计之下,而自己却被蒙在了鼓里头,甚至还因为率领了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抵御住了应天水师的轮番攻袭而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如此说来,这艘船上的兵牟将士早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不免有些深深的失悔,在心里头暗自责骂自己道:正是蠢笨如驴一般,方方面面处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连真实的情形也是两眼一抹黑,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觉得自己的领兵作战的水准跟对方是在伯仲之间。 心念及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有些自责,心中暗自惭愧,更是对于那名未曾见面的楚军师心生畏惧,觉得这个对手实在是生平仅见的对手,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了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起了这般的畏惧的想法,想要抗拒应天水师和谈的抵触心理也随着减却了不少。 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如是自己眼下不答应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提出的条件,虽有还可以率领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抗拒一时,可是若是援兵迟迟不到,就凭自己手头的这点兵力,最多也只能撑持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之后主持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将军没有再度派兵船飞驰此地,只怕自己坐下的战船上必定会让气势如虹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一举攻破,若是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攻破了此船,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有言在先,只怕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人人难逃劫难,俱要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觉得心下一阵迷惘,不知道究竟如何应对。便有些不自知的将游移不定的目光投向身后的水师将官,可是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愈加寒的是麾下的几名部将居然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自己,一副只要逮住了一个机会就欲要扑倒自己跟前来将自己撕扯个粉碎一般模样。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不免有些愣,不明白为何麾下的水师部将之中居然有人用这等眼光盯着自己。 择人而噬,莫非这些水师将官得了失心疯不成?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头一团乱麻,唯有胡乱猜测。 在心里头顾自揣摩了一阵,突然一个念想闪现心头,不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随即顿悟般的明白了过来,这些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可能并非为了其他事体,还是为了伺机谋害自己,乘机夺取了自己在战船上的权柄,取代自己的位置,虽有再以眼下的自己的这般身份,作为这艘战船上的目今存活下来的全部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全权代理,随后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议和,就算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那边过去,作为全权代理之人所能得到的好处自是比一般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寻常的兵牟将士来的要好得多。 这些盯着自己的麾下的部属,说不定正等待机会给自己来个致命一击,夺取自己性命。 想明白了这番道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的心就像是沉到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中去,飘飘忽忽的只往下坠落,却怎么也坠落不到尽头处,只觉得胸臆之间的寒意倒是越的凝重了。 与其被他人窃取了自己的权柄跟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和谈,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放手一博。 说不定还能因此给自己捞的一些好处。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声水师将军的心意大变,他心里头明白,眼下的情势已然不容自己多有准备了,麾下的部属如此这般的在旁虎视眈眈,一旦被麾下的部众抢先一步,悍然不顾的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体来,只怕自己的性命堪虞。 与其便宜了他人,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面应承了此事,哪怕名声上会难听一些,不够名声又能值多少钱一斤。若是能够保全性命,同时获取富贵,哪怕是留下一世骂名,又何足道哉! 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决意放下一切,跟随自己的心念,亲自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和谈,哪怕是对方提出要自己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悉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的军中去,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也已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心念及此,这名水师将官便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一名汉军水师将官手中的盾牌,将自己的身子挤过盾牌的缝隙,便对着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呼喝道:本将军在此,你等有何事体要与本将军商议的,不妨言来我听,若是两军和谈能够成功,倒也是一件美事,起码可以让双方的将士不必做不必要的打斗,以免徒增伤亡。 此人跟前不远处的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早就已然注意到了这名水师将军,不够在言语挑动这名水师将军之前,那名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还不愿意过早的透露底牌。 要是过早的透露出底牌来,万一汉军水师将军不允,便是一无用处的聒噪之言,非但毫无济事,还极有可能将这件可以成功的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和其麾下的水师将士兵牟的大功给中途弄拧了。 待得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说出愿意两军和谈,减少伤亡的话语。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已然明白自己方才铺陈的一番话语已然奏效了,楚军师的见识过人是敏锐无比。 在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心目之中对于楚流烟的神准的预判极为钦佩。 要知道楚流烟并未亲临此地,只是从旁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便断定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非但贪生怕死,而是指示招降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只要揪住此人的这个痛脚,加以威逼利诱,出言恫吓,必能收到成效。 眼下看来,楚军师令人稍来的威逼恫吓之策已然奏效了,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丝毫没有办法,已然是身不由己,若是此人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所部来,反而是件怪事了。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对于楚流烟的心生敬意,觉得水师之中果然有极为厉害的长官,今日能够在这等人物手下成此大功,倒也是不枉此生。 心头有此一念,不免有些得意,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向对面战船上方才开口喊话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搭话。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心里头的这般想法,汉军水师将领自是不知应天水师战船上的那么水师将士出了什么毛病,只见得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久无回话,还以为对方已然改变了心意,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暗自失悔为何不早些出面,带到自己出面之时居然已然错过了时机。 三十七,投门望止 不过这名应天水师将军心中所想毫不对头,应天水师战船上负责招降的将军也不是糊涂之人,从汉军水师将军方才出言喊话的口风之中也听出了一些苗头来,心里头明白今日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之事已然大有眉目了。 想到此处,这名水师将军不免有些喜不自胜,心下喜过一阵,见得自己这名的那名水师将士毫无声息,并无应对,不由的有些好奇抬头朝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士看去,只见麾下的这名将士面带喜色,不过神情似乎有些走神了。 应天水师将军便低低的呼喝了一声道:兄弟,你怎么了,大功快告成了,你可不要搞砸了锅。 水师将士闻得此言,马上醒悟了过来,慌忙走到船舷边上对着汉军水师喊话道:将军深明大义,不欲麾下的将士兄弟受苦,如此甚好。只怕将军能够率领麾下的将士投诚过来,我军水师绝不会为难你等一丝一毫。 汉军水师将军自知此事在所难免,心意已决,不过朝对方投诚心中却是始终难为情,便压低了嗓音低低的对着对面的喊道:若是能够如此对待我等袍泽弟兄,即便要我等叛降归顺也无不可。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的言语之声略微有些低沉,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也明白此人尚未度过心中的那道坎,也不愿意再行威逼。 心中有着这般想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笑着开口对这这名汉军水师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今日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绝不是叛降,而是弃暗投明。汉王为人刻薄寡恩,自是人所共知,听闻汉王昔日在军中对于麾下部将任人唯亲,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也是寻常事,将军此番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中,自是大为不同,赏罚分明,军中上下,绝不徇私。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个水师将军听闻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自是大为惊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言辞,颇为有些失惊。 其余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部属将官也听闻了此言,心下也是骇人,没有想打这名水师将士年纪轻轻的,对于汉军之事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实在是令人有些不胜骇异。 不过这一干应天水师将官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是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道听途说的,方才有意抖露出来,不过是一种英雄欺人之举罢了。 没有想到这一小小的伎俩居然将汉军水师舰队上下欺蒙的如此厉害,心下不由暗自笑。不过面色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装出了一副极为欣喜的模样,便对着这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水师将军都曾曾经在汉王手中做过事,对于汉王的性情应对知道的比小子更为清楚。汉王最为不能容忍之事便是麾下的将官无能,敷衍塞责,陈陈相因。若是有人打了败仗,回去求见汉王,少则打骂一通,若是碰到汉王心情不甚畅快之事,便是大祸临头之日,很有可能会被汉王所迁怒,让人用刀斧砍到脑袋。汉王喜怒无常,飘忽不定的脾性只怕诸位将军都是知之甚深的,不必小子于此烦言啧啧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些水师舰队将官自然是明白这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士如此言辞不过是离间之计,不过细细寻思一番,此人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官中有很多人都是见过汉王的,心下也倶是明白汉王陈友谅刻薄寡恩,奸诈异常,虽是相貌堂堂,不过却不似人主。更何况汉王所做的事情大抵都是些阴险狡诈,不足为外人道的丑恶之事,应天水师舰队中的那些见过汉王并且风闻过一些汉王的阴私之事将官对于汉王的印象俱是不佳。 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一些不拘形迹的汉军水师将士聚集到一处,也在背地里牢骚,骂上一句,说说汉王的不是。不过这些言辞都是在私交甚厚的军中好友家中的密室中言及的,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对汉王提出这些意见的任何一条来。 因为汉王的嗜杀癖好远近闻名,就算是应天城外的那些小孩子哭了,大人们说上一声汉王来了,要让人将你带走,小孩子立刻便会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立刻止住哭声,乖乖的随着大人回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在背后议论汉王陈友谅的言辞和那些的指责汉王陈友谅的言论从来没有传到密室之外去,汉军水师将官都明白,,若是汉阳城中无意中说出一句对汉王陈友谅大不敬的言辞来,一旦被汉王知悉,只怕是连性命都无法保全。困破遁逃之下,唯有投门望止,却不知谁家肯破家相容。 汉军水师之中又有哪个不是惜名之人的,故而不敢是当面腹诽汉王的汉军将军也好,或者是躲在密室中背后说道汉王陈友谅的为人的汉军将官也罢,没有一个人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句汉王不是的地方。 即便汉王的声威笼盖了汉阳城,而作为汉王麾下的字民,没有任何人胆敢违抗汉王的任何指示,也没有任何人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声汉王的不是。 汉军水师没有听到过这些,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在一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口中听到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言辞,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恶水师将士兵牟无不感到震惊。 震骇之下,心里头不由觉得有些异样的舒畅,没有想到居然在别人口中亲耳聆听到了这样的鄙薄至高无上的汉王的言辞,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这便是一种极为难以得到的乐趣。 只是这种乐趣也是稍纵即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那些将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有意在鄙薄汉王,也有意在鄙薄汉军。 不知道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如此做法的用意到底何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也是无法可想,唯有将此事作为一种不便表态的事件一般,只是在战船上静默无语,静静的等候后面有何要事生。 什么要事也没有,应天水师将士极为见机,心知眼下已然得到了一个机会,那么极有可能可以帮着自己长官建立如此大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而言,此事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是运用得宜,筹措得当,只怕能够极好的助力长官成此大功,如此一来,对于自己的前程也是大有好处,岂非两便之道。 应天水师将士有此想法,心下自是极为愿意看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即刻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 汝等身为汉军水师将官,出没波涛之间,纵横江面之上,也算是在为汉王立下赫赫战功,可汉王却只将尔等视作一群忠心不二的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旦有丝毫过错落入了汉王的眼内,轻者刑仗,重者杀头,显是丝毫未曾将尔等放在心上。这般生性悭酷,刻薄寡恩之人,何必苦苦追随不舍,将军们岂不是明珠投暗,大为可惜了么。 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有此一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和麾下的将官倶是心中一凛,心下都觉得这名汉军水师将士所言之事倒也不差,对于曾经被汉王无故牵累责骂过的汉军水师将官更是觉得此人之言言之有理。 有着切肤之痛的应天水师将官打心底下更是觉得此事绝非无稽之谈,反而是言之有物的切身之谈。心下有此想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觉得在眼下这等情势之下在执迷不悟的效忠于汉王,已然不是一件当取之事了,反而觉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过来,说不定还真能大展手脚,另外打将出一番天地来。 不独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那些自知在汉军水师之中无望升迁的水师将官有此想法,即便是那名职衔地位颇高的水师将军一面迫于麾下水师将士的压力,一命也对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士所言之事颇有向往,觉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好所在。 心下有此想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倶是蠢蠢欲动,都将眼睛望着那位方才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的将军,想要知道这名水师舰队的最高长官究竟会不会答应应天水师舰队那名水师将士提出的这番和谈的条件。 这样一来,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的水师舰队的将军颇为有些尴尬,作为一名水师统领,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难堪过,毕竟今日自己出面是要向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投诚归顺,而不是接纳应天水师舰队上的那些敌军的投诚归顺,虽说是保住性命要紧,不够又让人情何以堪。 今日之前,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丝毫未曾想过居然会碰上如此这般的际遇,而今算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知晓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不愿于此跟实力远远胜过己方的应天水师拼命,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继续跟凶猛异常的应天水师拼斗,这艘战船上的汉军只怕要悉数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勇将士的手中了。 明明知道势力不及对手,却非要与对手一战,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可不愿如此行事,更兼之人人心中倶是有惜命之念,想要让他们不顾性命去打一场必然要丢掉性命毫无结果的硬战死战,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汉军将官而言自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情。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而麾下的水师将官的这般想法也已然让他明白今日就算是背水一战,可是麾下的将官如此不肯齐心抗御应天水师,就凭自己的这点威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操控战船上的那些悍不畏死的寻常的水师兵丁为自己卖命冲杀。 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不管今日自己做出何等的决断来,若是得罪了麾下的一大帮子水师将官,大战之前,只怕自己就算死了连个骸骨都不能留存下来。 方才那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冷酷异常的眼神早就落入了这名汉军水师将官的心坎之上,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明白若是今日自己不能给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将官寻出一条活路来,那么留待给自己的极有可能便是一条死路。 那些虎视眈眈的麾下的水师将官可不会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极有可能在那些水师将官之中有人急着欲要追索自己的性命,眼下的战事已然对于自己极为不利,若是再遇到几个麾下的水师将官联合起来朝着自己索取性命的话,只怕来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祭日。 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军心下极为惶急不安,心下明白若是自己在迁延不决,势必不能带来任何的好处,而此番自己出面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一旦事情谈崩了,没有办法跟麾下的部属交代,两军若是继续开战,只怕麾下这么多条人命都有可能葬送在此地。 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心下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心下明白自己今日的性命能否保全,就要在此一举了。 若是不能令麾下的将官满意,只怕几日难免不多事,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若是容不下自己的话,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就在这艘战船上将自己擒获住了,不由分说一刀就把自己的给砍了,到了那等地步,只怕是自己求人说情都没出去说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惶然,觉得眼下若是自己不能抓住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勇将士这番的和谈机会,只怕今日第一个丧命此间的不是别人,极有可能便是自己了。 心中有此念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敢耽搁,随即便走到了船舷边上,就开口对着前头不远处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那名将士开口高声叫道:今日我等两军将士坦诚相见,合和共济,实在一大佳事,我等两军将士若是能够和统一体,实在是千古美事,本将军自是愿意力促其成。 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听闻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心下已然明白今日招降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兵丁之事已然是大为可期,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既然口出此言,话锋里头无疑对于举兵归降应天水师舰队并无成见,如此一来,即便一大好处。 这番话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官自然也都听到了,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军而言,若是能够如此,即便是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倒也自无不可,毕竟在哪里都是吃兵饷,到哪里都是拼杀搏命。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一个凭借着军功容易出头的地方也是一名水师战将最为心肯的所在。 故而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觉得即便挪了一个窝,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无论是投靠吴国公朱元璋还是依旧支持汉王,对于这些平素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水师将官而言,都是差不离的。 既然相差不远,所以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即便是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所以听得自己的长官有此表示,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一些将军便开始叫嚷起来。 将军所言不差,汉王平日对于我等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我等虽是在阵前流血牺牲,可是汉王却未必能够看得到。我等倶是出死力搏命的人,要是能够转投明主,凭借我等水师袍泽兄弟的本事,所能创下的功绩战业未必会比眼下呆在汉军水师舰队中来的逊色。一名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官不由对着身边的一些同僚呼喝道。 袍泽弟兄之中自然不乏有认同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言辞的水师将军,其中颇有不甘人后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开口附和道:兄弟所言丝毫不差,我应天水师将士固然是天下第一雄师,不够我主却一点也不赏识我等的功绩,真如应天水师的那名水师将士所言,汉王从来不曾将我等放在眼中。今日我等被应天水师将士围困此间,眼看就要性命不保,汉王却也未曾兵救援,看起来汉王实在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 听闻了汉军水师这名袍泽弟兄的这般言辞,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都纷纷出言附和道:兄弟所言不差,我等拼死拼活的给汉王在军前拼杀,可是汉王却一点也不曾顾惜我等的性命。今日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被应天水师围困了如许之久,居然无人兵救援,显然是没有人将我等的性命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对于我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已然是一件极为不堪之事,不若我等反了算了。 三十八,左袒比附 这番话语倒是说的有些凄惨,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如此言语也是迫不得已,眼下的情势已然逼得这名水师将军不得不如此行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今日绝不是跟应天水师一战的机会,汉军水师舰队的麾下将官并非实心实意的听命于己,更兼士气低落,军中将士并无豁出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勇将士决一死战的死志,若是贸然挥兵拒敌,可能非但无法令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退兵,极有可能会让已然隐隐然有无法抵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连番攻伐的战舰将士溃不成军。 作战是打不过应天水师,即便是纵兵突围,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心下也是实无丝毫的把握,最初被围困之际,麾下的将官出谋划策,想出了一条声东击西之计,派出了一条战船前于交战两军的缝隙之中逃离出去,随即回到了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处报信。 水师舰队倒也没有见死不救,也引来一支战船驰援此地,可是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丝毫未曾料想到的是,汉军水师舰队驰援此地的战船上的兵勇将士居然在半途上让应天水师布下的口袋阵给截留住了,一战之下居然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给围困在外头,不得靠近,这边坚守待援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军中袍泽底线弟兄的战船到了前头,却不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助力。 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心生绝望,拼死作战也无法突破四下合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而想要突破应天水师舰队的这般极为强势的合围,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实在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的法子便是希翼战圈外头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援兵能够击溃那些半路伏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继而靠到前头来将自己救离出此地去。 可是没有想到过了半晌,只见到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丁将士越战越勇,反而将驰援此地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袍泽兄弟的气势给盖了过去。 如此一来,驰援此地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就成了过江的泥菩萨,应付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已然显得分外的吃力,实在别无余力前来营救先前被围困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那些战船上的兵丁。 这般局势自然是瞒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些将官的耳目,他们心下明白今日若是不能得到军中袍泽弟兄的驰援相助,仅仅凭借早已兵力不敷使用的战力,独撑危局,自是独木难支,根本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的对手,军中将士心下有此想法,只是极为畏惧,心下以为今日可能会悉数死于应天水师舰队的攻伐之下,性命难保。 而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也最为忧心此事,此人素来氏麾下将士的性命犹如草芥一般,平素对于麾下的将士兵牟多有兵粮军饷多有克扣,军中兵士的怨气极重。 不过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规矩极大,最为忌讳的便是身为下属以下犯上,这便是砍头的罪名。故而即便是那些受到了盘剥克扣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麾下兵牟将士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忍气吞声,不敢对这名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军到称一个不是。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素来眼高于顶,平素有事骄横惯了,对于战船上的将士不满于自己盘剥克扣之事也有些风闻,不过却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等事体简直是太过寻常不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般做法有什么坏处,人过留迹,雁过拔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般规矩在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大行其道,丝毫没有听说别的将官被这等事体所牵累,或者应为这等事体而在汉王面前获咎。 再加上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丝毫未曾应为这等事体闹事,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自是安之若素,都有些觉得自己作这艘战船上的最高长官,克扣一些麾下将士兵牟的军饷兵粮,也是名正言顺的,毕竟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平素在夜间脱下号卦,明火执仗,洗劫商船之类的情事都是自己费心罩着。 如是自己不出面罩着这等事体,只怕这些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都要去蹲大牢。如此说起来跟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要一些好处,克扣他们一些兵粮军饷,有什么不对的,只要能够让麾下的水师将士吃的饱饭,平素还能坐地分赃,捞到一些好处。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要底下人孝敬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没有料想到今日的这番局面,没有想到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居然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在此间。 这大半年来,两军交战,明明是应天水师的兵牟将士丝毫不曾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对手,可是今日居然倒了个个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不知道来了一名什么样的将军,居然屡出奇策,将原本实力占优势力浩大的汉军水师打得连番吃了败仗,节节后退,更是设下了这等阴毒狠辣的计谋害的自己麾下的战船陷入饿了对方的诡计之中丝毫没有任何办法脱身出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暗自在心下里头叫称倒霉,自己也算是大风大浪里头经过的,居然在今日上了他人的大当,搞成了眼下这的极为尴尬的局面,说起此事来真是让人心中觉得不甚畅快。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转念又是一想,觉得此事倒也怪不得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未曾谋面的对手,今日自己落到这般局面,其实也是麾下水师将官逼迫的,若是这些人不如此逼迫自己,说不定自己还能跟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些将士多做一番周旋,也不必落到眼下这般有家不能归的局面。 不过这般念头只是萦绕在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心里头,不敢当面对着其他的水师将士说着这般言辞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官方才对自己有此举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平素自己对着他们也是有所压制,这些水师将官心里头自是积压了一些怨气,今日遇到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对着自己泄了出来。 虽然其中有些将官的态度和做法未免有些偏激了一些,不过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倒也不是如何不能理解之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这般对待自己,也是平素心头的积怨所致,就算是自己处在那等境地,只怕也会有此举动。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心下有此想法,自然也就不愿意在沿眼下这等时节继续追究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方才对于自己的不敬之举,觉得眼下还是先要度过了眼下的这个关卡,等到事情都平息下来之后,自己也逃得了性命之后在好好的跟这些对自己心怀叵测的麾下水师将官慢慢料理,秋后算一算总账。 心下有此明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也不多废话,只是回头对着会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兄弟们,眼下真是我等讨取性命的绝好时机,若是有人愿意跟随本将军逃得性命的,就请左袒示意。若是有人不同意跟随本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也不要紧,我等本事兄弟袍泽,绝不会为难阁下,只要兄弟说一句话,本将军自会代你等跟应天水师舰队的长官求情,让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放过你等,给你等留下一条生路来。如是有人既不随我归降,也不愿意就此离去,反而要继续跟应天水师作战的,那么本将军就对不起了,必须借用一下项上人头,好作为我等实心归顺应天水师舰队的凭证。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的此言一出,身后的麾下水师将军顿是哗然,他们没有想到这名水师将军居然有此言语。 本来这些水师将官也觉得这名将军可能会领着自己归降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可是这些水师将士都不曾想到这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居然口出杀伐之声,欲要对留下来抗击应天水师的麾下部众赶尽杀绝。 这般做法无疑是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极为震惊,他们无法了解到这名水师将军究竟心里头是如此作想的,居然要借着兄弟们的血,给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事投石铺路。 简直跟拿兄弟身上的血来换取自己的功名利禄一般,这等事体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极为不齿,不过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在四下里头虎视眈眈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将官们也不敢过于放肆,深怕言多有失,一句话说的不好,激怒了近在旁侧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士,如此一来非但丝毫没有法子逃离此地逃出生天,反而可能会被虎视眈眈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抓住一个痛脚,如此一来,非但没有法子保全性命,反而极有可能被应天水师舰队的麾下的兵牟将士藉着一个由头丢到了性命,这可是划不来的事情。 故而汉军水师舰队这艘战船上的麾下将士心中虽是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的言辞极为不满,不过也不敢高声抗辩,唯有在心中腹诽这名水师将军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对麾下的水师袍泽弟兄下此毒手,实在是令人寒心不已。 不过即便这些汉军水师将官都将这些话藏在了心里,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是不得不如此行事,他们心里头明白是非只为多开口,眼下的情势绝不是肆无忌惮的随口乱说,一个不好只怕性命难保。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得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脸有怒色,却静默无语,心下明白这些人对于自己方才所言之事大为不满,不过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明白今日之事对于自己而言极为重要,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疑心自己投诚归顺应天水师并非诚心实意的话,只怕自己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若是对自己有什么疑忌之心,那么极有可能会让自己没有法子脱身出去。 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将自己麾下的这些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围在垓心了,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动攻击,只怕自己丝毫没有法子抗御的住,更何况军中将士各自另有打算,心怀鬼胎,所不定军中还有一些居心叵测的麾下将官欲要利用这般机会对于自己欲行不利之事,对于此事而言,岂非大大的不妙。 眼下若是想要躲过这场无妄之灾,最为便宜的法子莫过于让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相信自己是诚心诚意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如此一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不会对自己心生不满,自己便可保全性命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有此想法,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便继续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吐声喝骂道:你等莫非都聋了瞎了不成,本将军方才令你等这些支持本将军,欲要和本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将士兵丁和本将军一同左袒,为何无人理会。 说完这话,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一名将官压低了嗓门开口对着这名水师将军开口言道:将军你方才言及的左袒究竟是何等意思,我等倶是不知,如何朝将军示意,有如何助力将军? 这话入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耳中,自是觉得有些失悔,心下明白自己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官倶是土包子出身,几乎没有几个能够领会自己方才所言及的那个有些艰深的言辞左袒的。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却觉得有些好笑了,看来此事还有有些怨自己,今日之事对于自己而言实在出人意料了,不过可能对于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而言更是如此。 方才对着麾下的水师舰队将士训话了一阵,却未能想到这些水师将军并未听懂自己言辞中的一些难以理解的话语,说起来这还不是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过错,而是自己考虑有些不周所致。 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名水师将军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下已然明白若是自己不跟麾下的水师将士好好解释一通这个左袒的意思,只怕自己喊破了喉咙,地下的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官未必肯听从自己的所命。 看起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麾下的这些将士稍微做一些解释,不管情势如何,只有先让应天睡死舰队战船上那名躲在暗处,尚且缘悭一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信任了自己,今日自己的这条性命方才顺利保全住。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有此想法,自是不敢怠慢,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袍泽兄弟,方才本将军对你等言及的若是你等愿意跟随本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就请你等左袒。其实非常简单,只是所大家要是鼎力支持本将军的做法的话,不妨跟本将军一样将左肩头的衣服角都给拉扯下来。 话语一落,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便自个伸出右手,绕过大半个身子,抓到了自己领口处的左肩的衣襟上,随即用力一拉扯,便将自己肩头上的衣服悉数都给拉扯了下来。 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觉得有些清凉,便对着麾下的部众开口说的:眼看今日若是不能如此,我等倶是有覆灭的危险,今日我等既然都欲要逃得此难,不得不有所准备。眼下最为紧要之事,莫过于先行取信应天水师舰队上的那名素未谋面,一旦两军真的动起手的,也要先捞取一个转圜的余地。若是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岂不是让我等汉军水师将士大丢脸面。眼下我等左袒示意,便是跟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表明,我等今日投诚归顺应天水师舰队绝非是临时起意,而是真心诚意的欲要投诚归顺过去。 听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示意,麾下的水师将士方才领悟了过来。 我等倶是听从将军的号令行事,绝无二话。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 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也纷纷开口附和此事,并也有样学样的扯下了自己左面肩膀的衣襟。 汉军水师将军见到自己的提议终于得到了麾下的水师将士的响应,自是大为高兴。 过了一阵之后,汉军水师将军觉得眼下可以取信于人了,便对着前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高声呼喝道:我等水师将士俱是一心一意投诚归顺贵军,还望接纳收留。 眼见汉军水师战船上的这般情形,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已然明白了今日招降汉军水师已然可告成功了,便对着汉军水师的那么将军遥遥的回应了一声道:尔等弃暗投明,长官甚是欣慰,决不至于不肯收留你等。将军有话,未得晤面,还请诸位将军都到船上跟我军将军谋一夕一谈。 补:投门望止【下】 对,反正汉王也不曾鸟我等,不如于此反了算了,就算投靠了应天水师舰队只怕也比眼下这般窝囊来的好得多。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也有些按捺不住,对着身边的几名水师将官开口怂恿道。 汉军水师舰队之中的许多将官本来心中都存着这般的念头,眼下见得有几人带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是大为兴奋,便纷纷从旁附和道:兄弟所言不差,眼下的情形就算我等不反出汉军水师,就算我等能够顺利的突围出去,那么我等回到了应天之后,只怕汉王也未必会放过我等。 一名汉军将官粗声粗气的接口说道:兄弟这番话我爱听,汉王为人冷酷刻薄,最不愿意听闻麾下将士战败的事体。我等即便能够逃回汉阳去,若是见到了汉王,只怕汉王即刻便会下令侍卫将我等推到菜市口斩示众,毕竟我等今日被应天水师打得大败,丢光了汉王的脸面。 此言一出,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觉得此人所言之事实在是极为可能,无不心有戚戚。 汉军水师将官这些议论并不避讳,故而近在咫尺的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也都听到了。 而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两个人,就是奉了楚流烟之命招降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军和他麾下的那名智囊人物也就是负责招降汉军水师一切事宜的水师将士。 此人站在船头上听的真切,便转过头去对着踱步到了自己跟前的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眼前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简直就如同一盘散沙一般,楚军师所言不差,看起来那名水师将军就算是不愿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也由不得他不如此行事了。 听闻了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这名水师将士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招降汉军水师之事极为有望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言差矣,何止是极为有望,看情形简直是十拿九稳。 听闻了这名水师将士有此言语,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极为高兴,心下觉得若是今日招降汉军水师能够顺当达成所愿,此番功成,回去之中自可夸耀军中,可是大大一件美事。 回到应天之后,吴国公必然有所奖掖,裂土分茅,马上封侯虽是奢望,不过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只怕倶是意中之事。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觉得极为畅快,不由呵呵笑了出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推断的一点不差,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军见得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举动,心下便有些慌了神,觉得今日之事若是不能早早做了了断,只怕自己的性命极有可能难以保全。 此人心下既然有了这般的想法,也就顾不得什么了,便高声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遥遥呼喝道:败军之将情愿弃暗投明,率领一船麾下将士投诚归顺贵军,还望贵军能够不计前嫌,宽大为怀,接纳败将之将投门望止。 三十九,和谈大计 汉军水师将军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说法,心下唯有徒呼奈何。 眼下汉军水师舰队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四下里头重重围困,更兼兵力不敷,丝毫能够杀出重围,若是不答应了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个条件,只怕今日都没有法子逃得性命去。 不过若是听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言辞,跟随对方跑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去谈判的话,只怕到了对方的舰船之上,若是对方有所举动,自己这一方面也没有任何办法抵御,眼下谁也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这番邀请是否就是一个鸿门宴。到时候人家的刀子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若是不答应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这般要求,眼下应天水师舰队军盛若斯,自己麾下的这点可伶的兵力绝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对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然是命定之事,叫人如何抵敌。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不免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是否听从对面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这名水师将士的言辞,要是听从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的这番邀请,移船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相见,却无法保证对方是否会中途坐下手脚,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来说,实在是没有把握。 不过这名汉王水师舰队的将军早就养成了一套矫情镇物的功夫,故而听闻了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将士有此言语倒也不以为意,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回头说道:诸位将士是否愿意跟随本将军一同移步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和对方将官相见,当面谈论此事。 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官方才闻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一言,早就已然有些魂丧胆落,倶是心中惶急,莫可名状。惜命自是不错,不过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无异于龙潭虎穴,若是贸然应允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看待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畏惧,自是不敢接上将军的话茬,大多静默无声的垂下眼帘,生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眼风扫及到自己,自己便要受了这般的池鱼之殃。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些水师将官这般态度自是落入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眼中,此人心见此等情状,心下自觉凉薄,没有想到这么多的麾下将官居然没有一个应声而出,愿意随同自己一处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走一遭,不过心下微微思量了一下,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下也明白今日这是倒也寻常,麾下的水师将士不愿意跟随自己前去汉军水师将士上,也是心中畏惧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会中途有何变化,显然是害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中途变卦,有所图谋,突出杀手,无法防备之下,自是有所不利。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了此事,更是觉得若是眼下率领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抵御应天水师将士的下一轮猛攻,只怕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让应天水师将士攻陷了战船,若是如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只怕要被水师舰队的将士悉数歼灭此地。只怕昏夜之中,自己麾下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俱要伏尸枕藉,流血漂橹。 这般想法自是令人心寒不已,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依旧存着一些念想,觉得眼下应天水师舰队既然有招降之意,应对不会别出花样,若是中途背信弃义的动了手脚,日后传扬出去,只怕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军威有损。更何况眼下应天水师的军威之盛,想要攻陷自己麾下的战船可以说是不必费吹灰之力,而应天水师舰队也毫无在召见自己和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移步过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随后在动手这么麻烦。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有此念头,可是麾下的饿水师将官却各有各的看法,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如此盛情相邀,实在不知道会不会中途有所变卦,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中途毫无变卦,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中途变卦,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岂非是大事一件,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最为害怕的事莫过于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突下杀手,不肯放过自家性命。 故而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倶是心中惴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为好。 将军,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会不会对我水师不利,此番邀请我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是否另有图谋。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颇为疑惑,便对着水师将官和身边的水师舰队的袍泽弟兄开口说道。 兄弟的这番顾虑倒是不无道理,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喊话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瞧那人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言辞,想来也不是怎么容易对付的硬茬儿,这番邀请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过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也不知道是否另有别的居心。一名汉军水师的舰队战场上的水师将官也随口附和道。 不错,不错,兄弟们说的一点不差,此事眼下谁也说不清楚,应天水师将士舰队战船上的将士想要如何举动也是未可卜知,眼下若是贸然登上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岂不是将我等性命全然放到了别人手上。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舰队饿这名将官听闻麾下的几名将士倶是有此一说,心下也不免更为踌躇,嗣后的情形眼下极难逆料,也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邀请自己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是否别有居心,若是真的别有企图,自己带着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到了对方的船上,岂不是将自家的性命悉数交付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处置了么。 心念及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士将军自是难以决断,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邀约,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做一番和谈。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今日之事若是自己不能有所决断,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只怕会觉得自己毫无威信,不过眼下若是做出决断,却不知道情形究竟如何,贸然行动,若是有所失误的话,定然会让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所怨责,原本麾下的水师将士中的一些兵丁已然对自己心存不满,若是此番让他们逮住了这个机会,自己的地位只怕不保。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么将军有此想法,自是被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些将官对于自己的方才在眼光中流露出的怨毒之意,打心眼里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最为忧心的是害怕麾下的水师将士会悍然不顾的以下犯上,夺取了自己的性命。 平素此事自然是不会生的,可是眼下的情形可就不大一般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从四面合围,将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围在垓心,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极有可能会如此行事。 而眼下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别无其他的法子,唯有凭借此事竖立自己的权威,让麾下别有二心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官毫无可趁之机,藉此打消这些图谋不轨,居心叵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麾下将军的这些阴谋和念头。 不过眼下的情势却不容乐观,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的此番邀约的意图自是不知,前途更是难以逆料,就算答应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的约请,登上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也不知道此番跟应天水师的兵牟将士的和谈能够取得成绩,若是中途谈崩了,自己麾下的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性命依旧堪虞。 应天水师舰队将军的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对麾下朝着自己问话的那些水师将官作何表态,唯有低下头来,做出一番沉思默想的举动来,显然是想要藉此来逃避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追问,也好留有余地,不会在军中折损了自己的威名。 麾下的水师将官也有看出这一点的,心下觉得总要给自己的老上司留点颜面,也就不再追问此事了,不过有肯替人留下情面的,总是也有不肯替人留下情面的。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几名新晋的将军平素就对这名骄横自大的水师将军看不过眼去,眼看今日好不容易眼下捉到了这么水师将军的痛脚,岂肯轻易放过了此事,便在后头煽风点火般的开口说道:将军,此事倒是一点也不寻常,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既然有意邀请将军过去一谈,显然不会加害将军,将军何不孤身前往,以示无惧无畏。 此人的话音刚落下没一刻,立马就有另外的一名水师将军开口附和道:兄弟所言不差,我汉军水师岂会怕了应天水师,想当年应天水师舰队还不都是我汉军水师舰队的手下败将,唯有俯称臣的份,哪里有他们说话的机会,今日之事对于将军而言,岂非是一个绝好的表现我应天水师英武雄壮的机会,对于此事而言,将军正好可以出头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跟应天水师舰队所派出的将士会面,也好藉此宣扬我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的风仪。 听得这两名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一唱一和的说法,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自是大皱眉头,他心下明白这两家年轻的将官平日里头便有些跟自己别苗头,今日的这番言语听上去似乎极为有理,不过究起根底,不过是想要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来,分明想要将自己推到火坑里头。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自然是极为不快,不过眼下的这般情势却不能对着麾下的两名将士有所责罚,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若是眼下于此责罚了这两名水师将官,麾下的水师将士虽然不会说话,不过旁侧虎视眈眈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中会有如何想法却不得而知。 若是授人以柄,岂非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疑心自己,若是如此,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应天水师而言,这些事情必然会令对方的将军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别的变故。 情形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能否保住性命可就不得而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会不会信任自己,能够接纳自己投诚归顺过去只怕就在两说之间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最为忧心的便是此事,他觉得不管是否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至为重要的便是先行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目今的形势,若是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疑心自己叛降过去的诚心,只怕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所部将士今日俱要殒命此地,这般情形对于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若是能够保住性命,无论令他做出何等事体他都别无怨言。 为了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避免这等瓜田李下之嫌,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对着麾下的两名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尔等所言之事倒也不差,不过眼下既然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本将军自是不必摆出这种阵势来,两军和睦方是和谈之基,若是本将军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对于两方和谈并无裨益。 两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得长官有此言语,心下知道自己方才出言挑拨此事已然轻易的被将军化解了,便有些不甘心的对着这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所言即是,既是两军和谈,势必要示人以诚,若是不能如此,岂非令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们觉得我等并无和谈的诚意。将军教训的不错,我等定当谨记在心,永志不忘,还望将军此番前去能够顺利功成。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这两名将军呵呵一笑说道:你等所言不差,本将军此番前去便于心存待人以诚之心,若是心存此念,不欺人,不自欺,天下何处去不得。本将军之言是否有和谬差? 一名汉军水师将官慌忙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回复道;将军所言倶是金玉良言,岂会有何谬误之处,将军方才所言的所言心存待人以诚之心,天下无处不可去的更是道出人所不能言之事,古之圣贤所言的立功立德立言,将军这番话也算是占了一头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这般说法,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大声笑道:真是妙语解颐,本将军方才不过是有感而,随口说说而已,如何扯得上什么立功立德立言,这在本将军可受之不起。看你如此机灵,等这场战事打完了,就跟随本将军做个偏将,有你的好处。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如此言语,自是有笼络和讨好麾下的这名麾下的将官,便是欲要此人不要过分的纠缠此事。 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这名水师将军听闻此言,自是极为高兴,便对着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既肯如此奖掖提携末将,末将自感将军之盛德,不管如何,只要今日无恙,日后我便情愿跟随将军,形影不离的保护将军的周全。 听闻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言语,这名应天水师将军自是喜形于色的开口说道:很好很好,老弟既然有此一言,本将军又岂会不乐意,今日之事一了,老弟就跟随本将军好了,本将军绝不会让老弟吃亏的。 听闻长官如此器重自己,汉军水师将官自是极为高兴。 应天水师舰队将士站在船头上将这生的一切情形都落于眼底,心下明白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依旧有些忧心若是弃船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若是中途有何变故,没有法子抵御,是以才会有此言语。 细细思量了一阵,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便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喊叫道:将军若是觉得方才的法子不妥,我们将军还有一个提议,便是我军派出一只空船,我等双方跟派出三十名将士赴会,如此一来,将军也不必忌讳我等水师将士会中途对你的有何图谋了吧。 闻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一言,汉军水师舰队将军不觉面色微微红,心下明白自己的那番心意还是让对方给洞察了出来,应天水师舰队上的那名将士的这番提议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将军觉得此事倒是可以照着这个法子办理,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回话说道:也好,这般做法合情合理,对于贵我双方倶是妥当,我等就照此行事,毋庸在议好了。 应天水师将士听得对方将军答应了此事,便吩咐麾下将士备下战船,随即便将此事报知了将军。 应天水师将军心知此事需要自己出面了,便选派了几名将官扈从,随即便带着这名水师将士驾着小船登上了那艘空船来。 四十,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 汉军水师将军见此光景,心下也略为安定了一些。 麾下的水师将士新值兵败,已是满营凄惨,眼下见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举动,心下一松,面上更是略现懈色。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也都觉得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既然腾出空船来,其诚意还是可感的,足见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招降之事绝非欺枉。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得此番情形,自是知道应天水师既然有将军亲自莅临,想来必不会中途变卦,显然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喊话的应天水师将士所言招揽之事言之不虚。 不管麾下的水师将士心下如何作想,对于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的情势已然不得不前去居间的那条空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面谈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已然带着麾下的人马先行一步了,便是已然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若是自己还如此拖拖拉拉,岂不是将今日两军和谈之事视若儿戏,若是惹恼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必然别无好下场。 眼下自己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重重包围之中,若是没有强援飞驰来救,仅仅凭借着眼下战船上剩下的这点兵力,实在是不敷使用,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士闻知自己麾下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是这等的情形,随即派兵动猛攻的话,只怕自己就算拼掉手中所有的可以调遣的兵力抵御应天水师舰队的四下围攻,只怕也是撑持不住一盏茶的时间。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若是情势展到了那等地步,就算自己能够侥幸不死,只怕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定然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攻陷继而夺走,如此一来,即便自己有命回到汉阳城去,汉王若是见到自己这般模样,办自己一个丧师辱国的罪名,只怕到最后也唯有吃不了兜着走,被汉军充军配到僻远边疆的苦寒之地的军台那边去效力,戴上拷链,作为罪囚充苦役。 心念及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下觉得绝不等坐以待毙,让这等事体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管如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既然有心招揽,何不趁着这等机会,投诚归顺过去,说不定还可以捞取后半生的富贵。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咬咬牙,便回头对着麾下的一干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诸位将军都看到了吧,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行事,对于我等而言,若是眼下不跟着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见面,势必会让应天水师舰队的那些兵牟将士笑话我堂堂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士居然连跟对方盼头谈上一谈的胆气也没有,岂不是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将我等汉军水师悉数看扁了去不成? 这番话说的倒是极为厉害,麾下的一些血气方刚的水师舰队的将官本来就是年少热血,丝毫不受激的。 如今经的如此一激,自是觉得决不能让应天水师舰队的那些原本是自己手下败将的水师兵牟将士把人给看扁了,此番就算真的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不管应天水师舰队的那些将士兵牟摆下什么阵仗相迎,若是连去到对方舰队的战船上的胆气都没有,若是这等事体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耻笑汉军水师舰队的都是一些没有胆气的鼠辈。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水师将军心下颇为有些矛盾,此去定然是有所危险的,性命堪虞。若是不去,岂非让世人嘲笑皆是无胆之人。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官自然明白麾下水师将士的心思,其实他心里头也是这般寻思:今日若是不去那艘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相见,眼下固然可以保得一时安泰,可是若是因此激怒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对方颁下绝杀令,只怕眼下自己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汉军将士没有丝毫的办法抵御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攻击,只要大战一起,势必玉石俱焚,如此一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势必很快就会攻陷了自己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到了那个时候,即便自己再欲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投诚,只怕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自然明白今日去那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会面,不一定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如是不去那艘船上跟对方见面和谈一番,只怕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一个冲锋便会将自己裹挟其内,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实在没有任何的办法或者机会向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求取性命。 到时候玉石俱焚,刀枪可是不长眼睛的,说不定而一个不慎自己便会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手中。 心有有此念想,这名应天水师将军自是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急急忙忙的催促道:诸位将士,眼下情形已然到了这等地步,应天水师又是军盛如斯,我等战船上的这点兵力御敌,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眼下唯有早降了应天水师舰队,说不定鄙人和诸位还可逃到一条性命。 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话音刚落下,只听得麾下一名将官极为不满的暴喝道:属下追随汉王东征西战,从未折过锐气,今日对阵汉军水师虽是情形极为不利,不过我等尚且并未战败,如今听得应天水师舰队军中一名将士的恫吓威逼的言辞,便吓成这般光景?你等只顾去降,俺却情愿战死此地。生是汉军之人,死是汉军之鬼,投诚归顺之事,万万不可。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大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冒出这么一名愣头青来,实在是让主持其事的汉军将军极为难堪。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这声暴喝虽是冒失无礼,不过细究起来,所持的理由倒也是冠冕堂皇,不够忠言逆耳,何况又是在眼下这等性命攸关的当口,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即便是这名平素作威作福的喊叫声水师舰队的将军也不例外。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下对于方才出口驳斥了自己的投诚归顺之意见的麾下水师将官极为不满,他心里头想着眼下是什么时节了,居然还有人抱着老黄历不放,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生是汉军之人,死是汉军之鬼,投诚归顺之事,万万不可。 这岂不是在诸位麾下的水师将士面前顶撞了自己了刚刚出口的言辞么,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心下极为恼怒,对于此人的这般言辞自是极为不满,不过此人的这番话从表面上听起来倒是毫无破绽,冠冕堂皇的简直没法辩驳。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不由生气闷气来,脸都有些绿了。 又不听话的,自然也有乖觉的汉军水师将官,见得麾下的水师将官有此言语,有从旁侧见到将军面色不豫。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性情乖觉的汉军水师将军眼见水师将军面色阴沉可怕,心下明白将军心中对于方才那名袍泽的意思自是极为不满,不过可能将军捉不住反驳的把柄,不便亲自出面驳斥麾下的那人方才出言顶撞的将军。 心念及此,那名生性乖觉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便排众而出,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此言不差,今日之事绝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的分明的,我等若是丢了性命,便无能为力的,属下也是支持将军的主意。眼下不妨虚与委蛇,跟应天水师舰队的饿将士兵牟好好周旋一番,说不定能够找寻出出人意料之外的战机,若是能够如此,对于我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错的好事。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的愁眉顿时一展,心下明白这名麾下的水师将官如此言语,便是从旁给自己助阵,帮自己解围来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精神一振转脸朝着着方才开口言,当面顶撞了自己的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方向开口喝道:正是如此,本将军所言真是此意,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围着我等的水师舰队的战船,我等水师将士突围了数次,可是却依旧是徒劳无功,对于突围之事而言,我军水师将士固然出尽死力,不过应天水师舰队的合围之势大伙方才也都见识过了,真正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仅仅凭着这艘战船上我等麾下将士的战力,实在是别无可能突出重围,唯有借重外援之力我等方才有望脱身出去。不过援兵之事你等也都清楚,援兵虽已至此,却连一点用场也派不上,眼下援兵都被应天水师舰队困在了外围,没有任何办法杀伐到我等跟前来救应我等战船上的将士兄弟。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番言辞方才说完,方才那名乖觉的水师将官慌忙开口对着这名水将军说道:将军所言不差,我们船上的水师将士眼下 别无良策,唯一可行的法子便是利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招降我等的机会,我等先假意投诚归顺过去,等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主持绝杀大阵的长官带着战船前来援救我等,我等便可以借机从新反出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到时候我等兄弟重新聚在将军麾下,依旧可以好好的做一番事业。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听得有此言语,自是极为高兴的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不错,兄弟说的一点不错,本将军心里头便是这般打算的,只是没来得及跟诸位兄弟解释解释,眼下既然有人替本将军代劳了,本将军也乐得轻松。这位兄弟请到前头来,好好替本将军给麾下的弟兄说一说,也好让大伙都明白,本将军这般做法都是为了诸位着想,绝无一点半点的私心。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听闻了水师将军的这番命令,自是心中高兴。 汉军水师将军有此说法,眼下又是如此热忱的招呼自己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说话,自是说明水师将军极为看重自己,若是能够被水师将军看重,日后自己便有了一名托庇之人,军中的同辈将官自然也会高看自己一眼,实在是惠而不费的好事一桩。 心念及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讨好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的绝好机会,微微对着这名水师将军谦逊的笑了笑,随后便快步走到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的跟前来。 到了汉军水师舰队水师将军跟前,这名水师将官便恭着身子对着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既然如此看中小子,小子此番也唯有借箸代筹,好好替将军给军中的袍泽弟兄说一说,也算是越俎代庖一把,还请将军见谅才是。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见得此人如此乖觉有礼,心下自是极为欢喜,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兄弟此言不差,今日之事对于本将军而言,自是难以料理,你若是有心帮本将军这个忙,本将军自然也会见情,不管今日之事如何了局,只要今日你帮了本将军这个忙,本将军绝不会忘怀此事,日后你跟着本将军,本将军决不至于让你吃亏。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等得便是水师将官的这般话语,方才听得水师将军说出了这番话语,自是极为高兴的对着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所言之事,属下如何敢不尽心。驽下必当竭诚尽力,好好的给麾下的将士传达将军的这番意旨。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此言,心下一动,便伸手拍打了一下这名水师将官的肩膀开口言语道:今日就要劳烦兄弟出马了,兄弟放心,日后必有酬庸。 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连忙摆手说道:将军说笑了,将军既然肯提携属下,自是属下的荣幸,属下如何敢跟将军要什么酬庸,将军此话,岂不是折杀的末将,若是如此,末将何敢领受,还是请将军另请高明好了。 说着这名生性乖巧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便做出了一番负气的举动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见此人如此架势,不免微微有些一怔,不过很快就会意了过来,慌忙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言语道:不错,你所言的一点不差,是本将军不好,若是有所酬庸,岂不是玷污了兄弟的品行。好,好,好,本将军答应你好了,今日偏劳一下老弟,日后你我兄弟相称,不分彼此,老弟看为兄的这般主意如何? 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这名将军一面说着,一面拈着胡髭微笑得看着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 汉军水师舰队这名将官心下求得正是让这名水师将官不把自己当外人,正愁没法跟水师将军开口,没有想到水师将军自个儿到新提了出来,自是正中下怀。 这样一来。听闻了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军这番言辞的水师将官自是大为欣喜的对着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这名将军兜头一揖,口中极为亲热的开口叫道: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慌忙上前扶住这名将士,口中急切的说道:不必多礼,不过多礼,眼下战事倥偬,凡事因繁就简,不必徒饰虚文,既是有心,何必跟大哥我客气。心照不宣也不差。 水师将官随即开口说道:礼不可废,兄长还是受我一礼好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也不再谦让,便站在原地受了这名水师将官的恭敬的礼拜。 行过礼仪之后,汉军水师将官便对着应天水师将军开口低声说道:将军,我等是否真的要诈降。请将军定下一个宗旨,若是将军有了定夺,我也好在军中多联络弟兄,到时候将军振臂一呼,底下的弟兄景从响应,自是足以令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手忙脚乱,无从阻拦。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此人有此一言,不觉微微一愣,不知道此人这番言语是真心还是试探,便毫无表情的对着跟前的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你所言之事可有把握,眼下情形异常紧迫,我等汉军水师可是一步也不容有失,若是其间出了什么差错,只怕你我的人头倶是不保。可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轻忽从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闻得此言却丝毫不明白长官的意图究竟何在,唯有含糊其辞的继续试探道:此事倒也不难,只是我等水师将士皆是唯将军马是瞻,就算如此行事,眼下可能也有一个极好的机会,不过还是要请将军亲自定夺,我等方才胆敢有所展布,否则的话,可是一点也不敢动弹的。 四十一,畏首畏尾 畏畏尾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见得这名水师将军如此谨慎小心,从他口中极难捉摸到一些出口风来,便对着此人开口说道:本将军知道应天水师水师舰队中如今上了空船,我等若是跟着上了他们的船,会不会让汉军水师利用机会将我等悉数灭杀了呢。 水师将官麾下的水师将听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的话头,心下明白这名水师将军心里头对自己还是有所试探,故意正话反说,不过此事倒也难不倒这名乖觉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便抬头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说到:将军所言不差,不过今日之事绝不寻常,若是到了应天水师准备的那条空船上,我等可以预作筹算,到时候就算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欲要对我等不利,我等若是早做准备,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也不能奈何得了我等。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听得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言语,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名水师将官心中究竟有何良策,居然在这等情势之下还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若是有所阴谋也奈何不了汉军水师这边。 心下有些好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对着眼前的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莫非你有什么高明的主意能够防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来这一手不成。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嘿嘿一笑,对着跟前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说道:此事倒也寻常,应天水师若有动作,这些事情对于我等而言,绝非什么大事。应天水师舰队的兵士若是想要打我汉军水师的主意,定然叫他有去无回。 听得此言,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愈觉得心中痒痒的,不明白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有何锦囊妙计,居然斗胆在自己面前说不管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有何举动都可以安然应付。 心下有此疑惑不解,自是有些难受,便对着麾下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今日我等即刻便要到跟前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见面,此番和谈不管成与不成,对于我们这艘舰队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倶是影响深远,若是和谈一成,我等极有可能投入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应天水师极有可能将我等分割开去,不令我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和长官同处一处,据本将军推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极有可能将我等悉数分配到其他的战船上去,到了那是不管我等如何行事,倶是不能想如今一样登高一呼,万山响应。到了那时,只怕我等欲要在军中再打个照面都是极为难能之事,想要在应天水师舰队的辖制之下再次反出应天水师舰队,若是没有遇到绝佳的机会,只怕是痴人说梦。 听得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军有此顾虑,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领自然是明白这名水师将军所言之事倒是极有可能,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就算真的愿意收容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投诚归顺过去,自然也会严加防范,绝不会轻易的让投诚归顺过了的应天水师在军中独立一块,自成体系,以免尾大不掉,难以收拾。 如此想来,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在心里头暗自夸赞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水师将官的这席话倒是正中要害,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只怕是决不可轻易将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放诸不管,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过去的将士只怕难逃被分拆的命运,若是真如这名谁是将军而言,今日投诚过去的汉军水师将士都被对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分拆了开去,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日后想要联合聚拢到一处,只怕绝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办到的事情。 心下有此想法,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突然觉得自己将此事想得有些过于轻易了,照这般情形算来,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是傻子的话,眼下的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想要在投诚到应天水师的那边去,还想要在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那边去了之后依旧保持一股势力,实在是一件极难达成的事情。 有此心念,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自是觉得今日之事去不是自己想的如此之简单,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若是将投诚归顺过去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士悉数分隔开去,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和兵士欲要从新聚而言,自是一大难事。 相聚尚且困难,想要连通起来,藉着某些机会放出应天水师舰队去那就更加的困难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有此想法,不由的有些颓然,情知今日之事极为难以了局。绝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解决,心下有了这般的念头,这名水师将官不由定了定心神,决意继续听听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心中到底有何想法。 如此一来,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便对着眼前的汉军水师将官微微颔说道:将军此话大是有理,若是今日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能够噩耗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达成和议,我等若是悉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对于应天水师舰队而言自是喜事一桩,不过对于我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上的将士而言,便绝非是那般轻松的事情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若是想要将我等这些投诚归顺过去的汉军水师将士悉数分隔开去,令我等将士和将官分离,自是只顾间事,绝不是什么难以办理之事。到了那个时候,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若是想要从新聚拢一地,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不能如此行事而想要反出应天水师舰队去,实在是无异于登天。 听闻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表露出赞同自己的意思,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自是极为高兴的开口对着这名水师将官言语道:此事倒也平常,若是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肯应允我等投诚归顺之事,只怕其间的麻烦比允诺我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利害一百倍。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将军突然口出此言,自是对于眼下的情形极为忧心,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能不如此行事,若是不投诚归顺应天水师舰队,不管如何这些水师将士今日若是不能和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达成协议,如不如此行事,只怕眼前这条战船上的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倶是无法活过今日。 心里有这般念想,自觉有些感伤,不管如何,这些水师将士倶是袍泽弟兄,平素相交有素,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而言,不管如何,心下还是觉得要保全这艘战船上的袍泽弟兄的性命要紧。 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那么可以拿什么东西去应付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又如何可以回转家乡。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心下明白,将军水师的这番话语倒是极为可信,不过眼下不管如何,还是要向应天水师舰队投诚过去,若是投诚之事搞砸了,只怕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便是极为可怕的。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觉得这名声水师将军能够如此言语,心中还是念想着麾下的部属弟兄,说起来这名水师将官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平日里头对着部属将士的兵粮军饷克扣的有些过分。 不过这等事体在汉军水师的舰队的中早就已然不是什么难以见到的事情了,而是安之若素,丝毫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麾下的汉军舰队的水师将士倒也丝毫没有觉的这名将官如何,就算是平素克扣了有些厉害,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被将军克扣的兵粮军饷倒也不是没有可以补充损失的地方,特别的将军纵然他们明火执仗在夜间脱下水师的号褂,换上夜行衣,蒙面洗劫江面上过路的商船,这些时日下来,军中将士倒也洗劫了不少船,手头上也积攒了不少的钱财。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倶是将洗劫商船当成是一条财的终南捷径。 不过能够如此,也要多亏了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这般情形不闻不问,由得他们在江面上肆意活动。 故而,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虽是心下对于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有些不服,觉得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溜须拍马,外带克扣袍泽弟兄们的兵粮军饷。 说起来,这名水师将军已然吃了不少空饷了,可是心下依旧难以餍足,对着麾下的将士的兵粮军饷下手,如此说来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实在是有些贪心不足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可是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就是喜欢搞这些事情,别的本事倒是不见到他有一丝一毫。 不过眼下的情势紧急,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心下明白如是今日不能求取这般的机会,只怕对于应天水师而言,便是绞杀战船上的恶汉军水师舰队的一个绝好的时机。 若是再不督促眼前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上前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到那条空船上和谈,敲定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投诚归顺之事,若是让已然上了战船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将军久等,一旦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心中着恼,一句话责怪下来,吩咐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剿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如此一来,对于汉军水师而言,可能便是灭顶之灾。 大战之下,玉石俱焚,不管汉军舰队的战船多么强大,若是落入了对方的手中,只怕也别无其他的办法,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本来就和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势成水火,若是一旦有机会围剿汉军水师,岂会放过这等歼灭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大好机会,定然会将汉军水师将士杀伐殆尽,绝不会留些一下活口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和将官眼下最为忧心的自然是这件事情,可是没有摸清楚应天水师舰队的兵船上的将军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对于登船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和谈之事而言,应天水师舰队将军心下依旧有些不解,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会不会乘机对着汉军水师将士做出什么不理的举动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想法倒也是情有可原,眼下的情形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从四下里头将汉军水师包围的水泄不通,让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办法进入此地,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不管情势如何,总是逃得自己的性命最要紧要。 可是若是想要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包围之中逃得性命,又岂是容易的事体。眼下这等重围对于应天水师而言只是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这大半年来基本上没有吃过一次败仗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之事,他们丝毫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落入不堪一击的饿手下败将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围攻之下,并且是这般令人丝毫没有办法防御的包围圈中。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不得不在心下哀叹,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居然在今日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不是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水师将士的对手,这等情形对于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兄弟而言,实在是一件令人觉得极为羞耻的事情。 不过眼下的情形依然不是如此简单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写水师将士虎视眈眈的盯着围在垓心的汉军水师战船,一个不好,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攻破了防线,攻陷了水师战船的话,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满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看起来今日如是想要逃得性命,不得不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虚与委蛇,好好的周旋一番,若是有机会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军决意不攻陷汉军水师战船,而是招降汉军水师的话,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些兵牟将士而言,便是一个绝好的逃生的机会。 不管如何,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肯放过了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对于汉天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个极好的逃得性命的机会。哪怕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拿着刀逼在自己的脖子上,要自己叛降过去,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那些急于逃的性命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是无不肯,毕竟对于军中普通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不管是在何处吃凉当兵倶是一样,在汉王陈友谅麾下做汉军水师将士和在吴国公朱元璋手下做一名应天水师将士,不过是名号上的不同,只要有人给的起兵粮军饷,就算让他们继续叛逃到其他人的门下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 而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官,情形便有些微妙的不同了,这些有着一官半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极为忐忑不安,其间最令他们不安的自然是能否在应天水师的舰队的战船的四下围攻之下保全性命,而除此之外,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还有一个和寻常的汉军水师将士不同的更为隐秘东西。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觉得若是跟麾下的无职无位的普通汉军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不知道能够顺利的保住自己相应的地位,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和其他的普通的汉军水师将士一样,从头干起,只能做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卒的话,对于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官而言,自是有些极为失落。 毕竟已然上了高峰的人,从高峰上无缘无故的跌落了下来,总如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 哪怕要的任务是保住性命要紧,不过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已然有了一官半职的水师将军而言,此事自然是一件牵扯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对于那些爱惜名声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自是一个难以跨过去的心坎。 故而对于一般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心下总是忧喜参半,喜的是若是今日能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总算是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了,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不知道自己先前在军中的地位能够保全的住,做事要从头干起,那可不是轻易的事情。 四十二,歧说纷呈 歧说纷呈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中有此估计,对于汉军水师而言,自然是极为有难受。不管情形如何,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依旧可以保全自己眼下的地位的话,自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这等美事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是心中无数,若是能够如此,对于这些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而言自是美事一桩。不过美梦能够得以成真,依旧还是要看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有何说法,如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不愿如此,投诚归顺过去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的兵丁将士也是毫无办法。 心下诸般念头挥之不去,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得不如此行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今日的运道如何果然有不管如何,只要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能够逃得性命,便是一件极为不错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人心总是有些贪图好处的,要是能够在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还能官复原职,得到相应的兵饷俸禄的话,就算是从汉军水师舰队中叛降叛降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将军此话极为有理,眼下我等汉军水师不得不如此处置,不管能够抗衡的住应天水师舰队的下一轮冲击,我们眼下也唯有投诚归顺过去。眼下敌军势大,我军水师的主持绝杀大阵的将军如今尚且不知有无继续派出兵船来此地驰援我等,就算主持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如今依然派出了战船支援此地,就算能够赶来,可是到底能来多少船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就算第二批的援兵到了跟前,能够顺利的通过应天水师的舰队的战船的拦截冲到跟前来,实在是心中无数。 前车之鉴就在跟前不远处,方才驰援过了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非但丝毫未曾帮上一点忙,反而被应天水师的战船拦截了下来。 丝毫已然深深了陷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合围之中,动弹不得,自身难保。对于这条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先前军中派来驰援此地的水师援兵战船,非但没有帮上一点忙,反过来还要这边派兵增援他们。 对于汉军水师而言,眼下最为迫切的能够逃得性命,自顾不暇如何可以派兵增援其他的汉军水师。 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围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倶是这般想法,不过心里头的念头,表面上还要做出桴鼓相应的姿态来,一则是为了造一番声势令四下围攻的应天水师舰队心中有所顾忌,不敢直接杀伐过来。 而另外的目地自然是自己给自己打气,毕竟眼下被昔日的手下败将围攻不休,说出去总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要是真的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将战船都给攻陷了下来,对于汉军水师而言自是奇耻大辱。 汉军水师将官心里头藏着这些事情,自然是高兴不起,对于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牟而言,几日若是无法等来汉军水师,或者等到的姗姗来迟的援兵没有办法从外头攻破应天水师舰队的合围,对他们来说情势可就危殆了。 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将先前驰援过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援兵杀伐殆尽,只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他们。 不管情形如何,只要应天水师舰队能够杀伐过来,眼下战船上这一点可伶的兵力,根本就不敷使用,若是麾下的水师将士无法抵御住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攻击,被应天水师突破了防线,攻杀了上来。 到了那等地步,自是玉石俱焚,这满船的将士倶是无法逃脱覆灭的危险。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都明白这等的道理,对于水师将官方才提议一同归顺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虽是心中有些惊奇,不过细细一想,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若是不肯如此行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若是不肯接受水师将官的这个主意,那么唯有自个想出一条应对四下围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办法来。 可眼下的这般情势,办法其实容易找寻的,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早就已然是人心惶惶的,毕竟这大半年的无往不利的作战已然令这些水师将官心中失去了警惕之心,丝毫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们自己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围困垓心,就算拼死突围,却一点也冲突不出去,唯有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四下里头如蚂蝗一般多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杀伐过来,将自己席卷如一场艰苦异常,丝毫没有胜算的混战之中。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对于这般前景倶是畏惧不已,他们心下明白,就凭眼下战船上的这等兵力,绝不是应天水师舰队将士的对手,不管汉军水师舰队如何防御,哪怕是抵死抗争,也没有办法抗衡如洪水一般汹涌而至,席卷而来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 相形之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实在是太多了,而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这一边的兵丁将士经过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几番车轮~大阵的消磨,已然丢下了不少军中将士的性命,受了重伤无力再战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不少,躺在船板之上。 眼下情势紧急,再加上缺衣少药的,战船上的其他的袍泽弟兄生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会攻破上来,汉军水师自是不敢怠慢,个个枕戈待旦,丝毫不敢大意。 更何况,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虽然停止了攻击,不过外头不远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和汉军水师的援兵斗得正酣。 应天水师舰队预先设置了口袋阵,自然是挥了作用,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此事自然是不敢轻慢轻忽。 两军真在对阵之际,对于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官而言,心下对于心腹大患,生死之敌的应天水师今日网开一面,留给他们一条后路,不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件事情感到心下极为不安,毕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实在是不大敢相信应天水师的将官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先前两军交战的,汉军水师大败应天水师,将应天水师舰队的打杀的落花流水一般,汉军水师可是不管不顾,只要能够歼灭应天水师,那就绝不放过。 所以两军结下的深仇大恨,今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在战阵杀伐之下,居然放话过来说什么愿意招降纳叛,不赶尽杀绝,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头一遭。 也正是因为是头一遭,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官和兵丁都是心中无数,不知道占尽了优势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为何会有这般的宽仁的态度,居然不把围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丁杀伐干净。 非但不赶尽杀绝,反而要招降纳叛,这番做法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而言自是新鲜,想不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汉军水师舰队中也有很多人觉得不可轻易放过这般的机会的,毕竟对于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而言,实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抗衡四下围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若是想要保住性命,也唯有听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在对面喊话的应天水师将士的安排。 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一些汉军水师将官而言自是觉得有些不齿,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力固然厉害,可是眼下这艘船上的汉军水师实在不是势力强盛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对手。 一旦交锋,败亡的只能是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兵败如山倒,要是战败了只怕整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俱要覆灭于此,无人能够例外。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这自然是最为可怕的一件事情,若是真的于此地战败,只怕这艘战船上的袍泽弟兄谁也跑不了,唯有悉数覆灭,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你有通天的本领,只怕也唯有遗恨此地。 汉军水师舰队中的那些将官心里头最为忧心的便是此事,故而将军出面说要他们跟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的时候,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下虽有疑惑,不过却也夹杂着一丝喜悦之情。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汉军水师将官都是食人间烟火之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而作为一个人,最为害怕的一件事情莫过于是一个死字了,今日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兵丁度量过四下围攻过来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实力之后,已然明白今日若是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拼杀个你死我活,势必讨不到任何的好处,说不定还会让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一举攻陷了战船。 如此一来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战船一旦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攻陷,想要凭借眼前这点不敷使用的兵力,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抵御住应天水师舰队的攻伐。 一旦战船被应天水师的舰队的兵牟将士攻破,对于汉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而言自是最为不情愿见到之事。 要是让应天水师攻陷了自己坐下的战船,到时候即便是是欲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也是不可能了,极有可能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悉数砍到了脑袋,说不定哪一天便会被应天水师舰队在应天内外,传示众。 心下有这般的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不得不同意水师将官方才提出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办法来。 其实也不是这些汉军水师舰队麾下的水师将士愿意跟随着将军如此行事,只是眼下已然是别无其他的法子,唯有这一个法子还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恩施格外,提议吩咐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官招降汉军水师的。 其间的曲折自是不必细说,不够上至水师将军,下至一般的普通士兵,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居然如此宽宏大量的开出一个令被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将士心动不已的条件来。 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便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便开口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喊道:将军,我等如今不赶紧过去跟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和谈,那要更待何时。 更有一名水师将官接口附和道:此言不差,将军,若是我等不赶紧过去,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久候我等不至,只怕会改变主意不令我等投诚归顺过去。若是到了那时,只怕我等别无其他的办法,唯有坐以待毙了。 当然也有些汉军将官觉得此人所言有些寒碜,便在一旁言语道:这又当如何,就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打消了主意,我等饿不必畏惧。军中袍泽弟兄都知道我等的情形,势必会兵来救,对于这些应天水师将士,我等有何惧怕的,他们不过是我等的手下败将而已,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非要与我等一战,那我们就打上一场,看到到底谁比较厉害一下。 这名颇为有些鲁莽的水师将官话语未落,已然有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同意他法子了,便对他开口言语道:此事倒是没有任何的法子,要是我等水师舰队的兵力足以一战,跟汉军水师打上几场倒也没有什么,不过兄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何曾是对方的敌手,眼下我等的战船上的水师战力已然三去其二,只留下这些人马,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悍然不顾对我等动攻击,只怕我等丝毫没有办法打赢对手,应天水师已然不是以前那个应天水师了,瞧瞧应天水师今日跟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作战的战法,飘忽不定,以实示虚,令人捉摸不透,一点也搞不明白。至今为止,对于应天水师的战法,兄弟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错,不错,此言真是说到了我的心里头去了,我也是深有同感,而今指挥应天水师舰队跟我等作战的将军不知道是哪一位,不过从此人老辣的用兵手法来看,实在是我汉军水师舰队的大敌,此人不除,只怕我汉军水师永无宁日。一名汉军水师将士摇着头,叹息的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说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却不以为意,心下觉得此事倒也寻常,便截住了此人打话头说道:瞎说,什么永无宁日,应天水师今日能够打败我等汉军水师舰队实属侥幸,不过是利用我等不明白对方的这般的打法,有意误导我等而已,若是让我等日后再和应天水师舰队交锋,只怕到时候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那些水师将官俱要黔驴技穷,搞不出什么其他的花样来。如此一来,我等便可稳操胜券。 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问道将军有此一言,便微微冷笑了一下,随即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将军,此乃后话,如今不提也罢。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等要不要随同应天水师一同去那艘空船上和谈,若是和谈成功,我等自是可以投诚归顺过去,可以暂时保得一时性命,可是一旦和谈破裂,或者僵持不下,对于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一件绝大的麻烦事,应天水师若是想要杀伐过来,对于我等而言,只怕是死上一百次也挡不住应天水师舰队的攻袭,将军自是清楚,眼下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力严重不敷使用,做出抵御应天水师舰队进袭的姿势来已然是勉为其难了,更不要说要抗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的攻击。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麾下将官有此言语,自然是明白此人所言之事倶是不差,眼下的情势已然到了一个难以处置的地步,若是不肯上那条空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中派出的那名水师将军和谈,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会以为自己出尔反尔。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一怒之下,极有可能令麾下的水师将士朝着自己的这艘船动攻击,如此一来,两军势必要再度兵戎相见。 不过应天水师气势正盛,兵力充足,自然不会害怕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到了那等时候,只怕别无机会,唯有硬着头皮硬上了,一旦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将士攻陷了战船,自家性命难保。 应天水师若是攻陷了自己坐下的战场,到时候就算投诚过去,对方也未必会接纳。 若是应天水师悍然不顾,非要将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杀伐殆尽,这也绝非一点可能都没有。 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不管情势如何,总是要保住自家性命要紧。 水师将官是这般想法,底下的将官心照不宣,也是这般想法。 如此一来,为了保住性命的汉军水师将官痛下决心,决意铤而走险,到空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晤面。 四十三:死士选锋 将军心头有此定见,自然不再迟疑,便对着围拢在身边,眼巴巴的抬眼盯着自己的将官高声吩咐道:吾等眼下势单力孤,唯有听命一途,非要去一遭不可。 麾下将官听得将军有命,自是不敢违抗。 也有机巧乖觉的将官觉得招降之事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敌军设下的鸿门宴,若是犯险赴会,势必有去无回。如今听得将军有此言语,这些人自是觉得情势堪虞,不过也不敢出言顶撞将军,唯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将军此言一出,麾下将士屏气敛息,不敢做声,将官中胆小怕事的主还觉得将军既出此言,势必会在军中挑选扈从的将士,此番若是不幸被将军选中,只怕随同前去之后会让汉军水师悉数拿下,跟着便会被砍到脑袋,传示众。 蝼蚁尚且贪生,更不必说活生生的人了。心念如此,这些将官自是惊惶难安,敛手缩肩,眼帘低垂,不敢抬眼跟将军对视,心中唯有希翼将军的眼光会掠过自己,不要挑上自己,如此一来起码可以多活片刻。 将军心下也真有此意,眼下情势危殆,前去和应天水师和谈已是势所不免,不过将军也不敢贸然前去,毕竟那艘船虽是空船,却是应天水师所有,也不知其间情形究竟如何。 情势难明,绝不易知,若是汉军仅是托言空船,实则暗藏伏兵,自己要是不加防备贸然登船,岂非自投罗网。即便船上实无伏兵,两军和谈,难保一言不合之下,挥拳相向。带过去的麾下将士若是不敌对方,压不住阵脚,只怕也是枉然。唯有带上一些不惧一死将士前去,庶几可以保护自己周全。 这般念头横亘胸臆之间,将军觉得有必要船上选拔一下敢死之士随同前去。 将军心意一决,便让人提来灯笼,燃起松明火把,在战船前头的甲板上腾出一块地方来,明晃晃的灯火照耀之下,准备宣达命令,征募死士随同一往。 顷刻之后,将军带人抬来了一箱箱笼,随后在灯火照耀之下,自贴身内兜取出一个小铜钥,弯下身子,将取来箱笼打开。 箱笼一开,顿时黄白耀目,显然其间多有金银。 将军一脚踩到箱笼的边沿上,对着麾下的一众将士高声喝道:眼下情势危殆,若是军中哪位将士愿与本将军共赴此难,这里的金银珠宝就有他一份。若是不幸阵亡,本将军也可保证家属必有优恤。 此令一下,军中将士一片哗然。死士可不是武勇就能当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才敢干的事情。 不过其实打仗谁又不是玩儿命?既然都是玩儿命,得要玩出个名堂来,眼下将军许以厚利,黄白之物触手可得。如此优厚的奖赏,实在是让人目迷眼眩,心驰神往。 反正都是已将脑袋栓到了裤腰带上,如此美事若是不应征,不免有些可惜。 军中下级将士中本来就是为了富贵而来,只要不死,富贵可致,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水师将军的号令之下,便有不少将士兵丁站出来应征候选。 麾下将士如此,水师将官们的心头想法却有所不同。 金银珠宝自是人人想要的,不过对于这些将官而言,还有家底殷实的,实在是不缺这点东西,更何况此去凶吉难卜,若是喋血江中,有钱没命花,自是划不来。 麾下的水师将官心下不愿随同将军前去,觉得若是白白前去送命,还不如呆在船上苟延残喘,即便最后难逃覆灭的命运。 水师将官看着麾下普通将士应征极为踊跃,将官们却倶是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心中不忿。 麾下将官之中有不少人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可是眼下到了危难关头,他奖掖过的部属居然迟疑不定,毫无与自己一同亲履敌船,毫无愿意同患难的表示。 你是否愿意随同本将军前去和樱桃水师和谈。将军戟指着一名近前的水师将官的鼻子喝问道。 那名水师将官刚才只顾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脚跟处,所以将军的这番喝问虽是大声,此人确以为将军并非朝他喝问,只是微微抬起下脚跟活动了一下,依旧自顾自的盯着脚下。 将军见他真个一副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的,心中震怒,不由提高嗓门劈头对着近前处的水师将官喝骂道:大胆,居然胆敢对本将军如此无礼,本将军问你话语,为何你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此人依旧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将军在责怪其他人,心下还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还是自己见机的早,没有让将军逮到,若是此番被将军一眼看上,只怕非要丢了老命不可。 心下正这般想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有些疼痛,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依然到了自己侧边上,正拿着根指头戳自己的脑门。 将,将军,有何、何事差,差遣属下。失惊之下,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汉军水师将官自然是没有好气的对着这名水师将士开口怒骂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本将军叫唤你好几声,你没有应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你觉得眼下的情势不好,应天水师舰队快要攻过来了,本将军没法管束你不成,你莫要忘了,现而今你还在这艘战船上,本将军是你的顶头上司,掌握生杀予夺大权,要你的性命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听得汉军水师的将军有此言语,麾下将士自是有些惊恐万分。他心里头明白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眼下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将军的手中,要是自己得罪的将军,绝对是会死的很难看的。 将军大人,属下绝非有意冒犯,只是方才属下没有现将军招呼之人正是属下,所以才会没有理会将军的问话。要是小人方才知晓将军大人是跟小人问话,就算借个属下百八十胆,也不敢做出这般乖谬无礼的举动来。 水师将军明白了此人绝非是有意冒犯自己,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将军责怪与你了,若是这般说法,岂非本将军强词夺理了不成。 这分明是应天水师将军的无礼取闹了,不过水师将军毕竟是船中的老大,就算是蛮横不讲理,麾下的水师将士也唯有吃哑巴亏,不管对将军有何举动,不够对于这名水师将军而言,要是再船上得罪将军,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这些水师将官都是俯听命与水师将军,要是将军对其有何不利,在汉阳城或许可以得免一死,可是到了战船之上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大江之上,茫无际涯,就算欲要脱逃,也没有容身之地。 正所谓上天有路入地无门,唯一死路一条。 故而水师将士在平素在战船上可以丝毫不害怕其他事情,可是去不敢有一丝一毫得罪将军,因为一旦得罪了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一怒之下,令人将自己砍成肉块,继而丢入江中喂鱼鳖去。 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向佛主那般的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喂了王八乌龟自是更下一等。 惜命之念,谁人无有?故而惹得将军怒,岂不是自寻死路。 水师将官自然是深谙此理,心里头明白将军此番纯属找茬,显然是心里头不痛快的缘故,若是眼下出声抗辩,说不定给将军逮住一两句短处,非要丢了性命不可。 遇到这般情形,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士也有一个法子,这个法子是沿袭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老相传,方正就是有这个秘法。 此一秘法是什么的,其实说穿了倒也毫无神秘的地方,就是磕头。 逢彼之怒,需要多磕头,不做申辩。 因为将军在震怒之下,势必不能继续出言顶撞了将军,却也不能缄默不言无所表示,故而最为有效的法子莫过于给水师大磕其头。 等到水师将官生过一阵气之后,也就没有事情了,不过要是在将军气头上,怒火中烧的当口,还有托辞抗辩,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不过如是只是磕头,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将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此一来,水师将军定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随口责怪了几声也就罢了,一场风波也可以顺当的平息下来。当时之人不过是多挨上几句将军的臭骂而已,别无其他的损失,这样一来虽不是什么皆大欢喜,倒也足以息事宁人。 汉军水师将官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眼睛将军面色铁青,震怖之下,不免有些震颤失次,抖抖索索的跪下来,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不停的磕头。 水师将军却也连看都不看跪伏在自己跟前的一眼,只是鼻孔朝天的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句冷哼之声落入了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官的耳中,便如听到什么纶旨一般,磕头磕的可就更加勤快了,就如捣蒜一般,起起落落的,着地有声。 这船板可是够结实的,咚咚咚的磕了一会之后,这名水师将官的额头上髻间依然隐约可以望见一些血迹了。 旁边的军中袍泽见到这般情形,心下自是不忍,便纷纷跑到将官面前给他求情,以期能够说动将军让这名将官不必再受这般的折磨了。 水师将军其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将军,看在我等的份上,饶恕这名兄弟的大不敬之罪吧,必将这名袍泽兄弟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一时未能听清楚将军的这番言辞,如今看来这名弟兄已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将军你大人有大量,不必过于责怪这名水师弟兄了吧。一名应天将军从旁对着水师将军劝说道。 另外一名水师舰队的将官也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劝说道:将军息怒,这名兄弟绝非有意要对将军无礼,当务之急还是对付应天水师要紧,这等枝蔓瓜葛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就先行放过了这名水师将官吧。 正是正是,将军,眼下对我等而言,跟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是战是和还搅和的不清楚,若是我军水师不是应天水师的对手,和又和不成,只怕今日之事可就麻烦了,眼下唯有先行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应天水师之事,方能处置其他事情。若是不能如此,岂不是让我等汉军水师将士悉数于此坐以待毙?一名将军颇为识窍,心在明白将军突然飙,绝非真是为了麾下将士的那一桩小事,而是为了应天水师之事. 这名水师将官出言点明了这一点,水师将军知道自己所要的情形依然达成了,眼下不必在借助跟前的那名水师将士也能唤起麾下将官的注意了。 汉军水师将军缓缓的开口言语道:其实本将军绝不半点责罚此人的意思,只是今日之事对于我汉军水师这艘战船上的就将士而言,依然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这绝非什么唬人之辞,诸位也可从我等战船上的兵力和将士伤亡情形窥知一二。诸位倶是我汉军水师中的好手,关于这一点,本将军也是欺瞒不了诸位的,我等今日若是想要活命,唯有冒死跟应天水师战船接触,拖延时间,若是我军水师舰队中主持绝杀大阵的将军再度派兵来援,挨过眼下难熬的时刻,等到援兵驰援到了跟前,我等便可从与之里应外合,攻破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合围之势,到了按时,我等俱可逃得性命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中有人突然嚷嚷道:将军说的倒是轻巧,可是眼下之事未必能够如我等所言,且不说主持杀伐大阵的水师将官是否再度派出援兵,眼下我等消息隔绝,不得而知。就算真有此事,那些援兵能够及时赶到也殊为难料,将军没有见到方才赶到的那批军中的援兵俱是陷入应天水师舰队摆下的布袋阵中动弹不得了么。照我说,就算援兵可以再度驰援过来,只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等若是想要寄望于援兵,只怕是遥遥无期,等到猴年马月都没法突围出去。 此人的言辞颇为尖酸刻薄,旁边的一名水师将官听了心里头老大的不乐意,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如今之事,莫非我等只有死路一条了不成,要是这般,为何你不先自刎,以谢天下。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说话也有些冲,今日之事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而言,情势危殆,岌岌可危,如是不能突围出去,只怕都要殒命此地。 这样一来,军中将士自然没有几个有好脾气的,大难临头之际,覆灭身死之前,莫非还不让人说一些爽快话么。 故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虽是惶惶不可终日,不过言辞之间已然少了很多的顾忌,毕竟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性命都保不住了,说几句狠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冲口而出的此话自然是惹恼了对方,最先说话的那名水师将官自是恨透了此人,便在一旁开口怒骂道:咄,这里哪里有你饶舌的分,将军都没有开口说话,你小子于此花了言语写什么,还要让我自刎,以谢天下,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我死的时候也好寻个人有人陪葬。 这话自然也说得极为过分,听闻了此话,对手自是不依不饶,要寻死你就先死好了,老爷我还没打算死呢,不过你放心,看在我等同时汉军水师舰队的袍泽兄弟的情分上,我一定会给你收尸的,等回了汉阳,就给你买上一副薄木棺材,横竖找个地方将你的尸身给下葬了。绝不会令人曝尸荒野,日饱鸦雀。 汉军水师将士听闻对方如此挖苦自己,不由心头火起,攘臂伸拳,便欲要上前将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痛殴一顿,应天水师舰队的其他将官听闻了两人的这般争论言辞,心下都觉得这两名水师将官都有些太过分了,同是袍泽弟兄居然闹得如此不成体统。 水师将军也觉得这些水师将士闹得太不像话了,眼下情势如此急迫,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在自己面前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简直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来。 汉军水师将军觉得这番事情若是自己不出面处理一下,责罚一下这两名水师将军,简直有损自己威严。 心中有此想法,这名将军便对着两名互相敌视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喝骂道:你等是如何一回事,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情势已然到了这般田地,若是应天水师眼下举兵攻来,说不定马上便会让应天水师攻陷了我等的战船,你等居然对于这等大事不理不睬,反而搞出了一幕窝里反的闹剧来,简直是将旁人看笑话。勇于私斗,怯于公战,莫非你等一点也不感到羞耻么。 四十四,兵士之惑 水师将官的这番话倒是说得大义凛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 两名差一点便欲要贴身肉搏起来的汉王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将军责以大义,不免都有些羞愧,全都低下头去,不敢抬眼看着他们的将军。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水师将士有这番争执,依旧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应天水师阵前的那艘空船上和应天水师的将军议和,商议究竟这艘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如何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问题。 水师将军也正是为此事烦恼,他明白今日若是不去那条船上和应天水师的将军见面,只怕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一怒之下,即刻下令汉军水师围剿自己的坐下战船。 汉军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自己这条船已然是外强中干了,战船固然依旧极为牢靠,可是守护在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经过前番几轮。大战的消磨,已然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实力大亏,已然没有办法再度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抗衡了。 眼下就算不愿意前去议和,也不得不如此行事。 对于眼下的蛤蚧水师而言,已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实力了。 换做以前,汉军水师势力强大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伐掉应天水师。 可是眼下战船这等可伶的兵力,不要说灭杀应天水师了,只怕是抵御应天水师又有些困难,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若是真的下令杀伐过来,只怕自己麾下这条战船上的将士毫无招架之功,无法抵御住应天水师的冲击。 带兵杀伐过去,灭杀了应天水师的舰队,对于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已然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了。 眼下的情势实在是别无其他的办法,唯今之计,而今之事,唯有先行领着一批挑选出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到对方的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和谈一番,看看对方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如何,汉军水师这条战船上的水师将军决定要如此行事,也是情非得已,战阵之上,原本便是靠实力说话。 若是实力不济,哪怕你先去的声势战功如何之显赫,依旧是毫无用处,毕竟战争之中,这些东西都是子虚乌有的,唯一可靠的唯有战力强盛与否。 眼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势力强盛,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却是士气低落,无心应战。 不是无心应战,实在是无法再战。 应天水师眼下的声势太过浩大了,对于汉军水师来说,想要抗衡如今军容强盛的应天水师绝非易事,眼下看起来也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方才可以保住性命。 不过心中虽是知道此事在所不免,可是汉军水师将官心下依旧觉得叛降之事毕竟不大光彩。 怎么说这些汉军水师将军都是一些武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心里头绝不情愿去归顺应天水师,毕竟他们也都是水师将士,也都有良知,对着这些水师将官而言,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中去,无异于窑姐另投娼门,说起来总是一件不好听的事情。 不过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名声固然是一方面要考虑的问题,不过到底还是自家的姓名要紧。 毕竟名声日后可以洗刷,而要是连性命都丢了的话,到时候可就一切成空了。 水师将军心下自然也只这般想法,故而才会取出金银来招募死士跟他一同前去两军阵前的那条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商议此次和谈的事宜。 选锋之事已然可告成功了,不过麾下的将官之中居然并无一人愿意出面,水师将军觉得极没面子。想想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官,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提拔起来的,说起来没有一个没受过自己的保荐和奖掖的。 这些水师将官受了自己的恩惠,眼下到了这等时节,居然全部不思报答,一个个都多得远远地,深怕沾染上这件事体似的。 方才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已然窝了一肚子火,心下真的很想把那些忘恩负义的麾下将官们一个一个的都揪到自己跟前来,跟平素一般的大肆责骂一顿。 不过汉军水师将官心下有些害怕如今人人自危的情势之下,麾下的将官是否还愿意听从自己的差遣。 要是麾下的水师将官知道今日只怕难以逃脱出应天水师舰队的围攻之下,都会殒命此地。 如此一来,要是此刻跟麾下的将官起了冲突,只怕那些水师舰队的将官们可不会管自己还不是不船上的将军,只怕都会出言顶撞自己,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头起什么歹意,要将自己的人头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给对方做见面礼。 心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心下阵阵寒,他心里头明白今日自己极有可能不能想往日一样在军中作威作福了,而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未必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毕竟今日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四下围攻之下突出重围,眼下还是殊难逆料。 方才的那名水师将士惹恼了将军之后,将军的头脑反而益清楚了起来,他心底下明白,眼下水师将士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体。 如是连麾下的水师将士都不肯听从自己的号令,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动攻击之际,便是自己身死船破的当口。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官不是不愿意跟从自己,而是眼下情势危殆,水师将官们心里头也倶是畏惧今日能够杀出重围去,也害怕会不会把性命丢在此地,故而这些水师将官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与随同自己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和对方的将军和谈。 水师将军心里头有此念头,心下也觉得麾下的将官这般抉择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此去凶险万分,眼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 要是应天水师的真的摆下了鸿门宴,只怕此去极难回转回来。而眼下唯一能够在生死危难之际,救助自己的唯有眼下这些临时招募的死士。 将军,招募随着将军前去的将士三十多名勇士已然完毕了,请将军检阅一下。一名部属靠到水师将军的跟前开口说道。 水师将官心下觉得有些诧异,今日可不比往日,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之事,要是么有军中的将士帮持,只怕是寸步难行。不过这等玩命的勾当居然这么快招集满了三十多个将士,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轻易便招集满了这么多的人。 莫非是这些人都不知道此番前去两军阵前的那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见面,极有可能会生冲突,一旦两军交战,极有可能过去的这些将士都没有法子回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有此想法,倒也不足为怪。毕竟今日的战事极为凶险,前去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的兵牟将士,极有可能会被应天水师劫持下来,说不定死的最快。 心下有这般想法,水师将官愈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自己麾下将士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将士么,为何麾下的将官里头毫无一人肯随着自己前去。 水师不由对着这些跟自己汇报此事的水师部属开口问道:军中无戏言,你可确定已然招募到了三十多名将士了么。 汉军水师舰队的部属兵丁听的将军有此一问,不由有些奇怪,明明是将人手都招募好了,为何将军会有如此一问,难道说将军心里头更本就觉得今日没法招募到将士随他前去,到了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谈判不成。 水师将士虽是心下有此疑惑,口中确实不敢怠慢,回过神来之后便极快的接口说道:确实如此,小人亲自数过了,一共三十二名将士,将军是否要点名簿清点那些应募的将士。 汉军水师将军听闻这名水师将士口中这般说法,情知此事已然假不了了,麾下将士没有任何理由瞒着自己。 这么说来,确实是招募到了三十二名将士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加重了语气,对着跟前的水师部属逼问了一句。 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明白将军为何又对着自己提起这个问题来,心里头觉得将军若是见不到人,极有可能还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语的。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计上心头,便回侧转过身子来,指着甲板上的的灯笼火把下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将士,继而转过头来对着水师将军说道:将军若是不信小人,可以随同小人移步前去一看便知,数一数到底有没有三十二名水师将士在前头候着将军的号令便知。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心下此人所言之事绝非虚言,看起来真的是招募到了三十多名水师将士。 想到了此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一动,便对着这名将士大手一挥的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只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毕竟对于我等而言,今日便是生死紧要关头,不管如何,总是要先去跟汉军水师会一会的。这样吧,你在前头领着,本将军随你去看看招募的将士情形如何?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有此说法,心下也不以为怪,便开口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说道:将军既然有此言,我等岂能不听从将军的话语行事。招募的将士俱在前头,几步就到了。将军请随我来。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有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此人当差还算谨慎。 心头不由有想起了那些麾下的不争气的水师将官,将军心里头只觉一阵阵隐痛,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肯在这等关头助力心下感到极为不忿。 毕竟这些将军都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可是这些人一点感恩戴德的表示都没有。眼下这等凶吉难卜的情形之下,那些水师将官居然悉数都躲了开去,到了眼下为止,依旧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官跟自己开口说愿意随头前去何以。 心头只觉凄凉忙状,心下不由有些怨恨,面色也变得铁青铁青的,极为冷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在侧旁引路的将士见到将军面色不豫,心里头明白将军今日必然是心中不痛快,否着的话也不会板着一张脸。 以前有过经验,水师将士明白将军若是心情不佳,最容易会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去,最好是避开的远远的,免得受到了池鱼之殃。 可是眼下却没有法子避开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偷眼瞧了一下之后,就加快了脚步,他心下明白今日自己若是能够早些从将军跟前躲避开去,那么收的到饿责罚的可能就会越小。 半道上自然不能将将军撇下,不过只要将将军领到了选锋跟前去,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水师将士低下头,加快步子,将军心下虽是难受,却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今日冒险赴会,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到前头的空船上去做一番晤谈,要是事情顺当,说不定可以苟延残喘。抑或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中去,要是情势不妙,一言不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挥兵能够杀伐过来,只怕今日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一团乱麻的想着,很快便跟着水师部属走到了方才招募起来,如今集合到一处的水师将士跟前。 将军,这些将士便是愿意随同将军前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艘空船上去,将军看看这些底下人如何?水师部属对着将军开口说道。 闻得此言,将军方才站住了脚跟。 方才心里头想得入神,都没有觉察到已然到了从战船上招募起来的选锋死士跟前。听得麾下的将士有此一言,这名水师将军方才省悟了过来,抬眼一看。 只见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堵在自己跟前,不过幸而船上的灯笼火把还算济事,从军中募集起来将士的面目虽是不甚清楚,不过身量块头倒是一望可知。 看着站在松明火把下的甲板跟前的水师将士,汉军水师将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还有一两个像是痨病鬼,豆芽菜般的,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样环视了一圈,将跟前的三十多个水师将士的身板挨个看了一遍,将军不由有些大摇其头,心下暗暗叫苦道:这些水师舰队的选锋死士,能够中他的意思的只有半数多一些,其他将士倶是不堪使用,要是领着这些痨病鬼,豆芽菜一般的将士上到两军阵前的那艘战船上去跟对方谈判,要是谈的合适倒也不错,要是不合适,双方一拍两散,对于应天水师舰队这名水师将官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好受的事情。 要是真的带着这样的兵丁跟应天水师的舰队将士厮杀,只怕还没有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举起刀来,汉军水师舰队这边的兵牟将士已然倒了下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自然是觉得募集的勇士之中顶多只能留下一半,其他的将士可是丝毫也不能留下,要是真的带着他们上阵去搏杀,只怕水师将官没有保护是一,所不定自己这个堂堂的水师将官还不得亲自操刀护卫麾下的水师将士呢。 汉军水师舰队甲板的那些水师将士见到将军大摇其头,却不知道将军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正当跟前的水师将士将士面面相觑之际,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盯上了灯火掩映下的一名水师将士,那人面色有些白,身子极为瘦弱,汉军水师将军心下极为奇怪,不知道这名水师兵丁为何要应征加入这等玩命的勾当的行列。 心头有此疑惑,应天水师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不过这名水师将士依旧想要知道这名水师将士为何要应征死士。 将军伸手指着跟前的水师将士中的那名水师兵丁说到:你先出列一下,本将军有话问你。 那名水师将士没有想到将军居然会指着自己,要自己出列来,还以为将军是在招呼自己身边的将士,赶忙将头拧了拧去的,东张西顾的看着身边的水师将士,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被将军给叫出列去了。 可是看了一下,两边似乎没有一个人动弹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不免有些疑惑,为何有人胆敢不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 旁边的将士也有些好奇的,只听得将军接着喝到:说的就是你小子,那个左顾右盼的,本将军方才叫得正是你,不必去看军中袍泽了,就是你,快给本将军出列,本将军有话要问你。 四十五:两将晤面 应天水师眼下的声势太过浩大了,对于汉军水师来说,想要抗衡如今军容强盛的应天水师绝非易事,眼下看起来也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方才可以保住性命。 不过心中虽是知道此事在所不免,可是汉军水师将官心下依旧觉得叛降之事毕竟不大光彩。 怎么说这些汉军水师将军都是一些武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心里头绝不情愿去归顺应天水师,毕竟他们也都是水师将士,也都有良知,对着这些水师将官而言,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中去,无异于窑姐另投娼门,说起来总是一件不好听的事情。 不过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名声固然是一方面要考虑的问题,不过到底还是自家的姓名要紧。 毕竟名声日后可以洗刷,而要是连性命都丢了的话,到时候可就一切成空了。 水师将军心下自然也只这般想法,故而才会取出金银来招募死士跟他一同前去两军阵前的那条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商议此次和谈的事宜。 选锋之事已然可告成功了,不过麾下的将官之中居然并无一人愿意出面,水师将军觉得极没面子。想想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官,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提拔起来的,说起来没有一个没受过自己的保荐和奖掖的。 这些水师将官受了自己的恩惠,眼下到了这等时节,居然全部不思报答,一个个都多得远远地,深怕沾染上这件事体似的。 方才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已然窝了一肚子火,心下真的很想把那些忘恩负义的麾下将官们一个一个的都揪到自己跟前来,跟平素一般的大肆责骂一顿。 不过汉军水师将官心下有些害怕如今人人自危的情势之下,麾下的将官是否还愿意听从自己的差遣。 要是麾下的水师将官知道今日只怕难以逃脱出应天水师舰队的围攻之下,都会殒命此地。 如此一来,要是此刻跟麾下的将官起了冲突,只怕那些水师舰队的将官们可不会管自己还不是不船上的将军,只怕都会出言顶撞自己,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头起什么歹意,要将自己的人头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给对方做见面礼。 心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心下阵阵寒,他心里头明白今日自己极有可能不能想往日一样在军中作威作福了,而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未必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毕竟今日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四下围攻之下突出重围,眼下还是殊难逆料。 方才的那名水师将士惹恼了将军之后,将军的头脑反而益清楚了起来,他心底下明白,眼下水师将士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体。 如是连麾下的水师将士都不肯听从自己的号令,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动攻击之际,便是自己身死船破的当口。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官不是不愿意跟从自己,而是眼下情势危殆,水师将官们心里头也倶是畏惧今日能够杀出重围去,也害怕会不会把性命丢在此地,故而这些水师将官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与随同自己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和对方的将军和谈。 水师将军心里头有此念头,心下也觉得麾下的将官这般抉择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此去凶险万分,眼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 要是应天水师的真的摆下了鸿门宴,只怕此去极难回转回来。而眼下唯一能够在生死危难之际,救助自己的唯有眼下这些临时招募的死士。 将军,招募随着将军前去的将士三十多名勇士已然完毕了,请将军检阅一下。一名部属靠到水师将军的跟前开口说道。 水师将官心下觉得有些诧异,今日可不比往日,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之事,要是么有军中的将士帮持,只怕是寸步难行。不过这等玩命的勾当居然这么快招集满了三十多个将士,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轻易便招集满了这么多的人。 莫非是这些人都不知道此番前去两军阵前的那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见面,极有可能会生冲突,一旦两军交战,极有可能过去的这些将士都没有法子回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有此想法,倒也不足为怪。毕竟今日的战事极为凶险,前去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的兵牟将士,极有可能会被应天水师劫持下来,说不定死的最快。 心下有这般想法,水师将官愈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自己麾下将士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将士么,为何麾下的将官里头毫无一人肯随着自己前去。 水师不由对着这些跟自己汇报此事的水师部属开口问道:军中无戏言,你可确定已然招募到了三十多名将士了么。 汉军水师舰队的部属兵丁听的将军有此一问,不由有些奇怪,明明是将人手都招募好了,为何将军会有如此一问,难道说将军心里头更本就觉得今日没法招募到将士随他前去,到了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谈判不成。 水师将士虽是心下有此疑惑,口中确实不敢怠慢,回过神来之后便极快的接口说道:确实如此,小人亲自数过了,一共三十二名将士,将军是否要点名簿清点那些应募的将士。 汉军水师将军听闻这名水师将士口中这般说法,情知此事已然假不了了,麾下将士没有任何理由瞒着自己。 这么说来,确实是招募到了三十二名将士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加重了语气,对着跟前的水师部属逼问了一句。 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明白将军为何又对着自己提起这个问题来,心里头觉得将军若是见不到人,极有可能还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语的。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计上心头,便回侧转过身子来,指着甲板上的的灯笼火把下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将士,继而转过头来对着水师将军说道:将军若是不信小人,可以随同小人移步前去一看便知,数一数到底有没有三十二名水师将士在前头候着将军的号令便知。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心下此人所言之事绝非虚言,看起来真的是招募到了三十多名水师将士。 想到了此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一动,便对着这名将士大手一挥的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只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毕竟对于我等而言,今日便是生死紧要关头,不管如何,总是要先去跟汉军水师会一会的。这样吧,你在前头领着,本将军随你去看看招募的将士情形如何?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有此说法,心下也不以为怪,便开口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说道:将军既然有此言,我等岂能不听从将军的话语行事。招募的将士俱在前头,几步就到了。将军请随我来。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有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此人当差还算谨慎。 心头不由有想起了那些麾下的不争气的水师将官,将军心里头只觉一阵阵隐痛,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肯在这等关头助力心下感到极为不忿。 毕竟这些将军都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可是这些人一点感恩戴德的表示都没有。眼下这等凶吉难卜的情形之下,那些水师将官居然悉数都躲了开去,到了眼下为止,依旧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官跟自己开口说愿意随头前去何以。 心头只觉凄凉忙状,心下不由有些怨恨,面色也变得铁青铁青的,极为冷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在侧旁引路的将士见到将军面色不豫,心里头明白将军今日必然是心中不痛快,否着的话也不会板着一张脸。 以前有过经验,水师将士明白将军若是心情不佳,最容易会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去,最好是避开的远远的,免得受到了池鱼之殃。 可是眼下却没有法子避开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偷眼瞧了一下之后,就加快了脚步,他心下明白今日自己若是能够早些从将军跟前躲避开去,那么收的到饿责罚的可能就会越小。 半道上自然不能将将军撇下,不过只要将将军领到了选锋跟前去,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水师将士低下头,加快步子,将军心下虽是难受,却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今日冒险赴会,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到前头的空船上去做一番晤谈,要是事情顺当,说不定可以苟延残喘。抑或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中去,要是情势不妙,一言不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挥兵能够杀伐过来,只怕今日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一团乱麻的想着,很快便跟着水师部属走到了方才招募起来,如今集合到一处的水师将士跟前。 将军,这些将士便是愿意随同将军前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艘空船上去,将军看看这些底下人如何?水师部属对着将军开口说道。 闻得此言,将军方才站住了脚跟。 方才心里头想得入神,都没有觉察到已然到了从战船上招募起来的选锋死士跟前。听得麾下的将士有此一言,这名水师将军方才省悟了过来,抬眼一看。 只见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堵在自己跟前,不过幸而船上的灯笼火把还算济事,从军中募集起来将士的面目虽是不甚清楚,不过身量块头倒是一望可知。 看着站在松明火把下的甲板跟前的水师将士,汉军水师将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还有一两个像是痨病鬼,豆芽菜般的,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样环视了一圈,将跟前的三十多个水师将士的身板挨个看了一遍,将军不由有些大摇其头,心下暗暗叫苦道:这些水师舰队的选锋死士,能够中他的意思的只有半数多一些,其他将士倶是不堪使用,要是领着这些痨病鬼,豆芽菜一般的将士上到两军阵前的那艘战船上去跟对方谈判,要是谈的合适倒也不错,要是不合适,双方一拍两散,对于应天水师舰队这名水师将官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好受的事情。 要是真的带着这样的兵丁跟应天水师的舰队将士厮杀,只怕还没有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举起刀来,汉军水师舰队这边的兵牟将士已然倒了下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自然是觉得募集的勇士之中顶多只能留下一半,其他的将士可是丝毫也不能留下,要是真的带着他们上阵去搏杀,只怕水师将官没有保护是一,所不定自己这个堂堂的水师将官还不得亲自操刀护卫麾下的水师将士呢。 汉军水师舰队甲板的那些水师将士见到将军大摇其头,却不知道将军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正当跟前的水师将士将士面面相觑之际,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盯上了灯火掩映下的一名水师将士,那人面色有些白,身子极为瘦弱,汉军水师将军心下极为奇怪,不知道这名水师兵丁为何要应征加入这等玩命的勾当的行列。 心头有此疑惑,应天水师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不过这名水师将士依旧想要知道这名水师将士为何要应征死士。 将军伸手指着跟前的水师将士中的那名水师兵丁说到:你先出列一下,本将军有话问你。 那名水师将士没有想到将军居然会指着自己,要自己出列来,还以为将军是在招呼自己身边的将士,赶忙将头拧了拧去的,东张西顾的看着身边的水师将士,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被将军给叫出列去了。 可是看了一下,两边似乎没有一个人动弹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不免有些疑惑,为何有人胆敢不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 旁边的将士也有些好奇的,只听得将军接着喝到:说的就是你小子,那个左顾右盼的,本将军方才叫得正是你,不必去看军中袍泽了,就是你,快给本将军出列,本将军有话要问你。 听得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有此喝令,那名水师将士不由怔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倒是身边的将士有些拽了拽他的衣襟说道:将军命你出列去,你快点出去,不出去便是大不敬,如是惹恼的将军,下场可是一点也不好受的。 幸而有身边的将士这番好心提醒,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这名将士这才醒过神来,不过尚未有何举动,倒是先涨红了脸皮,原本白的面色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你快出去,否则只怕水师将军会责怪下来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将军。身边的另外一名水师将士好心提点到,并且用力将他的肩头一扳。 这一扳的力道倒也不大,不过这名水师将士实在有些太瘦弱了,一点也经不住折腾。 就这些些许力道也有些承受不住,跟着变脚步踉跄的冲出了队列,很快便冲到了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跟前去。 将军早就看出来这名水师将士身子骨一点也不够强健,眼下看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头重脚轻的冲了出来,赶忙上前一步,用手推挽了一下,阻住了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身子,随即力将冲势之余力消卸掉。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见到将军帮着自己做到了这一点,自是心生感激。 方才是止不住脚,眼下被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这名将军一推一挽之后,定住了脚跟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赶忙对着将军跪下来说道:多谢将军助我。 将军只是微微的一点头,虽是对着这名水师将士问道:你为何要应征入选,莫非你不知道今日的情势危殆,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眼下已然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将士如是对我等动攻击,只怕不必要应天水师将军亲自领兵杀伐过来,我等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不管如何,属下是将军的麾下,我等水师将士都明了此事,都要护着将军。 将军闻言大喜,不过细细思量一下变开口说到:即便如此,你等水师将士心下有此想法,今日的情形去大为不同。你难道不怕么。 《美人权术》过了12点开始冲榜,我知道大家都没睡觉在等着,谢谢大家了。99的感冒最近好了很多,谢谢大家的关怀。爱你们。 《美人权术》:长夜未央,深宫沉浮。覆雨翻云,美人权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琴箫一曲,渐行渐远渐无书。 四十六,人地相宜 心下有此一念,这名水师将军便对着眼前的将士言语道:你办事还算牢靠,不过今日从战船上的将士中募集过来的兵牟将士,多有气力体格不够的,此番本将军前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和谈,要是顺当的话,倒也不妨事。若是不顺当,只怕对于汉军水师而言,只怕这些将士难以抗衡应天水师舰队的中的将士,如此一来,岂不是要糟糕了么。 若是此番和谈破灭,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毫无机会,关于这一点,汉军水师舰队的军中将士无不深知。 故而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对着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若言之事自是有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请将军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跟对方的水师将军谈上一谈,要是事情顺利,说不定麾下的水师将士都要靠着将军的此番举动而逃的性命。至于将军所言的军中将士有人不宜参与此事,属下即刻再遴选一番,必然跟将军挑出一下身手过硬的麾下将士来。 水师将军听闻这名水师将军有此一言,便极为高兴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兄弟做事,本将军自是放心,不过此事急如星火,可要马上包好才是,应天舰队的将官若是等得不耐烦了,随即下令对我等的战船上的将士进行围剿屠杀的话,只怕我等今日都要丧命江中。 水师舰队的将官有此言语,这名将士自是不敢怠慢,随后便在军中挑选出了身体壮健的兵士十多人,顶替了原先的那写死士中体格弱小的麾下将士的位置。 几番摆弄布置之后,水师舰队的将军终于弄来了尽三十名水师将士随同自己一去,放下一条小船,飞快的朝着两军阵前的空船靠过去。 不过空船眼下已然不空了,因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方面的麾下部属已然到了这艘战船上。 汉军水师迟迟没有动静,应天水师将军在船上静候,并无其他的号令。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颇有些百无聊赖,只要自己空船上摆手舞打时间。 突然,有一名水师将士高声叫道:汉军水师的将军来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船上有人叫唤,便对身边的一名将官言语道:既然对方来了,接到来与我见上一面。 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敢违抗,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多了没多久之后,将军便现方才离去的将士领着一干人朝着自己走来,倶是生面孔,一个也不认得。 走在中间的便是汉军水师将官,很快就现了高踞船舱里头的主位的那名将军。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阵,都觉得对方不是等闲之辈。 将军请坐坐下谈。应天水师将军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椅子开口说道。 四十七,奸计得售 心下有此打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对着前方不远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恭身说道:多谢将军容我细细思量,烦请将军稍后片刻。此事事关重大,也绝非是本将军一人可以做主的,必须问询一番麾下的水师将士,只怕水师将士答应了此事,本将军方能回复将军方才言及的那番话语。 听闻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言辞,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在心里头暗自骂道:看情形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非但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而且还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瞧他刚才的架势,根本就没有将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放在心头上,可是居然对着自己说出如此这般一番话语来。实在是有些可笑之至。 不过这只是在心里头腹诽而已,应天水师舰队将军并没有打算将心中的这番话语说出来,只是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摆了摆手说道:将军请自便,给将军一刻钟时间,将军觉得知否足够了。 够了,够了,决计是够了,其实此事也用不了一刻钟,本将军不过是征询一下麾下将士的意见而言,根本用不了那么一刻钟,半刻钟便足够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刻意将语调变成让人听来似乎略带几分欣喜。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明白这名汉军水师将军不过是做戏而已,眼前却也不便拆穿了他,只有依旧沉声对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军说道:将军既然说半刻钟足矣,想来自是别有道理,那么就给将军和麾下的将士半刻钟时间好了,不知道将军是不是要鄙人暂时回避一二呢,若是将军觉得鄙人回避一下比较好的话,不妨直言,本将军定可让将军满意为止。 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官有此一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连忙摇头说道:将军既然如此推心置腹,我等又何必瞒着将军,将军不必回避。要是将军回避了,还显得我等有意搞一些阴谋诡计,对于双方倶是诸多不便,还不如将军呆在此地,将我军中将士的问话悉数听得清楚,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将军以为如何。 悉听尊便。应天水师将军回复道。 汉军水师便转头对着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应天水师将军所言大家倶是听到了,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自是极为重要之事情,我等师舰队的将士如此行事,自是极为重要。不眼下不管我等有何举动,倶是在对方眼皮子地下,不管如何,不妨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清楚。对于我水师而言也是一大好事。 麾下的水师将士听闻将军有此号令,自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是而言,听从将军的命令姿势一种习惯,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中倶是明白,将军这番言辞,自然是为了走出眼下的困局,既然是这样子,不妨从将军的口风中仔细听一听,看将军到底心下打得是什么主意。 故而这些水师将士只是抬着头盯着汉军水师将军说道:今日之事,我等倶是听凭将军吩咐,绝无二话。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将士异口同声的言辞,自然是落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耳中,心下不免有些困惑,没有想到应天水师的这些兵丁如此没有骨气,居然连一点违逆的意思也没有,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一样,让人见了不免心下有些唏嘘。 看起来应天水军将军的权势还真是了得,这些麾下的将士绝没有人敢去触犯他的权威。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起了这般念头,不免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建制和军中情形有些好奇,更是愿意将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都给招降过来,希望日后有时间可以从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口中探知一点汉军水师舰队的情形来。 心下有了这般打算,水师将军自是不慌不忙的静候一旁,想要看看汉王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到底会搞出一些什么样的把戏来。 这名水师将军心念刚一转定,只听得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呵斥道:诸位敬爱我,其心可感,本将军心里头自然是明白,不过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事,兹事体大,本将军决不可以应为一己之私,而不征询诸位的意见。诸位将士心下也都明白,叛降之事事关重大,如今谣诼纷传,轻重出入之间,所关非细,诸将将士里头说不定还有些人觉得本将军此番归顺应天水军只是为了自家的性命。其实不然,今日的情势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陷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围困之中,援兵若是不能到来,只怕这一战下来我等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倶是要玉石俱焚。本将军忧心如焚,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诸位将士可以谅解本将军的良苦用心!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问道水师将军有此一番训话,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水师将士也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心下都明白,水师将军口出此言,已然是极为分明的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今日之事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只怕是一场没有一点办法违逆将军的意思了。 不过眼下的情势,就算让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违抗将军的这番话语,也是有些不大可能。 水师将士也不是傻子,早就从战船上的将军和水师将官的态度上觉察到了此事,今日一战,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若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船上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这般事体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一件极为惧怕的事情。 哪怕是整日在战阵中冲杀拼斗的水师将士,心下也都明白不管此番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何举动,自是一件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毕竟眼下都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汉王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完蛋了的话,估计底下的虾兵蟹将,就像是跟自己一般的水师将士也是能以从今日的这一战中逃出生天去。 汉军水师中的一名机灵将士心里头体悟到了这般事体,便对着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到:将军所言,自是极为有理,我等麾下部众,倶是为将军马是瞻,将军若是说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我等也都跟着。 此人的这番话语刚出口,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自是有些欣喜,暗自赞赏此人还真是颇为得窍,自己不过是和他们随口说上一说,这些水师舰队将士之中居然有人能够体领悟到自己的这等用心,那么接下来号召其他的水师舰队的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自然也就容易的多了。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所想之事倒是一点不差,方才那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话语刚刚落下,马上便有其他的水师舰队将士站出来力挺这种说法。 将军此话有理,我等水师将士倶是将军的麾下部属,安敢不遵将军的号令,更何况今日之事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不肯拼命,只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和战船太多了,围着我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严严实实的,将军也领着我等突围了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说起来今日如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我等俱无活路了。汉军水师舰队的一名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自然是更为高兴了,他心里头明白,只要麾下的水师将士不反对自己的意见,自己今日必然有把握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同意接纳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一来,非但可以保住自家的性命,就算是自己平素在汉军水师舰队中搜刮过来的那些个不义之财,也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回道自己手中,那可是不少的数目。 心下牵念自己的战船上的金银财宝的水师将官很是高兴的转过头来,对着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都是鄙人的袍泽弟兄,本将军绝不会有何事瞒着诸位,今日之事大家既然都是这般看法,那些本将军就下这番决断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军中,若是何人尚且还有异议的话,趁早于此当着本将军的面提出来,否则的话,此事一旦定夺下来,就算是九条牛也拉不回传了。 这番言辞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说出这番话来,心下已然明白会麾下的水师兵牟将士绝不会有一人反抗自己的。 果不其然,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训完了这些话之后,只听得一名水师将士在底下嚷嚷道:将军说的是,汉王为人苛刻,平素对我等水师将士一点也不看重,就算是我等打了胜战,不要说什么封赏了,就连颁下谕令赞扬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没有,这样的汉王,如此值得我等为他卖命。 没错,汉王刻薄寡恩,对于我等水师将士一点也不好,平素就算给我的拨付的兵粮饷银也是多有不足,常常拖欠好些时日,甚至有时候便不了了之了,实在是令人气愤。这名水师将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军中的这一丑事给捅了出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本来觉得麾下的水师将士定然不会反抗自己,事情也正是如同他所想到的一般,并没有一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站出来反对这名水师将军。 不过另这名将军意料不到的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了,而且一开口便是这等毫不搭界,阴阳怪调的言辞。 也不知道这名喊话的将士是真的不明白战船上每月将士的兵粮军饷倶是被水师将军侵渔把持,大部分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兵粮军饷倶是到了被这名水师将军的巧取豪夺的克扣了下来,暗自纳入了自己的囊中。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下明白水师将士此番突然冒出这番话来,有两个可能。一是自己在军中积怨颇深,麾下的那些被自己克扣了兵粮军饷的水师将士倶是有些怨恨自己,可是都在一条船上,绝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口出怨言,所以自己平素也都只是背后听闻军中的麾下水师将士对于自己极为不满,却没有听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就这些事情责怪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将军推测,这名方才言的水师将士极有可能是觉得平日在自己管辖之下,绝无机会在自己跟前说这些的事情,而今日的情势可就不同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是觉得今日是个宣泄的好机会,便是要抓住这个拿的抗上的机会,总要把平素对自己不满于此宣泄出来,也算是泄泻火。 除了这个念头之外,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还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对他而言,今日听闻了这番话也有可能是水师将士真的不知道兵粮军饷是自己克扣下来的,很有可能那名喊话的水师将士心目中觉得这种事情就是汉王的不对。皇帝不差饿兵,那名水师舰队将士极有可能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汉王的不对,所以还得他的兵粮军饷都领不齐。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有些啼笑皆非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下有些暗自笑。 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还真够大的,克扣了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的兵粮军饷,居然还有汉王给自己背黑锅,这般算来,这名水师将士所言之事倒也毫无关碍了。 只要是针对汉王的,那么于己便是毫无损害,只要自己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今日极有可能战亡此地的水师将士悉数救出,一旦真的投靠应天水师舰队成功,那么麾下的这些将士只怕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绝不会有怒目而视,欲要打杀了自己的情事出现。 蝼蚁尚且贪生,人生在世,又有什么人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呢,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么水师将军心下有此念头,便觉得此事倒也寻常,只要自己今日能够真的救下了这些水师将士的性命,日后自己便是这些麾下部属的救命恩人了。 对于救命恩人哪有人不起敬意,不思报答的,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官将士来说,只要自己能够救得他们的性命,只怕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士会在心中继续怨恨自己,说不定日后这些水师将士见到自己过来都会争先恐后的上前服侍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心下自然也就无足为惧了,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这名水师将士所言不差,汉王对我等自是不好,不要说诸位将士了,汉王也有些对不起本将军。本将军投入行伍已然十年有奇了,先前在汉王身边做过偏将,后来因为一件小事触犯了汉王,汉王就将本将军罢黜了出来,远远的打法到水师中服役,本将军一步一步的自水师中的最为底层的事情做起,任劳任怨,辗转升迁,五年前便升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可是到此之后,就一直踏步不动了,不管本将军立下了何等的攻劳,汇报到了汉王那边去,都是毫无下文,杳无音信,似乎汉王从来不曾看到有关本将军的战报似的。时日一久,本将军身边同期的袍泽弟兄都升迁了上去,后来就连本将军麾下的水师后辈将军都升迁了上去,可是本将军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本将军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为何那些功劳没有本将军高,资历也远不如本将军的将士都升迁了上去,可是怎么本将军如此倒霉,连一点升迁的迹象都没有。莫非有人居间捣鬼,暗自对付本将军不成。后来本将军花了一点钱财打通了汉王身边人的关系,方才明白本将军数年不挪窝全然是汉王的缘故,原来汉王依旧记得本将军犯过细微过错,关于本将军的战功和捷报传到了汉王手中的时候,汉王一听本将军的名字,就想起了本将军过去的那点小错处,更本就不愿本将军继续升迁上去,嗨,本将军的功名,也算是全都误在了汉王手中。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说这些话的时候,麾下的水师将士都是极为注意的听着,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水师将官居然还有如此的坎坷的经历,平素只见到这名水师将军作威作福的,脾气又坏,极少有水师将士敢在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得罪了这名水师将军,应为大伙都知道,水师将军的脾性暴烈,若是微微有些惹恼了他,只怕下场便会极为悲惨了。 更何况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而言,想要在水师中出人头地,倶是要靠着这名水师舰队将军提拔奖掖,若是得罪了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差不多就等于把自己的进身之阶给毁坏了。 四十八,唇枪舌战 麾下的水师将士听闻将军有此号令,自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是而言,听从将军的命令姿势一种习惯,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中倶是明白,将军这番言辞,自然是为了走出眼下的困局,既然是这样子,不妨从将军的口风中仔细听一听,看将军到底心下打得是什么主意。 故而这些水师将士只是抬着头盯着汉军水师将军说道:今日之事,我等倶是听凭将军吩咐,绝无二话。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将士异口同声的言辞,自然是落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耳中,心下不免有些困惑,没有想到应天水师的这些兵丁如此没有骨气,居然连一点违逆的意思也没有,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一样,让人见了不免心下有些唏嘘。 看起来应天水军将军的权势还真是了得,这些麾下的将士绝没有人敢去触犯他的权威。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起了这般念头,不免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建制和军中情形有些好奇,更是愿意将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都给招降过来,希望日后有时间可以从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口中探知一点汉军水师舰队的情形来。 心下有了这般打算,水师将军自是不慌不忙的静候一旁,想要看看汉王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到底会搞出一些什么样的把戏来。 这名水师将军心念刚一转定,只听得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呵斥道:诸位敬爱我,其心可感,本将军心里头自然是明白,不过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事,兹事体大,本将军决不可以应为一己之私,而不征询诸位的意见。诸位将士心下也都明白,叛降之事事关重大,如今谣诼纷传,轻重出入之间,所关非细,诸将将士里头说不定还有些人觉得本将军此番归顺应天水军只是为了自家的性命。其实不然,今日的情势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陷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围困之中,援兵若是不能到来,只怕这一战下来我等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倶是要玉石俱焚。本将军忧心如焚,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诸位将士可以谅解本将军的良苦用心!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问道水师将军有此一番训话,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水师将士也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心下都明白,水师将军口出此言,已然是极为分明的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今日之事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只怕是一场没有一点办法违逆将军的意思了。 不过眼下的情势,就算让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违抗将军的这番话语,也是有些不大可能。 水师将士也不是傻子,早就从战船上的将军和水师将官的态度上觉察到了此事,今日一战,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若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船上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这般事体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是一件极为惧怕的事情。 哪怕是整日在战阵中冲杀拼斗的水师将士,心下也都明白不管此番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何举动,自是一件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毕竟眼下都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汉王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完蛋了的话,估计底下的虾兵蟹将,就像是跟自己一般的水师将士也是能以从今日的这一战中逃出生天去。 汉军水师中的一名机灵将士心里头体悟到了这般事体,便对着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到:将军所言,自是极为有理,我等麾下部众,倶是为将军马是瞻,将军若是说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我等也都跟着。 此人的这番话语刚出口,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自是有些欣喜,暗自赞赏此人还真是颇为得窍,自己不过是和他们随口说上一说,这些水师舰队将士之中居然有人能够体领悟到自己的这等用心,那么接下来号召其他的水师舰队的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自然也就容易的多了。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所想之事倒是一点不差,方才那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话语刚刚落下,马上便有其他的水师舰队将士站出来力挺这种说法。 将军此话有理,我等水师将士倶是将军的麾下部属,安敢不遵将军的号令,更何况今日之事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不肯拼命,只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和战船太多了,围着我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严严实实的,将军也领着我等突围了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说起来今日如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我等俱无活路了。汉军水师舰队的一名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自然是更为高兴了,他心里头明白,只要麾下的水师将士不反对自己的意见,自己今日必然有把握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同意接纳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一来,非但可以保住自家的性命,就算是自己平素在汉军水师舰队中搜刮过来的那些个不义之财,也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回道自己手中,那可是不少的数目。 心下牵念自己的战船上的金银财宝的水师将官很是高兴的转过头来,对着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都是鄙人的袍泽弟兄,本将军绝不会有何事瞒着诸位,今日之事大家既然都是这般看法,那些本将军就下这番决断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军中,若是何人尚且还有异议的话,趁早于此当着本将军的面提出来,否则的话,此事一旦定夺下来,就算是九条牛也拉不回传了。 这番言辞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说出这番话来,心下已然明白会麾下的水师兵牟将士绝不会有一人反抗自己的。 果不其然,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训完了这些话之后,只听得一名水师将士在底下嚷嚷道:将军说的是,汉王为人苛刻,平素对我等水师将士一点也不看重,就算是我等打了胜战,不要说什么封赏了,就连颁下谕令赞扬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没有,这样的汉王,如此值得我等为他卖命。 没错,汉王刻薄寡恩,对于我等水师将士一点也不好,平素就算给我的拨付的兵粮饷银也是多有不足,常常拖欠好些时日,甚至有时候便不了了之了,实在是令人气愤。这名水师将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军中的这一丑事给捅了出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本来觉得麾下的水师将士定然不会反抗自己,事情也正是如同他所想到的一般,并没有一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站出来反对这名水师将军。 不过另这名将军意料不到的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了,而且一开口便是这等毫不搭界,阴阳怪调的言辞。 也不知道这名喊话的将士是真的不明白战船上每月将士的兵粮军饷倶是被水师将军侵渔把持,大部分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兵粮军饷倶是到了被这名水师将军的巧取豪夺的克扣了下来,暗自纳入了自己的囊中。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下明白水师将士此番突然冒出这番话来,有两个可能。一是自己在军中积怨颇深,麾下的那些被自己克扣了兵粮军饷的水师将士倶是有些怨恨自己,可是都在一条船上,绝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口出怨言,所以自己平素也都只是背后听闻军中的麾下水师将士对于自己极为不满,却没有听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就这些事情责怪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将军推测,这名方才言的水师将士极有可能是觉得平日在自己管辖之下,绝无机会在自己跟前说这些的事情,而今日的情势可就不同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是觉得今日是个宣泄的好机会,便是要抓住这个拿的抗上的机会,总要把平素对自己不满于此宣泄出来,也算是泄泻火。 除了这个念头之外,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还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对他而言,今日听闻了这番话也有可能是水师将士真的不知道兵粮军饷是自己克扣下来的,很有可能那名喊话的水师将士心目中觉得这种事情就是汉王的不对。皇帝不差饿兵,那名水师舰队将士极有可能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汉王的不对,所以还得他的兵粮军饷都领不齐。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有些啼笑皆非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下有些暗自笑。 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还真够大的,克扣了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的兵粮军饷,居然还有汉王给自己背黑锅,这般算来,这名水师将士所言之事倒也毫无关碍了。 只要是针对汉王的,那么于己便是毫无损害,只要自己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今日极有可能战亡此地的水师将士悉数救出,一旦真的投靠应天水师舰队成功,那么麾下的这些将士只怕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绝不会有怒目而视,欲要打杀了自己的情事出现。 蝼蚁尚且贪生,人生在世,又有什么人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呢,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么水师将军心下有此念头,便觉得此事倒也寻常,只要自己今日能够真的救下了这些水师将士的性命,日后自己便是这些麾下部属的救命恩人了。 对于救命恩人哪有人不起敬意,不思报答的,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官将士来说,只要自己能够救得他们的性命,只怕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士会在心中继续怨恨自己,说不定日后这些水师将士见到自己过来都会争先恐后的上前服侍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心下自然也就无足为惧了,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这名水师将士所言不差,汉王对我等自是不好,不要说诸位将士了,汉王也有些对不起本将军。本将军投入行伍已然十年有奇了,先前在汉王身边做过偏将,后来因为一件小事触犯了汉王,汉王就将本将军罢黜了出来,远远的打法到水师中服役,本将军一步一步的自水师中的最为底层的事情做起,任劳任怨,辗转升迁,五年前便升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可是到此之后,就一直踏步不动了,不管本将军立下了何等的攻劳,汇报到了汉王那边去,都是毫无下文,杳无音信,似乎汉王从来不曾看到有关本将军的战报似的。时日一久,本将军身边同期的袍泽弟兄都升迁了上去,后来就连本将军麾下的水师后辈将军都升迁了上去,可是本将军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本将军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为何那些功劳没有本将军高,资历也远不如本将军的将士都升迁了上去,可是怎么本将军如此倒霉,连一点升迁的迹象都没有。莫非有人居间捣鬼,暗自对付本将军不成。后来本将军花了一点钱财打通了汉王身边人的关系,方才明白本将军数年不挪窝全然是汉王的缘故,原来汉王依旧记得本将军犯过细微过错,关于本将军的战功和捷报传到了汉王手中的时候,汉王一听本将军的名字,就想起了本将军过去的那点小错处,更本就不愿本将军继续升迁上去,嗨,本将军的功名,也算是全都误在了汉王手中。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说这些话的时候,麾下的水师将士都是极为注意的听着,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水师将官居然还有如此的坎坷的经历,平素只见到这名水师将军作威作福的,脾气又坏,极少有水师将士敢在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得罪了这名水师将军,应为大伙都知道,水师将军的脾性暴烈,若是微微有些惹恼了他,只怕下场便会极为悲惨了。 更何况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而言,想要在水师中出人头地,倶是要靠着这名水师舰队将军提拔奖掖,若是得罪了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差不多就等于把自己的进身之阶给毁坏了。 水师舰队的将士中自然没有这样的傻蛋,故而战场上所有的水师将士包括哪些水师将官平素对于这名水师将军都是毕恭毕敬,绝不敢轻易开罪了这名水师将军。 将士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居然还有过这么一番悲惨的境遇,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这几乎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这么水师将军居然也也有过这等极为难以悲惨的事体,如今听来还有些让人嗓子紧,唏嘘不已。 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遭受了这般极为不公正的事体,说起来错处都在汉王身上,将军这些年来给汉王卖命,可是汉王居然一点也不把将军放在眼里,汉王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即便他是汉王,别人都要尊崇他,可是汉王也总得将一点道理,如此刻薄寡恩,睚眦必报,哪里还有一个人主的样子呀。 没错,汉王因为一点小事就盯着将军不放,决计不肯让将军升迁上去,这般做法,实在是有失人主风范。应天水师舰队而一名水师将士也是应声附和道。 其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见到有人带头非议汉王,心下也没了顾忌,开始纷纷抱怨汉王。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一众将士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就连外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都心下惊诧,只听得船上嘈杂声一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想要知道内间的情形如何,不过没有将军的吩咐,谁也不敢靠近这艘战船来。 如此一来,对峙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将官和汉军水师水师的舰队的将士将官唯有细细谛听,想要搞明白两军阵前的战场上到底出了什么紧要的事体。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在会麾下水师将士斥责怒骂汉王的声中,不由露出了一个极度得意的笑容来,不够很快便消失了。 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其他人都没有觉察到,独独没有瞒过应天水师舰队过了的水师将士中的一个人。 此人正是应天水师将军奉为上宾,视之为智囊的那名颇有些谋略心机的水师将士。 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的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里头,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看出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来,这种得意忘形的笑容,显然是奸计得售之时候才有可能露出来。再加上跟前的这名汉军水师舰队讲述方才的故事时候游移不定的眼神,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破绽,全都闪现到了这名水师将士的心中。 四十九,顺利招降 也可以这么说,这名水师将官手中也沾染过应天水师舰队的不少将士的鲜血,不过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种事情有何不对,战争嘛,总是要死人的,战争本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不管情形如何,只要能够有效的杀死对方的,对于自己而言便是越安全。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勾当,心慈手软的不肯对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举起屠刀的话,那么也就只有等待应天水师舰队的麾下将士举起手中的刀枪剑戟刺入自己的胸膛了。 这等事体,不独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明白,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一样明白,故而到了战阵上,双方的将士无不拼死搏命,希望能够在战场上率先将对方置于死地,如此一来自己方能安全的存活下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都是秉持的这般的理念的,故而这名水师将官也不例外。 杀过这么多人,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里头早就毫无波澜了,杀一个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想剥一颗花生米或者砍开一根柴火一般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更何况这大半年来,应天水师舰队和汉军水师接战,倶是应天水师舰队败亡。 这等事情生了多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都已然有了一个想法,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自己手中的手下败将,就算是放开手脚跟他们搏杀,都可以将其顺顺当当的制服。 可是令这些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们想不到的是,素来纵横江面无敌天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居然会在这个日子吃了如此大的败战,更是绝没有想到高大坚固的汉军水师的战船也有被应天水师的那些破烂不堪的低矮战船围困垓心的时候。 自从汉王弄出了一种坚固的战船,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打胜仗已然极为寻常的事情了,只要是能够逮到机会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战的,自然便是立功机会。 故而水师要是有战事,汉军水师中的将士兵牟无不是人人争先,他们心里头明白,只要有机会参与战争,就能够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打得一败涂地。 他们心里头都是这般想法,故而人人争功,而形势也正如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预料的而一般,一点也没有什么走样的,每次跟应天水军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接战,无不打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落花流水一般,让前来接战的应天水师将士屁滚尿流。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正是在这般的情形下投到了应天水师中来,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当下却成是一件极为踌躇的事情,他心里头自己跟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沾染了不少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鲜血,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洗刷也是洗刷不干净的,不知道应天水师将士这般会不会应为这等事情而不肯放过自己。 这名水师将士心中有此念头,自然是极为畏惧应天水师舰队中的兵牟将士会为此而不肯接纳自己,眼下瞧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士这般有意刁难,百般为难的情势,心下颇有些忐忑不安,只觉得前途未卜。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从旁听闻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和对方将领的这番语含机锋的对话,虽是有些动容,却并无什么特别的表示。 将军心里头明白,既然手下人已然介入了此事,其实并无什么大碍,反而是他心所乐见之事。 看的出来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虽是贪生怕死之徒,不过却也奸诈狡猾,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只觉有些心拙口夯,唯恐在言辞上不是对方将军的对手,眼下有水师将士出来救场,自是正中他的心怀,所以也不出口喝止,只是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觉察到了这一点,心里头明白眼前的这名水师将士虽是在应天水师舰队中职衔不高,不过瞧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任他出面交接,一派放手不管的神态上,隐约也推测出了这名水师将士的自是对方将军跟前的红人,说不定还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深为倚重的心腹,绝不可等闲看待。 心下有此想法,这名应天舰队的将军自是不敢怠慢,觉得极有必要将跟前的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好好敷衍一番,说不定今日能够逃得性命就落在此人身上了。 一念及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换过一副笑容来,对着应天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小哥所言,诚然在理,不过还要容在下跟麾下的将士商议一番,毕竟投诚归顺到贵军水师,兹事体大,绝不是本将军可以一言而绝的。就请贵军容我等有所合计之后,再行答复。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不过是想要诈他一诈,眼下看到这么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言语,心下已然明白对方已然起了恐戒之意,决不至于在投诚归顺的这件事情上肆意翻出花样了。 这也正是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想要达成的目的,既然一番恫吓虚言已然将对方镇住了,水师将士觉得也就不为己甚了,不必再行威逼了。 既然将军口口声声说要和麾下的将士合计一番之后再来回话,我等与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也绝非不讲理之人,只是将军要明白,今日的情形已然不容的将军再有犹豫了,将军看看外头的江面上被我应天水师舰队战船围攻垓心的情势危殆的战船,就应当明白鄙人绝非有意威逼将军,而是所言不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将军心里头也不得不承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此番看法却是一点也不为过,他心里头最是清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的自己麾下的坐船上的汉军将士的情形,自己虽是坐镇督师,可是丝毫不足以鼓舞士气,兼之兵力不敷,士气大落,根本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对手。要是今日的和谈破裂,两军兵戎相见,只怕汉军水师舰队非但讨不得一丝一毫的便宜,反而会被应天水师的虎狼之众杀伐殆尽。 心里头有着这般的想法,不免有些畏畏尾的,深怕此番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和谈崩了盘,便失去最后的可以逃得性命的机会。 心念及此,不免有些急,便急急忙忙的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惊呼道:鄙人愿意投诚归顺到贵军去,绝不食言而肥。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一直那话挤兑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是欲要从此人口中逼出这等言语来,如今一听对方服了软,自是心中高兴,觉得楚军师真是高明,苦心筹划,洞中机宜,虽然身不在此地,却将这名水师舰队将军的弱点剖析的明明白白的,此番自己能够这么快的让这名奸诈百出的汉军水师低头服输,只是楚军师的知人之明起了极大的助力。 心下有此等的想法,自是欣喜,突然念及这名水师将军虽是口中道得情愿投诚归顺过来,却为旁及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并对着这么水师将军带来身后的汉军将士指了指,板上钉钉的追问道:将军口称愿意投诚归顺,不知是将军一人的心意,还是将军船上的兵丁将士和将军身后的水师将士的同心公论,要是将军投诚了我等应天水师舰队,我等自可保的将军的性命无虞,只是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有人想要违抗将军的号令,继续负隅顽抗的话,我们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可没有将军那么好的耐心,只怕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将军麾下的抗拒到底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也是难逃一死。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将军麾下的明珠暗投的水师将士也有想要叛降我等应天水师舰队,自是无不欢迎,定然也会保全尔等的性命。奉劝诸位一声,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们将军的意思?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么水师将士的话语里头的意思自是极为分明,此番这番话便是正告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不必心存侥幸之意了,若是不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便是死路一条,格杀勿论了。 说完这番话,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便飞快的给身边不远处的将军抛过去一个眼色。 应天水师将军虽是不擅言辞,不过绝非是稀里糊涂、不明利害之人,见到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举动,马上变会意了过来。便清了清嗓音,威严无比的对着跟前不远处的汉军水师恐吓道:不错,本将军绝不容许你等船上有任何一名不愿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来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存活下来,格杀勿论,绝不放过。 不要啊!不知道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身后的那名水师将士听闻了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的言辞之后出了这般的惊呼之声来。 口舌便给的水师将士和应天水师将军的这番联手做戏,自然是给在场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带来极大的危压,他们心里头明白,应天水师水师将军既然口出此言,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想来是汉军水师将士得知此番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便会成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刀下之鬼,有此体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是别无其他的法子,觉得此番若是违逆饿了应天水师这名将士的意思,真的没有办法逃生了,如此一来,中心震骇,五内俱焚,不意脱口喊了出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将军自然是明白这般道理,不管情势如何,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总是想要于此战中脱逃性命要紧,要是能够逃出生天,哪怕是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便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心意如此,想来还真是让这名水师将军灰心丧志,不过这等情势如此,毕竟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如此举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应天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今日想要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战,只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麾下将士的人心如此,士气如此,想要抗衡汉军水师如此强势的舰队,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提醒了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军只怕都不是跟着自己一条心意的,很有可能在军中募集跟着自己过来的这些水师将士里头很多人都是为了钱财富贵,而绝非是真的为了自己,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些兵牟将士肯随同自己前来,只怕也是赌一把,只要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答应领着麾下将士投诚归顺了应天水师,自然便可以藉此机会大捞一把,而且还能保住性命,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这自然是带着一些赌棍的心理,不过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这些兵牟将士倶是将自己的脑袋栓到了裤腰带上,今日的这等机会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个可以解题挥的题目,只是有没有办法顺利成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不过其中有些汉军水师将士认为围在外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如许众多,对于贪生怕死的水师将军而言,只怕是别无办法,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以期可以保住性命。 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个别兵痞老油子自是瞅准的这个机会,想要藉此获得一场富贵。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对于这等情形倒也是心知肚明,可是苦于船上人手不足,无法在顷刻间筹措人手,只得让那几个想要藉此机会得到一些黄白之物的水师将士中的兵痞老油子也跟从了过来。 眼下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口出恶言,要打要杀的,个别兵痞老油子才知道事情绝非自己想的如此简单,其间还可能存着变数,不过到了这等死后在悔恨今日不该应募选锋之事,已然有些晚了,不由惊呼了起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转过身子去,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你等可都听明白了水师将军大人的话,若是不肯跟从本将军一同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尔等性命不保,在劫难逃。眼下已然给你们指出了一条明路,你等就不必犹豫了,都跟着本将军一同投诚归顺了应天水师,岂不是人人皆可保住性命,依旧还是袍泽弟兄。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自然是明白这名将军如此言语是和道理,今日的情势逼迫,确实也让他们无从选择了,毕竟在如此强盛的应天水师舰队的众多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围困之中,若是不吭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是别无任何的机会了,应天水师将军方才已然到处了诛杀殆尽不肯放过的言辞,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心下有了这些想法的汉军水师将士自是不免心中畏惧,觉得此番若是错过了机会,只怕都要人头落地,不死不休了。 贪生之念一起,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是纷纷对着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我等水师将士倶是以将军马是瞻,将军如是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我等岂能不紧随其后,将军可不能弃下了我等不顾呀。 更有汉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应天水师舰队如此强大,吴国公比起刻薄寡恩的汉王来不知道对麾下将士好上数倍,我等岂能执迷不悟,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来自是一件弃暗投明的好事。汉军水师舰队的一名水师将士接口附和道。 将军,你可不能就此丢下我等不管不顾,我等此番是铁了心要跟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麾下了,要是有一点虚情假意,教我横死当前。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颇有有些激切的开口言语道。 其他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知道这般道理,他们心里头明白今日若是磨磨蹭蹭不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号施令,让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悉数动猛攻,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勇而言,将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只要上头下了诛杀令,只怕是绝不肯放过一个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性命。 毕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和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在这片辽阔无垠的江面上争斗了许久,算起来双方俱有死伤,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只怕是别无机会,两军这大半年的交战下来,几乎是被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压着打的,落花流水一般的惨败,死伤的袍泽弟兄自是不在少数。对于汉军水师而言,也是如此,前次龙湾大败,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烧毁了战船无数,军中将士也死去了不少,那番惨烈的情形就算炼狱一般,铭刻在汉军水师将士的新版之上,并无任何变化。两军自是死敌,都恨不得将对放水师舰队中的兵牟将士撕扯成破布一样,然后一点点的丢入江中喂鱼。 五十,谋定后动 毫无疑问,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是想要多杀死一些汉军水师将士,好为前些时日死去的袍泽弟兄报仇。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最为畏惧的自然是这一点,一旦围在外侧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将,攻陷了汉军水师的舰船,只怕便会大开杀戒,如此一来,不知道有多少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将俱要成为应天水师舰队将士的刀底游魂. 汉军水师将士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他们而言,眼下自然是极力跟着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方能保住性命,再加上应天水师将军和麾下水师将士的那番震慑威逼,已然没有任何别的选择余地。 汉军水师将军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士一派混乱,自是觉得今日在对方面前有些丢人了,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怒喝道:住嘴,你等所言之事,本将军都听得清楚,不要在此地如此喧闹,免得被人取笑。 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闻得此言,不由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将军这番言辞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如今在这条船上,性命算是都攥在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手中,别无它途。要是与此地惹得对方将军不快,不允许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到时候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了。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将军麾下的将士无不立刻应声停止了喧闹,他们明白今日若是惹恼了应天水师的这名将军,无疑是最为不智的一种举动,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想法,自然也都缄口不言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得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安分下来,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也都看到了,鄙人麾下的水师将士无不愿意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希望将军能够于此接纳我等汉军水师将士,我等必将感恩戴德,永志于心。 闻得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有此一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心中高兴,没有想到今日自己招降应天水师舰队的麾下将士之事看似棘手,却是这般容易的得手了,看起来楚军师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极为感激楚流烟,心里头完全明白今日自己能够顺顺当当的招降汉军水师舰队上的这名水师将军和他麾下的水师兵丁,无疑是楚军师的刻意提醒的功劳。 这名水师将军自是不会忘记了麾下的水师将士的协助之功,他明白今日能够成功多亏了从旁协助。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跟麾下的水师将士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两人倶是明白今日之事已然大功告成了。不管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如何狡诈,总算是顺顺当当的将其招降了过来,便是一场绝大的功劳。 应天水师将军扬脸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既然将军和将军麾下的将士倶是有心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来,本将军又岂会将你等拒之门外,日后我等便是军中兄弟,分属袍泽。 听闻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汉军水师将军虽然心里头尚未清对方此话究竟有几分真假,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自己也唯有领着麾下的一帮将士降心想从了。 心下有此想法,便对着应天水师开口言语道:将军言重了,末将若是今日归顺了应天水师,自然也就是将军的部下,如何敢跟将军称兄道弟。岂不是大没有规矩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他有如此言语,便微微一笑便对着这名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哈哈,将军差矣,我等应水师舰队中无论将士兵丁,平素倶是兄弟相称,绝不会应为职衔的高下而肆意凌驾于他人之上。 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这番解释,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方才知道自己方才算是拍马屁一不小心给拍到马腿上了,看来应天水师舰队中的兵牟将士真的跟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所不同,眼下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头,引起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军的恶感,对于眼下处此境地的自己不利。 心存此等警惕之意,汉军水师便诺诺连声的对着跟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此话倒也不错,应天水师舰队和汉军水师舰队本就不太一样,原来我在汉军中效力之时也曾听闻一些,不过未得识荆,也是难辨真伪,终究是有些隔膜。今日来到这条船上,见到将军跟将军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这番气象,鄙人心下方才明白往日道听途说之言,倶是虚妄之谈。 听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有此说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免有些奇怪,他心里头自然是不明白对方平日里头到底听闻了哪些有关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的话语,不免心生好奇,便对着其人开声问道:将军所言倒是颇为有趣,不如好好跟本将军说一说,到底听闻了我们应天水师舰队的那些传言?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方才不过是泛泛说来,没有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倒是真的当了真,心下不免有些踌躇,因为心下根本就没有盘算过这些事情,情知之下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倒是颇富急智,微微思虑了片刻之后便摇着头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讪讪的道:多是无中生有的污蔑之词,话无好话,将军也就不必听了,要是听了说不定还会责怪于我,大家都不方便,日后若是有时间,尚且可以闲聊一二。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对方有此一言,心下也明白此人绝不愿意于此地说出那些他口中道称的无中生有的污蔑之词,也就对着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笑了笑,决意将此事搁置下来,暂且不去管他了。 将军这边的事情一了,方才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威逼利诱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的那名水师将士可就有忙活了起来,这名水师点击的将士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将军此人能够投诚归顺过来,自然是楚军师的判断起了极大的效用。 不过眼下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兵牟将士投诚归顺过来,对于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应承下来的事务,毕竟眼下只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和带着几十米麾下部属的汉军水师将军谈妥了此事,一切还是刚刚开始,不知稍后将要进行的招降纳叛的具体事物上是否会出现什么别的错漏,若是其间生了差池,今日的这番差事也就不算办到如何圆满。 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对着跟前不远处的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既然两军将军都已然达成了和议,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过今日之事还有些别的棘手的地方,将军不可不察。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最为忌惮的便是应天水师舰队中的这名将士了,如今听闻他有如此言语,自是下了一个跳,便对着此人开口问道;小哥若是有话不妨直言相告,本将军虽说智略不足,不过毕竟只军旅出身,胆略还是有一些的,小哥就算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惊吓到本将军,不够若是小哥不说出来,本将军也是毫无所知。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便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此事倒也不甚费解,在我们招降将军之前,我们水师的统帅已然下达了攻击的号令,说是等到另外一部水师将士到来以后,便集结数十倍的兵力将贵军一举歼灭,所以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此番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麾下,自是要手脚麻利一些,若是晚了,只怕到时候总攻一开始,即便我等遵照和议不会对着将军战船上的麾下部众出手,其他的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军可就说不准了,大战之下,各自争功,到时候玉石俱焚,我等也是并无办法,故而将军此番回去,一定让麾下的水师将士尽归顺过来,要是晚了,可就糟糕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么水师将士的言辞说的汉军水师将军颇有些心惊肉跳的,他心里头明白这么水师将士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语来,自是想要令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尽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至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是否真的吩咐下来要动总攻,眼下还是有些不大清楚的,不过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这番言辞的威力已然不下以一个惊雷了。 眼下的自己麾下战船上的将士的士气兵力,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无不了然于胸,他心里头明白眼下自己麾下的那些水师将士的战力简直是不堪一击,军实在不是对方水师舰队如此强盛的兵力的和战力的对手,情势极为危殆,要是不听从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言辞投诚归顺过去到应天水师舰队的话,只怕真的是毫无办法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有此想法,头上自是汗涔涔的,觉得事不宜迟,应当当机立断,否则的话,要是自己回到船上晚了,领着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连自家的性命都有可能会保不住。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里头有此想法,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拱拱手说道:此番谨受教了,鄙人回去之后必然尽带着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前来此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闻得此言,便对着这名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人物,此番回去之后,定然可以带回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我军中来,今日战事一了,我们将军定然让摆酒设宴为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接风洗尘,略尽地主之谊。 接风洗尘倒是不必,不管如何,我等从汉军水师舰队中叛逃出来,投诚归顺到贵军中,总有些将士心下可能未必以及迈的过去这个坎,要是再酒宴上蓄意借酒闹事,只怕对于双方都有所不便,心意我等自是心领了,设下酒宴款待也就不必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压低了声音言语道。 这时候本来在一旁不赞一词的汉军水师将军突然插嘴说道:这如何使得,随说我们应天舰队的将军可能没有你们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军来的阔气,可是一顿酒席还是请的起的,何况今日你等投诚归顺到本将军麾下,也算是看得起本将军,本将军焉能无所表示,这顿酒席哪怕是三天的流水席,本将军也是请定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曾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心下不免有些欣喜,觉得应天水师将领倒也实诚,不似自己在汉军水师军中似的,每日倶是勾心斗角,军中的将军大多是反目成仇,平素虽也是在一块喝酒吃肉,却都是场面上的应酬。实在贿赂公行,卖官鬻爵,甚至可以说是政以贿成,几番能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顺遂心意的过几天不必处处提防的安稳日子,倒也是不失为美事一桩。 有此想法,不免亦然的心热,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兜头一揖道:多谢如此美意,倒是后定然回来领受。今日情势紧急,我也不便多呆此地,将军若是能够信任我等的话,就请将军就此放我等归去,好将麾下的将士们稍事整顿,继而并一同前来归顺将军。 汉军水师将军闻得此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面前,继而对着此人略微一扶道:将军既然有此一言,本将军又有何不放心的,何况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想来将军也是极为吝惜自己的名声。决不至于那这等事体肆意胡闹。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得对方允诺了此事,自然极为高兴的言语道:得将军如此之信任,岂敢有负将军所托,此番归去之后,必将即刻号令麾下的水师将士,令其迅到了我的跟前,随后便领着战船上的将士归顺将军。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扬,闻者无不动容,就连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也有些动情的说道:将军真是爽快人,此番若是事成,日后本将军跟吴国公上表之时,势必好好的给将军你述上一笔,也好让吴国公知道此番将军是出过一番大力的,必然会对将军有所酬报。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连忙摆手说道:吴国公的酬报本将军哪里敢当,今日能够投诚归顺到吴国公麾下的将军手下,已然是某此生的一大幸事了,其他的事情眼下也是不敢想望的,以免有人说我得陇望蜀,徒惹物议。 关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提到了这一点,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毫无其他想法,心里头还以为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虽不是个正人,不过有时候倒也颇有任侠之气,不免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生好感。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听不出来这名水师将军的弦外之音,不代表在场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全都不明白,刚才汉军水师将军从椅子上站起身子的时候,应天水师舰队中的好几名将士已然贴身护卫到了应天水师将军身边,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而言,保护将军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汉军水师将军方才所言的话语虽是话语不高,却也分明如何,自然其中也包括那名汉军水师将军视之为智囊,倚之为左右手的水师将士。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的话语到了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耳中便是别有一番意味了,此人觉得这名汉军水师将军不得不如此言语,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而言,非是不愿居功,大抵是刚刚叛降过来,为了避嫌,也为了免得挤占了原本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士的军功机会,方才会有此表示。 不过即令是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表示,已然是一件大为不容易的事情了,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水师将士闻得此言,心里头自觉不便苛责此人,毕竟日后便是军中袍泽,若是此时揭穿了这名水师将军的用意,只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必然落下嫌隙,结下梁子。 和君子相争容易,和小人结仇便是万万要小心,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有此宏愿,何惧此事不成,我们将军也会于此勒令管束麾下的水师将士,不会贸然对着将军麾下的水师战船动攻击,直到将军将一应事体悉数安排妥当,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我应天水师舰队之后,才会下令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对汉军水师其余战船动攻击。 五十一,挟敌自重 听闻了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有此言语,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士实在是有些可怕,居然安排如此周详,要是自己领兵带着麾下的战船投诚归顺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必然会让其他的水师战船上的将军将士现,如此一来,事情便成了定局,其他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便会将自己麾下的那艘船上的将士视作寇仇一般,人人得而诛之。如此一来,可就真的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这般想来,心下不免有些踌躇,可是转念一想便觉得此事倒也寻常,既然眼下情势如此危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已然不容自己再有犹豫,那也唯有不在犹豫,狠下心里一条道走到黑,归顺了应天水师,便可藉此保住自家性命和麾下战船上的一干将士性命,总是胜过大战爆之后,兵力不敷的麾下将士跟如此强势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对敌,如此一来便会白白的丧失性命。 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名节固然重要,不过成王败寇,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要是此番于此地败坏了名声,也不是无可补救的事情,日后慢慢的总是有办法的。 可是若是丢弃了性命,只怕日后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用了。性命都保不住了,有了办法又有何用。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想明白的这件事情,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微微一笑,继而开口言语言语道:多谢小兄弟提点,这一点本将军自会牢记在心,此番回去之后,便会依着小兄弟的这番面授机宜行事,一定可以安安稳稳,完完全全的将麾下的水师将官悉数带到贵军面前来,归顺了贵军。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自是大喜,拍着这名汉军水师将军的肩膀说道。即是如此,眼下也是事不宜迟了,就请将军回去,本将军就此候着,一旦将军有何捷报,本将军必定亲自出来相迎。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应诺了一声,随即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拱拱手,随后又转过身子来对着他心里头颇为忌惮的那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行了一个礼,便飞快的领着原本自自己麾下的战船上的带来的将士鱼贯而出,出了船舱之后,便登上来时的小船,随即便解开绳子,转头朝着自己的坐船方位开了回去。 半途中,汉军水师将军便望见自己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官倶是站立在船头,翘以盼,显然心中对于此番能否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和谈成功极为关切。 毕竟此事关系到了这条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全部水师将士的性命,就算那些个水师将官心中俱有抛下手下的将士,私自逃命的意思,可是大江之上,横无际涯,兼之昏黑难辨,逃生不易,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不敢操切行事,想要看看水师将军此番前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和谈的情形如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不觉升起一片苍凉之感,心中不觉有些失落,他明白今日之事绝非寻常,麾下的水师将军倶是自己平素提拔奖掖之人,理当对自己有所报效才是,可是没有想到大难临头各自飞,麾下的水师将官没有一人愿意和自己结伴而行,前去两军阵前的船上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交涉。 幸而自己此番的折冲樽俎,还算是不辱使命,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答应了下来接纳自己和自己麾下的一干兵牟将士在大战之前,悉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是方才未能办到此事,只怕自己就算有命回到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只怕也会让麾下的水师将官从背后捅上一刀子,结束了自家的姓名。 大好头颅,不知会被何人砍落,又会被献于何人?江风萧瑟中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不免悲从中来,悠悠的吁呼出了一声叹息。他心里头明白,今日这般危殆的情形之下,自己战船上的那些麾下的水师将官中有不少的水师将官心萌异志。 此中情事在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躬自出使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跟对方将军晤面之前已然是心知肚明了,麾下水师将士虽是尚未有以下犯上的举动,不过从一些将官的凶狠阴鸷的略带邪气的眼神中,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已然明白麾下想要趁乱作,从背后出其不意的给自己来一刀子砍到自己的脑袋的将军只怕也不止二三人之数。 很有可能底下的这些水师将军将官已然私底下有所图谋,联合起来拥立另外一名水师将官取代自己的位子,而自己的下场极有可能是被人一刀砍掉脑袋,函装起来,被取代自己的后来者作为一份表示归顺的诚意的礼物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面前,以换取一些好处。 宵深夜重,江风野大,吹拂着这名水师将官打了几个寒战,不免觉得身上有些刺骨的寒冷,不过比身上再如何的冷,总是敌不过心中的冰冷绝望,汉军水师将军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将官居然如此背信弃义,如此忘恩负义。 不管如何,自己总是他们的长官,可是情势危殆之下,这些水师将官居然联合起来,于自己暗暗的抗衡角力,这便是水师将军将军心里头最为痛恨的所在。 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是自称一派,阳奉阴违,违抗自己的号令,甚至想要诛杀谋害自己的性命,此事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眼下却还不得不忍耐,要是将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悉数诛杀殆尽,自然是一个办法,可是自己养尊处优惯了,号令虽行,都是通过麾下的水师将官执行,要是这些水师将官被自己一举击杀了,想要调度调派麾下的水师将士,倒是一件麻烦事体。 如此细细算来,此举无异于自剪羽翼,自是英雄豪杰所不能为的事情。要是今日将麾下的水师将官悉数杀绝了,必定号令不行,眼下的战局如此,要是真的到了这等地步,其危害之大,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送人。 如此不智之事,自然是这名颇有城府,工于心计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所不愿为之事。 不过要是白白的放过了麾下的那些心怀异志的水师将官,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极为不愿,他心里头明白,杀了这些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承认不行,绝非自己所愿。不过要是就此放过这些水师将官,未免也有些太便宜这些水师将官,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极为窝囊,就连麾下的几个头上长刺的水师将官也都镇不住。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陷入沉思之中,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收服管束好麾下的将官,漫无头绪的想了一阵,直到靠到了自己的战船边上,也没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将官兵丁见得水师将官安然归来,心里头明白水师将军此去已然有了不少的收获,估计投诚归顺的和议已然成了,否则将军也不会回来的如此之轻易。 心里想着此番可以不死了,麾下的水师将士自是觉得精神一振,只是尚未得知其间的真正情形如何,心下不免都有些急于想要知道此事。 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名水师将官抢先一步走到了刚刚登上战船的汉军水师将军的面前,急切的对着水师将军问询道:将军此番前去和谈,情形如何。 汉军水师将官闻得此言,便开口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本将军此番前去和樱桃水师将军见了一面,相叙甚欢。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诚然要我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本将军已然应允了此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问道此言,微微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决断英明,照今日的情形看来,只怕我等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的这点可伶的战力绝非应天水师将军的敌手,既然我等无法抗衡兵力强盛,士气大振的应天水师,也唯一如将军所言的虚与委蛇,暂且投身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以期望有的机会可以让我等汉军水师将士逃得性命。 听闻了水师将官和将军的这番问答,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倶是明白今日之事已然是木已成舟了,死是不会死了,不过跟着将军叛降了汉军水师,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也是在所难免。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原本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可是没有想到过了许久之后的今日,居然在的大江之上被昔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因为不堪一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围追堵截,困于垓心,无法动弹,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派出了一些水师战船驰援此地,可是居然也便应天水师舰队以口袋阵给拦截了下来,自顾不暇,自身难保。 这连番的恶战令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得不从新开始审视原本是汉军水师舰队的手下败将的应天水师,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若言,投诚归顺到自己的手下败将的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如是如此行事,自然是一件的心中觉得有些难堪的事情,即便今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是真刀真枪的战胜了自己。 不过不愿向对手轻易低头,倶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半个月前这艘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还曾今大败过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将其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简直是无处可逃的境地。 没有想到事情才过了半个月,情形居然生了这般的逆转,眼下落入牢笼无法脱身的居然成了自己,而一直以来倶是手下败将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兵牟,却全都摇身一变,变成了不可战胜的强大战力。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许多将士而言,这等失落感是极为沉重,在他们心里头一直不愿意相信此事居然是真的。 唯有静默的看着随同在自己身边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将士作战的军中袍泽,忽然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射击过来的流矢击中,一瞬间便失却了性命,只有在这等时刻,汉军水师的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方才觉察到战事的可怖和生命的可贵。 汉军水师的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全都明白,要是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的中不能继续派出强有力的增援部队,抑或是派出去的增援部队行动迟缓,只怕困守在这艘战船上的水师袍泽弟兄今日俱要丧命于此。 眼下的情势极为简单,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已然个个筋疲力尽,无力再战的。 不要说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号令麾下的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猝然临之,一举动猛攻,就算是不动猛攻,只是派出的小股的战船四下围攻,只怕对于这些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而言,也是一件极为难以应付的事情,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已然没有半点的有生力量,军中的袍泽弟兄也是战死一个少一个。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要是猝然攻击,只怕兵力不敷使用的战船很快便会被强势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一举攻陷了。 水师战船让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举攻陷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知道的极为清楚。 汉军水师舰队和应天水师舰队往来征杀了数年,其间的恩恩怨怨,血雨腥风,已然令两军水师将士结下了血海深仇,快要搞成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不过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而言,这大半年来的一直都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故而对于今日可能会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这等大事毫无心理准备。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里头都明白,两军将士之间积怨已深,若是战船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攻破,若是应天水师将士想要泄愤报复的话,只怕闔船汉军将士的性命倶是不保。 眼下听得水师将官言语中说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于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达成了协议,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两军将官和谈成功,便会停火罢战,即便是真的要跟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那也不过是换过了一个地方拿去兵粮军饷,对于那些地下的低阶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无论在何处拿取军饷兵粮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汉王若是给钱给粮,那么给汉王卖命,若是吴国公也能施钱舍粮,厚养军士,那么就算从汉军水师舰队中叛降出来,转投入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又有何妨。跟何况眼下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自然也就不必死在这条战船上了,这一点的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便是一个极为难以抗拒的绝大诱惑。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麾下的水师将士自然是极为高兴,他们心里头明白只要跟着水师将军今日必可不死,若是不死,势必可以逃得性命继续存活在世上,自可与亲属见面。要是今日不跟从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今日之后真的是生死难以卜料了。 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心存此念,便有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军,此番我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应天水师将士会否趁此机会,将我等悉数赶尽杀绝了? 一名水师将士心中尚且还有些疑问,便对着水师将官开口问道。 听得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一问,这名水师将军也有些迟疑,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眼下说起来,这名汉军水师将军也不是有是十分的把握,毕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在那艘船上跟他谈的好好地,说是会悉数接纳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过去。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汉军水师故意设下的一个阴谋,蓄意想要自己大上其当。 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背信弃义,等到自己领着麾下的这些些水师将士悉数跑到对方的战场上去投靠对方,要是对方猝然命麾下的应天水师将士动攻击,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将士缴了械,到时候可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割宰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自是踌躇不言。 五十二,弃暗投明 甲板上的水师将士见的将军这般情态,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知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到底能否安然的保住性命。 心下有这般的想法,战船上的应天水师舰队将士自是人人自危,三五成群的开始议论此事。 应天水师将军见此情形,心下明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了,若是在犹豫不决,说不定事情会有些变数,若是让那些暗地里对于自己虎视眈眈的水师将官利用这个机会,策动麾下的水师将士叛上作乱的话,只怕到时候不但要威权大损,局势只怕也是益的难以控制。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有此一念,也就不再迟疑,提高了嗓门朗声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士们不必吵闹,本将军已然和应天水师将官谈妥了,此事绝无可疑之处,只要麾下水师将士随同本将军一道去应天水师舰队那边投诚归顺对方,对方自会接纳,一点也不会为难我等。对方水师将军还说了,若是那名汉军水师将士不愿归顺,继续负隅顽抗的话,应天水师舰队动总攻之际,便会毫不留情的进行诛杀,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尔等想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毫无办法。 听闻了水师将官的这般说法,汉军水师将士上下无不凛然一惊,没有想到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做法如此之绝,分明是威逼着应天水师将士悉数投诚归顺过去。 不过心中闪过此念,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便有人即刻对着将军叫称道:属下愿意跟从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有一人领头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也都纷纷的领悟了过来,便对着水师将军呼喝道:我等也愿追随将军归附应天水师舰队。 这般一来,一呼百诺,人人响应,甲板上的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也无不争先恐后的对着将军表态,一副深怕表态晚了将军就不会带着他们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模样。 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纷纷表态之后,就连那些原先有些沉默寡言,静观其变的水师将官也开始顶不住这般压力的,也唯有追随其后,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声称情愿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等得便是这些水师将官的这些言辞,如今一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官也都同意了此事,挟敌自重,总算是借着应天水师的那名水师将军的话语好好的慑服了麾下的水师将官。 这番话居然弄成了这般局面,对于水师将军而言,自是一件逆料之外的意外收获,心头不免微微有些报复成功的快意。 汉军水师的麾下将士也是毫无办法,他们心里头明白水师将军眼下的这般做法不过是泄愤而已,不过眼下的情势也不得不任由水师将军如此行事。 水师将官们本来觉得应天水师舰队摆下了一个鸿门宴,可是眼下看来,实在不算是什么鸿门宴,因为将军已然安然归来,如此说来应天水师并无将他们的诛杀殆尽的心意,而是真的先要招降这艘船上的应天水师。 起码从水师将军可以安然无恙的归来这件事体上可以看出这一点来,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也唯有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 要是眼前不听从号令,跟随水师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水师将军公报私仇,借此机会铲除异己。 就算能够侥幸逃过一劫,眼下四下倶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实在是毫无办法杀出重围。就算是要私自逃命,也不知道改从何处下手。 心里头有着这些万般无奈的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那些个原本心里头别有异志的水师将官也不得不跟从将士之后,对水师将军表明了自己的原意跟随他的身后叛降到应天水师去的态度。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官纷纷向着自己进言效忠,自然明眼下此番情势对于自己而言已然算是不错了。 毕竟眼下的水师将官并位做出叛逆的举动,而是俯帖耳的顺从了自己的命令。 不过即便如此,水师将军心里头依旧有些警惕之意,经过了前番麾下水师不愿襄助自己同去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将军谈判之事后,他心中明白了地下的水师将官跟自己绝非是一条心的,极有可能这些水师将官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逃命,并非真是愿意和自己齐心戮力。 水师将军心里头念叨着貌似恭敬的麾下的水师将官对自己所言说的言辞,心下自是齿冷不已,他心里明白这些水师将官畏惧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令诛杀不肯投诚归顺之的汉军水师将士,深怕会在这种大战之下丢却了姓名,是以不得不如此行事。 对于这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来说,考虑的事情不过是能否从今日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的杀伐之中逃出性命,此事也绝非偶然,汉军水师舰队的传统便是如此。 不过即便如此,水师将军心里头也依旧有些难受,怎么说这些水师将军倶是他从手底下提拔起来的,可是这些水师将军如此行事岂非有些太过忘恩负义了。 将军的面色不好,麾下的水师将官心中也微有歉疚质疑,这些水师将官对于水师将军知遇之恩自是有些心感,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真的在船上摆下了鸿门宴招待应天水师将士,只怕是有去无回的断头事。 他们心里头明白即便汉军水师将军对他们有奖掖之恩,也犯不着跟着水师将军一同去送死,毕竟自己在水师战船上的地位一大半都是靠贿赂水师将军才得来的。 要是跟从将军前去,只怕是生死未卜,若是不死倒也寻常。两害相权取其轻者,故而麾下的水师将官不愿追随将军一起前去两军阵前战阵中跟应天舰队的将军交涉此事,而由着水师将军孤身前去于对方将军折冲樽俎。 汉军水师将军自然明白此事,不过眼下也不能以此责怪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保命是第一要务,即便愿随从自己前去交涉,也不能过于苛责。 方才情势不明,两军阵前的战船犹如龙潭虎穴一般,前去一闯自是绝非容易之事。 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也是取出黄白之物,设下厚酬,在军中选拔一些可以随同自己前去的选锋死士,方才敢涉险犯难,前去走一遭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他心里头麾下明白汉军水师将军不愿助自己一臂之力,不过是想要惜命之念而已,此乃寻常之事,若是自己眼下穷究此事,只怕只会惹得麾下的水师将官心中怨恨,一旦上哗变,只怕难以控制。 若是情势展如此地步,绝非这名水师将官心头所愿。 心里头有着这般的念想,汉军水师将军决意暂且不追究麾下的水师将官的不肯护主的过失,毕竟答应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要从将麾下的水师将士引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跟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 当务之急便是此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想到了这件事情,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本将军今日无意追究军中将士谁人的罪责,实则是眼下等水师战船上的兵士的战力,实在不是眼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对手,若是两军交战,我军势必落败。今日投诚归顺,说起来也是万般无奈之事,冲出应天水师舰队布下的包围大阵,本将军协同尔等也试过了好几次,冲杀突围绝非容易达成之事,更何况应天水师将士铜墙铁壁一般的阵仗的第一层我等尚且未能突破,更不必说后外面的几层能够突破过去了。 说道此处,应天水师将军故意停顿了一下。 麾下的一名水师将官极为见机,便从旁边对着其他水师将士开口说道:将士们,将军所言一点不差,我等今日将士谁人不曾出过死力抗争,只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贼势浩大,我等即便拼死拼活的跟他们大战一场,只怕结局也是一样。闔船将士只怕无一人能够得以幸免,俱要丧命此间。 听得这么水师将官如此言语,汉军水师舰队的麾下将士也都明白这名水师将官所言之事绝非危言耸听。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原先的时候以为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依旧有些大大咧咧的跟对方交手,原本以为应天水师不过是他们的手下败将而已,可是从未想昔日一攻即溃的应天水师突然实力大增,战略高明,反而是自己这一边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的战力今非昔比,自然是这条战船上的汉军将士有目共睹的。 心下存着这般的想法,一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对于我等水师将士而言,应天水师已然成了绝难战胜的对手,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眼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力,远非我等所敌。 此人话音未落,马上便有其他的水师将士开口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所言之事诚然不差,不过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今日能否放过我等,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愿意放过我等,只怕我等今日倶是要命归黄泉了。只怕别无其他的机会能够逃出生天。 这名水师将士此言一出,便又其他的水师将士不认同他的这种看法:瞎说,我等今日要是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军队中,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咱们将军都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谈好了,只要我等随同将军一同叛降出汉军水师舰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应天水师将军说绝对会严令约束手下的将士,不让他们对我等有任何的戕害。这番话倶是我们几个跟随将军同去两军阵前的舰队上同意的事情,并无一句欺人之言,对于我等水师将士而言,眼下这个绝好的机会若是轻易放了过去,只怕是别无生路了。 应天水师舰队水师将士听闻的这名跟从将军同去的选锋死士的言辞之后,心下明白这等人没有必要说假话,毕竟方才跟随将军去的这些将士虽是有些是为了钱财,可是即便是为了钱财,搞不好的也是要用命来换取的,他们没有说谎的必要。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听闻了这名水师将士的言辞之后,觉得今日之事只怕是别无其他的出路了,若是想要活命的话,势必要听从将军的意思行事,将军要是决计不能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硬抗,眼下的外围的汉军水师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绝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了的。 汉军水师舰队将士心里头有些这般想法,便纷纷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我等倶是同从将军的所命行事,绝不会让违抗将军的号令,将军要我等归顺应天水师,我等便归顺到应天水师的舰队中去。 另有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不错,此番若是不肯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是别无机会了,大战一起,我们这条船上剩下的这一点兵力,只怕给人塞给牙缝没办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已然不是我等平素所看到的那般容易战胜了,眼下我等若是想要活命,也唯有跟着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这么一条道路了。 听得麾下的水师将士和水师将官倶是这般说法,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觉得今日之事便是如此,只今日能够领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逃出生天,不怕这些大字也不认得一个的水师将士不对自己感恩戴德,服服帖帖的。 将士们,将士们,先静一静,听听本将军将话说完,我汉军水师合船将士今日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逼不得已,今日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不管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如何对敌,两军水师的实力相差悬殊,即便我等全都不顾性命的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杀伐过去,只怕也是毫无机会,实力明摆在跟前,操切行事必将能够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此话一出,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心有余悸,他们心里头明白将军既然口出此言,想来此番战事已然是毫无胜算,只怕是想要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缝隙中寻出一条路突围出去只怕也是毫无办法。 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有此说法,自然令麾下的水师将士极为忧心。 生死关头,在此一举,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只怕毫无任何的办法了。 若是执意要跟对手一战,只怕还未能够冲出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重重包围,就要被对方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将自己这条船上的袍泽弟兄杀伐干净了。 此事已然是万万行不通了,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倶是明白眼下战船上的这点兵力若是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死磕硬碰的话,非但别无机会突出重围,只怕是要死的更快一些。 故而这些水师将士对于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号令极为认同,毕竟眼下的实力不如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若是一意求战,只怕是别无机会逃生,唯有委曲求全,暂且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先行保住性命,徐图后举。 不过这个后举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言,这些凶悍之徒倶是过着日日在刀头上拼命的日子,可是也都是极为惜命之人,对于这些将士而言,只要能够在战争中保住性命,哪怕是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别无问题,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在哪里吃兵粮也是吃,在汉王底下拿银子和在吴国公朱元璋底下拿银子倶是一样,别无分别。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和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们心里头明白,今日若是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于此一战,决计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只怕会被胜过自己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一举击溃,眼下想要活命的话,只怕不得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唯有如此方才保住性命,也唯有如何方能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动攻击之前逃出眼下的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明白这已然是他们的最后的希望了,要是情形不对,只怕别无出路,今日俱要丧命此地。 鸡蛋若是硬要跟石头碰上一碰的话,那么最后吃亏的必然是鸡蛋而不是石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也没有哪谁水师将士杀伐此事。 没有想到这些水师将军并非如同,他们心下明白这些水师将官不过是想要杀伐这 绝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办成的,对于应天水师将军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对于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只怕别无其他的办法,汉军水师将军固然有些奇怪。 五十三,收服部众 应天水师舰队对于这些将士自然明白以卵击石,只会徒劳无功。 而应天水师将官没有想到这些水师将军有此一说,他们心下明白这些水师将军不过是想要借题挥,掩饰脱逃性命的一个幌子。 可是即便如此,水师将官中也无人愿意揭穿此事。 这些水师将官心下明白今日这等危殆情势之下,无论是何人坐在将军的这个位子上,都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一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将军开口言称到:今日于此间想要突出应天水师舰队的重围,绝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办成的,对于应天水师将军而言,将我等杀伐殆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对于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却未有投诚归顺应天水师一条路可走,此外只怕别无其他的办法,汉军水师将军固然是一世之雄,眼下却也是穷途末路,事急从权,将军此举,末将赞成。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话音刚落,其他的水师将士已然明白眼下的情势已然并无它途,未有跟从水师将官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一条路途可走可,也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决策英明,行事果断,我等情愿誓死追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甲板上的几名水师将官一领头,其他的水师将官情知不免,便也跟着众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终于又领略到了作为一名将军的滋味,不过他心里头也是极为明白,这些水师将官肯再次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绝不是因为心里头敬畏,而是因为情势所逼,不得不然。 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于外围处处围困,对于应天水师舰队中的的这些急于逃命的麾下将官而言,苦无无法于此脱身。故而自己能够给他们一个逃得性命的机会,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官岂能不巴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有此想法,自是对于麾下的一干将士极为不屑,这些人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实在不是什么好鸟。 心下虽然有此想法,不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并不打算将这番心里头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吐露出来,他心里头明白此事绝不是自己所想到的如此简单,若是于此地怪罪麾下的水师将士,眼下的情势之下,只怕会激起哗变,要是军中哗变,自己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光杆司令,一旦成了光杆司令,没有一人将官跟从自己前去应天水师水师舰队的战船那边去,不知道接纳自己的应天水师将军是否会承认自己的价值,要是对方觉得自己一钱不值,可有可无,那可就要糟糕了。 说不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声令下,自己便要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人头落地,传阵前,人在砧板上,只要任人宰割的份,到时候可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汉军水师舰队舰队的将士心下俱有这般想法,觉得此番若是不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别无他法,唯有在战船上坐以待毙。 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为了活命,不得不虚与委蛇,继续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这些水师将军心下全都明白,若是不如此做的的话,只怕今日难逃一死。 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明白今日之事只怕极难两全,想要活命,只怕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唯有如此,方才够在此番的大战之下逃得性命。 这般万般无奈之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已然没有别的出路可走了,而对于那些私下里头想要逃生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也是别无机会。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玉石俱焚,尸骨无存绝不是他们想要得到的结局,所以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心下倶是明白若是不同将军齐心,只怕最后的下场唯有被强大如厮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悉数杀死在这条战船上。 将军,末将也情愿追随将军,力效前驱,死而不悔。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 属下也愿效犬马,供将军驱驰,绝无二心。另外一名水师将官也极为见机的随口附和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将士眼下这般效死效忠的说法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虽有如此想法飞,却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揭穿这些水师将官的举动,他心下明白,汉军水师将官们既已降心相从,若是自己做的事情有些绝了,势必对于这些水师将官有所触动,眼下树敌过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跟何况日后战阵杀伐还却不得这些水师将官,不管如何,只要能够令麾下的水师将官服从自己的命令,也算是收服了一大半,至于面和心不合之事,眼下也无从追究,唯有留待以后慢慢考究此事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有此想法,自然也就换过了一副脸面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不必如此,这条战船上的袍泽弟兄难道本将军还有信不过的么,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已然是一件不可逆料的麻烦事情,尔等皆是本就将军麾下的爱将,本将军岂能弃下你等不顾。更何况今日投诚归顺之事只要还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人人有份,本将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麾下的弟兄于此罹难而只念着自己的安危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几名将官听闻了水师将官的这番言辞之后,已然明白今日之事绝不是将军所言的这般轻易,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已然和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达成了此事,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唯有跟从水师将军一道叛降出应天水师去,除此之外只怕是别无机会了。 而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今日之事能够达成,便可藉此机会将一些不听话的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官派出出去,如此党同伐异,剪除异己,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和将军只怕也是别无办法。 如此说来,眼下之事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势必是一件好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不是没有这般的想法,不过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还是有些踌躇,毕竟还不知道军中将士里头究竟有哪些水师将官不愿意投诚归顺到自己麾下,心下已然起了反叛之心正欲要寻找机会谋算了自己性命,又有哪些水师将官愿意继续选择追随自己,还有哪些将官处于模棱两可,施两端之间,从新随从自己麾下,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逃得性命而已。 甄选分别这些怀着不同的心意的麾下水师将军需要耗费时日,绝不是一蹴可就之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这个道理,自是觉得此事要用水磨功夫慢慢处置,决不可操切行事。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汉军水师将军自是不愿眼下便追究那些水师将官的罪责,觉得就算要追究麾下水师将官罪责,眼下也不是最佳时机,也唯有暂时放过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这般想法,自是难以对麾下的水师将士明言的,此事终究是有些尴尬,不管是对于水师将军而言还是方才不愿追随将军同去的水师将士而言,都不是一件可以摆在桌面上谈论的事情。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他心下明白将只是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自是别无选择,唯有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唯有如此,方才是保命之道。 汉军水师将军心下明白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将士愿意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是因为若不如此行事则别无其他的逃脱性命的机会了。 就连应天水师水师将军自己也是这般想法,他心里头明白,此番若是想要追随将军只怕别无其他的机会,对于这条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心下都明白而今的情势极为危殆,若是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舰队不前来此地救援他们,只怕别无任何办法了逃出应天水师舰队的牢笼大阵的截杀。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了麾下将士的这般想法,便对这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不管如何,今日我等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硬碰硬的抗衡,只怕是没有任何活路了。本将军此番欲要引领大家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别无他法,今日之事只怕绝非寻常,对于我等水师将士而言,若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假舰队中去,只怕别无机会了逃出升生天。故而今日叛降之事,实乃万般无奈之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听闻了水师将官有此一说,心下也觉得将军所言确实有理,今日的应天水师如此强大,已然远远的出了汉军水师将军,自然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心里头明白这些水师将官如此做法不过因为水师将士不得不如此行事,主要是为了保住性命。 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将士将士闻言,便对着这名的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今日若是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包围之中逃出性命来,自然是将军的对我等的庇佑之功,日后我等必将尽心效忠将军,绝不二话。 另外又水师将士借口附和道:此话一点不差,我等应天水师将士若是此番能够活命,便是将军的护佑之功,此番若是能够顺顺当当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而不必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将我等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杀伐殆尽,将军对于我等而言自是恩同再造,犹如再生父母一般,我等水师将士岂能不敬重将军。 其他的水师将士也鼓噪说道:不管情势如何,今日若是能够逃得性命,我等水师将士俱要感谢将军,只要不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将我等悉数杀伐干净,我等就此刀下生,不用坐那孤魂野鬼,自是最好不过。将军此恩此德,我等水师将士,来世俱要结草衔环,方才可以报这等恩情。 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纷纷响应,对于汉军水师将士来说,今日本来觉得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中突围出去,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之事,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之事也是绝非容易之事,本来心里有已然有些绝望了,一些水师将士都觉得既然是逃生无望,不如尽情的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拼杀一场。不过就算是想要跟对手拼杀一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未必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不过若是不如此行事,今日也唯有坐以待毙,丝毫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逃离此地。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来说,战又不成,不战又不成,只怕别无任何的机会,汉军水师将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只有盼着水师将军能够顺利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和议,如此一来,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都不必死了。 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将军眼下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和议,说起来这艘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若是跟从将军一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岂不是能够在大战之前悉数安然的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包围之中逃得性命。 此事意味着什么,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些百战沙场的将士而言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了,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果然守信诺,闔船的将士只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便可从四面合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手下逃得性命,这种诱惑对于汉军水师这艘战舰上的将士兵牟而言,自然是一件极为难以抵御之事。 故而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将军的这番言辞算是说道了他们心坎上去了,不管情势如何,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总是要想出法子逃命的。 若是毫无任何的办法可想,对于应天水师舰队上的将士而言,就算是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绝不是不可为之事。 对于那些几乎从未见过汉王一面的水师将士而言,汉王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身居深宫的权势人物,不过这些下层的水师将士而言,不管是碰到了什么人,都是要磕头的,就算是在街上碰到一个士绅,也只有跟从其他的升斗小民作揖的份,更不用说碰到什么汉阳城里头的大官了。 这些水师将士只要有人肯月月供给他们兵粮军饷,每个月能够有些结余的银子喝酒买欢,对于这些大老粗们而言已然无异于处身天堂。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然也就不甚关切到底什么人是他们的脑,汉王也罢,吴国公也罢,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强权人物也好,顶多不过是城头变换一下大王旗而已。对于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事情,毕竟这些高高在上的强力人物绝不会自己上阵厮杀的,到头来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兵勇将士作为前驱,跟着对方军中同样微不足道的将士杀伐争逐,一较高下。 汉军水师舰队将似乎心里头自是这般的想法,所以都觉得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眼下既然援兵无望,战船上的兵力更是不敷使用,万般无奈别无他法之下,就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的舰队中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他们心里头明白,若是不能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留待他们的只剩下一个可能,便是让动了总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杀伐过来,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举歼灭,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再逃生可就难上加难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出除却了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能够于次日的战事中逃脱性命,舍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办法了。 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的将军既然和自己这方面的水师将军达成了协议,那么逃得性命之事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故而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心里头都觉得此番唯有如此行事方能保全性命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别无其他的意图,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自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舍此之外也毫无其他的办法对付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将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悉数从这等大事中救离出来,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是别无机会,而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更是别无机会。 五十四,力践前言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大手一挥,即使高喝了一声到:将士们,今日若是想要活命,就跟着本将军一道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见对方将军,只要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接纳了我等,今日一战,就和我等再无瓜葛,不必困守于此,生死难卜了。 这番言辞自是有些令人动容,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麾下将士们心里头也是明白眼下战船岌岌可危,旦夕且下,情势危殆已然到了令人不忍言的极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只怕就会指挥麾下的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如狼似虎的应天水师将士兵牟杀伐过来。 到了那时,可是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心里头都明白今日之事只怕绝非一阵冲杀便可打过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兵牟若是动攻击,只怕这条水师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俱要成为敌军将士的刀下游魂,悉数毙命于此。 正是因为心底下怀着这般的巨大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之情,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心全都跟水师将军贴到了一处,纷纷起来响应将军的号召。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绝不是因为打心里服从自己,不过是眼下情势紧迫,而这些水师将士情急逃命,不得不然。 不过即便如此,这般自己奋臂登高一呼,万山响应的美好感觉还是落入了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军的心底,平素和地下的水师将士接触,顶多不过是一些麾下的将官,今日能够登临此地,和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一一会面,而其底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能够对自己如此尊重,对于这名水师将军而言,自是觉得甚为慰藉。 如此一来,便将方才不得不应命登临两军水师舰队的战阵之前的那艘战船上时的那种如履薄冰的心意给全然放了下去,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意气风开口言语道:将士们听我一言,本将军作为尔等的长官,自然不会尔等不顾而独自偷生,眼下的战局如此,水师中的后续援兵又是迟迟不到,已然是人力所难挽回之事,诸位将军要是能够听从本将军的吩咐,随同本将军一同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本将军而言,日后定然让诸位袍泽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背此誓,天诛地灭。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这番话说的倒是极富感染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便对着水师将军高声回应道:我等麾下水师将士也情愿于将军一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背此誓,天诛地灭。 听闻了麾下水师将士这番异口同声的言辞,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微微有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既然麾下的水师将士并无异议,那么自己率领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事情就算成了一大半。 眼下剩下的事情不过是将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士一同带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了,不过在做此事之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觉得有件事情自己需要先行料理一番。 选锋死士跟从自己到了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走了一遭,虽然最后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和谈成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不过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在眼下的当口,却不敢违背自己预先许诺下的给那些跟随自己一同前去应天水师的战船上,让自己跟对方的将军谈判时护卫自己的将士的酬报。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士愿不愿意跟随自己一同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消除水师将士对于自己的信任。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投诚归顺都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是自己的提议,而麾下的水师将士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眼下还无从得知,唯有让麾下的水师将士觉得自己可堪信任,那些水师舰队的将士才会不疑有他,顺从服帖的跟随自己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眼下欲要取现于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自己方才许下的给那些死士选锋的厚酬给兑现了。 如此一来,事实俱在,麾下的水师将军定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极为讲究信义的将军,觉得跟随自己定然不会吃亏,如此一来那些心中忐忑对于自己抱着不信任的观感的水师将士才会信任自己。 所以眼下兑现许诺之事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而言,便是一件箭在弦上不得不的大事,也是一件当务之急的紧要事体。 心下筹划定了,水师将官依旧让麾下的水师将士们在路中间留出一个空地来,随后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士们,本将军绝不做言而无信之事,在此番出前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晤面之前,本将军下令选拔随同本将军一起前去的将士之时,曾经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允诺若是有人肯和本将军一道涉险犯难的话,对于这些不计生死随同本将军的军中将士必有后酬。如今邀天之幸,本将军经过一番折冲樽俎,终于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了和议,我等水师舰队的上的将士也可因之保住性命。此事一了,对于本将军而言,自是了断了一件极为难以了断的事情,而今便是给那些跟随本将军前去的水师将士奖赏的时候了。 听闻了水师将官有此一言,汉军水师将士人人叫好,纷纷开口称到水师将军最为仁义诚信,遇下至厚。 听得麾下汉军水师将士的一片恭维之声,这名应天水师舰队将军也是抛髯大乐道:将军们说的好,说的一点不错,眼下本将军就让人将那一箱笼的金银取来,分别赏赐给将这些与本将军同行的水师将士。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闻得此言,更是兴奋异常,他们明白军中的那三十名方才跟从楚军师前去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居中袍泽算是走大运了,轻轻巧巧的一场鸿门宴下来,非但毫未损,眼看就要得到一笔不小的外财了。 应天水师将军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号令道:弟兄们让开点地方,好给这些将士排到中间,本将军要亲手给他们这番奖赏,以示本将军的制成之意。 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将士闻言纷纷叫好,几名水师将士更是迫不及待的将相熟的此番跟随水师将军前去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兵丁拉扯了出来,拉到了其他水师舰队的将士们让出来的中间空着的甲板上。 松明火把的映照之下,那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也有些紧张。 这些水师将士没有想到将军居然如此爽快,说兑现就兑现,原本有些将士以为起码要战事了结之后才能拿到那边将军开口许诺下的赏赐,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将军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非但没有任何言辞要暂缓放,反而极为爽快的答应了马上放下来。 这对于豁出性命去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赴鸿门宴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有些喜出望外的事情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士都集拢到了一块,便对着麾下的几名水师将士吩咐到:将本将军先前的那口箱笼搬到这边来,本将军要亲手给这些水师将士放赏赐。 麾下的几名水师将士不敢怠慢,即刻应命而去,不一刻,便将原先的箱笼给弄了过来。 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到麾下的将士将那口箱笼弄到了眼前,便上前几步,自自己身上的革囊内取出原先的那把铜钥匙,随即输入锁孔当中,鼓捣了一阵,锁子便应声打开了。 先前之时,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倶是见过这口箱笼里头的东西,知道都是一些璀璨夺目的黄白之物,眼下见得水师将军打开了箱笼,依旧禁不住将将目光投射到这个地方来。 应天水师将军打开了箱笼之后,黄白之光放射而出,麾下的一些汉军水师将士不免有些呆呆的看直了眼。 将军只是微微一笑,他心下虽然有些肉痛,不过他明白眼下的这番局面自己可不能表现的过于小气,若是如此,一定会让麾下的舰队的将士取笑。 心里头存着这般的念头,水师将军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言语道:此番本将军到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晤面,实则凶吉难料,幸而有这些水师将士不顾生死的随旁扈从,本将军方才可以得以平安无事的归来,说起来此番等够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和议,这些水师将士居功至伟。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麾下的水师将士自是觉得将军这番言辞情真意切,颇为诚恳。 便又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军此话一点不假,此番能够随同将军同去应天水师水师舰队上去赴会的将士,自是我汉军水师的中难得的好儿郎,将军如何奖赏都不为过。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里头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只是因为水师将士心里头都觉得此番跟从自己犯险赴会的水师将士也应该拿到这笔钱。 而要是麾下的那三十名水师将士都顺顺当当的拿到了自己先前允诺的赏金,其他的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也就不会怀疑自己,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令麾下的水师将士应天水师舰队中去,那么事情也就顺当了许多。 心里头有这般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自然心里头明白,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如此起哄,其实也是想要看看自己是否会说话算话,值不值得麾下的将士信任。 要是虏获了这些麾下水师将士的信任,此番无论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得心应手一些。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如此一转念头,心里头自然明白今日之事倒也不难应付,只要汉军水师这条战船上的将士能够跟从自己,就算到了应天水师舰队那里,有一班子的麾下弟兄,起码也可见重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 要是闹了了光杆司令投奔过去,也不知道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会有何感想,就算能够勉强接纳自己投奔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也会是给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小职位,并不会如何看重自己。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于此想法,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士们不必喧闹,今日之事对于本将军而言,自是别无变数,本将军既然说好了要个这些跟随本将军一同前去的勇士奖赏,又岂能不践诺言,食言而肥。 麾下水师将士听闻水师将军如此言语,心下已然明白将军此话已然说的极为恳切了,想来今日将军所宣令的要给麾下的那些随行的选锋死士兑现前言,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奖赏之事倒也所言非虚。 如此一来,麾下的水师将士自是将将军和那些个水师将士围着水泄不通的,想要看看将军到底如何给选锋死士放奖赏。 瞧着旁边围成一圈的水师将士都将眼睛瞪的圆圆的盯着自己,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此事只怕是有些不寻常了,将军如此郑重其事,也不是的究竟搞些什么鬼名堂。 心下有此想法,麾下的水师便欲是想要知道事情究竟会如何,都围在一旁,一刻也不愿离去,生怕错过了什么大场面似的。 唯有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此事并无其他的便数,而自己的这番如此高调的做法也并无他意,只是想要藉此机会,将箱笼里头的钱银赏赐给方才跟从自己冒险犯难的麾下将士手中,以期能够起到一种千金市骨的作用。 汉军水师将官这般做法的想要激励麾下水师将士效忠自己的做法,虽然地层的水师将士看不穿这等的意图,可是并不是说喊叫声回事舰队的这艘战船上无人可以看得出来。 有名心思缜密,为人机敏的水师将官已然从水师将军的这番做法中隐隐约约的窥出了将军的用心,不过这等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破。 他心里头明白要是自己此番将将军这般举动的揭破了,只怕第一个绕不过自己的便是水师将军。 眼下的情势看来水师将军已然在军中将士面前重塑了权威,若是不知死活的加以冒犯,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水师将官心里头有此一念,也就将嘴巴闭的牢牢的,深怕平素有些大大咧咧的自己一时不慎,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此事,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眼下已然掌握了军中水师将士的生杀予夺大权的将军会给自己难堪。 不过此人口中不说,心里头却有些痒痒的难受。 其人身边的水师将军不知道他心里头的想法,只是见到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好像极为费劲的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看他的水师将官也是个喜欢无事生非的好事之徒,见他这般情形,心下好奇之心徒然一起,就并上手掌对着此人的胸臆之间不轻不重的捅了几捅,便低声对着这名水师将官开口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吃坏了肚子,被江水这一鼓荡,腹内的黄水逆流而上,闹到了嘴巴里头不成。 听闻了身边水师袍泽弟兄的这般臆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此事一点也不是对方说的那样,他心里头知道眼下不能跟汉军水师舰队其他将士开口讨论这个问题,要是对着其他水师袍泽弟兄说出了心里头的想法,一旦对方将此宣扬出去,应天水师将军怪罪下来,只怕别无其他的办法逃脱了。 对于水师的这名将官而言,自是觉得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儿得罪了将军。 故而这名水师将官依旧不开口,只是对着此人摇了摇头,并不做声。 这下倒好,对方是个骡子脾气,见到这名水师将士这般举动,心里头好奇更甚,便对着那名不开口说话的水师将士依旧不饶不休的盘问道:兄弟你没什么事情吧,难道肚子难受到了连张嘴也不容易的地步,这可就坏了,若是如此,岂不是说兄弟患了一场大病,眼下我等于这无边无垠的辽阔江面之上,船上有事缺医少药的,兄弟你可要挺住呀,决不可因此而倒了下去。 这时候汉军水师将军已然开始践诺前言了,亲自从箱笼之中取出眩人眼目的黄白之物,挨个的放到了跟随自己同去水师将士手中。 领到了赏金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是欢欣鼓舞,觉得将军此番真是爽快,自己因此得了一笔横财,日后便可去那些风月场所里头飞笺传书,呼朋唤友吃花酒好好地挥霍一通。 当然也有些领到了这般赏钱的水师将士只想战事一了之后,找个相熟的腿脚颇为厉害的驿卒,将这笔赏金给弄回去。 五十五,心怀鬼胎 水师将士想法各有不同,不过心里头倶是极为感激水师将军。将军这番做法,无疑是在他们濒临绝境之地救了他们的性命。 水师将军的一言九鼎,如此爽快的兑现了先前的许诺,对于这些应天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今日能够从水师将军手中得到奖赏,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一则获利不少,二则也是一件足以夸耀乡里之事。 毕竟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般情形下,能够挺身而出的跟从水师将官去涉险去赴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设下的鸿门宴,对于这条战船上的其他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连想一想也会两股战战。 这等壮举岂是容易为之的。 死里逃生之后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心里头明白,此番跟着水师将军前去应天水师舰队跟对方将军晤面本来便是一件要命的勾当,眼下能够安然脱身归来,实则是将军的居间斡旋之功。 要是没有水师将军的那一番折冲樽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未必肯见得放他们归去,要是对手不肯将他们放归回来,势必是一件生死未卜的难事险事。 回头想想,跟从了水师将官前去的将士也觉得刚才得以大难不死,实则是将军的庇佑之功,心下对于将军无不心生感激。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将士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自然喜欢对着其他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真是信人,今日我等水师将士势必会听将军的言辞,随同将军一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其他的水师将士听闻了这些人有此一言,也纷纷出言附和道:没错,我等倶是将军麾下的将士,将军若是有何差遣,我等如何能够违抗。今日之事倒也寻常,不过是投诚归顺的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我等而言,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当兵吃粮,何况汉王对我等水师将士一点不饿不曾留心过,倒是时时刻刻的克扣我等兵粮军饷,我等微贱小卒,任人欺压也是毫无办法,眼下既然有机会投奔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我等天水师将士自是不会恋栈。 听得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言语,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自然是极为高兴,他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将士只怕别无其他办法,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万不得已之事,眼下的情势如此,即便是有闔船将士倾力拼斗,也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力挽狂澜。 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如今率领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已然是一件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之事。 毕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此等情形远不是四下合围,密不通风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对手,这些麾下水师将士情愿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能给自己造成一番的声势来。 英雄不可自剪羽翼,这个道理水师将军自然是明白的。 如今藉此机会厚赏跟随自己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便是以此宣示其他的麾下部属,若是肯依旧跟从左右,日后立下了功劳,必有好处。 看起来这番刻意为之之事已然收到了一些成效,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纷纷附和,以示拥护自己。 应天水师的将军心中略微感到一些慰藉,今日诸事不顺,还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水师兵牟将士打的如此大败,简直可以说说是惨烈之极,而今幸而还是麾下的水师将士愿意跟从自己。 虽不知这些水师将士是否不离不弃,不过眼下还有人跟随总比当个孤家寡人般的光杆司令来的好。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有此想法,自是好言好语的刻意笼络麾下的水师将士,说什么兄弟们放心,今日归降了应天水师舰队之后,本将军依然会罩着你等,绝不是让你等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军中受气。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有谁胆敢欺负人,就过来跟本将军说一声,本将军自会替你等出面去找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官理论此事。 听得水师将军这番信誓旦旦的言论,麾下的一众汉军水师将士自是觉得将军从心底下还是极为关切麾下的水师将士,他们觉得跟着这样的老大,即便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中去,只要有将军看着,也不会吃亏。 所以听完了汉军水师将军的这番言辞之后,一些心底下还是有些犹豫的水师将士已然没有任何犹豫了,他们心里头明白今日跟从将军,一则可以于玉石俱焚的大战之下逃出性命,这自然是最为重要的。毕竟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条,若是负隅顽抗,惹恼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只怕兵连祸结,不死不休。 而另外一点,一些水师将士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和汉军水师将士交战多年,两军将士已然互为寇仇,此番跟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将军们带着兵牟将士投诚归顺过去,自是有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官自然是以礼相待,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会待他们为上宾。而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可能有些袍泽弟兄在过往的战役中死在汉军水师舰队舰队的兵牟将士手中,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他们从心底下,极有可能会觉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此番投诚归顺过来,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说不定一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会乘机大肆搅扰,如此一来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下层将士而言,只怕是要面临一个极大的考验,不知道有没有兄弟会在今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寻隙报复,进而要吃些皮肉之苦。 汉军水师舰队的的不少将士倶是有这般的疑虑,故而方才水师将军刚刚说出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时候,战船上的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底下还是极为犹豫的,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要是叛降出了汉军,投靠到了应天水师水师舰队里头之后还要受人盘剥凌辱,此情何堪! 可要知道这大半年来只有汉军水师舰队将士虐待抓捕过来的的应天水师将士的份,从来没有听说过应天水师舰队将士攻陷了汉军战船将他们的袍泽弟兄给抓了过去。 今日的情势可就不同以往了,如今这般危殆的局面之下,唯有听从水师将军的言辞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眼下看起来此事已然不免,不过汉军水师舰队上的不少水师将士心里头依旧有些疑惑,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会不会伺机报复,因为这些事情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已然是司空见惯的,前些日子攻陷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抓住了不少应天水师兵勇,献俘大典之后,汉王曾命军中将士将捕获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捆绑起来,杀人取乐。 也许是动静太大,那件事事情不知道如何传扬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听说不止一名的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立下誓言有朝一日若是能够攻陷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将汉军水师的兵丁俘获之后,也要照样画葫芦的来一次,杀掉一些汉军水师将士,以此来祭奠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英魂。 自然这些言论也流传了出去,一些消息灵通的汉军水师将士也听闻了这些事情,故而今日将军提议合船将士悉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时候,麾下的水师将士中多有忐忑不安的,他们心底下明白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和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之间有此难以解开的死结,只怕很难有什么机会可以安然化解此事。 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是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设下的一个陷阱,要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将士自个陷阱里头跳呢,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麾下是不是自投罗网呢。 这些疑问眼下还是无解的,因为事情尚且没有展到那一步,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如何。 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原本觉得投诚归顺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事情有些不大靠谱,毕竟那是生死对头的汉军水师。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能够杀伐出去,突破四下里头的汉军水师的重围自是最好,不过眼下看来这已然是一个不可实现的奢望。 只要稍微有些战事素养的水师将士都可以知道眼下的情形下,想要突出重围无异于痴人说梦。 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倶是明白这个道理,自然觉得此法已然不可行。那么眼下唯有剩下投诚归顺一条路了。 如今坚守不出,已然不成了一个办法,谁都知道应天水师之强大,足以将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碾碎,而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自是不肯轻易于此送命,他们心里头明白此番若是要逃得性命,也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如此一来汉军水师将士心里头也是有些畏惧,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虽然不必害怕水师将士,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一点也没有办法。 他们心里明白眼下的事情只怕别无其他的办法,想要保住性命唯有跟随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可是两军互相之间自是敌对,对于应天水师舰队将士而言,若是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重围中逃离出去,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照着眼下的情势看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如同抱团的蚂蝗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堵得严严实实的。 面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这种铜墙铁壁一般的合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是没有举兵冲击过,不过纠集将士几次杀伐对手,却是徒然无功,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应天水师舰队已然成了不可战胜的虎狼之师。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不明白应天水师舰队为何会在短短的数日之内脱胎花鼓,不过今日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将士交手下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明白应天水师已然远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不论是战术战法,无不精妙绝伦,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想要战胜变得如此强大的应天水师舰队只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更何况眼下敌众我寡,汉军水师的这艘战船上的兵力被对方消磨了几轮,将士兵牟折损了不少。 大江之上,四面茫茫的,又不是在汉阳城里头,自然也就无从补充兵力。故而对于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而言,兵力不敷的情形之下想要从胜过自己十倍之多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围困之下突围出去只怕是别无机会了。 突围无望,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唯一能够逃得性命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希望可以借助投诚到应天水师将军而保全性命。 除此之外,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的把法。 水师将军终于将手底下纷纷扰扰的事情给解决了,顺当了利用了奖赏麾下水师将士这个契机,将汉军水师战船上的人心士气都给收拾了一顿。 事情能够顺应自己的想法展,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而言,自然是有些暗自高兴。 今日的连番变化,已然让汉军水师水师的这名水师将军有些胆战心惊了,眼下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水师将军依旧有些害怕麾下的水师将官会藉此机会立意谋害自己,企图夺权叛变。 眼下虽然麾下的水师将士对于自己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可是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这些水师将官也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跟自己低头。 毕竟今日想要在重重包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兵牟将士手中逃得性命,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唯有和自己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即便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恐怕一点也不能为过了。 毕竟眼下的情势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想要保全性命,不得不暂时委屈求全。 若是这些水师将士不肯委屈求全,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了诛杀令,到时候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势必会对围困在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赶尽杀绝。 如此一来,必然是一场极为剧烈的战斗,可是对于眼下这条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已然是毫无余裕之力抗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了。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这自然是一个机会,不过他们心底下对于叛降出汉军水师,转投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到底会不会遭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侮辱,有些水师将士也是毫无头绪,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们心中明白此事自然是一件大事,可是眼下这件事情并未生,水师将军更是这般的信誓旦旦,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原本觉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别有麻烦,不过眼下有了水师将军的这般的允诺,他们也放了一半的心。 毕竟水师将军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言在先,绝不会动汉军水师的舰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水师兵丁的一根毫毛,有些这番话,一些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无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些水师将士明白应天水师的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既然有此言诺,想来必不至于翻悔,毕竟眼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力远远胜过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战力。 两军若是真的交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都明白以眼下的水师舰队的战力,实在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些士气大振的兵牟将士的对手。 汉军水师将士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自然也是分得出来的,所以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心里头倶是明白此番若是不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假舰队中去,若要一味的负隅顽抗的话,想要在大战之下保全性命只怕别无任何的机会。 蝼蚁尚且贪生,自然而然的对于应天水师舰队将军而言,能够杀伐对方的水师将士只是一个立功的目的,而更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投降敌军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终究还是性命要紧,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若是不要命自然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们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已然无法战胜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了,如今唯一可以办到的事情便是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庶几可以保住性命。若是不然,只怕今日一战,这艘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俱要丧命于此了。 心里头都存着这般想法,汉军水师兵丁便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我等今日倶是跟随将军,将军去哪里,我等便去哪里。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我等也情愿追随将军一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五十六,万众一心 应天水师舰队对于这些将士自然明白以卵击石,只会徒劳无功。 而应天水师将官没有想到这些水师将军有此一说,他们心下明白这些水师将军不过是想要借题挥,掩饰脱逃性命的一个幌子。 可是即便如此,水师将官中也无人愿意揭穿此事。 这些水师将官心下明白今日这等危殆情势之下,无论是何人坐在将军的这个位子上,都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一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将军开口言称到:今日于此间想要突出应天水师舰队的重围,绝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办成的,对于应天水师将军而言,将我等杀伐殆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对于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却未有投诚归顺应天水师一条路可走,此外只怕别无其他的办法,汉军水师将军固然是一世之雄,眼下却也是穷途末路,事急从权,将军此举,末将赞成。 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话音刚落,其他的水师将士已然明白眼下的情势已然并无它途,未有跟从水师将官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一条路途可走可,也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决策英明,行事果断,我等情愿誓死追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甲板上的几名水师将官一领头,其他的水师将官情知不免,便也跟着众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军终于又领略到了作为一名将军的滋味,不过他心里头也是极为明白,这些水师将官肯再次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绝不是因为心里头敬畏,而是因为情势所逼,不得不然。 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于外围处处围困,对于应天水师舰队中的的这些急于逃命的麾下将官而言,苦无无法于此脱身。故而自己能够给他们一个逃得性命的机会,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官岂能不巴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有此想法,自是对于麾下的一干将士极为不屑,这些人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实在不是什么好鸟。 心下虽然有此想法,不过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并不打算将这番心里头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吐露出来,他心里头明白此事绝不是自己所想到的如此简单,若是于此地怪罪麾下的水师将士,眼下的情势之下,只怕会激起哗变,要是军中哗变,自己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光杆司令,一旦成了光杆司令,没有一人将官跟从自己前去应天水师水师舰队的战船那边去,不知道接纳自己的应天水师将军是否会承认自己的价值,要是对方觉得自己一钱不值,可有可无,那可就要糟糕了。 说不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声令下,自己便要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人头落地,传阵前,人在砧板上,只要任人宰割的份,到时候可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汉军水师舰队舰队的将士心下俱有这般想法,觉得此番若是不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别无他法,唯有在战船上坐以待毙。 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为了活命,不得不虚与委蛇,继续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这些水师将军心下全都明白,若是不如此做的的话,只怕今日难逃一死。 麾下的水师将士倶是明白今日之事只怕极难两全,想要活命,只怕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唯有如此,方才够在此番的大战之下逃得性命。 这般万般无奈之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已然没有别的出路可走了,而对于那些私下里头想要逃生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也是别无机会。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玉石俱焚,尸骨无存绝不是他们想要得到的结局,所以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心下倶是明白若是不同将军齐心,只怕最后的下场唯有被强大如厮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悉数杀死在这条战船上。 将军,末将也情愿追随将军,力效前驱,死而不悔。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言语道。 属下也愿效犬马,供将军驱驰,绝无二心。另外一名水师将官也极为见机的随口附和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将士眼下这般效死效忠的说法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虽有如此想法飞,却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揭穿这些水师将官的举动,他心下明白,汉军水师将官们既已降心相从,若是自己做的事情有些绝了,势必对于这些水师将官有所触动,眼下树敌过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跟何况日后战阵杀伐还却不得这些水师将官,不管如何,只要能够令麾下的水师将官服从自己的命令,也算是收服了一大半,至于面和心不合之事,眼下也无从追究,唯有留待以后慢慢考究此事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有此想法,自然也就换过了一副脸面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不必如此,这条战船上的袍泽弟兄难道本将军还有信不过的么,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对于我等而言,已然是一件不可逆料的麻烦事情,尔等皆是本就将军麾下的爱将,本将军岂能弃下你等不顾。更何况今日投诚归顺之事只要还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人人有份,本将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麾下的弟兄于此罹难而只念着自己的安危的。 汉军水师舰队的几名将官听闻了水师将官的这番言辞之后,已然明白今日之事绝不是将军所言的这般轻易,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已然和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达成了此事,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唯有跟从水师将军一道叛降出应天水师去,除此之外只怕是别无机会了。 而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今日之事能够达成,便可藉此机会将一些不听话的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官派出出去,如此党同伐异,剪除异己,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和将军只怕也是别无办法。 如此说来,眼下之事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势必是一件好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不是没有这般的想法,不过对于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还是有些踌躇,毕竟还不知道军中将士里头究竟有哪些水师将官不愿意投诚归顺到自己麾下,心下已然起了反叛之心正欲要寻找机会谋算了自己性命,又有哪些水师将官愿意继续选择追随自己,还有哪些将官处于模棱两可,施两端之间,从新随从自己麾下,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逃得性命而已。 甄选分别这些怀着不同的心意的麾下水师将军需要耗费时日,绝不是一蹴可就之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这个道理,自是觉得此事要用水磨功夫慢慢处置,决不可操切行事。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汉军水师将军自是不愿眼下便追究那些水师将官的罪责,觉得就算要追究麾下水师将官罪责,眼下也不是最佳时机,也唯有暂时放过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这般想法,自是难以对麾下的水师将士明言的,此事终究是有些尴尬,不管是对于水师将军而言还是方才不愿追随将军同去的水师将士而言,都不是一件可以摆在桌面上谈论的事情。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他心下明白将只是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自是别无选择,唯有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唯有如此,方才是保命之道。 汉军水师将军心下明白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将士愿意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是因为若不如此行事则别无其他的逃脱性命的机会了。 就连应天水师水师将军自己也是这般想法,他心里头明白,此番若是想要追随将军只怕别无其他的机会,对于这条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言,心下都明白而今的情势极为危殆,若是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舰队不前来此地救援他们,只怕别无任何办法了逃出应天水师舰队的牢笼大阵的截杀。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了麾下将士的这般想法,便对这些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不管如何,今日我等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硬碰硬的抗衡,只怕是没有任何活路了。本将军此番欲要引领大家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别无他法,今日之事只怕绝非寻常,对于我等水师将士而言,若是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假舰队中去,只怕别无机会了逃出升生天。故而今日叛降之事,实乃万般无奈之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听闻了水师将官有此一说,心下也觉得将军所言确实有理,今日的应天水师如此强大,已然远远的出了汉军水师将军,自然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心里头明白这些水师将官如此做法不过因为水师将士不得不如此行事,主要是为了保住性命。 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将士将士闻言,便对着这名的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今日若是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包围之中逃出性命来,自然是将军的对我等的庇佑之功,日后我等必将尽心效忠将军,绝不二话。 另外又水师将士借口附和道:此话一点不差,我等应天水师将士若是此番能够活命,便是将军的护佑之功,此番若是能够顺顺当当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而不必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将我等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杀伐殆尽,将军对于我等而言自是恩同再造,犹如再生父母一般,我等水师将士岂能不敬重将军。 其他的水师将士也鼓噪说道:不管情势如何,今日若是能够逃得性命,我等水师将士俱要感谢将军,只要不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将我等悉数杀伐干净,我等就此刀下生,不用坐那孤魂野鬼,自是最好不过。将军此恩此德,我等水师将士,来世俱要结草衔环,方才可以报这等恩情。 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纷纷响应,对于汉军水师将士来说,今日本来觉得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中突围出去,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之事,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之事也是绝非容易之事,本来心里有已然有些绝望了,一些水师将士都觉得既然是逃生无望,不如尽情的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拼杀一场。不过就算是想要跟对手拼杀一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也未必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不过若是不如此行事,今日也唯有坐以待毙,丝毫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逃离此地。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来说,战又不成,不战又不成,只怕别无任何的机会,汉军水师将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只有盼着水师将军能够顺利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和议,如此一来,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都不必死了。 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将军眼下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和议,说起来这艘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若是跟从将军一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岂不是能够在大战之前悉数安然的从应天水师舰队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包围之中逃得性命。 此事意味着什么,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这些百战沙场的将士而言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了,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果然守信诺,闔船的将士只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便可从四面合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手下逃得性命,这种诱惑对于汉军水师这艘战舰上的将士兵牟而言,自然是一件极为难以抵御之事。 故而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将军的这番言辞算是说道了他们心坎上去了,不管情势如何,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总是要想出法子逃命的。 若是毫无任何的办法可想,对于应天水师舰队上的将士而言,就算是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绝不是不可为之事。 对于那些几乎从未见过汉王一面的水师将士而言,汉王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身居深宫的权势人物,不过这些下层的水师将士而言,不管是碰到了什么人,都是要磕头的,就算是在街上碰到一个士绅,也只有跟从其他的升斗小民作揖的份,更不用说碰到什么汉阳城里头的大官了。 这些水师将士只要有人肯月月供给他们兵粮军饷,每个月能够有些结余的银子喝酒买欢,对于这些大老粗们而言已然无异于处身天堂。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然也就不甚关切到底什么人是他们的脑,汉王也罢,吴国公也罢,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强权人物也好,顶多不过是城头变换一下大王旗而已。对于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事情,毕竟这些高高在上的强力人物绝不会自己上阵厮杀的,到头来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兵勇将士作为前驱,跟着对方军中同样微不足道的将士杀伐争逐,一较高下。 汉军水师舰队将似乎心里头自是这般的想法,所以都觉得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眼下既然援兵无望,战船上的兵力更是不敷使用,万般无奈别无他法之下,就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的舰队中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他们心里头明白,若是不能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留待他们的只剩下一个可能,便是让动了总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杀伐过来,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举歼灭,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再逃生可就难上加难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出除却了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能够于次日的战事中逃脱性命,舍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办法了。 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的将军既然和自己这方面的水师将军达成了协议,那么逃得性命之事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故而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心里头都觉得此番唯有如此行事方能保全性命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别无其他的意图,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自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舍此之外也毫无其他的办法对付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而将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悉数从这等大事中救离出来,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是别无机会,而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更是别无机会。 五十六,优恤降敌 麾下水师将士倶是这般说法,应天水师将军心中微觉欣喜,此番前去应天水师舰队中投诚归顺对方,起码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有了地下的一大班子弟兄,相信和自己达成合作协议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应当不会如何轻贱于他。 心里头有着这般的想法,汉军水师舰队不由有些志得意满了,觉得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水中去,一则可以保住性命,二则依旧可以应天水师舰队中领一个一官半职,总算自己前半生的奋斗不至于就此付诸流水。 此人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对于麾下将士的心意也是了如指掌,眼下被应天水师舰队的舰队战船重重围困,久困湖中,一旦食粮渐尽,无异于坐以待毙。 麾下的京师也不是不想突出重围,只是三番四次的组织人手冲击应天水师舰队的阵营,却始终是冲不出去,丝毫没有办法从铜墙铁壁一般的严密无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边上打开一条口子。 军中将士计议若是这般情势,已然是无计可施了,唯有坐困愁城,久而久之,只怕真的要束手待死。 唯一可以借重的只有汉军水师舰队的那些绝杀大阵的战船能够再度驰援此地,只是眼下依旧毫无迹象,战船上的将士都明白沿线爱若要解去重围,定须汉军水师将官率领援军战舰自外面杀入,围困垓心的水师将士与之呼应自内杀出,如此里应外合,两下夹击方能一举功成,舍此只怕是别无解困之法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麾下将士此番愿意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绝大的缘由是想要水师舰队的援兵再度驰援此地,今日只怕是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毕竟外头还有极为强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虎视眈眈的,即便是真的来了援兵,是否会跟先前驰援此地的应天水师舰队援兵一般,同样落入应天水师舰队的口袋阵中,也是殊为可知之事。 如此一来,这些水师将士便只剩下跟随自己一同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如此一来方能保住性命,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而言,眼下能够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只怕也唯有和自己一道叛降出汉军水师。 汉军这艘战船上的将官兵丁今日屡战屡溃,闔船将士死伤过了半数,士气低落,锐气丧折殆尽,面对如此强盛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几无还手之力。 底下的水师将士也是心中畏惧,生怕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军对着苦苦困守垓心的汉军水师战船下了诛杀令,只要是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将士倶是格杀勿论。 如此一来,只怕战事便不会如此眼下的这般情形了,如今两军对阵,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虽是猛悍无匹,不过终究为放开手脚大肆厮杀,只是兜兜转转的利用车轮。大战消磨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力,并未倾尽全力大开杀戒,想来是应天水师将军有令不要进逼过甚,给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兵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留下一点转圜的余地。 即便如此,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兵牟已然有些寡不敌众,兵力被对方的车轮战术消耗的七七八八,只是未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杀的咯落花流水而已,不错情形窘迫,兵力不敷使用,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军明白跟随自己的水师将士只怕都是抱着这般的心思,说起来这满船的麾下将士里头可能连十个忠心耿耿的效忠自己的部属都不到。 心里头想到此处,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只觉心头微微苦,自己也算是汉军水师的舰队中的职衔不低的水师将官的了,可是麾下的水师将士对于自己依旧是敬畏多过于忠心,想要自己军中培植几个心腹难道真的这么难么。 将军游目四顾,瞧了瞧身边不远处的那伙在自己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邀请过去赴那鸿门宴的时候躲得远远的水师将官,这些将官倶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眼下个个都已然在战船上身居要津,说起来都是在自己的庇佑之下方能如此,可是这些水师将官丝毫没有一点孝心,方才居然还有些将官欲要藉此机会谋害自己的性命,取代自己的位置,更是想要把自己的脑袋当成是一件礼物交付给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这名水师将军而言,这些都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 不过眼下的情势危殆,不宜于此对麾下的水师将军做一番惩戒。更何况甄别麾下水师将官到底对自己是如何的一种态度尚且需要花费一番的功夫,对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也不是容易做到事情。 这些都是花费功夫,对于这名水师将军而言,眼下最为头疼的便是行将投诚归顺的哦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即便欲要从军中揪出心怀异志的水师将士来,实在并无把握。 眼下对于水师将士而言,跟从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实在不知道前途如何,不过最起码暂时可以保全性命。 汉军水师将士心里头觉得今日一战想要突出重围已然是毫无办法了,眼下唯一能够保住小命的机会也就只有跟着水师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了,若是失却了这般的机会,只怕今日非要饮恨当场不可。 水师将士的意思,应天水师将军自然心里头明白。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想要活命的。若是别无机会,汉军水师将士只怕也不会群起响应要跟从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汉军水师将军心下对于麾下将士的心理的揣摩极为到位,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固然有不怕死的,不过自然还是怕死的居多。 即便有不怕死的水师将士,依旧有些家室的牵累,也没有办法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兵牟将士决一死战,一拼到底。 不怕死的汉军将士也是唯能如此,那些贪生怕死之徒就更不必说了。 情势危殆,若是不从权行事,唯有于此负隅顽抗,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硬拼一途。 可是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可不愿于此白白送了命。 汉军水师将士明白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动总攻,攻势势必比眼下要猛烈十倍以上,对于兵力不敷使用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而言,那等攻势实在无法消受,只怕战衅一起,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丁组成的薄弱防线马上便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就将士将士攻破。 应天水师攻陷的战船,那些如狼似虎的水师将士一旦杀伐过来,对于被人家攻陷了战船的汉军水师水师将士,此番恶战便如僵梦一般,无法抵御,无法抗拒,到头来只怕唯有一死。 汉军水师将士自然不愿意就此了账,故而对于此事而言,已然是别无办法。汉军水师将军的一席话,也打消了一些不少将士心中对于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是否会遭受到对方水师将士的欺凌侮辱的疑惑。 去,我等愿意跟随将军前去,莫说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即便跟着将军上刀山下油锅,我等也情愿随着将军前去。汉军水师舰队的一名性子激烈的将士对着水师将军高呼到。 没错,跟着将军到哪里我等也不会吃亏,今日我等便是跟定了将军,将军去哪里,我们就跟着到哪里。另外的一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 属下们皆愿唯将军马是瞻,将军有何所命,属下绝不违抗。一些汉军水师将士也纷纷开始表态开来。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水师将军知道时机来了,便伸手指着麾下的那些心有未甘的水师将官高声呼喝道:底下的军中将士倶是愿意跟从本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诸位将官意下如何。若是诸位已然另择高枝,执意不从,本将军念着袍泽之谊,断然不会相阻,任凭诸位来去自如! 这番话里头明显了有了讥讽之意,水师将官们也不傻,明白水师将军口中有这番言辞,不过是故作姿态而言,照着今日这般危殆的形势,即便是水师将军愿意麾下水师将士自行离去,另择高枝。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们也无从知道高枝在何方,眼下唯一能够保住性命的只怕是唯有跟从将军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了,除此之外只怕别无机会于大战之下保全性命。 故而有水师将士对着水师将军笑着开口言语道:将军言重了,我等水师将官岂敢背弃将军独自行事,将军乃是我等的官长,官长有命,吾侪同辈焉能不遵。将军说这番话岂不让我等这些属下的难堪么。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士所言,只是对头不对心,实在的想法可能未必如此。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虽是心知这名水师将士未必真心,却也没法驳他的话。 毕竟这名水师将官的言辞里头对他还是极为尊重的,既然对方如此给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要面子。 而今于此地撕破了脸皮,只怕对谁都不好。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这般想着,便也微带笑容,对着那名水师将官回复道:本将军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我等倶是袍泽弟兄,反正本将军要是有肉吃,也不会让你等光喝汤的。此次本将军领着你等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一定也想方设法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面前给尔等说说好话,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看在本将军的薄面上,也给你等在应天水师舰队中安置相应的位置,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屈就了各位。 这番话说的俚俗难言,不过话糙理不糙,那些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闻得此言,不由觉得将军这番话不但说的在理,而且也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知道这些水师将官迟疑犹豫,不过是觉得若是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只怕叛降过去之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不待见他们,让他们在应天水师舰队中的下层将士做起。 如此以来,这些已然在汉军水师的舰队中身居高位的水师将官必然会觉得极为失落,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已然汉军水师舰队中辛辛苦苦的打拼了许久,辗转升迁,消磨了无尽的光阴,更何况上下使钱打通了不少的关节方才谋求到今日在军中的这个职位。 有如许多大的本钱砸在里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将官听闻了水师将军说是要带着他们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便有些患失患得了。 毕竟在水师军中的积累,这些汉军水师将官倶是不愿就此舍弃,他们跟地下的那些下级的水师将士兵丁不太一样,那些水师将士无论跑到哪里当兵倶是一样,反正只有有人给钱给粮食,他们就当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应付差事,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些水师将官可就不大一样了,在汉军水师舰队中当个一官半职都是要花不少本钱的,这些水师将官中不少人花了血本谋求到一份军中职位,而且三节两寿还要给长官送礼,这可以不小的一笔开销。 不过不如此做法必然被长官摈弃在私人的圈子之外,日后想要升官财可就难了。故而很多水师将官都是咬紧牙根给水师将军送礼,以期望将军能够提拔自己。 这些投入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而言,自然是不小的负担,不过政以贿成,汉军中卖官鬻爵,都已然公开的秘密,有些将军甚至是将手下的将官位置明码标价,待价而沽。 军中风气如此,这些水师将官自然也不能免俗,个个都沾染上了这等的风气,故而应天水师舰队中贿赂公行,悍然无惧。收礼的固然心中欣喜,送礼的也是暗暗高兴,毕竟长官肯收自己厚礼,也就是对自己别无成见,如此一来对于自己日后的前程并无挂碍。 而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不少人是花了绝大的本钱的,这些水师将士花足了本钱,自然是想要捞回来,上任之后便无所不用其极,营私舞弊,中饱私囊。 监守自盗,自不必言。更有甚者在长官的授意和肯下,令麾下的水师将士于暗夜中脱去水师号褂,明火执仗的扮成中途抢劫的强盗,于江面上洗劫过往的商船,打劫完毕后,便和长官一起坐地分赃。 这样吊诡的洗劫案子就算是被报到官府中去,就算是一千年也破不了,毕竟都是官家的人犯下的事,即便六扇门里头的捕快有所风闻,也不敢对着水师舰队的将官动手。毕竟这些捕快们都要留着脑袋吃饭,要是谁敢趟这样子的浑水,差不多就是把自己的性命耍着玩了。 这种要命的勾当,那些公门里头的精滑的好似鬼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愿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了,而县官为了自己的前程,自然也会把这种事体给淹了,如此一来只要费上一番手脚,便可使得此事湮没无闻了。 即便遇到一个强项令,不知死活的移文道军中问勘此事,水师军中也会官官相护,让此事以大化小,不了了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对着做出这些事体的麾下的水师将士有何举措,毕竟这里头一般都有自己的一份干股,如是让人纠察出此事来,到头来自己也是逃脱不了干系。心里头有这般的念头,水师将军自然将麾下的水师将官推出去。 所以这些案件都是无头公案,尘封许久也未能定谳,若是民怨沸腾,上头追查的紧了,自会买人顶替,了结了此事。 故而对于这些在军中谋得差事未久,或者谋得差事之后未能把谋取差事时候花掉的亏空窟窿补上的将官,自然心里头有些迟疑,觉得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自己在汉军水师中打通关节谋求职位所花费的银子只怕是毫无着落了,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自然对于将军的提议闔船将士一同随他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有些抵触。 一旦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卑污机会将自己先前在应天水师舰队花的银子弄回来,这一点对于水师将官而言自然是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 而且投诚归顺打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若是只能做一名普通将士,对于毕竟在汉军中做到了一定职位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也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情。 不过听闻了将军说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会优恤投降过去的水师将官,此番言辞对于他们而言自是有些难以言喻的诱惑。 五十八,挟持大局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都知道将军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下腹诽不已,不过脸色上却不敢有所表现。 将军方才的那番话显然是对于方才不能与他一同共患难的麾下的水师将官的不满,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愿多嘴惹恼了将军。 毕竟眼下想要投奔到应天水师舰队中以求取活命,唯有通过水师将军的援引,若是得罪了将军,岂不是来呢活命的机会都不要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知应天水师舰队今非昔比,水师战船上的将士更是勇健难当,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兵力不足,若是没有绝杀大阵再度派遣战舰健卒驰援接应,只怕跟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舰一开仗便会一触即溃,到时候水师战船上的将士挡前不顾后,定要自相践踏,兵败如山倒。 大敌当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知船上兵力不敷,若是出兵拒敌,唯有力尽战死一条路,想要活命的话,只有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跟随将军一同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将军所言甚是,眼下我等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对垒。实力不敌。将军此番生致对方将军,若能领着我等投诚归顺于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无论将军如何吩咐,属下莫敢不从。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今日的情势若是不能向将军示好,只怕凶吉难卜,便决意虚与委蛇,暂且顺从了将军,以期能够保住性命要紧。 汉军水师舰队其他将官闻得此言,心下也都明白情形危殆,胳膊毕竟是拗不过大腿的,今日之事,眼下已然势成骑虎,不得不任人摆布,顺从将军,否则只怕是性命难保。 水师将官惧而知感,吓得面容失色,莫敢不暂且顺服了水师将军,拜服顺从,无不俯帖耳,唯唯诺诺。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得麾下的水师将官斗服了软,自是心中高兴,觉得今日之事,挟敌自重,总算是借着应天水师慑服了这些不听话的属下将官。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有些洋洋得意,他心里头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过是害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攻陷了水师战船,如此一来必定会牵累到了他们身上,若是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刀下,那可是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官若不愿见到的事情。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是明白他们心里头的这般想法,自然不愿放过可以钳制麾下水师将官的机会,所以方才会对水师将官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来,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那番说法不过是逼迫麾下的水师将官遵从自己的号令而已。 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攻,已然是朝不保夕了,情势危殆之下自然没有水师将士肯听从号令,大难临头各自飞,汉军水师将官们也各自为政。水师将军不能像平素一般的以权势压人,毕竟对于这些眼看就要丧命此地心中绝望的汉军水师将士,已然不会像平素一般对他毕恭毕敬了。 水师将士也都是性命之人,眼下之事既然已然危及到了性命,又岂会轻易的听从将军的号令任人摆布。 故而麾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方才不肯依从水师一同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晤面和谈,就是因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都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极有可能藉此和谈的幌子摆下一个鸿门宴,若是跟随汉军水师将军一同前去和应天水师将军和谈,只怕此事并无任何的机会逃脱出来,说不定悉数都要落入应天水师布下的陷阱中无法脱身,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悍然不顾,猝然难,如此一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比起听从将军的号令来,还是更为珍惜自己的性命,应为他们心里头都清楚,此去若是真的落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布置下的请君入瓮般的圈套中,只怕寡不敌众丝毫没有办法从两军阵前的那条船上逃出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旦难,若是不能脱逃出来那便是死路一条。 既然心里头疑心随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前去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战船上和对方和谈是一件极度危险之事,和应天水师舰队打的交道也不少,汉军水师将官知道原先两军对垒的时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杀过了不少应天的舰队的兵丁,此番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的将军如此大度,居然肯放过他们,还要将他们招降纳叛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此番情形极难逆料,心里头自然是有些不愿意,觉得若是跟从将军前去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和对方的将军和谈,若是对方故布此举令他们入縠,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自是不愿意随着将军一同舍身犯险了。 他们心里头明白不管水师舰队的将军有何举动,不跟随将军前去总是可以争得一线生机,有一口喘息的机会能够静观其变,再定再一步如何行事。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不例外,自从心里头明白了随同将军前去两军阵前的水师战船上去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会面亦有可能会有去无回这一情形之后,在汉军水师将军征召麾下水师将官随同他一起前去的时候,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倶是明白此事只怕是去不得,若是应允的水师将军一起前去,只怕到头来只后陷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的诡计之中,到时候想要逃得性命可就难上加难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心里头倶是这般的想法,故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垂询他们的有无随同他一道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和应天军水师将军见面的时候,汉军水师将官自的组织了一个攻守同盟,拒绝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个要求。 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平素对着自己恭顺有加的麾下的水师将官们,不过都是些毫无信义的溜须拍马之徒,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 不过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都明白这些水师将官如此行事,也是因为前途未卜,殊难逆料,不愿随同自己一同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冒险。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这自然是他的一大恨事。麾下这些自己提拔上来的水师将士居然在这等关头丝毫不肯跟自己一同患难,自是觉得麾下的这些将官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过即便如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无可奈何,麾下的水师将官已然抱成了一团,丝毫未曾给自己一点机会从麾下的将官中挖取几名水师将官来一同随行,这些水师将官组成的攻守同盟水师将官自然也不敢小看,毕竟在那等情形之下,这条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兵牟虽是奉自己为最高指挥官,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官若要如臂使指的指挥调度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却丝毫没有其他的途径,一定要倚靠这些水师将官方能号施令,令行禁止。 汉军水师将军也是聪明人,一看那等架势,心里头已然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官已然组成了一个水师集团,其权力之大之重,只怕连自己的这个水师舰队的将军都没有办法驾驭了。 将官中颇有些年轻少壮之人,平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在军中听得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这些年轻的水师将官口无遮拦的对自己评头论足,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名伍长的料,可是却凭着一些手段升到拉将军的高位之上,实在是汉军水师舰队的一大耻辱。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年轻人说话未免会有些冲,不过他也知道麾下的水师将官中对自己不满的人决不至于只是那个几人而已。 这些少壮的年轻将官如此言语,不过是口无遮拦的言辞,说说也就算了。 而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觉得最为可怕的是那些并未开口说自己坏话的水师将官,久在军中历练,汉军水师将军明白不容易对付的反而是那些并不开口而喜欢从背后给人捅刀子的人,对于这些手底下的水师将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最为害怕的不是那些口无遮拦的少壮派将官,最为难以对付的是那些颇有城府且心怀2心的水师将官。 这种人往往是平日里头将自己隐藏的好好地,让你以为此人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旦你对他信任有加,将一切事体都托付了给他,那么麻烦可能就要随之而来的。 若是时机一到,这众人便会伺机夺权。平日隐藏的如此之深,一旦猝然难,那便是防不胜防之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最为畏惧的便是这般阴谋夺权之事。 这等事体一旦作便绝不是什么小事,对于应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对于这些事情也只能做一些能够做到的防范,可是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有心要篡权夺位,汉军水师舰队将军自然也没有办法作出彻底严密的防范来。 不得不如此行事是因为这等人平素潜伏的极深,绝不会轻易的暴露出什么让人猜疑的迹象来,故而极为难以防备。 汉军水师将军虽是久在军中历练,眼下也是春秋正富,自然不愿被麾下的水师将官夺走了权力,此事可以他的一大忌讳,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方才欲要从麾下的水师将官中挑出几名来陪同自己前去两军阵前的水师舰队中去和对方的水师将军谈判,却没有想到遭到了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官的攻守同盟的一致抵制。闹了个老大的没趣之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这些水师将官实在是惹不起,便知难而退,不要麾下的水师将官陪着前去,转而到军中抓阄般的带了一些水师将士前去。幸而此番能够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顺利达成和议,带去的麾下的水师将士倒是一而也用不到,不过经过这番波折之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已然对麾下的水师将官心生仇隙,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号令不行权威不够。故而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句老话对于于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然是心有戚戚的。 幸而眼下的情势翻转了过来,原本那些贪生怕死的水师将官没有想到,水师将官前去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鸿门宴,非但毫无损伤,反而让他和对方达成了协议,又听得消息说什么应天水师舰队的脑很快便会下令对着围困中的水师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大举进攻,倾力杀伐。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然明白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大举进攻,对于这艘战船上兵力不敷、负隅顽抗汉军水师将士意味着什么。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起攻击的话,只怕这艘战船上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顶不住三五个回合便要败下阵来,前番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采用了车轮战术,已然将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的有生力量消磨的七七八八的,先要凭借眼下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来抗击应天水师舰队的猛烈攻击,任何一位对于眼下的战局有点粗浅的认识的水师将士都明白此事只怕是极为不易。 兵力严重不敷使用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抗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猛烈攻击的,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连胜了数场,士气高昂,战力也快要到达巅峰了,相形之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士气低迷,人心浮动,都觉得没有办法和如此强盛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较高下。 不,不是说一较高下,就是想要保全自家的性命也保不及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此番若是能够有幸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手下逃得一条性命,只怕祖坟上都要冒起青烟了! 汉军水师的舰队将官倶是知道眼下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的战力不足以抗衡防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动总攻时候的猛烈冲击,毕竟对于汉军水师水师见得将士而言,不要说是能够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强大战力一分高下了,就算是保住水师舰队的战船不被对手攻陷只怕都极为困难。 要是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举攻陷了,对于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别无任何的机会逃生了,攻占了水师舰队应天水师将士兵牟绝不可能轻易让汉军水师将士逃得性命的,毕竟两军之间早有仇隙,应天军中还曾有过一度杀降的传统,故而对于应天水师的将官而言心里头都明白若是战船被对方攻陷之后,只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此情势之下,唯一可以保住性命的途径自然是少之又少了,唯今之计只有跟随将军一道投诚归顺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那边,以期能够保住性命。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不是愿意听从这名水师将军的号令,而是眼下求生的机会已然系在了水师将军身上,故而他们也不得不再度顺从了水师将军。 将军,我等水师将官俱愿听从将军的号令,绝不会违逆将军的意思。一名水师将官开口言语道。 属下等情愿跟随将军,唯将军马是瞻。其他的水师将士也纷纷表态。 水师将军心里头极为痛快,此番终于逼迫的麾下的水师将官向自己低头了。 好,既然诸位倶是愿意听从本将军的吩咐,那么事不宜迟,总要在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兵牟将士对我水师将士动总攻之前便要投诚过去,若是过了时限,只怕我等想要叛降过去也是别无机会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颇有有些心焦的模样。 将军所言极是,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请将军下令吧。 应天水师将军听得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一言,心里头明白此事已然成了,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大手一挥说道:即刻出,投诚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率领着战船开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并受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接头的将军欢迎之后,这个消息也很快的汇报到了楚军师那边。 事情便是如此,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带着闔船将士投诚归顺过来,不知道楚军师有何命令要属下捎着给我们将军说说的? 楚流烟醒来想变开口说的:既然对方是闔船叛降过来,足见对方将军的诚意,传我号令敌兵有降者免诛,其他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将士若是能弃戈投诚,徒手请降。也不必为难他们。 五十九,曲中求直 前来通报消息的水师将士不有微微一怔,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军师的意思,我等应天水师舰队今日真的要接收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归降到我军中来么。 楚流烟听他这么问,心里头知道此人心里头怕是有其他的想法,便对着这名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莫非你等觉得本军师不会如此行事不成。 麾下的水师将军听得楚流烟有此一问,便笑笑说道:军师谋略高兴,鬼神难测,我应天水师舰队将士无有不服的。只是&he11ip;&he11ip; 见他这般吞吞吐吐,闪烁其词的神态,楚流烟已然知道此人心中只怕是别有沟壑,便执意追问道:此间别无外人,若是有话,但言无妨。 楚流烟都有了这般的问话,麾下的水师将士自然不敢怠慢,便吞吞吐吐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将军此话倒也不假,不过我等两军将士对垒数次,这大半年来我应天水师舰队的袍泽弟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攻击之下,今日我等有此机会,能够迫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若放开手脚,让底下的弟兄好好地出口恶气,不如让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弟兄杀了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也好为死去的袍泽弟兄报仇,告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糊涂,楚流烟脱口责备道: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若要给水师舰队的将士报仇,不必急于一时。今日本将士令你们将军将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牟将士悉数招降过来,并无它意,而是想要藉此机会让负隅顽抗的其他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心里头明白,今日的汉军水师已然势单力孤,唯有投诚一途方能保住性命。 麾下的水师将士听得有些糊涂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照眼下的情势看来,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力已然占尽了优势,若是想要杀伐对手,只怕汉军师舰队的将士难以抵挡我等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的攻击。楚军师何必要以此来威逼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你所言不差,今日之事对于我应天水师而言,固然不必借助这般手段也可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一举击溃,不过若是如此行事,对于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只怕伤亡不在少数。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虽是战力不如我等,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终究不容小觑,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较之汉军水师舰队的艨艟斗舰,船体要小自是不说,不等平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只得仰视,如此一来攻击起来也会费劲许多,兵法上有云攻击高地总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体,如今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虽处江中,情形却也差相比拟。我军水师将士终究吃亏在此,本军师的此番做法也是为了麾下将士少受伤亡! 应天水师舰队将士听得楚流烟有此言语,方才明白楚军师的此番苦心孤诣,原来是为了减少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的伤亡。 楚军师如此珍视麾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性命,对于这名水师将士而言,心内自觉有些感动。 从来都听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水师中的将军们平素虽是跟弟兄弟兄称兄道弟,不过一旦打起战来,也是不顾麾下水师将士的死活,会硬性派给水师将士艰险的任务,毕竟在于这些水师将官看来,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只要能够夺取最后的胜利扳倒敌军,就算是多牺牲一些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性命也在所不惜。 水师将官的这些想法在平日也是表露无遗,故而军中将士倶是知道打战就是要拼命,只要能够夺取胜利,重创对手,哪怕是牺牲了一些水师弟兄也是情非得已不得不然的事情。 这种事情军中是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毕竟打战哪里能够有不死人的,在很多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心目之中,能够战胜对手那才是最重要。 至于为了战胜对手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都是在所不惜的事情,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只要能够战胜对手,便是立下功劳,至于这份功劳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对着这些武夫而言只不会在乎的。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她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被汉军水师舰队的欺压了这大半年,除了今日的战事之外,都没有一次能够在两军对垒的情形下战胜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 而数度败亡在汉军水师强大无匹的水师舰队之下,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不是折损了凡几,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无不对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将士心怀怨恨,毕竟很多水师将士军中袍泽好友都丧命在汉军水师舰队的手中。 故而对于应天水师的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而言,此番能够令昔日强大无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军中将士无不觉得这是一个报复的好机会,一些水师将士早就做好准备,预备在那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率领麾下的水师将士叛降过来之际,好好地羞辱折损对手一番,个别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更是想要藉此机会杀掉个把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也好给死去的昔日军中好友报仇雪恨。 楚流烟心中自然清楚这般情形,不过她心里头却不愿见到这种事体生。 即便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军率领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此事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战船上的将官兵丁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让这些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认清楚了一件事情,便是汉军水师舰队虽是强盛,不过却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楚流烟要的便是这一点,她希望能够借助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名水师将官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的事情,给其他战船上的依旧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的水师将士一些压迫,藉此打击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水师将士的士气。 兵法有云,不战屈人之兵是最为厉害的一种用兵方法,楚流烟心里头明白今日的情势,想攻陷已然被围困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有了把握,不够要是强行猛攻,虽然可以一战荡平眼下的汉军水师,毕竟需要佯攻对手的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伤亡只怕不小。 楚流烟最是明白此等心意,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此事倒也寻常,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虽是我等大敌,不过眼下尚且不宜赶尽杀绝,毕竟对于其他汉军水师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若是见到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令将投诚归顺的汉军水师将士悉数杀光,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士必会心生戒意,不敢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水师舰队的中来。如此一来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只怕是毫无办法,唯有倾尽全力攻伐对手了,而其他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必然也不敢如何投诚归顺了我等,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要是叛降过来也是死路一条,不投诚也是死路一条,那么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只怕会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众志成城的抗御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攻击,如此一来,只怕我军水师的伤亡必会大大增加。 听完了楚流烟的这一番长篇大论,这名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此事楚军师心里头已然有了定论,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知道今日想要藉此机会好好的折辱一顿汉军水师舰队中投诚过来的的将士兵牟只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因为楚军师向来是令行禁止,决不允许麾下的水师将士做出违背她吩咐的事情来。如此看来楚军师已然决意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并且并无任何杀降的举动。 对于楚流烟而言,此事倒也寻常,不过对于水师将士而言,心中倒是颇为有些震骇,他心里头明白此事眼下只怕是别无他法,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来说,楚军师的号令便如同上天的神的谕令一般,仅此一役,横扫汉军水师,应天水师舰队中将士已然就楚流烟视若神明一般,绝不会有任何人敢于轻易违背了楚军师的意图。 楚流烟看了此人的一眼,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士已然听进去了几分,随即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当年白起长平一战坑杀了四十万赵军降卒,天下震动,以至于日后与之交战之际,宁死不降,便是畏惧若是投降过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勉力杀伐,杀一个够本,杀两人有赚。眼下的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情形也是如此,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心里头自然是想要杀伐对手,给军中的袍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楚军师所言极是,今日我等是不能就此跟汉军水师舰队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士理论,毕竟这些水师将士要是栽在了我等手中,只怕其他的水师将士便会用尽一切办法抵御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攻击,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应天水师的舰队的攻陷汉军水师的战船之事变得异常艰难。 楚流烟听闻这名水师将士有此一言,心中自是有些高兴,便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言语道:本军师之言你能听得进去,还算是见识,此番回去之后要跟你们战船上的将军好好说一说本军师的意思,决不可因小失大。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固然是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的仇敌,不过眼下正在战事的紧要关头,决不可贪图一时快意,肆意侮辱折损了汉军水师将士,若是激起叛降过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哗变,当此之际,实在是不值当的事情。 麾下的水师将士颔说道:楚军师教训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士这大半年来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交战,实在是有败无胜,一直被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压着打,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今日军师领着我等打了一个大胜战,实在是让军中水师弟兄大大的高兴了一把,我等军中袍泽弟兄都觉得楚军师的神机妙算,不下于三国时候的孔明诸葛亮。 楚流烟听了此言,心里头明白这名水师将士在恭维自己,便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高抬本军师。其实今日之事都是尔等将士用命,方才可以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战船困在此地,对于我等而言,眼下想要一最小的兵士伤亡为代价而击溃汉军水师的铁甲战船,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先行动摇其心志。一旦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觉得毫无逃生之望,唯有投诚归顺到我们应天水师舰队中来方能保住性命,可想而知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士气影响之大,若是汉军水师将士心中倶是有了归顺之心,这场战我们打起来也就容易多了。这也是古人兵法上所言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义所在。 麾下的水师将士听的楚军师有这般说法,不由在嘴里头重复了几声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要意原来在此,军师若是不言,属下只怕这辈子也能得明白此事。 楚流烟闻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倒也寻常,我应天水师将士人人争先立功固然不错,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想要立功也要先考虑一下大局。今日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若是招降了汉军水师舰队的一船兵马,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士气的打击只怕比本将军名你等攻陷汉军水师战船三五艘来的还要大一些。毕竟汉军水师号称是天下第一水师,坚甲利兵,只是极为难以对付的棘手对手。若是不能先行分化瓦解了汉军水师舰队中的负隅顽抗的汉军将士的士气,只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将士绝不是轻易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让汉王陈友谅占了便宜。 楚流烟说完这番话,身前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不住点头,深以为然也。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水师将士明白今日的情势之下,楚军师的这番法子自是最好没有,毕竟能够少伤亡一些水师将士的性命,对于这些将士而言,此番跟从楚军师真是一大幸运。 楚军师丝毫也不跟麾下的那些粗鲁无文的水师将官一眼,心里眼里头之存着立功二个字,舍此之外便无其他的追求了。而在这样的水师将军的指引下,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也唯有顾着将军的意思,多杀伐一些汉军水师将士,也好藉此立功,能够得到上头的赏识。 不过想要立功也绝非容易之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心里头明白楚军师所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只能采取从下而上的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铁甲战船,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何,却也不得攻伐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毕竟若是没有杀伐对手的举动,以汉军水师的强大,自是不会轻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 可是今日的情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来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已然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的水泄不通,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想要从今日这般战事下逃得性命,只怕活路也不太多。 而一旦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不肯投诚归顺过来,而是负隅顽抗到底,以眼下的兵力虽是能够击溃汉军水师舰队的舰队,不过也只能如何而已。 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卒子而言,此事虽是有些奇怪,不过将军未必会怕了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明白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而言自然是一场恶作剧。 军师所言不差,对于我应天水师舰队而言,只怕别无其他的法子,毕竟敌军水师将士个个生龙活虎的走了竟来。那么水师将士开口对着着楚流烟问道。 事实摆在眼前,此等情形之下对于汉军水师舰队将士而言,最想让他们忧心和苦不难堪的是会不会加入其中。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无妨,今日暂且放过汉军水师将士号令。 汉军水师舰队投诚归顺过来的将士已然到了汉军水师所成的战船跟前。 汉军水师将军便对着旁边的水师将官开口问道:本将军想要再问一次,不巧似乎有人主动请缨,随人敢于跟本将军一同去看看情形如何。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听得长官有此一问,踌躇了一下,便对着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今日之事很奇特,不过我等也不可于此坐以待毙,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处理此事。 六十一,生死抉择 生死抉择 汉军水师将士也真闹哄哄的,忽然听得对面的水师战船上有此一高声呼喝,自然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回过神来,他们心里头明白原来的是应水师舰队的将军出来迎接了,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有些奇怪。 原本对于这些水师将士来说,还以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设下了圈套,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艘战船上的将士悉诓骗到此处来,继而号令麾下的水师将士将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悉数扑杀了。 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自然最是害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包藏祸心了,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们来说,今日能否逃得性命,也就在此一举了。 要不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铜墙铁壁一般的牢牢围困,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已然早就突围出去了,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能够杀伐应天水师,突出重围,只怕眼下突围出来了。 而现今为止,依旧毫无办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包围实在是牢不可破。 汉军水师将官也曾组织麾下的水师将士突围过几次,可是面对强大如厮的应天水师舰队毫无作用,一点也不能撼动应天水师舰队的舰队的阵脚,更不必说从中弄出一条缝隙来,以求能够逃出生天,可惜是劳而无功,数次冲锋倶是铩羽而归。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搏了几番之后,未能突破重围,甚至是连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阵营中打开一条缝隙得意脱逃而出也也无法做到,水师将士自是有些气馁,觉得今日想要在对方兵临城下的威逼之下求得一条生路来实在是无异于登天。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而言,性命自然是最为重要的,更何况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今日想要逃得一条命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故而在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从两军阵前的战船上和应天水师将军谈判归来之后,宣达命令说是想要活命就随同他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自然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心里头也有些犹豫,毕竟此事对于应天水师将军而言,自然是一件能够藉此活命的好事,不过先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总是觉得心有难安的。 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在心里头还是有个迈不过去的坎,这大半年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交手,几乎是无往不利,时常将应天水师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打的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所以今日要转而投奔的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是兵败被围,一筹莫展之下的下下之策。 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实在是没有什么活路的,故而不得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要是今日不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随同水师将军一道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应天水师将士而言,也是逃的性命的唯一法子,故而将士们毫无选择的余地,只有跟随将军一道前来此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自家的性命自然是最打紧的事情。如是今日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到时候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动攻击,便是灭顶之灾,这条汉军水师战舰的只怕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士可以苟活下去。 大战之下,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跟从水师舰队的将军投诚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舍此之外,别无活命之理。 情势如此危殆,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然也就没有多好可以犹豫的了,要是游移不定,不肯投诚的话,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动总攻,到时候便是毫无机会可以保全性命。 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总是没有任何好处比保住自家的性命来的重要。 只要不会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将士屠戮在此地,能够保住一条小命的话,很多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都对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一事别无芥蒂。 毕竟对于其他的水师将士而言,在汉王底下水师中当兵吃粮和在吴国公手底下的应天水师舰队中当兵吃粮,这二者之间似乎别无其他的分别。 水师舰队的将士普遍出身贫苦农家,或者是渔民猎户,当兵不过是为了混个肚子饱而已。 这些贫苦出身的将士原本没有打战的时候,还可以凭借自己的手艺维持生计,可是这些年来,战事频仍,兵连祸结。 想要靠着自己的手艺来维持生计已然是毫无办法了,故而很多水师将士不得不背井离乡,远离故土,远走他方,以期能够早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很多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在潦倒窘迫之下,别无他法,唯有投入行伍之中。混迹于兵痞流氓之间,日久渐染,自然也就慢慢的沾染上了汉军水师舰队中的一些习气。 偷奸耍滑,明火执仗,洗劫过往商船,贪生怕死,只愿意顾惜自家性命,对于汉军水师并无什么忠诚之心。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有此举动,对于汉军水师将官而言自然是别无悬念。 当初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是吃定了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都会跟着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这才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谈妥了叛降之事。 而事情也正如他先前预料的一般,麾下的水师将士顾惜性命,自然也就会愿意跟从楚军师,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也算是一种逃得性命的机会,水师将军觉得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绝不至于会白白的放过这等大好的机会。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总算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底下的水师将士真的如同他所预想料知的一般,虽然是有些水师将士对于自己倡意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不敢苟同,牢骚满腹的,不过到了最后关头,依旧还是抵御不住能够保全性命的诱惑。全部愿意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了。 不过对于那些麾下的水师将官,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却有些琢磨不同其中一些将官的心意,他心里头明白的是有些水师将官虽然在表面上对他是恭恭敬敬的,不过背过身子之后肚子里头究竟是什么想法,那就一点也揣摩不到了。 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中,必然有些水师将官对他是心怀二心的,毕竟今日自己到两军阵前的水师战船上去跟对方的水师将军见面之前,曾经力邀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一同随着自己请去,可是麾下的水师将官去连成一气,组成攻守同盟,让人水泼不进。 到后来,实在见到麾下的水师将官无人愿意随同自己前去的时候,这些水师将官推三阻四的态度,使得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直窝火。 不过即便如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只得隐忍不,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订立的攻守同盟的势力,就连应天水师将军也是畏惮三分,毕竟这些水师将官若是一起反对自己的话,自己的这个水师战船上的最高长官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无人肯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的光杆司令。 有着这一层的顾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也无可奈何,唯有藉此机会把自己的私人钱财取来,当着船上的全部将士的面,宣达命令,募集一些肯同自己一同前去谈判的水师将士。 一番选锋下来之后,水师将官带着对麾下的水师将官的满腹的不满,领着临时抓差一般从军中招募过来的水师将士随同自己前去两军阵前的水师战船上和应天水师的的将官晤面。 虽然说那些随身带去的水师将士倶是从水师将士中挑选出来的,不过应募的人中也多有一些是为了钱财的,故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此事只怕是别无办法了,毕竟如此匆促之间要招集军中情愿随同自己赴鸿门宴的将士,只怕也是颇为棘手。 万般无奈之下,水师将军只好撤换了实在是不能胜任此事的将士,依旧增补上一些水师将士。不够情势过于紧迫,实在是耽误不得,如此一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不得不带着这些匆忙从战船上遴选出来的水师将士,也可以是选锋死士一同前去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晤面。 即便如此,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然也就毫无办法。 水师将军不得不如此行事,带着一干麾下将士前去赴约,毕竟此番能否逃出性命也就在此一举,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自然是不敢不去赴会。 而去赴会,有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鸿门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觉得还是堵上一把,抱着可能会一去不回的心思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登上了两军阵前的战船上,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晤面。 不过幸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到了两军阵前的战船上之后,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并无埋伏下什么人手,也不是什么鸿门宴。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果真有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的心意,得知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经过一番折冲樽俎,终于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达成了一个协定:只要汉军水师将军领着麾下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悉数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便会号令和麾下的水师将士不得骚扰或者报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汉军水师。 达成了这么一个协议之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今日总算是有点结果了。 今日的战事情势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自然是心中有数,以兵力而论,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兵力胜过汉军水师被围困在垓心的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十倍有余。 而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此事只怕也算是大为开恩了,原本能够凭借自己的兵力将对手一举歼灭,眼下特意给对手留下一线生机,这种网开一面的做法实在少见。 故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都有些觉得自己身处梦幻之中,不过后来他现此事并无什么不对之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真的有招降纳叛的意思。 如此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就知道此番自己跟自己麾下的战船上的一应水师兵牟将士活命有望了。 等讨好了和议,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心中千肯万肯的,毕竟这个一个难得的活命的机会。 等到安然返回到了水师舰队战船上之后,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为了取信于人,便将自己原先许诺给随同自己一道请去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晤面的水师兵丁一番奖励,并赐下了重赏。 效果倒也是立竿见影的,麾下的水师将士见得自己如此守信,也不疑有他,便听从了自己的倡议,全都纷纷表态,愿意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这自然是一件极为顺心的事情,何况还藉此机会好好地摆布了一番麾下的那些不听话的水师将军。也算是在这件事情上报了一箭之仇。 口上虽是劝服麾下的水师将士跟随自己一道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不过对于应天水师舰队将军心里头来说,依旧觉得今日之事只怕还有些变数,若是贸贸然的领着一船的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是事情顺利,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真心接纳了自己和麾下的一众将士,并与军中安置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毕竟如此一来,即便是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算是极好的做成了一件事情,能够藉此将战船上的麾下水师将士救出性命来,对于这些水师将军而言,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能够救出麾下水师将士的性命,自然也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在此事上可以一点也不含糊,毕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若是能够保住性命,投诚过去又有何妨,即便几日落下一个污名,也不见得日后不能自己洗刷干净。 不过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最为当心的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并非真心愿意招降纳叛,毕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死敌,两军水师将军也互为敌视。 要是此番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意设下一个圈套让自己去钻的话,眼下自己已然带着合船将士做出了叛降的举动来,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拒而不纳,那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只怕便会里外不是人了。 两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互相角智角力,自己若是棋错一着,误信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欺之言,只怕满船的将士都要跟着自己遭殃。毕竟已然反出了汉军水师,如是不能见纳,恐怕也无法见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将军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自己弄到了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地。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最为忧心的便是这一点。 要是汉军水师舰队此番能够顺利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自是最佳,若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对自己的和议倶是欺蒙之言,只怕事情就要糟糕透顶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若是知道此番叛降出应天水师,却又不能保住性命,只怕第一个要找晦气的便是自己。 不过幸而这些悬测之念看来是有些落不到实处了,应天水师的将军的亲自出来接引,看来对方对于招降纳叛之事倒是极为慎重,故而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此番事体倒也有些转机了。 抬眼一看,只见对面的战场上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领着麾下的一众将官亲自到了甲板上,翎顶辉煌的,倒也极为气派。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到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的出来引候,便极为高兴的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将士们,看来今日我等有了一线生机了,绝不至于毫无办法,看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领着这么多的将士出来迎接我等,看起来此事定然是真的。 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听闻将军有此一言,倶是抬眼看了看前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果然真如将军所言一般,对方出来了不少将官相迎。 眼下情势展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就别无其他的办法了,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也唯有硬着头皮跟从将军一道去见应天水师的将军,看看事情究竟如何展。 任何汉军水师将将士都知道此事可能可以成功了,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能够保住性命是第一要务。 毕竟水师舰队将士心里头都明白跟从将军行事最有可能保住性命,而且眼下只怕也只能如此了。 能追寻的到的事情了,也到此为止,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逃脱性命。 重围之下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是别无机会脱身,不过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能够保全性命自是最好。 水师将士固然毫无办法,不过能够随着将军投诚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也算是一条保全性命的法子。 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此法也是最后飞法子了。虽是有些奇怪,不过这些水师将士为了自己性命,自然也无法顾及廉耻。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六十二,旌旗摇呐 汉军水师舰队上至将军下至士卒,倶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前途未卜,生死难知。 更何况对于这些水师将士来说,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今日大败汉军水师,今日接战之下,见到昔日的手下败将居然个个抖擞精神,如狼似虎的冲锋陷阵,拦截杀伐,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应天水师战船上的将士就如同天兵神将附体一般,简直是无法抵御。 眼下战船到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跟前,水师将士们心里头都有些惧怕。 不但麾下水师将士将士如此,就连汉军水师舰队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汉军水师将军虽是面色如常,不过心里头也有些害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答应接纳自己这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之事是否只是随口应承,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心欺诈,眼下的情势对于汉军水师舰队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若是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在垓心,起码还可以负隅顽抗,眼下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手中,显然已然失去饿了先手,受制于人。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出尔反尔,拒之不纳的话,汉军水师舰队战船这些水师将士只怕是别无他法了,可能就连最后的抱住性命的机会都要失去了,毕竟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来说,此番举动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将军中去,无异于自绝于其他的水师战船跟前,毕竟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来说,若是不能见容于叛降出去的汉军水师舰队也就罢了,若是连投诚归顺过去的应天水师舰队的中去,对方反而不肯接纳,那可就惨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拒人于千里之外倒也不怕,最为害怕的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令麾下的水师将士藉此机会,将这艘船上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悉数拿下,如此一来,非但毫无办法达成所愿,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兵牟而言,直是灭顶之灾。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明白自己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今日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随同自己一道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其实很大的一部分是麾下的水师舰队将士都不愿战死沙场,白白的将性命丢在此间的江面之上。 麾下水师将士心中有此一愿,故而才会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而今唯一能够让麾下水师将士继续俯听命的法子,也就只剩下领着他们顺当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藉此保全性命。 眼下的情势,若是应天水师舰队方面出尔反尔,将方才跟自己商量定的事情悉数推翻,命麾下的饿水师将士杀伐过来,那可以一场绝大的灾劫。 汉军水师将军最为害怕的自然是在劫难逃了。毕竟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来说,眼下保全性命是第一要务。若是将军连给他们保证能够让他们活下去都做不到,有岂会听从水师激将军的号令。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地下的弟兄肯追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别无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要保住性命而已。 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此番战死此地,自是一件惨事。 他们心里有都知道,此番若是跟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肯接纳他们,自然是最好不过,不过若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只怕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战船上的水师将军方才的举动已然让汉军水师舰队的其他战船上的将军颇为费心猜疑了,而且一下水师将军也已然看出了这条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的意图,便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如此一来,背信弃义在先的这条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已然明白那些其他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只怕对于已然不认同他们是兄弟了。 后路已然绝了,想要回头已然不行了。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此事若是能不能办成,无法领这麾下的水师将士顺顺当当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只怕汉军水师舰队的麾下部属,绝不会在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 到了那时,只怕那些对自己的位置垂涎三尺,一直虎视眈眈的水师将官只怕会借机猝然难,逼着自己让出这个最高统领的位置。 说不定那些心怀叵测的水师将官还不止如此,若是有水师将官瞧自己的脑袋值钱,砍了自己的脑袋随后转投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那边去,以后可就没有自己的什么事情了。 人都死在此地了,还能够有什么事情。 所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最为畏惧的便是此事了,他心里头虽是明白底下的水师将军若是想谋求自己的性命,只怕机会良多。 必将这些水师将官平素都是跟从自己身后,这般情形之下,若是有水师将军从背后出手,想要谋害了自己的性命,只怕是防不胜防之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恐戒之心大起,他心里头明白此番若是不能顺当的完成此事,只怕毫无任何的办法保证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官不对自己动手。 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在战船上内杠之际,乘机攻伐过来,只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绝不肯轻易的放过自己。 麾下的那些年轻的水师将官日日都在改朝换代,令下绝大功劳之事情,这种事体势必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这等事情也不是这名汉军水师将官所能左后了。 毕竟麾下的水师将士便对如此强盛的应天水师只怕是毫无毫无任何办法,情形自然也就极为不同了。 不管水师将士能够如何行事,对于这名汉军水师将军而言,眼下自是别无他法,唯有硬着头皮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交涉。 此番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是此事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婉拒,那可是大事一桩。 毕竟对于手下的的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自是最为畏惧汉军水师舰队的战场上的将士攻陷了战船,若是对方杀伐到战船上来,只怕便是汉军水师这条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一同覆灭的日子了。 眼下的机会也所剩无多,若是能够从汉应天水师舰队的重重包围中突围出去,只怕已然难以办到了。 不过应天水师将士态度,眼下却还是未知之数。 要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动总攻,悉数杀伐过来,大战之下,玉石俱焚,对于这些汉军水师将士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覆亡在即,自然不会有人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号令放在心下,自顾不暇之余唯有纷纷作鸟兽散了可能。 汉军水师将军明白若是麾下的水师将士七零八落的没有办法抵抗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攻击的话,只怕到头来局势便会变得极为难以控制。 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一举攻陷了战船,到时候只怕是没有任何办法逃过此劫难了。 心里头忧惧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擒拿捕获之后,极有可能会被对方水师的将军号令砍掉脑袋,传四边,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此事只怕比自己逆料的还要严重一些。传四边还有一个坏处,要是让汉王知道了自己投诚归顺应天水师而被诈降,只怕就连汉王也不肯轻易饶恕自己。 毕竟对于薄情寡恩的汉王而言,自然是不愿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要是到时候让汉王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还会下令让人屠戮自己的三族,祸及子孙,要是生了这等事体,哪怕自己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悬测后事,狐疑不定,不知道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究竟是福还是祸。 虽是忧心如焚,不过事情终究极难逆料,照着眼下的情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此事自然是极为决断,不过却也不得不做决断。 手底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已然将活命的机会悉数转到了自己的头上,眼下若是心生悔意,不肯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接头,交涉领着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向应天水师舰队投诚之事,只怕第一个绕不过自己的便是麾下这些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救命的部属将士。 心里头有此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得心中一凛,他心里头明白眼下已然势成骑虎,若是中途翻悔,麾下的水师将士只怕立马便会哗变。 如此一来,便会给手下的那些心怀鬼胎的水师将官一个绝好的弑杀长官的机会,何况有些将官已然在旁窥视,蠢蠢欲动,如是稍有差池,只怕有人会马上出头给自己的背后来一刀,谋害了自己的性命,进而取代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一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敢耽搁,内外交迫,情势危殆,眼下也不顾的那么许多了,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眼下若是不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交涉,眼下若是要是能够摆平此事,麾下的水师将士自是人人敬服。如此一来,自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麾下水师将官敢对自己动手,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官而言,就算心怀不轨,也会对战船上的其他水师态度有所顾忌。 要是顺利的和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军达成了此事,让麾下的水师将士顺顺当当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麾下心怀异志的水师将官自是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自己依旧可以垂范统帅军中将士,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念一动,便几步走到船舷边上,探出身子对着近在咫尺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喊道:请通常贵军将军一声,鄙人应约而来,还请将军出来一见。 此言一出,对面应天水师舰队的沉寂了一阵,丝毫没有动静。 汉军水师舰队将军心中焦急,不知道情形究竟如何了,心里头颇为疑心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只怕已然改变而来主意,说不定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此番招降纳叛不过是对方水师将军的欺诈之术,欲要诓骗自己和麾下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士来此束手就擒。 心里头有此想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免有些慌乱,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是无法可想了,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然是别无其他的办法可想,眼下已然领着战船闯入了对方的战舰舰队的军阵之中,想要安然退出,已然绝非易事。 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舰上毫无反应,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自然也是心中不安,原本听水师将军言来已然和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水师将官达成了协议,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愿意接纳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全体将士归降。 眼下水师将军跟对方喊话,可是应天水师舰队的战场上却毫无反应,甚至连一句回复的话语都没有。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是不明白对方战船上的情形究竟如何,应天水师将军为何如此拖沓。不是说好了跟水师将军一度达成协议了么,怎么而今前来投奔,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莫非此事中途有何变数不成。 水师将士心里头想到这些事情,自然更为忐忑难安,一些生性焦躁的水师将士不得不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此事到底如何了,为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对于我等不理不睬的,将军你不是跟应天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谈妥了,为何眼下是这般情形,莫非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瞧不起我等。认为我等水师将士根本没有资格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 另外有水师将官也是心中不满,便趁机居中挑唆道:应天水师照理说不会对将军到此之后依旧不理不睬,莫非将军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谈判的并非如此,对于我等汉军水师将士而言,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已然是心有不愿委屈求全了,为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官如此托大,我等来到此处,居然连个出来迎接的人影都没有。 此人话音未落,便有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开口附和到:这话说得有理,眼下应天水师舰队中莫说没有看到人影来迎接我等,即便是连个鬼影也都没有见到。莫非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根本没有将我的当人看,觉得我等眼下已然是穷途末路了,非要投奔他们不成。 这话说得倒也尖酸刻薄,其他的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此话有理,我等水师舰队的将军岂能如此,不管如何,我等汉军水师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一定非要叛降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眼下应天舰队的水师将官如此托大,显然是没有将我等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放在眼里,这等情形,我等如何能够投诚归顺过去。 说话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士职衔虽低,不过嗓门倒是够洪亮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听闻了此话,自然是觉得此事绝不是自己所想到的如此简单,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虽然是心里头想要活命,不够若是应天水师舰队将军这等不待见,今日自己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过去,日后的情形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莫非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前番在两军阵前对自己所允诺之事倶是欺蒙之言。 一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面色也有些铁青的难看,本来欲要作,不过有想想今日能够于大战之下逃得性命只怕依旧有些难以逆料。要是当此之际得罪了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那么唯有死路一条,半点保全性命的机会也无。 心念乍起乍落,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决意先行不理睬麾下的水师将士,也先不管这些冷眼闲语,只等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那边有何回复之后再定此后的行止。 是战是和,总要先弄到一个音讯才行,若是贸然行事,岂不是让陷自己于两难境地之中,毕竟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乃是自己的提议,而船上的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士也是被自己鼓动起来,方才情愿跟随自己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此事自己总得先要给麾下部属将士一个交代,若是没有一个囫囵的结局,只怕不必那些居心叵测的麾下水师将官的挑唆,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也会将自己撕扯成碎片丢到江里头去喂鱼。 六十二,毕功全役 汉军水师将士见得敌军的将军出来相迎,都有些惊愕。 只见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翎顶辉煌、冠盖相属,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居然领着一班子麾下将官亲自步到甲板跟前的船舷边上接引。应天水师将士分列两排,看情形战船盈江,旌旗蔽空,兵容很为壮盛,弄得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颇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对方战船上的将士猛扑过来,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虽来坚固,不过眼下兵力不敷,实在是挡不住应天水师舰队将士的冲击。 将军别来无恙。立在船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遥遥的对着汉军水师将军致意到。 汉军水师将军闻得此言,不觉有些羞愧满面,想来在两军阵前的战船对方将军邀请自己做大对方手边的椅子谈判,自己却因为心中畏惧,而不敢应承,只得战战兢兢的在带去的一众选锋死士的护卫下,遥立船舱口出,和对方搭话。 心念及此,不由越感到面红耳赤,只得前番算是在对方面前丢了老大的脸面,故而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问话颇为忌惮。 不过昏挡不住死,人家既然当前问话,总不好意思不回复。若是不声不响,即便对付的水师将军不觉如何,自己这边的水师将士也会觉得自己窝囊,岂非一件难堪之事。 心下有此念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就硬着头皮走到了船舷跟前,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份,故而也便扶着船舷边,望着对方战船上将军遥为搭话道:前次一别,将军风采依旧,托将军的洪福,小弟也是身康体健,不改旧度。 应天水师将军听得对付有了回应,仰天哈哈一笑道:如此正好,将军身担重任,自要爱惜。幸喜将军春秋正富,想来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之后,大展宏图,指日可待。要是将军由此迹,幸勿忘了鄙人。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这番话说的一本正经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自是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头不明白汉军水师舰队将军此话究竟是真心期许还是有意挖苦,只得灿灿的笑道:呵呵,将军说笑了,有将军在上,某就算再不识趣,也不敢有所放肆,爬到将军的头上去。倒是此番领着闔船将士投诚归顺到将军麾下,日后还请将军妥为照拂,以免我军降卒初投贵军,倶是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受人欺凌。 汉军水师将军这番话绝非泛泛的外交辞令,而是另有他意,特意而为。 将军自是知道麾下的水师将士对于自己方才许诺说要领着麾下的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以求保全性命,不过麾下将士虽是跟了过来,却对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是否会被对方的兵牟将士藉机欺凌毫无把握。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此番言辞便是想要从接纳他们过去的汉军水师将军口中逼出一句话来,想要对方应承此事。如此一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后,麾下性命无虞,自然也不会对汉军将军心生怨恨,反而会觉得幸而得蒙将军的托庇,方才能够保住小命,心怀感恩,从此之后依旧对汉军水师将军俯帖耳,言听计从。 若能如此,自是最佳。攘外必先安内,故而汉军水师将军有此试探,也是想要先安一安麾下将士的悬着的心。他明白自己能够在投诚归顺都应天水师舰队之后,依旧保住现而今的地位,麾下水师将士是否支持,起了绝大的作用。 英雄不可自剪羽翼,跟何况眼下这等落魄潦倒,百般为难之际,更是不能将自己麾下的将士都推到于自己敌对的境地中去,这个道理水师将军自然是明白的。 当然对于汉军应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关系到以后的身家性命,也不得不先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口中掏出一句实在的应承话来,免得投诚归顺过去之前受了人家欺瞒,叛降过去自是死路一条。 应天水师将军在船上听得对方有此一问,心里头不由暗自赞叹楚军师见事极明。 原来他派遣一名机灵的水师将士到水师中军,跟坐镇其间的楚流烟汇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投诚归顺之事已然谈妥的情形,并向楚军师问计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这名属下很快便回来报称说楚军师有令,要妥为安排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战船上将官和将士,勒令军中将士不可藉此机会无事生非,滋扰对方,免得惹动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兵牟突然哗变,不可收拾。 最为要紧的是楚军师稍来话语说应天水师的将军沿眼下虽是有狼顾之忧,也是贪生怕死之徒,不过此人颇有城府,机变诡诈,要小心应对,先要宽其心志,妥为抚慰,令其毫无防范之心,否则的话此人只怕未必会那么顺从的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 如今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此言一出,这名水师将军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已然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了,楚军师真是有先见之明。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果然不肯轻易地投诚归顺过来,想来心下定然还有疑忌难解之事,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害怕自己出尔反尔,在对方投诚归顺到水师舰队中之后,令麾下的水师将士杀降。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管如何,眼下想要收服此人,还真要听从楚军师的授计。 既然如此,汉军水师的这名将军心里头明白想要对方服服帖帖,顺顺从从的归附过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将军才是说笑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鄙人先前答应过将军,只要将军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我等手下,本将军必会勒令部下将士,秋毫无犯,不令投诚归顺过来的贵军将士受到一点滋扰。将军若是不信,鄙人可以于此下毒誓,今日若有一字虚言,定让老天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应天水师将军面色凝重的对着跟前战船上的汉军水师兵牟将士下毒誓道。 汉军水师将军不意对方居然如此爽快的下毒誓,心里头不免有些诧异,不过也是一转而逝。 毕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当着这么多两军将士的面前下这番毒誓,其心可感,由是可知必定是真的,毕竟对着这么多人的面绝不可能胡乱开口应承此事。 季布一诺,胜于千金,将军真乃信人也。方才在下之言,实在是过于唐突将军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应天水师舰队上的将军谢罪道。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虽然嘴上虽是这般说法,心里头却是极为高兴,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既出此言,自然也就没有表明了态度,绝不会在自己领着麾下的闔船汉军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伺机动手,预备杀降。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一宽,知道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途不会横生枝节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既然做出了这般郑重的允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投诚归顺一事也就十拿九稳,不必害怕有何阴谋陷阱。 将军为人实在是让人感佩,今日我等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贵军中总算是弃暗投明了,得投明主了。应天水师将军心中欢喜,便连声开口说道,语气也然也跟着和缓了下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便哈哈一笑道:将军这般说法可就见外了,尔等既然投诚归顺到了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日后我等倶是袍泽弟兄,本当相亲相爱,何必分你我彼此。 汉军水师将军连连颔道:说的是,说的是,投诚归顺过去之后,便是一家子的兄弟了,兄弟间说这等话,实在是有些不堪忍受。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这番话貌似诚恳,实在依旧是虚情假意,他心里头明白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何况就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即便以后真能如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所言的那边扶摇直上,飞黄腾达。那也是日后的事情,眼下这段时日也唯有寄人篱下,故而决不能为了一点小事惹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起了反感。 毕竟祸福还掌握在人家手中,一点也不由自己做主,汉军水师将军不得不虚与委蛇。 今日本将军仰慕贵军的威名,想要投诚归顺到贵军中去,幸而得蒙贵军收留,对于本将军而言,此事自是最好不错,不过即便如此,将军既是如此宽宏大量,我等又岂会疑心有他。只是接驳之时,最需要提防两军水师将士互相殴斗,将军眼下能给我等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解除这个后顾之忧,我等自是心感。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心想果然是被楚军师先行料中了,有些事情生之前谁也不会知道结局如何,可是擒贼先擒王,眼下只怕先要根据汉军师的情形,先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安稳下来,其麾下的水师将士若是觉得应天水师开出的条件不错,自然也就不会公然哗变。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得在心里头暗自佩服楚军师,觉得楚军师虽然未曾亲眼目睹此事如何,却可以凭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传回去的一鳞半爪,从中研判出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脾性为人,实在是令人折服不已。 想来军中论及知人之明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楚军师这般的高明无误。 将军不必客气,将军和将军麾下兵牟将士若是投诚归顺了我应天水师舰队,本将军自会勒令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能肆意骚扰贵军叛降过来的水师兄弟。这一点将军大可放心便是。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自是觉得横亘胸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心里头明白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既然已然承诺了对于投诚归顺过来之后汉军水师舰队秋毫无犯,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是极为重要的事。 这名汉军水师将军手下的将士也有些人明白应天水师舰队的这番的做法,定然是为了消除瓜田李下的嫌疑,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纯然不是问题。归顺到何人门下都是当兵吃粮,年荒岁绌的,好些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无法凭借手艺养活自己,故而只有远离故土,背井离乡,几经辗转之下,便投诚归顺到汉军水师中,如今看来也只是枉然。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中有不少人觉得无论在那一边当兵,都是一件好事。不管是汉王登临帝位也罢,哪怕吴国公当国秉政也罢,对于这些地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都是相差无几的事情。 有奶便是娘,水师舰队的将士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觉得只要上头肯个他们放兵粮军饷,让他们衣食无忧的话,不管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抑或是依旧呆在汉军水师舰队中,几乎毫无影响。 兵粮照吃,饷银照拿,不管情势如何,哪怕是吴国公和汉王为了争夺大宝,拼杀个你死我活,只怕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情。故而此番听闻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一言,倶是极为高兴。 应天水师水师舰队的那名小卒子见到汉军水师将士这般模样,心下也然知道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倶是回心转意了,如此一来督促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投诚归顺过来也便毫无问题了。 心念及此,便上前几步,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低语道:将军,看情形,不必在和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再有言语纠葛了,对方将士显然是千肯万肯了。不如借坡下驴,将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顺势都接纳到我军战船上了,将军不要忘记了楚军师的吩咐。 经得身边的将士这番提醒,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方才想起来从属下那里得闻了楚军师授意的处置措施来,楚军师言及若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旦回心转意不在迟疑,就应当抓住机会,乘热打铁,迅的将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招降过来,妥为安置对方的水师将官,不过还要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迅的置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力量的盯防之下,控制起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想起楚军师的这番言辞,不由觉得楚军师所言之事大有道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兵丁倶是骄兵悍将,素来不讲什么记录。要是掉以轻心,不好好的安置汉军水师舰队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只怕中间有个什么差池,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便会群里纷争,继而哗变。 如此一来,好好的一件招降纳叛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兵牟将士之事,就会让自己搞的不可收拾。大功变成了大过,那可是划不来! 水师将军心下暗自警惕,便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采纳了麾下将士的言辞计策。 水师兵丁见到将军这般态度,心下自是大定,便紧跟着说了一声;事不宜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应天水师将军一听,便高声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叫道:将军,眼下你我倶是兄弟,何不领着将士到我船上一叙别后之情。 此言一出,应天水师战船上倶是战旗摇动,显然是力邀汉军水师战舰的将士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对方这般说法,便是要自己领着船上的将士投奔过去,事到临头,心下不免有些踌躇。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眼下的情势已然在所不免,而自己麾下自然很多水师舰队的将士听得对方将军有此保证,想必已然心中愿意,此事只怕不得不行。 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身而言,也知道今日自己想要保住性命和地位,必须有所表现,否则对方将军要是有所疑虑猜忌,自是多有不便。 将军觉得的眼下情势也不得不依从对方将军如此行事,其他的办法倶是空谈,徒劳无益。 心下有此定见,便转眼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言语道:诸位将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已然应承我等,若是我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必然秋毫无犯,绝不会令麾下的水师将士滋扰我等,诸位意下如何,是否肯跟随本将军一同投诚归顺过去。 听得将军有此一言,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自是人人赞同。对于这些水师将士来说,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一则可以保住性命,二者情势也是不得不然,跟何况投诚归顺故去之后,对方将军保证勒令麾下水师将士不会搅扰,性命自可安保无忧,还可照样吃兵粮拿军饷。 这等好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岂肯放过,只是纷纷言赞成,唯有水师将官缄默不言,似乎意有不足。 不多这些水师将官也很快打破了沉默,因为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又开口朗声呼喝道:奉上头的命令,凡事汉军水师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将官者,考其于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地位,授予不低于原先的相应职权。 这番话的诱惑力可非同小可,这些水师将军原本觉得自己将军虽然说要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后,替军中将官保住职位,不过在很多将官看来此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就不能自己说了算了。 没有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居然说奉了上头的号令,愿意给投诚过去的水师将官相应的职衔,对于将官来说真是如闻纶音,喜出望外。故而也都跟着麾下的水师将士纷纷表态,赞成其事。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不敢怠慢,知道眼下情势如此,要尽快领着将士到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跟对方将军会面。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大手一挥,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言语道:诸位水师将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慷慨,有事又是如此信义,我等有何可畏惧的,即刻随着本将军投诚归去罢了。 麾下将士异口同声的应诺。 水师将军便命人将战船靠到了应天水师的战船边上去,准备舍舟登船。 六十四:溶溶泄泄 注:溶溶泄泄出自《古文观止》,意为相处融洽。 麾下的水师将士听的将军有命,自然听从了水师舰队将军的意思,他们心里头明白唯有跟随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之后,方才会有活路。 水师将军自然是明白今日的情势,便身先士卒,带头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欲要登临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一同投诚归顺到对方的水师舰队中。 硬着头皮初一登上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应天水师将军已然带着麾下的水师将军在甲板上迎候了。 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实在家国之一大幸事!今日初识,多有得罪,过会之后鄙人置酒给你压惊如何。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好言抚慰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早就得到了楚流烟的教授,更何况和麾下的那名智囊兵士也演习过了好几遍了。 故而倒也装的似模似样的,连城府颇深的汉军水师将军一时未觉,也被蒙蔽了过去。 将军言重了,此番将军能够网开一面,放过我等汉军水师舰队合船将士性命,恩同再造,理当我等多谢将军,如何还要将军设下宴席款待我等,这岂不是让我等将士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不成。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粗着脖子说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明白对方必定会有这一番应对,而且此时早已是盘算好了的,口惠而不必实至。 如此说法不过是想要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见情,如此一来必能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安。 此人之心一安,那些麾下的虾兵蟹将也就容易对付的多了。 到时候照着楚军师秘密授意的计策,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汉军水师舰队投诚归顺过来的水师将官和水师舰队的普通将士分开。 蛇无头不行,一旦隔离开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和部属,将他们悉数处于应天水军舰队的监控之下,如此一来,就可消弭可能会生的祸乱。 就算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归顺过了的将官有不臣之心,再行反叛,也毫无办法继续领着麾下的将士在应天水师舰队中伸出事端来,这便是楚流烟秘密授意的防止叛降过来的应天水师舰队中的汉军水师再度哗变的锦囊妙策。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自是心知肚明,他明白此番拉拢安稳住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只要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此番招降纳叛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一旦完成了任务,楚军师定然会在吴国公面前给自己说好话,要是吴国公一高兴,说不定便会提拔自己,如此一来非但可以立下战功,还可因此在水师中取得更高的地位。 心念及此,水师将军心知此事招降纳叛之事千万不可马虎从事,必然要好好的安抚刚刚投诚归顺过了的应天水师将军的将士兵牟。 毕竟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今日是逼于形式,迫于无奈方才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的。 眼下投诚过来的这些水师将士,只怕大半都是害怕应天水师动总攻,杀伐对手,到时候战事一起,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两军战船的实力相差悬殊,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这点兵力,实在不是敌手。 将军不必多礼,今日鄙人是主,将军和将军麾下投诚到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兵牟也倶是客,将军率军来投,我等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理当尽地主之谊。若是不招待一下将军,岂不是让人说是笑话我等不懂规矩,毫无待客之礼。应天水师将军笑吟吟的对着领着一众将官走到了自己跟前的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 汉军水师将军闻得此言,心中甚觉宽慰,对方的水师将军有此一说,说明应天水师将军已然将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水师将士视作自己人了,如此一来,说明今日应天水师将军招降纳叛倒是真心如此,不是欺蒙之言。 心中有此念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觉得有些高兴,看情形应天水师舰队的高阶人物真的是有心招揽自己,而今看来不必忧心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心怀叵测,欲要欺蒙自己,在自己率领麾下水师舰队的将士的投诚归顺之际,突下狠手,肆意诛杀。 怎好叨扰将军,主随客便,将军有何必拘泥于此。再说眼下战事尚未平靖,也不是喝酒饮宴的时辰,若是将军有心,不如等到战事了了之后,我等一同去大酒缸那边泡上一天,喝他个痛快。兄弟我还算是薄有积蓄,到时候由某会钞好了。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深知此事已然有了**成把握,更何况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此表示,也就是说已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汉军水师将军明白此事对方有此一说,看来愿意投诚归顺之心殆无可疑了。 心下虽然有些看不起眼前的这个软骨头,可是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还是克制,毕竟楚军师有密令,要他妥为安抚,不可因小失大。言者谆谆,是故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也觉得理应如此才对。 只要收服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于其他的水师将士而言,只怕是极为有趣的事情。 汉军水师眼下再此地的战船不多,原本想要脱离困境,唯有寄希望本军绝杀大阵的将军再度派兵来救,可是熬了许久,依旧没有见到第二拨的汉军水师舰队来救。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自然有些奇怪,不知道军中为何迟迟不派兵来救。 水师将士也都明白,要是水师舰队再不派兵来救,只怕一点意义也没有。一旦围着外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动攻击,只怕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也明白这个道理,在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谈判时,被其麾下的一名水师将士捉住了痛脚,迫于无奈,再加上情势危殆,唯有心急火燎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了。 哈哈,你等是客,如何使得。不过你这般说法,倒也不无道理,眼下战事未了,不是纵情饮宴的时刻,我命人置备薄酒,略表寸心,将军和麾下将官总应当给在下一个薄面,赏个光,就当是吃顿便饭。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头一热,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此言语,显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显然是有诚意招降的。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指着船舱做出了一个邀请动作,随即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若是不嫌寒酸简陋,不妨随同我等一道进去喝一杯,略洗劳尘,解解困乏如何。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言不由一怔,他实在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居然安排的这么周全,人都尚未投诚归顺过去,居然将酒席都设好了,如此看来,此番诚意可感,理应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还来不及搭话,只听得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到:好,盛情难却,我等一定要喝。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有些羞恼,转眼一看,只见身后搭话之人是军中鼎鼎有名酒坛子将官,在汉阳城时候整日纵饮无度,无酒不欢,今日战事紧急,带到船上的酒早就被他喝往了,本来想要回到水师大营中继续搞的酒喝喝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设计困住了。 过了许久之后,汉军这名水师舰队依旧无法突出重围,这名水师将士肚子里头的酒虫子都被饿死了了大半。不过也别无他法,因为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密密麻麻的围的跟铁桶一般,只是别无任何办法,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将士虽然是组织冲锋了好几次,却在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水师将士铸成的这般铜墙铁壁一般的牢笼大阵之前碰的个头破血流,丝毫未能突破敌阵。 如此一来,那名酒坛子将军更是敖耐不过,心头火起,只想着取过七八坛子的好酒浇灌肚肠。 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方才闻得应天水师将军说有酒菜招待,菜都无所谓,一听到酒字,这个大半天没沾酒了的水师将军不由心痒难耐,觉得此时此刻若是能够喝上一盅老酒,管他是好是坏都无问题,眼下对于这名嗜酒如命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无异于琼浆玉露了。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此人不由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脱口而出,一时忘记了上下尊卑,说出了此事。 此言一出,见到水师将军转眼望了过来,这名水师将官心里头颇为有些失悔,心中明白此事要糟了,今日原本是两位将军说话,自己贸贸然的喊了这么一句,实在是失礼之至,要是上头责怪下来,便是一项目大不敬的罪名。 这还在其次,要是冲犯了对方水师将军,说不定对方一怒之下,不肯放过自己的这番言辞,大事可就要毁在自己的这句话上头了。 心念及此,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自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今日一番无端的言辞便要惹火烧身了。 哈哈,将军麾下将士真是爽快,在下倒是颇为欣赏。想来将军麾下的这名将官酒量似海,若是如此,帐下也颇有几名酒量颇豪的将官,不如让他们痛快的对饮一番,以尽宾主之欢。 方才口无遮拦的说错了话,深恐冒犯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闻得此言,自是心中一宽,觉得今日之事倒也并无可畏了。 毕竟对方将军哈哈一笑这一下,已然算是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跟何况更是这等欣喜的表态,丝毫没有着恼。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水师将官心里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心里头明白今日之事已然无足惧怕了,应天水师将军真有招降纳叛之心,而请自己喝酒,更是说明已然将自己视作军中袍泽弟兄看待了。 不过这名水师将官总算是学乖了,明白还有将军在跟前,不能擅自搭话,就算没有惹恼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军,要是激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只怕也是一件难以言喻的坏事,虽说此番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舰队中去,日后的归属上司是何人眼下尚且不知。不过若是不幸,日后的顶头上司依旧是跟前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军,在他的管辖之下,若是将军记仇,老给自己穿小鞋,只怕日后是一点也没有办法,迹无望了。 想到此事,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默声不想的,只是将眼睛投望着身前不远处水师将军,眼色中颇有愧疚之意,似乎在求肯将军原谅自己方才口无遮拦的开口乱说话。 汉军水师将军的将军方才听闻此人在自己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说话之间,胡乱搭话,心下自是有些着恼。本来想要板着脸对着此人呵斥几声的,可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宽宏大量,居然将此事轻轻松松的放了过去。 如此一场极有可能因为一句话不慎而引起的祸事,眼下看来已然让对方一句话便消弭掉了。心中自是有些感激,自然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此番招降纳叛的诚意极为感动,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眼下对位忧心之事,还是不知道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会否设下了什么计谋,若是有何计谋的话,此番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之事无疑是个陷阱,要是落入了这个陷阱,只怕就会成为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兵牟将士色砧板上的鱼肉,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眼下觉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既然是胜意拳拳,盛情可感,眼下看起来也便峻拒。 跟何况方才回望后面的这些水师将士之时,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现麾下的水师将士,也是面露菜色。今日鏖战了半天,麾下将士滴米未进,只怕早已饥肠辘辘了,不过大江之上,被对方围困隔绝,补给困难,毫无办法。 水师将军觉得自己也要为麾下将士考虑一下,若是此番不允许麾下的水师将士饮宴一番,只怕会引起底下将士的不满和怨訾,这可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想当年力匹万夫的三国英雄张翼德便是死在怨恨他的麾下将士手中。 前车之鉴,不可不小心从事,以免重蹈覆辙。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有此想法,也就觉得不必责罚那名方才口无遮拦将官了,毕竟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若是做出一些刑责属下的举动了,只怕极为不妥,毕竟对方水师将军和将官都在旁边看着,日后同殿为臣,倶是军中的袍泽弟兄,若是此番在这些人心目中落下一个苛责属下的印象,倒也大为不妙。 刑则杀伐,自然大煞风景之事,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能够明白此时不宜为之,眼下对于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的过错,还是要放过一马,若是过于苛责,不是么好事,引动麾下水师将士的人心向背,不肯听从自己的号令,当此之时,最是危急。 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眼下合适张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的好一些。 更何况,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一人放过了出口莽撞的麾下将士,此事倒也寻常。 毕竟能够得到应天水师舰队将军的谅解,今日领着战船上的麾下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之事一点也不麻烦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一点。 将军真人仁心仁术,令人感佩。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对着汉军水师将军拱拱手说道。 将军言重了,此乃寻常之事,何足挂齿。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回应了一句道。 闻得此言,汉军水师将军本便转过头来对着方才说话的水师将士呵斥了一声到:听到没有,既然将军都已然宽宏大量的放过了你,我有岂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责罚于你,今日乃是你的运气,还不过来谢谢将军。 麾下的水师将官听到这番训话,自然也不敢怠慢,随即跑到了前头,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多谢将军宽宏大量,不计较属下的过失。 听得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以属下自居,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自是掀髯大乐道:好说,好说,既然同是军中袍泽了,倒也不必如此多礼,今日之后你我倶是兄弟相称,日后更是可能熟不拘礼,自是不必如此客气。 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酒坛子将官闻得此言,诺诺连声的应答道:将军所言,自是大为有理,不过眼下尊卑有别,礼不可废,还请将军先受我一拜,感谢将军不计较属下今日的过失。 说着,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便迅趴在地上,给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郑重其事的磕了一个头。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没有想到此人会突然来这一套,不由微微一怔,继而很快便会意了过来,随即便要上前去扶起那名跪在跟前不远处的汉军水师将官。 ps:今天看了看,现收藏一直在增加。很欣慰,可是不欣慰的是,现订阅一直在掉。希望大家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请大家不要去看盗版。两块钱而已。谢谢大家了。我爱你们。 六十五,怀柔克敌 不过身边的那名紧随其后的智囊将士却在身后拉了他一下,这一下拉扯,使得李将军顿时明白了麾下将士的意思,眼下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刚刚投诚归顺过来,鱼龙混杂,不知底细者数不胜数,远不是跟这些将士接触的时候,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特意接近,倒也不得不妨。 心念如此一转,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停住了脚步,只是开口吩咐到:不必多礼了,你回到队列中去好了,等下开列酒席之时,可要先痛饮三杯。 这句话倒是说道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心里头去了,把他肚子里头的酒虫子也给诱引了起来,便大声喧哗到:莫说新痛饮三杯,就是三十杯也是毫无问题。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两军将士不由轰然大笑了出来,一时之间,倒也溶溶泄泄。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等到将士们笑过一阵,便上前几步携着汉军水师将军的手说道:日后我等倶是兄弟了,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汉军水师将军微微一笑道:免贵姓雷,不知将军又如何称呼。 先古圣人老子是先祖列宗,单字是一个新字。应天水师将军也笑着应了一句道。 原来是鼎鼎大名、战无不胜的李新将军,失敬失敬,真是不打不相识,今日鄙人跟将军见面,方才知道将军除却英雄了得之外,更是宽厚仁慈。实在是令人感佩!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 哪里哪里,只是些许微名,不意居然传到了将军的耳内,提起来还让人觉得有些惭愧。说起战功赫赫来,只怕还要推如雷贯耳,声名达于天下的天下第一水师舰队中的汉军水师将军了。 汉军水师将军连忙摆手说道:将军说笑了,今日我等被应天水师将的战船围困此间,丝毫没有办法突围出去,若是说汉军水师舰队乃是天下第一水师,能够击败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岂非都是天兵天将不成。要是再说什么汉军水师纵横天下,无人可御的话语,只怕天下人都会耻笑我等。 雷将军过谦了,天下谁人不是汉军水师强大无匹,今日我等能够战胜,也不过是一时的侥幸而已,将军既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宿将,想来定然是韬略纯熟,颇有过人之处。以后还望将军不啻赐教。口中这般说法,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便恭着身子给对方深深的施了一礼。 见到战败了自己的应天水师的李将军反而给自己行礼,刚刚投诚归顺过来的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等事体还真是没有遇到过,他没有想到此番情势危殆之下,唯有迫不得已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原本应当自己低声下气的跟对方行礼才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反而对自己如此行事。 李将军,你这是做甚么,如此一来岂不是折煞了在下。万万不必如此多礼,败军之将可是受之不起。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连忙对着对方摆手说道。 雷将军比我年长,自是前辈,李某理当如此,将军还是安然受我一拜好了。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一面说着,一面便对着雷将军做了长长的一个揖。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避无可避,有听得对方如此言语,虽不敢安之若素的受了对方的一个礼,却也毫无办法,毕竟对方有此一举,若是断然峻拒了对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惹恼了对方。 心下有此顾忌,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是避开也不是,不避开也不是。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雷将军唯有将身子斜侧到一边去,虚虚浮浮的受了应天水师舰队将军的兜头一揖。 不过即便如此,雷将军依旧有些心下不安,便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问道:某不过一介粗鄙武夫,将军如此折节下人,岂非令我等汗颜不止。今日之战,我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确实是败给了将军麾下的将士,此事自不待言。我等倶是出身军旅,就算从旁掠阵也能得知汉军水师诚如兵败被围,毫无活路,自是毋庸讳言。 闻得此言,李将军开口说道:将军这么说是便是有些妄自菲薄了,今日我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能够有幸围困尔等,乃是因为尔等水师将士兵力不足,若是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力在此,我等应天水师将士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何敢上前拦阻。 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接口说道:兵力悬殊,诚然不差,不过对于我等而言,今日之败,绝非偶然,若是我水师将士能够人人像贵军水师将士一半,人人用命,差可一战。可惜实则不然。 雷将军一边说着不禁摇头喟叹了起来。 雷将军是有感而,今日两军交战,自己领着战船上的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肆无忌惮,贸然深入,先是中了对方将领的拖刀之计,不幸落入了应天水师舰队的口袋阵中,挣脱不出。后来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更是施以车轮战术,派出战船轮番围攻,致使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兵力消耗泰半,严重不敷使用,丝毫没有办法继续抗御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将士的攻击。后来不知怎么的,眼看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快要抵敌不住的时候,战船上的将士眼看覆灭在即,岂料应天水师战船上突然有人传话说要两军和谈,不过却邀请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同到对方的战船上去一趟和应天水师将军晤面。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官都以为此事是鸿门宴,若是一去,必定性命不保。故而在将军征求他们同去的时候,没有一人应承此事,无人愿意随同雷将军一同前往。 迫于无奈之下,雷将军唯有拿出重金悬赏,草草令人在军中挑选出此番肯随同他一道请去的水师将士,结果应者虽多,却倶是滥竽充数,难堪大用者居多。情势急迫,雷将军也别无选择,唯有带着这些潦潦草草的从战船上的余兵剩勇中挑出的一些号称是死士选锋水师将士,唯有硬着头皮登船去会见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过雷将军心底下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会麾下将士极度失望,自是牢骚满腹,更是在和应天水师将军达成投诚归顺的协议之后,幸而归来,便暗暗的挑拨麾下的水师京师将军中的水师将官都收拾了一顿,虽然表面上没有撕破脸来,可是暗地里明争暗斗,自是缠斗不休。将军心里太明白了,身边的水师将官没有几个靠得住的,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 听得雷将军有此浩叹,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虽是一点也不知道雷将军心底的所思所想,不过却也能略微的得知他的一点心意。 瞧雷将军这般爽然若失的黯然神情,定然是遇到了甚么不顺心的事情,心中颇有感慨,可是此事却又无法对他人说起,故而也别无他法,唯有付之浩叹了。 将军不必如此灰心丧志,悟以往之不见,知来者之可追,事情在难也是会过去的,何况眼下将军弃暗投明,已然成了我等水师舰队中的袍泽弟兄,日后有事,只要打个招呼,我等自当从旁协力,绝不袖手旁观。李将军不知道对方心中如何想法,唯有泛泛的回应了一句,算是抚慰一下雷将军。 没有想到这句话刚好说到了雷将军的心坎上,雷将军颇有些动容的盯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随后沉声说道:此番多蒙将军不弃,使得鄙人可以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士顺利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保全性命之余还能得以趋入应天水师舰队的门墙之中,真乃我等之幸事。此话某就与将军同为应天水师舰队的袍泽弟兄,情同手足,还望将军能够时时照拂一二。 说着,雷将军便朝着应天水师的李新将军恭恭敬敬的举手致礼。 不必如此客气,既然都说了是军中袍泽弟兄,又何必搞这些虚礼繁文,毕竟你我都是兄弟,自是一律平等,又何必别以畛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将士抑或是刚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大家倶是同体一心,无须分甚么彼此。 雷将军闻得对方这番说法,自觉有些敬谢不敏。 将军此话,深得我心,若是投诚归顺到贵军中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能够和贵军水师两相投契,毫不枝梧龌龊之事,我等这些作为水师将军也足可心安。雷将军对着李新将军朗声说道。 正是此话,雷将军此言,倒是甚合我意,眼下我等虽是相处极为融洽,可是实在不知道汉军水师舰队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士和我应天水师将士之间是否有些敌意,若是无法消弭,只怕终究不甚妥当。 这时候李将军手下的那名智囊将士,跨前一步,就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两位将军所言倒也一点不差,不过将军,眼下投诚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估计都有些饥肠辘辘了,何不先请贵宾先行入席,这些眼下难以解决的事情不如入席后在谈不迟,等到喝的入巷了,办法估计也能想出来了,不必让人于此干站着,不是礼待贵客之道。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慌忙大悟般的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不错不错,一点不错,此事绝非待客之道,将军和诸位将官请虽有先去用了便饭,底下的水师兄弟,本人也准备了宴席,自会有人领着前去享用,将军和诸位将官俱可宽心赴宴,安心喝酒。 听得喝酒这两个字,方才汉军水师中那名言语颇为鲁莽的酒坛子将官,不由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高声叫道:将军,快快应承了下来吧,李将军安排的如此周到,我等岂可辜负了他的好意,若是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何复为人。 这番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言辞不通,甲板上的两军将士们已然见识过了此人方才的失态之事,心里头倶是明白此人是被酒给馋的,眼下听到他有是这般的说法,心中自是觉得甚为好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迅即有事一阵哄堂大笑。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虽是心里头有些恼恨此人犹复这般多嘴多舌的,不过眼下的情形之下,也不能如何怪罪,只对轻微的对着此人开口喝叱了一句道:不要老想着喝酒,今日还有好多正是要办,喝的稀里糊涂的如何可以办正事。 听闻雷将军有此呵斥,麾下的水师将士自是醒过神来,心下暗自失悔,怎么自己连这一点的耐性也没有,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将军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居然把自己的肚子内的酒虫子又给勾引了出来。 一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颇有有些惶恐的对着雷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此番末将又错了,不该在两位将军说话之际胡乱答话,还请将军责罚。 雷将军听了这话,心内一动,颇有些想要借此人立威的心思,不过还没等他将这个念头转定下来,只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开口言语道:这也不是甚么多大的事情,我应天水师中虽无珍酿,不过酒水倒是不少,颇有些烈性好酒,将军若是喜欢,不妨在酒宴之上多饮几杯。 听得对方将军说船上有烈性好酒这话,那么口无遮拦的水师将官顿时忘却了方才之事,不由自主的便又胡乱开口说道:几杯如何够,怎么说也要好几坛子才行。 李将军闻得此话,不由哈哈大笑了一声到:几坛子也是有的,只要喜欢喝,几十条也能凑齐了。 对方一听,不由得手舞足蹈了起来,一边跳着一边高声叫道:好好好,多谢将军如此美意,俺就多喝几坛子,咱们来个不醉无归如何。 此话方才一出口,前边的雷将军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扭过头来面色铁青的瞪了他一眼道:不可胡言乱语,岂不闻贪杯误事,史不绝书么?要是出了差池,是你担待还是本将军担待。 这话说的口气便是挺重的了,那名汉军水师将军遭此当头棒喝,猛地回过神来,不由将身子一缩,默不作声,不敢再开口言语了。 麾下的水师将士见到将军怒,也是觉得此事只怕是要黄了,应天水师舰队允许安排的这顿酒席只怕是吃不上了。 汉军水师将士今日拼杀了大半天,实在是有些腹中饥饿,不过没有想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会如此行事,毕竟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而言,能够先吃一顿饱饭自然也是极为不错的事情,可是眼下见得将军的这般态度,只怕这件事要个搅黄了。 对于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而言,也不是不愿意让麾下的水师将士饱餐一顿,只是方才那名将官实在是闹得太肆无忌惮了,似乎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所以这名水师将军方才有此呵斥。 不过斥责了这名水师将官一顿之后,雷将军见得自己麾下的将士一派沉默,心中知道事情可能坏了,自己为了挣一个面子,无端惹得麾下将士的怨恨了。 心下正在寻思补救的办法,没有想到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不必斥责属下,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若是留下嫌隙,反而不美。不如今日就由我李将军做东主,好好的麾下的水师将士们吃上一顿好的,不管如何,袍泽兄弟们只怕也是大半天未近水米了吧!本将军略备薄酒,虽无好酒好肉,不过让诸位吃饱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将军以为如何? 听得李将军亲自出来说情,雷将军自是不便峻拒,而且这番话也刚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心里原本便是不愿得罪麾下的水师将士,如此一来,倒也是正中下怀了。 李将军都开口了,雷某人能不给这个面子么,将军此话倒也不错,今日我等麾下的水师将士确实水米未进,将军既然如此慷慨,又复安排周全了,本将军和麾下的水师将士也就唯有腆这脸皮叨扰一顿了。雷将军借坡下驴,慢条斯理的缓缓言来。 听得雷将军有此一言,自是允诺了此事,麾下知道这下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自然是欢声雷动。 麾下的汉军水师水师将士今日杀伐了半天,也抵御了半天,依旧毫无出路,突破不了应天水师舰队的重围。 命都快要保住住了,自然也就没人估计饮食,另外战船上备用的事粮有限,也早就消耗了一空,很多将士不过不得忍饥挨饿,手持着刀兵守卫战船。 毕竟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的冲锋杀伐极为厉害,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将士千方百计的设法拦截,方才没有让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攻破防线攻陷战船。 忍饥挨饿,饥肠辘辘,还要奋力防御的滋味只是不好受,眼下听得将军允许饱餐一顿,水师将士自是人人称庆。 六十六:冰释前嫌 鏖战半日,水米未进,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中颇有些饿的饥肠辘辘,险些都要昏过去了。 本来以为将军若是不允,只怕今日还要挨上半天饿,幸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安排周到,仗义执言,总算是说服了雷将军,同意让麾下的将士在汉军水师舰队中吃顿便饭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全都明白,此番跟着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之后唯有听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命令了。心下虽是有些忧心前途如何,不过见得这名水师将军颇为可亲,想来驭下极宽,倒是一个可以投靠的好头目。 更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军维护了那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嗜酒如命的水师将官,自是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情有义,照此看来这名水师将军对待下属定然是极为宽厚,投到其人麾下,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将军说的是,此番我等要是能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里头,大家伙可都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又何必客气,叨扰一顿又有何妨。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高声叫道。 没错,此话说的在理,将军也已然同意了,不如我等就在水师将士好好的吃一顿,今日大战了许久,我等军中弟兄也都有些乏力了。另外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接腔说道。 其他的水师将士也是纷纷响应,都开口说此番苦斗了许久,一定要先饱餐一顿。 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听得麾下的将士倶是心有此意,心中明白方才幸好接着李将军给的台阶下了,暗自庆幸极早见机行事,若是刚才不肯借坡下驴的话,只怕麾下的水师将士俱要群起而反对自己,如此一来,只怕事情可就麻烦了。 非但要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丢人,而且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若是在此刻出了这么一个绝大的纰漏,势必会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留下一个带兵无方的恶劣印象,如此一来日后想要在军中辗转升迁势必就有些麻烦了。要是让投诚归顺过去的应天水师将领觉得自己领导无方,不宜带兵的话,日后只怕会在应天水师舰队中窝囊一辈子了。 心下有此想法,自是庆幸不已,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拉扯这嗓子喊道:诸位将士说的是,不过本将军其实那般不近情理之人,兄弟们在战场上辛苦拼杀,战事有是如此之激烈,本将军岂能忍心让麾下的水师将士官兵饿着肚子,既然李将军都安排妥当了,此等盛情岂可推却,将士们不妨放开肚皮,好好地吃上一顿,不过有一点要小心在意,千万不可贪杯误事,若是那位将士贪杯过甚酒疯,惹恼了军中的其他弟兄,被人责打,可不必来寻我。除此之外,余事本将军都可为你等居中说项,主持公道。 听闻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这般说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倶是明白这番话是针对那名好酒贪杯的酒坛子将军而言的,虽然不是公报私仇,不过也可见方才那名水师将士的那番口无遮拦的无心之言,显然在将军心中留下的一丝芥蒂,是故将军方才会有此一言。 麾下将士自是哄堂大笑,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将军想要取笑一个人,自当附和一二。更何况拿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酒坛子将官的言行确实容易惹人开怀一笑。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一下,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也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哈哈一下,心中对于这名颇有些小肚鸡肠的雷将军自然是毫无办法,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开口言语道;此事倒寻常,将军和麾下将士既然都以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日后我等正是不必相互征战杀伐,此事对于两军的这些水师将士自是美事,能够和昔日你死我活的争着要杀伐自己的对手一笑泯灭恩仇,这是何等的快事,快事在前头,一顿好酒好肉又能如何,我等战船的袍泽弟兄就算顷尽所有,和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弟兄们谋那一夕之欢,也是自无不可。除此之外,也别无甚么要紧的事情,还请雷将军和麾下水师将官随我一道入席如何? 雷将军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有此一言,自然不敢怠慢,连声回复道:岂敢岂敢,将军这等盛情高义,我等自是盛情难却,就从了将军,今日就在将军帐下叨扰一顿,日后若是有幸,将军可一定要赴兄弟的宴请。 李新将军听得对方有此一言,自是颔应诺道:这是自然,只要将军日后飞笺相招,只是李某能够赶去,定然会赶去赴宴。 雷将军闻言,哈哈一笑道:李将军自是信人,既出此言,雷某何敢信不过,此番就先搅扰了,日后定当奉还。 既然同是军中的袍泽弟兄,雷将军的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兄弟间的游宴之事,有何必谈甚么奉还不奉还的,谈了岂非伤感情。李将军笑呵呵的看似无意的回了一句。 雷将军不明白李新将军的这句话到底是甚么意思,唯有讪讪的对着跟前的李将军开口说道: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应酬,正如李将军所言,绝非酬还之事,一时口快,将军幸勿见怪。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闻得此言,又见他这番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眼看他冯妇再操,辗转依人,领着麾下的闔船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心里头明白今日不必将局面搞的太难堪,免得让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不来台,那可就有些不好了。 心里头有此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将此事给搁置了下来,觉得眼下不必就此事在找对方的麻烦了,不若听从楚军师的意思,先行笼络一番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好藉此求取一份功劳。 哈哈,哪里哪里,方才不过只是玩笑话而已,将军何必当真。再说你我既然同殿为臣,自是不必为这些小事劳神,方才李某所言,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雷将军切勿当真了去。若蒙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官不弃,还请随我到船上一行。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心中已然定下主意,便笑呵呵的对着雷将军开口言语道。 雷将军闻得此言,倒也不疑有他,本欲就此应承下来,他心下也想着跟应天水师水师的将军把酒言欢,好好地接纳一番应天水师的其他将官,混个脸熟,为以后应天水师中晋升谋求一些便利,只是看了看身后的一大班子的汉军水师将士,转念一想若是撇下身后的一大群将士不管,自顾自的跟随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去赴筵席,只怕瞧兄弟们看着了,多有不便,自觉有些难为情。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不明白为何雷将军到了此刻,似乎还是迟疑未定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不由转头瞧了瞧身后的那名麾下他是为智囊,倚为左右手的将士。 两人的目光刚一交集,将士自然就明白了将军的心意,知道将军心里头不知为何老是说不动对方去赴宴,故而心中犯难,想要自己出手解救此等困局。 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虽不知道此事若何,不过却雷将军的神情举止却瞒过这名水师将士,这名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归顺过来的累将军原本看似要应允下来了,可是没过了一会,转过去头之后,确实一番踌躇难定的模样,那么事情也就极为明白了,定然是这名水师将军见得身后的那些水师将士而言,生怕就此抛下他们自己去喝酒,得罪了手底下的将士,只怕日后那些将士不肯听从号令。 明白了此事的症结所在,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觉得此事倒也并非如何困难,便对着将军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番,示意自己有办法说动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让他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先行随同将军去赴宴。 汉军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见到了麾下的这名智囊人物的眼色,明白对方已然有了良策,自是乐于坐享其成。 心念及此,便对着此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他上前试一试。 机变多智的水师将士见到将军的这番举动,自然是明白将军愿意放手让自己上前一试了,便胸有成竹的跨前两步,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可是为如何安排麾下的将士烦恼,不必烦恼,将军早就吩咐军中备下酒席,人人有份,雷将军不妨同我们李将军一道先行赴宴,此地就交给我等水师将士主持好了,保管令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人人饱餐一顿,绝不会令一人无着落。 汉军水师舰队雷将军正是为此事犯难,心中委决不下,闻得此言,正中下怀,自是大为感激的说道:多谢多谢,此番若是没有兄弟挺身而出,仗义相助,本将军还不好丢下麾下的一众将士领着将官们先行赴宴,既然已然安排周全了,那么倒是雷某人多心了,既然将士们都能吃一顿饱的,此事本将军倒也不必过于挂怀了。好好好,如此甚好,再好不过。哎呀,不管如何,我等汉军水师舰队麾下的弟兄今日真是受了苦,若是能够饱食厌足,只怕便是一大快事。多谢李将军和诸位袍泽弟兄费心安排的如此周至。难得呀难得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闻得此言,心内自是大喜,知道自己属下的这名智囊人物果然出手不凡,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投诚归顺过来的雷将军就了范,楚军师吩咐,第一要紧的便是隔离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和其麾下的水师将士,自己方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言没有办法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说的回转过来,可是没有手底下的这名将士一出面便轻易帮着自己解决这个大难题。 这般想来,李将军觉得自己日后的富贵荣华只怕有好大的一部分会应在这名水师将士身上,心中有此想法,自是对他青眼有加,频频投以赞许的目光。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见得自己独蒙将军青眼,也有些志得意满,心中微微有些得志之意,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李将军便对着应承了此事的汉军师舰队的雷将军摆一摆手说道:此地既然有小辈们于此地主持,将军何不跟着鄙人一道,先行前去赴宴。 雷将军闻得此言,心中自知眼下已然不便峻拒,更何况汉军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丝毫没有而已,又是这般的礼贤下士,盛情相邀,若是不答应此事,只怕怎么也说不过去饿。 心中有了此行只怕不得不如此行事了的念头,自然是依允了此事,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言倒也不差,眼下既然万事俱备,我等自是不必萦怀,不过请将军稍事等候,鄙人还有几句话要对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说一说,若是不交代几句场面话,便自行跟将军着将军前去赴宴,只怕有些对不起麾下的水师弟兄。 听得对方都这般言语了,应天水师舰队将军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挥挥手笑着说道:雷将军请自便便是,李某人和麾下的水师将官于此恭候,绝不相扰。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道:多谢将军成全,今日识荆,等蒙力将军此番厚遇,实乃此生之一大幸事,雷某只是稍微交代一两句言辞,绝不至于让李将军和军中袍泽弟兄久候的。 李将军闻得此言,便微笑的颔致意。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们自然明白此事只怕一点也不寻常,不过李将军见对方如此卑躬屈膝,言辞更是谦卑有理,如何可以反驳,不过应水师将军对于麾下的那么富于机变颇有韬略的智囊极具信心,觉得就算让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跟底下人说道几声,而没有甚么问题,毕竟对方是初投诚归顺过来,于此大庭广众之下,耳目众多之间说出甚么犯忌讳的话语来。 呵呵,将军自便便是,此事殊无不可,毕竟是军中袍泽弟兄,多说几声也是不妨事的。李将军摆了摆手,致意道。 那就有劳李将军和诸位稍候片刻了。雷将军致意了下,便转过身子去。 雷将军扫视了麾下的水师将士一眼,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将士,今日尔等跟随本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自是得其所哉,不管尔等心中究竟如何做想,今日的情势如此,不容诸位有何别的路途求生。想要保住性命的话,可一定好好好听从号令,决不可恣意妄为,不把本将军和应天水师的诸位兄弟放在眼里。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昔日虽是死敌,今日复为兄弟,世间之事飘渺难知,若是心执一念,终非善事,诸位弟兄可要好好记着本将军的告诫,待会儿跟应天水师的将士饮宴之际不可相互殴斗,若是有人不听劝服,非要私自殴斗,犯到了长官手中,到时候本将军也是无能为力,眼下先行告诫尔等,幸勿忘却了本将军的此番苦心规劝之言。 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虽是不知道雷将军这番长篇大论到底有何用意,不过这番话表面的意思倒是极为分明,便是欲要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要私自械斗,不过眼下便是想如此,也要好好的想一想此事是否能成了,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却和对方将士生龌龊,只怕绝不可杀伐对方,毕竟眼下是在对方水师舰队的地盘上,若是毫无顾忌,寻仇挑衅。只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强龙不斗地头蛇,何况眼下的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已然是败军之将,不要所是强龙了,就算是强蛇都算不上了,如何敢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地盘上飙,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新近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士便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所言自是有理,我等水师将士倶愿听从将军号令,绝不私斗。 雷将军微微一笑,便转而对着李将军灿然一笑道:都吩咐妥当了,此番就随着将军一道前去饮宴,和麾下将士叨扰一番贵军。 不不不,将军此话差矣。闻得此话,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突然沉下脸来,抛出了一句。 有此异变,雷将军不觉微微一怔,他本是心有城府,心知不绝狐疑大起来,不知道对方水师为何幡然变色。 哈哈,将军忘却饿了,眼下我等已然不是贵军,而是同为军中袍泽弟兄。 听得这番解释,雷将军涌到心头阴霾立时一去,也哈哈大笑道:将军所言甚至,某一时不慎又失言了,又失言了。 雷将军请。 李将军先请。 不必让了,我等并行如何。 如此甚佳,正合吾意。 说着两人便携手进入了船舱。 前方的密报不时传来,兹事体大,所关非细,坐镇中军的楚流烟也丝毫不敢大意,无时不刻不在密切关注着招降纳叛之事。 六十七,冰释前嫌 冰释前嫌 鏖战半日,水米未进,汉军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中颇有些饿的饥肠辘辘,险些都要昏过去了。 本来以为将军若是不允,只怕今日还要挨上半天饿,幸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安排周到,仗义执言,总算是说服了雷将军,同意让麾下的将士在汉军水师舰队中吃顿便饭了。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全都明白,此番跟着水师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只怕之后唯有听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的命令了。心下虽是有些忧心前途如何,不过见得这名水师将军颇为可亲,想来驭下极宽,倒是一个可以投靠的好头目。 更听得这名应天水师将军维护了那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嗜酒如命的水师将官,自是觉得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有情有义,照此看来这名水师将军对待下属定然是极为宽厚,投到其人麾下,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将军说的是,此番我等要是能够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里头,大家伙可都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又何必客气,叨扰一顿又有何妨。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高声叫道。 没错,此话说的在理,将军也已然同意了,不如我等就在水师将士好好的吃一顿,今日大战了许久,我等军中弟兄也都有些乏力了。另外一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接腔说道。 其他的水师将士也是纷纷响应,都开口说此番苦斗了许久,一定要先饱餐一顿。 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听得麾下的将士倶是心有此意,心中明白方才幸好接着李将军给的台阶下了,暗自庆幸极早见机行事,若是刚才不肯借坡下驴的话,只怕麾下的水师将士俱要群起而反对自己,如此一来,只怕事情可就麻烦了。 非但要在应天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丢人,而且今日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若是在此刻出了这么一个绝大的纰漏,势必会给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留下一个带兵无方的恶劣印象,如此一来日后想要在军中辗转升迁势必就有些麻烦了。要是让投诚归顺过去的应天水师将领觉得自己领导无方,不宜带兵的话,日后只怕会在应天水师舰队中窝囊一辈子了。 心下有此想法,自是庆幸不已,便对着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拉扯这嗓子喊道:诸位将士说的是,不过本将军其实那般不近情理之人,兄弟们在战场上辛苦拼杀,战事有是如此之激烈,本将军岂能忍心让麾下的水师将士官兵饿着肚子,既然李将军都安排妥当了,此等盛情岂可推却,将士们不妨放开肚皮,好好地吃上一顿,不过有一点要小心在意,千万不可贪杯误事,若是那位将士贪杯过甚酒疯,惹恼了军中的其他弟兄,被人责打,可不必来寻我。除此之外,余事本将军都可为你等居中说项,主持公道。 听闻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这般说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倶是明白这番话是针对那名好酒贪杯的酒坛子将军而言的,虽然不是公报私仇,不过也可见方才那名水师将士的那番口无遮拦的无心之言,显然在将军心中留下的一丝芥蒂,是故将军方才会有此一言。 麾下将士自是哄堂大笑,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将军想要取笑一个人,自当附和一二。更何况拿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酒坛子将官的言行确实容易惹人开怀一笑。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们一下,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将士也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哈哈一下,心中对于这名颇有些小肚鸡肠的雷将军自然是毫无办法,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开口言语道;此事倒寻常,将军和麾下将士既然都以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日后我等正是不必相互征战杀伐,此事对于两军的这些水师将士自是美事,能够和昔日你死我活的争着要杀伐自己的对手一笑泯灭恩仇,这是何等的快事,快事在前头,一顿好酒好肉又能如何,我等战船的袍泽弟兄就算顷尽所有,和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弟兄们谋那一夕之欢,也是自无不可。除此之外,也别无甚么要紧的事情,还请雷将军和麾下水师将官随我一道入席如何? 雷将军听得应天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有此一言,自然不敢怠慢,连声回复道:岂敢岂敢,将军这等盛情高义,我等自是盛情难却,就从了将军,今日就在将军帐下叨扰一顿,日后若是有幸,将军可一定要赴兄弟的宴请。 李新将军听得对方有此一言,自是颔应诺道:这是自然,只要将军日后飞笺相招,只是李某能够赶去,定然会赶去赴宴。 雷将军闻言,哈哈一笑道:李将军自是信人,既出此言,雷某何敢信不过,此番就先搅扰了,日后定当奉还。 既然同是军中的袍泽弟兄,雷将军的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兄弟间的游宴之事,有何必谈甚么奉还不奉还的,谈了岂非伤感情。李将军笑呵呵的看似无意的回了一句。 雷将军不明白李新将军的这句话到底是甚么意思,唯有讪讪的对着跟前的李将军开口说道: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应酬,正如李将军所言,绝非酬还之事,一时口快,将军幸勿见怪。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闻得此言,又见他这番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眼看他冯妇再操,辗转依人,领着麾下的闔船将士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心里头明白今日不必将局面搞的太难堪,免得让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下不来台,那可就有些不好了。 心里头有此想法,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便将此事给搁置了下来,觉得眼下不必就此事在找对方的麻烦了,不若听从楚军师的意思,先行笼络一番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好藉此求取一份功劳。 哈哈,哪里哪里,方才不过只是玩笑话而已,将军何必当真。再说你我既然同殿为臣,自是不必为这些小事劳神,方才李某所言,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雷将军切勿当真了去。若蒙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官不弃,还请随我到船上一行。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心中已然定下主意,便笑呵呵的对着雷将军开口言语道。 雷将军闻得此言,倒也不疑有他,本欲就此应承下来,他心下也想着跟应天水师水师的将军把酒言欢,好好地接纳一番应天水师的其他将官,混个脸熟,为以后应天水师中晋升谋求一些便利,只是看了看身后的一大班子的汉军水师将士,转念一想若是撇下身后的一大群将士不管,自顾自的跟随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去赴筵席,只怕瞧兄弟们看着了,多有不便,自觉有些难为情。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不明白为何雷将军到了此刻,似乎还是迟疑未定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不由转头瞧了瞧身后的那名麾下他是为智囊,倚为左右手的将士。 两人的目光刚一交集,将士自然就明白了将军的心意,知道将军心里头不知为何老是说不动对方去赴宴,故而心中犯难,想要自己出手解救此等困局。 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虽不知道此事若何,不过却雷将军的神情举止却瞒过这名水师将士,这名水师将士心里头明白汉军水师舰队的投诚归顺过来的累将军原本看似要应允下来了,可是没过了一会,转过去头之后,确实一番踌躇难定的模样,那么事情也就极为明白了,定然是这名水师将军见得身后的那些水师将士而言,生怕就此抛下他们自己去喝酒,得罪了手底下的将士,只怕日后那些将士不肯听从号令。 明白了此事的症结所在,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觉得此事倒也并非如何困难,便对着将军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番,示意自己有办法说动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让他领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先行随同将军去赴宴。 汉军水师舰队的李新将军见到了麾下的这名智囊人物的眼色,明白对方已然有了良策,自是乐于坐享其成。 心念及此,便对着此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他上前试一试。 机变多智的水师将士见到将军的这番举动,自然是明白将军愿意放手让自己上前一试了,便胸有成竹的跨前两步,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可是为如何安排麾下的将士烦恼,不必烦恼,将军早就吩咐军中备下酒席,人人有份,雷将军不妨同我们李将军一道先行赴宴,此地就交给我等水师将士主持好了,保管令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人人饱餐一顿,绝不会令一人无着落。 汉军水师舰队雷将军正是为此事犯难,心中委决不下,闻得此言,正中下怀,自是大为感激的说道:多谢多谢,此番若是没有兄弟挺身而出,仗义相助,本将军还不好丢下麾下的一众将士领着将官们先行赴宴,既然已然安排周全了,那么倒是雷某人多心了,既然将士们都能吃一顿饱的,此事本将军倒也不必过于挂怀了。好好好,如此甚好,再好不过。哎呀,不管如何,我等汉军水师舰队麾下的弟兄今日真是受了苦,若是能够饱食厌足,只怕便是一大快事。多谢李将军和诸位袍泽弟兄费心安排的如此周至。难得呀难得 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闻得此言,心内自是大喜,知道自己属下的这名智囊人物果然出手不凡,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投诚归顺过来的雷将军就了范,楚军师吩咐,第一要紧的便是隔离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和其麾下的水师将士,自己方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言没有办法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说的回转过来,可是没有手底下的这名将士一出面便轻易帮着自己解决这个大难题。 这般想来,李将军觉得自己日后的富贵荣华只怕有好大的一部分会应在这名水师将士身上,心中有此想法,自是对他青眼有加,频频投以赞许的目光。 应天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士见得自己独蒙将军青眼,也有些志得意满,心中微微有些得志之意,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李将军便对着应承了此事的汉军师舰队的雷将军摆一摆手说道:此地既然有小辈们于此地主持,将军何不跟着鄙人一道,先行前去赴宴。 雷将军闻得此言,心中自知眼下已然不便峻拒,更何况汉军水师舰队的李将军丝毫没有而已,又是这般的礼贤下士,盛情相邀,若是不答应此事,只怕怎么也说不过去饿。 心中有了此行只怕不得不如此行事了的念头,自然是依允了此事,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李将军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言倒也不差,眼下既然万事俱备,我等自是不必萦怀,不过请将军稍事等候,鄙人还有几句话要对麾下的这些水师将士说一说,若是不交代几句场面话,便自行跟将军着将军前去赴宴,只怕有些对不起麾下的水师弟兄。 听得对方都这般言语了,应天水师舰队将军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挥挥手笑着说道:雷将军请自便便是,李某人和麾下的水师将官于此恭候,绝不相扰。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道:多谢将军成全,今日识荆,等蒙力将军此番厚遇,实乃此生之一大幸事,雷某只是稍微交代一两句言辞,绝不至于让李将军和军中袍泽弟兄久候的。 李将军闻得此言,便微笑的颔致意。 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们自然明白此事只怕一点也不寻常,不过李将军见对方如此卑躬屈膝,言辞更是谦卑有理,如何可以反驳,不过应水师将军对于麾下的那么富于机变颇有韬略的智囊极具信心,觉得就算让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跟底下人说道几声,而没有甚么问题,毕竟对方是初投诚归顺过来,于此大庭广众之下,耳目众多之间说出甚么犯忌讳的话语来。 呵呵,将军自便便是,此事殊无不可,毕竟是军中袍泽弟兄,多说几声也是不妨事的。李将军摆了摆手,致意道。 那就有劳李将军和诸位稍候片刻了。雷将军致意了下,便转过身子去。 雷将军扫视了麾下的水师将士一眼,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诸位将士,今日尔等跟随本将军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自是得其所哉,不管尔等心中究竟如何做想,今日的情势如此,不容诸位有何别的路途求生。想要保住性命的话,可一定好好好听从号令,决不可恣意妄为,不把本将军和应天水师的诸位兄弟放在眼里。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昔日虽是死敌,今日复为兄弟,世间之事飘渺难知,若是心执一念,终非善事,诸位弟兄可要好好记着本将军的告诫,待会儿跟应天水师的将士饮宴之际不可相互殴斗,若是有人不听劝服,非要私自殴斗,犯到了长官手中,到时候本将军也是无能为力,眼下先行告诫尔等,幸勿忘却了本将军的此番苦心规劝之言。 麾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虽是不知道雷将军这番长篇大论到底有何用意,不过这番话表面的意思倒是极为分明,便是欲要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要私自械斗,不过眼下便是想如此,也要好好的想一想此事是否能成了,毕竟对于这些水师将士而言,若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却和对方将士生龌龊,只怕绝不可杀伐对方,毕竟眼下是在对方水师舰队的地盘上,若是毫无顾忌,寻仇挑衅。只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强龙不斗地头蛇,何况眼下的这些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已然是败军之将,不要所是强龙了,就算是强蛇都算不上了,如何敢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地盘上飙,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些新近投诚过来的水师将士便对着汉军水师将军开口言语道:将军所言自是有理,我等水师将士倶愿听从将军号令,绝不私斗。 雷将军微微一笑,便转而对着李将军灿然一笑道:都吩咐妥当了,此番就随着将军一道前去饮宴,和麾下将士叨扰一番贵军。 不不不,将军此话差矣。闻得此话,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突然沉下脸来,抛出了一句。 有此异变,雷将军不觉微微一怔,他本是心有城府,心知不绝狐疑大起来,不知道对方水师为何幡然变色。 六十八,料事如神 成了,成了,楚军师,投诚归顺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们已然被李将军安抚下来了。居间传递消息的一名水师将官急匆匆的跑来进来,口中不住的嚷嚷道。 刘参将,不必着急,有话不妨慢慢说。楚流烟听得他口中的言语,估摸着李新将军听从自己的号令,已然成功的完成了招降纳叛的重任,不免有些欣喜。 是是,楚军师说的是,属下心里头高兴,故而方才会有这般的失仪之举,楚军师幸勿怪罪。经得楚流烟的这一番提醒,抬眼又见楚流烟这般的镇定自若,刘参将心里头自觉有些惭愧。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如此沉不住气,跟楚军师来这般岳峙渊渟、气度从容比起来自是相形见绌,实在是有云泥之判。 刘参将心里头对于楚流烟的雍容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多谢楚军师提点,不过属下遇到事张皇的毛病是以前落下的,改了许久也没改过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是难以改掉了。不过平日里头也是妥为收敛注意,只是今日大为不同,应天水师舰队叛降过了的这桩大喜事简直是前所未有,属下一时高兴的忘了形,楚军师莫要见责才是。 楚流烟闻言,微微一笑道:本军师并无丝毫切责之意,只是微加提醒,刘参将自是不必在意。 听得楚流烟并无一丝责怪的意思,刘参将悬着的心自然也就放下了,他心里头明白,楚军师不过是想要自己改一改这般性急张皇的臭毛病,并无它意。 多谢楚军师。刘参将对着楚流烟再度表示谢意。 脾性自是难改,不必提它了,刘参将方才言及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中来,已然有了眉目,此事究竟如何。楚流烟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 楚军师,并非只是有点眉目如此简单,看来楚军师钩玄提要,吩咐李将军招降纳叛时候注意之事,李将军定然是牢记心头,遵行不悖,方才我从阵前赶来时,李新将军屈己下人,对汉军水师将官曲为优容,已然将汉军水师舰队的雷将军和他属下的一干将领全都请到船舱里头赴宴去了,据属下从旁察看,二位将军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刘将军毕恭毕敬的对着楚流烟启口禀报。 雷将军,雷将军是何人?楚流烟脱口问道。 刘参将慌忙禀告称:属下忘了说了,这个雷将军便是此次带兵来降那艘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最高将领。照着属下看来,此人颇有些城府心计。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刘参将既然有此一说,定有所本,不妨说于本军师听听。 是,雷将军应允宴请之前,曾对麾下的水师将士表一番严厉的告诫,说什么若是属下将士他的不听号令,自行私斗的话,他可没有办法替他们做主保全云云之类的言辞,听起来冠冕堂皇,振振有词的,不过属下察其心志,不过是想要依旧将麾下将士归附其所属,拥兵自重而已。刘参将这般说来,不由偷偷的瞧了一眼楚流烟,想看看她对自己的这番话有何反应。 哼,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雷将军的算盘倒是打得如山响,精明的有些过甚了,这等痞赖武夫,最是难以应付,不过李新将军竟然能够全盘应付下来,本事倒也不小,也真是难为他能够办得如此妥当周全,是不是有人从旁协助李将军?楚流烟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舰队舰队的将士大为诧异的抬头对着楚流烟惊呼道:楚军师真是料事如神,李将军并无如此本事,此事是李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帮着李将军料理妥当的,那名水师将士倒是机变多智,李将军劝说了半天,汉军水师雷将军依旧不为所动,李将军手底下的那名将士只是轻轻巧巧的开口说了几句,就能片语回天,一下子解决了雷将军心下的踌躇,马上就应允了李将军赴宴之事。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本军师料来应天水师将士定然是帮着安置了雷将军的麾下水师将士,以雷将军的城府性情,必然不愿意在麾下水师将士安顿下来之前赴约饮宴,定然会有一番矫情镇物的做作,自然也是他驾驭下属的一种手段。想来定然是以此说动了此人之心。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刘参将言语道。 闻得此语,刘参将愈震惊,没有料想到楚军师知人论世如此是神准,这些事情不是生在楚军师,可是楚军师体察入微,居然能够说的一毫不差,犹如亲见一般。 震骇莫名之下,刘参将慌忙回复道:这,这,楚军师如何料知的如此详切,属下不过刚刚赶回来,还未将此等事体的具体情形一一传报,没有想到军师已然洞烛其奸,纤毫无遗。末将真是对楚军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刘参将不必客气,你方才言我洞烛其奸,纤毫无遗,其辞太过,本军师并无三国时期孔明诸葛亮那般多智而近妖的本事,不过是从事理人情上稍加推测,洞烛先机而已,也算不上甚么大不了的事情。 楚军师真是过谦了,我水师将领中有这般洞察机先的本事的寥寥无几,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人而已,一个是楚军师,另外一个就应当属水师统帅徐达将军的,论的远了,就算说道整个应天城里,只怕顶多在加上一个才通天人的本家刘伯温军师,余人只怕连军师三个万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刘参将颇为恭维的说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知若是让刘参将将此话传扬了出去,落到别人耳朵里头只怕还没什么,要是落入吴国公朱元璋耳中,只怕会有一场绝大的风波。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吴国公朱元璋已然不是以前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青皮无赖了,这些年手握重兵,纵横驰骋,熏陶渐染慢慢的养成了一种刚愎自用的毛病,轻易绝不肯服人。眼下渐有目空一切的狂妄态势,如此师心自用,要是听闻了这番话,心里头定然说不定会生出一些芥蒂,如此一来,只怕日后便会难以相处。 若是吴国公心中有此执念,就算眼下吴国公能够隐忍不,能够戮力同心和自己等几人一同定鼎江山,平定山河,大功告成之后,吴国公登临大宝之位,哪怕天下太平,社稷晏安,要是哪一天朱元璋突然念及此事,只怕日后也要多事不可。 心头有此一念,楚流烟甚至此话若是传扬出去,流毒甚广,便是难以区处。楚流烟眉头一皱,面色一沉,对着刘参将开口喝叱道:刘参将不可信口胡说,军中多有能人义士,何况天下之大,大野龙蛇何处不在,如何可以说除却本军师等数人之外便是野无余贤了呢,若是此话传到应天其他朝堂官员耳中,岂非招人怨恨。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理固宜然。 楚流烟的这一番告诫一言,听得刘参将汗流浃背,他心里头明白楚军师此言至为有理,这番话是徒然惹人忌讳的言辞,若是应天的大佬听闻了这番话,徐达元帅和楚军师刘伯温等人位高权重,无人奈何得了,只怕他们心中不肯福气的大佬们会转而将矛头对准说出这番言辞的宣扬之人,到时候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可就难以保全了,跟何况于军中微闻李善长军师和楚楚军师、刘伯温等人互别苗头,一点也不服气两人的功绩,要是闻得此言,岂非将自己恨得要死。要是李善长军师要对付自己,只怕就跟捏死一个蚂蚁一般的容易,如此一来岂非成了他人的出气筒。想一想便是够冤枉的! 刘参将心里头有这般的想法,自是汗湿重衣,连手心手背倶是渗出汗来,慌忙驱跄几步,疾行到楚流烟跟前不远处,啪嗒一声便是屈膝跪伏了下来,随后便对着楚流烟求饶道:楚军师所言极是,属下信口开河,胡乱言语,楚军师幸勿怪罪。 见得对方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楚流烟自然是明白方才的那一声喝叱收到成效,微微沉默了一阵,给对方一点威压,随后便对着应天水师舰队的刘参将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想要不出这等纰漏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牢牢记着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决计不得让第三人知晓。若是你擅自对旁人开口提及此事,只怕日后定然有杀身之祸,就算本军师也要避嫌,恐怕到时候无法保全你的性命。 楚流烟这一番郑重其事的告诫对于这名水师将士而言,自然明白此事的重量,生死攸关,若是口无遮拦的对人言及此事,真如楚流烟所言只怕稍有差池便会危及性命。 如此想来,这名应天水师将军便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揖道:楚军师的这番金玉良言,属下定然永志不忘,下去之后自当谨言慎行,绝不将今日之事透露给任何人知晓。末将于此立下毒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刘参将郑重其事的立下这般毒誓,楚流烟心中一宽,心中明白一场牵连极广的绝大祸患总算是消弭掉了,不过此人虽是下此等誓言,究竟会否守口如瓶,眼下尚且还为能知晓,不过有此一誓,显见刘参将心中的戒惧之心。 若是心中有这般戒惧之心,自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思,何况刘参将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轻易向人透露此事。 不过见他这番诚惶诚恐的模样,楚流烟心里头蓦然有些怜悯于他,觉得此次恫吓威逼,虽是为了免除祸患不得已而为之,不过终究是有伤忠厚,眼见气氛如此,楚流烟便欲要转移话题,希望能够减轻一点这名将军心中的恐惧之意。 本军师心下别无此意,刘参将若是能够如此想法自是最好不过了,眼下本军师要问你一句话,安然使得汉军水师舰队雷将军放下心头的包袱,领着投诚归顺过来汉军水师将官欣然赴宴的那名将士是否正是前次的那位足智多谋的将士。 刘参将见楚流烟不再责问自己的其他事情,转而问及此事,自是心头一宽,不在向方才那般的畏畏缩缩,便抬头看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正是此人,楚军师果有知人之明,料事真如神明一般,毫厘不爽,一点不错。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倒也寻常,今日得知消息,说是李新将军手下有名将士极为得力,已然帮着李新将军立下了招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的军令状,而且据说此人折冲樽俎,令原本心中迟疑、委决不下是否要投诚归顺到我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舰队中来的雷将军不得不降心以从,如此看来,这名水师将士虽是出身低贱,职位卑微,不过其人才大如海,而今战事频仍,军中需才孔急,这等大才,决不可轻易埋没了去,你回去之事替我转告李新将军,一定好放手重用此人,多加历练,使起能够迅长成,日后方能独挡一面。 这不消的楚军师吩咐,据属下冷眼旁观,李新将军将此人视作智囊,倚为左右手,寄任深重,麾下无人能出其右,算起来此番李将军立此大功也是因人成事。而今据末将看来李新将军和楚军师所料一般,早就心同此意,将此人视为须臾不可离开的左膀右臂。 楚流烟开口言语道:如此说来,李新将军倒也知人善任,确是将才。 刘参将回了一声道:楚军师所言不差,李将军用人上倒是颇有一手。 如此,本军师已然清楚前方的情形了,你回去之后还要妥为查探,若是军中有何变故,一定要及时通报与我。楚流烟沉声吩咐道。 闻得此言,刘参将便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随后便给楚流烟行了一个礼,起身说道:军师若是别无他事,末将先行告辞了。 说着这名应天水师将军便转过身子,欲要往外头行去。 慢着。楚流烟从他身后喝了一声。 刘参将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便停住了脚步,心中惴惴,不知道楚军师还有何事,便转过头来对着楚流烟问道:军师还有何事示下,属下定当从命。 楚流烟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刘参将等前方战事告一段落是,领着李新将军麾下的那名将士前来船上,本军师欲要亲自接近此人。 刘参将听闻了楚流烟的话语,自然明白那名将士的好运道来了,心中不胜歆慕。 不过却是毫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道:军师的吩咐属下记下了,末将先行告退。 嗯,去吧。 这边刘参将刚刚辞别了楚流烟,前方那名将士倒是忙的不亦乐乎。 李新将军领着一干将官连同投诚归顺过来的应天水师将军和其麾下将官进船舱去喝酒去了,自然是把一摊子的事情都压在了这名将士头上。 这名水师将士虽是大才槃槃,不过事务缠身,纷乱多端,也是分身乏术,也有勉力应承下来。 汉军水师将士投诚过来的基本上都是饿着肚子的,腹中空空如也,自然急于弄上一些吃的填饱肚子。 毕竟皇帝不差饿兵,这些水师将士也都是血肉之躯,大半日鏖战下来,肚子里头早就闹翻了天,饥肠辘辘的,实在是有些撑不出了。 兄弟,行行好,快先给我一点吃的,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一名汉军将军的将士挤到眼前喊道。 主持局面的应天水师将士自是明白此事就能赈灾一样,秩序是一点也乱不得的,赈灾之时候若是秩序大乱,生灾民哄抢踩踏之事,那可极为不妙的事体。 眼下安抚汉军水师麾下的将士也是如此,要是秩序一乱,只怕奸人会从中作祟,如此一来,行将大乱。 给投诚归顺过来的汉军水师将士吃一顿饱饭倒也没啥,不过要是惹出甚么祸乱来,那可以责无旁贷的事情。 故而虽然有汉军将士挤到跟前来,索要食物,自是不能随意应付。也不能人家说要什么便是什么,要是如此行事岂非翻了天。 自然不能如此行事,主持大局的将士心中自有定见,便对着挤到跟前来的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来的那些水师将士极为郑重的宣布到:诸位将士听我一言,不必焦急,军中备下了许多酒宴款待诸位,定然不会少了哪一位,只是这艘船船体不大,不能容下大伙一起用膳,请各位各安其位,鄙人会安排周详,迅指派协助人员领着诸位到个个船上去用饭,不管如何,还请诸位保持秩序,不要拥挤踩踏,以免生不测之事,于人于己,均无好处。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拥到了前头的几名汉军水师将士听闻了此言,自觉有些羞愧难当,便不动声色的悄然退了回去。 朝堂卷 六,贤主明君 就在马皇后劝解朱元璋不要处决沈万三未果,两人逐渐有些闹僵,此时有太监进来行礼说道:皇上,平硕王楚流烟求见。 听到楚流烟求见,朱元璋微一沉思,立刻吩咐道:宣平硕王觐见。说完,走到龙椅上坐下。 很快楚流烟就走进了大殿,弯腰行礼,随后说道:臣楚流烟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看到楚流烟,朱元璋脸上的怒气也消了;而且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平硕王今天到宫里来,有什么要事吗?朱元璋语气平和的说道;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刚才刚过火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贤君模样。 臣只是听说皇上对一些事情的处理,被人劝阻,因而很生气;所以,我想进宫来看看皇上,劝劝皇上不要太生气,应该保重龙体。楚流烟轻描淡写的说道。 朱元璋听到这里,笑了一笑说道:你有什么也索性全说出来吧,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许诺言者无罪。 楚流烟听了朱元璋的话,脸色变得庄重地说:皇上既然这样诚恳地要求微臣直言,臣就放肆直言说说心里话。臣知道,当皇帝难,确实难得很哪!楚流烟说到这里,看看朱元璋露出兴趣的样子,再次说道:而作为臣子,有很多人总要揣摩皇上的心意;这些人或以勇力,或以辩口,或以馅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来迎合皇上,可是皇上如果不在严于律己这方面多下功夫,恐怕很难摆脱这些小人的迎合之中。 朱元璋笑着说道:哦!还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说过;既然如此,你就在这些方面说说看,我应该如何才能避免被人迎合;你只管直说,朕不会怪罪你。 楚流烟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刻言;坐在旁边的马皇后感到她应该是就此说起沈万三的事情,然而等楚流烟话一出口,马皇后知道自己猜测的有些不对。 只听楚流烟说道:皇上对于国家大事的处理,确实很好;可是在一些小的问题上,总是有些瑕癖;很多时候皇上在任用臣子的时候,恐怕没有好好地思量一下,只是看到有人迎合了自己的意愿,就认为这是一名听话的人,就可以作为一个有用的官员。因此,只要皇上心中存下这个想法,就会对一些事情失于偏袒。那些小人就会时常找机会来想法设法迎合,时间已久,恐怕皇上很难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说到这里,楚流烟抬起头看了看朱元璋的脸色,现他并没有生气,就接着说道:特别是对于江浙一带所颁布的法令,我觉得皇上还是受到小人的蒙蔽所制;要知道最近江浙一带生的事情,使得全国百姓对于国家法规,能否正常行使,很是怀疑;因此,在国与家,大事和小事方面,一名皇帝和普通平民,将是完全不同的两方面;微臣这些话,也是得到了皇上的恩准,才敢说出来的,还请皇上斟酌一番。 坐在旁边的马皇后,听完楚流烟的话,心中暗竖大拇指:好一个平硕王,完全没有直接提到沈万三之名,却从另外的事情上,逐渐将话题引到这里;这些话也没有直接指责皇上,而是强调受到小人的蒙蔽,不愧是满朝唯一的女王爷。想到这里,马皇后接过话题说道:平硕王说的这些话,臣妾想一想,这些问题确实这么回事;希望皇上静下心来,思量一下,我想皇上总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这些小事很快就会解决的。 还在思量着楚流烟温柔的语言和对自己一直无私的帮助,朱元璋压在心里的思虑,再次浮上心头;一时觉得无法驳回她的请求,因而在心里琢磨不定。 对于马皇后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直到马皇后即将说完,他才有些感觉;只好吭呲一下说道:你们都在和朕转着圈圈,朕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说心里话,朕做这个皇帝,有时候,也是很难;大大小小的事,文武百官都要向我请示;对于有些主张,不实施之后,怎么会知道是否适合。说到这里,朱元璋深深地看了楚流烟一眼,继续说道:就拿沈万三这件事来说吧,他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依仗家中的钱财,就来到京城向我炫富;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向我示威吗?我如果不将他之罪,皇家威严何存?国家的法规如何实施。 楚流烟和马皇后相互看了一眼,楚流烟看到马皇后鼓励自己的眼神;就转过头继续说道:这个人也确实过了一点,可是看在他是为民请愿而来,并且还将皇城建好;看在这些事情上,还请皇上消消气,将他赦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吧!既然皇后和你,以及右相国等人都上书赦免于他,我就收回成命;这样的话,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朱元璋心中的思虑逐渐占了上风,从而不忍让楚流烟无颜而回,只好点头说道。 谢谢皇上的恩准,我想天下的百姓更会敬重皇家的威严,同时也看到了皇上的贤明。楚流烟再次弯下腰,深深地行了一礼。 很怕自己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朱元璋赶紧站起身说道:朕还有事,平硕王就和皇后在此聊聊家常吧。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二天早朝之时,文武百官山呼完之后;黄门官就宣读了一个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对于江浙一带的请愿者,即可配云南;对于这些地方的赋税,将征收全国其他地方的两倍,如果再有不法之事,赋税立刻恢复原来之数;钦赐。 听到这里,李善长等人立刻再次跪倒,山呼万岁英明!而刘伯温等人再也无法反对已经宣布的圣旨,只好勉强跪下 就在刘伯温等人为沈万三担心之时,作为国家部门最高长官的左相国李善长,正在府中宴请一些同流合污之人,这些人包括:郭兴、郭英、汤和、周德兴等人;他们齐聚一堂,欢呼各人的高升。这里是左相国府的一座凉亭,它的一半压在水面上,另一面则建在水里。靠水的三面,全部是半人高的镂空的栏板。冬天,坐在花厅里就可以欣赏到雪景,夏天则可临窗垂钓。为了保暖,在亭子的四面,安有可以拆卸的木墙;而且这厅里的柱子全都是空心的铜板,地下通着熏笼,熏笼通着铜柱。很讲究享受的李善长,可是查访了很多建筑巧匠,来为他建设这个庭院。 同时作为一个自认为是文人墨客的他,那可是又爱暖和又爱赏雪;。所以,哪怕再冷的天,凉厅里却仍然是温暖如春。而夏天里,这座凉亭却可以避开阳光的驶入,而保持着阴凉;据说,光这座花厅,就化了四万两银子。这样的屋子,不但王府没有,就连皇宫御苑,也难得一见。 此刻这些人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引着脖颈在聆听着李善长的话:诸位,我们今天再次欢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我们集团的壮大;在座的各位,那可算是王侯将相齐全;只要我们大家相互协助,我想我们各位的前途是无量的;来,为我们的锦绣前程干杯!李善长端起一杯酒,高声说道。他说话的语气还和平日一样,虽然脸上是一片高兴的神色,但却说得极其平和,丝毫也没有那种志得意满的口气。可见能够当上左相国,却是有他独特的一面。 坐在他旁边的郭英,此时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对于我们目前的这一切,我们也不要太过于高兴了,很多重要的官位,还没有我们的人在任;这些事情还需要左相国和各位大人努力;到那时,我们的前途才是光明的。 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李善长脸色变了一下;转头四下张望,接着将郭英按回了座位;笑着说道:郭大人有些醉了,大家继续喝。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冷 ********* 作为左相国李善长亲侄子,李彬歪戴着公子巾,身披大红团花公子氅,二郎腿担着,长的面黄肌瘦,摇头晃脑地在所谓的书房里,听着手下在向他汇报着谁家的女人漂亮,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李彬倚仗叔叔的势力,成天寻花问柳,抢男霸女,为非作歹。他身边的一帮狗腿子,都是一帮地胚流氓,看到他有权有势,而且又臭味相同,就慢慢依附过来;这帮人在南京城内闹的是鸡犬不宁,人人侧目;老百姓们全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然而由于李彬的背后势力太大,即使有人去告状,也会被李彬串通官服,反而将告状之人不是打出,就是说他诬告而下入大狱,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来告状。 这一天,这些手下又一次告诉他,查访到了一个美貌如天仙的女子;这让他心痒难耐,急急问道:她是哪家的女子?快带我去看看,如果真的和你们说的那样漂亮,我会重重有赏。说着就出了书房,急急忙忙的就向府外走去。手下们赶紧牵来坐骑,让他骑上;其余的人呼呼啦的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很快来到了城南的一户人家外,李彬一使眼色,一位手下上前一脚将外门踹开,其余的人呼啦一下冲了进去;随后,李彬背着手一步三晃得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私闯民宅,难道没有王法吗?一名身穿布衣,扎着头巾的年轻人跑出内屋,大声喝道。 嘿嘿!王法,大爷我就是王法;听说你的娘子很漂亮,大爷我这才登门拜访;不然的话。说到这里,李彬拿眼四下一瞧说道:就你这个破地方,就算是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来;识相的话,赶紧让你的娘子出来跟我走,如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位男子一听,怒火冲胸,上前一把抓住李斌的胳膊,大声说道:走,我们去见官;看你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去你的吧!李彬一脚将这个人踹了出去,手一挥:给我抢。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没等他骑上马,这帮爪牙就将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架了出来,跟在他的马后,向李府跑去。 还我的媳妇!还我的媳妇!来人呐!有人抢人啦一声声带着哭音的喊声,在这帮人的身后响起;即使有人想上前帮忙,却现是李彬一伙,也就只好侧身避开 很快这伙人就架着这名女子,来到了李府后门;如狼似虎的这帮人将抢来的女子送到书房。将她两只手倒绑着坐在一把椅子上,随后叫来几个女人,让她们劝解这名女子顺服李彬。而李彬坐在南绣屏锦的桌围子后边一把虎皮高脚椅子上,左右两旁站着这些助纣为孽的的手下。 在这位被抢来女子面前站着几个女人,有年轻一些的,也有上岁数的。一看便知是丫鬟婆子,而且还都是李府的人,其中有个岁数大一些的,开口劝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顺从我们李公子能有亏吃吗?说不定到时候,你的男人还有你的父母都会沾光,享受到荣华富贵,这不是很好嘛。 被抢来的女子猛然抬起头,杏眼圆睁,呸的一声,吐了这个老女人一口吐沫,高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既然有这么些好处,你为什么不将你的女儿送给这个禽兽! 哎哟哎哟看你说的,我如果有像你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儿,我不将她送给公子,我还能送到哪里去。说不定我还会享到大福呢。这位老年女人伸手将脸上的吐沫星子抹掉,笑嘻嘻的说道。 不要脸,不知廉耻的东西;亏你这么大岁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被抢的女人怒声喝骂。 小娘子,你在刚烈有什么用呢?既然你进了相国府,还能让你跑了不成;你看看我们公子一表人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着,她转身指着李彬继续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能来到这是造化,还不乐意。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又哭又闹,一百个不乐意。你说,你再能耐,还能逃得出去吗?再说一旦把我们公子给激怒了,不但你这条小命保不住,连你全家也一起受株连。我说你还是往宽处想想,就答应了吧!我告诉你,真要惹的我们公子怒,你不会有便宜。老年女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女子再也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哭泣着。 看到这个情形,这个老年女人赶紧跑到李彬面前低声说道:有门了,只要她不说话,就有些意思了;看来公子不要太着急,先让她到房里休息休息,压压惊;然后再凭着公子常历花丛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好,如果真如你所说,事后我会重重有赏;你也知道公子我就是不缺金银,你要用心点;这里就交给你了。***,老子的火引起来了,要找地方消消火。说着,李彬站起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老女人眼见李彬走远,转身招呼屋内的其他人:姐妹们,赶紧给小娘子松绑,好好伺候她,也许以后我们还是姐妹呢。话音未落,这些女人七手八脚将被抢来的女子,抬手抬脚的送进了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内 ********* 我说两位,再不走了,我可要独自出去了。站在院子里的楚流烟,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嗔怪的说道。 来啦!来啦!我说你身为女子,为什么这么急性子。随着话音,徐达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家伙到底在屋里干什么勾当,却不让我进屋去看看。身为女子的楚流烟,完全没有平常女子那样扭捏,反而豪爽的笑骂着。 哎哟,哎哟;这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应该说的话,越礼了,越礼了。刘伯温也笑着打趣,并且大步跨出房门。 向屋里张望了一下,楚流烟眼珠转了转,随即说道:两位不是金屋藏娇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让我进屋呢? 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只是觉得屋里太乱,怕你笑话,才没有让你进去;你倒好,给我们扣了这么个帽子。徐达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临时想到了一些东西,将它们写了下来而已;我们又怕你看了见笑,所以就没让你进屋。刘伯温一边招呼站在远处的剑童笑笑,一边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行!等我们喝酒回来,我一定要看看你们到底写了些什么。楚流烟大笑着说道。 到时候你可不许取笑我,我可是刚跟刘伯温学了不多时。徐达赶紧声明自己的底细。 到时候再说。楚流烟一边说着话,一边跨出了大门,向旁边拴着的坐骑走去 朝堂卷 七,狐假虎威 七 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楚流烟三人和几名随从出现在城南的街道上;看到街市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们几个人就下了马,将缰绳交到随从手里,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我说两位,我们这是来喝酒还是来逛街。早已被远处酒楼传来的酒香所吸引的徐达,转过身对身边的楚流烟和刘伯温说道。 怎么?酒虫这么快就上来了。刘伯温打趣道。 还说我,你们不是嚷嚷着要到鸿宾楼喝酒吗?现在却说我。徐达白了刘伯温一眼,笑着说道。 嘻嘻,你们俩继续吵;我在逛一会。楚流烟一边摆摆手说道,一边向旁边的一个店铺走去。 可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一个悲凉的声音:苍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个世道有没有王法! ***,你赶紧滚!我们老爷说了,不许你再皇城出现,快点滚,不然,别说我们的棍棒不认人。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接着出现。 我就是不走,我要上告,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你***别不识好歹,别说大理寺;就是刑部的官员,又有谁敢为你伸冤不成。嚣张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轻视说道。 我要告御状,我就是死,也要告御状。悲凉的声音,不屈的说道。 好,我让你告,我让你再告。一阵棍棒打在的响声,传到刘伯温三人的耳中;没等三人去查看,剑童笑笑早已一个箭步冲到前面的人群里;接着一阵哎哟声响起,几条棍棒从前面飞到了左右的房舍之上。 等刘伯温等人来到近前,拨开人丛,这才现笑笑怀中抱着一名浑身是伤的男子,眼睛狠狠地等着几名还躺在地上的衙役。其中的一名班头某样的衙役,一边呀哟着,一边叫嚷道:小子,你有种;竟敢打伤官府中人;哎哟小子,你有种,就别走,哎哟 难道你们官府中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为什么要把人打成这般模样?笑笑怒声喝道。 笑笑,赶紧把人送到药堂医治一下;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你就不要管了。快步走到笑笑身边,刘伯温立刻吩咐道。 听到刘伯温话,笑笑再次狠瞪了这些衙役一眼,抱起了已经昏迷的男子,就跑出了人群。 药铺在那边,我带你去。刚走出人群,就有几位好心人,跑过来说道。笑笑随即跟随这几个人,向附近的药铺快步跑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徐达三人也是很气愤;可是身份所在,不可能依照自己的性子来办,因此,三人压下心中的火气,来到衙役们的面前蹲下;徐达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努力压住火气的徐达,脸色冷得有些吓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官府中的事?看到徐达等人气度不凡,而且没将自己等人看在眼里;这位班头没敢火,说粗话,只是惊疑的问道。 现在是我再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听到了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达声音变得更冷,简直可以刮下冰霜;而围上来的楚流烟和刘伯温的脸色也是阴冷的吓人。 这这这不关我们的事,是是是我们们老爷要我们这么做的。看到徐达的脸色,这位班头感到事情不妙,结结巴巴的说道;其余的衙役也不断地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差役?楚流烟冷着脸问道。 我我们是大理寺的差役。班头完全被楚流烟的气势所压,乖乖的回答道。 你们走吧,这件事情我们管了。楚流烟厌恶的挥挥手,赶着这伙衙役离开。 是,是是;我们走。连忙爬起身,招呼自己的同伴,衙役们夹着尾巴,不声不响的就溜了。 各位乡亲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楚流烟转身对周围的人问道;可是,人们只是摇着头,脸上带着悲愤之色,缓步离开。 看着人们无声的离开,楚流烟等人感到不解;就在此时,她觉在一个墙拐角,那位好心招呼笑笑的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冷眼看了周围变得空荡的街道;楚流烟一边向刘伯温和徐达暗中摆摆手,一边装作四处看看的样子,缓步来到了街拐角。 你招呼我有什么事?大伯。看着老人充满沧桑的脸,楚流烟和气的说道。 闺女啊!你们赶紧走吧;李衙内很快就会带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人开口就急急的说道。 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什么人们怕成这个样子。并不在乎这些的楚流烟,还是不解的追问着。 此时,老人也好似看出她并不在乎所谓的李衙内;因而,老人的神情也变得稳定下来,开口说道:有个李衙内你听说了没有? 哪个李衙内?楚流烟被问得一愣,随即问道。 怎么?连那个无恶不作的李衙内,你们都不知道,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是快跑吧。老人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 别怕,老伯你赶紧说说看,是哪个李衙内?楚流烟赶紧安慰道。 唉,这个李衙内那可是手眼通天,财大压人;这个该死的家伙,仗着家里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因此他在京城里,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听说,他有个叔叔是中的重臣,连皇上都很器重他叔叔;各位大爷,你们请想想:这样的人,什么地方官敢管他吗?他要是一歪嘴,这些官儿就得赶紧滚蛋。所以,他们就上下互通,联成一气,而且互相依赖,那可真是狼狈为奸。说到这儿,老汉不住地摇头叹息。 说了半天,老汉也没将事情说明白,楚流烟有些着急的问道:老伯,快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快点说呀! 老伯再次往四周看看,接着说:好,好!这就说,这就说!这个李衙内在京城里欺男霸女,强买强卖,那可是无恶不作;这不,又是他手下那帮助纣为孽的家伙们,探听到刚才那人的家中,有一位漂亮的娘子;李衙内就带人将人家的媳妇给抢去,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人到李府去要人之时,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李衙内就将这个已死的女人,扔给了他丈夫;这个丈夫就抱着媳妇的尸体,到大理寺去告状,却被那个狗官派衙役将他给打出了大理寺;难道,皇城内也没有天理吗?说完,老人也两眼含泪,摇头不止。 老人家,如此作恶之人,总会遭报应。说完,楚流烟顺手从衣袋内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了老人的手中。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给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钱!老人赶紧将银子送回楚流烟的手中。 老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略表心意。说完,将银子交到老人手中,楚流烟就转身走回刘伯温等人身边。 事情的缘由,都探听清楚了吗?刘伯温低声问道。 老伯只是知道是一个姓李的衙内所为,至于是那个李衙内,他没有说明白。楚流烟也低声说道。 管他是哪个李衙内,我们直接到大理寺去问问,不就全都清楚了吗?武将出身的徐达,火气自然更大,气呼呼地说道。 怎么样?我们三个就走一趟如何?楚流烟看着刘伯温,面带冷笑的说道。 哈哈,看来你也生气了;平时以冷静出名的你,今天也变得怒火冲天了;你们既然说要去,我总不会拉下吧;不然,以后再想和你们一起出来喝酒,就很难了。刘伯温轻轻一笑,说道。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到大理寺去看看,我们就走吧。说着,楚流烟率先跨上马,向大理寺跑去。 *********** 我要见你们的大人,赶紧去通报一声!冲到大理寺门前的楚流烟,冲着衙门外站岗的衙役,高声喊道。 你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们老爷什么人都会见吗?一名衙役走上前来,挥挥手说道。 小小的大理寺的府尹,竟然好大的架子;连我们都见不到他的面。旁边的徐达,嘿嘿冷笑着说道。 走!我们直接进去看看这位父母官,到底有多大的架子。楚流烟本来就一肚子气,看到这些衙役傲慢的样子,怒气就更大,跨下马,说着就向衙门内走去。 去去去,赶紧滚开!你一个臭娘们,好大的胆子;再不滚开,小心我把你拷起来,游街示众。一名捕头摸样的人,从衙门里走出来,挡在楚流烟身前,怒声说道。 你滚开吧!楚流烟带来的一名女兵,快步冲到捕头面前,将他一把推到了一旁,嘴里高声骂道。 兄弟们,给我上!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捕头,今天竟然被人给欺负,这让他如何忍下这口气;恼怒的他,立刻高声招呼手下。 交给你们了!徐达转身对身边的卫士说道,随后和刘伯温紧跟在楚流烟的身后,向衙门里走去;没等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一片哎哟之声。 眼见大理寺内空无一人,楚流烟三人继续向后堂走去;刚转过大堂后墙拐角,就听到后堂内传来了一阵笑声,接着一个尖嗓子的声音说道:谈大人,我们公子说了,今天你这件事办的不错,这点小意思,就权当请大人到湘春楼喝杯花酒了。 随即,另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呵呵,你家公子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还要劳动李管家跑一趟;请李管家回去告诉李公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大家都是朋友嘛。 听到这里,楚流烟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内堂:好啊!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家伙,竟敢大白天就在这里公然行贿受贿;难道真的以为没有王法吗? 只见内堂坐着两个人,一位头上戴着两边各插翼翅的官帽,身披团龙袍,腰系玉带,浓眉毛,大眼睛,三络短墨髯在颌下飘洒,一脸傲慢的神情。此时正皮笑肉不笑的对坐在对面的另一位高颧骨,尖头顶,尖下颏,尜尜脑袋,狗油胡。头上戴着马尾过凉透风巾,身穿一件长袍的人,不断地说着客气话。 两人被突然闯进来的楚流烟给吓了一跳,戴官帽这位连忙站起身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公堂,该当何罪。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就是相国府,我也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楚流烟昂屹立,怒声说道。 这位大理寺正卿看着楚流烟慑人的气势,随即一愣,接着看清了来人的面目;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下官叩见平硕王。此人话一出口,旁边那位还在做着的人,被平硕王三个字直接吓得瘫软,滑滑溜溜的就从座位上就溜到了地面,浑身抖动不止。 嘿嘿,谈大人,春风得意呀!能否告诉我,这一位是谁吗?楚流烟一指瘫软这位,问道。 启启禀启禀平硕王,这位是是是李彬府内的总管。谈大人全身颤抖,吞吞吐吐的说道。 李彬?哪个李彬?楚流烟继续追问。 就是左相国李大人的亲侄子。想到李善长的权势,谈大人说话的语气也稳定了一些。 嘿嘿,谈大人攀上了高枝;看来不久就会高升,小小的大理寺如何能够放得下,你这位大菩萨。楚流烟语气冰冷的说道;而此时,刘伯温和徐达也走进了内室。 看到三位名重堂的大人物出现在自己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内,本来应该喜上眉梢的谈大人,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眼前直冒金星,全身的力气完全被抽走了似地,差点就直接趴在地上。 而那位李府的总管,刚才还想努力地坐起来;可是现在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就剩喘气声了。 各自找座位坐好的楚流烟三人,看到桌子上一个很大的方盒;徐达缓慢的说道:谈大人,不知道这个装饰豪华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谈大人偷眼看了躺在地上的李府总管,这才说道:这是李总管来看望下官,所带的一点礼物;就是就是朋友间的相互拜访而已。 真的吗?要不要将这位还在装死的家伙,送到粪池里泡一下,让他好好清醒一下;然后,让他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在偷偷眨眼睛的李总管,刘伯温恶作剧的说道:来人呐!将这位昏倒的家伙,送到后堂的粪池内清醒一下。 是!大人。早已将衙役打趴下而守候在门外的守卫们,随着喊声,走了进来,一把将李总管拖了起来,转身就要向外走。 别介,别介;我是清醒的。不敢在装死的李总管,只好睁大眼睛,狂喊不止。 好吧,既然你是清醒的,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刘伯温面带笑容的看着李总管,嘴里问道。 然而,刘伯温的笑容,看在李总管的眼里,却不由得感到心里很冷;赶紧说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我问你,你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刘伯温还是一脸笑意的问道,只是眼里完全没有一丝笑意,直直的看着李总管;而旁边跪着的谈大人,更是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这这偷偷的看了谈大人一眼,李总管吞吞吐吐吐的说道:我和谈大人是故交,今天我正好有事走到这里,就顺便来看看我这位朋友。 是吗?不知李总管是哪里人士,如何和谈大人成为了故交?刘伯温还是不温不火的说道;而旁边的楚流烟和徐达饶有兴趣的看着刘伯温,如何询问这个看起来就是一个滑头的李总管。 我是淮说到这里,李总管再次看了谈大人一眼,却现他正在皱鼻子,眨眼睛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只好赶紧改口说道:我是江南人士,我和谈大人是近邻,所以是很好的故交。说完,还有些得意的看向谈大人;却现他早已耷拉着头,不一言。 看着有些愣的李总管,刘伯温慢慢的说道:谈大人,你什么时候成了江南人士?我怎么记得你所填写的籍贯是台坪府;难道谈大人故意欺君吗? 刘伯温此话一出,将谈大人吓得脸变得煞白,快转成死人那种灰白色;嘴里不断的喊道:中书令大人明鉴,下官的籍贯确实是台坪府,从来就不是江南;李总管是记错了。 被吓得一哆嗦的李总管,赶紧改口:是的,是的;是我记错了,我和谈大人确实是台坪府的人。 够了!楚流烟一拍桌子,怒吼着站起身,指着李总管说道:你一个小小的总管,竟然明目张胆的来行贿廷官员,你以为我治不了你的罪吗? 大人饶命,大人要命!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的李总管,连连磕头不止。 朝堂卷 八,再世青天 谈大人,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吗?要不要我带你到皇上那里去说清楚。看也不看磕头如捣蒜的李管家,楚流烟转过头看着跪在一旁的谈府尹。 大人饶命,下官知错了。谈府尹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 好,既然你认错,这就很好嘛;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写出来,我就饶了你一条命;不然哼哼我可有先斩后奏之权。楚流烟忽然脸色冷了下来,声音低沉的说道。 说着,楚流烟又转过脸,看着还在磕头的李管家:李管家,你同不同意将事情的经过写出来呢? 我愿意,我完全愿意李管家忙不迭的连声说道。 好吧!梅香,你将李管家带到另外一个房间,让他将李斌的事情,给我全都写出来。楚流烟话音未落,走过来一名女侍卫,一把将李管家的衣领子抓住,几乎是提流着将他拖出了房间。 谈大人,你就在这里写吧;如果你不想立刻完蛋,你就要详细一点;可是楚流烟脸色一沉,没有再说什么。 是是是,下官一定详细的写。说着,连滚带爬就跑到了书桌旁,立刻磨起墨来;可怜的谈大人,恐怕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自己磨墨了;再加上抖动的双手,将自己的袍袖几乎变成了黑色。 而坐在一旁的徐达和刘伯温笑嘻嘻的看着楚流烟处理这一切;转过身来的楚流烟忽然笑了一下,接着又变成严肃的样子,转头看着还在手忙脚乱的谈府尹 看着拿在手里的两份笔供,楚流烟对刘伯温说道:好了,我的事情完成了;下面的就要看你这位御史中丞如何办这件案子了。 刘伯温笑了笑,将笔录拿在手里,转身对刚刚来到门外的笑笑说道:赶紧回去找两个人来,将这一干人犯带回去。 是,老爷!笑笑转身又跑了出去。 我说刘伯温,这件事情还差一个人犯,你怎么审这个案子?徐达也站起身,来到刘伯温的身边,笑着提醒道。 这确实有些难办,我总不能带人直闯李府吧,这也太让左相国难堪吧。刘伯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 可是你不将这个李斌传上公堂,你又如何审理这件案子?楚流烟此时呀感到事情有些难办;原来的一时冲动,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会牵扯到左相国;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装作没有碰到的样子,只有继续走下去 ************ 心思敏捷的刘伯温,并没有立刻审理这件案子,而是在回府之后,邀请楚流烟和徐达到府,一起到皇城内偷偷的面见了皇上,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诉说给了朱元璋听。 很好,你们做得很对;在我堂堂的都城之中,竟然有如此可杀之人;朕就派你依照御史的身份,审理此案,一定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让他们看看我们大明,绝不姑息这些胡作非为之徒。说完,转到龙案之后,拿起朱笔写了一个圣旨,按下玉玺,随后交给了刘伯温。 皇上英明。三人立刻高喊道,随即在朱元璋的示意下,退出了御书房,转身快步离开了皇宫。 老刘啊!这一下,你可是有了底气了;我可是很期待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徐达虽然打着哈哈,可是脸上是一片担心之色。 你这是干什么?皇上都说话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吧,我会小心,决不会被人反咬一口。刘伯温转身拍拍徐达的肩膀,很有把握的说道。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我就不相信他李善长,为了保住他侄子李彬,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反找我们的麻烦。楚流烟看着两人好像赴刑场的样子,噗哧一笑,捂住嘴,说道。 是啊!我们只要行得正,就有什么好担心。刘伯温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们就瞧好吧,你们很快就会看到结果。说着,他脚步轻松的向皇宫外走去;他这一举动让身后的楚流烟和徐达感到有些迷糊,只好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他走出了皇宫 圣旨在手的刘伯温,第二天干脆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公事,吩咐衙役,就说自己有事,这两天不见任何人,御史衙门也不办公;吩咐之后,他带了剑童笑笑就离开了府衙。 刘伯温来到一处客栈内,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百姓的衣裳,这才和笑笑开始了私访;经过了十几天的慢慢探访,终于让他取到了很多证据;而他让这些受害者,赶紧写状子到御史衙门告状。 可是很多受害者,惧怕李府的势力,找借口躲开了;也有一些人怀疑他们的身份,询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唆使他们去送死。 刘伯温借口自己的亲戚是御史衙门的,说御史衙门最近开始接普通百姓的告状,因此这才劝他们去试试;他这么一说,真的有些人急于给自己的亲人伸冤,就开始要找人写状子。安排好这一切的刘伯温,很快就回到了御史衙门;他出火票,派笑笑和一些衙役,立刻到李彬府上,将其捉拿归案;同时,派人四下贴出榜文,宣布御史衙门开始受理百姓的告状。 这些榜文一经贴出,立时便惊动了几乎全城的百姓。很多人坐在家里也是没事干,这样的热闹还能不看?一边看,一边还在议论着:御史衙门不是只管百官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人们就像瞧稀奇事一样,看着威严的大堂上的一切。 很快,大批受害者来到了衙门前,鸣鼓喊冤;刘伯温让衙役将这些人带到堂上,将他们所呈上来的状子,全部收上来;随后,让他们待在一旁,以便求证。 就在这时,李彬和一些手下被衙役们围在当中,来到了衙门外;听了手下汇报,刘伯温高声喊道:带被告!随即,堂上有人出来喊话;同时,大堂上传来衙役们低沉的噢声。 神态倨傲的李彬,摇晃着身子就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说道:拜见大人。 身为被告,上了大堂,为什么还不跪下?刘伯温脸色一沉,冷冷的问道。 大人,我可是臣的亲属,而且还是有功名之人,岂能下跪?李彬将手一背,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这里可是专审文武百官的地方,岂在乎你一个小小的功名之人;来人呐!将他的衣帽出去,让他知道一下这里的规矩。刘伯温冷冷一笑,高声喊道。 几名早已站在旁边的衙役,如狼似虎般的冲了过来,三下两下就将他的衣帽除去,一连两脚踹在他的腿上,将其踹在地上跪下。 这一下,让傲慢不宜的李彬,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处境,赶紧匍匐在地上,向刘伯温哭喊道:刘大人,不知在下有何罪,大人就派人将我抓来。 现在有人告你强占人妻,致人死亡;所以本官将你传来对证。说到这里,刘伯温高声喊道:带原告! 随着这一句话的喊出,一个悲凉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青大老爷为民伸冤那说着,曾经被笑笑救下来的蔡挺方跌跌撞撞的就跑进了大堂,扑通一下,跪在当地,哭个不停。 下跪者何人?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本官会秉公办理。刘伯温温和的说道。 青天大老爷,小人的妻子。说到这里,蔡挺方抬起身一指李彬:被这个禽兽带人给抢去,等到小人前去追讨之时,啊,我那贤良的妻子,却被这个衣冠禽兽给害死了;恳求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一边哭诉着,蔡挺方一边磕头不止。 你可有状纸?刘伯温接着问道。 有!有!说着,蔡挺方抬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折叠的很仔细的纸张。 呈上来。刘伯温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衙役来到蔡廷芳的身前,将状纸拿过去,送到了案桌上。 刘大人,你别听你跟他胡说八道;他这是讹诈,地的确确是讹诈。一看到蔡挺方将状纸交上去,李彬立刻了慌,赶紧喊道。 并不理会李彬的辩驳,刘伯温抬起头对蔡挺方说道:你可有证人为你作证? 有,我的街坊四邻就可以为我作证。蔡挺方大声喊道。 带证人!随着刘伯温的喊声,一名衙役将几名身穿布衣的百姓,带进了大堂。 参见大老爷。这几名百姓,赶紧跪下,向堂上行礼。 你们可认识这一位?说着,刘伯温一指蔡挺方。 回禀大老爷,这是我们的邻居蔡挺方。其中一名年老的百姓,抬头说道。而其他几位百姓也同时点头。 这一位你们认识吗?刘伯温再次指向李彬。 这一位我们并不认识,只是他来抢走蔡挺方的妻子时,我们才看到他。还是这名老者开口说道。 你们确认是她带人抢走蔡挺方的妻子吗?刘伯温再次问道。 是的,我们确认就是他!几名百姓几乎同时喊道。 李彬,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刘伯温脸色冷冷的说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他他家欠我的钱,我才带人去催的;因为他一直不还,我才将他的妻子带走,让他带钱赎人。冷汗直冒的李彬,急急忙忙的狡辩;同时,不住的向外偷偷地瞧;心说:叔叔,你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你侄子就要完了。 李彬,你口口声声的说他欠你的钱;那么借钱的借据在哪里,你就呈上堂来。刘伯温声音转而阴沉的说道。 这这这个借据我给弄丢了。李彬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胡说!蔡挺方怒声呵斥。 刘伯温抬手制止了蔡挺方的话,两眼紧盯在李彬的脸上;被刘伯温凌厉的眼神所震,李彬赶紧低下头。 李彬,这些人你认识吗?刘伯温忽然对他喊道。 慌忙抬头的李彬,茫然的转头四望,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你不认识他们,可他们永远记得你;师爷,将这些状子念一念。刘伯温转过头,对站立在旁边的师爷喊道。 师爷立刻将案桌上的状子,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的念了一遍;站在衙门外的民众,听着这些用血泪写就的状子,无不掉下了眼泪;对于这位无恶不作的李彬每个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等师爷念完状纸,告状的这些百姓,也都扑通跪下,大声喊道: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你们且在一旁,我会秉公办理的。说着,刘伯温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在事实面前,你还想狡辩吗?在不从实招来,那可就要大刑伺候。说着,刘伯温喊道:大刑准备! 两名衙役将搅杠和绳索,咣当一声,扔在李斌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刑具,再看看周围愤怒的人群;眼见得救星没有来得李彬,无奈的说道:我招,我全招。说着,他开始吞吞吐吐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刘伯温一使眼色,师爷将一张笔录和笔墨送到他的面前,让他画上押,随后将他带到一旁。 接着,刘伯温开始审问李管家和一干家丁;看到李彬承认了自己所犯之事的家丁和李管家,也都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看到这些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门外的民众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人群也因此变得有些骚动。可是当刘伯温将事先准备好的判决书,宣读出来,并将这些作恶之徒押下去之时,门外的骚动,变成了变成了欢呼的海洋,同时,所有的人都高呼::真是包大人重生啊!我们百姓有救了!听着外面的呼喊声,刘伯温欣慰的笑了 退了堂,刚坐轿子走到自己府前,还没等下轿子;就听外边喊道:李大人到!慢慢从轿子中走出来的刘伯温,转身迎向刚走下八抬大轿的李善长。 稀客,稀客;李大人今天如何有机会来到我这里。刘伯温双手抱拳,笑着说道。 刘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今天的来意,刘大人恐怕完全清楚吧。一脸汗水的李善长,开门见山的说道。 既然李大人如此说,本官承认就是了;看来李大人对令侄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却不知李大人为何没有早早制止令侄的行为。刘伯温依然笑着说,可是在这个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谴责的冷笑。 这个这个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是请刘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侄子一次;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李善长脸上的汗水开始向下流淌,脸色通红的说道。 如果李大人在令侄刚开始犯错时,就严厉警告他,我想他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李大人觉得我这句话,说的对吗? 唉!刘大人,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我只是恳求你笔下生一下,让我侄子跨过这个坷,我一定好好管教于他;同时,也会让他好好报答你刘大人。 李大人,此时已经上报给了皇上,整个案件,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李大人还是请回吧。刘伯温脸色庄重的说道。 什么?你已经上报给了皇上,你这可是当面说瞎话;你前脚回府,我随后就追来了;再说了,我如果不是被皇上叫到宫中有事相商;我侄子岂能被你抓走!李善长听了刘伯温的言词,胸中的怒气,噌的一下,窜上来,大声的说道。 冷冷一笑,刘伯温随即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今天宣你进宫吗?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办理此案;所以,皇上才将你宣进宫里,我才能顺利的办好此案。刘伯温冷笑着说出其中的缘由。 这些话一出口,就好似一个惊雷,在李善长的耳边炸响;顿时,他只觉得浑身软,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幸亏身边的侍卫快步上前,将他扶住。 快将李大人送回府,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刘伯温转头对李善长的侍卫说道。侍卫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老爷,有些左右为难。 我们回府衙吧。李善长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大人慢走,本官在此恭送了。看着李善长隐没在轿子里,刘伯温双手一抱拳说道。看着远去的轿子,刘伯温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府内。 *********** ***,这个牛鼻子老道,你想就这么样杀了我侄子,我绝不会让你称心的。在大堂上,来回走动的李善长,低声怒骂着。 而在他旁边的桌子旁,还坐着两位身着贵妇服饰的中年女子;另外还有四名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伺候着。 其中的一位贵妇人在不断地哭泣着,而另外一名贵妇人手拿一个手绢,不断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我说弟妹,你就别哭了;你大哥不是在想办法吗?这名手拿手绢的贵妇人在劝解着。 朝堂卷 十,仇深似海 由于自己的侄子被刘伯温处决,而老天爷却在当天真的下了一场大雨,缓解了京城一带的旱情;皇上对刘伯温大大的嘉奖了一番,李善长心中对他更是仇恨无比,可是却无计可施;就在他思量如何为侄子报仇之时,一件意外之事,将他的报仇计划完全泡汤。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你是胡编烂造,你就死无葬身之地。脸色被吓得蜡黄,浙江太守司马龙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如此一件大案子,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搞好了,自己可就是鸿运当头;可是万一想到这里,司马龙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左右为难的他,在在脑中不断地思量着,完全忘记了还跪在地上的莫庭项,以至于这位昔日张定远手中的大将,如今的阶下囚,痛苦的担心着自己的膝盖会不会跪折了;痛苦的等待了一会之后,莫庭项只好开口说道:大人哪,我说的可是实话啊!如果我有半句假话,我就被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生。 什么?什么?被惊醒过来的司马龙,迷迷糊糊的问道。 听到他如此说,莫庭项心里哀叹不已;看来自己的毒誓,却白白浪费了,人家完全没听见;想到这里,他赶紧改口说道:我说大人,我说的可是全都是实话,就是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将功赎罪。 好好,你先画押再说;等我禀报上去,看上面如何说再说;如果你说的是真事,我想也许有很大的奖励给你吧。司马龙赶紧安慰道。 谢谢大人的吉言,小人一定配合大人,将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莫庭项磕头如掂蒜的说道。 好的,好的,你先回牢房,等我上报好了,我就告诉你。司马龙摆摆手,一名衙役将莫庭项带了下去。 看着拿回了笔录的师爷,司马龙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谭师爷,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我想应该可信,老爷,你看看这里的名字可是一些隐秘大人物的名字;如果是一个胡说八道之徒,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就说老爷你吧,这里有几个名字,老爷您恐怕也没听说过吧。 确实如此,就拿这个李凝络来说吧;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跟随我的恩师拜访左相国府,就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指的是谁。司马龙点头说道。 就是,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如果是这样,如此大的功劳,大人就不可能独吞了。师爷赶紧提醒着说道。 我为官这么多年,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可是我怕就怕在什么地方呢,如果这件事是莫庭项瞎编的;那么别说我的顶戴,恐怕我的脑袋也不知道了何处?司马龙又是兴奋,有事担心的说道。 所以我说老爷不要独吞这件功劳的原因就在此;只要你上报,还怕没有人不贪这件功劳吗?恐怕这些人比你都要审查的更仔细;这样一来,这件事情真与假,不就清楚了吗?师爷很轻松的为他指明方向。 这倒是真的,上边这些家伙们,那个不眼红这样大的功劳;还真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件案子落到他们手里,到最后,我们还会剩下什么?司马龙转眼又担心自己会徒劳一场,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担心。 大人,这好办;我们只要将所有的证据拿在自己的手里,还怕这些官老爷们不迁就我们吗?师爷毕竟是师爷,脑子转的就是快,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说的也是啊!在弄清楚事情的真假,我们就直接将人犯押解京城,交由皇上御审不就得了吗。司马龙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由于激动而变得通红。 走!师爷,我们去喝两杯;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常住京城了;到时候,我们可就喝不到这里的美酒了。司马龙感到自己身轻如燕,喝酒的漏*点也变得很迫切。 那我可就要预祝老爷高升。挥挥手,示意衙役们离开大堂,司马龙和说着奉承话的师爷,向后堂走去。 这这这是真的吗?随着层层上报而来的罪犯案件卷宗的到来,司马龙和其他官员联合送上来的卷宗,赫然摆在刘伯温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卷宗,刘伯温感到事情的变化莫测。 前几天,由于自己坚持处斩了李彬,而导致李善长对自己怨恨很深,因而在中不断搞自己的小动作,让自己好似被困住手脚一般,不能很好的办理很多案件;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卷宗,让自己看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希望。 想到这里,刘伯温开始走下来,详细阅读这个案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晚也开始降临;可是,刘伯温房里的灯光直到早晨要上早的时候才熄灭。 推门出来的刘伯温,使劲向上伸出自己的胳膊,并且用力的伸伸腰,随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向内堂走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赶到皇宫上早,只是简单的在侍女的伺候下,草草的洗了一把脸,换上服,就来到了轿房,被等候在此的轿夫们,抬着向午门走去。 闭目坐在轿中的刘伯温,还在不断地思量是否要尽快向皇上汇报;可是思量来,思量去,还是觉得不能有自己来写这个奏折;毕竟自己刚刚将李善长的侄子处斩了,此时自己再上这个奏折,恐怕别人会说自己是趁机迫害李善长。 不断在思量的他,却由于轿子的上下抖动,而逐入梦乡,直到轿子落在午门外,才在轿夫轻声的呼唤下,醒转过来,走下轿子,整整衣衫,向门内走去。 直到快走到房前,刘伯温也没有思量好自己该如何来办理此事;却被身上突然挨得一巴掌给打清醒,刚要转身去看看是谁如此无礼;一个声音早已在耳边响起:我说老刘,迷迷糊糊的干什么?昨晚没睡好吧,不会是徐达从身后转到前面,贼兮兮的笑着。 去你的吧,你自己是这样,可别以为我也是这样;我可不和你同流合污。刘伯温推了徐达一下,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人之常情,我老徐可是正常的男人,我可不怕别人如此说我。徐达喋喋不休的自夸着。 看着眼前的徐达,刘伯温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随即,他的精神也为之一震,脸上的笑意就更多了。 快走吧,早的时间快到了。刘伯温赶紧制止徐达的自我吹嘘,催促着说道。 很不满意刘伯温打断了自己的自我表扬,徐达白了刘伯温一眼,接着又笑了笑,向大殿内走去 ************ 我说两位,今天又想到我这里蹭饭吗?故意将司马龙上报的案卷,放在桌面上的刘伯温,笑着对走进来的楚流烟和徐达说道。 你这个家伙,可有时间没有请我们俩吃顿饭了;今天来让你请客,你不会小气吧?徐达笑骂道。 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请客小气过;这不是有个案卷还没来得及看吗,刚将它打开,你们就来了;既然这样,我就放一放,立刻请你们吃饭,这总可以了吧。刘伯温故意没有立刻离开桌后,只是假装要收拾一下,再出去。 我看看,什么案卷需要你现在也要看?徐达走了过来,说道。 这是浙江太守司马龙和几名官员联名送上来的案卷,所以,我想看看有什么事情,会让如此多的官员联名递上来。刘伯温将多名官员说的很清晰,这让徐达的兴趣更大了。 既然是这样,我就真的更要好好看一下。徐达快步来到案桌,随手就将案卷从安袋中拿出来。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徐达忽然大声吼道;将一旁的楚流烟和几名侍女给吓了一跳,可是刘伯温完全预料到会是这样,因此只是假装抖了一下身子,就立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个案件就让你如此震惊;你在战场上的勇猛和镇定哪去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徐达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问道,这让楚流烟也很好奇,连忙走过来拿起卷宗查看起来。 嗯,这回是真的吗?楚流烟转头看着刘伯温。刘伯温假装不清楚,连忙将卷宗拿在自己手里,详细的看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我觉得应该将这个犯人赶紧押解到京城为妙,二位觉得如何?刘伯温连忙说道,完全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楚流烟指了指一下子呆坐在一旁喃喃自语的徐达,随后说道:这件事牵连会很大,我想你还是早作准备,以便将犯人安全的押解到京城。 是啊!我现在就命令剑童笑笑亲自带队,一定要安全的将这名犯人送到京城来,不然,事情如果走漏风声,会很不妙的。刘伯温也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在皱皱眉头之后,他对外喊道:笑笑,进来一下。 老爷,什么事?高大英俊的笑笑,几乎是立刻出现在屋里;镇定自若的向刘伯温和楚流烟三人逐一行礼,随后,走到刘伯温的桌前问道。 给,这是我的亲笔信和盖有御史衙门大印的关防文书;你立刻带领几名侍卫,连夜前往浙江,到浙江太守府,将我书信中写明的犯人,押回京城。说着,刘伯温将手中的一个信封交给笑笑。 是!老爷。笑笑简单明了的一回答,接着就要向外走;等一下。刘伯温又将笑笑叫回,脸色庄重的说道:你记住,一定要将犯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如果有人阻拦,我可以让你放手而为,任何后果由我来承担。 看着刘伯温如此严肃的样子,笑笑也觉出了其中的危险,因此他微微一笑说道:老爷,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了内室。 看着笑笑走出了内室,楚流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脸上挂满泪水的徐达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随即口气严肃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想办法为亲人报仇;只是在掉眼泪有什么用?难道这样就可以为他们报仇吗? 感受着肩膀上拍来的力量,在听到这有些责备的语言,徐达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大丈夫在世为人,如果不报此仇,实难为人。说这话,脸上悲愤之色,变成了一片杀气。 这就对了嘛,难道说到这里,刘伯温艰难的将差点出口的像女人三个字,咽回了肚子,转口说道:难道就可以为亲人报仇不成? 老刘,我要亲自参入到这个案子的审讯中,你看行不行?徐达转头眼巴巴的看着刘伯温。 这个吗刘伯温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于法就有些不妥;不如这样,等我开堂审讯犯人的时候,你可以假装碰巧来此,不就得了嘛!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对你说三道四。说着,刘伯温又转身看了看楚流烟,继续说道:流烟,你觉得如何? 楚流烟看他问向自己,也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个办法还不错,倒是可以一试。 听到她俩如此说,徐达随即说道:好,就这么办;老刘,犯人到来之后,何时开庭,你可要尽早告诉我,让我也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原本本。说着,泪水再次留下来,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滴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徐兄,还是不要太悲伤为好;我们就是此时知道了真相,也比永远蒙在鼓里为好;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为他们报仇,而不是只知道哭哭啼啼。楚流烟走过来再次说道。 流烟说的才是正理,你一位堂堂的右相国,如果只知道哭哭啼啼,就太让我们失望。刘伯温接过话头,劝解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猛然知道了这个内情,忍不住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妹妹;没想到她是因此而死,让我如何不痛心。说着,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旁边的楚流烟和刘伯温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三人相对着流起眼泪来;过了好一会儿,刘伯温先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应该如何来禀报给皇上,从而顺利的办好这件案子。 是啊!如此大的案子,确实应该好好计划一下;不然到时候,事情没办好,反而被人反咬一口。楚流烟很同意刘伯温的说法。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心里很乱,实在是无法可想。徐达擦擦眼泪,摆摆手说道。 刘伯温和楚流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刘伯温说道:行,你好好静静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吧。 听到刘伯温如此说,徐达缓慢的离开了内室,来到院子,看着周围的景色;却现自己无论看向哪里,自己也舒展不开心情;闭闭眼睛,徐达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抬头看着院子里转悠的徐达,楚流烟开口问道:刘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真的吗? 照目前这些上报的卷宗来看,整个口供可能是真的;你看啊,这个名字,还有这个、这个以及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吧;可是这位犯人却全都知道,而且还将他们的关系说的很清楚,我看确属是真实的。刘伯温一一指出其中的关键点,说明此时的真伪。 是啊!照这样看来,事情确实如此;那么你看,我们如何上报给皇上,才能更好的为徐碧义报仇,从而将那个内奸揪出来。楚流烟一边看着卷宗,一边随口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搞不好,还会被人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大臣,搞小集团行动,以便扩大自己的势力;你也知道,皇上最惧怕这样的事情,每当听说出现这种情况,就会龙颜震怒,而有人遭殃;这一点,我们要特别注意。 是啊,皇上的猜疑心很重的,我们确实要注意这些事;可是不报告给皇上,我们又如何来办理此案?楚流烟也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时间,室内变得很安静,而几名侍女由于早已被示意离开了这里,更没有任何动静打扰两人;从而让他俩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喂,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心情好了很多的徐达,刚转回内室,就被两人沉思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了,心情好了吗?楚流烟抬起头,亲切的问道。 好很多了,可是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脸色缓和很多的徐达,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到了几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而陷入沉思而已,以便想出一个好的对策。刘伯温直言而说,同时看着徐达的神色。 朝堂卷 十一,纳兰旧事 这么看着我干吗?我真的放松了心情;我现在只是想着如何为妹妹报仇,绝不会再继续悲伤。徐达勉强笑了笑,可是笑容里还是充满了悲伤。 刘伯温深知徐达与徐碧仪兄妹情深,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想个法子吧。 楚流烟也说道:刘大哥所言有理。碧仪妹子不会白死。 ****** 太守大人,这是我家大人写给你的亲笔信和我来此提犯人的官方文书。笑笑走进浙江太守衙门,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衙门后堂,拜见了浙江太守司马龙。 司马龙神态倨傲的看了笑笑一眼,还在慢条斯理的由侍女帮着穿着官服,随口问道:你是那个衙门里的?有什么理由来提取犯人。 启禀大人,在下是御史中书令府中的侍卫总教练;御史大人让我来提取犯人,如果大人有什么疑问,就看看这里的书信吧。对于司马龙的傲慢,笑笑并没有看在眼里,只是冷冷的将信封交到他的手里,并无丝毫激动的神色。 什么?御史衙门的!这一下,司马龙给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侍女,赶紧穿好官服,笑着对笑笑说道:上差辛苦了,班头还不带这位上差到客房就坐。先笑眯眯的对笑笑客气了一下,接着就对衙役喊道。 是是是,上差请。班头赶紧弯下腰,将手一伸,向门外虚引。可是,笑笑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说道:随我而来的兄弟们,还守候在外面,请大人立刻提取犯人,有我们押运到京城,以便尽快伸了此案。 这个嘛这个嘛司马龙装作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就是不讲话说完;这让笑笑很不耐烦,立刻问道:不知大人有什么为难之处,还请大人赶紧说出来;以便让我们有时间早作准备,从而更快的上路。 既然上差想知道,我就明说了吧;这件案子是由我经办的,按理说,就应该在这里审完了解;可是现在御史衙门将他接受过去,这个这个司马龙两手一摊,停下话音,看着笑笑。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看看我家老爷的信,你就会明白。笑笑努努嘴,示意司马龙看一下手中的信。 闻听此言的司马龙,赶紧抽出了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的双手就抖动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笑意;等他看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赶紧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御史大人这个计划太好了。说着,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虽然很想看看老爷在信里写的什么,让这位急于表功的太守,竟然会如此兴奋;但是,笑笑却没有询问,却开口说道:太守大人,我是否可以提取犯人? 行,行;这是应该的嘛,不如这样吧,上差大人现在本府内吃完饭,在提取犯人上路,你觉得怎么样?司马龙也客气起来。 不必了,我家老爷吩咐,要尽快将犯人押解到京城,以免中途出什么乱子。笑笑婉言谢绝了司马龙的邀请。 好好好,御史大人的手下,就是不一般;王班头,赶紧带上差去大牢中提取犯人,以便让上差尽快出。 是!老爷。王班头率先出门,带着笑笑向衙门外走去;当来到门外,王班头牵过一匹马,翻身跨上马背,然后转身对笑笑说道:请上差上马,小人带你们到大牢提取犯人。 ********** 刘大哥,这是第几天了?怎么笑笑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吗?和徐达双双走进御史衙门里的楚流烟,急急的问道。 哈哈,我们的大军师,今天也变得有些急躁了,真是不容易呀,赶紧坐赶紧坐。打着哈哈的刘伯温,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担忧。 是啊!这已经有些时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徐达也是一脸担忧的神情,嘴里轻声说道。 既然两位也是这么心焦,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来人呐!赶紧上茶。刘伯温劝解道。 刘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可是上酒,今天为何上茶?楚流烟笑着问道。 我们不是在等人吗?如果到时候喝得稀里糊涂,怎么审理犯人,说不定,我们会被人家审的。刘伯温笑着说道。 对对对,我们今天就喝茶;如果这件案子没审完,我也不喝酒了;什么时候结案了,我什么时候在开始喝酒。徐达重重的说道。 这倒不必吧,再说了,这件案子是由我来审理,你这么重的誓干吗?被徐达的话引得哈哈大笑的刘伯温,好容易忍住笑,从而问道。 我是着急嘛!被刘伯温一说,徐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可是想到了妹妹无辜惨死,徐达的脸上又露出了悲愤之色。 这一下,场面又有些寂静。而就在他们担心笑笑的时候,笑笑他们的押运队伍,确实遇到了一道难题。 走在一条两边都是树林的道路上,所有的衙役全都变得小心翼翼;侍卫长。手下人都这么称呼笑笑:我觉得这周围太静了,恐怕有事情要生。一名班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你和其他人守候囚车,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笑笑也是低声吩咐,并摆手示意班头赶紧招呼其他人。 静静地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笑笑将长剑拿在手中,轻抖缰绳,让坐骑慢步前行。 嗖嗖几支长箭射向走在前面的笑笑;可是没等长箭来到身前,就被笑笑凌空给点飞回去;随即,在利箭射来之处的林间,传来几声惨叫。 弟兄们给我上啊!随着嚎叫声,丛林间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用布条蒙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挥舞着雪亮的钢刀,冲向囚车队伍。 你们找死!笑笑一声断喝,瞬间从马上飞身而下,连续两脚,将两名跑在最前的黑衣人,踢出很远,惨叫着装上地面。 另外一些黑衣人,眼见笑笑如此厉害,就停下脚步,围向笑笑;看着眼前这些为在身边的黑衣人,笑笑轻蔑的一笑,轻轻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只要你们立刻转身回去,我就决不为难你们。 小子,你以为踢倒我们两个人,就很神气吗?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呢!一个头目摸样的人,走上前来,恶狠狠地说道。 就凭你们这些人,就敢来劫囚车,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我劝你们还是滚吧,别污了我的手呢。笑笑将手中长剑,插回腰间,语气平静的说道。 小子,别狂;弟兄们给我上!头目挥舞着钢刀,招呼着手下就冲了上来。然而笑笑好像完全无视这些杀人利器,空着手,就冲进了黑衣人群,只见他好像一只滑溜的泥鳅,穿行在人群中;不时的来上一拳,一脚或者是一指、一掌,每一个动作使出来,就好似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停顿之时;随着他的动作的加快,黑衣人越来越多的飞出了人群,散布在四周坚硬的地面上,哼哼不止。 眼见得手下越来越少,而自己递出的招数,完全跟不上人家的动作;黑衣人头目趁着笑笑击打剩下的同伙之时,撒腿就向树林里跑去;看着就要来到的树林,这位头目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不禁称赞起自己的聪明果断。 然而没等他赞扬完自己,只听脑后风声响起,一个物体重重的撞在自己的背上,力量之大,将他打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尖尖的下巴和锋利的嘴,将地面犁出一道浅浅的沟;满嘴的泥沙,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快跑啊!接着跑啊!悠闲地来到他面前的笑笑,用脚尖将他勾个翻身,面上之后,嘲讽的说道。 呸呸呸使劲爬起身的黑衣人头目,顾不得笑笑的讽刺,连忙向外吐着嘴里满满的泥沙。 怎么样?还想不想再吃一次;也如再吃一次,很久也不用吃饭了。笑笑忍住笑,缓慢的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头目很识时务的连连说道。 谁派你们来打劫囚车?说!笑笑忽然脸色一沉,语气冰冷的问道。 这这头目吞吞吐吐的不想回答。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称心所愿。笑笑慢慢撸起衣袖,阴沉着脸向他走来。 别过来,别过来;我说还不成吗?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来杀死囚车中的人。头目连忙说道。 这个人是谁?笑笑紧逼着问道。 这个人是蒙着脸的,他讲好了条件之后,将一千两银子交给我们之后,就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他不怕你们反悔吗?笑笑不相信的问道。 这个人说了,如果我们拿钱不办事,小心我们的脑袋和家人的性命。头目此时的蒙脸布早已掉落,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笑笑。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说着,笑笑就转身向囚车走去;看到笑笑放过了自己,这个头目爬起身,就向树林跑;边跑边想着如何来报这口怒气,此时,他却现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刀尖,从自己的身体内钻出来;刹那间,疼痛感布满全身,大叫着扑倒在地,呜呼哀哉。 赶紧将所有死尸埋掉,我们好继续赶路。一脚将一柄钢刀踢飞,杀死了这位逃跑的黑衣人头目之后,笑笑回到囚车旁,轻声吩咐道。 在众衙役的一阵忙碌之后,消除了一切痕迹的队伍再一次上了路;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莫庭项,感到心中一阵阵寒;笑笑的冷漠杀人,让他吓得不轻,任何逃跑的念头都从脑子里剔除了,小心翼翼的配合着衙役们,向京城走去 报告老爷,侍卫长他们回来啦!正在御史衙门里办案的刘伯温,接到了衙役的报告。 他们在哪里?一下子站起身,差点将案桌推倒的刘伯温,惊喜的问道。 他们就在衙门外等候。 走,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说着刘伯温率先走了出去,衙役们也紧随其后向外走去;反而将告状的原告和被告扔在了大堂上,傻愣愣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老爷,任务顺利完成,这是浙江太守的回函。说着,笑笑转身指着被衙役们骑马围在中间的囚车说道:犯人莫庭项也顺利带回,请老爷详查。 辛苦你了。刘伯温先对笑笑说道,接着又转身抱拳对众衙役说道:你们辛苦了,立刻将犯人押入大牢;然后,你们每人去领十两银子,还可以放三天假。刘伯温话音未落,出差的衙役们就欢呼起来;而留守在家的衙役们却羡慕的直撇嘴。 好了,你们也不要羡慕了;以后你们会轮流出差,只要干得好,内个人都会得到这些赏赐的。刘伯温安慰着众衙役说道。听完他的话,众衙役感到自己的脚步轻快很多。 *********** 刘大哥,你今天叫我们来,难道是笑笑回来了?刚一走进御史衙门,楚流烟就对刘伯温喊道。 不愧是军师,什么事一猜就中。刘伯温笑着说道。 你审理的怎么样了?同时到来的徐达,心急的问道。 我昨天晚上就连夜审问了这个犯人,看来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我们明天就这样这样刘伯温和楚流烟三人就商量起来。 第二天早刚一开始,刘伯温就走出队列,将奏折举在手里,高声说道:臣刘伯温有本要奏! 呈上来!随着皇帝的喊声,黄门官快步来到刘伯温的面前,取走了他手中的奏折,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打开奏折刚看不久的朱元璋,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抬起头对刘伯温说道:这是真的吗?你调查清楚了没有? 启禀皇上,所有的事情和犯人所说基本一致,所以,我才上报给皇上。刘伯温很有把握地说。 既然如此,黄门官,将这个奏折交给左相国看看。皇上阴沉着脸,将刘伯温的奏折递给黄门官。 恭恭敬敬的接过之后,黄门官快步走下品台,将其交给了李善长;慌忙打开奏折,李善长快的浏览起来,不多一会儿,李善长的浑身颤抖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声音抖动着说道:启禀皇上,这是诬陷,这是有人诬陷!我的养女李凝络,怎么会是内奸呢?而且她一位弱女子怎么会毒害了徐碧义夫人? 张定远的手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讲清楚了;确实是你的义女李凝络下毒害死了徐碧义夫人,以便离间皇上和徐大将军的感情,以达到引起我们内部混乱的目的。说着,刘伯温再次拿出了一张纸,将犯人交代的很多细节,当厅说了出来。 这一下,和李善长一伙的官员们,没有一人敢插嘴这件案子;他们清楚的明白,这关系到皇上的威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善长。 可是我的义女早已死亡,你如何对证此事?李善长挣扎着问道。 李大人,我且问你,你又如何解释徐夫人当年正是在你的义女李凝络拜访之后不久,就死亡这件事情呢?刘伯温紧逼一句问道。 可是徐夫人死的时候,不是有御医说是心绞痛而死吗?怎么现在有说是李凝络将她害死的。李善长咬住此事不烦的反问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当年的那个御医,在徐夫人死后不久,就销声匿迹,这不明白这是心虚吗?可是让这位御医没想到的是,虽然他现在变得很老了,但是我还是派人找到了他,将她带了回来。刘伯温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几乎变得鸦雀无声,就连一直争辩的李善长也闭上了嘴。 就在官员们无人出声之时,楚流烟和徐达双双从队伍中走出来,楚流烟先高声说道:启禀皇上,对于徐夫人被害一事,即使主犯已经死亡,可是左相国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皇上也要严惩其收容内奸之人。 没等皇上话,徐达也抱拳行礼说道:启奏皇上,我妹妹死得冤啊!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妹妹做主啊! 原来就感受到李善长所在势力,逐渐威胁到自己的朱元璋;现在听说自己的妾室,竟然死在李善长的养女手上,且不说这是真还是假;但就是自己对已李善长集团的忌讳,苦于找不到借口的朱元璋,听到这里,把脸一沉,当堂说道:鉴于左相国卷入到了危害皇室成员的案件中,从即日起,免去李善长左相国之职,立刻回家养老去吧。 老臣遵旨!一下子显得老了许多的李善长,哽咽着说道。 启奏皇上,我想应该嘉奖这件案子的有功之臣,浙江太守司马龙;使他将这名犯人捉拿归案,从而解开了皇上你,埋在心头多年的疑惑。不忘记答应过的事情,刘伯温赶紧为司马空请命。 准奏,就由你御史衙门将这次的所有有功之人,提报吏部,以便嘉奖。说完,朱元璋离殿向后殿走去。 朝堂卷 十二,试探忠心 刘伯温巧妙地利用李凝络的案子,将不可一世的左丞相李善长拉下了马,从而让左丞相之位一直空着,在这个基础上,刘伯温和一些忠贞不二的臣子,少了这个一直压制他们的李善长,他们参政议政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刘伯温为的一帮清廉之官员们,赢得了民众和很多地方官员的拥护。 不知怎么得,这些事情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对于刘伯温一伙实力的壮大,他逐渐感到有些担心,却又不想太过于显露自己的不满。 就在他思量如何查验刘伯温等人的忠心与否的时候,有官员上书请求皇上,尽快委派一名左丞相,以调整中的事物。朱元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借此来试探刘伯温的忠心。 启禀皇上,御史中丞在宫门外候旨。黄门官走进御书房,对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元璋说道。 宣他进来。朱元璋抬起头,轻声说道。 皇上宣刘伯温进殿。黄门官对外喊道。 臣刘伯温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伯温快步走进来,走到书案前,两手一拢,弯腰喊道。 刘爱卿,免礼;来人呐!看座。朱元璋抬手示意,并随声喊道。一名太监轻手轻脚的搬来了一张靠背椅。 谢皇上恩典。刘伯温连忙说道,却还是站在一旁,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刘爱卿,朕有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朱元璋笑着看向刘伯温,语气亲热的问道。 皇上乃天之骄子,臣只有聆听皇上的吩咐,岂能给皇上拿主意。刘伯温谦虚地说道。 没事,我们只是君臣之间相互聊聊,比不有什么太多的忌讳。朱元璋今天的态度异常温和,这让刘伯温一时很难适应,从而搞得无所适从。看着眼前的朱元璋,刘伯温不禁心中忐忑不安。皇上虽然现在十分随和,但他又是个十分自信,手段狠毒的人。李善长受到处分,从而被贬职;更有许多的大臣被抄家,这些事早就在廷中引起议论了。作为现在的御史中丞,自己将怎样面对群臣,面对这位心情狠辣的皇上呢? 可是,皇上的问题已经说到了这里,自己不回答也是不可能的;不知陛下询问微臣何事?刘伯温再次躬身行礼之后问道。 你看啊!左相国之职已经悬空很久了,我想让你提出几个人选,以作为左相国之职的后选人,不知你对谁更适意一些。朱元璋随口说道。 可是常年跟随在朱元璋身边的刘伯温看得出来,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什么同窗、同年、同科、同乡、同庚等等这些,更为朱元璋所忌讳。所以在很多人员选派上,作为御史中丞的刘伯温,十分注重这些事情;也尽量避免对这些人的直接推荐。然而自己和一些敢于直言的大臣们,常常相互走动;因此也被人戏称为浙东集团,对于此事,自己也常常担心;可是现在皇上竟然让自己来推出左相国人选,这确实有些十分为难。 皇上,臣虽然职属御史衙门,可是对于提拔何人为左相国一职,却从未考虑过;这件事还是请皇上自己来挑选人选为好。不想被皇上视为朋党的刘伯温,机敏的将问题转给了朱元璋。 哈哈!刘爱卿你可是主管文武百官政绩如何的御史衙门,怎么可以不知道何人可以成为左相国一职的人选;你不要怕嘛,朕说过,我们这是君臣之间的闲聊嘛。朱元璋更加温和的说道。 臣觉得,治理一城或者一地容易;可是治理国家就有些难了。很多政绩很好的官员,他们在治理一个地方之时,也许会做得很好,可是让他们坐上左相国之位,来为皇上治理天下,他们的能力恐怕就很难适应。刘伯温的直言性格有逐渐占了上风,他再次直言不讳的说道。 好吧,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那么我来提出几个人选,你看看如何?朱元璋不再和刘伯温打游击,准备拿这些人来考验一下他的忠心与否。 看着弯腰站在书案前的刘伯温,朱元璋开口说道:你看中书省左丞杨宪,这个人是否可以调升为左丞相? 好好的思量了一会儿,刘伯温这才开口说道:杨宪这个人,依照他的才能,升调为左丞相还是完全可以;然而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容人之量,恐怕很难和各级官员搞好沟通,以至于的政令难以通达到各级府衙。 哦!这么说,你觉得他难以就任左相国之职了?朱元璋笑了笑说道。 如果皇上真的询问微臣的意见,微臣以为杨宪是不合适。刘伯温语气肯定的说道呢。 可是如果将中书省右丞王广洋来就任左相国之职,你有什么意见?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刘伯温,再次提到了一个名字。 这一次,刘伯温没有思量多少时间,就行礼说道:臣以为,如果说杨宪是一个只是气量有些狭窄,而很难容人;那么王广洋就是一个完全没有气量,完全无法容人的这么一个人;如果让此人来担当左相国之职,恐怕那些敢于直言的人,就会完全沉默;这样的话,以后很难有人直言中的各种**陋习。 很好,很好;刘爱卿确实一心为国,杨宪和王广洋全都是你的朋友;然而你却直言他们的不当之处,真是朕的好忠臣。这一次,朱元璋确实很高兴,大声的称赞起刘伯温。 谢谢皇上的夸奖,臣只是说说事实而已,完全没有想到谁是朋友,谁不是朋友。刘伯温还是一副恭敬的神态,神色自然地说道。 既然这两人都不行,我再提一个人,你看看如何?他就是现任中书省参知政事的胡惟庸,是否可以继任左相国之职?朱元璋有些期盼的问道。 然而没想到刘伯温的话,让他很是失望;刘伯温沉思了很久之后说道:我觉得胡惟庸这个人,属于那种八面玲珑之人;可是却心怀野心,不可重用;不然的话,他就好比现在是一个刚刚学会拉犁的小牛,可是当他逐渐长成一个健壮的耕牛之后,就恐怕很快就会把耕犁拉坏;这样的耕牛连普通百姓都不会使用,如何能够让他更大的事情。 听到刘伯温将自己所提出的人选全部否决,心里很不痛快,然而自己又不能直言批评他;想了一想,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嘴里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此看起来,这左相国一职,岂非只有先生能够担当了。 此时的刘伯温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刚刚参加朱元璋所率军队征战之时,那股子心胸坦荡,直言不讳之时;因此他想也没想就说到:我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为人嫉恶如仇,而且又很难适应官场内的繁杂的人事;因为更换丞相好比更换房屋的柱子,要用大木头来换,不可用小木头扎起来作为代替;所以我不同意这些人来就任左相国之职。 是吗?既然这些人都不适合就任左相国,你说在堂之上,究竟由谁来担任这个职位呢?此时的朱元璋已经很不高兴了,脸色阴沉着问道。 到目前为止,臣还没有现有人可以担任这个职务。刘伯温完全没有迎合朱元璋,直言不讳的说道。 很好,很好;刘爱卿所言极是,朕今天可是真正领受了用人之道的道理;朕很累了,你可以告退。朱元璋阴阴的冷笑着说道;随即将手向外摆了一摆。 臣告退。有些醒悟的刘伯温,只好再次躬身行礼之后,退出了御书房;接着,心情沉重的向宫门外走去。此时出宫的他,却完全没有了早晨刚进宫时的平和心情;稍稍隆起的后背,让他整个人从后面看起来,很孤单和凄凉。 这次进宫回来的刘伯温,在不几天之后,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在病好之后,他的身体就落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这个病症时好时坏,深深的折磨着刘伯温;让一个本来身强力壮,行事果断的人,变成了一个时常和病魔作争斗的的病人。 在刘伯温患病之后,楚流烟和徐达就常常来到李府探望他;两人对于刘伯温的病情十分担心,可是却有力使不出来;就在他们心中着急的时候,徐达在一名老郎中那里得到了一个偏方。 然而等他们配齐所有的主药之后,却现作为药引的长白山的冰鲤,却无从寻得;着急之中,楚流烟决定和笑笑一起,到长白山的冰天雪地覆盖下的河流中,为刘伯温寻找冰鲤。 流烟,你不要这么冲动;长白山那么大的地方,你们知道何处有冰鲤吗?轻轻咳嗽了几下,刘伯温来到准备装备的楚流烟跟前,将她拦下。 是啊,楚大人,我家老爷说得对,你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带人去就可以了。身上背着行囊的剑童笑笑也劝着她。 那是不行的,你了解长白山这个地方吗?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有长白山的全貌地图,所以,这次长白山之行,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们谁也阻拦不了我。楚流烟语气坚定地说道。 ************* 凛冽的寒风,从西北面呼啸着吹来;将从天而降的大雪,带地四处纷扬,从而变得满天旋飞飘舞;而极目望去,大地是一片银色世界,从西北掠来的大风雪,将北国的山河披上了银妆。偶尔回身向来路一看,它使行路之人的心都冰透了,那整个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全体是白的,冻结了的,并且像白漆一样地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这就是楚流烟和笑笑两人现在所处的环境。 两人冒着凛冽的风雪,终于来到了山脚下;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山头,两人露在毡帽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地神色。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转而默默而坚定地向山上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的将带着棉手套的手,放到耳朵附近的地方,好像在听着什么。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的寻找着什么;可是直到他们艰难的爬上了这个山头,他们也没有找到所寻找的东西。 笑笑,我们分开来找;但是记住我们不要分离得太远,我们一定要保持相互可以看到的距离。站在山顶的大树下,匆匆喘了几口粗气的楚流烟,气喘吁吁的对剑童笑笑说道。 好的,我向东,你向西,我们分头找;只要谁找到了水源,就赶紧招呼一声。笑笑说完,就转身向东走去;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楚流烟紧了紧身上的背囊,向山的西面走去。放眼望去,不是高大的树木,就是白色一片,实在让人难以找到适宜冰鲤存活的水源所在;楚流烟只好将手中的木杆,不断地向自己前面的雪里插动着,以防随时出现的沟壑和并不稳固的碎石堆。 艰难的走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裸露的石头,楚流烟重重的坐在上面,抬起右腿,用空着的左手上的棉手套,拍打着被布条扎紧的裤腿上,留下的残雪。 接着又顺序扫除了左腿上的残雪,这才喘着粗气,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又赶紧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身体;再次上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厚厚的积雪,楚流烟继续向前行走着,就在此时,身后的远处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大喊声。 很快就听出来是小小的声音,楚流烟惊喜异常,连忙转身顺着先前的脚印,向声音来处快步走去。 好容易回到原地的楚流烟,现笑笑在远处不断地喊着,并且挥舞着手中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楚流烟也大声的回应着。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湖笑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听到他看到了一个湖泊,楚流烟顺着笑笑留下的模糊脚印,向他所在的地方靠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且最后一段路,还是在笑笑的帮助下,楚流烟终于来到了山顶上的湖边。 清冽的湖水,并没有因为凛冽的寒风而结冰,反而不断地激起一个个飞荡的浪花;更有几只不怕寒冷的鸟儿,在远处的湖边在觅食。 太好了,我们竟然来到了天池;我们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冰鲤。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水,楚流烟兴奋莫名的喊道;受到她的感染,剑童笑笑也兴奋的在原地跳来跳去。 然而欢呼一会儿之后,楚流烟和笑笑却又陷入到愁之中。水源找到了,我们如何从这里找到冰鲤呢?楚流烟为难的说道。 难道是用鱼钩调冰鲤吗?笑笑也不知所措的说道。 我们先将这件事放一下,我们需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将我们携带的帐篷搭起来。定下心神的楚流烟,急急的说道。 是啊!天快黑下来了;再不找好地方,我们自己是否能度过今晚都是个问题。笑笑也着急的说道。 两人开始顺着湖边寻找合适的地方,逐渐来到看到了觅食的鸟儿来驻足的地方。 楚大人,你看那里有个山洞。笑笑指着一处靠近湖水的地方,大声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听说有山洞,这可是个好地方;楚流烟赶紧和笑笑小心的爬下湖岸,来到湖水边。 来不及观看碧波荡漾的湖水,俩个人就急急忙忙的向山洞所在的地方走去;不断地爬上爬下,以躲过危险的区域,走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来到了山洞所在地。 只见山洞刚好位于湖水之上,洞的下部分,刚好被湖水浅浅的掩盖;犬牙交错的岩石间,出现的这道裂缝,可能由于常年的湖水拍打,而腐蚀出的一个山洞。 两人凑到山洞前仔细的听了听,却现里面传来叮咚的流水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戒备着向内走去;可是由于洞口有些矮,两人只好弓着身,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水中露出的石头,缓慢的走了进去。 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山洞越往里走,洞内越宽;走着走着,洞内赫然开朗;脚下的湖水也止步在后面。 我们现在这里停下吧,等明天再寻找冰鲤的踪迹。找到一个干燥的地方,楚流烟疲惫的放下背囊,喘着粗气说道。 嗯,我看这样也好;反正天也暗下来了,这里正好做个宿营地;也许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笑笑却并不像楚流烟那么疲惫,精神还是很好,笑着说道。 是啊!既然我们在这里寻找冰鲤,有这么一处栖身之地,老天爷对我们还是不错的。稍稍缓过一点劲的楚流烟,也是一脸轻松地说道。 说着话,两人开始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可是找遍了山洞外面这块地方,却什么也没找到。 我到洞外去找找。说着话,笑笑就转身向外走去。 我们俩一起吧,也如可以快一点。楚流烟用手拍打了自己疲惫的腰腿几下,也站起身向外走去。 楚大人,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一边向外走,笑笑一边说道。 朝堂卷 十三,卧冰求鲤 好不容易找来有些干燥的枯枝败叶,两人在洞内升起了一小堆篝火;笑笑用三块石头,将他们带来的一口小铁锅,加在上面,烧起水来。 一旁的楚流烟却正从褡裢内,拿出一些干粮和腊肉;只见她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将腊肉切成一个个小块,随后放进小铁锅内;然后又将烙成饼状的干粮,放到火堆旁的石头上,借助篝火,开始烘烤干粮。 楚大人,这种冰鲤在长白山的何处会出现?一边用手中的树枝拨动着火中的炭火,笑笑转过身看着楚流烟问道。 据那位老郎中所言,冰鲤就应该在这个天池内出现;如果我判断准确的话,这个大湖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池;可是,冰鲤究竟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出现,那位老郎中也是说不清楚。楚流烟两眼怔怔的看着篝火,心不在焉的回答。 楚大人也担心找不到冰鲤,所以才犹豫吗?看着她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笑笑轻声问道。 是啊!我担心找不到冰鲤,刘大哥的病就如何是好呢?楚流烟两眼呆呆地不知在看着什么,手中的树枝无意识的抖动着。 唉!老爷的这个病,真是让人揪心,可不要了。笑笑也黯然的低下头,两滴泪水随着低下的头,滴落在地上。 一时间,山洞内除了火堆中的树枝,在噼剥作响作响之外,显得有些寂静;而在这寂静之中,却不是从洞内传来清脆的叮叮咚咚的流水声。 就在两人仔细倾听之时,一阵肉香在洞内飘荡,让两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抬头看向小铁锅。 只见铁锅内的水,在不断地上下翻腾着白色的水花,腊肉块也随着水花在小铁锅内也时沉时浮。 然而此时一股焦糊味也随之传到两人的鼻子里。他俩几乎同时哎哟一声,赶紧取过烘烤着的干粮,只见干粮被烘烤的一面,已经有些焦糊;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 在这严寒的冬季,南京城内也是家家紧闭门户,路上行人十分稀少;没有十分要紧之事,是没有人在这连烈的寒风中,出现在这大街上。 而此时的刘伯温府内,在一间内室里,脸色有些苍白的刘伯温,斜倚着身子靠在床边,看着在室内来回走动的徐达。而在室内,一个烧的通红的炭盆,在下人的不时拨动下变得红彤彤,将室内的温度提升不少。 老徐,你就不会坐下来吗?再这样转来转去的,你不头晕,我都要头晕了。刘伯温有些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摇摇头,轻声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吗?在这天寒地冻中,他们两个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冰鲤。徐达背着手,一边叹着气说道,一边继续在屋内转圈。 看着他这个样子,刘伯温的脸上也暗淡下来,轻声说道:是啊!真是让人担心;在这寒冷的季节,不知道长白山上又是何种情形?他们两人可不要遇到什么危险。刘伯温看着被寒风吹动被蒙在窗户上的油纸,担心的说道。 就在此时,内室的内被推开,一个有些纤细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并随手将房门关上;即使如此,还是有一股寒风趁机吹了进来。 哎呀!好冷!毛皮长袍脱下放在一边的徐达,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轻呼一声。 奴婢开心给大人施礼了。开心灵巧的走到徐达面前,轻轻一施礼,脆声说道。 哎哟!这可不敢当;你这么忠心的丫鬟,你家老爷将你当成宝了,我可不敢受你的礼。徐达笑着打趣道;如此一来,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轻松。 是啊!这些日子幸亏有她在照顾我,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刘伯温眼里隐隐含有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老爷,你不要这么说嘛;照顾你是我的本分,希望你早点好起来,就是奴婢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开心一边用手试了一试茶壶的温度,一边说道。接着倒了两杯茶,用托盘送给了徐达和刘伯温。随后,脚不停歇地来到火盆旁,从下人的手中拿过火钩,仔细的拨动着木炭,使更多烧红的火炭,显露在表面,以便提升室内的温度。 唉!不知道笑笑怎么样了?他和楚大人能否找到冰鲤。闲下来的开心,表情有些忧郁,小声的叹着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确实让人揪心,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能否找到冰鲤,是否遇到危险?站在开心身边的徐达,听着她低声的自语,也接过话题说道。 老爷,你和徐大人先聊着,我到后面厨房让人做几个菜,让你和徐大人喝点酒,暖暖身子。开心说着,就要站起身向外走。 慢点,开心;你家老爷不是不能喝酒吗?徐达赶紧阻止道。 大人您不是可以喝酒吗?再说了,我家老爷也到了要喝药酒的时候了。开心捂着嘴,开心地笑着;徐达和刘伯温也随即笑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片子,倒是会说话;我还以为真的可以和老刘拼拼酒量呢,原来要给他喝药酒。徐达笑着摇摇头说道。 而开心也快步离开了内室 就在他们谈论楚流烟两人之时,楚流烟他们费了几天的时间,终于现了冰鲤出没的水域。 那是在他们所暂住的洞内深处,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小水潭,在他们手中火把的映照下,不时有银色的闪光在水中划过。 经过一番细细的观察,楚流烟依照郎中所给的图样,确定这些银色的鱼儿,就是他们要找的冰鲤。 怎么抓到它们?楚流烟和笑笑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接着又相视一笑。楚流烟走回燃烧着篝火的地方,从背囊中取出了一根攀山用的绳索和一根缠绕在一起的线状物,这才又走回到水潭边。 来,笑笑,用这根绳索系上一块石头,打量一下这个水潭有多深。楚流烟一边舒展着绳索,一边招呼着。 好的。笑笑答应一声,连忙蹲下来,在绳索的一头系上一块比拳大一点的石头;随后两人将其放进水潭中。 一个绳结,两个绳结,三个绳结十几个绳结进入到了水潭内,绳子好像还是没有到底,两人无奈的摇摇头,将绳子重新拉上来。 看来这个水潭有几丈深也不止,下水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使用它了。说着,楚流烟将那团线状物拿过来。 哈哈,楚大人连鱼钩和鱼线都准备好了。刚才还一筹莫展的笑笑,这下真正的笑了起来。 是啊,既然冰鲤是一种鱼儿,准备着鱼钩就会有备无患嘛。楚流烟也扔掉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愁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轻笑着说道。 挠挠自己的脑袋,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如果不是楚大人你和我一起来,我还真不知道真么办为好。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只是觉得准备多一点,总比临时为难好一些罢了。楚流烟一边从找来的树枝中,找出一根比较坚固和细长的树枝,将鱼线系在上面,一边说着。 可是我们拿什么做鱼饵呢?笑笑望望闪着亮光的鱼钩,左右搜寻着说道。 哦,这好办,你去将小铁锅内的腊肉,挑一些出来,我们试试如何?楚流烟仔细地将鱼线展开,嘴里轻声吩咐道。 好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笑笑一边快步向外跑去,嘴里大声的说道。 很快,他再次出现在楚流烟面前的时候,手中的一个小木碗内,放着几块还在冒着热气的腊肉。 这些够不够?笑笑瞧瞧楚流烟,轻声的问道。 我们试试看,也许我们的运气好,一次就可以将冰鲤钓上来;可是如果楚流烟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愁容;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我们需要很长时间后才能得手。 我们就听天由命吧,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就是了;也许上天看到我们如此诚恳,就会让我们早一点成功。笑笑满脸期待的说道。 是啊!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们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这点希望。楚流烟神情坚定的说道;同时将手中带有鱼饵的鱼钩扔进了水塘内 ********* 他们走了有两个多月吧,皇上不时的问我平硕王去干什么了?刚开始,我只是将流烟的奏折递上去了,让皇上知道了一下她有事需要出去一些时日;可是现在这么长时间了,皇上也开始频频追问起我来,搞得我都不知道真么说了。一屁股坐在大堂的太师椅子上,看着还是病歪歪的刘伯温,徐达无奈的说道。 望望窗外已经有些春意的树枝,刘伯温消瘦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再思量了一会之后,他轻声细语的说道:真是难为了流烟和笑笑,如果他们真的有了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没等说完,却忽然咳嗽起来。 站在旁边的开心,赶紧走上前去,给他轻轻捶打着背部,以便让他舒服一些。 别说是你我,就连皇上最近脸色都不好看;时常在堂之上无缘无故地火,很多大臣都被皇上当场责骂;詹事府詹事由于辅佐太子不利,被不好的皇上直接罢免,全家赶出了京城;现在上的大臣们,全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没有一个人敢随便乱上奏折。徐达眼见得刘伯温很是自责,赶紧引开话题,说着堂上的事情。 是啊,自从我生病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上了;堂之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尽量替流烟多向皇上说说好话,别让流烟回来之后,受到呵斥。担心着流烟的刘伯温虚弱的对徐达说道;随后而来的咳嗽,让他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唉!现在的皇上,完全不是我们刚刚拥戴他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想好兄弟一样,无话不谈;谁也不在意是否有粗话夹杂其中。可是现在如果有事需要和皇上商量,却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因此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好说的太多。徐达一边回忆着以前的时日,一边叹着气说道。 是啊!皇上的威严逐日增加,我们和他说话,越来越变得小心谨慎,这让的话,大臣们就很难把下面的实际情况,禀报给皇上;天长日久之后,国家就很危险了。听着徐达的话,刘伯温也感叹道。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却都现对方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我们该怎么办呢?皇上对于流烟的话,还是比较接纳的;看来只有等流烟回来再说了。慢慢转过脸,望着窗外微风吹动着带有一丝绿意的树枝,徐达叹着气说道。 刘伯温也没有再说什么,也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看到两人全都陷入了沉思,站在一旁的开心,担心的看着两人。 老爷!老爷!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很快,一名家丁出现在窗外;这名家丁不等开门进来,站在窗外就大口喘着气,想说什么。 刘能,你慌什么?有话慢慢说。刘伯温虚弱的话语,让窗外的刘能脸色一红,却还是兴奋地说道:我看到楚大人和笑笑回来了。 此言一出,徐达直接从太师椅子上蹦起来,一下子跳到了床前,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在大声说一遍! 窗外的家丁,被他这么一嗓子一喊,差点吓得蹲在地上,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刚才在大门外扫门口,看到楚大人和笑笑骑着马,向府里来了。 你看清楚了吗?徐达再追问一遍;可是没等家丁回答,他完全不顾礼仪,直接从窗户上蹦了出去,拼命地向外跑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伯温,也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出去,却被开心给劝住:老爷,你可不要乱走动,既然楚大人和笑笑回来了,他们很快就会进府的,你可不要太着急了。想想也是如此的刘伯温,只好再次走了下来,焦急地向外不断的张望。 很快,徐达高高的嗓门,就出现在院子前面:流烟,你们这些日子,没出什么是吧?可把我可把我们急坏了。 没事,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冰鲤被我们找到了。楚流烟有些自豪地说道。 现在可不能给你看,我们把它封在一个金盒里。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随后又说道:你快去找东方雨老郎中前来配药,以便让你们老爷早已恢复身体。楚流烟赶紧向旁边的一名家丁吩咐道。 这名家丁听到吩咐,撒腿就冲出了府门。看着家丁走了,楚流烟等人急急向内院走来;刚走到窗前,刘伯温就远远的打招呼说道:流烟,辛苦你了!笑笑,你也辛苦了。 老爷,我们真的找到了冰鲤,你的病这下就会好的。满眼充满泪水的笑笑,快步打开门,跑了进去,蹲在刘伯温跟前,不断的看着消瘦的他。 辛苦你们了,真的辛苦你们了。刘伯温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地面上。 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都被泪水迷住了眼睛,这些泪水既有再次相会的喜悦,又有朋友之间的真情流露,每个人的心中都被喜悦给填满。 老爷,老爷,东方郎中来了。家丁的话,让众人从喜悦中唤醒。 你们看,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快快,给郎中让个地方。徐达赶紧掩盖自己的尴尬,连连说道。 开心快步来到门边,接过郎中手里拿的药箱,将郎中引进内庭,来到刘伯温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东方先生,这是不是冰鲤?楚流烟打开从身上掏出来的两只拳头大的金盒,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几条像柳叶般大小的银色小鱼,在金盒内的水中缓慢的动着。 哎呀!东方雨忽然叫了一声,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东方先生,怎么了?难道这不是冰鲤吗?一下子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满怀希望的楚流烟,更是有些惊恐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雨转头四下看了一眼,有些歉意的说道:我是没想到,你们真的可以找到冰鲤,因此,才觉得十分意外。众人听到这里,全都虚了一声,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请老先生赶紧配药吧。说着,楚流烟将冰鲤递到东方雨的手中。看着手中的冰鲤,东方雨不断地称赞着,找到这件物品的人:这个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才有的东西,竟然真的有人,不顾寒冷,将它们找来 听了这些话,众人带着敬佩的眼神看着楚流烟和笑笑 朝堂卷 十四,因妒生恨 看着再次上的刘伯温,朱元璋一颗心一时百转千回,他闷哼了一声,问道:刘爱卿,身体可痊愈? 谢谢皇上的垂问,微臣的病已经好转。刘伯温两手并拢,向上施礼说道。 听说平硕王上本求奏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给刘爱卿寻找冰鲤,是不是有这回事?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可是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双眼中不是的闪过一丝异样的眼神。 可惜站在远处的大臣们谁也没有看到,不然他们会在晚间做噩梦;同样和他们在一起的刘伯温,更是察觉不到这些;还以为皇上真的关心自己的病情,赶紧说道:确实如此,这次多亏平硕王为微臣找到了冰鲤,,让微臣得以治好了病症。 看来平硕王很在乎刘爱卿的病情,不然为何不远千里去为你找来这种稀世之物,来为你治好了疾病。朱元璋再次说道,可是这一次,刘伯温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酸酸意味,不由得心中一凌,却又不好辩解什么,只好无言以对。 看到刘伯温没有话,朱元璋不再向他询问什么;随后和众大臣们商量了一下其他事情,并颁布了一些旨意之后,就宣布退。 走回后宫的朱元璋,不断地在宫殿内来回走动,思量着什么? 难道她真的对刘伯温情有独钟?不然她为什么不远千里去长白山为他取来冰鲤?无人在此的宫殿内,传来朱元璋自言自语的嘀咕声。 难道我对她不够好吗?为什么从不对我假与颜色,为什么对他就这么好?无法理解友情是多么重要的朱元璋,完全没有从这方面想一想,只知道楚流烟为了刘伯温不计生死,就以为两人产生了恋情,每每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恨不得将刘伯温赶出京都,最好是让他消失于这个世界上。 可是如此的一个有功之臣,自己又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将他杀死呢?这让朱元璋是越想越恼。 思来想去的朱元璋,决定拿刘伯温长时间没有上,而且身体还有病为由,来解除他的权利。为此,他找来了中书省左丞胡惟庸。 请奏皇上,胡惟庸在外候旨。黄门官走进御书房,弯腰行礼,请示朱元璋。 宣他进来。朱元璋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宣胡惟庸进殿!黄门官大喊一声,胡惟庸赶紧跨进御书房,弯腰向前,躬身施礼到:启奏皇上,不知招微臣进宫有何事情? 胡爱卿,你觉得现在的官员,是否应该调整一下?看着躬身站在书案前的胡惟庸,朱元璋转弯抹角的问道。 这句话讲胡惟庸一下子脑筋没转过弯,直愣愣的站了一下;好在他是一个善于揣摩上司心思的人,因而他立刻说道:对于文武百官的了解,什么人能够和皇上您相比;在皇上的心中,可以装得下全国千万百姓的情况,如何在乎区区的一些官员的情况;文武百官的情况,皇上可比微臣清楚的太多。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尽管只说好了,朕恕你无罪。看着胡惟庸诚惶诚恐的样子,朱元璋身体向后一倾,靠在龙椅上,笑着说道。 不知皇上指的是那些职务而言?还不摸底的胡惟庸试探着问道。 哦,我是说那些身处高位的官员,有些时常不上来行使本职的官员,是否应该调整一下,让那些勇于为国办事的人,来为朕办好每一件事。朱元璋暗有所指的说道。 这一下,胡惟庸心中明白了许多,赶紧说道:启奏皇上,这种事,臣倒是想说说;现在的堂上,有很多官员只知道拿去俸禄,却并不办事;既然皇上高瞻远瞩看出了这些事情,还请皇上颁布法令,治理一下政。 哈哈,胡爱卿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应该调整一下官员的职务,可不想大张旗鼓的颁布法令来整改;这样的话,会引起野震动,百官人人自危,这样的话,影响就太大了。 皇上心存百姓,看的就是远,既然如此,臣以为像六部以上的官员,都要检讨一下官员的得失,以便让有能力者,来担当这些重要的职务。胡惟庸到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立刻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好好的写个奏折,明天早的时候,就送交吧。朱元璋听了胡惟庸的话,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随即挥挥手说道。 臣告退。胡惟庸再次施礼,退出了御书房,随后转身离开了。来到了午门外,坐上轿子之后,胡惟庸心中阵阵窃喜;看来自己的好运就要来了,自己可要好好思量一下,将谁从官位上搬下来,让自己的亲信安排上去;那个和自己做对的刘伯温,看皇上的口气,是一定要扳下来;再有谁呢胡惟庸坐在轿子里不断地想着,窃喜着。 ********* 皇上有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文武官员山呼之后,黄门官高声喊道。 启奏皇上,臣有本奏。胡惟庸快步跨出队列,高举奏折,向上施礼说道。 呈上来!皇上一声令下,自有黄门官前来取走奏折。 看着奏折,朱元璋立刻说道:胡爱卿,你就直接说说你所奏之事吧。 是,皇上;臣以为对于很多官员常年有病,而无法正常管理本职之事;应该可以让他们告老还乡,以便修养天年;这也可以显示皇上爱护臣子之心。胡惟庸做出一副为百官请命的样子,对皇上说道。 各位爱卿,对于胡爱卿的话,有什么意见吗?朱元璋装模作样的询问着下面的各级官员;然而在无法揣度皇上的意思之前,谁也没有话。 见到这种情形,胡惟庸再次说道:各位大人也许对于这种事情难以开口,可是微臣觉得是在到了应该解决的时候;不然等到有官员因病而亡,恐怕天下人都会议论皇上不知体恤百官。 看着胡惟庸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扫除异己的行动,很多官员心里很是气愤;可是看皇上的样子好像很喜欢采纳这个建议,这些官员有按捺下了自己心中所想,以便静观其变;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人来反对这个提议,这让朱元璋心中暗暗高兴;胡惟庸心中高兴得,差点将自己的心,从口里蹦出来。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胡爱卿,这件事情就有你和六部共同议定。说到这里,朱元璋转头看向立在右边队伍前面的刘伯温说道:刘爱卿,你这些日子一来,病一直没有好,你可要注意身体。说着,朱元璋好似很担心的样子。 听音知意的刘伯温,赶紧走出队列,向上施礼说道:启奏皇上,臣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恳请皇上让微臣归于林下,颐养天年。 这怎么可以呢,朕还是很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归于林下,让朕可是会失去一个很好的大臣。朱元璋脸上流露出为难的样子,赶紧挽留道。 臣拖着这个病体,已经很难为皇上再有所帮助;恳请皇上准予微臣归隐林下。刘伯温此时已经看出了朱元璋的所有意图,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归隐林下,朕就准你所奏;胡爱卿,立刻将刘爱卿的俸禄增加一倍,同时好好恭送刘爱卿离京。朱元璋立刻下旨说道。 臣遵旨!胡惟庸有些兴奋的说道;而刘伯温却语气平和的说道:谢谢皇上的恩典,臣不需要增加俸禄,也不需要官员护送;臣想自己静静地离京,也许还可以浏览一番名山大川。 既然刘大人不需要这些繁文琐节,微臣觉得还是依照刘大人所奏为是。胡惟庸赶紧说道,生怕皇上再次挽留刘伯温。 既然如此,就准你所奏。朱元璋装模作样的表现出勉强的样子,说道。 他们君臣的这一番当堂表演,让百官完全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很多原来想出言的官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言;看他君臣二人的言语,完全是为了让刘伯温自动退职,以便为胡惟庸当政做准备;却没有人想到是由于楚流烟给刘伯温找来冰鲤,而招致朱元璋的嫉妒,而将其罢职。 现在的朱元璋可以名正言顺的以爱护臣下为名,将刘伯温从中书令的职位上拿下来了;这让他的嫉妒心,稍稍有些舒展。 以为可以躲过朱元璋的迫害而告老还乡的刘伯温,却没有想到,对于他的存在,有人却感到心中不安;更深层的意思,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大权在握;没等刘伯温回到乡下多久,胡惟庸再次递上奏折。 启禀皇上,臣受理一件案子,是状告告老还乡的刘伯温,为了争夺一块据说是风水之中有王气的墓地,而利用权势,强逼着人家将这个墓地让给他。臣请示皇上该如何决断?胡惟庸刚上,就当着百官的面,直接状告刘伯温。 什么,他不好好的在乡下养病,竟然去争抢一块带有王气的风水墓地;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让他的后代,来和朕的后代争夺王位吗?这是造反!朱元璋龙颜大怒,当堂就大声呵斥起来。 接着就下令锦衣卫即刻派人,将刘伯温从家乡带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审讯,以警示那些归于林下的百官,必须遵章守法。 很快,锦衣卫就派人快马来到了刘伯温的家乡谈洋,将整天四处下棋饮酒的不他,带回了京城,并被送到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以便以谋反之罪,将其问斩。 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百姓不肯相信这名好官,会无缘无故地要谋反;而官员们却搞得人人自危,几乎没有几个人为刘伯温喊冤。更多官员采取了避事自保的办法,来躲过可能出现的株连的情形。 此时被关押在大牢之中的刘伯温,看着这个充满异味的牢房,再看看墙角铺就的薄薄的一层稻草,刘伯温可是欲哭无泪。 曾几何时,自己也到过这些牢房之内;可是那时候,自己是以廷命官的身份来视察这里,以便查看是否有冤假错案埋没其中;当时收到了犯人的普遍欢迎,自己也能够为可以将其中的冤案给洗刷,感到十分的高兴。 可是现在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关进了这个大牢,又有谁来为自己伸冤昭雪呢?想到这里,他再次感到了世态炎凉,完全死心的他,静静的坐在一个可以从小小的窗户内,看到天上月光的地方;精神恍惚的看着那只有弯弯一个月牙的月亮。 很多往事,也在此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那血雨腥风的厮杀,只是昨天的事情;和战友们为军队为国事整天操劳,却还模糊地出现在眼前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为他的事情而奔波不已;她就是一代女英雄平硕王楚流烟。 在白天的时候,闲赋在家的她,和同样不想看到胡惟庸骄横跋扈的样子,而请旨在家的徐达一起在平硕王府内,闲谈的时候;却被突然听到的事情吓了一跳;有个家人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她,皇上派锦衣卫到谈洋将告病还乡的刘伯温,从家乡押回了京城,交由大理寺审讯,已查明他谋反之事。 楚流烟和徐达一听,不由得大惊,连忙问道:王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 启禀王爷,我是在大街上听人说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刘大人被押解进京的情形,街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为刘大人抱不平。王安稍稍喘了一口粗气,连忙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流烟在屋内不停地转圈,也不知道是问的谁,只是不停地问着。 流烟,不要着急;我看还是先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徐达连忙劝道。 徐大哥,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刘大哥就是为了躲避结党营私的嫌疑,才在明知皇上故意消去他的职位这种情况下,自动隐退而归于林下;可是皇上为什么又要杀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以前那种君臣之情,就真的荡然无存了吗?楚流烟几乎是用哭的语气喊道。 看着她悲愤的样子,徐达变得有些手促无措,既不能去抱住她,让她能够稍稍安静一下;却又不能放任她就这麽悲伤下去,想了一想,暗中咬咬牙;挥手让王安离去,这才走上前去,用双手轻轻攀住楚流烟由于哭泣而在抖动的双肩。 却没想到,自己的双手刚刚搭在楚流烟的双肩上;楚流烟却顺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悲愤的气氛充满了这间屋子。 微微放纵了自己一会儿的楚流烟,却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神情变得凝重,眼睛愣愣的,在想着什么? 流烟,你要干什么?感到有事情即将生的徐达,不禁拉住楚流烟的手,急急忙忙的问道。 徐大哥,你放心,我没事的;我想去见见皇上,问问他为什么非要杀死刘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楚流烟两眼闪着寒光,直勾勾的看着某一个地方,嘴里却低声说道。 别这样,流烟;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的时候,我们一同上书皇上,为刘大哥请命;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徐达赶紧抓住要向外走去的楚流烟,慌忙说道。 想了一想,楚流烟点点头,咬紧嘴唇,使劲点点头,却没再说一句话;楚流烟这个样子,让徐达很不放心,他就吩咐府内的丫鬟和老妈子,赶紧给他在平硕王府的客房内,布置好一个房间,让他在此休息,以便楚流烟有任何事情,自己可以随时照顾她;好在楚流烟也镇静了下来,整个晚上,没有任何事情生,从而让一晚上几乎没有睡觉的徐达,心中安定了很多。 徐大哥,昨天晚上真对不起,让你守在这里一晚上,没有很好的休息。第二天早晨,还没到早的时候,楚流烟就已经收拾妥当,就连为刘伯温请命的折子多准备好了;只是在看到徐达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道红晕;好在天色还是很暗,徐达又没有注意,这才让楚流烟不至于太尴尬。 这有什么?你能为刘大哥的事情如此着急;我在旁稍稍帮助一下,又有什么可以称谢的;只要你没事,我就算是再累点,我心里也很高兴。说着,说着,徐达在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的真实心情;听到他如此说,再想想自己昨日靠在他身上哭泣的情形;楚流烟的心再次怦怦直跳,早已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又一次翻滚在自己的脑海中。 可是想到刘伯温刘大哥还关押在大牢之中,楚流烟再一次压下了自己心中涌动的情感,默默地看着眼前始终如一的帮助自己的徐达,心中充满了愧疚 朝堂卷 十五 冒死请命 早临近,徐达和楚流烟骑马向午门外走去;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传出了很远很远。而跟随而来的随从们,却是疾步行走在两人的身后。 当来到上早等候之处时,楚流烟却现只有她和徐达两人早早来此等候,其他的大臣却全无踪影。 下马之后的楚流烟带着歉意的神情,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徐大哥,真是有些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早早的就来此等候。 虽然在暗色中徐达看不到楚流烟带着歉意的神情,但是他却知道楚流烟的心情,因此他伸手轻轻拍拍楚流烟的手,却并没有说什么。所有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候着上时间的到来 在早众大臣刚刚行礼完毕,楚流烟就急不可耐的走出队列,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没等朱元璋喊黄门官下来取奏折,楚流烟就大声说道:启奏皇上,臣为刘伯温请命,请皇上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刘大人一个清白。 胡闹!难道朕处理事情,还需要你们来指点吗?一听她为刘伯温求情,朱元璋立刻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皇上,刘大人可是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在归隐之后,才开始谋反;恳请陛下明察。楚流烟大声争辩道。 难道朕不知道他的功劳吗?可是现在他既然有罪,就必须受到国法的惩治,这也是他自己以前常说的;难道朕现在依照律法治他的罪,就不可以吗?楚流烟越护着刘伯温,并替他喊冤,朱元璋越生气;因而他几乎要暴怒,可是看看楚流烟那娇艳的面容,再想想他对自己的拥戴之情,以及自己对于她的思念之情;朱元璋心有些软,然而对于刘伯温的嫉妒,却让他依然不想放过这个除掉刘伯温的时机。 皇上,不要只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处斩有功之臣,这会让天下人寒心;皇上,你一定要三思。说道这里,楚流烟的嗓音有些哽咽。 胡闹,胡闹;事实明摆着放在那里,你为什么要说我只是偏听偏信某些人的话;在处理国家事情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是依照律法来治理国家;你难道不怕犯咆哮堂之罪吗?说着,朱元璋站起身,袍袖一甩,转身离开了龙案,进入后殿。 随即,黄门官高喊退;众大臣神色古怪的看着楚流烟,并且全都在议论纷纷;而胡惟庸及其朋党们,却满脸嘲讽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楚流烟,以及站在她身边的徐达。 我们走吧!皇上真的生气了;我们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吧。徐达轻轻拍了楚流烟肩膀一下,小声的说道。 徐大哥,我应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够救下刘大哥?楚流烟看着只剩他们两人的大殿,带着悲伤的哭声问向徐达。 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站在这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来来,我们先回去好吗?徐达陪着小心,轻轻的劝着。 慢慢地点点头,楚流烟转身上大殿外走去;徐达陪着她,一路走着一路劝着;然而,楚流烟却不一言,两只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坚定;这让看在眼里的徐达心中很是不安。 流烟,你可不要冲动;哟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也可以找皇上进言,你可不要去劫狱。徐达越想心中越害怕,赶紧将自己心中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以便给她提个醒。 徐大哥,我不会去劫狱;我只想转回去,在请求皇上赦免刘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楚流烟并没有将自己真正所想告诉他,不然的话,徐达非吓昏过去不可。 别,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不行的话,你还有个人可以商量。徐达摇摇头说道。 你快走吧!我真的没事了;我只是想求见皇上,又不会生什么事情。楚流烟此时脸色变得很平静,居然对他笑了一笑。 你真的没事?徐达再次追问了一句,一夜没有回家的他,家里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因此他没有再坚持要和她一起在这里。 你快走吧,我真的没事了。楚流烟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走吧。 有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刘安,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楚大人,有事情回去通知我。徐达还是不放心,随即叮嘱自己的一名家丁守候在此。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罗嗦,你快走吧。这一次,楚流烟直接将徐达推到了马前,让他不得不上马。 好吧,我走啦;你可是按注意和皇上的态度。在调转马头的时候,徐达还是不放心的再次转头叮嘱道。 你快走吧!说着楚流烟伸手在徐达的坐骑背上,拍了一掌,让马带着徐达向前跑去。 有事要早早的通知我已经跑出去的徐达,再次在马背上转头喊道;楚流烟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挥动了几下。 看着走远的徐达,楚流烟吩咐家丁和刘安在此等候;而她自己快步向午门内走去,来到午门外,他对站在午门的皇宫侍卫说道:请各位去禀报皇上一声,就说平硕王楚流烟求见皇上。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施礼说道:请平硕王在此等候,小人立刻前去禀报王公公。说着,转身向宫内跑去。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脸色白净的王公公才在在几名小太监的拥簇下,缓步来到了午门;在摆好架势站定之后,王公公上下看了楚流烟一眼之后,用尖利的女嗓音说道:皇上有旨,今日公事繁忙,不见任何人。 王公公,本王真的有事,请公公再去通禀一下。楚流烟连连施礼,再次请求道。 再次打量楚流烟几眼,王公公尖利的嗓音响在午门内:王爷,咱家不是已经告诉你,皇上国事繁忙,不见任何人;我看王爷你还是回去吧,在等在这里,也是没用的。说着,王公公就要转身离开。 王公公请留步,本王真的有事情要面见皇上,请公公再去通禀一声。楚流烟深深地弯下腰,施了一礼。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咱家在拼着受皇上责斥,也去为你禀报一声;成不成,咱家可就不知道了。王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流烟说道。 只要公公替本王通禀一声,成与不成,本王都会惦记着王公公给予我的方便。楚流烟咬咬牙,大声的说道。 哎!看在你平硕王的面在上,咱家再去给你通禀一声。王公公满脸笑意的转身向宫内走去。 看着日头逐渐到了头顶,楚流烟被这直射的日光,给晒得满脸通红;一个个细小的汗珠,也开始在额头上出现,慢慢变成了大滴的汗水,缓缓地向下流。 有些汗珠流进了眼里,让她不时的搓着眼睛;同时,从衣内拿出了一个手帕,不断地擦拭着被晒得通红的脸。 嗓子眼都要冒出烟的楚流烟,顶着毒辣的太阳,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王公公的回转;可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眼看着日头逐渐偏西,王公公却没有任何消息送给自己;更可气的是,每次自己请侍卫前去通禀王公公,却总是说还没回来;最后搞得侍卫们也都跑到别处巡逻,只留下两位不能擅离职守的侍卫,呆在午门,让自己再也无法请他们去通禀。 心中着急的楚流烟,眼见得在不进去面见皇上,日头就要落山;而自己耽误了一天,却不知道刘伯温的案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心中早已暗下决心的她,咬咬牙,猛然束紧服;浑身收拾利索,快步向宫内闯去。 王爷,你干什么?两名侍卫将手中的长剑一交叉,拦在楚流烟的面前,齐声喝道。 闪开!我自己去面见皇上。楚流烟脸上充满了怒气,厉声喝道。 擅闯皇宫,王爷,你想造反吗?其中一名侍卫高声问道。 你们赶紧闪开,不然,别说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楚流烟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们职责所在,我劝王爷还是回去为好,谋反之罪可不是小罪,请王爷三思。侍卫毫无退意,再次劝导。 可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楚流烟,不等两人再说话;身体微微一矮,右脚猛的伸出,一个扫堂腿使了出来,将名猝不及防的侍卫扫的倒向一边;另一位侍卫刚要有所动作,楚流烟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扔到一旁。 不等两人站起来,楚流烟已经迅的冲进了午门之内很远;有人闯午门啦有人闯午门啦两名被打到的侍卫,连忙狂喊道,可是脚下却小步追向跑在前面的楚流烟。 快步奔跑的楚流烟,没等跑出多远,就被一队迅跑来的御林军给围住;一名头目摸样的军官高声喊道:来人赶紧束手就擒,等待皇上的落! 我是平硕王楚流烟,我要见皇上,你们给我闪开!赤手空拳的她,毫不畏惧的喊道。 这里是皇宫,无论你是何人,擅闯皇宫,就是谋反,给我拿下!御林军头目怒声喝道。 兵士们手持武器全都指向楚流烟,慢步围拢上去;不等兵刃加身,楚流烟脚下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立刻闪出了包围圈;脚下刚一点地,就继续向宫内跑去;身后一队狂奔的御林军,呼啦啦的就追了上来。 不想惹出大乱子的楚流烟,一直不敢夺取兵器来应战侍卫和御林军,这让她很是被动;这次她刚一拐过一个房角,一队御林军就早已严阵以待;雪亮的长矛、长刀、和方天画戟所布成的阵列,将她再次挡在这里。 转头望望还在追来的侍卫和御林军,楚流烟对眼前的御林军喊道:赶紧闪开,我是平硕王楚流烟,我要面见皇上。 擅闯皇宫,视同谋反;赶紧束手就擒,等待皇上落。御林军领站在队伍的后面,高声喊道。 你们闪开,我要面见皇上!楚流烟再次大喝一声;可是等来的是士兵们雪亮的兵器刺向胸前。 无法后退的楚流烟再次纵身一跳,却没想到御林军士兵的武器,快的指向空中,让她无法飞跃过去,同时还有被枪尖和长矛等刺伤的危险。 在此危急时刻,武功高强的她,完全显露出其深厚的功力;她蜷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说时迟那时快,卷起的两指瞬间弹在一柄长矛的矛尖之上,嘭的一声响过,这根长矛连带他的主人,翻滚而去,将旁边的士兵也带倒了几个;而楚流烟在这股大力的反弹下,再次凌空飞起,直向队伍后方飞去。 然而没等落地,雪亮的道光就出现在眼前;无法格挡的楚流烟,猛然向下一运气,整个背部重重的平砸在地面上,激起了阵阵烟尘;却也躲过了这危险的一刻。 没等她挺起身,几道刀光再次在眼前晃动,向着她的身体砍来;两手一用力,身体一连几个翻滚,堪堪躲过这几道砍来的钢刀;士兵们的长兵器也接踵而至,不想有兵器在手的她,再也顾不了这么许多;抓起先前被击倒士兵的长矛,快向外一档;只听亢当声响过,很多士兵被这股大力给顶了出去,更多的士兵还是挺起兵器刺来。 旁边的侍卫和御林军头目也趁机将兵刃递了过来;在这皇宫之内,谁不想在皇帝眼前立下一个大功,也许真的可以立刻光宗耀祖;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那可真是人人奋勇争先,唯恐被别人争取功劳; 从而让楚流烟急于面见皇上的路途,变得更加艰难。不再犹豫的楚流烟,抡动手中的长矛,不断地东刺西挡,尽量不让御林军将自己围住,且战且退的向御书房的方向退去;不能下杀手的她,虽然不断将侍卫或御林军官兵刺伤退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死在他的手下;而她自己在这些人的攻击下,变得伤痕累累,全身多处地方被鲜血染红。 平硕王,咱家劝你赶紧束手就擒,也许皇上还可以饶恕你。匆匆赶来的王公公,隔着老远就高声喊道。 我要面见皇上!楚流烟还是如此喊道。 皇上有国事在身,是没有时间见你;你赶紧束手就擒,听候落吧!王公公再次重申了朱元璋的意思。 楚流烟一面快的击倒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面瞧准时机宫内移动;然而越来越多的御林军和侍卫参与到围堵楚流烟的队伍来;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平硕王,而且皇上暗下旨意不许杀死平硕王,恐怕士兵们早已用弓箭将楚流烟射成了一个刺猬一般;即使是这样,楚流烟也逐渐明显感到自己的力气逐渐用尽,原本在手中轻松挥舞的长矛,变得越来越沉重。 平硕王,不要再倔强了!束手就擒,听从皇上的落吧。王公公尖利的声音又一次飘荡在这激烈的打斗之中,居然盖过乒乓作响的兵器撞击声。 看着堪堪退到了御书房外,楚流烟再一次将攻到自己面前的兵器,磕出去;趁着空挡,转头向御:皇上,你真的不见我吗?叫声充满了凄凉和绝望的语气,闻着无不觉得鼻子酸。 咬紧银牙,不断地格挡着,楚流烟不时的看着御书房那紧闭的房门,心中越来越绝望,已经酸楚之极的身体,快要挡不住随时攻来的兵器。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声音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所有人下兵器。此言一出,士兵和侍卫们,立刻抽身后退,迅将兵器摆在地上,躬身为礼的向御书房门口施礼。 已经握不住兵器的楚流烟,任凭长矛从手中滑落;转身跄踉着向台阶上走去,浑身滴落的鲜血,将他走过的地方,变成由滴的鲜血染成的血路。 朱元璋一见此情,心中不由的一阵绞痛;连忙推开拥簇在身边的侍卫和太监,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楚流烟的身边。 你这是何苦呢?难道刘伯温的性命比你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朱元璋又心痛又嫉妒的喊道。 你终于来见我了,你终于来见我了脸上溅满血滴的楚流烟,脸上打着微笑,嘴里不断地轻声说着,眼睛却逐渐的闭上,最后一下子倒在了朱元璋的身上。 御医!快传御医!朱元璋两眼腾的一下就红了,嘴里高声吼道。 站在台阶上的两名侍卫头目架起一个岁数大些的太监,快步就向御医院跑去;而且不多一会儿,又各自夹着一名御医跑了回来。 亲禀皇上,御医带到。两名侍卫领有些气喘的行礼说道。 而两名御医可就没这个功力,整个人被颠簸的几乎抖成了一堆,可是在皇上面前,却又不得不施礼,只好浑身哆嗦着勉强要施礼。 朕命你们赶紧救好平硕王,如果平硕王没救活,你们就随她去吧。朱元璋对哆嗦的两名御医吼道 朝堂卷 十六 弱水一瓢 站在御书房内,看着已经变黑的天空,朱元璋很想放声大喊,来泄心中的愤懑;可是格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将这种愿望,化作一个深深的叹息。 平硕王的伤势如何了?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黄门官楚邢问道。 启禀皇上,御医在御医院紧急抢救,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太监楚邢弓着身子,轻声回答。 你去传朕的旨意,必须将平硕王救治过来;不然的话,就让他们等着陪葬吧!说到最后,朱元璋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声,让伺候在周围的太监、侍卫和宫女,全都吓得一哆嗦。 是,皇上;奴才立刻去传旨。说着,楚邢退出御书房之后,转身向御医院跑去。看到已经忙作一团的御医们,楚邢也为他们感到焦虑;可就在他们不知如何让楚流烟清醒之时,楚流烟却慢慢的睁开眼,一把专注一名御医的手问道:皇上在哪里?我要见皇上!吓得这名御医差点蹲坐在地方,赶紧招呼楚邢:楚总管,平硕王醒过来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醒过来的楚流烟,一个劲的喊道。 楚王爷,你不要急,我这就带你去见皇上。楚邢赶紧说道,接着招呼轿子,让人搀扶着楚流烟坐进去。 随后,楚邢伴着轿子就向御书房而来;刚一到御:快禀报皇上,楚王爷醒了。随后,他示意轿子停下,将楚流烟搀扶出轿子,并慢慢向御书房走去。 看着还是有些蹒跚而行的楚流烟,朱元璋心中的不忍之情,又一次占据了上风;赶紧离开龙案,快步走了过来,有些责怪的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你看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 皇上,我只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楚流烟流着泪说道。 刘伯温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为他求情;难道她犯有谋反之罪,朕也不能杀他吗?朱元璋有些恼怒地说道,脸上的神情很不好。 皇上,难道你忘了我们大家并肩战斗,打败了元的那些暴虐的统治者吗?即使他犯有这样那样的错误,我还是请皇上不要处置刘伯温,好吗?楚流烟虽然身体虚弱你,声音轻飘飘的,但是她哀求的声音,还是让朱元璋心中隐隐作痛,嘴抖动了几下,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好转身回到了龙案之后。 皇上,你真的忍心杀死我们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吗?从前我们那么多一起并肩战斗的朋友,你数数现在还剩下几个?这仅有的几个朋友,你真的忍心不让他们不得善终吗?楚流烟越说声音越嘶哑,而且也越来越微弱。 流烟,你没事吧!朱元璋这一声叫喊,完全将他的真实情感暴露出来;他急忙跑到就要倒下的楚流烟身边,推开旁边的楚邢和几名侍卫,一把将她抱住。 朱-大哥,你真的不原谅刘伯温吗?楚流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心中大痛的朱元璋,按下对刘伯温的嫉妒之心,赶紧说道:你只要好好养伤,我就全都答应你,好吗? 听到这句话,楚流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娇艳的容貌,焕出灿烂的神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昏了过去 *********** 什么?平硕王闯宫了?!这个消息,响一声惊雷,砸在徐达的心头;他一把抓住刘安,再次问道。 这是真的,老爷!本来我们还远远地看到楚王爷站在午门外,和侍卫们不断地说什么;后来又出来了一名公公,和王爷说话;可是隔得太远,我们也没听他们说什么,反正楚王爷等这名公公走后,还是在那里等候。刘安说到这里刚刚想喘一口气,徐达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后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告诉我?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看见王爷忽然和侍卫争吵起来,接着就打了起来;这时候,我是想回来报信的,可是这时候午门内外立刻戒严,我们这些人也被押解到一旁看管起来;直到今天傍晚,我们才被放出来。刘安一口气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出来,然后就大口的喘气。 我说你一天一宿没回来,我还以为王爷有事要你办;而且昨晚皇城内传来动静,皇上也没上早;我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徐达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走着;同时,右拳不断地捶打着左掌。 感到事情不妙的他,站起身就向外跑去。可是刘安的话,又让他转了回来:老爷,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难道老爷你也要去闯宫吗? 走回房内,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双手捧着脑袋,在苦苦的思索着 ************ 启禀老爷,平硕王回府了。刘安从黑咕隆咚的府外跑进来,还没等到大厅,就喊起来。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徐达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流烟闯宫之后,皇上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就将她放回王府;这让徐达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疑惑,可是他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吩咐道:快给我备马!说着,自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向府外跑去。 等到他拼命催马来到王府的时候,在门外挂着的两个放着光亮的大灯笼的照耀下,却现已经有一顶小轿停在王府门外;四名轿夫正被王府管家领着向侧门走去。 这是谁家的轿夫,竟然是由王府管家领着进王府;看这顶轿子的样式,只是很一般的,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待遇?想不明白的徐达,一边和守门的兵丁打招呼,向里走着,一边在想着这件事。 右相国到!守门兵丁高声喊道;门内快步走出了一个男人,这让徐达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老徐啊!你这么快就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就这旁边的灯笼光线的一看;徐达也高兴起来:老刘,你出来啦!说着,就快步迎了上去;到了近前,两人相互擂了对方一拳,再次相视一笑。 我们先别急着说,快去看看流烟。没等徐达再说话,刘伯温就赶紧说道。 流烟妹子,没事吧?听着刘伯温的话,徐达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的问道。 来来来,别急着问,赶紧进去看看。说着,刘伯温的拖着徐达向室内走去;拐过弯弯曲曲的厅廊,终于来到了内室。 徐大哥,你来了。楚流烟抓着侍女的手,就想挣扎着走起来。 你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徐达一步跨到床前,将流烟按下,嘴里急急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伤了而已,养护两天就好了。楚流烟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笑了笑说道。 笑笑,你就知道笑;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在笑。徐达又心痛又气恼的说道。 老徐,不要责备流烟;她全是为了我,才搞成这个样子;唉,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无法表达我的心中之痛;只能向老天爷祈祷,千万让流烟快点好起来。刘伯温眼里闪着泪花,嘴上自责地说道。 刘大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们这些曾经相互支持的朋友,本来就只剩下几个了;我不想让皇上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将我们这些好朋友,用莫须有的罪名来随意迫害。楚流烟虚弱的语气里,却传来坚定的意味。 好了,你们俩都别说了;老刘,皇上是如何处罚你的?为了不想让两人继续自责下去,徐达赶紧转移话题。 听他这么问,刘伯温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流烟说道:被流烟这么一闹,皇上只是罚去了我的俸禄,却没有追究什么。 这太好了,不枉流烟妹子这一番伤痛。徐达也笑着说。 然而,刘伯温只是笑了一下,却在不经意间,两眼却闪过了一丝深深地忧虑之色;接着又满脸带笑的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楚流烟 ************* 眼见得楚流烟对于刘伯温的事情,如此的上心,这让朱元璋的嫉妒之心,越来越膨胀;可是在楚流烟的维护下,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掉刘伯温;每每想到这些事,朱元璋就觉得心中的嫉妒之气快要将自己埋没。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楚流烟的一封奏折,让他再一次找到了抹去自己心中嫉妒之气的机会。 启禀皇上,臣想出京办一件私事,恳请皇上恩准。一天早之时,楚流烟上书皇上,恩准自己所奏。 不知楚王爷有何事要出京?朱元璋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 最近刘伯温刘大人的身体有些不适,臣想去为他去取到药引冰鲤;因此恳请皇上恩准。楚流烟随即说出了此去的目的,以防皇上的猜疑之心给自己带来麻烦。 原来是刘爱卿的旧病复,这事确实重要;既然如此,朕就批准你的所奏;如果有必要,可以带更多的人到长白山寻取冰鲤。朱元璋摆出一副关心臣子的样子,吩咐着楚流烟。 以为上次闯宫对朱元璋所讲的话起作用,楚流烟十分高兴皇上开始如此关心臣子,连忙说道:谢谢皇上的恩准,臣只需要几个人就够了,谢谢皇上的关心。 随后,朱元璋和文武大臣开始讨论其他的国家大事;心里高兴的楚流烟完全没有注意到,堂之上有两个人的眼中闪过了一阵阵恶狠狠的眼神。 好容易盼到了散,楚流烟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快步跑出了午门,骑上自己的坐骑,不等侍卫跟上,就向自己的王府冲去。 等到回到府中,剑童笑笑早已在她府中等候;两人在简单准备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向长白山而去。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一去,她和刘伯温却变成了阴阳两隔,再也没有相见之日。这件事还得从她走后第三天说起。 这一天早之后,胡惟庸再次求见皇上;等值班的黄门官将他带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皇上并没有心思批阅奏章,满脸沉思的样子,胡惟庸快步走上前去,躬身施礼说道:启奏皇上,臣听说归于林下的刘伯温刘大人,他的旧病再次复臣想去看望一下,也许可以为他做点事情。 看着眼前这位忽然关心起同僚的胡惟庸,朱元璋心里打起了转转;因为他知道依照胡惟庸的性子,并且从历次的奏折来看,他除掉刘伯温的心恐怕比自己还要急;上次将刘伯温抓进京城,可是这个家伙告的状,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呢?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对他说道:胡爱卿关心同僚之心,这是很好嘛;可是刘伯温现在病已复,关键的是他必须有一种药引才能治好他的病;所以,我想胡爱卿又可以帮上什么忙吗?说着,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惟庸;心想这家伙又要出什么花花肠子。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胡惟庸的话让他有些纳闷:启禀皇上,臣听说刘伯温的病,需要一种叫冰鲤的药引;而臣手中正好有这种东西,所以臣想为刘大人解除病痛。胡惟庸说到这里,神情古怪的看着朱元璋。 看看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笑意,再想想他所说的话;朱元璋也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这非常好嘛!如果胡爱卿早些日子说出来,平硕王就不必千里迢迢的到长白山去寻找冰鲤。狡猾的朱元璋可不想将自己陷到胡惟庸的圈套里,只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此时胡惟庸只好自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臣恳请皇上准许由微臣带人前去为刘大人诊治,以便让刘大人尽快复原。说到最后,将复原两字咬得很重。 为什么胡爱卿不直接到刘大人府上为其治病,反而要朕来准许呢?朱元璋可不想让他如此蒙混自己,笑了笑,继续问道。 臣本来确实想直接去为刘大人诊治,可是臣素来和刘大人有些隔阂,恐怕会被他拒绝;所以,我想让皇上传道口御,这样的话,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为刘大人治病。胡惟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原来如此,胡爱卿如此关心同僚,朕也深受感动;这样好了,朕就派楚邢代朕传口谕,你就随他去吧。朱元璋听话知意,立刻答应了胡惟庸的请求。 皇上关心臣子之心,臣可是铭记在心;臣觉得为刘大人治病应该越早越好,不然拖得太久,就不好办了。胡惟庸故意不说就不好医治,反而使用加重的语气说就不好办了。 胡爱卿这话对,时间拖久了就确实不好办;这样吧,楚邢和你一同出宫;你回府带上郎中,立刻去为刘爱卿治病。说到这里,两人这才挑明了事情,接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了阴沉的笑 ************ 躺在病床上的刘伯温,幸亏有开心的照顾,才使得他每天的心情有所舒缓;看着像小鸟一样,轻盈的走来走去忙里忙外的她,刘伯温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开心,你也累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会。眼见得自己不劝她,开心是闲不下来,刘伯温赶紧说道。 没事,老爷;我如果不伺候好你,楚王爷回来会说我的。开心笑盈盈地说道。 你这个机灵鬼,流烟什么时候说过你,从来都是夸你如何如何好。刘伯温也开心的笑着说。 对了,你知道徐达徐大人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来吗?不了解外面情形的刘伯温有些奇怪的问向还在忙个不停的开心。 听说徐大人去外地给皇上办什么事情,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开心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 你听谁说的。 我前天到徐府找些东西,刘安对我说的。 唉!他们都是为国事操劳的人;如果流烟没有去为我寻冰鲤,她现在也是会为了国事不断忙碌。刘伯温叹着气说道。 刘大人又开始担心楚王爷了;自从楚王爷和笑笑带人走了之后,你是每天都会念叨他们;我想,楚王爷他们已经寻到了冰鲤,这次还是会顺利的找到冰鲤,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这样会对你的病不好的。开心这次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病床前轻声的劝慰着。 唉!为了我这个病,连累流烟为我奔波了两次;每次千里迢迢的到长白山,都会让我感到很愧疚;她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为了我这个朋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让我如何回报她。说着,刘伯温的眼睛里开始闪现出泪花,接着顺着眼角,滴落在床上 老爷,你不要这样嘛,这样对你的病很不好,你要想想那些开心的事。立在床边的开心,擦拭着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劝着刘伯温。 朝堂卷 十七 伯温之死 就在刘伯温和开心相互劝慰之时,府门外传来门卫的喊声:楚公公到,胡大人到!说着刘府的管家,引领着楚邢和胡惟庸以及一个手拿药箱的人,还有几名侍卫走进了内院,并且来到了内室门口。 参见楚公公!参见胡大人!推开门的开心赶紧给两人行礼;随即,给他俩搬来椅子。 公公和大人前来探望,不胜荣欣。躺在病床上的刘伯温微微一欠身,轻声说道。 刘大人不必多礼,咱家今天前来,一是替皇上看望一下刘大人。说到这里,楚邢停了一下。 病床上的刘伯温赶紧抱起双拳,说道:谢谢皇上的关心,臣没齿难忘。刘伯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不禁带了几丝疑虑。 等他说完,楚邢再次说道:二来,胡大人听说刘大人病重,所以恳请皇上恩准,带人来此为大人治病。 听了楚邢的话,刘伯温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可是这是皇上亲自传来口谕,自己却不能拒绝;想了一想,刘伯温说道:请楚公公上复皇上,臣刘伯温感谢皇上的恩典;可是我这个病,没有冰鲤作为药引,就无法医治的好。而且楚王爷很快就会找来冰鲤,请皇上不要太担心臣的病。 刘大人,就是因为我这里有这种冰鲤,所以我才恳请皇上来为你治病。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胡惟庸,听到这里立刻站起身说道。 哦!胡大人竟然有冰鲤?刘伯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可是从来没听说他存有这种东西;就在流烟禀报皇上要为自己去寻找冰鲤的时候,这家伙都没有说;可是为什么等流烟等人都走了,他却说自己又冰鲤呢?想到这里,刘伯温眼中的忧虑之色就更重了。 刘大人不必多想,我也是这两天打听到有郎中拥有这种东西,这才急急的为你找来;你看,我连郎中本人也带来了。说着,胡惟庸将一旁站立的郎中来到床前。 司马郎中,赶紧为刘大人把把脉,以便为刘大人配药,给大人服下。胡惟庸随即吩咐道。 有劳两位大人,我这病已经这么些日子了,就不必再劳动这位郎中为我诊治;我也谢谢胡大人的关心。刘伯温一抱拳说道。 这怎么可以,这都经过了皇上的恩准;我如果不尽心,会被皇上责备;刘大人不想让我们俩为难吧。说着,胡惟庸一指旁边的楚邢。 如此,就有劳这位大夫了。无奈之下,刘伯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夫装模作样的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刘伯温右手腕上,好似很认真的为其诊断。 刘大人的病情,确实很严重;如果再不赶紧诊治,就会有性命之忧;好在我这里正好有这种病所需的各种药物,这样大人就不用担心了。郎中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不去为大人配药。胡惟庸有些严厉的说道。 是是,在下这就去。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了很多小药瓶,将它们分别倒进一个小玉碗中,将其搅拌;随后将一条烘焙好的小冰鲤放入其中,轻轻捣碎,随后加入蜂蜜,将其搅合,最后团成了几个药粒,交到刘伯温的手中。 请大人服用药丸。郎中随即说道。 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胡惟庸和楚邢,刘伯温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黯淡之色,随即又恢复成笑脸,笑着说道:下关的病,如果因此真的痊愈了;我可要到胡大人的府上多多拜访,谢谢大人为我所做的事情。说完,接过开心递过来的水杯,一扬脖将药粒全倒进嘴里,随后用谁将其送下。 可是就在他吃药的时候,胡惟庸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霎时现出了恐惧之色,然而转瞬间,又恢复原状,要有兴趣额的看着刘伯温吃完了药。 楚公公,既然我们完成了皇上所差,而且刘大人也服完了药;我们就回去复命,你看如何?胡惟庸站起身,对楚邢躬身说道。 咱家倒没什么意见,刘大人,咱家告辞了。说着楚邢率先走向房门。 下官恭送楚公公和胡大人。病床上的刘伯温勉强抬起上身,轻声说道。 看着消失在院子外的楚邢一行人,再看看还留在屋内收拾茶壶,茶杯的开心,刘伯温感到心中很难过;看来皇上是不想放过自己,今天这件事情就透着古怪,恐怕自己是凶多吉少;可是,这个胡惟庸是挟裹着皇帝的命令而来,自己是不可能拒绝;也如自己如此的死去,所有的家人,不会像那些被皇上嫉恨而处死的人一样,连家人也被株连;看来真的是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刘伯温就放下了心中的负担,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睡下,自己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的好朋友们和所有的家人。 ********* 启禀皇上,刘伯温在府中应病不治身亡。楚邢快步走进御书房,跪倒在龙案前,高声说道。 哦,刘伯温真的病亡了吗?朱元璋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奏折,声音缓慢的问道。 是的,刘府的总管已经到吏部去送上了讣告的帖子;因此,吏部的谈侍郎前来求见皇上,并送来了奏折。楚邢回答道。 朕知道了,奏折留下,让他回去告诉刘府的总管,赶紧布置灵堂;同时吩咐下去,让百官全都去刘府吊唁;朕也将亲临刘府。朱元璋随即吩咐道。 是!皇上!楚邢退出御书房,快步向宫外走去。 第二天,刘府内外大门上全都挂上了白布,所有的家人和下人全都披麻戴孝在忙碌中;更有总管等人忙着迎接不断走进来的各位官员的吊唁。而且在府门外搭了一些竹棚,竹棚中坐满了人,每人都穿着各色的官服,还有一些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夹在其间,一眼望去,只见这些人全都默默无声的坐在那里。但却绝无喧哗笑语之人,其中还不时有披麻带孝的汉子,在各棚间穿梭来往,这些人神色之间,更是满面悲戚。 而在府内的前院内,可能是布置成了灵堂,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那里传来。更有许多官员在进入灵堂之后,又转回到了外面竹棚之中。 正在忙乱中,忽然府外传来高声喝叫:皇上驾到!此嗓子一喊出,所有人不论官员还是下人,全都在过道两旁跪下,面向外面趴在那里。 朱元璋在几名侍卫的拥簇下,从过道向府内所设灵堂走去;来到灵前,向刘伯温的家人安慰了几句,随后接过送上来的香,插在灵前的香炉内;这才假装难过的摸了一下眼睛,做出悲痛的样子。 可是随他来的一个礼部官员施礼说道:启禀皇上,臣昨日夜观天象现刘大人的吊唁,应该尽快完成,并且要立刻将刘大人的遗体火化,如若不然,恐怕对大明的江山不利。 唉!朕真是心中很痛啊!如此好的一个臣子,竟然就离开了我;可是上天却还是不让他安宁,竟然要将他的遗骸火化。朱元璋叹着气说道。 礼部的官员再次说道:臣恳请皇上一国事为重,要尽快火化刘大人的遗骸;不然,一旦生灾难,将会是百姓流离失所,这恐怕也是刘大人所不想看到的。 唉,既然是这样,朕就对不起刘爱卿了。朱元璋为难的说道;接着话语一转,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赶紧安排火葬。 是,皇上。身边的一名侍卫,快步向府外跑去,很快就带来了一架马车,停在了府外;随后,府内的侍卫将装有刘伯温遗体的棺木,从灵堂内搬出,抬到了府外的马车上,向火化场而去。 由于是皇上御口批准,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刘府的人只能大声的哭泣着,眼看着棺材被抬走,并被拉向火化场。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唱和声:右相国徐大人到。徐达快步相府内跑进来;来到皇上面前躬身为礼,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连声说道:皇上,为什么要将刘伯温刘大人的遗体火化? 怎么,我做什么事,要向你请示吗?朱元璋脸色一沉,有些生气地问道。 臣不敢如此说,只是想向皇上询问一下,这其中的缘由。徐达诚惶诚恐的说道,腰弯得更深了。 马天官,你给徐爱卿说说。朱元璋说着向外走去,随后就起驾回宫;而留在后面的马天官,将自己说给皇上的话,再给徐达叙述了一遍。 请问马天官,此话从何说起?徐达按下心中的怒火,声音有些大,紧紧问道。 难道皇上都相信的事情,徐大人可以怀疑吗?马天官避开徐达的问题,转口说道。 我倒不是反对皇上的决定,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我想请问天官大人,何时查看出有这种现象?徐达再次追问道。 徐大人,我都说了,这是我夜观天象现的;由于职责所在,所以我必须奏请皇上知道;如果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就请大人进宫询问皇上;现在下官要告辞了。说完,马天官就转身离开了刘府。 心存怀疑的徐达,只好无奈的忍下了自己要追上去,继续追问的举动,来到灵堂前,对着没有棺木的灵堂,拜了三拜;接着接过旁边递上来的香,插在面前的香炉内。 看到皇上离开,刘府的家人再次大哭起来,这次他们伤心的哭声,更甚于开始 ********** 大人召见在下有何事情?给刘伯温配药的司马郎中,在两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的护持下,在这天夜里走进了胡惟庸的府中,在一间书房内拜见胡惟庸。 而在这间书房内,几盏挂在灯笼架上的灯笼,出有些暗红的光亮,将屋内映照的有些昏暗;一张圆桌上早已摆上了几盘色香俱佳的菜肴;一个精致的瓷酒壶放在正中。 听到司马郎中走进来,正在背着手,面向墙壁站立的胡惟庸,慢慢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他,随即说道:赶紧请司马大夫就坐。 身后的一名黑衣大汉,随即挪动椅子,示意司马郎中坐下;战战兢兢的他,小心的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另外的一名大汉搬动椅子请胡惟庸坐下,他立刻站起身点头哈腰。 坐坐,没事,快坐下。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的胡惟庸抬起手,摆动了几下,随即说道。 在大人面前,哪里有小人的座位。司马郎中谦卑的说道。 我们这只是随便聊聊,你不要这么拘束嘛;来来,先喝杯酒。说着,胡惟庸端起手中的酒杯,向司马郎中一亮说道。 是是是,我喝,我喝。司马郎中慌乱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两手颤抖着将就被送到嘴边喝下,几乎将酒杯内一半的酒,洒在自己的胸前。 司马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吗?胡惟庸好似不知道司马郎中心中所想的事情似地,笑着问道。 不不不是不是这样,我是我是看到老大人老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我,让我让我受宠若惊。司马郎中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 看来司马先生有什么心事吧?胡惟庸阴阴一笑,轻声说道。而是这话听到司马郎中的耳朵里,却好像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浑身一软,差点顺着椅子就滑到了桌子下面。 没心事没心事;我是太高兴了,大人这么看的起我,我真是太兴奋了。司马郎中忙不迭的说道;拼命地想稳住自己全身的颤抖。 司马先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吗?对于给刘伯温刘大人治病这件事情嘛胡惟庸故意拖长声音,看着抖得更加厉害的司马郎中,这才继续说道:你只要大胆的承认就是了,我们去给他治病,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直说就是。 这这司马郎中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该怎么说,你这么大个人恐怕不需要我来告诉你怎么说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做人还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家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吧?胡惟庸满脸笑容的说笑着,可是语气里却阴冷的吓人。 知道,知道;就是实话实说嘛,我们这是为了刘大人的病情着急,采取给他配药治疗;对不对,胡大人。被胡惟庸一吓,司马郎中说的话反而顺溜起来,急急忙忙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你直说就可以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说实话,有什么事情我会为你端着。说着,胡惟庸再次举杯示意司马郎中喝酒。 老大人,在下已经酒足饭饱;请老大人慢用。司马郎中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胡大、胡二送司马郎中回家,司马先生,我想你知道如何对家人说,对不对?胡惟庸前一句对黑衣大汉说,后一句又阴森森得对司马郎中说道。 是的是的,在下的家人,一向很相信我的话。司马郎中一边向外退去,一边战战兢兢地说道。 坐在马车上,看着坐在身旁的两名大汉,司马郎中不由得偷偷在黑暗中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自己以后的路会是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只要能保住家人的命,就是老天爷对自己很照顾。 看来自己的家人是否可以活下去,就看自己如何躲过以后的关口了 *********** 什么?刘大哥是怎么死的?一把抓住管家的衣服,楚流烟惊愕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挂着招魂幡和白孝布的刘府。 而笑笑更是早一步冲进了府内,大声喊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去! 听到通报的开心,脸上挂满了泪水,跑出来迎接他们。却被跑进去的笑笑一把攥住她的双手,大声的问道:开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老爷是在老爷是在胡大人带郎中来看过病,并吃了他们配的药之后,晚上睡下就没醒过来!楚王爷,你可要为我们老爷做主。开心向还在门外呆立的楚流烟喊道。 这一嗓子喊过去,楚流烟一颤抖,转而清醒过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开心,你家老爷的灵堂设在哪里? 楚王爷,我家老爷的遗体被火化了开心闻听此言更是哭得哀哀欲绝。 谁,谁批准将你老爷的遗体火化?楚流烟也被此言所惊,连忙问道。 开心就将吊唁当天的所有事情,从头至尾全都说给楚流烟听;更把徐达晚来一步的事情告诉给了楚流烟。听到这些话,她反而变得安定起来,流着泪水说道:开心,胡惟庸带人来给刘大哥配药这件事的经过,你也说给我听听。 胡乱抹了几把泪水,开心开始仔细的说了那一天的经过。就连郎中的动作也说的很详细。 朝堂卷 十八 追讨公道 听了开心的话,再想想朱元璋对待此事的态度,楚流烟感到心中充满了悲哀;一同并肩战斗的同僚,虽然现在成为君臣;可是如此对待以前的同僚,让她感到十分的寒心。 然而对于胡惟庸直接害死刘伯温,楚流烟却感到了极大的愤怒,暗自誓,一定要为刘伯温讨回这个公道。 徐大人来了!管家在外面喊道。 楚流烟擦拭了一下泪水,站起身就向外迎去;笑笑和开心也赶紧收起眼泪,跟在后面出来迎接徐达。 徐大哥,刘大哥死的好惨哪!刚一见面,楚流烟就悲愤欲绝的喊着,泪水就哗哗的流下来;而身后的笑笑和开心更是早已变成了泪人。 流烟,不要这样;你先静静心,这件事我们慢慢来。徐达一把扶住楚流烟,慢慢向内室走去。 徐大哥,皇上他太狠心了,竟然把刘大哥的遗体火化了。他这是不是故意替胡惟庸这个老贼遮掩他毒死徐大哥的罪证?楚流烟一边哭泣,一边哽咽着问道。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查清楚;绝不会让刘大哥白白的被人给害死,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可是你知道吗,这件事一定不能蛮干,只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我们才可以展开行动;不然的话,皇上一定会袒护胡惟庸这个狗贼。徐达劝解着她,同时提醒她。 是啊,这件事明显皇上是偏袒胡老贼;如此一来,我们何时能够找到证据,给刘大哥报仇。楚流烟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愤慨地说道。 是啊,这却是最难办的一点;我们一定要好好计划一番,才能找到刘大哥死亡的真正的原因;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要随便在人前喊着要报仇,一定要冷静的暗暗查询;不然的话,我怕有人会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断。徐达放低声音,悄悄地对三人说道。 听到这里,楚流烟三人不由得一阵心酸,泪如雨下;而在这静夜之中,听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凄切的伤痛之音,他们也触动心境,竟也不禁悲从中来,便想再好好地大哭一场。 随后,四个人开始慢慢的讨论着如何为刘伯温查明真相,为他报仇。从之一天开始,楚流烟和笑笑开始暗中查访,可是他们却并没有直接找到司马郎中;他们这样一来,让一直守候在司马郎中家附近的探子们,感到很无聊,逐渐的这些人就开始偷懒起来。 胡大,最近有人去找司马郎中探查刘伯温的死因吗?一天晚上,坐在大厅内,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独自坐在桌子前饮酒的胡惟庸,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询问着站在旁边的胡大。 启禀老爷,一直没有人去询问这件事;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让司马郎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吧。胡大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 再次喝了一口酒,胡惟庸摇摇手,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问你,如果一个人被人叫去给另外一个人治病,却把人给治死了;而这个郎中回到家不久也死了,你说病人的家属会怀疑谁? 哦,我明白了;谢谢老爷的提醒,老爷就是老爷,小人的脑子就是转不过弯。胡大连连恭维着。 胡惟庸嘿嘿一笑,再次示意丫鬟倒酒,洋洋得意的喝着美酒;同时,摆摆手示意胡大退下去。 老爷,小人告退。胡大赶紧退出去,已经被酒味勾引出酒虫的他,急急忙忙的向附近的销金窝跑去,早已将胡惟庸所交的任务,忘到了脑后。 ************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蒙着眼睛的司马郎中,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浑身乱动,想将绑在身后的双手脱出来。 只要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伤害你。蒙着脸的笑笑,冷冰冰的说道。这让脸还被蒙住的司马郎中,吓得不敢乱动,也不敢喊叫。 过去一把将套在司马郎中头上的布套扯掉,笑笑两眼闪动着凌厉的寒光,直直的盯着他,让他不由得连连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回答,我一定回答。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司马郎中,连声说道。 这样就很好嘛。笑笑露在外面的双眼,稍稍缓和了一下眼神,温和的说道:我想问问你,你那天为刘中书令配的是什么药? 这这这一听是这个问题,司马郎中脸一下子变得灰白,好似死人的那种颜色,浑身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怎么你不想说吗?笑笑突然加重了语气,语气中简直可以掉落出冰渣,一直冷到了司马郎中的心里,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了一样,呆在了那里。 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笑笑那冷到心里的话,再次炸响在他的耳边。 这件事不是我要干的!这件事不是我要干的!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司马郎中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喊道。 看来你真的知道一些事情,我不是告诉你吗,只要你说实话,我是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敢保证什么。笑笑再次放缓了语气,缓缓的说道。 我全说,我全说还不行吗。司马郎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可是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鼻涕和眼泪把他本来还算可以的脸,变成了一个让人作呕的样子。 快步来到他身后,笑笑将手中的短剑向下一挥,将绑在司马郎中双手上的绳索,一挥两段,掉落在地面上。 双手恢复自由的司马郎中顾不得别的,连忙用长袖将自己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擦拭掉,这才仰起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围着自己转的蒙面人。 赶紧说说到底是谁指示你害死了刘中。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只是将人家交给我的那些药物混到一起,做成了蜜丸,让刘大人服下;我真的没有故意要害刘大人的意思。说着,司马郎中就双手撑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么那些药是谁交给你的?这你总该知道吧。感到很意外的笑笑,连忙问道。 这位英雄,这我也不知道啊!司马郎中大声喊道。 什么?什么人给你的药你也不知道?被此言一惊,笑笑差点蹦起来,大声问道。 在我去刘大人府上的前天晚上,一个蒙面的人在半夜里突然出现在我的床前;将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搁在我的脖子上;随后将一个药箱交到我的手里,然后吩咐我明天到中书令府,去给刘大人看病的时候,必须将这些药让刘大人服下;不然我和我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说到这里,司马郎中好像再次经历了那晚上的情形,再次浑身抖动不已。 胡惟庸他们又是何时找到你的?笑笑随后问下去:他们又是如何知道你藏有冰鲤这种东西? 这位好汉,就在那天晚上我还纳闷,谁会让我到中书令府去给刘大人治病;可是没想到天刚刚蒙蒙亮,左相国府的人就到我家,说左相国大人让我去给病重的刘大人治病;所以我就赶紧拿起那个人给我的药箱,随着来人就到了左相国府内;然后随着左相国大人到了刘大人府上。为了给自己推脱责任,司马郎中将自己所知道了赶紧说出来;却将胡惟庸所吩咐的话忘在了脑后。 你说的全是实话吗?如果被我查出来有半句假话;哼哼你自己会知道是什么结果吧?笑笑冷哼了几声,冷冰冰的说道。 我可是没有半句假话!对了在刘大人死后,胡大人还将我叫去说了一些话;还说我如果乱说话,我们全家都会有性命之忧。司马郎中心中一急,将这件事情也说出来。 既然这让,我就不为难你;但是你记住,今天这些你立刻忘掉;如果你说出去,不用我动手,胡府的人也不会让你活着,你明白吗?笑笑放缓的语气,轻轻的吩咐着他。 我明白,我全明白!司马郎中连连喊道,并且还给笑笑磕起头来;可是等他再次抬起头,眼前的蒙面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徐大人,你也在这里啊!刚刚从城外回来的笑笑,来到平硕王府,在管家的陪同下,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徐达陪着楚流烟坐在那里谈论着什么?楚流烟的脸上还留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在旁边灯笼的映照下,倘却清晰可见。连忙走上前去和徐达打招呼。 我来看看流烟,顺便劝劝她不要太过悲伤;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是有时间来为刘大哥报仇伸冤。徐达笑着解释着。 笑笑,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徐达话音刚落,楚流烟就急忙问向笑笑。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这些人将事情办得很隐秘,整个事情的过程,他们只是利用郎中的手,将所有的药拌成蜜丸而已;另外的事情,郎中是什么都不知道。笑笑摇着头,皱着眉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说完还连连叹气不止。 你们这就开始调查了吗?你们不怕惊动那些害死刘大人的家伙们吗?徐达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嘴里连连问道;可是眼里却露出了失落的神情,从而显得有些幽幽寡欢。 徐大哥,你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同意我为刘大哥报仇吗?看着徐达脸色变得黯淡下来,楚流烟立刻问道;而笑笑也有些惊讶的看着神色异样的徐达。 不不是;我忽然想起和刘伯温以前在军中的事情,心里有些感慨而已。徐达勉强笑了笑,随即解释道。 徐大哥,你还说我要想开些;可是我觉你这不是更想念刘大哥吗?楚流烟也想说点轻松的话;然而,话刚说完,却又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眼泪又再一次哗哗的流下来。 看着楚流烟对于刘伯温的事情如此着急查明真相,却对于自己安慰她的话,有些不放在心里似地,感到心里有很大的失落感;对什么事情也没了兴趣,因而在和楚流烟两人谈论了一阵之后,就借口府内还有事情,就告辞回去了。 楚王爷,你现没有,徐大人今天的神情很不好,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看着神情不好的徐达,和随从们走出了王府;笑笑有些担心的问向楚流烟。 徐大哥这些日子忙于帮助刘大哥的家人,处理刘府的所有事情;今天还忙了一整天,恐怕是太累了吧。楚流烟并没有往深里想,随口回答道。 听了楚流烟的解释,笑笑也以为是如此,也就继续和她讨论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 骑在马上,想着楚流烟对于刘伯温的事情如此热心,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对于她的关心和爱护,感到自己很失落;看来自己这些年并没有赢得她的芳心,她最属意的人还是刘伯温;自己再怎么努力帮助她,体贴她也不如刘伯温在她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徐达真想大声地喊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自己心中的所有思念和爱意;然而想到楚流烟将公事都放在一边,全身心的要找出胡惟庸害死刘伯温的证据,以及整天思念刘伯温,而逐渐消瘦的颜容,徐达就感到心灰意冷,深深的陷入到爱情的痛苦之中,而无法自拔。 走,你们陪我到迎宾楼去喝几杯。只想借酒浇愁的他,忽然低头对走在坐骑两边的四名随从说道。 怎么大人想喝酒吗?为什么不回到府里去再喝。名叫太史长的随从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在府里独自喝酒有什么意思?在迎宾楼内,很多人热热闹闹的多么好;人多的时候,自己又不会感到孤独,这样喝起酒来才有意思。徐达有感而的说道。 是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以前每次陪你和楚王爷以及刘大人来迎宾楼喝酒,我们还纳闷,你们问什么不在府里喝酒,非要到人多的地方来,害的我们一直提心吊胆。太史长恍然大悟的说道。 和他们喝酒的日子,永远不会再有了;对于那些日子,我会永远怀念的。听太史长如此一说,徐达的神情变得很不好,声音低沉的说道。 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在一幢美轮美矣的酒楼前停下。这座酒楼碧瓦为顶,月光映射其上,反射出一片明亮的光彩,同时两边的窗棂红灯高悬。隆起的屋脊、飞起的檐角上都装饰了大红灯笼,显得这座楼五色斑驳,气象华丽。酒楼大门正上方悬挂一金字古篆匾额:迎宾楼三个大字。 刚一来到门前,就有两名堂倌弯腰行礼,并伸手向内方虚引::客官,楼上请。太史长接过缰绳,随后交给了堂倌,接着就随同徐达向楼上走去。 来到楼上,他们被堂倌安排到了楼上临街一排食桌上的一张桌子上,这让他们可以从明亮的大窗向外俯瞰,窗外的大红灯笼更将他们这些食桌上的一切,映照的纤毫毕露;而且向远处眺望,远远的秦淮河上灯光如昼;而且靠在两岸还有各式各样华丽之极的画肪,这些画舫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灯笼,更是争相绽放出五彩光芒,同时在画舫上还可以看到丽影绰约,隐隐可以听到弦歌不绝;看着这一切,不由的使人感叹这里不傀称为纸醉金迷的南帝都,更会体悟出为何在这里建都的所有皇,都是短命皇的其中因果。 看着窗外的一切,再想想自己和同僚们,为了这个国家所付出的一切,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心里就觉得异常痛苦;可是这一些徐达认为自己还勉强可以接受,最让自己感到痛苦和心酸的是,楚流烟竟然会对刘伯温如此钟情;宁肯抛弃一切,也要为刘伯温报仇。 想到这里,徐达吩咐太史长让堂倌赶紧上酒菜,徐达决定让自己今天好好的大醉一场;看看古人所说的一酒解千愁,是否真的可以做到。 老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趁着酒菜还没有上桌,太史长低下身子,凑到徐达的耳边问道。 想放开自己的徐达,并没有太在意他的问题,就随口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就赶紧快说;不然等酒菜上来了,你们就要陪我好好的喝一顿。 我想问一下,我们在这里喝酒,谢月娥姑娘自己在府里,会担心我们去了哪里?是不是派个弟兄回去告诉一声。细心地太史长赶紧说出自己的担心。 不用,让她自己在家等着吧;有那么多家人,还怕饿着她不成,我不是说过吗,在我的面前要少提她;不说了,不说了。话音未落,就听楼梯一阵脚步响,上来一名手举托盘的堂倌,高声喊道:客官,您的酒菜来了!说着,来到了徐达他们这一桌前,将托盘向桌子的一角一搁,手脚麻利的将托盘内的酒菜就摆在了桌上;随后拿走了托盘,嘴里说道:客官慢用。说完,转身离去。 朝堂卷 十九 变生妒忌 等到堂倌一离开,徐达就话;来来来,你们都快点给我坐下,今天我们好生喝一杯。徐达一边用手示意身边的侍卫,说道。 眼见得他真要自己陪着喝酒,太史长和同伴们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他们就全都做下来,自然而然的将徐达的位子,保护在中间。 刚一坐下,太史长又站起身,拿过酒壶就给徐达倒酒;并挨个给同伴们的就杯也倒满。 来来,让我们共同干一杯。徐达说完,不等太史长他们举杯,自己的将酒杯凑到嘴边,咕咚一下,将一杯酒就喝到了肚子里。 这一动作,让太史长他们一愣;今天的右相国完全变了个人似地,居然会如此失态的灌自己喝酒;太史长他们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却现同伴们的眼中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老爷,你慢点喝。将徐达面前的酒杯再次填满之后,太史长劝道。 没事,这样喝酒才痛快嘛!来来来,你们也不要坐在那里,只看我一个人喝酒;赶紧举杯,我们干一杯。说着,转头看着太史长他们。 来,我们先敬老爷一杯。太史长率先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随后其他三名侍卫也站起身,举杯共同向徐达敬酒。 干!徐达猛的和他们一碰杯,接着就一口将杯中的酒,倒进了口中。 老爷,你赶紧吃点菜。没等和就放下酒杯的太史长,赶紧将一盘徐达爱吃的菜,挪到他的面前,劝道。 好好,我吃,我吃。此时的徐达,没有任何的架子,很随和的和太史长他们混在了一起。 无可奈何的太史长他们,只好有一杯无一杯地陪着徐达喝起来;可是让他们不解的是,一向注重仪表的右相国,今天完全像一个借酒浇愁的普通男子;拼命的用酒灌自己,好像不把自己灌醉就是不罢休;太史长他们的几次劝解,还差点引起徐达怒,到了最后,太史长他们完全放下了酒杯,直直的看着徐达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可是尽管他如此猛的喝着酒,然而他面前的菜却并不见少多少,太史长他们却只能担心的看着,而无任何办法。 ************* 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不劝劝他,你们这是失职!如果老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谁能担得起?焦急地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的谢月娥,看到太史长他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徐达走进来,劈头盖脑就是一阵呵斥。 谢姑娘,我们能劝得住老爷吗?我们也不想让老爷喝成这个样子,可是老爷今天不知为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菜却没吃几口,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太史长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 没等太史长的话音落下,徐达却嘟嘟囔囔的嚷道:喝酒,喝酒;我们继续喝酒,再来一壶酒。 看着徐达这个样子,谢月娥心里也是很难受;赶紧领着太史长他们将徐达搬进了内室,在床上躺下。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各司其职吧,老爷就交给我吧,我来照顾他。谢月娥一边说着,一边在脸盆中倒入冷水,将一个手巾放进水中洗了几下,将其搅干,这才仔细的叠成方形,轻轻地放在徐达的额头上。 也许是手巾上的凉意让徐达感到舒服,他喃喃自语了几句,随后转身里躺下;看着徐达安静下来,太史长他们四个人就转身离开了卧室,回到各自的职责所在地。 看着安静下来的徐达,谢月娥又是心痛你,又想让他就这样安安静静你的接受自己的照顾。 想起从前每到这时徐达需要照料的时候,以自已来到他身边,他就会以各种借口,躲避自己的照顾。 我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知道如何照顾自己;我可不想被人当成一个孩子似地照顾着。这是徐达在喝醉酒时,最爱说的一句话;起初谢月娥以为真的是这样,也就没太在意。 然而,当有一次徐达被楚流烟和刘伯温扶回来,醉躺在床上,楚流烟忙里忙外的照顾他的时候,谢月娥却现徐达整个人好似陶醉在被人照顾的幸福中,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这次的巧逢,让谢月娥誓再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去讨人嫌。 可是当看到徐达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谢月娥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坐在徐达的身边,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她感到了一丝幸福从心中划过;不时的为他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流烟,不要离开我;流烟,我离不开你!睡梦中的徐达,忽然大声的喊着;同时,一把抓住谢月娥的说道。 听到徐达喊出的话,谢月娥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甩开徐达抓住自己的手;然而甩动了几下,徐达却抓得更紧,眼睛还是紧闭的喊道:流烟,流烟,不要离开我。 看着徐达无助而可怜的样子,谢月娥再次坐下来,摇着徐达喊道:醒醒,快醒醒;来,喝杯水。 睁开朦胧的眼睛,徐达的手还是不肯放松,大声喊道:流烟,你不要离开我;刘伯温已经死了,你再想他也没用的;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 听着徐达的话,想想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感到两人的情形何其相似;心中悲痛的谢月娥,思量了一下,咬咬银牙;轻轻拿开徐达的手,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乖,我去拿酒和你好好地喝一杯。说着,趁着徐达愣神的机会,一瘸一拐的快向自己的闺房跑去。 此时的她感到自己从来也没有跑得这么快,觉得自己几步就跑回了闺房;翻箱倒柜的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一套衣服从箱底找出来,三下两下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抱起放在屋内已经很久的一小坛美酒,向徐达的卧室跑去。 流烟,你真的不离开我,我真的好高兴。看到流烟穿着自己曾经陪她去定制的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酒醉中的徐达感到很兴奋,连忙喊道。 徐大哥,我真的不会离开你;你看看这不是你陪我去定制的衣服吗,我今天再穿给你看看,你说好看吗?此时的流烟竟然有些笨拙的转动着身体,徐达却完全忽略了这些,立刻喊道:好看,我的流烟妹子就是漂亮。 来,徐大哥,我们再干一杯。停下身子的流烟,拿过两杯酒轻盈的走了过来,将其中的一杯酒,递给了拍着双手叫好的徐达。 流烟妹子,我今天太高兴了,我们干杯。说着,右手抖动着将酒杯凑到嘴边,喝下一半,洒了一半。 来,徐大哥再来一杯。面前的流烟,将自己刚刚抿了一口的一杯酒,递到徐达手边,顺便将他手中的空酒杯拿过来。 我们再喝。接过另外的一杯酒,徐达还是边喝边洒的将酒倒进嘴里咽下;不多一会儿,他又喝下去了好几杯。 徐大哥,你该休息了。眼前的流烟娇媚的喊着,纤细而柔软的双手却在抚摸着徐达的脸和脖子。 好,我们休息,我们休息。徐达嘴里喃喃自语,却猛然将眼前的流烟一把拉到自己的胸前,接个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自己的身下 听着窗外清脆的鸟鸣,徐达睁开了自己那双还感到有些难睁的双眼,摸摸自己还没有真正醒酒,而显得很疼的脑袋。随后向身体两旁舒展自己的双臂。 哎呀!徐达感到自己的右臂碰到了一个柔软的手臂,即使没有很清醒,徐达也知道绝不会是自己的手臂,因而吃惊的叫了一声,随后,转头望去。 只见这只手臂的主人,也被自己这一声惊醒;哎呀!一声,赶紧胡乱的用被子遮挡在自己的胸前,却将那白皙的脖子和雪白的双肩露在了外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达大叫着跳下床,却现自己竟然浑身**,吓得他赶紧抓过扔在床边的长袍,顺手缠在自己的腰间。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的吗?围在被子里的谢月娥,两眼哗哗的流着泪水,语气哽咽着说道;随后,占满泪水的娇容,慢慢的转向床下。 随后看过去的徐达,脸变得更红了;只见一件件被撕破的长裙、红色的亵衣、以及薄薄的胸围散落满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捧着还在疼痛的脑袋,徐达一声接一声的问着自己。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谢月娥语气中充满了自怨自责,却一丝责怪徐达的意思也没有。 月娥,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不是人,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决不会原谅自己的。徐达扇着自己的脸庞,不断的喊着。 徐大哥,不要这样,我不会怪你的。紧紧抱着被子的谢月娥,哭着喊道。 就在他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房门上却传来敲击声;随后,太史长的声音出现在门外:老爷,你没事吧? 脸噌的一下,变得更红的徐达,连忙门外喊道:我没事,你没不要进来。 是!老爷!感到很有些古怪的太史长,连忙停止了敲击,赶紧转到门边站好。 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好久之后,徐达将门开了一道门缝,只是将脑袋伸出来说道:今天所有人放假一天,你们赶紧去告诉家人们。 是!老爷。太史长答应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喂,你们三位也离开这里吧;今天我不需要任何人在这里守卫。徐达对守在门边的其他三位守卫喊道。 是,老爷!其他三位守卫赶紧追上太史长,向外走去。 太史长大哥,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叫刘长林的侍卫,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要问!记住所有老爷的事情,谁也不许问,这是你们作为相国府内的一名侍卫,最起码的规矩,知道吗?没想到一向和他们很随和的头儿,今天也突然很严肃的和他们说道。 是,大哥;我们记住了。虽然感到意外,可是刘长林三人还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三位兄弟,别怪大哥我责备你们;你们也知道在这种显贵的人家里,做一名侍卫,最要紧的是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不该看的事情也不要去看;这才是一名侍卫应该遵守的规矩。太史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大哥;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注意的。刘长林立刻说道,其他两人也赶紧点头。 太史长这才笑了笑,继续和他们说着什么 ************ 看着太史长他们四个人离开了内院,徐达赶紧缩回头,关好房门,尴尬的看着床上的谢月娥。 看到徐达望向自己的眼神,谢月娥的脸也变得红彤彤,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神采。徐达眼见得谢月娥的脸变红,眼睛闪烁不定的望着屋顶;徐达赶紧穿好长袍,用手捂紧胸前,就跑出了内室,向旁边的书房跑去。 来到了书房,找来自己平时放在这里的内外衣服,探头望向门外四打量了一眼,赶紧关好房门,快的换好衣服;这一次换衣服的度,恐怕是徐达记事以来,最快的一次。 长长吁了一口气,徐达这才上下打量自己全身,看看有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随后这才坐在椅子上,思索起这件事情该如何善后。 可是任凭徐达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自己和太史长他们到迎宾楼上喝酒,喝着喝着,自己好像醉了;可是后来的一切,自己却全部记得。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番地步,自己既对不住流烟,也对不起谢月娥,自己该如何办呢? 徐达感到自己宿酒未醒的脑袋,现在更加疼痛,并且两只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今后的路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呢? 想到流烟还对刘伯温旧情难消,而自己也和谢月娥变成这副摸样,自己该如何来处理这些事,真是难坏了从来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的徐达。 愣愣的坐在书房内思量的徐达,好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感到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完全陷入到自责和无法面对两名女子的懊悔中。 梆梆梆!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三下,不由得让思虑不断地徐达惊醒过来。 谁啊!徐达高嗓门的问了一声。 是我,徐大哥。门外传来谢月娥娇媚的声音。 心中有愧的徐达赶紧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我做了点饭菜,送来给你吃。谢月娥的声音,变得很温柔,轻声说道。 我现在还不饿,谢谢你,月娥。隔着房门,徐达还是决定自己愧对谢月娥,只好一边捂住咕咕作响的肚子,一边高声说道。 徐大哥,你开开门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怎么可以不吃饭!谢月娥并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显得很怕人;反而主动来到书房外,并口口声声的以照顾徐达为名,再次看看他对自己是何种态度。 被说得很无奈的徐达,只好站起身来到门前,他开了房门,随后走回了书桌前;谢月娥端着一个托盘,缓慢的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书房,将四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放到书桌上,又从托盘内拿出了一碗白米饭,轻轻地放在徐达面前;做完这些,谢月娥又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看着谢月娥单薄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徐达感到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怜悯之情,并且感到眼中湿湿的。 月徐达嘴唇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喊出一句话。背对着徐达的谢月娥,停下了自己那不是很利索的双腿;开始是纤瘦的双肩在轻微的抖动,接着是身体整个的在颤抖,并且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徐达抬步缓慢的来到了谢月娥的身后;双手伸缩了好几次,却最终还是紧紧的站立在她的身后,而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徐大哥,你真的很讨厌我吗?扔掉手中的托盘,猛然转过身来的谢月娥,一把抱住身后的徐达,大声哭泣的问道。 轻轻抚摸着靠在自己胸前的谢月娥那柔顺的黑色长,徐达也觉得自己的心在流泪;谢月娥始终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照顾自己的情形,也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这确实很让自己感动。 可是自己脑海里一个占据了大半个记忆的美丽身影,却使自己很难将其抹去,同时,那个美丽的身影,大有将谢月娥留存在自己脑海的影子抹去的迹象。 然而,自己今天走到了这一步,又如何去面对那个在自己心中占据神圣地位的人呢?趴在自己怀里哭泣的这位受到伤害,可怜而多情的女子,自己又将置她于何地?想到这些,徐达心中更加的矛盾起来。 这时,一道刚刚传过浓密云层射进来的明亮光线,照射进敞开房门的书房内,也将徐达的双目照射的紧闭起来。却让他想通了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 朝堂卷 二十,心有所属 后退一步,稍微推开谢月娥,顺便躲开照射眼睛的明亮光线;两手扶住谢月娥的娇容,静静地直视着她的双眼;徐达脸色严肃而坚定的说道:月娥,我对不起你;虽然我做了让你痛苦终身的事情,应该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然而我不想欺骗你,我的心中真的只能放得下一个人的感情,那就是楚流烟。 可是她一直对刘伯温充满了感情,她未必会接受你这份感情;你要赶紧清醒过来,徐大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谢月娥紧紧抓住徐达放在自己脸庞的双手,急急地喊道。 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徐达感到自己现在的心中,像书房外的世界一样,被阳光照射的一片明亮,自己的心事,总算说出来了;虽然不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的,但是自己现在还是感到很轻松。 心中摇摆不定的疑惑,最终被解决,好似千斤石头从心头挪开,徐达觉自己现在可以完全面对楚流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两人紧紧握着手儿,默然相对,彼此都感到对方跳动的心声。过了好一会子,谢月娥方始吁了一口长气,说道:徐大哥,你真好!尽管你不欢喜我,我还是会记得你的好处的! 看着徐达闪烁着兴奋眼神的双眼,谢月娥知道这不是送给自己的眼神,不禁感到心里异常的冰冷,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可是少女固有的矜持,让她忍住了自己的泪水;缓缓的对徐达说道:我不会怪你的,徐大哥,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孤孤单单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离开书房,缓缓的向后院走去;徐达的心也不禁颤抖起来,可是却并没有追过去,而是摇摇头,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中。在这之前,他常常为了自己与谢月娥之间的恩怨纠缠而烦恼,我应该如何安排谢月娥成为了一个经常困惑他的问题,现在他已亲口向谢月娥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亦即是这个长期困惑他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了。可是这完全是他的一厢情愿,努力让自己不当场哭泣的谢月娥,脸上的表情徐达却没有看到。 那是一张有些绝望、悲伤和痛恨交织在一起的脸,眼中更是放射出仇恨和嫉妒的眼神,因而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森和妖异。 楚流烟,我恨你!我恨你!随着一件件物品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谢月娥嘴里不断地骂道。 整个人像一个暴怒的狮子,随手抓过一个东西,就狠狠的扔在地上,出砰的一声,谢月娥却并不觉得解气,跳着脚狂骂着:楚流烟,你算什么东西!你到底脚踏几条船,为什么刘伯温、徐达、张士诚甚至是当今皇上也要喜欢你!你有什么好,你不就是会谋略会打仗吗?我看你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 她的这一番怒骂,让伺候在她门外的两名侍女可是吓得够呛;她们从来没有看到谢月娥愤怒到了如此地步,这让她们感到心中颤颤的 *********** 楚公公到!王府的门卫大声的长喝道,随后总管前头弯着腰,快步领着楚邢出现在大厅的前面。 快步迎出来的楚流烟,赶紧一施礼说道:不知楚公公到此有何事情? 楚邢微微一躬身,随后站起身体说道:今天咱家前来,是奉了皇上之命,传王爷进宫;皇上有事要和你相商。 既然如此,请楚公公到大厅休息一下,喝杯茶。楚流烟身子一侧,右手向身后的大厅虚引,客气的说道。 咱家是为了皇上办事,怎么可以有辛苦可言;我看王爷还是随咱家赶紧进宫,面见皇上,您看如何?楚邢那尖利的嗓音,从他白胖的身体里出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既然如此,请楚公公先走一步,本王随后就到。说着,楚流烟客气的示意楚邢先一步向外走。 好的!咱家就先走一步,我在午门外,恭候王爷。说着,楚邢在侍卫们的拥簇下,神态倨傲的向王府外走去,随即坐上轿子,离开了王府。 王爷,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刘伯温死后,被楚流烟带到王府的开心,有些着急的问着楚流烟。 不要怕,你只要替我将家里打理好,就会没事的。楚流烟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的开心,笑着说道。 只要没有事情就好,我现在只要一听到皇上召见谁,心里就怦怦直跳,很为这个人担心。开心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个样子及就不好;你别忘了,刘大哥给你起得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他可不想看到你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楚流烟一边和她打趣,一边换着自己上的服装。 站在身边的开心,仔细的帮她穿戴起来,可是脸上的忧愁之色并没有减少很多,还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又想起刘大哥来了?楚流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掉下眼泪的开心,小声的问道。 楚流烟这一问,开心的眼泪流得更快了;哽咽地说道:老爷那么好的人,皇上为什么不为他报仇伸冤? 轻轻地用手按动了一下眼角,努力地阻止眼泪的涌出;楚流烟抬手轻轻地拍了开心肩膀两下,这才说道:有些事情不要出去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我一定会为刘大哥讨回一个公道。说着,再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楚流烟就转身向府外走去 启禀皇上,楚王爷在宫门外候旨。在养心殿内慢慢喝着酒,坐在椅子上看着什么书的朱元璋,听到楚邢的禀报;这才抬起头,随声说道:快快有请。说着,放下书,端坐在那里。 随着黄门官的喊声,楚流烟快步走进了养心殿,来到朱元璋的面前,弯腰施礼说道:臣楚流烟拜见皇上。 免礼,平身。朱元璋说到这里,向一旁喊道:给楚王爷看座。立刻有一名伴随在身边的太监,脚步轻盈的搬来一个带着锦垫的圆墩,放到了楚流烟的身侧。 谢谢皇上的恩典。虽然自己心里痛恨眼前的这位无情无义之人,然而在这君臣之礼森严的皇宫之上,楚流烟也只好恪守礼仪,尽量按捺住自己痛恨之心,不想在礼仪之上授人以话柄。 慢慢坐在圆墩之上,楚流烟先开口说道:皇上召见臣,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最近这些日子,楚王爷你没有上;堂之上已经有了一些议论,所以朕招你进宫来谈谈。朱元璋不想说自己希望接近楚流烟,反而将事情推到大臣们的身上。 皇上,你也知道,我最近忙于刘大人的后事,却是无法上论事;所以,我才上书给皇上,请求恩准一些时日,这也是皇上批准的;而大臣们的议论这些,又有什么必要呢?楚流烟据理而说,她可不想让朱元璋又借题挥的时机。 是啊,是啊;这件事确实是朕批复的,朕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刘伯温的后事处理完了吗?需不需要朕从国库中在调拨一些银两,以便帮助你为他处理后事。朱元璋做出一副很关心臣子的样子,说道。 皇上的心意,我代替已死的中书令刘大人,好好谢谢皇上的恩典。楚流烟将已死的中书令刘大人几个字,咬得很重,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异样语气。 嗯嗯朱元璋假装咳嗽了几下,以避开这其中的尴尬;然后说道:是啊,刘爱卿英年早逝,这可是朕的一大损失;再想找到像刘爱卿这样敢于直言,勇于整顿吏风的好官员,就太难了。说完,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皇上,这就言重了;皇上身边的好官员不是还有很多吗?像什么胡惟庸了,陆仲亨等等这些人,不都是深得皇上信任的人吗?皇上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楚流烟语含讥讽的说道。 哈哈,楚王爷说笑了;虽然这些人确实很有一些能力,却完全比不上刘爱卿的办事能力;朕也是勉为其难的将他们放在这些位置上而已。朱元璋笑着掩盖自己的尴尬。 皇上将我召进宫来,恐怕不是专为讨论官员们谁的能力好,谁的能力差这些事情吧?楚流烟冷着脸,回应朱元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朱元璋笑意被冻在了脸上,只好假装望向别的地方,这才让自己的恼怒顺下心去;随后转过脸来,咳嗽了两下,说道:我还听到有些人在议论你和刘爱卿的一些事情,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完,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流烟的脸。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楚流烟还是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两只美丽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有些红,晶莹的泪花,已经在眼眶中闪现。 这么说,大臣们的议论是真的了。朱元璋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立刻追问了一句。 往者已逝,不说也罢。楚流烟叹了一口气,真情流露的说道。 可是朕还听人议论,你怀疑刘爱卿的死因不明,想追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没有这回事情?朱元璋逐渐将自己的真正问题说出来。 对,我就是想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想,皇上不会阻止我这么做吧。楚流烟冷冷一笑,语含讥讽的说道。 朕怎么会阻止你,这也表明你很在乎朋友间的情意嘛;可是,你也不要太固执;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很难找到原因的;你这么固执,只会累垮自己,却不会有任何结果。朱元璋赶紧撇清自己,并婉转的阻止楚流烟继续追查下去。 皇上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微臣,所以不想让我继续调查刘伯温的死因?楚流烟实在是有些按耐不住,脱口说出来;可是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话有些过头。 听楚流烟这么一说,朱元璋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两眼闪着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看着她,嘴唇也抖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养心殿内显得十分寂静。旁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一点声音,以防大祸临头。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这才说道:楚王爷,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皇上如此劝我不要追查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将胡惟庸召进宫来,好好问问他,刘伯温是如何死的。既然自己指责了皇上,楚流烟就放下了包袱,直言不讳的问着皇上。 胡爱卿又有什么错呢?他可是好意为刘爱卿治病;再说了,难道他明知自己有冰鲤,而不去给刘伯温治病,这样就好吗?心中有鬼的朱元璋赶紧为胡惟庸辩解。 是啊!我正想问皇上这件事情;胡惟庸说他有冰鲤,可为什么我在堂之上,向皇上辞行,而远走长白山的时候,他却没有说自己拥有冰鲤;直到我们离开了京城,他却向皇上禀报他有冰鲤,并且主动要去为刘伯温治病。再次指出胡惟庸在此事中的疑点所在,以驳斥朱元璋明显袒护胡惟庸的行为。 这这楚王爷,你让我说什么好呢?难道为了同僚治病,就应该受到怀疑吗?刘伯温的死,在朕看来,纯属意外;你就不要太固执的追究下去了。如果你觉得非要处罚胡惟庸的话,我就罚他半年俸禄,让他拿出钱来,作为刘伯温办理后事的费用,这总可以了吧。朱元璋望着楚流烟几乎要冒出火的双眼,赶紧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也许在皇上看来,整个事情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然而,臣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如此着急的火化了刘伯温的遗体;这件事情你,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臣希望皇上给指点一下,让微臣也可以从中学到一点东西。楚流烟讥讽地说道。 大胆!竟敢查到朕的头上;你将君臣之礼放到了何处,你这也太没有规矩了!朱元璋立刻大怒,咆哮着吼道。朱元璋的吼声,让站在殿内外的所有宫女和太监,以及那些守候在宫殿外的侍卫们全都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生怕皇上看到自己眼中恐惧。 稳坐不动的楚流烟,冷笑的看着恼羞成怒的朱元璋,再次说道:皇上难道怕人提起火化刘伯温遗体这件事情吗?还是皇上觉得自己做事有些什么,而不想让人提起此事。既然和朱元璋有些闹翻,楚流烟抛开一切,语气直逼朱元璋所不想让人提起的事情。 放肆,你太放肆了。朱元璋怒吼着,脸看向外面,嘴抖动了几下,想喊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皇上不会是想招呼侍卫,也想把我押下去,送入大牢吧?这样的话,皇上可就真的很清静了。看着懊恼的朱元璋,怒气冲冲的坐下来;楚流烟再添一把火说道。 你你朱元璋简直被楚流烟给气的鼻子里火星乱窜;可是看着她因生气而显出一股逼人的英姿气势,更有一番让人爱怜之情涌上朱元璋的心头;一直暗恋着楚流烟的朱元璋,无论也下不了狠心,将楚流烟撤职查办,只能将恼火压下,一拳重重的砸在身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茶碗随即乱蹦乱跳,叮当作响。 看到这个情形,楚流烟站起身,勉强施了一礼;随后说道:皇上,臣告辞。说着,不等朱元璋话,自己就直接走出了养心殿;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先退出去,然后再转身离开。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流烟转过头说道: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说完,在所有伺候在旁这些人惊愕的目光中,向午门外走去。 胡闹,真是胡闹;可恶,太可恶了!看着远去的楚流烟,朱元璋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茶碗茶杯更是叮当响个不停,其中的一个茶杯竟然倾倒,将茶水洒在桌子上;根本就不理会这些的朱元璋,背着手,怒气冲冲地向后殿走去;几名宫女赶紧跑到桌子旁,收拾起这些东西。 怒气未消的朱元璋刚刚在御书房坐下,楚邢就进来施礼说道:启禀皇上,守护大将军蓝玉求见。 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他回去,以后再说。被楚流烟气的心情不好的朱元璋,声音冷冷的说。 启禀皇上,守护大将军曾告诉奴才,明天是蓝大将军的生辰,想邀请皇上过府,以显示皇上的恩典。楚邢小心地说道。 原来如此。朱元璋缓缓地说道;心中不由的转着念头:自己刚刚被楚流烟气得不轻,倒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臣子们一起高兴一下,并也也可以显示自己如此的亲近臣子。 想到这里,朱元璋立刻说道:宣他进来。 朝堂卷 二十一,夺人妻子 听到朱元璋的吩咐,楚邢立刻说道:是!皇上。说完,他就弓着身子退出了御:宣蓝玉进殿!随着喊声,蓝玉走了进来。蓝玉生的颜如宋玉,貌似潘安,整个人显得儒雅风流。他大步走了进来,躬身给朱元璋行礼,高声喊道:臣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朱元璋傲然的坐在龙椅上,俯瞰着弓着身子的蓝玉。 蓝爱卿,请问有何事求见朕?朱元璋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温和的问道。 启禀皇上,明天是臣的生辰;臣希望皇上可以移居御驾,到臣的府上和百官欢娱一下;也可以让百官感受皇上爱戴臣子之心。蓝玉毕恭毕敬的说道。 朱元璋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准你所奏;明天傍晚,朕将和百官同乐;好了,你现在下殿去吧。说完,朱元璋挥挥手,示意蓝玉。 臣将恭候皇上的龙驾。听到朱元璋答应自己的请求,蓝玉感到心花怒放,差点就喜极而泣;赶紧弓腰禀告道。 走出皇宫的蓝玉,在自己随身侍卫的拥簇下,翻身上了马;现在的蓝玉真是欣喜若狂,高兴得连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一个不留神,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只好赶紧收回心神,小心的驾驭着自己的坐骑。 可是再想到皇上答应自己,明天傍晚到自己府上和百官同庆,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自己再想想,如果皇上龙驾到了, 那在京的各位大臣们敢不来捧场侍候吗?这可比自己派人一个个府衙送请帖可管用很多;到时候,哼,满文武之中,谁会不给自己面子,又有谁敢不给自己面子,又有谁曾经有过这么大的排场。 很快回到了府中,这是位于京师南京城的东南角,在这里有一条宽阔平坦、两边绿树成荫、并且是由宽大的青石铺路的街道,。这儿远离京城的闹市,四周可算是环境幽雅,就在这其中有一道高墙围起来的高宅大院;远远望去这些房舍错落有致;这就是蓝玉蓝大将军的府邸。 它就处在这条街道的中间,并且占去了这条大街的几乎一半还多。看着这些碧瓦红墙,还有那巍峨高大的华丽门楼;以及府门外那些身披盔甲手执锐利武器的卫士们,人来人往的很多衣冠楚楚的宾客,更给这条古老的街道增添了不少威严的色彩。 这次蓝玉连想都没想,直接吩咐总管,就从库房内拿出了两千两银子,赏给了阖府家人,让他们好好做事,以便明晚迎接圣驾的到来。 得到这笔赏赐,蓝府上下一百多号人,每个人都得到了数量可观的银子,一个个全都兴高采烈,在府内府外前奔后跑,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宿。然而到了第二天早晨,这些家人们还是精神抖擞的忙里忙外,全都毫无倦色。内院就是蓝府的花园,占地十多亩,在这里,蓝玉让人建有暖阁、凉亭、假山、花榭,这些建筑之间,被曲曲折折的雕刻精美的曲廊所连通。在这些建筑中间还建有一座宏伟高大的观景楼。每逢节日,蓝玉都会在这里设宴招待自己的宾客好友。这次也被蓝府的家人们整装一新,挂上了大小不一的红灯笼。 现在的观景楼差不多被家人们整个翻了个儿:楼上的正厅改作皇上休息看戏的地方。各种精美的茶具摆放两边;同时两旁的厢房为那些中要员和大臣们也设了座位。 在楼下面就连那些精美的仿宫墙也全都拆了,前后院被家人们打通成了一片宽大的空场,在空场的一头搭了一座戏台,戏台前边的一大片空地上,还摆设了许多矮几,作为文武官员和宫廷侍卫们边看戏边饮茶用的。就连那些一应细巧宫点、茶食、酒菜、笔墨、纸砚也都预备停当,旁边更是一溜站立了十几位面目姣好的丫鬟们。 从第二天早晨开始,蓝玉就几乎脚不沾地的接待着各色各样的官员;好在四品一下的官员,不用他亲自接待,自有蓝标蓝总管代表他,引领这些官员就坐。白天的忙碌倒是让蓝玉还是有时间休息;然而到了傍晚,当朱元璋的圣驾来到之后,随驾而来的那些各部院重要大臣来了一大群。 随后而来的一套迎驾、接驾、入席,这些繁文琐节将蓝玉忙的那可是脚不沾地,自己觉得现在简直是头昏眼昏,快要找不到东西南北;就在这忙乱中,蓝玉好不容易才按照品级、职位安置好了这些要员们;这可是一项令人不敢掉以轻心的事情,如果一旦排错了座位,很可能就会被人暗中恨上,到时候自己倒了霉,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人家。 此时,就听戏台上一阵锣鼓响过之后,演员们跳了一出加官进爵的戏文,以便谢了皇恩。随后开始演唱起各种被客人点到的戏文。 同时,随着优美而悦耳的乐声响起,蓝府内早已站立在一旁的使女们,像百蝶穿花似地穿梭在这些八仙桌之间,在每一张八仙桌上摆上美酒佳肴;刹那间,整个宴请宾客的所在就被酒香、肉香和使女身上散出来的粉香变的香气袭人,令人完全陶醉其间。四周大红灯笼所出的光亮,,更将所有的人,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坐在中间卧榻之上的朱元璋看着楼下,瘦长的脸,露出了高兴的神色;而几名王公在两侧陪伴着圣驾,其他文武大员皆侍立于阶下左右;这些人一个个身着红紫服,貂帽玉带,倒也显得格外威武端重,而那些穿行其间的使女,更是穿戴的花团锦簇,从而让她们婀娜动人;她们不停地给每一位客人添菜送茶,在每一张桌子间来去穿梭,好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飞舞一般,使的每一个客人眼花瞭乱,连带着心醉神迷。同时最为主人的蓝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让他面带微笑,只觉得自己神采奕奕,心情舒畅极了。 很久之后,宴会逐渐开始结束;看着还侍立在两旁的百官们,朱元璋瞪着布满红丝的双眼,有些醉意的说道:各位爱卿,各自回府吧;这还要在这里游览一番,就要蓝大将军陪伴朕就可以了。说着,朱元璋抬起手,向外摆了几摆。 臣等告退。听到朱元璋如此说,百官立刻施礼告退;并且全都在心中暗暗羡慕蓝玉所受到的眷宠,心中想着自己何时也可以受到皇上如此的恩典。等待百官散去,朱元璋招手示意蓝玉来到驾前说道:蓝将军的府内,景色优美;朕想好好游玩一番,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说这些话的时候,朱元璋口中喷出浓浓的酒气,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皇上有如此雅兴,臣不胜激动,臣将会随同皇上尽情游览。蓝玉兴奋莫名的说道。 朕不需要蓝将军陪伴,我想自己好好地玩游一次。说着,有些晃动的站起身;两名随在身边的太监,赶紧扶住朱元璋。 是,臣在此恭候皇上。志得意满的蓝玉,施礼说道。 在两名太监和几名侍卫的拥簇下,朱元璋摇摇晃晃地走下了观景楼,顺着布满灯笼的曲廊和甬道,观赏起这美丽的夜色院景。不多时,朱元璋走到一座花厅附近,在这四周种满了各色花木,一道矮矮的篱笆将一个小鱼塘围在其中;听着轻微的流水声,感受到流水潆绕着花厅前的石径。而在旁边大红灯笼的映照下,看到一座小斜桥的半中间,建起了一个高高的亭子,在那亭子的旁边,主人还安放着一块太湖石。在这块不算高大的太湖石畔,盛开着一大株绿萼梅,挂满鲜花的枝杈,显得玲珑曲折,并且香气纷纷飘来。 谁啊!出来!侍卫林平觉前面的一株矮树不断在动,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声喝问道。 在他的话音未落之时,从树后走出来一位女子,只见她眼似清澈的秋水,双眉更似春山。头上扎着宝髻儿高绾绿云,桃脸桃腮,琼鼻樱唇,一双凤目黑白分明,流光四转,穿一双湖水绿窄袖子春衫,拖地长裙。绿绸子的春衫薄,曲线毕露体态极为动人。 刚一走出来,这名女子就身子一矮,福了一福,用低柔婉转的语气说道:奴家乃是蓝玉的新婚夫人郭如意。 酒意上涌的朱元璋,醉眼朦胧的凑上前来,眯缝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这名清新漂亮的美人儿;尤其是在醉眼迷离之中看灯下的美女,更让朱元璋将郭如意惊为天人。快步上前,一把攥住郭如意的双手将她拉起来,拖到了自己的眼前。 美人儿,朕是当今皇上,朕免你无罪,快快起来。说这些话的他,好似忘了自己已经将人家拉到了自己的眼前,几乎就是贴在自己的身上。 被朱元璋拖起来的郭如意,羞得垂下脑袋,避开了朱元璋那双几乎闪着绿光的眼睛。努力地想将被朱元璋握住的双手挣脱出来。 美人儿,在这良辰美景之中,我们在此相遇岂不是天意使然。朱元璋不但没让郭如意挣脱出去,反而将她搂在了怀里。 郭如意感到羞愧莫名,偷眼看向四周,希望周围的侍卫可以声阻止一下,以便自己可以脱身;可是等他抬头四下一望,却没有现一个身影。 美人儿,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来来来,好好陪伴朕,我会封你为贵妃的。朱元璋将嘴唇凑到郭如意的耳边,一边悄悄地说着,却猛然伸出舌头,舔了郭如意的耳垂一下。 哎呀!没想到会遭遇这样事情的郭如意,不由得轻叫了一声;只感到浑身软,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乘机上下起手的朱元璋,不断地麻利的将郭如意身上的衣服接下来;不敢得罪皇上,郭如意只能做轻微的挣扎,可是这样的动作,更加刺激了朱元璋被烈酒引出来的**;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疯狂,郭如意的挣扎被他当成了一种新奇的感受,使他进入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 闻讯赶来的蓝玉,还没有跑到花厅,就被站在这里的皇宫侍卫林平拦住;什么人!皇上在此,不得打扰!林平低声喊道。 我要见皇上!蓝玉高声喊道。 你想惊扰皇上吗?你不怕皇上诛你全家吗?林平冷冰冰的语气,将满心激愤的蓝玉拉回到了现实中。 本官的夫人在里面,我怕她惊扰了皇上。蓝玉低声急急的说道。 皇上现在有事在里面,谁也不见。林平话音未落,方厅内却隐隐约约的传来郭如意有些娇媚又有些痛苦的呻吟声,而且是连续不断的隐约传来。 心急如焚的蓝玉,一把甩开林平拦在自己面前的手,就要冲进去。 你如果不想死,你就进去吧。林平伸手迅抓住蓝玉的衣襟,急急的吼道。 一下站住身子的蓝玉,眼中的泪水哗哗直流,但是两条腿好似钉在了地上,再也跨不出半部;用双手捂住嘴,无声的哭泣着。 蓝大将军,在下有句话,也许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想说说;你想想,世上哪有猫儿不喜欢吃鱼的?就是贵为皇上,也是如此的;只要圣心欢喜,皇上再册封为妃,名正言顺,她不高兴才怪了;至于你嘛,也许可以依靠这层关系,可以扶摇直上,封官晋爵也是为期不远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不是强于你现在进去惊扰了皇上,而被满门抄斩,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尽管林平说的简直算是口吐莲花,可是蓝玉仍是双眉紧锁,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变得几乎成了厉鬼的摸样。 林平看到蓝玉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完全是一副不肯答应的样子;林平就冷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怎么,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无论是谁,要惹他老人家很不痛快,那可是一个也没有了好结果啊。慢说你我之辈,就算是李善长和刘伯温之流,现在又如何? 蓝玉闻听此言,真如炸雷轰顶一般,他的额角上登时沁出了一片冷汗,心也在不断地怦怦直跳;先前自己还想依仗自己所受到的恩宠,想和皇上好好的理论一番,也如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定的利益;可是林平的话,让他的心彻底掉入谷底。 是啊,想想李善长和刘伯温的遭遇,蓝玉就感到心中在颤抖;不是,是整个人在颤抖;这些和朱元璋同生共死,中心扶持他坐上今天的皇位;然而,这两位功臣又受到了什么待遇呢?一个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利,说是让他告老还乡,却将他固禁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不许到任何地方。另一位呢?想到另一位刘伯温的遭遇,蓝玉的心更凉了。 蓝玉听到传言,说是皇上讨厌刘伯温阻拦他作那些他想干的事情;因而故意派胡惟庸领着一名庸医将刘伯温毒死。这个传言在京城流传的很广,而且是人云亦云,各自不同;可是仍然在蓝玉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恐惧之感。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厅内所生的一切。 他现在开始痛恨起花厅上所挂的灯笼,接着又很那些多事的家人们,为什么将所有的地方挂上灯笼;如果没有这些灯笼,自己就不会看到花厅内所生的事情,也如就可以将这件事,当做一个噩梦就可以了。自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愣在那里胡思乱想的蓝玉,完全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站着。 蓝大将军,你还是回避一下,皇上就要出来了。走上前来的林平,在蓝玉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轻声说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避,我这就回避。蓝玉机械的说着,整个人好像痴呆了一样,缓缓的转身,缓缓地向来路上走去。 看着蓝玉那机械走动的步伐,林平叹息的摇摇头,接着又为他不会圆滑行事而感到不识时务;在他看来,如果那些嘴上礼义廉耻,背地里男盗女娼的达官贵人们,遇到这种情形,不知会如何高兴;恐怕会让皇上在他们的家眷中,好好地挑选一番,也说不定。 蓝玉走后不久,朱元璋就神兴意满的走出花厅,向林平所站的位置走来。 皇上,龙袍被树枝挂歪了。林平走上前一步,凑到朱元璋的面前低声说道。 哦!朱元璋轻叫了一声,低下头,借着灯光上下打量自己胡乱穿上的龙袍;只见龙袍变得歪歪扭扭的,下襟扣在了半腰上,另一半在身前啷当着。 赶紧帮朕更衣。毫无羞涩之感的朱元璋打着哈欠说道。林平立刻半蹲下身子,为他整理起龙袍。 朝堂卷 二十二,身事二夫 食髓知味的朱元璋在回宫之后,一直回想着在蓝府内花厅中所遇到的美人儿郭惠郭如意。他以前也曾经见过郭如意,却一直没有现,她是这么美貌的女子。而且,方才两人的温存,实在令他痴缠难忘。 想着这一切,朱元璋坐在寝宫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就不知该如何打自己独自呆在寝宫的时间;后宫中的一切,在现在的他看来,已经没有什么什么能够吸引他的地方。 现在,在他看来如果能够再见见这位美人,也许可以稍解自己的思念之情。 刘伯温,朱元璋刚要叫内侍进来,让他领旨去为自己办这件事情,却想到了自己可是贵为皇上;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会被人暗中耻笑。因而又紧闭着嘴在宫中不断地转着圈,心情烦躁的轻声嘀咕着什么。 在殿内服侍的宫女和太监,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皇上将怒气泄到自己身上,而落得个尸骨无存。 朱元璋在殿内徘徊了好一会儿,却无法让自己减少相见郭如意的念头。他忽然想到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自己的忙;他立刻对外喊道:宣内宫侍卫林平觐见。 很快,林平就出现在朱元璋的面前:参见皇上。 林平,你现在是什么官职?朱元璋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臣只是内庭一级侍卫。不知就里的林平,恭恭敬敬的回答。 嗯!朕想让你去办一件事情;如果办的好了,我将升你为侍卫副统领;可是如果办得不好,哼朱元璋的语气突然变冷。 请皇上下旨,臣赴汤蹈火也要为皇上办好这件事情。林平吓得差点跪下,腰弓得更低了,战战兢兢的说道。 思虑了一下,朱元璋这才说道:朕在蓝府内遇到的那名女子,你还记不记得? 臣早就忘了,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林平怕朱元璋找他的麻烦,赶紧撇清自己。 嗯!你很会做人;可是朕想要你办的事情,就和这个人有关系,你可要好好地将她想起来。朱元璋满脸带着虚伪的笑意,语气温和的说道。 这不知道皇上究竟想干什么的林平,思虑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而朱元璋也没在说什么,转回到龙椅上坐下,拿起了书,看了起来。这一下,林平更摸不着头脑。 可是装模作样看书的朱元璋,忽然出声念出一句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站在殿内的林平本来就生性乖巧,喜欢探察上司的心意,听到朱元璋念出了如此的诗句,林平顿时猜透了皇上的心事;立刻说道:皇上,微臣告退;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皇上办好此事。 你下殿去吧!朱元璋挥挥手,说道;接着自己继续看书。 退出大殿的林平感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喉咙,皇帝今天交代的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自己今后可就算是可以平步青云;想象着自己以后也可以像那些王公大臣一样,耀武扬威的行走在京城的每一个地方,自己的心就颤动不已。 然而想到皇上那一声冷哼,林平的脑子还是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有些大;今天这件事虽然传出去当然是丑闻,但可以双方守得住秘密,即使是有人知道了而传了出去,相信依照皇家的威严,但也不算是大事;在林平看来,即使蓝玉心中有无限的愤怒,他也不敢干预和对外宣扬的。然而,那位本来是马皇后的干妹子郭如意如果不愿从,那就没有办法可想了,虽然说皇帝有至上的权力,却无法以权力迫使大臣的妻子和自己偷情啊! 左思右想的林平,一会儿觉得自己依照皇帝的口谕压一压蓝玉,也许就可以办好这件事情;一会儿又想到了自己空口无凭,说不定会被蓝府的人乱棍打出来。思前想后感到左右为难。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如果自己假传皇上的口谕,这个人一定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的;反正自己在皇上面前保证完成任务,却没有说如何来完成这个任务;刘伯温,林平感到自己浑身轻松,脚下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启禀老爷,御前侍卫林平求见。管家走进来,对背着手,正在满意的看着自己大厅的胡惟庸说道。 别看胡惟庸在百官面前狐假虎威,总觉得除了皇上,就属自己的职务高,好似可以对任何人号施令;可是对这些常年在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可不敢有一点怠慢,这些人可是比那些所谓狼虎之辈的锦衣卫还受皇上信任,这些人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因此,胡惟庸连忙说道:快请,快请。 话音未落,林平已经出现在大厅外:胡大人,我擅自闯进府来,还请恕罪,恕罪。林平双手一抱拳,笑呵呵的说道。 快步跨出房门,胡惟庸也双手抱拳说道:难得,难得呀!不知林侍卫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府上来?说着,右手向大厅虚引,随后和林平一道走进了大厅。 林平四下看了一眼说道:胡大人真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那!看看这个大厅的布置,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我看每一件物品都几乎可以比美皇宫大院内的东西。 虽然林平是满脸带笑的随口说说,可是旁边的胡惟庸心里咯噔一下,此时的他却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劲,嘴里像刚刚吃了一个苦胆似地苦的难受,简直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胡惟庸有些口吃的说道:如果林侍卫如果喜欢,就尽管拿去玩赏。说着,小心的看着林平的神色。 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尽管林平心里真想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自己的腰包,可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再说了,现在自己还要依仗这位胡大人为自己升官财而铺路,就更不可能伸手了;因此,赶紧客气地说道。 林侍卫,太客气了吧。凭着我们的关系,还说什么你的我的。尽管从来两人没有什么来往,胡惟庸还是表现得像两人是亲哥们。 不必客气,胡大人,我这次来是传皇上的一个口谕;你这里方便说吗?林平靠近胡惟庸,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听林平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再看看他有些神秘的样子,胡惟庸赶紧转头看了一下,同时说道:你们都下去吧,顺便吩咐下去,谁也不许靠近大厅一步。他的话音未落,大厅内的丫鬟和下人,全都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有何口谕?胡惟庸在看到下人们全都离开之后,赶紧低声问道。 胡大人,你记不记得上次在蓝府内的事情。林平并没有立刻说出皇上的口谕,反而问起了别的问题。 记得,记得,那当然记得;皇上都御驾亲临,我怎么会忘记。胡惟庸连连说道:蓝玉那一次可是受尽了宠爱,没想到他竟然请得动皇上;啧啧胡惟庸羡慕的说着。 皇上的口谕,就是和这次驾临蓝府有关。林平神秘的一笑,轻轻说道。 怎么?和蓝府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林侍卫赶紧说,本官可是心痒难耐。胡惟庸急的直搓双手,连声问道。 蓝玉的新婚夫人,不知道胡大人知不知道?到了此时,林平好像很沉稳的样子,还是不紧不慢的问道。 知道,知道;这谁不知道,他的婚庆大礼,我还到府祝贺过,而且这位郭夫人还是马皇后的干妹子;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不成?胡惟庸被林平说的满头雾水,有些不解地问道。 事情就是出在那位新婚夫人身上,皇上在那次过府和百官庆贺之后,偶遇到这位郭夫人,一直惊为天人,这几天,皇上情绪很不好。林平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 怎么皇上看上了这位郭夫人不成?胡惟庸感到一惊,脱口而出说了一句。 我可没有这么说,不知胡大人为什么这么想呢?林平阴阴一笑,随口问道。 说完就感到后悔的胡惟庸狠狠地在心里骂着林平,可是脸上却陪着笑脸说道:口误,这是一时的口误。没等说完,胡惟庸的额头上就出现了几滴晶莹的汗珠。 并不理会胡惟庸尴尬的样子,林平说道:皇上今早将我招进御书房,念了两句诗给我听,我想再念给胡大人听听。说着,不等胡惟庸追问,林平就念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林平刚念完这两句诗,胡惟庸就被惊在当地,脑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胡大人,你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吗?看着惊呆的胡惟庸,林平咳嗦了一声,问道。 理解,理解,本官理解。胡惟庸哭丧着脸,连声说道。 对了,胡大人;皇上还说了,如果你觉得事情办成了,你就通知我,由我来禀报给皇上;这件事,皇上还没有最后下决定,应该办大一点,还是小一点。看着他接受了自己假传的皇上口谕,林平趁机在多加一些内容,以利于自己的高升。 好的,好的;下官一定办好这件事。心里暗骂朱元璋荒唐的胡惟庸,只好将这件事情承担下来。 胡大人,下官告辞。林平也害怕胡惟庸追问细节,反正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他赶紧开溜。 送走林平之后,胡惟庸在大厅内来回直转圈;他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被传开去,对于皇上的名声总是不大好,但是自己能够拒绝皇帝的请托吗?可是他毕竟是多经世故和熟悉皇帝的所有事情,在思虑再三之后不久,就决定依照他自己的方式而进行了。 他先从外围寻找突破的可能,可是费了很多精力,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让他开始进行这件事的关口;随后,他认为此路不通。 这一次,他直接来到了蓝府,找到了蓝玉。 胡大人这次过府前来,不知找本官有何事?显得有些苍老的蓝玉,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神采飞扬;好似脸也没洗,胡子更没有刮,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蓝大人为何变成如此摸样?老兄以前可是风流倜傥,神采照人。看着蓝玉的摸样,胡惟庸倒是吓了一跳。 胡大人,今天来不会是来问我这些事情吧?蓝玉苦笑了一下,避开这个话题,反问道。 蓝大人,最近几天皇上没有早,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哦,对了;我这不是瞎问吗?蓝大人你每天上,也是知道这件事。不知如何开口的胡惟庸,只好东扯西拉。 胡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这两天身体也不太好,脑袋疼得厉害。不想被人打扰的蓝玉,婉转的下着逐客令。 蓝大人的身体不好,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胡惟庸好像没有听出蓝玉的逐客令,反而上前一步,关心的说道。 大人的心意,本官领受了;我还不想早早的告老回家养病。蓝玉眼见得胡惟庸赖着不走,立刻暗暗地刺激了他一下。 既然蓝大人拒绝了老夫的推荐,这道也没什么;可是蓝大人还是看看大夫为好,有件事情还要征求蓝大人的意思;我怕蓝大人病太重,有些承受不了。胡惟庸只觉得心火直冒,如果不是为了皇帝的请托,自己就会当堂作;所以,语气中带着讥讽说道。 本官洗耳恭听,请胡大人说吧。蓝玉声调很高的说道。 我先要恭贺蓝大人,以后可能一路高升;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本官。胡惟庸一抱拳说道:皇上今天传了一个口谕给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让我将这个口谕转告给蓝大人,我想蓝大人会知道如何去给皇上办理这件事情吧。胡惟庸决定不在绕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闻听此言,蓝玉如受到雷殛,全身都抖颤着。他脑中平时的理性与利害观念,到了此时却已经完全丧失,他失声的吼道:不行,我怎能做这样的事?皇上虽然拥有天下,可是也不应该做出如此不合伦常的事出来! 蓝玉,蓝大人!胡惟庸用低沉而满含恐吓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倘若这几句话被别人听到,而告到皇上面前,你、你的家人、你的高堂之上的父母,你的孩子将会遭到什么后果,不需要我特别说明吧。 蓝玉一愣,低下了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蓝大人,我将皇上的口谕传到了,本官告辞。说完,胡惟庸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蓝玉心中的激动,在胡惟庸这句话说出之后,慢慢的平息下来;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的心都在颤抖;无奈的他只好转身向内室走去 看着也是满脸憔悴的郭如意,蓝玉再也引不住,大滴的泪水不断流下。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强装欢笑的郭如意,站起身来,走到蓝玉跟前,为他擦拭泪水。本来心就在疼的蓝玉,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的感情再也不能自持,他搂住妻子而哭了起来! 到底是真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被蓝玉紧紧搂在怀里的郭如意,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问道。 蓝玉就凑到她的耳边,一边抽泣着,一边将胡惟庸的来意说给她听。被这件事震惊的郭如意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在有些清醒,却并不一言;两人就这样相对默默,呆坐在卧内,长久,长久她离开了丈夫的怀中,终于,她问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蓝玉所完全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作为一名男子,在理论上,他要有保护妻子的能力,那也是一个丈夫应该有的责任。可是,面对着的是专横霸道的皇帝,他可就感到完全无能为力。虽然自己在堂之上,已经在人们的眼中表面上自是光辉无比,令人羡慕;在蓝府门前有带有刀剑的守卫以表明自己的地位,出入有仪仗队和守卫在前后呼应;但在实际之中,自己的安危,也许应该说是自己的家族的安危,都没有什么很大的保障。 这些事,如浮影幻景那样在蓝玉的脑中不断的闪现,他曾经激烈的认为,如果自己不惜一死,也要抗争到底,但在想到本开国以来的许多可怕事情时,他的心就好似掉进了冰窟一般。 这样一来,他无法回答妻子的问题。而郭如意也同样知道丈夫和自己一样没有主意,两人完全陷在愁怅中 不久,皇宫派来仪仗队,接走了郭如意;来接郭如意的楚邢告诉蓝玉,马皇后想念自己的干妹子,要接进皇宫叙述姐妹之情。 看着远去的皇家仪仗队,蓝玉觉得自己的心完全碎了,两腿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向地上倒去 很快,朱元璋下旨,将郭如意封为郭惠妃;同时,下令皇城的百姓大庆三天,以示庆贺。 朝堂卷 二十三,夺妻之恨 二十三,夺妻之恨 朱元璋,我和你势不两立;你这个混蛋!蓝府,蓝玉暴跳如雷,一边砸着东西,一边怒骂着。 当年,他与马秀英有婚约,是朱元璋横刀夺爱,夺去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后来,他好不容易接纳了郭如意,朱元璋又抢走了郭如意。 天下之间,又有什么比夺妻之恨,更令人恨入心扉? 房门外,蓝和一边流着泪,一边听着房间内的动静;他从小就跟着蓝玉在一起,就是蓝玉后来参加了反抗元军的队伍中,他也紧随在他的身边;却从来没有想到蓝玉会遇到这种夺妻之痛,而变得如此失去理智。 刚才自己想进去劝劝他,却差一点被他打出来;好在自己跟随了他如此长的时间,他狠狠的骂了自己两句,将自己推了出来。 朱元璋,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麽做为什么要这么做?蓝玉的骂声,逐渐变成了哭声。 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蓝玉想冲进皇宫,以表现自己男人气概的勇气,随着想的愈来越多,而逐渐消磨去了原先的想法,只剩下深深地耻虏留在自己的心里;这让蓝玉感到自己活在世上,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想着以后无论走到何处,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为了向上升,而将老婆送给皇上作妃子,这会让自己永远在人们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转头望望这装饰豪华的房间,在眺望一下家人们所居住的后花园,蓝玉的心好似一会儿掉落在冰窟中,一会儿又被滚烫的开水所煮,此时他的感受不只是心痛,而是感到人生了无情趣;看来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自己所受到的耻虏。 偷偷的从偏门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府邸,来到了远处,再回头望回去;看着几个家丁在府外打扫着街道,还有许多人在来阿里旺旺的忙碌着什么;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却没有人想到府内的主人,已经要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到这里,他毅然决然的向皇城外的一条河流走去 汤将军!汤将军!你快快救救我家老爷吧!蓝和刚一跑到汤府,看到汤和正要上马出门,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他的马前,高声的哭喊着。 蓝和,怎么会是?又翻身下马的汤和,一把抓住就要摔倒的蓝和,急急的问道。 你快快救救我家老爷吧!你和他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蓝和大哭着喊道。 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呀!汤和使劲晃动蓝和的双肩喊道。 我家老爷想自杀!他什么也没骑,什么也没坐,就直接向皇城的东南角的护城河走去。我一看不好,我就赶紧跑到你这里来,你可要救救我们老爷。蓝和说到这里,双腿一软,径直坐在了地上。 来人,赶紧照顾蓝和一下。汤和转头喊道;两名家丁快步跑了过来,扶起蓝和向府内走去。 汤将军,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被扶着向里走去的的蓝和,再次转过头来,向汤和喊道。 好了,你赶紧进去歇歇吧;我会就你家老爷的。说完,汤和再次跨上马,就向蓝和所说的地方,纵马跑去。 可是刚跑出去不多远,汤和感到自己一个人很难劝解蓝玉回头;就在马上稍微思索了一下,赶紧拨转马头向楚王府跑去。 楚王爷在家吗?来到楚王府外,汤和飞身下马,抓住看门的兵丁就急急的问道。 汤将军赶紧里边请,王爷正在和右相国再商量事情。家丁一边领着汤和向里走去,一边说道。 右相国也在吗?汤和追问了一句。 右相国也是刚来不久,正和王爷在书房谈论事情。家丁随即解释道。 汤和听到这里,扔下家丁,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楚流烟的书房门口,莽莽撞撞的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汤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正在讨论事情的楚流烟和徐达,被这突然推开门冲进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楚是汤和,楚流烟赶紧问道。 楚王爷,右相国,大事不好了!汤和刚一站稳,就立刻喊道。 真么回事?楚流烟和徐达几乎同时喊道。 蓝玉要自杀了!汤和猛然一嗓子喊道。 什么?他要自杀?他人在哪里?楚流烟赶紧问道。快!你们一起和我去劝劝他。说着,汤和就转身向外面跑去。 早已有家丁将他们各自的坐骑牵过来,将缰绳交到了他们的手上,三个人翻身上马,就像城外跑去。 难道蓝将军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被皇上夺取这件事情,要自杀的吗?一边骑马向前快跑,楚流烟一边高声问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汤和。 我听他的家人蓝和告诉我的,蓝玉偷偷的跑到府外,向护城河而去;蓝和说他们老爷是准备自杀,因此我才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你们。一起去劝劝他不要做傻事。汤和偏着头,避开迎面刮来的大风,高声喊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一点,可别晚了;也如我们会后悔一辈子。楚流烟说完,抖动缰绳,快向前飞驰。 两边的树木和行人,不断地移向后方,而翻飞的马蹄声,更让前面的行人隔着很远就赶紧抽身躲到路边,而不至于让他们在这里有所耽搁;可是即使如此,楚流烟他们还是感到度太慢,手中的缰绳不断地在抖动,一催动坐骑更快的向前跑去。 看着从身边快冲去的三匹骏马,更看到三人所穿的官服,行人们感到十分纳闷;如此身份的官员,有何要紧的事情,让他们如此的惊慌,而催马飞驰在皇城外;因而很多流言就在百姓中传开,以为又有什么军国大事要生,从而闹的京城内外人心惶惶,这倒是楚流烟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 缓缓走在街上的蓝玉,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有些歪扭的普通衣服,自己就感到一阵难过;如果自己的夫人在自己的身边,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走过来一边嗔怪的说着自己,一边会给自己整理好所穿的衣服;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幕幕像是刚刚生的事情一样,缓缓的在他眼前流过,这更让他感到了悲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着,手却在不断的挥动着,好似在和夫人嬉闹。 如此的一个人走在城外的小路上,自然而然的受到人们的注视;他们不知道这位身穿的比普通人好很多的人,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而确实一个如此的形态。 看着行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蓝玉现在心里是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想赶紧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而摆脱皇上强加于自己的耻辱;现在这些人对于自己的指指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完全无视周围人对于自己是什么态度,蓝玉依然如故的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和对皇上的痛恨中,更对自己的软弱无能而感到难以忍受,自己要结束生命的决心就更大了。 听到前面传来的哗哗流水声,蓝玉在心中喊道:我来了,我就要和你拥抱在一起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感受到任何的耻辱。一边在心中呐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滚滚河流,蓝玉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这一去不复返的河水,很快就会流失;只要自己跨出几步,自己的生命,以及所有的苦恼和悲伤就全都会被自己带走。 正要跨出脚步的蓝玉,却被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所惊,缩回了自己就要跨出的右脚,转头向后面望去。 蓝玉,蓝大人!你要干什么?汤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三匹骏马和其上面的骑士出现在蓝玉的视野中。 蓝玉,你这个懦夫,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所有的烦恼吗?你想到了你的父母吗?一个高亢的女声,出现在蓝玉的耳边。 蓝玉,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一个威严的吼声,也让蓝玉知道了是谁来了。同时这三位将坐骑催动的更加快的冲来。 看着急冲来的三名骑士,蓝玉转身向河提上走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想死也死不了,只好舍弃了自己想死的念头,转身向河堤上走去,迎着他们而去。 楚王爷,右相国,汤将军你们来了。缓慢的走上河梯,看着三人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蓝玉慢慢迎上去,带着勉强露出的一丝苦笑说道。 蓝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别说你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又有几个会做出这种懦夫般的事情先一步走过来的汤和,大声问道。 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也守护不住,你们说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会无动于衷吗?这个厮杀在疆场的男人,在死亡中挣扎的时候,也没有流过泪;可是现在,话还没有出口,泪水就爬满了他的脸,顺着脸颊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难道像一个懦夫一样,跑到护城河自杀,就是一个男人所谓吗?虽然你遇到的事情是很糟糕,而你又无法抗争;可是你就这样死了,有些人不但不会同情你,反而会更加耻笑你;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勇敢地活下去,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吧!楚流烟声音高亢的喊道:如果,你想一个懦夫般死去,我作为一个女人,也会耻笑你的! 是啊!蓝将军,楚王爷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去寻死,而被那些人所耻笑呢?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活的更好。汤和接过话题说道。 蓝将军,不要这样;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的人生之路还是很长,为什么要自己将自己毁灭;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让某些人看看,有什么不可以的。徐达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深沉的说道。 蓝将军,你如果这样做了;你想没有想过,你的家人怎么办,难道他们也像你一样去自杀吗?一个男人受到这么点挫折,就想投河自尽,你冲锋陷阵的勇气都哪里去了?楚流烟没等走过来,站在坐骑旁就高声说道。三个人轮流劝解道,好似早已商量好似的,说到这里,三人还互相看了一眼。 唉!话是如此说,可是,你们谁又能够知道我心里的痛苦;一个男人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奸污,随后又被人强抢而去,这样的打击,又是哪一个男人所能够承受的。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蓝玉在狂喊中,一拳击在河边的一棵树上,树干被震得乱晃,蓝玉的手上也慢慢被鲜血染红,大滴的鲜血又顺着手背滴落在地上。看到蓝玉如此的动作,三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现他们每个人紧绷的神情有些松弛下来;只要蓝玉泄出来,楚流烟他们就知道蓝玉是不会再寻短见。 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想自杀的人,如果被人救下来,就很少在去寻短见;这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总算缓解了下来。 蓝将军,你越自残自己;恐怕有的人越看不起你,越会觉得你很窝囊,越觉得他办了一件好事,避免了一支鲜花被埋没;而且他会觉得自己做得很对,难道你就不能振作起来,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这些人反而感到失望和惭愧,这让才是真正对得起自己和家人。楚流烟语重心长的劝道。 唉!我如果不是为了名利,怎么会让自己受到这么大的耻辱?我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我本来以为邀请哪个王八蛋过府,去庆祝我的生辰,一边让我可以在百官面前炫耀一番;哪知道会蓝玉说到这里,不断地用头去撞着身前的这棵树,在咚咚的撞击声中,额头也渗出了鲜血。 蓝将军,你不要这样。徐达一把将他从树前拖开,高声说道:这全是人之常情,作为一个想做大事情的人,只要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他们都会这么做的。只是但是,你如果因此而自杀,却是就会像楚王爷所说的那样,被人永远的耻笑。徐达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 功名,利禄、杀人与被杀、君臣、亲人、家人这些到底是有什么意思?我如果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人物,也许就没有这么些烦恼;我为什么要贪图这些荣华富贵,结果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被人耻笑的笨蛋。蓝玉用没有受伤的手,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前,嘴里低声喊道。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因为每个人的境况不同,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烦恼;你以为那些小人物就没有麻烦吗?恐怕他们还在每天羡慕你们锦衣玉食,坐高堂,骑骏马;也许这是他们一辈子的渴望,他们恐怕做梦也在想着这些事情。徐达一边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为他包扎受伤的手,一边小声的说道。 我们先将这些事情放到一边去,走,我们回去大醉一场,放纵一下自己,然后再想这些烦恼应该如何处理。汤和走过来,一把搂住蓝玉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对,我们先回去大醉一场,然后你在想自杀,我们也不拦着你。徐达和汤和一边一个,将蓝玉搀上了河提,徐达一边轻声说道。 你这个家伙,这是劝人家吗?这不是说到这里,汤和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本来是一个应该死的人;现在被你们拉回来了,我就听你们的,好好地大醉一场,也如真的就将烦恼抛在了脑后。蓝玉苦笑着说道,可是紧皱的眉头和红红的眼睛,表明他的心结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来,上马!我和你同骑一乘。汤和刚将蓝玉扶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这匹马上,一把抓住蓝玉的双肩,说道。 好呀!这样你也可以照顾蓝将军一下,可不要让他无缘无故地摔下马来。楚流烟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吩咐着汤和。 听到这句话,汤和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冲着楚流烟笑了一笑;可是蓝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然而现在被楚王爷先一步看出来,自己却就不好意思来这一手了。 你们放心吧,我现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蓝玉一脸庄重的神色,看着紧盯着自己神情的楚流烟,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了,我们都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回去大醉一场。汤和一催马,高声地说道;随着嗒嗒的马蹄声,他们来所骑的马很快就冲出很远。 我们也走吧!徐达一看楚流烟,招呼一声,就抖动缰绳追了过去。楚流烟也随后紧跟而去 ************* 秦安悌,你知罪吗?作为一名官员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吗高坐于龙案之后的朱元璋,看着吏部送来的奏折,向台下的一名趴伏在地的官员吼道。 朝堂卷 二十四,心如磐石 秦安悌匍匐在堂之上,口中不断重复着:皇上,臣冤枉 你一个小小的分守道,竟敢明目张胆的挪用库银修缮官舍,你还不知罪吗?朱元璋厉声喝问道。 皇上,修缮官衙的银两,历来就是从官库中提取,这是历的规矩,微臣只是按规矩行事,请皇上明察。秦安悌声音颤抖着说道。 历的规矩,难道就可以作为你擅自更改府衙规模的借口吗?大明的律法难道就是摆设吗?朱元璋立刻驳斥道。 皇上,臣是奉了廷之命,来修缮府衙,这可是在礼部备案的事情。秦安悌感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妙,赶紧说出是上命所差。 锦衣卫的奏折中,说你将府衙扩大了许多,有没有这种事情?朱元璋不依不饶的继续喊道。 皇上,由于我所在的分守道管辖的范围扩大;在我上书廷的奏折中,我要求增加人手和编制,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恩准;如果不扩大府衙的规模,就不可能安排下这么多的人手,请皇上明察呀!秦安悌说到这里,已经是将生死扔到了一边,据理力争。 大胆!朱元璋被秦安悌给驳斥的几乎无言以对,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拍龙案,龙颜大怒。 朱元璋本来就一肚子气,心情早就不好;这次他生气,说来还是他自找的;在将郭如意封为恵妃之后,一直在郭惠妃所居住的昭阳宫内留宿,将马皇后完全扔在了一旁。 原来,在他将郭如意召进皇宫,升为郭惠妃的时候,马皇后本来冲着郭如意是自己的干妹子,想不声不响得到将这件事情让过去就完了;可没成想,朱元璋将夫妻间的情意完全抛在一边,公然的常住昭阳宫;忍无可忍的马皇后直接到昭阳宫来找朱元璋。 看到朱元璋大清早还在和郭惠妃鬼混,马皇后非常愤怒,几乎和他吵翻了脸。马皇后深以担忧,她低声哭泣道:你说,你做的是一个人君所做的事情吗?你让大臣们如何评论你的这些行为呢? 这语重心长的话,将郭惠妃吓得赶紧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来到马皇后面前施了一礼,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御驾来到,请娘娘恕罪。 郭惠妃,身为皇家嫔妃;要注意皇室的威严,岂能如此蛊惑皇上不理政;而且,作嫔妃要有作嫔妃的规矩;别忘了你自己原来的的身份;更要注意影响。马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朕贵为天子,四海之滨,莫非王土;何在乎一位女子,我册封一位嫔妃,又有什么人可以有反对的权利?听了马皇后的话,朱元璋火气很大的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郭惠妃本来已经是名花有主,而且还是中重臣的妻室,你这样作完全是强夺大臣的妻子;这些事情好说却不好听。马皇后也提高了嗓音喊道。 马皇后如此的直言不讳,让郭惠妃羞愧的无地自容,瞬间,脸上就挂满了晶莹的泪水,惹人怜爱的躲在一旁哭泣。 朕行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来指导我该如何做事,朕就不相信有人敢指责我;除非他活得不耐烦;谁敢指责我,我就让他知道皇家的威严。朱元璋被马皇后说的脸红脖子粗,更看到郭惠妃梨花带雨的样子,立刻瞪大双眼,大声吼道。 眼见得朱元璋火气越来越大,马皇后知趣的默默地坐到一旁,气鼓鼓的将脸转向一旁,不再看朱元璋那生气的样子。 自觉无趣的朱元璋,快步走到龙案前,拿起一个奏折,看了一眼,却很不耐烦又砰的一下扔回去;接着,又站起身在昭阳宫内转个不停。 整个场面显得十分尴尬;看着眼前两名本来是干姐妹的皇后和嫔妃,朱元璋感到自己有气无处,感到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启禀皇上,早的时辰到!楚邢胆战心惊的走进来,轻声说道。 起驾!朱元璋怒声吼道,气鼓鼓的大步向外走去 来到大殿,坐在龙案后,拿眼看着眼前这些在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心中在思量着马皇后所说的,不知道百官之中有多少个人在暗中讥笑着自己;越如此想,朱元璋的火气就越大。 在百官山呼之后,朱元璋顺手拿起了一个奏折,看了起来;这一眼看下去,朱元璋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直冲脑门,立刻高声吼道:宣分守道秦安悌上殿! 宣分守道秦安悌上殿!黄门官高声喊道。 很快,秦安悌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大殿,随即向上施礼说道:臣分守道秦安悌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安悌,这次进京见驾,有何要事?朱元璋脸色通红,压低声音说道。 臣是为了分守道衙门的竣工而来禀报皇上,同时到礼部核实和销档。秦安悌恭敬的说着。 可是朕这里有一个奏折,却说你妄自扩大府衙规模,耗费国库银两,将你的府衙装饰的十分豪华;这些事可是真的?无处泄怒气的朱元璋,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同时,从龙椅上走下来,慢慢的走到秦安悌的面前。 皇上,臣所有银两和材料完全是礼部批准的,臣并没有擅自更改府衙的建设规模。秦安悌并没有看到朱元璋已经变得通红的双眼,直言不讳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皇上,既然分守道所说有礼部的批文在,这说明他的府衙建设是合情合理的,如何能够再降罪于他,这不是让大臣们寒心吗?徐达听到这里,是在看不下朱元璋借题挥,找官员们的麻烦,就站出队列,大声说道。 难道朕惩治不法的官员,还需要你这位右相国来指手画脚吗?看到徐达也出来和自己唱反调,朱元璋的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身体有些颤抖的吼道。 臣只是直言而论,臣不敢指责皇上。徐达声音平和的说道。 而不凑巧的是,秦安悌这个时候却忽然话:臣的所有案卷,全都在礼部备案,请皇上细查。 已经羞怒难当,完全无法收场的朱元璋,冲着秦安悌大声吼道:大胆!说完,朱元璋顺手抓过站在一旁锦衣卫手中的钢鞭,一下子砸在秦安悌的脑袋上;只听砰地一声血花四溅,秦安悌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四肢抖动了几下,就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一名锦衣卫快步来到秦安悌的跟前,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试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凑到朱元璋的跟前,低声说道:皇上,此人已死。 朱元璋一愣,接着说道:抬下去!说着,就要转身向龙案走去。 皇上,您即使贵为人君,也不可以毫无理由打死官员。这让百官们如何评论大明的律法。徐达一步跨到朱元璋的身后,大声的喊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古训,难道你作为右相国不知道这个问题吗?朕处死了一个耗费国库银两的官员,这是真的权利所在,你一个右相国又怎么可以指责朕。朱元璋避开律法,却将古训提了出来。 皇上如果处死了一名真正的贪赃枉法之徒,臣确实不能够对皇上说什么?可是,在情况没有查清楚之前,岂能毫无理由就将大臣打死在大殿之上呢徐达此时也顾不得是否开罪了皇上,他确实看不惯朱元璋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地劝劝皇上。 可是,他不知道在后宫生了一肚子气的朱元璋,今天看谁,谁不顺眼;只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作对,心中的怒气自然而然的越来越大。无论谁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锦衣卫的奏折里,将他的罪证调查的很清楚,怎么可以说朕没有查清,就降罪到大臣的身上。朱元璋转过身,怒视着徐达,大声的问道。 皇上,你也许不承认自己是率性所为;可是皇上不顾律法而做的事情还少吗?徐达根本就不顾朱元璋的怒视,转而说道。 朕什么时候不顾律法而为,难道你想污蔑朕吗?如果不说清楚,别怪朕治你个欺君之罪。朱元璋的语气变得冷冰冰,话语中带着一股杀气。 难道皇上忘记了郭惠妃的事情吗?徐达脱口说出了朱元璋心中的隐痛;说完,徐达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可是话已经出口,徐达还是镇定的看着朱元璋。 大胆!你以为朕真的就不能治你的罪吗。说着,抡起手中的钢鞭,一下子砸在徐达的后背,将他砸的向前趔趄了很远,这才站住;瞬间,徐达的额头和脸上就被汗珠给包裹,脸也由于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右手伸到身后使劲的按住自己的背部。 徐达费力的转过身,脸色痛苦的看着朱元璋,嘴唇抖动着,却没有出一言。 怒气未消的朱元璋,缓步向徐达走去,殿堂上的锦衣卫也手持钢鞭开始向徐达围拢过去。 眼见得徐达很有可能也身纙大难,楚流烟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皇上,臣有本奏。说着就冲出队列,来到了徐达的身边。 楚王爷,闪开!朕今天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咆哮堂的人,让他知道一下皇家的威严。朱元璋说着,举起手中的钢鞭就要砸向徐达。 住手!楚流烟这一次连皇上这个尊称也来不及喊,大喝一声,就抓住朱元璋手中的钢鞭,一下子夺了过来,狠狠地扔在堂之上,将钢鞭直接砸成两段。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堂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一时间,堂之上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生怕无妄之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更想看看皇上如何处置冒犯皇威的楚王爷。 让众大臣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被楚流烟夺下钢鞭的朱元璋,反而完全没有了火气,一言不的走上了龙案之后的龙椅上,看向满文武。 眼见得文武大臣谁也不一言,朱元璋却说道:既然楚王爷为右相国求情,朕就不去追究右相国咆哮堂之罪;退!说完,朱元璋先离开了大殿。 这一下,众官员完全给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如此冒犯皇上的楚王爷,竟然没有受到皇上的任何责罚;可是一个堂堂的分守道,却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命丧在堂之上。 这也让众官员看清楚了楚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众官员对于楚流烟的勇于直言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是他们以为这是皇上器重楚王爷在军事和国事管理上的能力,而并没有想到其他。 可是深深知道其中缘由的徐达,心中却充满了酸楚,他知道,朱元璋如此宽大的对待楚流烟,完全是爱之切切;虽然楚流烟如此的让他在众大臣面前下不了台,他却可以装作完全没事的样子,宣布退;可见,楚流烟在皇上的心中,比皇家的脸面都重要。 想到这里,徐达心中的悲痛,让他完全忘记了背上的伤痛;目光茫然的随着人群向大殿外走去。 徐大哥,你没事吧?看着徐达茫然若失的样子,楚流烟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徐达脸上露着苦笑,伸手抚摸着身后,向自己的坐骑走去。接过卫士递过来的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哎呀!徐达猛然叫了一声,就栽倒在马下;好在侍卫眼明手快,将其一把接住。 徐大人怎么了?刚刚骑上马的楚流烟连忙纵马走过来,惊讶地问道。 我们老爷忽然抓不住马鞍,掉下马来。不知就里的卫士,也是惊愕的说道。 不好,大人的伤势作了。楚流烟赶紧翻身下马,跑到徐达的身边,一把抱住他,随后吩咐道:赶紧去雇架轿子,将你们老爷抬回府。 闻声一愣的卫士,看到楚流烟着急的样子,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向皇城外跑去;其他的守卫也快步围拢过来。 徐大哥,你没事吧。一手抱住徐达的上身,一手将他额头的汗水擦去,嘴里轻轻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徐达看着楚流烟凑到自己眼前的娇容,更是感到心中很疼,可是如果自己推开她,却完全不是自己内心所想的;然而想到朱元璋对她的情意,徐达还是慢慢的站起身,稍微离开她的身边。 徐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推开自己的帮助,脸上是一片黯淡之色的徐达,楚流烟再次凑上去,关心直至的问道。 流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达没有回答楚流烟的问话,反而问向她。 徐大哥,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可以直说的,为什么你会如此客气?感到徐达的神情有些反常的楚流烟,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在徐达思考如何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太史长雇的轿子正好来到;徐达随即说道:我以后再说吧。 到底是何事,你就直说吧,徐大哥。楚流烟被徐达的问题搞得有些愕然,再次追问道。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回府之后再说吧。转头看了一下周围还在看着这里的那些官员,缓缓的说道。 好吧,我们一同回去。害怕朱元璋继续找徐达的麻烦,楚流烟决定和他一起回府,同时也想听听徐达究竟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 ************ 徐大哥,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看着卫士将徐达抬到床上安置好,楚流烟吩咐开心赶紧给他倒来一杯茶,自己接过来,慢慢的喂给他喝的时候,悄声问道。 你们都下去吧。徐达对室内的其他人说道。 是!老爷。看到徐达有话要和楚王爷将,卫士们赶紧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开心,还顺手将房门紧闭。 徐大哥,你到底有何话要问我?楚流烟一见众人离开,赶紧问道。 流烟,你知道皇上今天为什么会放过我吗?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徐达睁开眼直直的看着楚流烟问道。 皇上也如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才没有为难你我吧?楚流烟明知是怎么回事,却并不想将事情挑明,更不想让徐达心中难过;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徐达随后的话,让她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所做的最后抉择。 流烟,完全不是这回事;我看得出皇上对你也是一片痴情,即使你当堂冒犯于他,他也完全可以无视于这种事情,而不想伤害到你。徐达的声音中充满着酸楚和无奈,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没有精神。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方面呢?你也看到了,我很少对他假与颜色;我们两只要单独在一起,就会争执不断。 朝堂卷 二十五,难同富贵 流烟,你这所言,不过表相罢了。我深知皇上的为人,所谓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正是如此。徐达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楚流烟长长叹口气,说道:也许,的确如此。 你也看到皇上现在的所作所为;秦安悌完全是按照礼部的要求来扩建府衙,皇上却盛怒把他鞭打致死。,你让他在堂之上,下不了台,他却可以放过你我;可见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徐达神情低落的看着楚流烟,语气低沉的说道。 徐达说到这里,脸上已不能掩饰地现出了一抹伤痛,而且还有深深的失落感。 这次是他自己做的太过火了,明明秦安悌只是按照礼部的要求去改造府衙,却被他如此对待,我岂能忍受;再说了,他有何理由在堂之上鞭打你这位堂堂的中大臣;因此在我阻止他之后,他才有些明白自己坐的失常,这才无言而退。楚流烟不想去说出和朱元璋之间纠缠不清的事情,只好如此解释。 我刚才说了,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从前的吴王了;现在的他已经听不得不符合他意愿的话,更受不了有人顶撞他,今天秦安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看吧,往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的。徐达神情落落的说道。 是啊!如果在以前,像你今天这样劝阻他不要犯错误,他会很高兴的;说不定,还会邀请你和他一起把酒言欢;可是在看看他今天的表现,那完全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无道昏君所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楚流烟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再看看他将蓝玉的夫人召进宫里,封为恵妃这件事情;这在以前的吴王身上是不可能生的,可是到了今天他坐上皇位之后,竟然会去抢自己大臣的夫人;你说,你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生在他的身上吗?徐达越说,声音越大,牵引到了伤口,使他大声咳嗽起来。 赶紧给徐达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后背,楚流烟说道:徐大哥,你不要太生气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能为百姓做一点是一点了,我们只要尽力而为了;现在的你,还是以养好伤为最主要的事情。从刚进来的开心手中,接过白瓷碗,用碗中的小汤匙轻轻搅动稀粥,随后,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几下,这才慢慢的送到徐达的嘴边:来,吃点东西。 徐达脸腾地一下,变得有些红,他有些羞涩的看着楚流烟,,嘴角露出一丝不只是苦笑还是太高兴的笑意。随后说道:我自己可以,让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身。 哎哎,别动,别动。楚流烟赶紧按住他,随手将枕子再垫高很多,并且稍稍在整理一下,让他趴得更舒服一些,脸也抬得高一些,以便可以很好的吃东西。 缓缓地趴下来,徐达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流烟,眼中竟然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被你看羞得。楚流烟也笑起来,汤匙却在徐达的嘴边动了动,示意他张口喝粥。 红着脸,徐达慢慢的张开口,脸红着看向楚流烟。楚流烟小心的将汤匙送进徐达的口中,随后用毛巾擦去滴落到嘴角的稀粥。 流烟,我说句话,你可别嫌我罗嗦。徐达咽下口中的稀粥,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神情如此严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楚流烟笑语盈盈的说道。 从蓝玉这件事看出来,皇上现在很是贪恋女色;你也看到了,今天你犯如此大的错误,他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说明你在他的心中有很高的地位,恐怕他不会让你一直这么样自由自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徐达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流烟。 徐大哥,你说的意思,我很明白。可是你知道吗?我心中的人绝不会是像朱元璋那样的人;你放心,就算是天下男人全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这位强抢大臣妻室的人。楚流烟两眼充满绵绵情意,直直的看着徐达,语气坚定的说道。 如果皇上真的要征召你进宫,你又如何自处?徐达满心忧虑的问道。看着楚流烟眼中的绵绵情意,徐达却想到自己和谢月娥之间无法辨别清楚的关系,徐达忧虑之心更深了;他现在已经不敢立刻接受楚流烟流露出的深情,只好左右他顾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皇上要找你进宫这件事,一定会生的。 除死无大碍,如果他要找我进宫,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从来都会为我自己说所的话而负责任。楚流烟眼中闪着异样的寒芒,语气坚定的说。 徐达只觉得心中万念如奔腾的河水,在心间纷至沓来,让自己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这一位美丽的女子,富贵不能让其动心,即使强大如皇上的势力也不可能让其弯腰,可是对于自己的同生共死的同僚和朋友,她却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呢,也要为他们进到最后一点心力。 徐达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实是素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会如何面对这位美丽,娴熟而又勇于帮助朋友的女子。徐达现在陷入到一种极为复杂而难以解释的情感之中,这也正是人类情感之中的弱点所在,他现在无法向她表明自己心中的情感,更不能对自己做一个很好的交代,只能默默地藏在在心里。 徐达只感到思潮一片紊乱,自己不知道是愁还是是喜,自己现在真的很想好好地抱住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然而再想到一直居住在自己府内的谢月娥,徐达再次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冲动。 忙于照顾徐达的伤势,楚流烟完全没有现他神情的不断变化;等到将他的背部抹好了金创药之后,才现徐达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徐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一瞥之下,楚流烟却被徐达的眼神给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装作望向别的地方,娇声问道。 头一次听到楚流烟用娇美的语气问着自己,徐达被问愣住了,思虑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越来越漂亮,而我却越来越老。说完,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 可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一下子推开,砰地一声,房门重重的撞在墙上。 徐达和楚流烟不由得一惊,同时望过去;这才现满脸布满冰霜般阴沉着脸的谢月娥,气鼓鼓的站在门口。 这不是楚王爷驾到吗?小女子未曾远迎,王爷可不要见怪。嘴里说着客气的话,人却大步走进来,看也不看楚流烟,直接坐到徐达的床边,满脸疼惜的神情看着徐达。 谢月娥,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见到楚王爷应该有的态度吗?徐达生气的喊道。由于使劲太大,牵动伤口,脸痛的不断抽搐。 看到他这个模样,谢月娥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呵斥,嘴里只顾说道:听说皇上将你打伤,我就赶紧跑来了;快告诉我,伤重不重,现在还疼不疼。说着,谢月娥的眼睛里就开始不断地流着眼泪,不断地给徐达伤口周围。 看到谢月娥如此的嫉妒自己,楚流烟不想在此时惹得她大吵大闹,因而站起身离开床头。 流烟,真是不好意思。斜斜的看了谢月娥一眼,徐达有些尴尬的说道。 快别说这些,好好养伤,我要走了。说完,楚流烟看了徐达一眼,烟波流转,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内室 虽然笑着离开了徐达,可是楚流烟的心里却难以平静,因为她知道在自己母亲留下来的手札中大明徐达被赐鹅肉致死的事情,自己一直历历在目;这让她只在注意徐达是否会在背部出现创伤,可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吗? 回到府内,楚流烟的心好似还是留在了徐达的身边,脑子一直在想他可能遭受的最坏结果,到了此时,楚流烟对于自己一直信任的金创药,也没有些信心;坐立不安之后,楚流烟决定还是去找曾经为刘基治好过病的东方大夫。 唤过家丁,套好轿车,楚流烟就跟随轿车向京城繁华的南大街而去。 东方大夫在家吗?让车夫停好了轿车,楚流烟下车快步来到一个由大块石头砌成的高门楼前,拍拍门上的门环,高声问道。 来啦!来啦!谁啊?有什么事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接着大门就吱扭一声打开。 哎呀!这不是王爷驾到吗?老奴有礼啦!一名年老的下人装束的老人,赶紧给楚流烟行礼。 东方大夫在家吗?楚流烟制止了老人弯腰行礼,赶紧问道。 在,在;我家老爷刚回来,王爷快里边请。老家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并且在一旁赶紧向前引路,同时嘴里高声喊道:楚王爷驾到!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正堂内快步跑出了很多人,呼啦一下子就跪满了院子,齐声喊道:拜见王爷。 楚流烟急步来到跪在最前面的东方大夫面前,伸手虚搀,高声说道:免礼,免礼;各位赶紧平身。 谢王爷恩典!东方大夫高声喊道,随即带领家人站起身来。 不知王爷到寒舍有何事情?但请明言。东方大夫一边向内室虚引,一边客气的说道。 东方大夫,你还是赶紧跟我走吧!我有一名病人需要你赶快去诊治一下。心中焦急的楚流烟,不想闹这些虚礼数,立刻说道。 既然如此,请王爷到大厅稍坐一下,我去整理整理药箱,立刻就随王爷出诊,您看如何。王大夫接过话题说道。 好的,越快越好。楚流烟以便应付着说道;脑子里却还在想知母亲留下的手札所讲述的事情,心里着急异常。 看着楚流烟不时的看着内堂,管家赶紧过来说道:王爷,请喝杯茶。说着将本来就递到楚流烟面前的茶杯,再向前挪动了一下。 管家,你赶紧去看看东方大夫收拾好没有,病人需要尽快治疗。又看了内室一眼,楚流烟催促道。 来啦,来啦;让王爷久等了。东方大夫身背药箱,连声喊道。 很快,两人就坐在轿车中;这时候,大夫才有时间问道:楚王爷,不知道需要诊治的病人,有何症状生? 右相国徐大人被人打了一钢鞭,现在创伤很深,所以我就急忙来找你去诊治一番。楚流烟没敢将实情说出来,以防传到民间,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哦!原来如此。大夫这才显得有些轻松,声音也不再是紧张的语气。 希望大夫再施妙手,将徐大人的创伤早日治好。楚流烟可不想大夫所想的那样,以为这样的病症轻松好治,母亲的手札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沉重的石头,压在那里,让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看到楚流烟神情异常紧张,大夫感到很纳闷;难道病人的创伤恶化之极不成,为什么王爷的神情如此紧张,好似徐大人变得生命垂危似地。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轿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挡楚王爷的车驾。 听到喊声,楚流烟一撩车身前的布帘,向外看去;只见对面站立很多家丁,一辆豪华的两匹马拖得轿车,站在家丁们的后面。 告诉他们,赶紧让路,我们有急事。不想多生事端的楚流烟,连忙吩咐车夫。 听到吩咐,车夫立刻跳下车辕,向对面的家丁走去,并同时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给楚王爷的车驾让路,我家王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们是左相国的车队,你们赶紧给我们让路!对面一个好似管家的人,跑上前来,神态傲慢的喊道。 什么!岂有此理!什么时候要王爷给相国让路,你们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车夫气的嘴角都有些哆嗦,声音抖动的说道。 嘿嘿,今天就让你看着新新事;我家老爷说了,赶紧让你们这个王爷下车,给我家老爷让路;不然的话哼这名管家鄙视的看着王府的车夫,嘴里大声的哼着。 兔崽子,你们反了。一直以王府的车夫为荣,自从当上了楚王爷的专用轿车的车夫,这位车夫就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今天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反让他无所适从,只能大声的骂道,却忘了随后该如何办。 别说废话,你们赶紧让路;不然的话,别说我们无礼了。嚣张的相国府的管家,现在他好似主宰似地,撇着嘴,不断地挥着手,神态倨傲的吼道。 大胆!本来不想惹事,特别是听到对面是胡惟庸的车轿,楚流烟更不想和他在大街上纠缠不清,只要胡惟庸的车轿稍稍让让地方,使自己的车轿可以过去,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胡惟庸竟让吩咐管家如此说,这让她实在气愤难当,随即下了轿车,大喊一声。 哎哟!真的是楚王爷的车驾;左相国府管家刘安给王爷见礼。刘安笑嘻嘻的看着楚流烟,虽然双手抱拳,却毫无恭敬之意,反而透着一股鄙视的笑意。 并不去理会刘安的态度,楚流烟沉声问道: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竟然让本王爷给你们让路,这不是没有律法可言吗? 看到楚流烟脸沉似水,两眼逼视着自己;刘安不由得低下头,局促不安的四下张望,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们家老爷说了,就要你给他让路;不然,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岂有此理!胡惟庸你给本王滚下来!楚流烟眼见得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就立刻大声吼道: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吗?你凭什么让本王给你这个相国让路?你这不是犯上作乱吗! 谁在这里大声喧哗?没看到本相国的车马到此吗?胡惟庸懒懒的声音,从他豪华的车轿中传出来,完全无视队伍前的楚流烟。 胡惟庸,你再不滚下来,让开道路,我就不客气了。楚流烟心中挂念徐达的伤势,生怕朱元璋趁着现在自己不再的时候,真的像手札内所说的那样派人前去送鹅肉给徐达,而变得和手札所写的那样结局;所以心急火燎的说道。 哎呀!真的是楚王爷,幸会幸会。说到这里,胡惟庸得意的看着街道两头站在远处观望的各色人等,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楚王爷已经下了车驾,那就不如你就将就一下,给我让让路,这不就皆大欢喜吗? 朝堂卷 二十六,不能得罪 放肆!本王岂能给你这个自大而狂妄的家伙让路;别说是现在这种情形,就是在任何时候也不可能让我给你这种人让路;如果识相的话,立刻滚开,我将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们就一同面见皇上去。楚流烟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怒火,快步向前走去,将相国府的家丁逼得不断后退。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可是说好了,王爷在不让路,出了事我可不管。说完,胡惟庸连看也不看楚流烟,就转身钻回了车内。 胡惟庸,你给我滚出来!楚流烟一边高声吼道,一边向胡惟庸的车轿走去。 哎哎!你要干什么?管家赶紧伸手拦在楚流烟的面前,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给我滚开吧!楚流烟伸手一下子抓住管家的衣领子,向丢小鸡似地将他扔在了一旁;脚下毫无停歇的继续向前逼去。 这一下,让本来笑嘻嘻的准备看笑话的相国府的家丁们,不由得一愣,赶紧向两旁躲。 给我拦住她!胡惟庸在车内吼道。 你们谁敢拦我!楚流烟一声断喝,将众家丁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知道,虽然左相国让自己等人上前拦住楚王爷,可是一旦出事,保不定相国会将自己等人拿出来顶罪,因此,众家丁只好吆喝着,西张声势的向前冲,可是真的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就虚晃一招,撤身而退;被楚流烟扔在一旁的管家,更是直接趴在地上,直哼哼不起来。 周围观看的百姓的人群中,传来几声轻微的掌声,而大多数人可不敢明目张胆的欢呼胡府的家丁被打。 根本就不看这些敷衍了事的家丁,楚流烟怒气未消的继续向胡惟庸车轿前逼去。 赶紧给我拦住,再拦不住,我为你们是问。此时,胡惟庸这才感到自己也许真的惹了麻烦,连声喝问道;众家丁这才感到有些压力,只好真的和楚流烟动手。 看招!家丁们倒也知道事情的轻缓,在递出招式之前,还知道先打声招呼;可是这些人的花拳绣腿,在身经百战的楚流烟眼里,完全是破绽百出。 这位刚冲到面前,才要亮出一招黑虎掏心,就被楚流烟猛的伸出右脚,给踢到了一旁;这名家丁赶紧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哭叫着。这一次,人群中传来了哈哈的笑声,更多的叫好声也随着出现。 被人叫了倒好的家丁们,全都变得满脸通红,为了维护相国府的威严,只好继续向楚流烟攻去。 一位冲在前面的家丁,快步冲到楚流烟的身侧,一个上踢脚踢向楚流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腿。 你也趴下吧!楚流烟高喊一声,并不收回右腿,反而一扭身,右腿横扫而来,一腿扫在这名家丁的胸膛之上,将他横着扫去。 两名家丁瞧准楚流烟没有注意到自己,从旁边就围了上来,两人企图将楚流烟合抱起来,放倒。 可是,两人的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是选着的对象错了;没等他们靠近身,楚流烟身子一矮,左腿忽然伸出,一个扫堂腿就将这两名打着如意算盘的家丁,给扫的撞在一起,相互抱住对方的脑袋,倒在了一旁。每一次胡府的家丁被楚流烟打倒,周围的人群传来的欢呼声和掌声就随时传来。 其他见势不妙的家丁们,只好相互靠在一起,喳喳呼呼的喊,就是不冲上前。 谁在后退,家法伺候。胡惟庸躲在车里,向外狂喊。 剩下的家丁无奈之下,只好争得冲上前去;其中领头的一位家丁低声对楚流烟说道:王爷,这是我家老爷的命令,对不住了。说着,一拳轰向楚流烟的身侧;他们谁也不敢击向楚流烟的胸前,侮辱女王爷的罪,可不是他们这些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可以承受的。 看也不看,楚流烟一脚踢在他的手上,将他踢得一个趔趄,倒向一旁;另外两名家丁踢过来的两腿,被楚流烟两手一拨,踢向了另一旁,将两名同伴给踢得嗷嗷直叫。 其余的家丁看到楚流烟的武术不是他们这些花拳绣腿的人所能招架的,只好围着楚流烟打起转转,让他不能靠近胡惟庸的车轿前。 你们这些饭桶,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平时你们一个个好像比谁都能行;可是真要你们干点事,你们就什么也办不成!我告诉你们吧!如果再拦不住她,你们就去死吧!胡惟庸真的怕了,同时也是恼怒的吼道。 家丁们这次可是真的不能再假装下去了,其中一名家丁心一横,只好闭上眼睛,猛地扑上去。 你滚到一边吧!楚流烟又是气又是好笑,猛的伸出右腿,将他一脚踢飞,砸在他身后的同伴身上,将一名同伴砸在街上。 就这样,楚流烟在无奈之下,将剩余的家丁全都砸趴在地;其实说起来,这些家丁们只要楚流烟的脚或手只要碰到他们的身体,这些家丁就立刻趴在地上哎哟直叫,好似受伤很重的样子。 而周围的百姓们到了此时,基本上是叫好声和掌声就几乎没断过,全都为楚王爷的英武,以及打倒这些嚣张的相府家丁而欢呼,可见,左相国府内的人在百姓心中是一个何等不堪的形象。 胡惟庸,你还不出来向本王见礼吗?你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吗?楚流烟站在胡惟庸的车前,背着手,沉声喝道。 我是大明的堂堂左相国,我为什么要下车给你这么一个无权无职的王爷见礼;你去做梦吧。咬紧牙关不下车的胡惟庸,躲在车里狂喊着,就是不下车。 好,好。很好:楚流烟气的差点暴走,使劲压压自己心中的愤怒,想着自己还好赶紧去给徐达治病,就再次说道:如果你现在让路,本王还可以网开一面,饶恕你这次的冒犯本王之错。 我就是不让路,你能把我怎么地?胡惟庸趴在车里,嘴硬的喊道。 着此次,楚流烟按捺下的怒火,噌的一下,直冲脑门,再也顾不得官家的礼仪;脚下一用力,噌的一声,一把扯下车上的布帘,怒视着哆嗦的躲在车内的胡惟庸。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满脸惊恐的胡惟庸,瞪着两只充满恐惧的大眼,看着怒目而视的楚流烟,哆哆索索地喊道:我是廷重臣,你不能杀我。 是啊!本王是无权杀你,可是本王惩罚你以下犯上之罪,你就收着吧!楚流烟气急而笑,脸上充满冷笑,冷冷的说道。 你无权处罚我,我们去见皇上!看着楚流烟脸上挂满冷彻心脾的冷笑,胡惟庸感到事情真的不妙,赶紧连声喊道。 哼哼,现在想起来去见皇上;你刚开始的嚣张都哪里去了,你还继续横啊!楚流烟一不做二不休,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胡惟庸的官服,就向车外拖。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来人呐!来人呐!胡惟庸嘴里狂呼乱叫着。 你的人现在还趴在地上,你就给我出来瞧瞧吧!楚流烟说着,右手一用力,一把将胡惟庸拖出了车厢。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谋杀本官啦!胡惟庸大声的喊叫着,周围的人群,却传来阵阵的喝彩声。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中更传来激动地喊声。 看着手中胡乱叫着不只是什么话的胡惟庸,再想想他对刘基所做的事情,楚流烟真想就此将他杀死,可是想到国法和还在等待治疗的徐达,楚流烟脑筋一转,拖着胡惟庸就向旁边的城楼冲去。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廷重臣!胡惟庸现在可是后悔到了极点;自己怎么会想起来和这位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的楚王爷;如果自己被杀,说不定会真的白白被她杀死。想到这里,有转口喊道:楚王爷,下官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太晚了。说到这里,楚流烟故意停顿了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将胡惟庸吓得更是全身哆嗦了一下,连声喊道:楚王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好,我可以饶了你;可是,在这里凉快一下吧!说着,楚流烟一手提着胡惟庸,将身一纵,冲上城门上的门楼,用他身上所穿的服将他吊在飞檐之上。 胡大人,好好地在这上面凉快,凉快;也可以好好地观赏观赏风景。说道这里,对正在这里站岗的守城兵卒高声说道:你们给我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将他跟我放下来。 是!王爷!几名兵丁赶紧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楚流烟看也不看挂在门楼的胡惟庸,快步冲下城楼,来到了自己的车轿前;这才转身对刚刚爬起来的胡府家丁喊道:赶紧让道! 惊慌失措的胡府家丁们,赶紧将车轿拉到一边,让出了大道。 东方大夫,真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上了车的楚流烟,恢复到娴熟的女王爷面目,彬彬有礼的说道。 难得看到楚王爷大展威风,倒叫老朽大开眼界,老朽可是有了眼福。东方大夫一捋胡须,笑着说道。 这让东方大夫见笑了;车夫,出吧。楚流烟笑着吩咐道。 ********** 皇上,平硕王和胡惟庸大人在城门附近打起来了。已经被升为侍卫总管兼锦衣卫副统领的林平,快步跑进御书房,向前一施礼,低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朱元璋一听,忽的一下站起身,连忙问道。 听巡查的锦衣卫说;胡大人不给楚王爷让道,反而逼着楚王爷给他让道。 他反了,竟然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这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朱元璋将手中的奏折砰的一下摔在龙案之上,大声吼道。 接着他又对林平问道:结果怎么样? 启奏皇上,最后楚王爷一气之下,将胡大人的所有卫士打倒在地,并且将胡大人挂在城楼之上。林平赶紧回答。 哦!朱元璋听完,又坐了下来;这才继续说道:你立刻去吩咐,谁也不许讲胡惟庸从城楼之上放下来,让他好好地在哪里凉快凉快自己胀的脑袋吧;也可以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是!皇上!林平赶紧退出御书房,向城门跑去 快把我放下来?挂在城门楼的胡惟庸口齿不清的喊道;下面的家丁们乱哄哄的转来转去想找办法将他放下来。 可是几名守城的兵卒却在旁边乱喊乱叫道:楚王爷有令,谁也不许放人!却没有一位真的上前阻拦。 就在众人乱哄哄的时候,林平出现在城楼不远,在一名留守在这里的锦衣卫耳边嘀咕哦了一会儿;就看到这名锦衣卫快步跑上城楼,站在众家丁的面前喊道:奉楚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许讲人放下来;不然锦衣卫论事。说完,两眼凶狠的看着这些家丁;吓得这些家丁赶紧躲到一旁,谁也不敢再靠上前来。 听到楚流烟竟然派来锦衣卫,胡惟庸只好自叹无奈的继续挂在这里,好好地喝着西北风;心里却在暗暗誓,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楚流烟一状;说他伤害大臣,并越权使用锦衣卫。 好容易熬过了一天一夜的胡惟庸,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被锦衣卫允许家丁将他就下来;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浑身抖,两条腿肿的好似两根树桩一般,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被守候一夜的家丁们直直的放在车辕上,向相府跑去。 等等,我们到皇宫去。以为自己这副容貌会被皇上怜悯的胡惟庸赶紧吩咐家丁们。 颠簸了一路的胡惟庸,到了午门的时候,才勉强可以下地走路;来到了午门,找到守门的侍卫,高声喊道:今天是哪位大人在此守护,请替下官通报楚公公一声。 听到他的喊声,一名侍卫赶紧走过来,抱拳施礼说到:原来是左相国大人,下官这就去禀告楚公公。说着,转身离去。 很快,楚邢就出现在御书房外:启禀皇上,胡大人在午门外候见。 宣他进来吧。朱元璋神色冷漠的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龙案上,向后一仰,用手按按太阳穴说道。 是!皇上!楚邢看到皇上神色不佳,赶紧退出来。 来到了午门外,楚邢看到胡惟庸,立刻说道:胡大人,皇上宣你进去。 谢谢楚公公。胡惟庸摇摇晃晃地抱拳施礼之后,赶紧说道。 咱家只是跑跑腿,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楚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走了一会儿,胡惟庸趁着四下无人,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包,顺手递到到楚邢的衣袖中,嘴里轻轻说道:一点小意思,请楚公公笑纳。 哈哈,胡大人太可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楚邢这次真的笑的满脸周围舒展开。 楚公公,皇上知道了我的事情吗?胡惟庸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了一下周围,楚邢轻声说道:胡大人,你要小心一点,皇上对于你冒犯楚王爷很生气。 哦!胡惟庸一听这话,心里一凉;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退缩;只好勉强一笑道:谢谢楚公公的提醒,下官知道了。说完,放缓了脚步。 胡大人,咱家以为皇上是不会十分责怪你的;只要你小心一点,咱家觉得会没事。看在礼物的份上,楚邢劝道。 谢谢楚公公的吉言。再次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御书房。 皇上,你可要给臣做主呀。胡惟庸一走进御。 你有何冤屈可言?朱元璋冷冷的说道。 皇上,楚王爷无故出手将我吊在城楼之上,还越权调遣锦衣卫,让他们阻止我的家人将我从城楼之上放下来;请皇上为臣做主。胡惟庸以为可以混淆事情的原因,而得到皇上的同情。 真的是这回事吗?朱元璋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声音低沉的问道。 胡惟庸心中一惊,忽然想到锦衣卫是除了皇上以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调遣;看来自己被吊在城楼,也许是皇上的旨意;所以,楚邢才悄悄地劝自己小心一点。 想到这里,胡惟庸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只是可楚王爷生了一点小问题,楚王爷就下如此的毒手,恳请皇上明察。 阴阴的一笑,朱元璋冷笑着看向胡惟庸,站起身来说道:别说是你,就是朕也从来不去招惹楚王爷,你没看到朕在堂之上,连楚王爷将朕手中的钢鞭都夺下去,朕都没有责怪她;而你却好大的胆子,竟然去招惹楚王爷;你给朕记住了,在这大明王里,你得罪谁,朕都不会责怪你;可是,你如果再去招惹楚王爷,你就小心你的脑袋。说到最后,朱元璋的语气,简直变成了一股寒流,直接将胡惟庸的心冻结 他这才明白楚流烟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绝对不是君主与臣子那么简单。他终于明白,天下人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楚流烟。 朝堂卷 二十七,江浙放粮 竖日上,文武百官拜,礼毕,只见朱元璋一言不,愁眉深锁,不知为何。不过众人皆看出皇帝不悦。 有本早奏,无本退。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便再不多言了。 百官鸦雀无声。 怎么了!朕不开口尔等便不说话么?!朱元璋大怒,狠拍龙椅,百官皆惊。 昨日李善长送来一份奏折,加之前一阵子百官所奏,已有十余起。朕只是不说,难道朕刚打下的天下就如此荒凉么?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你们这些做大臣的难道都只会中饱私囊不知为国分忧么?! 朱元璋这一席话下来,百官皆跪:臣等有罪。 罪?你们是有罪,但是我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个都砍下来能否解决灾祸?天灾虽凶,能凶于**否?我新建,国虽富,民却潦倒如此,若是中卿皆一国事为先,以朕建国艰难为已任,天灾真不可免? 看着朱元璋咆哮大殿,下面依旧是一片死寂。 眼下大旱,江浙闵南两地乃是天下粮仓,兵家重地。如今百姓有事了,朕三思之后,觉得取之于民,理当用之于民。朕欲播放粮款以救济灾民,众卿家谁愿前往啊? 朱元璋冷眼看着百官,忽见一人身起站了出来:皇上,臣胡惟庸愿为皇上分担国事,鞠躬尽瘁。 好!胡大人不愧为国之栋梁,如此国难之际也不忘挺身而出,朕赐你金牌,此事交予你全权负责。 谢皇上,臣斗胆推荐一人,派此人为放粮官,此事成矣。 哦?胡大人所荐何人啊?朱元璋问到。 乃臣侄儿胡正肯,此子虽然年轻,但是却心系国事,臣举荐此子前去,为皇上分忧。 朱元璋大喜:好!胡卿家全家皆懂报效廷,朕很是高兴。此子何在啊? 皇上,在殿外侯着。 随便太监高昂宣传,胡正肯来到了朱元璋面前,往地上一跪,顿时磕下三个头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卿平身,此次三地大旱,朕欲派你前去都粮,你可愿意?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哪,胡惟庸,真是虎门无犬将啊。朱元璋觉得此事如此便算了了,当即面露喜色。胡惟庸看在眼里,急忙接口道:此乃皇上鸿福齐天,英明神武,臣子们必当竭尽所能,以效皇上之恩。 恩,朕封胡正肯为三江总督,官拜四品,即日起程,下去吧。 谢皇上! 当晚,在胡惟庸府上,胡惟庸为胡正肯摆下宴席,却不请一人。叔侄两人在屋内饮酒,胡正肯面露春光,好不得意:舅舅,侄儿全凭舅舅之德,再敬一杯。 胡惟庸此时却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来回渡起了步子。 舅舅?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舅舅有心事不成? 胡惟庸哼了一声:你尚年幼,不知官场险恶。我今日为你庆贺却又不请一人,你知为何? 愿听舅舅教诲。胡正肯在胡惟庸面前丝毫不敢造次。 你今日虽然出尽风头,但是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哪怕你立下再多的功劳,一句错话也可能让你满门斩,马虎不得呀。胡惟庸总觉得心里没底,声怕这厮出事。 舅舅,您对我还不放心么?侄儿办事向来稳妥,没出过什么纰漏,舅舅大可放心。不过此事还需舅舅指点,小侄实在不知如何调度。 胡惟庸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那就对了,做人做事还需背躬些好。这为廷做事,可以马虎。但是为皇帝做事,千万马虎不得。不光要做的漂亮,还得猜出皇帝的心思,马屁要拍在屁股上,而且轻重位置都得拿捏准了。不然就算你完成使命,依旧不会逍遥的长。 舅舅的意思胡正肯放下酒杯跪倒在地:舅舅待我就如己出,侄儿乃舅舅一手提拔,还望舅舅再帮小侄,他日官场扬名也好为舅舅脸上增光,为我胡家祖宗增光。 哈哈哈哈,其实这朱元璋的心思,天下恐怕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的了。胡惟庸说完让他起身,然后把两人杯子放在一起,自己拿起了酒壶。 胡正肯急忙想代他为之,胡惟庸只是一笑:这酒还得我倒,你倒的来么? 胡正肯乖乖站在一边:侄儿愿聆听舅舅教诲。 胡惟庸不再说话,两个空杯子,看了半天,对着胡正肯说了这么一句:正肯啊,你说这两个杯子能否倒的一样多啊? 只需将两杯皆倒满,便可。 若是壶中酒只够一杯的呢? 各倒一半。 你确定你能各倒一半否?胡惟庸冷笑一声,吓的胡正肯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三步。 这点杀气就把你吓退了?你可知朱元璋有多厉害?稍不趁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着下胡正肯总算听出点端倪来了,急忙下跪:舅舅救我。 你起来吧,其实,这很好分。说完在胡正肯杯子里倒了小半杯,将自己杯子倒满大半杯:你看这分的如何? 舅舅理当比小侄多饮一些,只是小侄依旧不明其中道理,舅舅但请明言。 胡惟庸点了点头:恩,这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皇帝的意思,乃是龙意,是天意!俗话说,天意不可违。皇帝也是人,他朱元璋没做皇帝前与你我一样皆是凡人,怎的做了皇帝就成天子龙子了?朱元璋也是凡人没错,所以凡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个人喜好。 舅舅是说,这江浙闽南两地 孺子可教也,总算还不太笨。这朱重八如今贵为皇帝,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自然不能不理灾民之苦。但是江浙民众向来不敬皇帝,拥护张士诚。胡惟庸说罢摇了摇酒壶:这壶中美酒之倒一半,你可明白? 胡正肯知是胡惟庸要扣一半粮款,然后用一二为三之法放给灾民,果然高明,当下竖起了大拇指:舅舅果然高明,小侄受教了。 既然明白了,明日一早你即可动身,记得,一路之上不要铺张,勤俭为好,别让人抓住把柄。 侄儿明白了。 看着胡正肯离开,胡惟庸偷笑了一声:哼,旱吧,越旱我胡家就越是富啊,哈哈哈哈哈哈 胡正肯离开京城之后一路上倒也不算招摇,身边随从只带三人,丝毫没有任何过分之举。 而另一处,楚流烟与徐达刘伯温在一起小聚,楚流烟道:这次皇上遣胡惟庸之侄胡正肯前去都粮赈灾,两位哥哥怎么看? 胡家上下皆奸诈之徒,我看这胡正肯多半也是心术不正之人。那日上对着皇上使劲拍马匹,一看就是一阿谀小儿,对于此次赈灾,我实在担忧啊。刘伯温似乎颇为无奈。 是么,我也觉得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不如去对皇上说下让他收回成命。徐达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徐大哥不可。楚流烟摇了摇头:天子之言岂能随意更改,况且这胡正肯并未犯罪,历来也无劣迹,我们怎可胡乱猜忌,免生事端。 流烟所虑亦我所虑耳,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如果真的出事,那岂不是我大明不幸,我皇不幸,更是天下凄苦百姓之大不幸也。 既如此,刘大哥也无须多虑,等小妹收拾行装,跟上这胡正肯去灾区看上一看。 楚流烟此言一出,徐达和流伯温两人皆把头转了过去:你又想以身犯险?此次灾情尤为严重,只怕瘟疫散播,万一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刘伯温摇了摇头:不妥。况且你这一去,军队所到之处,更加引起百姓恐慌,不行,你不能去。 刘大哥,你好糊涂啊。楚流烟笑笑:刘大哥聪明一世,不想为了小妹竟然犯起了糊涂。 流烟你这是什么话?你刘大哥分析的有何不妥? 楚流烟笑着摇头:刘大哥,你也应该知道,这洲官为了自己升官,历来不拿百姓当一回事。贪污之事古往有之,此不新鲜。从来百官都是小灾不报,大灾虚报以博圣恩,皇帝一高兴,自己就升官财了,谁管过百姓死活。此次大旱,折子上写的甚是凄惨,生灵涂炭,百姓颗粒无收。若是那里的洲官能瞒,当然会竭力隐瞒,就算纸包不住火,也会大事化小,小事不报。如此呈报,我料其必有虚,灾情实质如何,还需亲自派人去看上一看。如今皇上既以遣人前去赈灾,自然不好再派人前往。小妹多受皇恩,自然要为廷出力,哪怕那里是龙潭虎穴,小妹也是断然要走上一遭的。 听了楚流烟的话,刘伯温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恩,我也觉得流烟妹子所言有理。如今我军威浩荡,少有征战,安民顺民乃是要大事。所以我决定陪流烟一起前去,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多个帮手,毕竟跑去他地,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认识的人在身边总是不妥。 徐达如此一说刘伯温也只得点了点头:既然你二人都商议好了,也罢,不过记得早回,灾情严重之地,恐多瘟疫横行,凡事还需小心。待明日我去皇上那边探探龙意,也好知道他的意思。 恩,那么就如此说了,徐大哥,你我马上回去处理军务,打点好一切之后立即起程,希望能早胡正肯一步看到灾情。 恩,走。 三人就次别过,楚流烟和徐达立即回到军营安排事物,处理妥当之后两人连夜起身,星夜兼程驰往灾地。 正当两人行至半夜,忽然见前面有两高大黑影,两个在马背上的人拦在了路中间阻断了两人去路。 前面何人,为何挡住我等去路?徐达大喝一声,催马上前,同时一手已经摸到了腰剑,抓住了自己的宝剑。 徐大人,我是笑笑啊,切莫动手。 一听此言,楚流烟却是高兴起来,心说:好你个刘伯温,总算还是有心之人,得到笑笑帮助,此行必将顺利很多。 笑笑与开心两人,一男一女在此已等多时,徐达大喜,叫两人还是叫自己徐大哥。 原来刘伯温怕楚流烟出事,派出笑笑保护于他,又担心男女有别,把开心也派了过来伺候楚流烟。 楚流烟皱了皱眉:笑笑你不在刘大哥身边保护他,他不会有事么? 哦,楚姐姐放心,刘大人今天下午便被皇上召走入宫小住,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心了,咱们上路吧。 四人一路有说有笑,倒也快活。 第二天,朱元璋在皇宫花园之内宴请刘伯温与胡惟庸,一群歌女舞妓在边上伺候着。朱元璋大喜:哈哈,如今朕坐拥天下,百姓安居,兵强马壮国福民强,真是快意人生啊。两位卿家皆是朕平日里最信之人,可惜朕差人请楚王爷与徐将军,却遍寻不着,实在可惜。 皇上,楚王爷于徐将军两人昨日与我小聚,说是要出游一番,皇上比必多虑。刘伯温回到。 是么朱元璋心生不满,却没有写在脸上:两人同去否? 皇上,你看你这是干吗。楚大人与徐将军必是有事才不辞而别,你就不要惦记了,他们二人的忠诚之心你还不明白么?马皇后在边上看出端倪,她已经知道朱元璋不悦,所以把话题一转:皇上,臣妾前阵子看了新挑选的那些秀女,感觉各个都温柔贤惠,眼下后宫冷清,多招些姐妹来也好给臣妾做陪分担后宫之事。 世上男人皆好色,皇帝甚之。朱元璋一听马皇后说到这事,心中不悦稍减:恩,你随朕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如今还要你操劳后宫之事,真是难为你了。朕近来操劳国事,都没有好好关心皇后,此乃朕之罪也。 皇上哪里话,臣妾岂敢怪罪皇上。在者说了,臣妾人老珠黄的,哪能与那些年轻姑娘相比。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是朕的宝贝啊,哪里老了,哪里老了?来,两位爱卿给朕说说,朕的皇后老否? 刘伯温也笑了笑:皇后乃大乘之主,实乃皇上之福也,也是我大明之福,哪有显老。 马皇后也是女人,再强悍的女人被人说年轻漂亮总是高兴的,刚想说几句却忽然现了什么,一向敢与人先溜须拍马的胡惟庸竟然在旁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胡大人在想何事呀,竟然如此出神?马皇后问到。 啊,皇后恕罪,微臣只是在想这次救灾之事,故而分心,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刘伯温看着胡惟庸,这家伙莫非吃错了药不成,肯定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但又不能明言,只得说到:皇上,胡大人可能是担忧胡正肯年幼处事不当吧,若有偏差,对皇上声誉有损,不如再派一人前去辅佐为妙。 刘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是在说我胡惟庸识人不精,说皇上用人不善么!?胡惟庸大怒。 刘伯温急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并无二心,还望皇上明查。 马皇后在边上推了推朱元璋,朱元璋急忙接口到:两为爱卿这是何故啊,刘爱卿快些请起,朕今日召你两人入宫只叙旧情,不谈国事。 刘伯温把心一横,就不起来:皇上,你我如今君臣之分,不谈国事,如何能不谈国事啊? 胡惟庸冷笑一声:刘伯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如此口吻对皇上说话,理应当斩。 刘伯温冷笑一声:你也知道皇上在你跟前,竟然狐假虎威,越俎代庖,你眼里才真的没有皇上,是不是要皇上把龙椅给你坐上一坐啊? 你你胡惟庸脸涨的通红却是半天憋不出半句话来,只得也跪在一边求饶。 好了,两位都是中老臣,又于朕托付国家大事,如此争吵就犹如顽童,传扬出去这大明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马皇后笑笑:好了,两位大人请起吧,皇上他也就是想和你们两个谈谈心散散步,国事明日再谈,我们明日再谈。 马皇后的话把刘伯温原来准备进言的所有言语都给挡了回去,只得小声说到:一国之君,如何不谈国事啊。 好了,朕也累了,我看刘爱卿比朕还累,赏你宫内侍女两名,回去好好安歇了吧。说完站起转身就走:胡惟庸,朕还有事找你,随朕过来。 看着两人离去,刘伯温对着马皇后一脸无奈:皇后,你看这这 刘大人,有些时候做人也别太较真了,这天下都是皇上打下来的,他爱怎么折腾你就让他折腾去吧啊,我就先回去了,您哪,也早早回去歇着,这两个漂亮的大姑娘还得等着你回去领呢。说完也走了。 朝堂卷 二十八,糙米误民 唉!刘伯温除了气的拿脚跺地,却再无他法了。 胡惟庸刚才确实是有些失态了,他闻知楚流烟和徐达两人皆不在军中,便再猜想会不会和胡正肯一般去了灾区,若真是那样,还得小心防范,自己那个笨侄子如何能斗的过老奸巨滑的楚流烟。 对着胡惟庸啊,我刚才见你一直默不作声,又哪里不舒服了呀?和朕老实说,朕不怪你,若有难处,说出来,朕能帮一定帮你。朱元璋打走了刘伯温之后只和胡惟庸两人一起到了宣仪殿,在这里欣赏美女艳舞,很是高兴。 皇上,罪臣不敢乱说。 说吧,朕今个高兴,那刘伯温不识抬举,还是胡卿家最合孤意,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朕乃天子,说一不二,有何难事说来无妨,能帮朕一定帮。 见朱元璋如此一说,胡惟庸顿时大喜,急忙跪倒磕头:多谢皇上。 恩,说吧。朱元璋张开嘴巴,享受着美女将进贡来的葡萄剥皮塞入他的嘴里,心里乐的跟吃了蜜似的。 臣昨夜点粮拨款,许是太累,帐目上的数字或有出入,一直未敢开口,只怕惹杀身之祸。 胡惟庸说完偷偷看了看朱元璋,朱元璋脸色阴晴不定,半天不说话。 数额相差多少? 稍有出入。胡惟庸小心的回答到。 如此巨数,少上一些又算不得什么。爱卿为国操劳,又不是圣人,哪有不犯错之理呀。况你举荐胡正肯有功,此事足可抵消。胡正肯又是你们胡家门人,能去代朕赈灾实在是大功一件,你只管把心搁肚里,朕绝不怪你。 多谢万岁厚爱,臣必为皇上报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起来吧,随朕去京城转转,朕一直处在殿也是身心俱疲。 数日之后 另外一边,楚流烟四人已经接近江浙,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的度确实够快,这夜人困马乏也就决定先歇息两日再作打算。 前面正好有一小镇,名为楼上,镇里人口数十万,小镇也算热闹。 四人来到了一间客栈门口,楚流烟对着小二抛出一块碎银:把马栓好,拿些精料来喂,少不了你的。 得了,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帮你准备最好的饲料喂您的马,几位,里面请。 笑笑一听倒是笑出声来:还真是个马屁精。 开心却在边上摇了摇头:你这就不懂了吧,不拍马屁怎么做生意,这叫微笑服务顾客至上,懂么你,土包子。可惜了那些银子,这小二真贪。 我才不吃包子,我要吃烧鸡。话说回来,我看全天下最贪得无厌的人是你才对吧。 见到两人斗嘴楚流烟心中一暖,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徐达,却遭遇眼神相撞,羞的脸都红了大半,急忙转过头去。 徐达同样有尴尬,只得一样闭不开口,四人坐下。 呀,楚姐姐为何脸色这般通红,难道天太热了?笑笑问到。 没是热,天太热了。楚流烟有些慌乱。 徐达一言不,精明的开心早就看出两人有些不对路了。 笑笑看了看:天不热啊,徐大哥你怎么也热呢?不应该啊。 一句话问的徐达尴尬无比,开心就跑了出来插嘴了:喂,我说你一小剑童懂什么,看着我,你看着我。 笑笑看去:没什么啊?你有什么好看的,丑的和朵花似的。 开心心里一喜,口中却愤愤到:你这只癞蛤蟆,什么都不懂,和个木头疙瘩似的,当然不会热了。菜来了,多吃几口吧,不然明天得了什么不治只症一命呜呼了可别怨我哦。 两人正斗着嘴,这时候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言不,找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这黑衣穿的他明显了吧,是不是和我们有关?身为新世纪的代表人物,对于这样的画面已经在各种媒体上看过n多次了,自然不会陌生。 哦?开心你现什么了么?楚流烟立即警惕起来。 他们哪里都看,就是不看我们,姐姐你说呢? 楚流烟点了点头:确实值得怀疑,我这几天一直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看起来就是他们了。不过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真不知这群人有没有脑子。 徐达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所谓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妙。 开心却是用手指了指:人家四个,我们也四个,不见得会输呀。 你又不能打,切。笑笑对着开心扮了个鬼脸,比起在刘伯温面前的恭敬之时,眼下年轻人相处的他更放的开。 你傻啊,我的手是用来数钱的,你懂个屁。开心不高兴了。 钱怎么数?你拿银子去数给我看看呀。真是个地主婆,天天叨念着你那些钱,你烦不烦哪。不如哪天找个男人嫁了,省得我在这里遭罪。笑笑这番话要是在其他人口中说出来,那就是打架了。不过他平日里被开心毒害不浅,这些话不过是两人斗嘴的最基本的言罢了。 开心不示弱:我就数,我数银票。 什么银票? 忘记没那东西,不管了,这活也就你们这种野男人干了,一会要有事情,你得顶在前面。开心一时口误把笑笑说成野男人了,笑笑脸一绿:我要是野男人,第一个就把你变成野女人。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脸红到脖子跟,觉自己说错话了,笑笑头埋在饭里半天不一言。而开心则是难为情的看着另外两人,干笑不已。 另外一桌,四个黑衣人正悄悄的商量着什么。 头,按计划么? 是,只要干掉那个女的和那个男的就可以,得手了马上就走。 好。 正在这时,小二迎了上去:呦,四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哪? 正当小二身子靠过去的瞬间,一道乌光从小二胳肢窝那射向楚流烟。 啊!楚流烟已经现了,顿时一猫腰闪了过去,一记飞针打空。 笑二尤不直觉:几位 下一秒他便在也不会说话了,其中一人抽出刀来直接一刀把他砍了,然后随手一推,小二哥的尸体便歪在一边,躺在了血泊之中。 还好这时候店内也没其他客人,老板似乎在厨房忙和,不然这里肯定要乱成一团。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我们?笑笑这时候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四人。 小子,要想多活些日子便不要出来多管闲事,我们的目标是那两人,识趣的快些离开,免的见了阎王也得当个冤死鬼。一个黑衣大汉嚣张闹。 徐大哥,我们上!楚流烟冷笑一声,若不是她素来喜欢用梅花针,也擅长用梅花针,刚才那一击或许还真能射中自己,想到这里自己还后怕不已,遂怒火攻心,直接就杀了过去。 杀了这娘们!四个大汉一起挥舞着钢刀上去,楚流烟顿时几个遁步闪到一边,几支梅花针已经扣于掌心,随时准备射出。 而徐达操起了身边的那口宝剑直接杀了过去,一剑磕开了四把剑,让四人顿时感觉压力空前,身形一滞。 也就是这一瞬间,楚流烟抓住了机会,三把梅花针出去,顿时其中一个黑衣人被打成了筛子。 大哥!可恶!另外三个黑衣人一见自己大哥惨死在梅花针这样的暗器偷袭之下,顿时大怒。楚流烟却冷哼一声,用暗器伤人却反被暗器杀死,也算罪有应得了。 三人冲向楚流烟,倒让楚流烟一阵手忙脚乱,但是却未失分寸,没有让他们得手。而徐达则是放弃进攻,竭力帮助楚流烟挡刀,这也是楚流烟能潇洒自如的原因之一。 去!又一把梅花针射了出去,顿时另外一人眼睛被射瞎,倒在地上。 二哥!另外两人大叫。 哼!徐达一剑直刺过去,另外两人拿刀来架,却是比不上徐达灵活,剑花一抖剑便穿了过去,直扎心脏。 不!那两人伤心欲绝,心生退意,开始往外跑。 楚流烟已经挡在了门口,对于那个正面冲向他的家伙就是一脚:本姑娘并非只会暗器而已。 那人手捂小腹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住手!谁在动我就杀了她!最后一人已经把刀架在了开心的脖子上,很明显开心这样不强的女人正是他最容易下手的目标,他想挟持开心安然逃脱。 这下楚流烟和徐达都不动了,开心喊到:大块头,不要用你的脏手来碰我,本小姐的手可是要拿来数钱的,快些让开! 别死丫头嘴硬,小心我宰了你。那家伙嘴巴上虽这么说,但是却绝对不敢。因为杀了开心他必死,而开心现在是唯一的人质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开心这样的女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拟的,忽然一脚使劲的踩在了对方的脚指头上,顿时对方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他愤怒了,他被彻底的激怒了,而楚流烟和徐达的脸已经齐刷刷的变成了白色。 我杀了你!那最后的大汉顿时使劲准备直接割下开心的级,却现无论自己再怎么用里,竟然使不出任何力气。那只手,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转过头去看,那只抓着钢刀的手正在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唤往下坠落。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因为下一秒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柄剑,直接从他的后脑穿破天灵盖而出。 怎怎么可能厄~这个杀手也倒在了地上,杀死他的是笑笑。 哇!笑笑,吓死我了。开心哭一般的扑向了笑笑的怀抱,笑笑的脸色缓和了些,但是依旧看的出刚才的那丝决毅与刚强。 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人家一个大姑娘这么害怕,你抱着能不能给点表情?开心忽然不乐意了,用手扯着笑笑的脸皮:别像个木鱼一般吧,太无聊了。 嘿。笑笑把嘴一咧,想笑的夸张一些,却忽然又好像猫被踩了尾巴一般,眉毛一挑,表情十分痛苦。 原来是不满的开心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其位置正在小脚趾上,看的楚流烟一阵肉跳,心说这小丫头武功倒不厉害,怎么手段如此了得,真有两把刷子。 到底是谁要杀我们呢?楚流烟皱起了眉:徐大哥,还有个活口,不如我们问问吧。 恩,好吧。徐达过去看那个瞎了眼的黑衣人时,却现人家竟然服毒自杀了。 死了。徐达无奈道。 死了?楚流烟忙跑过去,一探鼻息:竟然真的死了,却是我大意了。她后悔方才应该第一时间将此人制服免其自杀,如今人已死了,不可能再有什么线索了。 果然翻查之后,四人身上找不到丝毫线索。 不久老板看到这一幕吓的急忙想去报官,四人表示自己身份皆为官差并给其看印之后方才把事平息。楚流烟给了老板一百两银子让老板转给小二家人,并书信一封叫老板送交官府可保自己无事。 四人在店中只住了一夜,因为昨晚之事在次日下午就早早离开。 不过四人此次行动却没了之前的风驰电挚之势,就仿佛是来郊游看风景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是去当探子的。 什么!被干掉了!?胡惟庸大怒:我就知道这两人不简单,你们之前说的什么保证,如今人死了,对方却一个都没干掉,真是一群废物! 他身后跪了一名黑衣男子,低头道:大人,只要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这次亲自出手,保证马道功成。 哦?你有把握?胡惟庸问到。 大人,上次失手之后,楚流烟一行四人已经放慢行程,日行不过百里。 哼,你不用去了。楚流烟虽为女流,其心甚毒,甚至还在我之上。此女必是以为我失败之后再次行刺,好抓住线索。我不出击,让她无功而返,她就不能奈我何了。不过正肯那里还需多加小心,既然得知这四人正是往那边去的,我当修书一封,你送予正肯,叫他早些办妥此事回来便是了。 胡正肯终于接到了胡惟庸的秘信,看完之后冷笑几声:哼,舅舅未免也太小提大做了。那楚流烟在聪明,不过一介女流,有何惧哉?况且我是代天子赈灾,就算她来又能如何?说完对着那封只有四字的信筏看了又看:舅舅向来多智,如今却只给我写了四个字,莫非有何深意? 那四字为尽快完事,胡正肯看了半天没弄明白。 其身边一师爷乃其一狐朋狗友,为人虽然聪颖,却不用在正途之上。两人混在一起,他为胡正肯出了不少馊主意了,胡正肯对他可是信赖有佳。 你来看看,这舅舅此信有何深意?我真看不出来,你帮我瞧瞧。胡正肯把信拿给王云司看。 王师爷看了半天,边摸着自己下巴那一小辍胡子,边点头道:尽与金同音,把钱快些花完,完事走人,此乃胡大人高谋也。 哦?如此说来,舅舅是让我快点把钱买了粮食放掉然后回去领赏么?胡正肯连连点头。 嗌,大人不必如此。令舅出行之前不是曾教你三分之术么? 此话怎讲?胡正肯知道这家伙又有主意了。 这酒去一半,再划三分,确实高技。如今再去一半,你看如何? 不可不可,再去一半就不够开销的了。如今天下粮贵,眼下的钱刚好够花,尚有不足。区区五百万两银子要救两地百姓,谈何容易。胡正肯如何不想贪得这笔银子。如今朱元璋可是花尽力气,才凑到了一千万两银子,却被胡惟庸轻松划去一半,留给他的银两已现窘迫,如何能够再贪。 你可知滥竽充数否?王师爷只笑不语。 你是说以次充好? 大人怎可如此说呢,我们是以旧换新,这粮食只要能吃,旧粮也是一担,新粮也是一担。况且那些劣民吃土尚能苟活,如今给些粮吃,根本不会出现问题。 师爷妙技,哈哈,秒极。 就如此,本来就被胡惟庸贪污一半的粮饷又一次被胡正肯刮去一半,新粮换旧粮。贪得无厌的他后来又克扣了一些,然后在粮中掺杂大量敷皮老糠,米报的是精米放的却是糙米,分量也有所不足。 许多百姓本来以为救星到了,纷纷领取救济粮,领到手中却是麦敷米糠,虽然有米也是糙米,而且数量少的可怜。 江浙两地本来胡正肯粮就比闽南要少一倍有余,如今人人都盼着廷粮救灾,没想到却是如此光景。虽然这些东西也能吃,但是却因水少粮干,很多人都被这些东西噎死了。而且陈年老米很多都已霉,胡正肯却照不误,致使更多无辜灾民惨死。 朝堂卷 二十九,寻访名医 楚流烟一行慢行了几天,却没有再现任何人偷袭他们,很快便到了杭州附近。 徐达看着日头说道:这天真热,不过还好,如果是下雨天,我估计都直不起腰来。 本来他倒是说者无心,但楚流烟却闻及感伤不已。当初徐达为了救他后背伤重,没有保养好。现在一到阴雨天气,旧伤作,简直是痛不欲生。楚流烟的眼圈都红了:徐大哥。若不是为我,你也不会得此重伤。 徐达知自己说错话了,忙安慰她:流烟妹子不要如此,你这般你徐大哥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这时候笑笑走了过来:怎么,徐大哥背伤为愈么? 徐达点了点头:小伤而已,没有大碍。只是每逢阴雨便有些疼痛罢了。 是么。笑笑知能让徐达这般英雄人物疼痛难当必然不是轻伤,正思量之际开心跑了出来:木头疙瘩你能想出什么东西来么,不如由我来说。 众人皆把目光投想开心,只见开心表情自然,丝毫没有慌张:我听老爷说,这杭州有位神医,好象叫龙在天,刘大人对此人也是万分推崇,多次提及此人,徐大哥不妨去求医。 不可!徐达直接拒绝了:我等此次出行,其目的在于调查灾情如实上报,如此紧要关头我岂能因公废私,为一己私欲而将国家大事抛之脑后。眼下灾情才是重中之重,等事完了再去不迟。 开心嘴巴一撅: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这灾情生又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你去就能下雨了呀。 笑笑急忙一拉她:开心,你只是一名碑女,老爷派我们是来伺候两位大人的,你怎敢造次。 谁知开心把脸一歪:干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为下人,但是说什么都是讲道理的。徐大哥背着旧伤,万一遇到些什么事,非但帮不上忙,反会被人利用。不是有俗语说么,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这徐大哥的身体便是那利器,倘若连自己一己之躯尚不能保的周全,何谈天下乎? 没想到这小妞这满嘴胡诌竟然能诌出如此歪理来,但是却将三人说的哑口无言。 楚姐姐,徐大哥,你们就安心去治病吧。我与笑笑可先去打探,待你们来时我们没准就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呢。 楚流烟想了一会,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你二人路上要事事小心,有事就等我们来,切记不要冲动。 安啦,笑笑我们走。开心拉着笑笑便走。 笑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开心竟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快走快走,人家小两口谈感情的你还什么楞,做电灯泡啊? 听到远处开心的言论,楚流烟俏脸不由再次通红。 杭州城不远,楚流烟与徐达两人此时乃是平常人打扮,远远看见杭州城墙,却高兴不起来。 原来城墙之外有很多人在那乞讨,很多人都百无聊赖的靠在城下爆晒在日光之下,看的徐达直摇头:如此混乱,毫无军纪可言,若是有一支敌兵杀来,此番如何抵抗啊。 徐大哥也无须多担忧了,这杭州城不比偏远小城,乃在我大明腹地,敌不得入啊。 若是民乱呢? 楚流烟无语了。 两人走近了些,在城脚现了无数饥民,有的瘦的皮包骨头,有些人躺在地上就好象绝了气一般。那些死的,没死的人统统混在一块,苍蝇滋生,很是凄凉。 怎么会这样?楚流烟大骇。 真是如此下去,定要瘟疫啊。徐达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说话间,从城内冲出一队兵来,对着城外百姓鞭打驱逐,百姓轰而逃散。 剩下那些已死或者必死还有那些半死的家伙,军队派人将他们拉在一块,就地堆了好多木柴,竟然直接准备焚烧。 可恶!徐达脑子一热,便想冲上前去,却被楚流烟一把拉住。 徐达还想说什么,却见楚流烟双眼红肿的摇了摇头,只能把伤心难过压在肚里。 随着大火焚烧,有些没死或者没死透的人被大火灼烤惨叫出声,两人不忍多看,催马进入城中。 原本以为应该繁荣一片的杭州城如今竟然一片萧条。街市冷清,河道干涸,就连河道两边多栽的柳树皆已枯死。不时有灾民在路边乞讨,同时躲躲藏藏逃避官兵驱逐。因为在城内尚有一线生机,被赶出城外则必死无疑。 见两人骑马,一名老妇凑了上来,她一手还牵着一小女孩。小姑娘大约三四岁,头蓬乱不堪,衣服也已分辨不出颜色,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觉得可爱,眸子星黑点点,让人疼惜。 两位老爷,给点赏钱吧,可怜可怜我们祖孙两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楚流烟急忙下马,将那身形不稳的老妇扶住,打开自己的水壶并取出干粮给了老妇。 老人显然是饿坏了,看到食物激动之下一阵摇晃,险些没有载倒。 但是东西到了手中,她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东西给了自己孙女:来,宝贝乖,咱有吃的了,快给老爷们磕头。 小姑娘极其懂事的为徐达楚流烟两人磕起头来,两人急忙阻止。 接着小姑娘看着奶奶,竟然一手一推:奶奶吃,奶奶饿。 楚流烟鼻头一酸,掩着脸面转过身去,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滴去。 徐达将自己的食物与水取下:不要紧,我这还有,慢慢吃,不要噎着。 终于,这对祖孙两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大口吃了起来,其间还不时被噎到,还好有水才能顺利咽下食物。 两人原本准备了三天的食物竟然被这两人一顿吃完,本来以两人之心是应该把祖孙两救下来带着身边的,但是此行另有目的,此地如此之人不在少数,光靠两人是救不过来的。 徐达摸出一锭银子,无论什么时候,银子总是有用的:拿着,别再让小孩子挨饿了。 老妇一见止不住的为两人磕头,徐达百阻不止,好不容易老妇不磕了,急忙问:老人家,你可知道此地是否有一名医,叫龙在天的? 老妇手指南面:大道往南,直行直至人多处便是。 两人疑惑,人多处便是? 两人遂往南而去,走不多时,前面似乎比较热闹,一眼看去都是人,密密麻麻的。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间医馆,名为龙天医馆。这里人山人海,徐达打听了一下,说是此地名医龙在天免费帮人治病抓药,并且早上施粥舍药,已有月余。无奈龙在天个人力薄,每日也只能照顾到一小部分人而已,于事无补。 楚流烟带着徐达进去,两人的衣着打扮显然让正在为人看病的龙在天精神一振。 徐达与楚流烟以为这龙在天是好医,这类医生一般都不会正视自己,只会依旧给病人看病为先,不会理会自己。谁知情况却大出预料,龙在天站起,竟然直接对二人行礼,还请二人去后堂歇息,自己随后便到。 如此撇下病人,把之前两人附加在龙在天身上的医德分扣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刚坐不久,龙在天便已到了后厅: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徐达冷笑一声:既是请我等前来,为何不看茶招待啊? 两位若要茶水,只需十两纹银,我自叫人去对面永德茶庄送茶来便是。说完一伸手便是要钱。 一碗茶居然要银十两,亏你想的出来。徐达指着不远处的一口青石井道:此井以干? 龙在天答曰:未曾干也。 那为何不取井中之水招待呀? 龙在天呵呵一笑:此井之水乃用于灾民,我观两位面色红润不似极渴之人,何必要去抢这水喝呢? 这时候楚流烟也已经到了井边,打开盖子一看,井水所剩不多,可见井底淤泥,怕是不旧也将干涸。 徐达双手抱拳:方才是我错怪先生了,先生宅心仁厚,为苍生造福徐达佩服。 那人一听,顿时失声出来:你就是徐达? 徐达点了点头,他又把脸转向楚流烟:那么这位不就应该是 小女楚流烟,贱名不足挂齿。 龙在天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本来准备狠宰一笔的,没想到遇到了两位英雄,真是龙某平生之幸也。 三人交谈之下,才知道龙在天原本是准备将两人当成冤大头狠宰拿钱买水买米买药救治灾民的,三人皆哈哈大笑。 徐兄背伤如此之重,伤及内腹,损及筋骨,淤血郁结其内,怎能不通。龙在天诊治完后说到。 那该如何治疗?楚流烟急道。 这倒也简单,皮肉之内的伤只需拿刀割开皮肉,放血即可。筋骨需要静养,内脏之处还需待我用金针刺之,来回八次便可痊愈。 徐达眉头一皱:需要8次么?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这又当如何? 龙在天哈哈一笑:两位可不比常人,龙某一向敬重的很哪。 哪里的话,龙先生在此行医济世,岂是我等所能相比的。 听到楚流烟的恭维,龙在天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这时候徐达已经被带到了里面的房间躺下,露出背上皮肉。龙在天边为他扎针边说到:龙某行医,救人千百,乃是小义。而如两为之才,驰骋杀场,救国救民,于万民水火之间解救其脱离苦海,得救的又何止是用数字就能衡量的?所以此乃大义。龙某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哪敢造次。 楚流烟笑笑:先生说笑了。 龙在天的医术确实高明,几针下去徐达立感舒适许多。 这内伤难治,若是徐将军无闲,也请在此待上两天。我以最快度帮你行针,两天之内可保你大致无恙。不过这肌里之伤只怕要将军自己多费神思,我这里有药物相辅,你每天以内力逼之,早晚必好。 一听这伤有的治,楚流烟当下大喜:神医不愧为神医,竟然如此简单,楚流烟佩服之至。 哪里哪里,楚小姐这里不是很方便,你可以去外面转转,过上个把时辰在回来就好。 楚流烟点了电头,很快就到了外面。 这杭州城外面虽然有些乱,但是里面却依旧繁华热闹,只是一般百姓少了不少罢了。 楚流烟看了半天,越往里平民就越少,多数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或者他们的门生弟子还有家人,该喝的照喝,该玩的照玩。 路过一家茶楼,楚流烟一个人就走了进去,小二一见有人进来,先对这楚流烟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会,现是个女客,便没好气的说到:客官是喝茶啊还是找人哪? 这是何意?楚流烟本是想进来闲坐一会,顺便点杯香茗,因为杭州的龙井也算有名,既然来了就想喝上一口。 你是听不懂话么?小二态度更加差了:问你是来找男人的还是来唱小曲的,走走走,我们这里不要卖艺的。 楚流烟冷笑一声,原来人家是嫌她穿的那身行头,虽然不破但是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本是拿来隐瞒身份却被人当成了卖笑的,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过楚流烟被他这么一说倒也来了气了:本姑娘我就是来卖笑的,你还非得让我进去不可。说完一抬手,小二觉得一股柔力把自己推出三步远,一时也呆在了原地。 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小二,上茶。 茶是么,有,不过这钱您的先付,本店概不赊帐。小二捻了捻手指,一脸势力。 哼!狗眼看人低!楚流烟本来蛮好的心情被人破坏无遗,往怀里一摸,更加尴尬无比。 原来她的钱都交给了开心管了,还有些零散银子一路之上也都给了那些穷人,眼下摸遍全身也找不出一个铜板来。 嘿嘿,没钱是吧,没钱滚蛋呀。小二这回得意了,在那等着看戏:这为姑娘,是你自己出去呢,还是我请你出去。 楚流烟刚想说话,这时旁桌的一个儒生走了过来。此人一袭白衫温闻而雅,两手一供:小姐是否丢了银子,区区不才,虽然算不得家资万贯却向来乐善好施,喜结交朋友。小姐若不嫌弃,我便做了这东,以示诚心。晚上可至我别院小住,聊表寸心。 楚流烟一听,这家伙简直就是一登徒浪子,一见面就想把人家姑娘骗到家中,果真无耻。无奈自己没钱,一时也怒不起来。 公子,我长的也很漂亮,不如你请我吧,我晚上跟您回家,一定伺候的您舒舒服服的!门外一女子似乎听到了这番言论,急忙冲了进来。 这女子长的倒也不错,衣服也是丝制,容貌较好,不过比起楚流烟来,差了又何止几个档次。 楚流烟如今虽是粗衣简饰,却扔遮掩不住芳华,一股子女人该有的妖娆在这个年逾三旬的女子身上显露无疑,比起那些青涩少女来更显成熟。但是这岁数的女人只有几年青春,很快显老,在楚流烟身上你却完全看不到任何岁月痕迹。仿佛处子一般恬静,又如少女一般怀春,犹如少*妇一般魅惑,你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本来温儒的书生顿生厌恶,见此女上前直接撩腿就是一脚:你这个千人骑的婊子,谁稀罕你,快滚!一脚把人踢倒在地。 这时候从边上出现两个彪形大汉怒目狂睁,得到了指示之后直接上来给了这女人一巴掌,顿时把脸打肿,红红的一大片,嘴角都流出鲜血来。 不要破坏规矩,没有哪位老爷带你进去,不准私自入内扰乱我们东家的生意。小二这时就好比官老爷一般起狠来,得意的看着那名女子:把她丢出去,不要影响东家心情。 几个大汉架着那女子出去扔在了路边,楚流烟的脸部的肌肉抽了一下。按她的性格她是很想出手的,但是要知道如今自己还有要务在身,自己可不想因小失大。和之前的祖孙一般,这样的人在这里肯定很多,自己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拯救所有人的。 不过楚流烟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出去,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 只见她来到那女子身边,那位白衣儒生随同一干人也皆跟在她身后。 伤势如何?楚流烟伸出手去,对方却触电一般往后一缩。 不用怕,你伤的不轻,要拿些药敷一下,不然就不好了。 楚流烟如此说着,对方却恶毒的拿眼狠狠瞪她:不要你假惺惺的,走开!我不要你可怜! 楚流烟觉得这女人也是可怜人,顿时拔掉了自己的簪。 这虽然只是一支银簪,却也值不少钱。楚流烟不比一般女子着重打扮,装饰都比较简单,却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质,反把自身映衬的更加美丽。 这个,给你吧。楚流烟伸出手。 那女人忽然像野兽一般冲了过来,楚流烟急忙闪身退避,见到那女子得了簪之后飞快逃窜,楚流烟除了无奈就只能摇头了。 如此女子,每日只靠出卖色相来博取同情,与妓女和异?你实在是不应该同情于她,此等人与母狗一般,拿食喂与狗尚且得几声犬吠,此女却不思图报还妄图攻击你,真不应该放她跑的。那儒生看那女子背影仿佛就好比看一条狗一般,令楚流烟厌恶。 小姐义薄云天,小生佩服,今日就让我来做东,小姐,请。 朝堂卷 三十,飞鸽传书 楚流烟也不作声,径直走了进去:本小姐自然有钱,还用不着你来人情,不过就是忘带银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坐到位置上,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只玉扳指:小二,好茶尽管上来,别扰了本小姐的雅兴。 那扳指是楚流烟很喜欢的一个东西,买下来却又不知道送给谁,一直带在身上几乎遗忘,如今拿出手来也能算是比较贵重的。 小二不敢多言,只得唤来掌柜。掌柜一看,此乃珍品,当即一巴掌扇了小二: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快给小姐沏茶? 小二忙应和着,丝毫没有怒气。 楚流烟找了张靠窗的位置,算得二楼雅座了。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半条街,对面的饭馆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对面饭馆生意异常火暴,刚才没有看到,在边上的弄堂里,一大群人都缩在那里翻着馆子的剩饭剩菜,很多女子都牺牲色相陪着老爷们吃饭取乐,有的还当众裸衣,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再看路上,偶尔走过一个饿的皮包骨头的,也是到处闪闪躲躲生怕遇到官差。 小生常自在,还不知小姐芳名,能否赐教?刚才那儒生又一次粘了上来,楚流烟本想赶人,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也不说话,依旧看着窗外风景。 小姐为何不语,莫非嫌学生丑陋? 别学生小生的叫,本姑娘叫楚人美。楚流烟隐瞒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一见美人回话,顿时大喜:小姐名美,人如其名,不不不,人更美。 楚流烟不屑道:难道公子向来都是如此轻浮? 哦,不是不是,不过是见了小姐顿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衷情吧。他手中折扇一开,扇了两下以显儒雅:楚小姐天生佳人,我虽不才,却自视甚高,不愿进为官,却也算的本城风云人物。小姐若是有难处尽管道来,但无难事。 楚流烟一听,这人狂妄异常,便开口了:哦?有如此事? 然也,杭州城内,虽不敢说第一,但想来来也不会有人称第一吧。 楚流烟心中冷笑,心说这如今满城疾苦,这等花花公子却在此作威作福逍遥快乐,可见其中必然有冤,百姓苦难皆出自这等人之手。不过她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却是问起了杭州之事:原来常公子如此能耐,先前小妹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能遇小姐常某三生有幸。小姐有事可问于我,只要在这杭州城内,事无不知。 好,常公子,这天下大旱,杭州城内百姓皆身处于危难之中。但是我观城内酒楼等地不受影响,生意似乎比起往昔更显热闹,这又是何故? 常自己哈哈大笑,随即道出原委:小姐不知?如今天下大旱,却旱不到权贵。百姓无米,却饿不倒权势。城内水源几乎皆被占去,有水之地皆属他人,只是百姓无水而已,有钱有势洗澡照旧。而且你想,既然无米,有米之人岂不趁机压价?如此一来,有钱有势者更加容易得势得财,高高在上,就如刚才女子一般,除了一副皮肉而已,找不到其他谋生之法。 楚流烟听的眉头紧锁,不过官吏横行古往有之,并不是大明才出了的事。而且官*商*勾*结这样的事太难查证,一般都会不了了知。另一方面,有钱人开仓救济,那是仁义。有钱人不给穷人吃嗟来之食,那也合乎情理。如今天下初定,各方势力盘踞,廷还需稳定,也要靠这些势力来稳定天下,不能随便得罪。如此一来,天下大旱,水比油贵,粮食如金也就合乎情理了。 小姐看来并非常人,就以刚才那扳指来说,可谓价值不菲。虽称不上名贵,但是拿来换茶水钱也甚是可惜。小生在城西有一小驿,姑娘可把扳指交予在下,如手头方便可拿钱赎之,你看如何? 楚流烟方才见掌柜贪婪之情显露无疑也有些厌恶,并对此物也有些不舍,当即便同意。 确实不错。拿了楚流烟的扳指赞叹了几声,把玩起来。 你不会白拿吧?楚流烟已经做好了夺回扳指的准备。 哪敢。小姐勿疑。说完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 赤金?!楚流烟自然知道这是何物:如今贵重,看起来我的扳指有所不及呢。 小姐无碍的,出门靠朋友嘛,谁出门没个难事啊,况且我自然相信小姐会来赎回此物,那么就此告辞了。说完起身告辞,比起先前的轻浮倒好了许多。 楚流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不久之后楚流烟便来到了街上,刚才在茶楼之上她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不幸。 而此时作为督粮官的胡正肯已经上任,正式开始办起公来。城内官兵结对开始消息放粮米帮助灾民度过难关。楚流烟听到这个消息倒也觉得有些欣慰,没想到胡正肯还真的办了件好事。 他就顺着路一路过去,现官府的粥场开了,无数的官兵拿着武器守卫着秩序,排队早的人已经开始领取自己的口粮。 楚流烟倒也觉得不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静静的观望着。这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使得自己肩上一沉,一把梅花针刚想射出,扭头现竟然是徐达。 徐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是啊,龙在天果然是一代神医,我感觉好多了,就不关心你便出来看看。 哦,这胡惟庸的侄子倒也算做了件人事,这下这些百姓可有救了。 两人正点着头评论胡正肯呢,边上一个老头却是倒了下来。 原来这老头排不到队领不到粥,这粥每天只有一锅,完了就没了。老头排了一天队只领到半包米糠,无奈之下强咽下去,老人实在饿坏了。 这一咽,由于无水,顿时干卡在了喉咙里,看的楚流烟和徐达一阵皱眉。 在帮老人缓解了一下之后,两人觉得这事不对。 楚流烟倒是先开口了:徐大哥,这次皇上也算尽力了,拨下一千万两银子,可谓从未有过如此手笔。按理来说这些钱财拿来赈灾,足够此地百姓吃上几月,怎么会生这等事情。 徐达也点了点头应道:一路上百姓多灾难,城内百姓依旧疾苦,赈灾之粮绝对不应只是一锅粥一点米糠便能解决的,走,我们去看看去。 两人携手走到了那口大锅跟前。锅子虽大,但是面对全城饥民,显然是不太够的。而且锅底还有一些残留,可以看到里面几乎都是汤水没有米粒。饶是这样因为勺子已经够不到那些,所以现在便准备把残余的倒掉,引的一帮饥民狂一般冲上前来。 让开让开!几个官兵握着长矛维持着治安。 一个官差正准备把锅子翻过来时,却现锅子忽然动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他现了徐达一手抓在了锅子的边缘。 我且问你,这锅中的米为何如此稀少? 徐达这一问倒不要紧,他身边的官差全部拿出武器严正以待。 我问你,为何只有一锅,而且米如此之少!?徐达怒,一股气势顿时震住了全场。 徐达是什么人?那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过的,而且还是将军,一身杀气显然不同于一般军旅,竟然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我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新来的代理县官胡大人负责放粮草,他只给小的们这么多,兄弟们都很为难呀。 听他如此说,楚流烟拉了拉徐达的手:算了吧,人家也只是个当差的,既然胡正肯到了,那么我们就去县衙。 徐达松了手了,那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刚才徐达愤怒的眼神就好象能杀人一般,他不自觉的就怕的不能动弹了。 楚流烟与徐达很快便来到了县衙门口,徐达拿起衙门口的鼓锤敲起鼓来。 这胡正肯正与杭州知府一起饮酒,忽然听闻际鼓声吓了一跳。 杭州知府如今已经是虚位,一切都听从胡正肯这个京里来的大官差遣。 胡正肯把脸一横:哎我说王大人啊,你这小小的杭州城内怎么事情这么多啊,一会贱民造反,一会有人击鼓。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天气热,水又少,老百姓造造反也在情理之中啊。这会有人击鼓肯定也是为此事,不如不见。 胡正肯见王师爷如此怕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王师爷真是一只缩头乌龟,却为何要拉我一起做乌龟呀? 王师爷连忙请罪:不敢不敢,下官一时嘴贱,上差勿要声疑。只因现粮少,不够救灾,实在是 胡正肯冷哼一声:天底下这样的事还少么,哪地没个几个人兴兵造反的。想我大明初立,正当建立国威。乱民做反,理应出兵镇压,剿灭!或是此地居民皆拥护张士诚,所以他们要造反? 王师爷这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好了,你且随我去看看,是何贱民扰了本官兴致。说罢带着王师爷前去大堂,仿佛他才是此地父母官。 到了大堂,胡正肯问官差:是何人击鼓啊? 是知,是一男一女。 胡正肯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这么大胆,便问:长何模样? 回大人话,男的高大,女的漂亮。 哦?是何打扮? 粗布麻衣。 胡正肯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市井泼皮也敢来滋扰公堂,来人哪,给我把他们拉进来,本官今天要好好的治一下这杭州城的秩序,让这些刁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顿时几十名官差上去将两人拖进大堂,胡正肯一见,这女的长的倒是不错,那男的看起来也还精干,当即一拍惊堂木:大胆!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楚流烟刚想说话,这胡正肯已经抢先开口了:来人,先给我将那男的重打五十大板,女的掌嘴二十。说完心里还乐:看你们在神气,到了老子这里就算皇帝老儿都对我没有办法啊,何况你等刁民。虽然有些心疼楚流烟这个大美人,但是为了自己建立威信,也就释然了。 啪!一声清脆的杀威棍断裂之声传来,徐达冷笑一声,刚才那棍子就是他击断的。周围所有人都倒退三步,不敢上前。 大人,你一不问罪,二不查情,上来就要惩治我等,是何道理? 道理?你们滋扰生事,妄图带领乱民造反,其罪当诛,打你们几下又能如何?胡正肯仗着自己人多丝毫不惧。 你就是胡正肯吧?楚流烟冷冷的说到。 不错,正是本官。没想到这位姑娘好眼力,一眼就能忍出胡某来,不过么,你的好运到现在也就为止了。 是么?我并非认得你,而是看你和胡惟庸一样长的那副德行,天下也只有胡家才能生的你如此不知廉耻,如何不认得? 听到楚流烟的话,胡正肯怒了:给我上!死活不论,反抗即杀! 我看谁敢!楚流烟厉声喝到:胡正肯,你可认得字么?说完拿出一块金牌来扔了过去。 王师爷拣起金牌,只看了一眼,顿时两眼一抹黑倒地不起,昏死过去。 胡正肯这下心慌了,急忙把东西拿来一看,就现平硕王三个大字,顿时脑门冒汗,双腿软坐倒在地。 所有衙役一见如此,便知道这两位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全部原地待命起来。 我乃皇上亲赐魏国公,有印在次。徐达同时拿出自己印鉴,所有人皆跪倒在地。 这位是平硕王楚王爷,我们大明唯一的女王爷,想来大家也都有所耳闻吧。徐达接着说出楚流烟的身份,众人胆小的更是吓的尿了裤子。 不为其他,这两个虚位并不可怕,这些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两人还有一个身份,徐达乃是应天军统帅,手中兵马强壮,就算皇帝也得对他礼让三分。而楚流烟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更是应天军的军师,所有一切大事皆经她手,应天军的两大巨头说的便是二人。 谁都没想到强大如此的应天军两大巨头一起出现,这谁要是惹他们不高兴了,别说一个小小的杭州城,就算皇帝恐怕也得退避三舍吧。 想到这里,胡正肯的心都凉了,还好反应比较快,跪倒在地:下官参见魏国公,见过平硕王千岁。 哼!楚流烟显然对这个胡正肯没什么好感,当即开口:胡正肯,你身为放粮官,身负皇上重托,为何行事如此荒唐。本次赈灾钱粮充足,你也上任了几天,没道理杭州如此肥沃之地荒瘠成这般模样,简直就是民不聊生。 冤枉啊大人,下官也想为皇上尽心办事,只可惜粮饷真的不足,还望两位大人明查。 楚流烟收回金牌,然后宣布道:很好,胡正肯,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导致两地百姓流离失所,痛不欲生。我与魏国公决心彻查此事,如有罪事,绝不宽待! 是,小人只让大人放心去查,小人没有罪行,大人便查无妨。他这里一紧张下官也不知道叫成了小人,王爷也不知道喊成了大人。 知道楚流烟徐达插手此事,虽然一两天之内两人绝对查不出什么,但是日久事必暴露,心情坎坷不安的胡正肯立即飞鸽给了远在京城的舅舅胡惟庸,希望他能帮自己想想办法。毕竟这贪污灾粮本就是死罪,加上欺君大罪,死路一条。把所有事情都写好,鸽子放出。 胡惟庸很快就收到了情报,那狠啊,如果能杀人的话,肯定能将楚流烟与徐达杀死。但是可惜的是他再怎么愤怒都是于事无补的。无奈之下胡惟庸只得开始权衡利弊,来回在房内渡着步子,他向来烦躁之时都是这样度过的。 这可恶的楚流烟和徐达,正肯也是个废物,不听我劝,还吞掉了一半灾粮,这是只怕是包不住火,迟早败露。说着说着,刮起一阵黑风:斩草除根!桌上蜡烛顿时熄灭。 朝堂卷 三十一,杀人灭口 胡正肯几日后便收到了胡惟庸的回信,信中只有四个字:杀人灭口。 他知道舅舅是要他暗中杀死两人,虽然两人一个位列三公,一个贵为王侯,但是死了还不都是一样,治不了自己的罪,也不可能去朱元璋面前告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舅舅,行事毒辣老炼,下的了手,确实高人一等。 胡惟庸也是无奈,如果楚流烟和徐达插手此事,以两人脾气,势必追查到底。这一查肯定得把胡正肯给查死,没准还会顺着尾巴摸到自己头上来,到时候自己恐怕都难以保全。 想到这里他才横下心来要胡正肯暗中做掉两人,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因为徐达有伤要治,加之正好在杭州城内倒也不急着走了,龙在天顺可以多为徐达治疗几天。如此一来,他和楚流烟的行动就比往常慢了一些,几番走动虽然搜罗了一些证据,却不够分量。 日子很快就过了六天,楚流烟和徐达正和江浙府尹司徒空到了一起。 司徒大人,前几天的事调查的如何了?楚流烟问到。 王爷,此事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廷拨下的银两却为一千万两,但是据说据说 但讲无妨。徐达点头道。 据说到此不过半数。司徒空说的很小声,但是两人还是听清楚了。 什么!楚流烟一拍桌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火也了,话也骂了,楚流烟恢复平静后却依旧想不明白:不对呀司徒大人,就算只有半数,这个数字分到江浙地界也有二百五十万两,可保江浙地区半年无忧啊。为何城内外却是如此场景?你能解释一番么? 司徒空底头无奈,只是摇头哀叹:王爷,若真有那么多银子倒好了。这胡正肯把五百万两银子又一次克扣一半,如何能支撑半年啊? 本来楚流烟想支撑半年也足够挨到下半年雨水降临恢复耕种,却不想听闻胡正肯再次贪掉一半,脸已经变的铁青。 徐达轻轻的拍了拍楚流烟的背:流烟妹子,你向来冷静,这次也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冲昏头脑。毕竟我们是来调查事情,再想办法解决的,而不是来怒的。 他这么一说,楚流烟再一次平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不符自己平日作风,但是如此不逆不道有损天理的缺德事这胡正肯也干的出来,着实让她愤慨。 按着理,再去一半,至少能撑上三月吧。徐达问到。 唉,哪有啊。这胡正肯说皇上向来对江浙民众无爱,反感,所以下令把钱粮分成三份,江浙分的其一,闽南分得其二。又兼之上上下下官员克扣,真的到手上的银钱是少之有少。如今只得买点小米熬上稀粥才能解决,却不想这胡正肯尤不知足,非要亲自派粮,再一次削减份额,故而会有两位先前说起的那一幕。 听到这里,徐达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走,我们且回去,司徒大人,你即可率部往杭州府去以做接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带人抓住胡正肯,切不可让他跑了。楚流烟道。 是。司徒空退了下去。 徐大哥,走,我们先回去会会这个胡正肯,看看他到底在他舅舅那里学到多少。 而另一边,胡正肯正负身而立,有人跪在他身后。 你可看清楚了? 小人看的真切,那两人确实前去拜见司徒空了,而且已经是第三次了。 看起来,他们终于要按奈不住了,看起来我也是时候该收网了。胡正肯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王师爷,去准备一下酒菜,这包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王师爷的手在抖,这可是要毒害一个国公和一个王爷啊,如此大罪换成平日借他十个胆子他都是做不出来的。但是胡正肯却告诉他他已经无路可走,只要事情回到京里,等待王师爷的就是满门抄斩的不赦大罪。 傍晚时分,一双人影出现在原本应该盛开荷花的道路两旁,看着干涸的河道,依旧有闲情逸致。 这两人正是徐达与楚流烟。 夕阳无限好,如此一副佳人英雄图却被人破坏了,一名衙役跑了过来:两两位大人,胡大人说有要事要找找。 知道了。楚流烟听到胡正肯要找自己,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两人很快就到了地头,胡正肯一见两人前来顿时起身以笑脸相迎:哎呀,两位大人请坐,下官这几日彻夜调查银款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再次略备薄酒,明日酒醒之后我即可让真相大白,还我清誉。 听他如此信誓旦旦,楚流烟却是留了个心。这厮显然不可能如此信心满满,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贪污已成定局,当一个明显有罪之人满口无辜的时候,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在下略备薄酒,两位勿要推辞,请。说完带着两人往里走。 我有些不舒服,离开一下。楚流烟准备找借口。 楚王爷这是怪下官招待不周么?胡正肯以为楚流烟要走,心里一阵紧张。 有人请客,为何要走?不过胡大人是否连我如厕都想跟在屁股后面?虽然我身份崇高,你也无需如此谨慎,做自己的事去吧。说完甩头就走了,只留下尴尬无比的胡正肯在那呆。 楚流烟从刚才胡正肯的眼神中似乎读到了些什么,加之自己的疑惑,很快就来到了厨房。 厨房竟然悄无一人,望里一看,现那个王师爷鬼鬼祟祟的在里面。 一个人如此鬼祟,定无好事。这么一想,楚流烟拣起一颗石子往边上一扔,只见王师爷好象触电一般几乎跳起,拿什么东西往怀里塞。 她一下翻上了屋定,见王师爷出来转了两圈想确定无人,她直接翻了进去。 王师爷刚才所站之处前面有一桌菜肴,看不出异样来,但是在桌子上残留着一些黄色粉末,对于楚流烟来说并不陌生。 这时候听到屋外响声她急忙又跳上了大梁,只见王师爷摸着脑袋进来嘴巴里还直嘀咕:难道是见鬼了,这歹事做起来果然心里虚。说完拿布将桌子上刚才受惊吓洒出来的粉末擦掉。 应该差不多了,我还是快点走罢。王师爷很快就溜了。 这些菜式应该就是一会胡正肯要拿来招待两人的,没想到竟然下了药,若非楚流烟谨慎这会没准还真会遭了他的道。楚流烟本来也没把握在饭局之时分辨的这毒药来。其实这也不算巨毒,因为这毒药要不了人命,只会让人全身麻然后昏迷而已,药性作整个人就如酒醉跌倒不醒,很是歹毒。更厉害的是这东西无色无味遇水即溶,没想到胡正肯竟然用这等东西来对付自己。这药的名字叫神仙倒,虽然不会杀人,但是两人倒下,那胡正肯可是会杀人的。 竟然连国公王爷都敢杀,这胡正肯,果然是头狼崽子。说完楚流烟便翻身出去,这时候远处几个下人正在往这边来显然就要开桌。 楚流烟既然离去,心中自然有着解毒之法。这药的解药自己有,所以不必担心。 待楚流烟回到徐达身边却是已在饭局之上,胡正肯做东,下人们开始上酒菜,并且伴之歌曲助兴。 啊!楚王爷,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您乃是我第一女王爷,就算放眼古今也没几个,胡某着实佩服,来,下官敬王爷一杯。 楚流烟根本都不接酒杯,只是冷眼看着胡正肯。 王爷这是何故?胡正肯问到。 何故?你岂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么?楚流烟冷笑一声。 哈哈哈哈,王爷可真会说笑啊,好,不如我们换个酒杯。说完走到跟前和楚流烟换了一杯然后举杯:下官先干为敬。一口饮尽。 拿个新杯子来,你用过的杯子我岂能再用?楚流烟摆尽王爷威风,胡正肯却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下官该死,忘了王爷尊贵,岂能用我等下人经手之物,下官自罚一杯。又饮一杯。 正当一个下人拿着几个新酒杯来时,楚流烟脚下暗劲,一滴酒水疾射而出。那下人只觉单腿一软,便要摔倒。 楚流烟飘声过去,拿下两只杯子撰在手中怒斥道:笨头笨脑的奴才,还不快快下去,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那人吓的急忙爬了出去,而楚流烟这时候抓着两只空杯子走到了徐达面前:徐大哥,这杯子多脏,谁知道被哪只狗爪挠过,不如用小妹手中这只,干净许多啊。 胡正肯知道粗活流烟是变着法的骂自己,心中一阵怨气涌上:得意吧,你个婊子,再过一会老子一定让你好好完成一个女人该完成的使命,再把你送给下人们好好风流快活一下,最后再将死杀你,好叫你知道小爷我的手段。 他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可谓是尽得胡惟庸真传。 徐达知道楚流烟的为人处事之法,绝对不是这等狂妄傲慢自大之徒,今天如此,定有深意,本已到了嘴边的酒杯也重新放了下来:既然妹子如此说了,换个也好,省的扫了妹子的雅兴。 胡正肯心里狂骂:一对奸夫淫妇,你们神气不了多久了。面上却是无比恭敬,拿起酒壶便要给二人倒酒。 闪开,谁要你倒,我要给我的徐哥哥亲自倒上一杯,聊表寸心。说完楚流烟夺过胡正肯手中酒壶,将一杯子塞到徐达手中,自己一手另抓一只空杯,开始为徐达和自己倒酒。 徐达见到杯中多了一颗绿色小丸,便知这是楚流烟故意为之,酒一倒下,便满饮此杯。 胡正肯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伸着脑袋垫着脚见两人心情愉悦的喝下酒去,顿时舒了一大口气。 怎么胡大人比我们还紧张么?不知这酒是否有问题?刚才只顾检查杯子,却是忘记检查酒了。徐达说到。 两为大人多心了,这酒绝无问题。说完给自己在满一杯,满脸得意,一口干掉。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多喝怎么感觉晕晕的楚流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似乎沉睡了下去,再无反应。 一边的徐达心中直想:这是何药,要这么快便有反应。 转念一想,楚流烟倒了么自己也跟着倒就对了,手中杯子一松,当即也倒了下去。 两位大人?胡正肯不敢上前,在半上小声试探。 几番试探下来,确定两人没有醒来,胡正肯顿时露出了自己狼子面目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徐达,楚流烟,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没想到吧,今日你等皆落入我手,定无活人,你们就一起去阎王殿里做对糊涂鸳鸯吧。说完拍了拍手,不知从哪竟然闪出六名杀手来。 可惜啊可惜,早知道如此简单就不必糟蹋了这一桌酒菜了。 大人,是否动手?王师爷出现在他身边:迟则有变啊。这两人皆是强人,此药虽然霸道,怕是这两位比一般人要早醒很多。只要其中一人醒来,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哼,瓮中之鳖,笼中之鸟,何惧之有。胡正肯点了点外面,周围竟然埋伏了很多弓弩手,如此距离,就算楚流烟徐达武功再高想要突围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所有武器之上皆下重毒,见血封喉,无比犀利。两人如今被迷倒,醒来之时也是满脑晕眩,根本跑不出去。 大人高明,滴水不漏,任凭这两人如何厉害,还是逃不出大人手心。只是王师爷似乎有话要说。 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难道我还怕他不成?胡正肯怒了。 大人,请恕小人多嘴。这两人一人位列三公,权势逼人。另外一人贵为王爷,乃异姓国亲。两人若是在此地出事,大人难逃干系,小的们也免不了问罪满门抄斩。大人三思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正肯狂笑一通:你知我舅否? 王师爷脱口而出:是胡惟庸胡大人哦。他明白了。 胡正肯冷笑一声:我如此做法,自然有我的道理。眼下皇帝老儿根本不知这二人行踪,死在哪了,只要我们做的干净,想必天下定无人能知。只是可惜了这如花美人,只能拿来解解饥渴,却不能长久收在房中,真是可惜啊。说完凑身上去,将楚流烟翻过个来,用手去摸楚流烟的脸蛋。 渐渐的他的手往下移,对于楚流烟这等的绝色美女,他又怎能不动心呢。这楚流烟可是皇帝老子都动心不已的大美人,如今却被自己先拔头筹,而且还可能是绝唱,心里怎能不喜:嘿嘿,朱元璋,你没想到吧,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却被我视为玩物,哈哈哈哈! 不过他也只能笑那么多声了,因为他的手已经到了楚流烟领口,又因为一支梅花针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怎怎么可能?!他根本不敢相信。 同时正在刚才大家懈怠之时,几支梅花针已经准备无比的射中那几个弩手,接着徐达翻身一剑,六名杀手也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竟敢对我毛手毛脚,你以为你是何人?简直笑话。区区小毒,何惧之有?楚流烟也借用了胡正肯方才的话,现在一并还了。 完了王师爷知道大势已去,想了半天,直接一头撞在墙上,当场死亡。 畏罪自杀了,还真是聪明。楚流烟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却听胡正肯不怒反喜,依旧狂笑不止。 胡正肯,你死到临头,为何还敢笑?徐达问到。 死?我死还是你死?今日我死,你们也绝对无法独活! 听到这狂徒如此狂妄之言,两人皆惊。 哼,我早就怕事有败露,先在厅外安置了无数火药。只要我一出事,便会有人点火。到时候,这整座知州府都要化未平地,不光是我,你们两也绝无生还之理。 如此一来,楚流烟倒是迟迟无法下手。她并非怕死,而是怕徐达死。徐达又岂能不明,能与穿流烟死在一起对他而言倒也不坏,只是死在此人之手实在心有不甘罢了。 哈哈哈哈,你们不敢杀我,不敢杀我了吧。况且以我司法,我这官阶,你们无权处置,必须请示刑部再呈交皇上才有权杀我,这场,你们还是败了。 正当他得意之际,有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们并没有败。 事情出现了转机,江浙府尹司徒空到了,对着楚徐二人一跪:江浙府尹司徒空奉两位大人之命前来剿贼,厅外敌人已经全都控制,火药也正在搬出,请两位大人放心。 司徒空!胡正肯仿佛腿断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想到,我这大船,竟然翻在了阴沟之中!唉! 朝堂卷 三十二,联名上书 由于江浙府尹司徒空的出现,也由于楚流烟先人一步准确的判断,胡正肯终于被擒。但是他拒绝开口,对于自己所犯罪行概不承认。 为了得到胡正肯贪污的证据,楚流烟与徐达便联名上书,要求朱元璋下令让两人彻查此事,由两人出面调查。 折子很快便到了朱元璋手中,朱元璋却没有当宣读此事,只是在散之后将胡惟庸单独留下。 胡惟庸啊,朕知你多年来尽心竭力,应记大功啊。不过这折子所呈之事,不知你做何想法?说完把折子往地上一扔,胡惟庸一看之下急忙跪倒:臣罪该万死。 此事与你无管,全都是胡正肯之过也。朱元璋对于这次的事情显然有些有动了肝火,不过面色一变,对胡惟庸说到:胡爱卿,朕方才在上不说,已然尽了全力。 臣督教无方,但求一死,望皇上望皇上好好保重龙体,胡惟庸这辈子无法在服饰皇上了。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朱元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你也逼朕,这皇帝做起来还真是难啊。 胡惟庸只是不语。 这徐达乃应天军统帅,应天军军纪严明,兵强马壮,朕虽喜爱,却也一直视之如猛虎一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应天军声势浩大,如果造反,这天下势必又将大乱。而这楚流烟不但是应天军的军师,又是我大明的王爷,满文武无不拜服。更兼有刘伯温之辈相助,满无武重压之下,朕很难两顾周全。徐达因其妹之死迁怒于朕,如果朕在此事上稍有误差,则其必生叛我之心,屈指算来,我能仰仗的就只有你与常遇春了。可惜这常遇春一直都拿徐达做榜样,视楚流烟仿佛亲人一般,虽然对我忠心不二,只怕也帮不上忙。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胡惟庸知道朱元璋是要自己亲自去解决这桩事情。朱元璋喜欢胡惟庸,因为满文武只有胡惟庸能讨得自己欢心,他可不想胡惟庸被此事牵连进来。 皇上忧虑微臣已知,皇上且请放心,胡惟庸愿请命亲查此事,给皇上一个交待。 好,你下去吧。朱元璋此时觉得头也有些疼,便让胡惟庸自己去做吧。 胡惟庸知道朱元璋对胡正肯贪污肯定愤恨,他没想到胡正肯比自己还狠,又贪掉一半之后还要克扣,在家中坐立不安。 老爷,胡公子有书信来。胡府管家拿着胡正肯的求救信来找胡惟庸,胡惟庸也不看书信,直接扔在地上: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老爷,胡少爷毕竟是你亲侄子啊,您就这样撒手不管了?管家问到。 管?我拿什么去管?这徐达和楚流烟就好象老虎一般,是要吃人的。莫说他胡正肯,这事若是处理的不好,只怕你家老爷我这颗人头都要难保,我哪还有顾得他人。说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把书信拣起,看了半天。 另一边,朱元璋密旨到了,让徐达和楚流烟彻查此事。 徐达两人接到命令,很快就找回了笑笑与开心,和司徒空一起开始抽调帐薄开始对帐。 这数字是不会撒谎的,很快通过对帐薄的调查,徐达和楚流烟现了许多帐目明显不对。要么做假帐,要么干脆直接虚报,或者有的地方根本不。其中拨到江浙的银钱是八十万两,但是下面的帐上实收只有三十万两,而且还有十万两依旧欠着。 江浙地区的八十万两银钱在如此重灾之下却实少了,而且真正到帐的只有二十万两,怪不得这粥场连稀粥都要派不出了。 本来有一千万两,到了地头只有二十万两,还不算官官克扣的,这个数字让徐达和楚流烟愤怒异常。 朱元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得知自己拨的一千万两银钱到了江浙只用了二十万两,当即大怒,满震惊。 很快楚流烟派笑笑和开心调查的闽南地区也有了消息。那边实际拨下钱银是七十万两,而这边出去的钱是一百十十万两。 仔细的算了一下,加在一起花掉的数额是二十加七十,总计九十万两开销,还不到总帐的十分之一。 那么楚流烟就给他总结了下,实际开销是九十万两,但是帐薄记载加一起却是二百五十万两,也就是说两地总有一百六十万两在交接的时候流失。 几番审问胡正肯,皆不肯答,最后胡正肯被用大刑,终于说出了这一百六十万两藏在府衙花园。 楚流烟派笑笑去挖,果真挖到大量银两,分文不少,一百六十万两。 但是楚流烟依旧犯愁,因为朱元璋总共银一千万两。 而此时,中百官正盯着胡惟庸,只见胡惟庸对着朱元璋请下折子,爆出冷料:皇上,臣自知有罪,管教无方,致使侄儿犯下滔天大罪。臣自知难辞其咎,拖着带罪之身,连夜搜查了胡正肯老宅,现了银两五百万两,实是震惊,故而报与皇上,不求皇上开恩,只求心里好受。 朱元璋面部肌肉抽了两下,这就好象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亲封的救灾放粮官拿着自己的一千万两灾款未出京城,便扣下一半,怎能不怒。朱元璋大怒,一拍龙椅:大胆!好个胡正肯,竟然如此骄横妄为,眼里还有王法么!?传我口喻,宣胡正肯斩立决!胡惟庸一起治罪,打入天牢,终生不得出! 皇上!不可啊!胡惟庸直接扑倒在地,朱元璋冷哼一声:胡惟庸你之将死,还有何话,说来,朕就听你一言,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胡惟庸心里一哼:好你个昏君,果真伴君如伴虎,说杀就杀。 不过他面上却并非如此,而是泪流满面,声带哽咽:皇上,罪臣蒙皇上不弃,因小得微功连生大统,不想犯下不赦之罪,以不望苟活。但是皇上,这胡正肯斩不得啊! 哦?为何斩不得?朱元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胡惟庸的话仿佛又一记耳光一样抽的他更加没了面子。 皇上,眼下五百万银失而复得,加之楚王爷与魏国公重得纹银一百六十万两,花去的九十万两,总有七百五十万两之巨。但是皇上,您还记得银钱总数否? 胡惟庸的话一出,顿时周围小声议论起来,刘伯温先站了出来,点头说到:皇上,胡大人所言极是,这银钱尚未全部查到,如果胡正肯一死,则再无线索,想得此钱财,只怕大海捞针,难比登天。 皇上,胡正肯贪污银两,只有他一人知晓,微臣也觉得不能斩他,待他日银两俱还,再斩不迟。 臣等还请皇上三思。所有人都统一说到。 恩。朱元璋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胡正肯还不能斩了。那么先把胡惟庸拉下去,朕不想见他。 皇上且慢!只见一人纵然出列,朱元璋温怒:你要与胡惟庸求情否?但有求情者,与之同罪!诛连九族! 王松哈哈大笑:多谢皇上! 这下不仅朱元璋呆了,满文武也全都呆了。 王松官职不大,在礼部司职,却能言善辩,乃是当有名的舌辩之士。 朱元璋知其文识,只是冷哼:哼!大难当头,你是自取其祸,若无能让满信服之词,我必诸你九族! 王松哈哈大笑:皇上欲流芳百世否? 自然。朱元璋没好气道。 那皇上要杀胡惟庸否?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废话!此人犯下滔天大罪,朕若不杀,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又何以服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松只笑不语,朱元璋咬着牙道:王松,我知你才识,但我乃皇帝,汝不过一小吏,朕欲杀你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你还敢在次张狂!来人,给我拿下此人,斩其悬于东门,以警世人! 两名侍卫过来拉着王松便走,王松依旧狂笑:哈哈哈哈,我皇之名将遗臭千年矣。 刘伯温这时候跳了出来大喝道:且慢! 侍卫遂止,朱元璋大怒:怎么?今日莫非连伯温都欲与朕为敌乎? 刘伯温摇了摇头:皇上,王松有话,不妨让他讲完,若无道理,再杀不迟。 是啊,再杀不迟。满附和。 好,王松,我给你个机会,有话便讲,若再有卖弄之色,必斩汝于当场! 朱元璋此言一出,两名侍卫抽刀出鞘贴在王松颈项,王松尤不知惧,道:皇上乃仁德之君,文成武德,万人景仰,实天下之所望也。然皇上竟然如此昏庸,黑白不分,滥杀肱骨大臣,让满官员皆胆寒于心,日后必不敢直言忠茧,则我大明衰败可以预见,我王松虽死,亦无奈矣。 朱元璋听的眼皮之跳,挥手示意两侍卫收刀退下。 王松看了看,揉了揉自己颈项之处,接口道:皇上日理万机,不明真相则以。然我满文武百官皆食君禄,自当思图报国。眼下见国之栋梁胡大人蒙受不白之冤,松实在难以独善其身,如胡大人死,松愿同往。 朱元璋问:这胡惟庸乃是大明罪人,又怎变成栋梁了?就算其往有过功绩,但是律法在前,又岂能免之死罪? 王松哈哈大笑:皇上,依臣之见,胡惟庸胡大人不光无罪,还有大功。 此话怎讲? 王松摇头晃耳,又接着说到:胡大人守纪严明,执法如山。为了帮皇上追回赃款,不惜与亲友反目成仇,此乃大义灭亲之举,此乃其一。胡大人廉洁奉公,于五百万银面前无所动容,若是胡大人携银潜逃,皇上能否抓住此人?此其二也。胡大人知己必亡,却义无返顾,为报国恩,不畏生死,乃大义,此其三也。再言,胡大人为侄求情,冲撞皇上,却是为了我大明基业。想我大明初建,立足未稳,边疆小国虽有拜进贡,更多的却以次充之,或者找理由减免或者自演好戏,洗劫自家贡品。最过者竟然不来贡,着实过分。我大明财力不继,又兼天下大旱,恐失民心,多处免赋穷税,以至国库空虚,每年税收不过百来万。胡大人虽死尤记得我大明之根基,为皇上追回二百多万两银子,此是何等大义,苍天可鉴,此其四也。皇上若就此杀了此人,日后恐遭人耻笑。即便现不笑,你能堵住时间衰败,子孙后代之评价?皇上为此污点若不能青史留名,那岂不太可惜了?依臣之见,胡大人非但不能杀,还应升其官职,委以重任。皇上慧眼识珠,明大义,可比武王亲善姜子牙,刘备三请诸葛亮。要如何,皇上还请三思啊。 王松一番话,顿时让满文武都懵住了。 朱元璋听的有些迷糊,但是觉得好象又都有道理。特别是最后两句,把他比做武王和刘备,他动容了。 刘爱卿,你看如何?朱元璋这时候觉得还是问一下刘伯温比较好。 刘伯温虽然与胡惟庸向来不和,但是觉得胡惟庸在处理侄子这件事上却也有功,于是点了点头:胡大人确实有功,而且胡正肯之过并非胡惟庸之意,皇上还请自己定夺。 于是乎,胡惟庸依靠结识的王松救了自己一命,官职不变。 听到这个消息,楚流烟和徐达不由在心里大骂朱元璋糊涂,但是却毫无办法。 而另一边,胡正肯却得到了胡惟庸的老管家来见,由于胡惟庸也被朱元璋授予协助调查,老管家能够随便去看胡正肯。 管家,舅舅如何了?他为何还不来救我?为什么他不来见我?胡正肯大叫到。 少爷,老爷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只得派小的来看看少爷,看看少爷一向可好。 胡正肯似乎有些怒了:我不信,舅舅是不肯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少爷,老爷托我给您带几句话,不知您愿听还是不愿?老管家说话依旧慢吞吞的。 何话,快快说来!胡正肯前几日刚受了大刑,加之死牢又潮又臭,早就不堪忍受。 老爷问你,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在我爹坟头,我为祖宗蒙羞,无脸在见祖宗。胡正肯说到。 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爷还托我对少公子说,你家四名妻室皆已自尽,可以来陪少公子。 胡正肯一听顿时不明:这是为何?舅舅何故杀我妻室?为何? 少公子。老管家已经不再称呼他少爷,而是叫少公子:老爷说了,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如今你妻儿不知,皇上也说不知者无罪。但是少公子的四位如花似玉的妻妾皆不愿再嫁,亦不愿守寡,故而先少公子一步,只等公子相会黄泉路上。 胡正肯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如此做皆是咎由自取,舅舅待我也算不薄,只希望舅舅能帮我好好照顾家中儿女,别无他求。 老管家也有些无奈:少公子始终不肯说出藏银在哪,我也无可奈何,好自为知吧。说完对左右两名牢头道:此次又无功而返了,唉,真是无奈啊。 楚流烟特地吩咐,老管家或者其他人要见胡正肯皆得有至少两人相陪,以防止他们暗通消息。老管家这次也不过就是来问了几句,牢头也没记很多,回报楚流烟就道老管家问不出银子来,只是报了丧,说胡正肯妻妾皆死。 楚流烟一听可急了,急忙与徐达去死牢看胡正肯,却现胡正肯已经咬断舌头了。自此,剩余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踪迹难寻,此案也成了一踪谜案,那两个牢头后来也被人杀死,不知何故。 楚流烟和徐达只得回到京城,朱元璋虽然对这案子比较满意,但是却觉得两人卤莽举动害自己损失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而怪罪两人多管闲事。朱元璋随即派遣了胡惟庸带着其余银两前去赈灾。 楚流烟徐达再次前往,结果现胡惟庸这次竟然与民秋毫无犯,所有赈灾银两于江浙闽南两地平均放,如此一来,可保百姓到下次丰收之时。 楚流烟与徐达知道这次两人肯定是抓不到什么把柄了,却也觉得如此一来与国为甚,至少这也算大明之福了。 胡惟庸回,朱元璋嘉奖于他,虽然未在升官但是其在朱元璋身边得势的趋势却愈加明显。 楚流烟从两个牢头的死确定管家与胡正肯之间说过些什么特别的话,但是当初自己太急没问清楚,这也让她现在特别遗憾。不过她对胡惟庸这个人的意见却比起以前更甚,两人关系更加紧张,朱元璋看在眼里,却不作声。 朝堂卷 三十三,顺藤摸瓜 这日朱元璋为了犒赏楚流烟与徐达,特地在宫中设宴,遣两人前来。朱元璋连同马皇后,刘伯温,胡惟庸,还有其他几位老臣一起参加。 到了午时,众官皆到,唯楚流烟与徐达未到,朱元璋的脸色青,众管心情也随之一落千丈。 皇上,稍安毋躁,或许楚大人与徐大人不过是一时繁务缠身,走不脱身罢了。估计一会就到,一会就到。刘伯温现在除了安抚朱元璋的情绪之外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事情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我等身为人臣,就应守人臣之本份,逾越君愿并非臣子之所能也。虽然楚王爷乃千古奇女子,千年难得一见的女王爷,倾国之色的骁勇战将,才智过人运筹帷幄的神算子,但是终究皇上才是天子,她也不过是臣子而已。王松说完便看了看朱元璋,然后只低着头不再言语。 王松,汝等搬弄是非之辈,着实可恨!刘伯温愤愤而谈。 王松把头垂的更低,朱元璋眼见便问了:王松,为何不语啊? 王松只抬手拜了拜:小人无才,胡口瞎诌而已。 朱元璋也有自己的考虑,这刘伯温是忠臣不假,对自己也是苍天可鉴,不可谓不好。但是由于刘伯温老是顶撞自己,朱元璋觉得这刘伯温比起胡惟庸和王松之辈来略显迂腐。由于偏爱王松之才,此次王送虽然官小,却得以与中重臣们一道同席坐塌。 胡惟庸眼珠子一转,马上接口:皇上,王大人是因为觉得自己言微,故不敢答尔。 朱元璋一听,一拍桌子:卿以为今日谁为大啊? 自然是天子最大。胡惟庸不慌不忙。 既然是天子最大,尔等皆为臣子,今日就不分大小,畅所欲言,但凡有所犯言者,朕自保他无恙便是。 谢皇上。王松这下开口回话了。 唉!~刘伯温平日里最恨谗言魅舆之辈,恨不得诛而杀之。他以为自古以来每每纲败坏,此等小人必不可少。方才的话,其他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是刘伯温却认清了王松倾胡之意。 王松方才所言俱是事实,也有道理。但是楚流烟虽然有功,却不应如此说得。朱元璋也是极好面子的人,你把楚流烟夸成这般,朱元璋哪还有什么颜面。平日也就算了,今日是特地为楚流烟设宴,皇帝都来了,楚流烟却没来。在如此情况下,实在是有借刀杀人的意思。也就是楚流烟,换成别人,朱元璋就不是不悦,而是直接杀人了。 楚王爷到!门外传来通报声,刘伯温大喜:皇上你看,我就说楚大人肯定是临时有事,故而不能前来。 王松却笑着直摇头:哈哈哈哈,天下大事,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主子的话更重要呢? 刘伯温想辩白一番,却听楚流烟大笑而入:我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一无名鼠辈尔。你甘为狗奴,我只视自己为明臣,有何好谈。 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朱元璋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但是对楚流烟又不好什么大火,只得冷哼一声以示。 楚大人,您可算来了,坐,坐。刘伯温急忙让楚流烟入席。 徐公呢?朱元璋问到。 不知。 楚流烟的回答让朱元璋更加没面子,他不知道为何楚流烟要如此针对自己,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其他味道,也不在说话了。 楚流烟迟到,徐达干脆不来,朱元璋特地设的酒宴顿时显的有些师出无名起来。 楚大人,朕为你设宴,为何如此姗姗来迟啊?朱元璋问到。 回皇上,只因上有国事滋扰,下有小人堪虞,故而来迟。 那徐达为何不来你真不知?朱元璋顿时把气对准了徐达。 皇上此话,莫非是想赐婚于他?楚流烟一句半玩笑的话却让朱元璋回味许久。 楚流烟所谓的国事自然是指这次赈灾之事,还有二百五十万两纹银没有追回,案子却忽然中断线索。而小人则是指满文武,朱元璋岂能不知,所以不能道破,只得装傻充楞。 酒宴开始,百官却无一人敢言,眼见气氛全无,朱元璋没有办法,站起身来:李善长何在? 臣在。李善长站了出来。 李卿,酒席本是朕为楚王爷所设,如今楚王爷心中有事,不得尽兴,你可否道出楚王爷之心事,以宽朕心。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这个出头鸟非李善长不可了。不过遍观群臣,也只有李善长有资格出面此事了。 李善长对于之前胡正肯贪污一事岂能不知,此事不但楚流烟介入其中,徐达也和楚流烟一道插手查案,无形之中等于把应天军的势力加在上面,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李善长朗声一笑:皇上之福也,社稷之福也。楚大人身系灾情,皇上何不派人协助出面彻底调查此事。如果事成,则皇上可追回银子,灾民会更加感恩并且得到实惠。如若追查不到,楚大人这里也好有个交待,也省的楚大人整日想东想西的。 恩,李爱卿深知朕意,朕就下令,命你去彻查此事。说完解下自己佩剑:朕将随身佩剑给你,如若有事,可先斩后奏。 臣李善长一定不负皇恩。 当日晚上,胡府,胡惟庸在书房内又开始来回的渡起步子,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下麻烦了,朱重八既派李善长查案,就等于向楚流烟示弱,加之一个徐达,很不好对付啊。这李善长何等狡诈,为保全自己必定认真查案,到时候难免就要查到我的手上。胡正肯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办法说出是我拿了那些银子。自言自语不算,胡惟庸还老是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夜空,不知何故。 忽然他定了下来:明月几时有,白花花银子 而另外一边,李善长的房间内,李善长同样不得安宁:这皇上要我查案,我是查还是不查?如果查,那要怎么查?是随便查呢,还是往细里查?是死着查呢还是活着查?李善长暗自思量着:这楚流烟有徐达帮助,有与中大臣多有来往,兼带和刘伯温相好,更传言皇上也对她有意,万万得罪不起,那就只能查了。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阵不安:但是这案子到底会查到谁的头上呢?或许其实他已经知道有一个人非常有可能了。 第二天,李善长便开始提审胡正肯。 胡正肯被押解到了大堂之上,李善长一拍惊堂木:胡正肯,还不跪下! 两个衙役拿沙威棍一打,胡正肯本就软绵绵的腿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 胡正肯,你可知罪?李善长问到。 胡正肯眼神迷离,丝毫没有要开口之意。 不开口,我看你也开不了口了,好,本管不怕。说完拿起桌上茶杯,细细的品着。 胡正肯本就有伤,经不起这么耗着,几番摇摇欲坠,却被人以冷水波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善良走了下去,到了胡正肯身边说到:怎么样?不好受吧。 哼!胡正肯愤怒的盯着他,大有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胡正肯,你若是老实交代,我必向皇上求情,饶你不死,你看如何? 胡正肯的头小小的抬了一下,李善长知道有戏,接着说到:胡正肯,本官若是没有十分把握也不敢随便审你,因为这就等于打草惊蛇。毕竟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老谋深算,不可能随便栽倒的。 听到这句话,胡正肯浑身一颤。 李善长笑意更浓,此时他就已然确定,胡正肯不过是个冤大头,真正贪污的多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胡惟庸。 本官前些阵子听闻你的妻室皆惨死家中,想来不那么简单。说是你入了大狱她们欲与你同去,真是好妻啊。 胡正肯傲然抬,似乎长足了面子。 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属正常,但是个个皆如你这般肯陪你殒命的估计百年无人能出你左右,这确实值得怀疑。李善没有让胡正肯言的意思,接着说到:而且你并没死,如此急着比你先行一步,你的后事谁来料理?如此这般,之前的行径很难理解。不过本管现,你的三房死的很惨,腹中怀有四月身孕竟然也不思为你胡家生下一儿半女再走,真是自私啊。 胡正肯听到这里就坐不住了,没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必在意,有死而已。但是有牵挂就不一定了。能无声无息逼死你所有妻妾的,必然为你胡家人。不光是胡家人,还得是长辈,还得能说的上话,最好还是官耀显赫,权势逼人,你说这人会是谁呀? 胡正肯的瞳孔在瞬间变大,似乎不相信李善长如此就推断出所有事情。 哈哈哈哈,胡正肯,你不过就是一雏。你舅舅胡惟庸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此人行事果断,更兼心狠手辣,毫不留情,这点我是最清楚的。他如今想诱惑于你,劝诱你自行了断保全自己,却不想你三房已怀身孕,这也是我验了尸才知道的。 胡正肯对于自己的骨肉亲情总还是念的,虽然胡惟庸是自己舅舅,但是没想到舅舅却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带走了。 不过光凭这些还无法撬开他的牙关让他那已断之舌开口吐字,李善长开始危言耸听:你想啊,你舅舅如此狠毒,你还想替他隐瞒,却不知自己妻儿皆遭他所害,下手之狠毒,令人心寒。再者说了,他对你妻儿也有亲情,今日能说为你抛弃他们,他日难保不会为自己而把你抛弃掉,若是他真有心,你那舌头说完好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般,干笑两声,也就不做声了。 李善长果真是老狐狸,一个老谋深算已经不足已用来形容他了,像胡正肯这般少年得意却未经人事的官场雏儿,在他手中就和玩一般。眼下胡正肯不光是少年春风得意,马上接着栽了个大跟斗,面对李善长的心理攻势则完全无法招架,瞬间崩溃。 怎么样?想清楚了?李善良拿着笔和纸亲自放在胡正肯身前:虽然我无法令你断口重开,但是保你全家老小剩下的人平平安安,和你找个地方过上一辈子却绝非夸口空谈。 恩呜~胡正肯点了点头,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李善长在胡正肯背后脸色变幻莫测,还好这胡正肯出生显赫,从小读书识字,不然这没了舌头说不了人话还真有些麻烦。 看到胡正肯供词,李善长眼神一阵乱闪,里面说到自己拿到手就只得纹银五百万两,其余一概不知,让他画押之后,老狐狸又说到:胡正肯啊,你如今不过阶下之囚,我此次是私审于你,你可要抓住机会戴罪立功啊,这样我才好在皇上面前多多保荐于你。说罢挥了挥手:想通什么了找人在告诉我,下去吧。 两名狱卒很快把胡正肯带下。 这时候胡惟庸却不知从何知道了李善长私审胡正肯,当下大骇。这中若说有人能撼动自己,楚徐二人不算,就只有这李善长与刘伯温了。 这胡惟庸本来也算是李善长的门生,若非李善长,自己也绝对没有如今的权势。所以在胡惟庸眼里,这李善长并不可怕。用他自己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世人皆贪,只要抓住要点,没有人能抵挡住的。李善长本就与自己关系不错,如今自己找上门去,相信凭着两人关系与自己手段,定可化解这场危机。 而徐达与楚流烟素来与李善长不亲,天知道李善长这只老狐狸从胡正肯嘴中套出了点什么,万一被楚流烟与徐达知道,自己定不好受。而做这事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刘伯温。胡惟庸素来最恨刘伯温的愚忠,与他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两人型同水火互不相融。 胡惟庸已经想好了一条妙计,绝对不能让刘伯温去找李善长。李善长审问了胡正肯之后只说是私审,肯定还在犹豫,若是这时候刘伯温前去,李善长被其说动,则大事不妙。 管家,去把王广洋与王松两人给我找来。 是老爷。 不多时,王广洋已经同王松两人站在屋内。 胡惟庸看着两人,依旧品着自己的香茗,对两人置若罔闻。良久之后,他才抬起了头:哎呀,两位大人已经到了?你们看,这人上了岁数,反应都变迟钝了,怎的你两到了也不唤一声。 胡大人这哪是老啊,不过是有心病,要我两肃立一边,屋舍之中带有杀气,必然有重事相托。 王松哪,这人不能太聪明了,过则必招惹生祸。胡惟庸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大人不必站着,坐,这上好的龙井,坐。 两人坐下,胡惟庸问道:既然王松王大人已经知道本官找你前来有事,却不知何事? 王松哈哈大笑:大人,承蒙大人关照,松感激不尽。大人位极人臣,权倾野,他日必然能让松也沾光,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矣。 王广洋点了点头:你我皆姓王,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在臣相手下卖命多时,如今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你初到,却也是极受臣相厚待,可以说,只要你对臣相忠心,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也。 王松哪能不知,从那日辩白救了胡惟庸开始,他和胡惟庸就注定被绑在一起了。他为官多年,却始终不上不下,这次是存心要靠着一颗大树。自己一穷二白,有些小钱也无法满足他人胃口,只得借着这次胡惟庸有难,才有机会巴结到他。 臣相只管吩咐,松万死不辞。 好,好!那么我就明了说了,这次召你等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李善长私审胡正肯一案。 胡惟庸说完,王广洋便把目光转向了王松,能得胡惟庸如此厚爱之人,他倒要看看那王松有何过人之处。毕竟如果王松受胡惟庸重用,成了胡惟庸手下最信任的心腹,自己以后少不了要与忘松打交道,或许还得为他办事,多留一份心眼这是必须的。 王松此人生的有些胖,下巴处留着一小撮胡子,这时就捋了捋胡子。他心里也盘算着,看王广洋看着自己,胡惟庸也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道:臣相此次不为其他,则是为了杀一个人。 何人?王广洋问到。 此人就是王松欲言又止,把头扭过去看了看胡惟庸,只见胡惟庸点头说到:无妨,自己人嘛,不碍事的。 王松开口:刘伯温! 啊!王广洋手中茶盏顿时摔落,吓的不轻。这刘伯温可是大学士,官高不说,朱元璋还很喜欢他,并且为官清廉,杀不得的呀。想到这里他急了:臣相不可啊,这刘伯温杀不得。 刘伯温虽然与大人交恶,大人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招其祸吧,胡正肯不过是大人侄儿,若是难道王广洋似乎知道了些什 朝堂卷 三十四,怒不可遏 倘若刘伯温死,此事只会落在其他人头上,眼下臣相根本无事,这刘伯温若是出点什么意外,与臣相有何干系啊?王松说完,胡惟庸也频频点头:恩,不错,正是此意。 臣相放心,松必定将此事做的漂亮,告辞了。说完王松推门而走,只留下王广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臣相您看 广洋啊,你可知螳螂捕蝉否? 王广洋顿时明白了:臣相的意思是说罢看着王松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王松出身寒微,几番救我想借我以达荣华富贵。但是此人并非凡人,我也需多加防范。如若他杀的刘伯温,而且事不败露,那你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杀不得刘伯温或者走漏了风声。说完也做一杀头动作:明白了么? 明白了,但是臣相,小人还是有一事不明,望臣相开解。 说。 臣相也说王松之才不比凡人,臣相就不怕他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惟庸笑了一阵,看着王广洋说到:王松聪明,人如其名,岂会不知?不过这也是他以命博忠心之举,我只需静静观之。 妙!真是妙!臣相妙啊!哈哈哈哈 又过了几日 李善长还在屋中,这几日他闭门不出,一直思量着要怎么解决胡惟庸的事。按照胡正肯的供词,拿到手就只有五百万两,之前又是其舅舅胡惟庸接手放,若说哪里出了问题,就只有胡惟庸了。他也去查过税务司的帐本,放确实是实数,而胡正肯那里也只有一半,很明显是胡惟庸贪污了五百万两银子。 但是胡惟庸是自己举荐,是查还是不查呢,他一直犹豫着。如果要查,查一查胡惟庸在哪查的五百万两银子的,胡惟庸匆忙之中必留线索,而且前后肯定对不上号。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胡惟庸来见自己。 李善长一挥袖管:不说了么,谁都不见! 恩师何出此言,想来必有心事,学生来见,还望恩师莫要见怪了。胡惟庸的声音已经飘到耳边。 李善长只得长叹一声,知道手下拦不住也不敢拦胡惟庸,所以才让他直接到了这里。 你如今贵为臣相,又何故称我为师啊?李善长知道胡惟庸面慈心恶,来见自己肯定是自己心虚。 恩师哪里的话,想当年我胡惟庸是什么?不过一草芥而已。若不是恩师举荐,哪有今日的我啊?我胡惟庸可是一番诚意,还望恩师不要见疑。说完一拍手,顿时有几人抬了几口箱子过来。 你这礼送的也太张狂了些,我若收下,岂不是落的个收受贿赂之罪? 胡惟庸急忙上前:恩师此言不妥,学生只是感恩当初,特来相报,且不闻滴水之情乎。况且我自后门来,并无人看见。 众人打开箱子,顿时银白一片闪的李善长眼睛都快花了。 白银十万两,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李善长虽然见过钱,却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特别是自己的钱,也有些心动了。但是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只是笑笑:臣相这银子可不好拿啊,搞不好就成了催命钱了。钱虽然好,有钱没命花才是最悲哀的。 哦?恩师还不等学生开口便只到何事? 不就是为了你贪污的那五百万两银子么,你这银子且收回去,我无法帮你。 胡惟庸一见李善长不肯帮自己,连银子都不要就知道事情严重,急忙上前劝阻:恩师,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哼~你不要想拖我下水,我告诉你,这事楚流烟与徐达插手了,我是断然不会和你撇上什么搞不清的关系的。并且皇上新令,凡为官者,不论大小,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皆要斩。你这银子搞好了就是受贿,搞不好就是那脏银而我则算贪污,如此肤浅之理,我岂能不查呀? 知道这李善长是老狐狸,老谋深算,但是没想到如此难对付。胡惟庸不由换了个法:恩师,这官字两个口,天下的冤案还不多么? 哼,你走吧,不送!李善长直接起身走了,临走前只是有些不舍那白花花的十万银子,多看了两眼。 看来这次真的要冒险了。看着李善长的背影,胡惟庸颇感无奈。 刘伯温的后患一去,如今只要摆平李善长让他免开尊口,自己就可高枕无忧了,所以心思还得花在柳善长身上。既然李善长不肯罢休,那就得从他身边最亲的人开始下手。胡惟庸知道有一人可以,就是李善长的亲弟,李存义。 李存义与胡惟庸本身两家就是亲家,关系比李善长亲密百倍。而李存义与李善长两兄弟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找李存义下手,实在是一手好棋。 于是胡惟庸开始动起了李存义的主意,只要人家收了他这银子,到时候两个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李善长为保全自家兄弟,必然不会为难自己。 就在当晚,另外一边的行动也在悄然无息的进行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刘刘伯温,何尝不想快意人生。本以为官越大越舒服,却不想越大担子就越沉哪。说罢站在院中,痴痴的看着月亮。 楚流烟与徐达刚走,三人刚才小酌,酒过三旬,刘伯温小醉,大吐苦水。 楚流烟与徐达只得小心劝慰,待二人走后,刘伯温开始感慨。楚流烟洒脱自如,戎马半生已有三旬却无一般姑娘家多愁善感,只留下英姿飒爽在他心中。想他刘伯温上懂天文下晓地理,对楚流烟心仪已久,无奈自己妻子未过门便已惨死,自己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对楚流烟表达什么爱慕之意。这分感情,只得随着酒精逐渐消散,又随着楚流烟的笑容再次郁结。刘伯温本非好酒之人,如今看来,或许只是情未尽,愁未伤,到了份上,刘伯温觉得自己其实也应该是条酒虫了。 另一边,朱元璋是皇帝,天子,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死。自己做臣子的本来也是为社稷,为皇帝,鞠躬尽瘁,不能说不尽心尽力。但是谁不想自己以为的明君却也是一个谄谀之辈,亲小人,远贤臣,眼看廷正逐日腐朽,以刘伯温当初当官的宏志来说,如今自己的处境却是尴尬无比。近不能言,退不能隐,偶有进言还需小心看着朱元璋的脸色和心情,以刘伯温这样的文人之心,这比杀他更加难以接受。 再观徐达,行事风风火火,并且有时候比较偏执,虽然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但是比起文才,刘伯温自认不输任何人。比起武来,自己剑童笑笑比起徐达那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如此之人,手握兵权,位列三公,就连朱元璋这个皇帝也得让他三分。不光如此,以楚流烟来说,徐达或许是她有可能的对象,毕竟除去自己,楚流烟似乎对他人并不热衷,她也不会随便屈尊下嫁他人,想来想去,徐达的可能性最大,除非楚流烟不嫁。 唉,人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可我唉~刘伯温手中抓着一个瓶子,不断的往口中灌着那透明的液体。今天,他不在是当官的刘伯温,而是一个文人墨客,他要做回自己,做回潇洒的刘大才子,一醉方休。 一泯绝恩义,一醉解千愁!刘伯温终于把瓶中烈酒饮尽,仰头大笑之际,只见眼前一黑 待家仆来时,却现刘伯温已然惨死,似是酒后跌倒,头撞假山,当场死亡。 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顿时震惊野。 刘伯温可是当代名仕,又是国之重臣,这样一死,流言四起。 楚流烟得知此消息,急忙赶到刘伯温家,却见门口人头蹿动,好不热闹。 妹子徐达欲言又止,楚流烟自然明白徐达忧虑:徐大哥不必担心,小妹虽然伤心但是方寸未乱,刘大哥待我如同亲妹一般,我自然难过。然刘大哥对徐大哥也有如兄弟,情同手足,你之心意,我自然明白。不过我只望徐大哥不要阻拦于我,就算这个王爷不做,刘大哥的死,必须有人向我交代。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虽然事半夜,但是这里的热闹程度比起菜市场也有过之。这京城若说什么最快,就是那些闲人的嘴最快。刘伯温的死不光是大官,就连百姓也都知道。百姓皆以为刘为好官,为之心痛,自在街上游走,不出者也皆掌灯以示哀悼。 各才子文人听闻噩耗俱皆心碎,因为京城代表一般皆以刘伯温为,许多文人笔墨文风皆受刘伯温影响,在如此文化熏陶下,大家自然伤心无比。 而中百官也很快到场,他们感到的与他人不同,是心寒。 连刘伯温都能死,他们满文武,除了皇帝,还有谁死不得呢?做官的都懂,无论是不是自杀,无论找不找的到凶手或者证据,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自杀,就算喝醉,他们也宁可相信他杀。 胡惟庸来的不早不晚,可说正好。此时刘伯温尸身未动,只是盖上百布。 胡惟庸上前哀悼,失声痛哭起来:刘兄!你怎如此命薄啊! 众人皆指指点点,只听胡惟庸哭了半天,又开始说到:世人皆以为你我不合,事实也是如此。就如古姜子牙与闻太师,诸葛亮对司马一般,人生岂能没有对手。你之将死,我也不远矣~说罢哭的更是伤心,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丝毫不顾及形象。 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惟独胡惟庸在那依旧哭不止。 朱元璋快步过来,刚才也听到了胡惟庸的哭声,听到他的说辞之后也感无奈,并不怪罪胡惟庸,只是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胡惟庸,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这种人最见不得光了!开心忽然站出来大声喊到。开心又不是现代人,她可是什么电视剧本都看过了,历史上对胡惟庸这个人的描述自己也是有些知道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本来以她穿越者的身份是不应该当这出头鸟的,但是想到刘伯温长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包容,就好象一个大哥哥一般,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份如果家属一般的归属感。为了这份并不浮于表面的亲情,开心选择了没有未来! 你是何人,皇上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太监马上站了起来,并且左右一挥,顿时几名护卫直接上前准备抓住开心。 皇上恕罪,此乃刘大人收养的女子,名为开心,是个丫鬟。管家急忙求情:她一直就比较任信胡闹,刘大人一直宠着她,不懂规矩。如今刘大人刚死,还望皇上看在大人面子,网开一面放过开心吧。 朱元璋想想也对,刚要开口却听开心开口大骂:朱元璋你这个笨皇帝,你迟早胡惟庸这个奸贼害死!我家主人绝对不可能是醉死!肯定是这狗奴才派人暗杀的。本小姐我什么电视没见过,本以为你朱元璋是个英雄,没想到只是一狗熊!开心头脑一热,豁出去了,开口半句之后,现已经晚了。既然都讲了,讲一句也是死,讲一堆也是死,没准死了还能回去呢。如此一想,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破口大骂,看的周围所有人都一楞一楞的。 哈哈,真爽,就是不知道死的时候会不会痛,如果就这样回去,我的珠宝我的古董想到这里不由的又有些难过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管事太监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大吼道:竟然辱骂天子,抓起来,不!抓不住就要死的!绝对不能让此等狂人溜掉! 顿时无数的官兵往这里涌来,无数弓手已经把手中箭头对准了开心,只要开心一有动静,估计马上就会变成刺猬。 朱元璋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是头猪,死猪,瘟猪,呆猪,笨猪,傻猪,飞不上蓝天的黑皮老母猪!你去死吧!说完还对朱元璋作了个鬼脸:你和胡惟庸比,他坏你傻,物以类聚! 可恶!给我上,我要抓活的!就算是楚流烟徐达等人尚且没有对自己如此不敬过,自己身为天子受万人景仰,却不想被一丫鬟如此辱骂,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 得到这命令,众兵将皆杀了过来。 住手!看到一支飞镖直取开心,就算不死也会伤残,在一边静观许久的徐达顿时按奈不住了,一剑将飞镖磕飞:皇上!这人不能杀啊! 混帐!徐达你是看朕的笑话觉得很爽么?哼!你不让杀,我看你今日拦的住我否?朱元璋知道徐达对自己向来不满,以为徐达此次故意救了开心就是为了出自己的洋相,勃然大怒:杀!死活不论,但有阻拦者!杀无赦! 朱元璋早就算好了,平时不能动徐达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并且武艺高强。自己对他下手师出无名,就怕应天军造反。而如今则不同,徐达公然包庇罪犯,如若被误杀自己也绝对不会担下恶名。 滚开!徐达依仗自己武艺高强直接将三名带刀侍卫踢到一边,头脑保持着冷静的徐达知道自己不能出手杀人,不然就成了造反,罪在不赦。所以他只能尽量将靠近之人一一打飞,同时希望朱元璋能听自己解释。 但是一人之力就算真能及得了千军,在不杀人又要保护人的情况下,特别是敌人对他保护的对象刀刀下毒手,再高的武功也是浮云。 终于徐达被人钻了空子,有三人闪过他冲了过去,他急忙扭身回转将两人踢飞,却被人用棍子在后脑重重一下。也亏的这是棍子,若是换把刀,没准脑袋就被劈开了。 就因为如此,他慢了一拍,毫无还手能力的开心看到一柄钢刀对着自己就砍了下来,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个大汉狰狞的嘴脸和等待升官的喜悦。 叮!噗嗤噗嗤噗嗤!一连四声,一响三闷。 抱头很久的开心忽然现自己竟然不疼,随后看到之前要砍他的那个大汉竟然就这样栽在地上,额头三支梅花镖没入大半。 楚姐姐!开心大喜,直接扑到了楚流烟的怀里。 哭什么,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楚流烟把双手张开,整个人挡在了开心身前。 没人能杀?朕也不行么?朱元璋被触到逆鳞,更加怒不可遏。 朝堂卷 三十五,权宜之计 哗杂声冲天,无数的军队冲了进来,把所有人都给包围。朱元璋定睛一看,竟然是应天军的人马。 楚流烟!你想造反么?!朱元璋大骇,楚流烟竟然将应天军召入城内,这可是所有皇帝的大忌啊。一般情况下大军进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勤王,二是灭王。 楚流烟刚想说有何不敢,徐达已经到了她身边:皇上,楚军师可能不知情况,因开心小姐是刘大人的丫鬟,平日里又如同女儿一般宠溺,故而如此,请皇上明查。 朱元璋的脸色稍缓,虽然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谁知道惹怒了楚流烟和徐达,这应天军到底是听他的还是那两人的。朱元璋毫无准备,自然不是应天军的对手,如果人家造反,他就将死在这里。朱元璋自恃英雄无双,岂能坐以待毙窝死此地,当下退后几步:回宫。走时不忘补充一句:此女胆大包天,我命应天军抓住此女,待我落! 我看谁敢!楚流烟终于开口了。 朱元璋不理会她,已经走出百米多远,被禁军团团围住,就算是应天军在前,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回去准备兵马。应天军大部人马并不在城内,要平息动乱,凭城内十万禁军应该足够。所以这会朱元璋口风一变:所有包庇者与其同罪,朕赐他一死! 本以为应天军多半人马会哗变,至少也得大乱,却没想到所有应天军士一动不动,依旧严阵以待,仿佛战场厮杀一般。 朱元璋知道应天军训练有素,却不想竟然铁血到如此程度。这支人马虽然是应天军最精锐之所在,但是如今交战,应天军必败。明知一死,竟无一人倒戈,让他震撼。他想清楚了,如果今日之事平息,日后他必然要想方设法削减楚徐二人兵权,同时不断打压应天军,让其实力分散不能威胁自己。 不过朱元璋最恨的事不是这个,是因为面子。他朱元璋是皇帝,应天军是为皇帝扫敌荡寇的队伍,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手持武器,一副要弑君的样子,是个皇帝都会疯的。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黑影闪出,直奔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大喊:护驾,快护驾! 但是来人武功奇高,就算朱元璋见多识光也未曾见过如此高手。只在一个照面之间就杀了十几余未带刀侍卫,直奔朱元璋而去。 徐达一见急忙挥剑去迎,但是那人武功简直高的可怕,反手一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竟然险些要了徐达性命。 楚流烟同样被吓了一大跳,仔细的观察来人起来。 可恶!休走!徐达又迎了上去,来人武功再高也被耽误了一下,楚流烟也正往这边不慢不急冲来。 两剑交锋,徐达竟然后退半步,足见那人武功之高,气力之足。更可怕的是那人身手矫健,不光有力气,剑法更是出神入化,轻功又好,只怕自己也非他对手。不过若他和徐达二人合力,就算不能杀了此人,要拖住他那可是轻而易举之事。恍惚之间,楚流烟觉得那人自己仿佛见过,还很熟的样子。 喝!那人终于沉不住气,顿时舍徐达直逼朱元璋,以两败俱伤迫使徐达放弃攻击,转而去救朱元璋。 扑通!由于没有防备,他无法防备,因为必须救朱元璋,徐达无奈之下中了指东打西之法,被一脚蹬飞出去。 不!朱元璋吓的双手挡在身前,他身边的护卫根本不堪一击。如果武功太高,万一心存歹念朱元璋岂不危险。若是太低,又没什么能力。所以朱元璋身边的胡卫在多不在精,虽不算强亦不算弱,但是在此人面前就有如切瓜一般,势不可挡。 看针!楚流烟终于疾喊一声,顿时就撒出一把梅花针。 那人倒也厉害,身子一扭,于半空之间楞是来了个鹞子空翻身全部躲了过去,就连徐达都不免为此人叫好。 但是一瞬间,场面就生了急剧的变化。那人往下落时依旧一剑刺向朱元璋,谁都没想到楚流烟竟然为了保护朱元璋直接被那人擒住,以剑抵于颈项处,作为人质挟持住了。 那人擒住了楚流烟,顿时往后退去。 此时人群散开,两人被单独的分了开来,格外显眼。加之他挟持楚流烟,没有窜入军中作乱,所以无数的箭头皆对准了他和楚流烟,只要朱元璋下令,两人会被漫天乱箭射成刺猬。 住手!徐达大骇,楚流烟竟然被擒住,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许在他的心里,就算朱元璋被刺,也比起楚流烟被擒要好上许多。 住手!朱元璋也下令制止所有人动手,毕竟关键时刻还是楚流烟帮自己躲过了一劫,所以朱元璋公也好私也罢无论如何都是不希望楚流烟有事的。 皇上,这贼子武功奇高,若不趁机杀之,他日只怕会再危及皇上啊。太监总官在边上对朱元璋小声附议道。 混帐!朱元璋勃然大怒: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么? 小人该死。 所有人后退,不能伤到楚王爷,若有妄动者,杀!朱元璋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后退十几步,连应天军都整齐划一的后退十步。 笑笑,不要在妄想杀皇上了,一会带着开心快走,不然我也无法保全你们两人呢。 黑衣人身子一颤:你 不要说话,往开心那里靠过去。 两人一边退一边往开心凑了过去,楚流烟大喊:应天军!放下武器! 当场所有应天军成员全部将武器放了下来,朱元璋看着如此整齐动作的应天军,有了想将此军收入帐下直接归自己管辖的心思。 笑笑,一会我假装挣脱,将你踢到开心那里去。凭借你的武功带她走应该不是问题,只是你要记得不要回头,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走了之后迅离开京城,明白了么? 恩。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被人挟持,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不好交代。虽然他贵为人皇,但是楚流烟一死,就等于断己一臂。刘伯温刚死,如果楚流烟在出什么事,然后徐达有什么什么变故,虽然不至于变天,至少他这皇帝当着也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 就是现在!楚流烟忽然双目精光暴射,直接一肘子击打在了黑衣人腹部,将其打的身形一窒。 去死!楚流烟一脚直接把半蹲着的黑衣人踢飞,不过这一击被黑衣人双臂挡住,应该没受多少伤害。之前一击楚流烟看似对其造成巨大杀伤,实际上力气用了,但是没用暗劲。这肘击得用暗劲,这才真正的有威力。直接攻击可伤人肺腑,造成内伤,而不是刚才她看似沉重一击实际上对高手而言并无伤害的一击。 只见黑衣人仿佛黑色流星一般射向了开心,顿时一把揪住开心领口,然后将其揽入怀中,几个蜻蜓点水眼见着就要离开人群。 也是应天军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有人抓起了武器准备攻击。只听徐达大喊:住手!莫要伤到刘大人府上之人,停手! 就这样,几息之后,黑衣人携着开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元璋对黑衣人离去本是不悦的,但是因为徐达刚才和楚流烟俱舍身救了自己,他们想保全刘伯温的下人,他就随他们去了:不要伤到刘大人亲眷,随他去吧。这里朱元璋直接把开心归为刘伯温的亲眷,因为开心而放过黑衣人,虽然只是个顺水人情,但是足以给他博的一个仁君之美名,因为刚才开心可是骂他好多的。 楚王爷魏国公两人护驾有功,赏银一万,丝绸百匹,应天军全军将士赐御酒美食,犒劳三天。这就是朱元璋的权宜之计。 众人皆谢恩,接下去就看刘伯温之事了。 刘大人一身为国鞠躬尽瘁,可谓劳心劳力,朕实在心痛。今封刘伯温为温王,以王侯之礼厚葬。 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被封王,但是刘伯温却是享受不到了,一个虚位对一个死人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楚流烟也不好再去对朱元璋说什么,默默的带着军队离开了。徐达随后离去,很快这里只剩下众大臣与朱元璋一干人了。 对于刘伯温之死朱元璋已经派人仔细的检验过了,是属于碰撞引的死亡。从刘伯温的迹象来看,定是醉酒无疑,周围也没任何证据显示有人杀了刘伯温。以上推测,刘伯温定是饮酒过多,经过假山摔了过去,以致头部碰撞死于非命。这事就这么完了,如此一大臣,摔死之说太过草率,传扬出去如何了得。朱元璋之说刘伯温是累死的,对谁都好。再者说了,若是刘伯温却系被人谋害,不用他下令,相信与刘脖温交厚的徐达楚流烟必然会竭力调查。以他清楚楚徐之为人,此二人再怒如果没有证据也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总算又平息了一件大事,廷似乎又归于平静,但是朱元璋却在反思,这刘伯温之死,真的是意外么?刘伯温虽然不懂得审时度势,说话有时候也让人生厌,但是其确实文才过人,处事得当,并且对自己绝对是忠心耿耿,死了可惜。 众人散去,毕竟今天天色已晚,朱元璋还命百官明日替刘伯温守棺,所以皆回去补睡以免次日失态。 李大人,李大人。胡惟庸在后面追着,李存义转头一看,急忙止步:哎呀,不知臣相大人在身后,失礼了。 李大人这是什么话,你我乃是亲家,礼当亲如一家,加之胡某能有今日,也皆为汝兄提携之故尔。 哈哈哈哈!臣相找我,必然有事,说吧,只要我能办的到的,亲家公只管吩咐。 看到李存义如此爽快答应下来,胡惟庸笑而不语。 胡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说话?难道你找我无事? 李大人何出此言哪,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哈哈哈哈。李存义大笑之。 走,到我府上一聚,我请你喝酒。胡惟庸却是不说此行目的,只说请他喝酒,李寸义看到亲家邀请,哪有不从之理,两人很快就到了胡府。 到了胡府,胡惟庸领美女三名予李存义坐陪,待酒喝的差不多了,他将一干人等皆遣散下去。 哎呀,怎么这美人都走了,亲家公,这是为何? 胡惟庸之笑,拍了拍手,顿时几名家仆抬上十口大箱。 哦,这是何稀罕之物啊?李存义站起身来。 来人哪,给李大人打开箱子。胡惟庸说完,手下便打开箱子。 哎呀呀,这不是银子么。有些微醉的李存义见到如此多的银子顿时乐了:难道这是要送给我的? 你我既已结亲,这些银子本来就是赠与你的。 嘿嘿,你醉了,你真的醉了。李存义算了算这里应该有十万两银子吧,虽然有些微醉,脑子却还能转,并不糊涂。如此多的银子,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人家若只是拿出来炫耀,自己的老脸就未免有些挂不住了。 谁与你开玩笑啊,真是送予你的。胡惟庸假装生气:若是你不要,便是看不起胡某。胡某如今虽然身为臣相,但是却没忘本哪,如果没有你李氏兄弟,哪有我胡惟庸今日啊? 你说话可作数?当真送我?李存义依旧不信。 不会赖你,我字据都立好了,胡惟庸凭空赠予李存义纹银十万两,绝不反悔。他的字据立了两份,李存义一见更是欢喜,怕胡惟庸赖掉两人均在上面画押过了。 趁着李存义酒兴未过,人又高兴之时,胡惟庸小心说到:其实哪,本来今天我是不想说的,今天是好日子,说出来扫兴哪。 亲家你这是何意?莫非真瞧不起我李存义否?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总会有办法的。 胡惟庸将刚才画押的凭证收好,然后说道:唉,无事,我们喝酒。 他欲言又止的态度,李存义已经知道了胡惟庸心中有事,不过人家既然不说,他也懒的去问。 接着几天,李存义利用胡惟庸送给自己的这笔银子很快就购置了一座很大的宅院供自己居住,还买了许多丫鬟,银子瞬间就去了小半,只剩六万多两。 就在这日,李存义在自己新购置的别院中听着姑娘唱着小曲捶着腿,舒服着呢,却听闻胡惟庸来见。 果然还是来了,有请。 下人很快就把胡惟庸领了进来。 一见面胡惟庸就满面春风:哎呀,李大人这日子过的可真惬意,这才叫过日子啊。 我官没你高,自然没你忙和。李存义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如何?这银子还好使不?胡惟庸问到。 有钱,总比没钱好。亲家对我如此照顾,我哪能不知。说吧,有何事我一定帮你。其实李存义也是无奈,当初酒醉立了字据,自己还画了押的,如今他已经被胡惟庸绑在了一条船上,容不得他不帮。 唉,亲家救我!胡惟庸顿时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胡大人这是何故,这是何故啊?李存义急忙将之扶起:坐,慢慢说,能帮我一定帮,谁叫我们是亲家呢。 唉,事情还得从皇上上次降旨说起胡惟庸说了一大堆,最后说到重点上了:亲家公,你可知我所花银两来自何处? 难道那五百万两不是都追回来了,莫非其余二百五十万李存义大惊,胡惟庸只是浅笑答之:李大人为官多年,见过这杯中之差如此清澈乎?说完拿起自己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全部倒了出来。 茶水尚且有色,何况官乎。你如今购置大宅,买起别院,还养了这么多的小丫头,这没钱如何使得?再者说了,这历历代,哪个官不贪的,哪个老爷不爱财的。爱财就不能做清官了?你看有多少作官的,并非学识不如我等,只是不懂变通。你说这没钱没势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就拿本来说吧,刘伯温,刚死那刘伯温,你说他有宅有地,还有丫鬟伺候,就凭他那点俸禄,够么?自己拿这花这叫贪,乃是小人,刘伯温等着人家想着法送钱给他,就这,不算贪么?我们充其量不过是小人罢了,比起那些个伪君子可实在多了。还有,我们也为朱元璋办事吧?我们也得开销吧?这皇帝不知道的事多了,可这朱元璋也是马上过来的,其中猫腻能不尽知?所以我说啊,这钱,看你怎么拿,拿得拿不得,拿了干啥使唤。 听公一席话,顿使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不过臣相既然深谙此道,为何又来找我啊?李存义知道胡惟庸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做文章的。 朝堂卷 三十六,拖人下水 不为其他,就为日后胡惟庸话说半句便转过身去,四下打量着这宅子:就为这金瓦于墙尔。 好哈哈,胡大人说的好,只要胡大人不要忘记日后多照顾我等,点点小事何足挂齿。 哦?你能救我?胡惟庸眉头一皱:可是如今出了个楚流烟,加上那个徐达两人死咬着我不放,如此一来,万一事情闹大,我虽贵为臣相却也免不了被朱元璋拿来开刀啊。说完似有无尽感伤泪流满面。 此事不难,不过你似乎找错人了,这事不应找我,应该找我兄长李善长! 胡惟庸面露难色:唉,我何尝不想啊,只是你兄他不见我啊。 有如此事?李存义的手指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心里盘算着李善长:有了,我兄长眼下何去?待我去见,可保你无事。 如此就多谢亲家公了,你兄已往杭州去,若是要寻,也得去杭州,就有劳了。 哪里话,你我一家人嘛,一家人客气啥,我去准备,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李存义一挥手:管家,送客。 待胡惟庸一走,李存义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自己先受了胡惟庸十万白银,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十万白银,胡惟庸出事,他绝对跑不了。而且他酒后还立下字据,根本无法逃脱干系。眼下胡惟庸拼死向自己示好,倒也不失为一条让自己迅升官的捷径,通过胡惟庸,他可以迅敛财升官,真所谓升官财两不误。但是这得有个前提,前提就是他得保胡惟庸不死,胡惟庸不死才能保他不死,他不死才能升官财,所以眼下还得去找李善长放胡惟庸一马,打个马虎眼事情就过去了,谁非得和钱过不去啊。 备马,越快越好,我要赶往杭州。 而这时候,一个黑影却在远处的屋顶之上默默的看着两人交易。那里距离刚才说话地少说也有两三百米,话是肯定听不清楚,但是至少不会打草惊蛇,看到胡惟庸离去,那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存义很快就到了杭州,李善长已经接管了所有事情,并且带着要犯胡正肯重回杭州,正式准备审理案子。听闻自己兄弟来见,李善长就知道其内必有要事,急忙去见。 方见李存义,李善长忙迎了上去:哎呀,兄弟啊,你怎会来我这里? 兄长见面为何如此忧虑,难不成知我来意否? 李善长让他坐好,派人看茶,然后遣散所有下人。 兄长为何如此小心? 你啊!唉!无事特地来此,必是为胡惟庸之事而来吧? 李存义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兄长最近怎么能掐会算了,真是怪事,你怎知道我要来? 我如何知道你要来,你啊,糊涂! 此话怎讲? 那胡惟庸何许人也,面善心恶,你又不是不知。他前些日子来找我,就想让我通融这个案子。但是你可知道,这案子有楚流烟和徐达插手,若有闪失,莫说他胡惟庸,就连我都是要掉脑袋的呀。他来找你,实为害你,你呀,真糊涂也!说罢摆出一副痛心疾状,恨不得锤胸顿足。 兄长,旁人怕事,你如何也怕起事来?若是那胡惟庸真的犯下什么弥天大罪,别人救不得,估计天下也只有你能救得了。 此事万万不可,事关我李家声誉,我绝不姑息。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如何向我李家列祖列宗交代!说完站起身来,然后转身过去,做一副不理睬状。 兄长莫非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上断头台而不顾? 这话一出,李善长顿时转身:你收了他多少银子?与我说来,我们还他便是。 纹银,十万两。李存义说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啊!李善长几乎坐不住,感情胡惟庸上次送自己银子不得又改送李存义了。 你花了多少? 半数有余。 虽然有些多了,但是凭我李家多年雄厚的实力,这些小钱还是不在乎的。李善长是铁了心准备和胡惟庸撇清界限。 兄长!事情并不在此。这银子是我酒后收下,胡惟庸还诓我立了张字据,如今已经不单单是银子的事了。 唉!你好糊涂啊!李善长简直要被李存义气疯了:这胡惟庸如此大礼相送,又使如此手段,我敢断言,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一定是他拿了,连着先前五百万两,肯定他是他下的手。他知其必不能保全自己,就拉你下水,你怎好上当啊。你呀,糊涂! 兄长,如今这事已经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若是胡惟庸出事,兄弟必然难保。兄长为官多年,这查案之事,如果没有证据,相必很难查出什么来吧。只要我们暗中帮胡惟庸一把,这案子时日久了也就过去了,反正现在明面上也没有说是胡惟庸犯的案,你说对否? 楚流烟与徐达两人也在查案,只怕他们先找到证据,若是直接交给朱元璋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这二人起疯来非要亮明了搞,估计连朱元璋都救不了你啊。 兄长,你为朱元璋出生入死,不是换得一块丹书铁券么,那可是免死金牌啊。不光免死,还可免其所有罪责,为何要怕他楚流烟这样一介女流呢? 李善长如何不知这牌子妙用,不过是人皆有私心,能不用以后留下保全自己是最好的,这会拿出来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想想李存义是自己兄弟,所以开始犹豫。 兄弟如手足啊,这手足之情兄长何以不念。兄长见死不救,不闻古人云本是同根生么。 李善长终于动容:好罢,如果出事,我就拿出来救你。 两人商议好之后,李善长再第二日便开审胡正肯。 胡正肯被带上堂,李善长便开口问了:下跪何人啊? 这胡正肯如今是面黄肌瘦,牢狱之苦让原本娇生惯养的他受尽磨难。但是其舌不在,口不能言。 大胆!来人,掌嘴三十,叫他不说! 胡正肯哪料的到这李善长忽然变卦,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终于想开想把所有事实都交代清楚,但是为时已晚,他被人扭住头,那拍子往嘴上狠狠抽来。 三十下,整整三十下,胡正肯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再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来。 大人,犯人昏倒了。 哼!装昏便行了?来人,拿凉水泼他! 很快胡正肯便被救醒,李善长接着问到:胡正肯,赈灾粮款,为何未出京师便少一半?可是你之所为? 胡正肯急忙辩解,但是只能恩恩出声,口不能言。 既然恩了,就是认了,好,很好。李善长又道:你舅舅大义灭亲,已经将你窝藏的五百万两全部缴获献与廷,可谓大功一件。只可惜胡家出了你这等败类,若都犹如胡臣相一般,那该多好。 胡正肯还想说话,因为这和之前对他说的完全不对,根本不是这个调的。 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死不知悔改了,来人,打三十棍!从胡正肯那里李善长已经不想知道什么了,直接三十棍下去,莫说胡正肯这样的草包,就算精干之士不死也得退层皮了。 果然,不给胡正肯言,李善长这三十杖直接打下去,胡正肯再也不能动弹了。 回大人,死了。 恩,画押。 几个衙役直接拿开始就设计好的供状给他画押,而李善长的解释是胡正肯不肯招供大刑过重而死。 传令!胡正肯满门抄斩,所得财产全部充公。李善长直接准备给胡正肯来个断子绝孙,以报胡惟庸暗算其弟之仇。 胡正肯家的房子卖了,所有钱财加在一起,倒也比二百五十万两多了许多,加之李善长不贪不藏,这笔银子上去朱元璋自然是很开心的。 楚流烟一路跟随李存义到了杭州,一直未见其动静。之前笑笑给他情报说是胡惟庸暗中与李存义私会,之后李存义便直接到了李善长那,这让楚流烟很是怀疑。果然这次案子下来,楚流烟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胡正肯就这般死了,胡惟庸自然会无罪。之前楚流烟就猜测胡惟庸贪污银子是主使,刘伯温的死也和他有关系,如今胡惟庸无罪,她怎能就此做罢。 为了调查清楚,楚流烟与徐达两人已经在半路埋伏,准备将返京的李存义抓住。 楚流烟与徐达两人已经在这草里埋伏了半天了,却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徐大哥,你的消息可靠么?李存义会不会不准备回京城了,或者根本不是走这条道呢? 妹子,我向你保证,李存义一定是走这里,安静的在等一会吧。 可惜周围没有大树,不然在树上可比这里舒服多了。楚流烟也只得随口抱怨两句,伏在草中的身子更低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马车的声音传来,车轴转动出很明显的声响顿时让两人伏的更深。楚流烟与徐达两人早已默契万分,根本不用说话,徐达把脸一蒙,瞬间冲了出去。 看到徐达犹如苍鹰一般飞射而出,楚流烟手中扣着几只梅花镖依旧一动不动。 什么人?!李存义这回可是带了很多手下,这会现了冲杀过来的徐达,马上将马车犹如铁桶一般团团包围起来。 有刺客!快点保护大人! 徐达跑到一半,忽然就站在路上不跑了,他就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前面何事啊?李存义问随从。 大人,前面有一人挡道,不知是刺客还是土匪。来人蒙着面,不知何为。 区区一人,就把尔等吓破了胆了?我养你们这些饭桶何用啊!给我上,马车照走。李存义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这会真的暴怒了。 手下顿时冲了出去,徐达依旧纹丝未动,死死的盯着众人。 要尽量不伤到人家性命,还得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又得能抓到李存义,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会李存义的命令给了徐达可乘之机,徐达当下几个纵身,顿时越过人群直追马车。那几个守卫急忙回身去追,楚流烟双目精光暴射,顿时直起身来,一抬手,四人应声倒下。 可恶!有埋伏!人们惊恐的尖叫着,但是楚流烟再一次射中了几人穴道,很快那几个人再次双膝一软倒了下来。 给我闪开!徐达直接将人全部打飞,一剑斩开了车蓬,将呆若木鸡的李存义如同小鸡般提了出来。 走!楚流烟见徐达得手,急忙身退。 在楚流烟的掩护下,徐达很顺利的将李存义虏获。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可知我是谁?李存义被丢在路边,看到两个蒙面之人,一男一女,顿时大吼。 哼!知道又怎样?男的冷哼一声。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廷命官,公然挟持,乃是造反!如果你们现在放我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网开一面放你等离去。如若不然,你等被人查到,定获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之大罪也。 就你,恐怕还没那个资格。徐达把自己面巾扯下,李存义顿时换了副嘴脸:没想到竟然是你。 是我,李存义,我来请你,你说有这资格么? 有有有。李存义身上未套绳索,这会站了起来对着徐达行礼:魏国公有请,再怎么样都不为过,就是不知两位请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何事?你以为呢?徐达面色阴沉。 两位权势逼人,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并未与两位结仇。 哼!那日有人看到胡惟庸到了你的府上,你说,是否两人勾奸,图谋不轨!楚流烟咄咄逼人。 哼!我从未见过胡惟庸,少血口喷人。李存义两人似乎无意对自己动手,心里一横当场也决定豁出去了:我不承认,你们有证据么? 证据?!楚流烟意识到笑笑不能出来做证人,那么这事只能自己揽下: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 你亲眼所见?刚才不说是别人见着,怎楚大人也喜欢睁着眼说瞎话了? 楚流烟自知很难套话,又不好随意伤了他,只得作罢。 徐达哥怎么办,这厮就是不说,他这么死咬着,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这样啊,不如不如直接带他去京城,当面与朱元璋报以冤情。 楚流烟点了点头道:也只有此法了,但是如今我们缺少证据,就算是李存义也不一定知道很多内情。我想再想想办法,或许能有所转机才是。 很快李存义就被两人带回了京城,楚流烟率领把部对李存义起了回审。李存义招架不住,供认了李善长勾结胡惟庸不予追究的情况。 楚流烟大喜,没想到这李存义竟然如此胆小怕事,立即提着李存义和徐达一起去见朱元璋。 见到朱元璋,李善长却在身边。 朱元璋倒是先开了口:楚王爷,你好大的胆子啊。 胆色正浓而已,不知皇上何出此言? 公然劫持廷命官,可有说法?私审官员,你把刑部的人当成什么了? 皇上!这李善长勾结胡惟庸,暗中帮助不肯查他,贪污之事肯定是胡惟庸主谋。 徐达点头附和。 混本来想骂混帐的,但是朱元璋却及时把话收了回去:楚王爷,你有真凭实据么? 皇上,事实摆在眼前,何需证据? 荒谬,真是荒谬。你们两人也算廷重臣了,不思报国却只会窝里反。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带头,下头会乱成什么样?我知道,你们向来与胡惟庸不和,你们认为刘伯温的死乃是胡惟庸所为。但是事实呢?刘伯温是醉酒摔死被证明不假,胡惟庸也没有任何杀刘伯温的动机,并且你们也没任何证据,如何就说胡惟庸是杀人凶手啊? 皇上!楚流烟急了。 够了!朕现在就下令,杀了胡惟庸。朱元璋说到。 楚流烟脸色稍缓没多久,朱元璋下一句话彻底让她疯了:这样你是否满意?但是朕是不会如此做的,此事切勿再谈。 李存义劳苦功高,千里迢迢跑去协助其兄破案,朕赦你无罪,赏银一千,下去吧。 谢皇上! 李善长惩治凶手有功,并且追缴回脏银三百余万,赏银一万,丝绸三百匹,记大功一件。 谢皇上厚爱。 胡惟庸忠心爱国,功绩巍然,并无大过,不必惩治。刘伯温朕已经加过封了,死亦为王,也不算朕亏待了他,这次就到此结束,朕不想在深究了。 朱元璋的话一出,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开心,有人火大。 开心的自然是李存义李善长和胡惟庸,生气的则是楚流烟与徐达了。 朝堂卷 三十七,纳入后宫 朱元璋的决定无疑会让楚流烟郁结于胸,楚流烟摔袖离去,徐达急忙跟着离开,说是劝她去了。 两人一走,朱元璋顿时大怒:真是混帐!到底谁是皇帝!反了真! 自此之后,朱元璋一直不是很高兴,谁来都不见。马皇后看到朱元璋如此,便花了心思,很快就亲自端了一碗莲子汤来见朱元璋。 皇上,为何整日不去上闷在宫里,没事出去看看也好啊。 朱元璋一见马皇后来了,只要起身:唉,还是你对朕最好。 皇上,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和你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想不开的。皇上,上次臣妾对你所说选秀女之事,你看如何? 朱元璋挥了挥手:算了,纵然有再多美色当前,又怎能与楚流烟相比呢。 马皇后惊觉,原来朱元璋是对楚流烟有心思。 皇上,如今天下太平,灾情也得到控制,百姓对皇上无不欢喜,正是皇上大选妃子之时。臣妾愚见,此事由臣妾亲自操刀,选一些新鲜宫女入宫,考验其品行才德,尽量让皇上可以多选到一些各方面都出众的女人,皇上意下如何? 朱元璋本想拒绝,不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多牢你费心了。 为皇上分忧本是臣妾的份内之事,皇上何必如此。 唉,朕忙于国事却是忘却了结夫妻之情,似乎朕亏了你了。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只和皇上有过曾经,这就足够了。再说了,皇上身边都是些年轻美丽之女子,臣妾如今年老珠黄,早就有先见之明,哪会和那些年轻妃子们争宠夺爱呢。 还是朕的皇后最好,朕决定今夜去你那里,不走了。 皇上不可。 就这么决定了! 如此,朱元璋竟然非常反常的在马皇后那里待了三晚,而且精神看起来都不错。 这日,马皇后与朱元璋在宫内商议事情,谈论的很是激烈。 我觉得应该将楚流烟纳入后供。朱元璋信誓旦旦的说到。 皇上,楚流烟这女子乃是千古难逢,但是却并不适合皇上。这女子虽然出色,但是却极难驾御,桀骜不逊,心计又重。皇上臣妾还是觉得础王爷目前很好,若是你招他入宫恐惹非议。 朕乃天子,还驾御不了一小女子么?朱元璋不乐意了。 既然皇上要她入宫,臣妾也不再阻拦。说完马皇后也不再阻拦。 很快通知就到了楚流烟府上,一名小太监正在楚府等待着楚流烟归来。 楚流烟刚从徐达那里回来,听说宫里有人找,急忙赶了过来。 奴才见过楚王爷,王爷万福。小太监还蛮懂事。 找我何事?楚流烟问到。 是皇上找您,小人哪有什么胆子敢找王爷呀。小太监依旧油滑。 嘴倒是挺能说的,叫什么名啊?楚流烟对他倒产了三分好感。 小的名叫长顺。 恩,不错,哪天有机会就让你来伺候我吧。楚流烟只是玩笑,哪知长顺当场跪下:多谢王爷厚爱,想来这日子已经不远了,还望王爷到时候垂爱。 什么!?楚流烟听出小内侍口气不对,急忙问到。 皇上有令,保存王爷名号,另加封为德妃,即日入宫。 什么!楚流烟大怒:这是谁的主意? 回王爷,小的不知。长顺急忙为自己求情,话说回来,谁肯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啊。内侍都是些没地位的人,而眼前这位则是皇帝亲自封的大明王爷,掌有实权的应天军军师,将来可能是后宫之主的德妃或者皇后,无论哪一个压在自己头上,碾死自己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吧,但是和朱元璋说,我楚流烟宁死不嫁!说完转身离去,明显不悦。 长顺也急忙告退,生怕楚流烟变卦宰了自己。 长顺回到宫中,就把今日见楚流烟之事这么添油加醋一说,朱元璋大怒:什么!他敢抗旨不尊?! 长顺只是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哼!朱元璋直接颁下一道旨意,让长顺带着:长顺,你带着朕的手书去传楚流烟,让他即日入宫,不得有违! 很快长顺又一次来找楚流烟,不过这次他可没之前那次的好心情,一路焦虑不安,生怕得罪了楚流烟直接将他杀死。 楚流烟见到长顺的时候可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什么都不招呼直接问:朱元璋又让你来此做甚? 回王爷,皇上亲自降诏,要招王爷入宫当娘娘,小人不敢违背,还请娘娘开恩。说完一个劲的磕头。 可恶!楚流烟有些温怒:他真如此说? 皇上确实是那么说的,诏书在此,王爷可看。说完将东西呈了上来。 楚流烟火了可以叫朱元璋为朱元璋或者他,长顺可不敢,只是一口一个皇上叫的楚流烟怒火攻心,不叫自己就取杀身之道,左右为难。 好了,你起来吧,且回去告诉皇上,说我身体不适。说完打他回去了。 长顺在次把事情报给朱元璋听,朱元璋想了半天,始终觉得心里不爽:这楚流烟为何不愿入宫?如今天下太平,她也不用行军打仗,加之花季已过,按理不应推辞啊。我与楚流烟以前关系甚好,她对我也一直忠心不二,如今我封他为妃,她没有理由推脱不肯,除非除非 朱元璋走到长顺边上:长顺啊,你知道么? 小人不知!长顺急忙吓的磕头。朱元璋无非就想说徐达的事,军里宫里都传开了,说朱元璋楚流烟不得,全因她与徐达已私自定情。 此事定是那徐达从中作梗,他还真以为谁都奈何不了他了。虽然他手握兵权势力滔天,但是此人生性刚烈必想青史留名不会做出不臣之事来。既如此胡惟庸身边的王松语过一半又停了下来。 说!尽量说,朕赦你无罪。朱元璋是爱美心切。 既然如此,那臣就直言了。王松捋了捋自己的那小撮胡子,笑笑说到:皇上可知谢翠娥何人? 哎呀,妙,真是妙,实在是妙。朕怎么就没想到了,成*人美事,这是天下为君者最喜之事啊。随手一挥:宣谢翠娥来见。 长顺急忙去找。 很快这名女子就被宣诏入宫。 朱元璋看着这女人说到:恩,长的还不错,蛮好。 谢翠娥早知道朱元璋最近在挑选妃子,没想到竟然单独见了自己,难道自己有这等福气要入宫不成?想了想又扫到朱元璋看自己之时并未露出多少欢喜,不免又有些失望。好在比起朱元璋这个皇帝来,她心中其实还有更想嫁之人,所以也不觉得憋屈。 谢翠娥,朕近来由马皇后操办后宫之事,你可知道? 谢翠娥一惊,难道真的轮到自己了么? 不等她回答,朱元璋说到:朕与众女结缘之喜,也想与天下同乐。我手下有一员猛将,为我战场厮杀立下了汗马功劳,朕见其年岁渐涨却无妻室心中着实不忍,欲赐婚于她,你意下如何啊? 这话很明显了,其实就是和她说我要将你许配给他人,你同意么?然后因为朱元璋是皇帝,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出来的话就是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谢翠娥只得谢恩:多谢皇上厚爱。 朱元璋点了点头:恩,先别沮丧,朕赐婚之人非比寻常,一般女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这成亲嘛,讲究个门当户对,你眼下还配不上他。所以朕决定收你做义妹,封你为达远公主,你可愿意? 谢翠娥一听还有这等好事?这可真是天上掉了馅饼啊,求之不得,当场叩拜谢恩。 其实她心里还有其他想法,朱元璋如此说,那么这适合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徐达。她一直喜欢徐达,却一直不能如意,如今有了皇帝撑腰,自己又贵为公主,总算有了些资本。御赐婚姻,徐达定然无法推脱,她的美梦就要成真:楚流烟,我终究还是赢了你。她暗暗的对自己说到。 哈哈哈哈,楚流烟,我看你能硬多时?我朱元璋得不到的东西,他徐达就想得么?妄想!迟早有一天,我将会迎你过门,你这宫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朱元璋很是得意,畅怀大笑。 很快谢翠娥被加封公主的事就传开了,朱元璋新收的义妹竟然是个瘸子。但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这皇帝老子决定的事儿是无法改变的。普天同庆,声势浩大,朱元璋穷奢极富,拼命为谢翠娥说好话,办大事,顿时成了举国轰动的一件事。 楚流烟觉得朱元璋此举必然别有居心,但是却说不上话来。朱元璋没收了谢翠娥竟然还收了她做妹妹,而且也没再派人来找自己说要入宫,这未免也太反常了。 果不出其所料,朱元璋很快就宣布,他要位自己的妹妹找一位如意郎君。 楚流烟这会可以断定,这是朱元璋的计谋,意在徐达。 不出半天,果真如此,朱元璋宣布赐婚魏国公与达远公主。 这时,身为达远公主的谢翠娥显示非常高兴,但是在一处无人的小花园里,楚流烟正用一个女人应有的眼神,深情款款的看着徐达,一动不动。 楚流烟不知道自己没这种表现多久了,但是今天,她再也无法隐瞒自己的感情了。 徐大哥~楚流烟叫的徐达骨头都快酥了,但是徐达依旧没有动弹,反而背过身去,只以背影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说出来? 你何尝不是呢?徐达在这瞬间似乎老了十几岁,战场上的英姿再也不现,只留给楚流烟那苍老而有寂寞的背影,渐渐远去。 不!楚流烟疯一般的扑了上去,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徐达:不~不要,我不要你娶别人,我不要。楚流烟只有在这一刻才现自己竟然是多么的爱着徐达,或许曾经她不懂得这份感情,但是如今,她爆了,她完全明白了,爱,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有时候,他在你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他,和他在一起,或许才是真正的爱。但是,这一切似乎明白的太晚了,向来精于算计的楚流烟在自己的感情上完全失算,而且看起来,这一败,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徐达同样在颤抖,刚才他仿佛已经使尽了全身力气才跨出那一步,就是那一步,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比起战场厮杀,显然刚才那一步更让他胆战心惊。他怕,他怕楚流烟会上来来住他,因为那样,他怕自己再没勇气离开她。 爱足以另一个人疯狂,徐达知道自己对楚流烟的感情,但是多年来楚流烟与自己一直都相敬如宾,两人似乎习惯了彼此,在楚流烟没有先挑破窗子的前提下,他也没有,或许,这就是两人之间培养出来的默契吧。 但是朱元璋,这位皇帝,如今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 朱元璋赐婚徐达,徐达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尤其是对象竟然是谢翠娥,他就更加难以想象。但是如今人家真的已经是一名公主,天下诏,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徐达还是当年的徐达,或许他再年轻个十岁五岁,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带着楚流烟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全都如过眼云烟一般。那时候的徐达,或许会为了一个女子浪迹天涯,天下,苍生,皇帝,全部都可以舍弃,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徐达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因为那会让他背上不忠之名,不忠皇帝。那还会让他背上不孝之名,因为他会害死家人。那甚至会让他背负不仁之名,因为堂堂公主将颜面无存。那还会让他背负不义之名,因为他将所有人都抛弃,一走了知。 徐达不敢走,就算不为自己,还有其他人。 正是因为如此,徐达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但是如今,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凝聚起来的一点力量,也在楚流烟这一抱之中全部化为乌有,他的心,碎了。 流烟。他轻轻的唤着自己最想的名字。 不要走,我不想你走,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楚流烟这时就像个孩子一般,柔弱无助。 唉,我们走吧,这事,我们帮不到他们。开心拉着笑笑退了下去,本来他们是准备来劝两人的。 花园内剧情继续,楚流烟与徐达两人已经这样抱着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徐达还是转过身推开了她:流烟,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你终于叫我流烟了,今天已经第二次了,以前你从不这样叫我。 我我一直以为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可是我徐达也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来世,你会爱我么? 会的,毫不犹豫的 夕阳之下,两个人影遥望深情,却不曾再抱怀 朱元璋继续施加压力,他说择日不如撞日,婚礼所需物品只需两天便可筹备完成,两天之后又正好是黄道吉日,令徐达迎娶谢翠娥。 之后的两天内,徐达便再未露面,而楚流烟却一直在这小花园中静静呆。 很快就到了徐达大婚之期,由于朱元璋推波助澜的缘故,这场婚事浩大无比,凡六品以上官员,无论任何职皆得前来,盛况空前。 当夜,依旧在那个小花园内,楚流烟眼泪流干,只能遥望明月。 笑笑开心看着楚流烟,也很难过:你说,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楚姐姐? 你?谁知道呢? 你还真是个木头。 是么其实我也觉得楚姐姐和徐大哥真可惜,若是我,便带你走了。 开心的心房顿时颤的厉害,脸色泛红的她小声问到:所以那天你才舍了命救我出去么? 算是吧。笑笑对于自己的感情向来也保留很多。 只可惜开心欲言又止,默默离去。 开心一直希望自己能回到21世纪,但是她怕,她怕自己爱上某人,爱到自己可以舍弃思乡的情绪而不肯回去。爱情终究只是爱情,开心觉得,她,始终不属于这里,无论这里拥有多么美丽的东西,她,还是要回去的。如果她现在爱上某人,就等于失去了回去的心,没有了动力,那么自己或许真的再没机会回去了。 朝堂卷 三十八,因妒生恨 笑笑对开心的举动有些迷惑,这么多日子以来,开心一直陪他在刘伯温身边,他觉得开心始终就是迷一般的女子。虽然她看起来贪财贪心,但是其实相处久了,你会现她其实是很可爱的小姑娘。 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徐达呢?笑笑问着自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刘大哥,那日你是否也唱过此曲呢?楚流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先撒于地以缅怀刘伯温。 刘大哥,如今我又是孤身一人,我不知没有你在身边,日后遇到挫折还能不能挺的过去。今日,就让小妹陪你好好的喝一杯,也让你在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话分两头,再观徐达府上,这可真得用人山人海方得形容。不光百官驾临,连天子也一同到来,周围百姓也纷纷围观,交通堵塞,城市拥挤,好不热闹。 待夜深,徐达已经喝的有了十分醉意。他是故意的,他想麻痹自己,他想逃,或许整日醉生梦死,才是自己如今最理想的状态。 两名丫鬟将徐达扶进了新房内,谢翠娥很快就让她两出去。 徐大哥。谢翠娥看到半倒在床上的徐达,顿时满心欢喜,走了过去。 她虽然是瘸子,但是走路却依旧利索,虽然不比一般人,却也难得了。 徐达此时迷迷蒙蒙,依稀之中见到一女子迎来。矢口叫出:流烟,是你么? 谢翠娥脸色一沉,咬牙道:可恶!楚流烟!我要你输的一败涂地!她终于做了决定。 是你么流烟流烟,我好难受啊。徐达酒喝多了,情绪已经不受控制,终于崩溃了。 谢翠娥原本怨恨无比的眼神忽然变了,变的柔情似水起来:哼,明天开始他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想楚流烟呢?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包小粉,倒入茶中。然后她端着茶到了徐达身边,将之扶起:徐大哥,我是流烟啊,你酒喝多了,来喝杯茶醒醒酒吧。 徐达脑子还能稍微转点,迷糊中喝下了茶。 很快,徐达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做着什么,他大脑意识模糊,依稀感觉似乎是在帮自己脱衣。一股迷人的香味传了过来,徐达只觉得楚流烟灼热的身子烫的自己欲火熊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吃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用自己最后一丝意志说到:流烟,是你么,我们不可以。 我可以的,我就是你的。 徐达只觉浑身烫,刚才的茶似乎根本解不了渴,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欲火,自己的本能,尤其是在楚流烟面前,他重重的压在了那个女子身上,除了沉重的喘息声,房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楚流烟和徐达之后再也没有见面,徐达总是喝的大醉,只有那样,谢翠娥才能得到徐达的身体。就这般,日子一直平稳的过着。 由于有谢翠娥这个眼线,应天军所有的动向几乎都被朱元璋知晓。而徐达一直醉生梦死,朱元璋非但不怒反而不闻不问,应天军的几支精锐也悄悄的被朱元璋分散遣到了各军中。徐达对应天军而言逐渐失去了威信,这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在应天军中,楚流烟的地位已经取代了徐达甚至越了徐达,也成了唯一的领。 而徐达的妻子谢翠娥则从来都不认为徐达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她甚至非常喜欢徐达醉酒,因为只有那几晚,她才可以感受到徐达真正的爱,全身心的爱,似乎要将一切都给她的爱,虽然,这一切,她其实只不过是个替身,但是她,乐在其中。 终于楚流烟去找了谢翠娥,却被挡在了门外。 放我进去,我要找达远公主,我有事找她谈。 楚王爷,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公主说了,如果您来就让您回去,还托小的带给您一句话:我天天晚上抱着徐大哥,我很快就会有他的孩子,而你,什么都没有。 那个小丫头如此狂妄,但是楚流烟却没有丝毫兴趣再在这里了,她只得默默的往回走着,任凭秋风吹拂着她的长。 哼!这个贱人,终于还是来了,早点让她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门内谢翠娥大笑着。 由于胡正肯死,胡惟庸更加猖獗,那么大的案子都没有将他如何,他敛财的度更是惊人。 之前他派管家从胡正肯口中问出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胡正肯想去祖坟上磕头上香,胡惟庸很快就在那里挖出了剩余的二百五十万两。 而此时的朱元璋,一直在刻意削弱应天军的势力。应天军早些年对他或许就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到了现在却成了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难受。一天不除去应天军的隐患,他就一天睡觉不塌实。 胡惟庸抓住机会,接连王松王广洋之流一直打击应天军,应天军无数的部队被派东派西,其势力很快分散,威慑力远不如前了。 胡惟庸得势得财,春光满面,每年他的儿子都要去游玩一番。 胡惟庸儿子名叫胡有才,如今已到了隆冬之月,胡有才依旧兴致高昂,带着三名美眷同游。由于胡有才天资聪颖,出口成章,胡惟庸很是喜欢。但是这人也有个缺点,就是有些狂妄自大,孤芳自赏,根本不会理会他人意见。所以胡有才喜欢到处云游,尝人间美味,阅世间美人,他还希望和古代大家一般作出好诗来。 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如今正准备趁着天寒回家一趟。一来拜见一下父亲大人,二来回家中取些钱财与自己方便。 可惜天不佑人,到底是不是胡惟庸做坏事太多老天报应姑且不论,只能说天妒英才,少年早逝,这胡有才在京城外骑马回来的时候,因路划竟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正巧被经过的一辆马车轧死。 胡惟庸本来受到儿子信笺说不日便来非常高兴,但是管家传来噩耗差点就让他昏厥过去。 胡惟庸大怒:凶手可曾抓到? 回老爷,凶手已经被扣留了。 给我带人,立即与我前往抓贼!我誓杀此人,为我儿报仇!胡惟庸本来一直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但是他一生就此一子,而且甚得他欢心。如今儿子死去,他已然失去了理智。 老爷,这抓人治罪应该是刑部隶处,老爷自己带兵前去怕是不妥。 放屁!敢杀我儿,必是故意为之,我定将此人碎尸万断也难消心头之狠!胡惟庸不听劝阻,带着一队家将就这样去了。 到了那里,胡惟庸看到一队兵已经将这两马车团团围住。由于死的是胡惟庸的儿子,官差们根本没敢妄动,只是将人扣在原地等大官来判。 臣相大人到! 胡惟庸直接出现了,车中有一女子,小孩三岁,得病烧,正欲往求医。由于大雪弥漫目不能视,马车是全往前,车夫只是遮住双眼任凭马匹往前驶去。但是谁知这胡有才竟然直接骑马而行,到马车前又不巧摔下马去,才被车轮轧到当场死于非命。 看到车中妇女儿童,还有赶车那个六旬老翁,胡惟庸气血攻心差点就栽倒在地。 众人搀住,过了半天胡惟庸才缓过神来。 你们说,我儿是死在如此刁民之手? 正是。 这些人也配杀我儿子?!胡惟庸几乎疯了,那几个不过就是几个城中小商铺里的老板家眷罢了,与他贵为臣相之子的儿子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大人,小人不知,还请臣相大人舒罪。我儿浑身烫性命危在旦夕,还望大人开恩放我母子过去。那妇人哭着诉说冤屈,但是胡惟庸却冷哼一声:你等贱民,竟然辱杀我子,来人哪,给我乱刃分尸,违令者斩! 所有人都惊愕住了,但是人家是臣相啊,最后胡惟庸的家将和几个官差还是很快将那对母子与赶车老者杀死,乱刃分尸。 李善长也很快赶了过来,一看情形,他直接调头就走,丝毫不想管胡惟庸之事。 不过半天,楚流烟也得知了这桩事情,来到了现场。 现场如今已被大雪覆盖,楚流烟带着一官差,在他的指引下楚流烟还是找到了事现场。 拨开雪,一直到地上,还是依稀可见一些殷红血迹,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是还是能够现。这里就是屠杀分尸的现场了,据说尸体也是扔在这里,待胡惟庸走后,有人不忍便直接在原地挖了个坑将三人骸骨藏了进去。 楚流烟心里一阵后怕,没想到胡惟庸竟然会干出如此事来。但是一切还需讲究证据,楚流烟很快变开始进行挖掘,笑笑在其身边也开始挖了起来。 这冷天又水多,泥地本就被冻的和铁块一般,挖起来比较艰难。但是由于笑笑武功很好,挖起来也没费多大的事,很快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或者肉块变呈现在眼前。 你先回去吧。楚流烟打走了刚才的那名官差。 楚姐姐,已经挖到尸体了。笑笑说到。 恩,继续挖,一定要把所有东西都挖出来。笑笑,刘大人必然是胡惟庸所害,能不能报仇,或许就只能看今日了。 笑笑点了点头,接着挖着。两人很快就将所有骸骨全部挖了出来,开心这时候也出现了,带着三五个人很快接近,将那些东西全部装在了一口棺木之中然后迅离开。 楚流烟已经收集了那三人的骸骨,其中包括一名三岁幼童,残忍无比,自己都不忍心去看。 很快楚流烟便来到胡惟庸家门口,胡惟庸闭们不见,他不想见任何人。但是楚流烟是要去找他的呀,怎能直接回去,所以当下踢开胡府的门,冲了进去。 胡惟庸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要问你。楚流烟大喊。 哦?你找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说了,谁都不见。老管家开始赶人了。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今日见不到胡惟庸,休怪我剑下无情了。楚流烟说罢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老管家再怎么猖狂也不敢和平硕王明着斗,毕竟人家就连朱元璋都让着三分,真把自己杀了估计自己也是白死。 这老头子脑子倒也机灵,找几个家丁顶上自己直接跑去找自家老爷胡惟庸了。 胡惟庸正在屋子里守着儿子棺木伤心,见老管家失魂落魄前来急忙问道:你这是如何?是否少爷回来了?他到现在依旧有些不信自己儿子死去,沉痛在悲伤之中。 老爷,平硕王杀上门来了,她说今日若不见你,胡府不光只死少爷,还要叫我胡家上下死的一个不剩。 老管家这添油加醋的本事可是一绝啊,当场听的原本意志消沉的胡惟庸是拔地而起:可恶!我倒要看看这楚流烟有何能耐,想将我胡家斩尽杀绝! 胡惟庸带了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前门,正巧遇到了往里闯的楚流烟。 一大票守卫家丁和打手只能竭力阻拦却不敢对楚流烟动手,直到胡惟庸的出现,楚流烟才停止了向前。 胡惟庸,你终于肯出来了么? 哼,你以为你是谁?敢只身闯我相府,你不要命了?胡惟庸本来就有火气,如今见了楚流烟,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胡惟庸,就算是朱元璋也没有像你这般狠毒,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楚流烟还来不得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它一闯! 好!很好!非常好!胡惟庸面色阴沉,声音有些嘶哑:楚流烟,你要记住,朱元璋敬你,那是他的事。你敢擅闯相府,本身就是死路一条。今天我给你个机会,叫我几声胡大爷,然后从门口爬着出去,你看怎样? 楚流烟完全怒了:你你这个混帐! 我又没让你从我的裤裆底下爬,你至于如此这般么?既然你不想爬,那么就让我教你怎么爬吧!说完手一摆:来人哪,给我将这擅闯相府者赶出去,出了事情,有大明律法和皇上担着! 此言一出,顿时那些人就好像疯了一般疯狂的扑了过来,一副要吃掉楚流烟的样子。人人都知道,这谁能在楚流烟身上占点什么便宜,将之击倒或者赶出,令得胡惟庸大喜,没准就是自己的运气来了。至于说杀死楚流烟,就算胡惟庸说的再好听,也不过一句空谈,一会自己就是替死鬼,谁没事会去干那事啊。 虽然仰仗自己有武艺在身,但是面对如此多的家丁胡院,楚流烟知道自己不可能以一敌百,况且胡府的下人不下于千。 胡惟庸,你就地杀人,眼里还有王法么?楚流烟大喝到。 王法?什么是王法?天子嘴里出来的才叫王法!楚流烟,你顶着一个平硕王的称谓,那还不是皇上嘴里出来的?王法?只要皇上不办我,天下哪来的王法能治我?今天,这个亏你吃定了! 楚流烟被胡惟庸气的不轻,手中已经扣了一大把梅花镖。但是胡惟庸这老狐狸早就成了精了,知道楚流烟一定会射自己泄愤,往后退上几步,几个家将直接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 可恶!楚流烟一看无数人自己冲来顿时往后退上几步,她可不会随便杀人,但是如今却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楚流烟的武功自然是高,但是却没高到可以在千万人中随便进出,并且不杀人。 就在这样的条件之下,楚流烟节节败退。 胡惟庸这时候已经退到了屋中:将那楚流烟给我抓起来,加派人手,一定要抓到她! 是! 这声音楚流烟可没听到,外面人声喧哗,她却是不可能听到。 本来楚流烟是来向胡惟庸问责的,却不想如今被胡惟庸反堵在院里。 胡惟庸,你胡乱杀人目无法纪,我这就去找皇上,向他禀明你的罪责,哼!说完转身便想逃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八个黑衣人很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还敢挡我?楚流烟柳眉一竖,没想到胡惟庸这么大胆子。 只要是相爷吩咐的,别说抓你,就算是杀你,又有何不可?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楚流烟手中一把梅花镖再次射出。 不过马上楚流烟就呆住了,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把梅花镖,少说也有七八支,竟然一支都没射中。 楚流烟对自己的飞镖向来都是比较自豪的,但是如今8个黑衣人活生生的站在那里,竟然全被躲开了。 那八人只是静静的拦着楚流烟离开的角度,因为那样比较保险,可以从任何角度完全封死楚流烟逃脱的角度,后面上来的那些人群足已收拾楚流烟。 又不能杀人,又跑不掉,楚流烟真的要沦落到被胡惟庸抓起来么?就连楚流烟都觉得今天态势不妙了,本来自己还能跑,但是多了这八位高手之后,她现在连跑都成了问题。 嘿嘿,我倒要看看这楚流烟有何能耐,能从我的八大护卫手下逃脱。 这八人乃是胡惟庸秘密豢养的杀手,平日里若有暗事做则完全需要借这几人之手。这些人几乎从未公开出面过,但是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也不知胡惟庸如何能召的这八人。 你们八人武艺高抄却不思报国反做狼犬爪牙,是何道理?楚流烟知今日必栽跟斗,厉声厉色的问到。 朝堂卷 三十九,胡蓝案发 我等只为相爷效命,废话少说!八人皆亮出兵器,开始渐渐收拢,缩小包围圈。 真的要栽了么?楚流烟一脚踢开一个家丁,一边悲哀的想到。 算了,拼吧!楚流烟手中剑花一闪,整个人犹如一头猛虎一般直扑向其中一人。若是等人都靠拢,她就等于以一敌八。趁着敌人还未收拢,攻击其中一环,若是成功,杀出血路自己可逃。 妄想!那人一见楚流烟往自己来便知楚流烟心思,对于楚流烟舞出的剑花视若无物,后撤一步呈防御状。 啊!但是另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剑花是诈,不过是为了配合楚流烟的梅花镖,舞剑只是掩护,借着这一击,一名杀手直接倒地。 楚流烟一见口子形成顿时直接折身往那边去了,眼见着就要脱离包围圈,却不想脚下一沉。 没想到刚才倒地的黑衣人只是腹部中镖,却并未死亡。这时候见楚流烟从自己头上跃过之时抓准时机一把抓住,楚流烟逃脱不得。 快走!忽然一道黑影如风而至,人至血渐,那杀手的一只手臂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躯。 楚流烟觉得脚下一轻,顿时加快脚步,几个翻身便不见了。 那个黑衣人也回头一剑将众杀手击退,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远处,一个人影偷偷的隐入了暗处,也随之不见。 事情传到了胡惟庸的耳朵里,胡惟庸只是生气,破口大骂:混帐,一群饭桶!这么多人连个女人都抓不住,混帐! 而另一边,就在刚才事情生不多时,朱元璋却已然得知此事。 恩,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刚才朱元璋的锦衣卫向他回报,胡惟庸私自杀人,楚流烟上门问罪,却遭胡惟庸团团围困差点被擒,最后逃离现场。朱元璋此时皱着眉头,应天军这样的势力自己还未除去,如今却又多了一个胡惟庸。这徐达楚流烟在明处,领的是兵带的是将,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自己是皇帝,只消一个命令便可逐渐削之。而胡惟庸则不同,没想到此人如今竟然如此骄纵跋扈,堂堂王爷竟然敢直接动手,若是再等其如此展下去,将来有一天会不会连自己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俗话说,攻城容易守城难,朱元璋如今总算体会到了这种滋味。他如今贵为皇帝,却时时刻刻不在担心自己的皇位被人觊觎,今天要小心这个,明天要防备那个。这不小心还真不成,到了一定时候,该反的一个个都会站出来,到时候只怕是无事生端,好不麻烦。 胡惟庸贵为臣相,位极人臣,除了几位国公,类似李善长徐达之类的,胡惟庸可谓一人之下。但是胡惟庸是臣相,管理军机掌握大权,若是造起反来,那可不是什么小浪小滔,那就是滚滚黄河之水奔驰而来,朱元璋岂能不惊。 想到这里朱元璋吓出一身冷汗,开始考虑对付胡惟庸之策。 楚流烟受到惊吓,朱元璋心里很是不舍,对胡惟庸的厌恶不由又增了几分。 找人召胡惟庸。 长顺急忙下去了。 很快,胡惟庸就驾着马车来到宫前,下了马车带着三五随从便往朱元璋处赶。路上守卫皆不理会,胡惟庸是臣相,带上几人无话可说,若是别人,这皇上岂是那么好见的。如果你带几个刺客去,皇上岂不危矣。 臣胡惟庸参见皇上!胡惟庸很快就来到了朱元璋跟前,一切如故,行了君臣之礼,朱元璋让他站在一边。 胡惟庸啊,你身边这三人是? 回皇上,此乃臣远房亲戚之子,这左手边的是胡汉,中间的叫胡三,右边的叫胡非,三人俱是读书出生,精通政治。今闻皇上召见,特带此三人来见皇上,一来让此三人感受皇上之威严也,二来也是向皇上推荐三人为官尔。 朱元璋本就对胡惟庸不悦,却见胡惟庸还如此理所当然的像自己推荐人手,可见其嚣张程度可见一般。 朱元璋想了半天,也不多说,开口便问:胡惟庸,朕问你,听说你私斗平硕王,可有此事? 有!胡惟庸豪不遮掩,并且面容激动,言语上态度生硬起来。 平硕王乃我明王爷,虽为女子,却与其他诸王一异,你为何敢刀剑相向啊? 回皇上,楚流烟虽贵为王爷,但是却私闯相府,与匪无异。今日她能随意出入我相府抓我,他日难不保来皇上这里抓皇上出去喝茶。 胡惟庸!朱元璋叫完他的名字,却想了好一会,才说出这么一句:那你说说,这平硕王找你何事? 胡惟庸自知无法隐瞒,也就不做隐瞒:为几草民之死尔。 也就是说你杀人了? 是的,臣擅做主张,杀了谋害我亲儿的一行三人。 朱元璋见胡惟庸对上自己之时神色自若,回答如流,且严词犀利,更加惊恐。再观三名胡家后人,对胡惟庸的那种眼神完全成了崇拜之色,景仰之情溢于言表。朱元璋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傻瓜,成为了胡惟庸像小辈们显示自己臣相之威的有力标榜。 回皇上,平硕王到。长顺说完就站在那,朱元璋点了点头:带她进来。 是。 不一会,长顺领着楚流烟就来到了这里,朱元璋一见楚流烟来了,急忙打量起楚流烟有没有受伤,现似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平硕王,朕正欲找你,你来的正好。你且说说,你为何要去胡府。 楚流烟冷眼扫了一下边上的胡惟庸,只是冷哼一声:胡惟庸杀人,我不过是代皇上去问罪而已。 胡惟庸,朕让你自己辩白。说完朱元璋坐到一边,准备看楚流烟与胡惟庸两人斗嘴。 皇上,那三人乃是三个刁民,臣杀之也不为过啊。 混帐!那三人皆是城中商人,哪是什么刁民。其中有一三岁小儿你都忍心加害,并且还要乱刃分尸,好不残忍!楚流烟火了。 哼,那种刁民岂能与我儿子相提并论! 朱元璋插嘴了:哦?你儿子是何人也?有何可惜? 胡惟庸冷笑两声:皇上,我子乃是旷世奇才,天下罕有。他三岁作诗,五岁吟曲。十岁之时,诸子百科,史记春秋皆以倒背如流。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晓也。我子性格刚烈护家为国,此次回来本是准备为国出力,不想却遭奸人所害,我岂能不怒? 哦?你子真如此出色?朱元璋好奇到。 绝非我片面之词,皇上明查。 楚流烟在一边听不过去了:胡惟庸,我不管你儿子是何人,你杀人与你儿子丝毫没有关系,你又怎么解释? 没关系?他们杀死了我儿子还说没关系?楚流烟你现在给我生个我将他抛于江中,我看你对我会不会一样没有关系! 朱元璋觉得场面过于火暴再次开口:胡惟庸,虽然你儿子死在车轮之下,却说是纯属意外。而且以我大明律法,罪人也理应先呈交刑部,然后经过会审再处理的。 皇上!臣为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臣的儿子如今死了,你叫老臣如何不辛酸啊。 哼!你儿子如此才华,也未见其来头廷,如今死了,死无对证,不足为信。楚流烟根本就不同意胡惟庸的话。 我儿子对我孝顺无比,百善孝为先,还有什么能比孝顺更值得感人的。今日孝顺父母,他日必孝顺皇上! 楚流烟还不买帐:你儿子?我怎么听说那厮长年出游,花天酒地,除了拿钱很少回家,这也叫孝么? 你懂什么,我子文章才华,无不精彩,舞文弄墨,那更是不再话下。加之聪明无比,文韬武略无所不通,伦理纲常,政治官道,无不精通。我大明有此子在,则为大幸,如今不幸夭折,乃是国之大祸,损失太大。所以臣觉得臣理应迁怒他人,先斩后奏也在情理之中。所杀者不过三小家之人,在我儿子死这事上这三人有着很严重的错误和责任。光是那个车夫,大雪之下野蛮前行,根本就不懂驾车之道,惊了我儿,遂惨死。 是么?那我怎么听说是你儿子自己跑的太快又喝了点酒,不小心摔倒被轧死的。我还听说你儿子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鬼混,一掷千金,整一败家子。那车夫乃是城中一老人,驾车四十余年,所有人都说他驾车稳,而且好。车内一妇人与一孩子,孩子高烧不止,本是准备带孩子去求医的,又哪来你说的责任?要怪就怪你儿子过于嚣张,终是报应不爽。 你你你!胡惟庸的脸都给她气白了,去看朱元璋,却忽然现朱元璋根本没有仔细的听两人辩白,而是在仔细的呆呆的看着楚流烟,眼中闪出一丝弱智的光芒。 原来朱元璋对楚流烟有意。胡惟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此一来,胡惟庸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处境不妙。朱元璋叫自己来,却又叫了楚流烟,若朱元璋真有收了楚流烟的意思,必然对其百般顺从,那自己岂不是非常不妙? 如此一想胡惟庸急忙说到:皇上,臣近日身体小恙夜不能寐,此事不过杀了几个无知小民罢了,还望皇上三思。 胡大人贵为臣相,难道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楚流烟讥笑到。 我身为臣相,连处置几个草民的权利都没有么?胡惟庸有些急了。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臣相难道比天子还大?楚流烟反问到。 两人陷入了沉默,全部都把视线放到了朱元璋身上。 朱元璋知道两人都在看自己,于是往周围看了看说到:杀人偿命! 胡惟庸一屁股跌坐地上,没想到胡惟庸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一群锦衣卫直接出现将胡惟庸关押起来。 胡惟庸被带下去之后,只声楚流烟。 楚流烟对朱元璋说到:皇上,我已经搜集了胡惟庸杀死三人的尸骸,一老一女一孩童,目无王法。 恩。朱元璋点了点头:但这不足已令朕杀他,毕竟人家是老臣了,朕舍不得。而且杀了胡惟庸,难道真能解决问题么? 胡惟庸所犯罪行不止如此,还记得胡正肯案不。楚流烟问到。 那案子不是结了么,李卿查不出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元璋说完看着楚流烟觉得不对:难道你有新现了? 是的皇上。楚流烟很快就将事情托了出来:我感觉上次之事过于蹊跷。皇上你想,这胡正肯多大的官啊,若不是胡惟庸推荐皇上能用他么?胡正肯贪污,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还很多人说是胡惟庸贪污,其实正在点子上了。 可惜你没证据。朱元璋淡淡的说到。 皇上,如果我找出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是否能说明什么? 朱元璋点了点头:恩,你说吧。 楚流烟笑笑:皇上,当初胡正肯一直到死,都没透露出什么。但是在胡正肯咬舌之后,却是由胡家老管家前去见的。老管家去干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胡家的老管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其理由很简单,对完话胡正肯咬舌开始不说话了,肯定是他与胡惟庸之间商量好了什么协议。而据我调查,胡正肯的四名妻妾在之前一天全部自杀,包括其中一人还有身孕。按照长理推断,虽然不能说明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说四妻为其徇情也是很难理解的吧。再者,我猜想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是胡正肯拿的,但是他去杭州之处却搜查不到,想了又想,我只得想到了他把银子藏到了家里。 马上那日陪老管家去看胡正肯的两名牢头又死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一次是巧合,巧合多了,就一定是有意为之。 胡正肯的家我去查探了,确实因该是放不下那么多银子的,这里我就做了一个假设,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呢? 所谓入土为安,死者勿扰,两者结合,我想到了胡家的祖坟。 果不出我所料,其祖坟似乎新动过,我冒险掘坟,却现里面并无尸骨,却是有一大坑,里面散着泥土,却一眼就看出是新添进的。我去晚一步,银子被运走了。以那个无棺大坑的大小,差不多能存那么多银子的箱子。那么这些银子哪里去了呢?胡正肯人在狱中自不可能,那么疑点就全部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这里就要提胡惟庸了,皇上还记得当初事情查到他的头上,胡正肯刚被抓,有人为胡惟庸辩解。胡惟庸先是直接缴获了五百万两银子,皇上还记得么? 五百万两银子,他说是去胡正肯府上搜的,这点我就非常疑问。 一来银子完好无缺,以我去胡正肯家中观察,胡正肯家藏不下如此多的银子,包括祖宗坟头也是如此。数目不少,难道他家人只藏银就不曾花过?连封条都未曾拆开,他又能知其中就是银子?还有家庭开销如此之大,有了这笔银子,各房早就分了去了吧。这笔银子是胡惟庸代皇上从国库播点出去的,若说里面有些什么,你说谁最清楚?自然是胡惟庸了,事情又一次怀疑到胡惟庸头上。 李善长查案,如此查肯定要到胡惟庸头上,而廷之内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属刘伯温刘大人了吧,刘大人死的并不蹊跷,蹊跷的是死的时间。那日刘大人出事前刚与我等饮的半醉,一人再饮,必然不可能毫无把握,或许是心中不悦,喝完就会进房间的。不管如何,刘大人的死和胡惟庸也有一些关联和遐想。 五百万两银子,胡正肯家放不下,胡惟庸那里可是放的下的。胡惟庸雇佣杀手,打手上千,家丁护院不计其数。皇上,我且问你,你说胡惟庸一月俸禄多少。这些人全不吃饭的? 听闻楚流烟如此分析,朱元璋也暗自点头。 皇上,我猜上次胡惟庸没事之后,就又一次将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挖出了。如果皇上有心,流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带领官兵去抄胡惟庸相府,定有许多脏银。 朱元璋点了点头:还要等等,朕依旧在等消息,你先回去吧,如果事情确实这样,朕会派你去抄胡惟庸家的。 楚流烟退去。 又过一日,朱元璋身边探子又来汇报,那些人其实是朱元璋派出去做卧底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毫不起眼,却掌握到了大量皇帝不可能知道的消息。 胡惟庸这些年来作威作福确实如此,残害忠良,贪污克扣,中饱私囊,营私舞弊,结党私营,官匪勾结,豢养杀手等等等等无数罪责全部被揪了出来。朱元璋看着厚厚一达,感觉背冒冷气。这还好自己动手早,胡惟庸的势力如今已经难以想象,再假意时日,只怕天下便要姓胡了。 将王松,王光洋两人唤入宫内绞死,胡惟庸被拿不得外泄。派人去请李存义,扬文裕抓起来,将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延安侯唐胜宗朱元璋陈列了一大块人的名字,罗列一起,让锦衣卫去抓人。 许多重臣都很快都要被抓起来,关键是看时间一致,一起收网。 朝堂卷 四十,牵连甚广 朱元璋再次召来了楚流烟,命其带应天军包围相府,开始搜查。 而在胡府,大家浑然未知。之前胡惟庸也经常出入王宫,一去几天也是常有之事,并不希奇。朱元璋向来喜欢胡惟庸,所以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这时候楚流烟一个人大力的敲着护家相府的门,老管家出来,一看是楚流烟,只是拉着脸:王爷,臣相不在,还是请回吧。 楚流烟根本不看他:哎呀,我今日前来并非为臣相,只是觉得这宅子不错,想买下来看看里面是否藏有黄金白银罢了。 老管家察觉不对,拦在了楚流烟身前:王爷莫要开玩笑了,相爷进宫去见皇上,临行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偏要去,看你能奈何得了我不?说完楚流烟依旧往里走。 放肆!这里是大明臣相府,岂容你说搜就搜说查就查!老管家这时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同时八大杀手与众多家将全部跑了出来。 嘿嘿,既然你要硬闯,那么我就帮老爷灭了你这女子,以除后患!说完一挥手,顿时楚流烟被团团围住。 要死的,不要活的,度动手!老管家刚下令,忽然觉得身体哪里不对,竟然开不了口了。 周围忽然出现大量军队,胡府之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惜他们已被包围了。 楚流烟今天带了五万兵士,誓不放任何一只苍蝇潜藏。 五万将士将相府团团困住有几圈,这时候无数的箭矢直接射了出来,顿时胡家的人死了小半,管家也是被人射死的。 我奉昭讨贼,今前来抄家,如有违令者,斩!楚流烟此时就好比阎王一般,让人胆寒。 这时候,大多数人皆跪地哭泣求饶,惟有那八名杀手站在那里,加上一群胡惟庸的死士不肯屈从。 杀!随着楚流烟的一声令下,无数弩箭就好比雨水一般撒的满天都是,根本无处藏身。 听着到处都传来惨叫声,楚流烟只是把脸侧了过去,丝毫没有任何动作上的怜悯。 军师,现在如何? 妄动者,杀无赦!楚流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来。 军师有令,妄动着,杀无赦! 本来还有一些人试图趁乱逃匿,如今只要一动便会暴露,等待他的只会是漫天的箭雨。 所有人都高举双手,兵刃全部解与地上,若有不从者,以叛国罪处理,当场格杀!这是楚流烟的第二条命令。 所有人束手待缚,楚流烟便会派人上去将他们五花大绑,待回去核实人口。那些胡惟庸暗养的死士杀手之流根本没有登记在册,包括胡惟庸私养军队,根本就无从取证。如此一来,那些家伙再也没办法浑水摸鱼了,有些沉不住气的当场就被格杀,还有些被抓起来之后也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楚流烟,你太狠了。有人这般说到。 狠?我心中只有恨!胡惟庸作奸犯科,乃是害群之马,我今日定要除去此恶贼,为天下社稷造福! 军师,西厢房地板似有撬动,是否挖掘?一名将领回报楚流烟道。眼下徐达虽然荒于军政,却还是应天军统帅,楚流烟依旧是军师。 楚流烟想了想:挖!不管有没痕迹,所有屋内都要挖掘。给我注意花园等地,假山一律砸开,花园都需翻土,人手不够去将军中其他将士召来,派二十兵士去各地拿我令牌请求各地军士增派人马,违着斩! 楚流烟这是准备在臣相府内掘地三尺了,换了平日谁都无法这么做的。但是如今,胡惟庸被抓,楚流烟又奉了皇命前来,最棘手的是她还带了几万兵来,根本不是非精锐军队所能抗衡的。别说区区臣相府,这些人如果现在作乱,直接杀进朱元璋寝宫也绝非难事。 这场搜查历时三天,整个臣相府几乎被翻了个底天,击毙不明身份一千余人,抓获三千余。在臣相府内搜查出财产总计白银三千八百二十万两,珠宝七箱,黄金三十万两,古董无数。还有搜查出一间秘室,里面珍藏着许多供品。有些是应存国库的,有些是半路失窃或者被劫的,都是一些藩帮之国进贡给大明天子朱元璋的东西。这事让朱元璋大为震怒,满文武皆不敢为胡惟庸求情。 光是这些也就算了,在臣相府内挖出三处地窖两间密室,正是胡惟庸认为天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之所在,所有财产皆藏于府内,不可能有人有胆搜查。所以胡惟庸所有财产皆没分散各地,这五处查出总价值两千多万银子的财富,并且在其中找出还未开封的箱子若干口,正是那二百五十万两。 但是其封条已经是杭州府的了,说明这几箱银子是胡正肯在杭州才点过的,重新封箱,肯定是藏在祖宗坟头内后被胡惟庸取出。 朱元璋大怒,下令将胡惟庸在第二日便斩于东门,其家众直系亲属全部入罪。直系男子全部斩其余男子与女子全部配边疆,永世不得回。 朱元璋的命令一下,胡惟庸顿时栽倒在地。 朱元璋冷眼看着胡惟庸,语气冰凉:胡惟庸,朕念你他日也曾有助于我,故让你见朕最后一面,可知感激否? 胡惟庸冷哼一声:朱重八,我看错你了。人常言,伴君如伴虎!我胡惟庸一世为臣,对你忠心不二。我拿些钱财,你便如此对我,你要知道这江山不是你朱重八一个人打下来的,也有我的份!我胡惟庸劳碌一生,最后却不能善终,连条狗都不如。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开国老臣的么? 住口!你私养军兵,暗雇杀手,欺压百姓,克扣供品,等等罪责,我就不一一道破了。你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我如今没有诸你九族已算恩尽,你还有何不满? 朱重八!你不得好死!胡惟庸愤怒的吼着,但是没用,根本无人帮他。 他的手下与有关联者全数被抓,朱元璋这次动手抓获官员一万余人,明震动,世人皆惊。 如此还不算,朱元璋手下的锦衣卫已经着手开始调查官员记录,与胡惟庸有关的自然跑不掉,没关系的如有大过一样跑不了。 在这期间,李善长在判胡正肯的案子上有失公允,查的时候有些问题,并未说明。草草结案,差点让胡惟庸逍遥法外。朱元璋知道此事,心中已然不悦。 李善长回到家中,坐立不安。 他心中也在盘算着,这李存义是救不得了,莫说他人,就连他李善长都有可能陷入麻烦。朱元璋能杀臣相,就动不得他么?好在自己平时为人谨慎,就算有些小动作也并未留下明显破绽,眼下朱元璋在上没点名自己,一来就是为此,二来也是因为照顾自己。 不过李善长很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说话现在已经没了底气。朱元璋今天不杀自己,明天若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这老帐翻起来比翻书还快。看着今天胡惟庸被拉下去那声嘶力竭的惨样,李善长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唉,老夫这官,也做到头了。李善长在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第二日早,李善长最先到来。 众官参拜完,李善长依旧跪地不起。 李爱卿,为何不起啊?朱元璋好奇到。 皇上~李善长从地上爬起,看起来动作迟缓很是吃力。 哦?李爱卿患了何疾,竟然如此憔悴?朱元璋似乎看到了些异样。 微臣觉得自己年迈无能,思路也跟不上皇上了,留在中也无大用。本来这残老之躯留着还能服饰一下皇上,但是最近我感觉眼花头晕,四肢无力,恐怕难堪大任,再也不能服饰皇上左右了。说完李善长还咳嗽几声,显的很是无力。 来人,给李公看坐,宣王太医来殿上帮李公看看。朱元璋可不相信李善长身体有恙,直接要传太医前来。 很快太医王远就到了,朱元璋让他去给李善长把脉看病,他到了那里,一手抓着李善长的手腕,一边面色凝重。 如何?朱元璋问到。 臣不敢说。王远跪了下来。 说!朱元璋丝毫不留情面,看太医脸色,他觉得是李善长在故弄玄虚糊弄自己,遂大怒。 皇上,从脉相上看,李大人全身经脉错乱,脉搏毫无规律可言。加之面色灰暗,怕是操劳过度,久之恐命不长矣。 啊!?太医的结论让所有人连同朱元璋在内俱皆大惊。 如此朱元璋不知如何挽留李善长了。 皇上!老臣心力憔悴,空不能在君前侍奉了。今臣命不久矣,望皇上念臣多年对皇上忠心不二,放臣回老家养老颐养天年,臣叩谢皇恩了。说罢匍匐与地,其状甚是凄惨,催人泪下。 朱元璋决断不下,先令李善长回家静养。 朱元璋闷闷不乐,回到后殿,正巧遇马皇后前来,听闻此事便向朱元璋进言到:皇上,李公娴于辞令,明习故事,处理政务,裁决如流,将吏贴服,居民安堵;调兵转饷无乏,恢复制钱,榷淮盐,立茶法,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不困。如此丰功伟绩,至少在本本代是无人能及。皇上若是连李公这点条件都不满足,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为避免使文武百官心寒,理应放其归乡,正所谓落叶归跟,衣锦还乡。 恩,还是你最能体会于朕,朕知道了。朱元璋听了这番话之后,准许李善长还乡。 李善长终于如愿,当天朱元璋亲送出了南门,文武百官相送,场景甚是恢弘。一代能臣李善长,在人生最得意之时忽然告老还乡,又有多少人知晓其中缘由。 李善长走时,所带随从不多,家眷带了若干,却并未荣归故里。朱元璋时候打探却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回到李府一看,李善长就连他赐的那块丹书铁劵都没带走。 同时,胡惟庸王广洋等人皆被处死,天下大快,朱元璋命大赦天下。 而此时的楚流烟,带着应天军的人马到处飘荡,所到之处贪官污吏无所遁形。楚流烟不断的麻木着自己,而她却不知,在另一边,徐达却难得的处于清醒状态。 徐大哥,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开心问到。 唉,我这哪里是折磨,分明是享受人间快活。说完徐达又喝了一口酒。 徐大哥,世人皆知你与楚姐姐才是天社设地造的一对。 哈哈哈哈!天?你是说天子么?天子给了我另一个妻子,却不是楚流烟!说完徐达再饮,却被开心夺了过去。 徐达一不小心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看你,人不像人鬼不似鬼,当初那个意气风的徐达哪里去了?楚姐姐喜欢的那个徐地哪里去了? 听着开心的话,徐达似乎一块木头一般毫无反应:当初?为什么要说当初呢?当初就是当初,当初的徐达已经不在,我为什么要让楚流烟还喜欢我?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这样很好啊。 开心听着鼻头一酸:你不过是在逃避,但是你逃的了么?楚姐姐还在,你们男人不说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么?我相信楚姐姐那么爱你,不会在乎什么名分的。你们两人可以远走天涯,天高海阔,到处都有你两容身之处。 哈哈哈哈!开心你太可爱了,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一走了知?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引起的么?我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么?我会背负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名,我的家人也会因我受到牵连被满门处死,我又怎忍心为一己之私欲而舍弃他人? 就算如此,你也可以把姐姐娶回家中。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是妻是妾楚姐姐都不会在意的吧? 徐达沉默了,沉默了一会,语气却是缓和了起来:开心,是我对不起她,我这样的男人,已经不配再拥有她了。让她曲居于谢翠娥之下,天下无人会同意。而且以谢氏为人,今后必不能容她。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知道,拆散我们的人是谁?娶谢氏就是为了不让我与流烟好,所以这,不太可能了。 开心默默的听着一切,除了为两人默哀之外,再无其他言语。诚如徐达所讲,确实是自己太单纯了。朱元璋拆散两人,很显然就意在垂止楚流烟,徐达想再娶楚流烟肯定还会再遭阻挠。 想到这里开心只能为楚流烟不值,人到三十,却依旧孤单漂泊,孤零零的好不让人心酸。作为一女子而言,过了三十却依旧未嫁,确实悲哀。更悲哀的是明明有相爱之人,两人却不能见面不再说话,这才是最悲惨的。 开心,你也该考虑下自己了,我觉得笑笑不错,想不到的是他的武功竟然还在我之上。笑笑是刘大哥的剑童,你虽然是一丫鬟但是我观刘大哥在世之时对你亲如自己妹妹一般,我想你们两或许会比我更加幸福吧。 开心听闻双颊绯红,但是她依旧没有被冲昏头脑:徐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是我不喜欢笑笑,只是这婚姻要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如今心系家乡,不能谈婚论嫁,这事,还是只放在心里好了。 恩,那你也该早些回去了,笑笑如今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人难免日久生情,就好自为知吧。说完徐达起身,很快就离开了。 徐达很快就回到家中,谢翠娥见徐达回来很是喜欢,帮他准备茶水还帮他泡脚。虽然这女子对楚流烟不善,但是按的出对徐达也是真心喜爱,就算明白徐达不喜欢自己,依旧无怨无悔,每天都如此服饰徐达。 你看你,又喝醉了,我不是不让你喝,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徐达却有几分醉意,但是在和她一起之时,这会恐怕是最清醒的时候了:你不就喜欢我醉了的样子么? 相公,我知道你心属楚流烟,但是如今你已经与我成亲,你属于我,就算只是身子,你也属于我一个人的。 徐达冷漠的看着谢翠娥,一言不。 就算你对我不好,就算你不会爱我,哪怕是你半夜与我行房之时叫的都是她的名字,我也 朝堂卷 四十一,翠娘心术 听到谢翠娥如此说话,徐达也是一楞,随即恢复正常:你不怪我么? 不怪,我谢翠娥知道自己是个瘸子,你却是一个大英雄,两人根本不配。就算是朱元璋封我为公主,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喜爱楚流烟,拿我当作一枚棋子而已。但是我不后悔,就算如此,我依旧不后悔。我此生心愿便是与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我都愿意。如今我们夫妻虽然名不副实,但是至少你也和我圆房,你也没有打骂于我,我心愿足矣,怎敢在奢求什么。 不要说了,去弄几个小菜来,我还想再喝几杯。 已经准备好了,我去帮你把酒温一下再喝吧。谢翠娥已经习惯了徐达的这个习惯,徐达不醉是不会和她上床的,就算只是在一起坐着徐达都不太愿意。 一出门,谢翠娥就换了副嘴脸,满脸狰狞的她死咬着牙。他想不到自己对徐达如此掏心撇肺,可徐达还是对自己没有反应。反过来,看的出徐达对楚流烟依旧念念不忘,这让她很是痛恨:楚流烟,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断,让徐大哥彻底属于我一个人,彻底! 哎呀!她没看路,一下撞到了什么人。原来是一给端菜小丫鬟,那女一见竟然是公主,顿时吓的跪倒在地:小人该死,公主恕罪。 你没长眼睛啊!竟然敢撞我?谢翠娥大怒。 小人不敢。丫鬟急忙把头低下。 低头干吗,抬起来给我看看?谢翠娥说完用手捏着她的脸:你刚才走的那么匆忙要去干吗? 回公主,是给大将军送菜。 送菜?谢翠娥用力捏着这丫鬟嫩白的脸,忽然觉得此人与楚流烟有长的有三分相爱,顿时心生厌恶:送菜?我看你是想投怀送抱勾引大将军吧! 奴婢不敢!那人吓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敢?你敢你干吗长这么白?她又使了一把劲,那女子的嫩脸几乎都被捏出血来了。 终于由于忍受不了疼痛,她反抗了,拍掉了谢翠娥的手,然后跪在一边。知道自己以下犯上,她已经全身抖:公主 贱人!不准叫我!你竟然对我动手,胆子不小啊!来人,给我将她拿住! 几个护卫急忙将人制住。 塞住她的嘴巴,不叫她出声来,带着跟我走。 很快她便把那丫鬟带到了一间比较偏的小柴屋内,让人将她绑住,然后先狠狠的抽了她十几巴掌,直到觉得自己手痛方肯罢手。 你敢对我动手?一个楚流烟就算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这样瞪我!顿时抄起一根木棍往对方脸部砸去。 对方闪避不开,只能偏了一下头,依旧被打的满脸是血。 哈哈哈哈!楚流烟!你也会有今天!哈哈哈哈!她已经将眼前女子当成了楚流烟来打,多年来因为楚流烟而形成的内心的自卑感让她更加疯狂:哈哈哈!你这只狐狸精,竟然敢跟我抢男人,我要你死!说罢又上去狠狠的抽了她几巴掌。 也许是因为把女子的血被打的飞溅开来,她终于还是罢手了:你看看你,多么恶心,如果你的徐达哥看到你这模样,他还会喜欢你么?哈哈哈哈! 那少女已经被整的死去活来,衣衫不整,看到她颈下嫩白的皮肤,谢翠娥又疯了:啊!你看看你,衣服都快脱掉了,还说你不勾引男人!你不勾引男人你化什么妆啊,你身上这味道是什么味啊!? 本来丫鬟擦点粉也是情由可缘的,但是遇到了疯子一般的谢翠娥,什么都已没道理可讲。 对了,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我这就满足你。谢翠娥很快就走了出去,那名少女被绑住又开不了口,并且全身都没力气,根本无法挣脱。 很快,来了几个人将此女架了出去,不多时,他们出现在京城第一的消魂窟里。 达远公主,您确定要将这个女子交给我么?老*鸨在边上对身为公主的谢翠娥还是很恭敬的。 是的,这不要你钱,我还给你。说完丢下一个钱袋,显的无比沉重,显然价值不菲。老*鸨虽然没动手去拣,但是明显眼神一直往那里飘着。 急什么,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这钱都是你的。记住,这女子名字以后就叫流烟姑娘吧,今后你要把最恶毒最无耻的客人全部介绍给她,明白了么,一刻都不能闲着! 是,听凭公主吩咐。老*鸨已经知道传闻应该是真的了,楚流烟与眼前的达远公主不和,送来一女子竟然要起名叫流烟,万一被楚流烟这位正牌王爷知道,不把她这里砸了才怪。两个都不能得罪,两边都不能得罪,老*鸨只得在达远公主走之后将此女改名为如烟,之后没过多久,此女就在这里消失了,是死了还是被卖了无人知晓。 而另一边,由于胡惟庸的事,朱元璋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害怕再有一人如同胡惟庸这般,朱元璋准备撤消臣相这个位置,所以在今天上的时候,朱元璋话了。 众卿家,朕提议取消臣相这个位置,爱卿们畅所欲言,朕赦你们无罪。 众官虽听他如此讲,但是看来朱元璋撤消臣相势在必行,这朱元璋说让别人畅所欲言,但皇帝的话谁又能信。今天他不怪你,除非你马上不再作官,不然今后这日子还得过不成。就算你不做官了,朱元璋是皇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又能躲倒哪去。 于是众官皆对朱元璋的提议开始附和起来,朱元璋听了直点头。 恩,满文武皆认为臣相之职早该取消,倒是朕一直未曾深查,是朕失职了。那好,从今日开始,我大明不得再立臣相之职。想胡惟庸日益骄横跋扈,擅自决定官员人等的生杀升降,先阅内外诸司奏章,对己不利者,辄匿不上报。各地喜好钻营、热衷仕进之徒与功臣武夫失职者,争走其门,馈送金帛、名马、玩物不可胜数。当初学士吴伯宗等人弹劾于他朕因受其蒙蔽未曾处置,如今没有臣相,天下可安。 朱元璋罢丞相,革中书省,并严格规定嗣君不得再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说立者,处以重刑。丞相废除后,其事由六部分理,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加强。 自此时起,除了应天军的残余势力,天下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危及到朱元璋的皇位。 胡惟庸死了,对楚流而言,这等于就是为刘伯温报仇了。 在刘伯温墓前,楚流烟默默的看着墓碑,什么都没说。她与刘伯温之间曾有过一段很微妙的感情,两人却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想爱又不能爱,就如现在的徐达一般。不过显然,刘伯温过于谦卑的性格与他为人处事的方式,曾经在楚流烟心中也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楚流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谁,是否爱过谁,有无爱过谁。刘伯温?徐达?似爱,又不似爱,就算那次与徐达分开,他也说不清楚,到底那是真爱,还是只是因为两人的交情占据着更多的因素。 面对楚流烟的犹豫不绝,开心则在刘伯温墓前痛哭起来。她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像楚流烟,她有着自己的喜好。对于刘伯温这样的人物,真正接触到之后,她感受到了来自刘伯温给他的温暖,一种家人的关怀。自从刘伯温死了之后,开心一直觉得自己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一般。她大胆,她甚至大骂朱元璋,但是,这一切,对她而言似乎都不重要了。在刘伯温墓前,开心真诚的给刘伯温磕了三个头:刘大哥,我开心今天很认真的叫你一声哥哥,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是我宁愿相信你还活在另一个世界。我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曾经是多么渴望回去,多么想死,多么绝望,一直到遇见了你。我现在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是有鬼魂的,我希望,你的灵魂在无数次投胎之后,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与我相遇。因为我有种预感,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这种预感不止一此的出现在我梦里。 开心默默的和刘伯温说着话,而笑笑则死死的跪在刘伯温墓前,一动不动,就如同刘伯温在世之前一般,忠诚不二。 笑笑,你已经跪了一天了,刘大哥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起来吧。开心终于起身,她作为一个穿越者,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够强了。 笑笑摇了摇头:开心,你说刘老爷看的到么,我们为他报仇了。 看的到的,一定。开心微笑着说:我的家乡是一个和这里不一样的地方,在我们那里,亲人的死亡带给人的不一定是哭泣,还有微笑。只有活着,死去的人才会欣慰。我相信刘老爷如果看的到,他一定希望你能坚强并快乐的活着。 是么?笑笑依旧面无血色。 是啊。开心张开双手,正好迎到一阵吹拂而来的风:笑笑,你感觉到了么,刘老爷就在我们身边,他无时无刻不看着我们。 是啊,我感觉到了。笑笑站了起来:作为一个剑童,老爷对我如同亲子一般,我笑笑本应于老爷一同死去。但是开心的话让我明白了,我会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老爷。老爷一直希望能保护楚姐姐,我誓,只要笑笑活着,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没人能再次伤害楚姐姐。笑笑将剑狠狠*插在地上,跪在楚流烟身前:楚姐姐,就让我代替刘老爷守护着您吧,您也一定能感受到老爷的意志。 楚流烟似乎没有看到,依旧呆呆的盯着刘伯温的墓。 从下午,一直到了黄昏。夕阳夕下,金黄的日光洒了一地,一只蝴蝶飞了过来,悄悄的停在了墓碑之上。这只蝴蝶此时就好象装载了刘伯温的灵魂一般,在那里张合着翅膀,久久不肯离去。 开心第一次终于相信了有鬼魂的事,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蝴蝶,但是她却在蝴蝶身上加载了她的意志,把它当成一只幽冥蝶看待。 刘大哥,一路走好。开心在心里偷偷的对自己说到。 好吧,起身了,这么萧条,刘大哥会笑话的。楚流烟站了起来,看似洒脱的转身离去:走吧,以后我们还会来的。 笑笑紧紧跟随楚流烟,另一手拉着开心,三人的背影在夕阳之下拉的很长很长,只留下了那只蝴蝶,依旧在扇着翅膀,然后离去。 第二天,楚流烟正率人整理各贪官家中搜得钱财整理入国库,朱元璋很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楚流烟办。面对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楚流烟却觉得可笑。 世人为了这些金属,是多么的疯狂,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作出的事情甚至连自己都可能不会理解。但是如今,这些钱财都静静的躺在那里,只因为一句话,皇帝的一句话,全部都被收集到了一起。有了这些钱,大明十年之内无论生多少灾害都不会影响国力,对朱元璋来说这可是大喜事,天大之喜事。但是楚流烟想的更多。 大明开创没多久,官员就中饱私囊富成这样,这钱从哪里来?全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哪。 楚姐姐,我非要来你不会生气吧?开心小声的问着楚流烟。 不会,怎么会生气呢,来见见世面也就罢了,你若真的要抓些珠宝回去,也并非难事,偶尔几件我便做主送你便是。楚流烟轻描淡写到。 楚姐姐真好,可惜我开心向来都把钱挂在嘴边,却无法真正拥有这些钱财。如今金山银山若能带回家乡,那该有多好啊开心似乎想起了伤心事一般,每当提起家乡她便如此,最近更甚。 开心,不要这样了,刘大哥看到了会不开心的。金山银山我不能允你,但是你若是看上某样东西,我倒是可以送你的。如果价值不高,我直接就送你了,这钱我还舍的出。若是价值高了,我就去找皇上,一两件小物件应该不成问题。 多谢楚姐姐。开心跪在了楚流烟跟前:开心不要金山银山,开心只是觉得此行必然能找到我梦中之物,若真如此,我就能回到家中。姐姐,你对开心的大恩大德,开心永世难忘。 妹子,这是做甚,快些起来,不然就显的生份了。楚流烟急忙将开心搀扶起来,两人就好象一对多年未见的姐妹情深的姐妹一般,让一旁的笑笑看的很是迷糊。 楚流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开心似乎很快就会离开。而开心的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你很快要走了么?楚流烟小声的问到。 我想或许是,之前也有类似感觉。 恩。楚流烟点了点头:其实所以你不接受笑笑么? 恩,我怕我会走不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鼓起勇气。楚流烟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笑笑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面铜镜:小姐,这面镜子似乎不很珍贵,能送我么?由于现在跟了楚流烟,笑笑称呼楚流烟为小姐。 铜镜啊楚流烟看了一眼开心:你拿去吧。 笑笑谢过楚流烟,便走到了开心身前:开心,你不是说我们这里的铜镜很模糊么,比不上你家乡的镜子明晰。我刚才观此镜面平坦光滑,照人比一般铜镜要清晰许多。虽然也许不你你家乡的镜子有不如之处,至少也算我的一片心意了。 开心没想到笑笑竟然会送自己这般女儿家打扮之物,其意思很明显了,刚想拒绝,但是眼神一落到铜镜之上,便再也无分开了。 真的给我么?开心说到。 恩。 开心接过铜镜,顿如浑身触电一般整个人乱颤起来。 笑笑大急,一边楚流烟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将在这里的三五名点财官喝了出去。 这时候这仓库之内就只剩下三人,开心的瞳孔逐渐变成金色,楚流烟与笑笑二人看的十分诧异。 开心,你有没怎么样?笑笑关心到。 笑笑,谢谢你,我终于能回去了。开心开口了,而她身上的金色开始从瞳孔蔓延到全身。 楚流烟默默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没有开口。 开心开始散出柔和的金光,整个人就犹如黄金打造一般耀眼夺目。但是由于人全部给楚流烟打出去,除了他们二人,并无人看见。 开心笑笑伸出了手,但是却忽然现他的手从开心身上一穿而过,开心整个人就仿佛只是一个影子一般,实体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笑笑大骇。 不要害怕,开心只是要回家了吧。楚流烟依旧平静:开心,回去的话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要记得有我这个姐姐。 恩,楚姐姐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开心这般说到:但是历史上应该是没有你的,我想我该回去好好补补历史了。我有个提议,楚姐姐不如就和笑笑在一起吧。笑笑武功高人又帅,女人总得找个男人,虽然笑笑岁数小了些,相信他会很体贴的。 楚流烟只是笑笑,对开心的好意心领了。笑笑则面露尴尬,不知所措。 朝堂卷 四十二,开心穿越 开心心里总想着大完美结局,她甚至希望笑笑娶了楚流烟,这样就皆大欢喜了,但是两名当事主似乎对她的提议并不怎么赞同。 开心的身影越来越淡,这时候忽然门被打开了,楚流烟与笑笑顿时心中大惊,笑笑直接抽出了剑。 门口的那个身影竟然无比熟悉,虽然有些邋遢,但是很明显,那人是徐达,众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徐达直接关上大门,然后快步走来。 你如何来此?楚流烟觉得很诧异。 开心说过今日她也许会走,我就来此地看看,若真走了,就当送别刘大哥亲人,怎能不来。徐达看着开心逐渐淡去的身影,面部除了开始有些惊疑便没在如何了。 对了,我还想起一事,楚姐姐徐大哥,你们一定要小心朱元璋,一定啊!开心说完整个人几乎变的透明起来,她伸手抓向笑笑,笑笑忙迎出手去,但是在相交的那一瞬间,开心整个人仿佛空气一般,消失不见。 开心笑笑就有如被一武功极强的高手全身心击溃一般坐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开心,你那么爱钱,我应该让你带些钱在走的。开心,你到了那里会想起我么? 笑笑。楚流烟用手轻抚着她的头,笑笑扑在粗活流烟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别哭了,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徐达掏出了一枚硬币,这是21世纪中国的人民币里的一元硬币:这是她要我交给你的。 而另一边,开心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一切都未曾生过一般,她只是如同以往一般起床。但是开心的脑海中所有的一切都无比的真实,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实际生过的事情,因为她身边有一块锈迹班驳的古董铜镜。这块镜子显然是无价之宝,送到博物馆内也是国宝级文物,但是开心知道,这件东西将永远被自己珍藏,对她而言,钱或许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开心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21实际,但是另外一边,生活还将继续。 这里又得提到蓝玉了,他是马皇后情窦初开的对象,马秀英后来嫁于朱元璋。而他未过门的妻子郭如意也被朱元璋纳为惠妃,一直耿耿于怀。 这日蓝玉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常遇春一起喝酒。酒过三旬,蓝玉有些醉了。 常兄,你说当今天子为人如何? 真英雄也。常玉春道。 人品如何? 乃君子也。 那行径如何? 大丈夫也。 哈哈,你醉了。蓝玉哈哈大笑,指着常玉春摇头到: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朱元璋夺我爱妻,又岂是君子所为啊? 常玉春也知道此事,蓝玉如今酒醉失言,他急忙上去劝阻:不要乱讲,小心隔墙有耳。 有耳?何耳啊? 老天有耳。常玉春不好直说。 天?这天有耳也就有眼,他眼看着我爱妻被朱元璋夺去,虽有眼亦盲矣。天有耳,早该变天了。朱元璋夺我妻子,心中实在难受!常兄,我知道你一直侍奉朱元璋左右,但是你可知我日夜思念,心中忿忿不平否?说罢又狂饮三杯,倒地不起。 唉。常玉春也觉得朱元璋夺人所好有些不妥,但是事情过去也就罢了,蓝玉酒后失言也是情有可缘。将蓝玉扶到一边,常玉春准备走了,一推门却见门口自己的随从:你在此做甚? 回老爷,我想您也该回去了,故而在门外守侯。 刚才里面有话你可曾听见? 回老爷话,小的刚到门口,老爷所问何事小人一概不知。 那就好,走吧。说完常玉春离去。 但是令常玉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名仆从乃是自己心腹,由于自己与朱元璋走近,他也很方便出入宫中。 很快,送常玉春到了府上,这名叫张二的随从竟然直接往宫里去了。 由于拿着常玉春的的腰牌一路上没受到多少阻拦,一直到了朱元璋书房外。 长顺拦去了他的去路:皇上正在看书,有何事明日再讲不迟。今天色已万,请回吧。 请回禀皇上,说有人谋反。 哦?有此等事?长顺不敢怠慢,急忙回禀了朱元璋。 在对张二进行了搜索之后确定其没携带武器,他终于见到了朱元璋。 张二? 是皇上,难得皇上记得小人名字,真是荣幸之至。 怎么常大人不来却叫你来,半夜入宫所谓何事啊?朱元璋问到。 皇上,刚才常大人与蓝玉大人喝酒,小人在门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常大人不敢说出来,是怕皇上担忧。小人则不然,小人不怕惹人非议,也不似常大人怕自己牵连其中。小人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鉴。 好了,说吧。朱元璋点了点头:若是有实,则重重有赏,若是造谣生事,就休快我无情了。 是皇上。张二顿了一下,接口说到:今晚蓝大人与我家老爷喝酒,蓝大人酒喝多了,就开始数落皇上的不是。 说?什么不是?朱元璋刚才正好在看后宫名册,今日选到的惠妃正是当时他招入宫的女子名叫郭如意,听说是蓝玉的未过门的妻子。本来这有了婆家就不能入宫,但是朱元璋觉得此女甚是美貌便强行让她入宫了。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小人不敢。张二惊恐。 快说,不然朕现在就杀了你!朱元璋有些怒了。 皇上,蓝大人问老爷,为人如何,老爷答为英雄,又问品行如何,答曰君子,三问皇上行径如何,答曰大丈夫也。然蓝大人却不以为然,说皇上靠女人,不配为英雄。说皇上夺人妻子,乃是夺人所好,不配君子。说皇上此乃小人行径也。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的啊,大拍桌子:好他个蓝玉,敬酒不吃吃罚酒。又看了看那张二:好,你这会有功,大大的有功。朕赏你白银千两,日后在找时机赏你个官做,下去吧。 张二领了千两白银的赏钱,很快就高兴的离开了。 看着张二的背影,朱元璋冷笑一声:这银子我看你是没命花了,这官,也得有命才能做啊。朱元璋对侍卫吩咐道:此人乃常玉春手下,却如此行径,欺瞒主子私自来报,一会将他悄悄处置了,不然他日欺主瞒上定与胡惟庸无异。 是。侍卫下去。 朱元璋在屋内盘算:朕正欲往惠妃处,这倒是扫兴的很。没想到蓝玉对我怀恨在心,想来有弑君之意,他日必为祸患。如今胡惟庸案牵连甚广,我何不借此机会将他一并除去,以绝后患呢? 第二日,一队人马到了蓝玉府上 蓝玉因牵连多件贪污大案,不肯配合以武力反抗调查,死于乱军之中。这是最后的报告,众人皆惊。 其中第一个不信的则是马皇后,蓝玉为人她最清楚,曾经对蓝玉有着无限憧憬的马皇后虽然嫁给了朱元璋,但是对蓝玉,再心中始终还保持这一屡情丝。 不可能,蓝玉绝对不会贪污,也不可能反抗廷的官兵。想来想去,马皇后想到了朱元璋身上:莫非是他? 朱元璋抢了蓝玉妻子,两人可以说不合。马皇后翻开名册,里面清楚的指明朱元璋昨夜临幸的是惠妃。一去调查,昨天夜里朱元璋并没去惠妃那里,事情无比蹊跷,她就觉得是朱元璋。 马皇后决定去找朱元璋,很快就来到了朱元璋身前。 皇上,臣妾有事请教。 皇后娘娘驾到不知所谓何事?朱元璋丝毫不以为然。 皇上,臣妾问你一句,这蓝玉可是你派人杀死? 朱元璋哈哈大笑:是又如何? 你马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 哼!朕就知道你要跑来为他叫冤。你可知道,昨日这蓝玉开口说要杀朕,有人证。弑君乃是叛国大罪,要满门皆斩诛连九族。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死的洒脱一点,还有何不妥啊?说罢朱元璋甩袖离去。 马皇后经他如此一说道也不好再强开口什么了,只得闷闷不乐起来。而因为这件事情,她在朱元璋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再岁月之后再经削减,大不如前了。 哼!这个马秀英,竟然还为那蓝玉求情!来人哪,将那蓝玉安上与胡惟庸一起串谋反叛逆之事呈报出去,以堵众口悠悠。 朱元璋又补一旨,宣蓝玉因叛国被杀,马皇后大怒,托病不出。 皇上,大都督求见。 朱元璋正与一女子嬉戏,听闻此事便挥了挥手,女子退下。 李文忠又来找我,难道也是因为蓝玉之事尔?心中虽有疑问,还是点了点头:叫他进来,朕有话要问。 很快大都督李文忠就进来了,先是行礼参拜:臣李文忠拜见皇上。 哈哈,忠儿啊,这无外人,你可称朕为父王无碍。说完伸手招呼李文忠:来来来,坐到朕身边来。你我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啊? 这大都督李文忠可是手握兵权,朱元璋对他很是满意。 回皇上,一切安好。 周围蛮夷可有异动啊? 并无异动,非常稳定。他们每年都会按时送来供品拜,对我大明很是畏惧。 好,哈哈,好!朱元璋一连叫了两个好,可见其心情愉悦:这天下安邦,朕愿足矣。眼下胡惟庸以及其党羽剿灭,国库充足,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明气势如虹,必能越先人以承正统。来,随朕喝上一杯,以示庆祝。 李文忠却摇了摇头:皇上,臣此次前来正为胡惟庸一案而来。 朱元璋眉头一皱:你说吧。脸上已现不悦之色。 李文忠不是傻子,是人都看的出来。但是他却觉得不得不说,或许天下之大,也只有他李文忠能说了。 所以李文忠还是开口了:臣觉得皇上此次剿灭胡惟庸确实值得赞赏,胡惟庸老奸巨滑,实乃我大明蛀虫。皇上能居安思危拔除祸患,确实乃明君尔。话锋一转,矛头直下:但是皇上,据说您处死了蓝玉,可有此事? 蓝玉谋反,只能除去。朱元璋也摆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其实朕已经给他机会,他不从拼死反抗才被御林军失手杀死。而且朕并未加害他的家人,可谓仁至义尽。 李文忠闭上眼睛思量了会,自己是朱元璋的养子,又是朱元璋的外甥,正所谓亲上加亲,加之又手握兵权,官拜大都督,还算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便开口了:皇上。 你为何不叫我舅父或者父王,难不成你也有叛变之心?朱元璋冰冷的语气让李文忠一惊:并非我不肯叫,实在是今日有公事要议,故此称谓。你我虽为舅侄,又为父子,但是国家大事,我为辰君为王,不可相近乎。 好,很好,我倒要听听你这个为人臣子的家伙是要如何对我说教的。 到了这里,朱元璋显然已经非常不悦了。 但是李文忠却硬着头皮上了:皇上,蓝玉一向谨慎不多言,为人清廉刚正,虽然性子有些阴柔,但是以臣对他多年了解,断然不可能谋害皇上的。 朱元璋没说什么,只是淡大拿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真诬陷他? 微臣不敢。 哼,李文忠,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么?你竟然敢怀疑朕,朕有什么值得你好怀疑的? 皇上,蓝玉的事微臣实在不明,还望皇上能给我明说。 说?我为何要对你说?朱元璋大怒:你我叔侄又为父子,我一手提拔你委以重任,你却不思图报反对我诸多质疑,真是胆大妄为。蓝玉造反事实如此,你若要问其原因不入去地府找他问便事了。若是没事就且下去,别扫了朕的兴致。 李文忠仍不肯走:皇上,这蓝玉之死今后势必落在皇上头上,妄杀忠臣,为人口舌啊。皇上,蓝玉明明无罪,你却派人将之杀死。蓝玉不可能与胡惟庸勾结,你却说他与胡惟庸勾结欲图谋害你,你这分明是诬陷,是滥杀无辜啊。 大胆!朱元璋坐不住了,这李文忠失言竟然触及了每个君王的逆鳞之上:口出狂言,尔想谋反不成!来人,将这无理的家伙给我拉出去,打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望。此子狂妄无礼竟然对皇帝大呼小叫指责万千,实在是过于大胆。此人不杀,何以振纲啊! 几个卫兵近来扭着李文忠便往外押,李文忠没想到事情如此戏剧,但是却已无法改变,只得大叫:皇叔,父王,你不能这般啊。 现在才套亲情,你不觉得晚了些么?朱元璋冷笑到。 皇叔,你不能滥杀无辜啊,这让满文武心寒的呀,皇上,不可如此行事呀,历代皇帝都是如此才葬送了江山的! 听到他如此大喊,朱元璋更是怒不可遏:押下去,等我择日杀此小儿!叫他再敢造次。 这时候长顺走了过来:皇上,杀不得呀。 为何杀不得?朱元璋满脸阴线。 皇上,李大人是您的亲戚啊,这亲近之人不能杀,不然皇族之人必然不满。 朱元璋笑笑:有谁不满又能怎样?他们还敢指责朕么?天下其他人杀不得皇族,我却杀得。我这是杀鸡敬猴,也让那些皇族们知道,该收敛的时候就应该收敛一些,不然杀身之祸迟早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皇上,可是李大人是您的干儿子啊,这虎毒不食子,您不至于杀死自己儿子吧。长顺也算是比较好心的了,不似一般内侍只会煽风点火,可以说对朱元璋还是比较忠心的,所以对皇亲安危也比较上心。 长顺啊,正因为他是我干儿子,是皇子,是王候,所以我才要拿他开刀。朕子嗣居多,将来必然更多。各个龙子都将会争权夺势,朕就是要在这节骨眼上杀了李文忠,让众人有所收敛,朕不想节外开支,劳心劳力。 长顺看了看朱元璋,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臣得皇上垂爱得以服饰皇上,虽然不明中大事只知道伺候皇上,但是有一句话很想说,却不知对否,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是我心腹尔,有话尽可讲来,为何不讲。 既如此臣就说了。 朝堂卷 四十三,冒死救人 皇上,这李文忠乃是大都督,兵马大元帅,手握兵权,不宜杀之。 朱元璋有些意外,没想到长顺会与自己谈及此事,想了想,随即又释怀了:无妨,杀此人不足以坏事。先他刚才也讲,周边蛮夷惧怕我大明武力俱皆效忠,就算没了李文忠依旧如此。再者说了,他手下军队虽多,却不似徐地的应天军那般难以驾御。朕只需一纸令下,军队自然归顺。不过李文忠仗着自己是皇亲,还是大都督便对朕不敬,此乃大罪也!不杀之,不足消朕之恨也! 皇上英明。长顺点头退去。 朱元璋要处死李文忠,这个消息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宫里什么最快,消息最快,不过几个时辰,几乎全宫的人都知道李文忠顶撞朱元璋被打入死牢,将被斩。 马皇后得知此事急忙更衣来见朱元璋,朱元璋正与一新入宫的高丽人寻欢,听到马皇后前来,心中不悦:急什么,朕现在没空找她。 皇上,可是皇后娘娘说有要事找您。宫女回报到。 高丽人急忙说道:皇上还是先见皇后娘娘吧,万一娘娘一会怪罪,奴婢担当不起。 朱元璋哈哈一笑:怎么还叫奴婢,换个叫法吧,朕刚才不是封你做丽人了么。这马皇后能有什么事情,就是那些鸡毛蒜皮之事,还值得朕放弃眼前美色嘛。不要管她,嘿嘿朱元璋依旧寻乐,马皇后在宫外等候。 时辰过的飞快,朱元璋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方整理衣衫出来。见到殿外马皇后侯着似乎很是奇怪:皇后娘娘不是抱恙在身么,怎么出现在此地啊? 皇上,臣妾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不有病么?怎么朕觉得你现在就好象没事人一般?朱元璋似乎要把话题扯开。 但是皇帝的话茬你不能不接,马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却依旧只能如此,毕竟皇帝老子最大,要废了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天下哪个皇帝不薄情呢,经常游弋在百花丛中,迟早是会变的。 回皇上,臣妾已经好了,正有要事要来找皇上商量。 是么,皇后何事如此着急。待朕会去换身衣,一会你来书房找朕。说完直接甩袖离去了。 马皇后看着跟在朱元璋身后的高丽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等女子如此魅主,将来必成大患。 见朱元璋走,高丽人才走过来向她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高丽人想必也是看到刚才皇后吃鳖的样子,朱元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所以才有如此惺惺作态之表现。但是她却忘了,眼前的不是什么丽人妃子,而是陪朱元璋一起出生入死到现在的马秀英。 马秀英当场飙,展现了她敢爱敢恨的性格。二话不说,直接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顿时将高丽人的一边脸打的肿起来。 马秀英陪着朱元璋一路走来,虽然不说武艺高强,却也不是一般柔弱女子所能敌也,更别说这种要养在笼中之鸟一般柔弱之人,当场高丽人便趴倒在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敢打我?高丽人带着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马皇后,过了半饷,才现不妥,急忙低下头去。 再说啊?再骂啊?我马秀英在这里听着,你说啊。 看到马皇后双手插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高丽人急忙下跪求饶:皇后娘娘,奴婢一时嘴拙,您别放在心上。奴婢给您磕头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马皇后冷笑一声:怎么换成奴婢了,不叫臣妾了? 奴婢哪能与皇后娘娘金躯相比。 哼,花言巧语的东西,今后皇上必为你所害。如今你尚未得宠不过只是临幸一次便能如此作威作福,他日若你有幸成了妃子有权有势,你眼里还有旁人么? 皇后娘娘饶命!高丽人跪在地上哀哭求情。 哼!现在才求饶,晚了。不过你若是真的知错,我也可以饶你。 啊!谢谢皇后娘娘开恩,谢谢皇后娘娘开恩。高丽人急忙磕头。 马皇后依旧语气冰凉: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可以饶你死罪,但是你言语恶毒,所以要割去舌头!来人,行刑! 马上有人去请管事之人,高丽人一听大哭起来:娘娘,我不敢了娘娘,皇后娘娘您就饶了我吧。 马皇后冷眼一瞪:还有你魅主,祸害无穷,派人将她的脸划花,然后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再回。说完她转身离开,皇后姿态尽显无疑。 马皇后对后宫的掌管还是比较严格的,朱元璋要她一会再去,她只得先回到自己宫中稍做打扮,希望看起来和善些在朱元璋这边好说上话。其实马皇后知道,凭借她此时的姿色,已经无法在朱元璋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了。但是此次出事的人是李文忠,马皇后根本不敢相信朱元璋要杀他。为了救李文忠,马皇后已经心急如焚,乱了分寸。 很快,马皇后又到了御书房找到朱元璋,关上门,马皇后道:皇上,李文忠可是你亲侄啊,又是你义子,安能加害? 哼,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何况此子因官高权大,竟然顶撞于我,我安能不怒。此罪乃是不赦之罪,欺君罔上,罪必诸之!不容说情!朱元璋显然早有准备。 皇上,你如此做,天下人会如何看待? 如何看待是他们的事,朕的事,朕自己清楚,你一女人家,干涉政,难道是想越权不成?朕早有言在先,你管后宫,天下之事朕自会处理,若你想越俎代庖,我就废了你! 你你马皇后没想到朱元璋竟然会对她如此说话,不管是真是假,换成以前朱元璋是万万不敢如此开口的。 马皇后失望至极:他变了,唉,真的不如从前了。这时候马皇后脑中浮现起年轻时的情景,远处,总是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蓝玉。 马皇后失魂落魄孤单的离去,朱元璋这里却并未闲着:恩,今夜朕要临幸嘉林宫,宠幸惠妃,长顺你去安排一下,一会起驾。 是。长顺退去。 朱元璋在书房内翻着楚流烟呈上来的官吏名单,所有与胡惟庸有勾结的人的名字都在上面。朱元璋看着看着,火就再次涌了上来。 好大的胆子!哼! 不久,朱元璋就到了嘉林宫门口,惠妃率众人来接驾,朱元璋看到惠妃,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松了许多。 惠妃请起,来,随朕一同进去。朱元璋牵着郭如意的手往里走,郭如意跟在后面,小声道:皇上白天不是刚与高丽人怎晚上又来? 哈哈,惠妃这是吃醋,吃醋了,朕就是舍不得你才来看你啊。说完将其一搂带到一边。 都退下吧!朱元璋原本心情就不好,找惠妃也是泄为主,让众人退下,迫不及待的上去又亲又抱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朱元璋在边上昏昏欲睡。 惠妃在侧却不能安睡,小声的问到:皇上,臣妾能问你个事么? 何事啊?朱元璋侧了个身。 皇上,听说蓝大人被您斩了,可有此事? 朱元璋此时又些迷糊,随口答到:朕见他有谋反之心,故杀之。 郭如意(惠妃)心中一惊,泪水夺框而出。好在朱元璋有些疲乏,并未现。 朱元璋在边上睡去,惠妃却久不久不能成眠。 不多时,郭如意便悄悄起身,批上一件外套离去。 朱元璋这时候转过身来,一摸,身边没人,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惠妃偷偷摸摸的离开大床,心里开始警惕。回想刚才惠妃问自己的问题,朱元璋怀疑这女人是否对蓝玉也有情谊,难不成是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睡意全无,却依旧没有爬起,他自信对付这一个弱质女流毫无问题。 不一会,惠妃轻手轻脚的回来了,朱元璋提高了警惕。 惠妃又回到了床上,朱元璋是背对着她,无法看见。但觉寒光一闪,顿时拔起身来直接一把掐住惠妃喉咙将其压在身下。 只见惠妃手中持着一根银签,有一手长,虽然称不上尖锐,但是如果对着自己要害一扎也是可以要得性命的。不过刚才翻身还有其他东西摔到地上,朱元璋定睛一看,是一果盘,切好的凤梨苹果撒了满地。 外面也有无数人因其内动响守在门口,本就在内的内侍宫女也都围了过来,看到朱元璋无事皆跪倒在地。 爱妃,你这是何故啊?朱元璋夺过她手中银签问到。 吃些水果而已,大王何故此问。 朱元璋又看了看地上果盘,这才松手,惠妃终于能好好喘气,大声咳嗽起来。 哼!吃水果便吃,何必自己鬼鬼祟祟。 臣妾不过是不想惊扰皇上。惠妃揉着头颈,刚才差点没把她掐死。 哼,真是扫兴,摆驾回宫。朱元璋起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慢,一会再走好了,众人退下! 朱元璋把所有人都驱逐出去,然后看着回妃道:惠妃啊,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朕问你,朕待你如何啊? 皇上待我很好。 很好?朱元璋眼珠子一转,略有思量:刚才没弄疼你吧? 皇上弄疼我了。 是么,让朕看看。朱元璋凑过身去,却又将惠妃衣物退去:惠妃如此妙曼身材,可惜那蓝玉小儿无福消受啊,真是可惜,哈哈哈哈!说完又一次将惠妃压住,比起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长顺在外面接朱元璋回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半夜行走。忽然朱元璋想到什么:长顺,移驾,我要去找高丽人。 回皇上,高丽人早些时候顶撞皇后娘娘,已经被割舌毁面打入冷宫了。 切,这马秀英!朱元璋有些不悦:回去回去! 而此时在嘉林宫内,惠妃的寝宫之内,宫门半掩,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惠妃一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哭泣,再无一人。里面只掌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无法将整座寝宫点亮,惠妃在阴暗的床上无力的躺着,满身都是朱元璋啃咬和野蛮揉*抓留下的红痕。惠妃伸手到了枕头下,死死的抓住一根银签泪流不止。 朱元璋回去之后,一直不能安睡,一夜到明,朱元璋未曾合眼。 第二日上,朱元璋神色不好,却无人敢问。 待早完毕,朱元璋一纸秘令,召宋濂回来。 宋濂何人?宋濂字景濂,号潜溪,别号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朱元璋曾誉他为开国文臣之。就是这么一号人,是是当代大学士,还是太子朱标的老师。 就这么一个人,谁都琢磨不透朱元璋召他回京是何目的。 楚流烟查明,宋濂的长孙宋慎被牵连到胡惟庸的案子中去,故而迁怒于他。以朱元璋的性子与如此的形式,想来宋濂只要返京,只有死路一条。 楚流烟谁也不说,只身策马去找宋濂,听说此人在城外不远与故人相随。 楚流烟到了城外,按着宋濂仆从告知的地点寻去。 在城北一处草舍之内,宋濂正与几名长相不凡之人一起品酒作诗。 楚流烟急忙进去:宋学士,你怎还有闲情逸致在此饮酒? 哈哈哈哈!高启与刘基哈哈大笑。 楚流烟自然知道,这三人学士不分上下,俱是当今大学士之流,文人墨客趋之若骛的三人,竟然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哎呀,我今天早有预感,会有贵人来此,怎样刘兄,我所言非差吧。宋濂哈哈大笑,刘基也乐的自在:是是是,我之过也,这就罚酒一杯。说完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干。 宋濂忙把楚流烟迎了进去:平硕王驾到,有失远迎,来,同饮一杯如何? 三人俱为风流人物,自然不会拘泥与男女。楚流烟无奈被拉入席,喝酒三杯。 气氛渐热,这几人皆用竹筷敲打起杯碗来,宋濂还唱上了:官航晚泊浔阳郭,把酒长怀靖节贤。折腰竟辞彭泽米,攒眉宁种远公莲。归来松菊开三径,老去柴桑受一廛。晋代衣冠谁避世,刘家社稷自书年。虽云富贵非吾愿,已有清高独尔伟。千载令人吊遗迹,好山青立县门前。 一曲唱罢,三人哈哈大笑,楚流烟也拍了拍手:确实绝妙,不过先生可知,大难临头矣。 宋濂点了点头,并未慌乱:知也。 那先生为何不逃?如今皇上已经派人来寻先生,事不疑迟,还需早早动身哪。 宋濂哈哈大笑,其余二人也皆大笑之。 刘基对着楚流烟说到:王爷,你刚才应该听得景濂所唱之词,皆他心声也。 哈哈,知我者,二兄也。宋濂也哈哈大笑。 楚流烟开始回味刚才宋濂的歌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宋濂以有死意,而不跑之理或许是因为那些学士们高风亮节的通病吧,需要流芳百世,需要死得其所。 楚流烟也是无奈,终于点点头:宋学士,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望好自为之,勿送。 三人点头,楚流烟再叹一声,还是走了。 刚走没几步,就现周围出现一队兵,直往那小屋去了。 楚流烟跟着回去,有人认得她:王爷,您在此不会是要为难小人吧? 你们管你们的,我只看。 多谢王爷,不然万岁那里很难交代。那个带头的走进了屋子:宋大学士,皇上有请,请您移驾皇宫。 好。宋濂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默默的跟着队伍,坐上了那辆马车。 楚流烟觉得朱元璋最近越来越可怕,皇帝就是这样的么? 宋濂乃是大学士,根本无错,不过是其长孙之过,并无他什么事。楚流烟觉得不舍如此人才枉死,急忙策马去找徐达。 这时候谢翠娥正好不在,徐达在外面转悠,正好被楚流烟撞上。 徐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徐地笑笑:妹子何事如今惊慌,这天塌下来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朝堂卷 四十四,欲诛宋濂 救命如救火,迟了就来不及了。说完拉着徐达就要上马,徐地虽然上马却还不知何事:流烟妹子,何事惊慌。 皇上要杀宋濂。 楚流烟此话一出,徐达双眼顿时一滞:什么!?皇上要杀宋濂? 是啊,皇上要杀宋濂,徐大哥理应前去说情。 到底何事?为何宋濂会被杀? 楚流烟只要把宋慎之事向徐达道明,徐达一听顿觉惋惜:这宋濂乃是当代名士,怎能如此轻率说杀便杀,再说犯罪者不过是其长孙宋慎,皇上竟然如此。快,快些去见皇上! 楚流烟骑着马,后面坐着徐达,两人一路往皇宫去了。 到了殿前,正好押解宋濂的人刚到。宋濂由于是朱元璋召来的,此时还无镣铐等待遇,就如同往常一般被请来见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宋濂便怒:宋濂,你可知罪? 宋濂哈哈一笑:皇上,臣自知万死,只要皇上下令,万死不辞。 你倒是想的开,你孙欺君罔上,罪大恶极,我看你也不过突有虚名,滥竽充数金玉其外的家伙,你想如何死法? 宋濂笑道:皇上还要赏我如何死法,真乃仁仁之君也,宋濂先此拜谢。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请皇上将我斩于南门,尸向北。另摘我头颅浸于每酒之中,方算死得其所啊。 好,朕就允你。 万万不可!徐达这时候冲了进来。 这徐达平日里向来敬重宋濂才学,颇为佩服,如今听闻朱元璋要杀宋濂,急忙冲来阻止。 恩?徐达?朱元璋一见徐达前来,顿时一顿。 观徐达,此时不修边幅,身着随意,意志有些消沉,不似之前那般意气风。 魏国公向来可好?朱元璋问到。 皇上,宋濂乃当代名士,杀不得啊。况且犯罪的并非是他,请皇上开恩。 哼,徐达,这宋濂纵容自己孙儿犯罪却不问责,管教无方,你为何要帮他求情? 徐达冷哼一声:皇上,做皇帝也不能太专断独行了,不然很多事情不能善后。 你在数落朕还是威胁朕?朱元璋眉毛一挑:你真好大的胆子! 徐达不依不扰:皇上,臣愿做保,宋濂无罪! 皇上,我也愿意一同做保。楚流烟也点了点头。 这时候常玉春也在,只是看着朱元璋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哼!朱元璋火气一上:你们两竟然违逆君意,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哪,给我把两人拖出去! 皇上!常玉春终于说话了:徐达乃魏国公,楚流烟乃平硕王,于礼于法皇上都不应如此,若是传扬出去,有损君威,还会有人数落皇上的不是。 听了常玉春的话,朱元璋还是觉得怒火未消:徐达,朕要你将之前言语全部收回去,朕就当你没来过,不予追究。 徐达不肯屈服:皇上若要杀宋濂,不如先杀了徐达吧。 你!你!朱元璋被徐达顶的险些气晕过去: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皇上三思!楚流烟道。 皇上,魏国公功绩显赫,不能杀。常玉春也道。 哼!徐达,并非朕不杀你,而是念在众卿面子上,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追回魏国公称号,官降三级,拖出去! 朱元璋丝毫不给徐达辩解机会。 徐达没想到来此竟然没起到作用,还被连贬三级。 宋濂只是无奈的摇头:何必呢?老朽也是行将入木之人,小弟年轻,为何要为我如此? 徐达被拉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宋濂。 将宋濂先收监,择日问斩! 君令如山,不会更改,徐达拯救宋濂的计划基本就宣告失败了。 徐达一走,朱元璋更加恼火,因为徐达今天无礼顶撞自己,他觉得颜面尽失,所以才连贬徐达。 楚流烟送徐达回府,两人坐在一起。 对不起啊徐大哥,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你和我倒显的生分了呢,你以为官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么?如今朱元璋霸权,开始担心我等势力过大,对应天军也一直在抽调削弱。 楚流烟一惊:我以为 你们都以为我整天沉迷酒色不知其他,其实应天军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此事不可逆转,你我也不过只是历史着轮下的一颗棋子罢了。再历史长河之中,只有君王才能被铭记,你我如果做出违天之事,别说你我,应天军也无法逃脱被灭之命运。如今朱元璋得势得权,天下尽在掌握。你我一则有家人之顾,二则有后名之虑,三则有百姓只虞,于情于理都得让着朱元璋这皇帝的。 楚流烟点了点头:徐大哥说的在理,可是宋濂先生不应被杀,如此有才之人今后必定流芳百世,如果今日死在你我之手,只怕 我们一定要细细想想,如何才能救出宋濂先生。你我皆是臣子,强硬不得,只能智取。 楚流烟也觉得如此甚好,于是点了点头:徐大哥,宋先生之才不在刘大哥(刘伯温)之下,此人枉死,我等若是没有尽力,也可算我等间接害死宋先生。但是如今力不能取,智不及人,我看不如你我分散,各找人商议想出良策如何? 徐达点了点头:此计甚妙,你我分散行事,我去联络中大臣,你去找马皇后等人,双管齐下,必能成事。 恍惚之间,两人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 大帐中,楚流烟与徐达两人把烛长谈,在那里商议军政,关心时事,这往事幕幕似乎近在眼前。 转眼间,楚流烟已非当初豆蔻少女,年至三十,比起当初成熟不少。 徐达呢,取妻成亲,两人分道扬镳,大有不相往来之意。但是其实两人都是不想揭去伤疤而已,如此不相往来,其实是尊重他们自己,也尊重对方。 流烟我们也有多时不见了。徐达有些怀念当初,感慨万分。 是啊,许久未见。 由于两人刚才在思考问题,精神不算集中,没听到一边回来的谢翠娥。 谢翠娥其他没有听到,就听到了徐达说流烟,她心里一酸,醋坛子都快打翻了,哪还听的进其他。当后面说我们有多时不见,她心里就直接想成我们几日不见,想的我心里慌。她自然认为楚流烟是勾搭她男人的淫妇了。 她很快退去,心里暗骂:好你个楚流烟,不守妇道,竟然勾引我丈夫,我定要去皇上那里告你,告的你声败名裂。 谢翠娥离开,两人并未觉,又坐一会,楚流烟就离开了。 在大门外见到楚流烟离开,谢翠娥心里不是滋味。原来楚流烟勾引自己男人还都是在自己家中,在自己眼皮底下,还如此明目张胆。这会看自己家中的奴才越来越不顺眼,平日里问有没生人都说没有,想想也是,自己若是仆人知道自己不喜楚流烟说出来不是自己找打么。于是她心中有了这群奴才每次见楚流烟至就不肯告诉我的想法,对楚流烟更加怀恨再心。 不过此女有一点倒是可取,因为她始终如何都不会去责怪徐达,她对徐达的喜爱是自真心的。 这会她觉得有了危机感,一直以来她以为她得到了徐达的身子,而楚流烟什么都没得到是自己赢了。就算徐达每天晚上叫唤的都是楚流烟的名字,新婚之夜也将自己当成是楚流烟那时的疯狂依旧历历在目,她都没有觉得如此恐惧。 女人的恐惧是很可怕的,因为它会变,它会转变成其他恐怖的事情,而到底会生什么,就算是自己都不一定清楚。 她走到厨房,在里面亲自煮着一锅人参鸡汤,她要好好的熬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因为见过楚流烟之后,徐达很快就出去了。谢翠娥认为徐达是与楚流烟私会快活去了,她认为徐达整日如此醉酒迷糊,多半是因为楚流烟这狐狸精。 按照谢翠娥的想法,她认为自己总算知道了徐达为什么总是死气沉沉,原来是被楚流烟这骚狐狸吸干了。她一定不能输给楚流烟,她是皇上亲封的达远公主,干妹妹,还是徐达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没理由输给楚流烟的。确实他无论长相气质都比不上楚流烟,而且她还是个瘸子,正是由于自己是个瘸子,所以徐达才不喜欢自己吧。 谢翠娥天生的自卑让她只能从另外的地方找着借口和方式,她希望自己能变成温柔娴熟的妻子,徐达和楚流烟私通,之后肯定很疲劳,她要尽妻子本份,为徐达炖上一碗人参鸡汤好好补补。 而这时候,楚流烟很快又到了城外,刚才那间茅舍处,看到的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刘基两人站在屋外,楚流烟不解,急忙上前:两位,为何起火却不见救? 哈哈哈哈,平硕王严重了,此并不是意外失火,而是我等故意为之。 为了宋濂?楚流烟似乎能明白一些这些文人的脾性了。 高启点了点头:听闻平硕王聪颖过人,今日两见果然如此。 楚流烟见两人欲走,急忙拉住:两位且慢! 哦?平硕王有何事?高启问到。 你们视宋濂为知己否? 自然。两人回到。 楚流烟再云: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死,你二人既然如此重情与宋学士,为何今日只会学古人焚琴煮鹤,却不思图救。古人是失知音无奈,无可挽回,你二人如今知己尤存,为何忍心离去撒手不管? 两人沉默一会,转过身来,高启对着楚流烟恭敬行礼:若得平硕王鼎立相助,倒也不是毫无希望,只要能救得宋濂,我两愿竭力全力。 刘基也点了点头:然也。虽然我三人看似脾气不合,其实也是学术之分。到了危难之时,难免惺惺相惜。如若能救得宋濂,我等愿尽全力。 楚流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两位先生还请往城中茶馆处歇息,我等好好合计合计,纵然最终宋濂如何,我等也算尽人事了。 哈哈,楚王爷果真性情中人,这朋友我等定要深交,他日一起饮酒,走。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里茶馆中,三人找了间幽静的小包厢,楚流烟面色凝重:宋濂长孙宋慎被牵扯到胡臣相一案中,此案牵连甚广,危害极大,皇上震怒,彻查彻办。但是宋濂身为长辈,又隔了一代,宋慎犯的又不是株连九族之罪,根本不应受到牵连。我看是皇上见宋濂乃是大学士并且桀骜不驯,心中气火难平,所以一并下罪。 高启点了点头:王爷分析再理,不过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朱元璋是皇帝,他要宋濂死,宋濂如何能活? 刘基一直在边上一言不,此时却摇了摇头:若说生机,那得皇上点头,重新赦宋濂死罪。 楚流烟也点头附和:我也如此想的,这需要有人能左右皇上言,实在有些困难。 皇后?!高启二人都想到了这个名字。 楚流烟与马皇后素有交往,朱元璋那边也了解的很,于是摇头:若换早个几年,何需球人,马皇后片面自词便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但是如今则不然。 为何?高启不明。 如今天下太平,共患难与同富贵有这不一样的意义。 两人皆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楚流烟隐射的含义。 如此说来,皇后只能作为压力,那么我们还需要更加多的压力来迫使皇上改变主意。刘基分析到。 不仅如此,我想我们还应该多在舆论方面多造压力。宋濂学认渊博,乃当代名家,如此死去,怕是天下文人心寒啊。 对啊对啊,联合我两只力,召集全部门生,并且联合各地学士们,想来可以让皇上退步了。 楚流烟点了点头,两人起身准备去了,忽然又被她拉住。 哦?楚王爷是否想到了其他妙法?刘基问到。 非也,只是有一事还想请二老记住。 什么事? 朱元璋如今刚愎自用,不听人劝,徐达今日与我劝说于他,他连贬徐达三级,还扬言要斩徐达。我看如果直接进言说要放了宋濂肯定不妥,况且生搬硬套也确实能说出宋濂不是,所以我看这要懂得变通。 如何变通?两人皆问。 留得青山在。楚流烟很坚定的回到。 对,先保住其性命,可免死罪。再设法增加压力,使其外放远送不必吃苦。虽然此法不算上策,但是却最为稳妥。我等文人只要能温饱,别无他求。多谢楚王爷了,我等这就走了,楚王爷,其他人那里,还请你多多操劳了。 两人告辞,楚流烟见到两人离去,对宋濂多出三分羡慕起来。如今好友知己,能在危难之中救其于水火,真难得也。 拜别两人之后楚流烟马不停蹄,一直到了皇后宫内。这时马皇后称病不起,不见生客。 楚流烟走上前去,却遭阻拦。 王爷,您不能进去,皇后娘娘有吩咐,任谁都不见的。 让开!小心我斩了你!楚流烟一吓唬,小宫女吓的跪倒在地,却依旧不敢放她进去。 哼,大门不让走,我就走偏门。楚流烟飞身一纵,顿时翻墙而入。 这下好了,整个寝宫顿时乱了套了,整一鸡飞狗跳。 楚流烟往里赶,这里可没什么武功高强之辈,根本无法拦住她的去路。 楚流烟正得意,忽然眼前一黑,急忙闪身到了一边,一跃到了房梁上。 我倒是何人,你这丫头怎净来添乱,还不快些下来。马皇后一见楚流烟来,自然喜欢,忙招呼她下来。 我就知道姐姐无病,只是诈病不起,小妹说的对否? 就你机灵,还不下来。 招呼楚流烟下来之后,两人打掉下人,到屋中坐好。 马皇后这又叹气:唉,无奈呀。 姐姐莫非是为了宋濂之事而叹气不止? 马皇后无奈道: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这朱重八真不是东西,唉! 姐姐何不劝阻呢? 我劝哪,当然要劝。可惜女子不能干涉政,我只能劝阻,却不得决策,又有何用啊? 楚流烟点了点头:姐姐,我正为此事而来。 哦?你也是为此事?难道说,你有法子?马皇后立马来了精神。 皇后姐姐,您看您这病不是好了么,好的还真快,妹子带的药方有效否? 有效有效,到底怎么办,你快和我说说。 楚流烟笑笑:姐姐,如今天色渐晚,我都没有用膳,这宫中美食可口,不知小妹有福焉? 你啊,就一精灵捣蛋鬼。马秀英见楚流烟这般摸样,就知道楚流烟这是胸有成竹了,也不着急,派人送上饭菜。 两人就在小花园中用膳,周围掌了四盏灯,还算比较亮的。 楚流烟面对满桌美食,吃的不亦乐乎,她觉得马皇后忠善老实,和她在一起非常轻松,多日来的烦恼忧愁仿佛都随风消散,故而能如此快乐。不过人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楚流烟吃的差不多了,拿东西擦了擦嘴。 好了小谗猫,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马皇后问到:这东西你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这里的东西也不白吃。 好拉,我告诉你,来此地之前我见过两人,你猜是谁? 马秀英怎么猜的出来,想了半天:有提示么? 就不整你了,是高启与刘基。 他们二人?!马皇后大惊:他们两人与宋濂相合? 姐姐,惺惺相惜啊。 哦,明白了。马皇后点了点头:他们两人若是帮忙,整个文人界必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我看朱元璋如何招架。马秀英满意的点头。 朝堂卷 四十五,连降三级 可是姐姐,这还不算,如今皇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但凡有触怒龙威者,定斩不赦。今日徐达被连贬三级,还算幸运,只因劝阻皇上杀宋濂便如此,那些文人又岂能于徐大哥相比,杀起来不更快么? 马秀英听了此话顿时大惊:那要如何? 皇后娘娘,听说您上次废了一个高丽人,果真是皇后娘娘啊。楚流烟笑到。 对啊。马秀英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也有聪明的时候: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是皇后? 对呀,您还是我们大明的皇后娘娘,统领后宫。 恩,我算是明白了,你打算给皇上来个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娘娘英明。楚流烟笑到。 那你说说,我具体怎么做啊? 楚流烟点了点头:先,高启和刘基会联合京内所有文人像皇上进言,希望能免其死罪。宋濂之罪本就在翻手之间,如何处断,只在皇上金口之间。然后此时徐达会联合一干将军武官为宋濂求情。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因皇上面子,宋濂必须有罪。皇上乃一国之君,说话岂能不算,所以只可求免宋濂死罪,不可求无罪,方可保得宋大人性命。然宋大人乃一介文人,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按照我大明律法,皇上肯定会将其配边疆,充军了事。这军队之事我最清楚,以宋大人这般模样,又刚从大牢里出来,送到军中不出半月必亡。这时候就需要娘娘您出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却也不能一日无母。 楚流烟说到这,看着马皇后。马皇后忙摇头:流烟妹妹啊,我不是没说过,我和皇上提过的,他很生气。我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皇上要废了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根本使不上力啊。 皇后娘娘,皇上要废你也得有新妃啊?而且,你不一定要自己动手的嘛。这枕边风您不肯吹,自然有很多人愿意帮您吹的。 马皇后连忙点头:对啊,我怎没有想到。我是后宫之主,统领后宫。皇上每晚要临幸新的妃子和宫女,我可以叫她们像皇上进言。如果后果哪个敢说个不字,我便将她们打入冷宫。若是人人都如此讲,皇上有奈何不了我们。恩,就如此。 楚流烟点了点头:姐姐,别忘记最后还得您亲自出马方可。 我明白的。 马秀英送楚流烟回去,暗地里也佩服楚流烟是个多才多能的女子。如果后宫有这样的女子帮她一起治理,想必自己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很快就过了五天,这几日里外面流言蜚语满天,自然就传到了朱元璋耳朵里。这满城风雨,想要挡也挡不住啊。那些学士才子全部都疯了一般,朱元璋很是无奈。 这还不算,这朱元璋晚上总算可以放松,却现枕边人个个都在关心国家大事,恼怒之下,走到哪都是如此,知道这是马皇后捣鬼,朱元璋更加闷闷不乐。 再说上,满文武皆帮宋濂说话,就连几位常年在外的将军都来上,暗中也有帮宋濂说话之意。 这势力可大了,正所谓天下大势,就连朱元璋都感到压力很大。 这日朱元璋一个人在寝宫休息,忽然长顺来报,说是皇上的干妹子达远公主来见。 朱元璋本就心烦不想见她。这什么达远公主本来就是自己为了牵制徐达顺便为了和徐达争夺楚流烟而搞出来的,没什么情谊,根本就不想见。于是他对长顺说到:她来见朕做什么?给我赶出宫去,没事不得入宫! 对于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朱元璋向来很是讨厌,再他认为,自己给了她一点机会其实她也应该清楚,她不过是朱元璋牵制徐达的一个棋子罢了。开始的时候还能拿来传达点消息,但是此时徐达半废,留着她也没用。只是随便册封公主不能在废的随便,所以才留着她而已。 长顺听到,顿时准备驱逐谢翠娥。 谢翠娥也听到了,她也知道最近对徐达消息失去兴趣之后,朱元璋已经不喜欢她再入宫了。可是谢翠娥不行,她不能失去朱元璋这棵大树,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皇上,我有楚徐两人的消息呈报!她故意将楚徐两个字加在一起说的很响,果然朱元璋有反应了:慢,让她进来。 长顺走了出去,看到跪在门口的谢翠娥:进去吧。说完还帮谢翠娥搀了一把。 这里不得不说这长顺会做人,他能迅站在朱元璋身边,一来他懂的人情。类似现在,随手帮了谢翠娥一把,也不过举手之劳。但是谢翠娥如果他日飞黄腾达了,就少不了他的好处。再退一万步讲,就算谢翠娥死了,他长顺也不损失任何东西是吧。而且长顺抓住朱元璋的心,又些事知道不对也顺着讲,有时候朱元璋空虚,他就反着讲,给朱元璋讲真的道理。这样一来,朱元璋又觉得你办事窝心又觉得你为人中肯老实。 不说长顺,来说谢翠娥,进了里面,先给朱元璋磕头。 朱元璋抬了抬手:免了吧,说,你现什么了? 谢翠娥点了点头:是,皇上。前几日,我偶然现,楚流烟在我家中与我丈夫徐达私会。我怀疑两人暗中勾搭成奸,一直有来往,求皇上做主。 朱元璋一听,顿时满面愁云:长顺,赏达远公主白银五千,丝绸二百匹,送她回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长顺退下。 那奴婢也告退了。谢翠娥也准备走了,既然告诉了朱元璋,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朱元璋到底会不会帮她处理,这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这个便宜公主不能过多冒犯天威。 你回去吧,朕一定会好好留心此事的。 谢皇上!谢翠娥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谢翠娥一走,朱元璋又开始纳闷起来:这楚流烟与徐达究竟如何?我屡次召楚流烟入宫不得,原来是徐达作梗么? 谢翠娥这一走,很快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朱元璋喜欢楚流烟最甚的事实。宫里瞒不住事,大家也不都是傻子,况且朱元璋也不否认,光是他让马皇后找楚流烟谈入宫的事就好多次了。马皇后甚至称,如果楚流烟入宫,自己便让出皇后之位来。 面对楚流烟的强势,朱元璋一直保持忍让。就算楚流烟几番触怒龙威,惹的龙颜大怒,最终她却并未得到过一次处罚。 再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濂的死期也逐渐近了。不管是后宫还是文人界或者满文武的建议下,朱元璋依旧没有开口赦免宋濂。 终于,徐达找上了楚流烟。 和他一起的,还有马秀英。 楚流烟原本在屋内思考问题,没想到朱元璋竟然是如此倔强的一个人,竟然在如此重压之下都不为所动。 这会看到有人进来,楚流烟也觉得奇怪,按道理笑笑会第一时间阻拦来人并向她禀报。 徐楚流烟有些诧异。 是我找他陪我一起来的。马皇后出现在徐达身后。 为什么找我呢?楚流烟有种不详的感觉。 楚妹妹,你知道么,朱元璋现在谁都不听。如今他一直犹豫,但是内心已经有所动摇。我们后宫之人的话语并未对他有多少作用,是因为他喜欢另一个人。 楚流烟此时却将双目对准了徐达。 流烟妹妹,算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开口,才能救的了宋濂。为了皇上的声誉,为了我大明基业,你一定要去啊。 你呢?楚流烟的语气没有丝毫不悦,但是却变的异常平静:你呢?你希望我去么? 这得看你愿意不愿意。徐达说完就站在那里,同样看着楚流烟。 楚妹妹,你只不过是去说说话,并不是叫你入宫,不碍事的。马皇后在边上说到。 恩,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徐大哥怎么看? 我是很想救宋先生,至于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徐达依旧保持着稳重平和。 好吧,我去。楚流烟点头吩咐到:笑笑,去准备一下,一会去见皇上。 是的小姐。 马皇后看着徐达,又看了看楚流烟,看着两个呆在原地的木头人,她也不是傻子。但是马皇后不说,她只是看了看两人,然后便走了。 不久楚流烟就出现在了朱元璋那里,朱元璋听说楚流烟单独来见自己,很是高兴,急忙叫长顺把楚流烟请进来。 参见皇上。 啊,免礼免礼。朱元璋急忙将她扶起:流烟姑娘是否已经想通,肯入宫来做妃子? 皇上,微臣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此事,而是为了宋濂之事。 朕不是说过了么,宋濂之事不准再提! 楚流烟顿时满脸怒容:朱元璋,你虽贵为皇帝,但是我楚流烟也是有节气之人。你想娶我,未娶之时便已如此,君不知天下男儿皆薄情?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口吻有所缓和,顿时面露笑容:哎呀,流烟你怎如此说朕,朕岂是薄情之人。想那马秀英如此老迈难看,如今朕不一样让她做着皇后,何曾亏待于她?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已经称呼自己流烟,知道这皇帝垂涎自己,但是她不做声,只是轻声说到:皇上,这宋濂乃是当今大学士,文识渊博,是当今有名的学者。古有赢政烧书成为暴君,皇上是要效仿先人遗臭万年么? 朱元璋可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见了楚流烟便欢喜,觉得楚流烟所言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这宋濂倒也不是不能放,不过嘛,此人过于傲慢,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知道厉害。 皇上,李文忠是你的养子还是你的外甥,你不觉得将他抓起来处死有些过于草率么?法不外乎人情,君王不过血肉,不然你养后宫那么多妃子做甚?楚流烟既然说开了,马皇后暗中还托付她一定要救李文忠,她就一并开口了。 这李文忠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不敬皇帝,不斩难平我心头之恨!朱元璋咬牙切齿到。 皇上,向来治国都讲仁义,如今皇上连自己外甥养子都不放过,将来世人会如何说?皇上如此狠心,他日又会如何对待其他人。皇亲尚且如此,更何况外人乎。 朱元璋其实也是聪明人,知道楚流烟在暗指什么,开始犹豫起来。 正在此时,忽然一宫女飞奔前来,朱元璋本在和楚流烟谈事,心情正好,却不想被撞破,当下大怒:何事惊扰? 皇上不好了,惠妃自缢了! 啊!朱元璋万万没有想到,惠妃竟然自缢了。 楚流烟默默的看着朱元璋,她是知晓蓝玉之事的。 皇上,请您经后做事还请三思,此类惨剧实不应再生,不然未免太让人胆寒了。说完楚流烟离去。 朱元璋一个人心里不是滋味,身为九五至尊,本以为天下尽在掌握,却不想连个死去的蓝玉都斗不过。看起来,惠妃对蓝玉终究还是有情了,自己杀死蓝玉是为了让惠妃死心塌地,没想到事情会生到这个地步,让他懊悔不已。 然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已经无法挽回。逝者已去,惠妃和蓝玉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除非死后有地狱,但是至少,今生他们不能相伴了。 朱元璋在感慨生命脆弱之时还想到了自己,自己今生贵为帝王,但是就算有来生,自己依旧能做皇帝么?他也是从战场上杀过来的,作为一个平民皇帝,朱元璋自然知道作为一个底层之人到底生活的有多难。今生得意今生就需抓紧,如今他关心的事便是何事将楚流烟纳入后宫,其他事情皆可以放下。 当皇帝就是这般,什么事都有人帮你做了,你要做的是树立形象,无聊的很。这样做皇帝,美人相伴自然不能缺少,而如今,楚流烟虽然已经三十,但是却陪的上倾国之色。况且楚流烟之美源在内涵,多年战场厮杀,楚流烟不同于一般少女那般,有这自己独特的气质,往往另男人心弛神往,不能自拔,完全被征服。再家上楚流烟是应天军军师,行兵打仗无所不能,并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智慧过于常人,如此兼美色与智慧于一身,并且拥有一身决定武功的奇女子,谁不想拥有? 朱元璋是皇帝,自然想将天下最好的东西统统收入囊中。 想了半天,朱元璋下了命令:李文忠与宋濂暂时打回牢中,好生伺候,等待落。说完又开始考虑刚才的事情。 这死去的惠妃,也就是郭如意,其身世并不寻常。此女虽然是蓝玉的媳妇(未过门),但是她也是郭子兴的女儿。而郭子兴是谁呢?是马秀英的养父。马秀英就是马皇后,而郭如意则是马皇后的干妹妹,马皇后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朱元璋开始想起了马秀英对自己的好。想当年,马秀英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吃了不少苦,就算现在也被人称为大脚皇后。想当年马秀英何等气概,五次救朱元璋性命,自己确实不应忘记于她。 这么一想,朱元璋思绪万千。 郭如意死了,马秀英必然伤心欲绝,自己理当去看望马秀英。以朱元璋知晓马秀英为人,为了此事必然出事,自己还需好好应付。 想想马皇后经常用自己的言行规劝、影响自己,并且还将大量的夜晚让给了其他女子,一直到现在人老珠黄,毫无怨言。平日里马皇后治国帮夫也是一把好手,许多百姓皆将马皇后视为榜样,被称为有史以来第一贤后。 这样一来朱元璋就更不敢妄动了,因为马皇后名声在外,朱元璋动他不得啊。此事皆因自己杀蓝玉而起,导致惠妃自缢在后,然后这皇后若是出什么事,后人将如何看待于他?马皇后是自己原配,对自己可谓尽忠尽责,自己良心不安。 于是朱元璋急忙吩咐长顺:快点摆驾,我要去皇后寝宫。 朱元璋下令封锁消息,很快便来到了马皇后的寝宫。但是来时已晚,一众宫女皆哭哭啼啼。 生何事了?为何都在此哭泣?朱元璋问。 回皇上,皇后娘娘听闻惠妃娘娘自缢,顿时气血攻心,晕倒在地。 啊!朱元璋顿时大急:怕什么来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皇上,史大医已经在为娘娘诊断了。 朱元璋听到之后,直接大步迈了进去。 朱元璋到了屋内,看到了马秀英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太医一见朱元璋来,顿时起身。 朱元璋示意太医继续诊断,太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道:皇上,皇后娘娘气毒攻心,脉象虚弱,压力过大。一是此次打击过大,皇后娘娘无法承受。二是娘娘太过操劳,久累成疾,需要静静调理。此病微臣只得开几帖方子,关键还得靠养。 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元璋打太医下去之后,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马秀英。 看着马秀英紧闭的双眼,朱元璋有些感慨:还记得么,想当初朕不过一小卒,曾与郭子兴帐下效力,应受猜忌饭不得食。还好当初有你,不然我朱元璋安能有今日啊。当初粮荒,你在军中偷窃炊饼给我,因为饼热你又藏在胸口,至今还有伤疤。每每想起这些,我无不感动。就算你没吃饱,你却让我先吃饱,我真浑人也。 朱元璋说到这里,也掉下眼泪,却忽然现有人轻轻的帮他擦拭,低头一看马秀英竟然已经转醒,只是气色不好,人还很虚。 皇上龙体要紧,都是一国之君了,怎还只会掉眼泪呢。 朱元璋抓住她的手:是我疏忽了,还记得我当初说你,我说什么你还记得么?朱元璋已经省去了朕,在马秀英面前该为我。 皇上,陈年往事还提它做甚。 朱元璋却一本正经道:我当初说你是家有贤妻,犹国之良相。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迁就于我,处处忍让,凡事皆以我为念,我却尤不知觉。 皇上。马秀英也很是感动,这么多年来,自从当了皇帝,朱元璋对待自己就没之前那般好了,两人的感情也在逐渐淡去。 朝堂卷 四十六,惠妃自缢 记得你当初嫁于我的时候不过二十一岁,正是大好年华之时,却与我共同征战十五载,历尽艰辛方有今日。如今你只需安生静养,我不想你有事。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两下,但是不知什么缘故,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是想说郭如意的事吧?朱元璋的话让马秀英呆在原处。 我承认,是我不好,我有私心,害死了蓝玉。当初惠妃入宫也是你安排的,我很喜爱惠妃,不想她人在我处心却旁系他人。你可以认为我心胸狭隘,我不够光明磊落,确实是我的私心害死了蓝玉。但是我不想惠妃会自缢,知道的话我觉得不会如此去做。秀英,我真的错了,但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只是惠妃已死,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安心养病。 马秀英竟然听到朱元璋认错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摇了摇头:皇上,惠妃的死臣妾心中难受,皇上若是还念旧情,就应该将惠妃厚葬。臣妾请求皇上将蓝玉骸骨悄悄葬于惠妃棺内,还望皇上成全。 朱元璋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朕答应你,但是此事不得公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马皇后也点了点头:皇上,李文忠乃你养子,又是你外甥,皇上。虽然他并非是你亲生,但是总算关系亲密,曾经也帮助皇上尽心办事。皇上还请以皇家为念,放过李文忠,少年气盛之过你年轻时也曾有过,望皇上垂帘放过李文忠。 朱元璋依旧是点头答应,不过这次却没有说话。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请皇上说到这里马皇后似乎身体不支大口喘息起来,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朱元璋急忙扶住她:秀英,不要说了,朕知道你要说宋濂之事。 不,我要说。马皇后喘息了会,调整了下之后又开口了:皇上,治国安邦需以仁义为先,此乃万世祖训。今宋濂乃是当今大学士,文人皆以他为代表。宋濂之孙所犯之罪虽是死罪,但是罪不及亲人,不存在满门抄斩之说。宋濂向来无错,也无劣迹,皇上不能杀他。虽然宋濂教导无方,但是皇上应该以国之仁君为念,还需切记啊。 听她说完,朱元璋依旧点头: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朕就先走了,一会晚上再来看你。 马秀英看着朱元璋离去背影,心中十分难过。就是眼前离去的男子,逼死了自己的干妹妹郭如意,但是他却是自己的丈夫,还是一国之君。 马秀英无法去惩罚朱元璋,作为皇帝,朱元璋其实还算是个好皇帝。但是马秀英自己心伤总是难免的,她只有拿被子将脸蒙上,尽量不让人看见她自己落泪。 朱元璋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在那里一个人静坐。 皇上,平硕王求见。长顺道。 召她进来。朱元璋很奇怪楚流烟怎么又跑回来了。 楚流烟走进来,对着朱元璋行完礼,然后直接开口:皇上,听闻皇后娘娘病危,特来看望。 皇后娘娘病危,那你为何要来朕的书房啊?朱元璋有些不解。 过来取方抓药。 朱元璋呆了一下:你取方开药找太医便是,来这书房抓什么药? 皇上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楚流烟只是一笑:皇上,皇后娘娘的药并非一般药材可治,需要沾染龙气之物才能痊愈。 哦?愿闻其详。朱元璋不知楚流烟会说出什么来,于是准备听她一听。 皇上,马皇后为人如何?楚流烟问到。 大方得体。 那我再问,马皇后对您如何? 无微不至。 楚流烟笑笑:那皇上觉得,外界对皇后娘娘评价会如何呢? 朱元璋摇了摇头:我只听说外面女子皆以皇后娘娘为榜样,真不愧一国之母。 好。楚流烟点了点头:皇上您总算还有良知,我想马皇后听到一定会很开心。但是您有知道多少呢?马皇后跟随您征战多年,对您不离不弃,诸多事迹我便不在多言。我们且道后来之事。就在您做了皇帝登基之后,皇后娘娘虽大富大贵,仍不娇,始终不忘民间劳苦,不改勤俭本色,不变平民心态。娘娘惩奸佞亳不手软,扶良善鞠躬尽瘁,保忠臣机智灵活,助皇上能屈能伸,革陋习坚决果敢,倡新风大马金刀,天下之人无不佩服娘娘。皇上也经常将皇后娘娘比作芜蒌豆粥,滹沱麦饭,每每对群臣讲起皇后娘娘之事,赞赏有佳。如今娘娘病危,皇上必希望娘娘早日康复,是也不是? 朱元璋点头称是。 楚流烟露出了笑容。 如何才能让皇后身体好起来呢?朱元璋询问到。 皇上,其实很简单,只要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朱元璋觉得有些担心:太医也没法子。 皇上,皇后娘娘是因何而病的?楚流烟问完看到朱元璋面露难色,于是也不等他接口了:皇上要知道,娘娘是因为惠妃而生病。这里很简单,惠妃复还,娘娘之疾不治自好矣。 唉,你就取消朕吧。朱元璋此时就好比斗败的公鸡一般:朕又不是神仙,如何能让死人变活? 既然皇上无法将人变活,那么是否就应该再这些事情上尽量弥补,以宽皇后娘娘之心,对其早日康复大有好处。 朱元璋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确实,所以朕决心厚葬惠妃,还可能会将蓝玉骸骨敛在惠妃棺内,还能怎样? 可笑!真是可笑!楚流烟大笑起来。 楚王爷,为何笑?难道朕做的不对?朱元璋觉得楚流烟有些戏耍自己的味道。 皇上真是可笑,我哪敢取笑于你。皇上您想啊,既然皇后娘娘之事皆因此事而起,理当解决。眼下蓝玉已死,对他而言能否敛在惠妃一口棺中并不重要,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那你的意思? 楚流烟整了整衣角:皇上,死者已逝,但是蓝玉之事,还牵扯到李大人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确实,李文忠本来是块好料,但是他如此年轻又桀骜不驯,语气张狂,连朕他都不摆在眼里。你说朕应该杀他么? 楚流烟的回答是肯定的:可以杀。 朱元璋自己都呆了一下:你是说可以杀? 楚流烟确定的点了点头:是的,能杀! 这下朱元璋就不明白了:楚王爷,将话说完吧。 其实这很简单,君要臣死,臣绝对要死,这不是很明显之事么? 怎么楚王爷的语气这么酸,不过也是,朕只需一句话便能赦其无罪,或者直接处死。 皇上,娘娘病倒皆因此事。李文忠大人是因为向皇上劝解之事才开始争执被抓的,黄上若是记得,于情便不应杀李大人。李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乃我大明之福分也,于公来将,皇上能听良言动容,也足以让皇上流芳百世。 朱元璋点了点头:倒也不无道理,不过还是会有特殊的地方。 楚流烟继续问:皇上,您认为我方才所说是否真实? 恩,既然你都说到如此份上,马皇后也经不起折腾了,便饶了李文忠。 皇上。楚流烟的叫唤,时而陌生,时而熟悉。 还有何事啊?朱元璋觉得事情已经完了,楚流烟究竟还有何事要找自己呢? 皇上,此药方不够完整,还需加一些辅药方可。 朱元璋知道她又有话说,于是准奏。 皇上,马皇后贤惠仁德,名声在外。她不光是管理后宫的一把好手,处理国事帮助皇上分忧的也是她。马皇后不光有治世之才,更对百姓爱戴不已。其实,马皇后不过是在保你的江山罢了,您以为她能逃脱的出去么? 她要逃? 皇上,马皇后每日帮您,您对熟视无睹,但是为臣子的却不得不说,皇上最近办事实在是有另外一番感觉。马皇后每每为皇上的江山考虑,同时也要照顾其他,皇后娘娘其实也是有想法的。娘娘一心为国,如今该是我等回报娘娘之时。 娘娘身体不好,却依旧关系国家大事。 娘娘平日助人为乐,众所周知。皇后娘娘如此,必希望纲严整,国泰民安。 这里就要说到宋濂了,宋濂乃是当代名士,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皇上暂且不管是非对错,单就处置结果来看,皇上杀他不过杀死一大臣尔。可是皇上,按照马皇后的性子,知道年要斩了宋濂必然觉得可惜,又要承受骂名而活着,这难道不会将皇后娘娘彻底气会原样。 朱元璋总算知道楚流烟的意思了,这会走到书之前:恩,容我三思。 楚流烟也知道自己今天只能到此了,如果不能,那就没下次了。 走出皇宫,楚流烟仰天长叹:唉,尽人事,便是我等所能做也。 朱元璋喜欢楚流烟,楚流烟去劝,朱元璋感恩马秀英,马秀英来说,两头两脑都在叫朱元璋罢手,朱元璋终于下了决心。 朱元璋去找了常玉春,常玉春来到朱元璋的书房,也是请安,礼毕,朱元璋问:常卿,朕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不知可否啊? 常玉春急忙点头:荣幸之至。 朱元璋道出问题:依卿之意,我应如何处置李文忠? 常玉春想了想:皇上仁慈,必然会赦免其死罪,但是顶撞皇上,活罪难逃。至于要如何惩罚,皇上应该心里有底。 朱元璋很是同意,又问:那宋濂呢? 必须放。常玉春毫不犹豫。 这点很让朱元璋吃惊,没想到常玉春在宋濂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如此决断:为什么? 为了我大明基业。 此话怎讲?朱元璋问。 宋濂乃当今名士,不能随意加害,否则便会引文*革变动,轻则文人举墨,重则百姓造反。自古这些文人都在每每代教书授子,世间流传各种事迹等等也都由此等人改编而成。若是皇上因为处理宋濂而得罪天下文人,可谓得不偿失。况且宋濂向来毫无心计,可以安顿。 原来如此。朱元璋点了点头:你下去吧,长顺,你进来。 常玉春这时候退了出去,长顺走了进来。 长顺,朕想问你几个问题? 皇上请问。 我应该如何处理李文忠? 面对老板的突如奇问,长顺表现的十分镇定:皇上,奴才实在不知。 说吧,朕赦你无罪。 长顺听保证这才说到:皇上,我觉得对于李文忠将军,好歹也算国戚。如此处置未免太过草率。李将军随皇上征战多年,并不是一般小将,动则影响军心。皇上可降其职位,调至远处,不让其回便是了。 朱元璋一听很有道理,急忙再问:那我问你,那宋濂呢? 皇上,依旧是那句话,宋濂不能杀,如果皇上不喜欢他,可将宋濂贬回老家。 贬他?虽然预感长顺大半会叫自己选择,没想到今日此人竟然如此回答。 长顺,为何不学其他人一般将其流放出去就好了。 长顺跪在地上,为朱元璋一一道来:皇上乃是明君,更是仁君。故皇上不能将之杀死,否则天下大乱。皇上也不能将之充军,宋大人体弱,怕是半路都有可能死去,而且岁数上来,实在危险。皇上不追究其过,却准他回家养老,如此恩德,他人岂能忘怀? 妙,果真是妙。没想到你长顺比起那些大学士来更加精准 朱元璋有了决策,很快就回到了马皇后身边。 马皇后见朱元璋来,准备起身相迎,忙被朱元璋劝阻:秀英不要妄动,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马秀英点了点头,心中仍是不快。 秀英,想了这么酒,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马皇后马上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中。 秀英放心,我准备让李文忠给他的无理付出点代价,就是将之削去爵位,这样一来是惩治他一下,而且可以让他重新锻炼有机会。 马皇后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于是点了点头。李文忠确实有时候比较大胆,不管任何人在,他向来口无遮拦。 我还准备放了宋濂,让他告老还乡,夫人以为如何? 马皇后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臣妾也就安心了。 朱元璋握着马皇后的手,一直过了一夜。 第二日,朱元璋上,公然在上带出了两人。 两人被带上,所有人都等着朱元璋作出最后的决定,既然人都拉出来了,肯定是要决断的。 李文忠。朱元璋叫到。 李文忠没有开口。 你竟然顶撞于我,可有此事?朱元璋问到。 既然有事,那就得接受惩罚。李文忠知道和皇帝讲道理是愚蠢的行为。 李文忠,官降两级,流放到荒蛮之地,一会去地图上任选荒蛮之地。 李文忠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被处死,很是意外。 宋濂,你可知罪?朱元璋问到。 罪臣宋濂管教无方,今知罪也,望皇上赐死。 朱元璋冷笑一声,高声说到:大学士宋濂,年老眼花,管教无方。其人对廷已是负担,故朕令你今日便告老还乡,无事不准在进京城。 谢皇上不杀之恩。宋濂明白自己也被救了。 朝堂卷 四十七,扁舟湖海 李文忠降职外放,宋濂贬斥归家,数日之内两位重臣这番际遇,显是帘眷已衰,天心大变,如此大事,自然是轰动野。 一时间,野上下,谣诼纷传,如此骇人听闻的大事,堂惊变,自然有很多不知内情者。 有人说宋大学士以己年老,有意跟圣上乞骸骨,却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上头,结果被贬斥回原籍,此生再不许入京。也有人持着完全相反的看法。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有目共睹的,宋大学士举家迁回原籍,一种廷官员请去相送,衣冠驱跄,压断了半条街,倒也是热闹非凡。 圣上严旨,宋濂倒是不敢稍露出眷恋羁留之意,在城外十里长亭,只是和前来送行的廷官员喝了一杯送行酒,以示酬别领情,此外更无他话,随后便登蹬护持着阖家眷属,匆匆行去,立赴归途。 前去送别的官员也是无奈,只有遥遥驻望,目送宋大学士的归程。 徐达虽是养疴病中,这般大事得到了一些消息。 徐达觉得朱元璋此番能够放过宋濂,心里头觉得朱元璋此番做的没有赶尽杀绝,倒也不差。毕竟他没有赶尽杀绝,算是饶过了宋学士的一条性命,这自然是徐达满心满愿的期翼的一个结果。 徐达虽在病中,却也耳目清明,他心里明白此事必有蹊跷,他知道依着朱元璋如今苛酷残暴的脾性,绝不会轻易放过宋濂,而今宋濂居然能够安然归家养老,实在是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王爷,有客前来探病,不知是否婉拒。府中的管家到徐达跟前开口请示道。 来探病的是何人。 管家慌忙回奏道:来者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也是老爷以前的旧部,眼下主事修建陵寝李新将军。照情形看来,李将军似乎有些要事想要告知王爷。 徐达闻得此话,心中不免一动,他心里头清楚李新任劳任怨,忠心耿耿,颇得朱元璋的器重。还曾颁下明诏,令其主持营缮皇家陵寝的大工,时常出入宫闱跟皇帝禀知工程进展情形,算得上是朱元璋跟前的一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想来宫闱秘辛,或许他能够得以与闻,似此突然前来探病,想来必有因由。 徐达心中有此一念,便和衣而起来,对着管家吩咐道:即使如此,就引他到花厅稍后,请他升上座,奉上好茶,先招呼着,容本王更衣相见。 上座,王爷意思是让他做主位么。管家颇为有些诧异的回了一句。 本王正是此意,此番李新将军无端前来,只怕必有秘情告我,尔等要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了人家。人言宰相门童七品官,若是怠慢了李将军,只怕本王想要听到的消息就听不到了。 管家闻得徐达口中的警训之意,不敢怠慢,慌忙应承了一声,便出去招呼客人去了。 李新将军在管家的照拂之下,进入了花厅。 管家言语道:李将军,王爷今日身染微恙,得闻将军此来,命驽下先行出来迎候,将军可与此处稍事休憩,王爷换过衣服后便会升厅相见。 李新颇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王爷扶病相见,真是给属下莫大的脸面,请管家跟王爷回一声,请王爷不必着急,迟些出来也无不可。 管家点点说:李将军不必客气,就先请在花厅中高坐,我去回复王爷一声。 李新对着管家抱拳致意到:那么此番偏劳了。 管家对着李新指着花厅正当中的太师椅说道:王爷有命,请李将军升座,我等府中家丁丫鬟也好伺候着。 李新听闻此话,心中不觉受宠若惊,虽然是徐达的意思,他自是不敢如此托大去做中间的主位,连忙摆手说道:王爷如此高看部属,部属自是受宠若惊,不过这主位可是千万不敢坐的! 官家方才于内室听闻了徐达的吩咐,自是殷勤相劝,李新自是不敢想从,极力逊谢。 王爷有此表示,李某已然是受宠若惊了,如何敢在王爷府内如此放肆,岂不是对不起王爷了么。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争执不下。 管家自是不敢想让,深怕徐达会因此不高兴,便对着李新劝到:李将军所言虽是又到了,不过王爷责成老奴如此行事,若是李将军执意不肯,老奴在王爷面前只怕是交代不过去,还请李将军看老奴的薄面,依从了老奴的意思,如此一来,王爷也不会怪罪老奴了。 李新听闻此人如此言语,心里头委决不下,他是个实诚人,便涨红了面皮对着徐达府邸的管家开口说道:并非是李某人不愿意依从阁下,只是廷礼仪所关,名教名分所限,这个中堂的座位,实在是不敢领受,王爷的这番好意,李某也只能是心领而已。 说着便连连对着管家作揖不迭。 管家见他这番坚决的意态,心里头也是明白此番想要说服李将军就坐中间的那把太师椅,显然有些不大可能。 如此一来,管家唯有叹息了一声说道:将军此话差矣,眼下又非公堂,只是王爷的私邸,王爷既有所命,将军何不放心就坐,毕竟将军也是王爷昔日的旧日部属,彼此之间大可脱略形迹,何必搞得如此郑重其事,王爷请你上座,你便上座便是,何必推辞。 李新听闻他的这番言语,总算找到了一个推脱的理由,便对着管家开口言语道:王爷的此番盛意,李某如何不知。只是眼下虽是私邸,不过风宪所关,若是在下今日大大咧咧,堂而皇之的就坐此位,日后若是被人闻知,奏闻圣上面前,非但多有不便,只怕还会牵累及盛意拳拳的王爷。 这番话倒是说得极为有理,无可辩驳。管家想了想便对着李新将军开口言语道:李将军此话倒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就不请李将军升座了,将军这般执意不肯坐主位,老奴也不敢勉强,就请李将军坐到靠近主位的太师椅上好了,等下王爷更衣完毕,将军也可和久未见面的王爷好好叙叙别后的情形。 此事倒是使得,多谢美意。李新见到王府的管家不在执意坚请自己上座主位,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对着这么管家笑笑说道:若是有紧要事,不必招呼李某了,李某来到王爷府中,便如归家一般,实在是轻松自在,并无任何窒碍和不便之意。 管家听得李新这番说法,便微微一笑到:当年李将军追随王爷和楚流烟姑娘,在应天城外的江面上大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此役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就连城中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儿也都得知了将军的威名,编成歌谣,传唱里闾,将军和王爷可是昔日的军中极为要好的袍泽兄弟。 听到管家提到李新此生最为得意的一件事,当年一个汉王陈友谅提兵来攻击应天城,应天水师和汉军水师在江面对峙,李新在徐达和楚流烟的统帅之下,招降纳叛了一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成功的动摇了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的军心,引动被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困垓心的汉军水师舰队将士的纷纷来降,导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败如山倒,一败涂地,溃兵如蚂。那番战役之后连带使得汉军水师舰队的主帅陈友谅气愤不过,亲自披坚执锐,上阵杀敌,终在鏖战之中被流矢所中,一命归天,汉军水师舰队始而溃败,奔逃无极。 后来说起来,李新将军招降纳判之事简直就如汉高祖皇帝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争霸一般,当年楚汉争霸之时,双方对峙厮杀,楚霸王大军被围困垓下,夜里楚军将士突围四面楚歌声大作,以为楚地已然尽皆沦陷到刘邦手中,心中悲戚,无力再战,兵败如山倒,终至虞姬横死,楚霸王乌江自刎。楚汉的战事以西楚大军败亡,而汉军大胜结局。此战算是汉高祖刘邦定鼎中原的决胜一战。 李新将军立下的那番功劳,后来有人便将此事与之相提并论,结果战胜的奏报飞抵应天城里之后,当年的吴国公朱元璋得知了这个消息,自是极为高兴,对于那场战役中的立功将士赏赐极为丰厚。 而其中最得朱元璋赏识的将领里头,便有李新。 此后,藉由朱元璋的青眼垂爱,李新在军中的职位更是扶摇直上,后来朱元璋扫清敌氛,一统江山之后,也没有忘记李新当年的功劳,赏赐李新高官厚禄,在加上朱元璋觉得李新为人忠实质朴,后来更是委以重任,将营造皇家陵寝的这般大事交付给他。 如此一来,李新也随着变得位高权重,再加上朱元璋赏识有加,自是成了朱元璋跟前的一个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如此一来,攀附结交之人可是数不胜数。 故而,管家此此番提到了李新当年那件快慰平生的战功,李新自是觉得此人的言语极为动听,便微微颔说道:那也不过是昔日之勇,还提他作甚,当然若不是王爷信任和楚军师授计,李新纵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丝毫没有办法凭借一己之力,将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招降纳叛过来,说起来李某今日的微末名声和荣华富贵倶是拜王爷和楚军师所赐,吃水不忘打井人,李某岂能忘恩负义。 这番话说的颇为动情,就连徐达府中的那名老管家听了此话也是动容不已,便对着李新开口言语道:李将军真是忠厚实诚的好男儿,昔日的战功居然一点也不自居,全都推到了王爷和楚军师身上,若是此刻王爷和楚军师再次,听得李将军有此一言,只怕也是心中甚敢慰藉。 管家,方才李某所言,句句实情,并无任何虚言,当年若不是王爷栽培,楚军师差遣,那份功劳怎么和轮不到落到李某身上,故而今日李某能够由此成就,头一个要感谢的人便是王爷和楚军师,接下来才是当今的圣上。李新颇为实诚的对着管家开口言语道。 管家听闻了这话,连忙举起手掌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压低了声音对着李将军言语道:李将军言重了,方才那番话你在私下里头跟老奴说说倒是可以,老奴自会守口如瓶,不过这番话可不能随口乱说,胡乱宣扬,若是被人闻知,有人给圣上一个弹章,弹劾将军身沐皇恩,令廷的俸禄,却不知报效,将王爷和楚军师排到了圣上的前头,要是圣上不当一回事,自是无事。若是圣上震怒,只怕将军的脑袋难保,也要牵累到王爷和楚姑娘身上。纵使圣上压下了弹章,难保圣上的心中不落下芥蒂,若是由此帘眷转衰,对于将军的前程和仕途可是大有关碍,切不可对人言及此事。 李将军听闻管家的这番老成之言,也是悚然一惊,连忙抱拳对着管家开口言语道:说的甚至,多谢提点。若是今日不得此番训诫之言,李某还真是难保会将此话说出去,如今想来这话实在是不妥当,多谢教我。 管家随即回礼说道:哪里哪里,这不是小老儿的肺腑之言,将军若是能够听得进去做好,若是听不进去,只求将军将今日这番话慎勿对旁人提及,以免祸从口出。 这等金玉良言,李某岂能不知,得老丈此番提醒,李某想明白了,日后李某就将这番话埋在肚子里头,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就让这些话全都烂在肚子里头去好了。李将军对着管家开口致意到。 李将军有此一诺自是最好不过。管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压低声音试探着问询道:李将军此番前来探视王爷,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李新心里头颇为感激管家对他的提点,只觉得这名管家足可信赖,便也压低透露了一点口风说道:不错,此番李某一来是来探视王爷的病情,二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王爷。 听得李新这般说法,管家知道既然李将军点出了另外有事,自然不会介意自己追问,便趁着势头有问了一句道:事关何事? 李新闻得此言,先是转眼看了看花厅里头有无外人,游目四顾了一圈,别无所见,便略微提高一点声音说道:事关宋濂大学士被圣上贬斥归家养老之事。说道这里,李新便闭口不言了。 宋濂被贬斥之事虽是机密,但是对人谈及倒也不妨。管家阅世老道,老成持重,听到这里见得李新将军突然绝口不言,心里头明白此事之中只怕别有挂碍,李将军不便跟自己言及,只能跟王爷亲自晤谈的时候才能说,显然此事之中别有隐情,而这隐情似乎还事关王爷。 管家是个极为精明老成的人,便对着李新将军开口言语道:如此甚好,既然事关堂要事,倒是老奴不便与闻的,就请将军于此稍坐,老奴令人奉茶伺候着,老奴自个去王爷出禀知一声。 李新将军连忙一叠声的开腔说道:所言甚是,李某处就不必费神了,老丈自去便是,不必于此招呼了。 管家闻得此言,便倒了一个罚,随即告辞了李新将军,随后便退避到廊下,唤过两名手脚利落,做事谨慎的丫鬟,便开口吩咐道:快去将府中珍藏的最上等的雨前龙井茶取来,沏一壶好茶给客人送去。 丫鬟听闻此言,不觉大为诧异,便对着管家开口问询道:管家,你老说的可是圣上下赐的只有王爷、楚军师和常将军得到的那一斤极品龙井茶。 管家莞尔一笑说道:正是此物,你等去弄一壶来。 闻得此言,一名胆子大一点的丫鬟开口说了句:来的是什么客人,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款待地方,廷里头的位居一品的大员到此,王爷都未曾吩咐我等取出极品龙井待客,管家你这般做法,到时被王爷查知,岂不是大罪一条。 管家闻得此言,便对着这名丫鬟开口斥责道:瞎说,本管家岂会不停王爷的号令自行其是,今日吩咐你等去备极品龙井茶款客,便是王爷自己的吩咐,你等不必于此饶舌了,快去弄好送到贵客跟前去,要是去的慢了,我在王爷面前责罚你一顿,你等便是自讨苦楚吃了。 两名丫鬟听得管家有此言语,自是不敢怠慢,便应承了下来,步履匆忙的前去操持管家吩咐下来的事情去了。 等到管家见到徐达的时候,徐达已然换好了衣裳,正在漱洗。 管家不敢上前搅扰,便候在一边。 倒是徐达瞥见的管家,便三下两下的洗漱完毕,在银盆子里头绞了一条手巾,继而开口对着管家问道:李将军安置好了么,李将军此属意如何。 听闻这番问话,管家心里头便是极为佩服徐达,对于徐达这般洞察入微的本事更是折服不已,便就此事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王爷猜的一定不差,李将军此来诣见王爷,果有下情禀知。 四十八,吊祭故人 徐达听得管家如此回话,微咦了一声,便开口问道:“看来果然有事,是否跟宋学士被圣上罢黜归家之事有关。” “王爷真是洞见如神,此事就能王爷眼前一般,据李新将军所言,此番前来此地一来是为了探视王爷您的病情,而来真是为了宋濂学士被主上罢斥回原籍养老之事有关。”管家丝毫不敢怠慢,慌忙对着徐达禀告道。 徐达闻得此言,长叹了一声到:“李新终归是我的昔日僚属,此番如此有心,也真算是难为他了。你可问及宋大学士被皇上遣回原籍的这番变故的内情。” “这,属下倒是问了,不过李将军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瞧情形不便跟驽下开口,非要等到王爷前去晤见他方能松开似的,属下有意试探了一下,李将军对于此事的口风甚紧,一点也不愿告知属下。”管家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 徐达听闻管家这番话,心里头自是一动,转过好些个念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李将军究竟是因为何等因由不肯对着管家明言,不过他心里头明白,李将军生性豁达,本来不是一个藏的住话的人,此番如此慎重其言,想来其间必有极大的窒碍,方才会有此举动。 想到此处,徐达心里头觉得即是如此,显见此事非同一般,李新此番前来告知自己此事,显然内中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情形。徐达将手中的手巾往铜盘子里头一丢,便对着身后的管家说道:“如此看来,李新将军此番来见本王,显是有极为重大的要事,此事不可耽搁,本王这就去见花厅见他。” 李新正举杯品茗,方才两名丫鬟送了一壶倶说是皇上御赐的极品龙井,甘洌可口,饮过之后,自觉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他心里头觉得甚是快慰,倶他所知这种极品龙井茶乃是西湖边上狮峰山上三颗贡茶数所产,一年最多也就七八斤,品质绝,乃是天下饮茶之人人人争羡的极品好茶,不过产量太少,照例只有皇上才能享用。以前听人说皇上将三斤这等的极品龙井茶下赐给了徐达、楚流烟和常遇春,其他官居一品的朝廷大员都是无缘得见,更别说是品尝一番。 没有想到王爷居然将之取来款待自己,看起来王爷对于自己还真是颇为器重。 这般想来,李新不免对徐达心生感激,继而有想起昔日跟随徐达攻城略地,冲锋陷阵的豪迈岁月,不由大为感慨,停杯不饮。 正当此时,徐达自屏风后转出,笑着对着李新开口言语道:“李将军,前次一别,你我袍泽弟兄,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吧。” 听得这番亲切而熟悉的招呼声,李新顿时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子来,趋跄到徐达跟前,随即便跪下来对着徐达开口请安道:“末将李新,参见王爷,听说王爷贵体欠安,末将给王爷磕头请安了,还望天佑栋梁,王爷能够早日喜沾勿药。” 说着李新便要跪下去给徐达磕头请安。 徐达自是不容他如此做,便上前一步,眼明手快的抓住李新的手臂,往上一托,便将李新自地上扯了起来,口中说道:“李将军太客气了,眼下本王已然既非你的统帅,也非你的堂官,没有必要行此大礼。再则本王也只是偶染小恙,无足挂齿。” 李新闻得徐达于此言语,有些腼腆的一笑道:“别人我李新是不敢说的,不够俺李新此生倶是王爷的下僚,不管有何变故,李新自是一直视王爷为擢提拔李新的老上司,属下感激不尽。” “李将军此言差矣,俸禄职衔倶是朝廷名*器,绝非本王所敢私相授受的,李将军若要感激,也应当感激皇上和朝廷此事。”徐达闲闲的说了一句道。 “王爷此话自是不假,不过李新能够得到今日这番的地位和荣华,倶是当年王爷的赏识和提拔。王爷的深恩厚德,末将没齿不忘。”李新极为恭敬的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 徐达微微一笑道:“李将军过谦了,能否立功也是个人的本事,本王别无助力,再说这都是当前的旧事了,李将军不必过于萦怀。” 李新慌忙对着徐达开口说道:“王爷真是一点没有,从来都是毫不居功的。而今贵为王爷,依旧还是当年军中时候的脾性。” 徐达颔道:“李将军也是如此,今日见到李将军,又使我想起那些水师军中的袍泽弟兄。对了兄弟此人带着随从也衣包没有?” 李新听得徐达此言,有些纳闷,不过依旧还是回话道:“此番轻车简从,只带了一名心腹,并未携带衣包。” 徐达闻言,便笑着拉着李新的手说道:“不如这样,李将军的身材和本王差不多,我便命人取来一套本王平素所穿的便服,让将军于我府中替换了去,随后与我一同赴宴。既是私邸,又是昔日交好的袍泽弟兄,何必公服相见。” 闻得此言,李新低头看了看自己,现今日自己来的匆忙,穿着公服过来。公服相见,自然要顾忌朝廷的礼仪体制,自是不能无拘无束,宾主两不方便。 这般想来,自觉徐达既出此言,自是情分不同。心下欣喜,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王爷有命,末将何敢不从,王爷解衣衣我,盛情可感,属下遵命便是。” 徐达哈哈大笑道:“将军真是妙人。” 说这徐达便呼喝了一身道:“来人呀。” 管家连忙跑了出来,对着徐达请示道:“王爷有何吩咐。” 徐达也不废话,便对着管家说道:“取出我平日居家所穿的衣服,让李将军挑选一套穿上,我要设家宴款客。” 管家答应了一声,便领着李将军到后堂替换衣服去了。 等管家领着李将军赴宴之时,徐达照着一件玄色的纱衫,外套一件雪白的狐裘,显得极为清华自丽,犹如一名贵介公子。 徐达微微一笑道:“人配衣衫马配鞍,老弟穿上我这身衣服,实在是少年才俊,清嘉可喜。” 听得徐达有此一赞,李新也前后顾盼了一下,随后面带喜色的对着徐达说道:“王爷此话真是折煞了小人,这身衣服穿在末将身上,实在没有王爷的那番潇洒飘逸的意态,跟着王爷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徐达拉过李新的手将他拉到酒席跟前,指着桌子跟前的菜肴,便对着此人开口言语道:“兄弟此来,并无预先给老哥打声招呼,匆忙仓促,虽是令人备下薄酒,未免招呼不周,老弟可不要介意才是。” 李新摸了摸身上的狐裘,对着徐达说道:“王爷真是太客气了,这份解衣衣我的仁德之风已然令属下感激不尽了,跟何况眼下这一桌子燕窝鱼翅,山珍海味,哪里是什么招呼不周,就算属下放开肚皮连吃三顿估计也吃不完这些好东西。” 徐达笑着拉着李新落座,随后便对侍奉在旁边的管家和几名侍从说道:“今日本王和昔日袍泽僚属相聚,谋一夕之欢,尔等不必在眼前侍奉,也不必到跟前搅扰,免得扫了贵客的雅兴,若是有何吩咐,本王自会呼唤你等前来伺候。” 管家和麾下侍从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明白徐达不欲他们在跟前,自是不敢怠慢,便对着徐达应承了一声随即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王爷既是有此吩咐,我等自是不便于此打搅王爷和李将军相会的清兴,老奴到前头远处的屋子里头候着,王爷若是有何吩咐,只要招呼一身,老奴自来服侍。” 徐达颔道:“如此甚好。你等且先散去,本王若是有何吩咐,自会相招。” 管家领着麾下的侍卫恭着身子行过了礼,便对着徐达开口说道:“既是如此,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这番话,管家便领着手下的几名侍从快步离开了徐达和李将军跟前,朝着前头的屋子疾步行去。 李新听得徐达有此吩咐,倒是正合他的心意,自是笑吟吟的看着徐达。 徐达见到府中下人身影消失之后,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李将军叹了一口气低声言语道:“兄弟所言不差,不过这食前方丈,本王却是悬箸踌躇,举管难下。” 李新蓦地听闻徐达有此言语,不觉一惊道:“王爷倚望四海,声重宇内,权倾朝野,莫非心里头还有不顺遂之事。” 徐达听得李新有此一问,便长叹一声到:“人生百年,譬如朝露,犹如白驹过隙,韶华白,成败功名,转眼成空。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即便本王而今位高权重,也是在所不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又何求!” 李新开口言语道:“不知王爷心中有何不适意之事,不妨言来听听。” 徐达微微吁出一口气说道:“不适宜之事常有,这几天便遇到了一桩不顺心之事,宋濂宋大学士学问广博,宣力有年,却遭此厄运,被圣上贬斥归原籍,说起来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李新听得徐达有此一言,面色顿时一变,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提起此事,属下也是无能为力,空付浩叹。不过宋濂学士被主上贬斥一事,属下倒是知道一些内情,只是……。” 徐达听闻此言,又见得李将军此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头知道李将军定然知道一些隐情。 这般想来,徐达的眼珠子霍然一亮,随即盯着李新追问道:“此事是否有送窒碍难言之处?” “原本此事不当不告知王爷,只是此事关碍到王爷府上的……,属下不知当不当开口对王爷提及此事。” “如果李将军还当本王是袍泽弟兄,自当直言不讳,不管此事牵扯到我府中何人,本王绝不姑息。”徐达对着李新逼问了一句。 李新情知徐达有此表示,若是再行隐讳不说,便是得罪徐达,便叹了口气,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不是末将不愿意告诉王爷,只是此事只怕要牵扯到王爷夫人。” 徐达闻得此言,不由心中猛地一震颤,不由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徐达是何等人,就算心里头如此震骇,依旧强自压制住了心内的冲动之情,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李新开口言语道:“哦,此事事关拙荆,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李新见得徐达面色如常,心里头不由也放心了不少,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属下蒙皇上赏赐,主持山陵大事,王爷应当有所耳闻。” 徐达点点头,微微笑道:“圣上曾下明旨相天下之人宣示此事,命李将军负责营缮陵寝这等千秋大事,本王当时虽是卧病在床,也看到了朝廷的邸抄,足见圣上对李将军的期许和信任之重。” 李新将军闻言却不见一点喜色,只是微微喟叹到:“世人只知道属下蒙恩深重,帘眷极盛,却不知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性情已然大不似当年了。” 徐达闻言,心中颇为诧异,不由对李新刮目相看,徐达记得当年麾下水师部将李新虽是作战勇敢,却毫无机心,战功多事因为手底下有个傅友德为他出谋划策,虽有知人之明,却只有匹夫之勇,心机城府一毫也无。后来傅友德因为与元蒙一战数战数捷,作为傅友德的举主,李新而言得蒙荫庇,朱元璋更是见他实诚忠厚,屡屡擢拔升,也算是朝中的一个异数。 而今没有想到就连李新对于皇上也是心有怨言。 不过徐达数来不愿言人是非,更何况李新非难之人乃是当今圣上朱元璋,徐达自是不敢置一词。只是摇头闭目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万世不替之法,李将军固然心有愁怨,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毕竟脾性有些不好,也不能非难诽谤,更不得在外人跟前言起,以免徒自招惹祸患。” 李新闻得徐达有此劝诫,心中大起警惕,恐惧殊甚,便起身对着徐达抱拳说道:“王爷教训的是,此番金玉良言,李新自当铭记在心,永志不忘,时时警惕。” 徐达闻得李新有此一言,便会心一笑到:“李将军能够采纳嘉言,本王心中也是甚感慰藉。愿将军牢记在心,矢志不忘。” 李新面色极为凝重的回复了一句道:“王爷放心,此事的出入关系重大,属下已然省得此事。” 徐达见他这般说法,便转而言顾其他道:“此事将军小心在意便是。先坐下来,方才所言之事,究竟如何?” 李新慌忙在徐达边上捡了个座位坐下,虽是开口说道:“因为属下领着营造皇家陵寝职事,需要时常跟皇上汇报进度,故而时常出入宫闼,皇上为了方便属下行事,便御赐了属下一块玉石腰牌,勘核印符之后便会出入宫闱。前日属下因为山陵大事要跟圣上回禀相关情形,便入了宫,却无意间听得有个女人跟圣上说话,言语之间涉及王爷和楚军师在王爷府中密会商议相救宋濂之事,多有碍语,语涉不伦、难以转述。初见之时,只得望见其人背影,不见其面目,属下心中诧异,不知道何人居然能在皇上面前如此言语。后来此人回转过身子便欲出门,小人从窗隙望见真是王爷的夫人谢翠娥,心中震骇,都不敢久立,连向着皇上汇报之事都无心料理,便匆忙出宫去了。等到回到家中,第二日朝中便传出消息,皇上将宋濂学士立罢出京,属下方才明白此事可能和王爷夫人告密大有关联。” 徐达听闻李新如此言语,不由心中隐痛大作,背上疮疖也随之再一次作,两眼一黑,便倒到了李新将军的怀中。 李新见此情状,心中大骇,慌忙呼喝道:“管家,快过来,王爷昏过去了。” 管家和一干家丁正在候命,闻得呼唤,慌忙赶来。 徐达悠悠醒转过来,看了看管家说道:“本王没事,本王没事,本王和李兄弟喝酒……。” 一语未尽,徐达又昏厥了过去。 “坏了,只怕王爷背上的疮疖又作了,快快,赶紧将王爷抬会房子里头好好将息,赶紧派人将医士找来。”管家阅历丰富,临危不乱,只是有些焦切的吩咐底下人。 李新和侍从们七手八脚的将徐达抬了起来……。 徐达旧症复的消息传的极快,第二日楚流烟便得知了消息,心里头颇为有些忧心徐达的病情,便亲自登门造访,探视徐达的病情。 昨日听闻李新道出谢翠娥向朱元璋告密一事,徐达心中一时忧愤难遣,导致旧疮复,幸而医士赶到及时,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挂碍,只是精神萎顿,心情黯淡。徐达没有想到枕边人谢翠娥居然会做出这等情事,心里头极为郁塞,觉得人世茫茫,两心难知。 突然听闻门上回报说楚流烟来访,徐达心中一喜,勉力振作,便于要亲自出去迎接,不过病体沉重,力不能支,只做起了半个身子,方才欲要下床,却只见楚流烟已如惊鸿一般翩然入室。 两家素有通家之好,故而楚流烟在徐府来去自如,毫不拘束。 “徐大哥病体未愈,不可轻易挪动。”楚流烟上前按住徐达身子说道。 玉掌触体,徐达只觉的一股暖意自楚流烟的掌间流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时之间便觉通体畅快了许多 四十九,割袍断义 “有劳请来探视,沉疴卧床,实在是了无生趣。”徐达有些自嘲般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楚流烟闻得此言,心内一紧,忍不住对着徐达落泪说道:“徐大哥不要如此说话,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徐达摇了摇头说道:“这病倒是其次,只是心境大败,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楚流烟轻声安慰道:“大哥此言差矣,病中之人自然心境不佳,要是病好了,心境自然也能转明朗一些。等徐大哥病体稍微好一些,不如随我一同去杭州一趟,找找那位妙手神医龙在天,将这个疮疖之症断了根,彻底医好了它。” 徐达眼睛一亮,踌躇了片刻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功名利禄,转眼成空。人心在世,知己难求,要是等我的病治好后,楚妹子可否与我一同隐姓埋名,隐居深山,泛舟湖海,学那范蠡和西施一般逍遥快活,再也不过问人间庶务、朝堂纷争。” 楚流烟闻言,沉默了片刻,便满脸娇羞的抬头说道:“流烟心中也是正有此意,情愿我和徐大哥此生后世,交头并蒂,永不分离。” 闻得此言,徐达心中大为欢喜,急切的拉过楚流烟的手说道:“闻君此言,余愿足矣,此生再无憾事!” 两人的手握到了一处。 良久之后,徐达爽朗的说道:“此事尚需筹划一番,妹子此番回去之后,也请收拾一些细软,等我病体稍微痊愈一些,并雇好车子,携手共赴杭州,效仿那范蠡西施一世逍遥。” 楚流烟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什么,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徐大哥,去杭州之前,能够随我一起去一个人坟前祭奠一番。” 徐达有些诧异,并追问到:“自无不可,只是不知道妹子要去拜祭何人。” “流烟想去陈友谅坟头看看。”楚流烟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 徐达倒是波澜不惊,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陈友谅固然是一世枭雄,是我平生的劲敌,不过也曾数度放过妹子,算起来对妹子也算有恩有意,前去拜祭一番,尽一点故人之思,遥寄心香一半自无不可。” 楚流烟闻言大喜道:“照着徐大哥的意思,是愿意随同我一处前去陈友谅坟前拜祭了。” 徐达微笑着颔道:“一点不差,若有闲暇不妨随同妹子一同去一遭。”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拉钩上吊,似乎有回到了早些年的时光。 数日之后,徐达病体痊愈了一些,便随同楚流烟前去陈友谅坟头拜祭,一路荒烟漫草,老树昏鸦,行了许久,才到了一个人际罕至的山谷所在,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无字石碑立在前头。 “那个便是陈友谅的坟茔么?”徐达对着前行的楚流烟开口问道。 楚流烟扭转过头来,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一点不差,那座坟茔正是一代枭雄陈友谅的埋骨之所。” “千古人豪,到头来都是荒草一堆淹没了。世事轮转,概莫能外。”徐达颇有有些感慨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 “徐大哥今日哪里这么多的感慨,我们走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楚流烟扑哧一声笑道。 “嗯,是该走快一点,没有想到我有人这么逼近的靠近陈友谅,虽然一个在坟墓里头,一个却在外头。不过百年之后,只怕都是要入到里头,化为枯骨,化为尘泥。”徐达依旧是不胜浩叹。 “徐大哥,好了好了,要是知道你这么聒噪,此番就不拖着你一同前来拜祭陈友谅的,这几句话虽然句句字字不同,不过意思却是一样子,颠来倒去的,把人家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楚流烟有些嗔怪般的扭头对着徐达说道,说完便是回眸一笑。 瞧着楚流烟笑靥如花的模样,徐达的骨头顿时没了二两重,不由觉得有些轻飘飘的起来,从楚流烟口气中虽然是听出了一些斥责的意思,不过徐达心里头明白楚流烟不过是为了和他斗嘴打趣而已。 心里头有了这般想法,徐达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说得也是,就算徐某人在此一千个感慨,也不能奈何世事,奈何老天。罢了罢了,皓苍颜,荒冢枯骨,这些都随他去吧。” 听闻这番话,连走在前头的楚流烟也沉默了下来,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奈何老天,改变已然成了定局的世间之事,坟墓里头的陈友谅也不能枯骨生肉,重新登临世间,继续和朱元璋等人争斗天下。 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是幻灭。 是非成败转眼成空,能够抓住的唯有当下而已。 瞧着徐达虽是病体支离大病初愈,依旧削瘦却不失英拔的身姿,楚流烟心里头不觉想到了一句诗: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也许眼下能供自己紧紧抓住的唯有这个男人,一生一世,永不背弃,永不分离。 这般想来,楚流烟的面皮上不觉浮现出一层艳丽的晕红,让人瞧了不免有些心襟动摇。 徐达不知其故,不过心中也能料到几分,便笑吟吟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言语道:“妹子,我们要快些前行,等到天色晚了,回去便是一件麻烦事情,你知道翠娥颇为善妒,要是让他知道我整夜跟你在一起,不知道要闹出甚么事情来。前次宋濂的事情就坏在她的手里,可是我却对他无可奈何,不过此番跟你去杭州,日后也就不必与她整日相对了。只是眼下还是不要惹她猜疑为好。” 轻轻巧巧的几句话,顿时将楚流烟拉到了现实中来,楚流烟明白徐达所言之事倒是句句是实,前次她从徐达口中得知了谢翠娥前日宫中跟朱元璋告密,以至于差点让几人谋划营救宋濂学士之事功败垂成,楚流烟便来就想要找谢翠娥理论。 不过徐达从旁好说歹说的把她给劝住了,徐达剖析说宋濂之事已然是木已成舟,再欲如何也不能片语回天,挽回天心,要是此刻跟谢翠娥闹翻了,只怕避居杭州之事也会受其牵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受其牵连,坏了大事,不如不去管它,随他自生自灭。 原本气愤难平的楚流烟听了徐达的这份劝诫,静下心来细细的思忖了片刻,觉得徐达的主意虽是有些退避其事,其实倒也至为高明,反正要归隐湖山,不理世间之事了,又何必在归隐前夕闹出如此重大的动静来,说不定真如徐达所言,坏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筹算已熟之后,楚流烟听从了徐达的劝诫,不再去找谢翠娥兴师问罪了。 日子安谥如常,犹如流水一般过去,离着楚流烟和徐达共同避居的杭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今日楚流烟和徐达联袂到陈友谅坟头祭奠凭吊,也是为了了却世间的最后一点俗物,自此之后,两人便要双宿双栖,泛舟湖海,了此残生了。 “楚大哥,到了。”楚流烟在陈友谅的坟前伫脚说道。 徐达闻言,也停住了脚步,之间陈友谅的坟幕不过是土垒的坟茔,前头是平淡无奇的一块石碑,石碑通体光洁,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为何不刻上名讳。”徐达淡淡的问了一句。 楚流烟回应了一声到:“此地虽是人迹罕至,不过陈友谅身前是圣上的大敌,若是刻写上名讳,日后难免会被人见,只怕陈友谅的遗骨也不得安歇。” 徐达点了点头说道:“此言不差,皇上的性情益暴虐苛酷,若是让人知道有人居然陈友谅收敛尸骸,并刻碑立字,只怕绝不会轻易放过,还是不要如此,就如唐朝则天皇后一般,身后立了一块无字碑,千秋功罪任人评说,倒也是魄力绝大的做法。陈友谅一世家枭雄,身前庶几可望坐拥江山,不过最后依旧是败亡了下来,不管如何,生前喧腾热闹换了死后一个静匿无声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流烟闻得此言便对着徐达开口言语道:“不错,我也是如此想法,故而就立了这个一块无字碑,只希望陈友谅泉下有知,幸勿要责怪于我。” 徐达拍了拍楚流烟的肩头说道:“若是我是陈友谅,决计不会怪罪于你。身前虽是声望达于四海,威名响彻江表,不过英雄倶是寂寞人,天下罕逢敌手的寂寞,是一般人难以了解的。估计陈友谅也曾有过这种寂寥,英雄无敌,前路漫漫,却无人可以慰藉。” 楚流烟盯着徐达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徐达哥跟陈友谅交战有年,也许比我更为了解陈友谅其人。” 说着楚流烟便字背囊内取出信香、白烛、火折子,随即点燃香烛,对着陈友谅的坟茔拜祭了几下,随即将手中的信香插到陈友谅坟前的地上,静默了片刻,便对徐达开口言语道:“徐大哥,朔风野大,回去吧。” 徐达应承了一声,便上前挽着楚流烟的手,离开了陈友谅的坟头,几步一回头,不是回望孤零零的坟茔。 送归了楚流烟,徐达回到府邸之时,已然是华灯初上时分了。 出人意外的是谢翠娥却在灯下等他。 “回来了”。谢翠娥迎到跟前去,欲要给徐达宽衣。 徐达却一手遮拦住了谢翠娥的去路,淡淡的回了句:“回来了,有劳你久候。” 说着反手给自己脱去了外袍。 徐达的这个举动让谢翠娥心下有些惊觉,徐达今日不辞而别,出去了整整一日,却没有人得知他去了哪里。 谢翠娥派人四处打探消息,终于探知到了一点消息,倶说王爷和楚流烟联袂而出,在市井中卖了些香烛之类的祭奠逝者的东西,接着就杳然无音迹了。 据这些情形推断,谢翠娥明白徐达和楚流烟此番联袂而出似乎是去拜祭甚么人,不过行踪如此诡秘,都是极为惹人生疑。 “今日王爷到哪里去了,翠娥派来家丁四处找寻也是毫无消息,所幸王爷终于回来了。王爷大病微微有些起色,还是少出门为好,想要办事,府中奴仆重多,拣选几个牢靠稳重的代劳不就好了。”谢翠娥颇为温柔的对着徐达说道。 徐达听闻此言,为了不让谢翠娥疑心,便含糊其词的说道:“今日去拜祭一个死去的故人,这等事体旁人是不能代劳的。” “要是真是去祭奠故人就好,若是被狐狸精迷了去,那可就糟了,王爷如今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一字并肩王,管守名声可是最为要紧的事情。”谢翠娥隐隐有所指的提醒了一句道。 闻弦歌而至雅意,徐达自是聪明绝顶之人,听得谢翠娥有此一言,心里头已然明白她可能已然窥出一点甚么事情来了,便开口说道:“妇道人家的不要混乱猜疑。” 说着徐达便拂袖而去,越过谢翠娥,欲要进入内室。 半途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丢下一句道:“今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落入了谢翠娥的耳中,不由有些怔,细细回想徐达这几天的举止,越想越是猜不透,反而越觉得透着古怪。 谢翠娥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觉得有必要在入宫一趟,将此事禀知朱元璋,好借着朱元璋的手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朱元璋听闻饿了谢翠娥的这番奏禀,心下也是大为起疑,若说是两人拜祭故人,也无须如此藏头露尾,其间果然有些蹊跷。 最让朱元璋隐隐感到忧心的还不是此事,而是觉得楚流烟和徐达似乎瞒着自己有所举动,两人情投意合,撇下家国大事,是朱元璋最为不愿见到的事情。 谢翠娥一走,应承了谢翠娥探查此事的朱元璋立刻便让人将锦衣卫中最为得力的一名助手找来。 号令一下,很快就来了一个微微带着一点邪气的年轻人。 朝着跪在地下的年轻人,朱元璋觉得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锦衣卫中最为得力的人居然如此年轻。 “阶下跪着的是何人。” “启禀皇上,鄙人姓胡名宁勇。隶属锦衣卫。” “你姓胡,和胡惟庸有甚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本家而已。”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就开口吩咐到:“朕命人将锦衣卫最为得力的干将找来,结果你来了,看来你还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今日交付一个任务于你,替朕彻查徐达徐国公的这两日的行踪,限你三日之内查明。” “是,皇上。” 胡宁勇果然不愧是锦衣卫第一干将,第三日朱元璋便得到了消息,徐达和楚流烟一同去拜祭了一座坟墓,掘开坟墓之后居然先是陈友谅的尸骸,并且楚流烟这几日也有异动,似乎在收拾金银细软。而徐达更是秘密的派人雇佣了好些车辆,似乎是要和楚流烟一起进杭州。 闻此奏报,朱元璋震怒非凡,气绝不已。 他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会做出这等有伤国体的举动,此事若是任其生,岂非腾笑四夷。 而最令朱元璋不忿的是,楚流烟最终还是选择了徐达! 朱元璋心中下了一个恶毒的决定,他要徐达尽快死去。 故而,他给锦衣卫的得力干将胡宁勇下了一道密旨。 坐在花厅中的徐达心情极为舒畅,和楚流烟合计了几次,终于可以得以脱离京师,奔赴杭州了。骡马车辆俱已雇好,只等楚流烟一来便可相携离去。 “圣旨到。” 闻得此生,徐达心中不免一惊,为何此时会有圣旨。 抬头一看,之间一名脸色带着几分邪气锦衣卫的年轻人施施然的从花厅进入,对着徐达抱拳说道:“徐大人,皇上有圣旨,赏赐王爷烧鹅一只,令王爷当面吃下,我和我回去覆旨。” 徐达一听,心头便是一片凄凉,看来那个曾经和自己共患难同富贵的兄弟依旧不肯放过自己的性命,自己这个病症大夫叮嘱要忌口,千万不可吃鹅肉。否则定会化脓、肌体腐烂而死。 朱元璋不愿意自己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徐达盯着锦衣卫送到眼前的那盘蒸鹅,不由涕泪滂沱。 这就是当年誓绝不背弃的兄弟给自己安排的结局么? “王爷,你要自个儿享用,还是要我等动手帮忙。” 胡宁勇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横眉竖眼的凑到了徐达跟前。 徐达自知在所难免,便伸手抓起了一只鹅腿,欲要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不许对徐大哥无礼。”窗外传来一个女子清亮的喝叱声。 随着声音,楚流烟跃入了窗内。几步跨到徐达跟前,一把打落了徐达手中的鹅肉。 “徐大哥,不可如此。” 本来已是万念俱灰的徐达,听得楚流烟的这声当头棒喝,自是一振,觉得此番朱元璋无情在先,不可任意由人欺凌。 徐达霍然站起身子来,私下一块衣襟,对着锦衣卫的侍卫开口说道:“把这个带给皇上,就说徐达此后于他断袍割义,此生不复为兄弟了。” 说着便和楚流烟联手对敌,杀出了重围。 “怎么会如此,皇上不是答应我放过徐达的么。”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谢翠娥,你放明白些,皇上改变主意了。” “皇上一言九鼎,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这你该去问皇上。” 闻得此言,谢翠娥的心不由为之一沉。 楚流烟和徐达且战且退,终于杀到了府邸门口。 “徐大哥,你快出去,外面有我的一匹马。”楚流烟低低的喝了一声。 “我要和你一起走。” 说着徐达便在楚流烟肩膀上拍击了一掌,将楚流烟拍出了门外。 随后徐达也跟着纵身出来。 “你们都走不了了,皇上早就让我等预备好了。” 灯笼四起,亮如白昼。 两人一看,墙头瓦上倶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五十,剑拔弩张 “弓箭手,放箭!”胡宁勇面露阴鸷之色,有些狰狞地望着楚流烟、徐达。虽然,他心里明白朱元璋对楚流烟情有独钟,可是,他认定楚流烟和徐达是害死他叔叔胡惟庸的真正凶手,不杀死二人决不罢休。 当中还有一个缘故,就是胡宁勇与胡惟庸,虽然表面上是叔侄关系,实际上胡宁愿是胡惟庸的私生子。胡宁勇的母亲当初与胡惟庸私通,生下了他。因为,胡惟庸的死,让他恨透了楚流烟和徐达。 “胡大人,我看我看还是请示一下皇上的命令再决定要不要放箭吧。你瞧,楚王爷也在,若是伤害了楚王爷,杂家怕”跟着胡宁勇一起来的太监苏公公问道。他跟在朱元璋身边有些日子,对朱元璋的心意一清二楚。 “不必。既然皇上给了我决议权,皇上自然是信得过我的。苏公公,难道你对我有什么疑虑么?”胡宁勇狠狠瞪了苏公公一眼,咄咄逼人道。 “咱家不敢。”苏公公只好低下头,袖手躲到后面去。暗地里通知身边的小太监,命令他赶紧进宫向皇上求救。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胡宁勇厉声喊道。 “是。”弓箭手们齐齐答应着。顿时,飞箭如流星一般,飞快得射向楚流烟、徐达和谢翠娥。楚流烟和徐达武功高强,手中挥舞着长剑把飞箭给隔开。两个人挡掉自己身边飞箭的同时,还要为谢翠娥挡掉飞箭。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只飞箭射入谢翠娥的腿上。她“哎呀”一声,躺倒在地上。楚流烟与徐达见状大惊。 飞箭,仍旧是像飞矢一样射来,可是徐达和楚流烟,却觉得挡得越来越费力。他们的体力一点点消耗。等到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殒命之时。 徐达看楚流烟挡的香汗淋淋,自己背上的背疮作,十分疼痛,恐怕两个人不能支撑太久了。 他高声对胡宁愿说道:“胡宁勇,你不是想让我吃下烧鹅么?我这就吃下,你放过平硕王爷。” 胡宁勇笑得癫狂:“放过?你让我放过她,我就放过她么?不单平硕王爷,还有地上的那个女人,只要是你徐达身边的女人,就一定要统统死。”胡宁勇恶向胆边生,恶狠狠说道。一想到胡惟庸的死,他对徐达和楚流烟的恨意就会加深几分。 “给我继续放箭!”胡惟庸大声叫道。 “大人,皇上吩咐,只要徐达肯吃烧鹅肉,就不能放箭伤害徐家任何一个人,更不能伤害到平硕王爷。”苏公公有些着急,高声说道。带领锦衣卫的将领,听到苏公公的话,也对胡宁勇说道:“苏公公说得有道理。大人是来传旨赐烧鹅给国公,如今他肯吃皇上赐给的烧鹅,大人不该再放箭了。”说完,回头对身后的锦衣卫说:“都给我停止放箭。” 锦衣卫们见将领下了命令,人人都停止了放箭。胡惟庸见状大怒,咆哮着要求他们继续放箭。锦衣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道听谁的话好。小太监已然求了皇上的手谕走了回来,他高声嚷道:“皇上下令,只要魏国公肯吃烧鹅,便不许为府上任何人。” 锦衣卫们见皇上亲自下了命令,立刻把弓箭给收了起来。胡宁勇目眦尽裂,恶狠狠瞪了苏公公一眼。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西不复还。徐达捧起烧鹅肉,心中一阵悲戚。从凤阳起兵到现在,不知不觉间十几年过去了。这十几年的戎马生涯中,他为朱元璋夺得了天下,他与楚流烟并肩作战,可是,他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徐碧仪,而今,要逼死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当初一心辅佐的朱元璋。 最初起兵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推举他为领。他无心功名利禄,只是一心为天下百姓谋取好日子,所以就推掉了领,让给了朱元璋。十几年后,成了皇帝的朱元璋,因为嫉他,居然要取走他的性命。 苍天最会捉弄人,简直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徐大哥,你不能吃!”楚流烟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皇上有心要取你性命,你一定不能遂了他的心愿。我我需要你。”楚流烟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肆意纵横。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手下的兵士,她已经成了一个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人。如今,为了徐达,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徐达,你还不死!”胡宁勇大叫着冲上前来,手中的砍刀向徐达砍去。楚流烟持剑挡住,与胡宁勇战在一起。 也就是十几个回合的功夫,楚流烟已然把胡宁勇击倒在地上。胡宁勇不肯罢休,捡起地上的刀向徐达投掷而去,被楚流烟一剑挡住。 胡宁勇颓废地低下头,楚流烟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徐达,却现徐达趁着她与胡宁勇战在一起的时候,已然把烧鹅肉吞下大半。 “徐大哥!”楚流烟大惊,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剑把徐达手中的烧鹅肉打翻在地。徐达脸色苍白看着楚流烟,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不想连累她,仅此而已。所以他宁愿自己死去。 胡宁勇见徐达已经吞下大半只烧鹅肉,暗暗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一瘸一拐地退到后面去。 楚流烟几乎是咆哮道:“你们都给我滚!如果谁还敢围在国公府,我楚流烟第一个取他的性命!你们回去问问朱元璋,如果他这么不顾念昔日的情分,我明天就带兵踏平紫禁城!”说话间,她手中撒出一把梅花毒针,几个中了毒针的人纷纷倒下,竟然气绝而死。 楚流烟的本事,众人都是知道的。胡宁勇虽然败在她手下,却始终觉得她只是一介女流而已,因此,高声嚷道:“楚流烟,你以为你还是平硕王么?本大人就是不走,本大人就是要徐达的性命,你能如何?” 楚流烟的眼中,满是阴鸷之色,她再也不说一句话,一只梅花针打过去,胡宁勇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已经中毒倒地身亡。知道他死,都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 “都给我滚!”楚流烟歇斯底里道。苏公公见状,忙下令要锦衣卫们离去。 等到人散了个七七八八,楚流烟回转头去看徐达。徐达的面色已然苍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不已,昔日高大英伟的徐元帅,如今竟然病弱的不成样子。 “快去请大夫,快去!”楚流烟下令道。 国公府的下人们原本躲在一旁,听到楚流烟下令,忙跑出去请大夫。楚流烟把徐达扶到房中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而徐达,已然气息微弱。大夫为徐达诊断症状,楚流烟与谢翠娥焦急的站在一旁等待。 “国公怎么样了?”等到大夫诊症完毕,楚流烟上前去,急忙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面色十分难看,有些为难地对楚流烟说道:“王爷,国公的病恐怕依照小人诊断,国公之前似乎服食了烧鹅肉。烧鹅肉引国公背部的疮毒渗入肌肤腠理,很快就会渗入五脏六腑。在下实在是无能无力,还请王爷赎罪。” “那么”尽管结局是楚流烟早已经料到的,可是,她听后还是觉得苦痛难当。才短短的时间内,她失去了刘伯温这位至交,又很快要失去徐达这位毕生最好的知己,她心中的痛苦,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那么国公还有多少日子?”楚流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尽毕生的力气问道。 “恐怕挨不过今晚了。”大夫叹口气,告辞退下,再也不肯开药。 楚流烟想起当初在母亲陈四喜的手札中,看到一个关于徐达的记载。陈四喜的手札中说,大明朝的魏国公徐达,因为得罪了朱元璋,引起朱元璋嫉恨,被朱元璋赐以烧鹅肉,引背部毒疮致死。当初,楚流烟看到这个记载后,曾经一度困扰。只是当时是元朝,并没有明朝的存在,她想可能手札中的记载,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又或者,那是别人的故事,与徐达和朱元璋重名,只是巧合而已。如今,却没有想到,事情真的如实生了,而且来的这么突然。 开心临走的时候,也曾经一直叮嘱她。她当时没有太记在心里,如今却什么都来不及做了。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么? 楚流烟看着徐达日渐憔悴的脸,心中越来越难受。悲痛的感觉,如同浩瀚的波浪,一轮又一轮的拍打着她的心房。她捧着徐达的脸,不知不觉间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她抬起头来,看到天色已经有些阴暗,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大夫说,徐达已经熬不过今夜了。 不知什么时候,谢翠娥已经出去了。而外面的吵嚷声,却越来越大。她走了出去,看到汤和、常升、李文忠、沐英等昔日同生共死的将领都来了。只除了前些日子病死的常遇春和被胡惟庸害死的刘伯温。 “楚军师”汤和越来越胖了,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好像昔日在战场上一样:“元帅的病情怎么样了?我们什么都听说了,可惜我们来迟了。” “我们把兵马带来了。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常升说。朱元璋的夺妻之恨,在他的心的伤痕上,撒上了重重一把盐。 楚流烟摇摇头,长长舒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怪不得你们。别说是你们,就是我,”楚流烟颇有些自嘲:“我也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呢。徐大哥他恐怕是活不成了呢。”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眼圈儿不知不觉就红了。 “我们想去看看元帅。”沐英说。沐英很小的时候,曾经被徐达和楚流烟救过。虽然他后来跟了朱元璋做义子,可是与朱元璋的感情并不像是和徐达那样亲厚。他平日里多亏徐达照拂,与徐达反而更像是父子。 楚流烟点点头,打开了房门。十几个位高权重的昔日将领、今日的权臣们一起走了进去。 徐达此时清醒了一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弱,他的脸色已然惨白的没有了任何血色,眼神也有些溃散,他望着面前十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眼角不禁流下泪来,他想说什么话,可是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诸人看到他的摸样,不禁也跟着流泪。 他们一起跪了下来。他们跪拜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公,而是一个曾经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元帅,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却含冤而死的英雄,是古往今来立下旷世功业的将领,还是他们值得相交的兄弟和朋友。 楚流烟的泪水,再一次汹涌澎湃。 常遇春的三个儿子常茂、常升和常森素来都把徐达当成亲生父亲一般,与徐达感情浓厚。常茂人称茂太爷,性子素来暴躁,却有勇有谋,他气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角被砸下一块来:“王爷,请你下令,我们去讨伐昏君。” 此时此刻,楚流烟心里面也是别有怀抱,她听到常茂的话,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 徐达却在床榻之上,用力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已经十分涣散,神智还算是清明。楚流烟明白徐达的心意,他一直尽心竭力为国为民,不想因为自己的死,引致天下大乱,让百姓遭殃,连累无辜的人。 楚流烟向徐达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徐达看着楚流烟,眼中藏着些许的情意。他的呼吸已然渐渐微弱,脸色灰白,只有一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睁着不肯闭上。楚流烟的衣襟,再一次为泪水打湿,她看了看徐达,说道:“徐大哥,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不喜欢刘大哥了。我喜欢你。” 徐达听明白了楚流烟的话,眼角有泪水流了出来,眼中的神色变为惊喜,还有满足。接着,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永远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 “徐大哥!”楚流烟忍不住大叫一声,哭泣起来。接着,整个人就不省人事。 楚流烟昏睡了一天一夜。在梦中,她见到徐达向他走来,徐达一身灰衫,神态磊落,仍旧是当年初见时候的样子。他的身边跟着徐碧仪,小丫头天真无邪,好像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摸样。 “徐大哥。”楚流烟心中惊喜,走了上去。徐达也向她走来。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前世今生,所有的缘分,就在这一刹那迸。 可是,当她要和徐达说话的时候,却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她的手中钻着的,什么都没有。他们的缘分,缘尽今生。 等楚流烟醒过来的时候,汤和和常茂、常森守在她的身边。她坐起来,这才想到徐达已经没了。悲伤,又像是汹涌的河流一般涌上心头,却是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了。人的眼泪,总有流干的时候。 “姑姑,”常森俯下身子,向她说道:“你没事儿吧。”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他呢?”她问的是徐达。常森也是知道的,他回答说:“灵堂设在了大厅中。所有的叔叔伯伯们都在外头守灵。就等着姑姑你下命令,无论是反还是不反,我们唯你马是瞻。” 楚流烟低声叹口气,朱元璋肆意诛杀功臣,已经引起群臣不满。都是当初跟着朱元璋和徐达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如今却一个少似一个,便是连徐达,也没了。 楚流烟还没说话,就看到常升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大声叫道:“王爷姑姑,不好了,大事不好。国公夫人他要撞柱自杀。叔叔伯伯们都在灵堂拦着,总是拦不住。” 楚流烟虽然有些怨恨谢翠娥与朱元璋勾结,可是,毕竟她也是曾经全心全意为了徐达的人,她所做的一切,纵然也有为了自己的缘故,却也是因为她心中喜欢徐达的原因。楚流烟站起来,常森扶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灵堂之中,谢翠娥果然在闹的不可开交。楚流烟冷冷看了谢翠娥一眼,说道:“夫人,这是国公灵堂。你若是想死,也去别处。” 谢翠娥听到楚流烟的话,一时为之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想到徐达的死,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她刚哭了几声,大夫走了进来,说道:“恭喜夫人,夫人怀了国公的遗腹子。”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喜,问道:“此事当真?”大夫回答道:“当着这么多大人,小人怎么敢乱说话。昨个儿王爷吩咐小人为夫人诊治腿伤,夫人不肯。小人只好今日再来。结果现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五十一,挟持帝王 谢翠娥倒是呆住了。楚流烟心中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她暗暗想:只可惜徐大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该是多么欣喜。 她吩咐下人带谢翠娥回房去休息,要他们好生看好谢翠娥,不许她自寻短见想不开。下人们上前来搀扶谢翠娥,谢翠娥居然也没有闹,乖乖跟着下人们走了。楚流烟一时放心下来。谢翠娥既然知道已经有了徐达的孩子,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想去死了。她的人生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可是自己的人生呢?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和最在意的人,都这么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为什么? “王爷,魏国公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处理,我们都唯你马是瞻。”诸将领之中,汤和曾经追随于楚流烟和徐达麾下,跟楚流烟关系最为亲近。而诸人之中,声望资历也属他最高,因此,他代诸将问道。 楚流烟心如乱麻,在战场之上,她素来果敢无畏,可是今日,她失去自己最亲近的人。她思绪纷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完全没有想明白。反还是不反?她自己也没有想好。因此,她对诸位将领说道:“诸位对魏国公的心意,魏国公在天之灵一定明白,我也能够明白。如今,我还请诸位帮助我办理好魏国公的丧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容后再议。” “一切听从王爷吩咐。”诸位将领闻言,齐声说道。 于是,众人日夜守候在魏国公府,为徐达办理丧事。天下百姓听说徐达病死,无不为之哀号痛哭。京城的百姓都聚集在魏国公府邸,所为者就是希望可以送徐达一程。徐达在京城的民心,可见一斑,在天下百姓中的声望,可见一斑。 朱元璋赐鹅肉害死徐达的消息,还是慢慢传了出去,很快,就在民间四处流传。民间百姓议论纷纷,尤其是江浙一带的百姓,曾经受过徐达和楚流烟的恩惠,而又一度被朱元璋所欺压,反朱心理日渐一日。 过了三日,徐达的丧事处理完毕。他出殡那日,京城的百姓都来送行,一层一层的人群,围满了应天街道。消息传到宫中,原本有一丝悔恨之意的朱元璋,竟然心安理得起来。他心想,徐达的势力如此坐大,民间的百姓也对他心怀敬仰,如果不是他死去的早,恐怕日后必然成为后患。 处理完徐达的丧事,安置好徐府的人之后,楚流烟又一次面临矛盾。朱元璋逼死蓝玉和郭如意,害死徐达,几乎杀死李文忠和宋濂,还有无数的忠臣和功臣都死在他手中,如今人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不反朱元璋,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如果反朱元璋,那么天下的百姓,就要再一次受到颠沛流落之苦。 楚流烟思虑再三之后,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因此,她命令汤和、常茂等人各自回府,李文忠返回外放之地,而她,要去求见朱元璋。众人虽然答应了她,心中却惴惴不安,因此,等楚流烟入宫之后,他们就带了士兵一起在宫门外齐齐集合,等着楚流烟出来。 朱元璋闻听楚流烟忽然来求见自己,居然有一丝开怀。他早已经派锦衣卫刺探到一大群朝臣将士在徐达府邸结集,意欲谋反之事。如今见楚流烟并没有带领兵丁杀入宫中,而是只身一人求见,心中很是宽慰。他甚至想,楚流烟为何会突然入宫求见?是不是徐达死后,她失去了依靠,决定嫁给自己?因此,命令苏公公传楚流烟进来。 楚流烟进宫之后,先对朱元璋行了君臣之礼。朱元璋见她容颜憔悴,心中有些心疼,因而问道:“爱卿还好么?” “托皇上的洪福,臣还活着。”楚流烟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可惜那些该活着的人,却有很多人死去了。”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冰冷。如同一盆冷水逗头泼到底,朱元璋终于明白,楚流烟今日前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同意入宫,而是前来找自己算账。 朱元璋低声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爱卿所言差也,所谓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归要好好活着。爱卿是聪明的人,怎么能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呢?对于天德的死,没有人比朕更悲痛。当初,朕与天德情同兄弟,天德还把妹子嫁给了朕。他为朕忠心耿耿打江山,他的好,朕没有一刻忘记。” “那么,皇上回报他的方式,就是用烧鹅肉将他赐死么?”楚流烟冷冷看了朱元璋一眼,深为他的嘴脸而不齿。 “事实上并非如此。朕此次是受了胡宁勇那个小人的蒙蔽。胡宁勇来告诉朕,说是天德生病。还向朕献策说,天德平生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烧鹅肉,朕这才特意命人赏赐烧鹅肉给天德,却没有想到,胡宁勇这个小人是欺骗朕的。幸亏流烟你帮朕处置了这个小人,若不然,朕总不能安心。”朱元璋假意伤心说道。 楚流烟何等聪明,当然看得出朱元璋假装哀伤,也听得出他是在信口开河。她冷冷笑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么?平生对我最好的人,有陈友谅,刘伯温和徐达。他们三个人,都是死在皇上手中。陈友谅与皇上敌对,死不足惜,可是刘伯温和徐达呢?他们为国家兢兢业业,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皇上,他们都是曾经追随你的兄弟,你于心何忍?” 朱元璋听了楚流烟的话,心中一时也有些黯然。毕竟,当初他与徐达刘伯温等人,一起打天下,也可为情深意重。 朱元璋想了想,叹口气说道:“也许,这些事是朕做的不够好,可是朕也是情非得已。为了江山社稷,朕也没有法子,只能出此下策。流烟,你没有坐在这个位子上,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总之,朕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对得起后世子孙。” 楚流烟原本以为,朱元璋与徐达总算是十几年的兄弟,他害死徐达后,心中总会有些许的悔恨,可是如今见到,朱元璋不仅没有悔恨,还一直在推卸责任。这让楚流烟心中很是生气。她看了朱元璋一眼,冷冷说道:“也许皇上说得对。皇上的所作所为,总是为了自己。”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然变了脸色。手中,更是在朱元璋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取了一只梅花针出来,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反而有些自得,他缓缓说道:“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流烟,我原本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人,却没想到你也这么不了解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指教了。皇上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今天我是不是也应该为徐大哥、刘大哥他们报仇。”说完,把手中的梅花针举了起来,明明晃晃,耀地朱元璋的眼睛生疼。他方才还颇为有些自得,完全没有想到楚流烟听了他的话,十分反感。如今,见到楚流烟手中的银针,不禁有些惊颤。 楚流烟梅花针的威力,他是知道的。没有喂毒的梅花针,也许与平常的暗器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一旦喂了那种古怪的毒,便是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流烟你你想怎么样?难道你当真不再顾念昔日的情分了么?”朱元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楚流烟被他这么一提醒,倒是猛然想到了当初,他还是楚家小姐的时候,朱元璋带了一群人到她家中打劫,那时候世道是如此混乱,可是人心却是那么美好。 楚流烟有些怔,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走上前去,把梅花针举到朱元璋的面前,说道:“皇上,我这一枚梅花银针上的毒,足以让一匹骏马立时毙命。如果皇上不想我绝情,请你跟我去徐大哥墓前拜祭他,” 朱元璋有些抗拒的转了转身子,希望可以想办法逃开。楚流烟的目光冰冷的比银针更锋利:“皇上,无论是武功还是轻功,我楚流烟都胜过你。如果你不跟我走,我想我一定不会客气。”她的话,听到朱元璋耳中,字字句句都如履薄冰。 朱元璋慢慢把头垂了下去,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张狂、骄横和猜忌,造成了今日的后果。如果,楚流烟刚进来的时候,他为杀徐达的事情,向楚流烟求的原谅,也许,楚流烟不会生气至此,绝情如斯。如果,他肯放过徐达和楚流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杀死徐达,也许徐达和楚流烟早就隐居深山了。 他虽然后悔,可是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于是,他只好跟着楚流烟,慢慢地走了出去,两个人出了宫门,穿过午门,守护的太监和侍卫们见到朱元璋和楚流烟一起出来,两个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却也没有疑心其他。他们都知道楚流烟和朱元璋的情分。于是,朱元璋没有法子,只好被楚流烟带出宫门外头。 在宫外的汤和、李文忠、沐英、常家三兄弟等人见到楚流烟和朱元璋一起走了出来,一时之间,有些群情激奋。楚流烟把手中的梅花针举了起来,说道:“没有我的吩咐,我希望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想让他去拜祭徐大哥,为他的所作所为忏悔。” 大臣和将领们议论纷纷,李文忠高声说道:“楚王爷,你把这个狗皇帝挟持,一定不能放过他。这个皇帝睚眦必报,如果你放过他,昔日我等都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李文忠曾经差一点被朱元璋杀死,对他的性格最为了解,对他的行径也最为清楚。 楚流烟点头说道:“我知道。”说完,就挟持朱元璋往徐达墓前走去。后面,汤和、李文忠等人各自带着自家的兵马跟着二人。 走在大街之上,百姓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纷纷躲到了家中。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城门,来到钟山之阴,徐达的墓地。 楚流烟指着徐达的坟墓,斥责朱元璋道:“皇上,墓中的人,曾经是你的兄弟,当初,如果不是他把领的位子让给你,今天当皇帝的便是他了。在跟陈友谅、张士诚还有蒙古朝廷的战争中,你躲在应天府中等消息,在前线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斗的是他,是徐达徐大哥!如果没有徐大哥的军事才能,如果没有徐大哥和诸位将士们出生入死的战斗,哪里有你今天的锦绣朝廷?到如今,大明朝建立,狡兔死,走狗烹,你的所作所为,比起陈友谅尚且不如!我们之所以扶持你当皇帝,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仁君。他不仅对自己的兄弟仁慈,对天下百姓也一样仁慈。可是皇上你呢?你对自己的兄弟尚且赶尽杀绝,对天下的百姓又能仁慈到哪里去?今日,我楚流烟要替天行道,诛杀昏君,为徐大哥报仇,为死在你刀下的无数冤魂报仇!” 楚流烟的话,声势激昂,围着的将士们闻言,都大声喊叫起来:“杀朱元璋!杀昏君!为徐元帅报仇!为天下百姓诛杀昏君!” 朱元璋起初有些害怕,他以为到了徐达的墓前,可能必死无疑,深深为昔日纵容楚流烟而后悔不迭。可是,当楚流烟和他说完这番话后,他倒是豁然开朗了,他了解楚流烟,也明白楚流烟的个性,如果楚流烟当真想诛杀他,恐怕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如今,她怒斥他,就是证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因此,朱元璋低头想了想,目光中染上一丝诚恳之色,说道:“流烟妹子,你说得对。以前的种种,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要杀我,我一句怨言也没有。”楚流烟原本已经铁了心肠,要杀朱元璋,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想起以前的种种,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不忍,一时觉得有些下不了手。 朱元璋继续缓缓说道:“这是于私,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可是于公,我却并不这么认为。如今天下初定,万事待兴,百姓们刚刚过上了好日子。你如果杀了我,太子朱标一定镇不住群臣,天下一定会重新大乱,重新回到当初四分五裂的局势。到时候,最为受苦的确是天下的百姓。” 楚流烟听到朱元璋的话,不禁肩头微微抖动,她想起了徐达临死之前的授意。徐达也深以为,如果杀死朱元璋,天下一定会重新大乱,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受苦的是受苦受难的百姓。 李文忠在后面喊道:“楚王爷,你不能听他的话。他妖言惑众,难道天下离了残暴成性的朱元璋,就不成么?楚王爷,你快些杀了他,不要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否则日后我们都死的很惨。” 楚流烟点头说道:“文忠所言甚是。如果今日我放了你,昔日受害的,一定是诸位将领和兄弟。你素来残暴不仁,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流烟妹子,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当真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昏君么?胡惟庸当权贪污,是我肃贪整治。天下百姓但凡遭遇了水灾旱灾和其他的灾难,我一定会派出人去放粮赈灾,也一定会减免当地百姓的赋税。也许,在你们心目中,我的确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好兄弟,可是我相信在天下百姓心目中,我朱元璋绝对是一个好皇帝。”朱元璋挺直腰身,字字铿锵:“我承认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对天下百姓,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如果你要杀我,我也没有法子。只是我请你想清楚。我朱元璋并不是贪生怕死,如果我贪生怕死,当初就不会兴兵起义,我只是不想天下的百姓受苦受难。” 楚流烟听到他说的一番表白,想起这么多年来,百姓们的日子的确比以前好过了很多。朱元璋虽然是对兄弟对朝臣残暴不仁,对百姓们的确是尽了一番心思。 楚流烟一时有些犹豫,她深深知道,如今手上捏着的不是一只普通的梅花针,而是攸关天下百姓的一只针。到底,应不应该放过朱元璋呢?如果放过他,他先后害死刘伯温、徐达等忠臣的这笔账怎么算?如果不放过他,天下当真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杀了他泄愤而战乱流离,这也不是她楚流烟素来的作风。 “楚王爷,还是让我来帮你吧。”楚流烟正彷徨的时候,李文忠举着斧头从后面冲了上来。等到楚流烟觉,已然有些迟了。楚流烟还是下意识的推了朱元璋一把,把朱元璋推倒在徐达的坟边,李文忠的斧子顺着他的肩头划过,虽然划出了一道伤口,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楚流烟这一推,朱元璋正好跪倒在徐达墓前。楚流烟心中的怒气,消了一些,她开始思索朱元璋说的话。的确,对待忠臣,朱元璋的确残暴不仁,他唯恐忠臣坐大,保住朱家的万年基业,便处心积虑的对付昔日的同袍将领。可是,在对待天下百姓方面,朱元璋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如果,杀了朱元璋,换一个新皇帝,谁又能担保他不会为了自家的皇帝基业,对付朝臣,谁能担保他也会对百姓好?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朱元璋继续做皇帝,免得百姓们再受到战火之苦。 五十二,红颜白发 楚流烟对李文忠说道:“文忠,请你先退下。wwww.26dd.cn书友整~理提~供”李文忠犹自愤愤,汤和走上前来,说道:“文忠兄,你先退下。楚王爷一定会处理妥当这件事情。”李文忠无奈,只好退了下去。只是眼神之中,仍旧充满了对朱元璋的怀疑。 “皇上,你今日要我放过你,我便为了天下苍生放过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楚流烟望着朱元璋,沉思良久说道。 “你说。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也深感悔恨。只要我能弥补的,我一定尽力去做。”朱元璋长长舒口气,说道。 “第一,我要你大肆祭祀徐大哥、刘大哥,对他们进行追封。为他们重建陵墓,让天下百姓一起祭祀凭吊他们。”楚流烟看着朱元璋,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你。他们的死,到了今时今日,我也深感悔恨。”朱元璋望着楚流烟,说道。说完,他便在徐达墓前磕了三个头,表示自己的诚意。 楚流烟点点头,又说出了第二个条件:“第二,我要你答应我,绝对不追究今日这些兄弟们的所作所为,绝对不能同他们秋后算账。尤其是文忠,你绝对不能杀他。如果你不答应,今天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要对天誓,如果你违背誓言,你的后世子孙将会自缢而死,朱家的江山将会落在外人手中。” 楚流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颇为带着几分刻毒。朱元璋微微一犹豫,楚流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做不到么?如果你做不到,也不要勉强自己。” 李文忠在后面叫道:“他一定做不到。”楚流烟冷冷道:“所以我要他毒誓。他最紧张他的江山,总不能拿他的江山和后世子孙来玩笑。”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朱元璋对此下毒誓,日后绝对不会再追究今日挟持我的诸位弟兄的所为。如果有违此誓,不得好死。”他想了想,说道,当看到楚流烟的眼神时,又接着说道:“如果有违此誓,朱家的江山将会坐在外姓手中,我的后世子孙会落得自缢收场。” “好。”当时的人最注重毒誓,楚流烟见朱元璋连毒誓都肯,长长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众人,除了李文忠不以为然外,其余的人也舒了一口气。 楚流烟继续说道:“我的第三个条件,就是要求你好生善待天下百姓。如果你做不到,今日的事件随时都会重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刻毒越来越深重。 朱元璋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善待天下变性。我还会把江浙百姓与别处的百姓同等对待,取消他们的高额赋税,你可以放心就是。” “好。”楚流烟慢慢把梅花针收了回去:“既然如此,我今日就放过你。我希望你记得你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话。否则,便是我放过你,天也不会放过你。” “我记得了。”朱元璋仍旧有些心惊胆颤:“今天的话,我字字句句都记在心中,你们大可以放心。” “你可以回去了。”楚流烟看了一眼朱元璋:“如果今日的兄弟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为你是问。”说完,她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天皇上在徐大哥的墓前了毒誓,我相信他不会拿他的江山和子孙来玩笑。” 众人听了楚流烟的话,有些迟疑的看了朱元璋一眼。朱元璋见楚流烟眉目如画,仍旧是昔日自己辛苦钟情的女子。岁月无情,十几年就这么一眨眼过去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可捉摸,而唯独眼前的这个女子,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除了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坚忍。 这个女子,曾经她与刘伯温相恋,曾经她对徐达倾心,可是唯独对自己,却没有半分情意。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连他们都不如。甚至不如陈友谅。因为他知道,自从陈友谅死后,楚流烟年年岁岁清明节与陈友谅的祭日,都会去他墓前拜祭。 朱元璋忍不住开口说道:“流烟妹子,今日里我答应了你三件事。我一定都会做到。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众人闻言大惊。楚流烟也有些疑虑地看了朱元璋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说出来。”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宫,做我的皇后,监督我的一言一行。有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看着我,监督我,我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做得更好。才能时时刻刻把答应你的事情记在心中,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宫去。”朱元璋诚恳的把藏在心底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我对你倾心,天下人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我的皇后位是为你留的,可惜你永远不肯领情。” 楚流烟微微嗤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真心想按照你的誓言去做,又何必我在你的身边监督你呢?如果,我想做皇后,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我天天在你身边监督你,说不定哪一天想起你杀了徐大哥,就会杀了你。”她说话的时候,手中的碧水剑陡然而起,朱元璋的一缕头稳稳落在她的手中。 她望着手中的头说道:“身体肤,受之于父母,不能随便伤害。所以,我留着你一缕头,来祭祀徐大哥。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你的誓言,我一定来取你的头颅,就像是取你的头一样。”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色俱厉,朱元璋闻言,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 “你可以回去了。”楚流烟说。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大声叫道:“皇上,皇上,皇上”原来竟然是锦衣卫来了。朱元璋被楚流烟挟持走后,起初,宫人们都没有察觉。直到后来,马秀英知道了这件事,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徐达刚刚死了没几天,楚流烟与徐达深情厚谊,她来找朱元璋,多半是来算账。 马秀英立刻召集守卫宫门的侍卫们前来,他们说看到楚流烟和朱元璋在李文忠、常家三兄弟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马秀英深感大事不好,立刻把锦衣卫指挥使召来,吩咐他带兵一大批人去找朱元璋的下落,救回朱元璋。 当锦衣卫找到徐达墓地的时候,正好楚流烟打算放过朱元璋。 “大胆,你们居然敢劫持皇上,你们不想要命了么?”锦衣卫指挥使上前一步,拦在朱元璋的前面,然后对属下说道:“保护皇上。”“是。”锦衣卫们答应着,纷纷围拢在朱元璋的四周。 “皇上,我希望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楚流烟冷冷地盯着朱元璋,提醒他说道。朱元璋连声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朕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诸位卿家并非劫持朕,而是陪同朕一起来拜祭徐达。你们不必惊慌。”朱元璋对锦衣卫们说道。 “好。希望你做个好皇帝,善待百姓。”楚流烟说完,扯了一匹马过来,跳上马背,对众人说道:“我曾经答应过魏国公同他一起归隐深山,如今他虽然已经不在人世,我也要完成他的遗愿。希望诸位能够好好辅佐皇上做个旷世名主,让天下百姓能有好日子过。”说完,转身策马而去。 众人看着楚流烟的背影,在风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到最后更是渺茫地不能看见,心中各自悲伤惆怅不已。 “我们回宫吧。”朱元璋说道,他转身看了看李文忠、汤和沐英等人,说道:“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情朕一定会忘记的。文忠,你从今天开始,也留在京城述职,不必回去外放之地了。”李文忠眉目寒峻,总觉得朱元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因而说道:“臣恳请回外放之地。”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我们回去再说吧。起驾回宫。”于是,在锦衣卫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回宫去。马秀英原本在宫中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朱元璋平安无事回来,大为惊喜道:“皇上,你终于回来了。臣妾实在是担心不已。” 朱元璋看了马秀英一眼,大有隔世为人的感觉。他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说道:“今天朕差点就葬身徐达的陵墓前面,幸亏朕机警,令得他们放过了我。” 马秀英久久沉思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跪下来说道:“请皇上听臣妾一言,昔日徐达、常遇春、刘伯温等人,都是跟着皇上出生入死的,”她故意没有提起蓝玉的名字,因为昔日她曾经与蓝玉有过一段深情:“到如今他们的际遇,难免让其余的臣子觉得狡兔死,走狗烹,依照臣妾所见,如果皇上肯对他们加以安抚,多加善待,他们一定会为皇上效力。臣妾恳请皇上不要追究今天劫持皇上的人。” “你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已经答应过楚流烟,绝对不追究今天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只是日后,还要梓潼在我身边多多提醒我才是。”朱元璋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 “臣妾遵命,皇上英明。”马秀英再一次拜俯下去。朱元璋扶他起来。到了今时今日,朱元璋觉得心里特别的荒凉,昔日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人,到进来也不过只有马秀英一个了。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也正是如此。 第二天,朱元璋便下了圣旨,追封徐达为中山王,赐中山王府给谢翠娥和徐达的遗腹子居住;追封刘伯温为诚意伯,在浙江*青田县为他的家人建造了专门的府邸。其余参与了这次事件的人,也都各有封赏,李文忠也被调回京城就职。朱元璋又下旨,取消江浙地区人民的高额赋税,一时之间,江浙人举手称庆。 之后的二年中,朱元璋做事一直谨言慎行,楚流烟曾经让他下的那个誓言,像是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觉得心中非常不安,非常不舒服,可是也没有别的法子。过了二年,马秀英生了一场大病去世。朱元璋甚为悲痛,虽然他心里面唯一爱过的人是楚流烟,可是马秀英也同他共同患难共同富贵了十几年。他们也曾经相互扶持,一起走过最艰难困苦的日子,其中的情分,自然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马秀英死后没有多久,朱元璋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戾。马秀英的死,楚流烟的出走,以及很多朝廷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十分之大。过了没有几年,朱元璋便缠绵病榻,到了洪武三十年,朱元璋薨逝。 他在位三十年,一共动八次北伐,可惜大将日益凋敝,再也不复当年盛事。 朱元璋生前,在钟山南麓修建了孝陵,他死后,与马皇后一起合葬在此。 太子朱标即位为皇帝,为朱元璋举行了规模庞大的国丧。国丧过后,派了大批守墓人守护孝陵。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有风水师曾经向朱元璋提起,大明朝的龙脉就在钟山,如果能守护住龙脉,明朝的江山就能够千秋万代。 朱元璋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他没有守住自己昔日的承诺,当初曾经挟持过他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他过毒誓,如果违背毒誓,他的后世子孙就会自缢而死,而大明朝的江山也不复存在,这一直都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至死也没有拔出来。 这一年的春天,春暖花开时节,徐达的墓前,来了一个红衣的女子。那个女子已经不年轻了,她白苍苍,也许有五六十岁了,也许更老一些。只是一张脸,仍旧十分美丽,皮肤也很是光滑,眼睛十分有神,看上去又年轻许多。 她,就是归隐二十余年的楚流烟。 她拜祭了徐达后,边坐在他的墓前,絮絮与他闲话,她说:“徐大哥,不知不觉间,二十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么?如果你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纸钱儿漫天,飞得像是翩然而起的纸蝴蝶。楚流烟继续说道:“徐大哥,你知道这二十年来,我最难过的是什么事么?我恨我自己,当初信错了朱元璋,他曾经说过,要善待天下百姓,他做到了。可是他也曾经说过,要善待自己的兄弟,他却没有做到。” “你还记得李文忠么?当初,也是在你的墓前,李文忠要我杀死朱元璋,我没有答应,结果,事隔五年之后,文忠病了,朱元璋亲自去看他,给他下了毒药,这么害死了他。他追封他为岐阳王,谥“武靖”,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次第三。赐葬钟山之阴。他的儿子李景隆嗣曹国公爵位。只是,纵然有这么多的殊荣,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死去了。朱元璋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补偿,唯恐当日下的毒誓应验而已。” 楚流烟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继续缓缓说道:“汤和那小胖子,朱元璋倒是放过了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平安一生,谁料到他六十四岁那年,病的不成*人形,朱元璋还派他去抗击倭寇。他就这么活活病死了,他被追封为追封东瓯王,谥襄武,仍旧只是虚名罢了。” “还有邓愈,幸亏他死得早,朱元璋来不及对付他,也算是他的幸运了。沐英,这个孩子当初与你情同父子,如今他也可以去地府陪伴你了。他才活了不到五十岁,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天下人不知,我知道,是朱元璋,朱元璋是不会放过他的。” 楚流烟的泪水一时汹涌,萧萧白在料峭的春寒中,显得尤为清冷:“当初跟着我一起挟持朱元璋的兄弟同袍,除了常大哥家的三个孩子,其余的都死了。他们虽然死法各异,却都死的很惨,是朱元璋害死了他们。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时心软,放过了朱元璋,也许今天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徐大哥,我对不起你们……” 墓地中一片静谧,楚流烟泪水汹涌,她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道:“徐大哥,这些年中,我苦心研究了我娘亲昔日留下的札记,札记中记载再过二百多年,朱家的后世子孙在万岁山自缢而死,明朝会灭亡。你和兄弟苦心打出来的天下,你们却都惨死。总算是苍天有眼,是报应。大明朝的事,从此与我楚流烟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不管他们的子孙遇到什么困难,我纵然不会落井下石,也绝不会出手相助。” 时间,慢慢地过去,楚流烟坐在徐达的墓前,身影萧瑟,慢慢地被夕阳的余光照成了别样的剪影,红衣白,在如血的残阳中格外凄凉…….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慢慢落下,她才站起身来,跃上马背,策马而去,渐渐消失在漆黑的暮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