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之子》 转:孝惠皇后张嫣 注:本文针对史上的孝惠皇后,与小说无关。 **************** 在《古今宫闱秘记孝惠张皇后外传》中,记载着汉孝惠张皇后的一诗,全文如下: 系余童稚兮入椒房,默默待年兮远先皇。 命不辰兮先皇逝,抱完璞兮守空床。 徂良宵兮华烛,羡飞鸿兮双翔。 嗟富贵兮奚足娱,不如氓庶之糟糠。 长夜漫漫兮何时旦,照弱影兮明月凉。 聊支颐兮念往昔,若吾舅之在旁。 飘风回而惊觉兮,意忽忽若有亡。 搴罗帐兮拭泪,踪履起兮彷徨。 群鸡杂唱而报曙兮,思吾舅兮裂肝肠。 冀死后之同穴兮,傥觐地下之清光。 公元前163年,她默默地死去,年仅36岁。她没有葬礼,没有墓志碑文,连封号也没有,只是被习惯性地称为孝惠皇后,就连她的坟墓也是简陋而粗鄙的。 诗歌有很大可能是后人托张嫣名所作,但在感性程度上我愿意相信它所描写的那段感情是真正存在过的。透过遥远的时空,想象那个十五岁守寡的少女皇后,是如何在华丽而空洞的椒房殿中,支颐不睡,思念安陵里沉睡着的夫君。 汉做未央,为帝宫。殿椒房,为后殿。 她是这座华丽宫殿的第一个主人。 而这座宫殿,没有迎来真正的男主人。 野史记载,汉文皇帝后元年春三月,张嫣于北宫安静的死去,年三十余,死后,宫女们殓装她的躯体,惊讶的现,做了四年皇后的张嫣,居然还是一个处*女。 中国史上有数个“处*女皇后”,孝惠皇后张嫣,是可信度最高的一个。 想起这个女孩,我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诗: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绰堕渠沟。 她曾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她的父亲是赵王张敖,母亲是高祖嫡长女鲁元公主,外婆是中国史上大名赫赫的女主吕后。 多么高贵的身世。 皇帝做外公,皇帝做舅舅,皇帝做夫君。西汉往后唯一可以和她匹敌的便是孝武皇后阿娇,张嫣可能要更好一些,毕竟,她的父亲,曾经是真正的诸侯王。 偏偏,这两个女孩,最后的结局都是幽禁至死,那么的不幸。 阿娇的不幸,在于,她遭逢的是那么一个狠心绝情的男子。 张嫣呢,她的不幸,在于,她的舅舅,和她的夫君,竟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吕后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撮合了这样一段婚姻。世人眼中不可颠覆的伦常,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堂而皇之,在天下人耳目之前,导演了这样一场闹剧,以骏马十二匹,黄金两万斤的聘征,让自己的儿子迎娶了自己的外孙女。 她是否真的笃信,这样的婚姻,能结缡出幸福之花? 在政治上,吕后无疑是心如铁石的,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子女的时候,她无疑是慈爱的。我想,不会有人怀疑,她爱她的儿子,爱她的外孙女吧。 可是,她偏偏这么做了,导致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相互折磨了一生,都不幸福。 刘盈其实是一个好人。对曾经直接威胁过自己的储位的异母弟弟赵王如意,他都曾经贴身相护数月之久,其情真挚。他与鲁元同胞姐弟,共同走过微末患难生死,走到繁华巅峰的未央,姐弟之情深厚,他也曾真心喜爱过这个乖巧可爱的外甥女。 可是,对外甥女的喜爱,和对妻子的喜爱,是不一样的。 刘盈的痛苦在于,他无法把他的这个外甥女,当作他的妻子。 这样的痛苦,缠绕了他最后的四年生命。 十二岁的时候,张嫣嫁入未央,入主椒房,成为大汉的第二任皇后。 独守一生空房的皇后。 她嫁给他的时候,她还太小。不识情爱,也不懂得,他们之间,是怎样一条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长成的时候他已死去,留她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在这座大的无边无际的未央宫。 长夜漫漫兮何时旦,照弱影兮明月凉。 她想好好的找一个人爱一场的时候,那个可以爱的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聊支颐兮念往昔,若吾舅之在旁。 只好一遍一遍的思念,思念他的眉眼,他的气息,仿若,他还在她的身边。 我想,张嫣其实分不清,那个人,究竟是她的舅舅,还是她的夫君。 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在心中的分量,没有男人心中壁垒分明。 不是说伦常这东西对女孩的约束力没有对男子那么大,而是女孩子更看重相处时候的细节,时光的力量滴水穿石,思念可以折磨疯一个人。 她始终都是柔弱的接受着,接受着这段荒唐的婚姻,接受着刘盈消极的抗拒,接受着夫君的逝去,接受着义子的背叛,接受着外祖母的擅权,接受着代王的复辟,接受着…… 北宫幽禁的命运。 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那隔绝在记忆之外的,五光十色,语笑嫣然的未央生活,豁然映在心头。 刘盈逝去的往后数十年里,她一遍一遍思念着的,是他们共存的那四年,每一丝欢声,每一道笑语。纵然底色是灰的,但是在生命中占的分量那么重,重到,想忘都忘不掉。他逝去之后,皇后的身份于她就是枷锁,绑着她轻盈的步子,强做出端庄贵重来,十里未央,繁华如斯,是她的囚笼。 回想那共同生活的四年,他固然不曾拿她当妻子看,却对她殷殷关怀。 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这关怀,几分是他给妻子的,几分是她给甥女的。 他荒淫放浪于后宫,只是独独不碰她。 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是她事实上的舅舅。 但是,当她懂了世事的时候,他已经是她的夫君的。 这个事实的力量,比所有的伦常都更为有力。 张嫣其实是恨的。 你们都说,他和我的婚姻,是不对的。是泯**常的。可是,当吕后诏告天下的时候,当曹参下聘的时候,当惠帝迎亲的时候,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声,这是不对的,这场婚姻,不要继续下去了。 你们都不敢站出来,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心中腹诽。 百姓的接受能力有时候出人的想象。所有人都觉得不对的东西,看着看着很多年,竟也渐渐习惯,觉得正常了。 可是,这个槛,在他的心中,过不去。 于是他放荡于后宫之中,于是她独守椒房。 于是,这个天下人眼睁睁看着生的天大的错误,苦果,最后,只由她一个人吞。 刘盈去世的时候,张嫣一定是哭了。 纵然他们一生都不亲近,只要他还在未央,还在那里,她就是安心的。 但是他悄悄的死去了,于是她四顾茫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他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当一个男人把你生命中舅舅和夫君两个最重要的男性角色占尽了,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重要? 更何况,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知道她不该爱他,依赖他,因为他不仅是她的夫君,还是她的舅舅,这样的关系太尴尬。可是在繁华空洞的未央,她唯一熟悉的男子只有他。他总是温柔的笑,眉眼间却藏着忧郁,清俊的容颜皱着眉,好看的像一阵风。 可她总是怀念,梦中的那个朗声大笑的,将她抛起在空中,在接住的舅舅。 那时候,她还很小很小。 他还不是她夫君,他只是她舅舅。 年岁渐长,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未来。她安慰自己。 等我长的足够大了,……舅舅,你肯不肯回过头来看我。 人们总是抱怨,和九重宫阙里的贵人太遥远,不熟悉。我却抱怨,我和你太熟悉,走不出一条新的路。 她将长成未长成的时候,外祖母为了她能产下有吕氏血脉的嫡皇子,逼着惠帝于她同房,那时候,他总是让她先睡下,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清醒着坐到天亮。 但那已经是他们最接近的时候了。 心的亲近其实有时候不一定非要肌肤相接。有时候一直守在身边就好。 那时候,她心中一定是宁静安心的了。 她十六岁的时候,惠帝逝世,时年二十四。 那实在是一个太年轻的年纪。 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么? 这便叫万念俱灰了。 无论之前他们是多么的为难,幸福是多么渺茫,只要他还活着,未来就有无限可能。可是,他不在了,一切就都苍白无力了。 她爱刘盈么? 自然是爱的。 只是这爱里,掺杂了太多成分。多年之后,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爱着他。 幼年的时候,她仰望着他,觉得舅舅是天底下除了父亲之外最伟大的人。 十二岁的时候,她嫁给了他,困惑着不了解这样身份的改变。 四年的时间里,他们是这天底下,距离最近又最远的人。 是天下最温馨又最无望的夫妻。 最繁华又最贫瘠的两个人。 她甚至不能真正去恨他,虽然他放浪形骸。因为伦常是一座彼此都无力面对的山。 谁都越不过去。 她十六岁的时候,他死了。 山崩了,以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形式。 于是,在心里某个旁人看不见的角落,有一部分的她,也跟着死去。 从此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寡妇。 再尊贵,也是可怜人。 他死后,她默默无闻,依照外祖母的意思,做椒房殿里傀儡的皇后。 八年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了刘姓诸人。八年后,刘姓诸人都或有或无的忘记了她。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被屠戮,却无法相救。她救遍了亲近的不亲近的刘姓诸子,却无法救他的子孙,她想,不如你们把我也给杀了吧。可是偏偏没有,她被迁往北宫,不再是太后,连皇后名分都不被承认。 她一次次中夜惊醒,辗转难免,思念着从前的时光,和那段时光里陪着她的人,她的夫君,她的……舅舅。 他死后,舅舅或者夫君的意义都已经被淡化,这才能无所顾忌的回忆。 回忆欢畅淋漓的幼年,以及华美困惑的少女时光,孤寂而无望的青年,以及冷落忧郁的北宫生涯。 未央宫中,此起彼伏,那关我什么事情呢? 她只想静静的思念他,思考,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北宫之中,树木森森。她死去的时候她的眼角一定是有泪的了。那时候,她可想起了她的舅舅?她在心里唤的,是她的舅舅,还是她的夫君? 泪下嫣然。 史记:吕太后本纪第九 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幸,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上,益疏。如意立为赵王後,几代太子者数矣,赖大臣争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废。 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吕后兄二人,皆为将。长兄周吕侯死事,封其子吕台为郦侯,子产为交侯;次兄吕释之为建成侯。 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崩长乐宫,太子袭号为帝。是时高祖八子:长男肥,孝惠兄也,异母,肥为齐王;馀皆孝惠弟,戚姬子如意为赵王,薄夫人子恆为代王,诸姬子子恢为梁王,子友为淮阳王,子长为淮南王,子建为燕王。高祖弟交为楚王,兄子濞为吴王。非刘氏功臣番君吴芮子臣为长沙王。 吕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赵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赵王。使者三反,赵相建平侯周昌谓使者曰:「高帝属臣赵王,赵王年少。窃闻太后怨戚夫人,欲召赵王并诛之,臣不敢遣王。王且亦病,不能奉诏。」吕后大怒,乃使人召赵相。赵相徵至长安,乃使人复召赵王。王来,未到。孝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赵王霸上,与入宫,自挟与赵王起居饮食。太后欲杀之,不得间。孝惠元年十二月,帝晨出射。赵王少,不能蚤起。太后闻其独居,使人持酖饮之。犁明,孝惠还,赵王已死。於是乃徙淮阳王友为赵王。夏,诏赐郦侯父追谥为令武侯。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居数日,乃召孝惠帝观人彘。孝惠见,问,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馀不能起。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孝惠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故有病也。 二年,楚元王、齐悼惠王皆来朝。十月,孝惠与齐王燕饮太后前,孝惠以为齐王兄,置上坐,如家人之礼。太后怒,乃令酌两卮酖,置前,令齐王起为寿。齐王起,孝惠亦起,取卮欲俱为寿。太后乃恐,自起泛孝惠卮。齐王怪之,因不敢饮,详醉去。问,知其酖,齐王恐,自以为不得脱长安,忧。齐内史士说王曰:「太后独有孝惠与鲁元公主。今王有七十馀城,而公主乃食数城。王诚以一郡上太后,为公主汤沐邑,太后必喜,王必无忧。」於是齐王乃上城阳之郡,尊公主为王太后。吕后喜,许之。乃置酒齐邸,乐饮,罢,归齐王。三年,方筑长安城,四年就半,五年六年城就。诸侯来会。十月朝贺。 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丧,太后哭,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彊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曰:「太后独有孝惠,今崩,哭不悲,君知其解乎?」丞相曰:「何解?」辟彊曰:「帝毋壮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请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入宫,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等幸得脱祸矣。」丞相乃如辟彊计。太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乃大赦天下。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为帝,谒高庙。元年,号令一出太后。 太后称制,议欲立诸吕为王,问右丞相王陵。王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说。问左丞相陈平、绛侯周勃。勃等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太后喜,罢朝。王陵让陈平、绛侯曰:「始与高帝喋血盟,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从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地下?」陈平、绛侯曰:「於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刘氏之後,君亦不如臣。」王陵无以应之。十一月,太后欲废王陵,乃拜为帝太傅,夺之相权。王陵遂病免归。乃以左丞相平为右丞相,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太后,常用事,公卿皆因而决事。乃追尊郦侯父为悼武王,欲以王诸吕为渐。 四月,太后欲侯诸吕,乃先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无择为博城侯。鲁元公主薨,赐谥为鲁元太后。子偃为鲁王。鲁王父,宣平侯张敖也。封齐悼惠王子章为硃虚侯,以吕禄女妻之。齐丞相寿为平定侯。少府延为梧侯。乃封吕种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张买为南宫侯。 太后欲王吕氏,先立孝惠後宫子彊为淮阳王,子不疑为常山王,子山为襄城侯,子朝为轵侯,子武为壶关侯。太后风大臣,大臣请立郦侯吕台为吕王,太后许之。建成康侯释之卒,嗣子有罪,废,立其弟吕禄为胡陵侯,续康侯後。二年,常山王薨,以其弟襄城侯山为常山王,更名义。十一月,吕王台薨,谥为肃王,太子嘉代立为王。三年,无事。四年,封吕嬃为临光侯,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及诸侯丞相五人。 宣平侯女为孝惠皇后时,无子,详为有身,取美人子名之,杀其母,立所名子为太子。孝惠崩,太子立为帝。帝壮,或闻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太后闻而患之,恐其为乱,乃幽之永卷中,言帝病甚,左右莫得见。太后曰:「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惛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其代之。」群臣皆顿言:「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群臣顿奉诏。」帝废位,太后幽杀之。五月丙辰,立常山王义为帝,更名曰弘。不称元年者,以太后制天下事也。以轵侯朝为常山王。置太尉官,绛侯勃为太尉。五年八月,淮阳王薨,以弟壶关侯武为淮阳王。六年十月,太后曰吕王嘉居处骄恣,废之,以肃王台弟吕产为吕王。夏,赦天下。封齐悼惠王子兴居为东牟侯。 七年正月,太后召赵王友。友以诸吕女为受后,弗爱,爱他姬,诸吕女妒,怒去,谗之於太后,诬以罪过,曰:「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後,吾必击之」。太后怒,以故召赵王。赵王至,置邸不见,令卫围守之,弗与食。其群臣或窃馈,辄捕论之,赵王饿,乃歌曰:「诸吕用事兮刘氏危,迫胁王侯兮彊授我妃。我妃既妒兮诬我以恶,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我无忠臣兮何故弃国?自决中野兮苍天举直!于嗟不可悔兮宁蚤自财。为王而饿死兮谁者怜之!吕氏绝理兮讬天报仇。」丁丑,赵王幽死,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冢次。 己丑,日食,昼晦。太后恶之,心不乐,乃谓左右曰:「此为我也。」 二月,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产徙为梁王,梁王不之国,为帝太傅。立皇子平昌侯太为吕王。更名梁曰吕,吕曰济川。太后女弟吕嬃有女为营陵侯刘泽妻,泽为大将军。太后王诸吕,恐即崩後刘将军为害,乃以刘泽为琅邪王,以慰其心。 梁王恢之徙王赵,心怀不乐。太后以吕产女为赵王后。王后从官皆诸吕,擅权,微伺赵王,赵王不得自恣。王有所爱姬,王后使人酖杀之。王乃为歌诗四章,令乐人歌之。王悲,六月即自杀。太后闻之,以为王用妇人弃宗庙礼,废其嗣。 宣平侯张敖卒,以子偃为鲁王,敖赐谥为鲁元王。 秋,太后使使告代王,欲徙王赵。代王谢,原守代边。 太傅产、丞相平等言,武信侯吕禄上侯,位次第一,请立为赵王。太后许之,追尊禄父康侯为赵昭王。九月,燕灵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杀之,无後,国除。八年十月,立吕肃王子东平侯吕通为燕王,封通弟吕庄为东平侯。 三月中,吕后祓,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据高后掖,忽弗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高后遂病掖伤。 高后为外孙鲁元王偃年少,蚤失父母,孤弱,乃封张敖前姬两子,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元王偃。及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诸中宦者令丞皆为关内侯,食邑五百户。 七月中,高后病甚,乃令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军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吕太后诫产、禄曰:「高帝已定天下,与大臣约,曰『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毋为人所制。」辛巳,高后崩,遗诏赐诸侯王各千金,将相列侯郎吏皆以秩赐金。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 高后已葬,以左丞相审食其为帝太傅。 硃虚侯刘章有气力,东牟侯兴居其弟也。皆齐哀王弟,居长安。当是时,诸吕用事擅权,欲为乱,畏高帝故大臣绛、灌等,未敢。硃虚侯妇,吕禄女,阴知其谋。恐见诛,乃阴令人告其兄齐王,欲令兵西,诛诸吕而立。硃虚侯欲从中与大臣为应。齐王欲兵,其相弗听。八月丙午,齐王欲使人诛相,相召平乃反,举兵欲围王,王因杀其相,遂兵东,诈夺琅邪王兵,并将之而西。语在齐王语中。 齐王乃遗诸侯王书曰:「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王齐。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孝惠崩,高后用事,春秋高,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又比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为四。忠臣进谏,上惑乱弗听。今高后崩,而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而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汉闻之,相国吕产等乃遣颍阴侯灌婴将兵击之。灌婴至荥阳,乃谋曰:「诸吕权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今我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乃留屯荥阳,使使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还兵西界待约。 吕禄、吕产欲乱关中,内惮绛侯、硃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灌婴畔之,欲待灌婴兵与齐合而,犹豫未决。当是时,济川王太、淮阳王武、常山王朝名为少帝弟,及鲁元王吕后外孙,皆年少未之国,居长安。赵王禄、梁王产各将兵居南北军,皆吕氏之人。列侯群臣莫自坚其命。 太尉绛侯勃不得入军中主兵。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与吕禄善。绛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使人劫郦商。令其子寄往绐说吕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诸侯皆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籓,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欲归将印,以兵属太尉。使人报吕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便,或曰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出游猎。过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 左丞相食其免。 八月庚申旦,平阳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王不蚤之国,今虽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欲诛诸吕告产,乃趣产急入宫。平阳侯颇闻其语,乃驰告丞相、太尉。太尉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太尉北军。太尉复令郦寄与典客刘揭先说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欲足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吕禄以为郦兄不欺己,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将之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襢,为刘氏左襢。」军中皆左衤亶为刘氏。太尉行至,将军吕禄亦已解上将印去,太尉遂将北军。 然尚有南军。平阳侯闻之,以吕产谋告丞相平,丞相平乃召硃虚侯佐太尉。太尉令硃虚侯监军门。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入相国产殿门。」吕产不知吕禄已去北军,乃入未央宫,欲为乱,殿门弗得入,裴回往来。平阳侯恐弗胜,驰语太尉。太尉尚恐不胜诸吕,未敢讼言诛之,乃遣硃虚侯谓曰:「急入宫卫帝。」硃虚侯请卒,太尉予卒千馀人。入未央宫门,遂见产廷中。日餔时,遂击产。产走,天风大起,以故其从官乱,莫敢斗。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厕中。 硃虚侯已杀产,帝命谒者持节劳硃虚侯。硃虚侯欲夺节信,谒者不肯,硃虚侯则从与载,因节信驰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驰入北军,报太尉。太尉起,拜贺硃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嬃。使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偃。壬戌,以帝太傅食其复为左丞相。戊辰,徙济川王王梁,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遣硃虚侯章以诛诸吕氏事告齐王,令罢兵。灌婴兵亦罢荥阳而归。 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後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後,及诸王,以彊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置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悼惠王高帝长子,今其適子为齐王,推本言之,高帝適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母家驷,驷钧,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欲立淮南王,以为少,母家又恶。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於天下,便。」乃相与共阴使人召代王。代王使人辞谢。再反,然後乘六乘传。後九月晦日己酉,至长安,舍代邸。大臣皆往谒,奉天子玺上代王,共尊立为天子。代王数让,群臣固请,然後听。 东牟侯兴居曰:「诛吕氏吾无功,请得除宫。」乃与太仆汝阴侯滕公入宫,前谓少帝曰:「足下非刘氏,不当立。」乃顾麾左右执戟者掊兵罢去。有数人不肯去兵,宦者令张泽谕告,亦去兵。滕公乃召乘舆车载少帝出。少帝曰:「欲将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舍少府。乃奉天子法驾,迎代王於邸。报曰:「宫谨除。」代王即夕入未央宫。有谒者十人持戟卫端门,曰:「天子在也,足下何为者而入?」代王乃谓太尉。太尉往谕,谒者十人皆掊兵而去。代王遂入而听政。夜,有司分部诛灭梁、淮阳、常山王及少帝於邸。 代王立为天子。二十三年崩,谥为孝文皇帝。 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高后之时,黎民得离战国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无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高祖犹微,吕氏作妃。及正轩掖,潜用福威。志怀安忍,性挟猜疑。置鸩齐悼,残彘戚姬。孝惠崩殒,其哭不悲。诸吕用事,天下示私。大臣菹醢,支孽芟夷。祸盈斯验,苍狗为菑。 前汉书:高后纪第三 高皇后吕氏,生惠帝。佐高祖定天下,父兄及高祖而侯者三人。惠帝即位,尊吕后为太后。太后立帝姊鲁元公主女为皇后,无子,取后宫美人子名之以为太子。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乃立兄子吕台、产、禄、台子通四人为王,封诸吕六人为列侯。语在《外戚传》。 元年春正月,诏曰:「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 二月,赐民爵,户一级。初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夏五月丙申,赵王宫丛台灾。立孝惠后宫子强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王,弘为襄城侯,朝为轵侯,武为壶关侯。秋,桃李华。 二年春,诏曰:「高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弟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于久远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于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丞相臣平言:「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高庙。」奏可。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蚀之。秋七月,恒山王不疑薨。行八铢钱。 三年夏,江水、汉水溢,流民四千余家。秋,星昼见。 四年夏,少帝自知非皇后子,出怨言,皇太后幽之永巷。诏曰:「凡有天下治万民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使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疾久不已,乃失惑昏乱,不能继嗣奉宗庙,守祭祀,不可属天下。其议代之。」群臣皆曰:「皇太后为天下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顿奉诏。」五月丙辰,立恒山王弘为皇帝。 五年春,南粤王尉佗自称南武帝。秋八月,淮阳王强薨。九月,河东、上党骑屯北地。 六年春,星昼见。夏四月,赦天下。秩长陵令二千石。六月,城长陵。匈奴寇狄道,攻阿阳。行五分钱。 七年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略二千余人。春正月丁丑,赵王友幽死于邸。己丑晦,日有蚀之,既。以梁王吕产为相国,赵王禄为上将军。立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夏五月辛未,诏曰:「昭灵夫人,太上皇妃也;武哀侯、宣夫人,高皇帝兄姊也。号谥不称,其议尊号。」丞相臣平等请尊昭灵夫人曰昭灵后,武哀侯曰武哀王,宣夫人曰昭哀后,六月,赵王恢自杀。秋九月,燕王建薨。南越侵盗长沙,遣隆虑侯灶将兵击之。 八年春,封中谒者张释卿为列侯。诸中官、宦者令、丞皆赐爵关内侯,食邑。夏,江水、汉水溢,流万余家。 秋七月辛巳,皇太后崩于未央宫。遗诏赐诸侯王各千金,将、相、列侯下至郎吏各有差。大赦天下。 上将军禄、相国产颛兵秉政,自知背高皇帝约,恐为大臣、诸侯王所诛,因谋作乱。时齐悼惠王子硃虚侯章在京师,以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告兄齐王,令兵西。章欲与太尉勃、丞相平为内应,以诛诸吕。齐王遂兵,又诈琅邪王泽其国兵,并将而西。产、禄等遣大将军灌婴将兵击之。婴至荥阳,使人谕齐王与连和,待吕氏变而共诛之。 太尉勃与丞相平谋,以曲周侯郦商子寄与禄善,使人劫商令寄绐说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王,诸侯王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足下不急之国守籓,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何不归将军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亦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禄然其计,使人报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禄信寄,与俱出游,过其姑吕嬃。嬃怒曰:「汝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无为它人守也!」 八月庚申,平阳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王不早之国,今虽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状告产。平阳侯窋闻其语,驰告丞相平、太尉勃。勃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勃北军。勃复令郦寄、典客刘揭说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欲令足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禄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勃。勃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皆左袒。勃遂将北军。然尚有南军,丞相平召硃虚侯章佐勃。勃令章监军门,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内相国产殿门。产不知禄已去北军,入未央宫欲为乱。殿门弗内,徘徊往来。平阳侯驰语太尉勃,勃尚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乃谓硃虚侯章曰:「急入宫卫帝。」章从勃请卒千人,入未央宫掖门,见产廷中。餔时,遂击产,产走。天大风,从官乱,莫敢斗者。逐产,杀之郎中府吏舍厕中。 章已杀产,帝令谒者持节劳章。章欲夺节,谒者不肯,章乃从与载,因节信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入北军,复报太尉勃。勃起拜贺章,曰:「所患独产,今已诛,天下定矣。」辛酉,斩吕禄,笞杀吕嬃。分部悉捕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 大臣相与阴谋,以为少帝及三弟为王者皆非孝惠子,复共诛之,尊立文帝。语在周勃、高五王《传》。 赞曰:孝惠、高后之时,海内得离战国之苦,君臣俱欲无为,故惠帝拱己,高后女主制政,不出房闼,而天下晏然,刑罚罕用,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前汉书:文帝纪第四 孝文皇帝,高祖中子也,母曰薄姬。高祖十一年,诛陈豨,定代地,立为代王,都中都。十七年秋,高后崩,诸吕谋为乱,欲危刘氏。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硃虚侯刘章等共诛之,谋立代王。语在《高后纪》、《高五王传》。 大臣遂使人迎代王。郎中令张武等议,皆曰:「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将,习兵事,多谋诈,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称疾无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豪杰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所谓盘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烦苛,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袒左,为刘氏,畔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内有硃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报太后,计犹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又何王乎?」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于是代王乃遣太后弟薄昭见太尉勃,勃等具言所以迎立王者。昭还报曰:「信矣,无可疑者。」代王笑谓宋昌曰:「果如公言。」乃令宋昌骖乘,张武等六人乘六乘传,诣长安,至高陵止,而使宋昌先之长安观变。 昌至渭桥,丞相已下皆迎。昌还报,代王乃进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代王下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太尉勃乃跪上天子玺。代王谢曰:「至邸而议之。」 闰月己酉,入代邸。群臣从至,上议曰:「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硃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顷王后、琅邪王、列侯、吏二千石议,大王高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称。愿请楚王计宜者,寡人弗敢当。」群臣皆伏,固请。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计之,大王奉高祖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皆以为宜。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愿大王幸听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将、相、王、列侯以为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辞。」遂即天子位。群臣以次侍。使太仆婴、东牟侯兴居先清宫,奉天子法驾迎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还坐前殿,下诏曰:「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酺五日。」 元年冬十月辛亥,皇帝见于高庙。遣车骑将军薄昭迎皇太后于代。诏曰:「前昌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遣将军灌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荥阳,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平与太尉勃等谋夺产等军。硃虚侯章先捕斩产。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揭夺吕禄印。其益封太尉勃邑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平、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硃虚侯章、襄平侯通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 十二月,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徙琅邪王泽为燕王。吕氏所夺齐、楚地皆归之。尽除收帑相坐律令。 正月,有司请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也。诏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飨也,天下人民未有惬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体。吴王于朕,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德以陪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德者而专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有司固请曰:「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且千岁,有天下者莫长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列侯始受国者亦皆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不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高帝设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而更选于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敦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上乃许之。因赐天下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封将军薄昭为轵侯。 三月,有司请立皇后。皇太后曰:「立太子母窦氏为皇后。」 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悯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又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有司请令县道,年八十已上,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赐帛人二匹,絮三斤。赐物及当禀鬻米者,长吏阅视,丞若尉致。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称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 楚元王交薨。 四月,齐、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溃出。 六月,令郡国无来献。施惠天下,诸侯、四夷,远近欢洽。乃修代来功。诏曰:「方大臣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已得保宗庙。以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又曰:「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六十八人益邑各三百户,吏二千石以上从高帝颖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足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驷钧为靖郭侯,故常山丞相蔡兼为樊侯。 二年冬十月,丞相陈平薨。诏曰:「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余,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欢欣,靡有违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训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 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诏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bo4f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职任,务省徭费以便民。朕既不能远德,故bo5o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余皆以给传置。」 春正月丁亥,诏曰:「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 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诏曰:「前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已立其太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硃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乃立辟强为河间王,章为城阳王,兴居为济北王。因立皇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 五月,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訞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 九月,初与郡守为铜虎符、竹使符。 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丁卯晦,日有蚀之。 诏曰:「前日诏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遂免丞相勃,遣就国。 十二月,太尉颖阴侯灌婴为丞相。罢太尉官,属丞相。 夏四月,城阳王章薨。淮南王长杀辟阳侯审食其。 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为寇。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击匈奴,匈奴去。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 上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见故群臣,皆赐之。举功行赏,诸民里赐牛酒。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租。留游太原十余日。 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欲自击匈奴,乃反,兵欲袭荥阳。于是诏罢丞相兵,以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将四将军十万众击之。祁侯缯贺为将军,军荥阳。 秋七月,上自太原至长安。诏曰:「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居,去来者,亦赦之。」八月,虏济北王兴居,自杀。赦诸与兴居反者。 四年冬十二月,丞相灌婴薨。 夏五月,复诸刘有属籍,家无所与。赐诸侯王子邑各二千户。 秋九月,封齐悼惠王子七人为列侯。 绛侯周勃有罪,逮诣廷尉诏狱。 作顾成庙。 五月春二月,地震。 夏四月,除盗铸钱令。更造四铢钱。 六年冬十月,桃、李华。 十一月,淮南王长谋反,废迁蜀严重,死雍。 七年冬十月,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无得擅征捕。 夏四月,赦天下。 六月癸酉,未央宫东阙罘罳灾。 八年夏,封淮南厉王长子四人为列侯。 有长星出于东方。 九年春,大旱。 十年冬,行幸甘泉。 将军薄昭死。 十一年冬十一月,行幸代。春正月,上自代还。 夏六月,梁王揖薨。 匈奴寇狄道。 十二年冬十二月,河决东郡。 春正月,赐诸侯王女邑各二千户。 二月,出孝惠皇帝后宫美人,令得嫁。 三月,除关,无用传。 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且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 又曰:「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万家之县,云无应令,岂实人情?是吏举贤之道未备也。其遣谒者劳赐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问民所不便安,而以户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 十三年春二月甲寅,诏曰:「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 夏,除秘祝,语在《郊祀志》。 五月,除肉刑法,语在《刑法志》。 六月,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廑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 十四年冬,匈奴寇边,杀北地都尉卯。遣三将军军陇西、北地、上郡,中尉周舍为卫将军,郎中令张武为车骑将军,军渭北,车千乘,骑卒十万人。上亲劳军,勒兵,申教令,赐吏卒。自欲征匈奴,群臣谏,不听。皇太后固要上,乃止。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建成侯董赫、内史栾布皆为将军,击匈奴,匈奴走。 春,诏曰:「朕获执牺牲、珪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于今。历日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坛场、珪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乡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 十五年春,黄龙见于成纪。上乃下诏议郊祀。公孙臣明服色,新垣平设五庙,语在《郊祀志》。 夏四月,上幸雍,始郊见五帝,赦天下。修名山大川尝祀而绝者,有司以岁时致礼。 九月,诏诸侯王、公卿、郡守举贤良能直言极谏者,上亲策之,傅纳以言,语在《晁错传》。 十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于渭阳。 五月,立齐悼惠王子六人、淮南厉王子三人皆为王。 秋九月,得玉杯,刻曰「人主延寿」。令天下大酺,明年改元。 后元年冬十月,新垣平诈觉,谋反,夷三族。 春三月,孝惠皇后张氏薨。 诏曰:「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也。」 二年夏,行幸雍棫阳宫。 六月,代王参薨。匈奴和亲。诏曰:「朕既不明,不能远德,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自于朕之德薄而不能达远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其内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忧苦万民,为之恻怛不安,未尝一日忘于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彻于道,以谕朕志于单于。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以定,始于今年。」 三年春二月,行幸代。 四年夏四月丙寅晦,日有蚀之。五月,赦天下。免官奴婢为庶人。行幸雍。 五年春正月,行幸陇西。三月,行幸雍。秋七月,行幸代。 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 夏四月,大旱,蝗。令诸侯无人贡,弛山泽,减诸服御,损郎吏员,仓庚以振民,民得卖爵。 七年夏,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宫。遗诏曰:「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罹寒暑之数,哀人父子;伤长老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余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绖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无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皆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临。以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令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郎中令张武为复士将军,近县卒万六千人,内史卒万五千人,臧郭、穿、复土属将军武。赐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钱、帛各有数。乙巳,葬霸陵。 赞曰: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南越尉佗自立为帝,召贵佗兄弟,以德怀之,佗遂称臣。与匈奴结和亲,后而背约入盗,令边备守,不兵深入,恐烦百姓。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常假借纳用焉。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呜呼,仁哉! 浅析古代帝后服饰发展 《司服》载: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这里提到的公与天子,虽可同服衮冕,侯伯可同服鷩冕,但它们仍有诸多明显的区别。如王所戴冕冠:前后共24旒,每旒12玉,计288颗;而公则前后用18旒,每旒9玉,计162颗。侯、伯则依次递减。而章纹在冕服等级的区分上,大抵与冕旒数目相配;其中,尤以十二章为贵。所谓十二章,是指古代帝王服饰上的12种图像、纹样。它依次分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各章均有各自特定的含意和文化意蕴。例如,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光明之意;山,取其人的仰望和其稳重之义;龙,取其应变之意;华虫(一种雉鸟),取其文丽之义;宗彝(一种祭礼器皿、画有一虎一蜼),取其忠孝之意;藻(水草),取其洁净之义;火,取其光明之意;粉米(白米),取其滋养之义;黼(斧形),取其决断之意;黻?,两弓相背),取其明辨之义。 由此可见,这十二纹章的图案,具有极其深厚的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意识。作为一种具有特定文化内涵的符号,它们既是天地万物之间主宰一切、凌驾其上的最高权力的象征,亦是帝王们特定的服饰文化心态(赏用性)和价值取向(追求政治上的”威慑效应”、”轰动效应”,政治需求高于生理需求)的形象化反映。周代冕服除十二章以外,下分九章、七章、五章、三章等不同规制和格式。具体而言,天子在最隆重的场合,可服用有十二章图案的冕服(周代以前用十二章,周代因日、月、星三章图形被画于旌旗上,所以不再施于衣服之上)。公可服用自上而下的九章图案冕33服;侯可服用由华虫以下的七章图案冕服;卿、大夫可服用由粉米以下的三章图案冕服。 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素纱。这六种服饰(其中,素纱为六服的衬里)的形制大致相同,均为上衣下裳相连属的袍式,其本意喻杳王后妇人对帝王忠贞专一不二之义。广袖、领、袖加缘;穿服时再配以大带、蔽膝和舄(还有玉饰),而局(扇,即绸缎面鞋,鞋底加术,以防泥湿(古以此鞋为最尊贵),颜色随衣色。就图案与颜色而论,六种服饰互有区别。 从上述冕服制度所规定的界限和严格的等级差别中,可以看出周礼对服饰制度、服饰文化所产生的影响之巨。此外还形象而生动地再现了”望其章而知其势位”这一古代政治文化生活的特殊含义。冕服制度始于周,不仅为周代统治者广泛采用,而且对后世的帝王服饰和服饰文化亦产生过极其深远的影响。周代以后,随着历朝历代政权的更迭,时代的变迁,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的展和进步,各民族间的交往与融合,各朝代冕服的规制、服用制度,用料、着色、质地等,亦因时而异。为了较为清晰地勾勒出这一特定的服饰文化展变化的轮廓,下面分时期予以论述。战国时期战国时期,诸侯迭起,七雄相争,周王室衰微至极,早已名存实亡。七国各自为政,礼乐多有减损。由于当时各诸侯国之间争战不停、战乱不止,故这时的史籍所载,多为谋士集策和各国战乱不休之事。至于礼冕之服,却很少记叙流传,迄今只见有魏文侯端冕而听古乐,保持冕礼形制的零星点滴记载。 秦汉时期 到了秦代,历史生了巨大的变革。秦始皇灭六国,结束了战国以来封建诸侯长期割据纷争的局面,统一了中国,从而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封建中央集权国家。随之,秦王朝统治者制定了一整套体现新兴地主阶级意志,自上而下、行之有效的法制--即秦人从生产到生活、从行动到思想”皆有法式”的一套封建集权制度。按照这一制度的有关规定,秦代先取消了礼乐;在服制上,废止了”六冕制度”,即废弃了如前所述的大裘、衮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等六种冕服服制。 传说只保留了在冕服典礼上用于最轻的小祀所用的、又在群臣中也是最低一级服用的元冕(即玄冕),但在何种场合怎样使用,却没有具体的记载。另外,据说秦代帝王在行郊礼时皆服袀玄之衣。《后汉书·舆服志》有这样的记叙:秦以战国接天子位,灭去礼学,郊祀之服,皆以袀玄。所谓袀衣,即上下衣裳皆为玄色。又据《独断》载:”袀,绀缯。”班固也说:”袀,皂也。”并称上下都为黑色。表明秦代帝王在行祀郊礼时,所服用的袀服,有别于前代冕服的”上玄下纁”的形制和制度的规定。 自秦灭礼乐,废六冕始,到东汉孝明帝以前,2oo多年的时间里,秦以前帝王、百官凡遇祭祀、登基、婚礼、朝会、册封、巡幸等庄重场合,服用的冕服,究竟如何,文献中没有明确的记述。虽传说秦代曾保留过玄冕之服,但怎样使用,以什么规制出现,没有更多的文献和史料以为佐证。另据东汉早期东平苍议南北郊冕服所说:”高皇帝始受命创业,制长冠以入宗庙。”但由此可见当时汉高祖刘邦在祀祖时,戴的是长冠而不是冕冠。到了汉明帝时,甚至连冕服的各项规章制度也不十分清晰了。晋代挚虞的《诀疑要注》云:”明帝案古文,依图书复制衮冕,火、龙、黼黻之服以奉郊庙。”说明在这一时期,冕服并未作为一种法定的服饰。 冕服的真正恢复和正式使用,是东汉孝明帝永平二年的事。据蔡邕《独断》云:汉孝明皇帝永平二年(公元59年),诏有司采《尚书·皋陶谟》篇及《周官》、《礼记》定而制焉。皆广七寸、长尺二寸,前圆后方,朱绿襄而玄上,前垂四寸,后垂三寸,系白玉珠於其端是为十二旒,组缨如其绶之色。三公及诸侯之祠者朱绿九旒,青五珠;卿、大夫七旒,黑五珠;皆有前无后;组缨各视其绶之色,旁垂黄纩当当耳。郊天地、祠宗庙、祀35明堂则冠之。 从这些记述可以看出:冕板的规格较《周官》、《礼记》中所载的广八寸、长尺六寸小了一些。但有些文献也有不同记载,例如《汉礼器制度》和阮谌的《三礼图》便云:”皆做冕板广八寸,长尺六寸。”可见此与周制相符。但是,记叙的不同却是冕旒有前无后。而 《汉礼器制度》说:冕旒还是前后都有,此又与《独断》之说相悖。好在这个问题在山东出土的画像石中得到了解决,画像石中有二人戴冕旒者,其形制均作前后冕旒之状,这就证明《汉礼器制度》的记述,是正确可信的,并与实际情况相符。然而,汉代文献中记载的冕服与前代所述冕服的明显不同,在于冕旒前后的长短上。按周代之制,冕旒前后的长短一致,而汉制冕旒是前长而后短。究其原因,则与汉代统治者的政治文化和服饰文化心态有着密切的关联。秦汉时期,秦汉皇帝为表示受命于天,在建立新王朝后,便依据五德终始说改定正朔,并且规定了相应的服色制度。例如,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自以为获水德,于是服色尚黑。西汉初年沿袭秦制,但服色却崇尚赤色。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o4年)时,曾采纳司马迁等人的建议,颁行”太初历”,于是服色又尚黄。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后,于建武二年(公元26年),正式定为火德,服色则改为尚赤。如果按阴阳五行之说,南方主火,南为”朱雀”,故尚赤;又,皇帝登极,天子皆面南而坐的原因,故冕旒前面甚长(朝南之向)而后短(北向)。这正与东汉统治者自以为获火德的心态相吻合。魏晋南北朝时期魏晋时期,冕服的样式、规制,大致沿袭汉代的制度,所不同的是:在冕服的章纹方面,按魏制,天子的衣裳章纹,皆用刺绣制作,群臣用织成的章纹图案。 到了晋代,冕服较汉魏小有改动,主36要是将冕綖加于通天冠上,上衣下裳的颜色则分别采用皂色和绛色。 又据《晋书》记载,”冕饰以翡翠珊瑚柔杂珠”,而”冕旒用白玉珠”。这些记述表明,当时垂旒所用的珠饰甚杂。在冕旒的使用上,其具体规定为:王公八旒,卿七旒。而冕服的其它规制却与前代并无多大区别。南北朝时期,由于战乱频仍、政权交相更迭,整个社会处于大动荡、大分化、大融合的局面,南北对峙,国号朝立夕改。在这种政治局面甚为混乱的状况下,其服制的变化也颇多、颇繁:宋齐时,冕服制度仍袭魏晋之制;梁陈时,对冕服的规制作了更易和改动,具体而言,按梁制仍用介帻通天冠,上覆冕綖,前垂四寸,后垂三寸,垂门玉珠十二旒,其长齐肩,衣裳十二章,其它黄广纩珫铒以玉瑱及素带等同,赤皮为韠(此时改韧韍为韠),赤舄,佩白玉,垂朱黄大绶,革带,带剑。陈依梁制,略有增减。 皇太子衮衣九章,诸侯等助祭时,皆用平冕九旒,青玉珠,有前无后,画山、龙以下九章,五彩大佩,赤舄绚履。北齐武成帝河清年间(562年)时,制为天子平冕黑介帻,垂白珠十二旒,用五彩玉,衮服皂衣绛裳,十二章,绲带,朱韍,佩白玉,带鹿卢剑,黄赤大小绶,赤舄。皇太子的平冕则是黑介帻,垂九旒白珠。这时冕服种类最多的要算是北周。当时,冕制繁多,仅天子就有十二种冕服,有苍冕、青冕、朱冕、黄冕、素冕、元冕、象冕、鷩冕、衮冕等主要冕服服式。其使用的仪礼与规制,据《通典》记载: 后周设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冕。祀昊天则苍冕,五帝各随其方色朝日用青冕,夕月用素冕,地祗用黄冕,神州社稷用元冕,享先王加元服笄用象冕,享先帝食三老耕籍等以衮冕,视朝大射等以山冕,视朝临法门适宴等以鷩冕。冕服均服十二章,六章在衣,六章在裳,衮冕九章,山冕八章,鷩冕七章,通用十二疏。除天子十二种冕服外,公、诸侯、伯、子、男、37上大夫、下大夫、士服用方方冕、衮冕、山冕、鷩冕、火冕、毳冕;三公又有祀冕、火冕、毳冕、藻冕、绣冕。还以冕及章数分别其差降,细分为九章、八章、七章、六章、五章、四章、三章等,以示区别。 公元579年,北周宣帝传位于太子后,自称天元皇帝,冕旒之数,加至二十四旒,前后共计四十八旒。据此可以看出此时的冕服样式与规制,因大改古制而变得杂乱无章,几乎到了无制可循的程度。隋唐时期隋朝统一全国之后,其服制又有修订、更改;冕制的标准则”窃见后周制冕”。据《隋书·仪礼志》记载:隋文帝制定舆服之制,令衮冕为垂白玉珠十二旒,以组为缨,其颜色与所佩之绶一致,用?纩充耳,并配以玉笄,玄衣,纁裳。衣的章纹依次用山、龙、华虫、火、宗彝五章;常用藻、粉、米、黼黻四章。革带,大带,素带朱里,外面上朱下绿缘于带边。韍则随裳色,用龙、火、山三章。鹿卢玉具剑,火珠镖盲。垂白玉双佩,六采双大绶和与大绶颜色相同的双小绶之间施三玉环。 资治通监:汉记 卷013 节选 起阏逢摄提格,尽昭阳大渊献,凡十年。 高皇后元年(甲寅,公元前一八七年) 冬,太后议欲立诸吕为王,问右丞相陵。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说,问左丞相平、太尉勃,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诸吕,无所不可。」太后喜,罢朝。王陵让陈平、绦侯曰;「始与高帝□疌血盟,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於地下乎?」陈平、降侯曰:「於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之後,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之。十一月,甲子,太后以王陵为帝太傅,实夺之相权。陵遂病免归。乃以左丞相平为右丞相,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於太后,公卿皆因而决事。太后怨赵尧为赵隐王谋,乃抵尧罪。上党守任敖尝为沛狱吏,有德於太后,乃以为御史大夫。太后又追尊其父临泗侯吕公为宣王,兄周吕令武侯泽为悼武王,欲以王诸吕为渐。 春,正月,除三族罪、妖言令。夏,四月,鲁元公主薨。封公主子张偃为鲁王,谥公主曰鲁元太后。 辛卯,封所名孝惠子山为襄城侯,朝为轵侯,武为壶关侯。 太后欲王吕氏,乃先立所名孝惠子强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王;使大谒者张释风大臣。大臣乃请立悼武王长子郦侯台为吕王,割齐之济南郡为吕国。 五月,丙申,赵王宫丛台灾。 秋,桃、李华。 高皇后二年(乙卯,公元前一八六年) 冬,十一月,吕肃王台薨。 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 夏,五月,丙申,封楚元王子郢客为上邳侯,齐悼惠王子章为朱虚侯,令入宿卫,又以吕禄女妻章。 六月,丙戌晦,日有食之。 秋,七月,恒山哀王不疑薨。 行八铢钱。 癸丑,立襄成侯山为恒山王,更名义。 高皇后三年(丙辰,公元前一八五年) 夏,江水、汉水溢,流四千余家。 秋,星昼见。 伊水、洛水溢,流千六百余家。汝水溢,流八百余家。 高皇后四年(丁巳,公元前一八四年) 春,二月,癸未,立所名孝惠子太为昌平侯。 夏,四月,丙申,太后封女弟嬃为临光侯。 少帝浸长,自知非皇后子,乃出言曰:「後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壮,即为变!」太后闻之,幽之永巷中,言帝病,左右莫得见。太后语群臣曰:「今皇帝病久不已,失惑昏乱,不能继嗣治天下;其代之。」群臣皆顿言:「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群臣顿奉诏。」遂废帝,幽杀之。五月,丙辰,立恒山王义为帝,更名曰弘,不称元年,以太后制天下事故也。以轵侯朝为恒山王。 是岁,以平阳侯曹窋为御史大夫。 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南越王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後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高皇后五年(戊午,公元前一八三年) 春,佗自称南越武帝,兵攻长沙,败数县而去。 秋,八月,淮阳怀王强薨,以壶关侯武为淮阳王。 九月,河东、上党骑屯北地。 初令戍卒岁更。 高皇后六年(己未,公元前一八二年) 冬,十月,太后以吕王嘉居处骄恣,废之。十一月,立肃王弟产为吕王。 春,星昼见。 夏,四月,丁酉,赦天下。 封朱虚侯章弟兴居为东牟侯,亦入宿卫。 匈奴寇狄道,攻阿阳。 行五分钱。 宣平侯张敖卒,赐谥曰鲁元王。 高皇后七年(庚申,公元前一八一年) 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略二千余人。 春,正月,太后召赵幽王友。友以诸吕女为後,弗爱,爱他姬。诸吕女怒,去,谗之於太后曰:「王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後,吾必击之。』」太后以故召赵王,赵王至,置邸,不得见,令卫围守之,弗与食;其群臣或窃馈,辄捕论之。丁丑,赵王饿死,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塚次。 己丑,日食,昼晦。太后恶之,谓左右曰:「此为我也!」 二月,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产为梁王。梁王不之国,为帝太傅。 秋,七月,丁巳,立平昌侯太为济川王。 吕嬃女为将军、营陵侯刘泽妻。泽者,高祖从祖昆弟也。齐人田生为之说大谒者张卿曰:「诸吕之王也,诸大臣未大服。今营陵侯泽,诸刘最长;今卿言太后王之,吕氏王益固矣。」张卿入言太后,太后然之,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琅邪王。 赵王恢之徙赵,心怀不乐。太后以吕产女为王后,王后从官皆诸吕,擅权,微伺赵王,赵王不得自恣。王有所爱姬,王后使人鸩杀之。六月,王不胜悲愤,自杀。太后闻之,以为王用妇人弃宗庙礼,废其嗣。 是时,诸吕擅权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尝入侍太后燕饮,太后令章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章请为《耕田歌》,太后许之。章曰:「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默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剑斩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法斩之!」太后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因罢。自是之後,诸吕惮朱虚侯,虽大臣皆依朱虚侯,刘氏为益强。陈平患诸吕,力不能制,恐祸及己。尝燕居深念,6贾往,直入坐,而陈丞相不见。6生曰:「何念之深也!」陈平曰:「生揣我何念?」6生曰:「足下极富贵,无欲矣;然有忧念,不过患诸吕、少主耳。」陈平曰:「然!为之奈何?」6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天下虽有变,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臣常欲谓太尉绦侯,绦侯与我戏,易吾言。君何不交欢太尉,深相结?」因为陈平画吕氏数事。陈平用其计,乃以五百金为绦侯寿,厚具乐饮;太尉报亦如之。两人深相结,吕氏诸益衰。陈平以奴婢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遗6生为饮食费。 太后使使告代王,欲徙王赵。代王谢之,愿守代边。太后乃立兄子吕禄为赵王,追尊禄父建成康侯释之为赵昭王。 九月,燕灵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杀之。国除。 遣隆虑侯周灶将兵击南越。 高皇后八年(辛酉,公元前一八零年) 冬,十月,辛丑,立吕肃王子东平侯通为燕王,封通弟庄为东平侯。 三月,太后示犮,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撠太后掖,忽不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太后遂病掖伤。太后为外孙鲁王偃年少孤弱,夏,四月,丁酉,封张敖前姬两子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王。又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以其劝王诸吕,赏之也。 江、汉水溢,流万余家。 秋,七月,太后病甚,乃令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太后诫产、禄曰:「吕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辛巳,太后崩,遗诏: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高後已葬,以左丞相审食其为帝太傅。 诸吕欲为乱,畏大臣绦、灌等,未敢。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故知其谋,乃阴令人告其兄齐王,欲令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齐王乃与其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兵。齐相召平弗听。八月,丙午,齐王欲使人诛相。相闻之,乃卒卫王宫。魏勃绐召平曰:「王欲兵,非有汉虎符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为君将兵卫王。」召平信之。勃既将兵,遂围相府,召平自杀。於是齐王以驷钧为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内史,悉国中兵。使祝午东诈琅邪王曰:「吕氏作乱,齐王兵欲西诛之。齐王自以年少,不习兵革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将也。请大王幸之临菑,见齐王计事。」琅邪王信之,西驰见齐王。齐王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尽琅邪国兵,并将之。琅邪王说齐王曰:「大王,高皇帝适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泽於刘氏最为长年,大臣固待泽决计。今大王留臣,无为也,不如使我入关计事。」齐王以为然,乃益具车送琅邪王。琅邪王既行,齐遂举兵西攻济南。遗诸侯王书,陈诸吕之罪,欲举兵诛之。相国吕产等闻之,乃遣颖阴侯灌婴将兵击之。灌婴至荥阳,谋曰:「诸吕拥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今我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乃留屯荥阳,使使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还兵西界待约。 吕禄、吕产欲作乱,内惮绦侯、朱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灌婴畔之。欲待灌婴兵与齐合而,犹豫未决。当是时,济川王太、淮阳王武、常山王朝及鲁王张偃皆年少,未之国,居长安;赵王禄、梁王产各将兵居南、北军。皆吕氏之人也。列侯群臣莫自坚其命。太尉绦侯勃不得主兵。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与吕禄善。绦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使人劫郦商,令其子寄往绐说吕禄曰:「高帝与吕後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皆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籓,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将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欲以兵属太尉。使人报吕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便,或曰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出游猎,过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 九月,庚申旦,平阳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王不早之国,今虽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欲诛诸吕告产,且趣产急入宫。平阳侯颇闻其语,驰告丞相、太尉。太尉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太尉北军。太尉复令郦寄与典客刘揭先说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欲足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吕禄以为郦况不欺己,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至军,吕禄已去。太尉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中皆左袒,太尉遂将北军。然尚有南军。丞相平乃召朱虚侯章佐太尉,太尉令朱虚侯监军门,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入相国产殿门。」吕产不知吕禄已去北军,乃入未央宫,欲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徊往来。平阳侯恐弗胜,驰语太尉。太尉尚恐不胜诸吕,未敢公言诛之,乃谓朱虚侯曰:「急入宫卫帝!」朱虚侯请卒,太尉予卒千余人。入未央宫门,见产廷中。日食甫时,遂击产,产走。天风大起,以故其从官乱,莫敢斗,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厕中。朱虚侯已杀产,帝命谒者持节劳朱虚侯。朱虚侯欲夺其节,谒者不肯。朱虚侯则从与载,因节信驰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驰入北军报太尉。太尉起,拜贺朱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嬃,使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张偃。戊辰,徙济川王王梁。遣朱虚侯章以诛诸吕事告齐王,令罢兵。灌婴在荥阳,闻魏勃本教齐王举兵,使使召魏勃至,责问之。勃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丈人而後救火乎!」因退立,股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笑曰:「人谓魏勃勇,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罢魏勃。灌婴兵亦罢荥阳归。 班固赞曰:孝文时,天下以郦寄为卖友。夫卖友者,谓见利而忘义也。若寄父为功臣而又执劫,虽摧吕禄以安社稷,谊存君亲可也。 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恒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後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後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後及诸王,以强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王,高帝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况以仁孝闻天下乎!」乃相与共阴使人召代王。 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曰:「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疌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大王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叛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阳、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报太后计之。犹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於是代王遣太后弟薄昭往见绦侯,绦侯等具为昭言所以迎立王意。薄昭还报曰:「信矣,无可疑者。」代王乃笑谓宋昌曰:「果如公言。」乃命宋昌参乘,张武等六人乘传,从诣长安。至高陵,休止,而使宋昌先驰之长安观变。昌至渭桥,丞相以下皆迎。昌还报。代王驰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代王下车答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玺、符。代王谢曰:「至代邸而议之。」 後九月,己酉晦,代王至长安,舍代邸,群臣从至邸。丞相陈平等皆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子,不当奉宗庙。大王,高帝长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遂即天子位。群臣以礼次侍。东牟侯兴居曰:「诛吕氏,臣无功,请得除宫。」乃与太仆汝阴侯滕公入宫,前谓少帝曰:「足下非刘氏子,不当立!」乃顾麾左右执戟者掊兵罢去;有数人不肯去兵,宦者令张释谕告,亦去兵。滕公乃召乘舆车载少帝出。少帝曰:「欲将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舍少府。乃奉天子法驾迎代王於邸,报曰:「宫谨除。」代王即夕入未央宫。有谒者十人持戟卫端门,曰:「天子在也,足下何为者而入?」代王乃谓太尉。太尉往谕,谒者十人皆掊兵而去,代王遂入。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以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有司分部诛灭梁、淮阳、恒山王及少帝於邸。文帝还坐前殿,夜,下诏书赦天下。 《史记》张偃为鲁王谬误 《史记》以“鲁元王”称张偃者有三: 一、《史记·吕太后本纪第九》:高后为外孙鲁元王偃年少,蚤失父母,孤弱,乃封张敖前姬两子,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元王偃。及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诸中宦者令丞皆为关内侯,食邑五百户。……当是时,济川王太、淮阳王武、常山王朝名为少帝弟,及鲁元王吕后外孙,皆年少未之国,居长安。 二、《张耳陈馀列传第二十九》:张敖,高后六年薨。子偃为鲁元王。以母吕后女故,吕后封为鲁元王。元王弱,兄弟少,乃封张敖他姬子二人:寿为乐昌侯,侈为信都侯。高后崩,诸吕无道,大臣诛之,而废鲁元王及乐昌侯、信诸侯。孝文帝即位,复封故鲁元王偃为南宫侯,续张氏。 三、《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第五》:(汉惠帝)七年初置鲁国,(高后元年)四月,元王张偃元年。梁玉绳云:“‘元王’当作‘初王’”。 《史记》数称张偃为鲁元王,然其子何敢用其父其母之谥号耶?大惑读书人之智,故不敢轻从“鲁元公主”谥号之说。 然汉孝文帝即位,张偃废为南宫侯,乃以此爵终老,《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云,张偃薨后谥“共”,是为“南宫共侯”,何以称“鲁元王”? 《汉书·张耳陈馀传第二》:后六年,宣平侯敖薨。吕太后立敖子偃为鲁王,以母为太后故也。又怜其年少孤弱,乃封敖前妇子二人;寿为乐昌侯,侈为信都侯。高后崩,大臣诛诸吕,废鲁王及二侯。孝文即位,复封故鲁王偃为南宫侯。 《史记》作“鲁元王”之处《汉书》皆作“鲁王”,且不记张敖赐谥为鲁元王之事。何故?班固依《史记》擅行删改乎?余不敢妄断。梁玉绳每见《史记》中言张偃为“鲁元王”之处,辄曰“衍文”,不足以服人也。 《张家山汉墓竹简·二年律令·津关令》云: 廿二、丞相上鲁御史书言,鲁侯居长安,请得买马关中。·丞相、御史以闻,制曰:可。52o ·丞相上鲁御史书,请鲁中大夫谒者得私买马关中,鲁御史为书告津关,它如令。丞相、御史以闻,制曰:可。521 ·丞相上鲁御史书,请鲁郎中自给马骑,得马关中,鲁御史为传,它如令。丞相、御史以闻,制曰:可。522 二年律令之年,学者多论,然其下限在吕后二年,当属不易也。 汉初尚有别家称“鲁侯”,奚涓也。涓随刘邦起事,侯四千八百户,死事,高祖六年封其母疵代为鲁侯,《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疵”作“底”,且改封重平侯,故治在山东陵县东北。高后五年疵薨、国除。母疵何年改封重平侯,不知。盖因鲁元公主得汤沐而改封。其地,据《地理志》即春秋鲁国、秦时薛郡之地。然高祖时薛郡之地属楚国,鲁元公主之汤沐邑乃为薛郡之鲁县,今之曲阜,当夺之于母疵之旧领。吕后未尝夺楚国之薛郡以封张偃,张偃之鲁国当以齐王所献城阳郡为本,全祖望以为城阳郡,古莒国之地。 《二年律令》所称之鲁侯,居于长安,可享买马关中之特权,母疵贵不及于此也。且《吕太后本纪》云:“当是时,济川王太、淮阳王武、常山王朝名为少帝弟,及鲁元王吕后外孙,皆年少未之国,居长安。”故《二年律令》所称之鲁侯,必为张偃无疑。《津关令》中不称“鲁王”而称“鲁侯”,可知吕后二年张偃未得封王也。《史记》(高后元年)“四月,太后欲侯诸吕,乃先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无择为博城侯。鲁元公主薨,赐谥为鲁元太后。子偃为鲁王。鲁王父,宣平侯张敖也。”至于“张买为南宫侯。”段,梁玉绳云:“博城侯下忽插入公主之薨,张偃之王,刘章之侯。更觉不伦。史公叙事,何若是之倒乱哉?余谓‘鲁元公主薨’二十六字当在‘南宫侯’句下,盖偃与孝惠子同王也。”梁玉绳察张偃封王语次之失,甚是,然其未见《二年律令》,张偃当与高祖功臣同列为侯也。 传本《史记》未记张偃于母薨之时仅为鲁侯,其父死时尚升为鲁王之事实,径称张偃为“鲁元王”,此大谬,绝不可信。 《张耳陈余传》说张敖死在高后六年,《吕后本纪》言张敖死在高后七年,此又有异论也。《史记》注集解云,张敖谥武侯。先谥宣平武侯,后追谥鲁元王乎? 愚以为张敖死当在高后六年,《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云:“(张敖)九年封(宣平侯),十七年薨”在公元前182年,亦为高后六年。时其子尚为鲁侯,故张敖以己爵享“武”谥。高后七年,张偃升鲁王,其父追赠“鲁元王”则可解之。 《吕太后本纪》盖误张敖追赠“鲁元王”之年为其薨年,其误一;《张耳陈馀列传》以张敖薨后张偃方立为鲁王,其误二;数称张偃为鲁元王,则误三矣,《史记》之言可弃之。 以是观之,其事本末如下: 高祖六年,鲁侯奚涓薨,封其母疵代为鲁侯。其后鲁元公主得汤沐邑于鲁。盖因此而转封母疵为重平侯。 惠帝二年,齐悼惠王献城阳郡,尊鲁元公主为王太后,以媚吕后。鲁元公主称太后之始。 惠帝四年冬十月壬寅,惠帝立鲁元公主与张敖之女张氏为皇后。 高后元年四月,鲁元公主薨,谥为“元”,是为“鲁元太后”。其子张偃承母之汤沐邑,建鲁国,称鲁侯。高后五年,重平侯母疵薨,国除。 高后六年,宣平侯张敖卒,以其侯爵乃谥“武”,是为“宣平武侯”。 高后七年,鲁侯张偃升为鲁王,且立乐昌侯张寿、信都侯张侈辅之,其父张敖以妻以子之故,追赠谥为“鲁元王”。 文帝元年,张偃废为南宫侯,以是爵终老,谥“共”,是为“南宫共侯”。生前死后断不得称“鲁元王”。 《史记》以张偃为“鲁元王”,或为《史记》传抄之误,或为司马迁本人之误,不可从。 “安刘必勃”的谎言 [摘要]:本文通过对“安刘必勃”这个遗言真实性的质疑,重新研究汉朝“诛吕安刘”这段历史,得出吕氏欲危刘氏纯粹是周勃等人的诬陷,“诛吕安刘”实则就是功臣集团为权利,利用诸刘争位动的一场夺权政变。“安刘必勃”的遗言也是汉文帝为证明自己的合法地位伪造出来的。另外本文通过历史资料的梳理,得出周勃实际并不厚重,“诛吕”也是因人成事而已。 [关键词]:周勃诛吕安刘厚重 周勃作为大汉再世功臣一直为后人所称道,其“厚重少文”的个人品质更是名扬万里,横贯古今。这一切无不是缘于刘邦临死前的一段评价,汉十二年刘邦平英布,被流矢所中,病危,吕后问计曰:“‘陛下百岁後,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馀,然难以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後亦非而所知也。’”(1)。 这段材料不但被汉书作者班固在其《高帝纪》上照搬,而且在《张陈王周传》赞中大肆宣扬,鼓吹刘邦的高瞻远扬,知人善用。 但是今分析之却现这段材料有多种可疑之处,联系汉初历史现不但周勃并不“厚重”,并且“安刘必勃”也是不符合实际的。 一:“安刘必勃”的疑问 对刘邦“安刘必勃”这段遗言,早就有学者提出质疑,如学者嘉泉,碧波在其《“安刘必勃”辩》一文中从刘邦为人以及“安刘”的确切含义,提出三疑:疑一,刘邦明知道吕后是“安刘”的潜在敌人,还叫她重用周勃“安刘”;疑二,吕后怎么会容忍一个“安刘危吕”的周勃当太尉,致使后来的史实与刘邦遗言完全合拍;疑三,周勃是刘邦点出安刘大将,吕后为什么没有丝毫触动(2)。嘉泉先生等已经理出“安刘必勃”可疑之处,但是却纠缠于刘邦的主观意图以及怎么样才算安刘,过于主观臆断,以致遭到其他学者的反驳(3)。 这里我们从几个客观事实来分析遗言的可疑之处。 一:根据史记记载,刘邦死后一年,萧何病重,孝惠帝看望萧何,“因问曰:‘君即百岁後,谁可代君者?’对曰:‘知臣莫如主。’孝惠曰:‘曹参何如?’何顿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矣!’”(4)。 从这里看孝惠帝在萧何病的时候对继承丞相的人选,提都没有提过刘邦的遗言,反而去问萧何意见。而当时离刘邦死不足一年,刘邦的遗言连参考价值都没有,令人不解! 二:关于刘邦遗言最大的漏洞就是年龄的问题。 根据史料我们知道刘邦死的时候六十三岁,而王陵“故沛人,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陵。”(5),也就是说当时王陵的年纪大于刘邦,早就老矣。曹参虽不知道其确定年龄,但亦不会大过刘邦。从曹参指挥作战中,常有身先士卒,斩敌大将的记录,推测应该以壮年居多。 这里就有疑问了,吕后问丞相继承人选,明显是指萧何死后,曹参继承,曹参死后,王陵继承这样一个顺序。既然王陵的年纪远大于曹参,刘邦怎么可以肯定曹参比王陵早死?如果说萧何因为在刘邦死前就表现出身体不好,刘邦可以推测他死于曹参,王陵前。但是曹参却死于孝惠帝六年,而王陵未死,这似乎不是刘邦可以预测的。 有人认为这个排名的顺序是能力的排名,恰好又是去世的顺序,所以才显得这么不可想象。但是此说并不正确,王陵从一贯表现并看不出是仅次于萧何,曹参的能力。实际上汉初的丞相的担当主要是功劳的大小资历的排名以及各个势力的妥协。如果说这个顺序是能力的排名,明显王陵能力不足,而陈平却资历不够。关于陈平当上丞相更非刘邦遗言,而是吕后妥协各个势力的缘故,这些不可能是刘邦事前可以预料的。 而这一切像预言一样全部实现,只能是后世的编造,刘邦不是神仙,故不可能这么料事如神。这个遗言实质上就是马后炮,只能是后人根据即定事实伪造的。 三:从事实上看只要吕后活着,不论是周勃还是其他功臣都不能“诛吕安刘”。而“诛吕安刘”都是生在吕后死后,刘邦又怎么能肯定周勃死在吕后之后而提出“安刘必勃”呢? 由上所述,我们现不论是主观情理上还是客观事实上,刘邦都不可能说这样的遗言。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断定这个遗言出自后人伪造。 二:周勃的人品论述 既然刘邦评价周勃“厚重少文”出自伪造,那么究竟周勃是否“厚重少文”呢?关于周勃“少文”史记有生动的描写“勃不好文学,每召诸生说士,东乡坐而责之:‘趣为我语。’其椎少文如此”(6),但是厚重却无实质描写,我们从史料几则事例来看周勃是否厚重! 汉二年,陈平投靠刘邦,刘邦知其才能,复以原职,众将对此不以为然,纷纷劝鉴,但是刘邦依然任用之。这时史记记载:“绛侯、灌婴等咸谗陈平曰:‘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臣闻平居家时,盗其嫂;事魏不容,亡归楚;归楚不中,又亡归汉。今日大王尊官之,令护军。臣闻平受诸将金,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平,反覆乱臣也,原王察之。’”(7)。绛侯即周勃。此事经学者孙玉太考证“陈平受金之事有之,而盗嫂之名,纯属他人诬陷”(8)。这诬陷之人正是是周勃和灌婴,他们这无中生有的诬陷不但差点使刘邦痛失英才,还使得陈平背上千年恶名(9)。 汉文帝时期,文帝任贾谊公卿。“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於是天子後亦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1o)。 翻遍史书我们看不到周勃有进忠言,良言的记录,偏偏有史可查的两次进言都是诬陷和打击异己,这样的人可以称为厚重吗? 另外一则材料“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馀日,哙乃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11)。当时军情十万火急,周勃作为太尉,却因为主上的好恶而不敢汇报军情,以致十馀日后,忠心耿耿的樊哙冲进纳言。史记独独提周勃和灌婴不敢入,可见其人之滑头,为小家不顾大局是一向本色,根本就和厚重的品质丝毫不沾边! 淮阴侯韩信软禁在长安时,也是看不起周勃的,“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鞅鞅,羞与绛、灌等列。”(12)。虽然不知道韩信看不起周勃和灌婴的缘故,但是史书又是仅仅提两人,可见在韩信心里对周勃和灌婴是最看不上眼的,很可能就是两人小人本色,才让韩信如此不齿! 周勃在当上丞相时,立刻就露出得意忘形,气高趾扬的小人嘴脸,“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自送之”(13),以致遭到袁盎的非议,而周勃的表现是“已而绛侯望袁盎曰:‘吾与而兄善,今兒廷毁我!’盎遂不谢”(14)。易中天教授在百家讲坛上曾经介绍过袁盎此人,袁盎是当时公认很正直,很正派的人,当然不存在毁周勃。而周勃却把个人得失看的重于一切,不反省自己的过失,却怨恨袁盎向皇帝进忠言!亦可见其人非厚重。 周勃入狱的材料也显示其人屈于权势的本性。汉文帝四年,周勃被人告谋反而入狱,“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15),出狱后感叹“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16)。相比同时期人士,可以说风骨全无。 由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周勃实际并不厚重,不过一个圆滑,咸谗,避害趋利,屈于权势的小人矣! 三:从周勃的能力看刘邦对其的安排 周勃因为刘邦的评价(伪造),不但个人品质受到后世的赞誉,连个人能力也被无限拔高。后世称其为大将之才,甚至认为是可以独当一面仅次于韩信的汉初名将。实际上这并不符合历史事实,相比较和他经常列在一起的灌婴,周勃作战能力亦不如也。 周勃是最早跟从刘邦起兵的亲信之一,颇受刘邦信任。在起兵之初不久就被赐爵五大夫,在刘邦进入关中后,周勃是先封侯的五人之一,可见其地位之尊。考察周勃这段时间的战绩,基本都是以冲锋陷阵为主,如破城先登;如得单父令。都是以勇武著称,并未有什么指挥才能和特别功绩。这点比起曹参等亲自指挥作战的将领是有一定差距的。 刘邦入汉中,升周勃为将军。周勃开始自己的指挥生涯,东征西战。从刘邦定三秦到楚汉战争。周勃的战绩比着同时期的曹参,灌婴,郦商,樊哙,靳歙,丁复等将军似乎很不显眼,几乎楚汉战争中的几次大战,除了最后垓下之战,周勃指挥后军接应外,其他大战几乎都没有其踪影。功臣表中对周勃的功绩简述如下:“定陇西,击项羽,守峣关,定泗水,东海”(17)。 通过对史料的梳理,周勃在楚汉时期的作为如下: 一:围章邯于废丘 汉二年三月,刘邦带领五十六万大军东伐楚,几乎倾巢而出。而关中只留下萧何管理,郦商转战关中各部,而周勃则负责最重要的围章邯于废丘。一直到六月刘邦灌水淹废丘。 二:东守峣关,还守敖仓 峣关是关中南大门武关西边的一个最要关口,史记索隐引太康地理志“武关当冠军县西,峣关在武关西也”(18)。敖仓则位于荥阳附近的秦朝最要的粮食囤积处。显然周勃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负责防守。 三:垓下之战指挥后军以及定楚地泗水、东海郡 从上面周勃的作战安排以及功绩,我们可以推测出刘邦对其能力的评估。恐怕刘邦并不看好周勃的能力,而信任其人,故安排周勃处于重要的位置,但都是防守,属于不需要多大能力,但是一定要忠心性的任务。 从战绩上看,周勃围章邯于废丘近一年的时间,却未能拿下。而刘邦回师立刻拿下(刘邦彭城残败,还从关中拉走大量兵力到前线,回关中对付章邯的兵力想必不多),可见周勃作战能力的平庸。另外周勃定楚地泗、东海郡是在项羽死后,此事好比刘邦派卢绾进攻临江王,明显属于为其亲信捞战功,既轻松又积累战功。周勃在汉朝建立后,封侯户数八千一百户。仅次于刘泽,曹参,张良,其中刘泽纯粹因为是刘邦亲戚,曹参,张良当之无愧。而周勃无这么高的功绩却占据第四,明显有刘邦偏心的成分。 汉朝建立后,周勃以太尉(最高军事总长)的身份参与平韩王信,击陈豨,平卢绾。此三战,前两战都是刘邦亲自指挥大局,后一战也是由樊哙破,后来才由周勃接任。从这三战我们看到的依然是刘邦对周勃的信任而非其有什么优秀的能力。而后来周勃为文帝丞相与陈平那段答对更是体现其不文不武,不学无术的特点。 为什么周勃并不具备什么能力,而刘邦屡屡负以大任呢?想必如史记所说“勃为人木彊敦厚,高帝以为可属大事”,也就是周勃是个粗鲁人,没有多少心计能力者,没有多少人格魅力,又是最早跟随刘邦起兵的老乡,故刘邦感到放心。从上面谈到周勃人品并不怎么样,更谈不上梗直忠心,刘邦不会不知道,再加上刘邦对其能力心里也有谱,唯一看中就是能力一般,威胁性小的好处,才屡以重任。 如上所言,周勃能力不足,人品不好,刘邦怎么会把“安刘”这样的大事托付给他呢? 四:吕氏作乱真相辩 历史上周勃“安刘”成了定论,那么吕氏作反,欲危刘氏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定论。但事实是这样的吗? 关于吕氏作反,欲危刘氏的依据向来有如下三条: 一:杀三赵王和废少帝,残害刘氏 二:封吕氏为王,破坏白马之盟 三:诸吕擅权,把持宫廷欲为乱 关于这三点,我们一一分析之,第一,杀三赵王指刘如意,刘友、刘恢三人。刘如意被杀是因为他威胁了孝惠帝的地位。刘友、刘恢之死清朝史学家赵翼早就指出“趙王友之幽死,梁王恢之自殺,則皆以與妃呂氏不諧之故。”(19),也就是说刘友、刘恢是潜在反对吕氏势力,当然被吕后所忌而遭到迫害。废除少帝更是因为其对吕氏报有怨恨之心“帝壮,或闻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2o),吕后知道后,恐其为乱,乃幽之永卷中,最后废除。所以吕后杀三赵王和废少帝既是作反,欲危刘氏并不能成立,吕后如此作为也是为维护权利,安孝惠帝一系,谈不上欲危刘氏。就好比后世皇帝杀自己宗室,也不能称为欲危自己一族的道理是一样的。 第二,最让人诟病的无过于吕后的封王。汉高帝十二年三月,刘邦曾经招功臣歃血为盟,作“高祖末年,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也就是后世的白马之盟(21)。吕后的封自己家族人为王,一致被认为是破坏刘邦盟约,欲用吕氏取代刘氏的阴谋。 我们来看吕后封王的背景,“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丧,太后哭,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彊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曰:‘太后独有孝惠,今崩,哭不悲,君知其解乎?’丞相曰:‘何解?’辟彊曰:‘帝毋壮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请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入宫,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等幸得脱祸矣。’丞相乃如辟彊计。太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22),而后吕后才开始大封自己家族人为王。从上面来看,吕后封自己家族为王更非欲危刘氏。不过是因为皇帝年幼,怕功臣集团作乱,而引家族势力为后盾做挟制功臣集团。究其目的还是为了安孝惠帝一脉,而非是取代刘氏。 有人认为吕后的封自己家族人为王,不遵守了刘邦的白马之盟,破坏规矩,故该杀。这里有必要商讨,规矩都是人定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刘邦当政说非刘不得为王。吕后为政为何就不能改呢?实际上“白马之盟则为非公开的皇帝与功臣间的个人约信白马之盟的信守与否则系于关系者的个人意志,约束力远为弱小,事实上往往被违反。”(23),也就是白马之盟不过是刘邦和臣子的私人约定,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考察盟约的内容除了“非刘氏不得而王”还有“非功不得封侯”,关于后者连刘邦自己也没有遵守,还不是亲封了不少刘家子弟。而后世皇帝更是屡屡破坏“非功不得封侯”的盟约,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诛之。说穿了,不过是吕氏败亡,强加于身的罪名而已。 另外根据史记《荆燕世家》记载,吕氏封王是刘泽欲为王,用计策使吕后的大谒者张子卿游说群臣,并达成默锲,为之请立,才得以吕氏封王。这么说吕氏封王当时不但是合法的,也是得到大臣肯的。 第三,吕后死后,诸吕把持宫廷也是吕氏作反,欲危刘氏的一大例证。但是根据当时的情况,诸吕并没有作乱的迹象。史记记载吕太后死前“吕太后诫产、禄曰:‘高帝已定天下,与大臣约,曰‘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毋为人所制。’”(24)。也就是吕后死后,因为少帝年少,怕功臣集团作乱而所做的防备工作,跟作乱欲危刘氏根本不沾边。 关于诸吕有否擅权,学者吴仰湘考证根本是可疑的,“诸吕权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吕禄、吕产欲兵乱关中”等等,显系政变后的诬辞(25)。吕思勉先生也认为“诸吕之败,正由其无翦灭宗室、功臣之计”(26)。 由上可知,吕氏作反,欲危刘氏的说法显然是不存在的,那么同样周勃的“安刘”也是子虚乌有,那么我们就有必要搞清楚“安刘必勃”的真相。 五:周勃“诛吕”之真相 周勃“诛吕氏安刘氏”的典故传誉千古,但是吕氏作反,欲危刘氏并不存在,那么周勃为什么要诛灭吕氏?我们来细细分析。 汉十二年,刘邦死后,由太子刘盈当政,由于刘盈幼弱,实际上朝政控制在吕后手中,当时天下的形式是内有功臣集团把持朝政,外有刘氏宗亲犬牙相制。面对这样的局势,吕后一面拉拢功臣集团,如追封刘邦时期打天下所遗漏功臣,并使陈平做功臣表,“今欲差次列侯功臣,以定朝位,藏于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27)。另一方面拉拢刘氏宗室,如封刘章为朱虚侯、刘兴居为东牟侯,抚养淮南王刘长,并大封惠帝诸子。 当然在拉拢功臣集团和刘氏宗室的基础上,吕后也严厉打击不服从的功臣集团和刘氏宗室。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周勃以及陈平审时度势,立刻倒向了吕后。这种风向实际上在刘邦病危中就已经确立了,刘邦死前听人说樊哙欲以后杀掉戚夫人,便命周勃代樊哙领兵,陈平在军中杀掉樊哙。路上陈平与周勃商量:“樊哙,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吕后弟吕嬃之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则恐後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28)。便不杀樊哙,使之囚回长安。从这里可以看出周勃亦是明则保身,并无“安刘诛吕”的念头。 正是因为刘邦死后,陈平立刻转变风向,投靠吕后,得以任为郎中令,孝惠六年迁为左丞相。同年孝惠帝重新设立太尉官,命周勃为太尉。由于史料没有记载,我们不知道周勃怎么做上的太尉的,但是可以肯定其必然是不反对吕后,甚至是倒向吕后的。 但是后世皆以为周勃以及陈平身在“吕营”,心在汉。主要依据为吕后称制后,欲立诸吕为王,问大臣意见,“王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说。问左丞相陈平、绛侯周勃。勃等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29),其实从这段就可以看出两人是墙头草,陈平向来以滑头著称,周勃也跟着随声附和,亦可见之滑头。偏偏后世都相信了周勃陈平的另一段表白,罢朝后王陵指责两人,陈平、周勃对曰:“於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刘氏之後,君亦不如臣。”(3o)。关于此对白学者汪文风提出四点疑问“一,周勃,陈平以白马盟廷争尚且不敢为,片刻却向王陵吐露心迹,难道不怕传到吕后耳中,被视为暗藏阴险而遭杀身诛族之祸么?二,诛吕安刘是若干年后之事,周勃,陈平竟在此夸下海口,焉能置信?三,史载,即使在此次迎捧争廷七年之后,6贾去见陈平,陈平也还是忐忐忑忑不敢相见,及至6贾‘直入坐’,给他挑明了‘患诸吕,少主耳’,陈平才接受6贾倡议,以五百金为周勃做大寿,此后方互相拉拢,何来七年的廷前迎捧即理直气壮的回答王陵的质询?四,所谓诛吕安刘,是吕后死了以后才出现变故,而且是在周勃,陈平谋,劫曲周侯郦商,胁其子郦寄,骗得吕禄以‘兵属太尉’。这才有吕嬃的‘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才有左襢右襢之别。而在此七八年之前,焉知事物之展如是?焉知吕家会出现一个十足混蛋的吕禄?焉知兵符会轻而易举地就落到周勃之手?鉴之,何来‘全社稷,定刘氏之後,君亦不如臣’之说?!”(31)。由此可见,周勃陈平的对白要么是心口不一的狡辩,要么是事后篡改历史,为自己无耻的行为添上一块遮羞布。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此时周勃还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诛吕安刘。 由上可知,周勃诛吕并不是一早就打算完成的,自然也不是因为要安刘才诛吕。 事实上周勃诛吕完全是自身利益所决定的,“吕氏权势的剧增,必然要侵削,分割其他政治集团的权益。”(32)。吕后当政时期,周勃等人不过因为“高后时用事专权,大臣尽畏之”(33)而不敢异动。等吕后死后,刘章兄弟“使人阴出告其兄齐王,欲令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34),并且“欲与太尉勃丞相平为内应”(35)。由此看来,所谓诛吕不过是齐王一系欲夺取皇位,而周勃等功臣集团趁机联合夺权的一场血腥政变而已。 六:周勃在“诛吕”事件中的作用 后世都称“安刘必勃”,但是实际上在“诛吕”的过程中周勃所起的作用并没有后人所赞誉的这么大,甚至可以说因人成事。 汉高后八年七月,诸吕怕为功臣集团所诛,依照吕后的遗言,把持都城南北二军,并占据宫殿,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周勃与陈平早就由6贾联络,暗中联合反吕,但是这个时候周勃陈平并未有任何行动。先难的是齐王一系,齐王弟弟硃虚侯刘章“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阴出告其兄齐王,欲令兵西,硃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36),齐王得到消息后立刻率领大军西进,相国吕产派大将军灌婴东击之,灌婴到达荥阳后,立刻和齐王达成协议,罢兵以观其变。 这样的局势下,周勃先做的是抓军权,因为此时周勃虽然任职太尉,但是不能入军中,北军由吕禄控制。周勃与陈平合谋劫持郦寄老爸,令其欺骗吕禄把军权交给周勃,由于郦寄是吕禄的好友,吕禄毫不怀疑的把兵符交给周勃。周勃持兵符闯入北军,巧妙的把夺权行为说成“刘吕之争”,得到军队支持控制北军。 但是周勃在掌握北军后依然不敢有所举动,仅仅通过平阳侯曹窋不让相国吕产进入未央宫。这时候周勃依然畏手畏脚,“太尉尚恐不胜诸吕,未敢讼言诛之,乃遣硃虚侯谓曰:‘急入宫卫帝。’”(37)。由此可见周勃根本无安刘奋身而起的行为,一直是明则保身,见机行事而已。 硃虚侯刘章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敢做敢为,立刻带周勃的一千多兵卒入宫,杀相国吕产,斩长乐卫尉吕更始。刘章报与周勃后,周勃才开始动手,“太尉起,拜贺硃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嬃。使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偃”(38)。至此,吕氏一族的势力被全部铲除。 综观“诛吕”事件的全部过程,完全是刘章主谋,齐王带兵义,最后也是刘章先行诛杀诸吕之吕产,瓦解了吕氏势力。而周勃虽然早有和陈平合谋反吕,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行动,齐王义后,周勃也不过用欺诈的方式获得军权。但是对“诛吕”却始终畏手畏脚,不敢正面对抗吕氏势力。刘章诛杀吕产,解决最大障碍后,周勃才开始收拾残局。我们完全可以肯定“诛吕”事件中周勃是因人成事,而绝非“安刘必勃”。这就在当时也是为人承认的,袁盎就曾言:“方吕后时,诸吕用事,擅相王,刘氏不绝如带。是时绛侯为太尉,主兵柄,弗能正。吕后崩,大臣相与共畔诸吕,太尉主兵,適会其成功,所谓功臣,非社稷臣。”(39)。 而周勃在“诛吕”中,更是用残酷的手段虐杀樊哙的老婆,吕后的妹妹吕嬃(笞杀吕嬃,也就是用竹仗一鞭一鞭的抽,直到抽死。可想而知,完全是故意折磨),可见周勃本性亦残忍,而不是所谓的厚重。 七:周勃“安刘”之真相 吕氏势力铲除后,摆在功臣集团的是如何获得最大利益。功臣集团第一步为:废掉吕后所立的少帝,铲除孝惠帝一脉。“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後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後,及诸王,以彊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置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4o)。 在诛灭吕氏时,功臣集团曾经用“矫诏”的形式,以少帝的名义诛杀吕氏,但是后来担心“今皆已夷灭诸吕,而置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所以决定废除少帝。功臣集团的借口是少帝等诸子非孝惠帝的血脉。关于少帝等诸子是不是孝惠帝的血脉一案,古今学者都有研究和论述,一致认为是功臣集团的污蔑。梁玉绳说:“(史记)上文一则曰‘孝惠后宫子’,再则曰‘孝惠皇后无子,取美人子名之’,则但非张后子,不得言非孝惠子也。乃此言‘诈名他人子以为子’,后又云‘足下非刘氏’,何欤?《史记考要》谓诸大臣阴谋而假之词,以绝吕氏之党,不容不诛,其信然已。史公于纪两书之,而年表亦云‘以孝惠子封’,又云‘以非子诛’,皆有微意存焉”(41);郭嵩焘认为:“案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孝惠子,乃出诸大臣口中,意在废少帝而择诸王之贤者立之,假为之词以行诛耳”(42)。此外明人徐孚远《史记侧义》,柯维骐《史记考要》,清人何焯《义门读书记》都有论述。今有学者谭浩(43),陈玉屏(44)皆持此论。 也就是说少帝非孝惠帝的血脉完全是功臣集团的阴谋,不过是因为少帝等诸子和吕氏利益息息相关,功臣集团怕“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而已。这个时候功臣集团就把“入宫卫帝”的口号丢在一边,开始另谋出路。 经过功臣集团的协商,最后决定迎立刘邦中子代王刘恒为帝。关于这点是后世认定周勃安刘的证据,事实呢?史书中给出了迎立刘恒的缘故。本来对谁为帝有三种选择,一是平阳侯曹窋提出立齐王(45),还有人提出立淮南王刘长。但是这两个决议遭到功臣集团的否决,因为“齐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方以吕氏故几乱天下,今又立齐王,是欲复为吕氏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且代王又亲高帝子,於今见在,且最为长。以子则顺,以善人则大臣安。”(46),“欲立淮南王,以为少,母家又恶。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於天下’”(47)。无非是代王势力最小,没有强大的外戚集团,代王生性又宽厚,适合功臣集团专权。也就是说功臣集团纯粹是从自身的利益才立代王,谈不上什么安刘。关于这点再当时也是公论,代王郎中令张武认为功臣迎立代王事不可信:“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代王为名,实不可信。”(48),中尉宋昌认为可信,理由是“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硃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彊。”(49),也就是功臣集团虽然没有安好心,但是客观形势使他们不得不立代王。但是代王还是不敢相信周勃这些功臣集团,通过占卦,得到吉利卦象。才派舅舅薄昭去见周勃,而后使宋昌先驰之长安观变。可见政变后由功臣势力控制的京师被人视为不测之地。刘恒还曾自述其在功臣集团控制下获取皇位的心情说:“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5o)。功臣集团在立代王的当晚就“诛灭梁、淮阳、常山王及少帝於邸”(51)。 由上所述,所谓安刘不过是功臣集团为自己利益,所实行的一场流血政变。“‘安刘’的实质是,是灭掉了吕氏,惠帝之‘刘’,而将文帝支系变为汉之正宗。”(52)。事实上周勃等功臣集团的这种作法受到忠于皇室人士的坚决抵制,如功臣集团赶少帝出宫时,“乃顾麾左右执戟者掊兵罢去。有数人不肯去兵”(53)。应立代王入未央宫时,“有谒者十人持戟卫端门,曰:‘天子在也,足下何为者而入?’”(54)。可见功臣集团的所谓“安刘”不过是一场政变阴谋,甚至并未被大多数皇室人士所认同。 八:周勃“安刘”的来龙去脉 由以上论述可知,“诛吕”事件中的起着主要因素的是硃虚侯刘章,而非周勃,为什么后世都把功劳记在周勃的头上了呢?这就要联系到迎立代王后对齐王一系的处理。 功臣集团在确立立代王时,立刻把义以及诛吕的主要功臣齐王一系丢之一边。先,他们把硃虚侯刘章调离京师,“而遣硃虚侯以诛吕氏事告齐王,令罢兵。”(55)。再把倾向于齐王的平阳侯曹窋免去御史大夫,换上曾经为代王相的张苍。这样在朝中没有外援的齐王只能罢兵而还,次年就郁郁而终。学者吕思勉曾言“(齐王)不得不俯罢兵,虽硃虚侯,亦不料其徒为汉大臣驱除也。”(56)。 硃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则因为之前欲立齐王而受到汉文帝的猜疑,“始诛诸吕时,硃虚侯章功尤大,大臣许尽以赵地王章,尽以梁地王兴居。及文帝立,闻硃虚、东牟之初欲立齐王,故黜其功。”(57)。一年后硃虚侯刘章也郁郁而终,东牟侯刘兴则兵造反,兵败自杀! 由此我们可以推测“诛吕”事件中起主要因素的硃虚侯刘章等一系,在文帝即位后遭到汉文帝以及功臣集团的清洗和严厉打击,为了消除其影响,故淡化其功劳。功臣集团正好顺水推舟成了“诛吕安刘”的大功臣。 另有一点要说明的是,吕氏覆灭后曾有严重的删档篡改历史行为。学者周聘先生从功臣表中考证吕氏实际在开国中有大功劳,因为政治斗争,在吕氏覆灭后,功绩被有计划的删除(58)。关于这方面朱东润教授通过对史记功臣表和汉书功臣表的研究,早有其结论:史记功臣表是吕后时期的原始档案,而汉书的功臣表则是经过汉政府篡改过的。而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有些开国功臣的事迹不详,反而在功臣表中有记载,可见司马迁时期的史料都是篡改过的,功臣表则是吕后时期被刻在高庙上的原始档案,司马迁将其照抄到史记中(59)。 通过上面所叙述,我们知道汉文帝的即位,完全可以说是功臣集团的一次政变和篡权,可以说汉文帝得国不正。为了给自己继承法统披上合理的外衣,篡改历史成了必然的手段。先汉政府先抹杀吕氏在开国中的功绩,把吕氏的掌权定义成完全是因为裙带关系,给吕氏摸黑。另外吹嘘功臣集团,把功臣集团的流血篡权政变,树立成维护汉家正统的正义行为。当时作为功臣集团的代表周勃自然就被无限拔高。最能证明汉文帝即位之正统之合法的无过于刘邦的遗言,在这样的背景下即出现了吕后和刘邦问答这一幕。这一幕不但抬高了刘邦,抬高了周勃,更是反证汉文帝的正统地位来自刘邦,故皆大欢喜。而后的汉帝皆出自文帝一脉,自然更是百般维护其遗言,维护周勃“安刘”的“正义”行为,以致于这个伪造的遗言竟被当成正史流传下来,贻害千古! 九:周勃入狱实则因为“安刘” 汉文帝即位后,虽然极力维护周勃等人行为,但是内心对功臣集团动政变,生杀废立的行为深深忌讳之。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平急流勇退把右丞相的职位让给周勃。而周勃自以为大功,居功自傲,得意无比! 汉文帝位置做稳后,先做的就是解决这些功臣集团的威胁,虽然文帝忌讳的是周勃的政变行为,但是这些却关系文帝的正统问题。文帝自然只能另找名目下手,先文帝把周勃免相就国,虽然此名义是诏列侯就国,但是实情是有职务在身的只要儿子归国就够了。但是文帝却让周勃做表率,无疑此等行为是消弱,打击周勃而为。周勃自己也意识到文帝要对付自己,所以“岁馀,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绛侯勃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6o)。 果然不久,有人告周勃,周勃被下廷尉查办,幸好有薄太后为其说话:“绛侯绾皇帝玺,将兵於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61),其实薄太后说的话文帝何尝不明白,本身就是找借口整治周勃,何谓其真反假反呢? 关于周勃入狱的原因,学者陈玉屏评论:“由于吕后和吕氏集团在处理统治集团内部关系时的极度失策,激化了矛盾,导致了功臣集团动政变彻底翦灭吕氏集团;但功臣对吕氏集团斩尽杀绝之举,使他们很快意识到此举已种下灭门之祸,极有可能遭到吕后嫡派子孙少帝的追究;为了自身的安全,功臣集团不得不将惠帝子尽数诛除,将帝座转到刘邦的其他支系子孙手中。此事的因与果一环紧扣一环,功臣集团是箭在弦,不得不。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不在意人臣行生杀立废之事,故周勃作为行生杀立废这种非常之事的主要责任人,受到汉文帝有计划、有步骤的打击,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周勃得以善终,是万幸;周勃子周亚夫终遭厄运,很难说与乃父作主弑少帝这一过节毫无联系。”(62)。 虽然皇帝为了维护政权的正统性不得不维护其“安刘必勃”的“厚重”形象,但是对于其小人本质还是深深了解的,内心是不会信任的,而且还会深深猜疑之,周勃的下场正是“安刘”的一大讽刺! --------------------------------------- 参考文献: (1)史记《高祖本纪》 (2)嘉泉,碧波《“安刘必勃”辨》,《晋阳学刊》第4期 (3)参见张义忱《“安刘必勃”辨质疑》以及嘉泉,碧波《安刘必勃”再辨》 (4)史记《萧相国世》 (5)(7)(28)史记《陈丞相世家》 (6)(15)(16)(6o)(61)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8)孙玉太《陈平‘盗嫂受金’问题辨析》,《青岛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期 (9)曹操《求贤令》曰“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1o)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11)(33)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12)史记《淮阴侯列传》 (13)(14)(39)史记《袁盎晁错列传》 (17)史记《高祖功臣侯者表》 (18)史记《高祖本纪》之《史记索隐》 (19)清赵翼《廿二史劄記》卷三之《呂武不當並稱》 (2o)(22)(24)(29)(3o)(34)(37)(38)(4o)(47)(51)(53)(54)史记《吕太后本纪》 (21)李开元《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军功受益阶层研究》(北京:三联书店,1999)考证:白马之盟应该在汉高帝十二年二月与四月之间,原文既是《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中的“高祖末年,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 (23)李开元《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军功受益阶层研究》(北京:三联书店,1999)引“日人大庭修《秦汉法制史研究》第三篇第五章,创文社,1983年” (25)吴仰湘《汉初“诛吕安刘”之真相辨》,《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8年o1期 (26)(56)吕思勉《秦汉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27)(35)汉书《高后纪》 (31)汪文风《周勃‘厚重少文’之谬兼及金口玉言之不足信》,《益阳师专学报》第1期 (32)秦学颀《汉初政治格局与诸吕之乱》,《重庆师范学报哲社版》一九九二年第四期 (36)(46)(55)史记《齐悼惠王世家》 (41)梁玉绳《史记质疑》,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 (42)郭嵩焘《史记札记》,上海商务印书馆,1957年 (43)(45)(52)谭浩《“安刘”与汉文帝即位的历史真相》,《柳州师专学报》第3期 (44)陈玉屏《西汉史上的一桩疑案》,《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第9o期) (48)(49)史记《孝文本纪》 (5o)史记《律书》 (57)汉书《高五王传》 (58)周聘《吕氏在秦楚之际的战绩考证》 (59)朱东润《史记考索(外二种)》之《读〈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书后》,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第一版 (62)陈玉屏《“绛侯系狱”的真正原因》,《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5期 汉初豪门:吕氏家族在汉朝建国中的作用 在《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及《吕太后本纪》中,司马迁对吕太后之兄吕泽的定语是”兵佐高祖定天下”。但仅有此定语,而无实际战功,则不足以服众。是否因为吕泽是吕太后之兄而享有了其不应该享有的名望呢,抑或另有隐情,其实际战功被人为地淡化了。细考《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吕氏战功受到人为淡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现根据有限的史料,让我们来看一看,吕氏在秦楚之际究竟做了哪些事情。 一、吕氏在反秦战事中的作用 有关吕氏主要是吕泽在反秦战事中的作用,史无明文,而依《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说法,吕泽也仅是以刘邦客的身份参与反秦事业的。此界定显然与其佐高祖定天下的评语不符。根据《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东武侯郭蒙”属悼武王,破秦军杠里、杨熊军曲遇”一事,吕泽肯定是带兵将领。值得一提的是,郭蒙是在反秦战事中唯一被明确标识为吕泽部下的人。而这正说明吕泽是一支独立部队,因为所有没有标明属性的功臣,都被理所当然地认为属于刘邦。只是在考虑到吕氏有一支独立部队,那些原本被认为属于刘邦的功臣,或有相当一部分要考虑其是否属于吕泽了。那么,其在反秦战事中究竟起过什么作用呢?现只能从刘邦及其核心武将的战绩之外寻求被历史遗漏的蛛丝马迹。 根据《高祖本纪》及《曹相国世家》、《绛侯周勃世家》、《樊郦滕灌列传》,刘邦起兵之初的作战轨迹大致可以确定。但《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中一些人的早年事迹,则与上述内容不符。具体来说有傅宽、靳歙、陈?、丁复、郭蒙、雍齿、蛊逢、王陵、高邑、靳?、冯?诸人的早年事迹不符合刘邦反秦的作战轨迹。 据《高祖本纪》,刘邦于秦二世元年九月起兵,此月为当年的最后一月,刘邦的作战似只有战胡陵、方与(《汉书》将此事放在二年,与《秦楚之际月表》同),余均不可见,亦不可能。而阳夏侯陈?是此年从起宛朐,信武侯靳歙亦从起宛朐,只是靳歙起宛朐之时间不详,估计与陈?同时的可能性较大。既然刘邦此年(甚至在秦灭之前)没有在宛朐作战,那么陈、靳二人在宛朐追随吕泽的可能性就相当大。阳陵侯傅宽从起地横阳,亦非刘邦作战轨迹,且其从属时间不详,估计也存在从吕氏起事的可能性。其时间或者是秦二世二年、三年刘邦部定魏地时的事情。至于东武侯郭蒙则明显为从吕氏起事者,则吕泽的作战路线与刘邦时有吻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刘邦功臣汾阳侯靳?”以郎中骑将前二年(即秦二世二年)从起阳夏”,而阳夏又不在刘邦部的作战轨迹之中。与阳夏地望相近处为雍丘,估计刘邦与项羽战李由于雍丘时,吕泽在阳夏作战。很显然,靳?只是追随了刘邦势力的支流,亦可能即吕泽部。在前二年加入刘邦武装的功臣还有谷陵侯冯?,起事地点为柘,此地在刘邦及其主要战将的作战轨迹上均无所见,则可认为其以加入吕泽所部而间接加入到刘邦的阵营。基本上可以断定,吕泽在反秦时期是一支与刘邦部有密切联系,又具有一定独立成分的武装。而到了楚怀王命令刘邦西进击秦时,吕泽所部也相机配合刘邦部的行动。并且其作战范围出了西进的限制,甚至于可以考虑其是否参与了过河救赵的战斗。 刘邦功臣中还有一些人的出身和职衔颇能令人想象其非刘邦核心部队成员。如阿陵侯郭亭、菌侯张平均为秦二世元年从起单父,厌次侯元顷于秦二世元年从起留,而如前所述,此年刘邦的作战半径还没有波及上述地点,只是在秦二世二年,刘邦才于上述地点作战。倒是吕氏的作战范围到过单父,其证据为《惠景间侯者年表》有成陶侯周信,其”以卒从高祖起单父,为吕氏舍人”。这里单父与吕氏得到了有机的联系。如果说上述记载是可信的话,只能认定以上人等所加入的是吕泽部队。功臣表中有一个称呼曰”连敖”屡屡出现,笔者以为此官职属于吕泽所独有(或其部以此官职命名者众多)的可能性较大。《惠景之间侯者年表》中有俞侯吕它父吕婴以连敖从高祖破秦,日后,又因与吕氏有牵连受诛。这人极可能是吕泽的部下甚至族人,该表又称此人功比朝阳侯。而朝阳侯华寄又恰好是以连敖入汉。所谓功比某人,往往表明两者经历战功相似,有较多的可比性。前面提到的郭亭也是连敖身份,而且极可能为吕氏部属。《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就称,河陵侯郭亭”定三秦,属周吕侯”,透露出郭亭的早期归属或就是吕泽部下。另外有连敖身份者还有隆虑侯周灶,广严侯召欧,祁侯缯贺,煮枣侯赤以越连敖从击秦。当然,刘邦部也有可明确指认的连敖,即入汉后的连敖韩信。但入汉之后,刘、吕两部应该合为一体了。 功臣官职或出身中还有”二队将”、”越户将”、”越队将””慎将”人等若干,笔者以为他们可能大部或全部与吕泽有联系。因为除了二队将,,还有上队将之称,祝阿侯高邑即是以上队将入汉。是否可以把吕氏所属部队看作为刘邦的二队,此问题向来无解,但也应该存在这个可能性。因在司马迁的叙述中,似未将吕氏铁定为刘邦的部下。所谓”客”也好,”兵佐高祖定天下”也好,均表明了吕氏拥有某种自由度。不知此自由度是吕后掌权后刻意美化自己家族,还是事实原来如此。今不妨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在内。这种身份的人有河阳侯陈涓二队将,东茅侯刘钊二队将,柳丘侯戎赐二队将、海阳侯摇毋馀越队将,博阳侯陈濞刺客将,东武侯郭蒙越将军,贳侯吕元越户将,曲成侯蛊逢二队将,绛阳侯华无害越将,等等。如果吕泽所部并非天然是刘邦的部属,则其称二队亦甚相宜。 在刘邦功臣中还有两人为不愿属刘邦者,他们的早年经历尤其值得关注。其一为王陵,其二为雍齿。在《陈丞相世家》中,王陵被描述为独立起兵于南阳,一直到汉攻楚时才加入到刘邦阵营。事实上,他也是追随刘邦起事于丰者。《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记载表明了这一点,”王陵以厩将别定东郡、南阳,从至霸上”,与《陈丞相世家》不符。那么真实情况很可能是王陵与吕泽在一起作战。这种可能性极大,因为王陵过去的地位当在刘邦之上,起义后不愿属刘邦,亦在情理之中。王陵事迹的歧记,或都有一部分真实,非可视任何一种为凭空捏造。因为其既不愿意属刘邦,却又是从起于丰者,这就存在追随吕氏起义或始终与吕氏在一起的可能性。如果从《高祖本纪》及其他人的专门传记中,看不出刘邦部在反秦战事中有分开作战的迹象,唯一的例外是郦商在刘部攻克南阳后别将定汉中。但根据王陵的事迹,刘邦部或曰刘邦系列的部队肯定有分兵作战的事实。刘邦所部也曾于西进途中与秦朝的东郡尉部生激战,但最乐观的记载也只是大破东郡尉军于成阳或成武南。比之王陵的”定东郡”尚有一定的差距。当时刘邦部众多核心将领尚未能独当一面,估计王陵亦不得有此殊荣。尤其是其别定东郡之说,表明其与刘邦部的战东郡尉并非一事,那么,王陵当属于一支独立部队。如果王陵部队不是吕氏之外的部队的话,那么极可能与吕氏是同一支部队。于是,吕氏也应有定东郡的功绩。笔者曾作《刘邦西行入关的战争线路与历史功绩辨析》,指出刘邦在正式出击前曾为援赵楚军作过开辟前进线路的贡献。其中的主要战斗即为击东郡与王离军,刘邦部的主要将领曹参、樊哙等均参加了此行动。但其后,刘邦就移师昌邑一带,而不及定东郡。如果王陵是与吕氏协同作战的话,那么,吕氏在西进时与刘邦部配合作战的意图就相当明显了。在刘邦不及定东郡的情况下,或因为其有更重要的战略使命要完成,由吕泽部接手继续在东郡的战斗,亦甚合情理。只是,王陵与吕氏的关系也不是如此轻易能定的。吕后称制时期,王陵坚决反对王诸吕,就不支持其曾为吕氏旧部。但其从起于丰,又不愿意属刘邦一事,终究要有可协调之人之地使之可以容身。不仅如此,吕泽、王陵部还有可能继续为援赵楚军扫清道路,甚至于跟随过河击秦。从地理上说,这样做也非常合理。因为项羽率军北上的同时,刘邦率军南下,两军似应有一个交会时机。还应指出,项羽过河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有过战斗,那么其道路的开辟却必须有人完成。也许吕氏就是在这一时刻协助项羽渡河攻秦,项羽当时是楚国上将军,他有权征用刘邦的部队或其盟军。刘邦在西进前曾击秦于白马,此地为今河南滑县,就在黄河南岸,此举的意图是否有迎接吕部回归的作用,已不得而知。应该说这种可能性存在。因为刘击白马为秦二世三年二三月间的事,此时距项羽破秦于钜鹿已过了三月,吕氏从河北前线撤下亦无关紧要。也就是说,日后的刘邦定南阳之战,吕氏也会参加。 雍齿为刘邦部的叛徒,在秦二世二年时,他背叛刘邦,以刘邦不多的根据地之一丰投降了魏国。刘邦得项梁人力支援后,收复了丰,雍齿就逃到魏国去了。但到了秦二世三年,他又重新加入了刘邦部。刘邦对雍齿恨之入骨,甚至于到了已对雍齿论功行赏后,还不肯宽恕当年曾追随雍齿叛变的丰地百姓。如此看来,雍齿再度加入刘邦部一事,极可能是加入到由吕泽统率的刘部支脉,其时间正是刘邦西进之时。据《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雍齿是以赵将的身份加入刘部的,而刘邦在西进途中并未能行进到赵地。据刘邦在鸿门宴对项羽的解释,刘与项的战略分工为,刘战于黄河以南,项战于黄河以北。刘邦及其主力肯定没有北渡黄河,但刘邦的势力又肯定有机会北渡黄河,并在赵地扩大了队伍。雍齿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加入的。除雍齿外,还有阳都侯丁复亦为在秦二世三年加入刘部的赵将。丁复的加入地点是邺(今河北省邯郸与河南安阳之间),地点在黄河以北。而刘邦部活动的最北区域也只是白马(今河南滑县),且在黄河以南。如此看来,刘部到了白马便折回南方,而刘的盟军吕氏军,则极有可能渡河击秦。尽管此问题的提出实在匪夷所思,但不作此解释,则无法面对丁复加入刘邦部的问题。《汉书》以丁复加入刘邦部的地点为薛,其身份为越将,但未给出加入的时间。很明显,如果丁复是如《汉书》所称以越将于薛加入,则时间肯定是前元年或前二年,之所以不提时间,是因为司马迁的说法是以前三年从于邺而非从于薛。班固以意改《史记》处甚多,《功臣表》尤其明显。而《汉书》对雍齿的赵将身份就没有改,既然雍齿可以是以赵将身份加入刘邦军,则丁复亦可。甚至于丁复就是由雍齿的关系加入到刘邦阵营中来的。丁复事颇不简单,《史记》、《汉书》均标示其受封七千八百户,此人的功劳当在樊、郦、滕、灌之上,居然除《功臣表》外,再不见其有何功绩。可以肯定其或在反秦战事中很有作为,或是因为由赵将转入刘邦阵营,起始地位就相当高,否则无法解释其最后的功劳。总之,由于《史记》、《汉书》的记载出入,丁复是否肯定于薛加入,无法确定。那么,只要刘邦阵营中有赵地的部队加入,其渡河救赵的可能性就不能排除。对于丁复,顾炎武曾经提及,其曰:”楼烦即赵西北边之国,其人强悍习骑射。《史记*赵世家》武灵王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楼烦王于西河而致其兵。致云者,致其兵而用之也。是以楚汉之际,多用楼烦人别为一军。《高祖功臣年表》,阳都侯丁复以赵将从起邺,至霸上为楼烦将;而《项羽本纪》,汉有善射者楼烦;则汉有楼烦之兵矣。”其实刘邦部即使渡河击秦也不违背楚怀王的命令。楚怀王任命宋义为楚上将军,诸别将皆属。表明宋义有权调动楚国的全部军事力量,刘邦自然也不能例外。而刘邦受命后最初的军事行动,正是帮助援赵楚军打通前进道路。那么刘邦部或者其协同部队过河击秦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即使在《秦楚之际月表》中,也有刘邦军救赵至栗的记载。只不过刘部至栗本身却与救赵无涉。但其早期行动是救赵行动的组成部分,则毫无疑问。在雍齿与王陵的归属问题上,吕泽为其主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这些人的功劳薄上并没有记什么具体的战功,只有与吕氏有牵连的关系。《张耳陈馀列传》称”燕、齐、楚闻赵急,皆来救”,则项羽破秦前的钜鹿下已有三个外国及代地之兵。燕指燕王韩广部将臧荼,齐则非田荣所辖,或为原在赵之田间、田角部,或还有与田安、田都一样,因不满田荣龟缩政策而擅自出兵的齐军。楚字前人以为有误,但应该考虑确实有这么一支或几支部队存在,其或是棘蒲侯陈武部,或是破秦东郡之吕泽、王陵部。总之,吕泽部过河救赵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王陵确实是吕泽部属的话,吕泽部则又参加了攻击南阳的战斗。至于雍齿,虽然其受汉封有策略的考虑,但刘邦亲口说其功多。以刘邦早先的分封原则,击秦之功居先,雍齿的功多是否包括了击秦之功,则不得而知。只是从道理上来说,应该如此。 总括吕泽部的作战轨迹,大致为前元年曾在丰、沛、薛、留、亢父、单父、宛朐作战,或也参加了刘邦击胡陵方与之战。前二年,于柘、阳夏(可能还有横阳)作战,或也参加了刘邦军的击东阿、濮阳、雍丘、陈留之战。前三年,参加了攻击东郡战斗(此前或有在横阳及安阳附近的战斗)、平定南阳战斗,或许还参加了救赵于钜鹿之战,攻击武关及秦关内之战。 二、吕氏在楚汉战争中的作用 有关吕氏在楚汉战争的作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倒是有记载,其曰:”还定三秦,将兵先入砀,汉王之解彭城,往从之。复兵佐高祖定天下。”另外,《项羽本纪》补充提到”是时,吕后兄周吕侯为汉将兵居下邑,汉王间往从之”,在日后的记载中的吕泽”兵佐高祖定天下”之说皆源于此。此言亦是吕泽在军事上独当一面的重要依据。可以肯定,吕泽在秦灭后的主要角色仍然是带兵打仗。 那么,吕泽的军事生涯又是如何呢。先,他肯定参加了汉定三秦的战争。汉元年八月,刘邦汉中军击三秦,吕泽参与其事。证据是,位次于汉初十八功臣的蛊逢(又作虫达)当时为吕泽部将,据《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蛊逢入汉时仅为二队将,属悼武王(即吕泽)入汉定三秦。则吕泽在定三秦时出力甚多当无可疑。《高祖本纪》等均以三秦王中的塞王、翟王为投降汉王,而《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明确记载,旧赵将丁复俘虏了翟王董翳。参加了三秦之战的吕泽旧部可指认者尚有东武侯郭蒙。丁复的部下朱轸。三秦之战在《史记》中着墨甚少,似乎得来全不费功夫,实际上,三秦之战亦相当不容易。刘邦军事集团的所有重要将领基本上都参与了三秦之战。汉军出陈仓时,遇三秦兵阻挡,刘邦甚至于准备退兵,因寻到另外的出路,才重新动进攻的。三秦军队相当顽固,章邯之弟章平兵败后又卷土重来,嚣张的很。章邯被围于废丘长达**个月,就是顽抗到底。据《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战三秦死事者就有纪成。尽管史料中没有吕泽的事迹,但从其部将的功绩中可以窥出他对克服三秦的贡献。 汉二年,刘邦率五诸侯兵东击彭城时,吕泽先将兵攻下砀。砀为梁楚交会地,楚国在此的势力或相当可观。曹参等击定陶,攻砀、彭城、萧,不知是否与吕泽有协同之功。砀为刘邦早年起兵之地,刘邦任吕泽攻下砀并经营于彼,显然是非常看重那块旧根据地的。幸亏吕泽在砀有所经营,后刘邦彭城败退至下邑,得吕氏助乃能再度振兴。刘邦收拢残部与项羽相持于荥阳之初,吕泽或仍在砀地。日后,项羽攻下邑,估计吕泽不能当其锋,便退至荥阳与刘邦会合。只是不详项羽攻克下邑的具体时间。据《黥布列传》,项羽击下邑的时间是黥布反时,时间或在汉二年及汉三年之交。果然如此,则其后,吕泽当与刘邦一同在荥阳作战。此年之中,刘邦回关中灭章邯,而此役似有吕泽部队参加。章邯就是受擒于丁复部下朱轸。经此一役,关中获得彻底安定。此前,汉军击楚全力出击,曹参、周勃、樊郦滕灌都出关了,而章邯仍然盘踞在废丘,成为关中的心腹之患。很难想象,刘邦会置章邯于不顾,其一定安排了足以制约章邯的人选,这个人选为谁,已没有任何材料可借鉴,只能从功臣表分析推测。时有陈?者,为入关封侯的为数不多之人,据《淮阴侯列传》韩信语,其素为刘邦所重,且没有材料证明其曾随刘邦出关击楚,当是镇守关中的最佳人选。其次是丁复,丁复入汉并未封侯,甚至连封君都没有,但其有虏塞王之功,可能受提拔。而且日后章邯就是由其部下朱轸擒获,则可能是在得到刘邦等人的增援后取得的战绩。陈、丁二人都可能是吕泽的部下,因此,吕泽部队参加关内最后之战的可能性甚大。 汉三年,楚围荥阳急,刘邦在纪信的掩护下跳出楚之包围。而吕氏肯定没有随同刘邦潜逃,而是与魏豹周苛等人留守荥阳。关于这一点,只有《惠景间侯者年表》中博成侯冯无择的功劳条下透露了一丝信息,其曰”力战奉卫悼武王出荥阳”。那么,吕泽的最后突围,当是在刘邦出逃以后、荥阳陷落之前的事。其时的情形当是间不容的危机,故需要力战才能脱身。此年靳歙战功累累,而靳歙原本或为吕泽所辖(其归刘邦阵营地点为宛朐,亦为刘邦部重要武将所未到之地),只不过到此开始独立作战,成为刘邦阵营的重要机动力量。只是靳歙的战功前常有一从字,其所从何人,史无明证。以司马迁的笔法,所谓从击某,往往是从刘邦。而刘邦于当时与项羽相持于荥阳一带,其脱身击赵的可能性不存在。则靳歙所从何人,就成为一大悬案。根据其未参加击魏与击齐战斗,基本上可以排除其从韩信的可能。靳歙的作战呈独立性质,似与有案可稽的任何人都不相干,其所从之人必是一地位高于他的人。靳歙也是入汉前就受封侯之人,与陈?同。而恰好他又是与陈?同为起于宛朐者,很可能在其击赵地一带时,受辖于陈?。果然如此,则陈?之功劳又要写上重重一笔。而吕氏体系的功劳也要写上重重一笔。 汉四年,吕泽在楚汉战争中之功劳最大者,或当属不见于史的歼灭龙且之战。《史记》将歼灭龙且之功完全划到韩信与灌婴等名下,但实际上,参与战斗者远不止韩信所部。依《汉书*陈胜项籍传》,楚军援齐之主帅为项羽之从兄子项它,项它为大将,龙且为裨将,此说当有所据。只是到了《史记》中,消灭龙且部的全部功劳都归了韩信。但就《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来看,击破龙且则远不是韩信一人之功。阳都侯丁复就”属悼武王杀龙且彭城”,高陵侯王周”以都尉破田横龙且”,肥如侯蔡寅”以车骑都尉破龙且及彭城”,此为非韩信部击龙且的旁证。而韩信部击破龙且的证明也不少,除曹参、灌婴传外,《功臣表》明确记载,中水侯吕马童”以司马击龙且”,乐成侯丁礼”以都尉击籍,属灌婴,杀龙且”。看来,击破龙且之战要成悬案。有一种可能性,即歼灭龙且是两支以上军队合力的结果。汉五年,击灭临江王共尉事,就分属于刘贾、卢绾和靳歙两个部分,且无隶属关系。尤其是共尉之擒及献俘均为靳歙,则刘贾在此役的从属地位及配合作用显而易见。龙且的覆灭或与此情况相类,为韩信与吕泽部合作的结果。此年,汉已肃清了楚的周边势力,与楚决战的时机接近成熟。而与楚决战的前提是最大限度地削弱楚军主力。及龙且以脱离项羽掌握且兵员众多,刘邦集团认为一举聚歼该部,将极大地打击楚军。于是,刘邦部的重要部队都加入到灭齐及灭龙且之战,就不足为奇了。此年,丁复以大司马击项羽军于叶,刘邦部以大司马署官者仅见于此,说明吕泽部队系列即便在楚汉战争中也具相当的独立性。曲成侯蛊逢(《汉书》作虫达)此年击项羽军于陈。以上丁、蛊二年的事迹也可能是汉五年事。 汉五年垓下之战,不详吕泽本人参加否。但从刘邦因败于项羽,而召集所有方面的武装参与会战的情况来看,吕泽参加的可能性不小。 总而言之,吕泽部在楚汉战争中的功劳不小,且随着刘邦阵营的扩大,吕泽部也分化成几支独立部队。陈?部主要在北方作战,参与了定代、魏、赵、燕之战;靳歙部成为刘邦阵营中最重要的机动部队,战功累累;丁复可能参与了镇守关中及击龙且的会战;傅宽于汉四年前后补充到韩信的部队之中;吕泽自己也应该有一支部队。吕泽在汉定天下后被封为周吕侯,死后谥为令武,表明其作战方面的特长。 三、汉初政治与吕氏的结局 笔者以为吕泽在秦楚之际功劳甚大,但吕氏之功有几处不可解。若依笔者所论,吕泽之功都足以封王,而其生前并没有享受封王之荣耀,直到其死后很久,才由吕太后追封为悼武王。因此在笔者所论中,如同《史记》将一些不完全属于韩信、曹参的功劳收归二人所有那样,肯定将一些不属于吕氏之功归到了他的名下。这是因为史料阙如,而无可奈何的事。考虑到其部下丁复、蛊逢受封户数之多,作为主将的吕泽则有低封的遭遇。据有关记载,刘邦建国后有废太子改立戚夫人所生子如意的打算,压低吕氏功劳或与此有关联。而最终刘邦未能如愿以偿改立太子,也与吕泽的战功及其属下众多有关。 尽管汉初改换太子事件中传闻甚多,但此事肯定是有的。刘邦以太子刘盈孱弱为虑,欲以戚姬所生子如意替代之,遭到众大臣的一致反对。在这种广泛的反对声中,是否有吕氏的影响在内,值得考虑。《留侯世家》记张良闭关修练以避免为此事表态,因遭吕后兄吕建成的劫持而开关主持其事。因此,吕氏家族肯定动用了一切手段,力图保住刘盈的太子之位。而刘邦方面又不得不考虑吕氏的势力,从而使自己的打算彻底落空。而吕泽的薄封或是刘邦在立嗣之争时出于权宜考虑的结果。应该看到,由于共同参加了反秦及楚汉战争,吕泽与刘邦阵营的众多武将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大家也愿意为老战友抗颜犯上。但事成之后,尤其是吕太后执政时期,吕氏家庭的势力骤然膨胀,则使得原本不错的同僚关系终于恶化,最终造成吕氏灭族。 吕后称制时期,以吕代刘的用心已毫不掩饰,而刘邦给众部下的恩情始终存在,这就造成了以拥吕还是拥刘的两大政治集团。吕后大封吕氏子弟,其家族称王者达三人之多,而且又有多人功未有,得以封侯。此等行径肯定要触怒为汉家打天下出生入死的已封功臣和未及封侯的战将(汉文帝时,又对参加战争的武官论功行封)。据说刘邦去世时,吕后曾动了诛杀大臣的念头,这使得众大臣对吕后离心离德。吕后害死三个赵王的罪行,无疑给刘邦的老部下心中留下了巨大的恐慌。待吕后本人去世,朝廷大权落到了吕氏子侄手中,众功臣肯定担心三赵王的悲剧会在自己身上生,于是,众人合力灭了吕氏。灭吕氏之后,为了消除吕氏的影响,汉朝廷上下或开始将吕氏的战功从史册中有计划地删除。最终造成了史料的残缺。即使在史料明显残缺,又认定是受政治斗争牵连,但仍然解释不了为何同为政治斗争的失败者韩信的功绩并未受到削弱,甚至于还可能将吕氏之功合并到他的名下的事实。其中原因是否是韩信之死罪原本有冤屈的成分,故朝野上下默认了他的功绩,从而使其战功得以在功劳薄上体现出来。究竟如何,则已无法得其详。有关汉初谋反事件与史料的关系,似能理出一个大致脉络,即凡是可以有确凿事实的反叛,其人之功多从史料中略去,而只是怀疑其叛者,则多保留了他们的功劳。可以确认的反叛有韩王信、黥布及陈?,这三个人在楚汉战争中的功劳就不见了。可以肯定,此三人能得到重用,乃至封王,如无大功是不可能的。从其反叛后,刘邦亲自挂帅出征一事来看,这三人的作战能力也是相当强的,以致于刘邦不敢掉以轻心。反观韩信与彭越,其是否反,则难说的很,其罪名多半是莫须有,不足为凭。故官方档案中没有削删他们的功绩。至于卢绾之反,亦属真实,也不见其有什么具体功劳被记载下来,其情况与前述三人又有区别。其传记资料中已明确说是因为与刘邦关系好,而封王。则其原本就功劳甚小,不得与前三人类比。之所以要说这些关联不大的人和事,只是为了说明汉代因政治斗争的关系,存在削删档案的事实。 由于史料的缺乏,今天欲弄清吕氏在秦楚之际的战功已无可能。但作为一种疑问提出,有助于对当时具体史实之理解。可以肯定的是,秦楚之际的战争绝非如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那么简单。刘邦军事集团的整个战事,由于政治斗争的原因,被弄得模糊不清了。认识到这一点,也可以提高对实际情况的估价。 “坊市封闭”与“街市分离” 汉代沿用周秦以来的“街市分离制”来修建长安城。长安城内,居民区与商业区严格分开,居民住在一个个由坊墙包围的“坊”里,居民户不得向大街开门,坊门由专职人员把守,按时开闭。全长安16o个坊,“屋室栉比,门巷修直”,堵塞隔断所有坊里间的邪径偏道,不准翻越墙头,坊里不得进行任何商贸活动,入夜实行宵禁,也不允许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动用火烛。商贸市场集中在指定的几个坊里。市坊设坊墙,中设当市楼,有市长等管理人员主管市场的行政与治安。全城坊市配置匀称,街衢巷陌,四通八达。全城八条主要街道,平坦宽阔,两头与城门相连。城外护城河上的大桥桥面与街道等宽、齐平,行人几乎觉察不出它是“桥”。中心大街幅宽5o米,全长5公里,称为驰道。驰道中间7米为皇帝专用御道,任何人不得妄自逾越。一般官人通行,走两边各5米的车马道。驰道两旁,开挖排水沟,遍植榆树、槐树和青松,形成绿色林阴。其外侧又有各宽13米的人行道,作为公众用路。6机《洛阳记》写道:东汉洛阳“宫门及城中大道皆分作三,中央御道,两边作土墙,高四丈。唯公卿尚。凡人皆行左右,左入右出。夹道种榆槐树”。城中,皇宫、宗庙、政府机关与达官府邸均为高墙深院,层层套设,戒备森严。这样的城建体制,有利于社会层面控制,有利于城市治安管理。 汉武帝时改中尉为执金吾,为列卿之一,由他直接领导京辅都尉、左辅都尉、右辅都尉的业务活动。另,皇帝出巡时,其威严盛大的仪仗队,即由中尉所率领之“骑”组成。骑,穿丹黄色衣,出行时尤为引人注目。其属官有中垒、寺互、武库、都船(狱)令等,分别负责京城门的守卫启闭稽查任务,分头管领在交通要道口、官府门外的约禁任务、国家兵器库的守卫禁察任务及水牢的管理任务。中尉的属官还有京辅都尉、京县县尉之类,分片巡察地方治安,缉捕盗贼,戒备非常,纠察嫌疑,梳理街道交通、执行宵禁,晚六时至次日晨六时之间,禁止居民无“符传”的通行,禁止未经申报的用火。逢节日或皇帝恩准的特殊日期,开放夜禁,允许百姓上街游乐,称做“金吾不禁”,那是老百姓稍稍开心的日子,平时是被禁锢在坊里内不许任意活动的。执金吾威风,执金之吾好弄权,执金吾的工作也难做。自古京师难治,汉代的长安与洛阳尤称难治,因此人选颇费思量。西汉时,郅都、宁成、减宣、王温舒等有名的酷吏差不多即由此起家的。 论《史记》对汉初最高统治者的贬斥 转载此篇论文,仅为说明司马迁颂扬文帝实乃报复武帝之故,所谓的文帝如何如何完美,其实正如武帝如何如何不堪一样。 ------------------论《史记》对汉初最高统治者的贬斥------------其中一段---------------- 三、纪文帝,喻刺武帝于其中 李长之在《司马迁之体验与创作(下)----〈史记〉各篇著作先后之可能的推测》一文中,先指出《孝文本纪》约写于司马迁“做了郎中,奉使西南,参加封禅,塞河,中间丧父,初为太史令时,约二十二岁至二十八岁,书中有荐士思想”。随后又云:《孝文本纪》赞称:“汉兴,至孝文四十有余载,德至盛也。廪廪乡改正服封禅矣,谦让未成于今,呜呼!岂不仁哉?”言外是武帝就不谦让而封禅了,所以可能也是此时讥武帝不度德量力之作。 后一个观点笔者是赞同的,但两种观点承接起来,似乎就矛盾了:既然有“荐士思想”,岂能作“讥武帝”之篇?从现实意义上完全说不通。 细读《孝文本纪》,可见其文字中除“讥武帝不度德量力”之外,更蕴含了多方面明里称颂文帝而暗中讽喻武帝的内容。司马迁在《五帝本纪》中歌颂禅让、德政,集中塑造了尧、舜等理想的帝王形象。三代以后,秦汉以来,汉文帝无疑是司马迁心目中唯一所欣赏、所向往的“仁君”,以“功莫大于高帝,德莫大于孝文皇帝”一语作为断定,精确正大,穆然高古。 《孝文本纪》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记录了许多文帝的诏书来表现文帝的贤德。如废除连坐法和肉刑的两个诏令,就体现了文帝不诛连无辜、不摧残**的人道精神。齐国太仓令淳于公之女缇萦上书救父,文帝见后取消修建露台并由此下诏废除肉刑,诏书中说:“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毋由也。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楚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这一段“诏书”显然吐露的是司马迁的心声。 《酷吏列传》开篇曰:“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浊之源也而吏治,不至于奸,黎民艾安。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阐明了司马迁的观点。 因切身受刑的哀伤,司马迁深恶痛绝地否定了这些酷吏的为人,以及由他们和他们的支持者汉武帝所推行的这种祸国殃民的制度,其愤漏*点绪显而易见。所以前面提到李长之对《文帝本纪》写作时间的推断不太符合,应该是写于受腐刑(司马迁37岁至38岁)以后。如果还不能够说明,再看下面一段: 孝景帝元年十月,制诏御史:“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减嗜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肉)〔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除(肉)〔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简直就是在说司马迁自己了。 《孝文本纪》中写到,孝文帝已逐渐走向更改历法、服色和进行封禅了,可是由于他的谦让,至今尚未完成。这不就是仁吗?反之,汉武帝“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史记·太史公自序》),堪比文帝就是不仁了。司马迁歌颂文帝,处处显露着对比、批判汉代其他诸帝的意义,尤其对武帝政治,则明显地更是一种指桑骂槐。 文帝遗诏说:“万物都有生死,是天地间的自然现象,人死也是如此,不必过于悲痛。”作为一代帝王,其认识的高无疑是对那些千方百计祈求“长生不死”的人的辛辣批判。与此类比,司马迁写《武帝本纪》,用大量的篇幅写武帝对方士深信不疑,或尊之礼之,或封之赏之,并且言听计从,直接地嘲讽了方士的伪诈和武帝的愚昧。 四、纪武帝,道“成败兴衰之理” 《史记》对武帝一代历史记载比较详尽,独《孝武本纪》奇怪----它截取了《封禅书》中关于武帝的一段,赞也竟是《封禅书》之赞,一字不差。 多数学者认为原版《孝武本纪》早已不存,后人截取《史记·封禅书》并在开头补写六十字而成,以补所缺的《今上本纪》。李长之说:可知假若要作《武纪》的话,原重在他的封禅(改朔易服是随着而来的),所以我疑心:焉知道司马迁不是故意地重钞一份《封禅书》,做一个最大的讽刺的?意思是:“瞧吧,你自以为武功了不得,其实你一生也不过只是被一些方士所愚弄罢了。”试想,除了司马迁之外,谁敢在同一部书里把同一篇文章再钞一遍?除了大讽刺家司马迁之外,谁又会这样幽默而痛快?补书的法子尽多,哪有在同一书里找一篇现存的东西来顶替的?这个定论大胆而有趣,虽然证据不足,却也不无道理。 司马迁著《史记》最初目的并不在于讥谤当世。而是遵父亲临终遗命,以六义为归依,上继《春秋》,做第二个孔子。《史记》尚未著成,因“李陵之祸”,汉武帝对司马迁施了宫刑。从司马迁受刑到《史记》著成,间隔了整整十六年时间。这十六年里,司马迁留下的文字已“背《春秋》之义”。而《史记》,也从司马迁父亲理想中的第二部“拨乱世反诸正,令乱臣贼子惧”的“《春秋》”涅为以“贬天子”触犯龙颜的“谤书”。 历史对后世的作用不外乎“以史明道”、“以史言志”。一部优秀的史书必然以“纯史实录”作为其衡量的唯一标准。 事实上,一部史书中使人读了无不酣畅淋漓、激愤鼓舞、对修史者顶礼膜拜的,仍是那些揭露、批判性的文字。尤其是在这些文字的剑锋直指汉代最高统治阶层的时候,更是显露出其独一无二的锋芒和气魄。纵观古今史书,也只有在《史记》中才能看到这样充满战斗力的文字。从这个意义上,汉武帝成就了司马迁,成就了《太史公书》。 《太史公自序》对作《孝武本纪》交代道:汉兴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内脩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纪》第十二。先有“文景之治”后有“隆在建元”,司马迁生活在武帝时期,述史之时正值汉家隆盛时期,按理司马迁也应大唱赞歌。然而,司马迁的受刑,使他从自身切肤之痛中加深了人与人之间、君与臣之间关系的认识,于是他的思想生了巨大的变化,撰写《史记》不再是像从前一样歌颂皇帝的“圣明盛德”,记载“功臣世家大夫之业”,而是处处加深了对统治者的批判。 以司马迁这样的大史学家、大文学家、大讽刺家必定能够巧妙地处理这两方面的矛盾,于是,他给我们留下了一篇不痛不痒的《今上本纪》,再以“互见”的方式,在其他篇章中逐一批判武帝时期统治阶级的荒淫无道,逐层披露潜伏着的严重危机。比如《平淮书》中,司马迁针砭时弊,直接大胆地揭露和批判“今上”武帝的扰民政策:指责武帝连年用兵,挥霍无度,不得不搜刮民财的财经政策,显露出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司马迁出于个人悲愤的情怀,很难客观公正评价汉武帝,这是历代史学家早有定论的。 然则,司马迁能够看清人类社会展的一个个里程是因果相连、循环往复的过程;治乱世兴衰有规律可循,所以给自己提出“稽成败兴坏之理”(《报任安书》)的任务。从而,“物盛而衰,固其变也”(《平淮出汉武帝统治后期是汉代由盛到衰的转折点。这样的史学与史识也足以令后世叹为观止。 《汉书·艺文志》曰:“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中国从远古王朝开始,“书君举”对每一个王朝、每一个帝王都具有重大的意义。所以,无论是汉武帝还是司马迁,都深知这部《史记》的力量。于是才有司马迁“奋著书”而汉武帝“怒而削之”。 汉代皇帝的玺和诏书 按《大学衍义补》所载: 蔡邕《独断》云:玺,印也,信也。天子玺,白玉螭虎纽。臣按:此汉天子玺之制也。 《汉旧仪》曰:玺皆白玉螭虎纽,文曰“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凡六玺。皇帝行玺封赐、诸侯王书,信玺兵、征大臣,天子行玺策拜外国,事天地鬼神。 臣按:此汉朝六玺之制,后世率遵而用之。《说文》曰:玺,王者印也。以守土,故字从土。籀文从玉。臣按:玺古上下通用,至秦始专以为天子印章之称。 《霍光传》:召符玺郎取玺,昌邑王受皇帝信玺、行玺,就次玺不封。 孟康曰:“汉初有三玺,天子之玺自佩,行玺、信玺在符节台。”臣按:汉之符节台,即今尚宝司,此设官之始。 汉制,符节令一人,六百石为符节台率,主符节事,凡遣使掌授节。尚符玺郎中四人,旧二人,在中主玺及虎符、竹符之半者。 臣按:《霍光传》召符玺郎取玺,则在前汉已有符玺郎矣。说者谓符玺令总符玺郎,又赵尧为符玺御史,则符玺又不但有郎而已也。 诏书是皇帝下文书的统称,具体包括四种: 第一、策书: 形制:长二尺的简札和长一尺的简札间次编联,编绳两道。 书体多用篆书,只有策免三公才用隶书。 程式是起为年月日,称“皇帝曰”,所以有些三国小说诏书开头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就不对,那是明朝以后的事情。 主要用于除封,免罢,使用对象仅仅限于诸侯王和三公。 第二、制书: 用途主要是两个方面:下达给三公,并通过三公下达全国的赦令和赎令;对象为郡太守以上,将军、公卿在内的职官。 程式是起用“制诏某官”内容事项包括赦令、任免令,以及有关指示。 第三、诏书: 三种情况:一是“告某官某,……如故事”;二是群臣有所奏请,下有司曰“制”,天子签署曰“可”三是“已奏,如书” 主要用于皇帝下达的命令文书,或者批示文书。 第四、戒敕: 又名戒书,施用对象是刺史、太守和三边营官。 起用“有诏敕某官” 主要用途是督责、敦促官员遵纪守法、勤于职事业。 大约汉武帝时代,废止了御史草诏的制度,而改由尚书官负责。诏书一般由尚书郎起草,尚书令史缮写。然后由尚书仆射、尚书令联合审核,然后再一起校对一遍,确保文字无误,才递交皇帝审核批准。批准后,重新缮写一份,用皇帝玺印和尚书令印共同封印下。 马鞍和马镫是什么时期发明的 汉代是中国古代历史的第一个黄金时期,其初步奠定了中国后世2ooo年的大致疆域,从此使“天下一统”的观念深入汉民族的内心深处,并且在经济、政治、文化上对周边地区甚至远至中西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第一次使中国作为一个稳固强大的帝国登上世界历史的一级竞争舞台。汉朝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原因之一就在于其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这一力量的最重要来源就是它能征善战的骑兵部队。而对于骑兵来讲非常重要的马具,其最关键的马鞍和马镫在两汉时代、尤其是西汉是否存在的问题也就成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事情。 对于这一问题,由于长期以来始终没有在考古中现西汉马鞍和两汉马镫的实物和雕塑、绘画等方面的证据,传统观点是这样认为的:“西汉时,马鞍、马镫仍未出现,多少影响了骑兵的战斗力”1、“……(西汉)但马镫仍未出现,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骑兵的战斗力。”2而需要强调的是,这里及本文所说的“马鞍”并非指其广义上所含概的所有用于隔开人体和马背的物体,而是指其狭义,即两端上翘的“高桥马鞍”。那么事实真的如上面所说吗?这里就要对此进行一下粗浅的讨论。 马鞍和马镫是全套马具中继马嚼和缰绳之后最重要的明。在没有鞍镫的时代,人们需要骑跨于裸马的背上,仅靠抓住缰绳或马鬃并用腿夹紧马腹使自己在马匹飞驰的时候不致摔落。但这种方式是很不可靠的,先是长时间骑马容易疲劳,同时在奔跑的马背上也难以有效地使用弓箭,而在近战中,骑手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刀剑和长矛,劈砍或刺杀落空、双方兵刃的撞击等都随时会令骑手从马上滑下。因此这一时期骑兵除度占优外,其战斗力是远不如脚踏实地的步兵的,所以在骑兵到达目的地后,往往下马作为步兵投入战场,亚历山大时代的马其顿骑兵就是如此。 第一个革新(这只是一般性的看法,但其实际的明顺序不一定是这样)是高桥马鞍的出现,马鞍两端从平坦转为高翘,限制了骑手身体的前后滑动趋势,提供了纵向的稳定性。第二个则是马镫的使用,它通过固定双脚提供横向稳定性,同时在马鞍的协助下将人和马结为一个整体,使骑兵利用马匹的度进行正面冲击成为可能。西方学者这样评论进入欧洲的匈奴人携带的新装备:“马鞍是人与马完全结合在一起的关键。匈奴人独特的马鞍引起了罗马人的惊奇。他们的马鞍不像罗马人的那样由裹住马肚子的皮革制成,匈奴人的马鞍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有一个两头高的木制托架。这样不论马怎么跑,骑士们都能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相反,罗马人笨拙的骑术使不少骑手经常在战斗中失去平衡,而从马上掉下来,这通常很危险,有时甚至是致命的。……除了马鞍,匈奴人还从亚洲带来了一项在当时具有革命性的创新:欧洲人从未见过的马镫。为了防止腿在长距离的骑马后会疲劳,人们在马鞍上系上了绷带、皮带或者用一种亚麻织成的腿带。这样,脚就有了可踏的地方。……尽管当时这种马镫还不完善,但它给骑手们一种安全感,同时也能让他们在马上站起来向各个方向转身。由于有了木马鞍和马镫,匈奴骑手们能在骑马的过程中朝每个方向射箭。”3鞍镫的引进,在欧洲来讲是一件大事,正是它使骑兵取代步兵成为中世纪战争的主力,“一旦马镫成为8世纪的法兰克人通用之物,马匹不仅能用于迅集中力量,并且也能用来作战了。度可以转化为突击。”4“马镫使中世纪穿戴沉重的铠甲的封建骑士得以产生。”5由此可见其重要的程度。 既然马鞍和马镫是以骑兵为主力的作战方式产生的前提,从中国古代骑兵运用的情况中就大致可以现一些端倪了。可以认为,在中国至迟到秦代,马鞍和马镫仍未产生。作出这一判断不仅是由于始皇陵兵马俑中具有表现细致的马具,却惟独没有高桥马鞍与马镫,而且还因为在兵马俑战阵的布局上,骑兵数量相对很少,且被布置在远离主阵的侧面角落里,这说明在秦代以前,骑兵的作用只是侦察、侧翼包抄、骚扰遮断、偷袭和追击,并不能成为作战主力,更不用提独立承担整个战役了。 能够为此提供佐证的是孙膑对骑兵作战的叙述:“用骑有十利:一曰迎敌始至;二曰乘虚背敌;三曰追散击乱;四曰迎敌击后;五曰遮其粮食,绝其军道;六曰败其关津,其桥梁;七曰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振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烧其积蓄,虚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系累其子弟。此十者,骑战之利也。”6可见这一时期骑兵担任的只是辅助任务,拥有鞍镫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历史记载中汉朝骑兵的作战情况又是如何呢? 文帝时,“十四年冬匈奴谋入边为寇,攻朝那塞,杀北地都尉昂。上乃遣三将军军陇西、北地、上郡,中尉周舍为卫将军,郎中令张武为车骑将军,军渭北,车千乘,骑卒十万。……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威侯赤为内使,栾布为将军,击匈奴。匈奴遁走。”7可以看出,此时汉军的骑兵在单场战役中的参战规模和所占兵力比例明显增大,已经不再仅仅担任辅助作用了。 自武帝以后,骑兵的地位进一步上升:“其明年,元朔之五年春,汉令车骑将军卫青将三万骑,出高阙。”8“右贤王以为汉兵不能至,饮酒醉。汉兵出塞六七百里,夜围右贤王。”9“其明年春汉复遣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兵十余万骑,乃再出定襄数百里击匈奴。”10“其明年春,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击匈奴,得胡虏万八千余级,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骠骑将军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余里,击匈奴,过屠延,攻祁连山,得胡虏三万余人,裨小王以下七十余人。”11“元狩四年春,上令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出将各五万骑,步兵转者踵军数十万,而敢力战深入之士皆属骠骑。”12“秋,蝗。遣浚稽赵破奴二万骑出朔方击匈奴,不还。”13“夏五月,2师将军三万骑出酒泉,与右贤王战与天山,斩虏万余级。”14“四年春正月,朝诸侯王于甘泉宫。天下七科谪及勇敢士,遣2师将军李广利将六万骑、步兵七万人出朔方,因杼将军公孙敖万骑、步兵三万人出雁门,游击将军韩说步兵三万人出五原,强弩都尉路博德步兵万余人与2师会。”15“冬,辽东乌桓反,以中郎将范明友为度辽将军,将北边七郡,郡二千骑击之。”16在这些战例中,可以看到两个趋势。一是骑兵在总兵力中所占份额不断增大,随着车兵的逐渐退出战场,骑步两兵种在数量上的比率关系从十万比数十万,上升到七万比十四万,骑兵明显已经取代步兵而成为战斗主力,相反步兵则下降到“踵军”即跟随在后助战的地位,致于只由骑兵独立参加的战役更是屡见不鲜。二是往往一次战役就长驱奔袭数百里乃至一两千里进行会战,长时间骑马带来的疲劳问题愈突出,如果骑手不能以充沛的体力投入战斗,取得河西、漠北等大规模决战的胜利是不可能的。在没有鞍镫的情况下,这样的战役几乎无法想象。 另一方面,从具体的战斗方式上看,早在楚汉战争时期,“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17能够采用此种在敌阵之中冲突的战斗方式,说明骑者在马上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稳性,否则极易摔下。 西汉时期,弓箭是匈奴和汉军骑兵最重要的作战武器,它的使用受到马具的严重制约。没有马鞍的时候,在奔马上射箭极为困难,因为骑手一边要双腿使劲夹住马腹并保持平衡,一边还要双臂用力拉开弓并尽量使射出的箭命中目标,即便是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这一作战方式也是非常低效且难于实行的,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停住马射箭或干脆下马射;当高桥马鞍投入应用后,它给予骑手一个纵向的稳定作用,使其可以在飞驰时向前方射箭,但由于横向上无有效支撑,朝左右方向甚至转身向后射箭时仍然容易跌落,是很危险的,前面引用西方学者的评价中就可看出这一点。但是,在史料中却有这样的记载:“匈奴追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18这种转身后射的情况,说明此时应已有马鞍和马镫的使用。况且在汉代的史料中,除个别故意表示轻蔑汉军者外,从未见到有关匈奴下马作战的记录,假如没有鞍镫的应用,这不能不说是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古代弓箭的使用还受到天气影响,弓弦如果被雨水浇湿,作用将会大减,而假若遇上严寒天气,威力也会严重下降。宋人就曾记载:“契丹将耶律逊宁号于越者,以数万骑入寇瀛州。都部署刘廷让与战于君子馆,会天大寒,我师不能彀弓矢,敌围廷让数重。”19而在著名的白登之围中,“于是汉悉兵,多步兵,三十二万,北逐之。高帝先至平城,步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四十万围高帝于白登。”20“会天寒,士卒堕指者二三,遂至平城。匈奴围我平城,七日而后罢去。”(21)在如此寒冷的境况下,匈奴和汉军的弓箭很难说还会保持威力,双方一旦接阵就会爆激烈的白刃战。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没有鞍镫的骑兵战斗力不可能赶得上步兵,如果匈奴下马迎击,也不会是历来擅长步战的汉军的对手,要阻止汉军突围便是件困难的事情,那么长达七天的轻松围困就变得难以解释了。更何况此战匈奴的兵力虽据《史记》所称有四十万,却很可能是个虚数,因为在《史记》中原本就提到冒顿时期的匈奴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22),扣除留守草原的兵力,又何来如此之多的人马?再说纵使“四十万”之数是准确的,由于游牧民族参加出征的人数中经常要包括大量妇女、老人、儿童等非战斗人员,其真正的作战兵力也远不会有那么多,加上前面所述近战中的质量劣势,应付起汉军的突围来更加捉襟见肘了。既然如此,不惧戎马的刘邦为什么还迟迟不敢突围呢?对此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当时的匈奴骑兵已经装备了马鞍和马镫,对步兵具有强大的近战优势和冲击力,冒险突围只会导致全军覆没。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在两汉史料中出现了“突骑”这一叫法:“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桡乱也”(23)“会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各遣其将吴汉、寇恂等将突骑来助击王郎”(24)“贼追急,短兵接,光武自投高岸,遇突骑王丰,下马授光武,光武抚其肩而上,顾笑谓耿弇曰:‘几为虏嗤。’”(25)对于《汉书》中“突骑”一词的含义,颜师古注为:“突骑,其言骁锐可用冲突敌人也。”(26)颜师古是唐人,其注释未必就能代表汉代“突骑”的真正意义,那么在汉代史料记载中它的作用又是什么呢?“光武北击群贼,(吴)汉常将突骑五千为军锋,数先登陷陈。”(27)“刘永将周建别招聚收集得十余万人,救广乐。汉将轻骑迎与之战,不利,堕马伤膝,还营,建等遂连兵入城。”(28)可见至少在东汉初年,骑兵已经能够担当站在头排正面冲锋、“先登陷阵”的任务了,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冲垮敌阵、步兵随后跟进决定胜负的作战方式已经确立。如果说在同匈奴的近战中仅仅是用骑兵对抗骑兵,双方彼此处境相同,对骑手稳性的要求不一定很高的话,那么在此要面对的则是以步兵为主力的敌军,若想正面冲击其阵,只有同时装备了马鞍和马镫才有可能办到。 尽管有这么多的文献证据证明汉代鞍镫的存在,缺乏考古方面的实证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中国所现的最早表现高桥马鞍的文物是东汉末年作品,如雷台汉墓出土的骑俑和鞍马彩绘木雕;而最早具备马镫的雕塑作品是长沙西晋永宁二年墓中的骑马乐俑,因这批俑中有马镫者只是在马身左侧鞍下有一个三角型镫具,仅及小腿一半高,而右侧则没有,且骑者的脚也未踏于其中,所以被认为是马镫的雏形,即用于上马的器具;致于最早的实物双马镫,则是辽宁北票十六国时期北燕冯素弗墓的鎏金铜裹木质马镫。但迄今为止,对于西汉和东汉初年的高桥马鞍及两汉马镫,却始终没有现其实物和能够证明它们存在的艺术作品。 未现不等于没有。既然通过史书可以推测出它们的存在,就应该从“为什么这些东西没有出现”的方面去思考。 鞍镫产生于东亚是肯定的,但它们的明是否来自中原汉地呢?从需求促成明的角度上讲,很难想象一个以稼穑为生的农耕民族会比终年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对此有更急切的需求。从而可以推断,最早明鞍镫的荣誉更应该属于匈奴等北方民族。这样,寻找其实物证据为何不存的方向就应转向匈奴。 如前面所说,公元4世纪入侵欧洲的匈奴人使用木制的马鞍,而他们所使用的原始马镫也只不过是绷带、皮带或者用一种亚麻织成的腿带。由于无论是原来居住还是西迁途中经过的地域,多半是稀树草原和沙漠,缺乏树木,这必定会限制制作高桥马鞍的数量而仅供贵族和作战士兵使用;同时在需要将供应不足的木材用于制造马鞍和弓的情况下,也不大可能再改进制造木质马镫,致于主要用于打造武器的金属则更加缺乏,用其制造马镫更加不可能。因此4世纪时的软式原始马镫应与两汉时代的匈奴马镫无大差别。反观冯素弗墓的双马镫,已经是很成型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后世马镫的祖先。那么在此之前,必定经历过一个相当长阶段的原始状态。因为西方记载中匈奴的“绷带”状软式马镫已具备了后世马镫固定双脚的功能,因而与长沙西晋墓骑俑仅用于上马的单镫相比,它更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马镫的祖先,而上马用的镫具只不过是为真正的马镫提供了外型上改进的榜样而已,因双镫也有帮助上马的功能,所以在它改进之后单镫就被取代了。 说到这里,一看便知,原始纯木质马鞍和用皮革、麻纤维制作的马镫(或者说只是一种“绑带”而已),甚至是后来使用木制而无金属外皮的马镫,都是极易腐朽而难于保存至今的,即使能够保留下来,那些外表仅仅是一条麻布、皮带的物品,要准确判断它们的用途也是难上加难。这就是为什么始终没有现汉代马鞍尤其是马镫的原因。 除去这些,还有一些国外考古现和国内存在争议的艺术作品。如上世纪初蒙古匈奴墓地的掘,“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诺音乌拉山脉一座陵墓墓室中的随葬品,这座陵墓是1912年一位蒙古采金工程师偶然现的,1924年对它进行了科学性掘。……幸运的是现了一只中国漆杯,上有两段铭文,因此得以确定六号墓的年代:公元一世纪初左右。事实上,这是匈奴单于乌珠留的墓。……主要的运输工具是备鞍的马匹。马勒、马嚼和马鞍类似于斯基泰时代阿尔泰地区的同类物件。马鞍通常由填以毛料的两块皮垫构成,不过少数马鞍配有一个木框,前后装有鞍头,并且配备马镫。配有马镫的马鞍象征了一大进步。”(29)乌珠留单于死于东汉初年,如果能够证实这真是乌珠留的墓,无疑是给汉代鞍镫的存在增加了一个有力的证据。另外据称大英博物馆藏有一个贵霜(公元1~5世纪)铜壶,壶壁浮雕花纹上有两个手持长矛的骑马骑士,马上均有绳索状脚镫。(3o)而云南石寨山现的处于西汉时期的古滇文化青铜战争场面贮贝器的顶部,也有一个骑无鞍马者的鎏金塑像,其双脚拇趾套在鞍前垂下的绳圈中,起到马镫的作用,虽然其形制决定了只能用于跣足民族,但它的存在至少说明马镫的早期形态应近乎于此,而不是由上马用具展而来,同时也表明了高桥马鞍的明不一定早于马镫。西汉霍去病墓前的石雕群中,有一头横卧的石牛,在其背部即有线刻的鞍镫,是欧亚大6能见到的最早骑镫,但其制成年代受到怀疑,原因是有人认为其上骑镫系后人所刻。而证据确凿的反映西汉马鞍和两汉马镫的艺术作品一直都没能找到。 鞍镫的实物不易保存是客观现实,可为何汉代的雕塑、绘画等艺术作品中也没有它们的影子?这个问题比较令人费解,但至少有一种解释可以初步说明其缘由,那就是审美方面的原因。在历史传统中,一件新物品投入应用后,经常可能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才在美学上被人们----尤其是艺术工匠----所接受,在此之前制作的很多作品都仍然会保留它出现前的样子,即艺术创作上的“惯性”。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中国晋代以后也不乏表现没有鞍镫或有鞍无镫之骑手和马匹的作品。比如图6中的持槊骑兵和图7的披铠骑士,皆无鞍镫的痕迹,而使用长槊的作战方式与加剧骑手不稳定性的重甲骑兵的产生,都是以鞍镫的使用为基础的。再如在唐朝,马镫的使用已经很普遍了,“昭陵六骏”身上的镫具就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但图中的骑马队伍却都未装备马镫,如果说是平民百姓缺乏财力倒还罢了(其实一副马镫也不见得是什么很贵的东西),而这里却是堂堂王家的盛装出行,且其所行路程也不会很短,否则规模如此浩大、擎着众多旌旗就没有意义了,那为什么所有的人还都让双脚空垂在那里受累呢?这只能说明绘制这幅画的人无视马镫的存在,也许他是感觉不美观,或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但终归是未将其画上去。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不仅中国,在西方中世纪以后的美术作品中,也往往出现忽视马鞍和马镫的倾向,匈奴王阿提拉,既无马鞍又无马镫。众所周知,正是匈奴人的三棱椎箭、高桥马鞍和原始马镫打败了罗马人的大盾、投枪和短剑。此种“疏忽”如果不是故意的,很难说得通。这种东西方艺术创作**有的“惯性”对鞍镫进入艺术作品起到了相当大的阻碍和迟滞作用。 通过对以上文献和考古文物的资料观察,可以看出,尽管至今为止尚没有实物和艺术作品来证明它们的存在,高桥马鞍和马镫这两项对骑兵来讲至关重要的明,在两汉时代仍然应该是已经投入应用的。正是它们使匈奴成为草原霸主,也正是它们推动了汉帝国在政治、军事上的大幅度扩张,为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稳固帝国的政治和文化影响扩散到北亚和中亚奠定了基础。相信随着汉代考古的进一步展,两汉时期的马鞍和马镫最终会揭开它们朦胧的面纱。 写在前面的话 我喜欢历史,也喜欢看别人改变历史。网络上各种穿越小说的泛滥,使得我也想写一本关于穿越,关于改变悲剧命运的书。 以前看史,太过相信书上的评价。 后来,我才慢慢的知道: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后又看到作者柳寄江的一篇文章,深有同感之余又开始想写点什么。 于是在千挑万选之后,我选定了前少帝刘恭这个角色。 刘恭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 在第一次读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这一句时,我就认定了他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常常惋惜他的冲动,想象着如果他隐忍下去,吕后就不会杀了他,他就真的能“壮即为变”了。 他是一个悲剧。 应该说,惠帝这一支都是悲剧! 好皇帝而绝嗣的,我只记得汉惠帝和明孝宗。 明孝宗绝嗣,是因为独子武宗确实荒唐无后。而汉惠帝,却是被他亲信的大臣,疼爱的弟弟杀死了所有的儿子污蔑为无嗣。 因为无后而得不到历史公正评价的,我也只记得隋文帝和汉惠帝。 隋文帝积累的财富的一部分,创造了初唐的灿烂,可是我们却不知道隋朝曾经的辉煌。汉惠帝比汉文帝更孝顺,比汉景帝更英明,却就因为早夭和‘被绝嗣’而背上了懦弱昏庸的恶名。 当我看到史书上几乎完美的文帝,总是忍不住心中暗恨。 惠帝对待兄弟是那么的友爱,以宽仁著称的汉文帝在杀尽侄儿们的时侯,是否想起过儿时哥哥带着他玩耍的时光? 杀光侄子还污蔑兄长无子、昏庸,他的心中可曾有过一点愧疚。 即使英武如唐太宗,也在玄武门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 而汉文帝,根本没人在意他杀侄篡位,死后还被奉为贤明帝王的典范,庙号太宗,谥号孝文。 而这,全部都是从疼爱他的哥哥惠帝身上抢来的! 在这样的心情下,我觉得要为自己的想法做些什么,于是便有了本文! 前世 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后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彊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置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悼惠王高帝长子,今其适子为齐王,推本言之,高帝适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母家驷(钧),驷钧,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欲立淮南王,以为少,母家又恶。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於天下,便。」 ---《史记·吕太后本纪》 每当读到这段,刘晨心中就是一片悲愤。 这是史上最成功的废立阴谋了吧! 因为害怕小皇帝长大为奶奶,舅舅们报仇,就需要废掉皇帝。可是毕竟年幼的皇帝毫无过错,不好直接废掉。 于是,他肯定不是真正的惠帝之子。 先帝还有好几个儿子已经封王,他们也有可能长大报复。 于是,先帝的那些儿子就全都不是亲生的了。 先帝既然已经无子,兄弟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根据嫡长子继承制,既无嫡,就需立长。 高祖现存三脉,长孙齐王母族太过强大,立他为帝外戚必然分权,拥立之功不能尽享。 那么,淮南王母族势力也太大,自动排除。 只剩下一个代王,母族不显,没有外援,本人又很低调乖觉,会做人,好说话,还大方,真是完美的皇帝人选。肯定会乖乖听我们的话,这拥立之功是坐定了! 这样短短几句话,新皇帝就出炉了。 可见,大凡是阴谋家,总是会给自己戴上为国为民的假面具。 废掉皇帝,那肯定是皇帝的错。 也许太史公写史的时候,是因为无奈而选择了春秋笔法,又不甘于真相被掩盖而故意留下了许多线索。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 一口喝完桌子上的茶,刘晨的思绪回到现实。 仰头叹息一声,合上书本,刘晨就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今生 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丧,太后哭,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彊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曰:「太后独有孝惠,今崩,哭不悲,君知其解乎?」丞相曰:「何解?」辟彊曰:「帝毋壮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请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入宫,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等幸得脱祸矣。」丞相乃如辟彊计。太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乃大赦天下。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为帝,谒高庙。元年,号令一出太后…… ---《史记·吕太后本纪》 惠帝七年(前188)八月十二,帝崩于未央宫。惠帝自年十七即位,即位七年,寿二十四。太后吕雉为其丧,九月五日,惠帝葬于葬安陵(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惠帝与张皇后无子,取后宫美人之子名之以为太子。惠帝死,太子立为皇帝,史称少帝,时年四岁。因其年幼,故由吕太后临朝称制,代行皇帝权力。 迷迷糊糊的,刘晨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孩子。 穿着玄上衣、朱色下裳的帝王冕服,头顶十二旒皇帝冕冠,喊出了“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 之后,面前幻化出一个老妪形象,指着刘晨怒声喝斥。 接着,身旁景物变幻,刘晨坐在大殿,左右侍卫如狼似虎的剥去他身上朝服,把他一路拖入一个名叫永巷的可怖地方。 最后一幅画面,一个面目狰狞的宫人,手持酒壶,狠狠把壶中酒灌入他的口中…… 打了一个寒战,刘晨从噩梦中醒来。 黑暗中,他在床上坐起身子,伸出右手往额头擦汗。 擦干了额头汗水,刘晨正想转身开灯。 这时,从右下方床角传来一声轻响,似是有人起身,又悉悉索索走了开去。 刘晨心头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家里进贼了。” 想到此处,刘晨伸到一半的手复又缩回,想拿出放在枕下防贼的双节棍。可右手一触碰到枕头,刘晨就觉出不对来。 那枕头位置放着的并不是原来那棉质软枕,而是坚硬的一块。 来不及多想,脚步声去而复返,这次声音更显杂乱,似乎不止一人。 情急之下,刘晨就想抓起那硬物向脚步声处砸去,行一个声东击西之计。 脚步声更近了,刘晨还是没有抬头。 因为这时他才现,那东西不是他一手可以掌握的,心中一片惶急。 脚步声停在床前。 刘晨抬起头来。 只见眼前闪烁着微弱的火苗,一人正手持烛火站在床前…… 目前为止出场人物年龄 为了自己记忆和统一,没有详细记载的人物年龄,查阅各种资料后根据需要自行设定。有出入,但是应该不大。以下均为虚岁(不断添加): 公元前184年,少帝四年。 惠帝刘盈(前21o-前188)24岁崩。 吕释之(前242年-前) 吕后(前241-前18o)59岁, 審食其(?-前177年)66岁 代王刘恒(前2o2-?)2o岁, 淮南王刘长(前198-?) 太后张嫣(前2o2-?)2o岁, 刘恭(前19o-?)8岁 刘义(前192-?)1o岁 王陵(前258-前181)76岁 张偃(前198-?)16岁 张辟彊(前2o1-?)19岁 周亚夫(前199-前143年)17岁 贾谊(前198-前168年)18岁 晁错(前2oo年-前154年)18岁 袁盎(约前2oo-约前15o年)18岁 郭解(前-前) 樊伉(前212年-18o年)3o岁 陈平(?-前178年)51岁 周勃(?-前169年)51岁 张敖(前223-前182)39岁 吕媭(前24o年-18o年)58岁 吕嘉(前?-前183)26岁 吕产(前?-前?)36岁 吕平(前212年-)3o岁 吕禄(前215-前)33岁 刘章(前2o1-)19岁 赵佗(前237年-前137年) 第001章 大梦初醒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记忆起昨夜生的事,刘晨暗叹自己昨晚突晕厥的无用,又万幸自己似乎没事。想来歹徒见自己晕了过去,也就不必再做些伤人害命之事。紧接着又腾地坐起,想看清家中到底被偷窃了些什么,又是被糟蹋成了什么模样。 这一起身,他就呆住了。 这不是自己昨晚睡的床! 正思量间,耳边又有声响,转头朝外一看,只见这不知是哪里的床边,分三排跪着十几个身着几种不同汉宫服饰的人,其中有男有女,低头不辨样貌,第三排六个男装之人双手高举过顶,各自撑着六个托盘,盘中分别摆放着六样东西。 刘晨细细一看,就知那是帝王穿戴的衣冠样式。只是这龙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恍惚间,有人轻声在耳边道:“陛下,吉时将至,请更衣准备行礼。” “啊~嗯?”这是什么方言?有点像闽南话,又有点像粤语。 刘晨茫然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双大手向他伸来。惊讶之余,刘晨还是马上意识到了刚才的那个稚子声音,这是谁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那双大手已经插入刘晨腋下,把刘晨腾空举起。强烈的恐惧感瞬间笼罩全身,自己居然被人以这样的姿势抱起!这抱着自己的男人身材并不显得比地上的那些人高大? 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格列佛游记》!怎么会有大人国? 刘晨双手双脚拼命地乱甩挣扎,想甩开这双大手,又似想甩开这一切出现在眼前的离奇事物。 这一挣扎,那人就不动了。 双手把刘晨举在半空,似乎是呆在了那里,不知该不该把人放下的好。 刘晨也呆住了。因为他现挣扎中,自己出的声音竟就是刚才的那个稚子声音,自己晃动的手脚竟是粉粉嫩嫩,藕节似的婴儿手脚。 这一大一小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晨心念急转,种种事情一闪而过:自己变身柯南?难道昨夜那贼人就是黑暗组织成员?又想到刚才的那一声“陛下”,好像就是眼前这人出。还有那托盘中十分不对劲的龙袍,那龙袍不就不对在尺寸太小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更衣未?啊~月关,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下皇帝!”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说到后半句时由于太过紧张,直接说上了土语。 “啊~” 这唤作月关的男人(可能是男人吧)转过头去看见那人,惊呼一声,急忙把刘晨放回床上,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 这时那人才堪堪走到床前,让刘晨看清了她的容貌。 这是一个头戴假髻,髻上翡翠金步摇,穿绀上皂下皇太后深衣,年约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这时候,地上群人齐声高呼“太后~~~” 一声轻哼,那女子望向刘晨,随即目露关切,柔声问道“恭儿,可是身体不适?” 恭儿?是说我吗?我是恭儿?恭儿又是谁? 见刘晨呆呆站着,并不答话。那“太后”又转头看向方才跪下的月关,换上一副质问的口吻,肃容道“月关,你方才置陛下于半空之中,意欲何为?” 那月关急忙抬头辩解:“奴婢方才为陛下更衣,刚一触碰陛下,陛下即刻……” 奴婢?陛下? 我是陛下?那不就是皇帝? 可是那组织的人给我喂了缩小药,又把我放在了某古装剧组了吗? 这脑子转不过弯来就是可怜,想刘晨堂堂大学生,虽酷爱历史,却也没有读过穿越小说,只知柯南是从大人变成小孩的,还以小孩身份跟小兰共浴过…… 现在唯一还有用的一点本事,就是看的剧多,学会了粤语,加上本身听得懂闽南话。(话说温州人学粤语真是简单,我只高一看过一部第二次就可以看懂华丽台的无字幕版了) 胡思乱想间,耳边谈话还在继续。“典礼即将举行,还不为陛下更换冕服。”这是那个叫做“太后”的女子说的。 “诺!”一群人轰然应诺。 很快,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人全都来到刘晨身边,上下左右开始轻轻摆弄着刘晨。刘晨心中仍是茫茫然的一片空白,也就不再挣扎反抗,由得他们继续摆弄。 不一会,托盘上的冕服穿戴完毕。给他带上长冠(汉高祖采用楚制之冠),再继以蔽膝、佩绶、赤舄(与冕服配套的鞋子),那唤作月关的男人上前再次抱起刘晨,把他放到地上,为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整理完衣冠,那“太后”走上前来,伸出右手牵过刘晨的左手,转身往外间走去。月关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在床上还不觉得,一踩到地,刘晨就现这房间是全木质结构的一间宽大卧室。继续缓缓前行,绕过屏风,走出卧室里间,就是一个大大的厅室。这厅室占地极大,房梁极高,虽有各类摆设,却显得一片空空荡荡。 刘晨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小小的片场可以布置地出来的。 此刻的刘晨终于认识到,自己是真的变身“柯南”,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古装地方。捏捏自己的脸,惹来后面月关的一阵惊呼。顾不得月关的反应,刘晨自顾自思的索着: 确实是痛的,这不是梦! 在确认了这点之后,刘晨终于认真开始寻找原因。 如果继续用柯南的思路,那自己极有可能是被昨夜那人喂食了同柯南一样的药物,而那人又把自己带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带着自己这个“皇帝”去参加一个什么典礼。而帝王穿着袞冕参加的典礼,就只有祭天地、宗廟、社稷、先農和冊拜这几种了。 现代哪里还有什么祭拜典礼,这奇怪的袞冕又没有冕。(始皇废六冕之后,汉初沿用秦制,亦无冕。可笑现在电视剧反而是秦汉最喜穿着袞冕,而且还天天穿着,祭祀礼服于常服无异) 这个顽笑开的也未免太大,还不如说自己跟项少龙一样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呢! 等等! 回到古代! 一道灵光闪过----昨夜那个一手掌握不住的硬物并不是原来自己床上的东西。倒像是今早醒来,枕在头下的瓷质硬枕。 那么,自己是昨夜醒来时就已身处此地。 还有,自己抓不起那硬枕。按这个推论,极有可能就是昨夜自己就已经变小了。 再细细一想,昨夜那人似乎有点眼熟?…… 是月关! 原来昨夜那朦胧的烛火映出的人脸就是月关啊! 刘晨跟着“太后”将出厅室,又见到了与卧室相同服饰的另一群人,那群人看见刘晨与“太后”迎面出现在门后,便一齐跪下。 跨出屋外,那“太后”停了一下,月关屈膝上前抱起刘晨,跟在“太后”身后。走得几步,那群跪着的人也整队跟上。这时候,刘晨才看清身后这建筑是一座大型宫殿。 趴在月关怀中,刘晨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昨夜那人就是这个月关,那到底是来此之前被月关喂了药带到此处,还是来此之后看见原来就在此处的月关呢?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来到古代成为了一个幼年登基的皇帝了么? 不论是“变身柯南”还是“穿越时空”,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是“变身柯南”,那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穿越时空”,自己又没乘坐时光机器,难道睡梦中就回到古代了么? 睡梦? 刘恭,马上联想到了那个奇怪的梦。似乎那梦中的孩子穿的就是袞冕,还有那句“我未壮,壮即为变!”这是西汉前少帝刘恭说过的话! 那“太后”叫自己恭儿?…… 对了,西汉承袭秦制,初期确实是没有冕的。难道自己真的穿越时空成了前少帝?昨晚才刚刚感慨过的前少帝! 然而这生在眼前的一切,又无不一一说明,这是真的! 这样想着,刘晨心中激荡不已。 一行人来到了殿外的宫门前,刘晨又被抱入六马辂车,太后则随后坐入金根车。待刘晨坐稳,车架才缓缓启动。 这时的刘晨已经理通了所有关节,剩下的,只是慢慢消化这个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消息了。在准备好接受这件事情之前,刘晨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 车架抵达,辂车停下,刘晨复又被月关抱下。 原来这里是汉高祖刘邦的高庙。 继续木然的由太后牵着,一行人往里行去。路遇侍卫、宦官、宫娥,尽皆下跪行礼。又往里行了很久,终于来到高庙前殿。殿内朝臣分两班而席之,皆穿祭服,尽头处站着一个与太后穿着差不多样式的老妇。 那就是立刘恭为帝,后又杀死刘恭的那个伟大的奶奶----太皇太后吕雉。 不知为何,在见到吕后的那刻,刘晨混乱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下来。 是啊,既然事情已经生,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那就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被太后领至吕后面前,新任‘刘恭’的手又被吕后牵过。就这样,成为“刘恭”的刘晨在吕后的带领下,拜谒高庙,献上祭品,再出来正式会见群臣。 至此,刘恭才算是正式成为汉朝第三任皇帝。 *************************************************** 这年头,误会特别多,真麻烦~ 第002章 封王之议 长信宫是太后居所,张嫣晋级太后之后原本是应该搬进去的。不过太皇太后住在里面,总没有让长辈搬家腾地方的道理。 而椒房殿是皇后居所,张嫣作为太后也不适宜再住下去。 于是,新任皇太后张嫣迁居永寿殿。 未央宫乃天子居所,按理刘恭即位后就应该住在这的。但是原来的刘恭可是一个才两周岁的娃娃。这么小的孩子,可离不开养育他长大的太后。 所以,在住进未央宫的第一天夜里,原来的刘恭就大吵大闹,哭泣不已。内侍们无奈,请来近侍领月关安慰皇帝,岂料月关也毫无办法,于是只能禀告太后。 太后张嫣按说是刘恭的表姐。不过,也可以说她是刘恭的“亲生母亲”。因为吕后当时对外宣称的是:太子刘恭是皇后所出嫡子。 不管“母亲”还是“表姐”,这血脉至亲总是真的,两年的养育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太后张嫣知道此事后,就以皇帝年纪幼小,需人照顾为由,把刘恭接来长乐宫与自己同住。 所以现在的这个刘恭,是住在神仙殿的。 几天下来,刘恭逐渐接受了现在的处境。 吕雉、张嫣、月关,这些都是活生生的出现在现在的生活中的人。刘恭知道,自己真的是穿越时空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个梦,也许……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呢?该怎么回去呢?”这是刘恭这几天想的最多的问题。 现在的刘恭,已经做好打算,既然暂时回不去,那就好好的作为刘恭生活下去吧。也许哪天一觉醒来,自己就又躺在家中床上了。 既然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活下去,那就绝对不能再像书上说的那样八岁就被吕后给弄死了!可是现在的这具身体虽说是已经四岁,但实际上才只有两周岁。刘恭虽然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并立志改变,却也不能真的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作为一个无奈的旁观者。静静的看着一切该生的,不该生的,都一一成为现实。 “等再过几年吧!”刘恭暗暗对自己说道。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处理好与吕后和太后张嫣的关系,为以后打好基础了。 十月初一这日,刘恭在睡梦中被月关唤醒。 今天是举行大朝会的日子。 每逢岁举行的“大朝会”,也是新年的第一天(西汉前期沿用秦朝旧历,亦以十月为岁)。是百官朝见天子的礼制。 ‘又是一个元年开始了’刘恭坐在撵中,望着两旁后退的宫殿感慨道。 自从太后与天子移居长乐宫,朝会也就改在长乐宫前殿举行。 晨时,刘恭与吕后在一片钟鼓礼乐声中,由内侍簇拥着乘舆临朝。眼角余光看去,宫殿中陈列着车骑兵卫及各色旗帜、仪物。 牵着吕后的手上台阶坐定后,只见阶下百官东西向分班排列。此时,百官自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官吏皆以次奉贺(贡献礼物)。刘恭正襟危坐,一言不,全由吕后代为应答。 礼毕置酒,这时礼乐齐鸣,百戏腾跃,鱼龙曼延,一片欢乐景象。再以尊卑次起上寿。酒酣之际,吕后乘机道:“诸卿,朕欲封吕台、吕禄等人为王,诸位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各种喧嚣一齐停止。刘恭在心中暗叹一声:“吕家的覆灭开始了。” 少一时,右丞相王陵上前言道:““高皇帝和大臣们订立白马之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现在如果封吕氏为王,既是违背高皇帝誓约,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说罢站在阶下等待吕后回复。右丞相王陵是汉高祖刘邦的同乡,陈涉举义后,他自己拉起一支队伍,后归刘邦,被封为安国侯。惠帝时继曹参之后为右丞相。也算是朝中老人了。 一见王陵出言反对,吕后的笑容僵在脸上,十分尴尬,转头望向左丞相陈平与绛侯周勃。陈平和周勃都是刘邦的开国功臣,陈平封曲逆侯。惠帝时相国曹参死后,任左丞相。周勃在高祖末年曾任太尉。就资历而言,也只有他们可以和王陵抗衡。 两人起身上前答道:“高皇帝平定天下,封刘氏子弟为王。如今太后代行天子之职,封吕氏诸兄弟为王,也并不是不可以。” 吕后这才恢复笑容。 朝会结束,吕后带着刘恭乘舆回到长信宫,太后张嫣也在这里。各自见礼之后,太后张嫣见吕后面色不愉,小心拉过刘恭问道:“恭儿,谁惹得太皇太后生气了?” 刘恭知道,这是讨好吕后的好机会,既然无法阻止吕氏封王,那就应该从其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于是装着为吕后不平的样子,学者幼儿语气大声答道:“太皇太后要封舅舅们为王,那个老头子说,说,白马违背誓约,太皇太后就生气了,他们都不是好人。” 果然,吕后脸色缓和了很多,低头笑着问刘恭道:“那么陛下以为,我吕氏能不能封王呢?” “太皇太后说能,那就能。我们家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刘恭天真的答道。 吕后抱起刘恭,眉开眼笑道:“对,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与他们何干。皇帝聪慧,必能成为英主。” 之后,刘恭在吕后怀中自是一番撒娇搞怪不提。 却说散朝之后,右丞相王陵拉住陈平、周勃,责备道:“当初跟高皇帝歃血盟誓时,你们就在当场。如今高皇帝去世,太皇太后临朝执政,却要封吕氏子弟为王。你们竟然纵容她,如此违背与高皇帝立下的誓约,将来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见高皇帝于黄泉之下?” 陈平、周勃回道:“如今在朝廷上当面反驳,据理诤谏,我们是比不上您,可是这样做有何益处,如今太皇太后临朝称制,想要保全大汉天下,安定刘氏后代。您却比不上我们。”王陵无话可答。 这日,吕后彻夜未眠…… 其后几天,刘恭时常拉着太后张嫣去找吕后。 这样既表达了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对***依赖之情,又可以随时听到朝中生的大事,为自己安全做好保障。 这时,刘恭正和太后张嫣在长信宫陪吕后说话。内侍入内禀报道:辟阳侯正在殿外求见。吕后听罢,放下怀中的刘恭,任其自己与太后张嫣玩耍,转身宣辟阳侯觐见。 辟阳侯审食其其实就是吕后的情人。当年审食其跟从刘邦起兵反秦。刘邦带兵离开沛县时,就留下哥哥刘仲和审食其一起照料自己的父亲和妻儿。而后,审食其与吕后、刘太公一起被楚军俘虏。也就是说,吕后两人自刘邦离开沛县后,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朝夕相处在一起。特别是在审食其与吕后同在楚军为俘虏的三年期间,虽然没有史书详细记载,但是三年多时间里吕后多蒙审食其忠诚相伴,两人可以说在战乱岁月里产生了生死与共的感情。汉高祖六年,因为吕后谏争,没有什么战功的审食其被封为辟阳侯。等到刘邦死后,二人更无顾忌,互相往来。直到隐情暴露。惠帝大怒,‘下吏,欲诛之’。后来侥幸逃过一劫。一直到惠帝死后,审食其与吕后的关系更加密切,肆无忌惮。 不过吕后这时召见审食其,显然并不是为了偷情的。 行礼毕,吕后开口问道:“右丞相王陵年迈,不能视事。辟阳侯可有何对策?” 审食其心知,吕后这是要秋后算帐了。王陵年迈只是一个借口,不能视事的意思,就是说,不能再让王陵当右丞相了。吕后所要的对策,就是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把王陵从右丞相的位置上挪开。 正思量间,审食其眼角余光瞥到正和太后张嫣玩耍的刘恭,计上心来,答道:“陛下虽幼,亦不可只知玩耍,右丞相王陵博学君子,可为太傅!” 太傅为周初的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之一,位极尊贵。东周以来,此职久废。今任王陵为太傅,名似提高,实为夺其相权。 吕后闻言大悦。 刘恭听闻,心中也极是赞同。王陵太过刚直,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不如做了这个太傅,自己也可以多个靠山,而且这些日子装作小孩子跟太监们玩躲猫猫也腻歪了,正好可以换换环境。 十一月,吕后召见右丞相王陵。以皇帝适龄当进学为由,改拜王陵为帝太傅。王陵一气之下本欲称病辞官,刘恭在旁,见机抢先上前拜见太傅,王陵无奈,遂不再言辞官事。吕后乃以左丞相陈平为右丞相,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又因怨恨御史大夫赵尧曾建议刘邦拜御史大夫周昌为赵国相,以保全戚姬母子,为赵王如意谋划,故治其罪。赵原为符玺御史,至此被高后罢免御史大夫之职。上党守任敖尝为沛狱吏,刘邦因事躲避官府,官府拘系吕后,遇之无礼,任敖怒击主吏。故有德於太后,乃以为御史大夫。 因左丞相不需要管理政务,只需管理宫廷内的事务,以便于接近吕后。而且像郎中令一样在宫殿內监视。官僚奏事都需要通过他的裁决。自此,审食其权柄日重。 ************************************************************ 百官内侍如何对皇帝太后见礼?万岁是武帝明的,知道的书友盼告知。 第003章 吕台封王 不管审食其与吕后如何,都与现在的刘恭无关,因为他正在天禄阁上课。 自从王陵成为太傅后,倒是很尽责的日日在天禄阁为刘恭上课。由于刘恭年幼,王陵的教授自然是从认字开始。 汉初之时,教育学童识字的书,名为《仓颉篇》。《仓颉篇》原是教育学童识字的字书,秦始皇帝统一文字时又成为小篆书体的样板。为李斯所著。 战国时期,七国分立,文字异体。秦始皇帝既灭六国,采纳李斯的请求,“罢其不与秦文合者”。这时秦使用籀文已5oo多年,笔划繁复,实用中渐趋简化。李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从此定型为小篆。 汉初,闾里书师合《仓颉》、《爱历》、《博学》3篇,断6o字以为一章,凡55章,统称《仓颉篇》。《仓颉篇》和流传到现在的《急就篇》性质相似,都是四言成句,二句一韵,内容夹叙夹议,又把文义相近的字放在一起,便于学习。 虽然汉时已有隶书,但是由于小篆作为官方文字,其字体优美,刘恭作为贵族阶级的代表,自然是要学习小篆的。 “仓颉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昭,谨慎敬戒。勉力风诵,昼夜勿置。苟辑成史,计会辨治。等轶群,出元别异……” 摇头晃脑背完《仓颉》,刘恭抬头望向王陵。 王陵的年纪确实是有些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睡着了。转头向月关努努嘴,一指王陵,示意月关上去叫醒太傅。月关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准备叫醒王陵之后承受老太傅的怒火。王陵是极不待见宦官的。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太后驾到!~” 月关闻声心中一喜,赶忙停下迈出的脚步,回到刘恭身边站定。 刘恭知道这个太监的阴险心里,不欲让他得逞,朝王陵轻喊一声道:“太傅!” 老人家本来睡眠就浅,王陵也就立即清醒了过来。 太后亲自到皇家图书馆来,自然是来关心皇帝学业的。 在这深宫之内,上有外祖母太皇太后,下有年幼的皇帝儿子,太后张嫣作为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寡妇,自然是不能够有任何的娱乐的。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这种生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自从刘恭住进长乐宫,太后张嫣就天天来神仙殿找刘恭解闷。而刘恭又时常拉着太后张嫣去长信宫找太皇太后玩耍。这一来二去,就可以使得刘恭在大臣们面前的曝光度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水平。 见礼完毕,太后张嫣笑问:“陛下都读了些什么书,功课上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孩儿已经读完《仓颉》了,太傅都夸朕呢!”刘恭带着点雀跃答道。说罢转头望向王陵,眼含期盼,心说:我刚才救了你一次,让你免于出丑,这回你总该报答我吧!太傅王陵也不知是否接受到了刘恭的讯息,此时接口对太后张嫣道:“陛下天资过人,已可背诵《仓颉》篇了,明日就可开始学《爱历》篇。”“这都是太傅之功,太傅幸苦!”太后张嫣对王陵颔表示感谢,又对刘恭道:“陛下已会背诵,可会书写?”“自然会!” 当下,太后张嫣又考教了刘恭的默写。自然是成绩优异。 午后,刘恭在太后张嫣的注视下完成今天的学业。正准备随太后张嫣返回永寿殿,内侍来报,太皇太后请陛下往长信宫一行。 当即乘撵往长信宫而去。 “祖母~” 刘恭一入长信宫门,立即张开双手,跌跌撞撞跑向吕后。吕后等在殿内,笑呵呵的伸手准备接住刘恭,嘴里还柔声说着“小心点,别跌了”之类的话语。 此时的吕后,完全不似一个心狠手辣的掌权者,更似是一个慈祥的奶奶。 刘恭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也逐渐现,吕后其实并不像史书上描写的那样阴毒。因为她的狠毒只是针对她所憎恨的人。虽然她确实比较容易憎恨别人。但是无可否认,对于自己的家人,吕后是十分在意的。刘恭可以感觉到,自从惠帝死后,她就把对惠帝的爱转嫁到了自己这个长孙身上。也许,这就是她不惜与朝臣反目,也要封诸吕为王。也是当她知道刘恭扬言要报复的时候,那么的生气,不惜废帝杀死自己的孙子的原因。 刘恭被吕后双手接住,趴在吕后怀中,接受殿内诸人行礼。 原来吕后召自己来长信宫,是因为吕家来人了。 吕后前日刚刚追尊其父临泗侯吕公为宣王。想以此为分封诸吕做铺垫。今天来的就是吕泽长子郦侯吕台和其子吕嘉。 惠帝死后,吕后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将兵居南、北军。高祖时之南、北军以卫两宫,长乐在东,为北军;未央在西南,为南军。帝居未央,后居长乐,原本受太尉直接统领……南、北军实际上相当于驻扎在京城南北的两支卫戍部队,有如清王朝的丰台大营。 吕台年约四旬,生的方面阔耳,相貌倒是颇为威武。其子吕嘉二十来岁,唇红齿白,也算是俊朗不凡。 见吕台跪罢起身,吕后指着吕台对刘恭道:“陛下上次不是说舅父可以封王么,这就是你舅父,这是舅父家的表兄。” 原来真正的刘恭并没有见过吕台。自己上次确实太过急于表现了。现在想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单凭当时吕后口中‘吕台、吕禄’两个名字,就知道这两个不认识的人是自己舅舅。还好吕后当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刘恭的心中一阵后怕。 顺着吕后的话,亲热地叫了吕台一声舅父,又唤了吕嘉一句表兄。算是真正认识了吕家的亲戚。刘恭觉得,以后有必要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了。 就这样被吕后抱着闲话了一会儿。见吕台欲言又止,吕后即示意吕嘉领着刘恭去殿外玩耍。独留吕台在殿内叙话。 刘恭知道,这是要密议如何分封吕氏诸人为王了。 跟着吕嘉走出大殿,刘恭抬头目视吕嘉: “表兄,舅父要封王了吗?” “那是自然,太皇太后是阿翁嫡亲姑母,前日又封了曾祖为吕王,这个王位理应由阿翁继承!” “那太好了,表兄以后要多来陪我玩耍。” 面上继续敷衍着吕嘉,心中默默回忆读过的史书。结合刚才的表现,刘恭迅对吕嘉做出了评价:果然是草包一个,如此得意忘形,难怪之后会获罪被废。 刘恭不知道这天吕台与吕后商议了一些什么。 不过看的出,吕台回去的时候,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接下来,吕氏封王的进程逐步加快。 元年春,正月,‘诏曰:「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 妖言,亦作訞言,指以怪诞不经之说诋毁诽谤他人的行为,通常是指非议指斥皇帝和危害封建王朝统治的言论。秦时即有惩处妖言的法令,即妖言令。西汉沿用。 二月,‘赐民爵,户一级。初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 刘恭知道,这是吕后施恩于庶民,在争取民心了。 夏,四月,鲁元公主薨,赐諡为鲁元太后。其子张偃承母之汤沐邑,建鲁国,称鲁侯。鲁侯父,宣平侯张敖也。 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无择为博城侯。郎中令冯无择,原是吕后兄吕泽的部下。 丙寅,封姊长姁子吕平为扶柳侯。 乙酉,封建成侯吕释之的次子吕种为沛侯,奉吕宣王国。 辛卯,封所名孝惠子山为襄城侯,朝为轵侯,武为壶关侯。吕台弟吕产为汶侯。 夏,五月丙申,赵王宫丛台灾。 立孝惠后宫子强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王。(后宫子指宫中一般妃嫔、美人所生的孩子,为与皇后所生者相区别而言。可见史记在吕后本纪中并不讳言惠帝诸子乃后宫子。) 这是在为吕家封王造势。 刘恭站在长信宫殿外,望见满地落花,感慨道:“今年的李花,开的真艳啊!” “今年的桃花开的也很艳!”吕嘉站在刘恭身后满脸得意地说道。 就在昨天,‘经过太皇太后的暗示。大谒者张释风谕大臣,请立悼武王长子郦侯吕台为吕王,太后许之。割齐国济南郡为吕国。’ 今天的吕嘉,已经是吕王太子了。 吕嘉当然不是一个人来找刘恭这个皇帝表弟玩的,他也没有兴趣跟一个五岁的娃娃玩。他是跟着父亲来“谢恩”的。 刘恭其实并不想来,太后张嫣对他那么好。鲁元公主薨,对她来说可谓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年之内连失两位亲人,刘恭还想多安慰安慰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女。不过吕后想让吕家晚辈跟皇帝拉近关系,在吕后面前一向是乖宝宝的刘恭自然不能拒绝。 所以,他还是来了。陪伴他的,就是这个纨绔子弟:吕嘉。 百无聊赖地跟吕嘉在殿外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幼稚闲话。终于等到了吕氏父子告辞回家。刘恭也因此重获自由。 *********************************************** 汉代初期皇帝与诸侯王的嗣子都称”太子”。 襄城侯刘山,就是后来的少帝刘弘 第004章 桓山王义 永寿殿,正堂。 鲁侯张偃正在正在安慰哭泣的姐姐。自从鲁元太后薨逝,太后张嫣就一直郁郁寡欢。刘恭虽然也曾学古人“彩衣娱亲”,奈何太后就是不肯展颜。今早在长信宫被吕嘉带出殿前,刘恭就请示了吕后。想让吕后召太后张嫣的胞弟鲁侯张偃入宫,希望太后见到兄弟可以舒展一下抑郁的心情。 吕后夸了一句皇帝诚孝之后,也就欣然同意。 太后张嫣与兄弟聊了一会儿家常,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刘恭进来时,鲁侯张偃正在讲着笑话逗姐姐开心,见刘恭回来,忙起身行礼。 刘恭也是第一次见到张偃这个名义上的“母舅”。 实际上,刘恭即位之前,一直养育在椒房殿。除了当时的皇后张嫣和太后吕雉,刘恭连惠帝这个父亲都不太见得到,就更不用说见过多少外戚、外臣了。 鲁侯张偃长得与太后张嫣有五六分相似,今年才十三岁,是一个极漂亮的男孩。史称宣平侯张敖‘神清如冰玉,状貌雅丽,仪度翩翩’,刘恭虽尚未见到宣平侯张敖,但从张嫣姐弟相貌上也可看出,宣平侯张敖定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如果说刘恭对待吕后是刻意的讨好。那么对待张嫣,更多的却是怜惜。 她曾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她的父亲是赵王张敖,母亲是高祖嫡长女鲁元公主,外婆是中国史上大名赫赫的女主吕后。 史上,惠帝死后,她默默无闻,依照外祖母的意思,做椒房殿里傀儡的皇后。八年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了刘姓诸人。八年后,刘姓诸人都或有或无的忘记了她,她被迁往北宫,不再是太后,连皇后名分都不被承认。公元前163年,她默默地死去,年仅三十六岁。她没有葬礼,没有墓志碑文,连封号也没有,只是被习惯性地称为孝惠皇后,就连她的坟墓也是简陋而粗鄙的。 每当想到这些,刘恭就默默地誓:自己再也不会让这些事情生了!那个篡位者再也不会有机会得逞!吕氏虽然不堪,刘恭却也不信他们会谋反。且不说外有强藩,民心尽在刘氏。就算吕家真要谋反,那吕禄再笨,也不可能交出将印,以兵授太尉周勃。 当时吕氏诸人掌兵不过是想保全富贵。周勃等人,也只是被人挑拨,以为诸吕真要谋反。及至真的诛灭吕氏,功臣们才开始害怕,毕竟,吕禄之女已为帝后。只要皇帝还在,将来吕家还有机会壮大。而仅废皇后又怕小皇帝疼爱老婆而怀恨在心。 有了这样的想法,刘恭就对张嫣的弟弟张偃也格外关注起来。在刘恭刻意接近的情况下,也许是张偃也得到过类似的嘱咐。几天下来,两人已是形影不离了。 就这样风平浪静过了几个月。 九月丙寅,‘建成康侯释之嗣子有罪,废,立其弟吕禄为胡陵侯,续康侯後。’ 建成侯吕释之是吕后次兄,卒于惠帝二年,”康”字是谥。吕释之有子三人,长子曰则,次子曰种,少子曰禄。吕则因是嫡长子,孝惠二年继其父爵为侯。及至孝惠七年,因有罪被免。吕后先是拜吕禄为将,现在吕则被废,又让吕禄以少子身份作为其父吕释之的嫡系继承人,其中不难看出吕后对这个侄子的喜爱。刘恭实在怀疑,吕则犯的到底是不是‘欲加之罪’。 转眼到了史上称为“高皇后二年”的公元前186年。刘恭六岁了。 吕台封王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好,二年的大朝会都没有参加。到底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十一月,吕王台薨,谥为肃王,太子嘉代立为王。追尊吕王台之父令武侯吕则为悼武王。 二年春,诏曰:「高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弟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于久远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于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丞相臣平言:「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高庙。」奏可。 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 夏,五月,丙申,封楚元王子郢客为上邳侯,齐悼惠王子章为朱虚侯,令入宿卫,又以吕禄女妻章。 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蚀之。 秋,七月,恒山哀王不疑薨。 行八铢钱。平阳侯曹参长子曹窋为御史大夫。 恒山王刘不疑,这是孝惠帝死掉的第一个儿子。 癸丑,襄城侯刘山接受爵位,为恒山王,改名刘义。 刘义比刘恭大两岁,除此之外,刘恭还有好几个哥哥。如果刘恭不是“嫡子”,这个皇位只怕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要是历史没有改变,刘义会在两年后改名刘弘,成为西汉第四任皇帝:后少帝。史上的刘义也是一个早慧的孩子。 之前刘恭由于年纪太小,一直实行韬光养晦,暗中扩大人脉,积蓄实力的策略,把眼光放在了朝臣和外戚身上。阻止王陵辞官就主要是因为这个。就连讨好张嫣,结交张偃,固然是因为怜惜,可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在内。 现在,通过恒山王不疑这件事,刘恭终于注意到由于年龄被自己忽略的刘义。 ‘虽然刘义只有八岁,毕竟已经是诸侯王。现在有了自己,刘义已经没有做皇帝的机会了。不过,他藩王的身份,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刘恭如是想到。 与一个孩子建立友谊总是特别容易的。这天开始,刘恭、张偃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恒山王刘义。 “陛下,再快点,迟到了太傅是要责罚我们的。”十四岁的鲁侯张偃跑在最前,不时回头催促落在后面的刘恭,八岁的恒山王刘义紧随刘恭之后,刘义之后是一大堆的宦官宫娥,内侍们不敢跑到贵人前面,只能紧紧坠在其后。 由于今天的课业安排在下午,刘恭早上无事,就和张偃刘义在宫内空地上蹴鞠玩耍。 刘恭是偶然间现可以在宫中玩蹴鞠的。虽然刘恭读过一些史书,基本上也就是记几个人物、事件之类的。那天看见恒山王刘义在宫中蹴鞠,刘恭唬了好大一跳,真真是替这个“哥哥”担心。后来才从月关口中得知,宫中是不禁蹴鞠的。宫廷蹴鞠还十分盛行。高祖之时,太上皇就非常喜欢踢球。 据《西京杂记》所载:太上皇徙长安,居深宫,凄怆不乐。高祖窃因左右问其故,以平生所好,皆屠贩少年,酤酒卖饼,斗鸡蹴踘,以此为欢,今皆无此,故以不乐。高祖乃作新丰,移诸故人实之,太上皇乃悦。故新丰多无赖,无衣冠子弟故也。高祖少时,常祭枌榆之社。及移新丰,亦还立焉。高帝既作新丰,并移旧社,衢巷栋宇,物色惟旧。士女老幼,相携路,各知其室。放犬羊鸡鸭于通涂,亦竞识其家。其匠人胡宽所营也。移者皆悦其似而德之,故竞加赏赠,月余,致累百金。 说的就是汉高祖刘邦即位后,把父亲刘太公接到长安当太上皇。太上皇住在宫中,闷闷不乐,刘邦派亲信到太上皇处打听,原来太上皇在家乡的朋友“皆屠贩少年,酤酒卖饼,斗鸡蹴踘,以此为欢,今皆无此,故以不乐。”于是,刘邦就下了一道圣旨,在长安城东百里之处,仿照原来沛县丰邑的规模,造起一座新城,把原来丰邑的居民全部迁住在新城,陪太上皇踢球。从此,太公又“斗鸡、蹴鞠为欢”,这才心满意足。这座新城,后来就被命名为新丰城,即今陕西省临撞县的新丰镇。 此后,刘恭就趁着每日有暇,带着张偃与刘义两个跟班练习蹴鞠。只有刘恭自己知道,此举名为玩耍,实为强身。并且刘恭还准备利用蹴鞠招揽世家子弟,组建自己的班底。顺便利用这些世家子弟,把朝中重臣绑上自己的战车。所以,内侍们见到的皇帝,每天都是“玩”的异常起劲。 此时的蹴鞠已经制定了较为完备的体制,有专门设立的蹴鞠场。刘恭三人以玩耍为主,加上刘恭根据现代足球规则重新制定了自己的蹴鞠规则,自然是没有那么麻烦。 玩的开心,时间过的也快。 一眨眼就到了下午授课的时间,想起迟到要受到的责罚,鲁侯张偃“啊~”的一声,拔腿便跑。于是刘恭兄弟也有样学样,完全忘记了他们可以脚不沾地的赶路特权。 等刘恭三人赶到天禄阁,只见太傅王陵端坐席上,一张老脸沉静似水,看不出喜怒。三人蹑手蹑脚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定,见太傅还是没有反应,不禁面面相觑。 刘恭作为三人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弟子等忘记了时辰,还请太傅饶恕。” “陛下年幼,喜爱玩耍也是人之常情,何错之有?月关,你乃陛下近侍之,陛下玩耍不知时辰,你事前不知规劝人主,事后不知处置善后,任由陛下宫内奔跑失仪,你可知罪?” “啊~太傅恕罪~”站在殿外的月关不知太傅如何就牵扯到了自己,吓的慌忙跪下请罪。 ‘原来王陵还记仇呢’刘恭心中暗笑。还是当皇帝好,有错永远是别人的。 ************************************************************ 注释:“恒山王”亦作“常山王” 第005章 危机并存 吕嘉最近很得意,是十二分的得意。 作为吕公一脉的长子嫡孙,又自父亲那里继承了吕王的王位。此时的吕嘉,已然成为了吕氏显赫第一人。 “太皇太后即将重新颁行八铢钱,八铢钱重如其文。届时我们溶了这些钱币,用所得铜汁铸成私钱,岂不是可获巨利。”吕嘉半卧在一个侍女膝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面一人正在饮酒,闻言放下手中耳杯,皱眉道:“太皇太后此举,乃是由于私币轻劣,引得商人囤积居奇,以至物价高昂,才颁行八铢钱以望降低物价。我们如果大肆收购新钱,物价又将暴涨,必不为朝臣所容!” “颁行的新钱就是给人用的,我们只是把它收集起来,至于之后如何使用,又与其他人何干,他们为何就容不下我们?” 那与吕嘉对答的人正是吕禄,吕禄今日被堂侄吕嘉请来府中饮宴,宴后随吕嘉来到房中继续饮酒。怎知吕嘉竟是看上了新钱中的铜。 当即继续劝阻道:“新币是利民之政,又是太皇太后亲自颁布,我等身为吕氏子孙,怎可违背太皇太后的意思。” “好吧,我不打主意就是了,五叔不必紧张。” “如此甚好。” 吕嘉见吕禄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中大为不屑。直起身来,从酒樽里面拿起挹酒的勺给自己和吕禄盛满酒水,举杯遥向吕禄邀饮。 此时,谁能想到吕氏风光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一场冬雨带着严寒从天而降,朦胧的雨雾笼罩在长乐宫上空。刘恭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迎来了回到大汉朝的第三个新年。 在内侍们的服侍下穿戴好朝服,刘恭登上辂车,起驾通往前殿参加朝会。 从今天开始,刘恭七岁了。 按照《礼记》中《内则》记载“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七岁的时候,男孩与女孩不同席而坐,不在一起吃饭。这就意味着古人认为七岁已经算是明白道理的阶段,不再懵懂,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似乎自己也可以更进一步扩充蹴鞠队员了呢’看着依次进入殿门的各家诸侯功臣子弟,刘恭如是想到。 朝会继续按照朝仪进行,轮到各家子弟依次奉贺。刘恭打起精神,仔细观察起面前的这些年轻勋贵子弟。 及至奉贺完毕,酒会开始。刘恭已经暗自记下几个人名,准备回宫向吕后讨要。 张辟疆是留侯张良次子。张良去岁病逝,谥为文成侯,由长子不疑袭爵。张辟疆年纪轻轻就已官拜侍中,是个极聪明的人物。惠帝驾崩时,他看吕太后”哭而不泣”,就曾建议丞相陈平迎合太后之意,拜外戚吕台、吕产等为将,以免杀身之祸。 周亚夫是绛侯周勃次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是第一次被父亲带来参加朝会。虽然表现有些紧张。不过刘恭知道,此人是个将才,至景帝时平定“七国之乱”,将会官拜丞相。 十一月,太皇太后下诏‘留侯张良次子张辟疆、绛侯周勃次子周亚夫、鲁侯张偃三人并为侍郎,给事黄门,随侍皇帝左右。’ 黄门侍郎,本是秦官,汉代沿袭,无常员。《初学记》引董巴《汉书》曰:“禁门曰黄闼,中人主之,故号黄门令矣。然则黄门郎给事于黄闼之内,入侍禁中,故号曰黄门侍郎。”刘向《戒子歆书》云:“今若年少得黄门侍郎,要处也。”可见黄门侍郎地位之显要。应劭说:“黄门郎每日暮向青琐门拜,谓之夕郎。” 新添了三个郎官,外加一个诸侯王,刘恭的蹴鞠队伍越的壮大了。 “恭儿,今日读了什么书,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每天刘恭读完书回到永寿殿,太后张嫣总是如此询问。张嫣对待刘恭真的很好,每日里嘘寒问暖,确实很像一个称职的母亲。不过年龄摆在那里,每次见到张嫣强作严肃,端起长辈架子的模样,刘恭就忍不住地觉得想笑。 没办法,谁叫自己这副身子骨才七岁呢。忍下笑意,刘恭无奈答道:“孩儿今日读《关雎》。” “《关雎》啊~”太后张嫣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黯然。 ‘糟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恭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岔开话题,拉着张嫣的袖子撒娇道:“太后,儿臣不喜欢那两个新来的宫女,能把她们退回去吗?” 今年大朝会结束之后。因为刘恭已经七岁,到了明白男女之别,建立性别意识的时候了。太皇太后这个疼爱孙子的奶奶就赐了两个孪生宫女给刘恭。姐姐名叫谢琴,妹妹谢菲。本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等到刘恭再大一些,这两个宫女就可以负担起教导皇帝人伦大道的重任了。 问题是,这对姐妹似乎过于迫不及待了一些。自从到了神仙殿,整日里在刘恭面前搔弄姿。完全不顾及小皇帝刘恭现在还没有那项功能,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为什么不喜欢她们?那可是太皇太后精心挑选的良家子。” 果然成功转移了张嫣的注意力,只是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嘛。”刘恭只好继续撒娇,企图含混过关。 好不容易把这个‘少女不宜’的话题含混过去,刘恭从永寿宫出来就准备返回神仙殿。 “月关,去把桓山王请来。”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很无聊。刘恭晚间除了读书,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桓山王刘义下棋。 “陛下,奴婢是张余。” 啊,又不记得了。月关被太后打了,还在养伤呢。刘恭板着脸掩饰住尴尬的表情,头也不转道:“恩,那你去请桓山王来。” “诺。” ‘不知道月关现在怎么样了?真是可怜的替罪羊啊。’刘恭望着张余的背影幸灾乐祸地想到。 第006章 大变将生 月关最近很郁闷,是非常的郁闷。如果古时候有郁闷这个形容词的话。 上次被太傅王陵抓住了把柄,记仇的王陵就没想要放过他。当时就遣人告到了太后那里。太后年轻,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主儿。自然是王陵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于是,宦者丞月关大人,就因王陵的一句话,被贬为“寺从”,笞三百。“寺从”是一个职位,“寺”通“侍”字,“寺从”即为“侍从”。这官职可算是被一撸到底了。 职位被贬了,只要人还在皇帝身边,总能够找到机会升回来。可是笞三百,就把这十几年的体面和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而且近日趴在塌上养伤,总觉得同房几人看着自己时,神情也是十分的古怪。要知道,以前的月关作为宦者丞,也算是宦官中的高级领导,是配有独立房间的。现在不只从单间搬到了通铺,还要受人白眼。真是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月关这心里的怨气就可想而知了。 正趴在那儿咬牙切齿地誓势报此仇,从门外进走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关关,你好些了吗?” “啊~茉莉,你来啦!”月关一听这人声音,赶紧抬起头,脸上也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脉脉看着进来的这个女子:宫女沈茉莉。 沈茉莉是月关的同乡,与月关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月关本名楼俊,楚汉之争时失了双亲。从此带着一个细弟楼谦辗转流落到了长安城。 在这乱世之中,两个幼童根本无力养活自己。月关为了生计,只好入宫做了宦官。入宫之后,月关被安排到太子宫,做一个洒扫宦官。无权无势,又年幼体弱,月关自然是受尽了苦楚。 直到,遇见了沈茉莉。 当时的沈茉莉已经是太子宫的小宫女,虽无甚权力,却是太子眼前之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沈茉莉见到儿时的玩伴月关,也看见了月关脸上的伤痕。待到问明原委,自是气愤不过,就拉着月关去寻那些人理论。 那些人惯会欺软怕硬,沈茉莉又是太子眼前之人,他们怎么敢得罪。 那一刻,年幼的月关,望着同样萝莉的沈茉莉,她的头顶,是闪耀着光环的! 幼年的经历,使得月关对沈茉莉的感情与别不同。 后来太子长大登基成了皇帝(既惠帝)。 月关也由一个小小的洒扫宦官,熬成了新帝身边的宦者丞,专职服侍皇帝。 当月关以为终于可以与沈茉莉一起服侍皇帝了,沈茉莉却又被调到了潘七子宫中伺候。 潘七子原本是和沈茉莉一起伺候惠帝的宫女之一,与沈茉莉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惠帝偶然宠幸了当时还是宫人的潘七子,结果珠胎暗结,潘宫人幸运地诞下惠帝的长子,现在的淮阳王刘强,之后被封为七子。 惠帝患病期间,吕后主持后宫。当时吕后的心思全都在皇后张嫣和太子刘恭身上,潘七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这期间,多亏了月关的关照。沈茉莉也由此对月关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只是月关苦于自己身有残疾,不敢对沈茉莉表达情意。就这样,两人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沈茉莉关切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你看,已经可以下地了。”说着,月关从榻上撑起身子,准备下地。 沈茉莉忙伸手按下月关,道:“别起来了,我送完药就走,七子的病又犯了,我得快些回去。”说完,把一个瓷瓶放在塌边几案上。 “潘七子还是老样子么?瞧你竟是片刻也不得闲。”月关趴回塌上,微微笑道。 沈茉莉叹息一声,神色一暗,道:“是啊,诞下长子却不得立为太子。如今更是连个面都见不到,能不这样么!” “都是可怜人啊!”月关也跟着叹息:“你去吧,自己小心些!我有机会就托人把你调出来。省的拘在一间屋子里,连你都病了。” “不用了,我挺好。”沈茉莉朝月关笑笑,继续道:“七子与我,从小一起在先帝跟前长大,情同姐妹。王爷不再身边,她已经很苦,我是决不能再离她而去了!我该回去了,你也保重吧。”说完,沈茉莉转身出门而去。 月关望着沈茉莉离去的背影,痴痴出神。 茉莉终究是不肯离开潘七子的。何况,现在的自己也已经没有能力把茉莉调出来了。 失了官职,自己什么也不是…… 长安驿馆,代国使者任书坐在几案后的席子上,听着面前一个大汉的话。不时点点头,若有所思。 任书是代王刘恒心腹之人,此次是作为代王的使者来参加大朝会的。 这位代王使者参加完朝会之后。就携从代国带来的礼物,整日游走于公卿大臣之家,四处送礼,结交权贵。一时成为长安公卿家中的座上宾。 今日,任书原本是在朱虚侯府中做客的。 朱虚侯刘章为齐悼惠王次子,现年十八岁,宿卫长安,还娶了吕禄之女为妻,颇受太皇太后吕雉重视。 同为刘氏宗亲,又少年显贵的刘章,是代王临行时特别嘱咐过的要结交之人。 宴罢归来,更衣毕,任书就即刻召见了面前这个大汉。 “大人,属下查得,未央宫原宦者丞月关,因得罪太傅王陵,被贬为寺人,心怀怨愤。他有个交情极好的同乡宫女,在先帝长子生母潘七子身边伺候,极得潘七子宠信,还有有一个细弟,名唤楼谦,住在城内“建阳里”。并且,此人并未被调离皇帝身边。” “恩,很好。你先行退下,继续打探消息!”任。 “诺!” 等那大汉退了下去。任书忽地从席上站起,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捻须喃喃道:“月关,宫女,潘七子,淮阳王……” 此刻,趴在塌上望着沈茉莉的月关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阴谋中的重要环节。 三年夏,江水、汉水溢,流四千余家。 秋,星昼见。 伊水、洛水溢,流千六百余家。 汝水溢,流八百余家。 我们的主角刘恭,即将迎来他穿越后的第一次危机。 第007章 由怜生爱 “传球,传球,这边。” “射门,快,小心。” 神仙殿前,一群劲装少年正在划出的场地上挥汗如雨。 时间,已经到了刘恭即位第四年的四月。 这一年春二月癸未,太皇太后吕雉立所名孝惠帝子刘太为昌平侯。 又在前日丙申,封女弟吕嬃为临光侯。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被封侯的女性。吕媭为吕后之妹,嫁与舞阳侯樊哙为妻,育有一子,名曰樊伉。惠帝六年,舞阳武侯樊哙卒,樊伉袭舞阳侯爵位。 同日,封诸昆弟子,即堂侄吕更始为滕侯,吕胜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 高祖刘邦功臣吕婴之子吕他袭其父功,用太中大夫侯,封为俞侯。 吕氏越是显赫,刘恭就越是担心。 何况,今年自己还可能有一个出言不逊,导致被废身死的事件。因此,刘恭从今年初开始,加快了组建蹴鞠队的进度。 四年的时间,刘恭从最初的想象着有朝一日一觉醒来,就可以回到家中,逐渐认清了自己的真实处境。 刘恭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的去了。除非可以再穿越一次。 但,理智告诉刘恭,那是不可能再生的。 如果说一开始,刘恭只是想在吕后当政的环境中保存自己的性命,好让自己可以一直的活下去,直到某天,现自己可以活着回到家里去。那么现在,不再对回家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刘恭,则是真的要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让自己曾经扼腕叹息过的事情再次变成为现实。 “恭儿,过来擦擦汗吧。”场边,太后张嫣柔声对刚刚射进一球正在喝水的刘恭喊道。 刘恭听见张嫣呼唤,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着快步朝张嫣所在的方向走去。 太后张嫣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当然,这是按照古代的算法。 实际上,张嫣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由于生活优渥,看上去又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正是青春年少,却又被身份所限,只能一板一眼的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刘恭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眼前这人,可是比自己穿越前的实际年龄还小了两岁啊。 四年的朝夕相处下来,要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可要说有了感情,刘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张嫣的容貌,正如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所言: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应该是亲情吧!可是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总是莫名的一阵开心,心跳的那么厉害?人们常说,爱美是不分年龄的。对着这么一个绝色美女,怕是任何一个人都要心动的吧。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迷人。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想起她,想到她的时候,心情就会豁然开朗。看见她笑,也想跟着笑,看见她哭,心里就跟着她悲伤。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努力刻板的隐去少女天性,扮演着慈爱母亲的角色,刘恭的心里就像被一只手揪的生疼。 刘恭就在这样的一种情绪当中迷失了。 “那是自己现在的“父亲”的妻子,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啊。” 在第一次察觉自己内心的感觉后,刘恭如是对自己说道。可是马上,就有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你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喜欢看见美好的东西,你只是觉得她赏心悦目而已。而且,就算真的喜欢了她,又有什么关系!那人算起来是你现在身份的表姐,你爹是一个君子,根本没碰过她,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做自己妻子的。你难道忍心看着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在这冰冷的宫廷之中蹉跎了岁月,直到孤独地老死吗?” 刘恭最终还是相信了前者。 自己对张嫣感情真的只是怜惜,只是亲情。对她的各种感觉,只是基于对美的追求。不愿让一个花季少女,依照礼仪,为了别人,过着每天做戏的日子。 叫太后张嫣来看自己踢球,就是出于想让她散心的目的。 “母后,你看朕踢的如何?你也下场玩玩吧!”刘恭向张嫣出邀请。 七岁之后,刘恭就有意识地逐渐改自称为朕。现在的刘恭,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以朕自称了。 “这,不太合适吧!”太后张嫣犹豫着说道。看的出,张嫣对于蹴鞠活动,还是有点小雀跃的。 刘恭笑道:“朕陪母后玩玩,叫他们都回去。”刘恭虽然才八岁,但是营养充足,又蹴鞠强身,运动量大,身体长得倒是比一般孩子壮健很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不少。 “那……好吧,我去换身衣服就来。”张嫣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回去换衣服了。 刘恭伺张嫣进殿,转头对寺从月关道:“叫他们都回家去吧,今日到此为止。”虽然月关被贬,刘恭也已经接受了新的角色地位。但是对于来此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刘恭对月关还是抱有一丝特别的感觉。于是,刘恭就又把月关从一堆未央宫的寺从宦官中弄回到了眼前。 “诺!” 月关应诺之后,就退下传达皇帝旨意去了。 漆黑的夜,神仙殿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树下。 ********************************************************************* 以上所有封号,均以《惠景间侯者年表》为准。 第008章 初露獠牙 长安驿馆。 任书自去年参加完大朝会,得到了那个消息之后,就留在了京中。一年多的时间里,任书施展种种手段,穿梭在各位勋贵大臣之家,替代王打探着各种消息。长袖善舞,交好刘姓宗亲。并且作为代国使者,参加了今年的大朝会。 当然,他的目的不会仅止如此。一年来的各种动作,所有心机,都只是为了一件事情。一件看起来与代王刘恒毫无关联,却又影响到以后布局的大事。 几案之后,任书席地而坐。他的对面,仍旧是那个大汉。 “大人,属下已经结交了潘七子之兄潘果,此人无知贪鄙,无勇无谋。只知抱怨自己命运不济,身为皇长子亲舅,却只能做一个郎官。属下与他交好之后,数次替淮阳王与他不平,并以齐王之名承诺可以襄助与他,潘七子已然同意。”那汉子恭敬禀报道。 “恩,你做的很好。”任:“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切忌不可暴露身份。” “唯!” 长安酒肆。 “毛兄,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宦官,接下来该怎么做?”说话之人正是潘七子之兄,淮阳王舅父,潘果。 “此人可靠吗?”这个被潘果称之为“毛兄”的人,就是任书手下那个大汉。 “绝对可靠,此人有一心爱之人,正在我妹妹手下差遣,对我妹妹忠心耿耿。况且他兄弟也在我们手中,谅他也他不敢玩什么花样!” “好极,附耳过来。”朝潘果招招手,这“毛兄”道…… 月黑风高,长乐宫的宫门早已落锁,长乐宫中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巡夜的郎官路过的声音。 有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树下。只一霎那,那人就藏进了树后的阴影中。 “谁?” 树后阴影中,潘果紧张到颤抖的声音响起。潘果确实不堪大用,这么点事情,就紧张成了这样。好在潘果在整个计划中只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并不具体执行。否则,任书就该考虑改变计划了。 “是我!” 这回答之人,却不是月关是谁。 “呼~”潘果明显松了一口气,轻问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在先帝宫中一十七年,真是意料不到,潘七子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月关轻笑道:“我唯一的弟弟和茉莉都在你们手里,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只要淮阳王能够顺利登基,你们有享不尽的富贵!”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们可以放过我们,让我们安乐的过完下半生!”说完,月关叹息一声,继续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你只要挑得陛下与太后不合,之后的事情,自有我们去安排。我已联系到了一位大人物相助,此事必成!” “但愿如此!” 对话结束,两人各自散去。 翌日,刘恭起身去陪太后张嫣用完早膳,就准备去天禄阁上学了。 太傅王陵毕竟年事已高,近来身体愈的不好了。授课时间也由每日上午改成了三日一次。今天,就是三天一次的授课的日子。 刘恭坐在撵车里,回想起早餐时张嫣的笑颜,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看来,她还是喜欢蹴鞠的。谁说不是呢?这个年纪,好动才是天性啊。看来以后要更多的陪太后活动活动,不要闷出病来才好。 刘恭这样想着,轻声唤道:“月关。” 月关此时正在独自出神,浑然不觉皇帝的呼唤。自昨日接受任务之后,月关就在思索如何才能挑起太后与皇帝之间的矛盾。两位太后对皇帝都十分宠溺,想让她们无端对皇帝不满几乎没有可能,而且自己并不是太后身边侍候之人,也找不到机会挑唆。月关只能退而求其次,想个办法挑唆得皇帝对太后不满。 刘恭见没有回应,微微皱眉,提高音量再次唤道:“月关!” “啊~奴婢在。”月关回过神来,匆忙应道。 “去唤张余过来。”刘恭淡淡道。 宦者丞张余虽接替了月关的位置,却没有月关得宠,并不贴身随侍。 “诺!”月关即刻转身,匆忙下去传唤张余。还没走得几步,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这个月关今天很反常啊。’看着月关神不守舍的样子,刘恭如是想。 “陛下,奴婢张余。”很快,张余就来到了撵车旁边。 见张余已到,刘恭把月关的反常抛到一边,吩咐道:““张余,你去召集一些匠人,朕要在永寿殿前辟出一个场地。” “诺,奴婢马上回去准备。” 张余的话音刚落,一行人就到了天禄阁前。 撵车停下,张偃、周亚夫等几个黄门侍郎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刘恭下地,一齐上前躬身行礼。张偃等人除了是刘恭足球队队员之外,还兼职作为刘恭的侍读。 刘恭目前已经读完了《礼》《诗》,正在研习《春秋》了。 当然,此时的《礼》,并不是后来流传的《礼记》。此时的《诗》,也不是流传千年的《毛诗》,汉代四家《诗经》学也尚未形成。当时诸生多专主一经,不能旁通;有的甚至“或为雅,或为颂”,数人才能合治一部《诗经》。所以刘恭学的《诗》并不完全。 虽然汉初的《诗》与现代有所不同,不过刘恭的国学功底摆在那里,又读过后人反复锤炼,注释详尽的《毛诗》。学起这残缺不全《诗》来,自然事半功倍。连太傅王陵也惊叹于刘恭的“天资聪颖”,对刘恭的“闻一知十”盛赞不已。 至于今日刘恭等人进入阁内,太傅王陵如何教授,暂且按下不表。 因为,月关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一个必定能够挑起帝后不合的妙计。 ********************************************************* 2字就签约了,真是神奇。 昨天下午躺床上幻想着百万年薪,想阿想阿,就睡着了…… 晚上擦干口水继续码字。 看着字数,幻想就那么破灭了。 想想以我每天五百字的度,有人看就不错了,感谢没有下架的各位。 第009章 浮出水面 “此处垒土为坡,此处铺以细沙,此处挖沟引水,此处覆上石子,此处……”刘恭一边走着,一边指点出各处需要修整的地方。 少府司空紧随其后,飞快地在竹简上做着记录。(司空,少府官名,掌管工程)。 “在这些标记的地方挖出浅洞,其他地方全部植上草皮,草皮一定要平整。恩,差不多了,都明白了吗?”绕着永寿殿前的空地走完一圈,讲解完场地要求,刘恭转头问道。 “陛下,浅洞大小深浅如何?”那少府司空恭敬问道。 “一个球那么大…”刘恭还未说完,就现自己说的是废话,好在没有人胆敢质疑皇帝说的话。 微微停顿了一下,刘恭重新开口道:“恩,尚方令何在?”(尚方,少府官名,掌制造供御刀剑等珍贵器物。造作的器物,以奇巧为标尺。所作之物,珍玩最为著名。其“奇技”其“巧”)。 “臣在。” “回去做几把长柄木杓,柄要一臂长短,底端弯曲如勺状。再做一些鸡子大小的圆球和各色小旗。”刘恭对尚方令说完,又转头对少府司空问道:“你明白了吗?” “臣,明白!” 见众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恭摆摆手,道:“尽快完成,都退下吧。” “唯!” 少府一众官员尽皆退下。 “呼~”刘恭叹了口气,喉咙里感到一阵的口渴。从月关手中接过递来的蜂蜜水,几口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终于把事情说完了。还以为高尔夫球汉代就有雏形了呢。早上一想到要在永寿殿前布置一个运动场地,刘恭就想起了中国古代的“捶丸”游戏。 印象中,高尔夫球最早在古代宫庭中盛行,是后宫妇人的娱乐项目。似乎唐代就有这项运动了。以前还看到过“宋徽宗、全章宗皆爱捶丸“的记述。刘恭想当然的继续往前推算,还以为秦汉时就有简单的入洞游戏。及至看到少府诸人一头雾水的模样,才知道现在尚无此项游戏。 “这么说来,这项运动还是我明的了。”刘恭摸摸下巴,无不得意的想到。 月关站在边上,不时的观察着刘恭的表情。此时见刘恭心满意足的样子,眼珠一转,上前谄笑道:“陛下真是天纵奇才,能想出如此游戏的妙法。” “恩?你也知道朕这游戏的法子?”刘恭笑问道。 “陛下是想用那长柄木杓为杆,击打那些圆球入洞,方法许是与蹴鞠相同。只是这比蹴鞠更加高雅,更适合女子玩乐。奴婢胡乱揣测,也不知对或不对。”月关低头恭声回禀道。 “你很聪明嘛!那你说,朕这个游戏,太后会喜欢吗?”刘恭继续笑着问道。虽然知道这个游戏爱好者众,太后张嫣一定会喜欢,刘恭还是很想得到别人的肯定。 “只要是陛下是所创,太后必定欢喜。”月关继续恭维道。 刘恭越地开心了,低下头去,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月关把握时机,马上换上一副哀伤的神情,以刘恭刚好可以听清楚的音量喃喃道:“只可惜了李美人……” “什么李美人?”刘恭心里一惊,脸色瞬间大变,脱口而出道。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刘恭强自镇定下来,抬头向月关看去。 月关似乎仍旧沉浸在某种哀伤的情绪之中,嘴唇一张一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恭虽说对此已经早有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又想到了千万种可能。他,又退缩了。 朝月关摆摆手,做天真状,刘恭道:“朕饿了,传膳吧!”说罢,抬腿向殿内走去。 不论月关是否有意引出这个话题,刘恭都不敢再接下去了,他实在是害怕了。 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虽然自己绝对不会口不择言的说错话,但是又如何保证别人会否另有目的胡乱编造。 在宫中。人言,永远是最最可怕的。 永寿殿内,太后张嫣见刘恭进门,迎上前来,笑问道:“恭儿,你把殿外空地布置成什么样子了?” “等再过几天,母后就知道了!”刘恭闻言心中一暖,皱成一团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也微笑着回答道。 太后张嫣也就不再多问,拉过刘恭的手回到席上,柔声道:“恭儿饿了吧?” “恩!” “传膳吧。”太后张嫣对谢琴吩咐道。 话说谢琴,谢菲这两姐妹,在刘恭的抱怨过后。最终,还是离开了神仙殿,调到永寿殿为婢。 太后宫中,自有一套宫官,皆冠宫名。永寿宫有永寿少府,自然也有太官、汤官等属官专司太后膳食及燕飨之事,并且所用者皆为宦官。 用膳完毕,刘恭又陪着太后张嫣闲话了一阵,就再也待不下去,匆忙回宫思量对策去了。 月关为人奸猾,断然不会无端说起此事,为一个死人鸣不平。定是有人指使,此人究竟是谁? 谁会在这件事中得到利益? ********************************************************** 今天很神奇的找到《关中胜迹图志》,看清了长乐宫全貌,以前看百科说长乐宫有四大主殿,没直观看见,今天看到确实图上没有。 呃~不管了,就算了吧。 今天假假的爆一下,上章是昨天码了一半的。哈哈! 想把对话写的通俗点,结果成了这样的四不像。看来的的文笔真的很差啊。 要继续提高,慢慢来吧。 第010章 螳螂捕蝉 潘七子原名潘雪,是长安城外一户农家之女。 潘雪与沈茉莉一样,都是自幼入宫服侍当时的太子即后来的惠帝。不一样的是,沈茉莉心性单纯,重情重义;潘雪却是心机深沉,机关算尽。 孝惠元年,惠帝因赵隐王如意之死,郁郁寡欢,终日饮酒。一次酒醉之后,潘雪巧妙地把握住了时机,成功引诱惠帝。之后如常所愿,得封为七子,在未央宫另辟一殿居住。当时的潘雪,要求也并不算高。因为她十分清楚,能够有个正经的封号,将来再为皇帝生下一儿半女,临老被儿子接去藩国为王太后,就已经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所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皇位,那是将来的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才能有资格得到的。 话虽如此,奈何人心是永远不会知足的。谁曾想到,只一次,自己就身怀帝裔。莫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在诞下了皇长子之后,潘七子的心思就变了。 后宫只有这一位皇子,陛下此时又尚未立后,而且谁又能保证将来皇后能否生下皇子。一时间,宦官宫女纷纷大献殷勤。潘七子在后宫之中,风光一时无两。至尊之位,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风光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很快,后宫中皇子接二连三的落地,皇长子也再不复之前那般吃香。 这还不算,只一年,椒房殿就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吕后为了“亲上加亲”,以骏马十二匹、黄金万两作为聘礼,将前赵王张傲与鲁元长公主之女,皇太后的嫡亲外孙女,陛下嫡亲的外甥女,年仅十二岁的翁主张嫣立为皇后。 这么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后,只要她生下皇子,那自己的皇长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在!皇后此时,只有十二岁。 野心膨胀的潘七子决定,是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她找来了正在长安城外种地的兄长。又以皇长子生母的身份,托人为哥哥潘果谋了一份郎官的差事,方便与宫外联系。再嘱托潘果从宫外带入麝香,制成香囊。每日里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问好,必定随身佩戴用麝香做的香袋佩饰,想以此使得皇后不孕。十多岁的皇后张嫣哪里知道,一个小小香囊,会有如此威力。 事实上,由于惠帝并没有从舅舅的角色中转换过来,没有宠幸过皇后张嫣,张嫣婚后确实无法怀孕。 而潘七子却自以为是因为麝香之故,准备更进一步,向皇后张嫣进献混有麝香的香料,好使皇后永远无法怀孕。 这个计划要是可以成功,那就再也没有今日的刘恭了。 时值后宫李美人有孕,吕后命皇后张嫣“详为有身,取美人子名之,杀其母,立所名子为太子。” 美人之子,美人之子! 如果是皇后所生的亲子也就罢了,也许自己会就此认命。毕竟,麝香不一定对所有人都有这么大的效用。一个美人之子,都是后宫子,谁也不比谁尊贵多少。只因冒充嫡子,就得以立为太子,抢走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一切? 潘七子出离的愤怒了。 既然你们不遵守规则,那我也不会这么安分的等待施舍来的王太后之位。 怀着对吕后和皇后张嫣的无比怨念和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在最终确立太子之位后,潘七子就因“思子成疾”,病倒了。 …… 时间推前十日,未央宫偏殿。 “那毛雄真的是齐王使者属官?”卧室之内,潘七子斜倚在床塌上,一脸的惊喜。 “自然是真的,为兄还会骗你不成?只是齐王使者身份太过敏感,不便亲自出面,才派他来与我联络。”潘果跪坐在塌前席上,笑道。 “如此,我强儿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潘七子兴奋不已,从榻上站起,搓着手来回走了起来。那走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久病在身。 潘七子走得几步,忽地想起了什么,停下皱眉道:“齐王果真如此好心?他有什么图谋,莫不要扳倒了刘恭,反倒为他铺路!” “妹妹放心吧!齐王十分清楚;太皇太后尚在,她老人家断不会让这皇位落入他人手中。他要的不过是封地财帛而已。” “哼,那老虔婆倒是还有点用处。只要待我儿掌了大权,必叫她吕氏一族不得善终!”潘七子咬牙说道。 “茉莉啊茉莉,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也是时候该回报于我了……”潘七子神色稍缓,点头笑道:“大兄,你尽管去吧,宫中自有我来安排。一切依计行事。” “诺!”潘果一礼及地,学着宦官的语气俏皮地应道。 说罢,兄妹两人相视一笑。 当晚,潘七子就通过沈茉莉,以‘感谢多年关照’为名见到了月关。 月关心思细腻,自然明白潘七子话里话外的一番暗示。虽然颇为心动,但是想起太皇太后对付戚夫人的手段,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应承。只得装作毫无所知,含混应付过去。 出了殿门,受风一吹,月关想清其中厉害关节,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着:宫中是是非之地,还是趁早远离为妙。就匆匆忙赶回神仙殿去了。 …… 长安城,建阳里,一栋民宅。 屋前的庭院中,一个头戴巾帻,身着红色粗布曲裾的青年士子正手持简策朗声诵读。忽然,大门“砰”地从外被人撞开,几名武士在一个官吏装扮之人的带领下,闯进院中。 那领头之人正是潘七子之兄:潘果。 只见潘果一挥右手,那几名武士径直上前,合力架起那青年士子,不顾他的叫喊挣扎,扬长而去。 屋内仆从闻声赶来,只见到潘果落后几步,慢慢退回院中。 塞给那名仆从一件帛书,低声交代几句,潘果也追上那几名武士匆匆离去。 *********************************************************** 呃~说明一下更新。 以后尽量每天一更,正在提中。 …… 今天用上了分段的省略号,感觉良好,我又学会了一样东西。 第011章 黄雀在后 长安城,驿馆。 任书总是喜欢坐在几案之后听着手下的汇报。 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 “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计划告知潘果。”面前说话的仍旧是那个大汉:毛雄。 其实,毛雄并不是任书从代国带来长安的下属。 毛雄本是代王府中卫尉。因其对代王刘恒忠心耿耿,被派往长安,专职负责为代王刘恒打探各种消息,以防太后加害。 自孝惠元年十二月,赵隐王如意“鸩死”、戚夫人“人彘”事件之后,吕后改立当时的淮阳王刘友为赵王,并赐娶吕氏之女为王后。 孝惠二年十月,齐王刘肥“毒酒”事后。(孝惠二年时齐王入朝,被惠帝让予上座,因此触怒了吕后。吕后赐鸠酒,刘肥佯醉离席。后来刘肥主动将城阳郡献给鲁元公主作为汤沐邑后才得以平安回国。) 代王刘恒在国内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太后会想起自己。 惠帝驾崩之后,新帝年幼,代王决意‘化被动为主动’。毛雄从此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往宫中各处安插细作,以备日后之需。 任书入京之后,毛雄就作为任书的下属,开始负责辅助任书处理各类事务。 “恩,很好!”任书右手捻须,把整个计划再在脑海中细细思量一遍,觉得毫无破绽。便微笑道:“再过几日,我们在宫中安插的人手,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毛雄听罢,目露犹疑之色,抬头望向任书,欲言又止。 任书说完不见毛雄回应,奇怪低头,正好看见毛雄张嘴欲言,奇道:“还有何事?” 毛雄闻得任:“大人,宫中人手安插不易,我等费尽心力,安排此事,到底有何用处?” 任书闻言,目光一沉,停下手上动作淡淡问道:“莫非你认为,此事毫无益处?” “属下只是觉得,出动这么多人,似乎有些得不偿失!”毛雄话已出口,索性不再犹豫,直言不讳道。 “哼”,自己精心策划的妙计竟被毛雄说成是“得不偿失”之举,任书顿时有些着恼。冷哼一声,正想点出此计的精妙之处。 转念一想,毛雄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必跟他解释,凭添麻烦。于是改口道:“你无须理会此事有何好处,只管好生去做便是。” 见任书连解释都懒得,毛雄顿生怒意,正想起身理论一番。可是想起代王嘱托自己听命于他,毛雄只得强抑住心中怒火,硬邦邦的应了声“诺!”,领命退下。 “怎么会得不偿失,真是匹夫之见!”看着毛雄退下的背影,任书心中颇为不屑地想到。自己这个计划,乃是真正的一石三鸟之计。回代国传信的属官回来之后,可是说过:代王看着计划,不住击节赞好。任命自己继续留在长安,就是为了执行这个妙计。 “怎么会没有益处?此事最大的好处,就是看起来没有好处!那样,就谁也不会怀疑到代王的头上去了。”任书举起右手,继续捻着胡须,笑的十分得意。 这一天,正是月关夜会潘果的日子。 …… 未央宫偏殿,潘七子居处。 潘果跪坐在矮榻上,道:“妹妹,我已把那人安顿好了,就在咱们老宅边上的一处民居里。” “月关知道了吗?”潘果的对面,潘七子端坐不动,平静问道。 “我让那人家中仆从替我向他转达了一封帛书,并且约定今日夜间与他相见,月关定然已经知晓。”潘果肯定的答道。 “那毛雄说了他们的计划没有?他会如何襄助我们?”潘七子继续问道。 “毛雄说,只要我们能够挑起太后与陛下不和,他就会使人在宫中散布流言,助我们一臂之力。只要能让太皇太后对陛下心生猜疑…”潘果眼中精光一闪,放缓语气,狠厉道:“届时,只要有人再加一把火,我们就有机会----取而代之。” “那今夜…”潘七子迟疑道。 “今夜,为兄自然是要去见见这位能够让帝后失和的重要人物。放心,我们有人质在手,月关定会乖乖就范。” 月关确实乖乖的就范了。 第二天下午,在永寿殿外。月关就有意无意在小皇帝面前提起“李美人”,想以此引起小皇帝的兴趣,继而对他问。 如果对象仍是以前的刘恭,今年四月,他就会口出怨言,引得吕后不满,被废身死。 但是现在的刘恭不同,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又熟读历史。 同样的错误,刘恭绝对不会再犯一遍。 可怜的月关,只以为小皇帝因肚子饿没有听清他的话,还准备晚上回到神仙殿时再向小皇帝进一下“谗言”。 殊不知,自己的举动早已引起了刘恭的警觉。 …… 神仙殿,浴室。 刘恭从太后张嫣处回来,就感到一阵心烦气躁,哪也不去,直接唤来尚沐宦官(秦有六尚,即尚冠、尚衣、尚食、尚沐、尚席、尚书。汉初仍之)服侍着沐浴去了。 宫中的每一间殿,都辟有专门的浴室,内置浴池。刘恭张开双腿坐在池中,背后靠着一个宫女,热水刚好覆住刘恭的肩膀,只露出一个脑袋。 浑身浸泡在暖洋洋的热水当中,刘恭只觉得一片安详,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不再理睬周围正为自己擦身的宫女,刘恭闭上眼睛,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月关上午看着就有些反常,在永寿殿前那一番话,一定是有人指使的!那人会是谁呢? 从历史上看,恒山王刘义将会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得益者。 不过几年的相处下来,刘义虽然聪明,为人却是十分本分。难道这是装出来的?刘义生母早已过世,他在宫内宫外都没有外援,是不会有人教他这些的。如果是装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义八岁的时侯,就已经有了那么深的心机。 否定了这个答案,刘恭继续往下推断。 除了刘义,还有哪个皇子能够有把握在自己出事后登上皇位? 后宫诸子都没有显赫的母族可以依靠。由长幼推断,已经封王的惠帝皇子,只有刘强、刘不疑和刘义,而刘不疑在自己见到刘义那年就已经死了。 那么除了刘义,就只剩下淮阳王刘强了。 第012章 谁是黄雀 史书的记载中,惠帝诸子除去前后两位少帝,其余都是路人甲乙般的人物,没有任何相关的事迹。 加上刘恭即位之后就一直居住在长乐宫,而惠帝诸子仍旧是住在未央宫内。所以刘恭对于淮阳王刘强的印象并不深刻,以至于他根本不记得后宫之中,还有这个先帝长子的存在。 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 为何在明明有长的情况下,历史上的吕后还是立了刘义为帝?如果是出于立傀儡的目的,需要选择年纪幼小的皇子。还有更小的昌平侯刘太可以选择,刘太今年可是才只有六岁啊。 不要说谁更得宠。 刘恭十分清楚,除了自己之外,吕后对所有孙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淮阳王刘强不得立的原因,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与这个事件有关而受到吕后的迁怒。 “潘七子,淮阳王……潘七子,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一手操纵的吧?还真是一个好母亲呢!” 刘恭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喃喃道:“可惜了,我可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 一句话,惹得周围宫女面面相觑。 沐浴完毕,回到卧室。 刘恭在原有对策的基础上再次完善了一下,便躺下身去满意的入睡了。 次日一早。 月关清早起来,想起昨日小皇帝一回宫就去沐浴入寝,自己还没有机会把话说完,细弟楼谦和茉莉还在他们手里,心中不免就有些着急。准备今日再找个机会在小皇帝面前提提“李美人”,定要让小皇帝知道太皇太后杀死李美人之事。 这样想着,月关走进刘恭卧室,只见刘恭正在宫人服侍下更衣洗漱,便静静退到一旁等待。默默看着众人为刘恭穿衣,一边酝酿如何开口。 刘恭早在月关跨进房门时,就已注意到了他。 此刻也不着急,静待宫人服侍自己更衣完毕,月关上前行礼完毕,才缓缓开口道:“月关,朕昨日所说的球杆形状新颖,也不知尚方制作的如何。你昨日所说颇有见地,今天便去少府为朕监工吧。” 月关一愣,心里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嘴碎,昨天好好的说什么球杆啊。这不,今天又没机会了。只好无奈应道:“诺!” 半个时辰之后,黄门侍郎张偃、周亚夫、张辟疆从各自府中出,到长乐宫西阙聚集,一齐入宫见驾。自“高后三年”十一月封为侍郎,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每天入宫陪伴皇帝,不论是读书习字还是蹴鞠玩耍。 及至神仙殿,张辟疆远远望见一个人影立在殿前屋檐之下。待得到了近前,三人才看清那人影正是刘恭,连忙上前行礼。 话说清早刘恭支开了月关就走出殿门,一直站在檐下等着他们的到来。 进殿落座之后,刘恭打走所有宦官,环顾众人,说道:“昨日月关对朕说起李美人,你们知道谁是李美人吗? 昨晚思索良久,刘恭始终觉得,如果先把此事告诉太后报备,万一太后直接说出了“真相”,那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只能处于被动。 有反应是找死,没反应是不孝,而且也没有可能不做反应。 要是太后不肯说,等到有人告诉自己“真相”之时,自己做出什么反应,一样会被对方有机可乘。 可是不向太后报备,他们一样可以散布流言,使得自己受到怀疑。 在这进退维谷的情况下,也只有让这三个伙伴告诉自己“真相”了。通过他们,让吕后看清事情背后的阴谋。 在座只有周亚夫当时年纪尚小,又与此事无关,对当年太后张嫣抱养李美人之子没有印象。张偃与张辟疆闻言俱是脸色大变。 还是张偃年轻沉不住气,问道:“月关可是对陛下说了些什么?” “朕没听清,不过朕看的出,月关是有意要告诉朕一些事情。”刘恭早就在这等着了,闻言顺着张偃话锋答道。 张辟疆不愧是“谋圣”张良之子,立即察觉出关键所在,皱眉道:“月关有意要让陛下知晓“李美人”之事,这是为何?” “朕怎么知道,莫不是这位李美人受了什么委屈,月关想让朕为她申冤不成?月关可是与那李美人有旧?”刘恭继续引导。 “月关只与潘七子宫中沈茉莉有旧!”周亚夫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此时终于找到机会插口道。周亚夫刚好有位姐姐在后宫之中,也是有名位的美人,只是没有子女。李美人是一个禁忌,轻易没有人提及,周亚夫自然无从得知。不过这后宫八卦,他倒是知之甚详。 “啊!”刘恭大吃一惊,原来月关与潘七子还有这层关系,心中对潘七子的怀疑又肯定了三分。 张偃也是皱眉,道:“这个月关不怀好意啊!” 张偃的话音刚落,殿内众人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中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不过话题至此,已经成功被刘恭引导到阴谋论上去了。剩下的,就是看张辟疆等人如何应对了。 “两年的感情,眼前的这三人,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吧!”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刘恭有些不安的想到。随即,刘恭定下心来,“这也算是对他们的第一次考验吧!” 过了好一会儿,张辟疆似乎下了一个决定,与张偃对视一眼,沉声道:“李美人就是陛下的生身之母!” “哦?”刘恭心中一喜,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张偃此时,也咬咬牙,接道:“月关是想让陛下知道,李美人乃是被太皇太后所杀!”顿了顿,张偃继续道:“月关这是要挑拨陛下与两位太后啊!月关为宦者丞时,就对潘七子多有关照。好叫陛下知晓,先帝长子淮阳王可是潘七子所出。” 一口气说完,张偃吐出一口浊气,静静看着刘恭。 ****************************************************** 注释:刘太亦记做刘大。 …… 其实史记还是很混乱的。 恩恩,不仅仅是指“通假字”。 司马迁有时候封号都会弄混的。不信去拿‘本纪’对照‘表’看看。 第013章 破敌之法 张偃一口气说完要说的话,就抬头望向刘恭。 此时刘恭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颜六色,精彩绝伦。 虽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想象一下,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一天忽然有人对他说‘你不是你现在的妈生的,你现在这个妈是假的,这个假妈杀了你真妈’之类的话,一般会有什么样什么反应呢? 选择一:相信那人的话,要为亲妈报仇。历史上的刘恭就是这么干的,结局…… 选择二:不相信那人的话,当做骂人的话再骂回去。 都不对,刘恭选择的是三。 只见刘恭听完张偃的话,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张偃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张偃的双肩,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狰狞,低吼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表情跟脸型不搭调,演绎的也太过夸张,台词就更是烂到无以复加。这真是一个无比糟糕的选择。 不过,张偃等人还是接受了。 这三个少年都是人中翘楚,聪明不假。可是由于年龄的关系,对于人情方面终究还是不够练达。 还好这是古代,他们没有见识过影帝影后的表演,也根本没见识过这种真人秀。所以刘恭这一番做作的表演,居然赢得了三人的信任。 他们只当刘恭因受到的打击太大,失了神智,纷纷同情起刘恭这个相处了两年的小皇帝的遭遇。全没想到,这个表情,这句对白,都是刘恭反复推敲,细细品味之后才最终确定下来的。 刘恭的表演还在继续,这时他放开了张偃,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殿内绕着圈子,一边喃喃低语。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张辟疆最先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拉住正在处于暴走状态的刘恭,在刘恭耳边沉声道。 刘恭顺势停下了脚步,低头不语。 周亚夫虽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可他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最初的震惊过后,也是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自古以来宫闱斗争是多么的残酷。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月关的奸计得售,挑唆皇帝与两位太后的关系。此时见张辟疆已经拉住了刘恭,也急忙上前劝解道:“陛下,不管事情到底如何,两位太后都对您有养育之恩,况且月关此人不怀好意,陛下切莫中了某些小人的奸计。” 刘恭继续不语。 “是啊,陛下。太后对您劳心劳力,您可千万不要中计啊!”张偃也急了,起身走到刘恭面前,为姐姐辩解道。 刘恭的头仍旧低着,他在低声抽泣:“朕的母亲是被朕的祖母杀死的,朕的母亲是被祖母杀死的……” 先知的结果就是这样,因为预先知道了事情后果的严重性。刘恭为了自己的性命,只能虚伪的演出着一个无助孩童的角色,并可耻的把自己身上的压力分出一部分交给眼前这无关的三人。 “陛下,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对付您了,我们还是快快思量对策吧!”张辟疆总是能一语中的。 刘恭茫然的抬起头来,捏住袖口檫了檫眼角的泪水,继续哽咽道:“太皇太后是为了朕,才会杀了李美人的。这说到底都是朕的错,朕不能保护生母周全,反倒还连累了她的性命。朕既是不孝之人,如今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就让他们来好了!” 这话要是在吕后或者张嫣面前说出,就显得太假。对着杀母仇人说,‘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怪你。’放在谁身上,都是不会轻易相信的。这个“也”字的含义,必定会被无限放大;不是“不会怪罪”而是“不能怪罪”,人就会想:当你能够怪罪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同样一句话,由他人转达的话,效果就大大的不同了。话中虽仍有怨愤,确是极轻微的。把罪责全部包揽在自己身上,那是多么纯孝的孩子啊!吕后怎么会忍心让这个乖孙儿受人陷害。 届时,一切的谗言,都将会被吕后视为针对皇帝的阴谋。 张偃感动了! 周亚夫感动了! 张辟疆也感动了! 这样一个仁厚的陛下,怎么会不值得我等追随呢。 “陛下的皇位是李美人用性命换来的,陛下怎可自弃!”周亚夫实在看不过去了,皇帝的话里,居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张辟疆从感动中回过神来,也是劝道:“李美人若是有灵,定不会希望陛下如此。” “是啊,陛下若是有个什么,那太后怎么办?”张偃见刘恭并没有怪姐姐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接了张辟疆的话道。 刘恭犹豫了,好似在权衡着哪样更加不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随生母而去了。 张辟疆乘热打铁道:“陛下经受了丧母之痛,难道忍心让太后忍受一次丧子之痛吗?太皇太后已经失去了先帝,现在只有陛下了啊!” “太后?” 刘恭灰暗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心防似乎有所松动。 张辟疆见火候已经差不多,悄悄拉过张偃与周亚夫,对他们各自使了一个眼色,三人静静关门退出了大殿。剩下的,就是给刘恭一些时间,让他慢慢地想通。 以皇帝现在的心情,已经不适宜谈论应对阴谋的方法了。 表演自此结束,刘恭终于取得了想要的结果。 虽然不耻于自己的行为,但是为了活命,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以后再慢慢补偿他们吧!”刘恭如是想道。 又在殿内呆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刘恭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收拾一下有些凌乱的着装。 确认没有问题后,平静走出了大殿。殿外的屋檐下,三位通过考验的伙伴,就站在刘恭早上站过的位置。 ************************************************************* 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如果有的话,请与我私下沟通。 第014章 筹谋对策 神仙殿内,一片寂静,刘恭与张辟疆等人对坐塌上。 刘恭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只是依旧红肿的双眼显示着他确实曾经哭过。他已经想通了,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想不通。 相信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现在的太后张嫣,并且为了自己的前途,放弃了性命。虽然仍旧悲伤自责,却也不愿让生母白白死去。虽然已经想通,却仍然无法坦然接受。 这,就是刘恭现在所扮演的。 要是刘恭不能从悲观情绪中脱离,张辟疆等人也只能被动的防御。届时只有把皇帝的言行转达给两位太后,希望能抵消谣言挑拨带来的恶果,让太皇太后不要起疑。 现在既然皇帝已经想通,那张辟疆等人却是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陛下,切莫再犹豫不决了。我们必须在事之前主动出击,才能瓦解这场阴谋。”张辟疆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语带焦急。 须知道,此计虽陋,却是直指人心。 少年们都是读过史书的,他们十分清楚,只要太皇太后心中有了一丝的怀疑,所谓三人成虎,终有一日,怀疑会在她心中生根芽,成长为一棵苍天大树。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在怀疑种下之前,将一切可能扼杀。皇帝打掉一个月关,很快还会有另一个人出来。想要摆脱被动局面,还是只有刘恭自己主动出击。 张偃双目微眯,阴沉道:“我今日回府就派人去查看月关有没有家人,看看能否利用起来。” 张偃原本就是三人之中与刘恭关系最亲密,感情最深厚的。可是由于太后张嫣是他的亲姐姐,张偃也不愿姐姐受到伤害,所以一直迟疑着。直到方才见刘恭听说李美人之事后没有丝毫怪罪太后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开始竭力为刘恭出谋划策。 “那……那我去查查这个沈茉莉?”周亚夫想了想,迟疑问道。 “那朕现在该如何去做?”刘恭望着张偃,茫然问道。 “陛下还是先见见太傅吧!”张偃沉吟道。 张辟疆听了,摇头道:“陛下无法出宫,太傅入宫授课时间又在三日之后。贸然更改日期,恐怕不妥。” 太傅王陵地位尊崇,又是开国元勋,一言一行都受到关注。已经定下的授课时间贸然改变,必定会引人注目。 “那就让陛下写一封书信,让我以求教为名,带去太傅府中,亲手交予太傅。”周亚夫思索了一下,接道。 张辟疆听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赞道:“如此甚善!朝臣之中,有了太傅和绛侯震慑,陛下无忧矣。”说完想了想,又皱起眉头,道:“此乃后宫之事,恐怕朝臣所起的作用亦很有限。” “有用就行,事不宜迟,陛下还是快快写完书信,我马上出。”周亚夫风风火火的说道。 少一时,张辟疆进入书房拿来笔墨。刘恭持之在一方丝绸上写了一封求助太傅的书信,把信交到周亚夫手中。周亚夫将信贴身藏好,连忙告辞离去。 周亚夫走后,张辟疆接着道:“外臣只是一环,此计最重要的就是用李美人的死,挑拨太皇太后与陛下的关系。陛下虽然仁孝,奈何我们不知道太皇太后身边哪些是他们的人。只要太皇太后因此事对陛下生了嫌隙,那些人再煽风点火,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美人乃陛下生母之事,所知者甚众。就算这次被我们压了下去,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再拿此事兴风作浪。为永绝后患,陛下还是如实向太后禀明吧。及早向太后求援方为上策!”张偃想起当年此事做的并不隐秘,宫里的老人基本上都知道。 “太后?”刘恭反问一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这个太后,本应该是生母李美人的啊! 张偃见状,忙道:“陛下此时万万不可再有这种想法了。李美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太后才是您的母亲。” “还想着李美人,那不正遂了月关他们的意。”张辟疆心里想着,嘴里也跟着劝道:“陛下还是不要多想,一切以大局为重!” “朕……知道了。” 却说月关来到少府,寻到尚方令拿了做好的球杆和球,急急往神仙殿赶。 这小皇帝还真是麻烦,做什么新式球杆,还让自己来监工。还好这个尚方令也不笨,早早的就把这些东西做完了。回去一定要快些告诉小皇帝李美人的事情。 这样想着,月关便在路上碰见了正要送信出宫的周亚夫。 周亚夫见到这个想要陷害皇帝的宦官,自然没有什么好颜色。要不是在殿外等刘恭的时候张辟疆说过,现在形势敌在明,我在暗,要留着月关以免打草惊蛇。周亚夫早就拔剑砍死了他。 就这样擦肩而过,月关当然也看见了周亚夫眼神中的杀机,全身上下透过一股凉意。自恃没有什么得罪这位的地方。再想想自己被人轻贱的身份,摇了摇头,又继续赶路去了。 月关回到神仙殿时,张辟疆刚出殿门,只剩下张偃一人陪着刘恭。 张偃担心刘恭面对太后会有些不自在,特地留下陪伴。准备晚上跟刘恭一起去太后张嫣那边用膳。张辟疆不好留下,就自去调查月关家宅去了。 月关进了大殿,见鲁侯张偃陪在皇帝身边,心道“又没机会开口了”。上前献上球杆,一脸献媚,道:“陛下,球杆已经制作完成了。” 刘恭此时哪里还有心情检查球杆,看着月关的表情,心里窝火。还是太傅王陵做的对啊,老人家看人就是准。这种人放在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你一口,可惜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 只得强压住怒气,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把月关打开去,眼不见为净。也算是拖延他们计划开始的时间。 ************************************************** 趁早上大家没起床,偷了别人的网了这章。 电信闪讯包年垃圾,捆绑个手机,还每个月改三次密码到手机上。 害的我十几天就要重置一次密码。母亲的!那破手机谁要用。 下午去取消套餐,取消不掉再买张卡,包年不要了。真是一肚子火! 强烈鄙视垃圾电信! 坚决抵制189! ps:这章是昨天的,今天的还没码。 第015章 我来坦白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里,张偃都在安慰着刘恭。 到了晚间时候,两人就要一起前往永寿殿进行刘恭每日必修的项目----陪伴太后张嫣享用晚膳。 往日里,这段时间是刘恭每天最快活的时辰。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独自一个人面对着张嫣,陪伴着她说话。可以讲些笑话逗她开心,看见她开怀的笑容。 但是今天不一样。 刘恭心中虽然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可是作为一个刚刚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即便张偃他们再怎么解释的清楚,刘恭本人也知道此事与当时才十二岁的张嫣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他还是得装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来表示自己这个孝顺孩子对亲生母亲遭遇的哀痛之情。 “陛下还是快快出门吧,太后都快等的着急了。” “这……朕……朕还是明天再去吧?”刘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催促他出门去永寿殿用膳的张偃哀求道。 “不行,陛下明天还有借口支开月关吗?今晚必须与太后说清楚,迟则生变!”张偃甩开刘恭牵着他袖子的双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可见,张偃确实是真心想要帮助刘恭的。 就这样,孝顺孩子刘恭扭捏着,不情不愿的,被张偃拉出了神仙殿。在殿外被张偃推上了皇帝的撵车,张偃自己则随从在侧。 两人在宫中宦官宫女的随从下,一齐前往永寿殿而去。 永寿殿,前厅。 太后张嫣并不知道神仙殿上午生之事。她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门口等待着刘恭的到来。 同样的,太后张嫣也很享受每日晚膳时候与刘恭独处的时光。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总是喜欢讲一些奇怪的笑话,然后痴痴的望着自己的笑出神。 “他,是把我当成他的母亲了吧?他从小到大,就以为我就是他的母亲啊!真是一个爱撒娇的孩子。”张嫣这样想着,嘴角路出了一丝笑意。 远远地,张嫣就看到了弟弟张偃随从在刘恭的撵车旁边,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弟弟也来陪自己用膳了呢。 到得近前,见刘恭还在扭捏之中,怎么也不肯下车来。张偃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我替陛下说了吧”。 径自上前对太后张嫣行了个礼,张偃转头见刘恭还没下来,就对姐姐张嫣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一边。 待张嫣吩咐随侍宫女去接皇帝下撵,独自一人跟上前来,张偃才望着姐姐的眼睛,认真说道:“陛下知道那件事情了!”明明话到嘴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对姐姐直言,张偃就换了个方式,委婉提醒道。 “那件事情,是什么事?”太后张嫣不解问道。 “就是……就是李美人的事情!”见姐姐被自己说的一脸茫然,张偃只好实话实说。 “啊~”太后张嫣听见“李美人”三字,惊叫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压低了声音,语带焦急,问弟弟张偃道:“是你告诉他的?” “是有人故意想要让他知道的!”张偃沉声答道。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后张嫣还是疑惑不已。 张嫣十岁出头就嫁给了自己的舅舅,虽然惠帝对她没有夫妻之情,但还是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女的。在宫中有强势的太后外婆和皇帝舅舅庇护,也为张嫣营造了一个和谐的成长环境。 所以张嫣这些年来过的都是一帆风顺,确实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心的险恶。就连潘七子的麝香事件,因为没有造成什么实际影响,张嫣也是毫不知情的。 用纯情小女生来形容张嫣,正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张偃心知,自己这位同胞姐姐是在众人保护下长大的,根本看不穿这其中的阴谋,于是仔细分析道:“陛下如果知道太皇太后杀死他的生母,为的是把他抱来抚养在姐姐膝下,充为嫡子,必定心生不满。”说道这里,张偃顿了一下,见太后张嫣点头表示理解,就继续道:“不论陛下心里是如何想的。只要到时,有人散布谣言,说陛下对两位太后心怀怨恨,口出怨言。那后果……” 张偃话到此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太后张嫣想起外祖母吕后的果断狠厉,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真到了那时,外祖母为了吕氏一族和自己这些晚辈,定然会对皇帝……张嫣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又想起刘恭知道自己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定是不会再对自己如原先那般了,顿时心如刀绞。 “那该如何是好?他该怎么办?”太后张嫣泫然欲泣,心中还是对刘恭的担心占了上风。 张偃见姐姐哭了,就有些慌了手脚,连忙语无伦次的道:“只要太皇太后到时不信这些话就好。”一边掏出丝帕想为姐姐拭泪。 这么低水平的安慰技术,太后张嫣更担心了。什么叫只要太皇太后不信,要是她信了呢?此时的张嫣,浑然没有想到,要是刘恭真的心怀怨恨,想要为生母报仇呢? 眼眶积蓄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脸颊,太后张嫣哀声道:“要是太皇太后相信了呢?恭儿该如何是好?” “错了错了,不这样的……”张偃见姐姐哭的更厉害了,更是手足无措,急忙再次解释道…… 暂且不管张偃解释的如何。 此时,先前被太后张嫣派去接刘恭下车的那两个宫女正站在撵车边上,和随侍刘恭的宦官一起,不住的劝说着皇帝下车。 刘恭端坐在撵车之中,扮演着自己为自己设定的角色,对宦官宫女们的劝说一概置之不理。 正僵持间,太后张嫣的哭声传来。 刘恭心中一颤,再也演不下去,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跳下撵车,就往张嫣所在之处跑去。 ************************************** 明天计算机二级考试,下午做教授去了,这是刚码好的。 还欠一章昨天的,明天有的话就两章。 恩,总有一天会两更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明天。 第016章 布局开始 刘恭来到太后张嫣面前时,张偃正手忙脚乱的一边低声安慰姐姐,一边为姐姐拭泪。张嫣则是不住的掉泪,低声饮泣。 刘恭上前轻轻拉开张偃,接过他手中的丝帕,示意张偃先行离开。 这一切,自然都被太后张嫣看在眼里。 见弟弟张偃退了下去,太后张嫣神色复杂地看着刘恭,目露关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言不,继续哀哀饮泣。 刘恭被张嫣关切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很为自己的无耻行径惹得她难过懊悔。见她又哭了起来,心知这是太后张嫣在为自己担心,心里十分快活。举起丝帕为张嫣拭泪,一边笑道:“太后是在为了朕担心吗?” “恩~”柔柔的一声轻吟,太后张嫣稍稍止住眼泪,继续道:“听张偃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朕都知道了,朕知道此事与太后无关。”刘恭不忍张嫣继续为她难过,就不再表演“不能接受”的孝子,直接承认了自己没有怪罪张嫣。 他真的没有怪我。太后张嫣听得这一句“此事与太后无关”,也顾不得自己正在为刘恭的命运和前途但心,破涕为笑道:“陛下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是当然,朕还会骗你不成!”刘恭笑着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见着就要离题千里。 这时,腹中一阵轻微的鸣声传来。刘恭现,自己肚子饿了。 原来从今天早上开始,刘恭就扮演起了忧郁小皇帝的角色,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只是用了一些点心,就跟张偃在神仙殿呆了一个下午。 刘恭被肚子的叫声一打岔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项重要任务没有完成。当即收敛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太后张嫣说道: “太后救朕!” 太后张嫣还在说着一些关心的话语,听见刘恭认真的说出求救的话来,也回过了神,不再言语,静静看着刘恭,等待他的下文。 “幸赖张偃劝解,朕既已决心与他们争上一争。”刘恭顿了顿,继续道:“太后必然已经知晓,朕已让周亚夫去寻太傅求援了。但是太傅毕竟在宫内没有什么影响力,此事根源又在于宫中,朕虽然知道他们的整个布局,却是束手无策。现在只有太后能解开此局,救朕一命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话未说完,刘恭腹中鸣叫更加剧烈,这次连太后张嫣都听见了。她停下刚才的话语,笑道:“还是先进殿用膳吧!” 刘恭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饭后,三人跪坐塌上,使离了侍候的宦官宫女,继续先前的话题。 张偃先做了总结,道:“现在形势对陛下非常不利,我们只是知道月关和潘七子有关,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潘七子的指使,暂时我们对具体有些什么人参与此事还是毫无头绪。不过周亚夫已经出宫联系太傅和绛侯,有他们坐镇,那些人在朝中不会再对陛下造成什么影响。可虑者只有宫中太皇太后那边,太皇太后忙于政事,陛下近年也难得见到她老人家一面,而那些人却时刻就在太皇太后周围,随时可以进谗,此事不可不防。” 太后张嫣明白刘恭等人的忧虑,担心的说道:“太皇太后国事繁忙,我近年也难得见到她了,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啊。”想了想,又对张偃说道:“太皇太后宠信辟阳侯,也许你可以去找他。” “辟阳侯审食其老谋深算,明哲保身,不会答应为陛下出头的。”张偃摇头叹道。 “那……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太后张嫣又急了。毕竟是温室长大的少女,没有经历过风浪。一遇到大事就不够沉稳,有些手足无措。 “太后莫慌,朕不会有事的。”刘恭见状,连忙温言道。一边上前握住张嫣的手,以示安慰。 张偃见了姐姐这般模样,也是无奈道:“姐姐莫急,现在的问题只是他们可以随时向太皇太后进谗,而我们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先行向太皇太后解释清楚此事,让那些人无法挑拨太皇太后。” “那……那我又能做些什么?” “你只要如此这般……” 太后张嫣听完张偃的妙计,展颜笑道:“你们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来办!” 刘恭和张偃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俱是松了一口气。 …… 留侯府中,张辟疆书房。 张辟疆中午从神仙殿归来,就遣尽府中家将打探月关消息。继任留侯张不疑见弟弟这么大的动作,还以为生了什么大事,急忙过来询问,被张辟疆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到了晚间时分,派出去的家将纷纷归来,张辟疆就在书房召见。 “二公子,属下已经调查清楚,沈茉莉幼时救过月关,两人感情甚深。月关为宦者丞时亦对潘七子十分关照,两人有什么秘密尚不可知。月关之弟楼谦几日前被一群大汉带走,之后就下落不明。那沈茉莉依旧在潘七子宫中,只是最近几日似乎生了什么病,也没有露过面,时间正是楼谦被人带走之后。” 张辟疆跪坐在几案之后,听完一名家将回报,摆摆手让其退下,独自坐在榻上陷入沉思。良久,张辟疆起身走出书房,看着漆黑的庭院,自语道:“我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呢?”**************************************************** 解释一下: 古人一般是一日两餐,即朝食(又称饔)和眬(又称飧),这是和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劳作制度与当时食源不充足相适应。 不过春秋战国时代已经形成三食制,只是一般平民仍然每日两餐。 汉代把午饭称为“饷”,《说文》:“饷,昼食也。”饷的读音同晌,饷食就是晌午饭。 陈直《汉书新证》说:“汉代统治阶级日三食,一般人民日两食。” 也就是说,汉代贵族统治阶级是一日三餐的。 ps:据说下周分类强推。昨天晚上看到的消息,小小开心一下,哈哈。 第017章 朕知道了 月关从昨日早上,就被刘恭胡来唤去。及至下午完工归来,小皇帝又有鲁侯张偃在侧,始终找不到机会做潘七子交代的事情。 今天一早,月关决定,今日之内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给办成了。 刘恭正在宦官服侍下更衣洗漱,见月关进入寝殿,就心知他又要旧事重提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有什么新的主意,可以引得自己主动向他询问那个“李美人”的事情。 更衣毕,尚衣宦官带着其余宦官退了出去,室内只余下寺从月关和刘恭两人。刘恭就站在塌前静静等待着月关的动作。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刘恭等了半天,仍不见月关有何动静,心中暗暗奇怪。 轻咳一声,刘恭出言提醒道:“月关~” “啊~” 月关回过神来,见皇帝站在塌前正看着自己,忙上前小心问道:“陛下可是要传膳?” “嗯?”他怎么不说那事? 刘恭心里更加奇怪了,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应道:“哦,传膳吧。” “唯!” 秦时,我国最有影响的地方菜,后称“四大菜系”的鲁菜、苏菜、粤菜、川菜雏形已经初成。到了汉初,少府所属职官中与饮食活动有关的就有太官,汤官和导官,它们分别“主膳食”、“主饼饵”和“主择米”。 少一时,尚食宦官身后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宦官进来,在几案之上摆放好各类食物,就由尚食宦官开始服侍刘恭享用这顿早饭。 早膳吃的是糯米饭,这是刘恭自己“明”吃法,蒸熟的糯米淋上浓浓的肉汤,虽然没有肉松油条,但是对于离开从小生长的家乡的刘恭来说,这也已经是一种享受了。(ps:我真的好想吃糯米饭啊) 用完早膳,月关上来服侍刘恭净手洁面。 整个过程中,刘恭始终注视着月关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惜,刘恭失望了,月关的表情始终是一成不变的沉稳,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既然月关不急,刘恭自然也不会着急。 跟往常没有太傅教课的时候一样,刘恭吃完早饭就来到书房,只留下了月关一个人在房内服侍,刘恭就开始了一个早上的课业:习字。 神仙殿,书房内。 刘恭静坐案后,任由月关在一旁研好了磨,又准备好习字用的竹简,再奉上惯用的毛笔,接过之后,就不再理会月关,开始伏案练字。 月关等了一会儿,见小皇帝只是专注于习字并没有注意自己,就悄悄退到柜子边上,整理起了刘恭的书架,一边细细查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刘恭自然也听到月关走路时出的声响,不过他依旧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静静在竹简上练习着一手漂亮的小篆书法。 “月关的家人此时已经被张偃他们控制住了吧!只要等到下午他们入宫之后,让月关知道了家人都在我们手里,到时就不怕他不乖乖地就范了。”刘恭暗暗想到。 这才是刘恭见到月关的小动作之后,始终镇定的原因。 月关终于找到了那样东西,那是一卷画像。月关摊开一看,确认了就是这副画卷后,就将它藏在了衣袖中,又悄然回到刘恭身旁。 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倦意袭来。刘恭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抬头问月关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日中了,陛下需用膳了吗?”月关躬身答道。 “已经午时了啊,那他们也快来了吧!”刘恭看着月关右手袖口露出的画卷一角,放下伸完懒腰的手,顺势指着那卷轴问道:“这是什么?” “陛下,只是一幅画像。”月关的回答明显有些敷衍。 刘恭听完月关的回答,心里更加好奇了,“哦?拿来朕看看。” 月关今天可是“身负重任”的,花这么半天时间找来一副画像干什么?莫非这画像与李美人有关? 接过一看,果然是一位美貌女子,眉目依稀与刘恭有些相似。 “哼,果然如此!又想引我主动问起李美人,想把自己摘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刘恭不动声色把画卷递回给月关,笑道:“朕饿了,传膳吧。” “啊~?”月关傻眼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两次自己都即将引起小皇帝兴趣的时候,都因为皇帝肚子饿而失败。 咬咬牙跺跺脚狠狠心,月关爆了:“陛下不想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吗?” “不想。”刘恭强忍着笑意,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一股热血瞬间冲上月关的脑门。两次莫名其妙的失败加上刚才所受到的打击,摧毁了月关的理智。 “这是先帝当年十分宠爱的李美人,她还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呢!”月关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只要淮阳王能够即位,潘七子一定会保全自己的吧,否则太皇太后追究起来,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月关这样想着,嘴里却是不停:“当年还是太皇太后赐死了李美人把陛下抱来养育在太后膝下,才让陛下成了太子呢!”全然没有现,刘恭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 刘恭等着月关把话说完,随即隐去脸上的笑意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传膳吧!” 月关没有料到小皇帝竟是这个反应,想起自己方才的冲动,不禁微微有些后悔。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心里合计着待会怎么继续挑拨小皇帝的恨意,一边只得无奈下去传膳去了。 ******************************************************* 注释: 十二时辰制,西周时就已使用。汉代命名为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同时又用十二地支来表示。 还以为是星期一开始,原来今天就强推了,想想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 暗暗自豪一下! 码字度会继续提高的,情节会流畅起来的,我会努力的。 第018章 月关投诚 刘恭正吃着午饭,宦者丞张余入内禀道:“陛下,侍中张辟疆正在殿外侯见。” 张辟疆在惠帝时就已经身为侍中,后又被吕后封为刘恭的黄门侍郎。侍中比二千石,也是个极大的官职,故而张余称呼他为侍中而不称侍郎。 刘恭听说今日张辟**自提前入宫,就知道他定有要事,急忙叫张余出去召张辟疆前殿相见。自己又匆匆扒了两口饭菜,也投箸起身赶往前殿。 等刘恭赶到时,只见张辟疆正在殿内不住地来回踱着步子,还不时的搓动双手,似乎有些着急地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见刘恭来到,张辟疆停下了脚步。又在原地站了一下,这才定下心来上前施礼,道:“陛下,太后那边……”话到一半,看见月关从刘恭身后进门,忙又闭口不言。 刘恭朝后摆摆手,示意月关退出殿外等候。颔对张辟疆道:“太后已经同意,你可以说了。” 目视月关消失在殿门之外,确认了殿内只剩他们两人,张辟疆这才重新开口,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刘恭道:“陛下,果然是潘七子!只是…月关的家人也被人挟持了。” 开始时,张辟疆以为只有潘七子在幕后策划此事。潘七子和淮阳王在太皇太后眼前并不得宠,宫内宫外也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依仗,所以他可以支持刘恭,因为潘七子并不难以对付。 可是现在查出月关的家人被人挟持,这就不是潘七子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意味着潘七子背后还有他人相助,敌我形势不明才是最最可怕的,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张辟疆开始有些担心了,要是对手过于强大自己站错了队伍,那可是灭门之祸。 这才是他在殿内不住踱步,心神不宁的原因。 直到见到刘恭的那一刻,他才下定决心,既然已经选择了一方,那就只有坚定地走下去了。 刘恭当然直到张辟疆所说的“月关的家人也被人挟持了”意味着什么,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低头想了想,问道:“找到人在哪了吗?” “找到了,就在城外的一间民居里,我派了几个心腹家将正守候在四周。” “嗯,那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进行吧。”刘恭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人不在我们手里,就要看你口才如何了。” 说完,刘恭拍了拍张辟疆肩头,提高音量朝着殿外喊道:“月关~”自己则退到一边塌上坐下。 “奴婢在此,陛下有何吩咐?”月关有点麻木的道,他已经被刘恭刚才那个强悍的回答震晕了。 “月关,你识得一个名叫楼谦的士子吗?”张辟疆踏前一步,悠悠问道。 “楼谦?”月关把名字重复了一遍。忽然“啊”地一声反应过来,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跳起,满是戒备地道:“张侍中此话何意?” “你认识楼谦吗?”张辟疆咄咄逼人道。 看了眼在一旁安坐如山的刘恭,再联想起那一句“朕知道了。”月关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底细,原来早就已经被小皇帝查的一清二楚。前面两次的失败,原来都不是因为巧合。 月关开始有些害怕了,这个一开始就已经被拆穿的阴谋,有可能成功吗? “你到底认不认识楼谦?”张辟疆见月关脸上的神色有些松动,再次加重语气逼问道。 在揣摩人心这方面,张辟疆无疑是很有天分的。 想起被沈茉莉和弟弟楼谦还在潘七子手上,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供出潘七子的。只要皇帝拿不到证据,就不能对潘七子如何,那时淮阳王还是王爷,应该可以护得他们两人周全。 定了定神,抬起头来与张辟疆对视着答道;“认得,楼谦正是奴婢的兄弟。” “哦(第三声)?”见月关承认了,张辟疆挑起嘴角继续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正在家中读书!” “哼,是正在城外潘七子家中吧?”张辟疆冷哼一声:“要我把他带来见你才肯说实话吗?太后已经知道此事,潘七子可是保不住你们的!”说罢定定看着月关的脸色。 张辟疆在赌博,他在赌那幕后之人不会让潘七子把他的身份暴露给月关知道,赌月关还以为一切都是潘七子在幕后操纵。 果然,月关脸上的镇定不见了,一丝惊慌一闪而过。 张辟疆知道自己赌对了。 “太后向来是宠爱陛下的,何况陛下已经向太后解释清楚,潘七子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就算你不说,太后暂时没有证据将潘七子治罪。但是她自身都难保,难道还奢望她能保住你们几个?” 再跨前一步,张辟疆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潘七子计划成功。只要太后的心还向着陛下,淮阳王就还是一点希望都不会有,孝惠皇帝的皇子,可不止有他一个。” 月关被张辟疆逼的连连后退,“是啊,先帝长子又有何用。招了太后的记恨,只要到时太后再认一个嫡子,那……” 想到此处,月关额上冷汗嗖嗖,“看来,只要太后在位一日,陛下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威逼结束,张辟疆继续利诱道:“陛下仁厚,只想处置潘七子一人。只要你弃暗投明,所有人既往不咎,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宦者丞。如若不然,哼~” “奴婢愿唯陛下之命是从!”两相比较,月关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伏地投诚。 终于解决了一个,刘恭与张辟疆齐齐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 呃~虽然我不是很脆弱,还是希望书友讲话态度好点。您慢慢讲不行吗?为毛非要骂人捏? 关于语言,只是设定,而且只出现了一次,只是为了让刚穿越的主角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当然是选自己会且比较合适的用了。 再次感谢大家,坚持看下来了。 自我感觉依然在进步中,已经从原先的他道,他道,他道,变成他笑道,他点头道了。 鞠躬!吃完饭上课去。 第019章 吕氏之女 太后张嫣听从了弟弟张偃的建议,就开始坚定不移地执行了起来。 晚膳后,先是以太后的名义遍邀长安豪门贵妇参加宴会。第二天,就在永寿殿内大排筵席,凡是家住长安,年龄过五岁的贵族女眷都在受邀之列。 太后摆酒请客,当然是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时间的,也没有人会那么不识抬举。 受邀人中,吕氏女眷身份最为显赫,自然就与太后张嫣所坐主位离得最近。吕家也带来了一个小女孩,乃是胡陵侯吕禄嫡女,名娇,年方六岁。 六岁的吕娇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席上显得尤为活跃。 太后张嫣见小女孩十分灵动可爱,条件也正好符合弟弟张偃所说的要求,就对她格外关注。等到酒过三巡,不动声色的对身边侍候的谢琴轻声吩咐道:“去神仙殿请陛下来此。”说罢,继续举杯向众人邀饮。 这一刻,也是月关跪下投诚之时。 谢琴匆匆忙忙赶到神仙殿,就在殿前等待宦者丞张余入内通报。此时,刘恭与张辟疆正在询问月关他所知道的计划。可惜月关参与不深,只是知道一些皮毛,没有问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听完谢琴禀报,刘恭就将接下来的事情交与张辟疆,自己回房换了一身正装,启程跟着谢琴往永寿殿而去。 将至殿外,刘恭就听得殿内一片喧闹,好一派热闹景象。 待入内与众女眷见过,在太后张嫣同塌下安坐之后,刘恭就悄悄拉了拉张嫣衣袖,问道:“太后选中何人?” 太后张嫣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给刘恭挑选一个吕氏之女订为将来的皇后。好让刘恭以此为切入点,打破可能出现的“皇帝长大将要报复吕氏”的谣言,把自己绑在吕家的车上,取消吕后听完解释可能产生的最后一丝疑虑。 这,才是刘恭和张偃昨日来找太后张嫣的真实目的。 “阿娇,来!”太后张嫣也不回答,只笑着向吕氏女眷一席招手道。 刘恭顺着张嫣招手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孩,望之不过四五岁大小,正向着自己这边蹦蹦跳跳而来。 “恩,这个年纪的刚刚好。”刘恭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不怀好意的想到。 不是刘恭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喜欢年纪幼小的女孩。而是因为前车之鉴,吕家的女人非到万不得已,实在是招惹不得。 订下的皇后年纪越小,自己才可以把大婚时间拖延的越久,只要诛吕的时候自己没有成婚,那还有的挽救。那可怜的后少帝刘弘被废,就有一半原因是娶了吕禄之女为妻。咦?会不会就是这个?。 想了想,还是不太安心,刘恭对张嫣低声问道:“还有别人吗?” “吕家的只有这一个。”张嫣如实答道。 “那就是她了!”咬咬牙,刘恭告诫自己不要那么迷信。不管是不是这个女孩,那又不关这她的事。 太后张嫣见刘恭确认,轻轻“嗯”了一声以示自己明白,复又转头起身对快要跑到近前的女孩继续笑道:“阿娇,快来。”说完,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回到塌上坐下。 假装着看看刘恭,又看看女孩,太后张嫣对胡陵侯夫人笑道:“这孩子与恭儿真是般配,将来长大了就嫁给恭儿做皇后如何?” 一语出,满堂俱寂。 胡陵侯夫人受宠若惊,连忙避席上前,下跪道:“小女顽劣,恐不堪大任。”话中的喜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太后张嫣自觉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也很是开心,不待胡陵侯夫人说完,就自顾自笑着问刘恭道:“陛下,我把阿娇许给你做皇后如何?” “阿娇,这个名字真是俗不可耐。”刘恭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在心底直翻白眼。既然你都叫阿娇了,那么说不得,自己也要抄一下刘大猪同学的经典桥段了。 恩,刘大猪同学是为了皇位,自己也是为了性命皇位,目标和对象都是基本一致的。看来,这句话的作用真的是不可小觑啊! 在心里默默把对白过了一遍,刘恭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雀跃道:“若能娶阿娇为妇,朕就盖一座金屋子给她住。” 说完,刘恭心里又是一阵恶寒,将来这个典故所产生的成语该不会再次被用来形容to.mi1k吧? 还好,问题终于得到圆满解决。很快,永寿殿生的事情就会传到吕后耳中,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表面危机已经基本解除,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个步骤没有完成了。 …… 长安城外,一座民宅。 “放我出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屋内,一个衣衫凌乱,髻蓬松的青年正高声的喝骂着,一边还在用力拍打着从外面被人锁住的房门。 楼谦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已经有五天了。 这五天里,每到饭时就有人从窗口向他递入食物,等他半夜熟睡之时,又有人入房替他收拾便溺之器。 开始的时候,楼谦还以为是有人绑了他去,想要向家人索要赎金。 可是到了第三天,还不见有人过来接回自己,楼谦就有些慌神了。好在这三天来,楼谦已经摸清了绑匪的规律,于是计上心来,准备夜间装作熟睡等待有人进来时再乘机逃跑。 多亏了装睡,楼谦才意外听见了两个“绑匪”在院内的对话。这时他才知道,这些“绑匪”并不是为财而来。 他们的目的,只是抓住自己好用来威胁兄长替他们办事。 ******************************************** 注:吕娇是随便起的名字,无从考证。 以下当日记写,全是废话: 又是一个星期二(-_-#)。 星期二的课程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半,共六节课。然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八点半。那叫一个累啊~! 鉴于上个星期已经请过一次假,这次就不请假了,还是通宵码字! 可怜一夜时间就写了这么一章,继续努力提中,就这一章了。恩,还有,不许骂人! 第020章 果然是她 永寿殿,前殿。 午宴的气氛,在刘恭说出那句“金屋藏娇”的宣言之后达到了**。 胡陵侯夫人这回是真的“受宠若惊”了。虽说童言无忌,做不得数,但如果说出“童言”的人是皇帝,那就不同了。皇帝再小,也是皇帝,是天子,“天子无戏言”。 史载:‘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 周成王只因为与弟弟一起玩耍时开了一个玩笑,就有了一个晋国,成就了著名的“桐叶封王”典故。 由此可见,天子的话,那是绝对的金口玉言,绝对不会因年龄的大小而使得其效用有所不同。 在座的各府女眷都是有些见识的大家出身,闻听皇帝亲口许诺,就知道这门亲事已经就此定下,不管真心假意纷纷上前给太后和胡陵侯夫人道喜。 “真是天作之合呀!” “亲上加亲呐!” “早就看出娇娇是大贵之相,果然如此!” 一时间,大殿之内恭贺之声不绝。 想起家中那个因女儿嫁给齐王之弟朱虚侯刘章而趾高气昂的妾侍,胡陵侯夫人嘴角的笑意愈地浓了,“哼,不就是个彻侯夫人嘛,有什么好四处显摆的!我的娇娇马上就要成为当朝皇后了,看你还如何再在我面前得意。” 想到开心处,胡陵侯夫人举起右手掩住了嘴唇,心道:“今天回家一定要让侯爷尽快入宫请太皇太后降旨,把这事百分之百的定下来。” 贵妇们带着各自的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参加宴会,也有不少是打着这个主意的。毕竟,太后不是喜爱热闹的人,不会无故设宴,况且还特别申明五岁以上尽皆在邀请之列。 这样一来,有人就心有不甘了,可是想想太皇太后素来是厚待吕家,而且太后从未在宫中举办过什么宴会,这次的事却未必不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也就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来。 贵妇人们不敢违逆太皇太后的意思,却也不会那么顺服,只能退而求其次,抢不到皇后,那就给自己的女儿抢个夫人做做。 所以在给太后和胡陵侯夫人道完喜之后,贵妇人们全都争先恐后领着女儿上前给刘恭再次“道贺”。 希冀小皇帝再看上一个自己的女儿,盖座银屋子住住也是好的。 看着面前一个个眼放绿光的大臣夫人们,刘恭很快就败下阵来,狼狈逃窜. 永寿殿,正堂。 午宴早已结束,现在是晚饭时间,刘恭与太后张嫣对坐塌上。 看着刘恭的模样,太后张嫣掩嘴笑道:“这个主意也是你们想出来的,现在出了点乱子,就不高兴了吗!” “哼,她们那是想把女儿都塞给朕呢,把朕当成什么了?”刘恭佯怒道。 “自然是把你当成皇帝,别人她们还不愿意呢!”太后张嫣笑的更加愉快了。 刘恭抬头注视着太后张嫣的眼睛,有些失落的问道:“她们把自家女儿都塞给朕,太后就那么开心么?”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想要看着她难过才高兴吗? 太后张嫣见刘恭盯着自己问,一脸幽怨,顿时有些慌乱,也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幸灾乐祸,“自己这是怎么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定了定神,刘恭想起一事,转移话题道:“太后知道胡陵侯有几个女儿吗?” 听得刘恭问,太后张嫣也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皱眉思索了一下,徐徐说道:“好像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庶出,就是前年朱虚侯刘章进京时赐与刘章为妇的那个。小女儿就是阿娇了,是胡陵侯夫人所生嫡女。” “果然是她!”刘恭以手抚头,显得有些懊恼,又有一些无奈。 这个可怜的女孩是绝对不能娶的了,否则自己只有更可怜。刘弘是因为吕后遗旨娶的她,自己年纪比他小,还提前订亲了,到时候吕后该不会下遗旨让自己也立刻成婚吧? 放下手,刘恭的视线正好碰上太后张嫣关切的眼神。 不管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刘恭视线下移,望着空空如也的几案,道:“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太皇太后再无疑虑。现在只需尽快找个机会向她老人家解释清楚,就可保无虞了。”刘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此事另有主使。不到万不得已,刘恭仍是不愿让太后张嫣知道还有其他阴谋。 “是啊。”太后张嫣叹了口气,道:“恭儿准备如何处置潘七子和淮阳王?” “淮阳王应该与此事无关,毕竟是朕的兄弟,就只处置潘七子一人吧。”跟着叹了口气,刘恭大度说道。 “淮阳王刘强今年才十一岁,并不养在潘七子身边,看来应该与此事无关。而且好像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应该也没几年好活了吧!”这才是刘恭的真实想法。 “还是恭儿心地仁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的。”说完,谢琴入内禀道:“太后,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是否现在传膳。” “恩,让他们进来吧。”太后张嫣淡淡吩咐道。 “唯。” 刘恭虽在午宴上吃过一些东西,奈何马上就被那些可怕的贵妇吓的落荒而逃,实际上没有怎么吃饱。方才聊天时还不觉,待谢琴下去传膳之后,刘恭才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美美的饱餐一顿,再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刘恭就辞别了太后张嫣,回到了神仙殿。 那里,还有一个张辟疆在等着他。 ***************************************** 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用手机上网,第一次看到催更。当时我就震惊了,很是忐忑。恩,总之是很紧张,今天这章还没影呢,怎么办。 所以我决定,今天起,以后每天固定在下午五点左右更新当日章节。 最后,换个分段符号试试效果。 第021章 渡过一关 “张侍中哪里去了?”刘恭回到神仙殿不见张辟疆人影,唯余月关独自等候,于是开口向月关问道。 “回禀陛下,张侍中问过奴婢潘果的为人之后就匆匆离去,说是调查潘果去了。”月关恭敬答道。 “潘果?”刘恭挑了挑眉,问道:“潘果为人如何?” 月关下午就曾提及是这个潘果负责与他联系的。想来以潘七子的实力,是没有能力指使什么有力之人为她办事的,那么这个潘果应该就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潘果此人夸夸其谈,遇事毫无主见,是个胆小怕事偏又自大狂妄之人。”月关说起潘果尽是鄙夷,见张侍中和皇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潘果这个废物身上,又继续道:“陛下何须在此人身上花费心思,不过一废物而。” 刘恭自然不会让月关知道他们怀疑潘七子背后另有其人。 宫中有此能力的只有两位太后,既然不是她们,那就只有从宫外的人中寻找。潘七子出不得宫门,而潘果乃是潘七子之兄,那么潘七子极有可能就是通过这个“废物”潘果与那人联系。 既然张辟疆已经想到并回去追查,那就静静等待他的好消息吧。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刘恭见月关还在自己跟前晃悠,有些不快地问道。 “奴婢知道,奴婢是奉了太后之命才告知陛下此事的。”月关见刘恭语气淡淡,愈的恭敬。 刘恭点了点头,有点满意,道:“恩,你下去吧。” “诺!”月关诚惶诚恐地退出前殿。 …… 次日一早,太后张嫣去长信殿求见吕后,邀吕后有闲去永寿殿观看一种新式球戏。这是昨日下午刘恭见到球场已经完工,灵机一动想出的借口。 吕后此时正在更衣,听外孙女说这个游戏是刘恭想出来的,忍俊不禁道:“皇帝倒是有空得紧,难为我这个老太婆为了他的江山终日忙碌。对了,近来皇帝课业如何,听说昨日在永寿殿还许了人家一座金屋子呢。”说完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原来昨天下午胡陵侯夫人回家之后,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找来丈夫说明情况后,就要他立即入宫找太皇太后落实。 胡陵侯吕禄在妻子的催促下,无奈当晚就入宫面见了吕后并请求赐婚。吕后也是乐见此事,已经答应今早就派人前去宣旨。 太后张嫣听吕后这么说,心知昨日之计已成,当下更是马上就想把吕后拉去永寿殿了,也跟着笑道:“恭儿学业很好呢,就连太傅也夸奖了好几次。这是怕我一个人在永寿殿苦闷,才特意想出的方法,还专门命人造了这个球场。他还想为您在长信殿再造一个,太皇太后还是去看看吧,莫要辜负恭儿一片孝心。” 吕后忙于政务,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孙子了,闻言想了想道:“嫣儿先回去吧,待一有空闲,我老太婆就去看看。” 没有得到吕后的明确答复,太后张嫣还待再劝说几句。这时,长信詹事来禀,辟阳侯审食其在殿外求见,处理政事时间已到,太后张嫣只得回到了永寿殿。 到了午时,吕后处理完政务正准备用膳,想起孙子一片孝心,还是心有不忍。就放下碗筷,摆架前往永寿殿。 刘恭正从太傅处归来,双脚刚迈入永寿殿未及与太后张嫣叙话,就听得外面传来“太皇太后驾到”的声响。 终于可以解决困扰了好几天的危机了,刘恭和张嫣都是兴奋不已,急急抛下随侍宫人一同出们迎接。 两人就这样领着吕后开始介绍起了球场的布置。途中,刘恭还下场亲自演示了被命名为“捶丸”的球戏玩法,吕后见孙子如此懂事孝顺,心怀大畅,不住为刘恭赞好。 太后张嫣在旁介绍着刘恭的动作,一边注视随行宫人的动静。见他们都被落在了身后,知道时机成熟,就顺着吕后的夸赞道:“恭儿真的是很孝顺呢!前些日子不知何处传出流言提及李美人之事,我就担心恭儿听到会有什么想法,觉得此事最终还是隐瞒不住,就吩咐他的寺从月关告诉他这件事,看看他如何反应再来禀报。太皇太后猜恭儿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吕后闻言皱眉问道,此事自己居然毫不知情。经验丰富的吕后马上想到这是有人蓄意所为,是谁在宫中散布的这些流言? “恭儿说,自己害的生母为他殒命,是大不孝,想要以死追随呢!”笑了笑,继续道:“多亏了那天偃儿也在,劝住了他,真是个傻孩子啊!”说罢,太后张嫣摇了摇头,一脸感慨。 “哦?还有吗?”吕后的眼神锐利起来。想起是自己处死的李美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张嫣有些胆怯,她从未见过外祖母这样的眼神,带着些小心道:“偃儿劝住了他,陪了他一个下午他才想通。之后就说,不能让李美人失望,他要做个好皇帝,为臣民做榜样。”委婉的用最后一句话,表示了刘恭并不会对吕后心生恨意。 因为,大汉国是“以孝治天下”的。 果然,吕后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恩”了一声,转头看着场下打球的刘恭,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 …… “终于都结束了!”吕后离开之后,太后张嫣放下心头大石,毫无形象的卧倒在塌上叹道。 “连对真心疼爱自己的张嫣都要用这种手段,后宫,真是一个没有亲情的地方吗?”刘恭有些悲哀的想到。 “是啊,以后决不能再欺骗祖母了。”刘恭也是松了口气道,解决了吕后那边,那个幕后之人就不会再有什么危害了,只要到时查出是谁,就可以从容解决了。 月关站在门边听到两人感叹,对自己昨日的明智决定亦是庆幸不已。 **************************************************************** 噢耶!收拾东西明天回家。 怎么越写越差,都不是自己想要表现的感觉。懊恼中…… 第022章 冰山一角 今晚,刘恭这几天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吕后下午回去就彻查了此事,所谓的流言是假的,证词却可以是真的,在太后张嫣的安排下,证供直指潘七子。 一切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连太后张嫣这个安排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太后张嫣本来还怕吕后处罚不够严厉委屈了刘恭,不过以狠辣果决著称的太皇太后还是没有让刘恭失望。 吕后虽然不常来见刘恭,却不能说明她不够疼爱刘恭这个孙子,一个小小的七子想要挑拨自己的祖孙之情,那是断然不能容忍的事情,立即下旨:潘七子迁永巷,淮阳王即刻之国。 就这样,还在做着太后梦的潘七子马上被吕后派去的宦官拖往永巷,等待她的,将是与戚夫人一样的命运: “子为王,母为虏,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相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不同的是淮阳国比起赵国来,更加遥远。 …… 计划失败的消息传到任书手里,淮阳王刘强已经凄凄惨惨的出京了。 毛雄依旧跪在任书面前,他的脸上有失落,更多的则是庆幸。庆幸于尚未动用宫中势力此事就已结束,他们终将保存下来不需做无谓的牺牲。 任书在几案之后,脸色阴沉的可怕:“这么说来,昨日太皇太后去过永寿殿之后,就知道此事了?” “是的,太皇太后从永寿殿归来,就开始彻查所谓的‘宫中流言’。” “听说太后前日宴席为皇帝找了个皇后?”说道这里任书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有些急切问道:“我们的人还没有启动吧?” “大人吩咐过,一切等潘果完成之后再行开始。” 任:“妙招,这个小皇后才是破局的关键!”心中暗暗想着:“要是没有这个吕家的皇后,就算潘七子已经被清理,计划还是可以照常启动。天长日久,就不怕那老太婆不生戒心。” 毛雄听的不明所以,道:“大人,如今潘七子已经被贬,我们该当如何?” “真是可惜,我竟没看出那年纪轻轻的太后会有如此心机,可是宫中的计划尚未开始,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那些流言又是哪里放出来的?”任书思来想去,依旧不得要领。 耳畔听得似有声响,任书“恩!”的随便应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看向毛雄,问道:“啊,你再说一遍。” 毛雄只得复述道:“大人,如今潘七子已经被贬,我们该当如何?” “潘七子心中恨透了太皇太后,是不会牵扯出其他人的,何况她只知是齐王与她联系,不足为虑。” 任:“倒是潘果,此人已经见过了你的样貌,不可再留。”说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 潘果请了好几天假,每日里都在等待着月关的消息。 今天下午,潘果第一时间得到了潘七子迁永巷,淮阳王之国的消息,再也不敢呆在宫中,赶紧出城回到关押楼谦的老宅想向齐王求援,看守楼谦的卫士又匆匆禀报毛雄,这才是任书第一手消息的来源。 张辟疆知道,老宅内的卫士单凭身手而言,肯定不是潘果可以招揽的。所以早在刚刚查到这栋民居之时,张辟疆就下令密切注意里面所有人与外界的联系。 随即,潘果进入老宅和卫士联系毛雄的各种消息也传到了张辟疆的手中。 跟踪了两天,终于都有所收获了。不再理会潘果与楼谦的命运如何,张辟疆急忙入宫觐见。 神仙殿,前殿。 刘恭坐在塌上静静地听着张辟疆的陈述,只有当听到卫士联系的人又进入驿馆找到代王使者任书时,他的眼皮才跳动了两下,心里暗哼一声,道:“原来是他!” 张辟疆有些焦急,查来查去查到了一个诸侯王身上,真是非同小可。见皇帝一副认准了是代王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此事尚无确实证据,单凭一个使者不足以说明什么。” 刘恭心里一惊:“是啊,我知道代王刘恒历史上会登上皇位,现在倒过来看自然可以洞悉他的阴谋和为人,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他隐藏的那么好,自始至终没人现此事,就足以说明他的部署是多么的完善,现在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这样想着,刘恭只能顺着张辟疆的话道:“是朕失态了,代王叔远在代地,确实不可能是他。”说完又想起自己为之不平的种种事情都与代王刘恒有关。 “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你身败名裂,再也不能欺骗世人!” “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在追查下去了。”刘恭对张辟疆道。 “诺!”张辟疆欣然应道。他一直在害怕再查下去会牵扯出什么不可知的后果,闻言顿时如释重负。 回到家中,张辟疆立即吩咐守在那民宅四周的家将撤回,再也不愿理会那里的事情。现在已经真正成为皇帝心腹,他不希望届时牵扯出其他事情来再横生枝节。反正此计已经失败,就算是代王做的,他也再不可能有机会做第二次了。 …… 是夜,城外一栋民宅失火。 幸有邻里及时救援,大火被及时扑灭。有一个热心街坊从火场里救出了那屋的主人,可惜那家主人早已死去多时被烧的面目全非。 辞别众人之后,那热心街坊含笑离开了现场。 代王使者任书第二天也离开了长安,回国复命去了。 ******************************************************* 本来昨天晚上收到短信说下周还是分类强推很开心的,结果……该死的会计考试,六百多块钱就这么没了。 早上没去上课,还是要对不起那位催更的兄弟了。 四点的汽车票现在就要出门去车站,真是回家如打仗啊! 第023章 南越王叛 危机过后,刘恭开始更加的关心政事,要知道,每一次的人事变动都可能会对后来的事情造成很大影响。 当然,尚未亲政的刘恭只能在暗中关注。 几个月后,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吕后照准并布了和南越交界的地区禁止向南越国出售铁器和其它物品的禁令。 听到南越国这个词,刘恭就想起了现在还是蛮荒之地的百越,那可是自己后世的家乡啊。 刘恭记得,当时的南越王名叫赵佗。而之所以记得有赵佗这个人物,则是因为一次偶然听说赵佗死时有一百二十一岁,当时还颇感兴趣地去略微翻查过这个长命的南越王的资料。 赵佗:嬴姓,赵氏,名佗,是秦朝一个宗室,曾被秦始皇派去平定岭南,据说当时有五十万人,不过根据我国史书一向喜欢夸大的这个传统,刘恭还是不太相信的。 可是根据记忆,秦亡后赵佗就称王了。赵佗称王后南越不是独立一国的吗?南越国灭还是汉武帝被后世夸赞的功绩之一,怎么现在看来像是汉朝的藩属? 问明太傅王陵,刘恭才知道:汉高祖十一年,刘邦曾遣6贾出使南越,刘邦派遣大夫6贾出使南越,劝赵佗归汉。在6贾劝说下,赵佗接受了高祖赐给的南越王印绶,臣服汉朝,使南越国成为汉朝的一个藩属国。 “那么这次的事情会是赵佗称帝的契机吗?”刘恭跪坐在太傅王陵面前,自觉有些“先知”的想到。 果然没过多久,南越国就然传来消息:‘越王佗以“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後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为借口,兵作乱。’ 五年春,消息再次传来:‘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兵攻打长沙,败数县而去。’ 冷眼旁观朝野上下的一片慌乱,刘恭的心情真可谓是喜上眉梢。 自渡过去年那场阴谋之后,历史已经生了改变。刘恭就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使得原来的历史产生严重的偏差,使得之后将会生的事情改变的面目全非。 “看来历史的大方向并没有因我而改变,该生的还是生了。”这是刘恭听见赵佗称帝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 …… 永寿殿,前殿。 不止刘恭一人有着心事,太后张嫣也有一件心事----宣平侯张敖又病了。 为什么说是“又”病了呢? 宣平侯张敖是太后张嫣和鲁侯张偃生父,高祖时蒙冤被剥夺了赵王之位,获释后封为宣平侯,也许是牢狱,也许是心情的缘故,张敖自此之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本来小病小灾的也没什么,大家都习惯了,可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宣平侯张敖就病的卧床不起了。 这可急坏了太后张嫣,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舅舅,实在不愿意再失去一位亲人了。 刘恭在一旁看着太后张嫣情绪低落的模样,直恨不得以身相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想了半天如何措辞仍是不得要领,只得小心翼翼注视着太后张嫣的表情,道:“太后不必太过担心,朕已下令少府派遣得力太医前往宣平侯府医治,不治好宣平侯就不许他们回来。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宣平侯的……”刘恭话未说完,见太后张嫣的眼眶里又开始积蓄起了泪水,也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悲观了,急忙停住话头改口道:“朕是天子,天子无戏言,朕说宣平侯会痊愈他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太后不相信朕吗?” 听他说的有趣,太后张嫣“扑哧”一笑,道:“陛下说的自然是真的,天子无戏言嘛!我相信你就是了。” 见这招有效,刘恭继续强词夺理道:“太后还是不信朕,不然怎么还在哭呢?” 太后张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皇帝,平时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怎么到了我的面前就恢复了少年本性。”却是不仔细想想刘恭究竟为何如此,嘴里学着刘恭的口气应道:“我是太后,太后也是无戏言的,我说没哭就没哭。”方才的愁容立时消散了许多。 雨过天晴,刘恭顺势提出想要跟随太尉周勃学习军事。 “恭儿这么忽然想要学习军事了呢?”太后张嫣不解问道。 “朕听太傅说南越王赵佗叛乱,打下了好几座县城,太皇太后很是忧心。只要朕学会了兵法,将来可以带兵出征讨伐叛乱,太皇太后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刘恭按照已经想好的说辞解释道。 赵佗反的真是及时啊,平白给刘恭送来一个接近周勃的借口。 “唔~恭儿其心可嘉!”太后张嫣先是点头对刘恭的想法表示赞扬,接着又道:“不过你是皇帝,不需要亲自带兵征战,只要懂得派遣大将即可。” “朕听说高祖皇帝都曾亲自带过兵呢,朕要学高祖皇帝。”刘恭不依道。 听他把高祖刘邦都搬出来了,太后张嫣无法,心中还是对刘恭的溺爱占了上风,嘴里道:“那好吧,过几日我亲自去请太尉来教你兵法,这下满意了吧?”想着:“我亲自登门去求太尉,他应该会同意教授恭儿的吧?” “还是太后对朕最好!”刘恭见太后张嫣终于同意,高兴的道。 不知道太后张嫣是如何向吕后解释刘恭的志向,并且在吕后的同意下见到和说服周勃的。 总之三天之后,刘恭就和他的三个“伴读”在神仙殿外的广场上见到了文帝朝的第一功臣,被无数后世的“五毛”渲染成“高祖遗言‘安刘必勃’”的太尉周勃。 五年秋八月,淮阳王强薨,谥号“怀”,以壶关侯武为淮阳王。九月,河东、上党骑屯北地。 ***************************************************** 早上电脑修完网络又出了问题,静下来想了想,前面有很多人物性格没有交代清楚,有些混乱,准备回到学校再修改一下。 不会影响更新。 第024章 无伦贾生 淮阳王刘强确实是病死的。 不过很快,就有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从淮阳王宫私底下流传出来,内容不外乎是“淮阳王刘强的非正常死亡”。 国人一向热衷于传播各类八卦,尤其是平时遥不可及的皇室消息,不管有的没的,总是要拿出来炫耀卖弄一番,仿佛这处在权利金字塔顶端的家庭已经被自己看得通透,这样方显得自己与众不同,见识广博。 召公曾对周厉王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见八卦消息在民间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乃至于无法防止的。伟大的教育家孔夫子也曾经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加上前面的那一句,不难想象这所谓的“川”的度是多么惊人。何况此时距“妖言令”废除已过了五六年,百姓们传播起八卦消息来就更是肆无忌惮,尽心尽力。 这其中,在民间流传的最广的小道消息是“当今皇帝非孝惠皇后嫡子,乃太皇太后取他人之子诈称孝惠皇后所出,遂无故逐孝惠长子淮阳王之国,又遣人暗害之。” 河南郡,一间酒肆。 河南郡在秦朝时期名为三川郡,汉高祖二年改为河南郡,治所在雒阳(今河南洛阳),而淮阳国为高祖十一年所置,淮阳王宫设在陈县(今河南淮阳),两地相隔并不遥远。所以没几天的功夫,流言就已传到了这里。 十八岁的书生贾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河南郡守闻听自己的名声遣人来召,昨日贾谊已正式拜入河南郡守门下学习。 坐在酒肆里正小酒喝着,八卦听着,贾谊优哉游哉地晃动着脑袋,一副陶醉表情。 听到传言荒谬处,贾谊摇头就是一笑,“这些胡编乱造的谣言也只能骗骗那些个无知的市井小民,哪里上得了什么台面。” 那“八卦散布者”一见有人在摇头,还是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立升比较之心,就想在这酒肆众人面前卖弄卖弄这听来的“秘闻”,把这名士子比了下去。 此时,离始皇帝颁布的“携书令”废除不过十几年光景,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少得可怜。故此,士子打扮的人走在路上,还是拥有很高的地位的。 那人即存了比较之心,当下就携了酒壶走到贾谊身旁坐定,拱手道:“阁下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贾谊皱了皱眉,对这人的无礼举动有些反感,右手支地正待起身离去,忽然想到:“此事虽然荒谬不堪,但对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声誉却有着很大影响。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或许此事是有人特意散布,其目的何在?我还是打听清楚回去告诉老师让他彻查一下为好。” 想到此处,贾谊顺势用已经触地的右手支撑着身子挪动了一下位置,看上去似是在给那人让座,淡笑道:“口说无凭,可有凭据。” 那人见贾谊果真不信,心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你不信?没关系,咱也有证据啊! 脱口就问道:“淮阳王在长安城待的好好的,阁下可知道为何忽然有一天,他就毫无征兆地被太皇太后逐出了长安?” 贾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答道:“在下不知。” “淮阳王被逐当天,其生母潘七子也被太皇太后关到永巷去了,阁下又知道这是所谓何来?” 贾谊摇了摇头,仍是道:“不知。” 那人见这士子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卖弄的更是起劲,连珠炮似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诸侯王,离开长安才一年的功夫就薨了吗?你知道当今太后所谓的“产下太子”之时年方几何?你知道……?” “在下确实不知何故。”听那人一次性问完,贾谊依旧微笑摇头,又略带好奇,谦逊地问道:“足下可否指点一二?” 面对贾谊的一问三不知,那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听罢贾谊询问,他一拍大腿,总结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走出这间酒肆时,两人俱是一脸心满意足。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民间的一些流言刘恭也听张偃他们提起过,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不屑于这些雕虫小技的。 在刘恭看来,这种说法除了降低吕后在民间的形象,把她贬低成一个不择手段,可以为权利杀死自己亲孙子的恶妇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难道那位“伟大的皇帝”真的准备等吕后一死,再给这谣言加上一条“他人之子”即为“吕氏子”的注脚?虽然在历史上,这招确实是很好用的,不过那是在吕氏族灭,群臣思变没人反驳的情况之下。 陈平就是凭借着“足下非刘氏子,不当立。”这样一句毫无依据且破绽百出的话,否定了后少帝刘弘帝位的合法性,把在宫外等候的篡位者推上了宝座。(真是可笑,非刘氏子那就只能是吕氏子,难道吕后失心疯真的抱个别人家的野孩子来当皇帝!既然是吕氏子还娶什么吕禄之女为后!可见这些某朝篡位家伙真的是无耻到了极点。) 所以现在比起流言,刘恭更加关心的是两个人的身体状况。 据太医回报的消息看来,宣平侯张敖是熬不过今年的这个冬天了,好巧不巧的是,太傅王陵的身体入冬之后也是每况愈下。 这就不能不让刘恭忧心冲冲了。 关心宣平侯张敖只是因为不希望太后张嫣伤心难过,可是太傅王陵却是刘恭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拉拢的第一个重臣。 王陵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可以为了一个死去的高祖所立的盟约当面顶撞实际上的掌权者吕后。 刘恭知道,王陵只要认准了自己就绝对不会倒戈,所以他可以一开始就无比信任的让王陵帮助自己处理朝堂危机,虽然之后风平浪静。要知道就连张偃,刘恭都是经过试探才放心的。 如果王陵一死,刘恭可以依仗的重臣就只有周勃了。而周勃和陈平一样,都是看重实际利益之人,陈平更加油滑。 刘恭相信,要是到时真的群臣都反了,那周勃一定不会以一人之力保全自己的。 看来,还是得在周亚夫身上下些功夫啊。 *************************************************** 家里不知道是电脑坏了还是网线断了没法上网,这章的那叫一个辛苦。没有u盘,没有数据线,5555~~~~我可是整台主机搬到别人家的…… 苦于没有资料参考,这几天内容可能与史实有误,回学校再改,大概意思不变。 第025章 吕嘉被废 河南郡守吴公听了新收得意门生贾谊叙述在酒肆的种种见闻加上自己的分析,也是颇为惊讶。 这些市井传言他也早就有所耳闻,当时却只是一笑而过。 如今晓得了这传言的危害之处,再回想起自己听见流言时并不曾深究,吴公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是这些流言真的是有心人所放,那…… 河南郡地处长安城之东淮阳国之西,要是长安的太皇太后知道此事后震怒,那自己治下就算不属淮阳国,怕也是要担些干系的。 河南郡内,一场针对流言的大清查就此展开。 长安城,长信殿。 太皇太后吕雉不出所料的在听到这个流言之后震怒了。不过很快,另外的一条消息就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对此事的追究。 面对匈奴的年年犯边,大家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不过今年加上了一个南越,两面作战,军费开支顿时大增。 而在这个时候,民间的币制却又暴露出了一个问题。 秦始皇统一货币,行半两钱。当时铜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即重十二铢)。所以秦帝国的江山虽然不怎么长久,但其货币政策却是一贯而稳定的,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成功的,至少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社会问题。 及至汉兴,货币就开始出现了混乱。 当时天下初定,高祖刘邦听民私铸钱,民间所铸的半两又称为“荚钱”或“榆荚半两”,这种钱法定重量为三铢即秦半两的四分之一,实际上民间私铸的钱绝大多数都不到三铢,所造钱既小且劣,有轻到一铢以下的,其上铸造的文字仍是“半两”。 懂得一点经济的人多少都会知道一点,由于货币减重、物资缺乏和商人囤积居奇,以至物价高昂,所以当时米一石且贵至万钱。 到了三年前,吕后不得不整顿币制,颁行法令禁止民间铸钱,再由政府铸八铢钱。八铢钱比秦半两钱轻,而比三铢荚钱重,希望通过增加货币的实际重量来提升铜钱的实际购买力。 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无比残酷。 由于今年的军费剧增,朝廷对于继续铸造八铢钱的执行力度就难免的有所减轻。在持续行八铢钱补充市场的情况下,问题尚不明显,这行量一但减少,问题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市场上流通的主力货币居然仍旧是荚钱,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多。 这个现象马上就引起了胡陵侯吕禄的注意。三年前,吕嘉就曾在私下里向他提起过收八铢钱意思,只是当时被自己及时劝阻并未实施。 “难道还有人在收回市面上的八铢钱以另作他用?”总是以善意猜测他人意图的吕禄如是想到。 好侄儿吕禄想到就做,立即入宫把自己想到的情况如实禀明了吕后,剩下的,就是等待有司的调查结果了。 这一查,现任吕王就被牵扯了进来。 原来当时吕嘉表面上虽然答应了叔父不再打这个主意,可他的铸钱计划还是在暗地里悄悄的开展了起来。 吕嘉在那日之后就派出了几个亲信悄悄在城外收购了一座庄园,专门用以铸造荚钱,再经过几间族中的商铺将这些钱流通出去,以此获取暴利。 吕后听完有司回报,急召吕禄入宫,吕禄当时就傻眼了,政治单纯的吕禄怎么也没有想到,吕嘉居然会欺骗自己。 最后还是吕后痛定思痛,决定严处吕嘉,想以此挽回八铢钱的改革。 “六年冬十月,太后以吕王嘉居处骄恣,废之。十一月,立肃王弟产为吕王。夏四月丁酉,赦天下,秩长陵令二千石,封朱虚侯章弟兴居为东牟侯,亦入宿卫。” “居处骄恣”并不是什么实际的罪名,这只是说明了吕嘉的一种生活态度,这骄恣一点又有什么罪呢。吕后没有说出处置吕嘉的真正的的原因,也算是为吕氏一族和吕王一脉保存了颜面。 至此,货币又稍微稳定了一段时间。 “六月,匈奴寇狄道,攻阿阳。” 这份战报传来,终于成为摧垮现行币制的最后一棵稻草。军费的持续增加,使得国库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铸造八铢钱了。 无奈之下,吕后只得再次颁令,“行五分钱”,钱币质量再次降低。 对此,算是学过经济的刘恭也毫无办法。 宣平侯张敖终于还是熬了过来,太傅王陵也已痊愈,刘恭和太后张嫣都是欣喜若狂,也确实是顾不得币制改革这些事情了。 神仙殿,外习武场上。 绛侯周勃正在指导刘恭与张偃他们射箭的技巧。 在当时,射箭是一项重要的活动,有专门的射礼。《礼记》中也有专门的一篇《射义》阐述这一礼仪的意义。 所以射箭,也是天子必要的一项技能。 周勃当初说起要教射箭时,刘恭就想起了著有《李将军射法》的李广,可惜李广此时应该还尚未出生。 “脚步要稳,开弓时要将眼、箭和靶心连成一线。”刘恭与张偃等人在四个靶前站成一线正在开弓瞄准,周勃站在刘恭身后提醒道。 “对,就是这样。放!”随着话音,刘恭“嗖”地一下放开了捏着箭枝的右手,箭矢迅即飞出,直中靶心。 一箭穿“心”,刘恭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心里有些不屑的想到:“这靶子也太近了吧,才五步的距离,真把我当小孩呢。” 转头望向周勃,刘恭开口道:“太尉,朕要像他们那样。”说着一手指向身旁张偃那个在十步之外的箭靶。以自己现在的力气,十几步的靶子应该是可以够到的。 “陛下还是先练好这个吧。”周勃的语气不容质疑。凡是牵涉到这些方面,他还是比较执着的。 “那,好吧!”刘恭的语气有些失落。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希冀地再次问道:“朕去请求太皇太后加封你为帝太保吧?”现在的绛侯周勃虽然在教刘恭习武,身上却并没有带着例如太师太傅太保之类的专属官职。 今天,刘恭在觉得时机成熟之后,终于提出了这件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周勃只要有了这个职位,就再也洗刷不掉“少帝一党”的标签了! 周勃见皇帝如此亲近自己,也是有些窃喜,谢过小皇帝之后就坦然接受了这个好意。 毕竟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刘恭这个皇帝的位置坐得还是很稳当的。 *********************************************************** 原来是电脑网卡坏了了,修好了。 明天又要出门会学校,又要通宵赶稿,怎么五一比读书还累? 第026章 史官节操 在刘恭的强烈要求和太后张嫣的转达之下,太尉周勃被加封为帝太保,专授皇帝武事。当然,这个太尉的职位还是保留着的,毕竟王陵只是一个特列。 到了六月中旬,河南郡守吴公上奏言道,“今有流言自淮阳国传出,曰已故淮阳王非因病薨,臣恐殃及太皇太后声誉,使人彻查此消息来源。现已查出祸一十四人,专事流窜于河南郡内,四处造谣。另根据其中几人招供,此事系有人蓄谋,以财帛诱使几人……主使不明,望太皇太后严加防范……”等一系列调查结果。 此外,吴公还特地在奏章的末尾点出了门生贾谊在此事中的现之功,并盛赞道:“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 这份奏章唤起了吕后对此事的记忆,这时她才匆匆下诏禁止民间私自传播流言。心里对这主使者的怀疑,自然都到了高帝现余诸子的身上。 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转眼进入了凉爽的七月。 十九岁的贾谊随着老师的奏章一同进入了吕后的视线,从河南郡被征召入京让他担任博士之职,这足足比史上早了两年,在所有的博士中,他依然是最年轻的。 汉代的博士是一种备皇帝咨询的官员,贾谊这个年轻的博士,自然是吕后为刘恭所准备的。 “宣室求贤访逐臣, 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神。” 这是唐代诗人李商隐所作的著名诗篇,刘恭作为一个文史爱好者自然所知甚详,所以当他听说新来了一个名叫贾谊的博士时,立即就想到了那个写下了《过秦论》的天才。当时就暗想:“我才不会像某人那样昏庸,听了男宠的话贬谪贤臣,把他召回来却又只为问些鬼神之事。这样的诗,李商隐再也不会写的出来了吧!” 及至见到贾谊之面后,刘恭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贾生果然不愧“才调无伦”之誉,不仅学识渊博对答如流;还常常滔滔不绝,说得有理有据,常能说出自己想说而说不出来的看法。 自此,刘恭的常用侍读队伍里又多了一个人。 “《春秋左氏传》为春秋末期的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起自鲁隐公元年,迄于鲁悼公十四年,以《春秋》为本。陛下既习《春秋》,当以《左传》为对照。” 天禄阁内,当年迈的太傅王陵得知博士贾谊少年时跟着荀况的弟子、秦朝的博士张苍学习过《春秋左氏传》时,就让他代替了自己的实际教学的工作,开始教授刘恭等人这部他研究甚深的《春秋左氏传》。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所以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陛下可有疑问?”贾谊解释完一篇“郑伯克段于鄢”后,转头望向刘恭问道。 刘恭对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本来就十分清楚。不过听完《左传》中这段对史官笔下含义的解释,想起史记中:“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之子。杀其母,养后宫,令孝惠子之。”的这句记载,还是压抑不住对后世史官的愤怒,脱口而出道:“朕读“赵盾弑其君”和“崔杼弑其君”两个典故之时,都可从中看出史官的气节。尤其晋国史官太史伯记载下“崔杼弑其君”并为崔杼所杀,后太史伯的两个弟弟也和哥哥一样,最后逼得崔杼无奈,只好任其记载下了“崔杼弑其君”这一段。为何今日这篇“郑伯克段于鄢”中的史官却是如此的没有节操?连讥郑伯失教逼弟出奔都不敢秉笔直书。” 一口气说完,刘恭憋得青筋乍现,坐在那里气鼓鼓的瞪着贾谊,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这……”贾谊被刘恭跨越性如此之大的问题给问懵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恭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起人品问题与道德教育无关,也就不愿再在谁有气节谁没气节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对着有些瞌睡的太傅王陵道了声“不适”就先行离开会永寿殿去了。 一路上,刘恭仍是愤愤不已。 史官如果不能秉笔直书,那要来何用?不把历史得失记录下来,后人只会继续重复前人所犯的错误,还何谈以史为鉴。看一本记事的史书都要猜测当时的史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会误导后人…… 行至永寿殿门前,太后张嫣见刘恭气呼呼的回来,大奇问道:“是何人惹恭儿生这么大的气?” “还不是那个模棱两可的太史……”说道这里,刘恭忽地住口,那个身残志坚的“太史令”现在可还没出生呢! “想想这也不能完全怪罪到他身上。以后的皇帝的权利太大了,就算为了家族,史官们也不得不妥协,何况他还算是有良心的在字里行间留下了很多的线索。”刘恭渐渐理清了思绪,“看来,是该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授以重权,好让他们可以不受干扰的记录真实的历史了。” 想到此处,刘恭抬起头迎着太后张嫣担心的目光,微笑着道:“朕没事,只是刚才读书的时候太过入神,被几个书中小人气到了。” “哦!”太后张嫣松了口气,关切道:“恭儿读书也莫要太过费神,身子要紧。” 刘恭心头一暖,道“朕知道了,多谢太后关心。” 六年九月,宣平侯张敖卒,以其侯爵乃谥“武”,是为“宣平武侯”。 现在,离吕氏族灭正式开始进入倒计时。 ************************************************************ 昨天没通宵写完,下午才开始补的。 我错了~ 第027章 赵王之死 过了年,刘恭虚岁十一,也就是说按周文王十二而冠的说法,最快明年,刘恭就可举行冠礼开始执政了。不过想要亲政可是没有这么容易的,过早的表达出对权利的**会使得吕后忌惮,刘恭自然不会这么犯傻。 但是吕后的年纪也已经摆在了那里,而她又不是真的要取刘恭而代之,也就开始让他接触少量无关紧要的政事开始培养孙子的能力了。 这件事中,刘恭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结束了这种常常不得见吕后的可怜局面。 …… “刘友,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付出代价!”赵王宫中,王后吕氏怒气冲冲地对着赵王刘友离去的方向喊道. 长信殿,正堂。 赵王后吕氏跪在太皇太后吕雉面前,脸上尽是泪痕,哽咽着道:“姑祖母,那刘友真是欺人太甚。他……他竟然当着我这个您亲自指婚的王后的面与姬妾调笑……这分明是不把我吕氏放在眼里,您要为我做主啊!姑祖母……” “好了好了,别哭了。”吕后皱着眉头打断喋喋不休的赵王后,随口道:“我会下旨训斥他的,你回去吧。”心中很是不耐烦:“真不知道那些侄儿们都是怎么教女儿的,这么点事情都要兴师动众的跑到长安来告状。” 赵王后马上不敢再哭,她也听出了姑祖母语气中的敷衍,想起这几年赵王对待自己的冷淡,越想越觉得委屈,继续无声地抽泣着,希望太皇太后能够心软改变主意重罚刘友 吕后此时却不再关注赖在地上不走的赵王后,她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别处。 到底是谁在散布那个流言?吕氏封王必定会引起刘姓诸侯不满,这件事肯定是他们中的人做的,这人到底是谁?那些官员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都快半年了,还没查出来流言的来历,莫非是知道了那人是刘家子就不敢得罪吗? 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到底是哪个姓刘的想对我吕氏不利?” 这话音量虽低,却也被赵王后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正着。这位满心嫉妒的赵王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做疑惑状道:“姑祖母可是怀疑有人欲对吕氏不利?” “恩!”吕后含糊地应了一声,显然还在继续思索中尚未回神。 赵王后心花怒放,急忙高声道:“侄孙女知道这人是谁。” “哦?你知道是谁?”吕后随口问道,心中只是不信,这个侄孙女太没谱了,大呼小叫。 赵王后膝行上前,一把扯住吕后衣袖。想了想,哀声道:“赵王宴时曾酒醉对左右说过:‘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後,吾必击之。’当时侄孙女就在一旁!” 吕后将信将疑,“真有此事?” “侄孙女虽怨恨赵王,也不敢欺骗太皇太后,此事千真万确。”赵王后赌咒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吕后想了想,嘱咐道。 “不管是真是假,就用刘友来杀鸡儆猴吧!”看着赵王后步履轻快地走出殿门的背影,吕后如是想到。 七年正月,召赵王友入京。赵王到长安后就被软禁,令卫士围守之。 群臣对此议论纷纷,不敢进言,刘恭随即求见吕后,想为赵王求情。 见到吕后行完礼,刚说了一句:“赵王有罪该交廷尉查处。”就被一声“太后!”打断,只见左丞相审食其就匆匆入内,神色有些异样。刘恭看他这般模样,心知他定有要事,也就停下话头待他说完。 果不其然,审食其略带忐忑看着吕后,小心翼翼道:“臣闻赵王在府邸做歌,特来禀报太皇太后。” “什么歌?唱来听听。””吕后沉声道,能让审食其这样小心的,这歌肯定没什么好话。 “臣……臣……”审食其诺诺不敢言。 直到吕后再三催促,审食其才壮着胆子道:“赵王歌曰:‘诸吕用事兮,刘氏微;迫胁王侯兮,强授我妃。我妃既妨兮,诬我以恶;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我无忠臣兮,何故弃国?自快中野兮,苍天与直!于嗟不可悔兮,宁早自贼!为王饿死兮,谁者怜之?吕氏绝理兮,托天报仇!’”说完伏地不起。 吕后听完大怒,“这个刘友真是要反了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道:“那就让他饿死了吧!” “太皇太后!”刘恭不忍,想要劝阻。 吕后却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对审食其道:“还不下去传话!” 看着审食其领命而去,刘恭见事不可为,这才无奈的对自己道:“你已经尽力了。”之后又有些自嘲地想到:“原来那个饿死的赵王就是你啊!” 丁丑,赵王刘友幽死,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冢次。二月,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产为梁王,梁王不之国,再以吕产女为赵王后。 这已经是高祖之子第三个封为赵王。刘恭按照记忆,“三个赵王一个毒死,一个饿死,那这个就是自杀死的了。可惜这个不好救啊!”刘恭只能站在神仙殿前看着赵国的方向望洋兴叹。 刘恢确实是自杀死的,还是少见的殉情自杀。 新任赵王后吕氏比起她的前任来,可谓是不慌多让。她吸取了前任的教训,带着诸吕为从官,一到赵国就即刻派人鸩杀了刘恢原有的宠妃,使得本来就因为没有自由而不太开心的赵王刘恢不胜悲愤。 赵王刘恢为宠妃歌诗四章,令乐人歌之,此后心中怏怏不乐,遂于六月殉情自杀. “吕家的女儿真是祸水啊!”得知赵王刘恢死讯的那刻,刘恭在心中感慨道. 吕后听到消息又是一阵大怒,下旨废其嗣,乃遣使告代王,欲徙代王王赵。代王刘恒打死也不敢当赵王了,婉拒道:“愿守代边。” 七月,立胡陵侯吕禄为赵王,追尊吕禄之父建成康侯吕释之为赵昭王,再封获罪免爵的吕释之长子吕则为不其侯。 自此,诸吕封王基本完成。 ******************************************************** 今天迟了,明天多码点。 第028章 真正危机 按照吕后原来的意思,只要找个借口废了刘恢的嗣,再把代王刘恒迁为赵王,那么空出来的代王王位可以依照吕产为梁王之例分封给吕禄,自己的次兄一脉就也有一个王爵了。没想到代王刘恒这么识趣,自愿放弃了富庶的赵国说要继续守在代边。 那就不好意思,这个肥的流油的赵国王位自然就归吕禄了。 要说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吕禄为赵王才过了两个月,燕王刘建也病死了。 燕王刘建是高祖刘邦最小的儿子,还在怀里抱着吃奶的时候就就躺在了燕王的位置上。正是因为燕王刘建年纪小,所以只留下了一个儿子。本来这个孩子也可以跟他的父亲一样,一边吃奶一边做诸侯王,可是吕后不愿意了,派人杀了这个奶娃娃,燕王刘建绝后国除。 这下好了,又空出了一个王位。十月,吕嘉之弟东平侯吕通被封为燕王。东平侯的位置由吕通的弟弟吕庄接任。 吕后执政六年也只封了一个吕王,还是小心翼翼试探再试探才封的,也可以算是功封。今年如此一改前面作风,之所以这么不顾后果的急着给吕氏多抢几个王位,是因为前前赵王刘友死后生的一件事情。 “乙丑,日有食之,昼晦。” 己丑就是正月三十。那天早上,天忽然黑得像夜晚一样。那时候的人认为日食乃是重大的“天变”,预示将有大祸降临,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吕后作为一个女人,再如何强大也是非常迷信的。 不久,吕后身体果然开始不适,而且日益严重。很快,她就将“天变”和自己的病联系到了一起,觉得这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预示着自己命不久矣。 正如吕后七年前的担心一样,此时的皇帝年纪还是太小了。所以那天之后,吕后就开始为自己安排后事。 吕家连封吕禄吕产为王之后,又以梁王吕产为相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 朱虚侯刘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为此做《耕田歌》,并杀吕氏一人,刘吕两姓矛盾加剧。 其时右丞相陈平见刘吕争斗,恐祸及身,燕居深念。 6贾乃高帝时太中大夫,刘邦死后称病辞官,前往陈平家中以:“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天下虽有变,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劝说陈平交好周勃。 陈平于是以五百金为绛侯祝寿,设盛宴招待,开始与周勃交好。两人开始为将来谋取利益作准备。 大谒者张释最善揣摩吕后之意,当初就是因为他暗示了大臣才促成吕台封王的。 张释见吕后身体愈弱开始担心自己后事,也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就进言道:“太皇太后封诸吕为王,诸大臣并未服气。营陵侯刘泽是高祖的从祖兄弟,在诸刘中最长,太皇太后要是封他为王,吕氏的王位也会更加稳固。”这样,不论将来吕氏掌权还是刘氏掌权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吕后一想也对,营陵侯刘泽娶了吕嬃之女为妻,也可以算是自己人了。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琅邪王。中大谒者张释以劝王诸吕有功,封为建陵侯。 夏四月,太后为外孙鲁侯张偃年少孤弱,升张偃为鲁王,其父张敖以妻以子之故,追赠谥为“鲁元王”。又封张敖前姬两子乐昌侯张寿、信都侯张侈以辅鲁王。 及至八年十月,吕通封为燕王之后,吕后身体愈不好。朝臣或倒刘,或倒吕,或效陈平周勃揽权观望,上下一片混乱。 在这么多的墙头草两面派前,刘恭这个小皇帝实在是微不足道。 原以为根据史记记载:绛侯周勃与陈平最初就极不相睦,周勃瞧不起陈平的“反覆”品性,起码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所以就算周勃稍有一些事故,不愿当面反驳吕后封王之议。刘恭也照样觉得用一个太保的位置让他变成帝党,在诸臣诛灭吕氏和自己不娶吕氏女不会成为他们的威胁之后,他就会在可能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保全自己。 可是看着两个根本合不来的人最终联手,原因竟然是为了在“天下有变”的时候,保证自身将来的利益;看着这两个以大义为借口实质上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的人,刘恭的心中一片凄凉。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相信,这位史上汉室最大的功臣,在不一定得到利益的情况下会保全自己呢? 未央宫,天禄阁。 只有太傅王陵授课的这个时候,刘恭才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有王陵不是。 当年的朝会上,当刘恭看到只有王陵可以为了高祖白马之盟顶撞吕后时,他就知道,这个倔强的老头一定是自己最可靠的保护伞。 “陛下~”这是贾谊的声音。 刘恭“恩~”了一声,收回了投注在太傅王陵身上的视线,“是时候了,他一定已经开始布置了吧!再这么等下去,我就要连命都保不住了,不如放手一搏吧!” 举头看着贾谊,刘恭凄然道:“朕这个皇帝,恐怕也当不长久了,何必再称陛下。” 贾谊大惊失色,道:“陛下何出此言?”这一问,顿时就把一旁昏昏欲睡的太傅王陵、鲁王张偃、恒山王刘义,以及张辟疆周亚夫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刘恭这次却是没有做戏,虽然早就心中有数并且自己也做了相应部署,但是事到临头,刘恭才现自己的努力是多么的单薄。还好周亚夫不似乃父,自己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这几个一起读书的伙伴了。几年的努力,也算成功了一半。 刘恭挥手示意张余带着其他人出去,又从塌上站起前行几步跪到太傅王陵面前道:“太傅救救朕吧!” 太傅王陵也是大惊,想要扶起刘恭却又一时站不起来,急忙对刘恭身后张偃等人道:“还不快把陛下扶起来。” 刘恭被他们七手八脚托起站好环视众人一圈,仍是继续看着太傅王陵哀声道:“刘氏与吕氏已经势成水火,太皇太后在时尚可压制。一旦山陵崩,二者不论结果如何,朕和诸位兄弟必定不能善了。”说完刘恭又向太傅王陵深施一礼,道:“朝局混乱,朕只能求助于太傅了。” 在确定天禄阁内只剩下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之后,刘恭再一次向太傅王陵求助。只是这次要应付的形式比起上一次来更加严峻,更加复杂。 太傅王陵听了刘恭的一番话,讶然问道:“陛下何出此言?”这话与贾谊说的一模一样,因为他和贾谊还有很多人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在一般人看来,皇帝现在还小,如果将来是亲刘派掌权,以皇帝高祖嫡孙的身份,大义的理由捏在手中,地位依旧会稳如泰山;就算是吕氏掌了权柄,凭借皇帝与吕家的血缘关系,吕家的人也不会把皇帝怎样。等到皇帝再大一些,不论哪家掌权,最后终归还是要还政到皇帝手上的。 谁能想到,未来的斗争是那么的凶险,曾经辉煌的吕氏阖族被诛以至于功臣派不得不斩草除根杀尽吕家可能掌权的外孙。 刘恭心知如果不点破这一点,他的真正处境就没有人能够理解,想了想,刘恭道:“太傅知道蝙蝠吧,蝙蝠貌似鼠却有翼,有一对翅膀却又不是飞鸟,最终落得非禽非兽的不堪地步。正如同朕现在的处境一样,在亲近刘氏大臣眼中,朕是吕家的外孙;在亲近吕氏大臣眼中,朕又是刘家的人,是他们功成利就的最大障碍。”说完,刘恭复又挣脱张偃等人的手再次跪下道:“朕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望太傅救朕一命。” 恒山王刘义听完刘恭的话,想清其中利害,惊出一身冷汗,第一个跟着刘恭跪下:“要是真如皇帝所说,那我们兄弟几人就都难免一死了。” 鲁王张偃等人这时也想通了,一齐在刘义之后跪下,希望太傅王陵能够帮助刘恭化解此局。 太傅王陵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刘恭,“自己对于朝中局势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看的透彻!”沉吟良久,王陵这才缓缓道:“太皇太后不会让陛下涉险的,陛下何不将心中所虑告知?” “依太傅之见,吕氏可否长久?”刘恭不接王陵的话,犹自继续问道。 “这~”太傅王陵犹豫了一下,答道:“天下民心尽在刘氏,赵王梁王虽然颇具才干,却也是独木难支。”说道这里,王陵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皇帝担心的并不是吕氏造反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担心吕氏失去权柄之后,没有外戚襄助的情况下,朝臣们会对他不利。” ******************************************************** 先这样吧,布时间到了 本来想把昨天说的多更点留到明天的,结果…… 我真猥琐,看见一张催更票就把又码的一千来字贴上来了。 第029章 四方云动 对于“荡涤诸吕”之后的朝臣们来说,“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不现实的,因为天子的权利在那个时候是其他人所取代不了的,所以才会有史上迎立代王刘恒之后又被刘恒反噬的事情生。 可见,当初他们拥立代王刘恒的时候,只是因为这样做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并不是要立一个完全的傀儡皇帝。 看着太傅王陵的神情,刘恭知道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刘恭现在有求于太傅王陵的,就是需要一个可以使朝臣相信的人来劝服那些既得利益者:不动皇帝,他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而这个说客的人选----只有王陵!(这里补充一下:史上王陵辞官后闭门不出,死于高后七年也就是去年。不过由于刘恭阻拦王陵继续任太傅,心情比史上要好很多,所以就合理的让他死迟一些。) 又过了良久,太傅王陵长叹一声道:“太皇太后错甚!”缓缓走上前来扶起刘恭,“陛下勿忧,老臣就是豁出命去,也会护得陛下周全。” “我们也会尽力维护陛下周全!”身后,张辟疆等人齐声道,语气坚定。 四年前,张辟疆等人的感动是因为刘恭的做戏,今天的刘恭却是被他们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 计议已定,个人散去。 刘恭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尚未之国仍旧住在宫中的刘义,道:“朕明日就去禀明太皇太后,让你们都去就藩吧。” 恒山王刘义心中十分感动,道:“我知陛下是一番好意,想让我们兄弟远离长安不用涉险。只是若真如陛下所料那般,他们却也是不会放过我兄弟几个的,还是让我留下好帮帮陛下吧。” 刘恭本来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失败也可以逃到外面去,不用留在长安引颈就戮。现在听的刘义这么说,想想要是真的到了那时,自己这几个孩子还能敌得过铁了心造反的天下众臣吗,也就不再勉强。 …… 代国,代王宫。 “她真的快不行了?”代王刘恒语带兴奋的向面前的任。 刘恒从八岁被封为代王开始,已经在代地生活了十六年。在最初的几年里,代王刘恒还是很安于做一个诸侯王的现状,整日里混吃等死,十二岁就6续生出了好几个孩子,对吕后指派的代王后也是“相敬如宾”,除了有些担心吕后加害而派出了毛雄入京之外,日子过的倒也逍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惠帝驾崩,才四岁的刘恭即位,代王的心思才悄然生了一些改变。 要是任书从来就没有献上过那个计策该有多好,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可是人心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压制。 是任书的那个计划,让刘恒原本潜藏才心底的野心瞬间迸,才会引出之后这许多事端。 听见任书肯定的回答,代王刘恒顿时欣喜若狂,在任书这个得力谋臣面前,刘恒丝毫不需掩饰自己的心思。 平复了一下心情,代王刘恒对着任:“此次毛雄当居功。” 这说的是今年三月,太皇太后因身体不适出去祭祀祈福,回宫途中路经轵道遇见“苍犬”是“灵异事件”。本来吕后因为“天变”的心理作用才导致的一系列后事安排和对朝局混乱的视而不见,在这件事情之后就变成了真正的有心无力。 “三月中,太后示犮,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撠太后掖,忽不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太后遂病掖伤。”这里的所谓“苍犬”,所谓“占卜”其实都是间谍头子毛雄所安排的。 “只要没了太皇太后,王爷就大事可期了。”任书对毛雄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不得不用,于是岔开话题道。 代王刘恒激动的满脸通红,声音都有些颤,道:“寡人大事,尽托任卿!” 是啊,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终于都等到今天了! …… 长安城,朱虚侯刘章府邸。 年二十一,仍是有气力的朱虚侯刘章正在与弟弟东牟侯刘兴居密议。 朱虚侯刘章道:“吕后命不久矣而皇帝年少,自《耕田歌》后,亲刘大臣大多依附于我,此刻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机。” “兄长所言甚是。只要太皇太后一死,吕氏就没了依仗,正是我们诛吕立功的好时机。”东牟侯刘兴居听了兄长的话,也是赞同不已。 “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到时由齐王大兄兵,我们在长安相呼应。”说道这里,刘章顿了顿,抬头看着弟弟得意笑道:“到时,这个皇位就轮到我齐悼惠王一脉来坐了。” 刘兴居以为次兄只是要诛吕立功,却不知他还另有算计,闻言惊诧道:“这不是要造反吗?朝臣们是不会答应的。” 刘章笑的愈阴沉了,道:“到时,恐怕就由不得他们答不答应了。” …… 长安城,绛侯周勃府邸。 “我已安排长子胜之进入南军,次子亚夫进入北军,以便随时掌握吕氏动态。”绛侯周勃坐在塌上,捻须对丞相陈平微笑说道。 可怜的太尉,实际上居然不能掌军,真是白给了这个官职。 周勃说完又有些犹豫,接着道:“只是昨日安国侯来见,对我说了一些话……” 右丞相陈平心知,一定是太傅王陵这个老不死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这个太尉周勃又有些动摇了,于是继续蛊惑道:“王陵为人不识变通,须知道过刚易折,如今吕氏仍旧势大,我们想要保全大汉天下,能做的只有保存实力而已。” 周勃本来被老友王陵说的就只是有一点点动摇,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得起刘恭。现在听了陈平一番话,又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遂也不再理会王陵,继续笑道:“丞相说的极是,我们要保存实力,务求一击即中。” 至于这个“一击即中”是指的什么,那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了。 ********************************************* 根据史记载:“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孝文帝立数月,公卿请立太子,而窦姬长男最长,立为太子。” 无缘无故登基后几个月内死了四个嫡子,刘恒还毫无反应,我是不信的。按吕后喜欢赐婚的个性,这个没有记载的代王妃这里就当她也是吕后赐的,这样也就可以跟记载相符合。 第030章 吕后驾崩 后世人们常说汉初吕家是多么坏多么坏以至于落得举族被诛的下场,但要是真正问起来,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回答的出吕家具体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相反,作为从开始就跟随刘邦的吕氏一家来说,吕姓先辈们对于大汉的开国有着很大的功劳。当然,之后由于某人的“得位不正”删改了很多这方面的史料,编造了很多故事,已经不太能够考证,但我们还是可以从《史记》的“功臣表”中看出一些端倪。 吕禄、吕产作为吕家第二代领头人物,也就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两个无能的饭桶。 正因为不是饭桶看到了目前严峻的形式:朱虚侯刘章已经代表刘氏宗亲做了一《耕田歌》表明了“非其种者,锄而去之”的决心;功臣集团的臣服则只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强势。 赵王吕禄也是忧心忡忡。 这天,吕禄从太皇太后处归来来到了堂兄吕产家中,见吕产正在独酌,脸上全无半点忧色,一把上前夺过酒壶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家中饮酒做乐?” 吕产不紧不慢抬头看了看吕禄,悠悠问道:“什么什么时候?” “你出去看看,如今太皇太后病重,朝臣宗室们蠢蠢欲动,都想置我吕氏于死地而后快,你还在这饮酒!”吕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谁知吕产听了毫无表情,将手上杯中残酒倒入嘴里,依旧慢悠悠的说道:“那又如何,他们这些人能济的什么事。我为相国,你为上将军,南北军权尽在我吕氏之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这大汉天下可是不只有长安一地啊!”吕禄急了,朝臣没有兵权还好说,要是宗室王爷造反怎么办。 “皇帝在此,他们不敢这么做的。就算真的有人这么做,兵来将挡就是。”吕产丝毫不为这些事情担心。其实他说的没错,要不是被刘章杀了个措手不及,凭着那几个没有兵权的宗室朝臣还真是没什么成功的希望。 吕禄的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否则也不会听信吕嘉的话以为他不会对八铢钱下手,后来被人一骗就把兵权交给了周勃。既然吕产如此笃定没事,吕禄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来。 …… 长安城外,北军大营。 周亚夫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军营也有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中,他充分利用自己太尉之子和皇帝侍读的身份交好军中将士,努力凭借着他一般的口才为皇帝在军中树立起了一个“仁厚英明,衷于武事”的形象,一步步提高刘恭在军中的知名度。 周亚夫是一个耿直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否则也不会因力挺刘荣而得罪将来的景帝。真不知道墙头草周勃是怎么生出这个坚定的儿子的,周亚夫与他父亲周勃的性格完全相反。 而现在,他要力挺的人正是小皇帝刘恭。 周亚夫还记得那天,父亲将他和兄长找来并对他们说:太皇太后崩后,吕氏可能趁机作乱,所以安排他们兄弟分别进入南北军,以便掌握军中动向。 二十一岁的周亚夫十分清楚这次一定不是如父亲所说这么简单。四年前,当刘恭正为“谣言”苦恼时周亚夫就找过父亲要他帮助皇帝,当时周勃拒绝了。此后,周亚夫就清楚了父亲的性格,开始与周勃日渐疏远。 不过正好,周亚夫此时正受到刘恭嘱咐需要进入军中做为刘恭在军队的传声筒,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进入军中,是刘恭提出的主意。 当时周勃调兵诛灭吕氏族人所用的名义就是保卫皇帝,而从“太尉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中皆左袒。”这段记载来看,军中将士却是真正忠于皇帝的。军权虽然不在手上,可是军心却是可以利用,知道历史教训的刘恭才不会那么傻的让周勃之流打着自己的名义把军队抓在手上,之后又把诛吕的黑锅盖到将士们头上让他们不敢反对诸臣废帝。 “周校尉,陛下真的说过要为咱们增加粮饷?”一个北军将士问道。 “那是自然。”周亚夫满嘴乱开空头支票道。任何时候,加工资都是聚拢人心最有效的方法。 此时的神仙殿,在刘恭几年来的蹴鞠计划下,已经聚集了一批各家的年轻人,他们对刘恭忠心耿耿。和不肯去兵守在后少帝刘弘门前说:“天子在也,足下何为者而入?”的那几人不同的是,他们更加忠诚,不会因为周勃的劝说就“掊兵而去”。 七月中,太皇太后病甚,召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入宫,告诫道:“高帝已定天下,与大臣约,曰‘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毋为人所制。”吕禄、吕产唯唯称是,一出宫就即刻准备去了。 辛巳八月初一,太皇太后驾崩,合葬长陵,遗诏:“赐诸侯王各千金,将相列侯郎吏皆以秩赐金。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 诸吕怕为功臣集团所诛,依照吕后的遗言,把持都城南北二军,并占据宫殿。 先得知这个消息的,是代王刘恒,任书早在几个月前就入京主持大局,还有有毛雄把持着的情报系统作为后盾。 吕后下葬之后的一天夜里,易容过的任书悄然进入了太尉周勃的府邸。 而与此同时,张辟疆也进入了陈平府邸。 形式,一触即。 ************************************************************************* 这里很复杂,既要与历史生过的事情相符合,又要找到破绽逐个击破。 也许我写不出那个意思,只能说能力有限尽力而为了。 继续翻资料码字…… 第031章 继续观望 张辟疆与陈平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初陈平就是听了张辟疆的计策请拜吕禄、吕产、吕台为将,这才成功获得吕后欢心当上了右丞相。所以即使知道张辟疆可能是刘恭派来的说客,陈平还是客客气气地把他请进了家门。 甫一入座,张辟疆就开门见山道:“今丞相与太尉举棋不定,是否因为不知将来刘吕两姓谁能获胜。” 陈平一下就被问住了,心说:“你心里明白还来问我干什么,现在连什么形式都没看清楚,难道小皇帝就想掌权了?”这样想着,陈平嘴里随口就来:“不论刘吕两姓结果如何,我等都还是大汉的臣子。” 这话的意思乍一看起来是说:“我们是坚定的支持皇帝的。”言下隐藏之意却是:不过以后谁当皇帝就不一定了,不论两边谁赢了,最后谁当皇帝谁掌权咱就支持谁。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想含混过去,哪有这么容易?张辟疆是什么人物,十五岁就能看穿吕后“泣不下”是安的什么心思,又是久经“影帝”刘恭考验的的聪明人,自然马上就听出了陈平的未尽之意。 不过他明白今天自己来找陈平的任务是打预防针来的,只需要把皇帝对吕家感情淡薄甚至不喜欢这个外戚想要投靠功臣集团的意思点到即可。所以当下只是笑了笑也不拆穿,继续对陈平说道:“陛下在宫中深畏诸吕为乱,丞相国之栋梁,所以特遣臣来问计于丞相。” 可怜的吕家,现在也只能提前冤枉你们了,谁叫你们把宗室和功臣都得罪光了呢。 第二天,绛侯周勃一大早就来到右丞相陈平府上准备把昨夜之事告诉陈平,然后再商量一下对策。 密室之内,周勃抢先开口:“昨日代王使者任,代王唯恐吕氏作乱加害皇帝,故而遣他入京联络朝臣筹划诛吕事宜。”停了一下,周勃继续道:“任书已经开口要我们帮他诛灭吕氏,我们还要继续观望到什么时候?” 陈平比周勃精明何止百倍,闻言即刻猜出这是代王想要以此夺位了。 还好张辟疆昨天提前露了口风,委婉的说明了皇帝是多么重视他这个丞相,否则陈平在代王和刘恭之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刘恭。虽然这样做风险也比较大,但是拥立一个皇帝,那是个什么样的功劳? 这不正是“奇货可居”嘛! 不过现在看来,倒向刘恭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还这么看重自己,风险要小上很多,就凭他第一个找的自己来看,收益却不一定会小到哪里。 陈平在两个选择之间开始动摇了。 “还不是时候啊,还是再看看,再看看吧!”陈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在“奇货可居”的诱惑面前能够理智的克制住自己的**的,刘恭真该庆幸没有找错人。 齐国都,齐王宫内。 朱虚侯刘章已经以因其妻(吕禄庶女)“知其谋”(诸吕欲造反之谋)的名义,写了一封密信给齐王,相约:齐王兵西,自己和弟弟兴居为内应,诛灭诸吕,拥立兄长齐王为帝。 第二代齐王刘襄得到弟弟刘章传信,想起自己父亲当初封为齐王时候“食七十城,诸民能齐言者皆予齐王”的风光,与自从吕后执政父亲和自己这两代齐王所受的委屈:父亲先是送出了一个城阳郡给鲁元公主才得以保命,自己即位第二年又割了济南郡给那个什么吕王,前年又割了一个琅邪郡给刘泽做为琅邪国。这偌大一个齐国就像她吕后碟中的肉一样,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割一刀。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现在终于等到那个老太婆死了。齐王刘襄自觉时机已到,现在又有两个弟弟在长安作为内应,自己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又想到吕家诛灭之后小皇帝没了靠山,自己顺便还能抢个皇帝当当,齐王刘襄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立刻找来舅父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密谋兵事宜。 长安城,,一间酒肆。 就在齐王等人密谋兵的时候,长安城又传出了一系列的谣言。 “你知道吗,吕家要造反啦!”一个酒客悄声对着边上的人说道。 另一酒客听了,不信的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吕家是皇帝的母族,怎么会造反,你莫不是喝多了瞎说的吧?” “怎么不会,亲兄弟还能夺位相残呢,你看吕家的人现在挟持了皇帝、占据长乐宫,整个长安城都捏在他们手里了,你说这还不是要造反是什么?”那人见自己的话不被相信,继续加油添醋道。 那酒客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吕家可不是控制住宫城了嘛!至于皇帝是否被他们捏在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想来小皇帝肯定是被软禁了的。 与先前所有谣言一样,这一切仍旧是出自任书手笔。 那天任书回去之后没有等到周勃与陈平的明确答复,就知道他们还在观望之中。于是不再等待,率先动起来制造自己最擅长的谣言攻势,为之后的行动打下舆论基础。 任书始终相信,只要能够成功诛灭吕氏,代王才是功臣们最好的选择。何况自己手里还有一个三年前就准备好用来对付小皇帝的杀着。 ******************************************* 我有写乱吗?自我感觉没有啊! 所有事情都是按展的眼光看的,所以刘恭会有一些观点上的变化。就如刘恭刚开始以为周勃是被蒙蔽的好人,渐渐的才现原来他是个真小人。 这个如果看的混乱,也许是我没写好吧。水平有限,多多包涵。 关于吕氏反不反,个人认为他们是冤枉的。从当时周勃入军营就可以知道,连军心都是向着刘家的,吕家虽然可以佣兵自重,但真的说到调军造反,他们是做不到的。所以当时的条件下,他们作权臣的可能更大一些。至于泼脏水谁又不会,历史就是个小姑娘嘛! 这里确实有点为他们平反的意思,但没有说吕氏就是不该死,政治斗争只有利益,没有谁是无辜的。 第032章 齐王发兵 齐王刘襄计议已定,开始准备调兵的时候却生了一件意外。 齐相召平不知从何处听到了齐王将要起兵的风声,心说:“齐王无故起兵,这分明就是想要谋反作乱嘛!”作为一个尽责的相国,召平遂派遣军队,将王宫四面围守,名为保卫,实则防备齐王。 齐王刘襄就这样被自己的国相困宫中,束手无策。 还好刘襄的同谋中尉魏勃见状心生一计,便来见齐相召平,哄骗召平道:“齐王想要兵,却没有得到朝廷虎符作为验证,这不是存心要造反吗?相国派兵围守王宫,事先预防,甚属善策,但需有可靠之人为将方保无虞,勃虽不才,愿为相国率领军队保卫齐王。” 其时召平不知魏勃乃是齐王同谋,将信将疑之下还是将兵权交给了魏勃。 魏勃等的就是这个,刚一掌握兵权,即刻下令撤去王宫之围,来围相府。召平这才现自己被魏勃出卖,追悔莫急,只能伏剑自杀。 齐王终于掌握兵权,于是命驷钧为丞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内史,下令召集全**队,准备兵。 此时齐地已经被吕后分割为四国,济川王刘太是惠帝幼子,城阳郡是鲁王张偃封地,只有琅琊王刘泽是高祖兄弟(虽然这个兄弟有些水分),不好意思直接攻打,于是遣内史祝午前往琅玡面见琅琊王刘泽。 祝午到了琅琊国见到刘泽,开门见山便道:“吕氏阴谋做乱,齐王意欲起兵诛之,自以年少不知兵事,故愿将齐国委托大王,大王在高帝时就为将领兵,久经战阵,齐王本欲亲自来请,但因国中无主不敢远离,派臣来请大王到临淄当面商议。到时合两国之兵,由大王率领入关,平定内乱。” 琅琊王刘泽听罢果然心动,即日起行来到临淄。 谁知刘泽一到,齐王刘襄就把他扣在了齐国,自己另派祝午前往琅玡,尽起本地之兵到来,与齐兵合为一处。 琅琊王刘泽却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 当初刘泽作为彻侯时就曾派出齐人田生献计大谒者张释,以促成吕产封王,而后田生再向张释献计,请封刘泽为王,这才使得自己得封为琅琊王。可见刘泽的手段,比起这个被自己的相国所困的齐王不知要高出多少。 知道自己被骗,琅琊王刘泽真是怒冲冠,心暗暗狠道:“看我怎么报答你。”便去求见齐王刘襄。 见到刘襄时,刘泽已经控制好情绪,你骗我我也可以骗你,反过来哄劝刘襄道:“齐悼惠王乃是高皇帝长子,推本言之,大王就是高皇帝适长孙,当立为帝。现在诸大臣狐疑未定,而泽在刘氏之中最为长年,大臣们都在等待我去决计。大王留臣在齐无所做为,不如使我入关计事。” 齐王刘襄深以为然,乃益具车送琅邪王。可怜的刘襄,又要被人卖了。 高高兴兴送走了琅邪王刘泽,齐王刘襄开始兵西进,一边遣使持书分往各国,告知天下诸侯起兵之意:“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于齐。悼惠王薨,惠帝使留侯张良立臣为齐王。惠帝崩,高后用事,春秋高,听诸吕擅废高帝所立,又杀三赵王,灭梁、燕、赵以王诸吕,分齐国为四。忠臣进谏,上惑乱不听。今高后崩,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今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打的是诛“不当为王者”的吕氏的“清君侧”旗号。楚王刘交得书,即刻命将领兵,会合齐兵前进。 消息传来,长安城内又是一番景象。 相对于以右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为的功臣集团的欢欣鼓舞,吕家上下则是一片愁云惨雾。吕禄的预言终于成为了现实,梁王吕产虽然说过兵来将挡,可是事到临头他才现,除了自己和吕禄之外,吕家居然无将可派。 相国出征,朝中权利怎么办,但要是派出了吕禄,面对功臣派的虎视眈眈,长安城又能靠谁谁来守卫? 万般无奈之下,相国吕产等人只得派出了颍阴侯灌婴率军迎击齐王。 颍阴侯灌婴原本是在睢阳卖帛布的商人,追随高祖刘邦成为开国功臣之一,就是最后带领五千骑兵追杀项羽的那个人,自然要属功臣派,只是此人善于伪装,事奉惠帝及吕后十五年来始终不曾表露出反吕情绪,这才成功瞒过吕禄、吕产被授予兵权。 灌婴为功臣集团领兵到了荥阳,此时齐兵尚未到来,于是按照之前与陈平计议之策召来诸将蛊惑道:“诸吕统兵占据关中,意欲谋危刘氏,自行篡立。我今若破齐回报,岂非为虎添翼?此事断不可行,不如顿兵不进,遣人与齐联合,相机行事。”诸将不明所以,尽皆赞成,大军就此停止不前。 之后灌婴遣使往见齐王,代表功臣集团与齐王刘襄达成秘密协议“许立齐王为帝,尽以赵地王朱虚侯,尽以梁地王东牟侯。” 齐王遂领兵向西,夺回齐国故地现为济川王刘太封地的济南郡,并在齐国西界驻军来等待履行盟约。 函谷关以外,宗室集团跟功臣集团联手灭吕的局面就此形成。 长安城,绛侯周勃府邸。 “我们真的要立齐王为帝?你怎么知道吕氏必败?”灌婴领兵出京前,陈平曾与灌婴密议许立齐王为帝,所以绛侯周勃有此一问。 陈平洒然一笑,道:“不许他们一点好处,那刘章怎么肯奋力一搏。何况我们不用出面,就算他们失败又如何能牵连到我们?但是如果刘章事成,齐王大军有灌婴阻挡,这长安城中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妙计,妙计!”周勃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就可尽享渔人之利!” (淫荡的笑声在密室中久久回荡~~~) ********************************************************** 终于码完了,让我用这章把之前欠账补齐吧! 顺便冒充一下两更o(n_n)o 第033章 吕禄逼婚 长乐宫,神仙殿。 太皇太后下葬之后,刘恭依旧住在这里不愿搬到未央宫去,不只是因为这里有太后张嫣,更重要的是,永寿殿有一支自己的卫队,加上刘恭的队伍也可算是初具规模。 这两支队伍,将是刘恭最后的本钱。 其实在刘恭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看到吕家失败的,起码有吕家的存在可以制衡一下功臣集团。但是现实既然已经注定了吕氏的灭亡,理智上,刘恭也只能希望吕氏尽可能的消耗功臣集团在朝中的实力了。刘恭不愿搬去未央宫,也是有点为吕家集中兵力的意思在内的。 但即便如此,就算知道灌婴一定会阵前倒戈,刘恭也不会提醒吕家什么,因为只要诸吕还在一日,灌婴就会跟齐王一直对峙下去,不会对长安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不放齐王军队入关,这是刘恭和功臣集团共同的愿望。 陈平他们想要在长安城内解决所有问题以获取更大的利益,刘恭则是绝对不能让诸侯王参与进此事中来,尤其是齐王刘襄这类想要篡位的诸侯。否则,刘恭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干,不如直接呆在宫里等着齐王进京把自己一刀切了来得干脆! 正在刘恭默默在心里谋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张余进来禀报道:“陛下,上将军求见。”月关在“谣言事件”之后就被刘恭调去做了永巷丞,和沈茉莉做伴去了。 “哦,让他进来吧。”刘恭听说吕禄求见,只能不太情愿地淡淡道。 不一时,吕禄进入殿内施礼完毕,不出刘恭所料,开口就是逼婚:“陛下,太皇太后已经下葬,现在可以执行遗诏举行大婚了吧!” 吕禄现在的心情也很糟糕,那该死的灌婴领兵出城就倒戈了,现在还在佣兵观望。吕禄知道,他一定是在那里等着长安城内的变化,看看到底谁能获胜,他才会凑上来锦上添花。 长安城内,已经是危机四伏,自己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尽快落实皇帝与女儿的婚事,把皇帝绑在吕家的战车上。奈何这个小皇帝似乎对娶老婆兴趣不大,整日里只是想着蹴鞠玩耍。 刘恭上次已经以太皇太后尚未入土为借口拖延了一次,谁知这个吕禄来的这么快,不能拒而不见,只好在吕禄行礼时朝着张余使个眼色,让他快去永寿殿搬救兵,自己能拖一会是一会。 听完吕禄的话,假装思索一会,刘恭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朕闻《仪礼》有言(古代三礼,汉初有所流传的只有《仪礼》),亲长去世晚辈需服丧守孝,朕虽不肖,亦不想此时婚娶。” “陛下,遵从太皇太后遗诏就是最大的尽孝,何况《仪礼》并无记载不许婚嫁。”吕禄无奈答道,上次说太皇太后下葬,这次说要守孝,这个小皇帝明摆着就是不想结婚嘛,看来张偃说的没错,他就是怕娶了皇后没的玩。 但是不论如何,吕禄这次是一定要把婚期定下来了,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去借着皇帝的名义对功臣集团进行清洗。 “金屋子还没盖好呢。” “陛下可以先行大婚,然后再建新房。” “朕尚未及冠。” “周文王十二而冠,陛下择日即可举行冠礼。” “朕……” 这就是年纪小的好处了,越是说些肤浅的借口,别人越是当你没有恶意。正如吕禄现在,只是认为皇帝怕娶了老婆没的玩,这才随便敷衍,所以也就耐着性子一句句驳回小皇帝的借口,丝毫没有想到刘恭从头到尾就是不愿意娶她女儿的。 …… “太后驾到~”这是宦者丞张余的声音。 太后张嫣总算都赶过来了,刘恭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撇下吕禄走出殿外迎接大救星张嫣的到来。 回来的路上,刘恭迅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 跟着太后张嫣走入殿内,吕禄又是上前行礼,太皇太后没了,现在的后宫可是太后张嫣做主。为了女儿的将来,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辈的太后,还是有必要讨好一下的。 “上将军来找陛下有何要事?”太后张嫣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奇道。 吕禄心道:“小皇帝对娶老婆没什么概念只想着玩,太后应该还是知道遗诏的重要性吧,也可以帮我说服皇帝。”于是就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太后张嫣听到刘恭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只是强忍住笑意,腹中一阵抽搐。 待吕禄把话说完,沉吟了一会,太后张嫣道:“虽说是太皇太后遗诏,但也没有说要马上成婚,毕竟皇帝还小,婚事还是加冠之后再说吧。” 要是吕产在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先逼得他们同意了再说,可谁叫将来的皇后是他吕禄的女儿呢,吕禄是个“乖宝宝”啊! 见这“母子”俩个连太皇太后的遗诏都镇不住,小皇帝又是执意不肯马上完婚,吕禄也没办法了,只得无奈问太后张嫣道:“那臣立刻下去安排陛下冠礼,冠礼完毕就行婚礼,太后以为如何?” 既然你说要加冠,那就马上给你加,那总可以结婚了吧。 “唔~”太后张嫣看了看刘恭,刘恭暗暗合计了一下:“齐王已经兵,刘章这段时间也该有所行动了,冠礼准备也需要一些时日。”于是就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太后张嫣见他答应,就道:“那一切事项,就由上将军就去安排吧。”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吕禄,立刻告辞准备去了。 ************************************************************* 关于吕家,难道在得罪的两大集团,并且诸侯已经出兵的情况下,他们还有活路? 以下只是抱怨: 我错了,昨天那章就不该补的,呜呜呜~ 今天居然早上、下午、晚上都有课~~~ 下午又没课上了~明天又是星期二,又要通宵~让我死了吧~ 第034章 任书献计 吕禄要为皇帝安排婚礼的消息传来,见到吕家由原先的被动防守改成了主动,陈平和周勃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要是等到吕家安排部署完毕,在对方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他们一举歼灭。 不管刘章是否已经准备完全,功臣集团都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任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来到了周勃府中。 “太尉听说上将军吕禄要为陛下准备冠礼,之后马上与其女大婚的消息了吗?”任。作为代王刘恒的席谋士,任书懂得在谈判中要占据主动地位的重要性。 “陛下的婚事是太皇太后遗诏,有何不妥?”周勃心机虽然不如陈平,但也是久经宦海浮沉,自然不会让一个名不见传的任书掌握对话节奏,于是反问道。 功臣集团的军政两大代表人物,任书来见周勃而不是陈平,就是看中了周勃是个粗人,自觉能够轻易达成目标。 在任书原本的计划中,问完这个问题就可以等着太尉周勃向他求助,谁知反被周勃将了一军,任书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殊不知“纸上谈兵易,临敌应战难”。 没有真正遇到过有力对手的任书到底还是有些书生意气,一见周勃在那里装傻扮愣,当下也就不愿再跟他多兜圈子,直接了当道:“吕家已经是位极人臣,现在却又急着把女儿嫁给陛下,这正是受了颍阴侯屯兵不前的刺激。太尉应当知晓,这颍阴侯灌婴是哪一边的人?那吕家借此巩固势力,要对付的又是谁?”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任先生来,就是为了提醒此事吗?”既然话已挑明,周勃也就不再装傻,进一步问道。在陈平还没有想出对策之前,现在的他确实有些紧张了。 “当然不止如此,任某还有一策献上,可使太尉夺取兵权。”既然已经退了一步,那就干脆直陈来意。 “哦~~~”周勃闻言,挑了挑眉,道:“此话怎讲?” “吕家如此急着揽权,只是因为齐王举兵代表宗室,放言要“诛不当为王者”,颍阴侯灌婴领兵出征代表功臣却又屯兵观望,吕氏既知不为宗室所容,又害怕朝臣为乱,所以要先行一步铲除朝中其余势力。而太尉,恰恰就在这其余势力之中。” 任书侃侃而谈,虽然已经决定要说,但任书还是忍不住卖弄了一番自己对局势的见解,这才回答开始道:“吕氏掌军者唯吕禄、吕产二人,余者不足为虑。吕禄虽有为将之才,为人却是有些懦弱。我闻曲周侯郦商之子郦寄素与吕禄相善,太尉何不以郦寄为使,以任由吕禄之国守藩做条件,说服吕禄放弃军权。” “任由吕禄之国守藩?”周勃有些迟疑问道,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任:“只要吕禄交出了兵权,太尉到时想要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还有一句话他没有对周勃说,那就是:“只要届时我再加上一把火,让他们屠尽吕氏全族,那小皇帝失了依仗,这皇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太尉周勃此时也想明白了,大笑着说道:“果然妙计!”心中阴霾霎那间一扫而光。此时的周勃,只以为任书确实是一心前来帮助自己的,完全没有想到,史上的自己,在此事之后会在任书的谋划下一力废黜皇帝迎立代王刘恒。 长安城,右丞相陈平府邸。 太尉周勃得了任书妙计,急急赶来与陈平商议。当然,现在这条妙计是周勃自己想出来的。 “你陈平总是做主冲老大,这次也该我拿拿主意了吧!”太尉周勃复述完任书的分析之后如是想到。 陈平虽然有些奇怪于周勃的忽然开窍,但一想到周勃毕竟是带过兵的人,会点谋略并不是什么怪事,也就没有深究下去,于是赞成道:“吕禄最大的缺点就是乱信人言,只要有点道理他就会听,成功机会确实很大。” “那我这就去找郦商!”周勃有些迫不及待了。曲周侯郦商也是功臣集团的人,陈胜起义时,郦商聚众响应,带4ooo人归属刘邦。让他吩咐自己儿子办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平摇头道:““郦商年老多病,已不能理事,找他能有什么用?郦寄与吕禄乃是至交,料来他也是不会卖友求荣的。” 周勃连老战友病了都不知道,一时有些羞愧,梗着脖子问道:“那怎么办?” 陈平但笑不语。 …… 朱虚侯刘章在得到功臣集团“尽以赵地王朱虚侯”的许诺之后,想到赵国的富庶,当真是意气风。 自己拼死拼活在京中筹谋,要把兄长扶上皇位,不就是为了将来兄长登基之后得到一个王爵嘛!现在好了,离实现目标只有一步之遥,而且还是那么好的地方----赵国。 所以当陈平找来刘章,要求他绑架曲周侯郦商的时候,刘章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陈平跟自己那可是一伙的。 这就是陈平想到的办法,“绑架郦商,威胁孝子郦寄”。 *************************************************************************** 通宵失败,码迟了。 这两天看书评,很有一种智商被怀疑的感觉,虽然读者确实是好意,唔~但这感觉还是不太好。 这本书开始的初衷,就是要写主角在“荡涤诸吕”之后能够生存下来,这就是我的目的。所以吕家一定会失势,而且我真的看不到有什么理由他们不失势(也许有人看法不同这点,可这又没法验证,只要能自圆其说就行)。其他可能我都想过,只是觉得那些都不理想,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这样的写法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在此希望您写您的看法时,能不能再委婉一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 最后,悬赏怎么没人要呢? 第035章 吕氏祸起 郦寄见其父被刘章所劫,自己又被陈平周勃以此威胁,无可奈何,只得依言前往吕府相约吕禄次日一起出城狩猎。 吕家众人此时正为如何铲除城中敌对势力密议多日,烦恼不已。 或道:“周勃乃是宿将,虽无兵权,但他旧时部下心腹将士甚多,一旦作起来,难保士卒不倒戈相向。” 或道:“齐、楚现已起兵,虽被灌婴拒之关外,但齐王的两个弟弟还在长安,见此情形,肯定预先布置。何况灌婴此时尚未投向齐王,现在如果难,灌婴闻信,定会与齐楚连兵来讨,反而使得他们有所借口,不如先看功臣情形如何,再行下手。” 诸吕意见不一,实则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态。 吕产、吕禄犹豫不决正是心烦意乱,恰巧郦寄前来相约,吕禄也就乐得出去散心,反正这一时之间还出不了什么乱子。 次日郦寄见了吕禄,按着陈平所教劝道:“高帝与吕后一同平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经大臣议定,此事已经布告诸侯,诸侯并无异言。今太皇太后新崩,皇帝年纪尚少,而足下佩赵王之印,不到赵国守藩,乃为上将军统兵留京,所以大臣及诸侯不免有些疑忌。足下何不让出将印,将兵权付与太尉周勃,并请梁王归还相印,与大臣立下盟约,各自回到封国。齐楚闻知必然罢兵,大臣也可得安,如此内外皆安,足下高枕而为王千里,此乃万世之利。” 吕禄听了甚以为然,于是派人将此计告知吕产,又与诸吕会议,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众口不一,仍旧是毫无决断。 吕禄之姑吕媭在家中得知吕禄想要让出兵权前去赵国,大怒,召来吕禄骂道:“你身为上将军竟要弃却军队!吕氏全族必定断送在你手里!”越骂越气,命人将家中珠玉宝器悉数取出,散置堂下,说道:“这些物件以后都不是我所拥有,何苦替他人看守。”吕禄被其姑责备一番,垂头丧气而回。 经过此番,吕禄弃兵去赵的决心又开始动摇,遂仍旧滞留长安。 刘恭相信自己也是可以说服吕禄让出兵权,但是拿到兵权之后又能如何?支持刘恭的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没有一人年纪资历可以统领一军,难道要自己把兵权交给周勃吗? 面对这样大祸临头还是一盘散沙的吕氏,刘恭就算告诉了他们这是骗局又能如何?只要他们不能一致对外,终有另一个更高明的局等着他们。 吕产是个没有决断的,吕禄此人耳朵太软,更不消说,根本就是一天一个主意,毫无主见,连吕后如此郑重嘱托的遗诏都不能坚定遵从,谁知道刘恭前面说了自己的心思后面吕禄会不会又被人给诳了?刘恭怎么能指望他会坚定执行自己的计划?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跟老奸巨猾的功臣集团抗衡?这样的吕氏,刘恭有什么理由可以依靠? 何况此时全天下都已经知道齐楚两国为何起兵,那时候的人也并不似如今这般健忘,三赵王之死,燕王绝嗣,都与吕氏有着莫大干系,刘姓宗室只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天下民心都不会向着吕家。 即使目前刘恭费尽心机留下吕家保持住这种微弱的平衡,诸侯也随时可以再次以相同的借口联合朝臣,毕竟,功臣集团可不止已经位极人臣的陈平周勃两人。自古以来,有野心的人从来不会缺乏。 所以刘恭十分清楚----留下吕氏,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埋下祸根。 就在吕禄欲走不走,犹豫不决的时候,长安城内,右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府邸同时迎来了一位客人。 “陛下被吕禄逼婚,言辞无理,唯恐吕氏欲乱,特遣我来求助于丞相!”这是张辟疆对右丞相陈平说的。 “陛下在宫中为吕氏所迫,太尉旧时部下将士甚多,老臣特地前来再请太尉出面,平定局势,以安陛下之心。”这是太傅王陵对太尉周勃说的。 自己也参与进去,这就是刘恭化解功臣集团因害怕皇帝报复而决意废帝的方法。虽然这并不能彻底打消某些人的野心,却已经可以为刘恭争取到一定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将来一定会给你们平反的!” 这个晚上,刘恭站在神仙殿外的空地上对自己如是说道。虽然不喜欢吕氏像历史上一样被冤枉,但是起码自己可以留下来,这就已经是最大胜利。 陈平、周勃得郦寄回报,又闻刘恭“心意”,于是密议道:“吕禄已有意让出兵权,只因诸吕意见不同,所以延误,我们需得再次设法促成吕禄下决断。” 就在两人尚未拿出相应对策之时,九月初十,郎中令贾寿刚从齐国出使回来,一见吕产便将其拉到一旁,把灌婴与齐楚通谋欲诛诸吕之事告知,并催促吕产道:“大王不早日回国,现在就算要走,也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入宫保护皇帝,拥兵自卫。” ******************************************************************** “七国之乱”时为什么景帝要斩晁错?虽然借口找找就有,可是已经提出来和没有提出来的借口是不一样的。虽然“诸吕之败,正由其无翦灭宗室、功臣之计”,但我相信,就算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还是做不到翦灭宗室和功臣的。这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至于反对的人,既然出点就跟我不同,思路当然不一样,为何不顺着我的思路想想怎么样可以再次达到平衡。 还是那句,吕氏必灭,这是本书开始的思路,也是开篇的初衷。至于后面怎么圆过来,那是作者的事情。 感觉这两天废话比以前还多,这是最后一次了,拭目以待吧。 言尽于此,下台,睡觉。 第036章 偷听事件 郎中令贾寿原本也是吕氏一党,在齐国得知此事漏夜兼程赶回长安报信。 所以吕产吕产现在终于想通了再不有所行动就只能等着被灭,于是急急忙忙就往皇宫跑去,因为只有去了皇宫拿到皇帝的旨意,吕产才能名正言顺带兵铲除功臣集团(谁说皇帝没用的,其实还是有些用的,起码符节什么的都在刘恭自己手上)。 可惜确实为时已晚,贾寿的这一番话,就那么好巧不巧就被代理御史大夫的曹窋给听到了。 曹窋是曹参的儿子,袭了曹参的平阳侯爵位,很明显,他也是功臣集团的人,而且还是功臣集团的第二代核心成员,曾经因为替惠帝质疑老爹曹参的工作,被曹参使人打了二百板子。 曹窋今天刚好就这么巧找相国吕产有事相商,走到一半看见本来该在外面出差的郎中令贾寿步伐匆忙,灵机一动,就慢慢跟上贾寿躲在门外偷听。 不论在哪里,偷听者的度总是比执行者要快一些的。 于是,还在家里商议对策的陈平、周勃在吕产听完贾寿的计策匆匆入宫之前就知道了,事态紧急了,吕产知道真相了,他要下手了。 陈平是什么人?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墙头草,功臣集团的谋主,在这么紧要的时刻反而激了他的灵感,陈平马上就想出了一系列主意。 陈平对太尉周勃道:“北军负责守卫长乐宫,较南军势大,控制北军即可控制京城局面,现在趁吕产急着入宫消息尚未被诸吕得知,你马上去北军兵营,夺取兵权。” 周勃走后,陈平居中调度,又再次叫来郦寄,继续威胁郦寄前去北军忽悠吕禄交出将印,不过这次陈平又多叫了一个人陪郦寄去,就是典客刘揭。“典客”是秦时设立的官职,西汉沿袭,为九卿之一,主管诸侯及少数民族事务,即后来改称大鸿胪,相当于当时的外交部长。所以这个刘揭也是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 郦寄想起父亲还在陈平的手里,反正不做都做了,也就只能由刘揭陪着,再去做一次卖友的小人了。 一时间,长安城街道上马蹄阵阵。 周勃得到陈平嘱咐来到北军门外却不得入,还好襄平侯纪通在陈平的通知下及时赶到,纪通乃刘邦功臣纪成之子,封襄平侯,现掌符节。看他履历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功臣集团的人。纪通受了陈平之命,前往北军矫诏道:“皇帝有诏,命太尉周勃掌管兵事。”太尉周勃这才得以进入兵营。 与此同时,郦寄同刘揭见到吕禄,刘揭对吕禄说道:“陛下有诏,命太尉掌管北军,意欲足下回国。”吕禄不明所以,看向郦寄,希望好友解释一番,于是郦寄再次欺骗吕禄道:“足下还是赶快交出将军印,及早离开,不然,大祸将要临头了。” 吕禄见好友郦寄也这么说,方才信了,又想:“刘揭乃是宗室,看来刘氏是想放我归赵。”遂解下将印,交与典客刘揭。 刘揭得印,立即来北军寻太尉周勃,此时周勃已经在纪通的帮助下进入北军大营,找到次子周亚夫。将印到手,上将军吕禄也已解上将印去,周勃终于得将北军。此时周勃又想到:“我虽手握兵权,但尚未知军心能否归附,北军已被吕禄统领多年,难保他不布置党羽。”就将目前事态告于周亚夫,想问清楚军中形势。 周亚夫早就得了刘恭叮嘱,“进入北军,笼络军心,一有机会就与朝臣联合诛灭诸吕。”就将所知一切尽皆向其父周勃禀报,言道:“北军上下全是忠于陛下,忠于刘氏。”于是周勃乃行令军中曰:“为吕氏者右袒,为刘氏者左袒。”只见军中诸人皆左袒为刘氏。 太尉周勃这才放下心来,恰巧此时朱虚侯刘章得到陈平通知赶来协助,又命刘章监守北军的军门。 吕产不知吕禄已经交出北军,这时也赶到长乐宫前----因为刘恭不肯搬到皇帝住的未央宫去。(史上陈平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入相国产殿门。”所以才有“吕产入未央宫,殿门弗得入”)长乐卫尉滕侯吕更始乃是吕后堂侄,入宫自然十分顺利。 此时还有南军尚未掌握,平阳侯曹窋一见吕产已经入宫,急驰去北军将此事告知太尉周勃。 太尉周勃还是怕不能胜诸吕,没敢明确地说要将吕产杀掉,只是对着热血沸腾的朱虚侯刘章道:“急入宫卫帝。”刘章早就和他们勾搭在一块了,很明白周勃的意思,一想起赵王封号就在眼前,领了周勃授予的五千士卒就要出。 周亚夫忧心刘恭等人在宫中情况,见父亲不用自己,忙上前跪请道:“孩儿也愿领兵与朱虚侯一同保卫陛下。” 周勃当然不是忘了这个儿子,只是想让刘章做炮灰,就怕万一事败,自己也可推说没有参与此事,不愿受到牵连罢了。既然周亚夫主动请缨要求一同出,周勃也是无法推脱,又不能说:“不用你去保护皇帝。”之类的话,只得遂了他愿,再调千余人随同周亚夫前往。 一路疾驰来到长乐宫前。 刘恭正在神仙殿前与他的少年队蹴鞠,得到吕台匆忙入宫的消息,心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急忙命令停下游戏整肃队形,让鲁王张偃与恒山王刘义一起领着这一队人马跟在身后,也急急赶往太后张嫣所在永寿殿而去。 大战,一触即。 ************************************************************************* 忽忽,怎么战阵可不可以不写捏,偶不会啊~~~想想看……写不好别骂俺~~~ 今天的书评怎么都是手机的?奇怪了! 好几天前的悬赏,真的没人要吗?都叫了好久,点击书评区上面的“悬赏”,看到没有回复的就是。 第037章 吕产末路 刘章与周亚夫率军到达长乐宫前时,相国吕产已经来到永寿殿。 在“不明真相”的吕产看来,诸侯军队远在关外一时半刻还不成问题,只要见了皇帝拿到诏书,再以雷霆之势扑灭朝中功臣集团势力,那么就算还剩下一个灌婴手握大军已经与齐王达成协议,在看清朝局之后也只能俯听命,毕竟,他还不敢真的撕破脸皮在这样的环境下强行另立齐王。 可怜的齐王刘襄,自始自终都只是身边和手下人想要加官进爵的棋子罢了。 吕产一见太后张嫣,也顾不得行礼,直接问道:“陛下现在何处?”也是吕产太过着急,太后张嫣几时见过别人对他说话如此“气急败坏”,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朕在这里!”刘恭此时也带着人马堪堪赶到永寿殿,在门口听得吕产问,定了定神稳住呼吸入内答道。 足球少年们都在殿外,此时刘恭身边只跟着刘义、张偃等一些亲信。 吕产看到刘恭出现在面前,一颗心放了下来,醒觉自己方才的无礼举动,连忙上前对太后张嫣及刘恭施礼,口中连呼恕罪。 刘恭此时也顾不得低头施礼的吕产,上前一把拉过太后张嫣低声道:“宫外现在乱作一团,太后将永寿殿调兵符节交与张偃,自入内室躲避。” 既然吕产已经进宫了,那刘章这个野心家必定马上就会跟来,也不知周亚夫现在如何?朱虚侯刘章可不会顾及自己这个皇帝,在他眼中,这个位置早已是齐王囊中之物了,自己必须在此之前掌握一定实力才行。 “那你呢?”太后张嫣看着刘恭,关切问道。自从齐王举兵、灌婴出征之后,长安城内的气氛就十分诡异,张嫣身为太后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刘恭这些天来的一些动作也没有刻意隐瞒着她,是以太后张嫣并不显得慌乱,只是为刘恭的安危担心。 这一刻,正在请罪的相国吕产直接被两人无视。 “朕乃天子,自然是要……”刘恭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名急急入殿的卫士打断,从那急促的喘息声就可以知道,那人是一路跑进来的,殿内诸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过去,不约而同地想到,定是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这名卫士不顾外面阻拦擅自闯入殿内。 只听那卫士一边喘息,一边禀报道:“相国大人,朱虚侯联通周亚夫率军来到说要保卫陛下,被卫尉大人拦在了长乐宫前,特遣小人前来禀报。” 吕产闻言大吃一惊,脱口问道:“朱虚侯哪里来的军队?” “小人听卫尉大人言道,朱虚侯所率乃是北军。”那卫士喘匀了气,听得相国问,恭敬答道。 “北军?”吕产满是不可思议,北军不是吕禄带领的吗,怎么就到了刘章手里? 乘着吕产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刘恭对张偃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姐姐先到后面去,然后又指了指殿外,示意刘义出去召集人手。 待刘恭静静做完一系列动作,吕产也渐渐回过了味来。 吕产、吕禄所谓的“无能”,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有个吕后替他们拿主意,他们根本不曾经历过所谓的政治阴谋就到达了作为臣子的极限,所以才会把一切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就是笨蛋。 吕产知道,刘章能指挥北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那个耳根子软的弟弟不知又听了什么鬼话交出了将印。否则以吕禄的能力,明目张胆来夺的话,是怎么也不会如此容易让他们得手的。 在这危急关头,吕产终于爆了一次。 在问清刘章兵力部署得出判断“长乐宫门尚未完全被包围”之后,他立即召来了几个侯在殿外的心腹,从腰带上解下南军将印命其中一人火前去调兵,接着又命另外几人出宫通知吕禄等人。刘恭站在一旁看着吕产的动作,心中暗暗叹息:“可怜的吕家竟无人可用,关键时刻还是只能将大事托付吕禄。希望吕禄不会让我失望吧!” 交代完毕,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吕产这才转头看着刘恭,他想起自己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了。 上前一步,吕产再也不顾什么礼仪了,伸手就想抓住刘恭。只有皇帝到手,才能掌握住大义的名分,才能让外面的北军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动攻击。 刘恭对此却是早有准备,他早就知道吕产来找自己的目的,刚才留在殿内只是为了吸引吕产注意好让他忽略其他人的动作,现在看着吕产目露凶光就知道不妙,连忙闪身退后,恰恰避过了吕产的这一下。 这时,淮山王刘义也带着外面的队员了赶进来,少年们看见这一幕不需吩咐就立即上前将吕产包围。 吕产虽然随从众多,奈何都等在永寿殿外不得入内,见此状况只好不再逞凶,站在少年们的包围圈内对刘恭道:“陛下,朱虚侯刘章包围长乐宫,反意已现,臣刚才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下诏平叛。” “哦!是这样吗?”刘恭确认了自身的安全,踱步上前看着吕产,笑道:“怎么不是相国想要挟持朕,意图谋反吗?” 吕产听了刘恭话,急出一身冷汗,连忙分辩道:“臣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陛下误会臣了!陛下想想,臣可是先帝的嫡亲表兄,陛下的舅父啊,臣怎么会害陛下呢!”要是皇帝真的这么认为,不肯下诏,自己和吕氏另一个带兵的吕更始又被困宫中的情况下,那吕家就真的只能靠吕禄了,可是前车之鉴,吕禄这人实在是靠不住啊! 见刘恭仍是不信的样子,又道:“陛下再想一想,齐王已经起兵造反,刘章是齐王的亲弟弟,他带兵包围长乐宫,其目的就是陛下啊!”吕产有这个自信,皇帝还是对自己有好感的,相比起刘章肯定是更加偏向自己。 “不要再说了!”刘恭听吕产提及刘章,立时出言喝止,看着吕产冷冷道:“相国大人想要挟持朕,朱虚侯是特意前来救驾的。”停顿一下,又道:“把他给朕绑起来!”想要借此将心中对刘章的怨恨全部泄在吕产身上。 “不是这样的,陛下,不是这样的~”吕产真的急了,小皇帝一直很听自己的话,对吕氏众人都是亲热有加,这次怎么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刘章的话了呢?都是那该死的卫士,把刘章的借口都复述出来做什么。 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们制止正在竭力为自己分辩的吕产,刘恭不想再听到吕产的声音了。虽然他确实是想要挟持自己再以皇帝的名义清除异己,可是比起刘章这个祸来,刘恭还是对把罪名全栽给吕产有一丝不忍,也许是因为心有不甘吧!想起即使渡过这次危机,自己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刘恭心里就憋着一把火。 走出殿外,张偃已经带着永寿殿卫士将吕产随从全部拿下。离了吕产的命令,这些人只是一盘散沙。 “你的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刘恭走到张偃面前拍了拍肩以示嘉许,随即又有些自嘲说道。 张偃笑笑,道:“这个鲁王本来就是路上捡的,陛下有用,就拿去好了。” “恩~朕将来会补偿你的!”刘恭点了点头,道:“趁着他们还没打起来,你快去吧。”刘恭要把这个所谓的“诛吕”功----“斩杀相国吕产、长乐卫尉吕更始”送给张偃。 长乐宫外,东阙门前。 朱虚侯刘章带着几千人来到长乐宫前以为就可以长驱直入,怎料到这个长乐卫尉吕更始还是有点聪明,老远的看到人影就下令把大门紧闭,使得刘章好不容易赶来却是不得其门而入,气的在宫外直跳脚。 刘章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就不会退缩,立即就想以“入宫卫帝”为名准备直接动攻击,还是周亚夫以“器械不齐难以攻打,陛下太后皆在此处宫内”为由拦住了他,这才围而不攻。不过刘章还是派人飞报太尉周勃,想让他先率军解决宫外诸吕,到时长乐宫一处自然不足为惧,丝毫不管刘恭死活。 正僵持不下时,宫门忽然打开,鲁王张偃带人走了出来。 ****************************************************************** 写不了打仗,还是换个写法吧,可怜的吕产就这么死了。不过比起历史上的死法,还是好的太多了,哈哈~! 下午看了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感触甚深啊。 感觉有些理论可以写进书里,对于人物性格刻画很有好处。恩,晚上再仔细研习一番。 现上次了两千再加一千骗票失败,用废话凑足三千字,某姐姐的催更票我全要了,哼哼~~我不会去你那里投回来的~这次更猥琐吧~哈哈~下不为例~ 第038章 开始行动 吕产本来不用死的,凭借着南军与长乐宫守卫再加上大义的名分,吕氏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是刘恭可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吕家那些人的能力,何况机会是那么渺茫----天知道南军在正面交锋的时候会不会也跟北军一样倒戈相向。 既然已经不会把筹码压在吕氏身上,那么吕产和吕更始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把这份功劳记在自己人身上,也算是向功臣集团交出了一份投名状。 所以鲁王张偃带着人来到长乐宫门前,便使人上前以相国吕产的名义骗出了长乐卫尉吕更始,就这样在吕更始毫无警惕的情况下,一击致命。 卫尉大人都死了,士兵们没了领头的,张偃再让张余拿出刘恭所给的符节,宣布了吕产等人意图作乱的消息,其余人等自然不敢反抗,俱是束手待命。 宫门大开,我们的“诛吕功臣”鲁王张偃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容地从高大的宫门之中走了出来。 这一年,张偃二十岁。 正做着赵王梦的朱虚侯刘章看着这一幕有些傻眼,他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偃身旁手持符节的张余,想弄明白到底宫里生了什么,以至于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带兵冲进长乐宫去。周亚夫却是清醒的,这时看见张偃带着符节出来了,就知道宫内大局已定,立即迎上前去行礼参拜。 不理会那边的“乱臣贼子”刘章,张偃笑着对着周亚夫说道:“长乐宫已经安全了,陛下命你带兵尽快赶去吕家,定要在太尉杀到之前抓到吕禄,最好能控制住吕氏族人。”说完又转头朝张余道:“你也跟去传召。”见两人点头表示明白,张偃又叮嘱道:“一旦事不可为,务必要保住吕禄性命!” 按照刘恭原本的计划,在吕产已死的情况下吕禄就顺势成为吕家势力的掌控人,那么只要在吕氏被屠之时暗中救出吕禄,身负血海深仇的吕禄还不是只能为自己所用,谁叫吕禄太好骗呢!之后,刘恭就可以凭借着吕禄暗地里收拢吕氏残余的势力,毕竟吕氏在历史上被一网打尽只是因为事突然,这么多年的显赫下来,吕氏肯定还保存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实力。 可是事到临头,刘恭却还是不忍吕家就这样在挥余热之后尽灭,就有些冲动地在保住吕禄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条控制吕氏族人,虽然那样的打击对吕禄来说更大,可以使得他对功臣集团恨之入骨从而对刘恭更加忠心。 因为刘恭相信,只要周亚夫控制住局面给太尉周勃足够的时间考虑利弊,在目前还没有人想到要废帝的情况下,他不一定就会亲手杀光吕氏全族从而使自己可能得罪皇帝。 “也许,这样就不会有历史上的那许多变故了。”妇人之仁的刘恭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长安城,赵王吕禄府邸。 在家中见到吕产派来报信之人的那一刻,交出将印的吕禄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来不及再和家人多说些什么,吕禄就以百米冲刺的度往外跑去,“吕家现在只剩下南军了,太后姑母的话果然是对的。” 可惜此时,周亚夫已经先一步率军赶到包围了吕府----太尉周勃既然不敢明目张胆说要诛杀吕产,自然在没有得知长乐宫胜负之前也不敢听刘章的话先解决宫外诸吕。 “陛下有诏,相国吕产意图谋反现已伏诛,即刻捉拿上将军吕禄入宫审问!”谒者张余根据刘恭的意思对着五花大绑的吕禄道。 吕禄跪在台阶之下脸上满是悔恨,要是自己不那么轻信他人交出北军,吕家怎么会有今日之祸。直到现在,吕禄还以为是周勃带着北军杀了吕产,刘恭这个才十二岁只知道蹴鞠的孩子被他自动忽略。 等到太尉周勃在北军得到吕产被杀的消息,完:“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的感慨匆匆赶来想要抢些功劳的时候,见到的只是儿子周亚夫带兵围着一群吕氏妇孺,张余已经带着吕禄进了长乐宫。 吕禄是刘恭点名要见的人,既然刘恭妇人之仁要在明面上保住吕禄,那就只有让吕禄进了宫,刘恭才能拖延到亲吕势力反应过来再做出处置。否则,就算周勃想明白了不杀吕氏全族,这个掌权的吕禄也一样不能幸免。 长乐宫前,朱虚侯刘章无奈地放下了武器随着另一个墙头草大谒者张释走入宫门,皇帝居然这么果断的就把吕产杀了,还派人出来慰问自己,刘章第一次对自己的梦想产生了一丝怀疑。 “朱虚侯幸苦了!”永寿殿内,第一次把长乐宫掌握在手中的刘恭笑容满面的上前对着刘章道。 刘章只能勉强顺着刘恭的话意道:“陛下受惊了!臣不敢言幸苦,这都是鲁王殿下的功劳。” 刘恭显然看见刘章吃瘪心情大好,笑的愈灿烂,道:“朱虚侯率军救驾,也是大功一件啊!”说完自顾自笑了一会,又道:“朕已经命周亚夫去捉拿吕禄前来问罪了,今天这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谋呢!” 只要缓过今天,吕禄把交出将印的事情捅出来,这个谋反的罪名就跟他基本撇清。 ************************************************************************** 想睡觉,就这么先吧,这章也许有点乱。 不过说明一下,前面的有些地方以主角的后来思维写,有些地方以现在的功臣思维写,也许这就是大家有些乱的原因吧,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乱,呃~这属于技术问题,有待改进。 强调:功臣们并不是从政变开始就想废了皇帝的。 最后废话一句: 上完课才现,原来下星期就考试了啊~啊~~啊~~~! 第039章 最后转机 “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永寿殿内,刘恭在屏退了不相干的人确认殿内只剩下刘义和张偃后,朝着地上跪着的吕禄问道。 吕禄还没有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口中喃喃低语,似乎没有听见刘恭的问话。其实就算听到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指望着小皇帝有能力帮自己摆脱困境,他又能做得什么主? 见吕禄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恭尽管有些不忍再次打击他,却还是直言道:“吕产是朕派人抓起来的,也是朕下令杀的。”说完就定定的看着吕禄,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吕禄听完这话猛的抬起头来望向刘恭,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刘恭也不躲避,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吕禄盯着自己,他要用自己的行为以示自己内心的坦荡。 就这样又过了良久,吕禄终于移开了视线,刘恭也松了一口气,任谁被人这样盯着也会觉得不自在,只听吕禄凄然问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变之后的吕禄显得沉稳了许多,他知道刘恭说这话的目的定有其他的事情要对自己交代。 “朕知道,你交出了北军将印。”说道这里,低头看着吕禄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刘恭也是叹了口气,随即继续道:“朕也知道,相国当时并不是要谋逆。” “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吕禄面带讥讽,有些嘲弄道。原来一直以来,小皇帝对于政事的漠不关心和不懂事都是假装的,。 摒除了耳根软和没有阴谋经验这两点,吕禄这个吕后生前最钟爱的侄子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是啊,朕什么都知道!”刘恭又是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已经交出了兵权,朕知道相国吕产进宫只是为了要朕的诏,朱虚侯包围长乐宫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吕氏。” “可是陛下还是杀了吕产!”刚刚沉稳了一会儿的吕禄又开始愤怒了,既然皇帝知道刘章的居心,却还是掉转枪头对着自己最大的保护伞吕氏下手,要是吕产手里有了皇帝的旨意并且对着北军将士宣读了,那些人起码也会有些许忌惮,加上南军在手,吕家也不会这么快就一败涂地,他怒吼道:“陛下剪除了自己的羽翼,难道是想向他们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摇尾乞怜吗?陛下不要忘记,你的身上也打着吕氏的烙印!” “朕当然记得,所以朕才要保住你。”刘恭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早就知道有人会骗取吕禄的兵权,只是因为不相信吕家才不告诉他们,且不说无法解释消息从何而来,这个秘密说出去,那不是平白给自己找记恨嘛,这个吕禄还有大用呢! “经过这次的事情,吕禄以后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了吧!”刘恭虽然还是不太确定,但是这个风险比起之前已经小的太多。 “至不济,吕禄也不会把自己出卖给他的仇人吧。”刘恭如是想到。 政局稳定的时候,刘恭这个小皇帝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只有在经过此事吕家势力一落千丈,吕禄想要重振家族只能依靠他人的时候,刘恭皇帝的身份才能成为他的最佳投资方向。 “当时刘章已经包围了长乐宫随时都会进攻,外有太尉周勃坐镇北军,他们会给你们时间去准备吗?朝臣宗室的目标都是吕氏,朕还能如何去做?要不是朕当机立断,只怕吕氏此时已经满门伏诛。接下来,他们就该迎立齐王为帝了。”刘恭疾声说道,只有形势越危急,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决断是多么的正确英明。 这话说的十分主观,冷静分析就能现其中漏洞,但是吕禄现在的心情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这些,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再怎么聪明冷静也是有限的,何况吕禄本来就缺乏这种判断能力。 虽然还在为吕产之死耿耿于怀,但毕竟目前还是要以保全家族为重,在已经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听得刘恭语气似乎是也是在为吕氏着想,就仿佛一个溺水垂死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顾不得追究吕产是死在谁的手上,吕禄抬头将信将疑问道:“陛下真的是想保全吕氏?” “那是自然,朕是吕家的外孙,他们诛灭了吕氏还会放过朕吗?”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吕禄的疑虑,虽然对留给之前的做法仍有怨言,但吕禄开始相信,皇帝这么做的本心并不是想要对付吕家。 见话说的差不多,该让吕禄知道的都已点到,刘恭这才使人进来带下吕禄好生看管,给他一些时间消化一下。 看着内侍送走了吕禄,张偃走到刘恭面前,道:“陛下这么做,风险还是太大。”张偃始终不同意刘恭下令在太尉来之前这么明目张胆带走吕禄。要知道,他们都已经计划好如何使用替身在适当的时候不引人注意地换出吕禄。 “朕知道,可是朕无法做到束手旁观。”刘恭无奈道。杀吕产是保命的唯一方法,可是那些妇孺,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刘恭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周勃屠尽。 “但愿陛下的料想是对的。”事到如今,张偃只能寄望于刘恭的计划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按照计划,张辟疆与太傅王陵再次找到了陈平和周勃。 ************************************************************************** 下午顾着修打印机,码字迟了。 既然现在天天都来不及,那就调整一下更新时间吧,以后都在晚上更新。 早上被奸商坑了六十块,剩下的粉都不给我。下午弄好机器就开始赚钱,今天打印生意好的纸都用完了。 问题是,生意好我怎么还亏一千多成本捏~~~(-_-|||) 第040章 难逃厄运 正当太尉周勃兴冲冲赶去吕府想要分一杯羹时,代王使者任书又出现在了北军大营。 任书这次秘密进入长安的身份是被派来协助朝臣诛灭吕氏的,这也是向功臣集团表明代王刘恒支持他们的态度,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因为任书很清楚,自己身后的代王根本没有齐王楚王那样的实力,不可能不计后果地名言反吕。 实力不足,就只有低调做人,所以任书选择的方案就是躲在暗处秘密筹谋,争取功臣集团的好感,然后等待着适当的时机插上一脚。 现在,插上一脚的时候到了。 任书来到军营,刚好碰到太尉周勃整军待,站在军门前暗叹一声:“幸好赶得及!”任书遂整理衣装上前向太尉周勃行礼,自荐道:“任某得闻相国吕产已经谋反伏诛,故而特地来寻太尉大人计议对策,太尉欲率军前去吕府捉拿叛逆,可否容任某跟随左右。” 周勃想起任书上回好意献计被自己据为己有,现在看见正主来到,一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心想:“反正此次带兵前去的是我,一个功是跑不掉的,索性就把次功分些予他也可算是补偿。”于是就顺遂推舟应承下来。 任书本欲先行劝说太尉周勃斩杀吕禄、吕通两王,待激起周勃血性再添油加醋一番,好使周勃将吕氏上下尽数屠戮,到时木已成舟就可利用这点说服周勃等人决心废帝。 谁料匆匆赶到的时候,就见周亚夫已经领着他那一千士卒完全控制住了局势,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赵王吕禄已经被盛怒之下的皇帝派人带进长乐宫去问罪了。 周亚夫是十足的帝党又是周勃之子,有他在此阻拦,计划确是不易执行。不过虽然现实与想象有些许不同,任书也不会就此无计可施。 想起尚有一个燕王吕通还留在此处,任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乃退回太尉周勃处道:“今太尉夺取吕禄兵权方有今日吕产之祸,又带兵来围吕府,已经是彻底与吕氏决裂,诸吕必定恨太尉入骨。现在陛下召吕禄入宫,一但吕禄有了喘息之机,那后果……”说到这里,任书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捻须对着周勃故作高深。 周勃也是听说吕产已经被杀觉得再无顾虑才敢公开来拿吕氏诸人,现在生了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又听任书剖析其中厉害关系,早已顾不得什么头功次功,当下也是有些紧张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一见任书捻须不语,凭着心中对于上次任书所献计策的良好印象,周勃即刻问道:“那依任先生之见,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现在的时间,正是刘恭对着吕禄解释杀掉吕产是为了保全吕氏的时候。 “吕禄已经身在宫中,这只能事摆到明面上来解决,到时只要吕禄稍作解释陛下就会相信他。以他的身份,单凭吕产谋逆是不一定足以置吕禄于死地的。”任书又夸大了一些吕氏的影响,斜眼看这周勃愈不安,这才出主意道:“太尉现在既然无法入宫杀掉吕禄,那就必须尽快剪除吕氏羽翼,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到时就算陛下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无力救回吕氏了。” 虽然刘恭已经使人明确告诉陈平、周勃自己对吕氏的不满,甚至隐隐透露出想要他们协助诛灭吕氏的意思。但在所有人眼中,那只是皇帝的一些孩子脾气,他们相信皇帝的内心还是不可能希望吕氏就这样被灭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刘恭在掌握了一定的实力之后确实改变了原来的主意,想要尝试着拉吕家一把。毕竟,刘恭的心肠还不够坚硬,他真的无法做到就这样看着吕氏举族被屠。 谁叫史书上偏偏就没有记载任书这个大阴谋家在此事中所挥的作用呢。 周勃听罢任书的建议,细细思索一番觉得确实如此,便是人唤来其子周亚夫,问道:“陛下真的大怒了?”既然儿子是被皇帝派来的,周勃觉得,自己还需要确认一下皇帝现在的态度。 周亚夫对于各种应对早就了然于胸,闻言答道:“听鲁王张偃说,吕产当时意欲挟持陛下作乱,被陛下侧身避过,之后就被赶到的人拿下了。陛下又听说朱虚侯领兵前来救驾,当机立断下令斩杀了吕产,之后又斩杀了长乐卫尉吕更始,这才派出谒者持节前来捉拿吕禄。” 见父亲连连点头显得十分满意,周亚夫又继续道:“陛下本来就对吕氏有所不满,看来这次他们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既然吕家已经没机会了,那就不用赶尽杀绝了吧! 可惜此时周勃早已受了任书蛊惑,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如今疑虑尽去,看着眼前带兵之人又是自己儿子,即便所在立场不同也不会对自己如何。只消趁着皇帝还在怒头上造成既定事实,那就任谁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朝着左右亲兵挥了挥手,周亚夫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被拿下了。 刘恭只想到周勃不会对自己儿子下手,这才让周亚夫出面劝解,满心以为周勃可以放弃那样的做法,却想不到还有一个任书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旦周勃下定决心,周亚夫的身份反而成了最脆弱的一环。 可怜的吕氏,不但仍旧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反而给同情心泛滥的刘恭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隐患----尚在宫中的吕禄。 这就是立场不坚定的后果,刘恭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心机才能弥补。 ************************************************************************** 抬了两箱纸,累的睡过头了。 这个情节是看见有人要保吕氏临时想的,自我感觉很好~~~ 想想觉得这两章同时生的事情写在一起会不会更有味道?应该是吧! 明天又是星期二,终于不用晚上去上课了,哈哈~~~ 第041章 撇清关系 周勃在吕氏面前克制的太久了,如今又听得任书蛊惑,加上自己做贼心虚,自觉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扬眉吐气,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日的做事风格。 周亚夫真是个好儿子啊,先一步把吕氏族人弄到了一起,自己连挨家挨户上门都省了。随着太尉周勃的一声令下,一颗颗人头就此滚落,除了还在宫里的赵王吕禄,第一批从人群中找出的燕王吕通与吕家若干位彻侯就这样被一齐诛杀。 整个吕府瞬间就变成了屠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看着这个场景,被押在一旁的周亚夫心惊胆战却又是无可奈何。周亚夫并不是害怕这样的血腥场面,而是心痛与自己没有完成皇帝的托付,他清楚地知道皇帝派自己先一步赶来看管诸吕的目的,既然皇帝改变主意想要为吕氏留下更多的力量,那么自己就应该尽力去替皇帝完成,可是现在眼看着计划成为泡影却阻止不了,周亚夫的心里的难受就可想而知。 但他更明白皇帝的危机就是来自于吕氏,所以心中虽然千万个不愿,周亚夫却也没有什么有力的名目去反对父亲的举动,他不能在主帅面前对着自己带来的士卒下达不同的命令何况那是他的父亲,他也不能说出皇帝还想留下吕氏的话来使得父亲产生可能危险的联想。 万般无奈之下,周亚夫只有转头望向站在周勃身侧的任书。 方才任书对周勃窃窃私语的样子早已被他看在眼里,周亚夫现在迫切地想弄清楚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怎么做?他自认为早已了解了父亲的性子,刚才那一番话下来虽不能完全打消父亲的疑虑,却也能让凡事都预先留下退路的父亲动摇一下,只消拖得一阵,让父亲再想起吕氏的外戚身份,那就必定不会做的太绝。 因为至今为止,太尉周勃都没有明确的说出要诸灭吕氏的话来。 任书见此计已成,想起剩下的事情就要简单很多,自己即将完成代王托付,正暗自窃喜的当口,忽然惊觉有人注视自己,也急忙跟着感觉往回看去。 这一望,就跟周亚夫对视在了一起,这下周亚夫确认了----自己从未在长安城内见过此人。 …… 长安城内,张辟疆按照计划来到了陈平府邸。 “相国吕产意图谋反,陛下震怒,已经下诏捉拿赵王吕禄入宫问罪,又命周亚夫看押吕氏诸人预备明日交予廷尉严加审问,不过吕氏权倾朝野,陛下担心他们趁机翻案,所以特地让我来寻求丞相支持。”现在的张辟疆,除了要帮刘恭撇清与吕氏的关系之外,又多了一项任务:游说陈平按律处置吕氏。 只有按照律法,才能保住吕氏不被族灭。 陈平对于能够得到皇帝的支持也是颇感意外,没想到吕产居然那么笨,想要挟持皇帝反而被皇帝抓住亲自下令斩杀。如此一来,今天所有的行动就都可以称得上是掌握了大义的名分,是名正言顺的“安刘行动”,自己这些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到此处,陈平笑着问道:“陛下想要如何处置吕氏?” “陛下早就对吕氏封王不满,不过念在太皇太后和将来的皇后份上不欲过多计较,如今吕氏先是引得齐王举兵,又有吕产谋逆在后,陛下实在忍无可忍,这次是一定要废黜吕氏诸王了,不过……”话刚说到一半,正欲言明刘恭对于吕氏其他人等的态度,就听门外传来人声,说有要事禀报,张辟疆只好止住话音,示意陈平先去听听有什么紧要之事。 陈平知道这所谓的要事必定与吕氏有关,张辟疆迟早也会得知,遂也不再避讳让那仆役进入房内直言。 只听那仆役道:“太尉大人派人传来消息,现已经将燕王吕通以及吕姓各位彻侯全部诛灭,只有赵王吕禄因为身在宫内尚未伏诛。” 张辟疆闻言惊诧莫名,不明白周亚夫为何没能拦住周勃,不过想起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心念急转间张辟疆立刻想到了如何应对,于是哈哈笑道:“太尉做事真是果决,陛下无忧矣!” 既然周勃下了手,那就只有退而求其次务求快些撇清关系了。 “哦!”陈平挑了挑眉,问道:“此话怎讲?”刚才听张辟疆的话意怎么像是还有其他转折。 张辟疆也感受到了陈平话中的疑问,心知自己那一番话的未尽之意被他猜透,当下继续笑道:“陛下经过此事已经决意废黜诸吕,只是担心力犹不及,所以才抓了吕禄入宫,又让我来向丞相求援,如今吕氏羽翼已去,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瞄见陈平点头似乎在表示认同,张辟疆松了口气,默默叹道:“终于圆过来了!” 细细想了想,张辟疆又现就这样直接放任他们也是不妥,可是自己该怎么在为皇帝撇清关系的情况下为吕氏开脱? 一时间,张辟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张辟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丞相与太尉此次平定长安局势居功至伟,陛下肯定会不吝奖赏,只是……”张辟疆皱眉道:“只是吕氏毕竟是外戚,太皇太后刚刚下葬,丞相还是需给陛下留些颜面。” ************************************************************************** 今天那帖子把我给感动的,本来想请假的! 哎,说说我的凄惨遭遇吧:昨晚洗了个冷水澡,睡上了新铺的麻将席,结果早上起来腰酸背痛,上午爬桌子上睡觉又扭到脖子,下午上体育课,还考试…… 回来之后真的不想爬起来了!这真是堪比小白菜的命运啊~~~ 第042章 陈平之谋 吕府的这场屠杀还在太尉周勃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刘恭的另一个说客太傅王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现场。 刚一下车,王陵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对于曾经跟随高祖刘邦打过天下的老人来说,这个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王陵皱了皱眉,想起了这次的事情会可能有一些变化,不禁开始为自己的任务暗暗担心起来。 用了最快的度进入门内,看到的场景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般,王陵无奈叹了口气,心道:“早知如此,陛下何苦多事。” 太傅王陵对于吕氏殊无半点好感,原本就是极不赞成刘恭同情吕家的。 在太傅王陵看来,只要刘恭能够在这件事情中顺势接管部分吕氏留下的权利,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拉拢一批宗室子弟,然后由自己这些人在朝臣面前帮助皇帝撇清与吕氏的关系,再加上已经归心的那些世家子弟,那么即便有几个不安分的大臣也不会对全局造成太大的影响。 须知道,史上的后少帝刘弘被废可是因为在吕氏族灭之后就失去了所有朝臣的支持,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可即便是那样,当时的大臣们也不敢把这件事做的光明正大。 被周勃亲兵拦在一边的周亚夫不愿看那场中的一幕,也想不出任书是何方神圣,只得十分纠结地扭头对着大门方向,刚好见到了跨门而入王陵。 “父亲,太傅来啦!”周亚夫略带兴奋地对着周勃所在的方向喊道,想要以此引开父亲周勃的注意,既然自己没有办法,那就只有依靠太傅王陵了。 太尉周勃听得儿子呼喊连忙转过身去,一见真是太傅王陵来到,有些疑惑地看了任书一眼,便迎上前去拱了拱手,问道:“安国侯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周亚夫见父亲眼露疑惑望向任:“果然是这人在此挑拨生事!”又仔细看了任书几眼,确定自己已完全记下了他的相貌,就移开视线准备回宫之后再行与皇帝计议。 王陵此时也陷入了与张辟疆同样的境地,看着周勃大踏步朝自己走来,略一思索,便驻足不动停在了原地等着周勃上前,他年纪比周勃大,这个礼还是受得起的。 俟周勃行至近前问话,王陵这才朝他微微拱手,笑着答道:“陛下担心周亚夫太过年轻,不能制住诸吕,所以特地让老夫前来襄助,不想太尉比老夫来得更早。” 太尉周勃知道儿子是被皇帝派来的,此时听得王陵回答,想到皇帝身边确实只有王陵一人资格最老也带过兵,觉得小皇帝叫他相助也是合情合理,又想起王陵当初竭力反对吕氏封王的态度,自然不疑有他,便也跟着太傅王陵笑道:“太傅前番所说的话我都牢记在心,只是碍于吕氏势大一直在等待时机。此次吕产谋逆,可谓是自取灭亡,周勃当然要为陛下出一份力。” 王陵心里虽然巴不得吕家的人全都被周勃杀光,可是刘恭既然已经派出周亚夫前来搭救,这样再被周勃灭了吕氏满门却是不太妥当,只好再次暗暗抱怨了一下皇帝不按原来计划行动的多事,对太尉周勃和声说道:“太尉虽然为陛下着想,只是行事还是有欠妥当。” “哦?”周勃眯起眼来,道:“太傅此话何解?” “太傅的意思,就是说太尉大人现在做的这件事情非常不妥。”耳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却不是张辟疆是谁。 原来张辟疆听到太尉周勃正在诛杀吕氏族人的消息之后,就拉着陈平也来到了吕府。 如果说周勃心机不够深沉易被任书蛊惑的话,那么陈平就是绝对的旁观者清。任书被代王刘恒派来长安的目的,陈平这个政治投机商心知肚明,不过在没有做出选择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 “统统给我住手!”陈平毕竟上了年纪,行动比张辟疆慢了一拍,现在才走到场中。 周勃见陈平一来就下了个这样的命令,竟是丝毫不把自己这个统兵太尉放在眼里,不由有些薄怒,面上却是不显,对着陈平问道:“丞相这是何意?” 陈平眯起眼来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任:“这事果然是他撺掇的!”便转头对着周勃细细解释道:“吕产谋逆,陛下此刻心里虽然恨极了吕氏,但吕氏毕竟是太皇太后亲族,所以才只是下诏先行控制吕氏族人。太尉这么做固然是大快人心,却也是违抗了诏书,虽然陛下现在不一定会怪罪,但是陛下也必定不会愿意担上一个不孝之名,所以难保……”说道这里,后面的话就不好宣之于口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多亏了张辟疆的口才,陈平终于相信刘恭的本心也是厌弃了吕家的----最少在这一刻,他是相信了的。 周勃被这绕来绕去的解释弄的有些头晕,留着吕氏吧,怕他们打蛇不死会积蓄力量反击,不留吕氏吧,听陈平这意思将来要是有什么事情还得自己背黑锅。 想想反正都杀的差不多也不差剩下这几个,周勃一咬牙,心中对吕氏的怨念还是占了上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就准备举起手来下令继续。 陈平看着周勃狠厉的眼神就心知不妙,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小家子气,杀了吕氏那些王爷侯爷的不重要,大局一定就可以把他们变成吕产的同谋,不过自己刚才还看见那个未来的皇后在人群里面呢,这要是真下了手,那就真的是不可挽回只有跟任书他们合伙一条路走了,这个风险可是很大的! 拉住周勃的刚刚抬起一半的手,陈平急忙提高音量道:“吕氏谋反已经是铁证如山,陛下都说要交由廷尉审问了,你这么做是想抗旨吗?”这话其实是对着在场士卒说的,说着还一边避开王、张两人对着周勃不停使眼色。 ************************************************************************** 唔~撇清关系只是使那些人动摇如历史上那么坚定的决心,这确实可以改变和动摇一些人的立场。 但,并不是全部!虽然俺写的慢,可是除了吕家的其他安排难道就没人看出来咩? 最后,一直觉得自己在持续进步的说! 第043章 周勃生怨 太尉周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拢北军军心,除了原本就有些军中旧部之外主要还是靠着“奉诏”和“为刘氏”的名义,现在听得陈平这么一说,留在场内的士卒又都是周勃直接从军营里带来的,并不知道周亚夫所携之命,一时间就有些无所适从,难道陛下的诏书并不是要太尉大人诛灭吕氏?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勃和陈平所在方向。 周勃被陈平如此当众责问很是下不来台,看着陈平脸色数变,最终还是强压下心头怒火,这才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臣,不敢!” 陈平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把周勃得罪的不轻,不过自己此举也是十分无奈,他周勃又何尝能够明白。 吕氏现在可算是沦落的差不多了,他任书是巴不得周勃现在就杀光吕氏全族跟皇帝反目,好让自己这些人都上他们那条船,可是就凭他们想要空手套白狼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这段日子陈平也看出来了,这个小皇帝还算是有些聪明,能够拉拢张辟疆等人为他效力,除了想削弱吕氏自己掌权显得急躁之外,诛杀吕产、抓捕吕禄这些决定都下的很是果断,加上目前朝中形势未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与王陵一样死忠于皇帝,他任书又能拉拢起多少人手,绝对不是选择站队的时候。 何况这条船要是一踩上去,那就真的是下不来了,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不死不休,他陈平可是从来没有带头冲锋的觉悟,而且这个带头还是被动的。 见周勃服软终于没有酿成大祸,王陵与张辟疆等人俱是松了口气。 看看身边的张辟疆,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够理清关节劝服陈平赶来制止周勃的屠杀,太傅王陵暗地里叹息了一声:“后生可畏!” 只有陈平,才能用这么强硬的手段迅拦住周勃还不至于让他想到别的地方去,并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陈平、周勃这原本就是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的两人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齐心了! 长乐宫,神仙殿。 在张偃接管了长乐宫后自觉差不多可以逃过一劫的刘恭听完宫外传来的最新消息,顿时吓得手足冰凉,“你说什么?连周亚夫都拦不住他,怎么会这样?” 刘恭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根本没怎么想过周亚夫会拦不住周勃的行动。 在刘恭看来,自己已经做的这么彻底,摆明了车马要治罪吕氏,他们大可以借此在审问的时候做些手脚铲除他们认为有威胁的人,周勃为什么连这都等不及宁愿得罪皇帝也要先一步下手? 原本以为,留下吕氏虽然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却也可能就此去掉史上催化周勃废帝决心的一个重要因素,至不济也还能让他们挥一些政治作用。现在看来,留下吕氏这个决定不但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甚至还加重了自己的危机。 “只能撕破脸跟他们硬拼,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站起身来走到张偃面前,刘恭十分沮丧的说道:“朕真的错了,朕不该……” 张偃见刘恭的情绪不对,想想恒山王这时候也差不多已经拿到将印了,便安慰道:“陛下不必太过悲观,太尉手上掌着北军,可是我们也有南军啊!”恒山王刘义在长乐宫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带着人出宫追赶吕产派出调兵的心腹去了。 “就算有了将印又能如何,真的能指挥动南军吗?”刘恭之前属于太过乐观,现在被周勃的这个毫无理由的举动打击的不轻,想法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怎么想都不该生的事情居然生了,自己再怎么努力,历史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那现在这些准备真的有用吗? “陛下,您忘了还有太傅啊!”张偃知道皇帝是怕自己这些人的资历不足以降服南军,于是顺着刘恭的思路答道。 “太傅!”刘恭眼神一亮。随即却又黯淡了下来,既然太尉周勃这个墙头草都可以不按常理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那太傅王陵真的能够如愿接管南军? 还在吕府杀人杀的兴起的周勃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打击到了刘恭自信心。 长安城,南军大营。 “我是奉了相国大人之命,前来调集南军前往平定叛乱的!还不集结军队,随我前去长乐宫前诛灭逆贼。”吕产所遣心腹李平匆匆赶到兵营前,人未下马就对着营门守卒高声喊道。 “可有凭据?”守门士卒不敢耽搁,立即上前问道。 “将印在此!”李平摸出吕产交予的将印,疾声说道:“还不去通报军中。” “诺!”那小兵赶紧进去找人通报去了。 终于完成相国交代的事情了,李平坐在马上喘了几口粗气,“那些家伙以为夺了北军就万事大吉,真是不知死活!”又想:“只要陛下诏书一下,他们就是谋反啊,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相国大人定有重赏!” 李平想的正美,忽闻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响,转过头去远远望见似是有人追来,吓了一跳,莫非是自己的行踪被朱虚侯见到派人来追?刚想躲进军营,就听那马上一人喊道:“寡人乃是恒山王刘义,奉命前来宣召,前面可是相国派来调兵平乱的使者?” 李平只道相国大人这么快就拿到皇帝的诏书,还让一个王爷前来宣读,遂高声答道:“正是小人,大王可是……”话未说完,前方“嗖”地飞来一箭,李平“啊”了一声,就此跌落马去。 ************************************************************************ 这周精华看来用不完,想混的帖必精! ps:章节末尾的话本来就是当日记写给自己和同学看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过。 还有,这书本来就是为自己写的,情节意见好好说,其他无关的事情就算了。 最后,还是抱怨:后天考试!看来七百块报名费又白交了~~~ 第044章 任书现行 史上的后少帝刘弘,现在的恒山王刘义就这样幸运的在李平尚未进入军营之前赶到,并且射杀李平从他的尸身上拿出了将印。之后,手持诏书将印的恒山王刘义在大谒者张释的陪同下进入兵营宣读诏书公布了吕产谋逆的消息,然后又成功安抚了南军将士。接着,刘义就带着随从回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吕府之内的杀戮也已在陈平的参与下停止,余下的就是太傅王陵、张辟疆与太尉周勃、陈平他们的谈判。这时候的周亚夫终于可以做些事情了,他出门召回那些被父亲支开的原先跟随自己而来的士卒,把余下的几乎全是老弱妇孺的吕氏族人押进了廷尉大牢。之后,周亚夫也快马赶往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神仙殿。 自信心大受打击的刘恭在张偃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一贯善于为自己开脱的刘恭很快就明白到,现在可不是低落的时候,太尉周勃今天的举止如此一反常态,不一定是自己预料有误,也许是还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因素在内,那么就要找出原因来对周勃的心理重新做出正确的评估。 “陛下,恒山王殿下回来了。”就在刘恭与张偃皱眉苦思周勃反常的原因时,张余入内禀报道。 “哦!”刘恭眉毛一挑,总算有个稍微好点的消息了,便迫不及待道:“快去叫他进来。” “唯!”张余应诺。 不一会,恒山王刘义一脸喜色大踏步走入殿内,刘恭一见他脸色,心中顿时大定,忙也迎上前去,等不及刘义施礼就扶住他的双臂,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刘义小臂微抬,做了个拱手的姿势,笑道:“臣,幸不辱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刘恭长长吁了一口气,松开握住刘义的双手,想到:“即使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调不动南军,只要有了将印,也会使得他们有所忌惮吧!” 所谓的安全感,大抵指的就是这个了。 这时,刘义从怀中摸出那幸苦追赶得来的将印递给刘恭,道:“有了这个和长乐宫宿卫,再加上太傅他们,陛下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朕……”感受到刘义话里对自己计划的信赖,刘恭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一时心软想要留下吕氏,结果算错了太尉周勃的心思,亲手把已经掌握北军的周勃推向了另一边。 就在刘恭不知道如何措辞告诉刘义吕府生的“意外”之时,宦者丞张余复又入内:“陛下,侍郎周亚夫已至殿外,说是有要事要向陛下禀报。”周亚夫进入北军之后,黄门侍郎的头衔一直没有摘掉,所以张余仍旧如此称呼。 “要事?不就是吕家全死光了嘛!”刘恭被戳到痛处,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正好借周亚夫之口告诉刘义生了什么事情。 “诺!”张余还是这么恭顺的应诺,之后下去传召。 很快,周亚夫就满是凝重的走入殿内,朝着刘恭等人行礼之后,对着刘恭请罪道:“陛下,臣办事不力,没能拦住太尉,如今吕氏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了。” 依周勃的个性,既然做了怎么还会给自己留下隐患?想到自己先前的计算失误,刘恭愈不敢乱猜,不解地朝着周亚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恒山王刘义也在同时开口:“为什么会这样?” 周亚夫心里急着想把任书的事情告诉皇帝,不知刘恭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会留下一些人没杀光,于是便答道:“太尉率兵赶到吕府的时候,臣已然控制住局面,原本一切都如陛下所料……” “那后来怎么了?为什么太尉改变了主意?”刘恭闻得自己预料并没有差错,便把吕家为何没被斩草除根的事情抛到一旁,打断周亚夫的叙述,直问主题。 周亚夫听刘恭这么问,这才明白皇帝早就得到消息,便跳过周勃杀诸吕的事情,回答道:“那是因为有人挑拨啊,陛下!”急急忙忙赶来,主要就是为了告诉皇帝这件事,想起父亲在那人挑拨下做的事情,周亚夫有些激动。 “真的是意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没有差错之后,刘恭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还好,只要方向没错,事情就不至于无法挽回。 恒山王刘义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周亚夫的任务因为有人干扰而出现了偏差。想起这个挑拨之人肯定没存什么好心,刘义恨恨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刘兴居吗?”目前明确暴露出野心要取刘恭而代之的人,就只有那个自居为高祖长孙的齐王刘襄。所以在恒山王刘义眼中,齐王一脉已经与自己势不两立了,自然有什么坏事都要先一步怀疑到他们头上,而刘章方才还率兵围在长乐宫前,长安城里齐王势力也就剩下一个刘兴居了。 刘恭听了,也有些疑惑地望向周亚夫,想从他口中得知到底这人是不是刘兴居,或者是…… 可是周亚夫的回答却让刘恭有些失望,只听周亚夫答道:“臣之前并未在长安城内见过此人。”说着,他便将任书的样貌对着殿内众人描述了一遍。不过显然,在场诸人都未曾见过任书,刘恭虽然在大朝会上见过任书一面,却是因为当时还是吕后执政的缘故印象并不深刻。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在场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 停了一下,懒病就作了……这一天的事情写了快十章,怎么还是觉得跟板哥一样紧凑啊?(板哥应该不看这书吧!) 赚钱都不能构成动力,看来这书要坚持下去,还是得靠人情啊,同学们,督促我吧!还有读者们,心情好就来混个分吧!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债啊~~~ 第045章 廷尉吴公 就在神仙殿内的诸人还在为那个出现在太尉周勃身旁,不明身份的挑拨者烦恼不已时,两年前因举报淮阳王之死谣言进入吕后视野,之后被征召到长安任命为廷尉的原河南郡守吴公,也在为周亚夫送来的这些吕氏族人而伤透脑筋。 在原本的历史上,河南郡守吴公将是汉文帝刘恒元年才被召入长安担任这个职位,之后再由他举荐门生贾谊入朝为官的。 现在因为刘恭的出现,使得历史生了一系列的偏差,正是因为四年前刘恭的手段使得任书的阴谋没有得逞,这才有了后来关于淮阳王刘强死因的谣言事件,吕后才会提前就现了河南郡守吴公在刑侦方面不俗的能力,又闻知他是秦朝名相李斯的学生,这才先历史一步将他任命为廷尉。 此时的吴公刚刚从地方调入长安担任廷尉没有多久,尚未与朝中各个派系形成什么密切关系,对于今日生的流血事件虽然有所耳闻,却想不到最终的结果会是由周亚夫将吕氏这些妇孺交给他来处理。 想起这些烫手山芋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关注,明天一早又将有多少人会为了她们来自己这个廷尉府“拜访”,吴公就是头疼不已。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就轮到刘恭的心腹博士、吴公的得意门生贾谊出场了。 长乐宫安定之后就被刘恭派遣来到廷尉府,独自在廷尉府前徘徊许久的博士贾谊,总算等到周亚夫将人送了进去,这才施施然整了整衣冠,慢悠悠地踏入老师的廷尉府大门。 “门生拜见老师!”恭敬地施了一礼,贾谊站在廷尉吴公面前,静静等待着老师的询问。贾谊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肯定瞒不过这位曾因治郡成绩卓著而被评定为天下第一的老师。 果然,吴公默默注视了贾谊一阵,这才摇着头缓缓开声道:“真是没想到啊,原本老夫还在猜测到底是丞相先来,还是……”说道这里,吴公洒然一笑,“真是后生可畏,想必你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吧!”周亚夫奉诏将吕氏族人押入廷尉待审前脚刚走,本该在宫中陪伴皇帝的贾谊就来了,显然这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贾谊也笑了,想了想,颇有些尴尬的答道:“也不是很久。”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说吧,陛下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对着自己赏识的这个学生,吴公说话也不需转弯抹角。毕竟,廷尉吴公现在还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且因为门生贾谊的关系,对刘恭这个皇帝还带有一定程度的亲切感。 如果刘恭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还是比较愿意按照皇帝的意思办事的。 贾谊有些不太适应政治上的勾心斗角,闻言就即刻答道:“吕产在宫中谋逆,确实是罪不可赦,不过陛下念在吕氏追随高祖立下的功劳和太皇太后情份上,也不愿他们全部受到株连,所以才会遣学生来此,希望老师可以放吕氏妇孺一马。” 有时候,坦诚的效果明显比耍心机更好。 吴公此前一直在外地为官,与吕氏一族没有什么恩怨,今天也没有参与陈平、周勃诛吕的行动,不像史上的功臣们那样害怕皇帝将来报复,加上现在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以皇帝的名义求上门来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朝堂上尚未传出什么对刘恭不利的言论,一切事件都在阴谋酝酿阶没有风声出来,刘恭目前的皇位根本没有收到威胁,吴公确实想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 这也是刘恭放心让贾谊来找吴公的原因----最低限度,吴公也不会现在就向功臣集团出卖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这样就不会暴露出刘恭对功臣集团所作的防备。 平心而论,今天的事情生的太突然,连吕产谋逆都使人觉得都有待商榷,遑论吕氏还是太皇太后亲族,太尉周勃不教而诛的做法在道义和法理上都根本站不住脚。 吴公捻须思索片刻,想到皇帝年纪还小就知道做这么多事情,只要今天能顺了皇帝的意思,自己的投资肯定会在将来获得丰厚的回报,而只要做到秉公而断,功臣集团那边也并不能因为此事就把自己如何,便看着面前自己最欣赏的学生微微一笑,道:“你回去转告陛下,就说老夫知道怎么做了!” “唯!”贾谊又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去。 虽然心中不愿跟自己敬爱的老师谈什么条件,终是觉得要把皇帝许诺的条件全部说出来更加保险,为自己鼓了把劲,贾谊还是抬头道:“老师,陛下还曾许诺,只要此事一了,诸吕之前职位可供任取。” “恩?”吴公不想皇帝这么快就考虑到拿什么条件回报自己了,挑了挑眉,心道:“诸吕所有职位,那是最高可至相国的,依皇帝现在的实力可没有那能力办到,他这是给我画了一个大饼,想要让我今后就一直听命于他了吧!” 想到此处,吴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原来之前大家都看错皇帝了,我们的皇帝年纪小小,心倒是不小!”点了点头,吴公对着贾谊道:“老夫知道了。” 还是让我先看看这次你能挥什么样的作用再说吧。 想要在太尉周勃的手中保住吕氏,这可不是拉拢区区一个廷尉和几个少年就足够了的! ************************************************************************** 其实吴公叫什么名字捏?俺怎么查不到,貌似此人如此有名也是因为有贾谊这个才调无伦的学生吧. 哎!神奇的蒙古老太太,让我怎么说你好,下午辛辛苦苦给你改作业都白干了,这可是整整一学期的笔记啊~~~难道复印的就真的不行吗? 最后,鄙视为了两包猪油渣就出卖1.5t硬盘的自己。 第046章 完美布局 天色已经很晚,早就到了人定之时,神仙殿内却是依旧灯火通明,周亚夫这些人也被刘恭留在宫中没有离去,此时除了年迈的太傅王陵,所有人都一齐聚集在了长乐宫。 在贾谊转达了吴公的话后,刘恭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张辟疆的身上。今天的事情,张辟疆居功至伟,可以说是他一手扭转了整个局面。 “你是怎么说服丞相跟你一起去吕府的?”比起只能躲在背后放暗箭,不是齐王就是代王派来的那个小人,陈平这个对大局有着重要影响的人明显更加重要。 “臣当时正在丞相府中,闻得太尉不知何故于吕府大开杀戒……”说道这里,张辟疆便不动声色的偏移开了视线,暗暗注意着对此事同样好奇的周亚夫,现周亚夫并无异样,这才继续对刘恭微微一笑,接着道:“陛下应该知道,我们的太尉并不是如此“冲动”的人,臣就担心此事另有内情,便站在太尉的角度把这种担心对丞相和盘托出了。” “只是这么简单?”周亚夫听完张辟疆的叙述,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是这么简单!”张辟疆笑着答道。 一旁的刘恭、张偃等人却是听出了张辟疆话中的艰难,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权衡清楚这个消息的利弊,马上找到与陈平对话的切入口,再完全把自己打扮成为太尉周勃着想的模样给他们出谋划策,除了一份急智之外也少不了口才和镇定。 不理会大家到底能否马上理解,张辟疆在答完周亚夫问话之后就立刻转头对刘恭道:“陛下可想知道,太尉今日为何忽然性情大变?” 刘恭此时正在心中模拟张辟疆当时的精彩表现,闻言不假思索便道:“恩,朕知道是有人在那挑唆的。”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这么久,答案当然是脱口而出。 “那陛下可知道,此人是谁?” “你知道?”周亚夫马上反应过来,激动问道。对这个把自己父亲推离方向的神秘人,周亚夫比所有人都更加在意。自己刚才对皇帝说这个人的时候怎么忘记了张辟疆当时也在现场,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注意到那个不可能出现的生面孔。 刘恭被周亚夫这么一叫,想了想张辟疆这个问法颇有些欲擒故纵的意味,也就一时间心中有数,便有些玩味地问道:“这人是谁?” “陛下可还记得,那年臣去追查是谁挟持月关家人的时候,曾经追踪到的一个人。”张辟疆继续扮神秘道。 “朕记得。”刘恭笑了,笑的无比开怀,果然是他!现在可不是四年前不敢对任何人推心置腹的时候,且不说张辟疆、周亚夫这些人早已归心,张偃、刘义也完全成了自己人,就连中间派也有贾谊作为桥梁,一个只能依靠阴谋诡计的无势诸侯,还怎么能如愿的有什么作为! 从张辟疆前后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以说明,历史在经过自己的改变之后,这个人是根本不得人心的,最起码他不得功臣子弟的心。再加上这次有了确凿的证据,自己再也不用把对他的厌恶和算计隐藏在心底,从此可以正大光明的想办法对付此人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在诛吕事后看到机会活动了一下,才幸运的登上这个位置。现在看来,他竟是从头至尾参与谋划了全部的事件。 把所有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再以其中的联系再看一次,这真是一个无比完美的布局啊!先用前少帝被吕后所杀的事件打下伏笔,之后挑唆周勃将吕氏灭门让功臣集团掌握朝堂大权,再晓以利害夸大吕氏所立后少帝的危险性和表现出自己的无害,甚至连废帝的借口和论据都率先给功臣集团找好了----虎毒不食子!吕后能狠心杀害的肯定是假惠帝子,那么之后所立的肯定更是假惠帝子乃至是吕氏子。(终于把最初设定讲清楚了,耶!其实是不是作者臆测冤枉文帝,谁又能说清楚呢。) 这是多完美的解释啊,不然怎么能成功蒙骗世人千年的岁月! 张辟疆见刘恭笑道如此灿烂,自觉这件大事没什么值得笑的地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陛下何故笑?” “哦,没事!”刘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对张辟疆道:“朕已经知道了,你就将此事细细说与他们吧。”看周亚夫他们的样子,都好奇的有些坐立不安了。 只要顺利度过这次可能生的危机,那么以后…… 长安城,丞相陈平府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尉周勃无奈的收兵回营,接着就来到了陈平府上质问道。至于任书,见了陈平反应就明白此计已被识破,立即就趁乱回到据点另谋对策去了。 陈平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太尉周勃,淡淡道:“你做好和另立新君的准备了吗?” “什么?” “你杀光吕氏,想置我们的陛下于何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一口饮尽,陈平这才继续道:“不要忘记,吕氏不止今天出了一个谋逆的吕产,太皇太后的遗诏里可是还给皇帝留了一个皇后的!” “这……皇后……”周勃总算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只问了次子周亚夫皇帝是否确实厌弃了吕氏,却忽略了有一个人是无论皇帝如何不喜也不能容忍臣子触碰的存在。 ************************************************************************ 注释:人定,即亥时,又名定昏等。人定也就是人静:此时夜色已深,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 吕氏灭门日也该结束了吧,这都多少字了。哎~~~时间顺序乱七八糟,真是幸苦看书的人了。 给我一些时间慢慢进步吧。 第047章 廷尉大牢 长安城,廷尉大牢。 由于身份实在过于特殊,赵王吕禄嫡女、刘恭的未婚妻也就是大汉未来的皇后吕娇,被廷尉吴公特地关照与母亲赵王后关在了一处。 昏暗的灯光下,原来的胡陵侯夫人,现在的赵王后正搂着因害怕而蜷缩成一团的女儿低声地抽泣着。赵王后把吕娇搂的很紧,这是她唯一剩下的女儿了,赵王后生怕连这个女儿也像她几个哥哥那样被忽然闯进来的士卒带走,一去,不回。 由于搂的太紧,吕娇一时透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但是她却没有出声,仍旧只是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日之内家破人亡,眼看着前几天还带着自己玩耍的哥哥们被那些凶悍的士卒从身边带走,一个个平日里待自己关爱有加的亲人倒在屠刀之下,使得年仅十岁的吕娇大受刺激。直到被压的实在透不过气来,吕娇才本能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动了母亲赵王后。 赵王后感受到女儿的不对,匆匆松开紧搂的双手正欲仔细看看宝贝女儿身上有没有伤痕,是否在刚才吕府的推嚷中受了伤,却听得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廷尉府里,单人关押的牢房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从来只招待一些王侯级别的人,比如,曾经为赵王,现在又被追封为鲁元王的张傲。(又是赵王,所以说,这个赵王封号真是不吉利啊。) 现在,这里则只关押着赵王后吕夫人和吕娇母女两人。 走廊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赵王后的一颗心也跟着越提越高,飞快的把女儿护在了身后,赵王后就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监仓的大门,做出了随时准备扑上去与来者拼命的姿态…… 随着一阵开锁的声音,牢门从外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在众人簇拥下的廷尉吴公,看着赵王后脸上满是戒备的样子,吴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出牢房,吴公独自走了进来。 转身把大门关上,透过传递饭食的小窗看到外间走廊上只留下两个心腹家人守卫,廷尉吴公这才重新回过头来,细细地打量起牢里的这母女两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个王后和一个未来的皇后变成这般模样,曾经显赫无比的吕氏一天时间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吴公的心情只能用五味杂成来形容,摇着头继续叹了口气,吴公缓缓开口道:“王后同翁主受惊了,臣是专程前来探望的。”虽然知道赵王后这个王后也当不了多久了,吴公还是没有改变称呼的意思,只不过那些什么君臣礼仪就能免则免了。 既然已经接受了皇帝的嘱托,自然要保护照顾好这个六岁就被太皇太后订为孙媳的赵王翁主,起码在吕氏尚未全部定罪的情况下,她还是皇帝合法的未来皇后。 赵王后看着吴公只身一人进入房内,又听了他问候的话语,觉得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于是从身后搂过女儿拍拍她的背安慰着,想起吕家的势力遍布朝野,也许眼前就是吕氏曾经扶持的人,便疑惑问道:“你是谁?” 微微欠了欠身子,吴公答道:“臣就是主管这里的廷尉。” “廷尉?”赵王后思索片刻,廷尉一职似乎刚刚换人没有多久,跟吕家有来往的官员逢年过节都有礼物送来,自己却始终记不起印象中出现过这么个人,难道…… 想到此处,赵王后又是一阵紧张,眼神重新戒备起来,把怀中的女儿使劲往后挪了挪,问道:“是谁叫你来的?” “臣是受了陛下的嘱托,特来探视王后与翁主的,陛下很是担心你们呢。”吴公一字一字慢慢道,跟这样的人对话,语气一定要和缓,不能再给她任何的刺激。 “陛下!”赵王后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救星,激动道:“是啊,我们娇娇可是皇后,陛下一定会让人来救我们的。”说到这里,赵王后语气一顿,心道:“皇帝今年才十二岁,哪里能够这么快派人来到这里?他能指使得了廷尉?那些朝臣会听他的话?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赵王后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冷冷看着吴公道,道:“不需拿这样的谎言哄骗于我,你们心里要是还有皇帝,怎么会拿了太皇太后亲自指婚的皇后下狱!”说着继续把吕娇往后挪了挪,侧身拦在吴公之前。可怜的未来皇后,被吕府那血腥的一幕吓到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魂,只是呆呆的任由母亲摆布,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眼木然地望向前方。 “这~~~”看着赵王后把自己当成了功臣集团的一员,吴公无奈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想到,自己受陛下嘱托照顾未来皇后这没问题,可要是现在就在她们面前撇清跟功臣集团的关系,那似乎不太明智,便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道:“不论王后相信与否,真的是陛下让臣来的。”看了看被赵王后挡在身后的吕娇,吴公又道:“看翁主气色似乎不好,臣这就去使人请个医士来看看。”说罢,便转身往外行去。 赵王后看着吴公走出监仓,牢门复又从外关上,直到外间走廊上的脚步声几不可闻。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爱怜的看着呆的女儿,不管刚才那个人是谁派来的,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娇娇,想起惨死在太尉周勃刀下的几个儿子,赵王后又搂着女儿留下泪来。 *************************************************************************** 一天四千字我就码的想哭,真不知道关叔以前那一天1是怎么来的,貌似我还比他闲很多~~~ 继续第二章,尽量十二点断网前上来。 第048章 废黜诸吕 九月十一,也就是吕氏惨案生后的第二天早上,做了八年皇帝的刘恭终于第一次于长乐宫在太傅王陵、博士贾谊等人的陪同下亲自召见了群臣。其实所谓的群臣,也只不过是丞相陈平,太尉周勃,还有朱虚侯刘章之类在诛吕事件中挥了“杰出”作用的功臣集团与宗室集团代表。 这次的召见从人员组成来看也可以算做一场小型朝会了,刘恭来到这个世界八年来第一次以独立的身份出现在群臣面前。 此次召见,主要是刘恭以皇帝身份向陈平、周勃询问昨天的事经过,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太尉周勃所为变成合理合法的台阶,或者说,刘恭就是要以皇帝的身份为太尉周勃正名。 扭头看了一眼太傅王陵,身着朝服的刘恭定了定神,开口道:“昨日相国吕产伙同长乐卫尉吕更始意图谋反,已被当场格杀,朕,朕……”说着说着,小皇帝似乎忘记了台词,想了想,也许是仍旧没有想起该说什么,于是便恨声道:“朕对他们那么好,吕产还想挟持朕来谋反,真是罪不可赦!” 显然,刘恭虽说可以在陈平等人面前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权力**,但毕竟年纪有限,加上之前的那一番谋划,绝对不可以露出过深的城府和心计,不论是求助他们不想让吕氏过于势大,还是之后因“吕产谋逆”而引的那些动作,都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早有预谋。 所以今天刘恭的一番表演,必须要让朝臣们相信:皇帝的一切旨意,都是出于本意;皇帝的所有动作,都是出于身旁的太傅王陵或张辟疆谋划。 既不能显得太无能,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考验刘恭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前半句还说的有条有理颇为持重,后半句说不出来之后就话锋一转直接道出了对吕产的愤恨,前后不搭的效果更加凸显了皇帝的率直。 只见刘恭咒骂完吕产,继续道:“幸得丞相与太尉先一步洞悉了吕产的图谋,说服吕禄交出北军,遣朱虚侯带兵前来护驾,这才让那贼子阴谋败露,否则,朕就要……”说道这里,刘恭又是咬牙切齿:“他在朕面前还要使人去调南军前来,真是……” 陈平在那听得刘恭说道“说服吕禄交出北军”时,嘴角不由一阵抽搐,这么说来,漏网之鱼吕禄反倒还成了大义灭亲了!看看振振有词的刘恭,陈平不禁想到:“皇帝昨天拉吕禄进宫,不会就是早有预谋的吧?” 皇帝的言还在继续,似乎他在这些朝臣面前有着说不完的话,作为一个有权利**的小皇帝,也许就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吧,只听他继续道:“朕便让周亚夫率军去拘捕吕氏诸人,要把他们全部下狱问罪,尤其是吕禄,朕要亲自问问他,吕产为什么要谋反。”刘恭挥舞着双手,激动道:“太尉之后率军赶到,诛杀了那些逆贼同谋,真是大快朕心!朕要……”说道这里,只听太傅王陵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刘恭立即停下吐出一半的“把”字,眼珠一转,接道:“朕要恢复高祖白马之盟,废黜所有异姓王!”以此为后面的言定下了基调。 太尉周勃在那听得皇帝夸奖,看样子并未对昨天的事情有所介怀似乎还要大加封赏自己,正开心的当口,被太傅王陵这么一打岔,皇帝就忽然转了话风,很是不满的瞪了王陵一眼,顺着刘恭的意思道:“高祖皇帝原本就与臣等定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而后吕氏称王以致诸侯举兵,如今吕氏既已被诛,自然应当废黜王位。”太傅王陵在这方面立场始终坚定不曾动摇,闻言也附和道:“太尉所言甚是!”丞相陈平也拱手道:“陛下英明。” 一时间,殿内称颂之声不绝。 朱虚侯刘章看着这些墙头草今天的表现,知道功臣们还没有准备履行诺言,内心虽然十分不愿,却也只得无奈跟着张了张嘴,跟着出几句含混不清的声音。刘恭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刘章跟那群老狐狸做买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暂且先忍忍吧! 摆摆手,示意大谒者张释上前宣读已经拟好的废黜异姓王的诏书。 诏曰:“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 刘恭继续道:“既然吕产谋逆,那么不论其余吕氏族人是否参与,都该有所惩处,就把他们交由廷尉定罪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丞相陈平的心坎里,正准备早上去找廷尉吴公叙叙呢,看来皇帝确实不怎么在乎那个“小皇后”嘛!刚才差点都要夸周勃在吕府杀的好了,还是太傅王陵拦住了他。否则还真要闹个笑话,孩子就是孩子,再如何聪明也不会明白这些人情世故。 长安城,太尉周勃府邸。 从长乐宫出来,陈平就与周勃一同坐车回到了这里。 在车里越想越不对,一进门,周勃就对陈平愤愤道:“你说王陵那老匹夫为何要拦住皇帝的话,不让他开口封赏我?难道他以为如今的形式,还能打压下我们独自掌握朝堂吗?就算南军将印在他手里,我北军人数可是他的数倍!” 听周勃想到了别处,陈平无奈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以为,王陵是那种要做权臣的人吗?” “呃……” “你再想想,陛下要是以诛杀吕氏族人来封赏你,那不就是说你昨日的行为是他认可的,那太皇太后遗诏所立皇后不就成了笑话!”见周勃还是不明白,陈平只好继续解释道。 有时候,越是表演的复杂,越会使得自以为聪明的人相信自己所揣测出的答案。 *************************************************************************** 其实主角该学学刘章同学,为了王位岳父都杀,狠人啊!那个“吕氏女知其谋”让我想起“人尽可夫”的典故,同样是女人,差别咋就这么大捏? 大家有空有心情的去书评混精吧,明天再加,先睡觉了~ 第049章 任书失踪 九月十一,辛酉,皇帝于长乐宫宣布了诸吕擅权谋逆的罪名,并下诏正式废吕氏诸王国,随后又以鲁王张偃为鲁侯。 “这个小皇帝倒是见机的快,知道吕氏不妙就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朱虚侯刘章散朝回府,便找到了弟弟东牟侯刘兴居抱怨道:“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兄长想要如何?”刘兴居见二哥怨气冲天的样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做些傻事,虽然自己兄弟两人的最终目标是将齐王拥立为帝,以此获得诸侯王的身份,不过刘兴居却也不至于为了名利在形式未明的情况下跑出去跟人拼命。 在这点上,老三刘兴居显然要比刘章明智很多。 史上的东牟侯刘兴居就是在吕氏伏诛、代王入京之后才冒出头来说了一句:“诛吕氏吾无功,请得除宫。”这才急匆匆与太仆汝阴侯夏侯婴一同入宫,由专门给皇帝赶车的太仆夏侯婴驾着马车把后少帝刘弘拉出了未央宫,又去强迫皇太后张嫣搬出正宫,挪到皇宫北面的小房子里居住,即是北宫。 可以说,基本上诛吕的事情都是他哥哥干的,刘兴居这个家伙躲在后头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王爷,最后还抢了个最容易的任务----跑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感受到刘兴居话语中的不安和疑虑,还是为三弟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的刘章,便左手持着耳杯,伸出右手拿起酒樽中的勺为自己盛满,举到嘴边喝了口酒,平静一下烦躁的心情,道:“你放心,为兄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不会跟他们硬拼的。”说罢重重放下耳杯,任由杯中残酒洒落衣襟,阴沉道:“我辛辛苦苦替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想要一脚踢开咱们兄弟跑去与皇帝眉来眼去。”说道这里,刘章又是一声轻哼:“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来求谁!” 刘兴居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会连累自己就好,他对功臣集团许下的这个梁王王位还是很渴望的,于是好奇问道:“那兄长是想?” 朱虚侯刘章笑了笑,给弟弟分析道:“皇帝想撇清关系,大事化小,顺便坐稳位置;那些大臣们又是只想抢些现成的功劳,好给自己加官进爵,不愿再多生事端,所以他们都想想要维持目前朝局的稳定,那么他们就都不会愿意提起一个人,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刘兴居思索片刻,疑狐道:“吕禄?” 刘章摇了摇头:“吕禄现在已经是只没牙的老虎,实在不行,把他推出去就可以了事,我说的这个人却是皇帝怎么推,也推不掉关系的。” “吕家还有这样的人?”刘兴居疑惑道,随即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吕禄之女!” “没错,就是我们的这个‘皇后’!”说到“皇后”这个词时,刘章特地加重了语气:“听说她昨日被周亚夫押进廷尉府,现在正被关在廷尉大牢里,只要我们利用此女让这朝局不再稳定,那便是咱们齐王大兄的机会了!到了那时,他们还不是要乖乖的回头求我们,哈哈哈哈~~~” 刘兴居想了想,这事操作起来好像比诛吕的风险要小的多,便也跟着刘章笑了起来,抚掌赞道:“兄长妙计。”反正不管如何,事成之后的功劳肯定会有自己一份。 …… “找到任书了没?”踏出长乐宫门,陈平登上安车就立刻唤来一名家人沉声问道。留着任书,始终是一个不安定因素,难保他不会再出什么诡计,可惜昨晚让他给跑了。 那人步行跟在车旁,保持着匀状态,回报道:“属下已经派人找遍了长安的驿馆与客店,均未现此人的踪迹。” 陈平皱了皱眉,“准备的还挺充分,看来之前踪迹低估了他。”继续问道:“那他原先居住的驿馆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没有!” “他住在驿馆那么久,就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陈平不满道,这个手下真是没有半点经验,要不是原本主管查探消息的家人忽然过世,自己也用不着提拔一个年轻后辈上来,一个人生活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那人羞愧道:“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去查探。” “还不快去!” “唯,唯唯!” …… “丞相大驾光临廷尉府,不知有何贵干?”廷尉府内,吴公笑着对着刚刚进门的丞相陈平拱手问道。 陈平也拱了拱手,笑道:“廷尉大人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就要在这门口说话吗?” 廷尉吴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道:“请进请进。”便走在陈平前头给他带路去了。 到了房内坐定,吴公继续问道:“不知丞相何事来寻老夫?”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些担心吕氏的那些人有什么不规矩,特地来看看而已,廷尉大人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言明便是。”陈平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心说:“要是识相的,就坦言自己审不了这么大的案子,交给我们的人好了。” “多谢丞相体恤!”吴公拱手谢道:“在下这里尚未遇到什么难处,暂时还可以应对。” 碰了个软钉子,陈平也不恼,眯起眼睛继续道:“吕氏朋党遍布朝野,尚有许多势力未曾清除,廷尉大人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丞相关心,下官相信丞相与太尉的能力,不日定能彻底铲除吕氏党羽,在下只要秉公处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 下午睡着了,想爬起来,又躺下,坐起来,又躺下,如是三次,到了五点才成功。 第050章 装傻扮懵 “关了一夜,你想明白了吗?现在只有朕才能保全吕氏剩下的族人!”刘恭散朝之后回到神仙殿内第一时间就是再次召见被关押了一夜的吕禄向他说明目前的环境。 吕禄听说太尉周勃昨日血洗自己府邸,将吕氏其余王侯连同半大少年尽皆屠戮,最后只余下一些老弱妇孺被关入廷尉大牢,便知道大势已去,再也不敢对翻盘抱有一丝侥幸,抱头痛哭起来。 原本吕禄确实是想明白了的,虽然经此大变他已经不敢再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不过习惯性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刘恭提供的思路分析了下去。 皇帝确实没有理由与外人联合算计吕氏,且不论多年来自己看着他长大,亲疏有别,就算他真的已经长大开始顾及到吕氏权重,却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彻底无情,更不论他这次的表现是多么成熟,难道就不怕朝臣没了制约会更加危险?就算他真的没想到,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会提醒的吧。 此次事变全在于功臣集团猝起难,先夺兵权,再围皇宫,长乐宫那点人手根本不可能敌的过周勃所率北军,只要他们杀了吕台,南北两军便会尽皆落入手中,即使如吕台所遣之人说的那般,已经派出人去持将印调集南军,难道自己真的能安全去到兵营,那些士卒真的会毫无顾忌听命自己? 就算那样做真的还可以垂死一搏,灭了功臣集团之后呢?灌婴领兵在外,齐王虎视眈眈,他们都是养精蓄锐,到时南北两军元气大伤,守着个兵力虚弱的长安城还不是照样要任人宰割。 照着这样想来,似乎皇帝的做法确实没有甚么不妥,也许这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吧!其实自己现在有甚么资格去怪责他人呢?本来形势就已经十分明了,计划好了等皇帝大婚之后就着手清理那批人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过了好一会儿,吕禄才从第二次打击中摆脱出来,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刘恭,眼角残留着泪痕,却咧开嘴笑着问道:“那么现在,陛下到底准备把我吕氏如何?”要说皇帝做这么多事是想要保全自己,顺便有心保全一下吕氏,吕禄还是不会怀疑的,不过要说到皇帝会不顾一切只是为了吕氏着想,那就真的只有以前的吕禄才有可能会相信了。 刘恭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安抚安抚吕禄,便准备把吴公的事情告诉吕禄,道:“朕会将你交给廷尉审理,廷尉吴公已经答应朕秉公办理,只要有机会公正审问,你们应该会没事的。” “陛下就这样把我吕氏全族的命运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吕禄闻言,却以为过了一夜,经过太尉周勃的事情之后,皇帝被吓怕了不敢惹祸上身:“陛下真的就这么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接触的人,还是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你不愿再……” “朕自有主张。”刘恭摆摆手打断吕禄的逼问,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朕不会让他们一手遮天的,你只管安心过去就是了!”吕氏显赫几十年,因封王得罪的一批人已经跳出来了,还有一些交好的门生故吏到时肯定也会出面的。 吕禄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心中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不甘示弱地也盯着看了刘恭一会儿,冷笑道:“臣,遵旨!”便被周亚夫率人带了下去,送到廷尉府继续关押。 这边廷尉府的故事还在继续,自己的“好意”三番两次被廷尉吴公回绝,看着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即使淡定如陈平也不禁有些着恼,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敷衍了,就算吕氏掌权那会儿自己躲在家里闭门谢客,也没人敢这么不给面子。 吴公见火候差不多,再推脱下去就要得罪人了,便做不解状道:“其实丞相何必担心吕氏那些妇孺,陛下不是已经下诏给他们定罪了吗!即便朝堂之上还有党羽,他们还能给谋逆大罪翻案不成?” “他们确实不能翻案,不过吕氏身为外戚,与皇帝血脉相连,要是一时手软放过他们,再等过个几年这件事淡了下来,难保皇帝不会心软生出其他想法!”陈平心中哼了一声,暗暗想到,面上却是不显,依旧和煦的对吴公解释道:“吕氏如今翻案却是已经不能,不过有些与吕氏交好的人物,即便是陛下,轻易也是不能触动的。廷尉大人如今想要秉公办理此案,难免会惹来其余党的妒恨。”说道此处,陈平侧身往前靠了靠:“到时,你真能招架的住吗?” 吴公心知陈平这是欺自己初来咋到不熟悉环境,在此危言耸听,好让自己因害怕而向他求助,便做不明其意,气愤道:“那照丞相说来,难道下官就只有听之任之了吗?”反正之前一直在外地为官,考评都是在刑侦吏治方面,只管假扮不懂政治斗争好了。 “呃~”陈平不想自己说了半天得到这么个结果,顿时被噎的不轻,苦于不清楚吴公底细,无法作,只好有气无力地答道:“所以我来问你要不要帮忙啊!” “哦!”吴公恍然大悟:“原来丞相是这个意思,恕下官失礼了,既然如此,自然是要靠丞相与太尉大人为下官庇护一二的。” 你不是现在才明白吧,陈平无奈的想到:“这家伙的才能,难道真的只在审案上吗?还是……”不管怎样,廷尉吴公总算是表态了,那接下来就好办的多,随便应付两句,陈平就开口告辞了。 “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这事只能照我的意思展。”坐在回去的车上,陈平如是想到。 ************************************************************************* 终于写到第五十章了,拍手,撒花,恭喜我吧!~ 谁谁谁说五十章要请客来着,今天下楼没带钱找楼下阿姨借的饭钱,帮我还了吧~ 第051章 陈平来访 话说陈平从廷尉府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回去准备给廷尉吴公安插人手,而是转道去了朱虚侯刘章的家。要是换做以前,陈平可不会如此招摇,不过现在嘛,还有谁会,还有谁敢来管这些事情。 诸吕已经受诛,朝中人心思定,齐王刘襄眼看着就要没戏,可以说功臣们是违背了当初许下“立齐王为帝”的诺言,在这件事中出了大力气的刘章难免会心怀怨愤,而事实上今晨皇帝召见的时候陈平就在一旁悄悄地注意他了,眼下办妥了正事自然是要好好安抚一番,省的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陈平车架到达朱虚侯府门前的时候,刘章早已埋起了心中的不满,正在与弟弟刘兴居筹划着怎么去具体实施新计划,待听到下人禀报丞相登门拜访,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刘章朝弟弟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房内屏风,示意刘兴居先行躲在屏风后面回避一下,便自回房换了件干净衣服迎了出去,他倒是要看看,陈平现在来这里拜访到底有什么居心。 站在门口敷衍的行了一礼,刘章就没给陈平什么好脸色看,瓮声瓮气道:“丞相大驾光临,有什么贵干吗?”一半是因为心中确实怨恨陈平利用了自己,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想被他从自己的举止中看出什么破绽。 陈平对他这个态度也在意料之中,闻言呵呵一笑,很自然地拉起刘章的手就往里走去,一边亲热说道:“老夫这不是来向朱虚侯赔罪的嘛。” 刘章心说:“利用完了就想来个一笔勾销,这就想让我不计较此事,且听听你能拿出什么来赔。”便当着陈平哼了一声,冷冷道:“丞相如今大权在握,还需在意我刘章一个小小的闲人吗?”说罢便挣开陈平的手,径自往前行去,走入了刘兴居所在房间。 早有仆役在刘章出去之后收拾过刘兴居所用的酒器换上了新的,只余下刘章那尚有半杯残酒的耳杯还摆在几案上,以显示屋主人刘章方才正独自一人在喝着闷酒。 陈平跟进屋来,就见到刘章端坐塌上正举起案上酒杯欲饮,便也不急不缓跪坐到一旁静静等待。 刘章见状皱了皱眉,似是被陈平的死缠烂打影响了继续喝酒的心情,放下杯子朝外挥了挥手,示意随侍仆役离开,这才转头看向陈平,道:“丞相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朱虚侯误会老夫了。”陈平笑了笑,道:“老夫真的是来赔罪的,你我之间的约定,老夫并未忘记。” “然则,丞相是想来告诉我,你们已经联络灌婴将军要他放齐王入关了?”刘章把玩着耳杯,戏谑道:“既然你们不想把皇帝拉下马,那就让我们自己来好了。”在陈平面前,说话根本不用转弯抹角,刘章索性就与他挑明。 当然,这话刘章也只是随便说说,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放齐王现在入关,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要谋反篡位嘛,既然如此,天下诸侯岂不是都应该有机会公平竞争一番。 “朱虚侯说笑了。”陈平知道刘章说的是气话,也不理会,只是淡淡一笑,故作深沉的捻须道:“老夫现在虽不能兑现第一条约定,不过这后面的两件事情嘛~~~”说到此处,陈平拖了个长音,便不再继续。 两人当时的约定共有三条,其一是“许立齐王为帝”,之后两条才是“尽以赵地王朱虚侯,尽以梁地王东牟侯。”因为刘章他们是齐王的弟弟,只有将齐王推上皇位,他们这一脉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封王,否则他们就如之前的琅琊王刘泽一样,要靠费尽心机先推吕氏这异姓封了王,才能如愿以偿,而且现在也不可能有那个条件了。 陈平的这一句话,无异于给刘章指明了另一条道路,不用靠拥立齐王的另一个方向。 刘章用力捏住了手中的杯子,不想让自己的热切表现的那么明显,低头装作盛酒,一边问道:“丞相难不成还有其他办法?”话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这就要看……” 屏风之后的刘兴居闻言就立即有些按捺不住,听到哥哥一问,便双手扒住屏风使劲往前靠拢,想要听听陈平会说些什么,等到陈平一开口,刘兴居更加靠前,屏风顿时就支撑不住重量往前倒去…… “真是让丞相见笑了。”重新坐定之后,刘兴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陈平再次赔礼道。哥哥心情不好找弟弟喝酒,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刘兴居三言两语,轻轻巧巧地就把自己的偷听行为解释成出于对陈平来此目的的误会。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陈平本来就把刘兴居的出场看成了笑话,闻言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追问。毕竟,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丞相刚才说的,可否再说一遍!”刘兴居两眼放光,直直盯着陈平,显得很是急切,要是陈平他们肯帮忙,那自己兄弟显然把握更大,风险更小,至于齐王那边能不能登基,关我们什么事。 陈平很满意这兄弟二人的表现,越是这样,就表明自己越容易安抚他们,继续捻着胡须,陈平缓缓道:“如今诸吕已除,长安城内再无人能够掣肘我们,齐王却仍旧陈兵于外,大义已失,灌婴所率之军必定不稳,想要出击,你们只须在开战之前劝退齐王大军,加上诛吕之功,到时再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想要封王也未尝不可。” ************************************************************************** 为什么昨晚开始就这么失落,胸口闷呢?没什么难过的事情生啊,真是奇怪! 猪油渣吃完了,硬盘也坏了,哎~~~ 不许鄙视2k党了,说不定无故的失落就是被鄙视的。 第052章 刘章之谋 送走了丞相陈平,兄弟二人回到屋内坐下,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 刘兴居冷静下来,看着哥哥不复刚才的热切,转而换上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一时间颇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心虚:“方才我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一点?”想到两人一直以来的谋划,都是怎样把长兄齐王推上皇位,之后一切便可水到渠成,如今陈平出了个完全不同的主意,刘兴居愈不敢确定这个哥哥对拥立齐王有几分真心,是仅仅借他过桥,以达到与自己相同的目的,还是真的对这位长兄如此爱戴。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不需为自己再做什么掩饰,刘兴居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依兄长之见,丞相方才的话可信吗?” 刘章闻言却只是“恩”了一声,对弟弟的疑问不置可否,此时的他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刘章就觉到了自己的不对:“为什么陈平说到他可以兑现第二、三条诺言的时候心情如此激荡,自己不是一直以拥立齐王登基使父亲一脉成为刘氏宗长为第一目标的吗?” “还是在内心深处,这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自己仅仅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取得最大的利益?” 表演的一种境界,就是连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刘章这几年来不断的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以刘氏利益为先,在弟弟面前又是口必称我们齐王一脉如何如何,不断的自我催眠之下,竟是连自己都差不多有些相信了。 以陈平的老谋深算,可以轻易就看透刘章的内心,却想不到刘章反倒被自己给迷惑了。 刘兴居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么,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好意思多问,便安静坐在塌上等待哥哥的答复,一边默默喝着酒,心里暗暗思量着要是兄长打定主意拥立齐王大兄,那自己是一个人悄悄去完成丞相的托付,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他在长安的动作成功呢?” 不一会儿,刘章渐渐理清了思路,在明确自己的真实意图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弟弟,反问道:“你觉得,丞相的话有几分可信?” 刘兴居闻言大喜过望,心说:“兄长这就是在向我表明自己的立场,要是我讲得出出丞相之言可信的理由,那就……”遂放下酒杯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丞相现在应该是没有理由欺骗我们的!他定是认为依目前的形式,立齐王大兄为帝牵涉到的范围太广,还可能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不利局面,所以不愿履行之前的约定。”停了一下,确认二哥并未出现什么情绪波动,又道:“然则他们却又担心咱们兄弟不满,这才另想他法意图安抚我们,可见他们还是对兄长有些忌惮的。”不着痕迹地拍了二哥一个马屁,斜眼瞄见刘章十分受用的表情,刘兴居继续说道:“他们既然忌惮兄长,可是咱们兄弟两人封个王却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那么让你我兄弟为他们化解眼下的麻烦顺便立上一功,再兑现诺言使兄长离开长安,不正是各取所需吗!” “各取所需?”刘章的语气十分玩味。 “正是!”刘兴居肯定道:“如今是各路势力抢夺吕氏留下权利的紧要关头,兄长要是离京,他们就少了一个强力对手,正可借此壮大势力,之后再以此功封兄长王,诸侯必须之国,不正是各取所需!” “确实如此。”刘章将弟弟的话细细思索一番,的确只有封王之国这个理由,才能使得自己兄弟乖乖地离开长安。 “不过万一,他们到时吞下了我们让出的这些势力之后反悔,那岂不是?”刘章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有余悸道。 毕竟,陈平不守信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自己早上才刚刚被他出卖了一次。 刘兴居对这个没有切身体会,又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分析不会有误,便极力为陈平分辩道:“即使兄长离京几日不与他们争权,以兄长为的长安宗室仍旧拥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难道他们不怕到时兄长留在长安,又心怀怨恨,会对他们十分的不利吗?” “恩!”刘章点了点头,这次看来,丞相陈平说的是真的了:“那好,明天我们就起程去找齐王。”说到这里,刘章想了想:“还是不妥,你留在长安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有什么事情也好早作准备,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经过今晨的事,刘章也学乖了。 “唯!”刘兴居巴不得什么都不干。 …… 长安城内的一间民宅,昨日从吕府现场趁乱逃脱的任书正在屋里重重地踱着步子,毛雄跪坐在席上看着这位顶头上司,心中虽然颇为不屑,却也是暗暗在为他担心,希冀与任书能再想出一个对策来,心里默默念道:“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失败啊!” 终于,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转身朝着毛雄前进几步,低头吩咐道:“遣人去廷尉府打探吕禄之女关在何处。” “唯,唯唯!”毛雄见任书不再焦急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忙不迭地应声道。 “还有,今晨的消息是否可靠?”待毛雄应诺之后,任。 “这是长乐宫中细作传来的消息,此人忠心毋庸置疑!”毛雄肯定答道,任书是在询问关于早上刘恭召见群臣时,朱虚侯刘章似乎有些反常的汇报是否准确。 任:“好,你先下去查探刚才说的事情吧。” “唯!” “看来这个朱虚侯,对目前的结果也很是不满呢!”等毛雄出了门,任书重新坐下捻着胡须想到。 *************************************************************************** 九月初十写了十几章,不知道九月十一要写几章。 明天六一儿童节,下午要出去庆祝一下,所以更新会很迟,很迟!只能说十二点前吧! 第053章 各方反应 正当任书还在为自己找到的新的突破口而谋划之时,却见刚刚离开了一下的毛雄又急匆匆绕了回来,走到自己面前正欲行礼,任书心里一惊,又生什么大事了?摆摆手示意毛雄不必拘礼,任:“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大人,下面最新传来的消息,说是丞相陈平已经去了朱虚侯府!”毛雄焦急地说道,他看的出来,任书对这个朱虚侯还是很重视的,这才一有可疑的消息就立即赶来汇报。 任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把眉毛挤成了一团:“看来还是陈平技高一筹啊!现在朱虚侯刘章很可能已经被他安抚,还有必要去找他吗?” 想了想,任书感到一阵心烦气躁,昨天明明已经使得太尉周勃大开杀戒,差一点,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杀掉那个吕氏女,所有形式都会逆转,这个陈平到时也拿自己无可奈何,今天怎么又是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一念及此,任书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是啊!如若没了此人,太尉周勃之流根本不足为惧。 收回思绪望向毛雄,任:“眼下他还在朱虚侯府吗?” “是的,丞相目前尚未踏出朱虚侯府。”毛雄沉声回道。 “你可有把握在道上击杀陈平?”任书闻言,心中杀意转成话语脱口而出,任谁三番两次谋划的大事被人打乱,都会气的有些昏。 “啊~”毛雄大吃一惊,心里原本就对任书的评价不怎么样,如今再次作,心道:“这叫什么事,刺杀当朝丞相可是大案,这不是叫我去白白送死吗?”不过念及代王的交代,只得压下不满情绪,反问任:“大人可是考虑清楚了?此事干系重大,会引些什么都是未知之数。” 说完见任书心不在焉的样子,毛雄怒意更甚:“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便提高音量道:“况且丞相身旁守卫森严,属下实无把握可以一击成功!” 其实任书方才说完就已经后悔了,他岂能不知刺杀丞相断无可能有必成的把握,只是想到另一件事,是以分心罢了,却不知此举使得原本就不太融洽的两人隔阂更深。 此时听到毛雄大声提醒,任书回过神来,来不及细看毛雄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便匆匆跑到门边对着屋外喊道:“来人,来人,快快备车。”喊完就把毛雄晾在一旁,自顾自地冲了出去。 …… 长乐宫,神仙殿。 刘恭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功臣集团与在京的朱虚侯刘章,至于任书,只要陈平不乱,他的功能几本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一直以来,他就特别注意这些人的举止动作,只是苦于人手不足,无法时刻关注而已。经过昨日之事后,瞬间增加了几倍实力的刘恭,更是要求张辟疆做到事事都向自己回报,此时自然也就得知了丞相陈平拜访朱虚侯刘章的消息。 “你们说,丞相如此急切去找朱虚侯做什么?”刘恭也觉得此事非常重大,闻得张辟疆回报,即刻就问其余人等问道。 周亚夫最是冲动,想也不想就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刘章是想拥立齐王的,他定是想要出卖陛下讨好齐王去了。”可见陈平这墙头草的不良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连功臣集团的年轻一代都有所耳闻。 张辟疆思索片刻,疑惑道:“依丞相昨天的举动,似乎并没有投效齐王的心思,况且齐王十分宠信魏勃等人……”这话说到一半,意思很是明确,人家陈平总没有理由放弃现在这么信任他的刘恭,找个别人当皇帝,再让他把宠信的人带来跟自己争权吧! 刘恭也是被史记上的惯性思维吓怕了,总是担心陈平会害自己,此刻听了张辟疆的分析,定了定心神,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便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也许,也许他是去让刘章劝齐王退兵的?”因为自己记得,之后确实是刘章去劝齐王退兵的,只不过当时陈平或者让刘章承诺了齐王刘襄什么。 想到这里,刘恭眉头皱得更紧了,改口说道:“也有可能,齐王早已对他有所许诺,丞相真的是去找朱虚侯……”实在不怪刘恭多疑,主要是陈平的名声太坏了,根本不是一个可靠的人,心道:“莫非齐王早就与陈平勾结上了,要是没有之后琅琊王刘泽的事情,齐王似乎是当定这个皇帝了。” 一旁的贾谊听了刘恭的话,觉得眼前的皇帝太过悲观,这样很容易影响士气,便接着张辟疆的话道:“臣也以为,丞相是不会那样做的。”顿了顿,见刘恭看向自己,贾谊继续分析道:“齐王起兵是以‘今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之名,如今诸吕授、太尉掌军,宫中防卫尽在陛下之手,齐王已经先失了大义。再者,陛下今晨朝会隐隐透露出封赏太尉之意,太尉也是十分心动的,此事丞相必定心知肚明,也就是说,太尉大人并不一定知晓丞相拜会朱虚侯之事,既然陛下已有此意,必定不会只奖赏太尉一人,丞相又何必再冒险多此一举。” “好像是这么回事!”周亚夫听了,连连点头道:“人心不齐,丞相似乎不必为了齐王如此冒险。” *************************************************************************** 原来m记也有儿童餐的,玩具还是多啦c梦的哥哥,今天要了两张一百的票,没刮到奖。 在此提醒大家注意,吃什么都记得索要票啊! 我现,自从有了码字这活,俺真是命苦啊,连六一出去玩回来都要这么急急忙忙赶稿! 第054章 其余势力 不论事前做了多少准备,对于陈平,刘恭总有一种恐惧,这恐惧源自于印象深刻的“诸大臣相与阴谋曰”,亦或者,还有史上记载陈平的种种事迹。 所以有时,刘恭会不经意地从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总是会担心自己苦心布置的一切都会被陈平用计轻易化解掉。甚至这几年来,刘恭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梦见陈平拉着自己出了长乐宫,与恒山王刘义等兄弟们关在一处,然后在一个夜晚,一群士卒悍然冲入将自己等人尽数杀光。 现在被周亚夫这么一打岔,刘恭顿时安心了许多,太尉周勃可没有丞相陈平那么深的心机,他的倨傲、得意都会挂在脸上,记得史记中有一段记载:“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自送之。”说的便是周勃的得意忘形,今晨朝会上的表演成功安抚了周勃,确可算是大有收获了,那么在没有共同敌人的情况下,相信功臣集团这两个原本就不睦的脑,是没那么容易统一意见的。 “你回去继续重点关注丞相与朱虚侯的动静,尤其是丞相,不论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要仔细记录然后回报于朕。”刘恭想通之后,转头如是对张辟疆吩咐道,既然目前信息不足,那就继续搜集好了,起码从昨天的表现来看,陈平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对自己不利,那么拉拢手握北军的太尉周勃,才是目前的第一要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陈平铁了心要靠向别人,也该好好掂量掂量,何况他目前还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打算。 又回头对周亚夫道:“吕家的事情未了,朕现在还不能封赏太尉些什么,不过他的功力朕都记在心中了,你回去把朕的态度告诉太尉。”叹了口气,刘恭继续道:“太尉现在手里掌着北军,各方诸侯势力对朕这个位置都虎视眈眈,决不能再像昨晚那样掉以轻心,让他们有机可乘。” 等张辟疆、周亚夫两人各自应诺回去之后,刘恭对着贾谊吩咐一声,让他去找廷尉吴公问问他下一步会如何行动,便对留在殿内已经从鲁王降级为鲁侯的张偃道:“你与舞阳侯樊伉相熟否,朕听说他自昨日起就闭门不敢出府?” 张偃闻言笑了笑,道:“昨日周亚夫大索全城拘拿吕氏族人之时,舞阳侯就躲起来了,临光侯被杀之后更是吓破了胆,或许他此时正在家中战战兢兢呢!” 刘恭听了张偃的话,也是跟着笑了一声,道:“我们这位表叔虽然胆小了些,却也不是个完全无能的庸人,就这么躲在家里束手待毙算个什么事,先舞阳武侯在时,朝中故交旧部也不在少数,你去找找他吧,他也该为我们出些力气了,只要不牵扯进吕氏谋逆案,他的处境就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还好昨天周亚夫在场,周勃看在儿子面上,才没有兽性大的如史上那样抽死吕媭,现在临光侯吕媭罪名已定,还是皇帝亲自下诏,周勃才没有急切的要杀死樊伉。 张偃想了想,心知皇帝这是要动力量为廷尉大牢里的那些吕氏族人做准备了,便点头道:“我这就回去找他。”说罢就告辞出宫去了。 一时间,神仙殿内只剩下一个恒山王刘义,见众人都有任务,唯独自己无所事事,刘义上前一步,问刘恭道:“陛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人去办吗?” “没有了。”刘恭摇了摇头,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未央宫的守卫你收编的如何了?” 未央宫卫尉足蹇,这个原本在史上吕产死前反戈倒向了功臣集团的叛徒,因为刘恭的出现再也找不到投诚的机会了,收拢长乐宫守卫之后,刘恭就名正言顺的让恒山王刘义去拿下了这个帮着诸吕“擅自尊官”的“吕氏余孽”,顺势收编了未央宫的守卫力量,所以才有贾谊之前宫卫尽在手中的描述。 “陛下放心吧,未央宫守卫臣已经梳理了一遍,现在留下的,都是忠于陛下的人。”说起自己完成的这件大事,刘义一脸地自豪。 “那就好!”刘恭点了点头,满意道。两宫的守卫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再恶梦了。 等待消息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看着刘义的样子想起张辟疆他们刚走不久,刘恭也不想就这么枯坐着,便拉着焦急的刘义出殿踢球减压去了。 …… 长安城内,东市街头。 任书匆忙从屋内奔出就上了仆役刚刚为他准备好的马车,随车驶到东市,任书下来买了几样物品,复又上车继续往前行去。 “大人,我们要去何处?”驶出东市街头,车夫微微侧过头问道。任书一上车就直奔东市,买完东西就一言不,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家主人要去什么地方。 “恩。”车内出一声微弱的回应,任书似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心不在焉的轻声道:“去太尉府上。” “唯!”车夫应了一声,得到目的地之后就专心驾车去了。 “陈平啊陈平,你如此老谋深算,也算不到我会回头去找太尉周勃吧!”任书坐在车内,一边抬起右手捻着胡须,一边有些自得地想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功劳,你不想被我胁迫,但在你没有决定去不去做之前,定是不会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这,就是你们的破绽!” *************************************************************************** 注释:临光侯,吕后之妹吕媭。樊伉,樊哙和吕媭所生的嫡子,袭舞阳侯爵。舞阳侯樊哙死后谥号为“武”,故主角称他为武侯。 我就知道,昨天熬着两小时码两千字太幸苦。果然,今天早上就受不了,下午一回来就睡着了。 第055章 嫌隙渐生 其实任书也挺可怜的,为什么每次做的事情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呢!(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所以当他十分艰辛地在训练有素的专业探子车夫的帮助下躲过陈平、刘恭的暗哨,悄悄来到太尉周勃家中的时候,周亚夫早已经得了刘恭的吩咐,回家把皇帝对父亲的善意完美的诠释了一遍。 听儿子的描述与陈平所言相同,皇帝心里其实是很赞同自己昨天做法,只是在太傅王陵的极力劝说下才会有今晨的表现,太尉周勃就完全放下了心来。 等儿子离开之后,太尉周勃独自坐在书房内,想起昨天陈平的所作所为,不免在心中责怪陈平昨晚的多事与无礼,并暗暗考虑着等事情彻底完结之后,如何才能使自己得到最多的胜利果实。 就在这时,仆役来报,说道门外有一个自称太尉故交的老者携礼求见,还声称有一件关乎太尉大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来告知。 周勃闻言愣了愣神,什么事情关乎自己生死?问道:“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小人不知。”那仆役想了想,解释道:“那人只是言明要小人回报他是太尉大人故交并有要事告知太尉,他还说太尉闻言必定接见于他,故此未曾对小人说出姓名。” 周勃听罢微怒,心道:“连名字都不敢说的人,还有关乎生死的大事,一定又是那些想要攀附自己以借此博取前程之人,怕求见被拒想出来的新花招。”便摆摆手,冷冷道:“我没有什么故交,让他回去吧!” 那仆役在门口收了任书一锭金子,受托在太尉周勃拒绝接见之时再替他传一句话,现在见自家主人果然据见,本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那仆役眼珠一转,先躬身应了个诺,然后在转身出门时做不屑状,自言自语道:“还说要我问一句话,我家太尉哪有功夫与他废话。” “哦?”周勃眉毛一挑,倒要看看那等故弄玄虚之徒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急忙喊了声停,道:“他要问什么话?” 那仆役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再转过身时,已是一脸谦卑,回答道:“他说要小人问问太尉大人,还记得昨晚吕禄府上忽然不见的那个人吗?”(真想把它换成: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周勃当然记得昨晚,任书在陈平出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自己还以为他是临时有事,兼且怕被陈平责怪乱出主意,才不及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怎么今天又如此鬼鬼祟祟,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来到府上求见? 想到此处,周勃皱着眉,重新吩咐道:“你去带他来书房见我。” 少一时,任书被带到书房,周勃细细打量着眼前这须皆白,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老人斑,明显乔装过的任书,挥手示意其余人等退出房间,疑惑问道:“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任书很是满意太尉周勃的表现,这就说明陈平确实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他,否则依周勃的脾气,不论他心里是怎么考虑,都是不会跟自己废话的。 故作高深的一笑,任书不理会周勃刚才的问题,弹了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道:“太尉大人可知任某昨晚为何从吕府逃走?” “逃走?”周勃不解的重复了一遍,抬头看着任书的表情不似作伪,不欲在外人面前露怯,便眯起眼睛摸着下巴缓缓问道:“为什么?” “这也是我今日乔装来见太尉您的原因。”任:“因为丞相不愿意见到我再出现于如太尉这等朝中重臣的眼前了。” “恩?”周勃更加疑惑了,凭着多年来的斗争经验,太尉大人很快就联想到了丞相陈平那阴沉的心机,看来这个盟友确实不太可靠,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啊! 这样想着,心里把陈平骂了个遍,太尉周勃面上却是半点不露,也不表态,等着任书继续往下说。 只见任:“丞相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愿任某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是故……”拖了个长音,任:“昨日丞相匆忙赶到吕府阻止太尉大人,也是出于如此目的。” “什么目的?”周勃再也淡定不住,沉声问道。 想起昨天的事情,太尉周勃就一肚子气,陈平在那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还说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做的太尽得罪了皇帝,可是从今天早上皇帝的表现和次子的话来看,皇帝根本没有为此事而介怀,联系到任书所言,却原来事实根本不是如陈平所说的原因,他那么做只是出于私心。 任成功挑起了周勃已经被压下的怨气,心道:“他陈平纵使再机关算尽又能如何,但凡他们这些人有一丝私心,功臣集团就不会是铁板一块,总会被我找出缝隙,然后再插上一脚。” 任:“太尉大人莫非不知,就在我来到此处之前,丞相已经先一步去了朱虚侯府。” “这……”周勃一下被任书这个极富跳跃性的问题给问倒了,他确实不知道此事,但这跟陈平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朱虚侯一心拥立齐王为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丞相登门,不外乎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周勃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任。 “其一,丞相也想拥立齐王,故此拜访朱虚侯商议对策;其二,便是担心朱虚侯再生事端,特地前去安抚。”看着周勃听得连连颔,任:“但从昨日来看,似乎安抚的可能更大。” *************************************************************************** 阳谋,难道拿了宫卫加南军还不算阳谋?任书陈平之流就是阴谋家,你不算计他们的想法,难道等着被算计吗?而且任书这个人物编出来,就是让他在主角后面拖后腿的。 第056章 将相离心 任书一语中的,猜出了丞相陈平去找朱虚侯刘章的用意,由于此前陈平的谋划周勃都曾亲自参与,现在经任书一提醒,太尉周勃恍然大悟,只是这跟陈平的那个目的有什么相干?于是疑惑着道:“这是好事啊。” “太尉大人错矣!”任:“在下来此之前,代王殿下曾单独对我说过:‘高祖有言,安刘必勃。’要我此去长安,定要助太尉周勃诛除吕氏,安定刘姓江山。所以任某处心积虑,全是为太尉着想。” “代王果真如此说我?”待任书一句话讲完,下一句还未接上之时,太尉周勃出言问道,接着又面露得色,扬了扬眉毛,喜滋滋道:“原来高祖还留有这么一句话!” 好一句“安刘必勃”,虽然什么高祖之言周勃根本不曾听说过,但是被人这么奉承,还是很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尤其是此人正是高祖目前唯二在世的儿子中年长的一个----代王刘恒,或许高祖确实私下对这些儿子们说过类似的评价,而如此的话语肯定是不会外传的,谁又知道真假呢? “千真万确!”任:“代王仁孝之名天下皆闻,怎会用高祖皇帝的名义欺骗太尉!”似乎有几分当年王陵捍卫“白马之盟”时候的气概。 周勃闻言肃然,“恩”了一声,稳定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又恢复了刚才的深沉表情,道:“你接着说。”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昨日在吕府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替他安定刘氏江山吗?如此说来,这评价确是真的无疑。 只听任:“在下奉命前来,所协助的就是太尉大人,昨日闻得太尉领兵将去吕府,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是故跟随在太尉大人左右,以便为太尉大人出谋划策。”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下来,任书时刻关注着太尉周勃的表情变化,见他并未露出其他情绪,显然是已经听进去了。 把自己打扮成全心全意为周勃着想的角色,任书继续最初的话题,继续“痛心疾”地对着太尉周勃说道:“昨晚太尉大人明明可以立下盖世之功,只要当时诛灭吕氏满门,既可为陛下除去后顾之忧,刘姓天下也再不用受到吕姓威胁,这一切,却被丞相强行打断了。” 周勃最初就对陈平那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不满,只是后来被陈平那番说辞吓到,不敢不从罢了。 如今有了刘恭朝会上隐隐对自己所为满意的表态,次子周亚夫回家之后表示出来皇帝的支持,又有任书前面那些话语挑拨,早已打消了那层疑虑,现在又被任书这么一捧,周勃自觉这诛吕大功,安定社稷完全都是自己的功劳,随着那句“被丞相强行打断”的话语,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怒意便不可遏制地涌上心来。 太尉周勃怒道:“那这么说来,陈平安抚朱虚侯也是有此目的,想要以此邀功!”恨恨地一声重哼,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早知如此,当时怎么不及早提醒我?” “要是在下当时上前与太尉大人说话,那我们便真的再无机会了!”任:“太尉大人您想,丞相当时以陛下诏书为名,控制住了局势,还有太傅王陵等人在场,他们都是不愿太尉立下这盖世功劳的。” 见周勃眼中怒意更甚,任:“所以当时的情况,只要我稍有异动,就绝对不能善了,毕竟任某还没有能力,说的过那许多人。” 周勃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但还是一时不愿承认自己这么容易会被“误导”,还是犹自问道:“你怎知我就不能分辨是非,定会听信他们的言语?” “即便太尉大人明察秋毫相信了在下所言,奈何丞相以势压人,结果还是一样!”任书依旧是叹气:“届时,任某反倒把自己暴露在了他们眼下。” “这……”周勃有些尴尬,自己确实不如任书看的通透,想了想,有件事情却是要问个明白,正好转移话题道:“任先生如此为我筹划,所为何来?”身处朝堂这么久,使得周勃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任书之前为自己谋划诛除吕氏是受了代王嘱托,也有表现的意思在内。可是现在冒着风险乔装来找自己,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陈平是不会因此倒台的,到时岂不是恨死了他。不弄清楚这点,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太安定。 任书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太尉大人手握北军,实权在手,只要不被蒙蔽,谁能抢得去您的功劳,在下只是不忿丞相此等行径而已。丞相陈平年事已高,太尉却是正值盛年,再说我是代王属官,事成归国,他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周勃大笑,心中郁结也一下子疏了许多,道:“任先生果然够爽快!”既然都说开了,也就不需再遮掩,于是许诺道:“你放心吧!有我一日,必不会亏待于你!” “那就多谢太尉大人厚意了。”任书也是笑,他在笑周勃被权力冲昏了原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脑,事情刚刚完成一半就只顾着抢取果实;笑陈平因为自私不愿告诉周勃自己的谋划,而让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才成功让自己破坏了将相联盟。 书房外面,天色渐暗,“高后八年”的九月十一即将结束。 *************************************************************************** 会计没过,就去考电算化;电算化十二点就考完了,陪人逛街,还把脚抽了,这都是何必呢? 昨天那章先欠着,累死了,睡觉先。 第057章 猪流感回来了,这章无题 任书所谋既已得售,太尉周勃如今又是一副势要与丞相陈平力争到底的模样,两人便在房内就如何夺回这个功计议一番,期间自然是任书说,周勃听。 一直商议到深夜,此时任书所居之处坊门早已关闭,又有宵禁限制无法出行,就在周勃府中歇息一宿,次日清晨才心满意足地从周勃府中悄悄出来,上了停在周府外间的车架,心道:“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长安城,朱虚侯刘章府邸。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刘章自觉此次肯定万无一失,于是天一亮,就准备着出前往关外。 东牟侯刘兴居匆匆赶来为兄长送行,他也在家想了一夜,却始终想不出怎样能使一心要当皇帝的齐王乖乖罢休,他很想知道兄长准备如何行事,会否有什么障碍。 对于功名利禄,刘兴居一直都是很上心的。 由于跟陈平所谋都在暗中,长安其余权归即便知晓丞相拜访朱虚侯,也只能如刘恭一样暗自揣测,不解其意,所以刘章将要离京的消息长安城内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大清早也就不会有人打扰。 是故刘兴居一进门,就毫无顾忌地当着众多仆人的面,直接问道:“兄长此去,准备如何行事?” 见弟弟问,刘章皱了皱眉,心中也正想有人参谋一二,便撇下侍从,拉着刘兴居进入室内,抬手示意弟弟落座,自己也跟着坐下,略带责备地开口道:“此事不宜过早暴露,你怎地如此没有分寸!” “这有什么,府中尽是家奴,再说我也没透露什么,还怕有外人偷听了去不成?”刘兴居不以为意道,自己确实没说哥哥是要去干什么啊。 “凡是还需小心为妙,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刘章也不是要惩处弟弟,只是觉得他刚才讲话太招摇了些,便随意教训两句,再次叮嘱道:“一会我就将要出,你独自留下,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即派人向我传信。” “兄长放心,我会时刻关注着朝局变化,一有异动就马上向兄长回报。”刘兴居信誓旦旦的保证,又道:“兄长此去,是否已经想好,要准备如何行事了?” 转回正题,刘章点了点头:“我正要于你说这件事,昨夜为兄就已有了定计,你且听听。”整理一下思路,朱虚侯刘章缓缓分析道:“齐王携倾国之兵汹汹而来,又有楚王襄助,连下济南、城阳两郡,尽收琅琊国之兵,必定不肯无功而返。驻军不动是因之前的那个协议,又兼有灌婴畔之,如今长安的局势迟早会传回齐国,那就是齐王真正出兵之时,所以冒然相劝只会适得其反。” 刘兴居闻言,原来哥哥跟自己想的一样,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想要先行问明兄长可有定计。” 刘章摆了摆手,示意弟弟稍安勿躁,接着道:“可是我们却有优势,只要能够善加利用,此事也并不是十分为难。” 说罢,朱虚侯刘章笑了笑,道:“为兄快马兼程赶去,他们不一定会先知晓长安的消息。即便知道了,我也有把握将这些消息改头换面,变成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再解释成另一番结果。” “这也只能暂时延缓齐王来攻时间罢了。”刘兴居不认同的说道。 “这只是前提罢了。”刘章摇了摇头,很是为自己的想法自得,又道:“那边消息不通,我们又是齐王手足至亲,你想,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兄再对我们的齐王大兄说,朝臣们已经准备要迎立他了,让他回国耐心等待,那会如何?” “这,这……”刘兴居讶然道:“要是事后被齐王大兄现你骗了他,那该如何是好!” 刘章闻言,得意道:“到那时,你我都已封王之国了,这些烂摊子就留给算无遗策的丞相大人去收拾吧。”他就是要给陈平留下这么个隐患,一报陈平失信之仇。 “兄长真是……”刘兴居不知道该这么形容,只得赞道:“兄长真是妙计。” 再就一些刘兴居留京的细节交代一番,刘章便骑上马背,带上侍从,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出了长安城,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 长乐宫,神仙殿。 “他真的出城了?”刘恭听到张辟疆回报,长吁了一口气,再次确认道。只要刘章出城去找齐王,那就表明陈平基本已经放弃其他打算了,否侧,他是不会让这把好用的刀离开的。 功臣集团决不能容忍有人挑衅中央政府的权威,他们要把一切事情都控制在长安生。 “是的陛下!”张辟疆确认道:“就在朱虚侯出京的同时,臣还现,太尉府上也有人离开了长安城。” “太尉?”刘恭想了想,唤道:“来人。” 守在殿外的宦者丞张余闻之,连忙入内下跪道:“陛下,奴婢在。” 看了眼一旁的张辟疆,刘恭吩咐道:“去召周亚夫进宫见朕。”想要了解太尉周勃的举动,找他儿子周亚夫前来一问,就可以一清二楚。 张余恭敬应诺,缓缓退下去找周亚夫宣召。 张辟疆见殿内再无他人,又道:“今日廷尉已经开始审问吕氏族人,陛下这边也该……”他这是提醒刘恭,还有一个隐患没有解决。 刘恭挥手阻止张辟疆的话,道:“朕已经安排下去,待张偃一到,你便清楚。” *************************************************************************** 天哪,下午寝室没交电费断电了,还好又弄了五度撑着,稿子也没丢。我现,自己的毅力被码字培养起来了,今天居然可以坚持下来。 前晚冻着了,开始还没事的,可是昨晚吃了药今天居然没好。这个感冒严重起来还真是有些威力,口干舌燥,忽冷忽热,还有点呆集中不了精神。 前天的继续欠着,下次真的补我会说明是哪章的。 第058章 棋差一着 此时已近中午饭时,刘恭便与张辟疆一同用了午膳,一边继续等待张余宣召周亚夫到来,又过了半刻,周亚夫才接到张余宣召,匆匆来到神仙殿觐见。 却原来他今晨起身之时,就得了昨夜有人留宿府中的消息,待问明情况后觉得十分蹊跷,又道那人刚刚离去不久,于是就急忙出门追查那人下落去了,是以张余前去周府宣召便扑了个空。 一见周亚夫到来,不及行礼,刘恭就急地朝外挥挥手,赶走了随周亚夫一同入殿复命的张余,之后迎着周亚夫的参拜声,站起来上前两步,走到周亚夫面前,伸手虚扶一下,道:“不必多礼,朕有事要问你。” 周亚夫刚好也要向刘恭报告昨日有人来访之事,闻言收回了已到嘴边的话语,看着刘恭与跟在刘恭身后的张辟疆,应道:“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示意让刘恭先说。 点了点头,刘恭转头对张辟疆道:“此事是你现的,还是你来说吧。”说罢退后一步,给张辟疆让出位置。 张辟疆应诺,踏前一步,问:“你在家中可曾听闻,今日太尉使人出城所为何事?” “出城?”周亚夫皱眉,他一早起来就出门追查任家里之后生的事情,想了想,觉得可能就是与昨晚那人有关,便道:“昨夜有人曾在府中住宿,今晨又悄然出去,我便去追查此事了,出门时府中尚未有其他人出入。” 张辟疆与刘恭闻之,齐道:“查到什么没有(你查到了什么)?” “那人极善隐藏行迹。”周亚夫颇为感慨,道:“我只迟了他半刻出门,就找不到任何踪迹!” 刘恭与张辟疆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了然,“鬼鬼祟祟,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风格。”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势要将长安搅得天翻地覆的阴谋家。 既然如此,那就多说无益,刘恭便让周亚夫回家打探消息去了。 “即刻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出任书下落。此人不除,朕真是寝食难安!”待周亚夫离去之后,刘恭怒气冲冲地对张辟疆命令道。 有些事情牵涉到周亚夫的父亲,刘恭在他面前一时也不好作,虽然周亚夫听命于刘恭,却也不会真的就因此对太尉周勃如何,这也是之前周亚夫对周勃一直都是以劝说为主的原因。 张辟疆皱了皱眉,道:“一连找了几天都毫无头绪,足以说明此人在长安的部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或许,或许四年前……” 说到此处,张辟疆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汗颜,都怪当时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深怕受到牵连,只觉得皇帝已经安全,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否则当时太皇太后尚在,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她老人家向来是不惮于处置异己的,任书亦或他身后的那个人,怎么还会有机会等的到今天。 刘恭注意到了张辟疆不自在的神色,眼珠一转便已明悟,他这是在为自己四年前的“不尽心”觉得愧疚呢!便接口道:“他们花几年时间布这么大一个局,所图的不会只有一个朕,即便你当时追查下去,也难找到什么结果。” 说罢冷笑一声,刘恭继续道:“以拉下一个皇帝来为他们的谋划做注脚,朕的这位皇叔,还真是‘深谋远虑’呢!” “何谓‘注脚’。”张辟疆不明所以,出言问道。 刘恭越想越恨,却不便在此时作,咬了咬牙平复一下心情,说道:“朕已经让张偃去找舞阳侯了,你先回去继续追查那人下落吧。” 张辟疆见皇帝没有怪罪反倒安慰自己,又如此交代,心知皇帝是想要独自呆一会儿了,既然已经知道张偃去办的事情,也就不再多留,告辞退下。 …… 长安城,丞相陈平府邸。 端坐案后,陈平听着手下回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了不起啊!”能够在离去之后不留任何线索,可见任书的准备是多么充分。 难得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份隐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却展现出了如此实力,在诸侯伸不进手的长安城,尤其是太皇太后这几年对刘姓诸王的压制下,居然都能安排下这许多事务。 “可惜,一味的躲在暗处想捡便宜,终究不是正道。”陈平又是一声轻叹。 要是再早个十年,也许陈平就被这巨大的功劳吸引了,不过如今他年事已高,早已失了年轻时的漏*点,凡是但求稳妥,只想顺势而为,而刘恭现在手中又握着足以一搏的实力,要是帮助任书,还得多花许多力气。 “何况皇帝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此事过后,必定会将该有的封赏一一送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定要逆天而行呢?” 想到此处,陈平洒然一笑,心道:“玩阴谋,我才是方家!” 举起手来拍了拍掌,屋外又有一人推门而入,正是那天跟在陈平车架之旁的年轻人,只听陈平淡淡吩咐道:“既然找不到他,那就不用再找了。”要是任书没有一个厉害的车夫,他是绝不可能躲过这些人的监视进入周府的。 思索片刻,继续道:“你把那些散出去的人手全都调回,加派到太尉府四周盯着,务必保证十二时辰都在严密监视之中。”任书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去找手握北军的太尉周勃。 *************************************************************************** 下午吃一粒泰诺,又睡了……醒过来还去搬回来一箱纸,我怎么就没想通,人都这样了昨天还要去淘宝买纸呢? 期末临近,打印生意爆满,不过该死怎么都是来复印的。 最后,复印要提价了,请相互转告。 第059章 御史曹窑 安排好了手下密切注意太尉周勃,陈平又召来一人进屋,他要了解一下廷尉吴公那边情况如何了。 今天已经是“吕产谋逆”、“吕氏下狱”的第三天了。 昨日陈平从廷尉府出来回府之后,就以协助廷尉问案为名使人进入了廷尉府。 想要左右廷尉的判决,那“协助”之人官职必定不能太小,也不能与此案毫无关系,所以陈平选定的便是“最先现吕产谋逆”,刚刚从代理身份转正的御史大夫,前丞相曹参之子----曹窑。 现在屋里的这个,自然不可能是曹窑本人。曹窑虽属功臣集团晚辈,却也做到了代理御史大夫的高位,并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陈府家奴。 “说吧,廷尉府那边怎么样了?”陈平半倚在塌边的屏风上,淡淡问道。这两天在长安城内来回奔波,劳心劳力,让他也很是疲累。 “禀丞相,自昨日曹大人奉命前去廷尉府,廷尉吴公便很是看重,当即就将一些吕氏族人交由他来处置,似乎确有靠拢丞相之意。” 轻轻的“嗯”了一声,陈平显得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只要把那批人控制在手中,任书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又过了片刻,道:“你回去告诉曹窑,既然廷尉如此识趣,那就不妨再主动一些。” “唯。” …… 长安城,廷尉府内。 自从受到丞相陈平的指示来到廷尉府之后,御史大夫曹窑就十分尽责地拿起每一份吕氏族人所犯案卷细细研究,势要从中找出可以将犯案之人致死的罪名来。 结果当然也不负所望,他已找到好几个吕氏族人枉法的罪证。 可惜这些小鱼小虾都不是真正的吕氏核心成员,对丞相交代的事情作用不大,但廷尉吴公又不曾阻止他做什么事情,所有案卷都可以尽情查阅,所以曹窑对自己所得结果尽管很是不满,却也毫无办法。 “逆贼吕禄前日便已押送到达廷尉大牢,陛下也下诏说要严查其人罪状,廷尉大人究竟准备何时提审?”廷尉府的办公室内,现任御史大夫曹窑,站在正查阅卷宗的廷尉吴公面前,问的颇有些义正言辞的味道。 昨日接到丞相陈平的最新指示,曹窑便决定要主动出击,所以一开口,问的就是吕氏唯一漏网的王侯,太皇太后目前仅存的亲侄----前赵王吕禄。 廷尉吴公闻言,把目光从眼前的案卷上移开,抬起头来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之人,过了好一会儿,直看得曹窑有些心虚,才缓缓开口道:“吕禄曾为赵王、拜上将军,其女更是太皇太后遗诏所立的皇后,处置岂可轻率!” 既然答应了皇帝要尽量保全吕氏,又不愿与丞相陈平正面冲突,廷尉吴公现在自然是能拖就拖,何况这个吕禄是皇帝遣周亚夫亲自送来,曾与皇帝有翁婿之份的重要人物,怎能马虎处理。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尽快确认吕禄所犯之罪。”曹窑“据理力争”道。 陈平的要求是“更加主动,牢牢掌握住这批人的生死”,虽并未就此做出什么明确的要求,但是曹窑知道,他这是想拿住吕氏族人的生死在手,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之时,再帮皇帝平定局势,以此向皇帝示威。此计若是成功,皇帝就将会被牢牢掌握控制在功臣集团手中,只要是功臣阵营的人都绝对没有理由不去认真执行。 不过事情到了御史大夫曹窑这里,却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曹窑是功臣二代,他很乐意见到皇帝被功臣所控制的局面,但另一方面,他又与惠帝“感情深厚”,不希望出现一些状况而导致局势的“意外”生。 就是说,皇帝的安全他也要兼顾。 于是,御史大夫曹窑就把整件事的重点放在了吕禄的定罪上。 “吕禄一日不定罪,其女就仍是陛下名正言顺的皇后,你要置陛下的脸面与何地?”曹窑大声质问道。把一个皇后无故关在大牢,即使是皇帝曾经同意的,也必须尽快处置,不能任由她在牢里呆着。 只要快快的判了吕禄,皇帝就可以有处置那个吕娇的名义了,而这也不会对丞相陈平的全盘计划产生太大的影响,那么即便在计划中有“意外”生,也不会是致命的。 这个名义上的“皇后”,便是目前长安城内,对皇帝的地位来说最不稳定的因素了,没有之一! 廷尉吴公闻言,仍是一副不通世故,只懂办案的样子,不以为意地反驳道:“要是草草定案,将来后人效之,那我汉室诸侯的尊严何在?” 曹窑本以为“杀手锏”一出,廷尉吴公就会乖乖就范,却是没想过这样一种可能,似乎这个假设还是很有可能生的事情,气势立时就弱了许多,想了想却是无法反驳,只得继续强辩道:“不论如何,我大汉的皇后决不能就这样无故下狱。” “怎么会是无故?皇帝诏书已下,诸吕谋逆,举族都要下狱问罪,任谁也不能例外!”吴公断然道:“谋逆大案,陛下没有降旨株连,还给了他们一次审讯的机会,已经是天恩浩荡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诸多要求!” 见廷尉吴公答非所问,曹窑急着解释道:“这不是为了吕氏所提,这是,这是……”不知该怎样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曹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廷尉吴公抓住时机,道:“老夫听闻吕产谋逆是御史大夫率先现,又怎会为吕氏说话。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过几日就审问吕禄可好?” 曹窑闻之,喜出望外,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目的与吴公的承诺大相径庭,连连点头应是。 *************************************************************************** 一下子就变18°了,什么鬼天气! 麻将席加空调被,冬天都没这么冷…… 第060章 琅琊王泽 “陛下,琅琊王的车架已到长安城外。”神仙殿内,鲁侯张偃一早就来向刘恭汇报道。 “快快出迎!”刘恭闻言,顾不得自己还在吃糯米饭,放下碗筷就连忙安排找人去迎接琅琊王刘泽去了。 琅琊王刘泽,这位刘氏之中的“最长者”,就是他在看到自己被齐王刘襄欺骗之后心怀不忿,参加“诸大臣相与阴谋”时提出“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母家驷钧,驷钧,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的论断,成功断绝了齐王刘襄登位的可能,报了那一欺之仇。 现在,我们的琅琊王刘泽就是在蒙住了齐王刘襄,赔上全副仪仗把他恭恭敬敬送出齐国之后,一路上紧赶慢赶,准备赶来长安破坏齐王美好愿望的。 可以说,只要齐王刘襄当不成皇帝,不管有没有利益、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琅琊王刘泽都毫无意见。当然如果有好处的话,相信刘泽会更加开心。 刘泽其实严格算来并不能称之为刘氏宗亲,他顶多与高祖刘邦是从祖兄弟,还是不太能够考证的那种远亲,不过此人随高祖起兵,立有军功,后又娶了吕嬃之女为妻,这才能用计说的吕后分封自己为王,而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这位琅琊王刘泽当年在长安为营陵侯的时候,曾统帅过南军。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又毫无利害冲突的人,刘恭怎么可能放过。 郑重其事地遣出大谒者张释持节,在恒山王刘义的陪同下,又派了周亚夫领着仪仗兵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迎接这位“叔公”入京,刘恭可谓是给足了刘泽面子。 要知道,刘泽封王之后因为害怕被吕后现当中蹊跷而至反悔,可是匆匆忙忙逃命似的出了长安城跑着去他的琅琊国的。此次进京未曾得诏,原本也是于礼不合的行为。 长安城,宣平门外。 “王爷,前面似乎有人相迎。”随从们远远就看见了周亚夫所率仪仗队伍,一名近侍急忙靠近车架对车内的琅琊王刘泽说道。 刘泽闻言一愣,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果见前方仪仗整齐,分列两旁,几个领模样的人站在路中,正在等候,大奇道:“怎么会这样?”。 一路上只顾埋头赶路,琅琊王刘泽得到的最新消息只是几日前的“吕产谋逆受诛”,之后他就更加着急,生怕晚来一步齐王刘襄便被拥立了,于是不再做任何停顿,也就自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照理说吕产一死,吕氏大厦将倾,各方势力肯定都在争抢吕氏留下的权利,如今的长安应该十分混乱才对,哪里还会有人来关注我一个诸侯的动态,恰好又在入城之时来接?” 想到此处,刘泽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便决定先看看再说,放下车帘,下令加前进,准备入城。 反正即使朝臣们达成了协议,只要还未使人去接齐王,那自己就有把握保证他做不成皇帝。 车架到达宣平门前停下,看到眼前领头之人手持代表皇帝的符节,侍者连忙通报琅琊王刘泽。 刘泽闻之更奇,帝王符节是臣子绝对不能随意动用的,有人持节就定时皇帝所遣无疑,不过此时皇帝怎么还能这么自由? 不可置信地下车来看,只见老相识大谒者张释持节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稍进半步的,头顶王冠,身着王袍,却是未曾见过,不过一定不是印象中的鲁王张偃。 联系到宫中因年幼未曾之国的惠帝诸子,而能有这般年纪的,便只有恒山王刘义,压下心中疑惑,琅琊王刘泽再看最后那个少年,这一个却是识得,乃绛侯周勃次子周亚夫。 三人一齐上前,张释此番持节代表皇帝,便最先开口道:“琅琊王一路辛苦,陛下命臣与恒山王殿下特来相迎。” 果然是恒山王!难道皇帝真的没事? 刘泽因张释为自己向吕后进言,对他颇感亲切,再加上想让张释为自己解惑,便笑意盈盈地走到三人面前,行礼道:“劳陛下过问,刘泽愧不敢当!” …… 长乐宫,神仙殿。 “陛下,臣已安排琅琊王在原来的府邸住下,等侯陛下召见。”大谒者张释完成了使命,入宫回复道。身为吕后生前最宠信的宦官,张释对这些方面的安排显然是很有经验的。 “恩!”刘恭轻轻应了,道:“晚些时候,你去见见琅琊王吧。”根据刘恭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不完全计划,是等琅琊王刘泽到来之后,许他一个更好的条件,让刘泽拿下南军保护自己的。 如今太傅王陵拿着南军将印,却是年事已高,无法完全控制局面,勉强维持而已。琅琊王刘泽领过南军,不属功臣,又无法窥伺皇位,并且与吕氏联姻,王位得来也跟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是刘恭目前最需要的有力人物。 张释明白皇帝言下之意,是让自己去说服琅琊王投效。齐王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相信将长安之事细细讲解一番,此事并不为难,便应诺退下。 张释虽然也是墙头草的性格,却有一个身为墙头草最大的劣势,那就是他曾被吕后宠信过。 也就是说一但皇帝换人,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基本到头了。所以史上刘章斩杀吕产的时候,张释也曾站在后少帝刘弘的立场,为刘弘出过遣使慰劳朱虚侯的主意。 *************************************************************************** 谁说我不更了,只是期末考期间不定期而已,昨天几百字加上今天几百字,这不就一章了! 难道还要求这段时间天天码字,不用考试了?我可不想成为“大学有棵树叫高数,很多人都挂上去了”的其中一员。 听说下星期又推了,纠结啊~哎,在保证及格的基础上我都码字吧! 第061章 反复无常 且不说张释去见琅琊王刘泽,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看目前长安城的局面,刘恭就很有信心刘泽会帮助自己,因为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现在刘恭最关注的,莫过于关在廷尉大牢里的那些人了。 为了撇清关系不被牵连,刘恭在关键时刻推了吕家一把,但在稳定地位保住性命之后,想要从功臣集团手中拿到更多的话语权,刘恭却还是要依靠吕家的势力。 政治这东西,真是反复无常的很。 …… 长安城,廷尉府。 廷尉吴公收到皇帝可以开始审问吕禄的示意,便找来御史曹窑,对他说道:“老夫听了平阳侯一番话,回去细细思议良久,吕氏一案,确是应该由吕禄审起。” 曹窑闻言很是意外,试探着问道:“廷尉大人准备何时开审?”被吴公敷衍完回去之后,静下心来恢复了状态,曹窑也就知道那个“几天后”不过是推脱之词,怎会这么容易再次相信吴公。 “就放在明日吧!”不过在此之前,吴公很想先看看曹窑的想法,他是想怎么定吕禄罪名的,便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依老夫看来,吕产谋逆当天,吕禄以兵权授太尉,就是他没有参与的很好证明嘛。” 要说吕氏诸人是因为生长在长辈的庇护之下,生活的太过安逸而没有锻炼出相应的能力,才给家族惹来祸患,那么作为功臣二代的御史曹窑也不比他们好的太多,升职快过坐直升机的他,根本不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吴公对手。 临机应变的能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廷尉此言大谬!”果然曹窑听罢,就立刻反驳道:“要知谋逆乃是灭门之罪,吕产既然已经与诸吕商议,怎会单独漏下朝中地位仅此于己的吕禄不说。” 诸吕的谋反罪名,是刘恭亲自布,目的是为了让太尉周勃安心的,现在却被曹窑拿来利用成了吕禄也曾参与其中的有力论据。 “平阳侯言之有理。”套出了曹窑的论据和底线,吴公不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言,转而继续试探说道:“还有一事,吕禄之女一入廷尉府就神色有异,老夫马上使人请了医士来看,却道是惊吓过度所引致的失魂之症,平阳侯以为,此事该不该禀明陛下与丞相?” 这个女孩是各方关注的焦点,曹窑闻言,急切问道:“医士所言可否确凿,到底情况如何?”叹了口气,又道:“怎么现在才说?”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很是不妙啊,整个人毫无意识,就如木偶一般。”吴公解释道:“老夫开始不敢确信,遍请长安名医前来,直到今日方可确定。”顿了顿,看着曹窑道:“因为事关重大,不敢冒然行事,这才想先与平阳侯商议再定。” “有什么好商议的,快快奏报陛下才是正经。”曹窑心中暗喜,要是真的如此,那这样的人肯定不堪为一国之母,皇帝的最后一丝危机也就一并消除了。 “那丞相那边?”吴公“犹豫”着问道,看来在曹窑心中,吕禄之女对皇帝的重要性在丞相陈平之上。 “丞相那边就由我去转告好了。” …… 长乐宫,神仙殿。 刘恭得到大谒者张释回报,长安势力分布已经向琅琊王刘泽分析完毕,便在晚些时分,于神仙殿召见刘泽。 刘泽一进殿门,正要行礼,刘恭就带着恒山王刘义上前,两人一齐扶住刘泽,由刘恭道:“叔公快快请起。” 刘泽吓了一跳,连呼“不敢”,这个叔公可不是能乱叫的,辈分太高了。 刘恭笑了笑,道:“琅琊王乃高祖堂弟,朕又是高祖嫡孙,按辈分,自然就该称呼你一声叔公。”一下子就把刘泽的身份,由不可靠的从祖兄弟变成了堂兄弟。 琅琊王刘泽虽然很是受用,但也知道这句话传出去影响太坏。他不敢乱来,只好连番推辞,说道:“陛下是君,万万不可乱了尊卑。”以尊卑相劝,却不去纠正刘恭话里的亲疏错误。 刘恭只想表现一下自己对刘泽的另眼相看,听他推了这个称呼几遭,也就从善如流改了过来,继续以琅琊王相称。 叙完了根本没有的旧,刘恭就开始说正事了,只听他和声道:“朕闻齐王起兵“诛不当为王者”,琅琊王也积极响应,此次进京就是为此而来吧?”篡位的说成是勤王,语气甚至还带着些“欣慰”,没办法,这事根本不好作借口拿来怪罪齐王他们,谁叫人家檄文说的是匡扶天子来着。 刘泽尴尬地笑笑,这事都怪自己太贪功,让刘襄那毛头小子给骗了,还给人家把军队全收编去,当下也不好自爆其短,于是顺着刘恭的话,作谦虚状,道:“陛下有忠臣辅佐,臣的这些微末伎俩不提也罢。” “这可不行!”恒山王刘义这时插口道:“琅琊王一路奔波都是为陛下,怎可不提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说完转头看着刘恭,道:“陛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刘恭点了点头,一脸“挚诚”地看着琅琊王刘泽,道:“若是没有诸侯起兵勤王,吕氏哪能这么快就被诛灭!” 刘泽此时也已摆脱了尴尬,心里回味着昨晚张释所说的话,一边言不由衷地推辞道:“这都是齐王的功劳。” 恒山王刘义道:“匡扶社稷也有琅琊王一份功劳,陛下记得可是清清楚楚。”刘恭接道:“琅琊王是我刘氏最长者,封在琅琊国实在是太委屈了。” 今天召见刘泽的目的,就是向他补充说明一下张释不方便做出的承诺。 终于到戏肉了,刘泽提起精神,只听着刘恭继续道:“朕想将此次吕氏所空出的封国,择其一改封琅琊王。” 刘章,你注定了就是没戏! *************************************************************************** 看了看上一章,怎么每段单独看都很通顺,连起来读就不通了捏? 今天没考试,可以休息下了,可怜的等六点有网这章一夜没睡,终于等到了,先去补觉,今天应该也有更,咦,貌似又可以装两更。 第062章 拯救吕禄 朱虚侯刘章离京之前,虽然曾交代其弟刘兴居替代他的作用,继续领导长安宗室为自己所用,可惜刘兴居资历不够,尚未能服众,琅琊王刘泽一来,就顺理成章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了长安刘姓诸侯的新任利益代表。 这一消一减,刘恭便在政局与兵力上,都足以与功臣集团抗衡了。 形式一片大好之下,刘恭的地位亦愈稳固,也就开始有些余力去处理“拯救大兵吕禄”的计划了。 九月十六,以博城侯冯无择、舞阳侯樊伉为,一批拥有高祖功臣背景,又与吕氏关系密切的人,不理会皇帝尚未亲政不能处事的事实,纷纷单独向刘恭上书,以“吕禄曾‘主动’交出兵权,才使得太尉周勃领了北军诛灭叛乱,实乃有功”为由,为吕禄求情,要求廷尉“据实而断”。 一时间,在所有人的刻意忽略下沉寂了几天的“前赵王”吕禄,又再次以吕氏唯一幸存诸侯、皇帝名义上岳父的身份,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 …… 长乐宫,神仙殿,前殿。 “陛下,吕氏女神志不清,不堪为一国之母,正是天意如此,送给陛下一个废后的好机会啊。”鲁侯张偃听完贾谊叙述吕娇病情,略带兴奋地转头对刘恭说道。 博士贾谊也正有此意,闻言也跟着道:“如此一来,陛下就不需为吕禄的罪名而烦恼,也不用再担心太皇太后遗诏的束缚。” 不管吕禄之女如何,刘恭从一开始就是对她存的利用心思,所以并不是十分在乎,最多有些唏嘘罢了,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吕禄的命运,而要想废后,吕禄的罪名却是极难把握,定得过大,会与救出吕禄的初衷相违背;定的小了,有个遗诏在旁,刘恭废后没有足够的理由便是不孝。 这样也好,对所有人的损害有降到了最低,刘恭想了想,还是不太相信外面的医士,那些人的论断也不可能成为皇帝废后的依据,便对张偃道:“明日你带个太医去廷尉府看看吧,如果廷尉请的医士诊断有误,也好早些处理。” 不论如何,这根横亘在自己与功臣集团之间的刺,一定要拔掉! …… 长安城,丞相陈平府邸。 “你说,吕禄之女被太尉吓傻了?”趁势复出成为朝中第一人的丞相陈平坐在塌上,皱着眉头问眼前的曹窑道。 曹窑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答道:“廷尉吴公已使人请来长安许多医士看过,应该不会有错。” 陈平听罢抚了抚须,道:“此事我自有处置。”这样也好,先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才是要紧,任书那边此时也顾不得了,问道:“吕氏族人审问的如何了?” 曹窑闻言有些紧张,自己虽没有违逆丞相的意思,却也擅作主张,要求廷尉最先处置吕禄,似乎破坏了丞相的计划。 “难道是被他现了些什么?”想到此处,曹窑定了定神,答道:“这两日已经6续处置了一些人,不过都是吕氏旁支。”说完不再出声,静待陈平反应。 陈平却不是因为知晓曹窑的心思,不过是得了一些人要为吕禄求情的消息,有些坐不住罢了,没想到任书还没引出来,就先惹了一堆麻烦。那些家伙好端端的跳出来为吕禄求情,是想要借此讨好皇帝吗?以他们的性子,无缘无故怎么敢在此时出来惹眼? 这些天的连续操劳下来,陈平终于悲哀的现,自己确实是年纪大了,再也没有精力去兼顾那么多事情,既然计划有变,那就算了吧。 想了想,还是以最直接的方式解决的好,于是对曹窑交代道:“廷尉那边问案的度,需要再加快一些了,昨日已有许多人向皇帝上书为吕禄求情,我怕----夜长梦多。” 这个吩咐正中下怀,曹窑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唯,唯唯!” …… 长安城,舞阳侯樊伉府邸。 第二代舞阳侯樊伉惊疑不定地问身旁的博城侯冯无择道:“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弄巧成拙吗?”虽然张偃说过逃避不是办法,樊伉对自己昨天的举动还是心有余悸,万一惹恼了他们,那该如何是好? 冯无择经过战阵,行事就果决许多,眼看着皇帝已经基本安全,那么未来一定是属于他的,现在又不是太尉周勃血洗吕府的那天,趁乱诛杀重臣的时机已过,还会有什么危险呢?便对樊伉道:“舞阳侯且放心,即使我们不为吕禄说话,在他们眼中,我俩也逃不过吕氏党羽的名声,既然如此,倒不如联合起来让他们无计可施。” 其实要不是刘恭创造了功臣不能一心的局面,太尉周勃随便杀个人,根本用不着顾及些什么,冯无择哪能如他说的这般轻松! “那倒也是。”樊伉点了点头,自己的母亲是吕产的姑姑,还是吕氏诸侯之一,根本脱不得关系。 想到母亲,樊伉面露痛苦之色,“母亲真是死的冤枉,太尉周勃欺人太甚!”吁了口气,不敢让难过表现出来让外人见到,樊伉满怀希冀地问道:“那博城侯以为,吕禄能脱罪吗?” 冯无择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苦涩道:“很难。”作为吕泽的老部下,吕泽一脉尽皆受诛,冯无择也想为吕泽留下这个唯一还活着的亲侄。 ******************************************************************************* 吕后曾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冯无择为博城侯,为吕氏封王造势,冯无择原是吕后兄吕泽的部下。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人在重要关头却也是不见得十分牢靠,要不然历史上他们早干嘛去了?吕禄可是第二天才被杀的! 新三国,码字的时候光听别人放的台词就想呕,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 第063章 最后一搏 自太尉周勃府上回去之后,任书便销声匿迹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任书通过毛雄查得了吕禄一家所关押的具体位置,以及探听到“皇后吓傻了”的那个消息。 “万事有臣去安排,殿下只管安坐宫中,到时自然会有使者自长安前来,礼仪齐备,迎接大驾。” 之前信誓旦旦向代王保证的话语言犹在耳,自己却与机会一次次擦肩而过。 先是被丞相陈平搅合了可以使得太尉周勃,乃至于整个功臣集团与皇帝完全站在对立面的一次杀戮;紧接着,又失去了拉皇帝下马的急先锋、自以为聪明却被所有人利用的朱虚侯刘章,长安宗室脑换成了没有任何交集,完全不明底细的琅琊王刘泽;现在连唯一余下,可以分化功臣与皇帝的那个“皇后”,也快要不成威胁了。 最大的助力被陈平支开了,太尉周勃又暂时没有什么用处,使得任书整个人愈地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有了一个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上书要皇帝废后了。” 看着窗外檐下的雨滴一颗颗落下,任:“莫非这是天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后的毛雄诉说。 说完,屋内一阵沉默… 毛雄如同一尊雕塑般跪坐在草席上,看不出表情,内心却一片悲凉,他记得清楚,眼前的人曾说过:“这个女孩是我们的最后机会了。”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划破了“高后八年,九月十六”的夜空,任书转过身来,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毛雄,道:“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随着又一道雷声炸响,任书在房内急切地踱起了步子,一边喃喃道:“吕氏擅权乱政,排挤功臣,残害高祖血脉,搞得天怒人员,吕家的外孙,怎么能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毛雄看着他状若癫狂的模样,一颗心渐渐地愈沉愈低。 “陈平这个老狐狸要明哲保身,在没有更多好处的情况下不肯冒险;周勃的本质其实也是一样,只因看不透我的真实目的,才会对我如此友善……” 想到这里,任书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用毛雄刚刚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既然事情还没有生,那就不会造成影响。”停下脚步,吩咐道:“明天你就开始安排,我早前布置下去的事情吧。” “这……”毛雄闻言一愣,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那个吕氏女已经……”你都说了那个女孩不成威胁,那还何必为她费心? 任:“你不必管这许多,只管安心去做便是。” 见得到又是这样的结果,毛雄心里冷哼一声,对自己说道:“再最后信他一次吧!”便硬邦邦地应了声:“唯。” …… 次日一早,鲁侯张偃入得宫来,见过皇帝刘恭,便由宦者丞张余带领,领着皇帝的旨意,去现在的长乐少府处,挑了几个原属于吕后长信少府,兼且忠实可靠的太医,准备遵照指示,带他们去廷尉府探视吕娇病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为吕娇取得所谓的“医生证明”。 回到神仙殿时,贾谊也已在场,刘恭再次对两人重申一下事情的要点,便下了诏,内容不外乎是颂扬皇帝如何重信守诺,还记得当年那个约定;又是如何谨遵孝道,重视太皇太后所立遗诏。不为己甚,派出太医为待罪的未婚妻看病。 总之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皇帝实乃天下孝义典范。 这是必须的姿态,在废后这件事情上,刘恭必须表现出一些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态度。否则,若是刘恭过于积极,天下百官庶民将会如何看待这个“无情无义”的皇帝? 在刘恭手下众人中,目前有三个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太傅王陵、恒山王刘义,还有鲁侯张偃。 不过这三人中,只有鲁侯张偃,才是真正与刘恭祸福相依,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他是太后张嫣同胞兄弟,两人的盛衰荣辱息息相关,而张嫣的太后尊荣全部系于养子刘恭一身,也就是说,即便抛却了个人感情因素,也只有刘恭,才能维持他们姐弟的地位。 而恒山王刘义作为先帝次子,与刘恭同为吕氏外孙,就算为了自己,现在也会尽力维护刘恭,但是过了这段危机,他将来离京之国后会生一些什么,那就很难预料了;太傅王陵作为高祖功臣,身份资历摆在那里,不论他是否站错了队伍,刘恭的结局如何,将来都不会有人为难于他,其实与其说他是忠于刘恭,倒不如说王陵是为了维护高祖嫡脉的法定地位。 …… 长安城,廷尉府。 待鲁侯张偃宣读诏书完毕之后,廷尉吴公接了旨意,三人又寒暄一番,贾谊便上前对吴公道:“老师,那吕娇关押在何处,就请带路,让陛下派出的太医们诊断一番。”说完顿了顿,悄声问道:“她真的……?” 吴公低声肯定说道:“我已遍请长安名医,他们确实都是如此诊断的!”接着看了看一旁的张偃,对贾谊道:“你们跟我来吧。”说罢带头走出房间,贾谊、张偃随后跟上,后面是随行太医,一行人往人犯关押之处走去。 行至那栋独立建筑之前停下,廷尉吴公转头对张偃解释道:“由于此人身份太过特殊,我便将她关在了这里。”说着就去下令守卫开门。 张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于她那尴尬的身份,这个安排确是再也合理不过。 *************************************************************************** 搞了半天,只改了几个错别字,加了几句话,这章下面的内容就不知道怎么接了,还是另起一章吧。 先去考试,回来码接下来的章节。 第064章 廷尉探病 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中间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其实这也算不得房间,不过是在两端走廊间,开辟了一个稍大一点的空间,再放置一些家具作为休息的地方罢了。 房内狱卒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廷尉大人带着医士前来探视囚犯,此时见他亲自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也不觉得意外,俱都恭敬起身行礼,廷尉吴公也不啰嗦,直接让他们交出钥匙,就把人使离房间,到太阳底下晒暖暖去了。 牢房里面没有外人,吴公说话也就不如在外间时的小意拘束,转过身来对鲁侯张偃直言道:“里面的监仓太过狭小,恐不易容身,待老夫去将人带出来,你们就在此处探视吧。” 张偃闻言点了点头,在哪看都是看,便朝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摆了摆手,示意出去召唤太医们进来,又对吴公说道:“我们三个先进去看看。”还有一个,指的就是贾谊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也便于及早处理。 对于这个要求,吴公自是不会反对,应了一句:“如此也好。”便转身往前带路,三人继续向里走去。 监仓内,仍旧是搂着女儿的吕夫人,许是听到了外间的脚步声,眼中射出一丝神采,轻轻地放下怀中的女孩,快步向门边走去。 这几天来,女儿吕娇一直处于痴痴迷迷的状态,她这个作母亲的却是毫无办法,那个叫吴公的廷尉请了许多医士来看,都说这是受惊过度所导致的失魂症状,极难医治,吕夫人都快要绝望了。 “也许,今天这个医士会有办法。”以为那脚步声还是吴公带着医士前来所出的,吕夫人对自己说道。 随着“叮叮咚咚”的金属撞击声,监仓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吴公走进一步,露出身后两张年轻的面孔。 吕夫人满怀期待的脸垮了下来,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这俩医士年纪太小了些,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医治娇娇。 “老夫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后胞弟鲁侯,还有陛下身边的博士贾谊……”廷尉吴公很是理解吕夫人现在的心情,开门见山道。 听到“太后”、“陛下”这两个词,吕夫人之前的失望一扫而空,不再管廷尉吴公话未说完,定睛朝他身后看去,回忆一番,那鲁侯确是与太后张嫣有四五分相似,接着两眼放光,朝鲁侯张偃激动问道:“可是太后与陛下要放了我们?”说完定定望着张偃。 “这……”张偃被问的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告诉这个可怜的妇人:“我们是来鉴定你女儿真病假病,好回去让皇帝有借口废后的。”站在那里,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吴公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脸上虽有些不太挂得住,但也没有计较,咳了一声重新肃容说道:“他们是奉了陛下之命,带领太医来为你女儿诊治的。”自从刘恭下诏废黜诸吕后,吴公也就不能再称呼吕娇为翁主了。 “诊治”这个词用的好,张偃原先没想到吕夫人会如此急切,还想耐心向他解释一下皇帝的想法,以及这样做的好处。如今看来,实话还是不说为妙,当下连连点头,赞同道:“陛下是担心娇娇,特地让我们带太医来给她看看。”张偃也算是吕娇的表哥,称呼亲昵一些更能博得吕夫人好感。 吕夫人“啊”了一声,失望道:“陛下既然还记挂着娇娇,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放了我们?”看了眼廷尉吴公,心里埋怨:“又是廷尉又是太医的,到底要关到什么时候?” “吕氏牵涉到谋逆大案之中,谁也没有办法,再说陛下如今也做不得主啊!”反正在场都是自己人,张偃为刘恭解释道,心说:“放了你们,那就真的再也不用做主了。” 安抚好吕夫人,太医也差不多在等着了,三人带着吕氏母女向外行去,走出监仓大门时,张偃注意了一下吕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 长乐宫,神仙殿。 等到太医们一个个上前给吕娇看完病,确定无疑之后,张偃、贾谊便与廷尉吴公道别,交代几句,一齐回宫向皇帝刘恭复命去了。 “你们可都瞧仔细了,廷尉之前说的可都是真?”刘恭负手在排成一排的太医们面前来回踱步,一边沉声问道,张偃、贾谊都站在刘恭之后。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 他们并不知道刘恭的心思,只记得当年的那个誓言,以为皇帝派自己去就是为了推翻廷尉的汇报,现在的结果肯定会触了皇帝眉头,是以谁都不敢最先回话。最后,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身上,纷纷以行动表示,这里以他为。 “可怜的老伙计,谁叫你资格最老呢?”太医们怜悯地想。 刘恭顺着他们望去,锁定目标,又问道:“你可真的诊断清楚了?” “启禀陛下,臣等确已诊断清楚,结果与廷尉大人所言一般无二。”就差指名道姓问了,老太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说完,就闭起眼睛,准备承受皇帝的怒火。 谁料皇帝听罢只是“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打自己这些人下去,太医们便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神仙殿。 刘恭不是没反应,他是太开心了以至于听完老太医回答之后就在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出声来,还好太医们都是低着头的,没有看见刘恭憋的通红的脸。 此时的刘恭,心中不免感慨:“陛下这个称呼,真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的!” *************************************************************************** 搞定,收工,睡觉去! 再也不在这鬼地方通宵了,夜里码字只有显示屏这一点光源,害的我与飞蛾虫子共舞了一宿。 第065章 情报失误 刘恭如此高调地派出太医去廷尉府探病,长安城内关注他的人自然很快就收到了风声。 任书昨日又换了一次房子,他藏匿的非常小心,除了毛雄和几个随从知道他的行踪之外,连自己手下的探子,都不知道他们的老板身在何处。 “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他们随时可以按计划行动。”在汇报了今天的最新消息后,见任书没什么表情,毛雄又再补充道。 其实任书那天让他按计划去安排,一开始就明白此举不妥,只是苦于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做最后一搏罢了,现在听了毛雄的汇报,得知太医也已经做出最后确认,顿时便觉得希望又小了几分,叹了口气,对毛雄摆摆手,道:“你先下去,让我再想想。”又低声自语:“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忽然,任令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太尉周勃。 这是上次任书为了这个计划去见太尉周勃之时,两人约定的信物,只要有人手持此物前去求见,周勃就会明白来者是谁。 按照计划,任书是想先完成吕娇的事情,再使人去以此怂恿周勃,那时顺理成章,周勃就会站在自己这边。 想到此处,任书使劲一拍手掌,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到最后利用他,而不让周勃也参与进来呢? 有这样一个助力在旁,不用起来真是浪费啊! …… “陛下派出的太医已经确认了吗?”丞相府中,陈平斜倚在塌上,半闭着眼睛问眼前的年轻人道。 胜券在握的陈平,对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很多,唯一没有看淡的,也就只有权利了。 “禀丞相,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医们就是如此向陛下回报的。”年轻人恭敬答道。 “恩。”陈平淡淡道:“那就去告诉曹窑,让他尽快上书吧。”不管皇帝对吕娇有几分真心,相信这件事情,他是不会反对的。 过了片刻,待年轻人把自己的话传达下去,陈平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太尉府上,近日可有什么异动?”愈是眼看着快要胜利的关头,愈是容易生意外,所以陈平才不放心的有此一问。这是他多年来的斗争经验,因为在绝望的关头,对手往往会狗急跳墙。 年轻人闻言思索片刻,回顾了一下这几天的情报,答道:“这些天来,太尉府上暂时没有什么特别。”顿了顿,又补充道:“近几日都没有人拜访过太尉,太尉大人也不曾去见过什么人。” “这我就放心了。”陈平吁了口气,道:“你退下吧。”通知到曹窑,马上便可以上书废后,就算任书再有动作,也来不及了。 要是陈平晚一步问这个问题,相信他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可是现在,显然年轻的特务领还没有锻炼出从细节中现问题的本事,所以在出了房门,听到手下回报太尉府总管在城外的家人前来寻亲后,也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陈平错失了一个重要的资讯,虽然此前他已经错失了许多有用讯息。 …… “太尉大人,我家主人有重要事情要向您通报。”太尉府中,那位来寻亲的总管家人正站在太尉周勃面前,行礼之后,从褴褛的衣衫中掏出一封帛:“这是主人的亲笔书信。”为了掩人耳目,他扮的是衣食无着的乡下农民,前来寻城里的亲戚周济的。 周勃右手接过帛书一抖,摊开放在左掌上看去,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 一口气读完,太尉周勃闭目思索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无力道:“他真的要这么做?” 那人点了点头,恭敬答道:“我家主人让小人转告太尉,此事宜早不宜迟,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后果不堪设想”这句,太尉周勃眼睛一眯,回想信中所提,咬牙道:“好吧,你回去告诉他,我已知道了,让他做好准备吧。” 传信之人笑了笑,拱手道:“主人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太尉大人一声令下,便可开始行动。” “这么快?”周勃讶然道,想了想,既然他都准备好了,显然是很有把握的,何况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便不欲再拖,道:“那你即刻回去,就说我马上出。” 那人应诺,又恢复了乡下人畏缩的模样,随着总管“亲戚”出了太尉府。 …… 长乐宫,神仙殿。 太医们退下之后,刘恭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贾谊问道:“此事你打算交给谁去做?”即使心里想撇开吕娇想的要死,但为了表现皇帝的重情仁义,刘恭还是必须矫情一下,做出一副不得已的样子。 这就像史上大臣们迎立文帝的时候,明明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屁颠颠跑到长安来了,也还要虚情假意地推辞几次,拉出几个根本不可能被认可的竞争对手来,以表达自己的谦逊。 这个妙招,现在被刘恭活学活用了。 张偃闻言笑了笑,道:“我刚才已经交代太医们了,他们会把这个消息让该知道的人知道的。”这些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如果连这一点口风都守不住,吕后当年怎么会放心让他们给自己看病。 “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没注意到?”看了看笑得灿烂的张偃、贾谊两人,刘恭好奇问道,这度可真够快的。 贾谊跟刘恭混得熟了,没人的时候也不怎么拘束,道:“陛下方才的模样,怎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刘恭听罢,心知贾谊这是在提醒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失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 这章昨天断网没出来,今天又睡迟了,所以拖到现在。公众最后一排还差两章,我想补补满,问编辑貌似他今天放假,先这样吧,不知道行不行。 杭州35°,热的一夜睡不着,起来往身上倒酒精,真凄凉啊! 第067章 无理取闹 东太尉周勃收到任书秘密传来书信,说的就是吕娇之;丁一二过信中,任书把吕娇这病,归咎到了承相陈平身上。 任书在信中指出:吕娇这病来得太过巧合,极有可能是人为造成。 接着他又以疑问的语气分析到:吕娇一旦被确认有事,便会失去皇后身份。那时审判吕禄也会变得容易许多,这事对谁有利?皇帝八岁就说出了“金屋藏娇”的话语,时隔四只,这份感情到底加深几许?一个无权无势的罪女,朝臣们没有理由对她再穷追不舍,那么,这事情与皇帝有没有关系? 字里行间,任书只是分析这件事可能对谁带来的好处,比如可以搬开铲除吕氏最后的障碍,可以帮皇帝解决难题,可以” 而最重要、最有效,对太尉周勃可谓是一击必杀的是,任书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对相陈平。 因为只有位极文臣的承相陈平,才有动机,且有能力,更有条件御史大夫曹窑已经被安插进去了做到,把关押在廷尉府要地的人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任书很清楚太尉周勃的为人,他根本不需要提及这事情对太尉周勃的不利影响,只消说出通过这事,“怀疑对象”陈平可以达成些什么,便已经是最大的盅惑。 一句话:“这么多好处,这么多讨好皇帝的条件,全都没你的份。” 当然,作为肩负“诛吕”重任,对刘氏忠心耿耿的任书,是绝对不会容忍吕氏有可能留下“余孽”的。 原本周勃自上次的挑拨之后,就憋着一肚子气,要与陈平争个高下,如今倒好,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就先找上门来了。 长安城,廷尉府。 御史大夫曹窑听完承相府来人的传话,心下一宽,说了声:“你去回禀承相,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便挥手示意那人回去。 站在门边看着庭院出了会神,“太皇太后给吕氏的荣宠太过,才导致今天这一局面,是为咎由自取。可是先帝仁慈宽厚,内修亲亲,外礼宰相。却是不该让其子受到吕氏牵连。” 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曹窑摊开一卷空白简犊,摇头晃脑的构思一阵,便提起蘸满墨汁的笔,在竹简上疾书写起来。 “我现在这么做,权当是报答孝惠皇帝的恩德吧。” 俄而,外间喧闹声起,曹窑放下写了一半的奏疏,皱眉抬头唤来随从,道:“廷尉府重地,外间何事喧哗?” “禀大人,是太尉方才来此,在府中导廷尉大人起了冲突。”随从回道。 听到是太尉周勃,曹窑的眉头皱地愈紧了,“还和廷尉吴公起了冲突?”想了想,曹窑很是不放心,遂站起身来道:“前头带路,我去看看。” 太尉周勃为何来此?无疑,就是任书让他来的! 廷尉府,并院。 “太尉大人就先回去吧,此事老夫自会秉公处理,绝不手软。”廷尉吴公满脸无奈,苦苦劝道。 周勃冷哼一声,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道:“你把那些逆贼关押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处置,我看你就是逆贼同谋,想要拖延时间。” “太尉大人误会臣了。”吴公闻言,连忙辩解,苦着脸道:“真的是事关重大,才至于迟了几日,微臣怎敢在此朝野皆知的大事上做什么手脚!” “还要狡辩。来人,把这逆贼余党绑了,随我去见陛下。”周勃威了,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对随侍亲兵道。 兵士们一拥而上,眼看着廷尉吴公就要就缚,只听前方传来:“且慢!”却是曹窑带着随从赶到了。 一见是他,周勃倒是生出几分真怒来,看来曹窑在廷尉府的地位不低嘛!心中更加确信了任书的话,放下刚刚举起的手,示意士卒们暂停上前,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看着曹窑疾步向自己走来。 施了一礼,曹窑定了定神,道:“太尉大人这是做什么?” 周勃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便隐去在廷尉吴公前的鲁莽神色,不紧不慢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说着指了指吴公,道:“这厮有意拖延时间,不知有何阴谋,老夫正要绑了他去面见陛下,你就随我同去吧。” 曹窑听罢,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不是来杀人就好。”却原来太尉周勃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屠夫的形象。 想想也对,周勃在高祖建朝后,封侯户数仅次于刘泽、曹参、张良,占据第四,却无与之相匹配的功绩,曹窑自然不可能从父亲口中听到多少夸奖的话语,何况高祖委其重任是因“勃为人木虐敦厚”这是人所尽知的事情,后来吕后当政,太尉周勃依旧毫无建树,曹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直面周勃为人而印象最深刻的,也就只有前几天的“吕府屠杀事件”了。 又施了一礼,曹窑解释道:“太尉大人误会了,廷尉并非有意拖延时间,实在是此案牵涉过多,每一方面前要顾及,是以延迟几天罢了。 似乎忘记了几天前,自己才向吴公质疑过此事。 “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太尉周勃抬头望天,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却也没有立即下令抓人。 曹窑见状,生怕他马上作,又赶紧补充道:“此事承相也是知道的,他已同意了。”在曹窑眼中,陈平那天与周勃合作无间的样子,显然他们是政治上的盟友。 不说还好,提起陈平,周勃的火又上来了:“然则,你是拿承相来压老夫?”张了张嘴,网要继续“无理取闹”这次可不像刚才那般克制了,便听前方又传来一声:“来人那!” 只见曹窑走过的地方,惊慌失措地跑来一人,边跑边喊:“快来人那,有人劫狱啦!” 廷尉吴公与曹窑齐齐变色,顾不得还在与周勃交涉,急忙带着随从往关押人犯的地方跑去,不看身后一眼。 周勃闻言,挑了挑眉:“他们开始了吗?”也带着身旁亲兵跟了上去。 第068章 一片混乱 尉大狱,在那栋独立小楼前面的空地卜,群黑衣知放倒十来个守卫,留下几具伙伴的尸体后,一步步地逼近了小楼的大门。 自从吕氏母女被关押进去,这里便集中了廷尉府内最强大的防御力量,四周散布的守卫。都是隶属于廷尉府身手最为出色的军士。而黑衣人们能够在如此强大的防御面前,保持住这么小的伤亡率,这批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的确不是一般人。 在毫无声息地躲过。或者说是解决廷尉府暗哨之后,这批黑衣人一出现,便直奔小楼而去。 那里,关押着“前赵王”吕禄一家。 没有任何话语。一路疾奔,黑衣人们保持着阵型,利箭一般穿过尚未形成有效防御的守卫。来到小楼之前,期间零零散散的有几人想要靠近,可惜还没碰到衣角,就俱都如真的受了利箭穿空时阻力一般,被弹了出去。 “又是利刃入肉的声音,一名守卫倒在黑衣人的刀下。 又抛下了几具同伴的尸体,守卫们终于站稳了脚步,在小楼前集结成阵型,拦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线。 实不该怪他们反应太慢,大汉立朝四十余年,还从未生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廷尉吴公将最强的守卫调集来此,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习惯之举罢了,谁曾想过劫狱真的会生?而且长安城街道规划严密。各坊各门都有专人把守,即便劫到了卜,在暴露之后也根本不可能逃的出去。 明日张胆的前来劫狱。目标还是那样的身份,这与谋反何异? “来者何人,你们可知道这是廷尉重地?”双方对峙中,领头的守卫朝着黑衣人们所在方向大声喊道。混战开始时,他就看到有人赶往前院报信,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量拖延一会儿时间,好让廷尉大人调集救兵前来支援。 听得他的问话。那站在最前的黑衣人领“不疑有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习惯性地上前一步,道:“少废话,我等便是前来救人的。” 领头的守卫心中一喜。这黑衣人领不怎么聪明嘛!确定对他们目的的猜测,继续问道:“你们是吕家的人?” 这次,他的如意算盘却落了空,那黑衣人领不再与他对答,举手往前一挥,短促而有力的一声:“上!”就此结束了对峙的片刻安宁状。 其实黑衣领回答这一句就已经够废话的了,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一定要这么做,哪会有人劫狱时还有闲情跟对手玩问答游戏? 还是“箭矢之阵”。其余黑衣人们受到领命令,正要一拥而上,廷尉吴公带着人到了现场。 这一路跑来,可把他累的够呛,廷尉吴公喘着粗气。游泳似的右手从身后绕了个大围。从其他地方抽调的守卫便立即加入战团,与小楼前的守卫将黑衣人夹在中间,形成合围之势。 此时,太尉周勃也带着他的亲兵赶到,一见眼前情景,周勃暗暗欣喜,又往那黑衣领胸前看去,那里,绣着一个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标记。 心道一声:“果真是他们!”周勃摆摆,对亲兵们下达命令。很快,廷尉府守卫与黑衣人的外面又被围了一圈。 形势急转直下,那黑衣领“衡量轻重”许是心知今日之事已经没法完成。便果断下令突围。 他们,就是任书的计划之一。毛雄秘密潜伏长安八年。所练出来的部分死士。 任书信中与太尉周勃约定,由周勃来到廷尉府大闹一场,吸引廷尉府众人的视线,自弓则派人假装吕氏余党前去劫狱。目的,就是为了造成一个吕氏暗中蓄养死士,还有一搏之力的假相,给在朝诸位大臣提醒:吕氏并未完全沦落,时刻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按太尉周勃所知的计刮,到此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这些人能不能突围,他并不在乎。运气好逃出去的,就权当放他一条生路,至于受了伤逃不出去留下来的,那就补上一刀送他上路好了。 太尉周勃可以想象。只要“劫狱”这个消息传出,长安城内的那些权贵们将会是怎样一番轰动,受尽了吕家气的宗室们,又会是怎样的咬牙切齿。 “哼,你陈平不是要用计废后,再以此处置吕禄,继而讨好皇帝,跟我抢功劳吗?今日我击退吕氏余党的阴谋,再联合朝中大臣。顺势要求皇帝立刻下诏处决了吕氏族人,还需你如此费劲?到那时,看你还能拿什么来讨好皇帝!”太尉周勃如是想到。 这一会儿功夫。廷尉府中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在付出了双倍甚至三倍伤亡的代价后。黑衣人的阵型已经被打散开来,失去了队友依靠,他们只能各自为攻,等待着被对方逐个击破。 一个个黑衣人在包围中倒下,零星的反抗起不了丝毫作用,眼见大局已定,廷尉吴公放下心来,想了想,高声对着阵中喊道:“留下活口,审问幕后主使!”他虽然有些眉目,猜测可能是吕氏余孽,却需要证据进一步印证。 太尉周勃闻言眯起眼睛,看着场中混战,又斜眼看看廷尉吴公和他身边的御史曹窑,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在心里说道:“怎么可能会有活口!”唤过一名亲兵吩咐几句,看着他走进场中的背影,太尉周勃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微笑。 就在此时,廷尉府变故又生。 可能是今天的日子适合劫狱,继黑衣人之后,一伙灰衣蒙面人又从外面杀了进来,他们来得比黑衣人更容易,因为,守卫已经被完全吸引到这里了。 “他们才是真正前来劫狱的?”这是太尉周勃的第一反应。 “吕氏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这是廷尉吴公和御史曹窑的想法。 没赶上汽车,第一次去退票的感觉,, 还好暑假不是十一。车站有大把票卖! 第069章 成事不足 “一北衣领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与所剩无几的同行。似乎楞,没想到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对方虽然人数稍占优势。却已成疲军。觑准空隙便率领手下加入战团。 随着新的力量加入,场中逐渐减弱的喊杀声又响了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黑衣人见来了同行。原本绝望等死的状态也立时生改变,他们爆出了最后的力量,把四周的守卫杀的节节败退。 太尉周勃看着这一幕无奈苦笑。怎么就这么巧就碰上了呢?满以为这场戏很快便会完结,自己带来亲兵只为在最后关头杀人灭口,谁知道还真的就派上了用场。但是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又挥手唤过一名亲兵,太尉周勃吩咐几句,让他传令将分散的兵士集结起来。接下来,就要看太尉大人的调度能力了。 将士卒分成三个小队,每队十人,周勃在救援的同时也不忘杀人灭口。 派出一支队伍。去解决场中所有黑衣人,太尉周勃转过头来,悠闲等待决出胜负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他要主出击。 注视着灰衣人的战团,周勃将另两支队伍放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怎么可能?”长乐宫中,刘恭在听到廷尉府劫狱消息后,看着张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环顾一周,见在场众人全是肯定的神情,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有两伙人前去劫狱?” “是乔装成一伙的两批人,陛下。”张偃解释道:“先到的那些人身着黑衣,即将全军覆没时。后一股身着灰衣的人才冲了进来。虽然在之后的打斗中,他们都间接承认自己乃吕家蓄养的死士。也留下了一些吕家独有的记号,但是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吕家的人而从衣着和出现的时间上看。他们不太可能是一伙人。” “难道昌家还有吕禄不知道的势力?”刘恭喃喃道,因为张偃说的“不可能”是基于在此之前,尚未移交廷尉大牢的吕禄已经把家族实力交代过一遍。 “绝无可能!”张偃闻言。摇了摇头,道:“太皇太后让吕禄、吕产把持南北两军,虽以吕产为相国,却是把北军交给了吕禄,可见他二人在太皇太后心中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吕家怎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吕禄。” 刘恭也知这不可能,只是下意识里随便一说罢了,听完张偃的话。再仔细想了想。皱着眉道:“看来这个麻烦,要尽快解决才是。”有另外的势力参与进来。想要要嫁祸昌氏,刘恭开始有些为自己的计划担心起来。 张辟疆也皱了皱眉,对刘恭道:“听说太尉大人就在当场,这才击退了劫狱的两伙人,陛下是否觉得,这也太过巧合了?” 劫狱显然是没有黄道吉日的!这些人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巧,好端端就碰到了一起,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是约好的。 前面曾经说到。这些黑衣人是毛雄八年来刮练出死士的部分,那么这灰衣人,自然就是余下的那部分。 为了壮大声势,任书毫不吝惜地派出了手中所有力量,他要的,就是在太尉周勃面前营造出一种“第三方”劫狱的效果,至于这第三方是谁,那就是任凭他自己的意愿了。 现在,始作俑者任书正安坐在席上,静静听着毛雄汇报这一场戏下来的成果。 待听毛雄悲声说到“出动全部力量共五十人,平安回来的却只有不到十人”时,任书停下擒须的右手,嘴角不自禁地**了一下,他不愿接着再听了,开口问道:“太尉当时是个什么反应?” 毛雄闻言停顿一下,想不到他这样薄情。连句如何抚恤都不肯说,也不回答,抬头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死去的弟兄?” “这些事情容后再议。”任:“你只要先说太尉当时是什么反应便可。 毛雄本还欲再言。不过随即想到自己的使命,无奈低头道:“太尉初时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指挥亲兵加入了战团。” “恩”任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放回。继续擒须道:“差不多了。”又道:“你晚间再让人去替我送封信。” 毛雄领命应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太尉周勃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 最初的疑惑过后,周勃认识到:既然自己可以与任书合谋,乔装劫狱嫁祸昌家,别人也同样可以。所以他不敢轻易下判断,认定灰衣一方就是吕家蓄养的死士。 但如果不是吕家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嫁祸吕家,除了加其灭亡外,对其他的一点好处也没有。长安城内,除了自己,哪里还有谁肯冒着风险去做这件事情? 同一个时间,承相陈平听到消息也是十分不解。要说周勃参与了此事,以陈平的心机并不难想象,可是后面的一批人是怎么回事?周勃总不会安排完一波,再安排一波吧! 摇了摇头,抛开这个可笑的想法,陈平问道:“太尉这几天,真的没有与任何人联系?”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年轻的特务领答道:“回禀大人,太尉这几天在府上,确实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想到一事,又道:“不过” “不过件么?”陈平问道。 年轻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只是一件小事罢了。”道:“有人来找太尉府上总管。” 陈平听罢,“啊”的一下跳将起来,完全不似前几天那般的有气无力。气得须皆张,道:“你怎么不早向我回报?”指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要破口大骂,却又觉得无益。只得顿足连呼:“无知小儿,坏我大事,真实气煞我也!” 坐在副驾驶位上,努力克制着踩刹车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北衣领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与所剩无几的同行。似乎楞,没想到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对方虽然人数稍占优势。却已成疲军。觑准空隙便率领手下加入战团。 随着新的力量加入,场中逐渐减弱的喊杀声又响了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黑衣人见来了同行。原本绝望等死的状态也立时生改变,他们爆出了最后的力量,把四周的守卫杀的节节败退。 太尉周勃看着这一幕无奈苦笑。怎么就这么巧就碰上了呢?满以为这场戏很快便会完结,自己带来亲兵只为在最后关头杀人灭口,谁知道还真的就派上了用场。但是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又挥手唤过一名亲兵,太尉周勃吩咐几句,让他传令将分散的兵士集结起来。接下来,就要看太尉大人的调度能力了。 将士卒分成三个小队,每队十人,周勃在救援的同时也不忘杀人灭口。 派出一支队伍。去解决场中所有黑衣人,太尉周勃转过头来,悠闲等待决出胜负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他要主出击。 注视着灰衣人的战团,周勃将另两支队伍放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怎么可能?”长乐宫中,刘恭在听到廷尉府劫狱消息后,看着张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环顾一周,见在场众人全是肯定的神情,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有两伙人前去劫狱?” “是乔装成一伙的两批人,陛下。”张偃解释道:“先到的那些人身着黑衣,即将全军覆没时。后一股身着灰衣的人才冲了进来。虽然在之后的打斗中,他们都间接承认自己乃吕家蓄养的死士。也留下了一些吕家独有的记号,但是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吕家的人而从衣着和出现的时间上看。他们不太可能是一伙人。” “难道昌家还有吕禄不知道的势力?”刘恭喃喃道,因为张偃说的“不可能”是基于在此之前,尚未移交廷尉大牢的吕禄已经把家族实力交代过一遍。 “绝无可能!”张偃闻言。摇了摇头,道:“太皇太后让吕禄、吕产把持南北两军,虽以吕产为相国,却是把北军交给了吕禄,可见他二人在太皇太后心中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吕家怎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吕禄。” 刘恭也知这不可能,只是下意识里随便一说罢了,听完张偃的话。再仔细想了想。皱着眉道:“看来这个麻烦,要尽快解决才是。”有另外的势力参与进来。想要要嫁祸昌氏,刘恭开始有些为自己的计划担心起来。 张辟疆也皱了皱眉,对刘恭道:“听说太尉大人就在当场,这才击退了劫狱的两伙人,陛下是否觉得,这也太过巧合了?” 劫狱显然是没有黄道吉日的!这些人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巧,好端端就碰到了一起,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是约好的。 前面曾经说到。这些黑衣人是毛雄八年来刮练出死士的部分,那么这灰衣人,自然就是余下的那部分。 为了壮大声势,任书毫不吝惜地派出了手中所有力量,他要的,就是在太尉周勃面前营造出一种“第三方”劫狱的效果,至于这第三方是谁,那就是任凭他自己的意愿了。 现在,始作俑者任书正安坐在席上,静静听着毛雄汇报这一场戏下来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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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壮大声势,任书毫不吝惜地派出了手中所有力量,他要的,就是在太尉周勃面前营造出一种“第三方”劫狱的效果,至于这第三方是谁,那就是任凭他自己的意愿了。 现在,始作俑者任书正安坐在席上,静静听着毛雄汇报这一场戏下来的成果。 待听毛雄悲声说到“出动全部力量共五十人,平安回来的却只有不到十人”时,任书停下擒须的右手,嘴角不自禁地**了一下,他不愿接着再听了,开口问道:“太尉当时是个什么反应?” 毛雄闻言停顿一下,想不到他这样薄情。连句如何抚恤都不肯说,也不回答,抬头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死去的弟兄?” “这些事情容后再议。”任:“你只要先说太尉当时是什么反应便可。 毛雄本还欲再言。不过随即想到自己的使命,无奈低头道:“太尉初时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指挥亲兵加入了战团。” “恩”任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放回。继续擒须道:“差不多了。”又道:“你晚间再让人去替我送封信。” 毛雄领命应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太尉周勃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 最初的疑惑过后,周勃认识到:既然自己可以与任书合谋,乔装劫狱嫁祸昌家,别人也同样可以。所以他不敢轻易下判断,认定灰衣一方就是吕家蓄养的死士。 但如果不是吕家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嫁祸吕家,除了加其灭亡外,对其他的一点好处也没有。长安城内,除了自己,哪里还有谁肯冒着风险去做这件事情? 同一个时间,承相陈平听到消息也是十分不解。要说周勃参与了此事,以陈平的心机并不难想象,可是后面的一批人是怎么回事?周勃总不会安排完一波,再安排一波吧! 摇了摇头,抛开这个可笑的想法,陈平问道:“太尉这几天,真的没有与任何人联系?”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年轻的特务领答道:“回禀大人,太尉这几天在府上,确实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想到一事,又道:“不过” “不过件么?”陈平问道。 年轻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只是一件小事罢了。”道:“有人来找太尉府上总管。” 陈平听罢,“啊”的一下跳将起来,完全不似前几天那般的有气无力。气得须皆张,道:“你怎么不早向我回报?”指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要破口大骂,却又觉得无益。只得顿足连呼:“无知小儿,坏我大事,真实气煞我也!” 坐在副驾驶位上,努力克制着踩刹车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70章 后悔不及 且不说陈平在家如何为看错了人而懊恼六不久之后,太嘱门州就收到了任书传来的第二封信。 受到任书来信“提示”又顺着信中所说方向想了一会儿,太尉周勃最终得出结论:“第二波人肯定是陈平派来的!” 眼看着吕氏沦落已成定局,朝中实在是没人有必要为此冒险插上一脚。太尉周勃思来想去,能从中得到好处的却实如任书所言,只有自己与陈平两人。 只要产生了:“陈平早就有意向小皇帝靠拢。”的想法,太尉周勃联系之前生的一切,便都可以解释的更通了,为什么不惜得罪自己也要救下吕氏诸人?为什么迫不及待让朱虚侯刘章去劝齐王退兵?为什么,, 那是因为除了和自己抢功劳之外,陈平还想要保住皇帝,稳定朝局! 既然陈平可以从吕娇身上做手脚来讨好皇帝,那他完全可以做的更彻底一些,用这个方式把皇帝的“心上人”弄出廷尉大牢,就算失败,也处决吕氏有利。反正那小女孩的状态,已经对任何人不构成威胁。 “还好自己昨日带着亲兵就在廷尉府,如若不然,倒还真的就让他碍手了呢!”太尉周勃如是想到。 次日一早。住在长乐宫的皇帝,仿佛刚刚被人记起他的存在,迎来了朝臣们的共同求见。而在此之前,刘恭只召见过一次群臣,还是自己主动请他们来的。 “陛下,罪臣昌禄之女身患顽疾,臣请陛下为宗庙计,下诏废后!”这是御史大夫曹窑的话。 “陛下,吕氏贼心不死,昨日竟遣死士劫狱,臣请陛下下诏,立即处决廷尉府内吕氏诸人。”一想到陈平的计划在自己的阻挠下失败,太尉周勃就感到一阵快意,不过看来过了几天,皇帝对吕氏的怒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还是尽快解决他们为妙。 “陛下” 看着眼前诸人你一言我一语,刘恭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皇权的魅力。即便场上没有一个人把自己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可是只要一日还在这个位置上。所有人就需要自己的诏书来为他们的行动正名。 清咳一声。刘恭打断他们的话语,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看着太尉周勃问道:“太尉可知,为何承相今天没有来?”这些意见到底有几项是陈平的授意。刘恭很想亲自向他问个明白,也好依此做出决断,而要知道陈平的意思,问他的盟友周勃是最好的选择。 太尉周勃却没有听出刘恭的话外之音,他只觉得陈平果然是不遗余力讨好了皇帝,连群臣的要求,皇帝也想先问过他再做决定。 心中对陈平怒意更甚,又想起了陈平与曹窑合谋;在廷尉府做的那些事情,太尉周勃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硬邦邦答道:“这些陛下该问御史大夫,臣怎会知道承相的事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不只是刘恭,应该是长安城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周勃已经对陈平心生怨尤。 看着周勃明显是在压抑怒气的表情,刘恭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这对将相联盟的瓦解而感到欣喜。这感觉越来越强列,刘恭甚至恍惚觉得,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将眼前的太尉周勃愈推愈远。 闭上眼睛。暂且把这感觉抛开,刘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转头向御史大夫曹窑问道:“御史大夫可知道,为何今日有这么多事情,承相却没有来?”他并不后悔自己说错了话,要不是这么一问,还不知道太尉周勃原来已经对承相陈平有意见了呢。 曹窑听罢太尉周勃的话语,就察觉出气氛很不寻卑,听见皇帝问话,把视线从周勃身上移开,转头对刘恭答道:“臣,不知。” 刘恭嘴角扬了扬,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做了会儿沉思状,转头对身边的张余道:“去请承相来一趟长乐宫。” “真是期待看见两大巨头在面前争锋相对的模样悄!”刘恭如是想到。 “禀承相。小人只见到那人去过太尉府一次。” “禀承相。小人并未见到有何异处。” “禀承相。小人没有看见,” 在撇开成事不足的年轻特务领后,承相陈平亲自召见,并一一仔细询问了守在太尉府前的手下们。 这就是陈平没空去见皇帝的原因,他明白,要是不把事情搞清楚,就算去见了皇帝。不知道太尉周勃的想法,自己也只能处于被动。 陈平闻言想了想,继续问道:“除了那人之外,你们还有见到其他人去过太尉府吗?”顿了顿,又补充道:“或是有谁出去见过什么 “这,思索片刻,其中一人说道:“昨夜,那位总管似乎走出去了。” “去了哪里?”陈平追问道。 “小人不知。小人受命监视太尉府来往诸人。是以没有跟去。” “唉陈平长叹了口气,又是一阵无奈。这么点小事都办成这样,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他总管手下的情报呢! 可惜现在才来后悔已是无用,陈平垂头丧气地摆了摆手,示意眼前这些人都出去。一个人在房里起了呆。 原来这个任书早就与太尉周勃有所联络,只是自己被亲信的手下蒙在鼓里罢了。还以为他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就使得自己放松了戒备,让他有机可乘。 懊恼地坐下捶了捶腿,又是一声叹息,陈平正要再往下想去,试图从断断续续的线索中拼凑出任书的整个。计划,门外忽然传来家中仆役的通报声。 却是宦者承张余,已经带着皇帝授予的使命来到承相府,要请承相大人入宫见架去了。 今天开始《征服天国》! 第071章 争锋相对 着张余去请承相陈平的机全刘恭也使人把大傅至陵赈削牌入营召了回来,他需要有人助威,而这种等级的会见,少年队伍里除了张辟疆勉强可以外,就没有人有资格参加了。 神仙殿的前殿中,气氛仍旧不是那么美妙,太尉周勃已然爆出对陈平埋藏已久的怨念,这怨念源自于很久之前的那次向高祖进言;亦或看来自于几天前在吕府当众丢脸的难堪;但更多的。则是来自于任书的挑拨。 周勃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这从当年他伙同灌婴向高祖进言,诬陷陈平就可见一斑;他也是一个很容易志得意满的人,自以为有了功劳,便可以在皇帝面前毫不顾忌地露出“意得甚”的嘴脸,丝毫不给别人面子;他又是一个很势利的人,在坐完牢出来,才能出“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的感慨。 所以当在任书一步步的设计下,认定了陈平有意抢他功劳的时候,以太尉周勃的性格,他焉能不怒。 从未相互看顺眼过的人失去共同对付的强大敌人。又不似历史上那般拥有相同的担心时,他们暂时同盟关系的破裂,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刘恭虽然早就荆到。或者说是早就看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它居然会来的如此之快,并且事先毫无预兆。 高高坐在塌上的刘恭,看了看分别站在左右的太傅王陵与张辟疆,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出一些端倪却没有任何收获。他不怕甚至是十分乐于见到陈平和周勃将相反目,却必须知道,周勃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复。 要知道。长安城内还有个遍寻不获的不安定因素一任书。 少一时。憨相陈平来到,暂且放弃其他打算,刘恭正了正坐姿,准备先看看眼前这两个朝中文武第一人的表现。 行礼毕。刘恭继续刚才的话题,对陈平道:“方才太尉与御史大夫等人具有一些建议,联想先问问承相的意思,再做打算。”一边招手示意宦官将收到的奏疏递与陈平,明里是表示对承相陈平的尊重与依赖,实际上。却是给了陈平否决周勃的机会,一句话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陈平闻言。双手接过奏本看了看,便淡淡一笑,道三“陛下,臣也赞同太尉与御夹大夫的意见。” 似是没有看到周勃微微惊讶的表情,陈平朝坐上刘恭拱了拱手,道:“陛下宽厚仁德,不欲做那不教而诛之事,这才下诏命廷尉审问其罪行。”说道这里,放下双手摇了摇头:“可惜吕氏不知悔改,还妄想逃狱。要知廷尉大牢乃是重地。吕氏此举,与谋反无异!”顿了顿,抬头望向刘恭。斩钉截铁道:“他们犯下这等大事,即便太皇太后在世,也不会再保吕氏了,陛下无需再有顾虑。”说罢,就这么定定注祝着皇帝刘恭。 显然,他们的矛盾就是集中在吕氏这帮人身上,或者说是对吕娇的处置上,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使得陈平做出了退让。 看着周勃跟自己同样惊讶的表情,刘恭知道。针锋相对的好戏注定是没有了。 刘恭没想到。陈平这回竟是倒的这么彻底,刚刚显然走出自他授意的曹窑还只是说废后,他一来居然就直接赞同周勃去了,这像是两个。已经翻脸的人吗?最后一句还说的如此掷地有声。居然用上了“真诚地注视”似乎完全是替自己考虑的模样。 想了一会儿。刘恭始终摸不清陈平的底细,但又不能就这么同意了此事,自己跟吕禄可还有个协议呢!只得依照常例,做不知所措状,望向太傅王陵求助。依两人多年的师徒关系,又有上次朝会的掩护,在外人看来,当年幼的皇帝无法决断时,向太傅询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当正视太傅王陵的那一刻,刘恭就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自己找错人了!想要太傅王陵为吕氏说话,这怎么可能? 好在王陵尚未来得及开口,张辟疆也已察觉出不对,上前一步,抢先向廷尉吴公问道:“廷尉可曾确认,昨日来的便真是吕氏之人主使?” 廷尉吴公一贯以“大公无私”形象示人,闻言老老实实摇头道:“主使之人尚未查明。” 张辟疆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刘恭拱手道:“陛下,据臣所知,昨日先后有两批人闯入廷尉府,俱都口称前来解救吕氏,可他们的穿着却并刷日同。 “这是为什么?”刘恭“好奇”拜 “臣以为。这根本就是两批分别受到不同人指派的队伍!”张辟疆总结道:“如果他们是受同一个人指使,为何不求一击即中,而要把有限的力量分散开来。导致后者出现时,前者几乎已被全歼。” “有道理。”刘恭点,了点头。道。 太尉周勃听罢。反驳道:“也有可能是他们眼见前者不敌,这才临时加派了后者前去支援,衣着不同也不能说明什么。” 一旁的太傅王陵知道刘恭心意,有心出言反对,又怕适得其反,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道:“陛下看他们要劫的是谁,便知是谁指使。”以此暗中劝说皇帝。 张辟疆不理会其他人的言语。继续对刘恭道:“陛下,此事疑点重重,极有可能是有人陷害吕氏,而且还不止一人。臣以为还是先查清楚主使。再做处置为妙。”拱了拱手:“如果真是另有主使,那此人所图为何,陛下不可不慎!” “这”刘恭似是一时间没了主意。左顾右盼,正准备“犹豫”一会儿便宣布此事容后再议,表完态就陷入沉默的承相陈平却忽然开口,缓缓道:“张侍中所言,也不无道理。”瞥了张辟疆一眼,继续道:“陛下不妨让张侍中详查此事,再做定断。” 这样解释一下,周勃这个人还费解吗? 第072章 说服王陵 乐平一锤定音。张辟疆随即被指派前去。协助廷尉吴公孵圳汰之事,虽然此举为刘恭免去了不少麻烦,省的他当面否决周勃,却也因此番反复。坐实了太尉周勃心中对承相陈平的想法。 不过承相陈平现在也理会不得周勃了,如果说他最初的赞同,只是想快些平息此事。好为重新开始找出任书赢得更多的时间,那么当张辟疆站出来提出质疑后,陈平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因为那样,只会牵扯出更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这也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暖”承相陈平如是想到。 当众人尽皆散去,神仙殿内只余下刘恭与王陵、张辟疆三人时,刘恭才有机会。脱去了“不知所措”的伪装,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 对于已经掌握朝中主要大权的功臣集团,尤其是承相陈平来说,皇帝聪明,才符合他之前的表现,才会让人忌惮,从而在心目中提高“政变”风险,不容易产生别样心思;但是皇帝的心智又决不能太过深沉,尤其是刘恭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皇帝,表现的过于深沉,很容易使人怀疑之前的撇清关系属于伪装的一部分。 所以在这两者之间的把握,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只见刘恭隐去伪装,露出真实表情,缓缓从御座上站起身来,走到太傅王陵面前站定。然后转头对张辟疆轻声道:“你先出去一会儿,联有话要对太傅说。”张辟疆立时会意,告辞退下。 待张辟疆走出殿外,刘恭重又看着太傅王陵,问道:“太傅可是不喜,联还与吕氏有所牵连?” 太傅王陵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主意已决,老臣,”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太傅认为,承相与太尉比吕氏又能好的了多少?”不等太傅王陵说完,刘恭就打断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傅王陵说服,不能让他对吕氏的偏见,再对此事产生哪怕是一丁点影响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重,顿了顿,刘恭放缓语气,继续道:“联知道。太傅与吕氏并无任何私怨,对吕氏的态度,只是为了捍卫高祖盟约:“非刘氏不王看着王陵微微点头,又道:“太傅固然一心为公,可是别人呢?高祖明明说过“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但吕氏封王七载,爵位连袭数人,可见除了太傅当年曾经反对外,还有其他人做了什么?” “朱虚侯当年;就曾做“耕田歌。而斩吕氏一人太傅王陵犹自辩解道。在他心里。除了“诸吕”这种扰乱社稷的“乱臣贼子”其余人都没有那么差。 刘恭闻言,冷哼一声:“朱虚侯刘章此举,不过是为了在长安宗室中树立威望。好为将来拥立齐王登基做打算罢了。否则,他为何要串通齐王刘襄,起兵作乱。”密室之内,刘恭完全不再顾忌,实话实说道。 不再理会太傅王陵的表情,刘恭接着说道:“兵围长乐宫,这是臣子能做的事情吗?要不是联当机立断斩杀了吕产,又派出竭者持节到他军前传召,下一刻,他就要杀进宫来了。”接着恨恨道:“他的心里,只怕早已经不把联当做皇帝看待了。” “这”刘恭所言,都是生了的事实,太傅王陵无法辩驳,何况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这个少年,确实因此受了许多委屈,只是他一时无法接受,便转回到原先的话题。道:“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该就此放过吕氏啊!难道高祖所订盟约,只是一句空话么?” “联乃先帝之嫡子,我大汉高祖皇帝嫡孙,怎会不尽心力去维系这个誓言。”刘恭“慷慨激昂”地说着,紧接着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话锋一转,道:“只是联身边除了太傅与他们几个,就再无人可用,太傅难道便忍心看联因此做一个愧儡皇帝,任人摆布么?”这就是年纪小的坏处。即便有兵权傍身渡过此关,皇位变得再如何稳如泰山,但是当功臣们抱成团后,处理政事也根本不需耍经过你,轮不到。 “可是吕再在朝党羽,也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在刘恭刨白心迹。继以用悲情路线来证明自己,不是为了私情而放过吕家后,太傅王陵终于开始心软了。 “太皇太后苦心经营了十几年,吕家的实力。绝不是表面看来如此简单。”刘恭见此情况。立即再进一步道。 太傅王陵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仍是劝道:“陛下切莫要被那逆臣吕禄蒙骗,要是他们真有这样的实力,吕氏怎会沦落至此”。 “那是因为事情生的太突然,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群龙无,没有人能再将这些力量凝聚起来了。”刘恭胜利在望。愈讲愈快道。 “那陛下准备。此事了结后如何处置吕氏?”太傅王陵语气虽已松动,却还是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不肯退让。 刘恭明白。做到这点已经是太傅王陵的极限,自己也是时候为吕氏的将来做个交代了。略一思索,道:“联会让太后下诏。废黜吕娇皇后名分。然后宣布,从此吕氏族人永为庶民。”说罢抬头看着王陵,恳切道:“联总要为先帝的母族,留下一点血脉吧。 你也想让我作个仁君,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仁德宽厚还从何谈起? “老臣,明白了。”太傅王陵点了点头,终于算是勉强答应,之后便拱手告辞。道:“老臣匆匆赶来,军中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及处置,请陛下容老臣先行告退。”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件事情。 还是解释。这迟来的说明啊 原谅我有些颠倒的顺序吧,习惯了跳过步骤直接写答案。 第073章 陈平之虑 子不容易解决了大缘圭陵的问题,刘恭想权怀有件重飘中清没做,立即唤回等候在殿外,早已被他当成“吾之子房”式的人物张 疆。 神仙殿内,刘恭与张辟疆对面而立,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承相今天如此反复,你觉的。他是否与昨日之事有关?”所有人当中,对于承相陈平心思的把握。也确实只有张辟疆最为精确。 张辟疆早就知道皇帝会有此一问,承相陈平的转变太快了,以至于使人不得不认为他是在逃避些什么,闻言直接答道:“臣也认为。昨日之事,可能有一伙人出自承相门下。”说完笑了笑。张辟疆拱手道:“陛下母须担心,此事并非针对陛下,臣会找承相问清楚缘由的。” 根据之前众人得出的结论。就算这是陈平指使,他也不会再对刘恭不利了,是以张辟疆并不紧张。 “恩。”刘恭点了点头。在琅琊王刘泽的帮助下,太傅王陵绝对掌握了南军之后,他也开始不怎么为功臣集团的心思所担忧了,以承相陈平的老奸巨猾,在基本安全的情况下,太过冒险又得不到足以使人动心好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陈平最多只是想把吕氏斩草除根而已。”刘恭对自己说道。 “是该找承相陈平好好谈谈了,起码要在如何处置吕家的问题上达成一致。 想到此处,刘恭便对张辟疆颌道:“你去吧,联等着你的消 长安城,承相陈平府邸。 对于张辟疆的到访,承相陈平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就算他不来,陈平也打算迟些时候亲自去找他。 在书房内分宾主坐下。昼相陈平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当年高祖还是汉王时,在军中出谋划策的张良,那时候的自己也正值壮年,雄心勃勃地想要创一番事业。 如今,他的儿子也已长大成*人,可以为小皇帝独当一面,耳是自己却老了。 暗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虎父无犬子!”承相陈平抛开其他情绪,笑着说道:“你来是想问问老夫,究竟为再,要在殿前反复的吧!” 既然任书的行踪始终无法找出,手下的特务又成了这个样子,与其担心他随时会在大好的局势下。插上一脚的搞搞破坏,陈平觉得,还不如把这件事情先告诉皇帝。一方面,可以作为自己对皇帝的投名状;另一方面,也可以集合更多人手。揪出这个惹人厌的家伙。 “承相果真是明察秋毫。”张辟疆也笑着道,顺带拍了一下陈平的马匹。 承相陈平闻言,却是不见任何欣喜,反而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道:“老夫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就算决定要说,老奸巨猾的陈平也不会一下子全都招了。 “哦?”张辟疆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好奇道:“承相大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顿了顿。想起太尉周勃今早的态度,既然两人已经翻脸,陈平会不会想把事情推到周勃身上?又道:“莫非此事,与太尉也有关联?” 点了点头,陈平悠悠道:“确实是与他有关,不过却不是为了他!” “这是何意?”张辟疆不解道,陈平话里有话啊。 承相陈平很满意这种氛围。张辟疆疑惑的表情让他很是受用。隔了半响,方继续道:“今晨的事情你也见了,太尉现在对我”说到这里,陈平似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停下想了想,接着道:“太尉对我已生嫌隙。” 张辟疆闻言,连忙劝慰:“相信太尉只是有些误会,待承相找个机会与他说开,就没事了。” “不是这样的。”陈平摇了摇头,道:“太尉对我确实是有些误会,但是如今,我已经无法与他说清了。”说罢定定望着张辟疆,道:“有件事情,是我一直都没有告诉陛下的。” 听到承相陈半这句话。张辟疆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只见陈平洒然一笑,继续自顾自说道:“如今高祖皇帝只剩下这点血脉,老夫实在不忍心”叹了口气,又道:“原本以为他会识趣,眼见没有机会便主动退出,也好为各自留下一些颜面,那么就算以后此事被陛下察知,以陛下的宽厚,想必不会对那人如何,谁曾想” 大概猜到陈平说的是谁了,张辟疆心中震惊无比,原来自己还是觑了对方,他竟已找过承相陈平! 一想到要不是因为皇卑心软。解救吕氏族人的部署被周亚夫执行,及时表达了皇帝既“痛恨”于吕氏谋逆,却也不愿滥杀无辜的态度,让陈平的内心稍稍偏向这位“继承了先帝仁厚性格”的皇帝,又以太傅王陵掌握南军将印对他们造成了足够的威慑,那后果真是 “看来陛下的担心,也并不是多此一举啊!”张辟疆想到当时刘恭的说法:“联要让他们知道,联不会做哪些无毒牵连的事情,对吕氏如此。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现在看来。可能就是皇帝的这个举动,才打消了承相陈平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吧!即便万一皇帝将来反悔真的报复,也不会做的太过,何况这只是万一。 张辟疆又想到:“其实陛下对吕氏这种既恨且恕的态度,才是他们乐于见到的吧!”任何时候,朝臣之间相互总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皇帝今天可以对吕氏如此,将来也可以对他们如此。他们只是担心斩草不除根,以后可能会对皇帝产生影响,才极力要立即处决吕氏族人。 一旁陈平的话还在继续。他已经解释完为什么要在殿前反复的因由,最后大声地表达着自己对皇帝的忠心:“既然他们是铁了心要这么做,老夫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一切就依陛下裁决吧。” “?”张辟疆被陈平“喊”得回过神来,极快的掩饰了自己的失态,根据听到的最后两句话赞道:“承相真是一心为国啊。” 这是羽号的! 第073章 废后诏书 然承相陈平凄择坦诚相对。叉明确地表世了自只对皇啼口心,那么作为说客的张辟疆也不需要再与他转弯抹角,直接就道明了自己是为吕氏处置问题上门的来意。 当然,在张辟疆的描述中,能够果断地在危急时刻下令并且毫不犹豫地处死叛逆吕产的小皇帝刘恭,如今对于吕氏胆敢谋反的愤怒并未随着时间减轻多少,只是因为皇帝秉承了先帝“宽厚仁德”的品质,念在祖母太皇太后的份上,想要给吕家留下一点血脉,放他们一条生路罢。 待得承相陈平问清,吕氏那些人将被贬为庶民,带回吕公原籍单父山东省单县安置,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皇帝,不会再有任何威胁后,两个聪明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与承相陈平计议已定。张辟疆便立即回宫,准备马上将此事禀报皇帝,至于太尉周勃方面不好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张辟疆相信,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只要让太尉周勃得到满意的结果,谅他也没那个决心跟任书坐一条船。 长乐宫,神仙殿。 匆匆从承相府赶回,张辟疆一脚刚刚跨入殿内,就见皇帝刘恭正襟危坐,显然是在等待自己的消息。 往前疾行几步,张辟疆也不行礼,直接拱手说道:“陛下,是好消息。”他要以最快的度,最简短的方式,向皇帝告知这件事情。 其实张辟疆甫一入殿内。刘恭就注意到他了,从御座上站起,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走去的,只是刘恭久坐之下,走的没有张辟疆快而。 说这话时,刘恭与张辟疆已经是面对面仅一步之遥。 此刻,刘恭闻得张辟疆所言,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欢喜道:“不必多礼,快快详细说来!”一边伸手去扶张辟疆。 张辟疆笑了笑,顺势垂下手站直说道:“昼相已经同意此事,陛下无忧矣。”他很喜欢这种被皇帝重视的感觉。 四只前生的那件事情。拉近了刘恭与张辟疆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后四只,在刘恭的不断拉拢。礼贤下士的友情攻势下,张辟疆对刘恭的感情,早已从最初的感性地同情转变为如今有意识地效忠。 张辟疆当即把自己与承相陈平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对于太尉周勃的问题,提出了最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道:“现在万事俱备,只需陛下立即下诏,宣明圣意,便再无担忧。” 刘恭点了点头,道:“联马上去找太后说明此事,稍后连同联的封赏诏书一起颁。”任书隐藏的太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到,自己这些人又不能对太尉周勃做些什么,那么在承相陈平的支持下,彻底断绝太尉周勃被盅惑的根源,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长乐宫,永寿殿。 “恭儿,你要我下诏,替你废黜娇娇的皇后之位?”听完刘恭的要求,太后张嫣吃惊问道。 太后张嫣见到刘恭前来,很是高兴,自从那天吕产入宫,被弟弟张偃带到后殿躲避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刘恭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太后张嫣清楚地知道,能够让刘恭以帝王之尊也害怕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她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能再让刘恭为自己分心。 所以这几天,太后张嫣一直在关注着朝堂上的动静。 断断续续的,有消息传来,先是相国吕产、长乐卫尉吕更始等人谋逆被诛,皇帝下诏废黜诸吕王位;接着皇帝将吕氏余下族人打入廷尉大牢;之后是齐王退兵而还。颍阴侯灌婴兵罢豪阳;到了最后,似乎事情经已完结。 所以太后张嫣见刘恭有心情来长乐宫,还道皇帝是来找自己庆功。 怎料刘恭说出一件如此惊人的事情,想了想,太后张嫣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在众多长辈宠爱下长大的太后张嫣,不懂得那么复杂的政治斗争,只是单纯地认为:毕竟太皇太后有遗诏在,不论是身为儿媳还是外孙,女,自己都没有立场反驳这份遗诏。 “联也是逼不得已的!”刘恭叹了口气,道:“诸吕封王掌权,加上其族人不知收敛,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一有机会,那些曾经被打压的功臣们就全都冒出头来想要斩草除根。联好不容易才让承相答应饶他们一命,这已经是联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娇娇才十岁啊,这都不能放过她吗?”太后张嫣开始为吕娇担心起来。刘恭并未言明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太后张嫣的思维还停留在皇帝已经无事上,更进一步。便想帮帮其他人,再加上她确是真心喜爱这个由自己为皇帝挑选。活泼好动的小女孩。 “正是因为她与联的关系,他们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吕娇!”刘恭斩钉截铁地道。说罢,看着太后张嫣不忍的模样,刘恭放缓语气,和声道:”要是不立即废了她,一个不慎,恐怕连联都会被牵连进去。” “太后张嫣一声惊呼。有些不敢置信道:“恭儿你怎会,只又想:“不是没事了吗?”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何至于此?”在太后张嫣心里,刘恭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养子,即是个孩子。却又不是单纯如吕娇那般“不知世事”的孩子。 其实方才话网出口,刘恭就已后悔了,自己这么能在太后张嫣面前说这些事情?如今见她心有余悸的样子,刘恭很是不安,很有一种奂罪感,连忙解释道:“太后放心。联没事,也不会让她有事的。只是朝臣们不想给吕氏复起的机会。所以联也只能如此。” 太后张嫣人虽单纯,却不是笨,刘恭解释的透彻,她也就明白了。思索片刻,现这的确是以目前刘恭能力来说,所做到的极限了,她虽喜欢吕娇,却也不至于越过对刘恭的感情去。 上面是正文呐字,以下是布后耸改上去的,这样可以省两分钱吧,我承认这章还差一半,看在接下来一半也免费的份上,就让我先睡了吧! ,” 六月上架稿酬田元,让我想起昨天看的视频黄征的《卖》,切身感受到了农民工买房的压力。 我还是先买台玩着。再慢慢赚回来吧”日。 最后,建议大家去看看,那拍的挺好。 第074章 废后诏书 凌晨大困了导致章节名搞错。现在修正重。!前巳圳了的就,,好像不管怎么算,都比之前没订的亏2个,” 既然承相陈平选择坦诚相对,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皇帝的忠心,那么作为说客的张辟疆也不需要再与他转弯抹角,直接就道明了自己是为吕氏处置问题上门的来意。 当然,在张辟疆的描述中,能够果断地在危急时刻下令并且毫不犹豫地处死叛逆吕产的小皇帝刘恭,如今对于吕氏胆敢谋反的愤怒并未随着时间减轻多少,只是因为皇帝秉承了先帝“宽厚仁德。的品质,念在祖母太皇太后的份上,想要给吕家留下一点血脉,放他们一条生路罢了。 待得承相陈平问清,吕氏那些人将被贬为庶民,带回吕公原籍单父山东省单县安置,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皇帝,不会再有任何威胁后,两个聪明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与承相陈平计议已定,张辟疆便立即回宫,准备马上将此事禀报皇帝,至于太尉周勃方面不好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张辟疆相信,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只要让太尉周勃得到满意的结果,谅他也没那个决心跟任书坐一条船。 长乐宫,神仙殿。 匆匆从承相府赶回,张辟疆一脚刚刚跨入殿内,就见皇帝刘恭正襟危坐,显然是在等待自己的消息。 往前疾行几步,张辟疆也不行礼,直接拱手说道:“陛下,是好消息。”他要以最快的度,最简短的方式,向皇帝告知这件事情。 其实张辟疆甫一入殿内,刘恭就注意到他了,从御座上站起,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走去的,只是刘恭久坐之下,走的没有张辟疆快而已。 说这话时,刘恭与张辟疆已经是面对面仅一步之遥。 此刻,刘恭闻得张辟疆所言,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欢喜道:“不必多礼,快快详细说来!”一边伸手去扶张辟疆。 张辟疆笑了笑,顺势垂下手站直说道:“承相已经同意此事,陛下无忧矣。”他很喜欢这种被皇帝重视的感觉。 四只前生的那件事情,拉近了刘恭与张辟疆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后四只,在刘恭的不断拉拢,礼贤下士的友情攻势下,张辟疆对刘恭的感情,早已从最初的感性地同情转变为如今有意识地效忠。 张辟疆当即把自己与承相陈平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对于太尉周勃的问题,提出了最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道:“现在万事俱备,只需陛下立即下诏,宣明圣意,便再无担忧。” 刘恭点了点头,道:“联马上去找太后说明此事,稍后连同联的封赏诏书一起颁。”任书隐藏的太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到,自己这些人又不能对太尉周勃做些什么,那么在承相陈平的支持下,彻底断绝太尉周勃被盅惑的根源,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长乐宫,永寿殿。 “恭儿,你要我下诏,替你废黜娇娇的皇后之位?”听完刘恭的要求,太后张嫣吃惊问道。 太后张嫣见到刘恭前来,很是高兴,自从那天吕产入宫,被弟弟张偃带到后殿躲避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刘恭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太后张嫣清楚地知道,能够让刘恭以帝王之尊也害怕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她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茶再让刘恭为自己分心。 所以这几天,太后张嫣一直在关注着朝堂上的动静。 断断续续的,有消息传来,先是相国吕产、长乐卫尉吕更始等人谋逆被诛,皇帝下诏废黜诸吕王位;接着皇帝将吕氏余下族人打入廷尉大牢;之后是齐王退兵而还,颍阴侯灌婴兵罢荣阳;到了最后,似乎事情经已完结。 所以太后张嫣见刘恭有心情来长乐宫,还道皇帝是来找自己庆功的。 怎料刘恭说出一件如此惊人的事情,想了想,太后张嫣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在众多长辈宠爱下长大的太后张嫣,不懂得那么复杂的政治斗争,只是单纯地认为:毕竟太皇太后有遗诏在,不论是身为儿媳还是外孙女,自己都没有立场反驳这份遗诏。 “联也是逼不得已的!”刘恭叹了口气,道:“诸吕封王掌权,加上其族人不知收敛,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一有机会,那些曾经被打压的功臣们就全都冒出头来想要斩草除根。联好不容易才让承相答应饶他们一命,这已经是联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娇娇才十岁啊,这都不能放过她吗?”太后张嫣开始为吕娇担心起来。刘恭并未言明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太后张嫣的思维还停留在皇帝已经无事上,更进一步,便想帮帮其他人,再加上她确是真心喜爱这个由自己为皇帝挑选,活泼好动的小女孩。 “正是因为她与联的关系,他们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吕娇!”刘恭斩钉截铁地道。说罢 百火后张嫣不忍的模样。刘恭放缓语气,和声道!“妥一州以即废了她,一个不慎,恐怕连联都会被牵连进去。” “太后张嫣一声惊呼,有些不敢置信道:“恭儿你怎会”又想:“不是没事了吗?”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何至于此?”在太后张嫣心里,刘恭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养子,即是个孩子,却又不是单纯如吕娇那般“不知世事”的孩子。 其实方才话网出口,刘恭就已后悔了,自己这么能在太后张嫣面前说这些事情?如今见她心有余悸的样子,刘恭很是不安,很有一种负罪感,连忙解释道:“太后放心,联没事,也不会让她有事的。只是朝臣们不想给吕氏复起的机会,所以联也只能如此。” 太后张嫣人虽单纯,却不是笨,刘恭解释的透彻,她也就明白了。思索片刻,现这的确是以目前刘恭能力来说,所做到的极限了,她虽喜欢吕娇,却也不至于越过对刘恭的感情去。 很快,太后张嫣便唤来永寿宫符节令符节令属少府,永寿宫有永寿少府,按照刘恭的意思写就诏书,看着那理论上拥有废立之权的太后信望按孟康曰:“汉初有三主,天子之望自佩,行垒、信垒在符节台笔者以为此时太后当有信鱼、行望各一。,刘恭就有些恍神,要是如今的太后张嫣能有吕后一半魄力,接掌吕后留下的权利,那自己还用得着担惊受怕么? 耳边传来太后张嫣温言。丁嘱:“恭儿切忌,万事以自身安全为要刘恭回过神来,眼见递到身前的废后诏书,不禁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失笑。 吕后辅佐高祖定天下,在群臣中的威信,是一步步累积起来的,正如上官太后废昌邑妾,不过走出于权臣霍光的授意罢了,单凭几块漂亮的石头就想号令天下,那后少帝当时身佩传国玉垒,怎还会被无声无息地诛杀于邸。 接过已经用印的废后诏:“太后无需忧虑,联不会有事的……顿了顿。又笑着道:“如今连齐王都罢兵了,承相也答应联放吕氏一条生路。太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太后张嫣闻言叹了口气,道:“这样最好。” 长乐宫,帝少府,符节台。 由于皇帝刘恭现仍居住在长乐宫内,是以皇帝少府也随着刘恭迁至此处。还好高祖之时,未央宫尚未建成,当时的皇帝少府也曾在长乐宫待过一段时日,所以府衙至今尤在。 此时,正在办公的符节令、襄平侯纪通,得知宦者承张余亲自前来传召符节台下属尚符董郎,心知定是皇帝又要用垒,皱了皱眉,低声交代身旁随从几句,要他立即出宫通报承相,整了整衣冠,迎出门外,装模作样与张余寒暄几句,便要求随他一同往神仙殿见架。 襄平侯纪通为符节令,乃符节台长官,下设尚符垒郎,有保管百官的诏符、统辖掌管天子符印之权,按理并不可阻挠皇帝用坠。但是自上次刘恭绕过纪通,直接经由尚符垒郎用垒下诏废黜诸吕后。纪通他就现,如果自己连皇帝下的什么旨意都没有提前搞清楚,不能让承相陈平他们做好准备,那么一旦将来皇帝有何异动,就会出大麻烦了。 纪通身为彻侯,又是名正言顺的符节台最高长官,既然提出要与手下同往,张余也不便反对,只得随他去了。 一行人回到神仙殿,刘恭也恰从永寿殿归来,为了节省时间,这两边的事情是同时进行的。 行礼过后,未待宴帝刘恭开口,襄平侯纪通急于知道皇帝意图,自恃高祖待其父纪成情份不同当年项羽把刘邦围在蒙阳,就是纪成假冒刘邦投降,掩护刘邦逃跑,为此牺牲,自己也素来甚得信任,就直接问道:“未知陛下相召尚符望郎,是否有何要事?” 刘恭从见到襄平侯纪通来此,就有些不悦,如今闻他之言,更是皱眉不已,奈何碍于其烈士之子的纯正功臣派身份无法作而已。想到好在张辟疆已与承相陈平达成共识,告知无妨,遂平复心情。淡淡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吕氏一案拖延过久,如今又出了劫狱之事,承相恐怕再生枝节,提醒联尽快下诏封赏诛吕功臣罢了。” 襄平侯纪通闻知皇帝此举,走出于承相陈平授意,终于放下心来,紧接着又是心中一喜,想到:既要封赏,那自己协助太尉周勃入北军的“大功”岂不是也当有份!连忙拱手高呼,赞道:“陛下圣明 开始准备回归材料,我还是喜欢自己写的东西有根有据,所有用品事例都可以考证。 六月上架稿酬腿元,让我想起昨天看的视频黄征的《卖》,切身感受到了农民工买房的压力。 我还是先买台咖玩着,再慢慢赚回来吧圃。 最后,建议大家去看看,那拍的挺好。 第075章 诏书连下 夜下诏泣种事情,后来女帝入宫当天做讨如果他川咐肌心的话,那是为了尽快收买朝臣,大赦天下,为自己的篡位举动正名。而现在的刘恭等不及第二天,则是为了抢在任书下一步行动之前,尽快安定功臣、诸侯,主要是太尉周勃那颗愤愤不平的心。 于是在九月二十下午,生了这样一件足以永载史册的大事。 先是太后下诏曰:“吕氏女有疾,不可以承天命,罢皇后位。”正式解除了太皇太后吕氏所立,皇帝与吕禄之女婚姻。 后又有皇帝连下三道诏书,诏曰:“皇帝曰:右承相平徙为左承相,太尉勃为右承相,大将军灌婴为太尉。徙立琅邪王泽为燕王。徙立济川王太为梁王。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诸吕所夺齐楚故地,皆复与之。” 诏曰:“前昌产自置为相国,擅遣将军灌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蒙阳,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入长乐宫,欲为不善,承相平与太尉勃等谋夺产等军。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鲁侯偃先捕斩产。朱虚侯章与侍郎亚夫率兵救驾。典客揭取吕禄印。其益封太尉勃邑万户,赐金五千斤。承相平、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朱虚侯章、襄平侯通、鲁侯偃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侍郎亚夫为郎中令,赐金千斤。” 诏曰:“诸吕虽诛,吕氏弗免,念其祖功高,又为后族,贬为庶人,着有司遣返原籍单父安置不得擅离。” 分别就诸吕罪行,功臣封赏,诸侯安抚,与吕氏族人的安置做出了善后处理。 长乐宫,神仙殿。 诏书已经颁行下,襄平侯纪通也早已带着属官符垒郎离去多时,刘恭看着眼前静静站立的张辟疆,想起在此事里,张辟疆不仅为自己出谋戈策劝说陈平,甚至还动用了其父张良的各路力量,去追查任书下落,可算得上走出力最多,但诏书中却没有提及,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愧疚。 与太傅王陵实际上主掌军队不同,张辟疆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不能摆在明面上来来说,更遑论是封赏。 刘恭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张辟疆虽不介意,但是看着张偃、周亚夫等人随着诏书一举扬名,有些失落亦是人之常情,上前一步,想了想道:“这次就当是联对不住你了,在没有机会处置那些人之前,你所做的,都不能暴露出去。” 对于功臣集团,毕竟他们并未真正举事,张辟疆所做的只是预防,就算事后论功,也不能直接冠以这个名义,所以这话说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王。 在没有足够能力完全掌握朝局之前,任书的事情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刘恭也不能与代王刘恒反目,否则只要战事一起,谁能担保领兵出征的,不会是另一个灌婴。 眼见张辟疆闻言微微动容刘恭又加了一句,道:“你所做的,联都牢记在心。” “陛下无需如此。”张辟疆小小感动了一把,心知皇帝这是在顾忌自己的感受,也表明了皇帝对自己的重视,连忙拱手施礼,谢道:“这些都是为臣的本分,臣不敢邀功。”转而言道:“此间事了,陛下可遣恒山王义、淮阳王武、济北王朝、梁王太各自归国,以为屏障。” 刘恭表完态,见张辟疆也已收到,多说无益,便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当下点了点头,道:“联的诏书已下,一众功臣皆有封赏,使太尉功居承相之上,位列右承相任书即便有何许诺于他,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要周勃不是了疯,以他可以为了利益跟仇人陈平联盟的性格看来,任书再也盅惑不到他了。 顿了顿,又道:“前赵王幽死,诸侯心有戚戚,以其长子遂为赵王,可定天下诸侯之心。又以太皇太后时所割齐之琅邪、济南郡复予齐,仅余城阳乃齐悼惠王所献赠与鲁元王太后,不耳夺之。齐王当无怨矣。” 说罢刘恭又把诏书内容过了一遍,自己想想,感觉安排十分周全,太尉周勃升任右承相便要交出北军,又有太傅王陵执掌南军,张偃手握两宫卫尉,周亚夫为郎中令执掌宫禁,大抵史上文帝登基时,酬谢朝臣拥立,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之前朝会不立即大加封赏就是因为太尉周勃与承相陈平两人尚未分出胜负,生怕惹得一方不满,如今陈平主动退让,太尉周勃满意而归,诸侯功臣方面,就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长安城外,一间民居。 皇帝刘恭一日之内连颁四道诏书,打得任书措手不及,此时的他,正在房内着脾气。 “真是岂有此理。”任书愤怒地咆哮着,亏得他还省丹分理智,刻意压制着声音。推翻面前的几案,任书从席上站起,走到屏风之前,一脚踹翻,道:“陈平这个老不死的,又来坏我好事。 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帝让陈平屈居左承相,封赏在周勃之下,定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否则,让立有大功的右承相降职,皇帝的理据根本站不住脚,反弹起来,怕是谁也压制不住。 走到塌边,任书喘着粗气一屁股压了下去,回环顾四周,只见入目之处无不狼籍,心中无比悲哀地想到:自己苦心筹谋,几乎耗尽了手下死士才让太尉周勃对承相陈平的积怨爆,眼看着距成功仅一步之遥,为何偏僻又是陈平,又是陈平破坏了这一切。 收回目光,任书一手支在塌上,咬牙切齿,喃喃道:“陈平,陈平 毛雄站在屋外听见里面动静,摇了摇头,想起房里那人计划屡屡失败,心道:“任书果然不堪大用,看来我得尽快回报代王,召他回去,以免再生枝节。” ,, 这,是昨天的。现在开始码今天瑰 至于期末考试期间的那些欠更”继续欠着吧,总会还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76章 左右丞相 丁的最后搏,把毛雄在京苦心经营多年的实力几哼册。驯尽,却仍旧得到失败的下场,毛雄此刻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回,就算他再有什么妙计,我也不会上当了!”在房里给代王刘恒写信汇报的时候,毛雄提着笔,愤愤地想到。 翌日清晨,刘恭便早早穿戴整齐,在张余的服侍下用过早膳,使人出宫唤来侍中张辟疆、鲁侯张偃随同在侧,之后便高坐在前殿御座之上。等候朝臣前来觐见。 后世所谓的五日一朝,是直到汉宣帝刘询时,才依据“高祖五日一朝太公”以及后来的“五日一朝长信宫”确立下来的制度?而此时的常朝,除了每年岁要举行大朝会,就没有什么常倒了,皇帝可以随时召开群臣也可自由觐见。 所以昨天下午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论结果是否合他们的心意,朝臣们都该来向皇帝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刚刚升迁为右承相的周勃带着次子周亚夫联袂而来。父子两人入殿行礼未毕,又有偈看来报,阳信侯刘揭、襄平侯纪通在外侯见,然后是燕王刘泽、左承相陈平等人6续到来,除了不在长安的太尉灌婴、朱虚侯刘章、赵王刘遂和年幼的梁王刘太,诏书上所提及诸人尽皆来到。 不复之前的傲慢,规规矩矩行完君臣之礼,又由侍中张辟疆临时充当宾赞,主持诸人有条不紊地拜谢皇帝赏赐。从众人的态度就可看出。他们的心意,已经不再飘忽。 至于因劝降齐王未归的朱虚侯刘章没有封王会怎么想,那就不关刘恭的事了,反正是他主动放弃长安基业,又利欲熏心地抛开了最后的依仗,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右承相周勃此时站在位,志得意满,面上再也不见昨日的恨意,自诏书下颁的那刻起。他就觉得皇帝果然是圣明天子,没有被陈平的所为蒙蔽。什么吕氏尚未除尽、代王使者任书,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 笑眯眯地匕前朝刘恭拱手,右承相周勃以自己官位最高故,先开口。赞道:“陛下睿智无双,识破“逆臣,奸计,仁厚为怀,不行株连之事实乃一代圣明君主。”一语双关说罢,得意洋洋地扭头,瞥了左承相陈平一眼,这才缓缓退回原位。 左承相陈平感受到那挑衅的目光。也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上前拱了拱手,接着右承相周勃的话,继续赞道:“全赖陛下英明,如今奸佞已除,诸侯罢兵,正是天下太平。”说道此处,陈平抬起头来。目不斜视,接着道:“臣以为,如此喜事,理应普天同庆。”说完站在原地,等候刘恭回复。 很快,阳信侯刘揭、襄平侯纪通各自出班,齐声附和道:“承相言之有理。如此喜事,理应普天同庆。”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再也不需要用到周勃,陈平用实际行动证明,即便自己被迁为左承相,朝臣们还是会一般俯听命。 见此情形,右承相周勃面色数变。终究还是强忍怒意,没有当场作,亦是拱手道:“臣也赞同左承相之议? 把“左承相”三字,咬的极重。 两个承相都这么说了,余下诸人紧随其后,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刘恭高坐在上,耳听附和之声不绝,心中却是无比快意,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他们两人的争锋相对了。只有两方角力,自己才能左右逢源啊。 暗暗欣喜之余,刘恭也不忘正事,场中胜负已分,显然是陈平略胜一筹于是“从善如流”当庭再下一诏; 诏曰:“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以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联心甚慰,赐民爵,户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酶五日。” 右承相周勃战失利,顿觉颜面无光,他急欲扳回一局,这就想起一个人来吕禄舍人袁盎。 袁盎本是赵王吕禄舍人,吕家垮后,他也一并倒霉,遭到功臣集团清算。正巧袁盎之兄袁呤乃是右承相周勃好友,袁吟替他向周勃求情,又以其才能相荐,当时周勃以袁盎曾为吕氏所用之故,并未立即答应。 如今想来,要是做成了这件事,将待罪之人保举为官,不仅可以帮好友一个。大忙,也正能显显自己这个右承相的权威! 计议已定,右承相周勃出班言道:“陛下,未央、长乐两宫,之前守卫尽属吕氏,如今吕氏既以伏诛,陛下也当挑选可信之人填补空缺。” 左承相陈平闻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刘恭见他们又对上了,很是兴奋。点了点头,赞同道:“右承相所言甚是。”心想:“正可惜此把鲁侯张偃的卫尉官职确定下来,省的到时又出差错。”便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张偃,道:“吕产伏诛当日,联便将长乐、未央两宫宿卫交由鲁侯张偃执掌,张偃乃太后胞弟,又有大功联既仍居于长乐宫,那就让他同时担任两宫卫尉吧。” 右承相周勃并未指望能为袁盎某到九卿高位,那话只是一个弓子而已。何况次子周亚夫现已位居郎中令,掌守卫宫殿门户,他自然也不会贪心到再把手伸进宫卫之上,对于刘恭此议无所不可,道:“陛下既有属意人选,臣便再向陛下举荐一人。此人颇具才能,当可随侍陛下左右。” “哦?”刘恭听罢,有些不悦,这不是明摆着找人监视吗?瞥了张辟疆一眼,淡淡问周勃道:“不知右昼相举荐何人?”看来必要时刻,还是耍靠张辟疆替自己把他档下。 “臣所举荐的,便是袁哈之弟袁盎。”右承相周勃答道。 “袁盎?”左承相陈平抬起右手。捻须了然而笑,心道:“原来如此。” 刘恭这下也想起来了,汉初名臣袁盎,不正是周勃举荐给文帝的吗!看看陈平在那笑得阴险,却没有立时反对,飞地想了想有什么官职合适,道:“那就让他在联身边做个中郎吧!” ,, 恩,袁盎出场了,还差个晃错订 第077章 吕氏结局 示着御座上的刘恭快把任命说完,也没有再问其他人慨心”右承相周勃自觉扳回一局,微微翘起了嘴角,斜眼瞄一下左承相陈平,心道:“这回算是我赢了吧。” 左承相陈平看着右承相周勃那小孩子斗气似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不过是个郎官,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自己将功让出,协助皇帝安抚周勃,快平稳朝局,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皇帝的好感,更多的,还是因为清楚当权者的心态,此举实为避祸罢了。”想到此处,左承相陈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正如史上那句话劝说周勃的话:“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受厚赏。处尊位,以宠,久之即祸及身矣。”一样,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而不知收敛的大臣,能有几个得到善终! “既然选定了是他,那就应该尽为人臣子的本分。”左承相陈平看着右承相周勃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心中无不鄙夷的想到:“就算如今皇帝还但他终有一天也会长大。身为天子,手中的筹码只会不断增加,到了那时。他怎会容忍自己的身旁,还有一个你这样的臣子存 已经在众人面前展示过一次实力,这就足够了。左承相陈平可不想把自己给皇帝立起靶子的威信伤得太深,于是大袖一摆,出班拱手,赞道:“陛下不论出身,任人唯才,右承相举贤亦是不论亲疏,实乃万民之福。”既表示自己大公无私,又对右承相周勃示之以弱。 刘恭现在也很是高兴,虽然袁盎身为禄舍人,在昌家覆灭时没有出来仗义执言,难免会在刘恭战战兢鼓八年地那颗敏感的心里留下一些污点。不过刘恭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太过极端。是如履薄冰多年留下的心理阴影,按照这样的标准,只有学那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方才可称之为忠了。 不管怎么说。刘恭觉得,一个直臣的评价,喜盎还是勉强当得起的。 笑了笑。再与群臣交谈几句,刘恭便散了朝会,摆驾往太后张嫣所在的永寿殿而去。这次,才是真正的庆功。 长安城,廷尉府。 廷尉吴公正站在院内,遵照皇帝的诏书,着手安排吕氏族人遣返事。 吕后在时。对于族人管教甚严,即便是嫡亲侄儿、侄孙犯法,也逃不过律法惩处。所以几天下来,加上又有御史大夫曹窑的密切注视,吕氏族人原本就不是很多的罪名,早已判的七七八八,如今剩下的,都是受到“诸吕谋逆案”牵连,即将配的老弱妇孺。 “快走。快走!”狱吏不耐烦的声音,在廷尉大牢前的空地上此起彼伏。 从锦衣玉食到身陷图固,生活上的巨大落差使得这些贵人们茶饭不思、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来了皇帝赦免的旨意,却是被废为庶人,迁回原籍。在这样的打击下,他们怎么会还有心情,去乖乖听从。或者说是执行狱吏们的吩咐。 “夫人,此去单父,山长水远,老夫特为你们准备了一辆车,可供路上使用。”当廷尉吴公见到吕夫人抱着女儿从牢内出来时,上前如此说道。 从一开始。廷尉吴公就清楚地知道皇帝的态度,如今见8氏果被赦免,心里清楚皇帝对他们情分始终不同,自然没有必要怠慢这特殊的一 子。 吕夫人木然的点了点头,便继续抱着女儿,跟在廷尉吴公身后,穿过人群,来到了一辆牛车之前。 细细一看。只见那牛车做工粗糙,与一般人家运送货物所用的毫无二致,顶盖更是仓促之间不及加工便匆匆加上的,上面还带着木刺。车上已经坐着一人,绿愤束,黑巾包头,穿着粗布短祷,下身系了一条鼻犊裤,也许是等的久了,正在低头养神,看装束似是廷尉吴公所准备的车夫。 一辆简陋的牛车,这就是廷尉吴公所能提供的,符合吕氏母女现在身份的极限了。 吕夫人凄然一笑,自己生来富贵,而后更是嫁给了太后亲侄,几时乘坐过这样低贱的车子,如今一朝家破,却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禁悲从中来,就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那“车夫”听到吕夫人的笑声,穆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英俊而苍白的面孔,却不是吕禄是谁。 目光从吕夫人面上扫过,落到小女儿吕娇身上,吕禄想起了几个儿子,早在灭门当天,他们就被周勃屠尽。至于嫁给朱虚侯刘章的那个,更是早从齐王起兵之始便断绝了关系,这如今。是他唯一剩下的孩 了。 见她趴在母亲怀里的可怜模样,想起她的病情,吕禄鼻头一酸,柔声唤道:“娇。娇”脸上写满了愧疚。 吕夫人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朝前看去,复又欣菩若狂,抱着女儿疾行几步。流泪叫道:“”话到一半,想起如今的处境,立时收口,站在原地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底层贫民打扮的吕禄”, 长乐字,神仙殿。 在太后张嫣处用罢晚膳,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刘恭便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从今天起。郎中令周亚夫便正式上任了,郎中令属九卿之一,掌管宫殿警卫,与张偃的卫尉官职加在一起,刘恭便正式掌握了长乐、未央两宫,从内到外的所有武装力量。 静静思索一阵,想到吕氏族人今天已经在廷尉吴公的安排下,出离开长安,刘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被这块石头压了八年,明明知道结局,却又因为身份年纪所限,无可奈何。只能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毁灭。是自己先知的悲哀。 筹戈八年。一朝清算,以最快的度抢到吕氏所留,从未有过的势力,却也全靠了吕家,要不是这些位置被他们占着,恐怕如今,自己连性命还捏在别人手中。 “这是我最好的选择。”想到此处,刘恭捏紧拳头,暗暗对自己说道。 今天终于准时了,内牛满面一 第001章 两王之议 法照历法算来。今年的九月有两个,既是润九月。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代王刘恒,能够在遥远的代地接到功臣集团邀请之后。还有时间在年前赶来长安的原因。 不过现在,代王刘恒依然要在年前赶赴长安,只是他的目的,已经从满怀憧憬、兴致勃勃地赶侄子下台自己登基,变成了奉命要到长安来参加朝会。 在接到毛雄书信的那刻开始,代王刘恒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宴帝以“今吕氏已灭,社稷安定。”为由,下诏恢复高祖“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即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的要求。 太皇太后在时。对刘姓诸侯防范甚严,尤其是对于高帝诸子,兼之赵隐王如意、齐悼惠王肥的两次事件,使得诸侯连年来朝成为了一个遥远的传说,而吕后她老人家也乐得不见这些碍眼的家伙。 这对于刚刚摆脱吕后的阴影,又成功化解危机巩固了地位的刘恭,自然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要借着这次朝会,在天下诸侯面前好好地露一番脸,以显示自己名正言顺的至尊地位,从而在气势上,打压一下这些野心勃勃的叔叔伯伯们。 代国都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代王宫。 “皇帝刚刚平定吕氏之乱,便急着召寡人与天下诸侯入京朝见,究竟所图为何?”年轻的代王刘恒得知任书计划失败,皇帝又说要召见天下诸侯,难免有些感到心虚,生怕自己野心已被人所觉,遂唤来心腹属官密谋商议道。 代王刘恒虽素有问鼎之志,奈何从小到大都不受重视,八岁就被偏心的父亲扔在了常年受到匈奴袭扰的代地,及至惠帝即位,却有个极端仇视高祖诸子的吕后,这一路战战兢兢下来,胆子却是极小做事就时常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也是为什么,史上功臣集团使人迎代王刘恒前去登基,他明知皇位十拿九稳。却还要遍询臣僚、报告太后、占神问卜的原因。 在座都是代王心腹,清楚自家王爷个性,也知道任书入京所图,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郎中令张武等人计议一番,乃言道:“朝中大臣皆高帝时旧臣故将。他们习兵事、多谋诈。高祖皇帝与太皇太后在时。他们尚不敢如何,一旦太皇太后崩,他们便迫不及待将吕氏铲平。如今又来请大王进京,相信他们的目的必定不是如此简单。”顿了顿,郎中令张武总结道:“今诛吕已诛,新喋血京师,大事初定,却以朝见天子为名召天下诸侯,实不可信。愿大王称疾无往,以观其变。” 代王刘恒点了点头,他们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道:“寡人正有此意,皇帝大事初定,便迫不及待召见我等,实在祸福难料。” 到底是因为皇帝知道了任书所谋想要追究?还是群臣灭了吕氏外戚,还不满于此,想要再立一功,铲除诸侯进而直接控制天下?代王刘恒心中惴惴。便欲退缩。 中尉宋昌听完他们对答,皱了皱眉,心道:“若果真如此,即便代王称病不朝,长安的朝臣们,也有的是理由来处置代王。 于是脱口而出,反驳道:“群臣之议皆非也。” 总结一下说辞,中尉宋昌拱手道:“大王,试想当年高祖皇帝分封诸子弟。其地犬牙相制,稳若磐石,天下皆服其强,此其一也。以太皇太后之威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然而太尉仅以一节入北军,登高一呼,则将士皆袒左,为刘氏,吕氏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此乃天授,非人力可及,所以即使是朝臣欲对诸王心怀不轨,民心亦不能用,此其二也。方今高帝子独余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前又有三赵王与齐王、燕王之变,天下共悯之,此其三也。故臣以为。大王勿需为此担心。” “中尉言之有理。”代王刘恒又是点头。 刘姓诸侯王这么多,加上天下民心又尽属刘氏,确实不可能被功臣们一锅端了。自己作为高祖现余唯二的儿子之一,有着哪些悲惨的兄弟在前,使得百姓心生同情,只要没有确凿证据,皇帝即便心如明镜,也不能拿自己这个可怜的叔叔如何。 想了想,代王刘恒还是不敢轻易决断。 与任书当时描绘的美好前景和低风险相比,此次进京,只有风险,没有丝毫前景可言。稍有差错,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怎能不慎之又慎! 齐国都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齐王宫。 高高兴兴坐在王宫,等着朝臣来迎自己登基的齐王刘襄,直到收到皇帝诏自己被好弟弟刘章骗了。可惜此时刘章早已离去,说是先行一步,回到长安为兄长准备典礼事宜。 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作的齐王刘襄,急忙召来当初与他密谋兵事宜的心腹,舅父国相驰钧、内史祝午、将军魏勃三人。 说罢情况。齐王刘襄歪着脑袋挤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恨声说道:“真是气死我了!” 却说齐王刘襄这三个心腹中,将军魏勃为将军领兵之时,便已经知道此事。 当初颍阴侯灌婴收到太尉周勃传令出兵,想要以此破坏承相陈平和平解决之策,却始终是迟了一步,齐王刘襄已经下令退兵。 颍阴侯灌婴师出无名,心中憋闷,便遣使召魏勃前来,高坐堂上,责问羞辱一番。搞得魏勃两股战战,几不能言,尽兴大笑之后才肯放他 去。 如此羞辱。作为宠臣的魏勃又怎会向齐王刘襄提及? 眼珠一转。魏勃有了主意,于是上前一步,谄媚道:“吕氏得除,全赖大王当初起兵之功,这朝臣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而大王乃高祖皇帝之嫡长孙,天下诸侯之心皆向大王,以臣之见,他们改变主意,皆因皇帝封赏之故。既然如此,大王正可趁此机会,多携财帛礼品进京,结交朝臣,联络诸王。再许以高官厚禄,金银封地。便可使得他们再次到向大王。” 国相驰钧、内史祝午正在苦思对策,齐王做不成皇帝,这个损失可是很大的。 两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也齐声附和,连连点头,道:“正当如。 家人说。我经常断更,人品太差。 真的吗?我觉得除了考试那次和昨天,好像都补回来了啊! 大家多些帖子吧,让书评区热闹点,奖励、精华我从来都是有多少多少,先到先得的。 第002章 掌故晁错 此心怀不轨的诸侯主们。不管心里到底是愿不愿意,中央政府面前,也只能无可奈何,一个个打点行装,准备出。 代王刘恒与齐王刘襄自然也不能例外。 齐国都,临淄,齐王宫前。 “大王,臣已安排妥当,所取尽是王宫之内最为贵重的奇珍,大王尽可安心携之前往长安。”内使祝午站在长长的车队前,向着刚刚踏出王宫的齐王刘襄禀报道。 齐王刘襄闻言微微抬头,只见王宫之前,停着浩浩荡荡的一排车队,一眼望去,其数不下百架之多。 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不舍的收回目光,齐王刘襄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转头对国相驰钧道:“舅父,寡人此次进京,誓要得偿所愿,你且替寡人坐镇在此,等候寡人书信,万一到时财物不足,当即刻与内使祝午再行装运一批,由你亲自携来长安。” 国相脑钧听罢,郑重拱手,承诺道:“臣,定不辱命。” 代国都,晋阳,代王宫拜 “大王尽可放心前往,届时由臣先入长安,查探详情,再来与大王汇报,必定万无一失。”及至将要出,中尉宋昌见代王刘恒仍旧愁眉不展,便上前一步,和声安慰道。 代王刘恒在宫中问来问去,正自犹豫不决之时,全赖中尉宋昌想出如此折中之策,自请与其同行,这才让代王刘恒艰难地下了这个决心。 可惜毛雄一介武夫,心思不够细腻,除了任书失败便没有长安详情传来,所以临出前,代王刘恒又是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与刘恭一样,始终处在高压之下的代王刘恒,心理难免会留下一些阴影,以至于做事思前想后,顾虑重重。 闻言勉强一笑,代王刘恒道:“寡人也不知何故,今日总是心绪不宁。”顿了顿,镇定一下心神,朝身后来送诸人摆了摆手,代王刘恒对中尉宋昌道:“无妨的,咱们这就出吧。”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刘恭既然决定要在诸侯王面前显出皇帝威风,那么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这两种身份不可逾越的差别。 而这种差别的直接体现,就是礼仪。 高祖刘邦当年为了“正君臣之位”曾命奉常叔孙通及其弟子制礼,这项工作直接导致了此后的功臣集团对高祖态度的改变。 如今,刘恭也要学一回高祖,用礼仪来维护朝廷、宗庙尊严,树立起自己作为皇帝的无上权威。 “等诸侯们来到长安之后,我们该怎么做呢?”神仙殿内,对于这类事情毫无经验的刘恭,有些无奈地问眼前一帮年轻臣子问道,虽然此事该问掌宗庙礼仪的奉常,可刘恭还是希望用自己人就可以解决。 叔孙通为高祖与惠帝制定礼仪的时候,天下诸侯不是子侄就是兄弟,从没有过如今的嚣张气焰,所以并未用过具体的仪式去束缚他们。想当年,赵隐王如意奉命入朝,还是先帝亲自去迎的呢! 想到此处,刘恭又是一阵叹息,自己还曾经为这是中国史书最容易塑造的年代之一而庆幸过,因为此时诸子百家思想早已成型,却又经过秦末大乱,什么都要重新来过。却没有料到,如今自己也难倒在这什么都没有上面。 周亚夫向来只好兵事。闻言尴尬笑笑,生怕自己被刘恭问起,于是抢先一步道:“陛下,此事当问张辟疆与博士贾谊。”把个难题踢给了一旁的张辟疆和贾谊两人。 张辟疆为侍中,地位明显高于博士贾谊,按照惯例要先于贾谊回答,闻言转头颇为幽怨地盯了周亚夫一眼,又无奈抬头看着刘恭,张辟疆拱手道:“陛下,博士乃奉常属官,掌通古今,陛下还是先问问博士贾谊吧。”这下,贾谊又被出卖了。 张辟疆说的都是实情。博士贾谊再也无法推脱,只好苦着脸,低声道:“臣,臣也不太清楚。” “看来,最后还是只能找专家了。”刘恭心道。想了想,周朝天子那时的诸侯分封制度,与此时也并不完全相同,而秦又是施行郡县制的,难不成,自己真要再弄一套礼仪出来? 皱了皱眉,刘恭对博士贾谊道:“你替联去找个知晓此事的人来吧。” “唯。”贾谊恭声应诺。 少一时,贾谊从殿外重新进入,带来一名年轻年轻官员,那人面无多余表情,嘴唇抿的及紧,使他的样子显得极为坚毅,施礼之后,贾谊介绍道:“陛下,此乃奉常掌故晃错,掌管礼乐制度故实。” “你叫旯错?”刘恭脱口而出,问道。 那年轻官员听得皇帝问,恭敬答道:“回陛下,臣名晃错。” 又是一个历史名人啊!想到史上旯错的死对头,刘恭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探头往殿外望去,想看看守在殿外的中郎袁盎。 随即刘恭马上现了场合不对,按捺下心中对两人的好奇,不管那么多了,先搞定朝仪再说,问道:“你既为奉常掌故,就该通晓礼乐,懂得诸侯朝见之礼吗?” 晃错虽然今天第一次面君,却很快摆正姿态,不慌不忙拱手,淡淡道:“回陛下,臣略知一二。” “好。”刘恭赞道,略知一二那就是基本上知道的差不多了,遂吩咐道:“岁大朝,联已下诏天下诸侯尽皆来京朝贺,未免失礼,你回去尽快列个程序出来,然后交与联看。” “唯。”晃错恭声应诺,之后便告辞离去。 “这人真是够酷的,回话言简意垓啊。”望着晃错离开的背影,刘恭若有所思。 《汉书百官公卿表》:“奉常,秦官,掌宗庙礼仪,有承。景帝中六年更名太常。” 《史记儒林列传》:“是时伏生命九十伶,老,不能行,于是乃诏太常使掌故晃错往受之。” 由此可知,晃错在文帝时官拜太常掌故,但文帝肯定在景帝更名之前,相信是司马迁以后来称谓称之,故更正为奉常掌故。,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州,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03章 刘章归来 ……迪住长安的官道,十几骑快马沿着道旁的田埂飞快地网行手池着。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头戴鸽冠的骑上们却似没有察真,舟斗耳不知疲倦地继续疾驰,从他们脸上厚厚的尘土可以看出,这些人已经连续赶了好久的路。 忽然,道路前方出现一间驿站的影子,并在众人的追赶下愈来愈近。 为那人见了,心中一喜,连忙挥动手中马鞭。驱使胯下之马加快度往那处奔去。其余骑士也都紧随其后。 到得驿站近前,众人齐齐勒住马缰,准备在此休整一番,更换马匹之后继续上路。 在驿站里接过随从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那领转过身来。现出了本来面目,却不是朱虚侯刘章是谁。 将毛巾递回,朱虚侯刘章就着几案上的清水胡乱咬了几口干粮,问道:“如今我们距离长安还有多远?” “长安距此仅有一百余里汉代一里等于,肢口尺为山8米。”那随从答道。 “恩朱虚侯刘章点了点头,心道:“终于赶回来了。” 只这一会儿功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想赶路度必会大大下降,忆起这一路行来的劳累,如今长安城近在眼前,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便道:“传令下去,今日就在此处歇息,要大家养足精神,天亮即刻出,定要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长安城内 那随从闻言连忙应诺,想到耸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开心地下去传令去了。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陛下,臣已回去查阅过各类典籍,并依据古礼。罗列出诸王、彻侯朝见的仪节与步骤。”前殿之内,奉常掌故晃错站在刘恭面前,说着双手奉上一卷简策,道:”这是臣所列出的朝仪,请陛下御览 刘恭闻言微微颌,显然对晃错的高效率十分满意,示意宦者承张余上前接过竹简。 拿到手中一看,只见大处有,“郊迎”、小见法见贡纳。等等程序。皆有各自不同要求。形式繁琐而复杂。再细细往下看去。便是云山雾里,不知所云。 但刘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越是复杂,越是繁琐。才越能体现出皇帝的威严,使人畏惧。 合上简策,刘恭很是欢喜。毫不吝惜地赞道:“卿真乃博学之士,如此复杂的礼仪,一夜之间便可制成 晃错亦不自矜,淡然道:“这些都是前人所制,臣只是把它们从古籍中查找出来罢了 刘恭闻言不禁一笑。心道:“还是这么酷啊!”想了想,此人虽然有着许多不足,但某些政治上的想法却是很有见地。如在《守边劝农疏》和《募民实塞疏》中,他提出用“移民实边。的办法来代替轮番戍边,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创新建议,自己只要不盲目地偏听偏信,用之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刘恭开始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设五经博士,使得博士从此成为专门传授儒家经学的学官。既然如今自己立志要颠覆家人的形象,使得历史改写,那当然就不会再重复“独尊儒术。灭亡百家”的事情,而现在身边似乎只有儒家、法家等少数几家门徒。并不足以让自己做一个兼听之君啊。 以儒家教化万民,以法家维持秩序,以墨家展科技,道家、名家、纵横家,阴阳家,农家、兵家、医家、家,或哲学,或军事,或外交,全部都各有所长。 “是时候也学学五经博士传授经学的实例,沿袭秦制,设立诸子、诗赋、术数、方伎等百家博士,用以专门传授此类学说了吧。”刘恭如是想到。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刘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奉常掌故晃错,道:“以卿之才学,当不止为掌故小职,此次为联制定诸侯朝仪,其功堪比高祖之时奉常叔孙通。便迁为小行人典客属官,职位比大行人稍二:,毒待诸侯使者!礼,并奉使前往四方诸侯。 ,专职协助典客即后来的“大鸿驴”操办诸侯此次入朝事宜 话音刚落,便见侍中张辟疆入得殿来,每匆施了一礼。道:“陛下,朱虚侯回京了话音之中,满是幸灾乐祸。 刘恭眉毛一挑,想起朱虚侯刘章那失落的模样,心里也颇有几分得意。 思及君臣两人接下来的话题,明显不适合于效力只一天的晃错听,刘恭看了看还在待命的旯错。打道:“你先自去阳信侯处报到,稍后联会使人送去印绶。” “唯。”刚网被封为小行人的晃错应诺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小行人旯错方跨出殿门,刘恭就迫不及待问道。 张辟疆笑道:“他刚进城门不久。就有手下通报与我。说他马不停蹄往东牟侯兴居府中去了 “他这是兴师问罪去了。”刘恭也跟着笑道:“东牟侯兴居没能守住他的基业,让琅琊王刘泽抢去了这份功劳,徙为燕王。现在的刘章,不气急败坏才怪。” “是啊!”张辟疆感慨道:“朱虚侯处心积虑,谋划了几年,到头来不过得邑二千户,金千金,不狂才怪又忍不住笑道:“不过这些都与陛下无关,到时承相自会为陛下处置妥当 因为在这件事里,欺骗朱虚侯刘章的,一直是左承相陈平啊! 长安城,东牟侯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虚侯刘章下得马来,不顾身上风尘,冲进房内找到弟弟东牟侯刘兴居就开口问道。 东车侯刘兴居见到哥哥终于归来,也是满腔委屈,又想起要不是当初自己利欲熏心。信誓旦旦为承相陈平说话,使得哥哥下定决心离京,也许此事就不会生。顿时亦生出几分羞愧。 琅琊王刘泽来到长安之后,他就立即去信告诉哥哥情况有变,随即也马上去找了左昼相陈平,可惜“人微言轻”一直躲在哥哥身后的刘兴居根本就不在人家眼里,只好眼睁睁看着大好前程化作泡影,最终变成了这么个结局。 双目泛着泪花,东牟侯刘兴居像个被欺负的孩子般,对着哥哥倾诉道:“自兄长离京之后,长安宗室便有些异动,弟弟最初凭着兄长的威信,尚可以维持住局面。哪知那琅琊王一来,便仗着自己在刘氏之中年纪最长,开始号令起他们,随即又拼命巴结皇帝,帮助安国侯王陵掌握南军。弟弟去找昼相想要讨个说法。他也对此置之不理。后来就不知怎地,皇帝突然下了诏书。” 说道这里,刘兴居更委屈了。诏书里可是把承相陈平之前许诺给他的梁地,封给了才几岁的济川王刘太,又把许给哥哥的赵国送给了赵幽王刘友之子刘遂。合着自己兄弟搞了这么多事情,就拿到点食邑和金子,其他什么好处也没有。 朱虚侯刘章听罢弟弟的叙述,当真是满面通红,目呲欲裂,好一个承相陈平,居然敢如此欺人! 袍袖之下双拳紧握。朱虚侯刘章气得全身骨节啪啪作响。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咬牙切齿道:“陈平,你欺人太甚,我势不与你善罢甘休说罢刀光一闪,只见刘章拔出腰间佩剑,携着怒意砍断身旁几案一角。之后招呼也不打,转身出了房间召来随从,便即上马离去。 本来想码到羽啊字的,可惜做惯了狄党。慢慢来吧。现在的字数也不差了。 至于马镫之类的问题,我还在研究,不过马鞍、马缰此时肯定已经出现。 这个问题我希望找到论文或其他更确切的依据,有这类资料的人也可以告知一下。回复在置顶帖里。 第004章 新的开始 ※咕说朱虚侯刘章浑身热血沸腾地从弟弟府中出来。便即但川乍备夫找承相陈平算账。 骑在马上看着道旁建筑飞后退,两人之前的对话,也逐渐在朱虚侯刘章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从绑架老臣邸商,到威胁其子邸寄骗取吕禄兵权,又从亲自带兵追杀吕产,到离京劝说齐王刘襄退兵,想起要不是自己率先联络齐王,传技天下诸侯起兵制造声势,使得诸吕畏惧,无奈之下只得派灌婴出征,他们现在大概还在向吕氏摇尾乞怜。朱虚侯刘章更是怒火中烧。 原来陈平一直都把自己兄弟几人当做傻子,用到时许以重诺,一俟没有利用价值,便弃之如敝屐。 就这样一路想着,大队人马来到承相府门口,朱虚侯刘章下得马来,随即自有随从上前牵走那马。 站在承相府的大门之前。看着那座近在咫尺的大宅,朱虚侯刘章此时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对着自己问道:“就算现在进去找到陈平,我又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茫然地抬头,望着匾额上的字迹,朱虚侯刘章心道:“既然事已至此,他在宗室之中又得了琅琊王刘泽相助,凭借手段牢牢掌握住长安城内一切,难道我这个失势的彻侯,还要如妇人一般向他纠缠,大声地去质问他为何欺骗于我吗?” 对于皇帝诏书中的最新任命,在朱虚侯刘章此时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的。 苦涩地笑了安,朱虚侯刘章缓缓转身。就算给你进去大吵大闹又有何益?以前一个是功臣集团领袖,一个。是长安宗室之。地位威望相差无几,可是如今,一个无权无势的彻侯,谁还会多看你一眼呢? 落寞地独自走在长安街头,朱虚侯刘章低着头,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反思起来。 当时太尉周勃明明夺了北军,却不敢直言“诛吕”只说让自己“入宫卫帝”摆明了是拿自己寄枪使,这是其一。 产、吕更始两个吕家最有力的人物伏诛之后,太尉周勃率军捕杀其余人等,却被承相陈平救下,显然是不愿彻底得罪皇帝,这是其二。 次日朝会之上,皇帝急着撇清与吕氏的关系,言语中大力拉拢太尉周勃,朝上众人却对此态度暧昧,这是其三。 显然从一开始,昼相陈平他们就是存心欺骗,只想着利用自己达到目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履行什么诺言。 可笑当时明明看出这是利用,自己却还心存侥牵,又被陈平三言两语盅惑,天真的以为同样事情不会再生第二遍,继续去为他铲除障碍。 淡淡一笑,朱虚侯刘章想通之后,瞬间变得成熟了许多。有些人,只有在跌倒之后才会成长。 交足了学费的朱虚侯刘章抬头望着天空,暗暗誓,道:“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陈平,你等着,我终会得到属于我的一切!”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你说,刘章他接下来会不会直接去承相府,找承相动手呢?”刘恭想了半天朱虚侯刘章与承相陈平随后可能生的冲突,对自己的杰作越想越是觉得满意,兴致丝毫不减,继续问侍中张辟疆道。 张辟疆此时已经收敛了笑意,闻言心知皇帝这是报复之后,迫切地需要得到认可,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英明,只是下了一道诏书,便将朱虚侯与承相彻底划清界限。” 随即,又想起皇帝当时在诏书中,将刘章与周亚夫的功劳并列在一起时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之余,亦是十分佩服皇帝的细心聪慧,赞叹道:“当时臣等都只顾着承相与太尉之争,想着如何安抚宗室,扩充实力。陛下能够想起利用此事。来进一步分化他们,实在是心细如尘。” “哈哈,”刘恭开怀大笑,对于别章的怨愤也消退了许多,自顾自说道:“联想刘章还是不敢对承相动武的,他只能含怨接受现实。”因为刘恭记得。历史上的齐王刘襄退兵回国之后,不就便郁郁而终了,想起朱虚侯刘章如今也可能是这个结局,他怎能不觉快意。 张辟疆跟着笑了几声。觉得皇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该继续沉浸在这些小事里洋洋的意。于是站直身躯肃容道:“陛下。不论朱虚侯如何,我们有燕王在此。此人便不能再构成威胁。而天下诸侯收到诏书,即将6续赶赴长安朝见,陛下此时还是安心筹备如何接见他们为 刘恭闻言,也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了,大概是因为这从此不需要战战兢兢,开始作弄起人的感觉太过舒适,使得第一次翻身做主的自己有些忘形,止住笑声点了点头。也是肃容答道:“联知道了。方才确实有些失态了。” 长安城,左永相陈平府邸。 对于自己家门口生的一幕,即使不用手下特务汇报。承相陈平也走了如指掌。 所以在朱虚侯刘章转身离开的那刻,正执笔批复公文的承相陈平也是跟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朱虚侯刘章没有进来而感到惋惜。 其实关于那次的许诺。承机陈平是认真地想要履行的。 两个地方上的王爵就可以打,既不用伤了彼此和气,也不会对自己的权势造成什么影响,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谁知道皇帝诏书一下。居然也想起了朱虚侯刘章。而且看样子,还对他的所为怨气丝毫不减,以至于轻飘飘一句“率兵救驾”就抹杀了朱虚侯之前的所有作为。 想想那倒也是,平民百姓被人围住家门,也会感到恼火,无论你是什么原因率兵包围皇宫。都是对皇帝的不敬。 何况,朱虚侯刘章当时还曾下令想要强攻。 又叹了口气,承相陈平看着手中笔尖,轻声自语道:“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不愿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守诺言。”作为功臣集团领袖人物,大权在握的承相,陈平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失势的彻侯送上门去,那也太自降身价了。 刘章,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要放弃的。 大概前天太得意了,导致, 第005章 淮南王长 泣十月初八,高祖皇帝最小的儿子。二十岁的淮南王刘张一“来报,向刘恭说明自己即将抵京的消息。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刘恭高坐御阶之上,和颜悦色地对着淮南王刘长派来的使者说道:“你先行回去告诉淮南王,让他在城外休整一下,联届时自会遣使出城相迎。” “臣代吾王多谢陛下。臣会即刻出城,将陛下美意告知吾王。”谁南王使者恭声道。 诸侯朝见之时。皇帝派出使者持节出城相迎,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是惯例,这也是淮南王刘长遣他来通知皇帝自己行程的目的所在,是以淮南王使者闻言并无意外,谢过之后便直接躬身告辞道:“臣先行告退。” “恩。”点了点头。小行人罪上错之前所行仪节,主要是依照此时所流行的十七篇《仪礼》。淮南王使者不知此事,还以为皇帝只是按照惯例行事,刘恭也没有当即就向他说明的想法,朝他摆摆手,道:“你去吧。” 刘恭知道。在刘姓所有诸侯王当中,对于朝见最为积极的,就是淮南王刘长了。因为在长安城里,有一个自他懂事起,便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对于史上赫赫有名的谁南厉王刘长,这个由吕后亲自抚养长大的高祖幼子,刘恭的心里,还是很有好感的。 原因无他。唯觉淮南王刘长真性情尔。 功臣集团否定拥立淮南王刘长即位的原因,是“以为少,母家又恶。”说他太过骄纵。但其实说穿了,就是因为刘长被吕后教养过,感情倾向有些问题。且身份又足够尊贵,不似代王刘恒那般毫无根基罢了。 但刘恭反而认为。正是因为吕后的溺爱,才能使得淮南王刘长养成骄纵性格,而在高祖其余诸子都被吕后迫害殆尽的前提下,他还能得到如此宠溺,这恰恰说明了淮南王刘长与吕后的感情,绝非一般! 所以对于刘恭来说,谁南王刘长是所有非惠帝一脉的诸侯王之中,有条件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那一个。 而记忆里《淮南衡山列传》中袁盎的话,更是让刘恭对淮南王刘长,有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上素骄淮南王。弗为置严傅相,以故至此。且淮南王为人刚,今暴摧折之。臣恐卒逢雾露病死。陛下为有杀弟之名,奈何!”群臣都不是瞎子,何况有个,郑伯的故事在前。皇帝是何用意,大家都看得出来。 刘恭相信。当那个以仁义闻各的伪君子,无耻地污蔑并且杀死兄长所有儿子,坐稳皇位之后环顾四周,并且终于现,当初有能力跟自己夺位的两人,齐王刘襄已经死去,唯独余下一个淮南王刘长时候,就己经根据《郑伯克段于那》的典故,暗自拟定了这个计划。 对于唯一在世,且年纪最小的弟弟也不愿意放过。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加害。不怪乎当时民间做歌唱道:“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也难怪后来淮南王刘长的子孙,会对中央政府怀有那样一种特别情绪,并最终导致他们的下场,都不尽相同。 因为有了这几层想法,所以在敲定“郊迎”人选的时候,刘恭就对这位小叔叔显示出了足够的重视派遣“九卿”之一的典客刘揭行使小行人之责亲自前去。 长安城郊。五十?外。 小行人晃错先行来到。他是奉命前来告知淮南王刘长“郊迎”之礼的。 站在淮南王刘长面前。晃错毫无异色,依旧是那副严肃表情,拱手说道:“大王,自我汉兴以来,多是沿袭秦制,是故诸训小并丹定例,而高祖之时礼仪仅是粗制。所以及系今日旧昌氏之乱。陛下由此,已决意要恢复古礼。此次诸侯朝见,便是其中一。 “哦?”淮南王刘长挑了挑眉,出声打断晃错的话,抬起头来,面带讥讽地笑道:“如此说来,原来吕氏之乱,都是高祖皇帝的过错!”对于眼前这个家伙,之前虽从未见过,但是不知怎地,淮南王刘长却始终有一种十分厌恶的感觉,现在抓到了语病,自然耍狠狠地戏弄他一番。 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还是自幼被吕后娇惯长大,淮南王刘长整人的方式,也脱不开恶行剧之流。 谁知小行人晃错听了,并不接话为自己辩解,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道:“陛下既已决意恢复古礼,是以命臣前来详细说与大王,以免到时失了礼仪。”顿了顿。不理会淮南王面色难看,晃错拿出早已将步骤写就在上的竹简,道:“此次朝见,礼仪步骤全在其上,待臣详细说与大王知晓。” 淮南王刘长此时不过少年性情,因自幼受到溺爱有些调皮捣蛋,还尚未被家人教坏,虽然不满,也没想要对晃错如何,见此情景自觉没趣,于是便“享”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行人晃错开始念道:“至于郊,帝使人皮并用璧劳。王氏亦皮并迎于帷门之外。再拜。使者不答拜,遂执玉,三揖 念完一段,合上竹简。小行人晃错开始解释,道:“到时,陛下会使人着皮并持璧玉前来相迎,大王也需着皮并,在帷宫门外迎接,此时大王需向使者行两次拜礼,使者不回拜。而后使者持着璧玉前行,大王拱手行礼。如是者三次。”说罢拱了拱手,问道:“大王可曾明白了?如无疑问。臣便要读接下来的步骤了。” 心当。”没有回答。显然淮南王刘长还在生着闷气。 小行人旯错道:“既然大王明白,那么臣就继续往下讲解。”说罢翻开竹简,念道:“至于阶,使者不让,先升。王氏升听命,降,再拜稽。遂升受玉。使者左还而立,王氏还璧,使者受。 王氏降,再拜稽。使者乃出。” 长安城,长乐宫,神仙殿。 “陛下召老臣前来,有何事相询?”左承相陈平施礼过后,跪坐在阶下问道。 选定刘揭、派出晃错之后。刘恭忽然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管主角事。不要问他为什么老是忽然现问题,其实是我才现自己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之前隔三差五地接见几次群臣时还不觉得,但是想起在接受诸侯朝见的时候,皇帝也是需要身着礼服的,刘恭就悲哀地现。自己还没行冠礼,那到时候头上戴什么呢? 没有冠,自己又如何按照计划,借此显示皇帝威仪?恐怕到时那些诸侯抬头见到面前的是一个垂磐童子,野心会更加膨胀吧! 暗暗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不能示人的问题。”刘恭咳了一声,道:“联之前召见诸侯,是想让他们明白君臣之序,以免吕氏之祸重现。” “陛下英明!”左承相陈平赞道。 “然则,然则联”咬了咬牙,刘恭飞快道:“联尚未行冠礼,届时如何接见诸侯?” 困了,羽怕继续失败。 小黑屋强制码字软件。好用是好用,怎么还是让我码到现在? 第006章 二礼并行 泣承相陈平听宗刘恭所言,一下子觉得有此哭笑不得。※ “这个小皇帝真是异想天开啊左承相陈平不禁暗暗想到。 这边厢急着召见,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天下诸侯面前摆出皇帝的威风;这边厢却又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搞定,等到如今只剩下没几日功夫才来着急。 在肚子里笑了一阵,想了想。左承相卑平还是拱手道:“陛下无需为此担心,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老臣自有办法应对。” 既然皇帝都亲自问上门来,左承相陈平当然不好拒绝。何况,让那些王爷们识得君臣之份,对于功臣集团来说也是好事,省的他们一个个都蠢蠢欲动,胆敢像齐王那般公然兵,挑战中央权威。 “那承相还不快快与联道来。”刘恭在御座上支撑起身子,满是急切地道。 左承相陈平笑了笑,缓缓道:“其实,陛下完全可以将这两件事情同时进行。”说罢捻着胡须,眼见刘恭急到整个身体都向这边侧来,才慢条斯理解释道:“陛下只需在朝见之礼上,加一个冠礼,那么按制。在京诸侯就全部都要前来观礼。到时陛下正可惜此机会,向天下诸侯传达陛下已经成*人、再非幼主的讯息,那岂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刘恭闻言,眼前顿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欢喜道:“就是这么简单?” 在天下诸侯面前举行成*人礼。那就等于当面告诉他们,皇帝已经长大成*人,不是那个需要太皇太后听政的幼童,你们别再痴心妄想了! 这招简直比当年高祖制定朝仪约束群臣更加有效。 “就是这么简单!”左昼相陈平笑着肯定道,此时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看来皇帝真是还就算有太傅王陵等人辅佐,行事也难免出现差错。 “也许,拉右承相周勃下马也不需要等多久了。”左承相陈平如是想到。 很显然的,刘恭虽在一些事情上显得不够稳重,但也不会真就如此幼稚到,把自己的短处暴露人前。 在想到这个问题之后,刘恭根本不曾问过张辟疆与太傅王陵等人,就直接召来左承相陈平问计,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跟张辟疆他们商量。最后无论有什么决断,马上加冠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也好,都还是需要通过左承相陈平才能执行。 既然如此,左右他都会知道自己的这个纸漏,那何不直接让左承相陈平出主意,以显示自己对他的重视呢? 反正如今大局已定,在经过齐王刘襄举兵之事后,维护中央政府的权威,也是功臣集团面临的当务之急,不怕他会起别样心思。 “承相德高望重,那联这件事,就拜托承相了!”刘恭站起身来走下御阶,朝着左承相陈平拱手道,言下之意,就是要将这项大事的主持之位,交由左承相陈平。 “陛下有命,老臣莫敢不从左承相陈平还礼道。 为皇帝加冠,这是身为臣子多大的荣誉啊! 且不论左承相陈平如何开心的回去筹备皇帝冠礼,当天下午,淮南王刘长在行人晃错的提点下。经历过无数次拱手、稽之类的礼节后,总算是安安稳稳地进入了长安城内。 年轻气盛的谁南王刘长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受到拘束,心中郁闷。那就可想而知了。 长安城,淮南王府邸。 坐在车轮绑满了厚厚的蒲草用以减轻颠簸的青盖诸侯安车之上,谁南王刘长回到了自己位于长安的府邸。 车架停在门口,谁南王刘长下得车来,不再等其余人等,举步就要往内行去,在城外的那些礼仪实在是太麻烦了,准南王刘长根本不想再继续搞下去。他现在只想扔开那些家伙,进去看看阔别已久的长安府邸。如今是怎般模样。 就在此时,典客刘揭很是敬业的上前一步,按着背熟了的台词,朗声道:“伯父,汝顺命于王所,赐伯父舍。”说罢站在那里,等着淮南王刘长还礼。 淮南王刘长闻言停下脚步,很是纠结地皱了皱眉,真是怎么避都避。 小行人晃错教的用心,使得他虽不是特别留意,也对流程有了个大概印象,知道入屋前还有几项步骤。 “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这样拜来拜去的到底有什么意思?”暗暗在心里抱怨几句,淮南王刘长叹了口气,接受了摆脱不掉的现实。无奈抬头,按照记忆朝着典客刘揭再拜稽,又接过小行人晃错准备的束帛和四匹马,送给典客刘揭表示敬意。 典客刘揭接过之后,又继续道:“明日,伯父帅乃初事。” 听到明日就可以面见皇帝,这表示所有礼仪暂时告一段落,淮南王刘长吁了口气,心道:“总算结束了。” 最后一次朝着典客刘揭再拜稽,淮南王刘长同时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这么麻烦的东西,明天见了皇帝一定要让他废除才行 长安城,长乐宫,永寿殿。 长乐宫虽无明文规定必须是太后居所,但自未央宫建成之后,就以其建筑本身的壮丽宏伟,取代了原先长乐宫的地位,成为立国以来,先后两代,帝王起居的宫殿。 可以说,当初高祖刘邦建造这两座宫殿之时,就已经规划好它们的用途,所以才会起了这样两个寓意深刻的名字。 “太后,联召天平诸侯进京朝拜。不日他们就将6续抵达。此次让他们来朝,是为了展现联的天子威严,所以联很快就将迁居未央宫了。”说这话时,刘恭有些伤感。 既然要合乎市仪,显示皇帝威严。那么作为皇帝的刘恭,自然要按照先并的惯例,回到壮丽宏伟,更加符合帝王身份的未央宫去居住。 以后就要一个人住了啊,虽然现在也是一个人,但起码距离永寿殿不是很远。 胡思乱想一阵,刘恭又怕太后张嫣也跟自己一样,担心一个。人难过。笑了笑,道:“不过太后不必担心。联还是会常来看望太后的。” 八糟,, 第007章 纷纷抵达 股家是项大,程,尤其是古代的皇帝搬家。不仅牵涉公。“面面,还有一众属官府衙的迁移,可不是搬起行礼就走如此简单。 对于明日就要接见淮南王刘长的皇帝刘恭来说,即使搬家的时间上再怎么紧迫,这件事也只能往后拖延一天,等到见完淮南王刘长之后再说。 后九月初九,一袭玄端素裳,头戴委貌冠的谁南王刘长,在典客刘揭的指引下,先是来到高庙放下礼物,再登上小行人晃错依据礼仪,早就为诸侯王们准备好的墨车,准备入长乐宫朝见天子。 神仙殿内,一身褐玄礼服,衬托得因为年纪而显得身量不足的刘恭庄严肃穆,背向门窗中间摆设的屏风站立,皇帝刘恭正在装着深沉,他在考虑待会儿见了淮南王刘长该怎么跟他说话。 及至内侍传话,侍中张辟疆报告说淮南王已到殿外,刘恭这才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对侍中张辟疆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这是第一次小见,诸侯们不需要向皇帝汇报国中事物,也不需要敬献礼品,只能算是非正式意义上的私下见面,所以觐见的具体时间事项,全由皇帝主导,就好似主人家宴客一般。 少一时,淮南王刘长踏入殿内,依照君臣之礼开始参拜皇帝。 淮南王刘长虽然为人骄纵。但是在吕后的教导下,显然不可能会对皇帝失仪,要知道,吕后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就是儿子的皇位。没有后来文帝的误导,几次三番有过不罚,让他以为自己身份不同,就开始肆无忌惮,心思单纯的淮南王刘长,怎会落到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参拜过后,刘恭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等到殿内只余下几名近身内侍之后,上前一步,亲热地向准南王刘长还礼,道:“淮南王叔不必多礼,王叔一路辛苦了 淮南王刘长听得刘恭这声王叔,想到论起血统身份,自己确为皇帝如今在世最亲的叔叔,即便是那个八岁就离开长安的代王刘恒,也不能跟自己从小教养在太皇太后膝下的亲近相比。 又见皇帝对自己这么客气,淮南王刘长心下便有几分得意,对于昨天自己被折腾的不满立时淡化许多。呵呵笑了一声,拱手道:“陛下言重了,十月朝献之制原本就是高祖所立,身为诸侯,朝觐天子份属应当,何来辛苦之说”。 刘恭也是笑了笑,接下来便带着淮南王刘长一起,回忆了太皇太后在世时的慈祥吕后对待他认为的亲人,确实是慈祥的,成功拉近不少距离,再说说外戚吕氏不知感念太皇太后恩德,反而谋为大逆的狼心狗肺,客套喘嘘几句天意弄人,营造出同仇敌忾的气氛,转而问道:“淮南王叔这几年在国中一切安好?” 淮南王刘长此时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闻言一时没有转过来,停顿片刻,方拱手谢道;“多谢陛下关系,臣在国中一切都好。” 刘恭却不知道,这样的一番回忆,揭开了淮南王刘长埋藏在心里的一道伤疤,无形中更加坚定了淮南王刘长的某样决心。 “这就好了刘恭叹了口气,道:“赵王友之事后,联无不时时都在挂念着几位王叔。后又传来赵王叔恢自尽身亡的消息,联实在是”说着说着,刘恭又“唉”地叹了一声,道:“联知道,那件事情,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不是有心的,只是,”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面对同样是吕后养大的淮南王刘长,到恭尽可以为吕后多说好话,以显示自己的孝义。 两位受尽吕后宠爱的龙子龙孙。一个走出于生长环境影响对其他兄弟毫无感情,一个是有心拿他们来做铺垫,于是讲着讲着,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情况:两个人的话题,从一开始对兄弟叔伯冤死的难过同情,渐渐演变成了不自觉地对“慈祥”太皇太后是受人“蒙蔽“的开脱。 说到末了,刘恭自觉铺垫完成。于是便“深情“地看着淮南王刘长,道:“赵幽王蒙冤之时,联虽想过为他向太皇太后说明,但最终却还是迟了一步。之后又生了那样一件事,都是联未能”。顿了顿,又道:“如今诸侯之中,仅余淮南王叔与联最亲,王叔当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其实回忆半天前几位赵王的下场,刘恭的目的也就是如此,一句“最亲保重”点明了两人的亲密关系,说出了自己因为前事而觉得歉疚,对待淮南王刘长的不同。 不是承诺,胜似承诺,需要细细体会,方能明白其中奥妙。 淮南王刘长听罢很是感动。拱手谢道:“多谢陛下美意。”又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皇帝待我果然最是亲厚 看看外头天色不早,也该告辞离去,淮南王刘长想了想,既然最亲,那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事想向陛下进言。” “什么事?”刘恭好奇问道。 淮南王刘长见状忽觉有些后悔。皇帝这样做,自己身为诸侯王,似乎也管不着啊!犹豫片力,还是性格中“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占了上风,问道:“臣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将朝觐礼仪弄得如此复杂?” “原来说的是这个。”刘恭心知,淮南王刘长肯定是被那复杂的条条框框烦到了,看来效果还不错嘛!笑了笑,道:“王叔觉得复杂吗?是不是觉得很麻烦,甚至很讨厌这些东西?” “这准南王刘长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笑着摆摆手,刘恭阻止了淮南王刘长的辩解,沉声说道:“联为何要恢复古礼?淮南王叔当也知道,吕氏谋逆不将联放在眼里是一回事,可是齐王与朱虚侯他们所图为何,难道联真的不知道吗?。 “陛下过虑了!”谁南王刘长连忙拱手说道。心里不禁暗暗想到:“原来皇帝是受了齐王他们的刺激。 “是门刘恭冷笑着反问声,道!“不管是不是多虑。经办白比乱后,联就明白了,君臣之序不明。主弱臣强,永远都走动乱的根源。” “主弱臣强淮南王刘长喃喃念道。 在淮南王刘长从小被吕后灌输的价值观念里,自己是太后养子,身份便是当今最为尊贵的诸侯王。除了皇帝与太后之外,天下再也无人可以越过自己去。而自己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却也因为哥哥与侄儿是皇帝,对他们恭敬有加,从来不敢有半分逾越。 如今到好,太皇太后一去。这些“乱臣贼子”就拼命冒出头来,胆敢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我还没想怎么样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淮南王刘长暗暗 “哼”了一声,一时间对齐王刘襄他们,也颇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皇帝,就见侍中张辟疆进入殿内,禀报道:“陛下,齐王遣使来报,一行人即将抵达城外。 长安城。三十里外,高陵。 “怎么样,近日城内可有些什么动静?”看着刚刚归来,一脸疲惫的中尉宋昌,代王刘但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满是急切地问道。 代王刘恒与齐王刘襄其实是同一天从国中出的,但因为代王刘恒自觉此去祸福难料,所以轻车简从,以方便万一现状况可以跑得快些,是以他们这方人马,比起带着几十车财物的齐王刘襄,反倒要早来了许多。 一行人抵达此处之后,代王刘恒就按照原定计划,下令车队停止不前,派出中尉宋昌单独入城打探消息,谁料到宋昌一去就是好几天,音讯全无。 好不容易今天终于等到中尉宋昌平安归来,可以结束这种无止境担心的煎熬,代王刘恒怎能不急。 “大王尽可安心。”中尉宋昌先是宽慰了代王刘恒一句,然后再慢慢说道:“臣已进城秘密见过毛雄,仔细询问了京中的一切。据他所言知晓此事的只有左承相陈平与右承相周勃两人,就连右承相周勃,也仅仅是知道有任书的存在罢了,而从城内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两人并未将此事告知皇帝。”中尉宋昌一口咬定,他对自己的判断向来都很有信心。 因为如果有问题,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引起了皇帝的不满,以那一群加上太傅王陵,平均年龄也还不到三十岁的孩子,他们如果想要做些什么,长安城内不可能还如此平静。 “那朝臣们是什么意思?承相他们是什么意思?”代王刘恒对这个,答案犹自感到不太放心,继续追问道。 “承相他们的意思,臣也大概猜到了一二。”中尉宋昌思索片刻,道:“昨日淮南王已经入城。据说陛下要恢妾古诸侯朝孰之礼。还特意派出了典客刘揭负责接待。所以依臣之见,此次承相他们是想要效仿高祖制仪故事,并通过此次诸侯朝见执行,达到约束天下诸侯的目的!” “若果真如此,寡人就放心了。”代王刘恒听罢,皱着眉头想了想,长吁口气,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巍峨的都城,凭着幼时的模糊记忆,在脑海中想象城内一座座高耸的殿宇楼阁,语带坚定,道:“诸侯朝巍之礼,寡人照做便是!” 长安城郊,五十里外。 与皇帝刘恭安坐于神仙殿内。等待各路诸侯自行派遣使节,入京汇报行程不同,朱虚侯刘章自那日从左承相陈平府前转身开始,便散人手,时刻守候在城外齐王刘襄的必经之路上。 也正由此,朱虚侯刘章才能赶在皇帝的使节之前,更快一步地见到齐王刘襄,以行使自己的报复大计。 “你还有脸来见我?”齐王刘襄对于欺骗自己的弟弟,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好脸色看,大袖一摆。道:“要不是你贪图富贵,出卖于我,寡人早就”醒起这个话题不好当众说起,齐王刘襄重重哼了一声,又道:“如今还来找我做什么?” “大兄,弟弟冤枉啊。”朱虚侯刘章连忙喊冤,道:“哪里来的荣华宴贵,您看看弟弟都得了些什么?”说着上前一步,来到齐王刘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邑二千户,金千斤。弟弟我会那么愚蠢,放着拥立大兄之后,好好诸侯王不当,去要这些小小的富贵吗?” “好像有些道理。”齐王刘襄点了点头,开始动摇了。 “大兄可还记得,皇帝的诏书是在弟弟离开之前颁的。当时弟弟不在长安,即便真是论功行赏。也不需要如此迫切吧?他们这是看准了弟弟不在,有意为之的啊!”悄悄看见兄长表情有些松动,朱虚侯刘章乘热打铁道。 这还要多谢刘恭的刻意为之。从人性的角度出,换做是谁,都没理由将到手的西瓜放弃,低头去捡一粒芝麻。而且那还是没有任何华丽的伪装,原模原样地一粒小芝麻。 缓缓拉着将信将疑的齐王刘襄,直到离得众人远了一些,朱虚侯刘章才又说道:“弟弟也是回到长安才知道,陈平他欺骗了咱们。当初陈平曾向弟弟做出的承诺,大兄也是知道的,他让弟弟劝大兄先行退兵,然后便使人前去齐国迎立大兄。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齐王刘襄紧张问道,究竟弟弟回京之后生了什么,自己确实一无所知。 这都是合情合理的解释,齐王刘襄开始慢慢接受了弟弟朱虚侯刘章的说辞。 后九月初十,刘恭派遣小行人晃错持节前往城外,照准南王例,依礼迎接齐王刘襄入城。 次日十一,代王刘恒遣使来报。车架抵达高陵。又三日,吴王刘漆、楚王刘交6续抵达,除却正在与南越开战,高祖始封、硕果仅存的异姓王长沙王吴右,刘姓诸侯齐至长安。 第008章 楚王刘交 讨集南王刘长!后。刘恭就没有再召毋其他诸侯王,晾”及嘉二天入城的齐王刘襄,还是紧随其后的代王刘恒。 把他们冷落在一边。刘恭还有更一件要紧的事情,那就是一搬来 几天的焦急催促下来。刘恭终于赶在楚王刘交,这个不能不见的长辈入城安顿完之后,正式移居到了汉代皇帝的帝宫一未央宫。 楚王刘交乃是高祖亲弟,还是最宠信的那种,论辈份比刘恭高了整整两轮。 这与燕王刘泽那种不清不楚、极大可能是注水的“诸刘远属”关系相较,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是比自己高两辈的诸侯王,如果将楚王刘交与当时的琅琊王刘泽封国相调,那么齐王刘襄起兵之时,就绝对不敢使用同样的手段去欺骗楚王刘交。 所以在刘姓诸侯之中。楚王刘交的地位威望才是真真正正的极高,半点水分也无。 后九月十五,未央宫。宣室殿。 看着眼前这位白苍苍、颤颤悠悠朝着自己走来的楚王叔祖,刘恭不禁在心里为他的演技叫了声好,暗暗感慨道:“不愧是实力派的老将啊!” 不久之前,楚王刘交还声势浩大地出兵响应齐王刘襄的“清君侧”行动,反应之快,天下诸侯都要望其项背。 要说那样一项足以动摇社稷的决定是眼前这位垂垂妾者做出,刘恭真是打死都不相信。 想法归想法,刘恭的面上却是半点不显,依旧带着和煦的笑意。因为楚王刘交肯来长安,就已经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快步迎上前去,刘恭执晚辈之礼,搀扶住看上去快要摔到的楚王刘交,带着半分埋怨说道:“您是联的叔祖,既不方便,使人来与联说一声也就走了,上郊侯就在长安,由他相代也是合情合理,为何还要亲自前来?” 楚王次子、上郊侯刘那客,作为没有权利承袭王位的王子,出于与朱虚侯刘章他们相同的原因而被派来到长安;在“吕后二年五月”被太皇太后吕雉封为上郊侯;前几年迁职为宗正,掌管皇族的户籍族谱;之后又由于楚王太子刘辟非的去世而成为王个继承人,是实际上的楚王。 楚王刘交闻言,欣慰地笑了笑,一路走一路道:“陛下下诏,臣怎好不来呢?”说罢轻轻拍拍刘恭的手,真就摆出叔祖的架势,语重心长道:“如今乱局初定,陛下号令天下诸侯,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若是臣以老迈为由不来朝见,岂不是真的让人以为“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吗?” “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这是齐王刘襄“清君侧”拨文里的原话,在刘恭此时听来。无异于一道响雷在身旁炸开。 掩饰住内心的惊讶。刘恭抬头望向楚王刘交,有些看不透这位响应齐王最积极的诸侯,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作为高祖刘邦最疼爱的弟弟,并且跟随高祖起兵立有大功,楚王刘交的封地已经足够强大富庶。就算拥立一个新皇帝,也不太可能再有更好的封赏了。何况齐王刘襄起兵之时,其继承人上郊侯刘那客还身在长安,而吕氏手握重兵,气焰正盛。 可是现在楚王刘交的这句话,无异于直接对刘恭点明了齐王刘襄的野心。 不该配合的时候偏偏响应积极,事情结束却又不为自己辩解,反而还特地搞得让人感觉他是明知故犯,这个楚王的心思实在是诡异! 也许是看出刘恭的疑问,楚王刘交又是一笑,眼神清明,丝毫不见刚才那种垂垂老矣的神态,缓缓问道:“陛下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臣为什么会揭开这件事吗?”全天下都知道齐王刘襄起兵是干什么的,刘恭也没打算否认,只是面子上还要对这位堂兄过得去罢了。闻言心念急转,开始思索如何回答才能不伤了表面和气。 然而不待刘恭开口,楚王刘交便挺直了身子,变成一个精神量钦的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刘恭,继续说道:“臣为楚王,自以为有责任为高祖皇帝看住这片江山。太皇太后既崩,诸吕不思归政与帝,反而擅权用事,总揽天下大权,此非人臣之道,齐王乃高祖长孙,起兵伐之,到也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顿了顿,又道:“是以臣虽知其谋,却也以保扶刘氏天下为要,遣兵随之。” “好气派的一番话。你不如就直说了,你不管谁当皇帝,只要他姓刘就行!”刘恭暗暗腹诽道,面上还是不显,谁叫人家是嫡亲叔祖呢? 何况楚王刘交他也没说自己要帮齐王刘襄夺位。 勉强牵起一丝微笑。刘恭谦逊地扶着楚王刘交坐下,才算免去了君臣之礼,然后走回御座,言不由衷地赞道:“楚王叔祖真是忠于国!” “呵呵!”楚王刘交像是看到一个赌气的孩子,笑问道:“陛下难道不认为,臣应该这么做吗?” “这”刘恭无言以对,自己能说他响应齐王刘襄“清君侧。是错的吗?说这都是阴谋。吕氏没有谋逆,我不需要你来勤王?对楚王到交,甚至其他宗室诸侯来说。不论吕氏有没有反意,只要他们霸占着本该属于刘家的王位,那就足以罪该万死了。 耳边听得楚王刘交还在说道:“陛下可知,当臣在楚地得知长安的变故,直至接到陛下召诸侯入朝的诏书来到长安,这近一个月的时光,也还没有将此事理出个头绪。” “想不通为什么我还能好好坐在这?”刘恭对于楚王刘交的“坦诚。愈来愈感到心惊,你到底是真的大公无私呢,还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以楚王刘交的身份年纪。就算他扯旗造反,在中国这个宗法制社会里,刘恭也只能派军去平定。而不能对他怎么样。否则,其他诸侯、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走过度泛滥的同情心,和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遐想。 “他有必要讨好我吗?”刘恭皱着眉头问自己道。 “今日见到陛下。臣就明白这是为何了。”楚王刘交脸上带着最初的欣慰,看着刘恭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陛下的这份沉着,实在是像极了当年的高皇帝。” “好吧,我就放长双眼看看,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刘恭如是想 第009章 审食其死 品帝七年二月,经历讨“白登山户围”的高祖刘邦班山比猜。涂径赵国,受到了当时赵王兼女婿张教的殷勤款待。 可惜赵王张散虽调动了国中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很小心地将一切都做到了尽善尽美,甚至为怕皇帝岳父疑心,每顿饭都是亲自端盘子送碗。 但是受到了如此大辱的高祖刘邦,并没有因此而将赵王张敖的恭顺当一回事,反而将这口怨气全部泄在了他的身上,动辄便破口大骂,呼来喝去。 高帝八年,高祖刘邦再次御驾亲征,东击韩王信残余势力,凯旋之后班师再次路过赵国,赵王张教遂献上美人。 这个美人,就是淮南王刘长的生母赵氏。 也就是这一年,赵相贯高等人因对高祖刘邦的态度不满,瞒着赵王张教安排了一次失败的行刺。 后九月十八,进京数日的准南王刘长起了个大早,穿着一身便装,只带着几名亲信,一路轻车简从,来到了辟阳侯审食其的府门之前。 站在辟阳侯府门前,看着眼前这座也曾盛极一时的宅院如今地萧条景况,淮南王刘长想起当年太皇太后在时,辟阳侯审食其官拜左承相,执掌宫禁如郎中令,使得公卿大臣皆因而决事的风光。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无比地快意。 辟阳侯审食其,就是淮南王刘长在国中朝思暮想。甚至顾不得长安城内尚未散尽的血腥,便为之匆匆忙忙赶来长安的那个人。 转头以眼神示意随从魏敬上前通报,淮南王刘长抬头望天,右手紧紧握了握藏在大袖之中的铁椎,在心中默默念道:“母亲,孩儿今日就要为您报仇雪恨了。”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臣刘漆,参见陛下。”吴王刘漆鹰鼻狼眼面相颇为凶恶。 “不愧是天生一禹造反相。”刘恭看着眼前这位堂叔,不禁在心里暗暗想到。 史载高祖刘邦拜刘漆为吴王,受印之后召刘漆而相之,谓曰:“若状有反相。”心独悔,业已拜。因柑其背,告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者,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为一家也,慎无反!”谭顿曰:“不敢。” 这个故事真假不辨,但吴王刘漆的“七国之乱”确实真实,而且早在之前,吴王刘漆就已经开始在吴国铸钱煮盐,积蓄财富。 “吴王叔不必多礼。”刘恭表情淡淡,开口道。 高帝九年,赵相贯高刺杀高祖刘邦事,赵王张教无辜下狱,系之河内。连带着,当时还怀着淮南王刘长的那个美人也一起被关入大牢。 赵美人母弟赵兼变卖家产,拿着所得钱财来到长安求见辟阳侯审食其,想让他为姐姐向当时还是皇后的吕后求情。 辟阳侯审食其也确实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赵兼没有想到的是一皇后听了很生气。 而被赵兼寄以厚望的辟阳侯审食其见皇后动怒,就再也不敢继续开口。 结果,满怀希望却没有得到赦免的赵美人,在狱中生下淮南王刘长之后含恨自杀。 长安城,辟阳侯府前。 随着太皇太后吕维的驾崩,失去了最大依仗的的辟阳侯审食其敏锐地察觉到,朝堂上吕氏、功臣和宗室三派势力的暗流涌动,已经到了爆的边缘。 面对不可知的未来,辟阳侯审食其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吕氏覆灭之后,辟阳侯率食其凭借着他与左承相陈羊的交情,成功地逃过了吕氏的牵连,虽然权势不再,却也性命得保。 这时,门庭冷落的辟阳侯审食其忽然听说淮南王前来,当真是又惊又喜,连忙整了整衣冠出门迎接。 来到门前,辟阳侯审食其只见准南王刘长除了面带微笑地背手而立,再无毫无其余动作,似乎并没有进屋的意思。 稍稍愣了一下,辟阳侯审食其随即明白过来,淮南王这是等着自弓上前接驾呢!不敢怠慢,赶紧来到淮南王刘长跟前。准备行礼参拜,口呼:“臣不知淮南王大驾光临”接着低下头去。 就在此时,淮南王刘长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从袖中拿出了收藏已久的铁椎,照着辟阳侯审食其的脑袋就是一下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顾不得皇帝还在召见诸侯,侍中张辟疆快步踏入殿内,匆匆施了一礼,抬起头来,也不避讳吴王刘漆正在当场,焦急说道:“陛下,谁南王见辟阳侯于府前,令从者魏敬列之。” “你再说一次!什么?”刘恭与吴王刘漆同时失声道。 关于铁椎有多重,有记载:“厉王有材力,力能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侯出见之,即自袖铁椎椎辟阳侯,索隐案:汉书作“销金椎推之”案:魏公子无忌使株玄袖四十斤铁椎槌之也。” 我要拿全勤,我要拿全勤,呜呜 第010章 刘长请罪 王刘漆许是真的讨干惊讶,只亚他瞪大了眼睛,露出口渐引“可思议地模样。不待侍中张辟疆对刚才的问题作答,复又焦急地追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态度之自然,竟似这宣室殿就是他吴王宫。而侍中张辟疆只是他的家臣。完全忽略了刘恭这个未央宫主人的存在。 “这”对于吴王刘漆这种明显是越主代庖的行为,侍中张辟疆怎会瞧不出来。“如今正是陛下急于树立威信的时候,我要是就这么理了他,那将陛下置于何处?” 一念及此。侍中张辟疆便假装犹豫地朝御座上的刘恭望去,希望得到皇帝的示意。 其实刚才的话一问出口,刘恭就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也许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前世的刘晨并不十分合格。因为他对“隋唐。三国”诸如此类的英雄故事,从来都是兴致缺缺,却对于这类出身奇特。或者经历特殊的人物与事件,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探究。 所以。他才会知道南越王赵俏那传说中的寿数,代王刘恒跑到长安之后才对群臣说出让位的虚情假意,以及一准南王刘长的性格。 “淮南王杀审食其不是要在那家伙对其有过不罚、刻意纵容三年,让淮南王刘长误认为自己的皇帝哥哥重视亲情,连借越的大罪都不在乎之后,才会生的吗?”刘恭不禁皱着眉头想到:“难道我才跟他讲了几句话表示一下亲近,就已经让他觉得有恃无恐?难道我身上真有所谓的“炽之气。效果堪比文帝长达三年的捧杀吗?” 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擅自击杀朝臣,即便是身为诸侯王,也逃不过国法的制裁,无论如何,一顿申斥加上处罚定然不免。 对付一个失势的“吕氏余党”用得着这种手段吗? 何况。淮南王刘长此时还从未有过逃脱律法的先例。依旧是那个自幼被吕后娇惯以至于有些不懂事的孩子,他哪里来的怎么大胆子?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缘中张辟疆的“疑问”刘恭不再理会他们的对话。继续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想到:“淮南王刘长自幼就知道此事,他都忍了这么久,而如今正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报仇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还要冲动呢?” 想着想着。刘恭又开始有些懊悔起来,自己明知道淮南王刘长对辟阳侯审食其的怨念深重,又明知道他年少气盛。就算只有万一的机会。怎么就想不到及早预防,由得他搞出个大乱子来? “现在是饶了他好,还是处罚他好呢?。既想做越家人的“仁君。”一方面又想立威的刘恭在心中苦恼不已。 而宣室殿内另一个方向,听完侍中张辟疆陈述的吴王刘漆,则是低着头眼珠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宦者承张余入内禀报道:“陛下,淮南王肉袒殿外,说是要来请罪。”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刘恭无力地摆摆手,在心里叹息一声:“连善后的举动都是一样!”随即转头面向吴王刘漆,准备先把这个麻烦赶走再说。 然而不及开口逐客,吴王刘漆便抬头拱手。道:“陛下既有要事,臣便先行告辞了。” “恩。”被抢去对白的刘恭只得点头,命侍中张辟疆送吴王刘谤 宫。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外。 整个广场周围的持戟偈者早已四散开去,让自己离得越远越好。经过清洗后只忠于皇帝的他们,可不敢参合到帝王的家事当中去。 于是等到刘恭打完吴王刘漆,想通如何处置之后从殿内走出,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空旷的宣室殿广场中间,五花大绑的谁南王刘长赤身**跪在那里,除此之外,广场上再无一人。 缓缓行至淮南王刘长面前二刘恭微微俯下身子。“不解”问道:“淮南王叔这是为何?”话虽依旧谦逊有礼,却听不出一丝温度。 听到刘恭的“疑问。”淮南王刘长把头埋得更低了,直到连束冠之前的头都看不见了,才大声说道:“臣母不当坐赵事,其时辟阳侯力能得之太皇太后,奉争,罪一也。赵幽王友无罪,太皇太后置邸不见,令卫围守之,辟阳侯其时为承相,弗争,罪二也。诸吕欲危刘氏,辟阳侯弗与之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臣辟阳侯,报母之仇。谨伏阙下请罪。” 果真是义正言辞,好一片忠孝之心!连这套说辞都与史上的记载所差无几,只是将其中涉及到吕后过失的地方稍稍修改了一下罢了。 刘恭在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自己又多知道了“刊,的一宗罪状。 “为天下诛贼臣辟阳侯!”看着几乎是趴在地上的淮南王刘长,刘恭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接着饶有兴致地问道:“王叔冷吗?” 农历的闰九月,天气渐渐转凉,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冬季,淮南王刘长**着身体以示谢罪诚意,确实被冻得不轻。 淮南王刘长闻言一喜。心道:“陛下果然待我最亲!” 暗暗松了口气,淮南王刘长抬起头来,道:“多谢陛下关心,大可将其交由廷尉治罪,却为何还要动用私刑呢?” 说罢直起身来,刘恭转头对随侍在侧的宦者承张余淡淡吩咐道:“还不快给淮南王穿衣。”而后带着侍从往回走去,不再回头看淮南王刘长一眼。 这件事情,肯定不止谁南王刘长想要为母报仇这么简单!本立占薪地址曰昱改为:刚……口阳…8。o…敬请暨6阅正! 第011章 幕后主使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淮南王刘长规规矩矩地跪在刘恭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偷偷看一眼皇帝面若寒霜的表情,他忽然开始有些感到后悔了。 这件事情的结局。似乎不如之前想象的那般乐观啊! 宣室殿内的侍从与宫人,早已被刘恭全部赶了出去,虽然在宦者承张余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可是谁南王刘长却还是能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阵的寒意。 当然,以刘恭现在十二岁的年纪,在他那张稚气未脱、还残留着淡淡绒毛的小脸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可以使人觉得害怕的表情。 淮南王刘长这副模样,不过是因为对最后处置的担心罢了。 与所有人家的幼子一样,上有长兄慈母,淮南王刘长也曾仗着长辈的撑腰胡作非为。不过由于吕后对待子侄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使得他不敢犯下什么大错罢了。 现在皇帝位置上坐得是自己的侄子,又对自己表示出了与养母兄长无2的亲情,所以当淮南王刘长得到一份精彩的说辞,似乎可以逃脱惩处的时候,亲手手刃仇人的愿望最终还是战胜了对国法的畏惧。 为母报仇,也算得上是孝心可悯了,谁南王刘长这才会听信了那人的话,壮着胆子做下今日之事。 但是,当他现皇帝似乎没有听进自己的辩解,而且看样子十分愤怒。极有可能会重罚自己时,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别人这样对待的淮南王刘长便害怕了。 又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已差不多能让准南王刘长冷静下来后,刘恭负手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谁南王叔还没有回答联,为什么要对朝中重臣动用私刑?难道辟阳侯罢了承相之位。便连彻侯的爵位都不作数,王叔就可以不经廷尉,任意动他了吗?” 事毛至此,准南王刘长确实冷静了下来。 想起苦命的母亲本该在被父皇接到宫中之后得到封号,然后安静地在某座宫殿内等待自己长成之国,再被自己接到封国做一个尊贵的王太后,但却因为辟阳侯审食其不敢进言的缘故,只能凄凄惨惨地在狱中生下自己之后含恨自尽。淮南王刘长内心的恨意就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淮南王刘长明确地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清楚辟阳侯审食其没有义务为那么点钱财去顶撞吕后,却因为养育之恩,对于当时为老公养小老婆而生气的吕后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罪魁祸高祖刘邦,他也没有去怪罪的意思,而是将所有怨念转嫁到了辟阳侯审食其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身上。 “我不过是杀了一个罪有应得的人,难道真的就罪大恶极了吗?”念及此处,淮南王刘长反倒倔强起来,一梗脖子,道:“臣身为人子,眼见杀母仇人就在身侧,却不能为母雪恨,陛下怎会明白臣的内心是多么痛苦!” 刘恭闻言叹了口气,触动了隐藏多年的心事,摇头沉声道:“联明白!” 我怎名会不知道,现了生母李美人之死对那个耳怜孩子的影响,我怎么会不知道? 说罢停顿了片刻,甩开这些情绪,刘恭继续道“但是王叔大可以“吕氏余党,的名义。将辟阳侯明正典刑;或者,你也可以先与联商宴一下。联上次就说过待你最亲,难道王叔以为你将此事告诉联,联会不答应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听着皇帝的话渐渐有些软了下来,谁南王刘长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刘恭这个侄儿皇帝,淮南王刘长也与其他诸侯一般,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使得他不自禁地害怕刘恭身后坐着的那个位置,他害怕那个位置所代表的权利,害怕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出的一道道足以定人生死的诏命。 很矛盾,但却是真实。 要不是史上的功臣们擅自废立,捧上了代王刘恒,使得淮南王刘长开始对那个位置的权威产生怀疑,那么就算他文帝对他多好,他也还是不敢做那么多事情的。 刘恭的话还在继续,只听他一口气数出了好几种处置方法,完全否定淮南王刘长“为天下诛贼臣辟阳侯”的说辞,最后问道:“联如今只想知道,今天的事情。还有刚才殿外的那番话,都是王叔一个人的主意 淮南王刘长闻言心中一惊,抬眼朝刘恭望去,心道:“皇帝怎么会这么问,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疑惑一闪即逝。随即便是狂喜,娇生惯养的淮南王刘长既已成功报仇,那么对于善后工作,自然是怎么能脱罪就怎么做,他又不是为逞英雄不要命的傻瓜,犯得着学人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吗! 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的淮南王刘长都生活在吕后与兄长的娇惯下,出卖同伴、找人顶罪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而且因为身份尊贵,他根本没有对同谋讲义气的概念,刘恭的问题无疑是给他提供了最佳的脱身之策。 抱着坦白从宽的想法,淮南王刘长急忙为自己分辩道:“陛下明鉴,臣最初确是没有想到这么做的。” “那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刘恭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这是应对此事的突破口。那人给淮南王刘长出主意想搅浑长安池水,自己也可以通过淮南王刘长把他牵扯进来,好好炮制一番。 “是齐王刘襄!”淮南王刘长高声道:“昨日他来我府上饮酒,说要叙叙叔侄之情。 结果臣被他灌醉了,酒醉之中说起此次进京的目的是为了替母报仇,然后他便给臣出了这么个主意。” “那刚才在殿外的那番话,也是齐王告诉你的?”刘恭皱着眉头确认道,他开始怀疑准南王刘长是不是喝醉酒记错了,难道那人是后来才? “陛下说得没错。这些都是齐王刘襄教给臣的。”淮南王刘长肯定地说道。 “真的是齐王刘襄?”刘恭现,自己的思绪又被搅乱了。 车学完了,等考试,哪个白痴说这玩意难学的? 好像一个月前总字数就是现在还是刀” 第012章 兄弟密议 淮南王刘长确实没有对刘恭说谎。经讨几天前刘恭的那门渊愕述,他其实就开始在心里讨厌齐引哼襄了。 不过,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被人找上门来恭维几句,再亲热地唤几声叔叔,谁南王刘长的那些原本就不重的怨气,也就差不多消散了。 昨晚齐王刘襄亲自登门,于酒酣之际引出那件陈年旧事,怂恿淮南王刘长亲自诛杀辟阳侯审食其,要的,就是群臣对他“淮南王无故诛杀朝臣,骄横无理。”的评价。 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情干了一次,就不会犯第二次。 在齐王刘襄的心里。身为太皇太后养子的谁南王刘长。便是自己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长安城,吴王邸。 吴王刘漆自未央宫出来,就开始一路疾驰,回到了他在长安的宅邸。 史载“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捞循其民。吴有豫章郡铜山,漆则招致天下亡命者铸钱,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富饶。” 又有“七国之乱”时吴王刘漆的使遗诸侯:“敞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倏兵革,聚谷食,夜以继日。三十徐年矣。凡为此,原诸王勉用之。” 由此可见,吴王刘谍的野心确如高祖刘邦曾经所说“预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高祖刘邦所留下的开国将领还没有完全死光,诸侯王只要没有借口欺骗天下百姓,就不能直接与中央政府对抗;而齐王刘襄起兵“谋反”到一半又被劝了回去,也不能等到最后再起兵“勤王”没有了借口的吴王刘漆加上实力积蓄不足,只得暂时不露声色,等待下一次机会。 当然,在等待机会的过程中,吴王刘漆是绝对不会介意到处煽风点火的。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陛下如今,决定要如何处置淮南王呢?”左承相陈平声音还是那般古井不波,只是音调由低到高的细微变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有些紧张的心情。 自接下为刘恭筹备冠礼的任务,左幕狂陈平就开始闭门研究起一应程序,基本不怎么过问朝政了。 当年先帝二十岁元服之时,留侯张良、相国曹参等高祖老臣全都尚在人间,给皇帝加冠是轮不到陈平插手。如今皇帝指名要自己主持此事,左承相陈平自然是要做的妥妥当当,甚至决意要越之前。 古往今来,能够有几个臣子可以获此殊荣,为帝王加元服呢? 直至今天收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左承相陈平才不得不急忙放下手中工作,匆匆赶来未央宫觐见。 所以待淮南王刘长走后,左承相陈平踏入宣室殿,一开口,就是如此问的这件事情。他是怕皇帝思虑不周,下错了决定。 “联”刘恭正为此事烦恼,从淮南王刘长嘴里听到唆使之人是齐王刘襄后,他就有些混乱,自顾自在那里继续想着,面上却是问道:“未知承相有何见教?” 先。要是齐王刘襄有这么深的心机,他也不会就所有人被要来要去;再有,此事完全与史上所载一模一样,明显出自同一人的手笔,可当时齐王刘襄早已死去多时,怎么也与那人重合不到一起去。 回过神来。刘恭见左承相陈平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准南王刘长刚刚离去,怕他误会自己对淮南王刘长承诺过些什么,忙又补充道:“联只是说让淮南王先行回府,稍有自有处置。” 听着刘恭的解释。左剁日陈平笑了,他很满意皇帝现在的态度,能看清事情的危险,又会依赖自己为他做出判断。 还没决定就好,事情可以慢慢商妾,要知道皇帝的话也是诏命,想要追回总是需付出些代价的。 捻着额下花白的胡须。左昼相陈平看了看御座上略显无措的皇帝,恢复了一贯毫无波澜的深沉音调,缓缓说道:“陛下目下正欲立威,却无端端出了这件事情,臣以为此事并不简单!” “确是如此。”刘恭急忙回应,道:“联已问过淮南王叔,据称此事是受了,齐王唆使。” “齐王?”左承相陈平皱了皱眉,也不太相信齐王刘襄会突然聪明起来,思索片刻,道:“不管是不是齐王丑敌,空口无凭,陛下环是井想想如何处罢淮南于吧。“※ 刘恭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幕后主使,以为左承相陈平会为自己分析出此事的前因后果,是以还没开始考虑淮南王刘长,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答复。闻言略一迟疑,看了侍中张辟疆一眼,反问道:“这,依承相之见。联当如何处置淮南王叔?” “真是孺子可教。”左承相陈平对刘恭的态度越来越满意了。 如果说之前的拉拢都是有意为之,虽未暴露刘恭真实想法,却也有着很重的熏画痕迹。只是刘恭小心地演绎,将左承相陈平的怀疑对象转换成了太傅王陵等人的话。那么这次的刘恭,则是真心希望左承相陈平帮助自己,“依赖”完全自肺腑,没有丝毫做作。 这种转变,奸猾了一辈子的左承相陈平自然能够感觉出来。 他不在乎皇帝更信任太傅王陵等人,半竟从小到大情分不同,可要是皇帝也能够依赖自己,这更是求之不得。 长安城。齐王邸。 就在刘恭与左承相陈平商议对策之时。齐王刘襄跟他的两个好弟弟,也在府中谋戈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第一步,破坏淮南王刘长的形象是为了扫除竞争对手,接下来,就要开始对朝臣功了。 至于一向低调的代王刘恒,身份不显又没有实力。齐王刘襄已经自动把他给忽略了。其实应该说,不到最后关头。朝臣也好、诸侯也罢,都不会想起这么个人来。 “多亏了你们提醒。”齐王刘襄松了口气,道:“淮南王如今已算是恶名远播,不会再有威胁了!”接着牵起嘴角,脸上满是嘲讽,幸灾乐祸道:“陈平出尔反尔想要讨好皇帝。最后还不是被迁为左承相。如今他在家一定是满腹怨尤,我们是不是该去给他指条明路?” 刘恭要给自己加冠的事情,至今还没有消息透露,自然没有人知道左承相陈平要为皇,帝主持此事。 所以从表面上看来,左承相陈平似乎确是失势了。 东牟侯刘兴居独自在长安受尽“欺凌”朱虚侯刘章刚刚回京,加上一个常年在外的齐王刘襄,兼之只有几天的时间。三个不明真相的群众不知道那天朝会上生的事情。见左承相陈平闭门不出又与右承相周勃闹翻。还以为是他是因受到排挤,在家闹情绪呢! 朱虚侯刘章现在是听到陈平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自己难过也绝不希望他会好过,听哥哥似乎有意再次拉拢左承相陈平,忙反对道:“大兄。陈平素无信义,要不是此人出尔反尔,大兄此刻便是天子。我们已经两次受骗,怎能再寄希望于他?万一陈平以此向皇帝邀功,大兄身处长安,岂不是自投罗网?” 东牟侯刘兴居听得次兄此言,想起自己被左承相陈平拒之门外的遭遇,亦是深有同感,出言附和道:“大兄试想,陈平既迁为左承相,地位当大不如前,有没有能力尚且两说,何况此人寡廉少耻,并不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 “恩。说得有理。 齐王刘襄点了点头,又道:“那右承相周勃如何?” 虽然对于朝堂上最近的争斗不甚了解。但是依据常理推断,功臣集团两大脑除去左承相陈平,肯定便是右承相周勃地位最高。 朱虚侯刘章摇了摇头,道:“此次“诛吕”右承相周勃被推为功,封赏最厚,其子又为皇帝心腹。拜郎中令。恐怕我们说不动他。” “那该如何是好?”齐王刘襄有些气馁。原来折腾了半天,自己是白费心机。功臣集团的脑都站到皇帝那边去了。 朱虚侯刘章见状笑道:“大兄不必担心,陈平、周勃位极人臣,也仅仅是两人而已,朝臣之中,想要建功立业的大有人在,又何必非他们不可呢?” 太迟困了,今天码不够字数,先这样了。明天继续补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币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13章 宗正郢客 因受生长环境影响,使得低调作风深入骨髓的代王刘恒,不论是在代地还是长安,都不是能够引人注意的角色。 所以在进入长安城的第一晚,代王刘恒就秘密使人将任书接回到了府中。 屋外天色渐沉,预示着这意外的一天即将结束,代王刘恒与任书对坐塌上,一扫进京之前的彷徨,开怀笑道:“先生真是妙计,此刻未央宫中的皇帝,必定在为如何处置淮南王而伤透脑筋吧。” 任书拱了拱手,面上却不见欢喜,只是淡淡道:“此番任书有负使命。致使功败垂成。承蒙大王不弃,仍肯用我所献之策,任书怎敢居?” “此非先生之过。”代王刘恒摆摆手,肃容道:“先生不必自责。寡人相信先生之才。此次不过是时机不对罢了。” “大王”任书有些哽咽。虽然不是初次听到这番说辞,任书还是十分感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能辅佐如此明主,自己怎能不竭尽所能呢? 被毛雄“软禁”之后,任书就静下心来想了很多,这也使他明白到自己真的错了。 所以几天前被接回代王邸,任书就与代王刘恒有过一次恳谈,直接承担下了行动失败导致损兵折将的责任。并主动要求受到惩处。 当时的代王刘但听完任书所言过程和判断,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大方地原谅了他,不仅不做处罚,反而温言宽慰。 说的,就是这句:“此非先生之过。” 长安城,长乐宫,长信殿。 刘恭为了大朝搬回皇帝该住的地方,太后张嫣自然从善如流,也住进了太后所在的长信宫。 当年先帝孝惠皇帝为了方便去长乐宫看望母亲以尽孝道,曾在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搭建了一座过街天桥,由此引争议暂且按下不提,这座天桥现在自然而然就被刘恭所用了。 长信宫内,看着一旁正在津津有味享用晚膳的刘恭,太后张嫣迟疑半晌,终是略带紧张地问道:“恭儿究竟要怎么处置淮南王呢?” 今天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张嫣虽没有如吕后那般临朝称制过问朝政,却也很是关心与自己一起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淮南王刘长。 刘恭对太后张嫣的疑问毫不意外。只是对于她能将问题忍到现在有些惊讶,闻言微笑抬头,摆手让内侍们撤下几案上的食物,问道:“太后是希望联这么处置淮南王叔呢?” “这 其实太后张嫣的心里是很想为淮南王刘长求情的,不过她又担心自己的求情会让皇帝为难,这才欲言又止到现在。如今被刘恭一问,一时间便有些语塞。 皱着眉头想了想,太后张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恭儿才是皇帝,你心里怎么想,那就怎么办吧。” 刘恭笑了。看着太后张嫣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刘恭很是开心,将擦完手的毛巾递给随侍的宦者承张余,缓缓开口。沉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联决定 “啊”太后张嫣一声惊叫。 “哈”刘恭扑哧一声,继而笑出声来。 瞥见太后张嫣先是奇怪,然后开始逐渐下沉的脸色,刘恭再也装不的深沉,忙道:“太后不必担忧。这次淮南王叔事出有因,联自有分寸。” 长安城,楚王邸,书房。 遣人从宗正寺唤来其子上郊侯刘郓客后,楚王刘交便坐在那里独自出神。 上郊侯刘那客四十来许,文质彬彬的模样倒像是一介书生。承继了其尖的好读书的秉性,上郊侯刘那客在长安向昔日父亲的老师浮丘伯学习《诗经》有成,才被吕后拜为宗正。 不愧是刘氏四兄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楚王刘交即便不是常住长安,书房之中也摆满了各类简册。在身后简册的衬托下,显得父子两人俱是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 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楚王刘交见次子不骄不躁地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继承人暗暗满意,道:“今日淮南王刘长诛辟阳侯,陛下却对如何惩处犹豫未决。你身为刘氏宗正,明日当向陛下进言。”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吩咐语气。 周有八议,《周礼秋官小司寇》有“以八辟丽邦法”的记载。 辟即法,八辟即议亲之辟、议故之辟、议贤之辟、议能之辟、议功之辟、议贵之辟、议勤之辟、议宾之辟。秦用商鞍变法,强调“一赏、一刑、一般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有不从王令、犯国禁、乱上制者,罪死不赦”汉承秦制,也没有八议制度,但有对高级官吏犯罪给予特殊照顾的事例。汉高祖八年,“春,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请之” 上郊侯刘邦客想了想,要是父亲想让皇帝对淮南王刘长从轻处置,那应该让自己去找淮南王问明原委才是。试探着问道“父王是让孩儿进言严惩淮南王吗?” 说罢,上郊侯刘那客想起自己来到长安之前,父亲那句:“专心治学,不可胡乱参与朝政。”的叮嘱,心里满是疑惑,想道:“父王不是一向要求我在长安独善其身的吗?为何今次一反常态,却要如此?” “如今吕氏新诛,人心不定,陛下急需在天下诸侯面前立威,所以惩处淮南王,那是一定的。”楚王刘交说着摇了摇头,道:“但若是因此对淮南王过于严厉,不免于陛下声誉有失。毕竟此次事出有因淮南王为母报仇,也算是尽了人子孝道。若天下人由此反观陛下,那就, “那父王是想要孩儿怎么做呢?”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上郊侯刘那客更加不明所以了。 眯起眼睛,楚王刘交淡淡道:“你要上书,为淮南王求情!” , 找到一篇《汉惠帝新论》,说法比较新奇,与我一直坚信的“惠帝并非庸主”某程度上吻合,一些观点可以聊作参考,但又不可尽信。 以:昨玉布的时候没看,原来小黑屋字数不准。 再以:明天要早起,还是补不起来。 第014章 刘长免罪 心九月十十众天。长安城的贵人们出奇的安静。出千独派系的不同,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关注过一件事,哪怕是“吕产谋逆”的那天。 在刘姓诸侯的问题上,除非到了真正危及中央政权,或者犯下众怒的地步,否则,朝臣们是很少对皇帝提出什么意见的。 如同先前的三赵王之死、亦或者燕王绝嗣那般,就连誓死捍卫刘氏江山的太傅王陵也没有出声。可见,对诸侯王的生杀予夺,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因为,这是帝王家事! 众人都在翘望向未央宫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那位传说中“力能扛鼎”的淮南王刘长,到底是怎样的结局。想看看这位刚刚摆脱太皇太后临朝称制,以及吕氏擅权阴影的小皇帝,究竟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 定。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上邪侯刘那客受到父亲。丁嘱。早早地便来到宣室殿外求见。生怕自己来迟一步,皇帝的诏书就已经颁下。 宣室殿内,刘恭在御史大夫曹窑的协助下写就诏书,又命偈者唤来郎中令周亚夫,只等着尚符垄郎前来。为诏书盖上“皇帝行垒”正式生效。便准备将此事交由周亚夫执行。 没有了与功臣集团的矛盾,刘恭的生活基本上都进入了正常轨道。也不再需要瞒着左承相陈平什么,开始安照程序让御史大夫曹窑为自己拟诏。这也是刘恭向功臣们表明一切照旧的一种姿态。 “你待会带着人去淮南王邸,切记不可与淮南王言语冲撞,只需抓到魏敬便可,余下的事情自有联去安排。”刘恭对淮南王刘长的脾气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趁着内侍去唤尚符望郎的当口,细细交代周亚夫道。 郎中令周亚夫在一旁连连点头称诺。 正说着,郎中袁盎入内禀报道:“陛下,上那侯正在殿外求见。”打断了刘恭的嘱咐。 场中诸人眉头微皱,都对这个无理的郎官感到不满,唯独刘恭毫不在意,反而淡淡笑着对袁盎道:“让他进来吧。” “郎中袁盎,天子近臣。可惜他还没有资格参与到这次的讨论中来。刚刚知道结果的他,肯定对这个。处置很是不满吧!”清楚知道袁盎意见的刘恭如是想到。 史上袁盎对此事的态度可谓是强硬异常,最低限度,也要消减淮南国的领地。 少顷,上郊侯刘那客快步入殿。一见御史大夫曹窑站在刘恭身侧,显然是为皇帝制诏而来,暗道一声:“侥幸!”连忙上前施礼。 “上郊侯这么早来见联,所为何事?”刘恭明知故问道。 楚王刘交上次小见时,在刘恭面前以刘氏宗长自居,不仅承认了齐王刘襄的野心,还对刘恭所为表达出了认可的存度,不过是真是假,还需慢慢观察。 上邪侯刘那客看了眼御史大夫曹窑,道:“淮南王长擅自诛杀辟队侯虽于法不合,但却情有可原,臣身为刘氏宗正,为此特来向陛下请之。” “不用请示了。”刘恭摆摆手。虽然心里对楚王刘交的想法很感兴趣,面上却还是装作漠不关心,淡淡说道:“联已命御史大夫写就诏书,只等符望郎用印之后,便要颁行下。” “陛下三思啊!”上那侯刘那客急了,楚王刘交虽然没有对他明言到底为什么如此,可是父亲的吩咐绝不是做儿子能够违逆,自己既然身为宗正,有这个职责,那就一定要让皇帝赦免淮南王刘长。 “淮南王为母报仇,天下莫不称其孝;陛下虽贵为天子,淮南王却是陛下叔父;且淮南王为人才烈。一下子受此打击,恐后果堪虞。”上郊侯刘那客语重心长拱手道:“庶民无知,一个为母,一个惩叔,两相比较,陛下为有不仁之名。” 听完这些空洞无物的套词,刘恭“恩”了一声,为没有从上郊侯刘郓客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感到有些失望。 楚王刘交走出于什么考量,才想要自己赦免淮南王刘长的呢?他的内心,难道真是在为自己考虑的吗? 怀着这些疑问,刘恭保持着对楚王一脉的友好态度,道:“上郊侯还是先看看诏书再说吧。”说罢挥手示意捧着刚刚写就诏书的侍中张辟疆上前,将尚未用主的帛卷交与上郊侯刘郓客手中。 诏书有两份,分别就两个方面下达了不同的命令。 一份是昭告天平赦免淮南王刘长的。 诏曰:“联伤淮南王之志,不忍致法于王,其赦之。” 另一份,则是刘恭专门颁给廷尉吴公,要求廷尉惩处将辟阳侯审食其置于死地的谁南王随从魏敬。 制曰:“谁南王从者魏敬,不知劝阻,反将辟阳侯列杀,着交廷尉论处。” 前面侍中张辟疆来报,说的是:“淮南王见辟阳侯于府前,令从者魏敬列之。”也就是说,实际案情是淮南妾刘长的铁椎当时并没有直接椎死辟阳侯审食其,而他见审食其受自己一椎不死,才命令从者魏敬上前,在倒地的辟阳侯审食其脖子上多划了一刀。 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漏洞了,当时辟阳侯审食其头被砸的稀烂,断无生理,但却实是还吊着半口气。论起来,这种说法虽然牵强,却也与“临时性强*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道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反正辟阳侯审食其没了吕后撑腰,之前任左承相“公卿因而决事”之时得罪人多,朝臣们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上那侯刘郓客不谙政事,但能治《诗》,却也并不是蠢顿之人,看罢两份诏书,再细细思量一番,顿时面露喜色。 将诏书还给侍中张辟疆,上郊侯刘郓客拱手揖拜,赞道:“陛下英明!这两份诏书情理兼顾,既可赦准南王之罪,亦不至使辟阳侯蒙冤。 无意中看见都市报的“出租车强*奸案”不禁为自己还在为喝五毛钱一煎的可乐感到惬意而惭愧,看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八个。字已经过时了,我,也过时了! 第015章 吾之子房 “不使辟阳侯蒙冤小郊侯刘郓客泣当然是睁着眼瞅讹愕后,凶手都逍遥法外了,辟阳侯审食其怎么会不冤? 可若是换个自度来看,上郊侯刘那客却也没有说错。 帝王家事,原本就是帝王说了算的。 只是在这个诸侯朝觐的敏感时玄。如果刘恭真的这么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皇帝这是杀鸡傲猴,会对刘恭的动机产生怀疑,从而使得天下诸侯人人自危。 淮南王刘长是谁?高祖皇帝幼子,又养育在太皇太后名下,以他的身份,皇帝想赦也就赦了,根本用不着对其他人交代什么。 依齐王刘襄的意思,只需要毁掉淮南王刘长的名声,除掉这个最有力的皇位竞争者,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别人心里怎么想,并不是刘恭所能猜到的东西,他只根据事情生的巧合,下意识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那个人的目的当然是有多阴险就多阴险。 所以刘恭才会觉得,不管自己按律处置淮南王,从重从轻,亦或者是顾念亲情放过淮南王,都有可能落入圈套。 毕竟,这还不是那个君权集中,皇权至上的年代。 只要是有人对皇帝不满,野心家们是很乐于有所行动的。至于这个圈套的设计者是自己猜测的代王刘恒。还是淮南王刘长所言的齐王刘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为自己也好,为他人也罢,反正迟早,这两个人是要收拾瑰 所以在接受了左昼相陈平的建议后,刘恭如今推出个主凶魏敬,使得淮南王刘长成了次犯,对辟阳侯审食其的死,对朝野上下,怎么都算是有个交代了。 上郊侯刘那客完成老爹的交代,高高兴兴地向楚王刘交报告去了。齐王刘襄达成了毁掉淮南王刘长的目的,想必心里也是欢喜异常的。至于想要浑水摸鱼的吴王刘漆,则是没有任何损失。 那么,长安城内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再次失策的代王刘恒了。 长安城,代王邸。 “这个刘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报仇就报仇吧,都把人砸翻在地了,还让个随从插上一脚!有了这名正言顺的替罪羊,朝臣方面也满意了,身为兄长又不能对此提出异议,我还有什么借口利用兔死狐悲的心态来离间他们。” 代王刘恒越想越不服气,右手重重捶了几案一下,恨声说道:“居然就让他这样轻松过关。” 收到皇帝把罪责都推到淮南王从者魏敬身上的消息后,代王刘恒这几天想到最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埋怨。 人就是这样,在依礼“小见”之后,代王刘恒没有从皇帝身上理其他意思,定下心来,就开始忘记了当初来长安之前在代地的惶惶不安。 既然之前的事情没有被人揭穿,自己依旧藏在暗处,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是一间议事小厅,桌椅板凳这时候肯定是没有的,一眼望去,整齐摆放的矮榻小几毫无半点装饰,连维幕所用的材料都是粗布,尽显主人的简朴作风。 厅内只有两人席地而坐,年轻一些的那个男子金冠束,剑眉星目。面上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却不是代王刘恒是谁。 “先生,寡人接下来该当如何?”平抑下心情,代王刘恒问另一男子道。 在代王刘恒手下,能够被他以先生相称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谋士任书。 不是因为代王刘恒没有更多的谋士。每次都要问计于任他在代国苦心经营十几年,虽说一路战战兢挂十分低调,心腹臣子却也培养了不”如中尉宋昌、郎中令张武。可惜治国不同于谋国,这么多人之中,能够以阴谋帮助他谋国的,就只有任书一个。 任书在长安屡屡失败,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早已将一时得失看淡。所以相较于代王刘恒的焦躁,任书就显得平静许多,闻言微微一笑。任:“大王对此不必在意,此次我们的计划也没有完全失败。最低限度,准南王如今,已经不足为虑 任书早就想通了,输多少次都不要紧,只要自己辅助代王赢得一次。那就是最终的胜利。 “先生说的是,寡人确有些乱了方寸。”代王刘恒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在一时半刻不成?叹了口气。道:“寡人以往只是将一切交托给先生,自己却始终不曾亲历。如今寡人才知道,先生几年来所承受的压力,请先生受寡人一拜。”说着就要拱手下拜。 “大王不必如此!”任书连忙避席让开,随即伸手托住代王刘恒,道:“吕后残害高祖子嗣,不知从何处抱来婴孩谎称皇后嫡子,大封诸吕子侄为王欲危刘氏,大王乃高祖现今最长之子,理当匡复刘氏江山。” 皇帝不是太后亲生,乃是后宫李美人之子,这在功臣宗室间基本上是公开的秘密。当年任书就是利用这点来布局离间刘恭和吕后的,只有庶民百姓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罢了。 不过刘恭自出世起便养在太后张嫣名下,又由先帝亲自立为太子。确实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这一点无人能够质疑,所以这“不知从何处抱来”七个字,代王刘恒还是第一次听到。 联想到里面的无限含义,代王刘恒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也许只是片刻,代王刘恒从惊讶中摆脱,余下的是无限欢喜,急促问道:“此事先生是从何处得知?”意思是:你有什么证据?淮南王刘长已经废了,只要任书能够证明皇帝的不合法性,那么高祖在世的儿子中,就只有自己有资格继承皇位。 任书笑着捻了捻胡须,高深莫测道:“大王还记愕五年秋八月,淮阳怀王薨,臣在淮阳国做的那件事情吗?” 淮阳怀王刘强,孝惠皇帝长子。因受生母潘七子牵连,被吕后遣出长安,是惠帝诸子中唯一之国的诸侯王。 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期间又一直没有人提及,本以为这是一招废棋的代王刘恒皱眉思索良久,才有些不确定道:“是关于淮阳怀王强的死因?。 “正是”。任:“河南郡守吴公因此事迁任廷尉。其门生贾谊由此被辟为博士。大王可有印象?。 “啊,寡人想起来了!”代王刘恒脸上的表情由欢喜转为兴奋,站起身在席子四周来回踱了几步,这才低头看着任:“先生运筹帷幄,实乃吾之子房。” 少帝五年秋八月,淮阳王刘强薨,当时任书在淮阳国散布了一个谣言:“当今皇帝非孝惠皇后嫡子。乃太皇太后取他人之子诈称孝惠皇后所出,遂无故逐孝惠长子淮阳王之国,又遣人暗害之。” 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酒精过敏。 比这个更失败的事,今天我居然还忘了这件事,在纠结码还是张的时候一时兴起,跑去吃了几个杨梅酒的杨梅,, 第016章 秋冬之例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陛下,臣依高祖所立《三章》之法,取杀人者死;又有赞文忠侯即高祖相国萧何所订《九章》之法。故,淮南王从者魏敬应处弃市之刑。”廷尉吴公头戴稗秀冠,表明了自己作为一个执法者的身份,恭敬地站在刘恭面前拱手回报道。 这是皇帝亲自传唤,想要从自己这里了解,廷尉对淮南王从者魏敬之罪的处置。 四只前,月关以李美人之死为诱饵,引得刘恭问,以此设计离间刘恭和吕后。如果让他计得逞,刘恭便会与历史上的那个前少帝一般,在“高后四只”自己八岁的那个秋天安静地死于永巷。 对于这样一个。人,刘恭最后却还是放过了他。 所以虽然在经历过“诛杀吕产”和“吕家血案”之后,刘恭的心肠比之以前硬了许多,但他还是做不到对别人的生死无动于衷,即便他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替罪羔羊。 当听见廷尉吴公的口中说出“弃市”两个字的时候,刘恭的眼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想到自己两世的所见所闻,在心里暗暗为国人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欺骗了千年而感到悲哀。 主犯不能治罪也就罢了,毕竟这确实是一个特权社会。可是却还要找个人来应付那些朝臣,将一个无辜的人打成死罪,借以了结这件案子。难道这样就真的能彰显出律法的公正吗? 低头轻轻地对着宣室殿的地板冷笑几声,刘恭看着廷尉吴公问道:“联闻自周室始,罪囚便都在秋冬行刑,汉因秦制,是否也当如此?” 在刘恭的印象中,汉初的死刑似乎是很少真正死人的,否则,怎么还会造就许多动辄杀人的游侠。 这也正是他时魏敬的判决特别关心的原因。 因为对死刑执行的时间有所规定,而一般皇帝遇喜事都会下诏大赦天下,所以死囚要是能够熬过秋冬行刑的季节等到大赦,那便可以恢复自由。 这一点,也是当年刘恭第一次看到游侠郭解的传记,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明明郭解杀人亡命,为何后来却没有被治罪? 廷尉吴公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汉兴以来虽无天子下诏明文规定,但此事确已成为惯例。” “那就好。”刘恭轻轻吁了口气。心道。 虽然现在就是秋冬时节二但只要通过廷尉吴公证明大赦确实对死,囚有用,那就足够了。 “孝惠四只三月甲子,皇帝冠,赦天下。”有了这条先例,只要魏敬能够等到自己元服之后,就不用无辜受死了。 至于怎么等?再过几天就是岁大朝,诸侯王朝觐纳贡,之后宣布皇帝将行冠礼,这些都是适合杀人的日子吗? “我还是心太软了啊!”刘恭在心里感慨一声,对廷尉吴公道:“联想将此例固定下来,使得百姓蒙冤也可有足够时间申辩,以免造成错案。廷尉不妨回去替联想想,着手将此事拟个方便执行的程序与联。” “唯!”廷尉吴公拱手应诺,赞叹一声:“陛下仁厚!”随即便告辞离开,自回廷尉府办公去了。 “你说,联是不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待看着廷尉吴公踏出殿外,刘恭转头向随侍一旁的侍中张辟疆轻声问道。 张辟疆淡淡一笑,对刘恭的疑问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陛下对此。心中自有论断。” “哈”刘恭被张辟疆的话逗笑了。 妇人之仁?也许吧!但这样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刘恭始终觉得,只要不走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一个人若是对于生命没有应有的尊重,那他就会在这种感觉丰逐渐沉沦,直至成为被权力驱使的愧儡。 天朝历史上,这种事情生的还少吗? 长安城,谁南王邸。 “寡人要见陛下!”淮南王刘长对着面前的典客刘揭大声喝道。 自刘恭行使皇帝的权利,下诏赦免了淮南王刘长,并让郎中令周亚夫带人捉拿魏敬下狱之后,典客刘揭这几天就一直在淮南王邸好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谁南王刘长。 “为什么陛下要抓魏敬?辟阳侯明明是寡人杀的,此事与他何干?”谁南王刘长大声质问,道:“陛下大可以处罚寡人,何必要牵连无辜呢?” 从赦免诏书便可以看出,皇帝根本不想追究自己此事,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淮南王刘襄想到此处,复又大声道:“寡人要面见陛下,寡人要为魏敬伸冤。” 淮南王刘长虽然对齐王刘襄没有义气,但对于忠诚的手下还是懂得爱护的而这还涉及到自己的面子问题。是以他很想在规定的第二次见面之前见到刘恭,请求皇帝放过魏敬。 典客刘揭不能对谁南王刘长如何,他不知道皇帝的想法,又不能由的淮南王这样大吼大叫,只得连连拱手。耐心劝解道:“大王按礼需等到岁大朝方可面见陛下,此前还请在府中耐心等待!” “寡人要见陛下!”淮南王刘长不理,仍是继续道。 长安城,廷尉府。 事情的关键人物,谁南王从者魏敬站在廷尉吴公面并,不因身为阶下之囚而显的有半点慌乱。 魏敬身着囚服,挺直了身板。双目直视廷尉吴公,对自己被忽然召见丝毫不显得意外,只是笑着淡淡问道:“这就有结果了吗,廷尉大人要判魏某何罪?” 面对魏敬如此气度,廷尉吴公现在却没有功夫出赞叹,他这只是将结果报告皇帝之后对罪囚的例行通知罢了。 刘恭说要将秋冬行刑作为一项律法固定下来,基层出身的廷尉吴公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重要意义。 至于淡定的魏敬,在廷尉吴公眼里,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依《汉律》:杀人者死。”缓缓地说完结果,廷尉吴公便挥手示意狱吏将魏敬押回监仓,开始琢磨起这条新律来了。 推荐电影《志明与春嘶灿6》,“屿”!“四刚”杨千撵最后那句:“你心” 很有味道的一部戏,哈哈。 友情提示:此片被分类为三级! 第017章 朔日大朝 月初朔日正是元曰庆贺毛时。 《诗齐风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未央宫地处长安城西南角亦称西宫”四面皆有公车司马门即宫门但因其西飞南宫门之外即长安西城墙与南城墙所以当初赞文忠侯萧何为高祖治未央宫就只在北宫门与东宫门外修筑了高大阙楼。 天还没亮居住在北宫门外所谓北阙甲第”的达官显贵们便根据以往的惯侧从各自家中出来再坐上与身份相匹配的马车来到未央宫北阙的公车司马门外静静等候皇帝召见。 《左传富公十二年》晨往寝门辟奂。盛服而朝尚早坐而假寐。” 汉兴之初有高祖刘邦斩白蛇以为赤帝子是故施旌节旗皆尚赤。及至立朝之后由于功臣们都是粗人所以才有了汉承秦制的说法使得朝服变成了黑色但施旌节旗之类仪物却是没有改变还是用原先的赤色。 未央宫东阙公车司马门。 长乐宫处未央宫之东又称东宫”因皇亲国戚来往两宫皆自未央宫东门出入久而久之这里就演变成了朝诸侯之门” 司马门外一排不加任何彩绘的黑色墨车整齐停放楚王刘交燕王刘泽齐王刘襄。吴王刘漆等诸侯王站在车前亦如同身在北阙等候的朝臣们一样默默伫立看着东边日出的方向若有所思。 长安城未央宫前殿。 前殿居未央宫正中其南与未央宫正门向时由赞文忠侯萧何斩龙山而营之”是故山即基阙不假筑。”看上去高大宏伟十分壮观仅台基就高达十五米从南向北逐级升高。 台基之上正中是南北排列的一座大型宫殿两旁依附着几排附属建筑。有封闭性廊道南北将一座宫殿相连又以东西横亘的廊道将其分为南部与中北部两大部分南门与最南之殿中间有一广场曰 庭” 前殿最南庭与南部宫殿即皇帝举行大朝。婚丧。即位等典礼的所在。 平明天色微亮于是褐者出自未央宫两阙司马门弓文武百官与诸侯依次步行进八来到未央宫前殿南门之前。 殿外车骑飞步卒守卫道路两旁兵器排列天空旗帜飘扬。 拾级而上至于庭”百官列队整理场内鸦雀无声。此时诸王功臣。彻侯。诸将军。诸吏依次陈西方文官承相以下陈东方再依差次功劳而列。 俄而有大偈者张释从殿内出高声传言曰趋。”继而郎中执戟左右分站夹陛对橄戒备森严。百官即依次疾步前行入殿东西向分班相时而列殿上片肃静。 接着钟鼓礼乐声响内侍簇拥着亦是一身褐玄的皇帝刘恭与太后张嫣共同乘舆临朝百官执帜而传警大行人依爵位高低富示入朝者上殿弓诸侯王以下至领六百石俸禄的吏员依次齐声奉贺。 整套礼仪程序完毕复在殿内大摆宴席开始由诸侯王带领依集舟太后和皇革敬酒,御夹尖夹卓堑殿内监督执法一遇不依礼仪之人便立刻带出殿外处置。 宴席开始楚王刘交于诸侯之中地位最高带着不情不愿的吴王刘漆飞齐王刘襄执酒上前微笑看看两旁的侄儿与侄孙朝太后张嫣与刘恭行了一礼笑容可掬道陛下诛吕氏安社稷臣等在此为陛下贺愿太后长乐未央吾皇万寿无极。” 吴王刘漆飞齐王刘襄经历过刚才的朝会此时望着御座之上的刘恭心中已是万分不快吴王刘漆尚且可以隐忍齐王刘襄却是实在不愿再等侧过头瞥了眼两个弟弟就想当场作。 朱虚侯刘章见状心下一惊急忙轻轻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无奈失望的齐王刘襄只得跟着隐忍不的吴王刘漆行礼口中含糊说道愿太后长乐未央吾皇万寿无极。” 楚王叔免礼。”太后张嫣声音柔弱伸手虚扶道吴王与齐王也免礼吧。”似是没看见齐王心不在焉的模样。 刘恭的视线从代王刘恒身上收回快略过落在楚王刘交身后半步的两人不动声色也跟着太后张嫣说道诸位免礼。”随即心中对齐王刘襄的评价又降低了一个档次。 谢太后谢陛下。”一人直起身来将手中的酒饮尽复又退回坐席。 紧接着燕王刘泽。代王刘恒。淮南王利长依次上前敬酒奉贺说的无非都是福如东海”万寿无疆”之类的祝词。 期间刘恭一直主意着的代王刘恒在一人之间显得尤其恭顺。 少一时左承相陈平出列拱手躬身说道全赖陛下英武如今朝中奸佞尽除天下大定。然太皇太后既崩国不可一日无主古有周文王十二而冠臣请陛下择吉日加兀服亲政事。” 写这么久就是因为不清楚才一直没写周围环境所以主角总是从这个宫出来就到了那个宫现在详细描写长安的书刚刚带到终于可以介绍一下。 否则大家看了半天这此宫殿到底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不是白搭。 由于资料较多唔就免费吧。 第018章 请加元服 “臣请陛下择吉日,加示服,亲政事。”左呆相陈平饷。就如同给典市过后逐渐开始喧闹的大殿泼了一盆冷水,随着几位诸侯王敬酒而有些人声的未央宫前殿,顿时又归入了一片寂静。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因为刘恭与左承相陈平对诸王的不信任,所以未免提早透露节外生枝。除了几个绝对心腹,就再没有人事先收到过风声。 右恭相周勃此时刚刚回到坐席,看着左承相陈平需等自己回来方能上前敬贺,从做太尉之时就一直被陈平压制着的周勃,胸中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正在品味着身为百官之的美妙感觉,右承相周勃诧闻此言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死死瞪住左承相陈平,心里恨不愕把他给生吞活录,了。 身为右承相的自己,居然再一次让左承相陈平抢去了风头! 而与此同时,齐王刘襄、代王刘恒、吴王刘漆几人心里,对左承相陈平提冉的这个建议,也是十二万分不乐意的。 元服亲政!那就意味着皇帝虽春秋依旧“富”却不再那个是“未能治天下”的孩子。 有了这个条件,再加上皇帝的正统名分,只消过得三五年后,亦或者更快一些时日,那些原本在各方阵营之间摇摆不定的朝臣们,就势必会纷纷倒向,从此定下心来,安安稳稳地在长安城做着他们的太平官儿。 一旦皇帝的势力控制住整个朝野,那将会是什么局面? 齐王刘襄在众人面前勉强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代王刘恒也失去了一贯的淡定谦卑,各人的表情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一紧张。 制定一套完善的朝觐礼仪确实可以衬托出皇帝的无上威严、使得四方诸侯畏惧臣服,可惜刘恭那小小的身板,却并不能与这份威严相匹配。 在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王们看来。这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通过朝仪展现得淋漓尽致,对他们的诱惑无疑是在急提升。 看着御座的的刘恭,一个孩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谁不想自己也坐上去一尝那俯览众生、大地在我脚下的滋味! “这”打破殿内的安静,刘恭终于说话了,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左承相陈平。道:“联年幼识浅。对于治理天下,恐怕力有不逮,还是由太后与承相辅政为好。”不是单单一个左承相,刘恭并没有忘记喜欢“小人得志”右承相周勃。 “请陛下三思!”左承相陈平听罢眉头一皱,似乎很不赞同,不理会身后诸人如释重负,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呼气声他确实不太听得见。不过压抑气氛是可以感受的,拱了拱手,继续道:“前者正因君臣之序不明,方有今日吕氏之乱,陛下此刻应及早亲政,方能震慑朝中宵真正使得百官安心。” 这话说完,殿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不论之前对皇帝元服亲政是什么看法的朝臣们,都纷纷侧目闭上了嘴巴,尤其是那些另有所图的人们。 谁叫左承相陈平这话说得,好像皇帝不亲政,自弓这些人也会学吕氏谋逆一样。 齐王刘襄心思本来就不太深沉,这一会儿之间就换了几种表情,最是多姿多彩,听罢左承相陈平的话语,心虚的他不好插嘴,也不能插嘴,只得闷闷坐在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王刘漆与代王刘恒很就快镇定下来,一个,是早就知道不管皇帝亲不亲政。抑或被人政变赶下台,皇位都不会有机会轮到自己,故而打定主意将来要起兵争个;一个是惯于伪装,朝会之前便早有定计,不愿做无谓的暴露。 “宵小?”右承相周勃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道。 抬头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左承相陈平的背影,右承相周勃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耳杯,面上讥讽之意尽显。 “他这是在暗喻我吗?”右承相周勃如是想到。 刘恭思虑片刻,转头朝太后张嫣问道:“太后以为,左承相此议如何?” 尽管为了显示皇帝的谦虚,有什么好事总要大臣们一请再请,最好是三请之时,帝王才会假作勉强,顺势答应。 可这虚伪总要兼顾环境场合。哪能如同家人一般,连朝臣们按照惯例请立太子。以为安定社稷,都能推说自己人品不好,要禅位与宗室贤者,还拉出年近古稀的叔父做为禅让的候选人,搞得让人好不恶心。都要让位了,你当初还颠颠的跑来当什么皇帝啊? “恩!”太后张嫣对刘恭点了点头。有看着左承相陈平,道:“左承相老成谋国,联亦深以为然。” 太后张嫣是刘恭的监护人,又掌握着按理可以废立皇帝的太后奎印。乃是吕后之下身份最尊贵之人,她说的话当然可算是一锤定音。 此事确定无疑,御史大夫曹宙见机得快,连忙上前带头高呼,道:“臣请陛下择吉日,加元服,亲政事。” “臣请陛下择吉日,加元服。亲政事。”见有人带头,大家都反应过来,随即纷纷离席拱手高呼。表示附和。 一时之间,场内朝臣呼声不绝于耳。 “如此,就由左承相负责,再让奉常与宗正在旁协助吧。”刘恭既不喜过度虚伪,自然就从善如流,爽快的答应下来。 “臣遵旨。”宗正卿上郊侯刘那客,奉常张苍出班拱手道。 安排妥当,刘恭想了想,还差最后一件事没有确认,于是开口言道:“联既加冠,当改元,赦天下。左承相以为如何?” “正当如此!”左承相陈平恭敬拱手,道。 这是定时布的,看看谁这么早,哈大地在我脚下》很衬这主题,霸气。 奉常叔孙通已故,此时不知奉常谁属,而张苍曾任御史大夫,这样安排似乎不太合理。考虑到他会出场就先降个职吧。 但是最好可以查到奉常之名,望书友告知。 第019章 创立年号 二帝登基点后的改称次年为方年,汉是改朝换代的重删哪次,往往预示着一个新朝的开始,具有很强烈的政治意义。 但此时的改元不同于以后,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年号的说法,一般一个帝王即位改元之后,这个元年就将一直伴随他直到死去,所以改元之后为了加以区分,史书就会在几年之前加上是哪位君王作为前缀,也就是后世称之为的“炽王炽年”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不论是周天子抑或是列国诸侯,还是一统天下、彻底结束战国纷争的始皇帝,都不曾在其任内改称过两次元年。 八年前,刘恭牵着吕后的手拜偈高庙、正式登基。虽然当时就吕后已经以皇帝的名义下诏改元,但那更多的是表示着新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的一项变革,而不关刘恭这个小皇帝什么事情。 就连史书的记载上,也都是将那改元次年称之为“高后元年” 所以一个君主两次称元年,这件史上从未生过的事情,如今在刘恭口中提出,虽然出乎了许多人意料之外,却也可算得上是情理之中,左承相陈平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刘恭点了点头,也知道此事不会有什么阻碍,电视剧中那些祖宗成法不可擅改,大臣们动辄哭哭啼啼以死相谏的破规矩,根本就是胡乱杜撰。编剧只要看到拍的是古装戏,就什么陋习都写上去了,不仅丑化了国朝的开明面貌,还让年轻人对此产生反感。 他要的是借此提出自己即位以来的第一项创举,右手一挥,刘恭接着道:“为作区分,联就在元年之前加以年号,就取其建元之意将今年改为“建元”元年吧。” “吾皇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不约而同地赞颂道。 相同的历史时间下,中国此时可算是十分开明的了,看看同一时期的欧州,便可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天堂。 在这一刻。刘恭才终于切切实实第感受到了身为帝王的无上权威。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前文说过,未央宫前殿分南、中、北三座宫殿,最南殿为举行朝”之地。所以中间面积最大的,就是举行“内朝”的宣室,最北才是皇帝“正寝” 这一构造,与后来历代宫城的三殿之制完全相同。 “外朝”的酒宴已经散去,诸侯百官各自回府,太后张嫣也乘舆离去。唯有淮南王刘长等候在场,一声不吭地随着刘恭穿越廊道,回到了位于前殿中部的宣室殿。 “陛下。”不等随侍宫人退出大殿,淮南王刘长久迫不及待地对刚刚转过身来面朝自己的刘恭拱手道,他在府中等待这天,已经等了许久。 刘恭早就听过典客刘揭的回报。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闻言立即摆摆断了淮南王刘长的话语,然后对两旁内侍淡淡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诺诺。”恭敬应答之声不绝。 少一时,无关人等尽皆退下。刘恭面无表情的对淮南王刘长道:“闻阳信侯所言,淮南王叔在府中急于见联,是要为从者魏敬求脚” “是的陛下。”淮南王刘长也不废话,直接承认,说道:“陛下既可下诏赦臣之过,为何还要牵连无辜?辟阳侯是臣所杀,又关魏敬何事?” 为了一个随从耿耿于怀,甚至于直面质问皇帝,依淮南王刘长的性子。虽然他也要面子,但也并不现实。 可惜,那个人叫做魏敬, 第020章 计将安出 直不说谁南王刘长得了刘恭的变相许诺,放下了心头大吧,身轻松地从宣室殿出来。那边厢,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正在长安城上蹿下跳。拼命拉拢朝臣的齐王刘襄,却是一回到府中,就开始对着两个弟弟暴跳如雷。 长安城,齐王邸。 “等,等,等,再过几天皇帝就要元服亲政了,你还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齐王刘襄压抑不住的怒气。随着车架回到府中,终于开始爆。 铁青着脸从墨车里面下来,一进了厅室,齐王刘襄就站住脚步,转头对随在身后的朱虚侯刘章和东牟侯刘兴居吼道:“难道还要让我等他坐稳了位子,腾出手来收拾我们吗?” 齐王刘襄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当初起兵的真实目的,即便可以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倒坐在御座上小皇帝。 这与年龄智力无涉,齐王刘襄相信,只要是坐在那个至尊至贵的位置上,任何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会自然而然地开始关乎皇位,从而不会像不明真相的百姓那样,单纯地被一纸冠冕堂皇的讨逆拨文所蒙蔽。 而事实上,基本上确实没有人被那篇“讨吕拨文”的内容骗到,大家只走出于各自不同目的心照不宣,不愿意去揭穿已经失败的齐王刘襄罢了。 齐悼惠王刘肥一脉这几兄弟的悲剧就在于:他们每次所遇到的对手。智商总是高于自己。而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愿意同他们合作的。 朱虚侯刘章被齐王刘襄当面咆哮。却只是脸色阴沉地低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样子,到像是在为自己做错事受到兄长责备而感到愧疚。 齐王刘襄见状,顿时又理直气壮了几分。想起近日来自己的辛苦经营也算是颇见成效,自觉若非朱虚侯刘章阻止,方才在殿上就可以猝然动,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定下乾坤头怒火更炽。 东牟侯刘兴居的人生格言就是“不做出头鸟,凡事捡便宜”见到大哥二哥如此情形,更是不愿站出来触他们霉头,遂站于原地不再上前,有些忧虑地静静看着两个哥哥。 一时间,场内出来三人的呼吸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齐王刘襄重重“哼”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还有用得到两个弟弟的地方,于是强行抑下怒气,咬着牙对朱虚侯刘章说道:“今日朝上诸王与百官俱在,正是我们动手的大好时机,如今白白错过,你还有什么话说?” “无,话,可,说!”朱虚侯刘章一字一顿,道。 说罢抬起头来,朱虚侯刘章直直盯着眼前的齐王刘襄,似笑非笑,问道:“莫非兄长真的以为,今夫就是我们的机会吗?就算如此,兄长将欲如何动?” “那,那是自然。”齐王刘襄被盯得心里有些虚,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犹自强撑着说道:“大朝会上百官云集,只要我以高祖皇帝长孙的身份,对高后吕氏分封诸吕的目的提出质疑,告诉天下人吕氏“以吕代刘,的居心,进而分化皇帝与宗室诸侯,又有这几日暗中结交的朝臣相助,到时皇帝的地位,肯定会摇摇欲坠。” “是吗7”朱虚侯刘章冷笑不已,心说:“想得倒是很美顿了顿。痛心疾道:“大兄难道看不出来,左承相陈平是铁了心要做皇帝的贤相,就凭我们手里那几个不大不小的朝臣,可会是他的对手?” 此事一出,朱虚侯刘章就对原本就希望不大的齐王刘襄,不再报任何期望了。何况,他本来就不是真心为兄长考虑。只是想借此机会打击左承相陈平以报被欺之辱,顺便达成封王的愿望罢了。 有了这个契机,朱虚侯刘章决定不再对大哥虚与委蛇,他要利用今天的事情,把主动权抢回手中,让所有人只听从自己的吩咐。至于齐王刘襄,他不过是自己的一件利用工具而已。 “这怎么同?”齐王刘襄脱离弟弟注视,定了定神,又听得朱虚侯刘章这话,心道:“原来他是在怕这个!”胸中顿生一股豪气,很是自信地昂言道:“这天下,是我刘家的天下,楚王当初起兵相随就是为此。届时在各方压力面前,以左承相陈平的老奸巨猾,他是绝对不会与寡人死硬到底的!” 朱虚侯刘章听了这话,顿时一阵无语,他有些纠结地看着面前这个 “豪情万丈”的哥哥,对于齐王刘襄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盲目自信,感到十分无力,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到:“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种倾向!” 朱虚侯刘章十几岁奉命入京宿卫,算起来已经有六、七年没其过这位大哥了,在小时候的印象里。却想不起当时的齐王刘襄还是个这样的人。 不过无奈归无奈,争取主动的工作还得继续,不把齐王刘襄的信心打击掉、打击垮,自己怎么占领他的主导地位,狠狠将他利用一番。 想了想,朱虚侯刘章只好换一种说法,眼珠一转,道:“大兄此言。固然可使宗室诸侯与皇帝离心。可又将朝臣置于何地?当初高后欲王诸吕,此议亦曾在大朝中当众提出,彼时除太傅王陵之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言反对,反观功臣之的陈平与周勃甚至还连连附和难道他们都是高后“以吕代刘,的同谋吗?” “当然不是,当时朝臣们受高后蒙骗,不明原委,而高后却又并未有甚具体行动,左右承相此乃权宜之计,不过是暂时保留实力耳。”齐王刘襄忽然觉得这个弟弟有点犯傻。自己怎么能这么说,把朝臣得罪个遍呢? 朱虚侯刘章面露讥讽,道:“所谓的权宜之计,就是整天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放任吕氏逐渐壮大;还是乖乖地将手中兵权悉数交出,弄得自己连兵营都进不去,而最终使其在高后驾崩之后,掌握了足以谋逆的实力吗?” 向话说的,是曾经身为右承相的陈平,后牛句说的,就飞习时年握兵权的太尉周勃。当说道“高后驾崩”四个字时,朱虚侯刘章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齐王刘襄被朱虚侯刘章一问,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出于对献计者的信任,他还是不服气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就与所谓的“吕氏谋逆,一样。究竟事实如何,成王败寇,又有谁会真正去在乎?” 说着说着,齐王刘襄自己也觉得就是这么个理,气势又壮了许多,接着道“朝臣们都知道寡人要的不是追究此事。怎么会对一个说辞刨根问底?” “大兄说得没错,但凡谋事之初,所有与会者都是同心协力,也许真的可以做到彼此毫无私心,不去刨根问底。”朱虚侯刘章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掌握了对话的节奏,然后缓缓说道:“可是,往往到了最后分配利益之时,任何一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攻许他人的理由。纵观现在的两位承相,都是久经宦海、历经三朝的老臣子了,他们最是明白这种心态,又怎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何况,我们的人只占百官当中很小的一部分,其余优势尽在他们手中,仅凭宗室诸侯根本不足以成事!”朱虚侯刘章最后总结道。 长安城,代王邸。 “先生,今日大朝之上,左承相陈平向皇帝上奏,以诛灭吕氏为由。请皇帝元服亲政,皇帝已然照准,现只等有司选定吉日,便可正式行礼了。”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两人,同样的座席。代王刘恒此玄虽没有暴跳如雷,但他的心情,却也比齐王刘襄好不到哪里去。 “大王稍安,任某早有安排任书近来遇事愈淡定,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棍风范,闻言不慌不慢,淡淡说道:“想必现在长安城内的某些人,会比大王更加焦急。”就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倒是让代王刘恒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静下心来,代王刘恒意识到在任书面前这么紧张,不是明摆着不信任他吗?连忙正了正坐姿,虚心拱手,道:“寡人失态了。” 调整一下自己急躁的表情,代王刘恒复又微笑言道:“先生为寡人安排好了一切,寡人有何忧哉。”算是为自己之前的“不信任”表现认错。 “皇帝将要元服亲政,自然是有人比我更加着急,加上任书从中谋划周旋,自己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捡便宜就是。”与此同时。代王刘恒在心中不断地这样告诫着自己,努力使自己保持心平气和。问道:“先生如此驾定,可否告知寡人,计将安出?” “天机,不可泄露!”任。 长安城,长乐宫,宣室殿。 “陛下,臣推五德之运,以为汉当水德之时,故请陛下尚黑。”奉常张苍为汉家律历第一人,很快就为刘恭挑好了距离最近的吉日,前来禀报的时候,还不忘推销自己的政治观点。 史载:“苍坐法当折,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折。” 故有:“张苍德王陵。王陵者,安国侯也。及苍贵,常父事王陵。陵死俊,苍为承们。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然后敢归家。” 也就是说。只要太傅集陵一日还向着刘恭,那么奉常张苍就绝对不可能在政治上偏向其他人。 而“五德始终”之说,从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部衍提出到一直展到现在,对历代的统治者都有着很大的影响,也可算是巩固地位、维护统治的一大利器,不论走出于表忠心的需要,还是想要谋求其他利益,精于此道的奉常张苍自然要大力向皇帝推荐推荐。 部衍以此学说来为历史变迁、皇朝兴衰作解释。后来,皇朝的最高统治者常常自称“奉天承运皇帝”当中所谓“承运”就是意味着五德终始说的“德”运。自秦汉直至宋辽金时代,五德终始说一直是历代王朝阐释其政权合法性的基本理论框架。 汉高祖刘邦从做流氓起家,虽然立朝之后就定了正朔为水德,却是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根本不懂。加上满朝文武都是连朝仪都搞不清楚。需要叔孙通制仪来约束的家伙。故而很多地方都是草草袭了秦制了事,这才搞得既尚赤又尚黑,两套制度并行。 所以汉初之时,正朔为水德基本上就是说了等于没说,根本上也没人拿它当回事。 要是在刘恭手上正式确立汉属水德一说,其影响之大,基本上便无人可以再质疑刘恭就是真命天子。 刘恭对这个时代人们的迷信思想深有感触,闻言得奉常张苍此言,不禁枰然心动。想起谶纬在汉室影响之深远,远的不说,吕后之死就是其中一例,往后推去,更有武帝时的“巫盅之祸”汉末“黄巾之乱。”四百多年的国作就败于此。 “此事干系重大,联要与太傅、承相商议之后再做决安,你先回去写个奏疏上来。详细说明此事。”慎重之余。刘恭略带兴奋地道。 “敬诺!”奉常张苍心满意足的应诺之后,随即告辞离去。 陈平与周勃所谓:“於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刘氏之猛,君亦不如臣。”有人说是积蓄实力的权宜之计,但我从不这么。 第一次耿啊,最后这几句就让我凑一下字数吧,明天会给你们搞个呐补回来的,放心。 另:今天外公生日,唔,要马上睡觉了。 第021章 朝议正朔 《吏记梁孝王世家》!,诸侯圭朝亚天子。汉法几当四夙斗。始到。入见;到正月朔旦,奉皮荐璧玉贺正月,法见;后三日,为王置酒。赐金钱财物;后二日,复入见,辞去。凡留长安不过二十日。小见者,燕见于禁门内,饮于省中,非士人所得入也。” 正旦大朝后三日,刘恭依照小行人晃错所订仪节,于未央宫宣室殿内为来朝的诸王置酒,由于奉常张苍之前已经选定吉日为皇帝举行冠礼。所以这些原本不可滞留长安城太久的诸侯王们,要在长安城留到皇帝元服之后,方可再次入未央宫进行最后一次小见,才可向皇帝告辞离去。 《仪礼觐礼》:“自屏南适门西。遂入门左,北面立。王劳之。再拜稽。槟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天子赐侯氏以车服。迎于外门外,再拜。路先设,西上。” 一路上都有礼官相随,举止由宾赞在侧提醒,诸王们的第三次陛见。所有动作都中规中矩,收到皇帝赏赐金钱财物之后便即离去,故而人数虽有不少,却始终未见喧哗。 其实所谓的天子为诸侯置酒。也不过就是一个仪式罢了。 长安城,齐王邸。 “有司已为皇帝选定冠礼之日。而且就在本月,看来我们时日无多了齐王刘襄从未央宫出来,刚一回到府上,就急匆匆地找弟弟朱虚侯刘章,通报自己最新得来的消息去了。 自己觉得是天衣无缝的计策,在被朱虚侯刘章全盘否定之后齐王刘襄思来想去,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为了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就只好开始唯这个弟弟马是瞻了。 朱虚侯刘章点了点头,道:“左承相陈平既然能在大朝之上提出,可见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为了在诸王面前行礼制造声势,冠礼自然是越快举行越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行动的将主动权交了出来,但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主见,全部需要弟弟来拿主意,齐王刘襄在旁附和一声,道:“所以此事要在皇帝元服之前办妥 朱虚侯刘章看了哥哥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大兄不必着急。弟,自有打算。” 长安城。未央宫,安室殿。 刘恭在高高的御座上,对着殿中跪坐着的众人开口道:“前日奉常张苍给联上了一道奏疏,其中言道高祖曾立水德为汉室正朔,然至今历纪坏废,宜重新确立正朔,以定服色。”顿了顿,环顾四周,刘恭继续道:“联以为此言有理,故而想与诸位商议一二。” 宣室殿内的御阶之下,刘恭正在召开一次“重量级”的朝会。“承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云集此乃秦制三公,加上太傅王陵,仅仅只有五人,却可算得上是重臣悉数到场。 太傅王陵与奉常张苍最是亲厚。早已从他那得了消息,是故闻言并不惊讶,刘恭话音刚落就拱手赞同道:“臣闻,帝王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明受命于天也。奉常张苍明经术。此议正当其时。” 右承相周勃粗鄙少文,从高祖定正朔时就在朝中,这么多年过去,对这些东西还是不甚了解,听太傅王陵如此说来,那么想必是极好的,遂赶紧抢在左承相陈平之前拱手,道:“陛下受命于天,正该如此。” 太尉灌婴武将出身,岁大朝之前才刚刚赶回长安,又向来与右承相周勃相得,亦是“少文”的功臣,闻言也立即附和,道:“臣也以为。太傅所言有理。” 很明显,场内只剩下左承相陈平和御史大夫曹蛮没有表态,除去太傅王陵是刘恭一派,朝堂上第一次出现了二对二的格局,右承相周勃的优势随着太尉灌婴的归来,又一次回到了手中。 “陛下,臣以为此议虽好,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当慎之。陛下可诏其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再做定夺。”左承相陈平略一思索,道。 “为何如此?”刘恭不解问道,这是高祖刘邦定下的东西,不过是旧事重提,为什么要小心呢? “高祖之微时,尝杀大蛇御史大夫曹蛮皱眉,若有所思。随即肃容抬头,面向刘恭拱手,道:“陛下可知,高祖微时尝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也,而杀者赤帝子”高祖因以十月为年,而色上赤。” “联知道。”刘恭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怎么会有现在的尚赤又尚黑,两套制度并行呢。 “这就是陛下当慎之的原因所在。”左承相陈平接口道:“先帝未改高祖之法,亦是因此。” 高祖刘邦以“斩白蛇为赤帝子”起兵,及得天下,虽自以水德为正朔。袭秦制,却尚赤亦然,这与没文化固然有关,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符合汉室所谓“赤帝子”的传统。 这与制度无关,当老百姓们在当初的宣传下,逐渐都接受了皇帝是“赤帝子”的说法之后,如果贸然将服色全部改为黑,那显然是与“赤帝子。的宣传自相矛盾。 “是联莽撞了。”刘恭看了看太傅王陵,不信鬼神的他显然是忘记了这点,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右承相周勃,道:“那就依左承相所言。诏奉常张苍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再做定夺吧。” 晚上码字到一半,不小心睡着了,是昨天的,今天还有! 一个错误:汉初以十月为岁,那十月叫正月,十一月就该是二月。依次往下, 前文时间上的问题让我慢慢修改,这里先回归正确算法,还好对情节没有影响。 第021章 朝议正朔 《吏记梁孝王世家》!“诸侯圭朝亚天子。汉法几当四夙斗。始到。入见;到正月朔旦,奉皮荐璧玉贺正月,法见;后三日,为王置酒。赐金钱财物;后二日,复入见,辞去。凡留长安不过二十日。小见者,燕见于禁门内,饮于省中,非士人所得入也。” 正旦大朝后三日,刘恭依照小行人晃错所订仪节,于未央宫宣室殿内为来朝的诸王置酒,由于奉常张苍之前已经选定吉日为皇帝举行冠礼。所以这些原本不可滞留长安城太久的诸侯王们,要在长安城留到皇帝元服之后,方可再次入未央宫进行最后一次小见,才可向皇帝告辞离去。 《仪礼觐礼》:“自屏南适门西。遂入门左,北面立。王劳之。再拜稽。槟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天子赐侯氏以车服。迎于外门外,再拜。路先设,西上。” 一路上都有礼官相随,举止由宾赞在侧提醒,诸王们的第三次陛见。所有动作都中规中矩,收到皇帝赏赐金钱财物之后便即离去,故而人数虽有不少,却始终未见喧哗。 其实所谓的天子为诸侯置酒。也不过就是一个仪式罢了。 长安城,齐王邸。 “有司已为皇帝选定冠礼之日。而且就在本月,看来我们时日无多了。”齐王刘襄从未央宫出来,刚一回到府上,就急匆匆地找弟弟朱虚侯刘章,通报自己最新得来的消息去了。 自己觉得是天衣无缝的计策,在被朱虚侯刘章全盘否定之后齐王刘襄思来想去,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为了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就只好开始唯这个弟弟马是瞻了。 朱虚侯刘章点了点头,道:“左承相陈平既然能在大朝之上提出,可见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为了在诸王面前行礼制造声势,冠礼自然是越快举行越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行动的将主动权交了出来,但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主见,全部需要弟弟来拿主意,齐王刘襄在旁附和一声,道:“所以此事要在皇帝元服之前办妥。” 朱虚侯刘章看了哥哥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大兄不必着急。弟,自有打算。” 长安城。未央宫,安室殿。 刘恭在高高的御座上,对着殿中跪坐着的众人开口道:“前日奉常张苍给联上了一道奏疏,其中言道高祖曾立水德为汉室正朔,然至今历纪坏废,宜重新确立正朔,以定服色。”顿了顿,环顾四周,刘恭继续道:“联以为此言有理,故而想与诸位商议一二。” 宣室殿内的御阶之下,刘恭正在召开一次“重量级”的朝会。“承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云集此乃秦制三公,加上太傅王陵,仅仅只有五人,却可算得上是重臣悉数到场。 太傅王陵与奉常张苍最是亲厚。早已从他那得了消息,是故闻言并不惊讶,刘恭话音刚落就拱手赞同道:“臣闻,帝王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明受命于天也。奉常张苍明经术。此议正当其时。” 右承相周勃粗鄙少文,从高祖定正朔时就在朝中,这么多年过去,对这些东西还是不甚了解,听太傅王陵如此说来,那么想必是极好的,遂赶紧抢在左承相陈平之前拱手,道:“陛下受命于天,正该如此。” 太尉灌婴武将出身,岁大朝之前才刚刚赶回长安,又向来与右承相周勃相得,亦是“少文”的功臣,闻言也立即附和,道:“臣也以为。太傅所言有理。” 很明显,场内只剩下左承相陈平和御史大夫曹蛮没有表态,除去太傅王陵是刘恭一派,朝堂上第一次出现了二对二的格局,右承相周勃的优势随着太尉灌婴的归来,又一次回到了手中。 “陛下,臣以为此议虽好,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当慎之。陛下可诏其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再做定夺。”左承相陈平略一思索,道。 “为何如此?”刘恭不解问道,这是高祖刘邦定下的东西,不过是旧事重提,为什么要小心呢? “高祖之微时,尝杀大蛇。”御史大夫曹蛮皱眉,若有所思。随即肃容抬头,面向刘恭拱手,道:“陛下可知,高祖微时尝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也,而杀者赤帝子”高祖因以十月为年,而色上赤。” “联知道。”刘恭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怎么会有现在的尚赤又尚黑,两套制度并行呢。 “这就是陛下当慎之的原因所在。”左承相陈平接口道:“先帝未改高祖之法,亦是因此。” 高祖刘邦以“斩白蛇为赤帝子”起兵,及得天下,虽自以水德为正朔。袭秦制,却尚赤亦然,这与没文化固然有关,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符合汉室所谓“赤帝子”的传统。 这与制度无关,当老百姓们在当初的宣传下,逐渐都接受了皇帝是“赤帝子”的说法之后,如果贸然将服色全部改为黑,那显然是与“赤帝子”的宣传自相矛盾。 “是联莽撞了。”刘恭看了看太傅王陵,不信鬼神的他显然是忘记了这点,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右承相周勃,道:“那就依左承相所言。诏奉常张苍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再做定夺吧。” 晚上码字到一半,不小心睡着了,是昨天的,今天还有! 一个错误:汉初以十月为岁,那十月叫正月,十一月就该是二月。依次往下, 前文时间上的问题让我慢慢修改,这里先回归正确算法,还好对情节没有影响。 第022章 中尉魏勃 齐王刘襄郁郁地坐在塌上,就着面前几案上的几碟佐酒小菜自斟自饮。边上,是他的亲信宠臣,大将军魏勃正在随侍。 当然,魏勃的这个大将军是当初齐王刘襄起兵“勤王”之时册封的。如今既已罢兵,他也就恢复了本来官职,依然做他的中尉。 “你说,寡人按你的计策去做,真就不能成事吗?”齐王刘襄受了冷落,回来越想越闷,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让更聪明的弟弟,朱虚侯刘章去为自己操持,但是心里实在是对这个二弟放心不下,遂借着三分醉意,问自己最信任的中尉魏勃道。 史载:“魏勃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早夜碍齐相舍人门外。相舍人怪之。以为物,而伺之,得勃。勃曰:“原见相君,无因,故为子据,欲以求见。於是舍人见勃曹参,因以为舍人。” 正是“魏勃扫门”这一典故的出处。可见此人立场之坚定,对于自己认准的事情,但凡还有一丝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而在中尉魏勃的角度看来,他虽不知朱虚侯刘章的真实意图,但却清楚明白,如果齐王刘襄可以按照自己所献之策行事,进而成为天子,那这从龙功就非自己莫属。 眼珠一转,中尉魏勃道:“朱虚侯乃大王亲弟,高后驾崩前就开始为大王之事谋划,又在长安自以为内应,他的方法,自然是比臣更 他亲眼见过齐王刘褒在临淄得知自己被欺骗罢兵的愤怒,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第二代齐王,中尉魏勃早就摸准了脾气,心知对于之前的事情,他的释怀只不过停留在表面而已,如今旧时重提,自然会惹得他心中疑窦丛生。 “可靠?。果不其然,齐王刘襄的话理充满了不屑,许是被酒精带出了潜藏心底的负面情绪,只听他很是愤懑的说道:“要不是看在他们宿卫长安多年,又确实受了蒙蔽的份上,寡人才不会轻易就放过了此事。不再追究下去 “大王不拘小节,气量果真不凡。”中尉魏勃抓住时机,谄媚着插话道。 齐王刘襄被这个马屁拍的通体舒泰,立时洋洋得意起来,因酒意上涌而显得潮红的面色,看上去更加“红润。了几分,道:“寡人所谋的,乃是整个社稷天下,断不会为一些小事而自乱阵脚。” 说罢顿了顿,齐王刘襄似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酒嗝,接着道: “寡人任人唯贤,既然他说自己有比这更稳妥的办法,那寡人照办就是” 这一刻,顾着对属下证明自己心胸宽广的齐王刘襄,显然是忘记了刚,才对朱虚侯刘章的不满。 中尉魏勃微微一笑,对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齐王刘襄“满是敬服”地道:“大王用人不疑,真有我高祖皇帝当初重用淮阴侯的气度。”随即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不过这准阴侯” 淮阴侯韩信,被赞文忠侯萧何誉为“国士无双”的一代战神,最后的下场是以“谋反”被吕后折之长乐钟室,夷三族。 《汉书刑法志》:“令曰:当三族者,皆先黯,别,斩左右止,答杀之,枭其,殖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誓诅者,又先断舌”故谓之具五刑。彭越、韩信之属皆受此诛。” 又有:“孝文元年,诏承相、大尉、御史,今犯法者己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联甚勿取。” 故汉初其所谓三族者,盖“父族母族妻族”耳。 中尉魏勃拿齐王刘襄与高祖刘邦相较,显然是极高的夸赞,不过用淮阴侯韩信比之朱虚侯刘章,其言下之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齐王刘襄对这段典故知之甚详。听完脸色就变了,当时淮阴侯韩信有无反意并不是十分明确,但有一个理由,他是非死不可的,那就是时人对他的评价功高无二,略不世出。 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身边有一个功高震主的存在,何况,他的性子还是那样地狂傲。 复又想起要是自己不在,这个弟弟就会是取代的高祖长孙,而现在自己已经将策利执行的权利,亲手交给了朱虚侯刘章,齐王刘襄的酒意迅即醒了大半,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尉魏勃,惊疑不定地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吧?” “愚臣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大王明察秋毫,心中自有计较。”中尉魏勃低头拱手,恭敬道。 对付齐王刘襄这个自以为是。兼且想一不想二的家伙,若说中尉魏勃认了第二,那么世上,就没人敢自认第一了。 还是不对,《文帝本纪》里的“元年冬十月十二月正月。三月四月六月二年冬十月十一月。”“春正月”顺序下来,可见史记里所言十月,确实是正常的十月啊! 貌似又不用改了,书看的越多,我被绕得越晕 另,七月的统计结果出来鸟:“力旧年7月您的稿酬为:田伤元。”鼓掌,撒花,恭喜我天心情好,撒奖励,帖既得,诸君赶快动手吧。 最后一件事,我今天下宏愿。真的想这个月当张党拿全勤了,所以这章还是少点,容我缓冲一下。 第023章 御史大夫 《日书》!,“建日,奂日也。可以为啬夫,可以祠。“利暮。可以入人、始冠、乘车。有为也。吉。” 《日书》类似后世的“通书。”是战国秦汉时期最为流行的数术读物。各国版本不一。汉承秦制,故而奉常张苍用的是秦制《日书》。 秦制的建除干支算法为:正月寅,二月卯,三月辰,四月巳,五月午。六月未,七月申,八月百,九月戌。十月亥,十一月子,十二月丑。 故奉常张苍得吉日“蔡亥 《日书》又有:“甲子、乙丑,可以嫁女、取妇、冠带、祠,不可筑兴土功,命曰无后。” 于是再得吉日“甲子乙丑”。 长安城,长乐宫,长信殿。 刘恭见完诸侯王之后来到这里,此剪正襟危坐,很是严肃地说道:“奉常拟定了三今日子,分别是十月十三日幕亥;十四日甲子和十五日乙丑,凡此三者,均可行礼,未知太后意下如何?”一边将手中写有奉常张苍拟定日期的简册,递到太后张嫣面前。 日子虽然早就扫晰了,不过汉室以孝治天下,帝王元服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所以皇太后的意见,也相当的宝贵。 “甲子日啊”太后张嫣伸手接过简册,打开一看,轻声喃喃道。 舅舅也是甲子日行的冠礼,就在上巳节后的第五天。顺便翻了下“万年”历,公元前一九一年三月初八,结果,那天是愚人节。 太后张嫣陷入了有些遥远的回忆。 那时候,自己还只有十二岁。成为大汉朝的皇后刚刚三个月,对未央宫枝房殿的一切都感到十分陌生。 “阿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前殿正寝之内,年轻的天子温柔地对自己疼爱的侄女兼妻子问道。 “我想来看舅舅行礼那。小女孩稚嫩的嗓音、脆生生地回答。换来了年轻的天子一阵轻笑。 时间仿佛就在昨日,自己还是那个上有父母宠溺,外有舅父与祖母疼爱,整天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那,那就定在甲子吧。”太后张嫣收回思绪,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刘恭,道:“先帝元服,就是在三月的甲子日 此时,一直将刘恭当成孩子的太后张嫣才现,原来随着年岁愈大。刘恭近年来五官轮廓愈明显,已经长得与舅舅孝惠帝有三分相似。 “既然如此”刘恭原还准备看待太后张嫣问自己时,再出主意让她选最近的十三日蔡亥。不想。一向没什么主意的太后张嫣居然毫无预兆,真就自己选了今日子。 蜘踊片刻,看太后张嫣甚是坚定的模样,刘恭不愿拂逆,微微一笑。道:“联知道了,就定在本月吉日甲子。” 不过是迟了一天,有井么关系呢?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府。 东牟侯刘兴居虽然在长安城也有自己的府第,但他还是习惯于有事没事就到哥哥家“串门”。一方面。兄弟两人都是小小年纪,就孤身被召进长安宿卫,几年来的相互扶持。确实感情很好;另一方面,他也想从朱虚侯刘章身上,解开自己几天来的疑问。 “兄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东牟侯刘兴居看着哥哥,面上满是不解,问道:“你觉得以如今的情行。齐王大兄还可能会有机会吗?” 因为最近朱虚侯刘章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如果说刚刚接齐王刘襄入京的那几天,朝堂上没有皇帝后来的举动。凭着自己兄弟几个还勉强有得一试的话,那么当朔日大朝之后,从原先已经收了好处的几个朝臣开始对自己兄弟若即若离,就可以看出,齐王刘襄连这个勉强一试的机会,都已经失去了。 “我怎么想的?”朱虚侯刘章嗤然一笑,道:“我只要陈平付集代价。只要自己心愿得偿,其他种种,又与我有何相干?” “这”东牟侯刘兴居眼珠一转,已然明白了哥哥的意图,欢喜问道:“兄长的意思是?” “在你眼里,兄长我就是那种不知死活的人吗?”朱虚侯刘章把眼睛一瞪,佯怒道。说罢自己也觉的好笑,摆摆手,道:“放心吧,此事我早有准备,断不会把自己陷进去的。” 朱虚侯刘章对这个弟弟真是好的没话说,什么事情都预他一份,也不管他是不是有所贡献,兄弟做到这个地步,与对齐王刘襄的态度,实在是天差地别。 东牟侯刘兴居见气氛轻松,又的了朱虚侯刘章的真实想法,心里很是高兴,便拱了拱手,作势献媚道:“那弟弟,就在此预祝兄长,马到功成了。” 一心要列土封王的两兄弟,各自畅想起了美好的前景。 长安城,齐王邸。川愚臣只是胡乱猜测而凡。大王明察秋毫,心中自有计租尸尉魏勃话音刚落,正自惊疑不定的齐王刘襄就被彻底打动了。 毕竟他们两人于自己“亲疏有别”一个是在身边效命了十几年的亲信宠臣;一个是自幼离开故地,身在长安多年不见的庶弟。看着中尉魏勃恭恭敬敬地模样,齐王刘襄想起了朱虚侯刘章的“前科”情感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就开始向前者慢慢倾斜起来。 摇头懊恼地叹了口气,齐王刘襄下定了决心,伸手将中尉魏敬虚扶起来,道:“此事都怪寡人事先没有与你们商议,过于草率轻信了,如今错已铸成,如之奈何?” “大王母须自责。”中尉魏勃暗自得意,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口中却是恭敬不减,道:“臣魏敬,愿为吾王分忧。” “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置。”齐王刘襄握住中尉魏敬的手,许诺道:“卿对寡人忠心耿耿,他日大业得成,寡人必不相负。” “敬诺!”中尉魏敬得了齐王刘襄授权,终于如愿以偿,俯“感动”道:“臣必肝脑涂地,以报大王之恩!” 至于中尉魏敬要怎么从朱虚侯刘章手里抢回主动,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从来都是被属下左右的齐王刘襄根本指望不上。 “看来我该再去找他帮忙出出主意了!”中尉魏勃“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表着种心,一边如是想到。 有这样一个身份足够贵重,兼且又“英明神武”的主上,不把他捧成皇帝然后做个权臣,中尉魏勃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刘恭从长乐宫归来,就依照太后张嫣的意思,唤来御史大夫曹峦拟定了告知群臣日期的制书。 《礼记冠义渠:古者圣王重冠。古者冠礼,签日签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 可惜的是,有奉常张苍替自己选定日期,使得刘恭省去了“笙日”一项,而“第宾”这一条,也因事先选定了左承相陈平被免去了,再者身为帝王,刘恭不需要亲自登门请客人前来。 所以刘恭的冠礼,实际上是“重意不重行”的简化版。 今天是十月初四,距离十四日甲子还有十天的时间。制书颁下算是正式昭告了百官具体日期,至于刘恭自己,也是时候要尽快定下心来准备准备了。接下来,就是斋戒沐浴,耐心地等待吉日的到来。 待看着御史大夫曹至下殿,侍中张辟疆这才拱手言道:“陛下既冠。亦当早立皇后,以安诸臣之心。” 《夏小正》:“二月绥多士女,冠子娶妻时。” “冠子”与“娶妻”很多时候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故而侍中张辟疆有此一说。 立皇后的好处在于可以安定社稷。消除吕娇最后一点作用。而如果选个功臣出自的女孩,那刘恭还可以顺便拉拢功臣。 刘恭皇帝做久了,对于政治婚姻自然没什么抵触。在汉初这个社会。自由恋爱然后结婚确实可以。但那也是建立在许多特定条件下的,就如现代男女的婚姻,又有多少是真正自由的呢? 闻言淡淡一笑,刘恭对这个提议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侍中张辟疆调侃着玩笑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想要嫁给联?” “陛下!”侍中张辟疆沉声道:“陛下莫要玩笑,臣没有妹妹。” “你说的是谁?”笑话说完。刘恭顿时收敛笑容,认真问道:“是谁家的女儿。” “臣说的是平阳侯、御史大夫曹堑之女。”侍中张辟疆道o 原来是前承相、故平阳懿侯曹参的孙女,想到御史大夫按制掌“副承相”印,刘恭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三个冠礼日期可是考据良久。真的去翻查过“万年”历才得出的,连在一,但绝不是骗人。 《史记集注》:正义崔浩云:“史官以正月纪四时,故书正月也。”荀悦云:“先春后正月也。”颜师古云:“凡此诸月号,皆太初正历史后记事者追改之,非当时本称也。以十月为岁,即以十月为正月。今此正月,当时谓之四月也。他皆放此。” 也就是说,史记中所用的纪年是司马迁已经换算好的,终于可以不纠结了,忽忽 口既然事件生的具体时间上没错。那就用换算过的吧,这样便于阅读代入。 第024章 上门求助 二又书百官公卿表》!“御吏大夫。秦官。位卜卿。银”双,掌副承相。” 御史大夫作为掌副承相印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来件,就是承相之职的法定接班人。而御史大夫曹蛮年不过四旬,就升到了如此高位,正是多亏了他有个,“功臣第二”的爹。 《史记萧相国世家》:“列侯毕已受封,及奏位次,皆曰:“平阳侯曹参身被七十创,攻城略地,功最多,宜第一。上已抚功臣,多封萧何,至位次未有以复难之。然心欲何第一。” 若不是顾忌高祖刘邦的意愿。也许任由群臣商议到最后的结果,功” 有了这样一个伟大的爹,再加上御史大夫曹蛮年纪相当,出仕那会儿刚好是平阳懿侯曹参接替赞文忠侯萧何为相,正值权势最盛之时,如此一来,在相国父亲的安排下。御史大夫曹蛮才有机会先为中大夫随侍惠帝,继而逐级递升,直至到今日的副相,官路不可谓不一帆风顺。 与之相比,被高祖刘邦赐与“赐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尊荣的赞文忠侯萧何子孙,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应该说,没有一个功臣子弟是如御史大夫曹蛮这样青云直上,可以将影响力延续至第二代,仍旧是位高权重。 而以刘恭现在的年龄,如果要与功臣集团联姻,那么在第一代功侯家的女儿中,是绝不可能找到合适人选的。 想想看,汉初随高祖刘邦征战天下,最威名赫赫的“十八侯”到如今还活着的,不是七老八十,最年轻的也起码过六十岁了。 虽说古代五六十岁生子的并不少见,但那仅限于男子,功侯夫人们肯定不在此例,刘恭身为天子,总不能自降身份,去纳功臣腾妾们生的庶女为后吧! 至于功侯的孙女们,毕竟隔了一层,谁知道等她们爷爷一死,没有强力人物支撑门庭的豪门家族,会不会就此败落。 刘恭记得历史上,仅赞文忠侯萧何与现在的左承相陈平,其子孙就曾数次因各种原因失爵。 “要是真的运气不好,让联摊上个不成器的国丈,倒还不如迟几年再立皇后呢!”刘恭曾私下就这个问题,对侍中张辟疆如是说道。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侍中张辟疆见刘恭皱眉思索的模样,嘴角却又微微上扬,便知自己提出的这个人选是多么的合皇帝心意。 上前一步,面对着刘恭不足一尺距离,侍中张辟疆笑道:“御史大夫幼女姿容秀美,典雅端庄。难得的是,此女年岁刚好与陛下相匹,未知陛下心意如何?” “恩?”刘恭回过神来,正看到侍中张辟疆脸上尚未收尽的笑意,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是自己第二次拿后位来做交易了。 “我是不是太无耻了?”刘恭无奈摇了摇头,身为帝王,这“无耻”也算是一门必修的功课了。 “让联再想想。”刘恭摆摆手,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道:“御史大夫知道你的意思了吗?” “没有!”侍中张辟疆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道:“臣在府中思虑再三,始终觉得此女最为合适,所以才特地禀明陛下。没有得到陛下认可,臣亦不便对御史大夫说起。” “刘恭沉吟一下,倒不是不想接受政治婚姻,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个人,轻声道:“那就等联冠礼之后再说,此事先莫要张扬出去。”上次是因为自己就算答应,最后也娶不成吕娇,所以才毫无顾忌,而这次一但定下,就再无悔改的余地了。 反正即使大婚,也起码要等到二月份才能举行,还是先把当前务办好吧。 “唯唯。”侍中张辟疆俯并称诺。 长安城,齐王邸。 中尉魏勃在哄得齐王刘襄授予他全权之后,当即唤来这次随同齐王刘襄入朝,与自己交好的齐王郎中叶亮,准备行使自己刚刚得来的权利。 在齐国境内之时,齐王刘襄有国相、内史等各级官员,郎中只需负责随侍左右,并不担当什么要紧政务。可是一出国境,由于身边可带的人手有限,是以齐王刘襄最亲近的郎中就被委以重任,开始负责掌管起了入朝的随行人员、携带财帛,以及其他各类杂物。 待郎中叶亮拱手施礼,以上官礼参拜之后,中尉魏勃便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朱虚侯得了大王嘱托。这些天都曾在府中做了什么事情?” 郎中叶亮想了想,答道:“朱虚侯只是取了几件器物便回府 “那就是还没开始罗!”中尉魏勃很是满意,拍了拍郎中叶亮的着膀,道:“如此甚好,大王已将嘱托朱虚侯之事交给了我,你去替我传达大王指令,从此玄起,府中上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 郎中叶亮眨了眨眼睛,不解问道:“那朱虚侯”?” “不用再理会他的话,有什么问题,叫他来找我便是!”中尉魏勃把头一昂,无比骄傲的说道。 “诺。”郎中叶亮怕的就是这个责任,如今被中尉魏勃主动揽下,以两人的交情,自然是无所不从。 内务有郎中叶亮执掌,护卫由自己亲自主持,谅他朱虚侯刘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长安城,北阙甲第,平阳侯府。 双人合坐矮塌上,中间隔着一条几案,御史大夫曹蛮与朱虚侯刘章对面而坐,案上放置着几个刻有吉祥纹饰金匣,大小不一。 对于朱虚侯刘章的突然造访,御史大夫曹蛮只觉得讶异。 虽说朱虚侯刘章与左承相陈平“合作”或者是“欺骗”更加恰当的这些事情,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但作为此事的既得利益者,御史大夫曹蛮还是对眼前的这个人感觉到十分别扭。 在父亲与各位长辈的保护下,御史大夫曹蛮没有经历过严酷的朝堂斗争,对于“你死我亡”亦或者“口蜜腹剑”之类的人性,也没有深刻的理解,而在“荡涤诸吕”的政变中,也仅仅起到了一个通风报信的作用。 出于单纯的同情角度,也许是不好意思拒绝一个彻侯的拜访,尽管心情复杂,御史大夫曹蛮还是在家中接见了朱虚侯刘章。 “小小心意,万望平阳侯笑纳。”朱虚侯刘章将金匣往前一推笑着说道。这几个纯金打造的匣子,就是他带来的礼物,应该说,是从齐王刘襄府上拿来的礼物。 说罢轻轻打开其中一个”朱虚侯刘章笑意更盛,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博平阳侯一笑耳。”随即将它放在御史大夫曹蛮眼前,开口处正好背对着自己。然后,再低头去开第二个,将它们依次摆放整齐。 霎时间宝光四射,原本因天色渐沉而有些昏暗的房间,被匣中的东西照耀得又再次明亮了起来。 望着眼前匣子中鸽子蛋大红红绿绿的各色宝石,浑圆通透、散着荧荧光泽的走盘珠子,还有那各类玛瑙、玉石、琥珀,御史大夫曹蛮瞪大了眼睛,讶异万分, 这些珠宝美玉都是一等一的品相,即便是皇宫大内,也并不多见,朱虚荆哼章毫不吝惜就送与他人,而在齐王郎中叶亮口中,不过是“几件器物”罢了,齐国之富庶,由此可见一斑。 “朱虚侯这是什么意思?”最初的惊讶过后,御史大夫曹蛮很快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 高祖刘邦赐予平阳懿侯曹参“食邑平阳万六百三十户”御史大夫曹堑又是长于安乐,对于钱财还没有那么看重。“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只见朱虚侯刘章洒然直言,道:“章,有事相求与平阳侯。” “恩?”御史大夫曹蛮眉头皱得愈紧了,心说:“难道是因左承相之前得罪了他,就要找我帮他报仇吗?”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对,朱虚侯刘章明知道自己的政治立场是唯左承相陈平马是瞻,即便报仇也不会找自己啊! 猜不透朱虚侯刘章的意图,又不好贸贸然接下,御史大夫曹蛮推脱道:“朱虚侯说笑了,您乃齐王亲弟、陛下从兄,宿卫长安多年,又立有大功,怎么会有事需要曹蛮代劳呢?” 朱虚侯刘章闻言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平阳侯有所不知,章那日兵围长乐宫,虽走出于一片恭恭护主之心,但冲撞了圣驾、对太后不敬也是事实,如今恐已为陛下所厌。” “陛下英明,何至于此?朱虚侯多虑了。”御史大夫曹蛮听这语气,倒像是对自己示弱居多,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安慰道。 “若非如此,陛下何至于赐了食邑,却将章宿卫长安的职司去掉?”朱虚侯刘章“越说越苦”最后竟是语带“哽咽”道:“现在只有平阳侯可以救我了。” 第四天啦,打死不跳票,哦耶,我又平安撑过一天! 第025章 青眼有加 二又书循吏传》颜师古注云!,“朝会殿承相所坐崖”。者,屋之高严,通呼为殿,不必宫中也。” 汉初受周礼影响,此时承相相国权利之大,甚至于可以在其府中辟殿,专事用于百官朝会,称之为“百官朝会殿”。 而为了方便承相府出入百官。承相府四面辟有四门,每当国有大议,天子车架甚至都会亲幸其殿。参与决定重大政务。 这也是为什么高后吕雉要设左右承相,又以亲信情人辟阳侯审食其为左承相,不治事,令监宫中的原因。 不通过这样的方法分薄承相权利,难道伟大的一代女主,立三王、废少帝,政不出房户,而天下晏然。刑罚罕用,而罪人是希。民务稼稿,而衣食滋殖的吕后,就是个只会让情人“令监宫中”好方便偷情的荡妇吗? 十月初六,乙卯。 长安城,北阙甲第,承相府。百官朝会殿。 昨天便是五日一度的休沐日注2,所以今晨一早,各司主官就穿戴整齐来到此处,准备与左承相陈平商讨或者是处理重要政事最主要的,还是以奉常张苍为等一众礼官的到来,他们是为了继续商议和安排天子冠礼的。 至于位于左承相陈平之上的右承相周勃,除了朝堂位次高些,还能指望连承相是干什么都不明白注的一介武夫,可以把繁琐的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吗? 少顷,左承相陈平身着黑色朝服,冠以三梁进贤,腰佩紫绶,下坠承相金印,在御史大夫曹蛮的随从之下缓步入殿,场中群臣皆恭谨上前施礼。 礼毕入座,左承相陈平环顾左右,除右承相周勃等人之外各司齐至,遂先问跪坐于身侧的奉常张苍道:“先帝冠四加,今天子欲定朝仪,奉常认为此例可行否?” 很显然的,既然刘恭要制仪,那么他的施政方式,乃至于一言一行,将来都可能是要作为先例传承下去的,所以这项象征着天子“冠而听治。的人生大事,自然更是不能马虎,用四加还是五加,这是一个问题。 “古礼,周天子冠五加,行得是衰冕之制奉常张苍想了想,道:“秦废六冕之后,汉兴因袭秦制,高祖制长冠以偈宗庙,从此不复衷冕。依理而论,此次一切皆依先帝法便可。” “那要是陛下欲复古礼为六冕呢?”左承相陈平淡淡一笑,问道,眼角余光却在注视着殿内诸人的反应。 周礼六冕制度的特点是:“诸公之服自衷冕而下如王之服也……也就是说,如果不算皇帝的祭服衰冕,那么平时朝会偈见,所有人的衣冠都是相同的,甚至有时还可能出现臣下冕服高于天子的情况注3,这是当时“等级君主制。臣亦是君,不过爵位不同的表现。 刚慢自用的秦始皇为什么要废除六冕之制?说穿了,不就是跟以“子议父,臣议君。”为由废除值法一样,为了突出君臣之分,以“官本位”代替“爵本位”想要以此独尊吗! 而对某些人来说,周朝的王国分封制度,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这”奉常张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待要出言反驳,想想却又不敢,一时间无言以对。 汉兴不过短短三十几年,在朝许多人都经历过先代“暴秦”甚至是生于战国,对于始皇帝为什么要废六冕,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行人,哦不,因制诸侯朝觐之议有功小行人晃错已经被刘恭提为中郎,随侍天子左右,与他的死对头中郎袁盎职位相同了。 中郎晃错见状微微皱眉,他才二十出头,正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话说旯错这辈子都很刚毅,最大的政治抱负,就是加强中央集权,甚至于因此而死,对左承相陈平的话尤其不能赞同。 于是不顾身份低微其实也不算低,只是资格太低,中郎旯错出班朝左承相陈平拱了拱手,道:“承相此言差矣!”顿了顿,组织一下言辞,中郎晃错昂道:“始皇废六冕,其目的乃是为了“尊君”今天子意欲复古礼,为的亦是“尊君”此二者殊途而同归。是故六冕虽为古礼,试问陛下又怎会复此已弃之制呢?” 左驯日陈平的心思都在观察百官表情上,起初尚未注意坐在最末,毫不起眼的中郎旯错,直到闻得声响,才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疑惑问道:“你是?” 不论是身为奉常掌故,还是迁为小行人之后,因为两者皆有直接负责的上官左承相陈平吊知道此人,但却没有真正亚讨。还是奉常张苍记性好,见有人为自己解围,转过头去,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曾经的属下,解释道:“他是陛下新任命的郎官晃错,曾为奉常掌故。” 中郎旯错低头再施一礼,恭敬地确认了奉常张苍的话,道:“陛下因臣通晓礼乐故丰,特让臣来此处,以供承相差遣。” “哦!”左承相陈平点了点头,重又扫视殿内一周,见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人对此议有什么反应,这才对中郎旯错淡淡笑道:“言之有理!圣明不过天子,陛下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说罢转头对奉常张苍道:“那就效法先帝,以四加为制,一应仪节,就劳烦奉常整理出来,再与有司细细商议。 “没有看出场中朝臣的问题,不过现了一位敢于直谏之臣,倒也算是有些收获。”左承相陈平如是想到。 异性相吸,指的,不单单只是性别。 长安城,未央宫东阙,尚冠里。 “尚冠者,长安中里名。帝会朝请之时,即于此里中止息。”尚冠里位于长乐、未央两宫之间。原本就是达官贵人时常往来的所在,是以这日中尉魏勃大摇大摆来到此处,并未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 时值正午,从街头走到街尾,再由街尾回到街头,闲逛多时的中尉魏勃许是感到了腹中有些饥饿。便走近一家卖饼的商铺前,对着当街叫卖的点老板要了一碗饼饵,准备先暂时充饥。 “饼,并也,浸面使合并也。”此时的所有面制食品,统统称之为“饼”饼饵,也即是饺子。 因为还没有到老百姓的饭点,此时的饼销里只有一位食客,显得有些冷清。 挥手示意随从在外等候,中尉魏勃不以的意地走到那人面前坐下,看着那正对面前汤饼即面片汤“细嚼慢咽”的男子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禁面露喜色,略带兴奋地开口道:“仙长果然还在这里。” 那人穿着粗布所作的直裾,以瑙撮束,普通文士打扮,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待看清来人之后,才放下手里的筷子,继而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方丝帕,仔细拭了拭嘴角,缓缓道:“大人来得却比想象中迟。” 这副派头,再配匕这爱死不活装深沉的性子,却不是已经进化成“神棍”的任书是谁,不过他那稀疏的山羊胡子,怎么就变成关公美髯了? 瞄了一眼铺外的大街,中尉魏勃低下头去,歉声道:“长安城中多是各家耳目,为避开他们,是以来晚了些。” 任书“恩”了一声,淡淡扫了下他的衣饰与街外随从,便知这是借口。 哪有避人耳目还穿得这么招摇,带这么多人的,生怕目标不够显眼么?这招分明就是引人耳目,让大家注意不到自己这个普通食客,如此一来,还用得着避什么人? 不过既然中尉魏勃明知会被看穿还以此搪塞,显然就是让自己不再追究之意,任:“大人如今可是相信了吗?” “仙长神机妙算。”中尉魏勃无比诚恳,道:“魏勃岂能不信。” 其实中尉魏勃刚才迟迟不进饼铺到处乱转,就是在街上考虑要不要来找此人这个前几天刚刚碰到的“神仙” 最重要的注:不要乱想,我思想很纯洁的,真的! 注:《汉书,张冯圾郑传》:“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 注《夹记陈承相世家》:“右承相大惭,出而让陈平曰:“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瑄对邪?。於是修侯自知其能不如平远矣。” 注丑汉明帝复冕,后世冕服实际上已与周代有很大不同,而唐除之时武德冕制依照《周礼》,恢复冕服“君臣通用”原则,就由此引过很大争议。参见《旧唐书舆服》:“若诸臣助祭,冕与王同,便是贵贱无分,君臣不别。司礼少常伯孙茂道奏称:“诸臣九章服,君臣冕服,章数虽殊,饰龙名襄,尊卑相乱,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26章 夏侯野望 一、就是众样奇怪的动物,你自只阴险了,就不愿意亚驯你同样阴险;胆子小的,便会喜欢跟胆子大的走在一起;胖的中意瘦的;矮的要找高的。 总之就是要性格不同,两个人才能相处的更好、更融洽。 所以中尉晃错就这样凭着几句大胆冒犯的话语,获得了左承相陈平与众不同的好感,虽然这好感仅限于一句:“年轻人不错。”的评价。 反观左承相陈平他自己,可不就是做了太皇太后吕雉好多年的应声 吗! 待朝会殿内众人有序地缓缓散去。只剩下自己与御史大夫曹峦之后。左承相陈平这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殿门轻声问道:“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却原来他怕自己老眼昏花看不仔细,还事先找了个帮手。 自从投效刘恭得到为天子加冠的许诺之后,左承相陈平就绝了其他心思,一心要为皇帝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次的试探,亦是想要为刘恭找出朝臣之中的诸王眼线。 事实上,上次“平乱”的时候左承相陈平就已经现,自己的身体再也经不起那些大风大浪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再左右摇摆的主要原因。 左承相陈平现在唯一的愿望。刺是将天子的冠礼办好,然后再熬几年。也许只消等上几个月,右承相周勃就会坐不住这个位子,届时自己重新登上三公之,真正做到位极人臣,那么此生,也就了无遗憾。 御史大夫曹至闻言略一沉吟。道:“其他人倒没什么特别,只是车府令夏侯灶,似乎有些奇怪。” “妥侯左承相陈平喃喃自语,同时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想道:“真的就只有一个夏侯灶吗?” 未央宫的北阙之外,这里集中居住着帝国最显贵的一批人,故而又被称之为“北阙甲第甲”就是“甲天下”的那个“甲” 住在长安城的老百姓们,可以不知道御史大夫家住在哪里;也可以找不到太尉大人的府邸;甚至位极人臣的承相府,不关心政治的人也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有一座宅子。却是长安城内,连三岁小儿都耳熟能详的存在。 那就是“北阙甲第”之中的第一“第”号曰:“近我” 这座“甲第”中的“甲第”紧紧地靠着未央宫北面宫墙,它是羌皇孝惠帝专门赐给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并亲自为之起名的。 要说太仆秩中二千石,乃九卿之一,职虽显贵,但却肯定不及昼相、太尉的“金印紫绶”何况先帝赐宅之时,位列高祖功臣第一与第二的赞文忠侯萧何、平阳懿侯曹参全都尚在人世。 这里面的故事,才是为庶民百姓所津津乐道的焦点。 《史记项羽本纪》:“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奈何弃之?。于是遂得脱。” “近我”的意思是:“这样可以离我最近”由此而知,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中包含了先帝孝惠对“滕公”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而最最讽刺的是,史上与东牟侯刘兴居一起入宫,并且亲自驾车将后少帝刘弘载出的,就是这位受到先帝无比尊崇,亦没有受到吕后所谓“迫害”的“滕公”汝阴侯夏侯婴。 正因如此,在这么多有份灭绝惠帝诸子的功臣与宗室里,刘恭才会独独对汝阴侯夏侯婴念念不忘,怨念最深。就算明知道自身有多少危机。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所弑,也不愿去拉拢这个离自己最近、几乎天天可以见到的显贵功臣。太仆的职责之一,就是给皇帝驾车。 车府令夏侯灶,正是太仆夏侯婴的长子、汝阴侯世子。而车府令之职隶属太仆,主乘舆诸车,实际上就是皇帝御用车辆总管。 太仆夏侯婴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给宝贝儿子安排了这么个差事,便是准备为他将来铺路,等自己退下之后让他接任太仆,继续随侍帝王左右,虽不指望更进一步成为三公。但家门亦不会因他的能力不足而衰落。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府。 “今天承相在朝会上问奉常冠礼几加的时候说,皇帝既然要复古礼。那就很有可能要复六冕呢!”车府令夏侯灶散了承相府朝会之后,就带着这个消息,朝服都不曾换下。便乘车来到了朱虚侯刘章的家中。 端起案上漆碗“咕噜”喝了口水解渴,车府令夏侯灶语飞快,继续说道:“你说这个消息,对在京的诸心录说,是不是价值非几。,看样子,他对自只的独家爆料伊四得意。 车府令夏侯灶约莫四十来岁,按年纪本不该与二十出头的朱虚侯刘章有所交集。但他自以为“德才兼备”全不知父亲的一片苦心栽培。反倒对“车府令”这“管不到人”的职位十分不满,于是那年他见朱虚侯刘章做“耕田歌”不曾受吕后惩处,又大有与吕氏“势均力敌”之势,就动了心思,开始与其交好。 说穿了,其实就是自以为是的二世祖闲得慌了,不知深浅地想要自己干一番事业出来,炫耀给老爹看看罢了。 所以在朱虚侯刘章与东牟侯刘兴居的玄意拉拢、重金相赠之下,三人一拍即合,车府令夏侯灶立时对他们引为知己,此后以兄弟相称。 在车府令夏侯灶看来,朱虚侯刘章的“诛吕”功虽然被右承相周勃抢去了,但他还是刘氏宗亲,只要有这个能力在,迟早都会获得皇帝 用。 依车府令夏侯灶的想法,朱虚侯刘章以后的成就不可小觑,自己的眼光基本上可以与将高后嫁给高祖的吕公相媲美。 朱虚侯刘章在家等着御史大夫曹蛮的答复,此刻尚不知齐王邸中变故。故而还能保持冠赤情、着曲裾。轻便简洁,一派悠然自愕地模样。 听了车府令夏侯灶的话语,朱虚侯刘章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微微一笑,淡淡道:“看你朝服都没换下就来找我,只怕,这事没你说的那般简单吧?” “是啊。”车府令夏侯灶得意散去,吐出一口浊气,面色转为凝重道:“但越不简单,才越是我们的机会啊!”却原来二世祖也看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朱虚侯刘章挑了挑眉,问道。 他知自己非嫡非长、身份低微,故而一向是以列土封王为最高志向的。如果车府令夏侯灶所言真的能成为现实,朱虚侯刘章自然是欢喜之至。 “承相当时正为天子冠礼几加而问询于奉常,言中偶然提及周天子冠五加之例,故而以陛下欲复古礼猜测。可能皇帝也想如此。”车府令夏侯灶说到此处难掩愤愤,道:“谁知那中郎晃错当即出言驳斥,竟是一点情面不留。”随即叹了口气。道:“承相无奈之下,只得遂了他意。此议就此作罢。” 好嘛,左承相陈平当时观察百官的模样,原来在车卉令夏侯灶眼中。就是在为自己的论据拨寻人手支援啊。 “真的是无奈之下吗?”朱虚侯刘章对这个描述暗暗觉得好笑左承相陈平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人?心道:“原来已经当场作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顺着车府令夏侯灶的话风,做用心倾听状,点头感叹道:“原来如此,实在可惜。” “所以这就是我的机会啊!”车府令夏侯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道:“反正我身在长安,也只能做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吏,倒不如以此结交诸王,去他处再觅良机。” 却原来秩六百石的天子近臣只是小吏而已! 说罢看着朱虚侯刘章,车府令夏侯灶恳切道:“你乃齐王亲弟,可得为我在齐王面前美言几有若是能因此机缘,在齐国弄个御史大夫什么的当当,到那时兄弟衣锦归来。面上岂不光彩!” 《史记五宗世家》:“高祖时诸侯皆赋,得自除内史以下,汉独为置承相,黄金印。诸侯自除御史、廷尉正、博士,拟于天子。” “夏侯兄果然志向高远。”朱虚侯刘章“由衷”赞叹,道:“身为长子,不靠父辈恩荫,立志自己闯出一番功业。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弟必倾力相助。”思,那就这么说足!”车府令夏侯灶喜笑颜开道。 “这事反正不用自己去办,就让你慢慢折腾好了,不论如何,对我总是无害。”朱虚侯刘章如是想到。 , 汉高祖刘邦面厚而心黑,李宗吾先生将其概括为:“沛公之黑,由于天纵,推孝惠于车前,分杯羹于俎上,弗彭值酷,兔死狗烹,独断与心,从容中道。” 可怜的惠帝,有一个这样父亲在前,再加上“近我”两字的讽刺,实在是让我码字倍感沉重。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第027章 忠厚曹窋 盾说车府令夏侯灶自朱虚侯府中出来,一想到,“大好前兜一讥在眼前。端地是神清气爽,意气风,就连走路都感觉轻快了许多。 哼着小调踏上侯在门口的马车。车府令夏侯灶不先急着回府,而是对御者吩咐道:“先差找东牟侯。” 要办的事情谈成了,车府令夏侯灶去找东牟侯刘兴居,当然是准备跟他一起去章台街玩乐。 章台街,便是长安城内歌故聚居之所。《汉书赵尹韩张两王传》:“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捞马。” 在这一点上,朱虚侯刘章两兄弟的分工倒是明确。 《史记樊邸滕灌列传》:“婴以太仆与东牟侯入清宫,废少帝,以天子法驾迎代王代邸,与大臣共立为孝文皇帝,复为太仆。 八岁卒,值为文侯。子夷侯灶立 第二代汝阴侯夏侯灶的溢号为“夷”这恰好与第四代平阳侯,那个尚了平阳公主的短命鬼曹寿相同。 谧法有载:“克杀秉政曰夷。安心好静曰夷。” 汉初用的诳法比之后世简单许多。此时“夷”字只有上述两种意思。第一句解为:“秉政不任贤二就是:“不爽政。” 第四代平阳侯曹寿谧号为“夷”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取得乃是“安心好静,不爽政之意,而对于第二代汝阴侯夏侯灶而言,这个,“夷”字,显然取的是第一种解“克杀秉政,不任贤”。 多么贴切的一个评价啊,尤其是用在车府令夏侯灶的身上! 长安城,北阙甲第,汝阴侯邸“近我 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年已七十,身材却是魁梧不减当年,额下长满银灰色的胡子,看上去却又显得慈眉善目。 走起路来,步伐依旧是那么的稳健。汝阴侯夏侯婴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古稀老人的味道。他是养马出身,即便在跟随高祖刘邦征战天下的时候,也是驾着车在冲锋陷阵。可以说是跟马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这样一个精神量镶,望之便使人倍觉亲善的老人家,可以做出媲美“赵子龙单骑救主。事情的志士。很难想象,汝阴侯夏侯婴会在二十几年之后,最终背叛了自己当年舍命救下的那位少主。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此时的汝阴侯夏侯婴只着白色中衣,头上冠以赤愤,独自跪坐在卧房床榻之上,也许是在闭目养神。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汝阴侯夏侯婴睁开了眼睛,只见塌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弱冠少年,双手捧黑漆描金托盘,盘上整齐摆放有几碟小菜和一碗白粥,这少年正是自己的长侯赐。 夏侯赐刚刚年满二十岁不久,亦是刘恭少年足球队的一员,不过因其祖父的关系,刘恭对他并不十分亲热。兼之此人沉默寡言,故而与其他人的感情也只是淡淡,在队中表现并不突出。 距塌前三尺处驻足站定,夏侯赐继而稳稳地屈膝跪下,缓缓将托盘高举过眉,口中恭敬说道:“大父,该用晚膳了。” 从进门到现在,夏侯赐所有动作一丝不芶,就是让执礼最严苛的人也挑不出错来。好一个祖孙版“举案齐眉”! 点了点头,看着眼前专程来服侍自己用饭的长孙,汝阴侯夏侯婴面上添了几分慈爱的笑意,随即想起这本该是长子做的事情,心情复又低落许多。 待夏侯赐将饭菜取出在几案上摆好,汝阴侯夏侯婴叹了口气,淡淡问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这个“他。”指的就是车府令夏侯灶,汝阴侯爵位唯一合法继承人。 听到祖父问起自己那不成器的父亲,夏侯赐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强自扯起笑意,夏侯赐轻声解释道:“今日承相府有朝会,阿父许是被公务耽搁了,或许” 冷哼一声打断了长孙的话语。汝阴侯夏侯婴显然是不相信这种托词。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乖巧的长孙,沉声道:“你不必为他说好话,那个逆子是什么德行,难道我这个做爹的还不知道?” 话题牵涉到自己父亲,夏侯赐不好接话,只得在一旁赔笑,转移话题道:“粥都要凉了,大父还是先用膳吧 “汝阴侯夏侯婴又是一阵无奈,自己辛辛苦苦铺好了路都不肯认真去走,他对儿子已经毫无办法。 十月初七,丙辰。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御史大夫曹坚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接受了朱虚侯刘章的托付,并且为此而站到了刘恭面前。脱五下,朱虚侯前日托臣向陛下启奏。他说有件十分紧要退,想要亲自向陛下禀报。”说着,御史大夫曹蛮双手举起一封帛: “这是他的奏疏。” “哦?”刘恭闻言挑了挑眉。对朱虚侯刘章所谓的要紧事不置可否。从宦者承张余手中接过御史大夫曹宙递上的帛:“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朱虚侯自知冒犯了陛下,恐陛下不愿见他,故而托臣转奏。”御史大夫曹窑道,他对这个理由,到是深信不疑。 笑着摇了摇头,刘恭可算是看出来御史大夫曹蛮的“老好人”性格了。朱虚侯刘章来都不来,就说怕皇帝不想见他,这哪里有半点认错的诚意嘛!这都能相信? “朱虚侯刘章这分明就是用御史大夫的面子,来逼我一定要见他嘛!”刘恭在心里不屑地想到。 坐在御阶上朝侍中张辟疆眨了眨眼。又对御史大夫曹蛮努努嘴,意思是:“看来你选的人也不怎么样吗!” 待看到侍中张辟疆尴尬的表情,自己打击天才少年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之后,刘恭这才在几案上摊开帛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虚侯刘章说他要告一个人,这个人策划了一个什么大阴谋?”刘恭一下子来了兴致,心里对朱虚侯刘章的举动很是好奇。 倒不是因为这封自白书的关系。在基本知悉史上“诛吕”事态展。甚至亲自导演了如今“诛吕”事件的刘恭看来,朱虚侯刘章的想法是什么,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 刘恭感兴趣的是,朱虚侯刘章这回又想玩什么花样?照此看来,他应该是想要出卖盟友到戈相向了。只是他的盟友“千千万”他要出卖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齐王刘襄与左承相陈平分量最足。他要是两个,一起卖了,岂不是所获得的筹码更大? “联知道了匕”刘恭看完略一思索,抬头对御史大夫曹蛮道:“此事,联自会安排,御史大夫暂且回去吧。” 谢陛下!”御史大夫曹蛮拱了拱手,道:“那臣,就如此答复朱虚侯?” “他还真是忠人之事,临走都不忘确认一下。”刘恭好笑地转头继续打击侍中张辟疆,浑然没有意识到:这样忠厚的人,往往才是作为君主最值得信赖的臣子。 长安城,齐王邸。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朱虚侯刘章站在齐王府库房门前,赤红着眼睛愤怒地对挡在自己面前的齐王郎中叶亮等人吼道:“齐王已经将事情尽皆托付与我,你们又凭什么阻挠我进库房?” 御史大夫曹坚已经答应了要为自己向皇帝说话,心满意足的朱虚侯刘章正准备再来齐王府挑选几件称心如意的礼物,以便用来结交其他朝臣。 谁知刚一走到库房门口,就被两个守门卫士拦住,还唤来了齐王刘襄最宠信的郎中叶亮,一行人死都不肯退后半步。 “大王已将府中一切事物,尽皆交由中尉魏勃大人打理。”郎中叶亮对这个凶名在外的朱虚侯有些畏惧。这可是当年连高后族人都敢杀、岳父大人也不放过的主,强自镇定道:“中尉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要不是自己与中尉魏勃私交匪浅。而他又真的奉了齐王之命,郎中叶亮就算有齐王刘襄撑腰,不怕朱虚侯刘章动手,也不敢如此对他说话。毕竟怎么说,他都是大汉朝的彻侯,主上齐王的亲弟。 朱虚侯刘章闻言愈地怒了,气血上涌,将额头的青筋一一暴现出来。这个该死的齐王大兄,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可是面前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动手只会吃亏,朱虚侯刘章只得强行压抑下怒气,咬牙问道:“齐王命我主持府中事物,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中尉大人?”说罢逼近一步。道:“你去叫魏勃出来见我。”” 我对夏侯婴这个人的所为真是很纠结啊,人生还是不要那么灰暗的好! 说起溢号,忽然想起孝惠帝的这个。“惠”很多人用后来的两个惠帝的资质人品往上面套,从而的出乱七八糟的结论,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鉴于许多人对这个字误解很深,迟些我专门会个公众章节。,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腆灿,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028章 夺权纳谏 …虚侯刘章逼沂步。郎中叶亮就往后退让步。连带百。…身后的执戟卫士也跟着后退。 以一人独自面对十数人,朱虚侯刘章仍旧是不落下风。这种气魄,足见高后吕雅对其另眼相看,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你去叫魏勃出来见我。”从郎中叶亮的话语中知道齐王别襄可能变卦,朱虚侯刘章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去找大哥算账。 因为他明白,如果这样的命令真已下达,那在没搞清楚为什么之前,自己就贸贸然找上门去,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 而先见一见使得齐王刘襄产生如此变化的那个人,搞清楚事态原委,才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郎中叶亮巴不得离这里越远越好,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做罢了,如今听得朱虚侯刘章指名要见中尉魏勃,自己终于可以远离是非,当真是喜出望外。 跨出半步,郎中叶亮忙不迭地躬身作揖,恢复了一贯的谦卑,道:“劳烦朱虚侯稍等片刻小臣这就使人去请中尉大人说罢转头对身后的卫士之一吩咐道:“还不快去请中尉大人过来。” 少一时,中尉魏勃在执戟卫士的带领下,施施然从前厅方向往这边走来。 行至朱虚侯刘章面前施了一礼,中尉魏勃笑道:“朱虚侯这么急着找某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啊?”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 经过这会儿的等待下来,朱虚侯刘章脸色正常了许多,虽然态度依旧没什么改变,却也不复之前的暴怒。 “哼”了一声。朱虚侯刘章皱眉蹙眼,显然是不吃这套,直言问道:“是你下令不让我进库房的?。顿了顿,不待中尉魏勃回答,又道:“齐王早已有命,让我全权负责长安城内一应事物,你难道不知?” “自然知道。”中尉巍勃笑得愈古怪,学着朱虚侯刘章的口气,反问道:“不过大王如今已将此事交由在下打理,朱虚侯难道不知?” “你朱虚侯刘章顿时气结。 长安城,北阙甲第,汝阴侯邸“近我。” 车府令夏侯灶这日晚间时候,终于恋恋不舍地从温柔乡中出来,告别了“酒肉朋友”东牟侯刘兴居,踏上在外等候了整夜的马车,回到仅仅一街之隔的家中。 汝阴侯夏侯婴此刻就坐在前厅矮榻上,由长孙夏侯赐侍候着亲自等待儿子回来,面沉似水,一如现代那些等候子女回家责罚的父母。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果然不久之后,车府令夏侯灶就被左右两个侍婢搀扶着,脚下虚浮地从大门口进来。 汝阴侯夏侯婴见状。两道银白色的眉毛瞬间挤到一起,显然正处于爆的边缘。 夏侯赐站在边上看着祖父如此模样,心知他马上就要斥父亲,遂赶紧迎上前去,从侍婢手中接过车府令夏侯灶,又轻轻挥了挥手。 很快,众人尽皆识趣地施礼退下,偌大的汝阴侯府正厅中,就只余下祖孙三人。 这样的场景,在侯府显然不只生过一次了。 车府令夏侯灶只是有些疲惫。才会让侍婢搀扶,并不是因为醉酒所致,此刻早已反应过来老父又要作,一把便推开了儿子夏侯赐,独自上前给父亲问安,态度恭敬异常。 面色阴沉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汝阴侯夏侯婴也不叫他起身,问道:“你昨夜去了哪里?” “儿与好友出去游玩,昨夜”车府令夏侯灶小心翼翼答道:“就,就在那边宿了一宿 “好友?”汝阴侯夏侯婴一听到这两个字,胸中火气便开始止不住地往头顶上冒。 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物件可用,于是“嗖”地一声,汝阴侯夏侯婴跳下矮榻走到儿子跟前,抬脚就往前踹去,嘴里骂道:“叫你不要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如今才过了几日功夫?你这逆子,非得气死老夫不是!” 车府令夏侯灶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被踹疼的肩膀,颇有些不服气地瓮声道:“儿与他们交好,不也是为了光耀门据么说着,还带出几分埋怨。 “你”汝阴侯夏侯婴一手指着教而不善的长子,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都是不会听进去的了。 想起他近年来所结交的几个所谓“好友。”汝阴侯夏侯婴直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离体外,只剩下冰冷。 要是儿子只结交一般人家的纨绔子弟,跟冉们出去吃喝玩乐,汝阴侯夏侯婴还能稍稍放心,可是那几个人,哪里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夏侯赐此时上前,从地上扶起车府令夏侯灶,低声在他耳边劝道:“阿父,不要说了。” 车府令夏侯灶却是不听,抬头直视汝阴侯夏侯婴,倔强道:“为什么我就不能交几个自己的朋友?。 “你”汝阴侯夏侯婴举高了右手,作势欲打。 车府令夏侯灶不惧昂,继续道:“要不是上月被父亲您拦在家里,天子的封赏诏书上, 长安城,代王邸。 代王刘恒扮了几天“用人不疑”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对那个位子**的煎熬,找个机会来到任书房间,做关心属下状,转弯抹角问道:“待皇帝元服之后,寡人就要返回代地,先生是与寡人同去,还是另有安排?” 言下之意是:等皇帝冠礼结束事情终结,我就能留在长安了吗?还是你一下子搞不定,要继续布置其他东西! 任书最近似乎越来越喜欢装神弄鬼的感觉,连衣服都改成方士穿着的鹤氅注,捻须淡淡一笑,好像没有听明白代王刘恒话里的含义,自顾自说道:“大王以为,齐王此人如何?” “刘襄?”代王刘恒听到“齐王”两字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跟自己争位的大侄子不怎么感冒。 而实际上,就算齐王刘襄什么都不敢,代王刘恒心里也是看不上他的。或者说,是看不上他们父子。 想了想,代王刘恒细细回忆,道:“高祖以齐地封与兄长,当时齐王食七十城,诸民能齐言者皆予之,那是何等的威风!” 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得不到这样的宠爱而嫉妒,还是真的为大哥感到委屈,只听代王刘恒继续道:“只可惜大兄守不住高祖给予的基业,献城阳郡于先,拜鲁元公主为“王太后,在后,身为一方诸侯,实在是屈辱至极!” “悼惠王彼时尚有先帝庇护,先帝又经赵隐王之例在前,遇事不敢轻心,故而险则险矣,却未必难以保全。”任书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说道:“此举混淆人伦,确是不妥 “而如今”代王刘恒不好说死去的大哥太多坏话,便将这不屑转嫁到侄儿身上,笑着接道:“齐王刘襄宠信小人魏勃,任由吕氏割齐地而王。若非如此。先生怎能如此轻易就施计让他就范,乖乖为我所用。” “大王说的没错,齐王志大而才疏,兼之身边宠信的尽是小人,根本不足为虑。”任书肯定了代王刘恒对侄子的看法,道:“那么大王以为,楚王此人如何?” “楚王叔嘛”代王刘恒沉吟片刻,道:“楚王随高祖定鼎天下,又忠心可嘉,以寡人只见:诸王之中,唯楚王最贤 “恩!”任书看来还不死心,继续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么吴王如何?。 就这样被接连反问了三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代王刘恒也不着恼,不能不说这是性格使然,而这种性格,恰恰是上位者可以纳谏的基础。 只见代王刘恒耐着性子,认真答道:“吴王勇武,王三郡五十三城,铸钱煮盐,国用饶足,国中又无赋于民。”说着说着,眉头越皱越深。 “大王得之矣!”任,搞得代王刘恒满头雾水,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先生,此话何意?”代王刘恒侧身靠近了些,不耻下问道。 任:“大王须知,天下诸王之中属齐王、楚王、吴王三人最为尊崇,齐王乃高祖长孙;楚王与刘氏最长;吴王国用最富。 代王刘恒点头,道:“这个寡人自然知晓。” “那么如今齐王已迫不及待,吴王则依旧隐忍不,大王以为,此二者孰优孰劣?”任。 “这,自然是”代王刘恒说到一半,忽然醒悟过来,任书这是变着法子叫自己继续隐忍啊! 可是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只要等捡便宜就行了吗?难道还要再灰溜溜地回去? 也许是感受到代王刘恒有些失望的情绪,任:“齐王此次如若能胜,那固然是好,但倘若事不可为,大王亦尽可从容回到代地,学那吴王积蓄国力,再做图谋。” 走了!任书之前所谓的有人迫不及待,除了齐王刘襄不做第二人想,因为在不举兵的情况下,能用大义争位的只有自己、齐王与淮南王三人。 但是齐王刘襄这种家伙做事。能不能成功先就是一个问题,想要一心等他成了之后再出来捡便宜,还不如尽早多做一手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想到此处,代王刘恒站起自来,朝着任:“先生良言,寡人受教了”。 任书的忠心母庸置疑,不过看来他忽悠人的把戏,是修炼得愈来愈炉火纯青了。 , 注:参见汉武帝时方士杂大穿着的羽衣,无袖披用,展如鸟翼,取神仙飞升之意。 好吧,我有私心,我希望汝阴侯夏侯婴不是那样的人!俺不想所有人的心,都是那么灰暗啊! 第029章 治国之道 孟冬之月,长安城内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刘恭此时身披一袭纯黑色的狐裘,正静静地坐在未央宫前殿南门之外的台阶上,以手支额,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侍的宦官宫人,包括一众郎官,早已被刘恭远远地支到了南殿庭院之中,身边只剩下最亲近的侍中张辟疆与宦者承张余。 未央宫前殿是长安城内地势最高的地方,再加上后宫居住之处是在前殿的北面,前殿之南再没有多余殿宇。所以即便“南门”的自阶高度不及最北“正寝”刘恭坐在这里,也照样可以俯视整个宫城一因为那都是一片平地。 笔直而宽阔的道路被两条排水沟分割成了三股,一直延伸到未央宫南宫门,乃至于长安城的南门一西安门。 中间那虽为宽阔的那条,便是驰道。 这是只有皇帝和太后,才有资格使用的道路,其他人莫说是走,就连踏上驰道半步,都是一种罪过。 坐在南门台阶的最高处,刘恭所看到的,就是这一片略显空旷的宫城广场,以及,宫内西南方向那一片绿色的内池沧池。 传说那个篡汉鼎革的王莽,就是死于池中的“渐台”之上。 “陛下,外面风大,还是回后面去吧。”站在刘恭的身后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不敢打扰皇帝的兴致,终于还是侍中张辟疆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担忧地劝道。 侍中张辟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走到殿外,还这样毫无形象地把屁股贴在冰冷的台阶上,也不明白皇帝到底在看些什么,他只是本能地害怕这十几米高处的寒风,会将年幼的天子冻病。 刘恭轻轻“恩”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回过头,这让侍中张辟疆有些着急。 将视线由沧池移至宫外的西安门方向,再从城墙至宫墙处掠过,刘恭这才开了口,淡淡问道:“你相信,这些上有人能未卜先知吗?” “这”侍中张辟疆被问得不明所以,难道皇帝也开始相信那些方士了? 刘恭也不待他作答,转头朝另一边的宦者承张余继续问道:“你呢?你相信这些上有人能未卜先知吗?”语气之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宦者承张余想也不想,谄媚说道:“这是神仙才有的本事,奴婢下贱刑余之人,怎会有那个福分见过!” “神仙?”刘恭喃喃重复了一遍,他本是因为心中郁结,才想着出来眺远透气的,及至看到沧池上的台子,记忆起那个所谓“领先时代”太多的改革。有感于王莽的失败,才问出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 以前的刘恭不知道穿越这回事,故而虽对那次“托古改革”的先进感到不可思议,也仅仅是觉得好笑罢了,如今有了自身的经历,他就很容易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未卜先知”未必就是好事,身为有着领先两千年知识的现代大学生,刘恭骨子里的血性尚未泯灭。他也想让中国的科技不再落后思想不再愚昧,可以避免一次又一次游牧民族的侵略,让华夏王朝一直屹安于世界横峰。 可是正如史上无数次失败的变法,难道他们的政策和想法,就真的不好了吗? 不,只能说是不合时宜罢了! 刘恭虽对马克思的“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中的最后一项转变深感怀疑,但就“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句话,还是十分认可的。 现在的时宜是什么? 肯定不是所谓的“君主立宪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要走“君主集权”的路子,刘恭心里又对这两千多年“君主集权”所带来的副作用感到深深的恐惧。 中国因为“治水”与“救荒”的多重需要,统一的实在太早了,以至于千年的传统习惯深入每个人的骨髓,这会对后期的展起到决定性的阻碍作用。 而统一的王朝如果想要继续统一下去,思想又是迟早要触及的方面,因为思想的统一,才会使得社会长治久安。 有人就曾说过:“董仲舒之尊儒,并不是以尊儒为目的,而是树立一种统一帝国的正规思想。” 而刘恭也恰恰认为:后人之所以将儒家的形象改造得那么拘泥,正是因为其目的,是在于维持文官集团的紧凑,从而有利于集权统治。 也就是说,只要帝国想要统一,君主必会集权,而集权之后的君主想要江山永固,这条老路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这几年思来想去,苦于无人辩证的刘恭一时觉得“尊儒”实在遗毒不浅,一时又害怕思想不统一会导致后世版图如欧州那般四分五裂。 既不甘心走历史上的老路,不愿意得到已知的那种结果,一方面,刘恭又在心底里认为那是一种必然趋势,就算自己不做,以后还是会回到这个轨迹上来。 有文化、有理想的少年天子,因为思想过于“先进”而陷入了一种“理想”与“现实”的两难境地。 “这些上没有神仙!”坚定的语气,刘恭的眼神不再迷茫。 回看着那座“渐台”刘恭逐渐走出了自己给自己所设的“牢笼” “是啊,这些上没有神仙,我所执着的,必然肯定。在没有经过时间的检验之前,怎么就能认定他是行不通的呢?”宦者承张余的答非所问,正是提醒了刘恭这一点。 “以后会怎样那是以后的事情,我只需要从现在做到无愧就行了。”醒悟过来的刘恭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就算以后历史还是会回到原点,起码我尝试过、努力过,而让这种灿烂延续的更加持久,留下更多的财富,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成功。 万年历的干支日期除了十月没错,基本都差一天,我先写着吧,至于立冬是哪天我实在算不出来,连带着冬至什么的都不知道,看来我要提前搞出“太初历”了。 另:据《汉长安城》所说,“章台街”原是未央宫内的街道,直通长安西南的“章城门” 第030章 进退两难 斗实刘恭并不是在埋怨什么“他知道汉初的击要国策没有。腮,也明白汉武帝统一思想没有做错。 但是既然知道了这样的不足,对其衍化而生的某些产物深恶痛绝,那么刘恭想方设法要去弥补,也是属于人之常情。 可惜的是,没有第二个相同遭遇。知道后来事情的人,可以与刘恭相互论证,一个人想来想去的结果。就只能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然后钻进了牛角尖。 “好吧!”刘恭感慨一声,暂时抛开那些复杂的想法,心情开朗了起来。 要做到那些改变,需要的时间可不止十几二十年,还是应当先从当前譬如“屯边币制”等有关国计民生的事情做起,先打下基础再说。 反正身边的这些少年俱是一时之杰。他们虽不能预见未来,但在原先的历史上,他们所提出的政策无疑都是符合当前的,真要有什么问题。还是留待到时再慢慢讨论吧。 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刘恭转过头去,对一脸不解的侍中张辟疆笑着说道:“走吧,联想通了!”长吁口气,又对宦者承张余吩咐道:“回宫去吧。” 说罢当先踏上台阶,准备穿过南殿的庭院,往位于前殿正中的宣室殿方向走去。 前殿的三座大殿台基依次升高。譬如宣室殿的基址就较于南殿高出三米有余。正寝又高出宣室殿八米之多。是故三大殿之间都由石阶相连。 见刘恭当先往里走去,宦者承张余连忙跑到一旁,招呼随侍宫人郎官赶快跟上皇帝的脚步。 此时的刘恭身边,便只剩下了侍中张辟疆。 “你说联是不是太过感情用事了?”看着南殿宽大的庭院,刘恭边走边问,道:“联能容忍诸王心怀异志,朝臣们左右摇摆,却偏偏抓住朱虚侯刘章兄弟不肯放过,迟迟不愿依你之言打了他们。” “你说联,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刘恭站住转身,定定看着侍中张辟疆,再一次重复问道。 距诸侯离京之国的日子越近,刘恭的心里想到地就越多。 如果依侍中张辟疆先前的建议,刘恭须在冠礼结束,诸王归国之前。将朱虚侯刘章两兄弟也顺势封王。好名正言顺赶走这两个祸害。 当然的,这么做的真正用意并不止是赶走他们如此简单。 可是刘恭就是不想让那两兄弟的偿所愿。即便是自己所给予的地方,与他们所期望的赵、梁两地相差悬殊,刘恭也还是不愿意就此便宜了他们。 所以刘恭才将这个明明有利的建议,一直拖延到现在,还迟迟未肯做出决断。 “陛下心中已有定计。”侍中张辟疆如是说道。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侍中张辟疆已经摸清了眼前这位天子的部分性格。 侍中张辟疆知道,每当天子开始对自己之前所为的正确性抱有疑问的时候,往往就是他决心已下,开始反省自己过失的时刻。 皇帝是一个聪明而有决断的人,当情况紧急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下令斩杀吕产,而没有表露出内心的半点不忍;他又是一个有些优柔的君王,一旦最危险的时剪已经过去,他就会展现出自己妇人之仁的一面,对无辜者报以同情;与此同时,皇帝也的确是感情用事的。在时间还尚充裕的情况下,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将朱虚侯刘章之流如何处置。才能最大限度获得利益,也硬是要托到最后,不肯让他们高兴的太早。 但是侍中张辟疆相信,当这些特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要天子将它们全都用对了地方。 一个果决、仁慈,而又对他人拥有感情的帝王,只要没有大过,最最起码,也可称得上是守成之主了吧? 何况,眼前的皇帝现在才只有十二岁。 他有足够的时间在自己的辅佐下。学会控制最真实的情感,从而在正确时机,正确的地点,表现出一个帝王所应该拥有的正确态度。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臣就不再多言了。”侍中张辟疆补充说道。 刘恭微微一笑,对侍中张辟疆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并不意外,要是一个十五岁就表现出惊人天赋的少年,过了八年之后还是没有半点进步,那还怎么配作为天子的智囊呢? 转身继续往北走去,等到宦者承张余率众跟上了步伐,才淡淡对侍中张辟疆说道:“那就宣朱虚侯刘章明日于宣室觐见吧。” 聪明人之间的承诺和交流,就是在这些看似平淡的话中体现,很多事情,宣诸于口便会失去意义。 侍中张辟疆会心一笑,应诺之后,自带着天子的近身寺从去朱虚侯府通知唤人不提。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着侯府。 车府令夏侯灶此刻可不知道齐王刘襄与弟弟之间的那些污龊事情,他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前天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只见车府令夏侯灶跪坐在矮榻之上,他看着眼前朱虚侯刘章的眼神。恨不得让他立即就自己引荐去面见齐王。 四十多岁的汝阴侯世子夏侯灶经过昨天的事情,正急需要在老父面前要真真正正地威风一把,好让他知道自己交友,也并不是没带眼睛的。 汝阴侯夏侯婴昨日又给他下了禁足令,没事不准他出门再见那些所谓的“好友”今天车府令夏侯灶是借着处置公务的机会,才偷偷溜到的这里。 “齐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我?”车府令夏侯灶皱着眉头问道,他对朱虚侯刘章“齐王大兄最近很忙”的说辞颇感到有些不耐烦,却不知朱虚侯刘章此时心中,也是有苦难言, 齐王刘襄果真是听信了中尉魏勃的不知什么挑唆,将集本说好的事情一手推翻,让已经准备好一切的朱虚侯刘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没有了那些人力物力,朱虚侯刘章根本无法从容布局,使皇帝相信自己的话对左承相陈平产生怀疑。 而过几天的偈见,没有了有利证据支持,自己信誓旦旦所谓的告。就只能变成一场可笑的闹剧。 不能打击左昼相陈平报仇事可是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印象已经够差了,难道还要再背负一个欺君诬告的罪过吗? 想到此处,朱虚侯刘章那率军颗包围长乐宫都不曾有过一丝犹豫心,终于开始有些慌乱了。”, 完蛋了,我的业感觉又不见鸟。 第031章 担惊受怕 不虚侯刘章根本不会知道,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伯“几岁网网奉命入京宿卫的那会儿,居住在长乐宫那位“连路都走不稳”的皇帝,就已经开始悄悄地注意他了。 历史既然是由胜利看来书写。那么朱虚侯刘章这个作为失败者的家伙。又怎么会有人来为他“文过饰非”? 以“仁孝宽厚”著称的文皇帝。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立有大功的侄子如此寡恩? 硬要等到事两年之后,才用一个小小的“城阳郡”就草草打掉了朱虚侯刘章“安邦定国”的功劳? 那还不是因为文帝洞悉了朱虚侯刘章所谓“诛吕安刘”的真实意图。知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准备在长安为兄长齐王铺路,以便里应外合。拥立齐王刘襄为帝! 你以为那人真的那么好心要封侄子为王? 不,他是拖着这两个侄子,终于等到了“实力雄厚”的齐王刘襄“郁郁而终”事实上,连齐王刘襄的死因我都表示怀疑。,才好欺负新任的齐王侄孙,以此为借口从齐国割出地来做个顺水人情。 实则,那人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也是为了削藩罢了。 后来汉武帝的一纸“推恩令”只不过是将祖孙三代帝王削藩的态度明确化、法律化而已! 朱虚侯刘章想立齐王刘襄为帝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自己能够获的更大的利益! 刘恭要是连这个一手导演、推动事件进程,将自己假扮成从妻子那里得来吕氏所谓的“作乱阴谋”然后“冒死”派人通知齐王兄长,准备几兄弟一起“匡扶社稷”的朱虚侯刘章都看不透,那还立得什么志,做得什么明君? 不过显然,朱虚侯刘章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刘恭对功臣集团表现出的一切态度。都使得朱虚侯刘章深深相信,皇帝在当天确实是真的以为吕产想要谋逆。 既然如此,那自己所谓的“知其谋”就是确有其事。 而长安尽在吕氏掌控的情况下,自己第一时间通知血缘最亲近、实力最强大的齐王刘襄起兵“勤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齐王刘襄因此产生的其他想法。那怎么是自己这个一心卫帝的“忠臣”所能够及时考虑到的呢? 朱虚侯刘章思来想去,现自己除了兵围长乐宫这一点做得有些迫切之外,在其他方面的所为都十分隐蔽,断然没有暴露的道理。 绑架曲周侯邸商,威胁其子邸寄出卖其好友吕禄,这是左承相陈平出的主意;北军是右承相周勃夺取,围长乐宫的士卒也是受他派遣,自己所谓的“卫帝”更走出于右承相周勃授意;劝说齐王刘襄罢兵,还是因为左承相陈平的指使;甚至于做“耕田歌”那件往事,都可以作为自己忠于天子的证据。 朱虚侯刘章相信,自己与功臣集团的密谋就算不能成事,最终他们倒向了皇帝,那些老狐狸也绝不可能将这项事关“废帝”阴谋的协议告诉皇帝。 毕竟,不管究竟是谁利用了谁。他们确实曾参与其中,是整个计的一份子。 既然如此,皇帝根本没有可能掌握到实质证据,那么朱虚侯刘章觉的自己的谋没有败露,与天子还有缓和余地,也就不难理解了。 越过一级级的朝中大臣,直接与皇帝见面陈情,设计让左承相陈平独自背下所有罪名,只要证据确凿。右承相周勃肯定也会乐得落井下石。 此举不仅能获得天子的好感,更可永远地免除那件事情所留下的后患。 这样一来,即便过后皇帝现自己在京中所为走出于什么目的,朱虚侯刘章也大可从容将此事推到左承相陈平身上,把自己变成是受到指使、不明真相。 可是这美好的一切,居然全部都被中尉魏勃给破坏了! 想到此处,朱虚侯刘章的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似地透不过气来。 御史大夫曹坚昨日就在皇帝面前传过消息,那封要命的帛书已经放在了天子的案头,要走到时陛见交不出人来,或者供出左承相陈平却没有一个足以让人信服和挥的理由。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天子受欺之后的愤怒?左承相陈平的报复?亦或是” 心烦意乱之下,朱虚侯刘章连应付车府令夏侯灶的心情都没有了,只顾自己一个人呆呆在那想着心事。 昨日自齐王邸归来之后,朱虚侯刘章就一直是这种浑浑噩噩的模样。 “齐王殿下到底何时才能见我?”车府令夏侯灶好不容易找到借口从家里出来,却是不能在外呆的太久。他急于得到准确信息,是故再次沉声问道。 父亲汝阴侯夏侯婴那种看死自己没出息,甚至还会拖累家门的态度。再加上朱虚侯刘章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使得车府令夏侯灶的心情就更加地烦躁了起来。 “啊?哦!齐王大兄近来有些事情,过几天我自会为你安排的。”朱虚侯刘章回过了神,一下子反应过来车府令夏侯灶问得什么,于是随口敷衍说道。 车府令夏侯灶却是说什么也不肯信。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能出来的次数不会很多,所以一定要在今天讨个确切的说法,以便回家着手准备下次的“偷跑” “过几天是行么时候?”车府令夏侯灶两道浓眉拧在了一块儿,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几天时间,足以让我的计刑出现变故。” 若不是因为朱虚侯刘章和与自己素来交好情谊和他的宗室彻侯身份。堂堂汝阴侯世子夏侯灶早就不耐烦地给脸色看了。 “你个草包能有什么计划?”朱虚侯刘章心道,他自己还周身麻烦。真是没有闲情去应酬眼前的这个败家子。 定下神来想了想,朱虚侯刘章道:“那就后日吧,后日我让兴居陪你去见齐王大兄。” 赶快赶走车府令夏侯灶,把皮球踢给弟弟东牟侯刘兴居去解决,至于后天见不见到齐王刘襄,管他呢! 长安城,齐王邸。 “大王,几日前臣在长安市井之中偶遇高人。”中尉魏勃站在齐王刘襄面前低头拱手,道:“此人料事如神,正是我们需要招揽的人才。” 我要码 第032章 神鬼莫测 齐王刘襄此玄正躺在身后的美人怀中小憩,惬意地享函素手在额头温柔的按摩,似乎对自己此刻正在进行的“谋国”大业毫不担心。 可以说齐王刘襄对于中尉魏勃之流的宠信,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起兵“勤王”的时候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要是身处功臣阵营的人们知道。这位在史上因“敢于”举兵而被公认为是“英不可测”的高祖长孙,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这些帝国的“忠臣”们。是不是还会在苦思无果之后,因琅琊王刘泽为他们想出了“母家恶戾”的合适借口而欢欣鼓舞;又会不会因为自己等人的“有眼无珠”导致错误地立了位“不合适”的皇帝而感到后悔。 显然,论实际上的易操纵程度,比起一贯表现出“仁孝宽厚”的代王刘恒,那位看上去“英不可测”的齐王刘襄,才是所有朝臣最适合的人选。 孝惠六年,在齐悼惠王刘肥去世之后,年仅十四岁的太子刘襄继任齐王,从此,这个少年就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长辈停停的教导。 虽然此后年少的齐王刘襄子承父业,顺利地成为了大汉朝独当一面的诸侯王,得到的封地大小依然是诸王之。 但是同样生活在太皇太后吕椎阴影之下的齐王刘襄,身边不单止没有薄太后式地母亲抚慰,可以让他养成如代王刘恒那般“宽仁内敛”的性格,甚至于连一个像样的太傅都不曾配备。 就这样失去了管教的齐王刘襄。也许走出于对嫡祖母吕后的畏惧,亦或中尉魏敬之流的纵容,再加上齐国膏腴之地的富庶条件” 这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让他迅堕落的重要因素。 也许是本性如此,或者是被奸臣带坏,又可能最初仅仅是为了避祸的韬晦之策。 但是不论如何,这么多东下来。齐王刘襄已经习惯了将国中大事交予他人打理,自己在临淄的王宫之中,整日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太宴太后驾崩的消息传来,, 懒洋洋地“恩”了一声,睁开自己眯起假寐的双眼,齐王刘襄撑着身旁侍女的手在床塌上坐直了身体。 接过另一个侍女递来的热毛巾摊在脸上提了下神,待热气消散再拿走毛巾,齐王刘襄自觉头脑已经清明许多。便转头打量起塌前的中尉。 片刻之后,终于恢复活力的齐王刘襄俯身微微并倾躯干,颇有些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神机妙算?” 这今年代的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庶民黔,就没有一个不信“天命”的,齐王刘襄自然也不会例外。 看看房内分布左右的各级侍女,中尉魏勃表现得有些迟疑,这事情对自己来说可比推翻当今天子的关系还要重大,决计不能让除齐王刘襄之外的任何人听到。 齐王刘襄见状,心知中尉魏勃的意思是要自己屏退左右,可是随即想起那些侍女的身份,他又不禁有些皱眉。 因为房内的侍女都是从小在王宫长大,一直在身边伺候,所以齐王刘襄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存在,是什么都不必要瞒着的,就连自己想当皇帝。他都可以当着这些侍女的面与亲信商议。 “有什么驯情重要的还要寡人屏退左右的?”齐王刘襄看着中尉魏勃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不悦的如是想到。 不过出于对中尉魏勃的信任。齐王刘襄还是摆摆手,颇为不耐地让她们全部退下。自己也走下塌来,站在在了地上。 暗暗吁了口气,中尉魏勃此时才觉得满意,前行一步,嘴角带笑,神秘道:“大王,臣所遇到的高人。可是有神鬼莫测之能。” “哦?”齐王刘襄眉毛一挑。好奇心愈地重了,问道:“到底是什么能耐,能得卿家如此赞誉,还要让寡人屏退左右,搞得这么神秘。” “此人善于相面,只需一望,便可知晓他人命数。”中尉魏勃看着眼前这位对自己宠信无比的主上,轻声说道。 “这有什么?”齐王刘襄好笑道:“庶民皆言,吕太公是相过高祖之面后,才将其女许给高祖,可见善于相面者古来皆有,怎能称得上神鬼莫测?” 自己的命数就是“九五之尊”齐王刘襄对此深信不疑,而治理天下自有可用之人,所以相面对他来说虽然稀奇,但其吸引力却也没有那么夸张。 在齐王刘襄的心目中,能获得“神鬼莫测”评价的人,起码也需拥有别人从未见过的能力,譬如,, 见齐王刘襄似乎没有多少被自己打动,中尉魏勃也不以为意,只见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他还能与天上仙人对话,可以未卜先知。 “这个?”齐王刘襄迅即面露喜色。迟疑片刻,扭捏问道:“那他可是余” “会”字之后的话语,齐王刘襄迟迟没有吐露,似乎他怕一说出来的瞬间,自己满腔的希望,最终就会成为失望。 对于快要当上“皇帝”成为人间至尊的齐王刘襄来说,他的人生只欠缺一样东西,而“认识”神仙的人,就极有可能” 不等齐王刘襄说出心里所欲。中尉魏勃语出惊人,道:“此人还会长生不死之术。” “当真?”齐王刘襄两眼光,抓住中尉魏勃的双肩,急切道:“这些上果真有如此神仙人物?”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臣已安排他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大王到时一晤便知。”中尉魏勃淡淡笑道,低下头去,面上那笑容却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不为什么,只为向齐王刘襄引荐一位神棍,他的作用可大着哩! 我真傻,真的!买书还把地址搞错,让他货到学校去,退货、重订。折腾了一个来月今天才送到家。 两位大师吕思勉和钱穆的系列都凑齐了,自我感觉看完以后就可以基本无敌,无限鼎中” 第033章 神棍登场 知汉!时。倒是颇有几个有资格在史书卜留下浓重竿墨的才澜士。 秦皇帝听信徐福,遣其出海采仙药。结果一去不复返;汉武帝宠信方士杂大,让他尚了太子亲姐卫长公主,结果败露腰斩。 这些电视剧中都常常提及的情节自不消说,就连那位原本应该在此时坐着刘恭位置的皇帝,当初也曾做过这样的傻事。 纵观古往今来能够获得帝王宠信的方士们,不论是以上苍的代言人自居,通过种种手段让皇帝看到所谓的“天启”;还是自吹自擂地说自己可以为皇帝炼就仙丹,服后长生不死。 他们的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告诉当时的皇帝长生不是梦想。 《史记孝文本纪》:“十七年,得玉杯,巍曰人主延寿。于是天子始更为元年,令天下大酶。” 一只刻有“人主延寿”的玉杯。加上几次玄之又玄的“望气”就可以让新垣平“贵平至上大夫,赐累千金。” 齐王刘襄比照这几位还要不堪,他要是成为天子之后受了方士的盅惑。会有什么结果也就不难预料了。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中尉魏勃! 十月初九。戊午。 就在刘恭好奇而又夹杂着鄙夷的目光注视之下,朱虚侯刘章终于怀着复杂的心情,随在宦者承张余身后走进了宣室殿的大门。 自从先皇孝惠帝驾崩之后,年幼的继任天子随两宫太后居于长乐宫。这座大殿就空置了整整八年。 今年岁大朝的时候,是朱虚侯刘章第一次来到未央宫前殿,但是当时举行典礼的宫殿不是前殿中部的宣室殿,而是位于前殿最南,专门用于外朝庆典的南殿。 不等震惊于宣室正殿宽大肃穆的朱虚侯刘章回过神来,侍中张辟疆淡淡一笑,扬声唱礼,道:“皇帝为朱虚侯起。” 侍中随侍天子左右,在百官偈见天子时充当宾赞,亦是其职责之。 而当年的太皇太后吕椎,她给少年团队中成员们安排的第一项“给事黄门侍郎”职位,其用意也是如是。 要是赶在以前倡见这位所谓“皇帝”的时候,朱虚侯刘章根本不会对这样的场面有任何感觉。 御座上的皇帝还是那个从不被自己放在心上,身高不及自己肩膀的孩子,要说最大的区别,便是现在的皇帝是以独立身份出现,边上少了一位“临朝称制”的太皇太后。 虽然一袭玄衣穗裳的朝服,体现了身为帝王在衣着色彩上与别不同的尊贵,但是因为未加元服的缘故;刘恭只是以空顶黑介绩,再配上那双童髻,无疑不破坏了这种庄严与肃穆的美感。 不过可惜,朱虚侯刘章昨日受的刺激太大,在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局面的时候,便匆匆受了皇帝传召。 冥思苦想着先将眼前事情解决的朱虚侯刘章,此刻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挑剔”的心情。 闻言抬头,见皇帝已经从御座上站起,朱虚侯刘章即刻恭谨稽,难得地真心行礼,祝道:“陛下长乐未央。” 待天子重新落座,侍中张辟疆赞道:“谨谢行礼。” 皇帝见诸侯王承相彻侯需要起立,这是前任奉常叔孙通当年为高祖刘邦所制定的仪节,几十年下来倒是没有如朝觑那般荒废。 刘恭在宣室正殿见朱虚侯刘章,也就是为了这般,想再次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因为刘恭根本不会相信,这个朱虚侯刘章会对自己有半分真心。 行礼毕,刘恭尽量让自己语气显的平淡,开口问道:“朱虚侯见联。所为何事?” 反正这次是朱虚侯刘章主动求见,还为此托到了御史大夫曹蛮身上,所以就算真的有事,也只能是他来请求自己。 刘恭虽然心中对此感到好奇。却也不会愚蠢到将这点表现在脸上。 长安城,齐王邸。 “大王,这就是臣要向大王引荐的仙长。”没有多余侍从的密室之内,中尉魏勃朝齐王刘襄拱手,指着身后一人肃容说道。 经过那天在尚冠里一早上的犹豫,中尉魏勃终于还是禁不住诱惑,下定决心去饼铺见了此前“偶遇”的那位方士,两人秘密商议策划良久。才带着一副关公美髯的神棍任书来到了齐王刘襄面前。 齐王刘襄不是傻子,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冷静之后便又开始对这位所谓的“半仙”将信将疑起来。 有徐福成功欺骗始皇的实例在前。中尉魏勃虽然忠心可嘉,但是他毕竟没有自己聪明。会不会也被人骗了呢?其实齐王刘襄跟傻子差不多。 于是,自以为“英明神武”的齐王刘襄绝定,定要先亲自考验考验这位“高人”确认一下他的本事。才不至于受到欺骗。 计议已定,齐王刘襄花了好大力气培养情绪,此时见到真人,就没有昨天那般狂热。 “恩”了一声,齐王刘襄稳住胸中激荡的情绪,开始仔细打量起“高人”来。 身着羽衣,确实是个方士;身材高大,应该本事不小;容貌英俊,应该不是骗子。 齐王刘襄点了点头,这人看上去确实有点仙风道骨的神仙风范。 将眼前之人上下来回看了个遍。齐王刘襄暂时十分满意,走到了考验的时候。 “闻仙长怀有长生之术,既然如此,为何却不献给皇帝,反倒要来见寡人这个小小诸侯?”齐王刘襄问道。 任书摇了摇头,似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可笑,捻须淡然地看着齐王刘襄,道:“足下便是天子,我又何须再去他处!” “哦?”齐王刘襄喜上眉梢,差点就笑了出来,想起考验还没结束。忙将扬到一半的眉毛强行压下。到嘴边的笑声变成轻哼。 清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齐王刘襄继续问道:“未知仙长师从何人,又事从哪里学的一身本事?” 码到一半趴着睡着了,现在应该也算是凌晨吧” 第034章 故事大王 “小岔福说自只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还学过辟谷、与功、修一丁谣系兼通武术,到头来还不是骗子一枚! 即便是在咨询达的现代,也屡屡有人被什么“排毒教父太医后人食疗专家”之流的拙劣骗术得逞,更遑论还是在信息交流严重不足的古代。 身处秦汉时期的方士们。只要胆子足够大,应变足机智,能够扯上一个弥天大谎,再利用几个最简单的物理、化学实验来吸引他人,那么就算有个别头脑清醒的不肯相信。苦于不懂其中原理奥妙,他又能如何拆穿骗子们的把戏? 任书一直担任代王刘恒麾下的席谋士。最近才转行易容,兼职做了神棍,当然是没有什么显赫的师承。也不可能真的学过什么所谓的长生之术,但这并不妨碍他编故事的能力。 只见齐王刘襄话音网落,任书站在原地洒然一笑,缓缓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经历,道:“在下还是少年之时,曾跟随徐市出海东渡仙山。” “什么?”齐王刘襄听到“徐市”两个字时候讶然一惊,随即马上变了脸色。 徐市就是徐福,徐福就是那个出海访仙求药,然后一去不复还的骗子。 像是看傻瓜一般地看着任书。齐王刘襄没等他继续说完,便出言打断。面色铁青道:“这天下谁人不知。那方士徐福骗了始皇帝钱财无数。说走出海访仙,可是却一去不回,再也没有了半点消息。” 静静听完齐王刘襄的话语,任书的脸上没有谎言被拆穿后的惊慌,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地模样,甚至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 要是任书惊慌失措了,齐王刘襄就可以马上肯定他是一个骗子,但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倒让人生疑。 盯着任书看了片刻,齐王刘襄也吃不准他到底有何凭恃,可以在被自己拆穿后还如此嚣张,咬着牙寒声说道:“阁下莫不是以为,寡人就这般愚蠢可欺吗?” 这声“阁下”可是比任书方才那句“足下”的称呼在语气上要恭敬的多,可见齐王刘襄心中虽然对此事有着怀疑,但却仍抱着三分希望,不敢完全撕破脸皮。 中尉魏勃闻言心中一凛,他跟任书有过协议,但是此前却没有任何的合作经历,不免有些隐隐为他担忧。 装作十分紧张地快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中尉魏勃面向任书将齐王刘襄护在身后,却是拼命朝着任书使眼色,希望他快点将话语中的漏洞给圆回来。 迎上齐王刘襄阴沉的目光,任:“大王既说徐市出海之后再无半点消息,怎么就知道在下说的定是假话?”说罢拱手施了一礼,道:“庶民无知。那些无稽的传言。大王岂可轻信!” 中尉魏勃在旁听了,连忙小心翼翼地转头附和,道:“是啊大王!臣可是亲眼见过仙长的神拜” “这”齐王刘襄想想也对,徐福出海之后再也没了消息,世人皆说他是骗子,可谁又能肯定他没有找到神仙呢? 反正人就在面前;自己有中尉魏勃保护,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沉吟半晌,齐王刘襄终是抵抗不住“长生不死”的诱惑,想要听听任书到底有什么解释。 轻轻地摆了摆手,下令中尉魏勃让出位置来,齐王刘襄将信将疑地看着任书,等到他接下来的答复。 “当年始皇遣徐市率童男童女入海求仙。在下亦有幸追随。出海神游。”任书伸出右手掸掸羽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从容不迫地再次重复道。 史载徐福两次出海求仙,第一次生在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 《史记秦始皇本纪》:“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州,仙人居之。请的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九年之后,始皇又因:“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召来徐福问询,却终于再一次上当受骗。放任徐福携带童男童女以及百工巧匠技师、武士、射手,装带五谷种子、粮食、器皿、淡水等必须用品。踏上了一去不回的道路。 如果按照时间推算,任书今年四十来岁,倒恰恰与三十年前的那次出海相吻合。 “我们当年确实到达了仙山。可是却没有在那里寻访到仙人。” 稍作停顿,只见任:“仙岛上面居住着许多普通百姓,那里气候温暖、风光明媚,民风也十分纯朴。当地的人得知我们是去寻访仙人、仙药,便将我们带去了一个山谷,并且告诉我们,当年神仙确实曾居于此处。不过已经离去多时,不知何时才会归来。” 齐王刘襄眼睛都听红了,之前的一切怀疑都被他抛到脑后,再也顾不得用理智去辨清真伪,只是急切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当地的人带我们找到了仙药,并教会我们如何使用。”任书说着说着,表情开始痛苦起来。 齐王刘襄兴奋到了极点,这些上当真是有仙药的!于是问道:“那岛上的百姓,是否个个都长生不死? “并非如此!”喘了口气,任书表情平复了些,才开口续道:“那些人同时却也警告了我们,仙药虽有使人长生的功效,却不是人人都能够使用的。” “这又是因为什么?”齐王刘襄想了想,很是好奇地问道:“当地人没有用这仙药吗?” 着他此刻面上的神情,完全是一个虚心向学的乖宝宝。 “因为神仙临走之时曾经说过。这仙药只有命中注定成为天子的人。才有资格享用。”任:“所以此行一去数千人,才会都没能够回来。” 好一副往事不堪回的伤心表情! , 今天看枣报新闻,那什么道士强*奸案,这是第几次神棍栽倒了?我就一直在纳闷,国人的智商怎么就,,鬼都遇见这么多了,还是不怕黑! 第035章 绣衣直指 斗实做为个称职的故事大王,只要可以取得皇帝的信饱”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肯定就会随之而来,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不论是齐王刘襄,还是代王刘恒。甚至于还没有机会表明自己对神棍厌恶的当今天子刘恭,按照这个时代的正常思维,只要转职神棍的任书想要,他大可以拿着编好的故事和实验的道具到任何人面前表演一番。然后便轻易地得到一切。 迷信是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不管谁是皇帝,根本不会对结果产生丝毫影响? 但,这些并不是任书想要得到的结果。 作为一名有着远大志向的谋士。任书最大的抱负就是辅佐明主,建立不世功业。 显然,作为神棍虽然可以获得与贤臣同样,或许是更高的地位,但却是违背了一名谋士所毕生追求的目标。 在被毛雄软禁的那一段日子里,任书静下心来想了很多,既是总结教,同时他也为自己修正,或者说是摒弃了一些过于理想、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此之后,虽然“辅助明君建功立业”的终极抱负依然没有改变,但是那个单纯抱着:“士为知己者死!”信念的任书,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位行事更加不择手段,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神棍。 刘恭的皇位是与生俱来,根本不需要争取;齐王刘襄的身边有了中尉魏勃,很难再获得更多宠信;环顾整个大汉天下,也只有代王刘恒既无权又无势,才符合任书“建功立业”的标准。 如此优秀的条件,这叫任书怎能不为代王刘恒尽心尽力? “所以此行一去数干人,才会都没能够回来”任书那略带哀伤的话语,还在密室之内回荡。 就在此刻,齐王刘襄看着任书面上的表情,感觉那悲伤地模样不似作伪,心下立时更是信了三分。 他不禁暗暗地在心底自己为任:“莫非三十年前真的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徐福不能归来?或许,他当初并不是真的有意欺瞒始皇帝?” “跟凡人不能使用的仙药有关!”齐王刘襄灵光一现,在任书这么明显的提示下,他自觉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其余人等,”迟疑片刻,齐王刘襄有些犹豫,却终于还是心翼翼地问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照任书方才所言与他的表现推断。那应该是一段伤心往事,但急于知道事件“真相”希望以此获得“长生不死”的齐王刘襄,绝不可能因为顾虑到当事人的感受,便好心得就此揭过这段重要经历不问。 再与此同时,“善良”的齐王刘襄也确实意识到自己此言不妥。所以才有了才才的那片刻迟疑。 废话一句:在这点上,齐王刘襄已经十分值愕某些人学寻了,起码他没有对他人的“伤疤”理直气壮。 要塑造完美的神棍形象,任书当然不能只是一味肤浅地沉溺于悲伤 事。 “那仙药并不是人人都能有资格享用,是故当地的百姓虽然与它朝夕相对,却仍旧要经历生老病死。”稍稍“感伤”了一会儿之后,任书很快就恢复淡然的神色,淡淡道:“可惜当时我们初到仙岛,又有几人能牙氏挡得住长生不死的诱惑?” 言下之意,那就是其他人吃了不该吃的药,全部都死光了! 随即,任:“在下因彼时正巧感染了风寒,这才侥幸得以保存性命。”一句话把自己为什么活着给解释清楚。 “这,”齐王刘襄转头看看退到一旁的中尉魏勃,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果然是与自己所想一样,那仙药在平常人手中,就变成了催命的毒药。 不过没关系,齐王刘襄惊骇可不是因为那些要命的副作用,他只是在得意于心中所想受到任书的话语证实,此时忽然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欣喜若狂罢了。 漫说那“毒药”的作用仅是针对凡人而言,即便是所有人服用后都会如此,他齐王刘襄又有何惧? 眼前之人既然可以让中尉魏勃无比信服,又能说出自己的“天子”命格,还可以独自从海外平安归来。那怎么会只有这一段“寻获仙药”的简单故事呢? 他既敢将这个消息透露,与中尉魏勃一同来到自己面前,又怎么会没有事先准备好万全之法呢? 中华几千年来,又有哪位帝王所信的修仙、求道、炼丹之流,是真正成功过的? 还不是方士们两嘴一张,随便编造几个这样那样的传说,含有大量毒素的各种金丹就毫无阻碍地进了无数位“天子”的嘴巴。 这些人中因此暴毙的还占了多数,其中不乏各类所谓的“明君”也不见有谁引以为鉴! 齐王刘襄可没有那些“明君”的分辨能力,任书越是说的恐怖,他反倒越是信以为真。 想想看,谁会在给别人推销某件东西的时候,不说它的好处,反而将副作用大加渲染的?那不是成心想要买卖失败吗! 对于消费看来说,越是将产品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反倒越容易使人产生戒心。 本来嘛,要是谁吃了仙药都能长生。那么“天子”与“庶民”还有什么分别? 有念及此,齐王刘襄所有的疑虑顿时全部烟消云散,再看向任书的目光就变得热切无比,,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嫉 朱虚侯刘章的深情“控诉”还在殿内持续着,苦苦思索了一夜之后。他就清楚地明白,当把帛书交给御史大夫曹蛮的那一刻起,自己在这件事上便没有了半点退路。 无论是左承相陈平一击不死。反应过来之后的强烈报复;亦或是现见天子之时,所言与帛书不一的“欺君”罪名。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如今失去了势力之后的自己,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左承相陈平为皇帝做了那么多事情。再加上位高权重,就算口川了“确切证据”也需要万分小心才有能成而皇帝现在也不比从前,有了心腹执掌宫禁与南军的天子,早已不是一个多月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孩子。 既然不能将左承相陈平一击即中。也没有机会对皇帝反悔,那么摆在骑虎难下的朱虚侯刘章面前最恰当的选择,就是将这所谓的“告”给继续进行下去。 “臣对陛下,对我大汉的忠心天的可鉴!”控诉结束之后,朱虚侯刘章不停地朝着刘恭表白,以显示自己对天子的忠诚。 刘恭在御座上静静地听着,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得极紧,对朱虚侯所言的东西毫无反应,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只有侍中张辟疆在旁不时的插上一句,才使得朱虚侯刘章可以顺利地继续描述下去。 “请陛下原谅臣知道齐王野心之时的犹豫。”将原本准备好要“出卖”的人加以调换,朱虚侯刘章慷慨激昂地说道。 还不时为自己迟来的“举报”向皇帝做着解释:“臣并不是想要包庇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故而才没有立即入宫禀报。” 反正都失去外援,造不出什么“证据”来了,选择用齐王刘襄顶替。就是朱虚侯刘章所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让皇帝相信表现良好的左承相陈平曾经对不起自己,从而联合右承相周勃等人落井下石,这需要一系列的布置,而朱虚侯刘章失去了其中最重要的环节。 但是想要使得天子对于那位曾经胆敢挑战中央权威,封地范围为诸王之的齐王刘襄起疑,则根本不需要证据。 朱虚侯刘章相信,年少的天子就算再笨,也不可能对齐王刘襄的举动无动于衷。 何况事实上,齐王刘襄也的确是这样想、这样做的,自己半点也没有愿望了他。 待亲眼看着朱虚侯刘章走出大殿之后,刘恭才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走到侍中张辟疆面前。 看了侍中张辟疆一眼,刘恭一言不,随即转身当先朝后殿行去。 宣室前殿太大了,可不是适合两个人好好说话的地方。 两人行至位于宣室殿侧方的偏殿之内,刘恭挥手示意殿中宦官与身后寺从尽皆退下,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落座,侍中张辟疆也很有默契的随之跪坐在下手方位。 迅常遇到什么事情要与别人商量的时候,刘恭就是这副一言不的。 低头静静想了一会儿,刘恭对朱虚侯刘章选择齐王刘襄出卖仍是不得要领。 此前朱虚侯刘章出城迎接齐王刘襄,并与之交往甚密,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事情,而他与左承相陈平交恶,也是刘恭一手促成。 细细分析下来,如果朱虚侯刘章非要挑一个人来出卖,刘恭与侍中张辟疆都觉得那应该是左承相陈平!怎么他会突然调转枪头了呢? “难道昨天又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刘恭抬头看着侍中张辟疆,疑惑地问道。 侍中张辟疆也是十分不解,想想说道:“朱虚侯这两天没怎么出门。只是见过的人也是有数,车府令夏侯灶、东牟侯刘兴居都是常有往来的。” “可惜不能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暗暗将全局推算了一遍,刘恭的话逐渐多了起来,恨恨说道:“单是谁拜访过谁的简单消息,根本很难察觉其中端倪。” 这一刻,刘恭忽然有些羡慕起那些,拥有强耕情报机构的后世君王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侍中张辟疆叹了口气,对刘恭的抱怨也是无可奈何。 侍中张辟疆手下虽然集合了留文成侯张良去世后遗下的家族势力,和左承相陈平投诚时交出的部分眼线,可称愕上是长安城内独一号,却也无法做到潜入他人家中密室窃听那么厉害。 担心刘恭不明白这点,侍中张辟疆摇头说道:“陛下试想那密室之谋。即便有再厉害的耳目,又怎么能够探听得到。” “谁说探听不到?”刘恭眉毛一挑,忽然对本来打算再等等的有些事情,感到莫名地急切起来。 情报机构对于政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刘恭原以为自己让侍中张辟疆合并统领的那些实力,已经可算是拥有了一个简单的雏形。 虽然现在只能搞些跟踪蹲守之类的小把戏,但是以后可以慢慢展壮大起来,成为锦衣卫那般无孔不入的存在。 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 “锦衣卫,锦衣”刘恭喃喃自语,他想到了西汉有一个与“锦衣”差不多含义的官职绣衣直指。 《汉书百官公卿表》:“侍御史有绣衣直指,出讨奸猾。治大狱。武帝所制,不常置。” 绣衣直指是侍御史的一种,归御史大夫管辖,“直指”意为:“指事而行,无阿私也。” 汉武帝“直指”他们“衣绣衣。持节及虎符,用军兴之法。”是作为皇帝的特派专员使用的。 虽然有时两者的职责不尽相同。但不论是“绣衣”还是“锦衣”无不是通过赐穿特别的服色,表达了君主对这个官职的无比尊宠。 这一点,史上赫赫有名的“直指蒋衣使者”连身为储君的太子都胆敢陷害的江充,就是其中的行表人物。 刘恭能够联想到这个”还是多亏了那些没文化的电视剧编辑。 “要不要现在就弄出“绣衣使者”作为与“锦衣卫”差不多的情报机构来使用呢?”刘恭如是想到。 “如果要这么做的话,防止其权利过大就是先要考虑的因素之一。”刘恭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始陷入沉思。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036章 任书斗棋 让刘恭所外的那个社会甲,耳闻目睹,所谓“强国”丹旧水拥有各自庞大的情报系统,并曾在各个时期作出许多不可抹杀的贡献。 某些“级强国”甚至可以同时在一个国家拥有数以十记分工明确。并且功能不一,互不统属的机构,却只是为了那看上去相差无几的“情报”工作。 而天朝之所以能够得国,“革命先辈”们在这方面所下的功夫,也绝对是不容小觑!这下的功夫之大。渗透之深,我简直是不可思议。 有了这么多成功的例子在前。以刘恭现代人的眼光看来,情报机构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话虽如此,做了八年皇帝,思考过无数政治利弊的刘恭也从没有下定过决心,想要自弓去建立一个这样的正规机构。 因为刘恭清楚地明白,许多东西只要有例在前,后来会演变成什么模样,根本是无法预料的。 明代恶名昭彰的锦衣卫作俑之始。也不过是皇帝为了维护皇权,铲除**的产物。 明太祖朱元殊担心下任皇帝驾驻不了文武功臣,假借了这个由头。将许多莫须有的案子交给锦衣卫办理。 这样不经过有司按法办理,其目的。就是为了铲除那些桀骜不驯的开国功臣。 也正是因看到了此酷政之风不可长,洪武二十六年,明太祖朱元璋才会下令:“诏内外狱无得上锦衣卫。大小咸经法司”大削锦衣卫之权。 只可惜此例一开,想要废除却是千难万难。 终于到了“的位不正”的明成祖朱林,为压制臣民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又开始重用起这个。特务机构。 刘恭知道在自己手里,锦衣卫之流肯定不能真正展成危害巨大的毒瘤,可是有了这样一个掌握在帝王手中的机构,后来者会如何使用? 明宣宗朱瞻基不过是没有精力处置繁杂的政务,于是下诏设置“内书堂”教导宦官们读书,“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设立,最初也只是帮助皇帝“批红”作为内廷秘书使用。 当时谁能想到,这些宦官一旦掌握“批红”的权利,会在后来搞出那么多事情? 所以即便螓报机构有如此之大的好处,深明个中危害的刘恭也只是在这方面主动下过一次命令。 除了是让侍中张辟疆收拢了其父用以“运筹帷幄之中”的那些人手。为自弓打探一些必要的信息之外。刘恭就没有再积极地去推动什 了。 就算是在标榜自由明主的现代社会,维护政权与社会展很多时候也是对立的,又何况君主**的古代。许多用以维护皇权的利器,更是对国家危害甚深。 “现在看来,要是我不下些力气扶持,在汉初这个刚刚经历过动乱。经济高展、人心思定的年代,想要情报特务机构深入展似乎也不太容易。”想起经济高展,刘恭撇了撇嘴,习惯性地表示了一下对于那位“明君”的不屑。 哼!要不是那家伙运气好,碰上“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的好时候,又有司马迁这个受了肉刑的对其“废除肉刑”念念不忘,或者“咱爹”孝惠帝多活几年,这个,“经天纬地”的“文”字,怎么会落到他头上? 鄙夷之后又是习惯性地将思维拉回,刘恭摇了摇头,心说:“可是我不给予审判权,难保以后的皇帝不会需要用他们清除异己;不让其职跃居正常官制之上,难保后世帝王也能如此。” 只要有了编制,后世皇帝一旦需要什么,还不是可以说改就改。 毕竟,直接听命与自己的爪牙机构。对于任何一个独裁者,都有着巨大地诱惑。 “汉武帝设置绣衣直指、兴诏狱,不正是因为他们方便好用吗!”刘恭甚至有些悲哀地想到。 不论是做些什么,身为穿越者的刘恭,总是会下意识地先想到它们对于后世所产生的危害。 明知道自己不如文帝那般好男色、迷信鬼神长生之事,也不是“的位不正”无需篡改史料。如果按照史上的正常轨道展肯定不会把国家治坏,甚至还能够得到不亚于同时期文帝的评价。 但是刘恭不甘心就此“碌碌无为”地做一个。“平凡”皇帝,他总觉得知道如果不做得更好,就对不起自己生平所学,明明有个机会让后世过得更好也不去努力,就枉费老天让自己来这朝代一趟。 这也是此前刘恭对于是否“尊儒”以此统一国家思想这项“有 刘恭最大的包袱,就是知道的太多,使得心中对于未来的希望也太多,所以遇事总是不敢放开手脚。思前想后犹犹豫豫,生怕一个不慎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也许这就是穿越者。或者是穿越的通病吧!主角要是太平凡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读者也会不满啊! “咦?不对!”念及史上几十年后武帝朝生的事情,刘恭忽然醒悟过来,心道:“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此类机构不是几十年后便会开始存在?” 虽然“心怀大志”的毛病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但这并不妨碍刘恭正常的思维,他有自知之明,不会异想天开到马上削藩、收南越,或者出击匈奴,也就不可能认为自己会在有生之年,让汉初的政治制度“跑步展” “既然帝王对于“**。的执着是那么强烈,那么这样的机构迟早就会出现。”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即便自己能够做到用诸如相权牵制皇权,但皇帝仍旧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刘恭的决心开始逐渐有些坚定起来。 “史上有为之君的性格也大致都是强硬为主。”刘恭现自己的思维散的太厉害了,开始在心中总结道:“那么等到他们不能容忍臣子揽权,才去设立此类危害无法预料的东西,还不如我先把它定为制度。将其展控制在一定程度。” “我真傻!”刘恭有些好笑地想道:“存在即是合理,当用的时候就要拿来用,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有害处,谁还能像我这样把害处限制在最低范围之内?” 刘恭觉得自己是应该认真回忆回忆了,把所知后世各项制度及其不足。或者其他有益的东西记录下来。以作为将来施政的借鉴。 至于朱虚侯刘章的动机目的。就先放在一边吧,反正掌握了他的终极心愿,总之知道他干什么都不会脱离这个目标就是。 想到就做,觉得自己终于摆脱“理想”与“现实”不一致的困境,刘恭对未来充满了漏*点。 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侍中张辟疆,放开怀抱的刘恭一下子觉得朱虚侯之流实在不足为俱,道:“朱虚侯暂且不须理会,你回去将手中那些人整顿一下,这两天列一个详细的单子记录他们所长,联以后要有大用。” 其实他们早就翻不出什么浪来了,只是刘恭眼光放得太长远一想就是跨越两千年把自己的思维困住了,所以眼光一直局限于此,担心做多错多,不敢马上去找其他对手而已。 长安城,齐王邸。 任书见齐王刘襄两眼放光,便知他已对自己所言信了不止八分。 只是口说无集,任如果不略显身手巩固自己的“半仙”形象。难保齐王刘襄激动过后,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这番对答不会起疑。 为了此次的见面,任书可谓是筹谋良久,人还在代王邸时,就乙身披鹤氅寻找做神棍的感觉,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为求更进一步取信于齐王刘襄。任书立即决定趁热打铁,按照之前所做的部署,表演一下自己高明的“方术” 这方术还是任书原本考虑到齐王刘襄可能不太相信,准备用来应付他的考较之用。 躬身施了一礼,任:“臣能施法,使棋子相互捉斗,请大王观之。” “斗棋?”对于眼前“高人”这么快就直接改口,自称为“臣”处于兴奋状态的齐王刘襄满心欢有 《史记孝武本纪》:“于是上使先验小方,斗旗,旗自相触击。” 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道具。任:“请大王验看。” 任书选择此时乘热打铁还有一桩好处,就是经历过刚才的怀疑,齐王刘襄为表对“神仙”的信任。挽回自己对他的好感,怎么也不会再要检验棋子。 果然,只见齐王刘襄摆摆手,很是陈恳地推辞道:“不必如此,寡人信得过仙长。” ,, 爸妈要起床了,我先装睡去先。 实在一次性码不出那么多,我保证今天会补齐的汇,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37章 暂时放弃 帝时。方十奕大“斗棋”所用得棋子不是真正磁纵,愕,之间并不相互吸引,杂大只是以带磁的钢棒在棋盘下牵引,使得棋子相互碰撞,故而即便皇帝想要检验,也不虞被现什么问题。 但是任书所表演的“斗棋”不同,他比之亲大所处时代早了六十多年,又不是专业拜师学过此类骗术,充其量只能算是业余罢了。 琢磨出来的“方术”技法不及杂大那么专业,任书这些棋子就带有一个致命破绽,那就是“吸引排异”不受控制。 所以这些棋子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很容易就会暴露出真实面目来。 偶然间得到了几块带有磁性的神奇石头,任书能够想到利用其原理改装成棋子样式,用之为齐王刘襄“献技”就已经是十分了得,哪里还能考虑到更进一步的复杂技术? 逐个检验还好,如果齐王刘襄的检验方法是几颗磁石一起摆在手里,那么就算他不懂得个。中奥妙。那些碰铁做的棋子也难免会生“意外” 所以看着齐王刘襄被骗之后还小心翼翼说好话服软的模样,原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不快情绪,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担心骗局被拆穿的任书洒然一笑,心下忽然觉得骗人真是一件无比快意的事情。 面上的深沉还在继续,任书装模作样地握着手里几颗磁石,不慌不慢地抬腿往边上一张小几处走去。 齐王刘襄见状连忙跟上,生怕错过了高人的一个细微动作,中尉魏勃亦紧随其后。 行至几案之前站定,任书将手中几粒磁石做的棋子在几案上逐个。摆出,表面看上去虽与往常棋子无异,实则却是暗地里在摆放之时按照正负分好了方个。 躬身以手在棋子侧畔指引,任书转身对探头探脑的齐王刘襄说道:“大王请看。” 说罢不再理会身后,任书回头聚精会神盯着几案,双手齐动,飞快地操纵起案上的棋子。 齐王刘襄瞪大了眼睛,果然见案上棋子立即开始互相“捉斗”起来,时而相互碰撞,时而“不敌”弹开。 再顺着那两只手看向它们的主人,任书本人则像一个裁判那般,负责将“缠斗”选手拉开,“逃阵”选手拉回,引导着“搏击”的整个进程。 表演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任书需要以快的手法将其余步骤“屏蔽”使得齐王刘襄只关注到两颗磁铁之间“排斥”与“吸引”的瞬间过程。 与魔术手法同样道理,任书的所谓“方术”靠得也是不断练,才能成就“手比眼快”的高明技巧。 这下子,不止齐王刘襄因看了此番表演对任书钦佩至极,就连与任书“同谋”的中尉魏勃,也是看花了眼睛,啧啧称奇。 就在这君臣二人齐声赞叹之时,中尉魏勃与任书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缕意味深长的光芒。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邸。 放下这边齐王刘襄对任书从此再也生不出半分怀疑不提,却说朱虚侯刘章勉强在皇帝面拼凑合过去,正不知这番君前问对被兄长得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齐王刘襄是外藩很快就要回国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己的选择已经是将危害降至最低,但毕竟是诸侯王中第一人,得罪得太狠只有坏处。 站在宣室殿外望着这座高大巍峨的天子宫阙,想到自己离开这里以后将要面临的局面,朱虚侯刘章心里就满是悲凉。 没了强势兄长做为后盾,又不可能与左承相陈平重新交好,朱虚侯刘章从此在这长安城中,就真真正正地混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意兴阑珊地自未央宫北阙出来,于公车司马门外登车回府,朱虚侯刘章独自坐在家中面对着四堵高墙,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大势已去。 原来,那些所谓“大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它们不过是建立在诸事顺遂、毫无阻滞理想基础上的空中楼阁,只要稍有差错便会失去意义。 株吕”之时,朱虚侯刘章能够“一呼百应”不是因为他拥有领导魅力,也不是其人特别有说服力,只不过是老奸巨猾的功臣们需要一个不怕死的出来领头,不至于让自己冲锋在前做炮灰罢了。 可惜朱虚侯刘章当时没有明白这点,还自以为智计过人而沾沾自喜,后来虽然知道自己被功臣集团利用,却也只把问题全部归咎在左承相陈平一人身上,恨他背信弃义。 朱虚侯刘章认定了所有事情都为左承相陈平主谋,却根本不曾深刻地反省过自己有何过失,自然也不会站在功臣集团立场上,了解此事“必然”会生的缘故。 幻想被打破的朱虚侯刘章终于明白到,不论当初是“相互利用”还是“被人利用”功臣们站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千真万确,离开了这些外力支持,仅靠自己如今毫无力量支撑的阴谋,根本就什么也办不到。 这一玄,痛定思痛之后的朱虚侯刘章终于咬了咬牙,决定放弃无谓的挣扎。 告诫自己要量力而行,朱虚侯刘章誓不会再因只顾着走封王捷径而被蒙蔽了双眼,看不见那潜伏在阴谋之后的危机。 勉强是行不通的,朱虚侯刘章要将他那颗“列土封王”的心收藏起来,安安稳稳地等待下次机会。 长安城,代王邸。 “先生临去之时曾经交代寡人,若见事不可为,就要寡人果断放弃。”代王刘恒叹了口气,对中尉宋昌说道:“如今虽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寡人料想齐王成事不足,先生是势必要依计留在那里了。” 代王太后薄姬之弟,代王刘恒母舅薄昭在一旁听了,连忙出声,温言劝慰道:“大王宽心,咱们如今基业尚在,实力并未受到丝毫损失,又有任先生在暗处照应,不论如何都走进退自如。” 中尉宋昌这一干武将见此情景,料自己不如薄昭与代王刘恒亲近,多说无益,便只是拱手立誓,道:“臣等必定誓死辅佐吾王大业得成!” 其实《淮南万毕术》中记载了很多汉初已经出现的有趣物理实验,不过我懒得拿这些原理再想个骗术出来,这里就借杂大骗汉武帝的典故改装之后一用。 还是欠着两千字,今天的更新没有完成。不过还是弱弱地给自己鼓一下掌,加起来五千字的历史新高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比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38章 登门求见 …时间很快讨去。转眼就到了十月初十。只※ 这是朱虚侯刘章于两天前答应了车府令夏侯灶,要让人带他去见齐王刘襄的日子。 因昨夜受哥哥朱虚侯刘章之命,东牟侯刘兴居一大早便带上成班仆从,自己则以马代步,浩浩荡荡出了家门。 前呼后拥地沿着直通未央宫“北宫门”与长安城北最西“横城门”相连的横门大街王莽时,改“横门”为“朔门”也许“朔门大街”就源于此处,东牟侯刘兴居不敢借越大街中间的驰道,乖乖地于驰道东侧道路向南行去。 横满大街向外延伸距长安城北“渭桥”不足三里,南北贯穿整个未央宫,最后与“西安门横城门”两座城门相连接。 还好目的地方位与东牟侯府相同,也是位于横门大街东面的“北阙甲第”否则,东牟侯刘兴居就得先从“横门”出城,然后在城外左转,绕到驰道西面再重新入城了。 就这么来到未央宫北阙前一座级大宅之前驻足勒马,一行人停下脚步,东牟侯刘兴居立于马上,抬头欣赏起了门上挂着的那块匾额。 就是知道这间屋子真正地主人也许并不乐意见到自己,所以尽管时常要与住在里面的另一个人见面,东牟侯刘兴居却一次也没有到过这里。 然而今天东牟侯刘兴居不得不来的原因,却是因他要为哥哥解决一个麻烦。 饶有兴致地抬头望着那块先帝亲题“近我”两个字匾额,东牟侯刘兴居心不在焉地轻轻挥手,示意随从上前敲门。 对于自己久闻大名,却是因为种种缘故而从未亲眼见过的事物,东牟侯刘兴居显得很是好奇。 这是东牟侯刘兴居第一次登上此门,趁从者上前通报这片刻空挡,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上两个挺秀篆文,沉思着似是要将它们看透。 暗自揣摩着篆文的笔法,东牟侯刘兴居忽然间想起了写下这两个字的人。 那个自己虽从未见过,却从小就见父亲战战兢兢,于长安对吕氏擅权耳闻目染,因此认定了就连骨肉兄弟都无法保全的叔叔。 长方形结构,字体左右对称,有着小篆普遍的挺拔秀丽。细看又略显上紧下松,垂脚拉得很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俨然之态。 东牟侯刘兴居疑惑地皱起了双眉,对于自己所认为那个性格懦弱的无能之人,却可以写出如此从容平和,且劲健有力的字体感到万分不解。 而除了不解之外,东牟侯刘兴居同时感受到的,还有一丝意外与震惊。 是怀有什么样心态的人,才会写出这么气势俨然的字来? 东牟侯刘兴居眼前不期然地浮现出了当年,刚刚赐予汝阴侯夏侯婴这座宅邸之时,那个登基伊始,踌躇满志,满怀信心准备大展宏图的青年身影。 不一会儿,东牟侯随者与汝阴侯府中家仆交涉完毕,说清来意让其入内通传,而后回来复命,将神色复杂的东牟侯刘兴居心思从牌匾“书法”上拉回现实。 “不论如何,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东牟侯刘兴居挑了挑嘴角,“不屑”想道:“就算真的是字如其人,那又能如何?” 少顷,从汝阴侯府侧门迎出一个以娟冠束的中年男子,哈着腰来到东牟侯刘兴居面前,拱手施礼,道:“我家主人请东牟侯入内相见。” 执礼虽没有半点不恭,但是无论说话语气抑或走出迎人数,都没有让人有一丝受到尊敬感觉的。 不过想想也对,东牟侯刘兴居自己都没有按礼前来拜访,他又能够指责别人些什么?何况,他有什么资格在太仆汝阴侯夏侯婴面前端宗室彻侯的架子? 好在东牟侯刘兴居目的不在于此,故而他对于自毛受到慢待也是丝毫感不介怀。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今天才会如此无礼地带着随从一路招摇,不早一日通知便直接登门。 微笑着领示意,东牟侯刘兴居这回倒像是比往常沉稳了许多,也不说话,就这么随着那人静静往里走去。 进得汝阴侯府内,入眼先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开阔庭院,庭中有池,水道与未央宫沧池相通,池上亭台楼阁,一派富贵景象。 举目眺望,又有房舍无数,东牟侯刘兴居暗暗心道:“这样的宅第,就连京中诸王所居王邸亦是大有不及,真不愧是有“北第第一。之称,由皇帝御赐的功臣之家!” 走过了庭院,东牟侯刘兴居被带至汝阴侯府正厅,只见太仆汝阴侯夏侯婴高坐于室,看样子是专程等候在此。 虽然东牟侯刘兴居是打看来寻车府令夏侯灶的旗号,但是以汝阴侯夏侯婴的眼界和阅历,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 入得厅内,东牟侯刘兴居快前行几步,当着汝阴侯夏侯婴纳头便拜。 要是左承相陈平当着这样的场面,定是会起身客套还礼,然后做亲热状上前与之攀谈,不过汝阴侯夏侯婴可没有那样的习惯。 见人已带到,汝阴侯夏侯婴当下也懒得与他多做无谓寒暄,遂摆摆手,对正在执晚辈礼问安的东牟侯刘兴居道:“不必多礼了,东牟侯今日有暇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其实就算不论身份地位,单是从年纪上而言,汝阴侯夏侯婴即便是一介平民,也有对东牟侯刘兴居倨傲的资本。 ,” 汉代一里,山甥米,“横城门”距“渭河”约口。米。 手机流量刷光还到欠,昨天心情不好就叫人出门去玩了,还想去砸移动营业厅来着。 另:手机没流量,电脑书评区上不去,想来这个月内你们都难在书评见到我了。 第039章 解决麻烦 二正子梁惠互卜》!”五亩8宅。树户以桑,五十者山一物讧矣。鸡豚狗黄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尊老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有着悠久传统。很早以前,人们就知道要将最好的衣着食物留给老人。 而社会展到刘恭此时。养老制度虽然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的等级性不同级别的人有不同的养老年龄。 地位等级越高,养老的年龄就越低,但是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汉王朝,赐服与安车授几技,宴飨“三老五更”种种制度,有些甚至被明确写入律令,以法令形式使人不得违反。 所以说,年仅二十出头的东牟侯刘兴居,一旦对上了七十高龄地汝阴侯夏侯婴,那么就算是遭到破口大骂,甚至是更加过分地待遇,他也只能对此“笑着”承受。 没办法,谁叫人家占着年纪大呢! 略显尴尬地站直了身躯。东牟侯刘兴居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哥哥昨夜的叮嘱,努力保持着情绪地稳定。 面上依旧带笑,东牟剁小兴居躬身拱手,对汝阴侯夏侯婴一脸谦柬地说道:“老大人母怪,只因小子早前与世子相约,今日要一同前去拜访齐王。故而小子是特地先来此处接人的 不称太仆官名,不称汝阴侯爵位,一声“老大人”叫得是多么地亲热! “什么?。汝阴侯夏侯婴闻言真是震惊了。 皱着眉想到自己将儿子禁足在家几天。亦并未专程对外界隐瞒此事。 汝阴侯夏侯婴相信,即便他们这几天见不到人,东牟侯刘兴居上门之前肯定也会先打探清楚是何缘故。 他们既然知道,那又怎会不自量力地要来接人? 须知道,这里不仅本身就与一般功臣人家宅邸不同,汝阴侯夏侯婴身为开国“十八侯”之一,论功位更是在太傅王陵、太尉灌婴之上。 位居九卿之一,历高祖皇帝至今三朝而不衰,可不是任他东牟侯刘兴居多带些随从。凭借宗室彻侯身份就能耀武扬威的一般角色。 汝阴侯夏侯婴之所以肯让东牟侯刘兴居进来见面,不过是因为相信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儿子与他交往,才会想深一层,认为他这般招摇无礼上门,不会是如仆役通报所言那般单纯为了访友。 否则,别说是这样没有提前一天使人前来通知的无礼登门,即便他东牟侯刘兴居照足了礼数,按《仪礼》所载带上羊羔礼品,汝阴侯夏侯婴愿不愿意开门还尚在两可之间。 毕竟,明知不受主人欢迎,还找上门来自讨没趣就已经够反常了,身为宗室子弟的东牟侯刘兴居,总不可能连拜访他人应有地礼节也欠缺吧? 当然,汝阴侯夏侯婴放人进宅,也隐隐存着想要借题挥的意思。 他与东牟侯刘兴居平素没有什么交集。身为长辈又不好找晚辈麻烦,兼且先前朱虚侯刘章两兄弟风光无限,也不好得罪太过,所以汝阴侯夏侯婴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两兄弟前来纠缠自己儿子。 反观车府令夏侯灶这边,禁足一头半个月还好,汝阴侯夏侯婴总不能把已经成年,且身居“要职。的儿子整年都关在家中,不让他出门交际吧? 所以,汝阴侯夏侯婴才会对儿子夏侯灶。与朱虚侯刘章他们兄弟在外所为无可奈何。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齐王称帝无望,朱虚侯两兄弟失势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还加上个送上门来的现成借口,汝阴侯夏侯婴自然要好好利用。 最好当面狠狠羞辱得罪东牟侯刘兴居一番,好以此让他怀恨在心,使得儿子无法再与他交好下去。 这是汝阴侯夏侯婴除了想看清楚东牟侯刘兴居真实目的之外的最初打算。三入朝,夏侯兄很是仰慕齐互大兄风采,所以特地让世。则他引荐。”东牟侯刘兴居很满意这个先声夺人的效果,接着说道:“前日夏侯兄与次兄相互约定,日期便是在今天。故而小子才会冒昧登门。” “”汝阴侯夏侯婴沉吟半晌。心道:“刘兴居这是来向我示好啊!他明知道来这里根本要不到人。那些话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我对夏侯灶看管得更严。他特地点出“前日”“齐王,再件事情,分明就是提醒我夏侯灶禁足期间还不安分,想要与齐王混在一处。要我对此有所防范。” “看来他这么招摇也是因为想要示好,特地以此送我一个不许夏侯灶和他们往来的借口,我刚才的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汝阴侯夏侯婴捻着胡须微微点头,心情逐渐舒畅起来,忽然觉得眼前这今年轻人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东牟侯刘兴居见状暗自欣喜,先前觉得车府令夏侯灶如此不堪。还以为是汝阴侯夏侯婴年迈糊涂,无法管教约束之故。 担心自己说得不够直白,汝阴侯夏侯婴难以理解其中的提示与含义。东车侯刘兴居其实还准备了另外一套说辞,打算以防万一。 如今看来,却分明就是汝阴侯夏侯婴理解了话中之意,还对自己这个“礼物”十分满意。 “不然们怎么会嘴角含笑。频频点头?”东牟侯刘兴居如是想到。 “恩只见汝阴侯夏侯婴又点了点头,说道:“实在不巧得很。灶儿这两日染了风寒,不便冉门,劳东牟侯白走一趟了。改日老夫再亲自带他登门,向齐王殿下赔罪。” 意思虽是婉拒赔罪没错,但是听在耳中,语气却显得平淡客套得很,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 “无妨无妨。”东车侯刘兴居连连摆手,一副受宠若其地模样,道:“此事小子尚未对齐王大兄言明,就算无法成行,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以后不会再带你儿子去做诸如见齐王之类的率情了。 只要汝阴侯夏侯婴能说出这些客套话,那就已经表达了足够善意,说明他接受这份“心意”开始不再对自己兄弟抱有那么深的“敌意”了。 想到此事之后,车府令夏侯灶再也烦不到打算在家避风头的哥哥,东牟侯刘兴居任务完成,轻松地再和汝阴侯夏侯婴说几句闲话。便即告辞离去。 注视着东牟侯刘兴居在家仆引领之下往外走去,汝阴侯夏侯婴拍了拍手,对闻声而来的管家淡淡吩咐道:“从今天起,安排几个人寸步不离世子左右。” 站在汝阴侯邸之外吐出一口浊气。东牟侯刘兴居登上从者牵来的坐骑,回顺着大门一路往上看去。 视线停留在最顶端那块巨大匾额之上,东牟侯刘兴居凝视着苍劲有力的“近我”两字半晌,终于开始从心底里真正地认同起兄长昨夜所言。 “好像,确实是我想法太过简单了!”东牟侯刘兴居为自己最终决定没有擅自妄为,而是老老实实遵照兄长吩咐,来了这汝阴侯邸一趟感到万分地庆幸。 长安城,齐王邸。 “恭喜任先生夙愿得偿。”中尉魏勃喜滋滋地跨入修一下免费上传,以后要是作者专区上不去就按这个来。哼当我替给读者的福利! 第040章 所图者何 …足座环境清幽的独力院落,坐落在齐王邸正厅东北川口:与齐王刘襄居室正寝距离十分接近。 观赏了任书表演的“斗棋。之后,齐王刘襄长生地信念愈坚定,便迫不及待地将这里单独划出,交给了他心目中的“神仙”以此作为任书在自己登基之前暂时居住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此人是必须留在寡人身边的。”齐王刘襄吩咐仆役好好伺候任书的同时,一边在心中如是想到。 于是乎,任书以神棍身份作为掩护,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成为了齐王府的座上之宾。 当然,中尉魏勃的竭力配合,也是神棍任书成功获得齐王刘襄信任不可或缺地关键。 既然大功告成,人也已经混进来了,那么作为合作者的中尉魏勃寻到机会,自然就要马上来找任书,以便进行两人的下一步“计划 可以肯定的是,此“计划”非彼“计利。”中尉魏勃在齐王刘襄手”这个筹码,而到向十几年来“默默无闻”地代王刘恒。 “大王对仙长真是厚爱有加啊!”在任书下坐定之后,中尉魏勃环顾屋内陈设布局,感慨说道:“这里原本可不是一般外臣所居之处。” 要搞清楚,你之所以这么快就获得齐王信任,还赏赐丰厚,都是因为我的功劳啊!中尉魏勃话里满是邀功倨傲之意。 “那它原先,是给什么人住的?”正在静坐修炼的任书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张嘴欲答的中尉魏勃,奇怪问道:“中尉大人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合作虽是建立在“共同目标。地基础上,但是两人谁也不愿意自己低过对方一等。 对于中尉魏勃来说,这还只是关系到将来如何利益分配,眼下并不着急,但是任书却必须掌握一定程度主导权,否则将无法利用齐王刘襄那庞大的资源。 “当然不是中尉魏勃笑着摆摆手,他不过是提醒一下任书而已,才不会愚蠢到使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出现裂缝。 正了正坐姿,中尉魏勃肃容说道:“某是为了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而来。” 中尉魏勃虽然极受齐王刘襄宠信,但临淄还有齐王舅父驰钧、内使祝午他们几个在,也并不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罢兵之时自己因遭到太尉灌婴羞辱,而将长安局势隐瞒下来,这同时也欺骗了齐王刘襄,难保不会被人现告。 原本稳定的三角关系因为那次欺瞒出现了一个缺口,中尉魏勃不得不继续给齐王刘襄出些毫无意义的主意,用以维持最大限度的宠信。 所以当任书以神仙高人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并且提出同盟要求的时候,中尉魏勃如获至宝,毫不犹豫地就点头同意了。 权臣、神棍与昏君,多么完美的祸国组合啊! 轻飘飘化解中尉魏勃地邀功攻势,任书闻得中尉魏勃终于不再逃避,精神一振问道:“我有一丰实在不明,中尉既然不欲动手,那为何又要阻止朱虚侯行动?。 最开始,任书接近中尉魏勃的目的,是为了以此摆布齐王势力为自己所用,也就是最初他劝代王刘恒稍安勿躁,说有人比他更急的时候。 可惜事情的展却能不尽如人意,每当任书提起拥立齐王刘襄这个,“终极目标。的前提时,中尉魏勃不知为何,却表现出与抢夺朱虚侯刘章权利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总是岔开话题,似乎对此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中尉魏勃地不确定性,这才是任书对代王刘恒成事与否模棱两可的原因所在。 中尉魏勃沉吟着没有回答,任书当然不会放过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继续道:“由他出面,我们不是正好可以置身事外吗?” “这”中尉魏勃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他追逐权势没错,不过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谋取前程,魏勃可以天天站在相府门外扫雪;知道长安大局已定,坐拥大军的中尉魏勃马上乖乖退兵,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中尉魏嘉自己也已经弄不清楚,当时夺朱虚侯刘章之权究竟是真的不想让其将功劳抢走,亦或是害怕他的失败会牵连到自己。” 赶快了,才才又打不开了。 说明一下:要是更新比预告延迟得厉害而没有另外提示,那就可能是打不开作者专区,把章节安到书评了。 第041章 魏勃之志 国初封!时食七十城。就算最后城阳都没有从鲁侯张他酗中拿回,却仍旧有着天下第一藩的强大实力。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灌婴在荣阳,闻魏勃本教齐王反,既诛吕氏,罢齐兵,使使召责问魏勃。勃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大人而俊救火乎”因退立,股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笑曰:“人谓魏勃勇,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罢魏勃。” 不理会太尉灌婴当时如何地自大狂妄。用“股战而栗”形容中尉魏勃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他受辱失态却是事实。 要说这样的经历对中尉魏勃心理毫无影响,那肯定是骗人的。 还好中尉魏勃辩才不错,既然连自己都分不清是担心朱虚侯刘章抢功,还是因为“识时务”亦或者害怕与功臣集团对抗,那么就拣尽可能正常合理的来说吧。 “长安毕竟不是齐”中尉魏勃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任书。 随即做开诚布公状,中尉魏勃说道:“仙长应当知晓,长安城内真正的掌权者,不是未央宫里那个十岁的天子,也不是长乐宫中二十岁的太后,更不是像齐王这样十几年也不一定朝觐一次的诸侯王” “我当然知道!”中尉魏勃的讲述刚刚开了个头,任。他对于这些废话有些不太耐烦。 什么叫做“应当知晓”?中尉魏勃分明就是趁机再次贬低自己,他此言的语气明显就是在说:“我明白你不知道,只是我顾忌你的颜面不说出来,所以要通过这个途径从头到尾解释给你听。” 任书现在可没兴趣跟他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也受够了中尉魏勃的心眼,是时候提醒他收敛一下了。 “长安城内有左承相陈平统领百官,总揽朝政;右承相周勃辖制武将兵事,太尉灌婴从不有违。”小露一下身手,告诉中尉魏勃自己对局势洞若观火,任:“中群还是先说重点吧。” “呵呵中尉魏勃干笑两声,他也习惯了在任书面前总是占不到便宜,对此不以为意,很快就恢复原状。 中尉魏勃对于任书还是有些戒备的,饼铺相见之前,任书不仅仅表现了他那神鬼莫测地高技艺,其实最终打动人心的,还是那番综合时局、厉害的对话。 为什么选择齐王刘襄,为什么要与中尉魏勃合作,大家能够各自通过同盟得到些什么?这是任书当时分析过的利弊。 虽然两人达成协议,但是在中尉魏勃心里,神棍的作用显然不是用来跟自己抢夺辅政之权。 所以中尉魏勃不希望任书对政局了解太多,导致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需要任书迷惑住齐王刘襄,跟自己一内一外配合起来,扫清障碍,最终通过操纵皇权各取所需。 可惜任书今天的表现让中尉魏勃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情似乎有些太过迫切了。 “毕竟他昨日才成功进入王府,对外间局势了如指掌,想要参与其中也是合情合理。”中尉魏勃暗暗想道:“只要让他以后安心在大王面前献技,深宫之内出入不便,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现在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我先应付过去,将来他没了消息来源,自然就会在政事上出不了什么主意。”想到此处,中尉魏勃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左承相陈平于大朝会上,当着所有宗室朝臣之面奏请天子元服亲政,就是在向天下表明他拥戴皇帝的决心。” “此后,朝臣们的心思就与之前有所不同,再加上大王如今身在此处,一旦有什么分吹草动,我们就要投鼠忌器”中尉魏勃继续说道:“这才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身份”没有顾忌到齐王的安危。”任:“看来以后要时时玄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我是在为齐王效力。” 没把想法表达出来,第三天熬夜还是失败告刚……口阳…8。o…渔书凹不样的体验! 第042章 天子元服 二江任书见中尉魏勃奋权本得欢乐,环道他与朱虚侯礼,两人抢来抢去都只看到眼前那些功名利禄。 谁知一番诚恳地对答下来,任书才现真实的中尉魏勃,却是个有主见、知进退的人才。 能够权衡利弊,在关键时亥断然放弃眼前的诱惑。这份隐忍,连一个月前的自己都还没有具备。 既然中尉魏勃打定主意难以盅惑动摇,任书在小小失落之余不免又为自己最终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暗暗庆幸。 难以受人摆布是一回事,中尉魏勃能力若然不足,任书也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最初的想法。 毕竟,只要有足够条件。相比起在长安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动阴谋政变,起兵造反之类的阳谋无疑是更好地选择。”称号难道是吹牛得来的吗? 吴王刘漆仍旧观望;代王刘恒继续蛰伏;就连闹腾得最欢的齐王刘襄,也在任书长生不死诱惑之下偃旗息鼓。提前做起了“不理朝政”的“昏君”不再过问中尉魏勃进展如何。 在各路政治阴谋家的共同努力下,长安城于风平浪静中顺利地又度过了五天。 《通典》:“传天子之年,近则十二,远则十五,必冠矣。” 究其根本,天子未成年而即位的,如果迟迟不加冠以示成*人,那么“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 这,正是刘恭目前的真实写照。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乃“人君早冠之义” 合情,合礼,更加合法。 所以即便有些人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理由出言反对。 建元元年,冬十月,帝年满十二虚岁,太后择奉常所定吉日甲子,为帝加元服。 且不说刘恭治国到底如何,毕竟他还没有正式下达过什么重要政令,但是单就创立年号这一点,就足以为后世学者们在研究途径上开辟一个新的方向。 十月十五,甲子,夙兴,刘恭在宦者承张余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把头束成双阶,服空顶情双童髻,加双玉导,穿起猫布所制采衣。 就在要系勒帛丝织腰带的时候,寝殿之外传来倡者一声赞唱,太后张嫣已经行至殿前。 匆匆让宦者承张余给自己系好衣带,刘恭快步往外迎去,当然,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礼节上的要求。 正如八年前刘恭睁开眼第一次看见那样,太后张嫣祎衣吉服,假髻宝饰。不同得是,如今的她较之那时,更多了几分雍容气度。施礼过后,刘恭笑着走近一步,欣喜道,“太后怎么来了这里?是要与联同行吗?” 帝加元服是要在高祖庙行礼拜偈的,再高庙位于长乐宫外南向偏西,临近长安城正南“安门” 太后张嫣以“冠者母亲”身份,舍近求远先至未央,虽是没有按照当年先皇元服时候的规矩,但是如此心意。让刘恭怎能不为之欢喜。 说完想起今天过后,自己就是帝国名正言顺的主宰,刘恭就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快乐。 再次上前一步,与太后张嫣拉近到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刘恭略带兴奋地说道:“联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起行。” “是吗?”太后张嫣难得见刘恭露出如此神态,眼光从他脚下瞥过,笑盈盈道:“还是先进殿内再说吧。” 刘恭闻言顺着太后张嫣目光朝自己身上看去,却原来是刚才匆忙之间,尚未来得及换上来履,兼之两襟衣带没有系牢。走得快了,便因摇摆幅度过大而显得有些松散。 衣衫不整,尤其是在太后张嫣面前,这可是严重的失礼,宦者承张余早已吓得跪伏在地,连呼死罪。 刘恭左右看看,还好都是些内侍宫人,想起最近的朝官也在阶下庭中候命,遂笑嘻嘻地拉着太后张嫣又重新回到殿内。 大概今天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这般轻松的时候了吧!所谓成*人与孩童的区别。 “恭儿今日就要元服了啊!”正寝之内,太后张嫣叹了口气。感慨道。 刘恭闻言,只在原地但笑不语。 是啊!我还活着,不仅没有因言被废,也逃过了“诛少帝于邸” “我终于熬到元服亲政的这一天了!”刘恭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过了今天,就代表着功臣集团最终失去历史上那个借口,在心甘情愿之下承认了自己地位的合法性。 没有吕氏“擅权乱政”没有任何外在压力,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说自己是被逼跪拜于天子。 “以后我也该改个称呼了。”亲手为刘恭系好衣带,太后张嫣一边轻声说道:“皇帝,是要有威仪的呢。” “孤儿寡母”担惊受怕的日子即将到达尽头,太后张嫣语气中满是欣慰,带着一种任务完成的轻松。 刘恭正在抚平袖口褶皱的右手微微一僵,木然地随着太后张嫣双手指引转身,任由她正面打量自己衣裳,竟尔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该是难过还是欣喜。 当年自己为什么无故改口,对太后张嫣不称“母后”注,而是直接唤曰 现在两边称呼都消去了辈分,, “恭儿,你在想什么?”正胡思乱想间,太后张嫣柔声问道。 “没,没什刘恭回过神来,道:“吉时快要到了,我们启行吧。” 《天子冠颂》注?有云:“皇帝时加玄冕,简甲子之元辰。皇舆幸夫金根,六玄虬之连蜷,建蟋龙以为旗,鸣节路之和鉴。既臻庙以成礼,乃回输而反宫,正朝服以享燕,撞太簇之庭钟。作蕃屏与鼎辅,暨夷蛮之君王,咸进爵于金蕾,献万寿之玉筋。” 从未央宫前殿正寝御舆以出,刘恭带着整副天子仪仗,两侧侍卫导从警跸如常仪。 有序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未央宫前殿,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坐在金根车御者席上,载着将要元服的天子,沿殿前笔直地驰道往南,出了未央宫南门再转而向东,由侍卫仪仗簇拥着朝高祖庙行去。 高祖庙前,文武百官在此守宿至日,于侵晨具朝服,早已等候多时。 又哼哼司在正对东屋之翼设洗,陈冠服。水在洗东,陈服于房中西糠下,衣领朝东,以北为上前。 诸王、彻侯、百官皆朝服阵阶下,立于洗东,面西,正宾左承相陈平玄端爵解,赞者右承相周勃玄端从之,尽皆站在高庙大门之外。 金石之乐注3作,刘恭径直入高租庙东房,面南端坐冠者席上,槟者宗正上那侯刘那客自厅中出,迎正宾左承相陈平与赞者右承相周勃依次登阶。 《后汉书礼仪志》:“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可加元服,仪从《冠礼》。乘舆初加瑙布进贤,次爵并,次武并,次通天。冠讫,皆于高祖庙如礼偈。王公以下,初加进贤而已。” 高庙正厅之内,正宾左承相陈平立南面东,待赞者右承相周勃盥于洗西,登堂面西立于房中,摈者上郊侯刘那客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 一切准备就绪,拨者上郊侯刘那客乃请刘恭出东房至堂上,面南席右而立。 赞者右承相周勃取栉掠,置于席南,正宾左承相陈平于是行揖礼请刘恭即席入座,由赞者右承相周勃进为之栉梳头、合阶、设耀以耀束。 刘恭连日来曾在心里幻想过许多次冠礼时的场景,此刻直到蓖子轻轻刮擦头皮,体会到那坚实的按摩触感,才真正去掉了最后一丝恍惚,从激动中平静下来。 他就是那种愈是事到临头,才会愈显得镇定的人。 束已毕,随即轮到正宾左承相陈平辞谢下堂,盥洗之后在筵席前坐下,为刘恭整理束巾。 少顷站起,正宾左承相陈平由西下阶一级,右手持于冠后,左手执前,取侍者所奉盘中馏布进贤冠。 正容行至席前,正宾左承相陈平朗声向刘恭致太祝令承早已专门做好的祝辞,道: “陛下擂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之嘉禄,钦奉孟冬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邦域,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冲孺之幼志,蕴积文武之就德,肃勤高祖之清庙,**之内,靡不蒙德,永永与天无极。”注4 颂罢再跪,正宾左承相陈平为刘恭加瑙布冠,然后起,复位而立。赞者右承相周勃近前加颍项。系冠缨。 冠毕站起,刘恭又受正宾左承相陈平揖礼于席,而后进东房中,除采衣,服玄端爵解。继而出东房,面南而立,使众观知,即为一加礼成。 而后正宾左承相陈平为刘恭加爵并,服穗裳纯衣,瑙带辣翰;次武并,再次通天,如是者再三次。 然后赞者右承相周勃进醚,正宾左承相陈平揩劣受酒至御前北面祝曰:“甘醒惟厚,嘉荐令芳,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注 瞧礼毕,刘恭先拜高祖,后从西阶下堂,行至东墙闱门外,朝北拜太后张嫣。乃出高庙,受阶下诸王百官跪拜,于是礼成回输返宫中,于未央宫前殿设宴会群臣。 这一次燕饮,头顶通天冠的刘恭将会让诸王震惊。 本来想写冠礼全过程的,怕大家受不了加上时间到,就来个简化版吧。 注:“母后”之称确有其事,并非与“哀家”这类家等同流。《三国志魏志后妃传序》:“汉制,帝祖母曰太皇太后,帝母曰皇太后,帝妃曰皇后,期于内官十有四等。魏因汉法,母后之号。皆如旧制。” 注2内容为东汉和帝元服之礼,作者黄香,《二十四孝》人物,有诗云:“冬月温余暖,炎天扇枕凉,儿童知子职,知古一黄香。” 注《左传襄公九年》:“君冠,必以裸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视处之。”注4,注分别取自汉昭帝冠词与明代天子醚礼。史上天子元服自汉昭帝起开始另撰不同于臣下的专门冠辞,故此,这个典礼过程为刘恭又一变革。 第043章 名字没想好 二元方年,冬十月甲午。帝加方服,贝干高诸联。厂水相、将军、彻侯、宗室下至吏、民金、帛、牛、酒各有差。赐中二千石以下及天下民爵。母收元年、二年口赋。令天下酶五日。 诏曰:“夫赦令者,将与天下更始,诚欲令百姓改行洁己,全其性命也。自今以来,有司无得陈赦前事置奏上。有不如诏论。定著令,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赏赐多寡,大赦诏书,这些都是左承相陈平与有司一早就已经拟定和准备好了的,刘恭更通天冠服出现在高祖庙外受群臣跪拜之时,自有随行偈者在旁高声宣示。 登车鉴回,轰轰烈烈的皇帝冠礼就此落下帷幕。 没错,不用惊讶,就是这样结束了。 古往今来,你见过几个在帝位上加冠的皇帝除了名外还有字?且不说臣下有什么资格为天子取字,就算取了,谁又能直呼天子之字? 先皇孝惠帝虽然满心不愿地依据母命娶外甥女为后,但是当他给自己这个所谓“嫡子”起名为“恭”的时候。却肯定是包含了对年幼外甥女自内心的怜爱。 《白虎通姓名》:“或傍其名而为之字者,闻名即知其字,闻字即知其名。” 与“恭”同意,又能够让人“闻名即知其字” 如果有机会让父亲取字,刘恭的字应该是叫做“敬”吧。 “恭者,敬也。在貌为恭,在心为敬。”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下,先皇孝惠帝唯一能够为自己这个可怜地外甥女做的一件事情了。 长安城,未央宫,前殿。外朝。应钟注之钟响彻整个未央宫,庆祝天子元服的宴会正在未央宫前殿举行。 诸侯王与彻侯、将军、宗室班次未变,也不知任书用得何种手段,竟使得齐王刘襄在席间一直面带微笑,似乎对皇帝亲政也太不在意了。 宴会流程与大朝会之时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先由宗室朝臣依次上前为天子奉贺,说一些祝福吉祥的话语。 酒过三巡,刘恭毫无征兆地忽然停杯重重叹了口气,临近御阶的地方闻声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随即这变化马上被后排那些时刻对皇帝保持三分关注的众人现,他们诧异地朝御座方向望去。一时间,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效果真好!”刘恭暗暗得意,与上次被全场瞩目截然不同的感觉充斥整个胸腔,心道:“这才是九五至尊应该得到的真正待遇!” 侍中张辟疆为席上赞者,随侍刘恭左右,此时凑趣问道:“陛下何故如此?”声音不大,却网好可以让前排诸侯王与重臣们全都听清。 很明显,这又是一出少年们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 左承相陈平环顾四周,饶有兴致地捻须含笑看着刘恭,静静等待皇帝的回答,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少年天子的手段。 “联,想起了赵王叔。”刘恭感伤说道。 ,, 注:依《月令》所载:“孟春之月,律中太簇;孟冬之月,律中应钟。”东汉和帝孟春之月冠而撞太簇之钟。故而刘恭孟冬之月冠而撞应钟之钟。 第044章 近在咫尺 间王,顾名思义就是要以河间郡大概范围为封地。旨渊绷什从赵国领土止割下一块肉来。 欺负小孩子这招虽然无耻了点,不过刘恭也是从那位“千古明君”身上学来的。只是如今将对象从齐国换成赵国罢了。 “既然他可以毫无顾及地做下这件事,甚至还因此获得了朝野赞誉。那我用同样方法又有何不可呢?”刘恭在与侍中张辟疆安排今天这出戏的时候如是想到。 当今赵王刘遂年纪还又是新近才被刘恭加恩而封,正是属于最容易拿捏的诸侯王一类。 更何况刘恭打得是怜惜赵幽王之死的名义,使其两子俱王亦不可谓不是一桩天大的赏赐。 除左承相陈平这种极少数老谋深飞之人可以洞悉内情之外,在一般朝臣看来,恩封赵幽王两子为王的安排除了凸显出天子仁厚,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代王刘恒本就对刘恭用心有着诸多疑虑,这才关注起左承相陈平的举动。如今听了他这般建议。自己又身为诸侯王之一,对于封地最敏感不过。 更不用说,刘恭这主意在历史上原就是他的创造高祖与吕后都是明摆着割地就割地,当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盯着御座上的天子,代王刘恒剑眉微蹙。在他一贯沉稳的脸上。终于表露出了内心的真实不安。 没等刘恭对左承相陈平的提议出言表态。太傅安国侯王陵就离席拱手。说道:“陛下怜赵幽王幽死,立其长子承嗣便可。我汉兴以来,还未有诸侯之子俱为王的先例,怎可如此无功而立。” “你真是如表现的这般,因为念念不忘高祖的“白马之盟”吗?”吴王刘漆闻言微微一笑,心里已有定计。于是随即离席出言道:“太傅可是忘记了,辟强虽然年幼,但在乱臣吕产欲行大逆之时,亦曾护驾有功!” 赵幽王次子刘辟强,当年刘恭在没有保下赵幽王刘友性命之后出于拉拢。也让他加入了自己身边勋贵少年的队伍。 反正吕后不会有兴趣对两个失了王位,毫无威胁的小孩子动手。自己将来又必定要对这起冤案有所补偿。 刘恭觉得,与其让他们长大之后心怀怨恨,倒不如及早建立起感情来,让他们理解自己当时的无奈。所以长乐宫中斩杀相国吕产,赵幽王次子刘辟强就在当场。至于时年七岁的他是不是真的立功。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下,轮到太傅王陵皱眉了。 刘恭见此情形,便开始有些后悔不事先与太傅王陵商议,他虽是直臣,却不是迂腐拘泥之人,自己解释清楚也就走了,何必既怕麻烦又非要这么自信呢? 怕太傅王陵不明就里再次反对,刘恭忙顺着吴王刘漆的话,点头说道:“吴王叔所言正是。”紧接着。刘恭转而俯视殿内百官,掷地有声道:“赵王遂弟辟强有功,可王!” 不称“赵幽王少子”而改“赵王遂弟”刘恭开始尽量减轻其中天子加恩的成分。 朱虚侯刘章与其弟东牟侯刘兴居听到“有功可王”两字,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顿时双目赤红,两眼放光。 “立赵幽王少子辟强为河间王。”御座上少年天子的声音忽远忽近,朱虚侯刘章和东牟侯刘兴居想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如同野兽看到猎物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们也是有功的!” 磨磨蹭蹭到凌晨四点,字数统计才四7。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我到底是多会拖拉的一个人啊啊 明天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我就,我就”就继续发免费章节! 第045章 暗藏杀机 口汉书诸侯王表》!”自雁门以来,尽订阳,为燕、…以南,太行左转,度河、济,渐于海,为齐、赵。 敷、油以往,奄有龟、蒙。为梁、楚。东带江、湖,薄会稽,为荆、吴。北界淮濒,略庐、衡,为淮南。波汉之阳,亘九疑,为长沙。诸侯比境,周匝三垂,外接胡、越。 天子自有三河、东郡、颍”南阳,自江陵以西至巴、蜀,北自云中至陇西,与京师内史凡十五郡,公主、列侯颇邑其中。 而箔国大者夸州兼郡,连城数十,宫室百官同制京师,可谓桥枉过其正矣 刘恭还记得史记中有一段记载,说得就是主父偃方幸于汉武帝时,曾对武帝言道:“齐临淄十万户,市租十金,人众殷富,巨于长安,此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 要知道,这还是被文帝分齐为七国,又经吴楚七国之乱后衰败了的齐国。 反观齐王刘襄此时,除去一个刘恭辛辛苦苦为鲁侯张偃保留下的城阳郡,尚有六郡六十余城。 所以在对待诸侯王的问题上,刘恭虽然有着无比坚定的削藩决心,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差错。就连高后吕椎在世忌惮齐王刘肥,对齐国亦都只是慢慢蚕食。削地而已。 若非有轻易不能下手的原因,果决狠历妇女主吕后,怎么就会轻易放过了齐悼惠王刘肥性命? 天下第一藩的实力可不是说动便能动得的,现在的刘恭又何德何能? “若然根据历史上的记载,齐王刘襄也该命不久矣了吧。”刘恭高居御座之上,场内诸人表情自然是一览无余。 他看了看朱虚侯刘章兄弟热切的眼神。心中冷笑:“只是不知,史上二十四岁就“早逝。的他,真实死因是否如我所料那般 “齐王刘襄到底会是怎么个死法呢?。眼角余光从代王刘恒身上掠过,刘恭的心中满是期待。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臣窃迹前事,大抵强者先反时间到退回三天之前,新任太中大夫贾谊在刘恭的注视下侃侃而谈。 此时的太中大夫贾谊还在逐渐成长阶段,《治安策》这类千古名篇虽未写就,但亦时常会发表许多独自见解。 比如现在,太中大夫贾谊就在为刘恭将天下诸侯王按实力、反意、身份资格排序,比较应对付的先后顺序。 “齐王襄领六郡六十余城,占膏腴之地,实乃天下诸侯最强;吴王液拥淮东三郡五十三城,国用富饶;余者楚王王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 耳边听着太中大夫贾谊分析,刘恭有些恍惚地想道:“匈奴现在是冒顿当家,听闻汉朝小皇帝执政,他的国书,也应该快到了吧?。 “代地居恒山之北,其定襄、雁门、代三郡与夷秋边,数有胡寇,难以为国。于是高祖乃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 “匈奴年年犯边,今年该是什么时候来,会打到哪里呢?”刘恭的眉头皱了起来。 “燕得上古、汪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广阳,淮南王坐九江、庐江、衡山、豫章。 诸王自承肚以上偏置私人 “派去南越的军队,也该班师回朝了刘恭继续一心二用,暗暗思索:“能够在吕后称制时代率兵出征,这个隆虑侯周灶应该是亲吕的吧?” “齐王襄,高祖长孙也;代王恒,高祖现余最长之子” “但山、淮阳、梁、赵”,诸王皆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握其事。”这些是暂时可以控制,没有对中央造成威胁的。 “齐国“人众殷富,巨于长安”吴王刘漆“钱布天下,富坍天亲,首推齐、代、淮南三王说完拱了拱手,太中大夫贾谊躬身总结,道:“故陛下当前之所虑者,当以齐国为先,代王次之,吴国第三耳。” 对着太中大夫贾谊点了点头,刘恭当时想到的就是:“齐王堂兄,明年的岁首大朝,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参加一次!”这句话。 贾谊真的没有升官吗?我居然忘记了,算了,现在给他升吧 第046章 蛛丝马迹 庆贺天子元服的宴会还在殿中“愉快”地进行着,有吴王刘谤提出所谓功劳做铺垫,太傅王陵尽管百般不愿,亦想不出什么理由反对皇帝加恩赵幽王一脉的宽仁举措。 虽然刘恭册封大戏的主角刘辟强因为年纪幼小之故,没有随着兄长入宫参加燕饮,但这并不妨碍八岁的赵王刘遂代弟弟谢过皇帝恩典。 和颜悦色地摆摆手,示意赵王刘遂不必多礼,刘恭与侍中张辟疆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当那卷盖着皇帝行望,册立诸侯王的策书送至赵王邸时,刘辟强正式列土封王,成为汉兴以来第一任河间王的美妙光景。 吴王刘潦立于太傅王陵身侧,眼见赵王刘遂乖巧地离席谢过天子,君臣对答之下此事已成定局,嘴角不禁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拱手赞道:“陛下英明!” 事已至此,赵幽王少子刘辟强拜河间王,已然没有任何转圈的余地。 代王刘恒叹了口气,勉强将自己从不史情绪中摆脱出来,因不欲在场内诸人面前太过惹眼,遂强自定了定心神,跟着堂兄吴王刘漆拱手,做恭顺状,颂道:“陛下仁厚。” 原该对割地最最抵触的齐王刘襄,此外到是对这番变故混不在意,自顾自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一时间,由右承相周勃带领,殿内百官附和称颂之声不绝。 ,万 只楚王刘交仍旧正襟端坐席上,做冷眼旁观状,皱眉看着眼前两个,侄儿,若有所思。 按说,皇帝这个想法不可谓不隐蔽,在一般朝臣眼中除了仁厚,还真是半点看不出别的意味来。但诸侯王在这些人中却是特例,因为与切身利耸攸关,他们对于各自封地最是敏感不过,只要不是特别愚钝,怎么都能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 赵王刘遂年幼不知世事暂且不论,吴王刘漆却肯定是知道此举重要性的。何况,高后曾经花了七年时间,用实际行动为所有人层层递进,完美地演绎了一遍。 正如齐王刘襄当年被高后强行一步步割去治下琅邪、济南、济川三郡,用以分封吕氏及先帝诸子那般。 年轻的天子为何要在荡涤诸吕之后,立即下诏将齐国故地归还?这可不单是为安齐王刘襄一人之心,更重要的,皇帝是在向天下诸侯表达自己的态度。 而如今事过境迁,皇帝更是有了个无法辩驳的绝佳理由” 楚王刘交抬头,看了眼御座上因正式穿戴通天冠服而显得愈发稳重的天子,心道:“于赵地置河间国,虽然看上去损得仅是赵地,但此例一开,其后果 赵幽王少子刘辟强不过七龄稚童,吴王刘漆这番作为根本谈不上示好,他到底有什么图谋? 这一刻,朱虚侯刘章梁兄弟的表情,很自然的就被殿内所有人下意识地忽略了。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邸。 折腾了整整两天,直到未央宫前殿的酒筵散去,众人才得尽皆回到府中。 东牟侯刘兴居在未央宫前殿席上受了哥哥约束,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此玄回到府中只有两人相对,他便再也忍受不住。 一伸手,东牟侯刘兴居掀翻屋内摆着的几案,宣泄着心头怒火,定定看着哥哥朱虚侯刘章,希望得到他合理的解释。 朱虚侯刘章原本与弟弟一样双眼放光,但他后来能够咬牙忍耐下来,可见是真的清醒了许多。 “那天我去宣室殿见过天子。”朱虚侯刘章低着头,淡淡说道:“那一次,我去向他示好,想为我们将来打算。” 东牟侯刘兴居…二二”挑眉,却不明白哥哥说泣此干什么六他当然知道那天的事情。为此,自己还专程去了趟汝阴侯邸呢。 “这几年,咱们兄弟的眼睛都只盯着太皇太后和吕家。 总想着,要从他们手中为刘氏夺回这天下。” 朱虚侯刘章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不曾发现当年那个被高后抱在手中,只识得哭闹的婴孩,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东牟侯刘兴居疑惑问道。 刘恭既然取了侍中张辟疆分封遣人之策,并甩此而答应朱虚侯刘章求见,那么在这件事情上,他便不会再有反复。 就在朱虚侯别章揭发长兄齐王刘襄,向皇帝表达忠心的那天,刘恭便借着“冰释前嫌”的机会,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王珐比北 那道诏书无可否认,的确是存了打压朱虚侯刘章两兄弟的心思,所以刘恭当时是这么解释的:“朱虚侯率兵欲强攻长乐宫,联当时甚是恼怒,所以才让承相出了个主意 无视皇帝与太后安危,明知道相国吕产逃入长乐宫,意欲挟持天子“作乱。”还想强行攻打禁宫。 这样的事情,即便来虚侯刘章再怎么有“道理。”把自己说的为国数民,全是为皇帝安全着想,要以此让逆贼投鼠忌器,刘恭信不信亦尚在一念之间。 就算天子“深明大义”地不秋后算账,在心里存个疙瘩,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朱虚侯刘章本就心里有鬼,刘恭如果对此事不予置评,反倒会使其惴惴不安,怀疑皇帝的真实想法。 直接说开,除了表示愿意揭过这桩过节之外,还可以顺便进一步恶化朱虚侯刘章与左承相陈平的关系,刘恭又何乐而不为。 朱虚侯刘章细细回忆一番皇帝那天所言,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语串联起来,再与今天之事加以对照,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 “因为写着“诸吕所夺齐楚故地,皆复与之。的诏书已下,身为帝王,不能言而无信。”朱虚侯刘章吁了口气,觉得自己完全组织起了刘恭的思维,讥笑说道:“怪不得那天我总觉得皇帝有些心不在焉。” “什么心不在焉?”东牟侯刘兴居听着朱虚侯刘章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语,愈发地摸不着头脑,时间一久,怒火便消了大半,剩下全是疑惑。 “最初的时候,皇帝根本没有存着封赏的念头。”朱虚侯刘章组织一下言辞,道:“但是因天下人都知道你我的功弃,这才权衡利弊,不得不随便加了些食邑,赐金了事 顿了顿,朱虚侯刘章看着弟弟笑道:“后来,就是我去宣室殿炮见的那次,皇帝放下心中郁结,揭过了长乐宫之事。” “恩?”东牟侯刘兴居愣了愣,除了觉得兄长在夸耀自己的口才之外,还是什么都没听明白,遂颇为不耐地皱眉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天子就开始追悔当初的决定了一扫前些日子的消沉,朱虚侯刘章说着话时,眼底重新迸发出了光彩。 搞了这么久,终于凑齐狗块让给我发了次稿费,忽忽有想象中兴奋,但还走出山去看了场电影,吃了顿好的。然后,大家都知道了,拖更持续到现在。 咬手指跟主角外公学的,难道为了码字就木有自由了样 第047章 纠结 二明说下午,叉纠结到现在,要断网,再少也只能头尔厂,哎 历史上,吕氏之所以落得举族受诛的下场,正是因为他们在夺去刘姓诸侯王最最在乎的封地之后,还不知满足地强抢了功臣集团所无比看重的朝堂话事权。 族中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首领,又一口气在三大政治集团中竖起两个强敌,适逢靠山高后驾崩之时,引来两大势力联合反扑,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当初朱虚侯刘章仇视诸吕,一心想要拥立长兄齐王刘襄登位的原因,究其根本,亦是如此。 在嫡长子继承制根深蒂固的此时,身为齐悼惠王刘肥次子,朱虚侯刘章从小就知道自己无法继承父亲封国。 或许,要是高后吕维没有分封诸吕这个举动,当时不开营陵侯刘泽远宗封王之先例,朱虚侯刘章有志无处可申,也便会安于现状了。 又或者等到哪天,异姓王中硕果仅存的长沙王叛乱,那么胸怀大志的朱虚侯刘章就会如当年吴王刘漆那般率兵平叛,用军功为自己挣得一个王位。 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基业被如此瓜分,尤其是在这当中竟然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朱虚侯刘章怎么还可能坐得住? “即便要削齐地以分封,那第一有资格得到这些地方的人,也应当是我才对!”就如同代王刘恒那般,有些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就会永远都挥之不去,随时散发出无穷的诱惑! “皇帝当时肯定是在后悔。”目光炯炯地看着东年侯刘兴居,朱虚侯刘章对弟弟强调着肯定道:“元服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恩赵幽王少子,可见我们这个陛下,心里还是很有打算的。” “那又如何?刘辟强七岁小儿,能有个甚么功劳。”东牟侯刘兴居闻言不忿插口,道:“他既有打算,怎么还会做此赏罚不分之事?” “所以我才说,咱们这位天子一毒是十分后悔的。”朱虚侯刘章冷冷一笑,道:“赵王刘遂八龄稚童,不足为惧,可是我们的齐王大兄,如今却是正值血气方网。” “那兄长的意思是说”东牟侯刘兴居豁然开朗,兄弟两个琢磨着封王立国之事已经几年有余,自然分析过高后削藩的立场,此刻惊喜交加,不禁失声道:“天子竟是存着那样的心思。” “原来兄长所谓的皇帝后悔之事,就是如此。”东牟侯刘兴居心道:“当初皇帝憋着一口气不愿封赏我们兄弟,看起来还是他的损失最大啊!即便要将自己亲弟迁往大国,但是白白将空出的几郡拱手送还,想必天子心中也很是懊恼吧。” “那岂不是说,只一念及此,东牟侯刘兴居眉开眼笑,道:” 第047章 柳暗花明 一所以我才说,咱们技位天年,定是十分后悔渊二次强调完这句话之后,朱虚侯刘章方才冷冷一笑,说道:“赵王刘遂八龄稚童,十几年内根本不足为惧,可是我们齐王大兄,如今却是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啊!” “那兄长的意思是说东牟侯刘兴居听完哥哥最后一句,终于豁然开朗,此刻惊喜交加,不禁失声叫道:“天子竟是存着那样的心思 琢磨列土封王之事已经几年有余,朱虚侯刘章兄弟两个自然不止一次地分析过,当年高后吕雏削藩的立场。 而正是因为得出结论,知道高后吕雉临朝称制之时“封诸吕,弱诸刘。”削弱诸侯王封地的策略,清楚当年唯一的一次分封刘姓“宗室。”拜营陵侯刘泽为琅琊王,也不过是因为惑人耳目,稍稍安抚一下诸王宗室罢了。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讲,营陵侯刘泽这种所谓“诸刘远属。”其实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宗室,所以吕后并不用担心他会威胁到孙子的江山。 兼且营陵侯刘泽娶了高后女弟吕翼之女为妻,正如大偈者张释所言那般:“列十余县王之,彼得王,喜去。诸吕王益固矣。”甚至可能还有得到维护吕氏诸侯王的效果。 当然,以如今的眼光到回去看待此事,大偈者张释那些话,也不过只是受贿之后的谗言而已。 “原来兄长所谓的皇帝后悔之事,就是如此。”东牟侯刘兴居叫完之后迅即收声,感叹了一句,心道:“当初皇帝心中有气,不愿以现成齐地封赏我们兄弟,看起来还是他的损失最大啊!” 即便天子要将亲弟迁往大国,但是平白将高后割来的齐国几郡空出,复又拱手送还齐王手中,想必天子心里也很是懊恼吧!” 转念记忆起兄长朱虚侯刘章之前的一句话,似乎是说皇帝诏书上面有言,什么“诸吕所夺齐楚故地,皆复与之。” ,万比北 东牟侯刘兴居忽然觉得,当时的这道诏书似乎很有问题,心说:“吕产彼时早已被迁为粱王,吕禄、吕通分别所占赵、燕两国,事发之后也被全部夺回,那么还给齐国的三郡之中,哪里还有什么“诸吕所夺齐楚故地。在内?” “那岂不是,?”一念及此,东牟侯刘兴居胸中的抑郁一扫而空,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无怪得兄长再席上不急不躁,却原来是早就想到了这层!”顿了顿,东牟侯刘兴居展颜微笑,信心满满,道:“若要以济川国原先曾为吕国而论,彼时的济”郡之主也已换成了先帝皇子刘太。那么这皇子的封国,又怎能算是“诸吕所夺。呢?” 上前一步,拉住哥哥朱虚侯刘章双手以示认错,东牟侯刘兴居虚心问道:“兄长以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好使得陛下明白这点。不受那道诏书所困呢?”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嘴角往上微微扬了扬,朱虚侯刘章一字一顿,道:“这是天子集自为我们兄弟制造的声势,他既有如此打算,又怎还会受那些东西束缚?” “可是,齐王大兄那边”东牟侯刘兴居思虑片刻,迟疑道:“他会愿意就此任人鱼肉吗?”以齐王刘襄那种连皇位都想抢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到过来把自己的地方送出去? 朱虚侯刘章闻言,悠悠然说道:“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长安。然后,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天子开始分封“有功。宗室。到了那个时候,齐王大兄不愿又能如何?” 说到“有功。两个字时,朱虚侯刘章特地压重了音节,强调道。 点了点头,东牟侯刘兴居若有所思。 “过不了几天,陛下自然会遣人来与我们商量具体事项的”。这是朱虚侯刘章最后的总结。 长安城,赵王邸。 元服筵席过后的次日清晨,长安城内的赵王邸外,便迎来了一队自未央宫中派出的使者。 十月十六,乙丑。 使有司赐赵幽王少子刘辟强策曰:“赵幽王幽死,联甚怜之,已立其长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有功,可王。”乃立辟强为河间王。 移动跟电信打架,移动居然还打输了,真是悲是,大一新生以后每人要带两个手机,移动一个,电信一个。 更悲剧的是,电信没了竞争对手,以后再也不用像上星期那样,周末不断网来讨好我们了汇 第048章 赵王旧臣 庆祝天子加元服的大赦诏书已下,而此前刘恭交代廷尉吴公所书,有关要将此前惯例“秋冬行刑”著为定例的那份奏疏,吴公在交给天子看罢之后,也已经依照程序转给了承相府审核。 现在只等左承相陈平那边审核通过,法令颁布以后,大汉除谋反大逆“决不待时。的犯人外,一般死刑犯的行刑便都须遵守这个规定。 因为此次天子元服大赦的对象,限制在“建元元年以前,谋反大逆乃得相告,其余皆勿听治。”所以全国各地职掌刑狱的官员都在这几天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这年头,敢“谋反大逆”的不多,而“建元元年以前。就比较复杂了。官员们必须尽快裁定赦免名单,好配合天子的庆祝意图。 廷尉吴公身为帝国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此刻正埋首在廷尉府堆积如山的案犊之后。细致认真地查看着狱中关押形形色色犯人的卷宗。 这时,守候在门外的一个,廷尉府近侍行入屋内,施礼抱拳,恭敬禀道:“启禀吴公,那人已被带至门外 “那就让他进来吧!”闻言头也不抬,廷尉吴公淡淡应道,双手捧着简犊准备看完眼前这最后一册。 少一时,那近侍连同一名廷尉府所属狱吏,两人一齐“押”着个,身着囚服的高大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说是“押。送。但是那人望之却半点囚徒觉悟也无。昂首阔步走在最前。倒似是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的哪家大人物。 ,柑万 来人正是跟随淮南王刘长入京朝觐,因“列杀。辟阳侯审食其于侯府门前,而被廷尉府下狱问罪的淮南王从者一魏敬。 在廷尉狱中被关押了将近一个来月,淮南王从者魏敬除了长期无法梳洗。导致须发有些杂乱之外,神态气度依旧是那么的从容,较入狱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 抬头看见魏敬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廷尉吴公摆摆手,示意那近侍和狱吏暂时退下,他有些话想单独交代。 待屋内只剩他们两人之后。廷尉吴公忽然开口,道:“昨日便是十月十五,甲子吉日。天子加元服,大赦天下己。 说罢站起身来绕到几案前方,廷尉吴公稳稳在台阶上立定。一边居高临下审视着魏敬的表情,缓缓说道:“往昔与民更始者,多数是勿治诸通贷与辞讼。今上仁德宽厚,却是除谋反大逆之外尽皆赦了。” 只见淮南王从者魏敬闻言,抿唇微微一笑,面上并无普通人那种逃脱死罪之后的狂喜神色。 “此人不骄不躁,确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廷尉吴公见状暗暗点头,心道:“淮南王为人素来网烈骄横。若是身边有人时常提点一二。好好教导他做个,贤王,在外拱卫天子,亦不失为一桩关事 想到这里,廷尉吴公随即面色一沉,肃容问道:“魏敬你可知道,陛下今次为何要特地赦你死罪?。 “魏某不知淮南王从者魏敬拱手。诚恳道:“还请吴公教我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左承相陈平虽对刘恭昨天筵席之上那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隐隐得有些赞许这条妙计。但是身为掌握实权的承相,他终究不希望自己被天子蒙在鼓里。 试探,一次就足够了。 当然。这种既隐蔽,又使得受封之人无法抗拒的削藩思路。等同是变相离间了诸侯王子间感情的好主意,将来必定可以名留史册。 逐渐感觉力不从心,愈来愈看重身后荣耀的左承相陈平,可不会只满足于打探明白皇帝的想法,做到不受蒙蔽。 左承相陈平要做的,是主动参与进来,发挥余热,为天子的计划查漏补缺,顺便弄清楚这些少年能将事情考虑到哪一步。 “陛下立赵幽王少子为王。可曾想过要将朱虚侯、东牟侯他们两位如何处置?”此时左承相陈平跪坐于宣室殿御阶之下,一脸和蔼地问刘恭道。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左承相陈平本来就是刘恭必须通知到的人物,否则以他自己的实力,又怎么动得了齐王刘襄呢? “自然也是要封王的。”刘恭双眉微微往上一挑,意有所指说道:“朱虚侯兄弟两个所企盼的,可不就是这一天么”。 左承相陈平点了点头,对天子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因为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里,遂继续发问道:“那陛下准备以何地王之?” 说罢稍稍停顿了片刻,左承相陈平似二品尤自言自语,喃喃说道!朱虚侯、东牟侯乃是齐悼鼎,,原本陛下可因河间王例,以齐地王之,最是合适不过”然而吕氏之乱过后,齐国三郡方才正式归还齐王不久,这样做岂不等于是说,天子颁下的诏书,都是戏言不成?。 刘恭闻言,扭头与站在自己身侧的侍中张辟疆相视一笑,两人俱都感受到了左承相陈平的“好心。提醒。 侍中张辟疆上前一步,出言解释道:“昼相以为,如若齐王有爱兄弟。主动要求献出两郡用以封赏“立有大功。的朱虚侯、东牟侯两人。那么又会怎样?” 口石 “竟有此事?”左承相陈平面上疑惑,好让小皇帝觉得自己手段高明。而另一方面,他的心思却是飞速运转起来,暗暗想到:“齐王刘襄不比其父齐悼惠王得小心翼翼,今上亦不及高后当年那般大权在握,能有什么东西会使他感觉受到威胁,从而接受这勒索呢?” 侍中张辟疆转身,见刘恭点头示意继续。于是轻声提点,道:“昼相莫不是忘了淮南王?今天可是 “左承相陈平终于“洗然大悟道:“廷尉狱中一应囚犯。今日都将赦免。那淮南王”。 淮南王刘长是个。什么性子。左承相陈平这种看着他长大就国的老臣一清二楚。 这不,刚一进京,没过几天就惹祸了不是? 前些日子,因那个,为他顶罪的魏敬还关押在廷尉狱中,淮南王刘长有所顾忌,所以暂且安分了些。 今天赦令开始实施,淮南王刘长接出人后再也没了顾忌,齐王刘襄又得罪得他这么狠,兼且身份低了一辈,不被修理才怪! “可那毕竟是两郡之地左承相陈平大致明白了刘恭计划的大概。却犹自一副“不信。的模样,皱着眉头问道:“即便淮南王再有办法,想必齐王也没那么容易就范吧”。 少年人嘛。总是有些虚荣心的。 摸清人主的喜好,对症下药。这也是左昼相陈平屹立三朝而不倒,反而后来居上,越过其他高祖功臣侯者,位极人臣的原因之一。 反观刘恭,除了根据史料对于某些人物性格可以把握之外,阅历经验倒底不足,还真是没有发现左承相陈平的如意算盘。 但是在长乐宫中八年地戒备下来,遇事要三思、沉稳的几条原则,刘恭还是能够勉强做到。 故而此刻,刘恭虽然确实被左承相陈平的故作不知激发出了表现**,却也很快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继续由侍中张辟疆在前解释着。 不过,在不影响办事效率的前提下搞好上下关系,本就是一门处事哲学。就算刘恭处世逐渐老辣以致于发现了这点,左承相陈平又有什么可供指摘的地方呢? “且让淮南王叔自己闹去这是刘恭为此所做得总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 “联近日听太傅提及高祖旧事,据说当年鲁元王入京问罪之时。随同入关诸人无不以贤名闻天下说起旧事。刘恭颇为“好奇”地问道:“十余人皆争自列,当年赵国诸臣真是如此忠心耿耿吗?” 鲁元王,便是宣平侯张教。鲁王张偃虽说去了王位,毕竟还是皇太后胞弟。有这个。面子在。张教“鲁元王”的追尊名分才得以保留。 《史记张耳陈愉列传》:“于是上贤张王诸客,以钳奴从张王入关。无不为诸侯相、郡守者。及孝惠、高后、文帝、孝景时,张王客子孙皆得为二千石。” “是的,陛下左承相陈平想起往事。对自杀为主的赵相贯高亦是真心敬佩,带着几分喘嘘。叹道:“臣还记得如今的汉中守田叔,云中守孟舒两人便是当年赵国旧臣。田叔、孟舒自髦钳。随张王教之所在。欲以身死之,此忠臣义士也 “汉中守田叔刘恭听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启禀陛下”。就在刘恭正要接着往下问的时候,宦者承张余入内禀道:“齐王于宣示殿外求见,说是要辞去归国 “大人。这词用得我好纠结啊,一定要改正!从今天开始。 字数这个东西,挤挤总会有的。 第049章 不如归去 川恭纹边刚刚提及张王诸客,丑左天相陈平没有多大反感。吼,良备一鼓作气调几个人进京任职。 这可是真二千石的郡守啊!至不济。也要让他们发挥点作用不能白白浪费手头资源不是。 这种贤臣甘愿为君赴死,可不似如今朝堂上的功臣们那般重利。 “赵王”张散是他们旧主。人虽死了,继承家业的少主张偃却是还在。 有了这层关系,刘恭相信以后运用起这批人来,肯定要比朝堂上的功臣集团容易得多。 可惜还没等到切入主题,刘恭的话语便被宦者承张余禀告打断。 或者应该说,殿内几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句“齐王要辞去归国。”给吸引。 “齐王刘襄要走?”刘恭闻言皱眉。这消息的重要性甚至压过张王诸客,使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转移了话题,沉声问宦者承张余道:“这是谁说的?” “是齐王殿下方才亲自让奴婢通报,说是来向陛下辞去的。”宦者承张余恭敬答了,束手静静等待天子吩咐。 左承相陈平见状也觉得有些不妙。若是天子不能让齐王刘襄多留几天。淮南王刘长势必鞭长莫及,那么这番算计就会白费。 但是转念一想,天子昨日才刚刚元服,开始有了亲政的权利,必定是踌躇满志。急欲立威。 “少年人心性好强,齐王之事。皇帝是肯定不愿服输的。”深谙进退之道的左承相陈平心道:“还是先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实在不行,老夫再出面献计,也免得天子心中不快。” 打定主意暂且不在这时候出头,左承相陈平便拱手告辞,道:“陛下既要召见齐王,那么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刘恭这会儿满脑子不自在,齐王刘襄一走,那自己的计刮不就没戏了?遂听闻左承相陈平要走,他也没了那个挽留的心思,于是摆摆手,道:“承相自去吧,联过些时日再请承相入宫议政。” 有些人合作可以,利用亦无妨,但是说到要坦诚相对,彼此毫无防备,遇事首先想到与他商议。 那么在刘恭心里。这个人肯定不是左承相陈平。 长安城,廷尉府。 谁南王刘长派来的侍从先是去了廷尉大狱那边想要接人,谁知狱吏却说那人被廷尉亲自召见,只得又回转到廷尉府大门前等着。 到了此刻,这些侍从们早已在廷尉府门口等候多时了,只是顾及到此处乃是朝廷最高司法机关,又有自家大王先例在前,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有魏敬那般运气,可以在狱中等到天子大赦。 见耍自己奉命要接的人迟迟不从廷尉府中出来,侍从们不免有些着急。他们都是淮南王刘长亲近之人,自然知道这个魏敬此次大难不死。将会获得怎样的荣宠。 几个人私下里计议一番。便准备上前再去问个究竟”, 这边屋内,廷尉吴公与淮南王从者魏敬两人,看上去却是相谈甚欢。 廷尉吴公语重心长,以一个法官和长辈的身份谆谆教导,淮南王从者魏敬恭谨地立在那里听了。不时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初魏敬随淮南王刘长前去诛杀辟阳侯审食其,之前不是没有劝过。 但这件事情埋在淮南王刘长心中多年,是他从小到大的心结。魏敬实在是无法让他打消念头。 万般无奈之下,出于对谁南王刘长的忠心,魏敬才会有此下策。 经过一次教,又有廷尉吴公劝导。淮南王从者魏敬自然知道今后该如何去做。 亲自送淮南王从者魏敬从屋内出来,廷尉吴公站在门口阶下拱手相送,继而捞其背,感叹道:“行矣,勉之!” 魏敬亦拱手还礼,郑重道:“吴公大可放心,魏某知道该怎么做 长安城,代王邸。 中尉宋昌、代王舅父薄昭,代王刘恒的心腹人等齐聚一堂,场内气氛十分凝重。 代王刘恒左手扶案,把玩着腰带上的玉质蝼甥纹饰带钩,暗暗念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刘恭在筵席上的举止,让代王刘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群臣的注视下沉默良久。代王非但方才定了定神,出言说道:“长安已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既然赵地被皇帝就此分割了出去。诸侯王们俱都身处长安,也许,, 丰尉宋昌听罢,紧皱的双眉顿时舒展开来,连忙拱了拱手,附和道:“行装已经打点妥当,只待大王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虽然任书的交代确是被代王刘恒认真执行,但是事到临头,他还真是担心自家大王不甘心就此离去。 有天下诸侯王中最让皇帝忌惮的齐王刘襄挡在前面,所以这几天来。中尉宋昌总是怕代王刘恒会心存侥幸。 要是在长安拖延几天,难免会横生枝节。到时候” 代王刘恒闻言,抬头凝视着中尉宋昌。果然对他如此急于离去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代王舅父薄昭见状,知道此刻只有自己可以插愕上话,遂在一旁接着追问道:“大王准备何时入宫?” 代王舅父薄昭,按照原先的历史,在外甥即位之后便会成为仅次于大将军。金印紫绶、位比三公的车骑将军。 由此可见,代王刘恒最初对此人的信任与尊重。至于后来。一代“仁”主、“明君”典范,硬要逼死亲生舅舅的事情,哼哼 代王刘恒本来就只是闹些小脾气。这时被舅舅一问,气势上就弱了几分,转头看看周围众人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果决说道:“寡人明日便入宫,向皇帝辞去。” ,, ,正 嫉妒啊,嫉妒啊,一觉睡醒都出去玩了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051章 兴居逞威 二!刘襄最终坏是依照既定行程,踏卜了回国卢路,引章甚至连长兄的面前没有见着。 想想也对,这些上哪有每次都是别人乖乖呆在原地,等着你去算计的道理? 自从任书以方士身份出现,成功盅惑了齐王刘襄之后,长安城齐王邸就逐渐成为了中尉魏勃与任书两个人的天下。 方士任书主内,专职陪伴齐王刘襄修仙长生,阻挡外界与他所有联系;中尉魏勃主外,掌管人员调配,负责齐王邸一切大小事务。 所以当朱虚侯刘章登门之时。他所得到的,就是中尉魏勃闭门羹地待遇。 尽管身在内宅的齐王刘襄根本就不知道,门外还有朱虚侯刘章这位兄弟曾经求见。 就在齐王刘襄小见辞去次日,代王刘恒后脚也跟着入未央宫求见天子,提出请辞归国,他要在代地继续为天子守边。 紧接着,吴王刘漆、燕王刘泽,以及赵王刘遂与其弟河间王刘辟强陆续进宫,希望回到封地守藩。 该看的戏都看罢,想得到的亦全得到。长安城。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了。 很快地,转眼到了十月二十二,辛未日。 以恒山王刘义为首的先皇孝惠帝诸位皇子,还在未央宫里做着离去前最后的准备。 恒山王刘义东十四岁,最长算是有些担当,其余如淮阳王刘武、梁王刘朝、山阳王刘太都还在懵懂年纪,根本无法主事。 所以刘恭不论走出于监视、教导,抑或其他目的,都必须先安排好兄弟们国内的相傅,才能放心让他们就国。 最恰当的人选,便是刘恭与左承相陈平提及的赵王诸客。 除此之外。仍旧留在长安城内的朝勤诸王,就只剩下了亲昌派的准南王刘长,与一个楚王刘交。 楚王刘交病了,病得很重。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臣谢陛下恩典。遣来少府侍医为臣父视疾。”实际上的楚王太子,上那侯刘那客明显憔悴了很多,与十五日甲子那天为刘恭加元服时作为摈者的样子相比,足足瘦了一圈有余。 汉初沿袭发展秦代医官制度设分别隶属于奉常和少府的两个太医系统,奉常太医主治百官,少府太医主治宫廷。 而少府侍医,便是委派侍奉天子之医。 楚王刘交身为地位仅次于天子的诸侯王,此番进京朝锐,自然也有专职王宫侍医在侧待命,以备非常。 奈何楚王刘交这病来得突然,待得那日元服筵席散去。回府之后就开始发起热来,一病不起。随行的楚王侍再束手无策。 隔了几日始终不见好转,上郊侯刘那客急得无法可想,方才经那楚王侍医提醒,报到刘恭这边。请求天子另派少府太医救援。 刘恭一得到消息,便马上派出了少府所辖最好的太医,前去楚王邸为楚王刘交诊治,此刻算来,已经过去三天时间。 “上郊侯不必如此。”见上邦侯刘郓客可以脱身入宫,想来楚王刘交病情该已稳定下来,刘恭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遂摆摆手,问道:“楚王叔祖现在如何了?” 倒不是因为刘恭对楚王刘交特别关心,而是他清楚记得历史上,楚元王刘交薨于孝文帝元年三月,就是今年。 《汉书文帝纪》:“正月有司请备早建太子。所以尊宗庙也。” 而就是接下来的那一段记载,让当时已经对所谓“仁君”有所不忿的刘晨,生平第一次吐出了隔夜饭。 ,万 “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夭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体。 吴王于联,兄也;谁南王,弟也:皆秉德以陪联,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联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联为忘贤有德者而专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联甚不取。” 楚王春秋高,那不就是暗指他年迈昏聩;吴王刘漆名则称兄,实为旁支,哪里有资格继承高祖刘邦打下来的江山;至于淮南王嘛。真是可笑,要是功臣们肯立亲吕的谁南王刘长。哪里还轮得到你当皇帝? 最最可笑的是,三个人选之中,又偏偏刻意地漏掉了所谓的“高祖长孙”最先起兵“诛不当为王者”的齐王刘襄。”三月。有司请立皇危”于是立太子母窦氏为皇后。 紧接着,是冷冰冰的一句:“楚元王交薨。” 就在家人登基之前惺惺作态说要让贤,抬出地位尊崇的楚王叔父之后,立太子时又再一次将楚王刘交摆在了台面上。 然后不到两个月,齐王刘襄起兵“诛吕勤王”时还能积极响应,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楚王刘交。就这样连续两次被天子捧至顶点,接着无声无息地去世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刘恭先入为主,认定了楚王刘交之死与现在的代王刘恒有着千丝万缕地关系,那他怎么能死在长安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楚王刘交有什么条件?能够让那人即位之后还忌惮如斯,非得立马除去不可! 想想看,得位不正者最怕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因为楚国所领淮西三郡三十六城,当时天下诸侯,封国动辄或五六郡的大有人在。 也不是因其本身对皇位产生威胁,有高祖长孙齐王刘襄,高后养子淮南王刘长这些人在,楚王刘交若是用高祖弟弟这个名分争位,可并不见得吃香。 使得那人最忌惮,犹如芒刺在背的,是因为楚王刘交拥有宗族长老身份,在刘姓宗室里独一无二的崇高地位,是可以直接参与,甚至决定到皇位的更迭。 也就是说,楚王刘交虽然无法名正言顺地加入皇位争夺,但是如果他想挥卫高祖嫡系正统,让本就不太合法的继承者坐不稳位子,却也不是很难。 “太医说,父王这是在宫外受寒之后。又因府中壁炉火墙烧的暖些,咋冷咋热之下,以致发了热病。”上那侯刘二一二蓦刘恭所问,几天来难得地展颜,拱手答道!“如今燃愕小最危险的几天,只要细心调养,便可恢复。” 《内经素问热论》:“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 算算楚王刘交发病至今,已经足足过了八天。 “那联就放心了。”刘恭听罢叹了口气,道:“联已交代下去,若是楚王那里需什么药材调养,上那侯只管问少府拿就走了。” “多谢陛下。”上那侯刘郓客感动得稽首又施了一个大礼。道:“陛下深恩,臣父子无以为报。”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邸。 齐王刘襄走了三天,东牟侯刘兴居就,委屈了三天,直到终于承受住了打击,不再心情暴躁,才带着自己的分析结果来到哥哥家中。 连刘辟强那化岁童子都能够封王就藩,天子也已开了金口,大好机会,居然只因齐王邸的几个佞臣阻拦,就此白白错过。 %,眺茫 被功臣集团利用,还能说是技不如人。但是这次,” “兄长,天子这些时日一点消息也不曾传来,我们是不是该进宫一趟。”东牟侯刘兴居真是忍无可忍,上次哥哥说不要再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都记得清楚,但皇帝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总不能算小动作,没人可以问罪了吧! 朱虚侯刘章这两个月沉沉浮浮下来,大起大落比之过去二十年还多,是以此刻到是沉得住气,并无东牟侯刘兴居那么觉得委屈。 闻言看着弟弟,朱虚侯刘章不置可否。 既然天子决意分齐,那一次不成还有下次,自己的身份就是最大资本,只需抱紧皇帝的大腿,就总能等到机会。 “皇帝与朝臣们肯定都是想分齐的。”见哥哥朱虚侯刘章望向自己,东牟侯刘兴居以为兄长也有此意,于是接着说道:“不知兄长发现没有。这此可是跟以往都不相同。” 朱虚侯刘章淡淡一笑,问道:“你且说说,到底有何不同?” “以后裂土为王,我与兴居各守一方,总不能再事事为他筹利。”朱虚侯刘章心道:“现在,也是时候放手,逐渐让他学会自己拿主意了。” “我们之并与陈平所谋,都是以利益交换为前提的。”东牟侯刘兴居受到鼓舞,信心大涨,说道:“可是这次不同,我们不需要再拿什么去与人交换条件,也不用依靠别人向天子进言。因为我们所做事情的格果。便是最后得益。” “兄长试想,不论是夺北军、围宫城。还是斩诸吕、退齐王。我们哪次不是在陈平指使下做事。陈平老奸巨猾,名为合作,实则利用罢了,即便最后不兑现诺言,他的目的也均已达成。可是这次这真的完全不同。” 东牟侯刘兴居挥舞着手臂,越说越是兴奋,道:“天子的目的是弱齐,弱齐就必须分封,最好的人选便是你我兄弟。而天子想要达成目的,前提就是封我们为王,所以我们与天子的目标一致,根本不存在反悔的问题。” “言之有理。”朱虚侯刘章抚掌赞叹,暗暗点头道:“兴居果然聪颖。” 虽然自己正是因为早已想到此处,预料皇帝一定还有后招才安坐家中,但朱虚侯刘章还是显得对东牟侯刘兴居所言十分认同,道:“所以,” “所以我们才该入宫打探清楚,问明天子的想法。也许他一见齐王离开长安范围,便因重重顾忌不敢动手”东牟侯刘兴居低头深吸了口气。再举首时,眼神已是异常坚定,沉声说道:“他不敢。但是我敢!” “什么?”朱虚侯刘章闻言大惊失色,他还以为东牟侯刘兴居那句所以之后,会是什么取巧之法,却万万没想到弟弟竟有如此狠历的一面,那可是同父所出的亲生大哥啊! 猛地从席上站起,朱虚侯刘章终于无法沉稳,面色变得铁青,走到东牟侯刘兴居眼前俯身盯着弟弟,低声呵斥道:“你疯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没疯!”东牟侯刘兴居殊无惧色。直视着哥哥责备的双眸,道:“我知道兄长此刻在想些什么。” 反正都豁出去了。东牟侯刘兴居再也不想躲在他人身后,然后一次次与兄长品尝失败的滋味,看准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他要为自己博一把。 “你既然知过,”朱虚侯刘章被看得有些心虚地撇过头去道:“你该明白。天子有那个心思,是断然不会坐视我们不理的。” 也许是因弟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不愿宣诸于口的想法,朱虚侯刘章这话在气势上便弱了许多。 自己为什么在多次碰壁之后,还非得要争这个王位,难道仅仅只是“野心“两字可以解释的吗? “原来兄长还在等这个。”东牟侯刘兴居冷冷一笑,仿佛忽然之间,从那个原本事事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弟,变成了一个杀伐果决的将军,道:“那要多久?两年,还是十年?要是这段时间内皇帝想到更好的办法。不再需要我们也照样可以达到目的呢?” “怎么可能?”朱虚侯刘章被问得有些动摇起来,强自镇定道:“天子要分齐,不可能会有其他更好的理由!” 话虽如此,但朱虚侯刘章心里却似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是啊,如果天子有了其他想法,那我该怎么办?” 这一刻,还在未央宫里纠结于没能留住齐王刘襄,以至于功败垂成的刘恭全然没有想到。长安城内,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筹划着,将自己元服当天的想法变成现实。 话说我还没收过8点的呢,现在收一下,也算是破纪录了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52章 张王庶子 川汉码宗。网有人从外面回来,说寝室电表低电了。所以。傲击段吧,省的断电又麻烦。 另:明天如果看到前面这段废话没有了。那就是说明本章全部更新完毕,我会用符号将两次分割一下的。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章死,而兴居闻匈奴大入汉,汉多发兵。使承相灌婴击之,文帝亲幸太原,以为天子自击胡,遂发兵反于济北。” 就算东牟侯刘兴居再喜欢躲在人后,不愿意亲自出头卖力,他毕竟也是有着火气的年轻人。 “天子闻之,罢承相及行兵,皆归长安。使棘蒲侯柴将军击破虏济北王。王自杀,地入于汉,为郡。” 正如史载东牟侯刘兴居明明实力不济,还敢不自量力造反一样,他当时却根本就看不到结果,忽略了皇帝只要有所应对,就能多么轻松地平定叛乱。 因为只要你的心里存在着野心,这种做事凭着一时冲动,不计后果的情况。总是会发生在特定条件之下。 %,正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待得侍中张辟疆送走了上郊侯刘郓客,时间已近正午,刘恭便准备前往长乐宫与太后张嫣共进午膳。 虽然两宫一东一西相隔略远。刘恭移居之后见面失了以前那般方便。但是好在先皇孝惠帝在时,为了方便两宫往来、朝见太后,不使天子出行的仪仗警跸惊扰了长安城内的庶民数首,曾经于长乐、未央二宫之间建筑复道、跨空而过,这才免了刘恭如今前去长乐宫的许多麻烦。 古时人们一天能做的事情不多,尤其是刘恭此时所处汉初,多数政务皆是左承相陈平代天子打理,是故每天往返两宫的吃饭时间,还是很容易抽出来的。 站在殿中轻轻唤了一声:“张余。” 刘恭网要吩咐宦者承张余下去预备摆驾,就见守在宣室殿门外的中郎袁盎疾步入内,拱手禀道:“陛下,鲁侯已在殿外复命。” 闻言挑了挑眉,刘恭停下将要迈出的脚步,顿时改了主意,道:“让他进来。” 鲁侯张偃掌长乐、未央两宫卫尉,负责拱卫宫门安危,不过他这次所复之命,却与宫卫无关。 “唯。”中郎袁盎应诺退下。 那天刘恭见过左承相陈平。并且提及张王诸客;后来议政之时,便旧事重提,敲定了张王诸客为诸侯王相傅的事情;然后,便召见了他们的少主一鲁侯张偃。 赵相贯高、赵午本是张王诸客中最出名的人物,奈何早已自尽身亡,余者业已通过左承相陈平。征召为恒山、淮阳各国相傅,不日就要离开原职,赶赴他国就职。 除了为几个兄弟们安排诸侯王相傅,刘恭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赵王张教的继承人为他去做。 俄而,就听身旁侍中张辟疆扬声赞礼,道:“鲁侯见陛下。”于是鲁侯张偃上前几步,稽首施礼,口呼:“陛下长乐未央。” 刘恭面色淡淡地答礼,挥手示意殿内寺从退下,这才问道:“怎么样,他们此去,可还顺利吗?” 鲁侯张偃掌两宫卫尉,刘恭自然不能让他轻易离开长安,所以这里所说的“他们”便是史载高后吕雏临死之前,“为外孙鲁王偃年少,蚤失父母,孤弱。乃封张教前姬两子,以辅鲁王偃。”的前赵王张教他姬子。鲁侯张偃两位庶兄: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 “陛下,他们已经回到长安来了。”鲁侯张偃拱了拱手,说道:“臣明白陛下心中顾虑,是以让他们先去了长乐宫等候。” “擅权乱政”的吕氏刚刚覆灭,功臣集团正处于对外戚最最敏感的时刻。而赵王张教只有三子。其中鲁侯张偃跟皇帝一起长大,兼且“诛吕”立有大功,刘恭宠信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俱都是后族外戚,若是启用,便意味着太后一族兄弟尽皆入仕,这样大的风险,刘恭可担当不起。 可惜刘恭交代鲁侯张偃,问题中所言要见的,又恰好是此时尚在任上的张王旧臣,云中郡守孟舒、汉中郡守田叔两人。 见张王旧臣,必用张王子孙才有说服力,能够动之以情。于是,就有了这通过鲁侯张偃传递消息的迂回一幕。 “真是个好主意。”刘恭闻言抚掌大笑。道:“先前联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兄弟两人去长乐宫拜见太后张嫣这个妹妹。乃是人之常情。 而刘恭自迁居未央宫以来。就时常去长乐宫问安用膳,那如果两方凑巧碰见,也就不足为怪了。 “张余。”想明白之后,刘恭又高高唤了一声,对急匆匆来到自己面前候命的宦者承张余吩咐道:“摆驾,联要去长乐宫。” 汉中郡个于长安城以南,领西城、旬阳、南郑县、褒中、房陵等十余县,西接巴蜀,是实实在在的重郡。 而赵王旧臣田叔,当年被高祖刘邦赏识。由高祖末年至今,已做了十多年的汉中郡守了。 代之定襄以西为云中郡注,赵王客孟舒这个云中郡守,若是在代王刘恒攻打长安之时,显然比恒山王刘义更加重要。 注:秦置云中郡。统阴山以南,今自山西之怀仁、左云、右玉以北、绥远绥远首各县、蒙古鄂尔多斯左乙、咯尔咯右翼、四子部落各旗,皆其地。汉分秦云中郡之东北部置定襄郡,西南部仍为云中郡,治云中县,即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亦即赵故城也 第052章 张王孽子 斤罢弟弟鲁侯张偃解释宗前因后果,大后张嫣泣才点。照扰,算是明白过来。 眼前这对原本几乎毫无联系的兄长之所以会无缘无故前来拜访,只是刘恭那边为了掩人耳目,方便召见他们罢了。 看着绣幄之外站着的刘恭淡淡一笑。太后张嫣随即转头对长御谢琴道:“吩咐下去,联要在长信殿设置家宴,与家人好好相聚一番。” 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闻言连呼不敢,心里却也知道这是天子的安排,遂推辞了几句,在太后张嫣亲自出言留人之时即便作罢。 因刘恭时常来长乐宫陪太后张嫣用膳的缘故,长信宫尚食本来就每日备着天子与太后宴飨的份额,大汉两位身份至尊至贵之人饮食当然会有备份,如今即是家宴,另外加上三人准备起来也并不十分麻烦。 饮宴完毕,鲁侯张偃自找了个借口,说是许久没有来长乐宫,要和姐姐捶丸游戏,便与早有默契的太后张嫣双双退出殿外,把地方留给了刘恭他们。 太后张嫣临行又将长信殿内一干宫人带在身边,是以此刻偌大的长信殿内除去未央宫中跟随天子而来的寺从,就只剩下了天子刘恭,以及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三人。 细细打量着这两个,被吕后寄以厚望,本该好好辅佐鲁王张偃的年轻彻侯,刘恭心里满是感慨。 若不是吕后驾崩前的那次册封,刘恭还真是记忆不起尚公主的赵王张教,在鲁侯张偃之外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 “因为在家不受重视,嫡出弟妹又与自己不太亲近,所以即使身为皇太后的兄长,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多看两眼吗?”刘恭暗暗想到。 今年岁首大朝之时,刘恭第一次在彻侯队伍中见到他们。只一见面。刘恭就明白了为什么史上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辅佐下的鲁王张偃,会有那般凄惨的下场。 乐昌侯张受居长,二十七八岁模样,信都侯张侈次之,亦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可是他们的行为举止,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年轻人应有的跳脱与朝气,沉稳小心得甚至令人觉得沉闷。 他们跟随其余彻侯为天子奉贺那种小心翼翼,唯恐出了半点差错的谨慎神情,使得当时刘恭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恭谨无与比”被景帝号之为“万石君”的石奋。 《史记万石张叔列传》:“建为郎中令,书奏事,事下,建读之,曰:“误书!马者与尾当五。今乃四。不足一。上谴死矣”甚惶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一 一万石君少子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 石建、石庆的谨慎传自乃父,在那一刻。刘恭被到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两人态度激发,忽然时自己所定义“忠臣奸臣”之外的臣子产生了兴趣,很想见见那所谓“恭谨无与比”的一家子。 可以想见,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如此恭谨的两个人,即便有太后张嫣这个。无人可以质疑身份的筹码在手,又怎么会有勇气对抗,或者是质疑天子的诏令呢? 摆摆手,示意宦者承张余带人退出殿外,刘恭径自往内殿走去。 行得两步,刘恭发现身后没有没有半点动静,转头一看,乐昌侯张受、信都侯张侈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信都侯张侈似乎还在以眼神询问兄长,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跟上天子,而乐昌侯张受。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好笑地摇摇头,刘恭更加肯定了他们有资质成为石奋第二的想法。或者说,兄弟两个之中,作为哥哥的乐昌侯张受已经是这样了。 “你们随联进来。”刘恭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继续向内殿行进。 其实汉史上还有一个人,他的小心谨慎比起“万石君”石奋一家也不相伯仲。 《汉书霍光金日谭传》:“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阁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亲信。一 一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其资性端正如此。” “唯唯!”身后传来乐昌侯张受恭敬的应答。 刘恭闻之脚步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喃喃念道: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誉。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年身先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向使当年身先死,一生真伪有谁知?谦恭了二十年的霍光,在他死后。就真的有人知道他生前的真伪了吗? 权臣?忠臣?亦或者是” 尽信恭谨,不如不信! 在太后张嫣的熊席上坐下,刘恭抬起头,先问见过云中守孟舒的乐昌侯张受,道:“乐昌侯见过云中守,此行可还顺利?” “回禀陛下。”乐昌侯张受稽首施礼。答道:“臣此去云中,已将陛下交代之事尽皆与孟府君言明。”继续就“云中守孟舒反应怎样云中军备如何”等等问题挑选紧要之处询问清楚,刘恭又问了信都侯张侈几个差不多的问题。 得知两人一路上都是中规中矩、秘密行动,并未有什么暴露的地方。亦已经一字不漏地将自己的意思向云中守孟舒、汉中守田叔阐述清楚。得到相应答复,刘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乐昌侯与信都侯一路辛苦,联稍后自有安排。” 直到回家隔天晚上十点才踏进家门,郁闷无比,纠结万分,冲全勤第一天就被破坏了! 家里的麻烦事跟学校不同地是。家里有什么完全不受我控制,说让我去哪,我就只能去哪。 第053章 临高启明 自代王后吕氏因“牵挂太皇太后病情抑郁成疾”数月之后,终于在太皇太后下葬之后药石无灵。也“随之离世”了。 这样一来,为代王刘恒育有两子一女,独幸十余年的窦姬,就顺理成章成了这座王宫新的女主人。 当然,这女主人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只要是代国境内,不论是谁,都撼动不了代王太后薄氏的超然地位。 王宫深处的一间偏殿内。代王太子刘临名字杜撰歪坐在矮榻之上。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他的两位同母兄弟刘高、刘明继续杜撰,《临高启明》,网好与刘启相合。这我没看过。正焦急地在兄长榻前晃来晃去。 代王太子刘临今只起身欲去读书。路上见整个王宫里喜气洋洋。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父王朝觐完毕,不日即将归来。 惊怒交加之下,代王太子刘临浑浑噩噩不知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内,两个弟弟又是何时到来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着:“我是太子,他们竟然敢连这种消息都不告诉我!” 王后母亲这个最大的依仗去世之后。十四岁的代王太子刘临就本能地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日渐冷漠地态度,以及,来自父王宠姬寞氏所生两个兄弟的威胁。 《史记孝兰本纪》:“孝景皇帝者。孝文之中子也。母寰太后。孝文在代时,前后有三男,及窦太后得幸,前后死,及三子更死,故孝景得立。”注 代王刘但年虽不过二十四,却已经接连生了八个儿子。 这八个儿子里面,王后吕氏嫡集之子就占据了一半,除其中一个未序齿起名的王后第三子天折之外,代王后嫡子分别为诸王子序齿最长的太子刘临,次子刘高,以及王四子刘明。代王宠姬窦氏所生两子之中居长。实际上兄弟排名与其父代王刘恒一样,却因三兄夭折而于王子序齿第三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孝景皇帝”一刘启。 要知道,代王刘恒其余诸姬所生两个幼子中,史上有名“爱幸异于他子”的文帝最少子,堕马而亡。使的“无伦贾生”郁郁而终的梁怀王刘揖,如今已在襁褓之中。 也就是说,如果根据历史,代王刘恒的后宫内,此后不会再有子嗣 生。 刘恭在作为刘晨的时候甚至曾经有些恶趣味地想过,为什么史上汉文帝二十四岁登基之后,未央宫中就再也没有出生过皇子? 又怎么会那么巧? 就在那一年,某人网好在入京夺个时遇见了他最最心爱的“黄头郎”史上有着与吴集刘漆相提并论财力,“邸氏钱”布天下的一邓通! 还与之共同谱写了一段可歌可泣、哀怨缠绵的同性恋情。 然而这些同性恋八卦现在都不重要了,代王太子还是有着一半吕家血脉的刘临,虽然代王刘恒可能是因为受诏入京朝觐天子,行程匆忙以至于没有时间解决他们,但是想想吕后驾崩那会儿,代王宫里有一个贵为王后的吕氏女就立刻跟着去了的事实。 还有导此相对应的,代王后所出四个嫡子无故死绝而史上无名。最终导致后世几乎不知道有代王后与几个嫡子的存在。 按照刘恭一贯对代王刘归的恶意揣测,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意件这么简单。 这么巧那人无名无姓死去的儿子全是嫡子,而庶子封王之前却全都毫发无损?这么巧没有夭折的三个嫡子全部死在其父登基之后,使得那位寰太后所出“中子”由此变成“长子”再以“长子”身份立为“皇太子”? 而这之间的时间距离那人登基。也不过是相隔两个,月,六十天不到 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四个庶子中。即便如梁怀王刘揖少年天亡也全都有名有姓,只有那三个无故死去的嫡子完全找不到姓名? 这所有的谜题,早在刘恭当年确认了代王后为吕氏女那一刻,就已经全部揭开。 所以现在,距离代王刘恒三位嫡子的“亡故”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身为诸侯王继承人的太子,居然不知道其父回家的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大兄,这半年来,先是阿母无缘无故地连着病了几个月而逝,然后太皇太后驾崩,吕氏谋逆被诛,我总觉得父王看着我们的眼神十分冷漠。难道是因为之前两位赵王被吕氏害死的缘故,父王迁怒了我们?”觉 下夹也不是办法。十二岁的代王次午刘高首步停住丫忧心仲仲地朝着坐于榻上发呆的兄长道:“要知道,我们的阿母也是” 代王四子刘明年方十岁,只比寞氏所出代王三子刘启小了两月,确是三兄弟中最为聪颖的一个”闻言也停下脚步,附和道:“是啊大兄,父王半年前不知何故忽然关心起那刘启的课业来,此后就对你我兄弟愈发冷淡,入京之前又将王宫交由窦氏打理,好像是真的有意改立刘启为太子了 “大兄!大兄”。见太子刘临依旧毫无反应,代王四子刘明上前几步,对着长兄高声唤道。 “啊?”代王太子刘临回过神来。茫然道:“你说什么?” 刘明见状十分无奈,知道一贯内敛沉稳的哥哥被今天之事打击得不轻,只得将自己与次兄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是啊”。代王太子刘临点点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一直以为,父王只是爱屋及乌,毕竟阿母病了许久,而窦氏又已得宠了十余年。” “我们之前都小看她了。”代王四子刘明听到这里。恨恨说道:“也许阿母的病,就是实氏做的手脚。” “是啊,阿母的病很奇怪呢!”代王次子刘高闻言灵光一闪,道:“侍医们只说是体虚劳累所致,要静养一段时具,可是却怎么也养不好。莫非真是有人做了手脚?。由小到大,仁孝闻名的尖亲一直是兄弟三人的崇拜对象,出于偶像心理,他们当然是下意识地不愿意这种事情与代王刘恒有所牵扯。 “若不是今天这事,我,我”代王太子刘临听着听着,语气逐渐哽咽起来,他不是没看到母亲病到后。代王宫中诸姬争宠的波祸云诡。但他身为嫡长之子,代王刘恒又从未明确表态过另立太子,是故他总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今天的事情让代王太子刘临看到了代王宫中人心向背,窦氏一手遮天。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气焰。 他终于醒悟过来,即便自己是诸侯王嫡长子的身份,是父亲法定的接班人,但只要一天没有继承王个。那就什么也不是。想到连父王的一个宠姬也可以轻易瞒骗自己,代王太子刘临才会大受打击。 “如今窦氏在宫中只手遮天,你我兄弟三人又无依无靠,除了束手待毙,还能有什么办法?”代王太子刘临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惧,让此刻的他惶惶然不知所措。 眨眨眼掉下几滴眼泪,代王太子刘临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弟,凄楚说道:“等父王从长安回来,我就去向父王陈情,甘愿让出太子之位 “不可!”代王次子刘高和代王四子刘明听到这里,连忙齐声惊叫着打断兄长,这主意简直烂透了。 两人想的都是同一番道理:自古废太子难得善终,若是兄长真的这么做,父王在时或许无事,但将来刘启即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兄弟几个。 代王次子刘高道:“就算大兄不当太子,还有我与弟弟在此,怎么也轮不到那窦氏所出的刘启坐这太子之位,” “是啊!”代王四子刘明想了想。接道:“事情还不到那一步,即便父王宠爱窦氏,欲立其子刘启为太子。只要有我们兄弟在,他就没资格争。”说着眼珠一转,道:“也许父王只是一时受了窦氏蒙蔽。等他想清楚此举实不可行之后,就会雨过天青。 “真的?。代王太子刘临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随即却又暗淡下来,道:“可是你们也说了。父王许是厌弃了阿母的身份,才会如此。若真是这样,在父王心里,我们三个又有什么区别?” 注:按《史记外戚世家》的说法:“至代,代王独幸寰姬,生女嫖。俊生两男。而代王王后生四男 代王王后具体生了三男还是四男搞不清楚,不过既然已设定代王后乃吕氏女,那么这里就设定她确实生了四男,其中一个正常夭折,未序齿。 这样的话,生三个也通,生四个也通,景帝是“中子”也通,我真聪明!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054章 慧质窦姬 然代圭刘恒可以因代茫后家族缘故,而产生废古太子的愁不,那与代王太子刘临同母所出的两个兄弟。又能以嫡子身份在父亲那里占得什么好处呢? 也许现在的代王刘恒,在阴谋夺位失败之后,没有了功臣集团影响的背景下,出于那点尚未泯灭的骨肉亲情,并不会马上就如历史上那般对自己亲生儿子斩草除根。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代王刘恒对那个几乎被吕后硬逼着娶来的代王后,却是半分好感也无。 平心而论,以代王三个嫡子目前所知的有限情况和角度出发,他们能考虑到如此接近真相的这一点。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毕竟代王刘恒十几年隐忍下来,就算万分不愿还是让代王后吕氏生下了四个嫡子,造成夫妻相敬如宾的假象用来迷惑吕后耳目。 这样一个能忍之人,是绝不会冲动到在这几个随时准备着要抛弃的儿子面前,暴露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 “我自问克尽太子本分,一言一行从无过失,为何父王要如此对我?”代王太子刘临泪眼迷蒙,痛苦地低下头去喃喃说道。 “阿母久病不愈而使得父王逐渐倾向实氏,疏远我们这边事父王一定是恨那吕氏胆大包天,仗着太皇太后恩宠擅权谋逆,才会厌弃了母亲,连带着看见我们几个吕家外孙就心中不喜。”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代王太子刘临绝望地对两个弟弟道:“只要父王欲改立太子是因阿母之故。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想到父亲归来之日,便可能是自己被废之时,代王太子刘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对未来的恐惧,伤心地抱头痛苦起来。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心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心 暂且将这三个没妈的可怜孩子抛在一边。 在代王宫另一处偏殿外的角落里。“布义行网”激动起来可以当场用棋盘砸死陪自己下棋堂兄的“孝景皇帝”刘启此刻却不知道,他那三位嫡出兄弟正为了刚刚得知的一个消息而急得如坐针毡。 他在跟同胞弟弟刘武打架,起因就是刚才兄弟两人玩耍时,网满六岁的代王五子刘武不小心踩了哥哥一脚。 与父亲代王刘恒的深沉优柔截然不同,年仅十岁的代王三子刘启性格轻悍、行事狠厉。若不是十五岁那年经历过砸死吴王太子事件,让他感到恐惧之后稍稍收敛了一下。皇太子易位也不无可能。 初则口角,继而动武这种事情,对此时的代王三子刘启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四岁的差距让代王三子刘启在打架中占据了绝对优势,好在代王五子刘武对此也算颇有经验,知道自己打不过哥哥,便只是四处乱跑不与之近战,想要拖延时间,他知道母亲寄姬去向大母代王太后薄氏问安就快回来了。 内侍早就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反正小孩子打架没有甚么力气,两位王子又是隔三差五就要打一架的性子。 知道过后他们兄弟便会和好如初,内侍们还生怕贸然上前会不小心伤了其中一个,那才是真正倒霉! 是以一干内侍就在外围状似“焦急”地劝阻着。一边关注着寰美人何时归来。 俄而,寰姬自代王太后薄氏处来。听到内侍禀报,疾行几步至于事发地点,拉过长子,开口就是好一通刮斥。 《史记梁孝王世家》:“孝王,窦太后少子也,爱之,赏赐不可胜道。于是孝王筑东苑,方三百余里。广睢阳城七十里。大治宫室。为复道,自宫连属于平台三十余里。得赐天子旌旗,出从千乘万骑。东西驰猎,拟于天子。出言跸。入言警。 一多作兵器弩弓矛数十万。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珠玉、宝器多于京师 代王三子刘启抿着薄薄的嘴唇。看了一眼被母亲揽在怀中向自己扮鬼脸的弟弟,面带“羞愧”地束手听了,也学着弟弟平日里的样子撒几句娇,同时又乖乖认了个错,窦姬于是满意地点点头,算是就此放过。 谁也没有想到,这颗嫉妒的种子会在几十年后生根发芽,最终长成苍天大树。 前世的刘晨每当看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的典故,总隐隐这话觉得像极了袁盎那句:“陛下素骄淮南王,弗稍禁。”“窒太后”一句:“帝杀吾子!”之后,作为母亲又对着长子重复一遍:“帝果杀吾子”。难道真的只是毫无半点缘由的迁怒? 尽管为人性格上有着诸多不同,但是有一点,这对汉时文景两位父子却惊奇的相似,那就是一无情。 先有文帝三嫡子无故“更死。更。取更替意。,继而景帝的废栗太子、临江王刘荣“王恐,自杀”接着是武帝太子刘据“入室距户自经。”让亲生儿子死于非命的传统,或许就是出自代王刘恒这一脉 “无情。地家传。 回到殿内,窦姬宠溺地为幼子刘武整理好衣襟,笑着让他自己去玩。然后转头对长子问道:“启儿。你父王不日就要回宫,你近日功课做得如何?读了什么书?” 自从代王王后卧床不起,聪明如寰姬很快就发现了代王刘恒的不同。 先是亲自过问儿子刘启课业。破格让他与太子一同随太傅学习。而后寰姬更是频频见到代王刘恒看着太子那冰冷的眼神。 机会就在眼前!想通其中关键的实姬怎么能不对长子重视起来! “孩儿毛能暗诵《老子》。这几天太傅在讲解其中经义。”代王三子刘启一副乖宝宝模样,恭敬答道。 窦姬闻言很是开心,不仅仅是因她自己信奉“黄老之学”的缘故。而是代王刘恒让儿子随太傅习《老子》,不正说明她对自家大王的影响吗? 终于可以睡觉了,七点要起床去烧烤,真痛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烛州。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再版阅读! 第055章 宗正去职 《史记佞幸列传》!“邓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瓒出…六孝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从后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褒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邸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 “有一黄头郎从后推之上天。” 邪恶地猜想一下:这是不是司马迁变相说明了攻守关系?好吧!我是被一个叫李观鱼的家伙带坏滴。绝不是焰女王。 刘恭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代王刘恒神色怏怏地从长安城出发,准备回国的那一天,他真地做了这样一个梦。 四年前那次几乎成功左右一位帝王生死的感觉,让战战兢锐地代王刘恒意识到,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强力地催化剂,让代王刘恒曾经的害怕、犹豫和彷徨,全都转变成了无比的坚定信念。 所以从那年任书所谋失败开始。代王刘恒就无刻不在承受着野心与**的煎熬。代王后吕氏的事情。也确实是他干的! “高后七年”三月中旬,当听到太皇太后“掖伤”而病,正在逐步安排后事为晚辈铺路的时候,代王刘恒就猜测到她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有“王后从官皆诸吕,擅权,微伺赵王,赵王不得自怨。”的六弟。赵王刘恢郁郁自杀在前,代王刘恒这次又是计刮直接反了吕氏,必须顾虑到功臣集团对待自己的态度。王后吕氏活着对自己形象的影响。 遂把心一横,代王刘恒就开始同步处理起身边最大的隐患一代王后吕氏。 先是在饭菜中混入药物,使得代王后吕氏卧病不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掉宫内王后属官。待得七月中高后病甚的消息传来,代王刘恒再逐渐加重了药物剂量,于是没多久后。代王后吕氏便香消玉殒。 计戈进行得很顺利:高后吕维终于驾崩了;诸吕失了最大倚仗,只能把持南北两军困守长安,连送葬都不敢亲自出城;齐王刘襄的起兵“勤王“又重新让功臣集团掌握了部分兵权,, 剩下来,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让当时功臣首脑之一、行事莽撞的太尉周勃彻底与皇帝划清界限、不死不休,那,, 两只催化剂效用叠加起来,使的代王刘恒对皇位的渴望愈发强烈。 于是离京的当天夜里,心情五味杂陈地代王刘恒就做了梦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在“黄头郎”的帮助下成功登天。 “皇帝就是“天子”那“上天,不就”醒来后的代王刘恒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对自己强调道:“找到梦中衣褒带后穿的那个。“黄头郎”找到他,寡人一定要找到他!” 即将到达晋阳代王宫的代王刘恒此废不会知道,他一路上“朝思暮想衣褒带后穿”的“黄头郎”邓通。不久前刚刚置办完车马服饰。挥泪拜别了父母亲人,带着全家人的祝愿正准备长途跋涉,从家乡出发入京参加管选注,给自己谋取一个前程。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陛下,楚王车队已经出城去了。”典客刘揭站在御阶之下,肃容禀道:“臣奉陛下之命,已与上郊侯交割了宗正差事,想来上郊侯亦已出城。” 楚王太子刘辟非早逝,上郊侯刘郓客身为楚王刘交次子,便成了王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如今其父病愈归国,他出于孝道自然要随侍左右。 “臣子那客恭为宗正,怎可因小事轻离职守。”刘恭的耳边不期然响起了辞去那天,楚王刘交对自己所说的话。 那天楚王刘交病愈入宫,辞去之时,刘恭就好意提及要让上那侯刘郓客一起回国。也方便侍奉左右。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王刘交年事已高,又在长安病了一场,以后身体肯定只会越来越差,没几年好活的了。 与其让上那侯刘郓客滞留京卑。等收到父亲噩耗才去奔丧,倒不如现在就做个顺水人情。反正,上那侯刘那客 反正,不管楚王刘交心思如何,上郊侯刘那客当年与申培公在长安同随荀子门徒浮丘伯学《诗》终业,刘恭观其人确实信奉的是儒家“礼治”是故才并不担心放虎归山。 当然最主要的,其实还是上郊侯刘那客的孝义打动了刘恭。 “其为人也孝悦,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刘恭暗暗诵着这句传颂千年的儒家经典,心道:“既然楚王刘交要以子为质,来表明自己的忠诚!那我何妨再大度一点,送佛送到西呢?” “为君之道,也不能总是在宫里算来算去,不停地担心谁会造反,除心腹之外不相信任任何人吧!”这样想着,刘恭于是命典客刘揭在送楚王刘交车架离开之后,再去宗正府告诉上郊侯刘那客:“如果放心不下父亲,交接之后可以自行离去。” “阳信侯辛苦。”刘恭闻言点了点头,道。 长安城,北阙甲第,朱虚侯邸。 “兄长考虑的如何了?”东牟侯刘兴居幽幽问道,阴鸷地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满是狰狞。 注:所谓“赞选”又称“管选”或“资选”按汉代规定,凡拥有相当资产的富户,均可以自备车马衣服,到京城长安城做郎官,这是汉代选官的一种特殊方式。另:发个。包养群出心蚁 第056章 远去路上 。还没缓讨来。神贴看得大欢乐小朋比。神马心十,神马更新,都是浮云,都是浮云我不是小,我不是小,我继续追帖子,,继续追帖子,” “兄长考虑的如何了?” 东牟侯刘兴居一言既出,对面而坐的朱虚侯刘章面色就是一沉。 如果说东牟侯刘兴居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冷酷无情,甚至毫无人性的野心家,那么朱虚侯刘章与之相比,却起码还有那么一丝良知未泯。 因为是真心宠爱这个弟弟,朱虚侯刘章才会在诛吕行动那天把最危险的事情揽在身上,让东牟侯刘兴居坐收渔利。因为相信弟弟与自己想法一致,他才会坚定起信念,一步步越陷越深,做出了那许多事情。 也许在这些事情上,如果没有东牟侯刘兴居影响,朱虚侯刘章可以清醒得更多。 就连最初拥立齐丰刘襄的计刑,朱虚侯刘章可以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长兄,除了齐王刘襄条件确实最为符合之外。也并集全无亲情可言。 嘴角抽搐了几下,朱虚侯刘章艰难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从最初的弑君另立,到利用长兄,及至出卖长兄,朱虚侯刘章也知道,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可算是毫无人性,不需要在顾忌什么了。 但是当听到弟弟东牟侯刘兴居的建议之后。朱虚侯刘章还是犹豫了。 毕竟,毫无人性与禽兽不如,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区别的。 “兄长若是还要考虑,那便继续留在长安吧。”东牟侯刘兴居目光阴鸷,看着哥哥沉声说道:“明日我就入宫面见皇帝,让他放我这个。东牟侯之国。” “这”朱虚侯刘章被弟弟将了一军,顿时愣在那里,原本晦暗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赤红起来。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但是没有到达最后那一刻,朱虚侯刘章的心里似乎总是有一个意念若隐若现,让他觉得应技替自己兄弟挽回些什么。 纠结半晌,看着弟弟坚持己见的模样,朱虚侯刘章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下定决心道:“罢了,你要怎样,我随你一道就是。””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姑且不论代王宫内,代王太子刘临与两个弟弟居处的那一片愁云惨雾;还是窦姬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正兴高采烈地准备迎驾事宜;亦或者是代王刘恒还在车架上,为了那个遍寻不获的“黄头郎”而大动干戈。 同样是败走长安,“无功而返”的齐王刘襄,此刻却沉浸在另一个。美好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齐王刘襄乘兴而来,打得就是在国都长安践稽登基、君临天下的主意,如今功败垂成,反到损失了不少国库珍宝,他却没有任何举措,安安稳稳地就告辞离开。 要说刘恭不感到奇怪,就这么无所谓地把人放走。那绝对是骗人的。之所以放心让他们离京回国却没有怀疑个中阴谋,那是因为刘恭知道,齐王邸最近来了一位方士。 那位不知从何而来被称作“任先生”的方士,凭借着一手“神鬼莫测”的方术迷得齐王刘襄言听计从。使他再也无暇兼顾其他,还将府中大权都交托给了亲信中尉魏勃打理。 “典型的“奸臣,与“昏君。啊!”刘恭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完侍中张辟疆的情报,感慨一声,然后开始无视齐王刘襄的那种复杂心情。 刘恭相信以齐王刘襄的智商,是绝不可能玩出什么韬光养 此时人们普遍迷信。要是齐王刘襄将方士推荐给自己,那还可能会有阴谋,可如今那方士却是实实在在地也随着王架去往齐国。 再加上情报所言,那方士是由中尉魏勃引荐,此后齐王刘襄便开始诸事不理,只一味沉迷于此。使的刘恭更加确信,那位“任先生”所要下手的目标,根本就是齐王刘襄。 这种迷惑主上的套路,无非是中尉魏勃希望大权旁落,好让自己掌握齐国实际权力的手段罢了。 “那他到底是要做一国之主。还是想当整个天下的“太上皇”呢?”这是刘恭元服之前那几天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因为若是中尉魏勃欲做“太上皇”那么今后齐国的监察对象,就要在有限的人手中发出一批来,将重点放在他身上了。 但是很快,另一个消息让刘恭了解到了中尉魏勃的真实野心。 根据安排在齐王邸耳目传来的情报。刘恭才明白齐王刘襄急于辞去的原因,却是起源于那个“任先生”为他问卜于龟,所占的一卦。 “以荆灼龟,得纹正横” 卦兆得夫横,“任先生”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颌殒以光。”注 要知道,五帝是主管四方,四时和五行之神。先秦原有四帝白帝、青帝、黄帝、炎帝崇拜,及至本朝,高祖刘邦立黑帝祠,乃具五帝。注2《吕氏春秋》有载:“黄帝居中。具土德;太昊居东方,具木德。主春,亦称春帝;炎帝居南方,具火德,主夏,亦称炎帝;少昊居西方,具金德,主秋,亦称白帝;颌殒居北方,具水德,主冬,亦称黑帝。” 帝颌顾是“中央之神”黄帝的孙子,而少昊是黄帝子得姓十四人之一。帝领顾的叔父,祖孙三代同在五帝序列,乃是此时人们心目中的三位天帝。 “这不就是某人篡位前的那一套吗!”十分清楚那几句话意思的刘恭心道:“把原文最后那句里子继父位的夏启,换成了孙承祖业、并且地位更为尊崇的帝颌殒,这不就是一个意思!” 那个“任先生”是中尉魏勃召来的,这占卜结果肯定也出自他的授意,他们以此继续怂恿着齐王刘襄,就说明” “庚庚,横貌也;庚,更也。言以诸侯更帝位也。”此刻的齐王刘襄斜倚在墨车之中,正美滋滋地品味着神棍任书当日所做的解释:“颌殒传黄帝之爵,乃能光治先君之基业。大王亦袭祖迹,当如帝领殒继黄帝那样,继高祖之位,光大帝业。” 越想越觉得与自己相合,齐王刘襄忍不住咧开了嘴,放声大笑起来。 车外侍从闻得此声,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庞大的队伍没有一丝停顿。 注:占卜一段,出自《史记孝文本纪》:小之龟。卦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王?小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 注《史记封禅书》:“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莫知其说。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特。”,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57章 谏铸钱疏 东牟侯国的封地东牟县在齐国东莱郡治下,其都便是今山东牟平宁海镇,那是位于烟台东南的一处临海所在,与齐国都临淄也算是有些距离。 这也意味着。就算东牟侯刘兴居回到了侯国。其实也起不了多大。 而朱虚侯国所领的朱虚侯县属琅邪郡,其治所在今山东临胸县东南六十里,离临淄虽然近了许多,但是却同样不在齐国都附近。 所以当刘恭在筵席上暗暗盘算。想着怎么无声无息解决掉齐王刘襄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也就从没有放在朱虚侯刘章兄弟身上。 毕竟,且不说朱虚侯刘章兄弟能否以就国彻侯的身份接近齐王刘襄。就算刘恭能以利益许诺使得他们兄弟为自己所用,也必须为此应付一系列麻烦,譬如:所谓诸侯王庶子的“宿卫长安”之职。 朱虚侯刘章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之国不是目的,东牟侯刘兴居只不过是借此表达自己态度强硬罢了。 “罢了,你要怎样,我随你一道就是。”朱虚侯刘章话一出口,再次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那么兄长明日”东牟侯刘兴居见哥哥终于服软,彩连连,忙收敛起阴鸷的面色,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躲在兄长羽翼下的幼弟。用商量地语气小心翼翼说道:“明日可愿去见天子了吗?” 朱虚侯刘章“了一声。总觉得不知为何隐隐感到,自己这个决定将会颠覆所有的一切,道:“你说怎样?” 东牟侯刘兴居暗暗窃喜,每次行动都是哥哥冲锋在前,自己在后。果然今次也不例外。 俯身靠近哥哥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对着他耳朵压低音量:“你只需要如此这般开始密语起来。 长安城,未央宫,沧池边。 “你就是新来的黄头郎注?”沧池监看着从未央宫西北方向被宦官一路引领而来,然后在自己面前停下施礼的那通,好奇问道:“是今年赞选入的宫?” 池监隶属少府,宦者署便是少府于未央宫内的办公场地,黄头郎不过是池监手下掌管船舶行驶的吏员。说白了就是皇家的船夫,只有在皇室游湖之时,才有可能见到天子。沧池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少年有钱参加凝选,却最终又被派到这样一桩差事。 顿了顿,见眼前少年没有立即作答,沧池监也许发现了自己问得确实有些失礼,遂轻咳一声,复又肃容道:“方才是从少府官署出来吧?” “仆的确是由少府官署出来,便被带到此处。”那通读书不行,人却不傻,他知道这位上司为何有此疑虑,于是腼腆一笑,恭敬应道:“仆身无他能,唯善濯船而已。” “善濯船?”沧池监颇具“威严”地哦了一声,心中大为轻蔑:“黄头郎怎么可能不会濯船?连个郎官都选不上,看来这竖子除了没本事之外,也没甚后台。” 又仔细看了邓通两眼,沧池监大人也便对眼前这小白脸”失了兴趣。淡淡摆摆手,吩咐属官带人下去安置不提。 在“黄头郎”邓通就职的同时。另一个同样是参加资选,名叫张释之的年轻人,也刚刚通过考核任职骑郎,被宦官带领着来到自己被分配所在的官署郎中府。注引 显然,这个叫张释之的年轻人,待遇比邸通要好上太多。“这位是中郎署长冯卿。”领路宦官向官署内坐着的一位老者施礼。而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张释之。解释道:“李郎将注3今日恰好沐休,张郎自与中郎署长冯卿交接,奴婢这便要回去复命了。” “你下去吧。”不待张释之答话,因最近天子任人唯亲心情不好中郎署长冯唐就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他正在考虑该怎么上疏劝谏。才能让天子不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 《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冯唐者,其大父赵人。父徙代。汉兴徙安陵。唐以孝著,为中郎署长,事文帝。” 中郎署长冯几甩二乡以孝著称,也是由此被推举为郎官,谁知年讨五十心联竹升汗至他处,一直窝在郎中府里,虽然秩比二千石不算低就,却是在二十几岁的郎中令周亚夫手下做事,心情郁结也是常理之中。 因此刻天色尚早,中郎袁盎网好也在郎中府待诏,见状心知自己这位上司忧国忧民的老毛病开始发作。眼前这郎官又是新来不知道规矩,加上中郎署长冯唐脾气倔强,难免会节外生枝。 上前几步,中郎袁盎朝张释之拱了拱手,岔开话题,道:“某姓袁。名盎,字丝,恭为冯公属下一名中郎。不知,” 其实史上中郎袁盎与中郎署长冯著都是敢于直谏之臣,不过中郎袁盎为人处世更懂得变通罢了。 “仆名释之,字季。”张释之闻言知意,也忙拱手回礼,道:“不久前刚刚参加谐选,任为骑郎。” 骑郎为天子侍从,亦属郎官一种,其上有骑郎将统辖,隶属郎中令。入守宫室,出充车骑。 《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张廷尉释之者,堵阳人也,字季。有兄仲同居。以誉为骑郎,事孝文帝,十岁不得调。无所知名。释之曰:“久宦减仲之产,不遂。欲自免归。中郎将袁盎知其贤,惜其去。乃请徙释之补倡者。” 中郎袁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帮手。开始建立起人脉,而他的死对头中郎晃错,出路在哪里呢?”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长安城,未穴宫,宣室殿。 “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民共操柄,不可长也。”太中大夫贾谊稽首拜道。 “币制就混乱,民生多艰。奸钱日多,五谷却不为多。”太中大夫贾谊再稽及地,道:“又有诸侯各自铸钱,国用富足。朝中之权旁落。吴王刘溃开豫章铜山铸钱,吴钱遍布天下。” “你想禁诸侯私铸?”刘恭看着手里太中大夫贾谊刚刚上的一份奏疏。闻言皱了皱眉,道:“这如何可行?” 诸侯王在国内铸钱得利已经有几十年了,现在叫他们吐出这份收益来,那只会直接逼反了他们。 不是有人还说,汉文帝送邓通铜山任其铸钱,就是为了与吴钱相抗吗!虽然刘恭心里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那人登基之后放民私铸的举措。确实不可否认,是有一部分来自诸侯的压力在内。 “陛下可还记得太皇太后曾于二年七月下令“行八株钱”而后颁布了《钱律》,禁民私铸一事?注4”太中大夫贾谊 “当年的吕王吕嘉因八株钱而废,我怎么能不记得?”刘恭心说:“可惜这是皇室私隐,不好宣之于口。而且昌氏愕罪天下诸侯,这中央铸钱也是其中一项。” 仔细回想了一下,刘恭说道:“联记得六年的时候,太皇太后不是废八株钱而改行五分钱了吗?太皇太后都做不到的事情,联现在如何能做。”注:黄头郎:汉代掌管船舶行驶的吏员。后泛指船夫。《汉书音义》曰:“善濯船池中也。一锐能持擢行船也。土,水之母,故施黄施於船头,因以名其郎曰黄头郎。”《汉书,佞幸传邓通》引此文,颜师古注:“土胜水,其色黄,故刺船之郎皆著黄帽,因号曰黄头郎也。 注因《史记吕太后本纪》:“入未央宫门,遂见产廷中。日铺时,遂击产。产走,天风大起,以故其从官乱,莫敢斗。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厕中。”可知,郎中令官署名郎中府,在未央宫内。 注《史记李将军列传》:“及孝景初立,广为陇西都尉,徙为骑郎将。”李广现年六岁,这不是他,只是我考据上瘾而已。 注4吕后二年下令“禁私铸”的具体举措是颁布了一系列“盗铸钱法”这些盗铸钱法就是《二年律令钱律》。 第058章重农抑商 《二年律令钱律》中有数条与盗铸钱有关的法律,有如:“盗铸钱及佐者,弃市。(简力)智(知)人盗铸钱,为买铜、炭,及为行其新钱,若为通之,与同罪。(简弛)”的严厉刑罚,也有:“捕盗铸钱及佐者死罪一人。予爵一级。其欲以免除罪人者,许之。(简獭)”的丰厚奖赏。 而当年吕王吕嘉所犯的,便是:“故毁销行钱以为铜、它物者,坐盛(赃)为盗。(简旧)为伪金者,黔为城旦舂。(简。)”这两条。 “陛下”太中大夫贾谊拱手再拜。道:“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今诸侯私铸以获巨利,视《钱律》如无物。吴王漆招致天下亡命者,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国用富饶,百姓无赋。假以时日,必成继齐、代之后另一大患 “好像前些日子还有人说过,当今为钱益多而轻,五分钱太重,应更造四铮钱。”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刘恭实在记不起是谁说过这样的话。 “似乎有人还说要劝谏联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刘恭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提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铸钱与否还不算是十万火急的首要之务,要不是太中大夫贾谊今日提及,想到事关诸侯利益,刘恭还真没有将偶然间听到身边侍从的私议放在心里。 当时听到这种说法,刘恭还只是当做笑话一笑而过,现在想来,却显然是某些利益集团已经将触角伸及自己身旁了。 “陛下在说什剑”太中大夫贾谊却是没有听清刘恭低语,疑惑问道。 “没什么。”刘恭回过神来摆摆手道。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麻烦,自己让宦者承张余清理一下就行了,不必事事都与别人解释清楚。 “那依你之见,联该如何?。既然已经有人提出,那再这么束手束脚等着货币制度崩溃也不是办法。虽然现在还不能下药过猛,但总该有些措施可以缓和一下吧! 顿了顿,刘恭又弃充道:“目前对诸侯当以安抚为主,不宜过激。” 太中大夫贾谊本以为刘恭顾虑诸侯反应,起码也会再等几年朝局更加稳定一些才会答应,这么做也不过是本着“为民请命”的想法权且一试罢了,谁知天子考虑过后竟真的采用了自己的建议。 “臣已想了几条暂时应对之法,就在陛下手中简册之上。”刘恭的举动让让太中大夫贾谊很有一种古时传记中“君臣相得。的感觉当下心怀大畅,面上都带起了淡淡的笑容。道:“臣亦已想好如何操做,陛下从中可择其一二试之。” “哦?。刘恭闻言好奇心起,匆匆摊开手中竹简快速浏览起来,却是越看嘴角越往上翘,显得心情十分愉快。 看完把简册往手中一拍,刘恭终于天笑起来。 想到此事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自己按着步骤进行下来,肯定所有人在明面上都只能赞一声“仁君。”刘恭于是双目微眯,道:“那一切就照此办理,你先下去准备把 建元元年冬十一月,太中大夫贾谊上疏言道:“汉兴,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黄金一斤。而不轨逐利之民蓄积余赢以稽市,物痛腾跃,米至石万钱,马至匹百金。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税租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律,然市井子孙亦不得为官吏 于是谏曰:“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 再一次把封建王朝施行了两千年的“重农抑商。政策提上台面。 第059章论贵粟疏 占朱秦商鞍变法!后。历代统治者“重农抑商”的政治心恐肌逐渐开始成形,以至秦始皇统一六国。其后“作琅邪台,立石刻,颂秦德,明得意”当中就有:“上农除末,黔首是富。”一句,并以此作为一项基本国策。 再加上汉兴之初物资奇缺,而商人们却又才此时屯积居奇,高祖刘邦定下律法贱商、抑商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刘恭知道后世人们对两千多年的“重农抑商”之策颇有异议许多人认为它在后来阻碍了资本主义发展,也是最终导致国家落后的原因之一。 但是不管怎样,卓论对于此时的社会情况来说,这项举措却是正确无疑的。而且不仅仅是中国。就连国外许多时候,也是用得同样方法。 刘恭既然想通并且抛开了历史的包袱,不再纠结于所知虚无缥缈的未来,那太中大夫贾谊这项建议的提出,也就不会使得他有多么为难。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政策,既然再好的经也有可能被和尚念歪,那刘恭在尽量做到当下决策“最适宜”的同时,可以做的最大努力,就只有在百心心中植入一些东西。 剩下的,就是等到将来在适当的机会下。让其自然萌芽。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迁,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中郎旯错站在阶下,拱着手朗声说道:“臣十分赞同太中大夫贾卿所言。为此,臣亦有一策献与陛下。” 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社会经济较之高祖时代有了很大的发展先帝在时与民休息、垂拱而治,对商人的限制有了很大的放松,虽然在法律层面上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商贾地位较之以前却也有所上升。 所谓“谷贱伤农”当太中大夫贾谊以“百姓背本趋末”为由,提出“重农抑商”观点时,一直在寻找机会施展自己政治抱负的中郎晃错。也便顺势抛出了自己思虑已久,用以解决这种“本末倒置”现象的对策一纳粟拜爵。 《汉书食货志》:“于是文帝从错之言,令民入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 办法是好,可惜刘恭闻言没有生出多大欢喜。反而心里暗暗有些发苦,一边不住点头道:“言之有理。”一边思索着怎么把中郎晃错的奏疏压下。 “虽然让贾谊抛出了重农抑商。但这不是目的啊!”刘恭看着阶下奏事完毕垂手肃立的中郎晃错,心里不禁有些“哀怨”地想到:“要是被你一打岔,事情的方向不按预期轨道发展。那 中郎旯错想法的核心是“贵粟”只要田地里产出的东西值钱了,百姓自然就会安心务农,而考虑到商贾们有钱,“纳粟拜爵”当然要把他们排除在外。 “此事转头看看身旁的侍中张辟疆,刘恭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卿回去可将具体如何一一列明。联稍后再与承相商议。” “唯!”中郎晃错躬身应诺。随即施礼退出大殿。 待到中郎晃错走后。刘恭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所谓“贵栗”似乎起源也与币制有些关系。”然后转头看着侍中张辟疆。问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对于作为自己智囊的侍中张辟疆,刘恭是诸事不瞒的,早就已经将最终目的告知,也就是因为刚才看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刘恭才在思虑过后做出让中郎晃错回去写份详细清单的决定。 “听了他那一番话,臣大概已经明白这“贵粟。一议的缘由。”听到刘恭的询问,侍中张辟疆低头想了想,道:“陛下的思路是私铸敛财,诸侯、商贾以之牟利,而私钱往往粗劣,致使物价腾贵,百姓不得好处,反到要承受劣币之苦,所以要重申禁铸之令,继续由朝廷铸币。即便不能杜绝。起码也要与诸侯一教长短。”“恩。”刘恭点头道:“确实如此。” “所以贵五谷而贱金玉,其实究其根本。也是由于钱币混乱之故。”侍中张辟疆淡淡一笑,解释道:“旯错眼见太皇太后改制之败,却觉得改制之法当下实在难以施行,便生了贵五谷,用以直接交换,代替钱币作用的想法。” “正是这样!”刘恭听罢,原先脑海中模糊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微微颌首道:“如此说来,晃错的本意,倒是与我们不谋而合了。” 刚才想着怎样拖延的时候,刘恭就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中郎晃错的“贵粟”建议与币制有着某些关联,似乎对太中大夫贾谊的计划也不是没有帮助,只是他一时之间又捉摸不到其中重点,所以才显得犹豫不决。 在询问侍中张辟疆,得到其点头的暗示之后,刘恭就更加认准自己看法的正确性,改变了最初拖延或者驳回中郎晃错建议的主意。 “依晃错那种“直言敢谏,的性子,没有直接上书禁民私铸而是要求“贵五谷而贱金玉”那就说明他应该是确实对货币没有什么信心了。”刘恭心里想着,口中缓缓说道:“这“纳粟拜爵,的想法。倒真是值得考虑。” 忽然想到一件事,下午为防止杯子再倒。我居然换了乐扣杯道这就是一切悲剧的源泉? 第060章 代王四子 中大夫贾谊的卫书很自然地按照原来的设想那般,儿”讹出就引起四方侧目。不仅那天有份参与朝会的诸位朝堂重臣对此议论纷纷。就连宫内许多看似与之毫不相干的黄门、郎官、偈者间彼此见面时。也在私下里悄悄谈论着这道奏疏。偏偏在这样的时玄,除了中郎晃错外却又没有人对此再向刘恭发表过任何见解,就连愈发靠拢刘恭打定主意要以名相而终的左承相陈平,也没有做出反应。 整个长安城气氛显得很是诡异。当然,这诡异限制在能够探知消息的小范甩内,庶民百姓的生活还是照样安稳而平静地过着。 此时商贾地位虽然较之以前有所提升,社会上抑制商人尤其是不法商人的气氛却仍然十分浓厚。再加上真正经商之人又大多是豪门勋贵的仆人或奴隶,他们大多位于社会低层。朝臣们也没有兴趣为家奴说话。所以太中大夫贾谊要求“重农抑商”的上书,按理并不会在朝堂上招致太多人的反对。 朝堂大佬们的沉默绝不是因为几个家奴地位如何,为商之后他们的子孙能否为官都还是自家奴仆,这些人的利益在豪门勋贵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太中大夫贾谊“重农抑商”之策是由私钱问题引出,奏疏前面那一部分甚至可以看做是一篇专门针对私钱的《谏铸钱疏》。 只有关乎私铸的那一部分,才是老奸巨猾的朝臣们沉默地原因。 朝臣们都是心思玲珑的老狐狸,既然起因是私钱,那么在没有清楚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冒然出头,只能沦为被动。 高后导维当年为加强集权而改草币制,推行八株钱的前事历历在目。市面上的钱币重量确实是增加了,但结果怎么样? “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 太中大夫贾谊说地半点不错,当年的事情庶民黔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盗铸反而更加报檄,甚至继承吕氏第一个王爵的吕公长子嫡孙,第二代吕王吕嘉也被牵连在内,逼的太皇太后大义灭亲,想要以此挽回八株钱的声誉。 然而即便如此,几个月之后匈奴、南越战卓爆发,八株钱还是被迫彻底废除,高后吕雅无奈改行五分钱。 “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布于天下,其为祸博矣。” 诸侯王在国内铸钱已逾三十年,其中的利益集团岂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轻易撼动?太中大夫贾谊说出了“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但最初说这句话的商鞍最后又是什么下场? 这是天下诸侯共同的禁忌,牵连到的根本就就不是几个低贱的商人! 长安城,长乐宫,长信殿。 “县官在想些什么?”太后张嫣略带担心地声音响起。 头顶通天冠,一身冬天玄色袍服注的刘恭跪坐在太后张嫣对面。双眉微皱,两片嘴唇抿得极紧;无不显示出它们主人正在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从踏入长信宫的那一刻遣退殿内诸人之后,刘恭就保持着这样一副表情坐在了内侍们专为自己准备的熊席上,太后张嫣自殿后出来,他也没有起身问安。 刘恭的心情很不好,宗正、上郊侯刘那客去职随父离京,新任宗正的人选还没有确立。“掌序录王国嫡庶之次及诸宗室亲属远近。郡国岁因计上宗室名籍。”这样的宗族事务 谁知就在今天清晨,宗正承就报上来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一 “代王太子刘临殁!” 当侍中张辟疆替宗正承传递完这个消息,还在宦者承张余服侍下更衣的刘恭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代王刘恒的王后是吕氏女。育有嫡子四人,除三子早夭未序齿外。嫡长子刘临即为代王太子,次子刘高、四子刘明都已经十余岁的年纪。”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早已被自己忽略的资料,刘恭回过神来,心里只不断回想着一句话语:“他就这样迫不及待了吗?” 挥手示意宦者承张余退到一旁,刘恭有些恍惚地问道:“那代王次子刘高现在如何了?” 横亘在“真命天子”刘启前面的三个代王嫡子一个天折,现在又死了一个,那只要代王次子刘高一死,他的“长子”身份就已经足以与“嫡子”刘明相抗了。 如果到时候代王四子刘明再不幸天亡,那便再也无人可以撼动代王三子刘启的地位。 “这”侍中张辟疆闻言先是不解,随即心思一动,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立时大惊失色。 他本来只是在殿外遇到等侯陛见的宗正承,正好问到说起此事,侍中张辟疆觉得有机可乘,才“好意”进来替宗正承向天子汇报,根本来不及往那方面思考。 何况“虎毒不食子”现在的代王刘恒又没有什么危急情况,就算知道代王太子有着吕氏血脉,正常思维下谁会往那里去想! 朱虚侯刘章娶吕禄女为妻,现在那个吕禄之女现在还不是好好地当着她地彻侯夫人。甚至其子朱虚侯世子刘喜注2地位也毫无动摇。 “代王次子刘高,他”回过味来地侍中张辟疆咽了口唾沫,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一想起天子所问的事情又不由得在心里确定了三分。道:“王子刘高哀思过度,此时正卧病不起。” “恩。”刘恭无力地应了一声。路寝内的火墙,身上的狐裘都抵挡不住温度流失。 “那刘启现在”刘恭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中无比冰凉。连手脚都感受到了冻意,说道这里顿了顿,却还是没有问出口,摆摆手落寞地往殿外走去,头也不回道:“传诏。代王四子刘明入京宿卫。” “县官在想些什么?”直到太后张嫣第三次开口,刘恭才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思绪回到长信宫看着眼前的太后张嫣,刘恭的心情平静下来,淡淡一笑,充满斗志道:“联会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君主。让后世史书的记载上只要提及“明君。两字,就不可以不提到我。” 注:《后汉书舆服志第三十》:“通天冠,高九寸,正竖,顶少邪斜却,乃直下为铁卷梁,前有山、展筒、为述,乘舆所常服。服衣,深衣制,有袍,随五时色。袍者,或曰周公抱成王宴居,故施袍。” 注《史记齐悼惠王世家》:“孝文二年,以齐之城阳郡立章为城阳王。立二年卒。子喜立,是为共王。” 说明一下:前面是昨天的,免费还是免费,后面收费2点是新码的凶0字,反正心口字跟,呐字收费一样。但,呐貌似可以让总字数多一些。 第061章 刘明之惑 允代王次午刘高既然卧床不肯定不死也凡经算是去几,六 在这点上,刘恭到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交代侍中张辟疆传下诏令。有朱虚侯刘章兄弟的年纪在前。此时让代王四子刘明进京宿卫也算是名正言顺。 好在还有个代王次子刘高半死不活地在前头顶着,代王四子刘明如今还并不是唯一嫡子,再加上当年上郊侯刘郓客以楚王第二顺序继承人的身份入京,想来代王刘恒也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哀思过度”的代王次子刘高,即便不理会他那忽然变得敏感的身份,单论身体状况而言,刘恭也只能选择果断放弃。 在长信宫陪太后张嫣用完午膳,而后自两宫之前的复道天桥回到未央宫内,刘恭片刻不做停留,径直便往前殿宣室殿走去。 在宣室殿等了一会儿,待得御史大夫曹蜜将拟好的诏书呈上过目,刘恭就马上用垒使人快马赶去代国都晋阳宣召。 “希望他们能赶得及!”看着中郎袁盎领命而去的背影,刘恭叹息一声,感慨说道。 太原郡,代国都晋耻,代王宫。 “阿兄”阿兄”代王四子刘明伏在床榻边哽咽着轻呼道。榻上。代王次子刘高闭目躺在那里。皮肤干枯、面色晦暗发黑,很明显是肝脏受到了产重损害。夜已深了,代王四子刘明趁着自己殿中内侍全部睡着,才敢偷偷起身来到兄长屋里,想跟被父亲以“安心静养”为由禁止自己探视的哥哥说上几句悄悄话。询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 当时太子大兄被逼得走投无路,已经暗中使人去查寰姬害死母亲的事情,如果找到确凿证据,那寰姬获罪、刘启失宠就是必然,废立一关便可以安然度过; 次兄刘高病了几天,他也肯定知道最大嫌疑就是实姬; 可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仿佛任何人都遗忘了这个极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女人?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我却没有察觉。”代王四子刘明如是想到。 尽管殿外有些侍卫把守,但看在代王四子刘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份上,入夜之后,他们的守卫却并不森严,是故刘明很轻易地就避开了王宫侍从,来到一殿之隔的兄长刘高正寝。 睡梦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代王次子刘高清醒过来睁开眼,幽暗的灯光下看清出声之人竟是自己弟弟后,他马上警惧地看了看四周。 直到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代王次子刘高这才松了口气,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阿终于听到兄长的声音,代王四子刘明有些欢喜起来。随即想到伤心处,却又更加难过,带着哭腔道:“父王说阿兄忧思过度需要静养,可是我不明白 代王次子刘高闻言脸色就是一变。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挣扎着起身推开弟弟,道:“你快 代王四子刘明愕然。 “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忘了;趁没人发现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就当你从未来过。等我死后。你就把太子之位主动让给刘启。”嘶哑着声音把话说完,代王次子刘高喘了口气,郑重道:“什么都不要问,只有这样才能保你平安。 “阿代王四子刘明双拳逐渐握紧,他本就是为了近日宫内种种离奇事情而来,如今听了哥哥这番显然是别有内涵的话语,更是不愿就此罢休,道:“阿兄是在怕窦姬对我不利吗?阿母与大兄的死,阿兄的病,这些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事到如今,父王还能被蒙在鼓里,毫无所觉?” 这就是聪明的代王四子刘明心中最大疑问,既然父亲代王刘恒已经回宫,那么窦姬就不可能再只手遮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父王怎么还会被蒙在鼓里? “窒姬背后肯定有高人撑腰指点,而且此人本事不小!”这是代王四子刘明得出的结论。 “不要再问了!”被触及了根本的代王次子刘高再也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恨声打断弟弟,配合着深陷的两眼,高隆的颧骨,阴暗中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恐怖。 “大兄就是因为那天之后查到了些东西,所以才会无缘无故堕马,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只需知道,这不是寰氏可以干下的事情。而父王那里”说着代王次子刘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声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代王次子刘高重重叹了口气,定定地盯着唯一还算健康的同胞兄弟。柔声道:“按我说得做,什么都别想,快回去吧…” “原来如此!”先前一幕幕百思不得其解的画面被串联起来,豁然开朗的代王四子刘明惨笑一声,道:“原来父王根本没有被实氏蒙赢” “就算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就可以逃过了吗?”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哥哥,代王四子刘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不该过来这一趟。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诏书已经下发,不用多久就会传到代国,侍中张辟疆站在刘恭身旁。回头却越想越是不对,终于,他朝刘恭拱了拱手,道:“陛下,这还是说不通啊。” “恩?”刘恭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代王有什么必要如此急迫?”侍中张辟疆皱了皱眉,用尽量简敛的语句说道:“他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只要是有心人都会看出问题。” “那就只有等刘明来长安之后。我们才会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分隔符是新学的,我一直在研究那种好 第062章 行动在即 亡王刘卑从没有像现在汉样不安到王宫那天晚卜叮曰守的郎中令张武汇报了太子刘临一系列举动后,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太子身边的郎官在暗中监视窦姬?”代王刘恒还记得当时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那个“胆小怕事毫无主见”的怯懦太子,居然会主动怀疑起王后的死因,而且已经开始悄悄地追查起来了。代王刘恒不敢想象。一贯孝义的太子刘临如果真的知道了些什么,那会做出怎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代王太子刘临只是个诸侯太子,但就好比“群卿大夫都官如汉朝”注!的诸侯王一样,诸侯太子也有自己相应的一套太子属官系统。 虽然由于私心作祟,代王刘恒甚至没有为儿子配备齐全一众官夹。那些小打小闹平时也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可真要有什么事情出来…… 这世上总会有几个顽固不化的傻瓜,不是吗? “决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尽管对太子刘临可能做出什么事情的猜测,完全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想象,但代王刘恒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来为自己原本就不打算让他活太久的儿子冒险。 长安城,北阙甲第,承相府。 左承相陈平下午就得了代王四子刘明将要被召入京的消息,当相府长史说明了事情前因后果,他只觉得颇为有趣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对天子的决定做出评论。 距太中大夫贾谊的抑商奏疏提出已经过去三天了,根据刘恭最新确立五日一次常朝的规矩,也就是说下一次朝会的时期,就在后日清晨。 大家都知道皇帝针对这道奏疏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不论皇帝真实目的为何,真正的奂锋,就在后天早上的第二次朝会。 所谓太中大夫贾谊的“进言”只不过是天子表达出想法的第一步。为得是给朝臣们以时间消化,顺便试探各方反应,让所有人准备好谈判的筹码与底线的讯息罢了。 毕竟现在是汉初,天子还没有做到中央集权,虽然十几年来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因吕氏覆灭而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功臣与宗室的权利却并没有受到太大波及,许多事情不是皇帝一锤定音,便能真正奏效的。 所以即便刘恭立志做个明君。想要改革种种不合理政策,但他同时也明白,不认清自身能力的盲目动作。给自己和身边所有人带来得只有毁灭。 左承相陈平当然也知道这点。天子有想法却不肯一次性全部抛出,对于刘恭给自己留下退路的所为。他也是十二万分地赞同。 没有急着入宫问明原委,正是因为左承相陈平相信皇帝会主动使人上门找他。 “那个在天子元服时表现不错的郎官还真是有些本事,竟在大家都不愿意出头的时候向皇帝进言。那些想法也不错,如果天子本意不是针对私铸而来,“纳粟”到不失为一条开拓财路的可用之法。” 看完相府属官呈上来的各路奏报。左承相陈平考虑着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心道:“就算真是那样,天子依据得是既定律法,又有高后当年的前例可循,只要将计划制定得更为细致周密一些,再遣以心腹之人主持大局,倒也不见得会如当年高后那般惨烈。” “君侯。天子果然使人前来相召,就在前边等候。”正思虑间,承相长吏去而复返,来到左承相陈平案前躬身禀道,话语中满是钦佩。想着承相刚刚才交代下来的事情。不过片剪就应验了,这位新近被提拔上来的承相长吏脑中,满是对左承相陈平的崇拜。 承相长吏名为张叔,乃是安丘懿侯张说庶子,不过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那就是曾经在神仙殿陪伴了刘恭三年的足球队队员张彬,是他的独子。 淡淡一笑,左承相陈平搁笔从矮榻上缓缓站起身来,他对自己选择的这个长吏还算满意,道:“出去回报天使,老夫更衣之后便随他入宫。” 注:《前汉书百官公卿表》:“诸侯王,高帝初置,金望绿绶,掌治其国。有太傅辅王,内史治国民。中尉掌武职,承相统众官,群卿大夫都官如汉朝。” 注《史记万石张叔列传》:“御史大夫张叔者,名欧。安丘侯说之庶子也。孝文时以治刑名言事太子。然欧虽治刑名家,其人长者。” ,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063章 谋定后动 二润长吏张欧和大中大夫贾谊同岁,两人都是刚刚弱冠竹骡儿,虽然算不上大,可他却因是家中最少庶子的缘故,比之刘恭身边所有人都更为早熟。 这早熟表现在生理上,便是承相长吏张欲在十二岁上就得了他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后来被刘恭召入皇宫,陪伴天子玩耍的安丘侯庶孙一张彬。 “拜。 承相长吏张欧得了吩咐。恭敬地应一声诺,然后退出房门往前厅走去,准备继续招待皇帝派来的使者。 功臣子弟中治刑名的人才虽然不少,但是如承相长吏张欧为人这般忠厚听话的,却并不多见。 而这一点,才恰恰是左承相陈平喜欢他最主要的原因。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刘恭与左承相陈平对面坐在偏殿之内,四周几个火盆燃烧得正旺,又有火齐屏风和绣幄阻挡住了外间吹来的寒风,是以并不感到寒冷。 刘恭这会儿已经将自己的意思阐述明白。他只是要开始改革币制,却并不是要在此时就私铸问题与诸侯硬抚。 虽然说起来有些拗口,但一想起史书所载汉武帝推行五妹钱,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才算初见成效,刘恭对此事还是很有耐心的。“皇帝果然是想借此重提私铸之事”。听罢沉吟片刻,左承相陈平还是有些不放心,捻了捻顾下银须,试探着问道:“陛下可知当年太皇太后颁行八株钱仅仅三年,何故却中途废止?” 要做可以,不过若是像高后吕雏当年那样半途而废,让质量上乘的铜币流入市场却不能占领市场。那除了将货币价格提高白白便宜他人之外,国库还将亏损一大笔钱。 这是决心问题,谁也不能保证一旦新币开始投放,不会再次发生诸如战争、天灾等等问题而导致中央的财政困难。无法将政策坚持下去。 “隆虑侯将兵自南越班师,预计下月就可到达长安斟酌了一下语句,左承相陈平提醒道:“陛下此举如若半道而废,除了徒耗财力,让不法之徒继续壮大之外,却是于朝廷毫无益处。” 《汉书高后纪》:“七年秋九月,南越侵盗长沙,遣隆虑侯灶将兵击之。” 七年九月,南越再次发兵入侵长沙。 第四代长沙王吴若遣人赴京告急,高后吕雅闻信大怒,即命隆虑侯周灶领兵击之,却值五六月天气,暑湿正盛,士卒不服南边水土。酿成大疫,死者无当年最终导致改革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吕王吕嘉所代表的民间私铸不绝只是一个方面。 而匈奴与南越两线同时发生战事,使得朝廷无力继续不计损耗地将钱币推行下去,才是高后吕锥放弃改革最重要的根本原因。 五年春,南越王赵坨称帝,发兵攻长沙,残破数县,虏掠人畜货物而去。 六年冬十月注,太后以吕王嘉居处骄怨,废之。 夏,匈奴寇秋道,攻阿阳。行五分钱。 考虑到当年的八株钱改革,就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被迫废除,左承相陈平担心刘恭会吕后重蹈覆辙,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想果决如高后吕维,都败退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眼前的天子虽已加了元服,但毕竟还是个少年” 现在隆虑侯周灶马上就要班师回京了,不论他是不是无功而返,出征年余归来。总是要恩赏将士、抚恤死者。 这一笔笔开销,也都是钱啊! 左承相陈平这是在提醒刘恭,推行新币 工二斤就不能随意停止,可是当今国库的财政状况,真饷口恺小以负担起这可能是无底深渊的损耗了吗? 还是说,天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前途多么艰难,也要将它咬牙坚持到底。 “这些联都明权”刘恭听得此言感叹一声,脸色也逐渐转为凝重。 “太皇太后的八株钱重如其文,废止之后,那些人倒是连采矿的本钱也省下了。”抬头看着左承相陈平,刘恭随即冷哼一声。道:“如今诸侯已呈尾大不掉之势,联不过是担心若还对此事一直放纵下去,届时” “陛下说的极是。”左承相陈平点了点头,一脸赞同道。 从当初梁王昌产死后的分梁为二。到加封赵王刘遂幼弟辟强为河间王就可以看出,眼前年轻的天子对于诸侯是多么忌惮。 “再加上太皇太后驾崩之后,齐王刘襄那一系列明目张胆的“篡位。举动,皇帝心里留下阴影,害怕诸侯势力过大,一心想要削藩也是人之常情。”左承相陈平满心理解地暗暗想着,嘴里却在宽慰刘恭,道:“如今大局已定,即便诸侯门心里有些别的想法,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陛下春秋正富。大可以徐徐图如…” “其实承相是不反对联改币制的,是吗?”刘恭淡淡一笑,打断了左承相陈平。 从齐王刘襄拨文中的:“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到左承相陈平刚才的这句:“陛下春秋正富,大可以徐徐图之。” 两句话同样是说刘恭年纪正轻。但这其中的意义,却是截然相反。 这些宽慰话语从自己一路提防的人口中说出,顿时让刘恭凝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道:“联只是想着迟早有这么一天,既然意外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那么当然是越早越好。””陛下主意已决,老臣当然没有意见。”左承相陈平拱了拱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可见天子的心意十分坚决。遂也跟着笑道:“既是如此,那臣这便回去着手准备,到时自会安排几个忠诚可用之人,以供陛了差遣。” 当年八株钱被废之后,改行的五分钱虽然也是名存实亡,但却仍有小规模铸造,左承相陈平所说的可用之人,指的便是这些工匠了。 此时专门的铸币机构还未成立,所谓“水衡都尉”这个官职亦没有设立,所以一应铸造所需工匠器具都还留在宫外官署。由承相府属官负责统领。 “待到陛下诏令下达之后,臣也会让有司加紧对民间私铸的管理。”左承相陈平想了想,继续道。 承相长吏张欧治刑名家。既然天子要重新禁民私铸,倒正好可以让其一展所长。 “到时联会专门成立一司,派遣专人负责管理铸币事宜,其下设“均输辩铜,等职。让他们各尽其责。任命一系列官职之后,铸币之事便由少府直接管辖。”闻言点了点头。刘恭道:“既然诸侯想要私铸牟利,那联的天子私府,自然也可跟他们一较长短。” 注:这里需要注意,汉初以十月为岁首,所以史上的“高后五年春”和“高后六年冬十月”其实并不是真正过了一年。实际时间只是现在意义一年内从春天到冬天的间隔。 唔。再次佩服一下自己,编故事都搞得跟真的一且没准,事实还真是这样 第064章 廷议私铸 占元元年冬十月。众次朝会的日期就在月正所谓:“五日一听事,自承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傅奏其言,考试功能。”注 侵晨,自左右承相文武以降,朝臣注2依次由北阙公车司马门而入未央宫,行至宣室殿前列好班次站定。静静等候天子临朝。 安国侯、太傅、车骑将军王陵,修侯、太保、右承相周勃,曲逆侯、左承相陈平,颍阴侯、太尉灌婴,平阳侯、御史大夫曹蛮等,一干重臣齐至,九卿如北平侯、奉常张苍,阳信侯、典客刘揭,鲁侯、卫尉张偃,郎中令周亚夫,廷尉吴公,, 俄而,刘恭冠通天御舆以出,登台入座,群臣行礼参拜。 看着御阶之下众多熟悉的面孔,刘恭不禁皿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朝会他们连列队其中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自己曾经那种无助的感觉。 不知不觉,以往身旁那些少年已经牢牢掌握住手中的权利,一股新兴势力正在朝堂上逐渐形成。并且随着时间不断发展壮大。 定了定神,举目望向大竭者张释,刘恭以眼神示意朝会开始。 大偈者张释得幸高后吕维,因“劝王诸吕”与“劝王营陵侯刘泽”之功,而以中大偈者受封建陵侯爵,又以彻侯至于宦者令,在宫中地位之高,就连天子近侍、刘恭殿中的宦者承张余都只能望其项背。 第一个议题就是五天前留下的“重农抑商”这一点没有人反对,刘恭便让御史大夫曹蛮代为制诏,用印之后就交由承相府调配执统 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需要“讨论”的事情。 没有某些戏中太监尖声喊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然后必定有人出来应一声:“臣有本奏。”的奴才模式。 宣室殿内诸人斜着眼看了看各自左右。不管自己代表得是哪个利益团体,很快,大家就把目光集聚在了太中大夫贾谊身上。 朝臣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奏疏是太中大夫贾谊上的,那么下文自然也该由他自己接上才对。 片剪的沉默过后,太中大夫贾谊似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左承相陈平抢先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礼,肃容说道:“陛下,臣以为今天下民近战国,皆背本而趋末,乃是因为行商利大之故。而商人最大之利,便是采铜铸钱,因此单凭“重农”“抑商”还是无法真正使民务农。” 此言一出,那些原先摩拳擦掌等待太中大夫贾谊出言,然后再行辩驳的朝臣们都齐齐到吸了一口凉气。 右承相周勃享尊位,左承相陈平掌政事,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所有人都知道,右承相周勃虽然因“安社稷”之功,一跃而居百官之首,天子待其“尊崇”无比,但是两位承相处事能力实在差距太大,往往一般政务去寻右承相反而无法解决,如今政令俱出左承相陈平之门。 右承相根本指挥不动百官,只是武夫出身的右承相周勃但有所言,也因其地位完全没人反对,志得意满之下看不到这一点罢了。 “故而物痛腾跃,商人蓄积余赢以稽市,做得只是推动而已,关键在于币制。臣以为该从行商获利之源头下手。统一钱币、禁民私铸才是根本。”左承相陈平条理分明,层层递进道。 右承相周勃,太尉灌婴这一系武将不通具体政务自不必说;御史大夫曹蛮为首的多数高祖功侯二代子弟,都是唯左承相陈平马首是瞻;太中大夫贾谊,郎中令周亚夫,卫尉张偃他们又是天子心腹;奉常张苍、侧成侯周蝶这类老臣本没什么立场,多数也是倾向于御座上的刘恭。 “这么说来,天子与承相已经达成默契?”带着这样的疑问,在私铸问题上不清不楚,跃跃欲试地朝臣们胆气顿时便就弱了几分,待得左承相陈平分析完毕,他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出言反对。 “陛下,臣闻周景王时患钱轻,将更铸大钱,有大臣单穆公谏之。”注3眼见有些冷场,这时治粟内史罗珠出班言道:“高祖之时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今天下初定,衣食滋殖,为钱益多而轻,实不宜行此扰民之政。”罗珠在高祖刘邦时就担任过治粟内史,曾出守九江,随从灌婴平定豫章,助灌婴筑豫章城。吕氏覆灭,太尉灌婴以“宏才柜略,智识超群,督运粮饷,静洗秦暴奸党”荐之复为治粟冉史。 如果在正常的历史上,两千年之后,罗珠的事迹就应该是:“高后吕雉临朝称制,治粟内史罗珠为避吕氏乱政,谢病弃官,隐居洪崖,后数诏不出。” 什么为避吕氏乱政?不过就是看着吕后打压功臣巩固政权而怕事躲起来而已。 “大多数佳话都是吹出来的!”看着眼前这位刚刚上任的治粟内史,刘恭脑子里却是闪过了怎么一句话。 治粟内史罗珠与太尉灌婴交好,奉诏入京不过半月,以其所处的功臣阵营和复职时间算来,他又哪里有时间结交诸侯? “想来是站在本职立场上本能地反对吧。”刘恭迅速做出了判断,却同时也把治粟内史罗珠的表现牢记在心。 有了九卿之中专门掌谷货的治粟内史出头,既然“专家”都这么说,那部分刚刚被左承相陈平打下去气焰的朝臣们闻言,很快又恢复了战力,开始活跃起来。 “陛下,八株钱殷鉴不远,” “废轻而作重,民失其资,能无匿乎?,陛下,单穆公所言乃是至理!” “陛下 御座之上,耳听着阶下乱七八糟的所谓劝谏之辞,刘恭不理会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懒得一一去分辨每个人话里有几分道理,感觉自己还是那个。置身于某些讨论“敏感词”的刘晨,冷眼旁观,仿佛有一种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快感。 注:语出《前汉书宣帝纪》。 欺:好像忘记解释,朝臣与百官实际上是有区别的,朝臣特指参与朝会之臣。 《独断》:“汉承秦法,群臣上书皆言昧死言。朝臣曰稽首顿首,非朝臣曰稽首再拜。公卿侍中尚书衣帛而朝曰朝臣,诸营校尉将大夫以下亦为朝臣。” 注语出《国语,周语》 第065章 阻力不小 七像治粟内史罗珠的反对极有耳能真是出干本职古场甄苏样。刘恭没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也不能仅凭几句话就认定谁在朝堂上代表了谁的利益。 而且就算真地知道了所有人各自的私心。那又能怎么样呢? 宦者承张余已经在未央宫查处了几个收受贿赔的内侍,却也不过是惩戒之后调往他处而已。 现在堂上的朝臣们与宫中内侍更是不同,要知道就连被赞誉为“无双国士”的袁盎,都曾在史上任吴王相时接受过吴王刘漆财物。除了名望和利益,谁能知道政客们的内心到底想些什么呢? 真心假意?这里面的不确定性太多了。 何况,刘恭更不是那种因言论罪的人,但凡是异议就都无法接受,那不是果决,那是一意孤行、刚慢自用。 不过即便如此,刘恭还是在众多朝臣之中,注意到了几个身份特殊的人物。 棘蒲侯陈武,以将军前元年率将二千五百人起薛,别救东阿至霸上。二岁十月入汉,击齐历下军田既。功侯位第十三,吕氏覆灭后拜大将军注,。 曲周侯邸寄,字况,八年九月初,开国十八功侯个第六的曲周侯邸商被朱虚侯刘章所劫,随即得知时人所传“邸况卖交”之事,在惊怒交加中病故,连十月岁首的大朝会也没有熬到,其子邸寄袭彻侯位不过两月。 另外还有诸如功侯位第九的阳陵景侯、前代国承相傅宽之子,现任阳陵侯傅精;高后吕椎在位时所封乐成简侯、前卫尉卫无择之子,第二代乐成侯卫胜,中邑侯、前吕王相朱通等等。 想起这些人不是“废立。有功,或与诸侯交好,就是曾在“诛吕”时候叛变的所谓吕氏党羽,打定主意要“兼听则明”的刘恭不禁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曲周侯那寄此刻正在侃侃而谈。说起太皇太后当年改行八株钱所造成其余费用开支不足的后果,不住地摇头叹息,一派忧国忧民的样子。 “时机未到,劣币驱良。乃有太皇太后八株钱之败。”洋洋洒洒地把话说完,曲周侯邸寄吸了口气,拱手再拜,道:“南越战事未平,北有匈奴为祸,还请陛下三思!” 眼见殿内诸人大多都表明了态度。太中大夫贾谊认清反对者所拥有的实力,这才从所属班次中缓缓出列。 看了半天的戏。既已认准目标,那就是时候把他击破了。 对御座上的刘恭施礼过后,太中大夫贾谊直接向反对者中地位最高的棘蒲侯、大将军陈武拱了拱手,道:“大将军之言老臣谋国,所虑甚是有意无意间,就把网发完言的曲周侯邸寄晾在了一旁。 棘蒲侯陈武闻言淡淡一笑,听出太中大夫贾谊话中有些服软的意思。有些得意地举目向天子望去,见刘恭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模样,便道自己真是以一言影响了局势,就准备说些场面话,让左承相陈平也收回建议。 “敢问罗公”。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太中大夫贾谊年轻的声音:“自秦惠文王二年行半两钱以来,至于始皇一统天平,凡百三十年。秦半两钱重十二株!” 棘蒲侯陈武错愕回头,不解其意。 治粟内史罗珠束手而立。闻言顿时双眉紧皱。 “十二株钱行了一百多年也相安无事,可见单穆公所言并不是十分紧要的问题。再者,私铸荚钱已令米至石万钱,马至匹百金。即便废轻作重会使民失其资,难道还会差过现在 闻得“难道还会差过现在。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语,治粟内史罗珠再也忍受不住,上前一步,一句“强词夺理。刚要出口,只见太中大夫贾谊顿了顿,复又说道:“太皇太后行钱因财力不足而败,其中亦无发生此事,何况陛下也赞同当今为钱益多而轻。并非意欲复行八株。” “陛下不是要行八株钱?”治粟内史罗珠惊奇了。 第066章 前程在望 几定时发布以防万。看到汝行字就说嘛众章没码懈制和中间先凑些字数,根据修改章节字数必须大于发布字数的规定,补齐后肯定会超过的,尽管放心。 , 《前汉书食货志》:“自造白金、五妹钱后五岁,而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氐无虑皆铸金钱矣。犯法者众,吏不能尽诛” 这段话所记载的,就是汉武帝刘彻改革币制初期,也将是刘恭几年冉将会遇到的问题。 犯法者众,吏不能尽诛一 铜钱浇铸简单,其工序只要几个人就能够完成,可以想象,只要朝廷开始发行品质上乘的五株钱,那天下会有多少人用五分荚钱兑换新币之后熔铜私铸。 对于与刘恭接触不多的朝臣们来说,就算天子再怎么聪明,毕竟还是个孩子。 也许少数如阳陵侯傅精这样与某个诸侯关系密切的人,会在诛吕之时将诸侯利益一并考虑进去。 但当时他们更多地是想着怎样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只要没有决心造反,其余任何都是次要,却并没有来得及真正考虑到事态如何发展,会导致他们为保全自身必须废帝另立的后果。 刘恭所害怕的“废立”之举。本来就是功臣们见得罪皇帝狠了无法收场,才在有心人怂恿下想出地主意。 既然现在局势被顺利控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那么这样的念头也就根本不曾在多数人心中出现。 而在大多数朝臣眼里,是左承相陈平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才先吕产一步控制住天子,掌握了大义的名分。平稳长安城内凶险局势。 可以说若是没有左承相陈平,这个大家想象中“辅佐”与“提点”天子的,即便刘恭已经元服,也没有人相信他可以应付繁杂的政务。更遑论是做出什么正确的决策了。 在这样的心态下,众人见刘恭慎重其事地用太中大夫贾谊一封奏疏试探之后,做出一个如此“漏洞百出”的决策,都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发笑,把引导出天子如此决定的功劳。归结到了左承相陈平身上。法不责众! 这一刻,所有跟私铸相关的朝臣们看着御座上年少的天子,都不行而同地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 长安城,北阙甲第,承相府。 散朝之后,左承相陈平回到府中稍坐休息片刻,随即便使人去唤承相长吏张欧。偷换概念地让朝会通过了天子颁行新钱的决议,接下来,还有更多剥情需要他统筹安排。 正思虑间,就见承相长吏张欧随着相府仆役疾步入舍。定身行了一礼,恭敬问道:“君侯有何吩咐?” 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年轻人一会儿,又在心里暗暗将他与被刘恭遣去代国都晋阳传召,接代王四子刘明入京的中郎晃错比较一番,左承相陈平感慨着青出于蓝,一边平静说道:“天子欲行新钱,将于少府之下专设水衡都 见自己说到天子将设水衡都尉。位比将作少府时,承相长吏张欧微微皱眉的模样,左承相陈平心里更是满集,不禁升起了考较的心思。 “秩二千石,只比少府的中二千石低了一级,即便是一郡之守,其秩俸也不过如此,你可知道这是为何?”于是略作停顿,左承相陈平叹了口气,悠悠问道。 承相长吏张欧想了想,拱手答道:“将作少府掌治宫室,名为少府。实际上直接听命于天子,秩俸二千石是为了使其在少府一众属官之中地位超然之故。既然这个水衡都尉位比将作少府。想来亦是如此。” “恩!”左承相陈平赞赏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陛下对此事十分重视,水衡都尉之职非近臣心腹不得,自然是不会让少府绕过了自己去。”说罢看向承相长吏张欧,又问:“天子明知一时无法下诏。令诸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之。却仍旧决意颁行新钱、禁民私铸,你可知道其中缘故?” “这”承相长吏张欧闻言一怔。欲言又止,片刻后摇了摇头,垂首道:“集实不知。” “你不”左承相陈平将一切看在眼里,状似无意地缓缓重复着答案,面上笑容更甚,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惹得承相长吏张欧心里一阵不安。 “不知比知道要好。”过了一会儿,左承相陈平高深莫测地一叹。随即摆了摆手。轻轻道:“陛下既是禁民私铸,就必定会有用刑律的地方,你是目前长安各家子弟中我最为看好之人,又是治刑名出身,回奔准备一下吧。” 这一番话,就意味着左承相陈平要在天子面前举荐自己了,昼相长吏张欧虽比一般人沉稳。但毕竟才二十出头,闻言立即喜形于色,使劲拱手及地,道:“多谢君侯厚爱!” 长安城,未央宫,郎中府。“张季。张季中郎袁盎高呼着大步跨入吏舍大门,一脸的欢喜之色,引得周围的黄门、郎官尽皆注目而视。 正在官署待诏的骑郎张释之闻声从屋内迎出,见此状况吓了一跳,忙把中郎袁盎往自己屋里拉去。 等回到屋内只有两人的时候。张释之这才松开手,不解中略带责备地道:“你不跟在天子身边护卫,在此处大呼小叫些什么?” 与原本历史上两人地位一高一低不同,此时的中郎袁盎自以为还没有得到天子重视,也不似那般忙碌。与中郎署长冯唐、骑郎张释之几人都在等待机会。 而其中骑郎张释之于他年纪相若,于是,两个,“怀才不遇”的年轻人很快就枰成了一片。””””””川 第067章 梧侯去疾 二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梧齐侯阳成延,以军匠从脑圳,入汉,后为少府,作长乐、未央宫,筑长安城,先就,功侯,五百户。元年四月乙百,齐侯阳成延元年。七年,敬侯去疾元年。” 梧齐侯阳成延军匠出身,他的能力当然不仅仅是筑城,其子成去疾就是因这些家传的手艺,几年里为刘恭设计制作了许多蹴鞠与捶丸器具。 高后七年那会儿,梧齐侯阳成延的死使得少府主官换人,刘恭没有在意高后吕雉用得是谁,因为这对他根本就毫无意义。 太皇太后有长信少府,太后张嫣有永寿少府,自己原本应该位于未央宫的帝少府寄居在长乐宫内,刘恭如果能顺利躲过吕氏之祸,那么帝少府就会压过长信少府,当长信少府失势成为必然,他还用得着拉拢吗?而如果失败,那就更什么都用不着了,, 也正是有了这层关系,所以梧齐侯阳成延死后,成去疾不单只承袭了其父的梧侯爵位,更是在刘恭的要求下,被高后吕雉任命为当时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帝少府。 在太后称制的那段时间里,太皇太后属下长信少府才是真正重要的国家机构,刘恭所属帝少府除了伺候天子起居,其余不过都是闲置,如刘恭所料,梧侯成去疾确实不为人所看重。 现在高后既崩,天子亲政,梧侯成去疾从长信少府接过所有重要事宜,又随刘恭回到未央宫的正式官署,名副其实坐稳九卿位,便成了未央宫里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梧侯成去疾年纪不大,算上一个多月前的新年,也还不满三十岁,但是看看御史大夫曹蛮而立之年就位列三公,掌副承相印,就知道对于功侯二代子弟来说,年纪并不是阻碍升迁的问题。 任命鲁侯张偃为卫尉是如此,让周亚夫做上郎中令亦是如此。 平阳懿侯曹知侯位第二,鲁元王张教第三,修侯周勃第四,要不是挪文终侯侯萧何子孙实在不肖注。尽是出些无能的纨绔,刘恭也不会介意让功侯位第一的鄙侯子弟跟在身旁。 天子放心大胆地启用这些自家背景的年轻人,功臣集团也是乐见其成。 近日来未央宫内议论纷纷,梧侯成去疾往来宣室殿也变得十分频繁。不过却不完全是为了准备铸币制摸一事。 梧侯成去疾不是一个权力**浓厚的人,天子为了铸币在少府新设一职,实际上却游离于少府掌控之外,他也没有为自己去争取什么。 刘恭当初看上此人,除了他的家传手艺出众之外。便就是因为这一点了。 “陛下,这是最新一批的制成品。”梧侯成去疾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行礼过后,就迫不及待说道。 殿内诸人都心知肚明包内装得是何物。是以没有谁上前阻拦。 这也是梧侯成去疾自担任帝少府之后,刘恭给予最大限度方便,让他可以利用少府身份调动一切资源,交代下来的唯一任务造纸! 当然是造纸,也不想想前世的刘晨是哪里人! 千年造纸“活化石”注2都在自家边上,有段时间为了申请历史遗产什么的。全市电视台天天纪录片轰炸。工艺不说看得熟悉,起码也知道那以前高中跟同学开玩笑戏称为“草纸”的东西,是用竹子发酵之后捣烂了捞起来做的。 什么“蔡侯纸”什么麻布、树皮、鱼网,成本高还质量粗糙,刘恭只见过泽雅山里的竹纸。 这段底气很足啊,狂吧狂吧,泽雅造纸作坊工艺电视里看过不下十次,而且我还就是对这类东西百看不腻的人,高中同寝室一个同学就是泽雅的,其他什么发明不敢乱说,这玩意儿,嘿嘿 “这是根据陛下所言,经臣修改了纸帘孔隙大小之后,今日刚刚制成的新纸。”梧侯成去疾双手奉上三张粗糙发黄的“破纸”虽然厚薄不甚均匀,看上去倒是大小整齐,想来是千挑万选之后切割过了。 接到手里摸了摸厚薄和光滑与否,刘恭又按自己的想法撕开一张测试了柔韧程度,发现确实比上次几张进步不少,便满意地微微领首,赞道:“果然比之上次好了不少。” 用石灰浸泡竹条就要花去三个多月的时间,接下来是研究纸浆比例等等,还没记上幕煮晾晒等一系列工序的研究,要不是刘恭对此有些印象,即便是身为天子,也休想两年内就见得到成果。 所以,刘恭对于每一次看似细微的进步,都是不吝惜夸赞和赏赐的。造纸哪有那么简单,那是要多少年才能研究出来,都是骗人的。 梧侯成去疾闻言大有 因石灰气味刺鼻,早在开始之初,刘恭就命他们搬到了长安城外当年吕王吕嘉用以铸币,后被高后吕椎罚没收归少府管辖的庄园去了。 制纸苦累、离家太远且不去说,问题是造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如人意,天长日久,工匠们觉得徒劳无功,情绪就难免有些消极,这次又能收到不少金银,却是安抚他们,对抗消极的一大利器。 刘恭想了想,自己所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们摸索,便道:“让工匠们继续练习捞纸技巧,制浆和捣竹也要调整,什么时候做出厚薄均匀,揉之不碎的纸来,联给每人俱升一级。” “谢陛下!”梧侯成去疾拱手谢道,此刻终于显出了一丝激动。 工匠们俱升一级,那自己将会获得什么封赏?坐到少府位上升不升官对梧侯成去疾倒没什么所谓,最好是增加食邑,那么后世子孙的富贵也可以更有保障,, 注:《史记萧相国世家》:“孝惠二年,相国何卒,值为文终侯。 俊嗣以罪失侯者四世,绝,天子辄复求何俊,封续娜侯,功臣莫得比焉。” 注温州泽雅的古法造纸自宋末元初传入泽雅以来,至今完好地保留下来,是中国目前保留的最原始的、最完整的古法造纸术,泽雅的山民素有中国造纸术活化石之誉。 第068章 南宫侯买 津元方年十月十六。甲午,左承相陈平入未央宫,移筷洲四后时铸币工匠共计二十一人名册于少府,至宣室殿向天子复命,以安丘侯张说之子、承相长吏张欧“治刑名家”荐于天子。 天子闻言,欣然应允,许承相长吏张欧为廷尉右监,秩千石,主盗铸事宜,左承相陈平拜谢退出。 同日,命御史大夫曹蛮制诏,拜侍中张辟疆为水衡都尉,秩二千石;中郎袁盎迁公车司马令注。宦者承张余亲往符节台。召尚符垒郎。制书盖“皇帝信垒” 后三日,公车令袁盎请徙骑郎张释之补倡者。 再次日十一月二十,戊戌,朝会毕,天子召骑郎张释之曰:“卑之。母甚高论,令今可施行也。”于是释之言秦、汉之间事,秦所以失。汉所以兴者。天子称善,乃拜张释之为偈者仆射,秩比千石。 二十五,楚王刘交三子刘礼入长安。以为宗正,封平陆侯。 十二月初二,淡戌,代王四子刘明入京宿卫,封壶关侯。中郎罪上错自代返,任左中郎将,秩比二千石。 月中,将军隆虑侯周灶率军自南越归,天子命之屯长安旁。在纷纷扰扰的一系列封赏和史排过后。转眼就到了《史记》所载,有司请立文帝太子的正月,公元前凹年终于正式来临。 当然,以现在所行的历法计算,正月岁首应该是十月才对,也就是说实际上“正月”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所以刘恭只能管这个叫做一月。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太中大夫、南宫侯张买注2丝毫不掩面上喜色,跪在阶下举目望向刘恭,那表情十足是一个兜兜转转。最后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地下党 员。 《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南宫侯张买,以父越人为高祖骑将。从军,以大中大夫侯,高后八年辛百,侯买坐吕氏事诛,国除。” 受吕氏覆灭的影响,南宫侯张买虽然因事态被控制而没有株连在内。但是在“喋血京师”之后,这位开国功侯也很大程度上处于一种“雪藏”状态。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南宫侯张买心里十分清楚,高后吕椎驾崩前虽然安排好了一切,奈何当时的相国吕产、上将军吕禄两人。都不是合格的领导者,自己能在争权失败之后留住性命,并不是仪仗功侯身份,而是因为吕家被天子亲自打上谋逆的烙印,并且经过大赏“诛昌功臣”已经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一 大获全胜的他们,此时才有心情念着往日的情分“网开一面” 须知道以舞阳武侯樊呤随高祖微时。定三秦、击项籍、从破燕。功侯位第五的余荫,都不能在历史上保住身为吕翼亲子的第二代舞阳侯婪仇。更遑论是南宫侯张买这种高后称制时,才因“追修高祖时遗功臣”补封的高祖功臣。 之前的联合众人上书为吕禄求情,为吕氏保存血脉,是南宫侯张买最后能做的一件事情,在那以后,他早已认清大势,打定主意安安分分称病不出,直至老死家中。 不过,这样的情绪只持续到了昨夜 昨夜一个人的到来,使得已经心如死灰的南宫侯张买,又重新对未来燃起了希望。 想起史上除了舞阳侯婪仇坐吕氏事诛后,舞阳侯国由其庶弟樊市人承袭外,诸如南宫侯张买、博成侯冯代这一类没有在事前倒戈或者事后示好的功侯,全部都是自身被诛。侯国除名的下场,刘恭就感觉自己心中温暖了许多。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刘恭从容起身走下御阶,亲手扶起还在激动中的南宫侯张买,温言道:“南宫侯可有什么要对联说的?” 其余功侯不计,单论高祖刘邦所封开国十八侯中,就有两个是“属悼武王”的吕氏家臣注2,吕家实力就可见一斑。 几十年经营下来,如今又多了刘恭参与,控制局势没有造成大范围株连,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来形容吕家,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的。 现在,是逐渐开始使用这些势力。进一步掌控朝廷的时候了。 ,, 注:《后汉书百官志二》:“公车司马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宫南阙门,凡吏民上章,四方贡献,及征诣公车者。承、尉各一人。本注曰:承选晓讳,掌知非法。尉主阙门兵禁,戒非常。” 注不阳都敬侯丁复十七,以赵将从起郜,至霸上,为楼烦将,入汉。定三秦,别降翟王,属掉武王,杀龙且彰城,为大司马;破羽军叶。拜为将军,忠臣,侯,七千八百户;曲城侯虫达十八,以曲城户将卒三十七人初从起赐,至霸上,为执佳。为二队将,属悼武王,入汉,定三秦,以都尉破项羽军陈下,功侯。四千户。为将军,击燕、代,拔 第069章 卷土重来 止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天户元示年月记住刀费业初。 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 是月也,以立春,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注 这天,南宫侯张买却仍是如过去的几个月一样,躲在家中深居不出。 南宫侯邸依旧大门紧闭,只间或会有几个仆役经过院墙边上的侧门,出了北阙邸第。一路沿着横门大街往长安城北横门方向而去,至于长安城东市,为阖府众人购置一些日常的必须的用品。 这天午后,就有这样的一支队伍在府内总管带领下,经由南宫侯邸侧门而出 东市位于北阙之北,是一般居于北阙侯邸家人采购用品的必到之处。人潮往来,喧闹无比,真真是使人有“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路。”的感受。 眼见着天色渐暗,负责这次出行的总管收拢了队伍,点算人手无误之后,便急急带着诸人回府。 因为总的人数未变,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出门采购的队伍里,不知何时,混进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三十左右岁年纪,脸上涂抹着一层淡淡的黑灰颜色,使人看不清本来面目,又捧着大包小包低下了头,望之到真有几分侯府烧柴的杂役模样。 孟春之月,天黑得也快,一行人回到南宫侯邸时,天空便已经完全被茫茫的灰色所笼罩。 顺利从侧门进入南宫侯邸,那男子显然对侯邸各处都了如指掌,驾轻就熟地避过人多的地方,乘着暮色专拣幽暗小道前行,并且身手极佳。动作十分矫健,不多时,便来到了南宫侯张买所居之处。 屋内,南宫侯张买伏案自艾。感伤着悼武王吕泽浴血奋战创下的基业。随着高后的崩逝而轰然倒塌,不时发出喘嘘落宾的叹息。 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咋”一声轻响,门扉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平静。 “门外何人?” 从小跟着父亲、越骑将军张戌转战南北,善于骑射,颇有乃父之风的南宫侯张买立即警觉起来,皱眉问道。 “莫非侯邸中有人在暗中窥伺?”南宫侯张买暗暗心惊,莫不是府里出了内鬼?自己都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了,难道他们还能够不放心? 这样想着,南宫侯张买站起身。伞过架上的利剑,就要往门边走去。 “南宫侯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否?”青襟单衣,头戴绿馈,一个衣着单薄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面前。 不知名的颜料遮蔽了此人的本来面目,但是单从身形上看,便知他身手颇佳,南宫侯张买听着这似十分熟悉的声音,按住剑柄本欲拔剑相向的右手,便就有些迟疑起来。 那人见状也不上前,只站在原的保持着距离,任由南宫侯张买审视的目光掠过自己,丝毫不担心时间一长。可能会引来家将围攻,对于自身安危显得很有信心。 心念电转间,南宫侯张买忽地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本该早就死去的“罪人。” 大骇之下跌跌援撞地退后两步,南宫侯张买下意识地一松左手,护身宝剑就此跌落在地,, “是你!” 抬起头瞪大了双眼,南宫侯张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见他还是那副嘴角带笑样子,不由开始担心起来,遂强自稳了稳心神,沉下脸。厉声问道:“上将军不是应该在单父的吗?” 上将军,这是抛开赵王王位,吕禄生平最为显赫的正式官职,与吕产的相国之位一文一武,曾经意味着吕氏登峰造极的权利。 但是却也正因身为上将军的吕禄轻信邸寄,愚蠢地交出所辖北军,而最终亲手毁掉了三代人辛苦经营起来的这一切。 来者正是被刘恭下诏废为庶人、遣回吕公原籍单父安置,并且着有司看管不得擅离的吕氏诸人之首吕禄。 听到“上将军”三个字时,吕禄眼皮一跳,南宫侯张买敏锐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闪瞬即逝的痛苦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随即只听吕禄讥诣说道:“南宫侯真的希望。我吕家一辈子都呆在单父吗?” 南宫侯张买刚才为何唉声叹气。吕禄回到长安又代表着什么? 既然不甘心,那就重头再来过! 难道真是被吓破了胆子,连一个只能躲在家中的侯位,也还割舍不下吗? 南宫侯张买心中本就对吕禄此前所为颇多怨恐,被吕禄这一激。也是火气渐升,正待驳斥,却忽然转念一想,停了下来。 过得半晌,神色复杂的南宫侯张买还是叹了口气,随即闭起双眼,无力道:“你快走吧,我就当从未在此见过你。” 倾族之祸、灭门之恨,把持朝堂的功臣们没有斩草除根就算是网开一面了,吕家怎么耳能还有机会? 等待片刻,却是不闻脚步声响,南宫侯张买睁眼一看,就见吕禄嘴角含笑,正站在原地悠然望着自己。 “吕禄已在月前亡于单父家中了。”看到南宫侯张买睁眼之后的模样,吕禄心中一暖,解释着说道。 当年随悼武王吕泽从军,或为吕氏舍人起兵的心腹功侯们死的死。现在几乎都是由他们的子弟承袭了侯位,影响力早就大不如前,而且。单纯的彻侯也并不是目前最需要的。 原本高祖十八侯里有曲城侯盅逢还在,不过却是早就重病不起。 只有南宫侯张买身上带着太中大夫的要职,还曾经受过高后重用,算是吕氏一党中较有实力的人物。 “这怎么可剿”南宫侯张买皱眉道。 功臣们派去看管昱氏族人的官员不可能如此大意,这种事情肯定是要验证无误,他们才不会相信吕家一面之词。 “那,我又是怎么回来的?”注:出自《月令》,战国阴阳家所著。 第070章 父既不父 了禄是怎么在功臣集团设下的重重监视之下。诈死离丫农甥儿地来到的长安? 南宫侯张买也算是三朝老臣了,见识自然不差,被吕禄提醒想到此处。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刘恭卜诏放避吕氏,那些功臣们明面上也是大度地同意的,吕家这些人毕竟还是天子母族,血脉相连,如果谋逆之罪一定要株连下不是连天子也要算上? 而且刘恭若是真得要斩尽杀绝,那功臣们事后想起天子对待亲人的手段,难免又会在心里嘀咕,产生各种疑虑。 一皇帝小小年纪,也未免太过冷酷无情了些! 一或者皇帝不是无情?那就更糟了小小年纪,皇帝的心机也未免太深沉了些,这居然是为了自保而使出的苦肉计不成! 现在刘恭亲自认定了吕家谋逆之罪,这是身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功臣们也就不必担心吕家将来能够翻案了。 整个过程都是天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不过那禄自动交出将印,也可算是有功,天子仁厚肖似先帝,即便是恼怒于吕产的大胆谋逆,但看在养育自己长大的太皇太后份上,也未必真就狠心迁怒到那些剩下的无辜族人身上。 再说一味毫无根据地杀戮株连。那跟擅权乱政的吕氏有什么区别? 在皇帝眼里留下一个排除异己的权臣形象,等到将来皇帝真正掌握了朝局,追究起来,自己又能落的什么好下场? 天子再小也是天子,这点面子。大家还是应该给他界下的。 反正吕家几个有能力主事的都已经死了,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其中还是昌娇那样的稚龄幼女居多,就这样处置,让他们芶延残喘几年,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至于对吕家唯一剩下曾经进入过权利中枢,可以拿得出手的吕禄不甚放心。那就等他们到了地方上,再暗中使人慢慢收拾了就是。 而这,这也是吕禄必须在短时间内“死”去的主要原因。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南宫侯张买听得刘恭相询,当下就已了然确认了前因后果,天子确实已经知道昌禄诈死入京一事,看今天这架势,分明就是正等着自己来呢。 得到刘恭肯定的暗示,南宫侯张买不敢在殿内多留,东拉西扯地表了一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忠心,便即告辞离去。 现在风头未过,皇帝是不可能大肆启用昌氏党人的,甚至还必须匆意疏远,不过明白了天子意图小南宫侯张买心里也就对未来多了一分希望。 毕竟左右承相、太尉、大将军这些如今手握大权的重臣们,都已是将近七十来岁的古稀之年,自己跟他们比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天子年轻就更不待言,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单只在那里熬日子,自己也一定可以熬死他们。 壶关侯刘明此玄正侍立在刘恭身侧,看着南宫侯张买离开宣宴殿。 虽然天子这一段对话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刚刚逃过大难的刘明却也看得出南宫侯张买开始时似是十分激动的神情,十岁少年心中疑惑。却不敢因此就惊扰了天子,便站在那里独自拧着眉头出神。 代王四子刘明入京以来,这几天一直跟随在刘恭身边,壶关侯是先皇孝惠六子刘武接替早天的长兄刘强,徙为淮阳王之前的封号,刘恭用来封予刘明,实则是在暗暗向 你不是想除掉自己身边与吕氏有关的一切吗?上一任壶关侯承袭了死去长兄的淮阳王位,这一个,我也必定会让他承袭你的代王王位! 前提是,如果代王刘恒还能保住自己王位的话。当然,这样一个绕了几道弯之后毫无根据的想法,除了刘恭自己。也不一定会有第二个人猜测得到;一般人都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因为壶关侯国注所在临近代国都晋阳的缘故。 “你的兄长刘高”因为侍中张辟疆忙于水衡都尉的职司,南宫侯张买一走,殿内就只剩下了刘恭与壶关侯刘明两人,回头见刘明出神的模样,刘恭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代王宫中的那些事情。 自己还没来得及问过代王刘恒心急灭子的原因呢。 “这么几天时间下来,他的情绪应该已经稳定了不少吧?”这样想着。刘恭只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关切问道:“他,,还好吧?” 闻言回过神来,壶关侯刘明先是一愣,继而顺着刘恭的话语,想到了病得不似人形的哥哥刘高,心中悲痛莫名,马上就红了眼圈。 就算再怎么聪敏早慧,也不过是十岁孩童,哪里像刘恭,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副成年人的头脑虽然是刚刚成年,战战兢兢地过了八年时光。练得精神异常强悍,什么事情都能接受并去正面相对。 以前高后吕雉在时,壶关侯刘明身为代王最幼嫡子,上有几位兄长与慈母庇护,就连代王刘恒尽管心中不喜这几个儿子,面上也是一派父慈子孝,蜜罐里泡大的他又何曾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会遇见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先别忙着伤心刘恭急了。他最见不愕小孩子在自己面前。 记得小小时候,二姨家的表妹就是用得这招,有事没事乱哭一气,然后大人们上来什么都不问,就开始数落他,而且还屡试不爽,表妹居然哭上瘾了,当时的刘晨也不过是个低年级小学生,心里的那个委屈。有冤无处诉,真是打落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童年留下的阴影太凄惨了,以至于长大后的刘晨一碰见小孩子哭闹,就下意识觉得那是在污蔑自己欺负他,想要趁没来人之前躲开,越远越好。 现在刘晨变成了刘恭,这个童年阴影虽经几年帝王的无指责生活淡化许多,不过却还是存在。 左右瞧瞧没有其他人在场,刘恭给自己找到了一些“安全感”定神想了想,便开始安慰道:“联既让人带你入京,那你兄长应该会好起来的。” 代王四子刘明已然安然入京,就意味着代王刘恒对此事失去了掌控。那么与其弄死,次子刘高,让不知会在宫里受刘恭什么影响的四子刘明坐上太子位,还不如先留下半死不活的次子霸着位置,把四子刘明对皇帝的利用价值降到最低。 壶关侯刘明听罢,低头思索一会儿。慢慢地品味出了刘恭话中之意 注:壶关侯国位于今山西省东南部,属上党郡,与太原郡南北相邻。《水经注》:“县有壶口关。故曰壶关矣。吕后元年,立孝惠后宫子武为侯国。” 另:这周精华散不完,要的发表情帖就拜 第071章 子何须子 沫着现凡为左中郎将的旯错离开代国时,尽管对病榻卜的洲仇川高有着万般地不舍与担忧,壶关侯刘明却也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能够逃离王宫的幸运。 一路行来,代王宫里发生的一切远得恍如隔世,及至入未央宫见到了天子,又膺圣眷而侯,壶关侯刘明不用再为自身安危担心,才能有机会静下心来,细细推敲起那噩梦般经历的起因 如果,一切真如次兄刘高所推测的那般,母亲之死与寰姬有关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实则是父王担心杀妻事泄,为天下知。 于是当他归国知晓了长兄刘临正在暗中调查窦姬,便不惜设计害死了长子。 那么次兄刘高当时不明就里小以为父王受了窦姬蒙蔽,激愤之下,一时冲动地跑去向父亲揭发害死太子大兄的“幕后黑手”言语中无意透露出知晓长兄生前所为,使得父王再起杀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照此思路返回,不难得出,自母亲卧床伊始,父王便起了易储而立的心思。 不!安该比这更早,并且人选绝不是王后所出嫡子 所以,父王才会毫不在意地牺牲自己兄弟几人! 联想到代王刘恒表现出对刘启的关注。是从太皇太后驾崩消息传出后开始变得愈发明显,壶关侯刘明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太皇太后”,吕氏,,代王后”旨氏,天子,” 虽然不能确定父亲除去吕氏王后是否与野心有关,但是他“厌恶”母亲到处心积虑、精心布局,一俟吕氏失毒靠山,就迫不及待地马上动手。却是事实。 现在既然天子都这样说了,那就意味着召自己入京的旨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凑巧,而是天子为了保护自己采取的手段。 想通了这一点,壶关侯刘明顿时感觉自己找到了依靠,抬起头来,双眼满怀希翼地注视着刘恭,问道:“这是真的吗?” “恩!”刘恭肯定地点了点头,温言解释道:“联记得当年是太皇太后赐婚,代王后虽也出身吕氏,却与那两个赵王后截然不同,那天,知,晓”说到这里,见壶关侯刘明眼圈又开始发红,刘恭自知失言。便马上止住了声音。 停顿片刻,等壶关侯刘明情绪恢复平静,刘恭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出了代王太子之事,又得知代王次子刘高卧病不起,再加上联对代王后的事始终觉得有些蹊跷,便即刻使人去召你入京了。” “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是我们!”壶关侯刘明心中惨笑,凄然想到。 “父王他”攥紧了拳头小壶关侯刘明愤怒得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是“弃父之命,恶用子矣!”的公子急注,他还没有急子那种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高尚”觉悟。 一想到即便自己根据次兄刘高的叮嘱,佯装懵懂毫无所觉,也不一定能够让父王回心转意,保住性命,代王四子刘明心中的悲痛,就全部都被对父亲的满腔怨恨所取代。 “想必他也不会希望,太子之位就这么轻易落到他处心积虑除去地女人所生的儿子身上吧!”壶关侯刘明无比悲哀地想到。 长安虽好,毕竟不是家乡。 身为诸侯嫡子,壶关侯刘明清楚自己不可能在长安城里躲一辈子,何况,晋阳的代王宫里,还有奄奄一息的兄长在等着自己。 为了彻底免除后患,留下自己总是隐忧。 刘明也不是儒家讲究“子为亲隐”的那一类士子,对孔子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注2说法并不感冒。 犹豫片刻,壶关侯刘明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深吸口气,壶关侯刘明稽首拜伏与地,一字一顿,坚定道:“臣,谢陛下救命之恩。” 注:典出《春秋左氏传7扫公十六年》:“初,卫宣公蒸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 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革,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 注不典出《论语?子路》:“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第72章 周勃请辞 ”桌扁关侯刘明年纪稍大一此,积累的阅历足够丰富,珊口心就会发现,刘恭的话语中其实还有着许多问题。 且不论代王刘恒做事隐秘,外人根本难以察觉,就连当事人壶关侯刘明兄弟,也不过是因为少年人特有对父亲态度的敏感,才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怀疑到代王刘恒。 而最初发现代王刘恒存有废立太子心思。使得他们兄弟察觉到危机,然后开始加倍关注起父亲态度的那次“巧遇”其中亦不乏机缘巧合。 若是没有关注到代王刘恒的细微变化,相信他们兄弟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几人自幼崇拜,并努力以之为模仿对象的父亲身上。 所以要说没有置身其中,平常人是绝不可能判断出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恭以天子之尊。如此事无巨细地去关注一方诸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在毫无证据仅仅是“怀疑”的情况下,就对着人子非议其父,这又岂是人君所为? 壶关侯刘明能透过刘恭一句话就判断出当中隐含着的信息,虽然想法简单了些,未能再看深一层就此提出质疑,不过以他的年纪也可谓是十分聪明了。 至亲遇害、偶像幻灭。如此巨变使得十岁少年迅速成熟了起来。 感谢的话语一经出口,就代表着壶关侯刘明承认刘恭意中所指。并且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一投靠皇帝,与父亲代王刘恒划清界限。至于另一半没有被考虑进去的因素,在他内心已经将父亲打上反派标签的前提下,刘恭所为却也不算多见不得人。 反正以后就有得是时凤,慢慢解释。 “臣请陛下再想想办法在刘恭的示意下。壶关侯刘明从地上站起。面上多了几分镇定,说道:“陛下乃是天子,总会有办法使人将臣的兄长也召入长安吧!”言辞恳切,却也显得信心不足。 自己能够顺利入京,是因为按照顺序,次兄刘高才是继承长兄太子之位的人选,次兄既是诸侯太子。壶关侯刘明也知道希望渺茫,只是不肯死心放任哥哥自生自灭罢了。 “这”。刘恭闻言心申又是一叹,想象着代王次子刘高的遭遇,一时有些不忍拒绝。 正说着,便见头戴湘情大冠注的偈者仆射张释之疾步入殿。言右承相请见天子。 偈者掌宾赞受事。偈者仆射作为掌管宫中七十名偈者的主官,其实并不需要参与往来通报、传递消息这种具体事务。 可惜刘恭身边真正可用之人不多,自侍中张辟疆任水衡都尉管起了铸钱,中郎袁盎、晃错俱都升迁之后,常伴刘恭身旁原来就少得可恰的侍从、宾赞就出现空缺。 而殿外那些本该是最方便人选的郎官们,又都是这几个月来刘恭从当初的足球队员里补得各家功臣子弟,忠则忠矣,却都是才十多岁年纪。心思还不够沉稳。 毕竟,不是人人都似张辟疆那般十五岁可拜侍中的天才,少年们历练不够,除了简单的随侍护卫,尚不具备圆滑处世、待人接物的本事。没有应对这类场合的能力。公车令袁盎请以张释之补偈者大概也是看重了这点。 于是,誉选入朝、毫无背景的谒者仆射张释之,就成了宣室殿听用最合适的那个人。 俄而,面色不善的右承相周勃上得殿来。施礼过后,开口就是请辞免相,欲归相印。 “臣不知天下一岁决狱几何?亦不知天下一岁钱敷出入几何?既是长安中盗贼数目,臣也不甚明了”。注2右承相周勃瓮声说着听这话里的意思,与其说他是忽然有了自知之明,倒更像是在与谁赌气。 “承相何出此言?”搞不清楚状况的刘恭剑眉微蹙,连忙安抚。心说:“我还没学着那人问这些东西挤兑周勃,他怎么就自己提出来了?。 右承相周勃却是不理,硬邦邦地拱了拱手,“哼声道:“臣之能不如左承相平远矣,臣自请归相印 “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天下一岁钱敷出入几何?”的结果,是“修侯谢病请免相,陈平专为一承相 “难道是左承相陈平自作主张,没有事先知会我一声,就想这么逼着右承相周勃自动辞职?”照着右承相出缺谁将得益的思路,刘恭不禁如是想到。 注:《汉官仪》:“偈者皆着湘情大冠、白绢单衣 注不语出《史记7陈承相世家》。 第073章 断网前先更半章 …是杳问清楚了事实的确如此,收下右承相周勃卜交相,比后,刘恭自然也懂得如何做人,在任命承相的策书上用望,左承相陈平终于可以如愿地“专为一承相”了。 原本太傅、大将军王陵曾在高后时任过右承相,当时地个犹在左承相陈平之上,若是刘恭借此机会让其复右承相位,亦不失为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选择。 可惜,的恭身边只有一个太傅王陵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南军便会无人可领! 反正是顺水人情,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压制得住左承相陈半,难道刘恭还能让别人当这个空出来右承相吗? 毕竟,就算做不成右承相,修侯周勃还是功侯位次第四、食邑近两万户的彻侯,还是教导天子武事、尊位仅次于太傅的帝太保,更是威加北军、太尉灌婴的老上司。除却几位仅存的高祖功侯,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顶替得了他?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这次的人事变动并没有在朝野激起太大波澜。 这几天里,凡是承相陈平所上之奏,需耍下诏颁行的,刘恭签署均制曰“可”其实没有高后称制这四五个月来,刘恭还没有在诏书上签署不可过,修侯周勃也回归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再担着右承相的虚名无所事事。 渐渐地,长安城内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太原郡,代国都晋阳,代王宫。 代王刘恒站在次子刘高病榻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昏睡中的儿子,在他身后,是隐隐然已经成功取代了代王后,成为代王后宫之首的窦姬。 “侍医是怎么说的?”过了好一会儿,代王刘恒才头也不回地淡淡问道,语调平稳,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窦姬闻言微微抬首,不动声色地斜眼朝前方瞥去,待发现自家大王背着身子看不到面上神情。便又自然地上前一步,走到代王刘恒身侧,垂首恭谨回道:“侍医只是说王子哀思过度,以致伤了肺腑。不被, “寡人是问,刘高的身子还能拖得多久?”代王刘恒忽然转身打断了窦姬的回答,却刚好与寰姬对个正面。 啊正思量着大王态度的窦姬闻言一惊,失声轻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迅疾掩唇低下了头。 “大王真的不在乎刘高了,好不容易来看一趟,不问病情如何却只问还能活多久,这分明是已经将嫡子看成了必死之人。”冀姬心中暗暗思忖,嘴上还是恭顺答道:“侍医没有说过,只是言及王子需要静养。” 虽然知道故王后留下的嫡子一旦失宠。那就意味着自己儿子有了更大的机会,但看着朝夕相伴的丈夫果然如此决绝,寰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万一将来我母子失了宠爱,那会如何?”窦姬不由如是想到。 “闻言点了点头,代王刘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道:“那就命侍医精心为他调理,寡人要刘高活着。” “唯!”寰姬不敢多口。唯唯应下。 被鄙视我习惯了,其实内存坏了什么都是虚的,有钱马上买得到,我不过是这两天冷得不想动不想修而已。但是大叔你怎么能怀疑咱太监了呢,还住我家隔条街呢,居然这么诋毁我。 我更给你看!哼哼 第073章 建元五株 …2杳问清茅了事实的确如此,收下右承相周勃交相”恭自然也懂得如何做人,在任命承相的策书上用垒,左承相陈平终于可以如愿地“专为一承相”了。 原本太傅、大将军王陵曾在高后时任过右承相,当时地位犹在左承相陈平之上,若是刘恭借此机会让其复右承相位,亦不失为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选择。 可惜,刘恭身边只有一个太傅王陵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南军便会无人可领! 反正是顺水人情,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压制得住左承相陈平,难道刘恭还能让别人当这叮,空出来右承相吗? 毕竟,就算做不成右承相。修侯周勃还是功侯位次第四、食邑近两万户的彻侯,还是教导天子武事、尊位仅次于太傅的帝太保,更是威加北军、太尉灌婴的老上司。除却几位仅存的高祖功侯。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顶替得了他?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这次的人事变动并没有在朝野激起太大波澜。 这几天里,凡是承相陈平所上之奏,需要下诏颁行的,刘恭签署均制曰“可”其实没有高后称制这四五个月来,刘恭还没有在诏书上签署不可过,绎侯周勃也回归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再担着右承相的虚名无所事事? 渐渐地,长安城内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太原郡,代国都晋阳,代王宫。 代王刘恒站在次子刘高病榻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昏睡中的儿子,在他身后,是隐隐然已经成功取代了代王后成为代王后宫之首的窦姬。 “侍医是怎么说的?”过了好一会儿,代王刘恒才头也不回地淡淡问道,语调平稳,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窦姬闻言微微抬首,不动声色地斜眼朝前方瞥去,待发现自家大王背着身子看不到面上神情后,便又自然地上前一步,走到代王刘恒身侧,垂首恭谨回道:“侍医只是说王子哀思过度,以致伤了肺脆,不敢 “寡人是问,刘高的身子还能拖得多久?”代王刘恒忽然转身打断了实姬的回答,却网好与寅姬对个正面。 “啊正思量着大王态度的寅姬闻言一惊,失声轻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迅疾掩唇低下了头。 “大王真的不在乎刘高了。好不容易来看一趟,不问病情如何。却只问还能活多久,这分明是已经将嫡子看成了必死之人。”寅姬心中暗暗思忖,嘴上还是恭顺答道:“侍医没有说过,只是言及王子需要静养 虽然知道故王后留下的嫡子一旦失宠,那就意味着自己儿子有了更大的机会,但看着朝夕相伴的丈夫果然如此决绝,实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万一将来我母子失了宠爱,那会如何?”寅姬不由如是想到。 “恩”闻言点了点头,代王刘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道:“那就命侍医精心为他调理着吧 顿了顿,看着眼前这斤,同样是被高后送来,却是十分乖觉懂事的女人,代王刘恒眼底厉芒一闪。加重语气,补充道:“记住,寡人要刘高活着”。 孟春之月,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正月始耕不仅仅代表着万物复苏,还是一年劳作、全新希望的开始? 《月令》中说:“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未耙,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 “元辰”意谓良辰;帝藉。便是天子象征性的亲耕之田? 天子藉田,这是从西周便开始的一种劝耕形式,自有一套相应的繁琐礼仪。以示统治者对于农业的重视? 而“籍礼的实质内容。虽然只是天子率公卿诸侯象征性地耕作几下,却是贯穿了整个封建社会始终,其意义十分深远。 领导的示范作用这一点,即便在两十年后的现代社会,也没有太大改变。 此时因是汉初,真正的百废待 高祖刘邦流氓出身,礼仪仅能粗制,孝惠皇帝又享国不久,许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高后吕椎女主称制,孤儿寡妇的格局,使得她将精力都放在了打击刘姓诸侯。维护孙儿江山上面。 刘恭现在接手面对的,便是这样一个苍白与脆弱的粗略制度,就连天子是否需要躬耕藉田,也尚在可有可无之间。 不过既要施行太中大夫贾谊的“重农抑商“之策,刘恭自然需要亲自带头做这场秀,所以立春网过,他便着太史令择定了吉日元辰。命奉常张苍于长安城郊开藉田,以作亲耕之用。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刘恭右手拿着一个方形铜器,正立在阶下细细端详,在他身前。是已拜水衡都尉的侍中张辟疆。 张辟疆双手举着黑漆描金托盘,盘上盛得也是一件方形铜器。乍一看来,倒是与刘恭手中那件一样。 新任水衡都尉张辟疆是来向刘恭交差的乙 距离太史令定的几日还有好几天,由于水衡都尉张辟疆的督促。其下均输、钟官、辨铜令三官主管所铸的钱模,却是已经提前完成了 托盘上盛着的,就是水衡都尉辖下属官新造成的五铮钱模。 “陛下请看,此模阳面是陛下亲书“五销”二字”待刘恭大概将钱模看过一遍,张辟疆上前半步,介绍道:“臣按陛下所言,于此模中央列钱纹四枚,如此一次便可铸钱四枚。” 说罢将手中托盘交给侍立一旁的宦者承张余,张辟疆自取了盘上另外半个钱模呈到刘恭面前,说道:“为了便于铸时铜水通过。钱纹对角各以一线相连。”说着指指钱模框内靠边几处,张辟疆又道:“这些凸四点乃是铆位,如此契合。浇铸时便不易移位了” 刘恭对于浇铸钱币方面的事情并不熟悉,天子定下钱币的发行重量和样式,其他功夫自有专门工匠去做,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边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钱模的纹理。 “五株”两字的小篆钱文。是刘恭为防盗铸花了几天时间设计。并且亲自写就,不仅书法严谨独特,难得是笔画粗细完全一致。 可以想象的是,在现有铸造条件下,这种浇铸出来的钱币防伪难度是多么巨大,刘恭能做的,就是结合后世所见过的各种钱币,挑选出几种适用的纹路,让钱模纹理尽可能精细一些。浇出的钱币更加精致。 等到张辟疆说完,刘恭顺手将把玩了一会儿的半个钱模往外递。待宦者承张余见机趋步上前,双手举着托盘接过。方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开口问道:“这模子可有试铸过了?” 民间私铸模具多用泥范,刘恭就直接让张辟疆用上了铜范,铜质钱模不似泥质那般容易变形,造出的钱币重量一致,绝对合乎标准。 “已经试铸了一批,这就是刚刚铸造的新钱。”张辟疆早有准备,闻言从腰带间摸出两枚钱币摊在掌心,道:“臣也按陛下的意思。命人将钱币边缘加以打磨过了。” 刘恭看了就是一笑,佯嗔道:“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却也心知张辟疆这是想要先确定自己对钱模是否满意。若是模具还要再造,那钱币自然无用。 拈起一枚看了看,果然边缘整齐,轮廓一致,十分精美,刘恭心里更是满意,他是见过宫外带进来那些榆荚私钱的,就是吴王刘谤所铸“钱布天下”的吴钱,刘恭身边也有几枚。跟所谓因质量“上乘”而通行天下的吴钱相比,张辟疆手上的两枚五铮钱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了。 “很好。”刘恭把钱放回张辟疆手心。笑道:“你回去加紧赶铸一批出来,联明日便召承相商议具体如何颁行新钱。” 只要能够引入竞争机制,即便不能断了诸侯们的财路,起码也要让他们少赚一些吧! 明天继续更新,要发奋了。看表现吧。 第074章 防盗之论 应该是建示五铩”。发布的时候没有细看。章月阳了字,可惜是付费章节不好解禁再改,郁 刘恭读吕思勉所著《秦汉史》时,便见过书中颇多提及文景之治言过其实的论述,如其载东汉应劾的《风俗通义》就有言道: “成帝尝问刘向以世俗传道文帝之事,而向皆以为不然。其说云:“文帝节俭约身,以率先天下,忍容言者,含咽臣子之短,以亦通人难及,似出于孝宣皇帝,如其聪明远识,不忘数十年事,制持万机,天资治理之材,恐不及孝宣皇帝 这一类比较虽然被吕思勉认为更多是刘向的阿谀之言,但刘恭却并不喜欢那种“中兴之宣帝世,较文景之治,则远逊矣,史籍昭明,勿需多论的肯定语气。 想世人皆颂文帝废除肉刑,乃是大大的仁政,却没几个人知道肉刑以答刑相代之后,虽有轻刑之名,其实却是更为残酷。 肉刑尚还不会致人于死。而答刑,往往便是使得受刑之人直接毙命。 刘恭从来都是认为,这样一个惺惺作态之人除去装模作样外的实际施政能力,与说出“汉家自有制度。来驳斥太子“持刑太深”论,坦言治国需以霸王道杂之的宣帝刘病已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论“邓氏钱”布天下的原因,真是如后世某些人所吹嘘的打击“吴钱。策略,亦或者只是一时兴起,为了打破善相者“当贫饿死”注的断定,在刘恭看来,放民私铸都是彻头彻尾的乱政。 就算因自己是诸侯即位而无法一开始就用正规击私铸,如果“那氏钱”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听民私铸,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要用这种无耻的方法,让天下货币陷入无序的恶性竞争中去? 长乐宫,未央宫,宣宴殿。 偏殿内,刘恭与承相陈平相对而坐,听着承相陈平慢慢道出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种种问题,两道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显露出英武样貌的眉毛愈皱愈紧。“郡国本就有铸币之权,奈何其势真盘根错节,方有私铸为祸,如今虽有定制,难保就会遵照实行”长安各家勋贵人品参差,难保不会重演当年吕嘉故事”承相陈平左手拈着一枚刘恭从张辟疆那里要来的新制五抹钱,右手捻着顾下花白的胡须,不徐不疾地说道。 “诸侯国内自有铜山,多是直接在山上铸成现钱之后再运往各处,应该是最不在乎是否溶新钱重铸获利的想了想,刘恭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史载:“吴以诸侯即山铸钱,而富好天子刘恭记得,那是因为吴国境内便有豫章郡铜山,心道:“新钱精美与否对于溶铜再铸没有丝毫影响,反正都不论质量好坏,这些钱币都将化作铜水,但是对于那些诸侯的打击却不可谓不大 诸侯即山铸钱,只要采得铜矿就能敛财,这与一般人没有大型铜矿。只能用兑换新币私铸所需的成本相比,不见得就会大了多少。 只要届时刘恭新币一出,其质量又远过于各地所铸私钱,市场自然就会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郡国铸钱之权与诸侯暂且不管,可先使其输入铜三官注2,令以三官所制的铜范为准,各郡县按此铸币顿了顿,刘恭又道。 虽然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不过能使按章办事的郡国钱币质量增加,让地方与诸侯少赚一点,却也聊胜于无。 “剩下是各地豪族与零散百姓的私铸,庶民自可以严法律之,但是地方豪强”刘恭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个世界人人执法都像商鞍那般,连太子都敢得罪,不给自己留下后路,说到这里,蹙眉叹道:“联欲尽快平息朝堂上的反对之声,才定以五分钱二兑五铩钱一,如今看来,还是太过优惠了 “这点陛下倒是母须担忧。”承相陈平闻言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老臣自有办法让新钱收兑郡国钱时。一枚兑劣钱枚注3。” 五分钱二兑五铩钱一可不是四铩八条兑五铩,看上去亏损二景这么简单,要知道那些劣钱重量不一,实际上两枚相加二铩不到都是常有的,刘恭当初想到这个办法时他没有反对。就是因为已经想到了其中真正实施起来的漏洞。”说着把手里的那枚新五铩钱递到刘恭面前,承相陈平伸出右手食指虚指钱币边缘,问道:“陛下可知,太皇太后所行八株钱为何不能取信于民?” “官铸八株重如其文,初时还是收到过一些成效的不待刘恭回答,承相陈平马上就说出了原因,作色道:“不过是有奸民剪边熔之,将良币剪下一圈用以再铸,无本生利 又指了指手中钱币,承相陈平随即肃容说道:“陛下应命匠人将此钱外郭加宽,以防奸民磨铜取熔。” 加宽外郭,钱币周围的轮廓便不容易在使用中磨损,就可以形成自然的标记,让人容易分辨这枚钱币是否被人磨过铜。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当真是观察入微啊!”刘恭听罢承相陈平所言,不禁如是想到。 注:《史记?佞幸列传》:“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于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注不《前汉书?食货志》:“钱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诸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之,输入其铜三官。小 注《前汉书?食货志》载汉武帝时:“郡国铸钱,民多奸铸,钱多轻,而公卿请令京师铸官赤厌,一当五,赋官用非赤厌不得行 第075章 情绪问题 京宗正事,刘恭让宦者承张余蓝击了呆相陈平,就不愿在富室殿里多待,忽而思及绎侯周勃辞相之后颇有闲暇,便开始想着怎么去召他入宫继续给自己授课,既能习得一些兵法骑射,也可进一步拉近关系。 记得史上承相陈平是死于文帝二年正月即岁首十月,也就是专为一承相的没几个月后,而接下来修侯周勃复相、免相、就国、下廷尉、获赦、复就国,却起码还有个十几年好活。 刘恭以前一直面上待绎侯周勃礼遇有嘉,但是说到底,两人实际关系不过只是平平,几乎都是靠郎中令周亚夫在维系着,怎么也没有达到融洽的地步。 “就算历史已经改变,或者承相陈平之死也是如其他人那般另有原因。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总不至于生命力还能顽强到那么恐怖的境地吧”一念及此,刘恭又有些不自信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虽然,汉初的那些寄祖功臣确实是活得比较妖孽。” 轻轻对着殿外唤了一声,刘恭便准备使人先去传召郎中令周亚夫。向他询问清楚绎侯周勃最近在做些什么。 话音网落二就见偈者仆射张释之应命而入,刘恭待看清来人,立即眼前一亮,随即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心中暗笑。 自己刚才还在想着这世上少有人不畏权贵,却没想到近在眼前的“**官”张释之,不正是那个以执法公正不阿闻名于后世,敢于得罪当朝太子的人吗!注 看来,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人才啊! 默然许久,刘恭终于自觉发现了症结所在。 其实归根究底。自己还是对朝臣有着太深的不信任感,所以除开有过共同经历的心腹张辟疆等少数几人之外,才会对其他人都防范甚深。 这种戒备不表现于与人交往的表现,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对待“外人”时的一层无形隔膜。 这也是为什么刘恭明知道袁盎、晃错都在史上有着贤臣之名,也没有其他派系背景,却总是对他们若即若离,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 摇了摇头,刘恭无奈地发现,原来自己尽管表面上已经放松,但下意识却还是处在担惊受怕的焦虑之中,没有彻底放开胸怀,从以前的事情中摆脱出来。 “联要往长信宫向太后问安”召,郎中令周亚夫参乘注2,随驾前往。”淡淡地吩咐完谒者仆射张释之,刘恭头也不回,举步就向殿外行去。 每当心烦意乱时见到太后张嫣。刘恭的心情总是能够很快放松下来。 就像,刚刚得知代王太子刘临堕马的那会儿 情绪问题总是使人感到非常麻烦,而刘恭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心思似乎不受控制地敏感了许多。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到了?恩,按照此时男子平均十岁出头就要当爹的发育状况来说,好像”确实”一边等着郎中令周亚夫到来,刘恭缓缓踱着步子跨出殿门,转念这么一想,忽又莫名奇妙的开朗起来,心说:“疑神疑鬼地担心自己有心理阴影,我这不是有病吗!” 门口执戟侍立的一众少年郎官们眼见天子走出了宣室殿,便也连忙整整队伍,保持着距离慢慢跟上。 未央宫前殿往东望去,六匹品种统一,毛色无杂的骏马拉着一辆金根车平稳地行驶在驰道之上,后面跟着的是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皆驾四马的五时副车及其余属车共三十六乘,还有各类郎官、卫士仪仗,这是天子出行的法驾。 金根车上仅有三人,中间是驾车的御者,刘恭新任命的左中郎将晃错,郎中令周亚夫坐在车右,正与左边尊位上的刘恭说着话。 “陛下要习骑射了吗?”听刘恭说完,郎中令周亚夫顿时两眼放光。看样子若非碍于场合时机不对,就要兴奋地摩拳擦掌了。 郎中令周亚夫天性好武,可惜自从几年前,还是太尉的修侯周勃被加封为帝太保那段时间,曾经有空教导过刘恭他们射箭之外,其他时候。天子一般多是随太傅王陵与博士贾谊在学习文事。 毕竟,太傅王陵当时是被高后吕雏所弃,彻底架空所有职务只以太傅养老,而修侯周勃当时手上尚还存有一些兵权,又懂得见风转舵,初时并没有受到太大排挤,直到后来大封吕氏子弟才真正失去所有权柄。沦落成为边缘人物。 现在听刘恭旧事重提,这就意味着天子开始重视起武事了。 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他不在行,也没甚么兴趣,不过一说起带兵打仗。郎中令周亚夫顿觉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当下连忙表态,道:“臣父常言当年随高祖定天下、击匈奴故事,若陛下欲举武事,臣愿为先锋!” “哈哈”刘恭闻言失笑小随即见郎中令周亚夫兴致勃勃地样子,他又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心动。 击匈奴 霍去病封狼居胥,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不过很快,刘恭就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带动了。 现在什么时候,套用正常历史进程就是文帝世刚刚开了个头。 汉兴不过四十余年,内有诸侯、南越伺机而动,屁股底下的江山都还没稳,这么早就想着兵出长城去打匈奴了? “这该死的青春期荷尔蒙!”在心里暗骂一句,刘恭定了定神,道:“说这些还言之过早。联若要兴兵,起码还需等个十来年后,现在只是习些武艺强身罢了。”否定了郎中令周亚夫对于自己欲行武事的。 注:《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顷之,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不下司马门,于是释之追止太子、梁王无得入殿门。遂劾不下公门不敬,奏之。薄太后闻之,文帝免冠谢曰:“教儿子不谨。薄太后乃使使承诏赦太子、梁王,然后得入。” 注不古时乘车,尊者在左,御者在中,一人在右陪坐。担任警卫。称“参乘”或“车右” 第076章 上林旧苑 二乐宫是在前秦离乐宫的基础之卜改建而成,联抛讣不包括霸城门大街以北部分,宫墙也是与未央宫北面平齐的。后来经太皇太后称制八年,因为天下至尊三人都居住于此,才通过继续修建扩张,跨过了长安城内一条大街将北部池苑纳入宫中,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样一来,使得长乐宫主体宫殿建筑的方个整体南移,大多集中分布于宫城南部,长乐宫的地势就显得南高北低,布局不按常理,与未央宫大不相同了。 太后张嫣所处长信殿就在长乐宫西南,当车架沿着笔直的驰道到达未央宫东阙,再走过先帝孝惠为方便两宫往来所建复道,刘恭一行便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长信宫内院落的空地上,是与早年刘恭为永寿殿设计建造相同样式的捶丸场地,不过高后吕摊少有闲暇,直到太后张嫣移居到此,这里才真正被利用起来。 在长信宫门外拦住了准备唱礼的偈者。挥手斥退随从诸人,刘恭带着宦者承张余走进院内。 太后张嫣性情恬淡,以前后宫又有太皇太后为尊,所以一般的这咋。时候,她都是在殿内独自看书。有奖竞猜:寄太后看黄老,张太后看虾米? “陛下长乐未央” 长信殿内,太后长御谢琴、谢飞姐妹在看到天子的一瞬间稽首行礼。 刘恭微微领首再往里走,身后自有宦者承张余代为称谢。 进了绣幄之内,刘恭便知自己所料不错。太后张嫣确实是手持一卷简册刚刚放下,听到外面动静,还没来得及从席上起身。 “县官今日来得早。”看见刘恭已经自己进来,太后张嫣正了正坐姿,然后指指身旁的地板,示意宫人在此铺上坐席,一边笑着说道:“这才过了食时即辰时,外朝没有事情了么?”“外朝自有承相、御史大夫出面,联是没什么好做的了。”摆摆手让宫人们退下,刘恭随即走到新铺就的熊席上坐定,想了想,道:“将作少府正主持修摹秦时上林旧苑,太后在那里可有属意的地方吗?” 汉初礼仪粗制还有一点好处就是,皇宫里的日常生活其实可以很随便。 就像当年先帝孝惠以为齐悼惠王兄,燕饮置上坐,如家人之礼。除了惹得吕后不快之外,也不会有人拿齐王竟然坐在天子上首去指摘什么。 汉代离宫与苑圃之中,最有名、皇帝居住时间最长的甘泉注、上林皆为秦时所造。 跟舍不得花费百金修建露台的爷爷文帝刘恒不同,汉武一朝不仅在长安城内扩建北宫、桂宫、明光宫,更是耗资无数,在上林苑内兴建一座“度比未央”的建章宫;建甘泉宫,开创了专为皇帝避暑修建宫室的先河。 刘恭即然不耻于文帝弑君杀侄、虚伪刻薄、无情寡恩、浪得虚名,自然也不屑去学那刘恒装模作样,竭力克制**把自己变成赐男宠铜山的变态,他也不是穷奢极侈、好大喜功的汉武帝。 大兴土木固然不取,但上林苑作为皇家园林,不单少府织室作坊分布在此,更的确是个天然的练兵之地。 周亚夫军细柳 虽然现在还在和平发展时期,不过这“细柳”营,也可以早点组织操练起来了。 当然,所谓“细柳营”只是一个军纪严明比方,刘恭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于建军练兵。要用不打草惊蛇的和谐方法,与功臣集团手里的那些兵权抗衡。 不!刘恭是不满于目前的平衡局面,想要另辟途径,在 “还是现在的人单纯啊,说是修修补补。就不会闹出一个补丁五两银子,四个鸡蛋三十四两银的事情。”这是刘恭当初听完工程预算汇报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 “如此整治宫室,可是为了去上林苑田败猎么?”太后张嫣闻言好奇问道。 “当年舅舅在时,也是时常带着许多人去上林苑田猎的。”太后张嫣如是想到。 宫室保养修耸再是正常不过。区别只是有人居住与没人居住,使得有司对其重视程度不同罢了。 就如几年前一度成为帝国中心的长乐宫这些年扩建从未断过一样,荒废已久上林旧苑的一些日常必要维护工作,少府其实也一直都在进行 刘恭现在既是慎重其事地命人再行修整,那就意味着把那边打点得舒适之后,他就要带人过去小住一段日子了。 苑。所以养禽兽圆也,本来就是供天子观赏、狩猎和游乐的地方。 正因如此,所以太后张嫣听说刘恭有心要去上林苑,便自然而然想到了田猎,以为他是起了玩心。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刘恭颇为自得,咧开嘴笑了笑,就准备将未来组建新军的计划和盘托出。 转念思及自己这么做已经完全是脱离了自保范畴,开始算计别人,刘恭忽然面上发烫,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算是多愁善感,做错了事怕被老师批评吗? 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脑残。虽然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必要,但刘恭还是把己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于是,不想被看出自己是在算计同学的“坏孩子”刘恭,小心斟酌着说辞,解释道:“未央宫北是甘泉宫旧址注、重臣宅邸,东与长乐宫相邻,只有西、南两边无阙,兼与城门相连,一出城便是上林苑属地,所以联想在那里另驻一军。拱卫宫门。” 在城外上林苑驻军加强了长安城西部与南部安全,未央宫北面又依次有甘泉宫、“北阙甲第”和北宫为屏,东面则有长乐宫为障,安全确可以说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果然见太后张嫣听罢沉吟片刻,显得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刘恭在心里悄悄吁了口气。 “不过”却见太后张嫣随即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刘恭暗道不好,遂想了想该怎么应对,却从头到尾还是没有发现哪里不好,也找不出该认错的地方。 “隆虑侯不是自南越班师之后,就率军屯长安旁了么。”只听太后张嫣有些心疼地继续说道:“宫卫本就有卫尉和郎中令管着。再加上长安城外的驻军,其实不需太过担心。” 原来,太后张嫣也看出了刘恭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觉得有些过度紧张,草木皆兵了,想着他小小年纪却要如此为自身安危担心,有心劝慰几句。 注:这里所说的甘泉宫是指秦始皇所作林光宫,汉武帝于林光宫旁更作甘泉宫,乃以近甘泉山而名,即史上第一个专为皇帝避暑办公而建的宫城。 注不甘泉宫。秦名,即秦时咸阳南宫。汉武帝太初四年前四年扩建,更名桂宫,在未央宫北,北阙甲第西。 旺:以上所涉长安城建筑方位、宫室规制、历史沿革,均参考自《汉长安城》。 第077章 仁惠张嫣 川了晚此时候。刘恭跟平时一大后张嫣起用沸乃联日,又在长信殿内坐了一会儿,这才转架返往未央宫而去。 跟平时不一样的是,在这期间,刘恭似乎看到自获得太后张嫣宠信后消停了几年的太后长御谢琴、谢飞两姐妹,又恢复了几年前的作风。开始对着自己“暗送秋波”起来。 未央宫东阙往回的路上,左中郎将晃错驾车极稳,丝毫不觉颠簸。 郎中令周亚夫早已离开长乐宫。刘恭独自坐在金根车上思来想去,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谢琴、谢飞姐妹是满七岁那年。高后吕椎放到刘恭身边的两个女官。其性质就跟先帝孝惠时太后遍赐宫女给高祖诸子差不多。 想想给代王刘恒的宫女中。还出了个专宠十几年的窦太后,而高后吕笨送给刘恭宫女的分别只是在于,一位祖母如此对待孙子的目的,较之那些丈夫的小老婆所生、对刘恭这个孙子有所威胁的庶子要单韩得多。 这,也是刘恭当时表达出不喜欢的意愿将她们送走的时候,太皇太后没有反对的原因。虽然确实有过前科,但被调到太后张嫣宫中失去了太皇太后命令之后,谢琴、谢飞两姐妹就已经收敛了许多,如今又是个比侍中的女御长。怎么还抱着勾引皇帝、飞上枝头的想法? “就算是青春期,也不该产生这样的幻觉吧?”刘恭不相信自己会被荷尔蒙控制到这种程度,何况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连青春期都只是因这几天情绪问题而产生的猜测。 沉吟片刻,刘恭开口唤道:“张余。” “奴婢在宦者承张余就在车旁随行,闻言连忙走近几步,恭敬应道。 “你知不知道”刘恭转头,蹙眉朝着车外低声问道:“联总觉的太后那两个长御有些不对,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宦者承张余闻言想了半天,却是不得要领,只好老老实实答道:“奴婢不知。” 宦者承张余是天子近侍,有月关前车之鉴,所以平常心思都放在伺候刘恭身上,又是从小入宫的宦官。哪里会注意到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 “那么你可知道,唔 刘恭自知没有问到要点,皱着眉头思虑片刻,又道:“长乐宫这两日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奴婢知道!” 宦者承张余眼睛一亮,立即献宝似地说道:“太后昨日召了建陵侯入长信宫,而后有司开始调阅宫中名籍。建陵侯言此乃太后诏旨:出孝惠皇帝后宫美人,令得嫁。” “建陵侯,原来是宦者令、大偈者张释”太后今天手里拿的是一卷《孟子》” 想到此处,刘恭豁然开朗:“这就对了!孟子见齐宣王,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后长御谢琴、谢飞会故态复萌了。 摆摆手让宦者承张余退下,刘恭的嘴角牵起一丝的笑意,心道:“太后是欲使“内无怨女,外无旷夫。么” 难怪会惹得身边的长御都着急了。毕竟,不是谁都想着要出去的啊! 虽然太后长御谢琴、谢飞不是先帝后宫,但是近水楼台,加之年岁渐长,也肯定会在太后张嫣的同情范围之内。 就算不是,善良的太后张嫣连先帝后宫都可以放出去,还会拘着普通宫女吗? 而如果真的出去了,那就只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出去,然后平平淡淡地相夫教子,度过余生。 想到这里,刘恭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复杂地喃喃说道:“原来你是受了孟子的启发!” 孟子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而注定要老死宫中的太后张嫣。在这个时候,却是想得怎么能让别人出宫。 建元元年春二月,诏曰:出孝惠皇帝后宫美人,夫人以下至少使归其家,令得嫁,复免除赋税程役终身。 注:《孟子梁惠王下》:“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檀甫,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歧下,爱及姜女,幸来骨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第078章 建陵侯泽 又初的时候诸侯王母称茫大后,帝崩从牟!国,用得怀典好友日春秋战国的一套制度。 本来在后宫里生下皇子。然后等儿子长大封王,再跟着去封国做王太后如代王刘恒的母亲薄太后。没有生子的老死宫中,就是这咋,时代所有后宫女子的命运。 而算上刘恭这个即位的“嫡子”在内,孝惠皇帝总共生了七个儿子。除去长子、淮阳王刘强,次子、恒山王刘不疑早天之外,剩下的四人全部都已经封王之国,偏偏就是没有女儿。 也就是说一旦皇帝驾崩,这些没有了依靠的后宫女子注定要呆在宫里守寡到死,不会再有任何希望。 现在太舟张嫣以天子名义归孝惠皇帝后宫,让没有生育过的妃嫔可以出宫再嫁,不至于就这么老死宫中,那些美人、良人、八子、七子们,对此自都是称颂不已。 她们都还年轻,只有回家再嫁。才是唯一的出路。 长安城,未央宫,永巷。 先帝孝惠的皇长子、故淮阳王刘强生母潘七子,已经被囚禁在这里三年多了。 原本在几芍月前二刘恭下诏让先帝诸子就国的那会儿,潘七子作为后宫里生育过并且还活着的嫔妃,是应该有机会以王太后的身份跟着儿子到封国享福的。 没错,潘七子还有一个儿子,也在上次就国诸王之列。 这也是为什么淮阳王刘强死后,高后吕椎放着年岁更长的孝惠五子、积侯刘朝不用,却让孝惠六子、壶关侯刘武越过了哥哥,先一步封王的原因注。 因为壶关侯刘武是淮阳王刘强的胞弟 那个与先帝长子、淮阳王刘强同母所出的皇子。 可惜的是,高后吕椎当年让淮阳王刘强之国,却将其母潘七子迁居永巷,原意就是准备让她在宫中囚禁至死。 有了这个禁制在,潘七子自然没有办法跟着小儿子刘武回到淮阳国去。做她的王太后。 到了二月初,放归孝惠皇帝后宫的诏书一下,潘七子的处境顿时就变得尴尬起来。 潘七子也是孝惠皇帝后宫之一,那她,到底走还是不走呢? 长安城,长乐宫,长信殿。 建陵侯、宦者令张泽躬身站在太后张嫣面前,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眼睛眉毛拧成了一团,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为难。 太皇太后虽然没有明说潘七子之罪。但是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她是跟当年戚夫人一样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被囚禁起来的。 有赵隐王如意夺嫡在前,太皇太后最重的就是嫡庶之分,要不是看在两位先帝皇子的份上,潘七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作为高后吕椎心腹宦官的建陵侯张泽,自然是要秉承太皇太后之命。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潘七子离开永巷。 把自己打造成太皇太后的“小代言人,好让年轻的太后与天子充分尊重自己“老臣”的身份,这也是建陵侯、宦者令张泽在高后吕椎驾崩之后所奉行的、保住宦者令权位的一项重要手段。 所以,建陵侯张泽并没有在放出宫人的名单里写上潘七子的名字,他知道眼前这位皇太后肯定会对这样的处置结果有些意见。 确实如他所料,太后张嫣看完名单之后,果然开口问起了潘七子的事情,而建陵侯张泽早就备好了说辞。 接着,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建陵侯”等了半天没有得到答复,太后张嫣带着几分犹豫,们声唤道。 “非是小小臣不尊太后之命,可是这潘七子”闻言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建陵侯张泽立即收敛了丰富多彩的表情,不再表现自己的纠结,只是哭丧着脸,道:“潘七子狼子野心,所犯之罪太皇太后早有处置。太后宽仁,如今却要放其出宫。这不是,” “潘七子不过是一时贪念,囚于永巷四年也便差不多了。何况,”太后张嫣天性温和,气势本就不强,被建陵侯张泽这一叫屈更是弱了几分。顿了顿,用一副商量的语气说道:“联已将她废为庶人,即便放出宫去,也是无关大局的吧!”“这建陵侯张泽暗道的计,面上却又为难了起来。 就是吃准了眼前这位太后心地善良,建陵侯张泽才会特地安排这一出戏,特意挑起太后张嫣对潘七子的同情心。否则,你道太后张嫣真是同情心泛滥到这种地步了吗? 只有时不时为主上解决一下难题,让太后觉得处处离不开自己,建陵侯张泽大偈者、内侍之首宦者承的的位。才会稳如泰山。 “太皇太后之命不可违欺觉火候差不多了,建陵侯张泽这才“下定决心”似地拱了拱手,肃容道:“容臣回去再想想办法,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建陵侯张卿,史载两个名字小一曰:释;一曰:泽。只是我觉得标题用建陵侯泽比较好听,所以这章就换个名字先。 注:《史记吕太后本纪》:“五月丙辰,立恒山王义为帝,更名曰弘。以积侯朝为但山王。八月。淮阳王薨,以弟壶关侯武为淮阳王 史上职侯刘朝已经先一步成为恒山王,空出的淮阳王当然要轮到壶关侯刘武,所以书里的同母关系其实是瞎编的,哈哈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79章 沧池密议 茄!午的事情。本来是大后张嫣在放归孝惠皇帝后宫的出宵段小小插曲,不过既然涉及到几年前的秘辛和先帝两位皇子,就算刘恭本人对后宫之事不太关注,却也很快就从宦者承张余那里得到了消息。 其实按照刘恭的本意,顾虑到潘七子还有个封王的儿子在,即便被废为庶人没有了做王太后的资格,也很难保证她不会悄悄跑到淮阳国去,暗地里谋戈小些什么,那么就老老实实“遵从”太皇太后的旨意,好好把人养在永巷就是了。 可惜,建陵侯、大竭者张释当年或为邀宠、或为财帛,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人私心极重,哪里是会顾念政局的人。 这么一番折腾,建陵侯张释抓住天子不理后宫的空隙,步步为营,固然是在年轻的太后面前成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只难为刘恭身为人子,等到太后张嫣对他说起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好再对一群庶母的去留发表什么。 毕竟是兄弟的妈,太后张嫣没想到也就罢了,既是想到放人就算只是表露了一点这样的意思,自己总不好做这个恶人出言相劝。叫她改变主意,让人记恨吧。 尽管,淮阳王刘武当时不过五岁,可能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样貌。 但是再想想,“为母报仇。的淮南王刘长可是刚生下来就死了亲妈,连面都没怎么见呢! 于是刘恭在召来禾相陈平,秘密吩咐几句“使人严加监视不使其与淮阳王相见”之类的话语后,潘七子的事情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长安城,未央宫,沧池。 南宫侯张买是越人,将门虎子,不单善于骑射,还精通诗歌音律。 《百越先贤志》就说南宫侯张买“鼓棹能为越诓”。是广东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诗人和“歌星”。 所以先皇孝惠帝在时,就很喜欢听南宫侯张买用越音唱歌,音韵悠扬清婉,其词颇能针贬时弊。 仲春之月,天气渐暖,脱下了厚重的狐裘,刘恭便与南宫侯张买泛舟池上,行着这似熟非熟的古朴调子,君臣二人,说一些不欲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自吕禄诈死秘密入京之后,南宫侯张买便是“靠着”唱歌而幸进于天子,加侍中,很快就成为了未央宫内的一位宠臣。 也多亏了吕禄的“死”才使得同属功侯的南宫侯张买复出没有那么显眼。 虽然,承相陈平之类的老臣并不会就此对自己曾经打压过的人完全安心,但是起码,随着吕家最后一介。“领导者。的消失,所谓“吕党也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可以将他们凝聚成为一股力量的人物。 以己度人,功臣们现在对于吕氏党羽打压的目的已经不是害怕他们死灰复燃,更多的。还是防止他们在饱受打击之后,模仿自己等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虽然,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与人结怨,总归是一件需要小心的事情。 而为了这点原因痛下杀手,还极有可能同时引得鱼死网破,却又实在说不过去。 在这样的条件下,刘恭不知道承相陈平具体是怎么想的,亦或者南宫侯张买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只不过最后的结果,承相陈平确实对此事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陛下前番说欲于上林苑建军,上将军与臣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行船到沧池中央,南宫侯张买有规律地摇着手里的船桨。一边说道:“曲城侯盅逢新丧,按制当由其长子捷袭位,曲城侯属悼武王起兵。功位极高,陛下何不与朝臣议其谧号。试探各方反应,再借此机兵,而最后一个去世的高位功侯小可以说他的病与功臣集团认为条件成熟有着很大程度上的联系,其子盅捷后被夺国,想来也是为此,遂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可曾拟定了什么合适的字么?” “此事由陛下做主,臣不敢擅专”小南宫侯张买道,说完看看岸边侍立诸人,淡淡一笑,清了清嗓子,继续唱起了歌。 “威德强武曰固,那就用这介。固,字,看看朝野对曲城侯的反应吧刘恭稍一思索。开口说道。 码字到一半,寝室居然低电跳闸了,现在用最后卡里补救的五度撑着” 第080章陆贾出使 引台城固侯盅逢的谧号,就泣样在未央宫冷池条小船卜孵川六 宣室殿朝会上,诸臣对于刘恭所言“图”字并无异议,而新任曲城侯盅捷拜左将军(注),领兵驻上林苑,因为有近日少府主持修耸上林宫室作为前提,伴随着绎侯周勃出言附和,也未曾招致多少猜测。 天子才十几岁。少年心性,修算宫室准备着届时要移驾上林田猎。先一步使人在周围布置警戒、做好护卫,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朝臣们心里转得都是同样心思。故曲城图侯功位甚高,既有绮侯出面。承相不言亦是默认,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唱这个反调?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承相陈平捻须静静看着月才的一幕结束,这才出班拱手,沉声说 : “七年,太皇太后使隆虑侯击南越,以报长沙之役,会暑湿,士卒大瘦,兵不能逾岭。 即罢兵,儒因此以兵威边,财物赔遗闽越、西眠、骆(即交趾、九真)皆役属焉。东西万余里,御黄屋左嘉,称制与中国佯” 陛下元服临朝,当此时以镇抚天下为首,南北交好饵兵,民得休息矣 言罢再拜,承相陈平举好畴陆贾,以先帝时习使南越为由,建议遣其再次出使,和平解决南边问题。似乎没有发现刘恭实为的“揽权”。 “这是要让我投桃报李,替他酬谢耸初陆贾献计,联合修侯、一文一武统帅功臣集团之事了。”刘恭见状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承相陈平的意思。 刘恭选中曲城侯的原因可以瞒尽天下,因为吕氏已然“不存”但是拜曲城侯盅捷为左将军,执掌兵权是为了什么? 单以田猎的理由,却怎么也不可能骗得过承相陈平。 不过仔细想想,刘恭对此却并不十分担心。 身为帝王,元服之后对由功臣执掌的兵权表现出更为强烈的控制**再也正常不过。 已经失去了两大势力联合废帝的机会,尽管承相陈平位极人臣,此时也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能力,那么他肯定明白随着时间推移。年少的天子逐渐长大,掌握人主之权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历史上许多达到如此高度的权臣如张居正之流,即便真的对皇帝忠心耿耿,也往往会迷失了自己,不知进退,从而与逐渐希望独自掌权的天子发生冲突,使原本融洽的君臣关系变得水火不容。 但刘恭可以肯定的是,承相陈平绝对不在此例。 承相陈平好权不假,却并不会盲目揽权。他深明进退之道,目光长远,不计一时得失。 这一点,从他让出诛吕首功予修侯周勃,为愕是转移帝王猜忌便可见一斑。上林苑驻军只是一个开始,天子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在安心辅佐少帝的前提下,精明如承相陈平,果断选择了不插手不参与,任其自然。以友好的态度乘机再为自己谋取利益。 赵伤、陆贾两人都是什么货色。刘恭心知肚明,陆贾出使南越的确让赵伤表面上去了帝号,可是实际上,还不是“其居国窃如故号名”就这样安安稳稳在南边冷眼旁观历经三朝,也就是看中了当朝皇帝喜欢这个名声。 “承相所言甚善”刘恭想了想。点头道:“那便召陆贾为太中大夫,偈者仆射张释之为副使,往使南越。” 攘外必先安内,搞定各地诸侯之前匈奴且不去提,这南越肯定也是要安的内因之一,可惜士兵水土不服,隆虑侯周灶无功而返,短时间内这仗还真没法继续去打。 如此一来,让谒者仆射张释之实的去考察一趟,摸清楚情况,就显的非常必要了。 练兵,也是要有针对性的。 注:《前汉书百官公卿表》:“前后左右将军,皆周末官,秦因之。个上卿,金印紫绶。汉不常置。或有前后,或有左右,皆掌兵及四夷。有长史,秩千石。 不管了,就这样,幕宁秒杀曲。 第082章 三月上巳 坏没码宗。不讨看看现在几点,环是井睡小 这次是付费章节,迟些我会修改回来的。 下面是一些资料,一些废话,其实都是废话,先发出来算是预告吧。上巳节,和春节一样重要! 《周礼春官女巫》:“女巫掌岁时拨除衅浴。”郑玄注:“岁时拨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熏草药沐浴。”汉 技比筷入犹拔除。古祭名。源于古代“除恶之祭”或濯于水滨薛君《韩诗章句》,或秉火求辙杜笃《拨“口换“赋》。三国魏以前多在三月上巳,魏以后但在三月三日二然亦有延至秋季者刘祯《鲁都赋》。汉刘祯《鲁都赋》:“及其素秋二七,天汉指隅,民胥技筷,国于水嬉。”《后汉书礼仪志上》“是月上巳,官民皆契於东流水上”南朝梁刘昭注:“蔡邑曰:《论语》“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雷,咏而归”自上及下,古有此礼。今三月上巳,拨换於水滨,盖出於此。”唐张志和《上巳日忆江南祯事》诗:“黄河西绕郡城流,上巳应无拔换游。”《辽史王鼎传》:“适上巳,与同志技秧水滨,酌酒赋诗。”清龚自珍《百字令》词:“河佩晨闇,文章秋横,拨祯西山雨。” 古代于春秋两季,有至水滨举行拔除不祥的祭礼发习俗。源于上古。春季常在三月上旬的巳日,并有沐浴、采兰、嬉游、饮酒等活动。三国魏以后定为三月初三日,称为拔筷。 拨:古代为除灾求福而举行的一种仪式。 段:古代春秋两季在水边举行的着除不祥的祭祀。 夏历三月的巳日没有固定是时间,到了魏晋时期,便以每年三月初三代替巳日,作为上巳节。《晋书礼志》载:“汉仪,季春上巳,官及百姓皆楔于东流水上,洗濯技除去宿垢。 而自魏以后,但用三日,不以上巳也。”上巳节的活动内容也在这一时期悄然变化,增加了临水宴宾、踏青的内容。《后汉书,周举传》有记载:“六年三月上巳日,梁商大会宾客,宴于洛水。”杜笃《技换赋》曰:“王侯公主,暨于富商,用事伊、洛,帷幔玄黄。” 古老的上巳拔筷活动,逐渐由文人演变成了水边宴饮赋诗的风雅活动,由此而派生出上巳节的另外一项重要习俗曲水流筋。曲水流筋又叫“九曲流筋”活动时,投酒杯于水的上游,任其漂流,止于何人处,则其人取杯饮酒,同时赋诗一首。《荆楚岁时记》载:“三月三日,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自魏晋后曲水流筋成为上巳日醉主要的活动。唐时此风犹盛,至宋逐渐式微。 王羲之《兰亭集序》不但是中国行书第一书,也为我们留下了历史上有名的一次曲水流筋记载,即东晋永和九年公元强年三月初三上巳节,王羲之、谢安等钦人在兰亭的修换活动。这次活动饮酒吟诗,三十七首。《兰亭集序》就是王羲之为这些诗所写的序。其这样记载:“永和九年,岁在举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接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筋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筋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唐代时,上巳节已成为包括春节、中秋节在内的三大节日,上巳节除了修换之外,主要就是春游踏青、临水宴饮。这一天,上至君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乐于出游。刘驾《上巳日》写道:“上巳曲江滨,喧于市朝路。相寻不见者,此地皆相逢。皇帝每年三月三都要在曲江池宴会群臣,同甘共苦行技楔之礼:“三月三日上巳之辰,,赐宴曲江,倾都换饮、踏青”“连骑长秋下,浮筋曲水湄。”徐晶《赋温驸马汝阳王》曲江在今西安南的大雁塔东,赐宴曲江就是取流水屈曲之意。唐代诗人对曲江赐宴有很多描写,如“画阁涤风初变柳,银塘曲水半含苔。”武平一《奉和立春内出采花树应制》;“泛滟清流满,葳蕤白芷生。严榭风光媚,效园春树平。”陈子昂《于长史山池三日曲水宴》,“绿丝垂柳遮风暗,红药低丛拂砌繁。归浇曲江烟景晚,未央明月销千门”李仲《忆春日曲江宴后许圣芙蓉园》。 宋代开始,上巳式微,但这种流筋游戏却保留下来,演变成了一种室内的斗酒游戏,丧失了风雅之趣。刘克庄的《忆秦娥上巳》就这样写道:“修祯节。晋人风味终然别。终然别。当时宾主,至今清绝。等闲写就兰亭帖。岂知留与人闲说。人闲说。永和之岁,暮春之月”如今汉族人里,上巳节及其习俗基本消失,但在不少少数民族中仍有三月三的各种节日习俗。 第083章 三月上巳(续) 品旨清澈的渭河流水梳洗一番,意思意恩,刘恭和太后一牛堕边就算是拨祯完毕,应了上巳节的习俗。 官员们虽是随驾同行。却不过只是从城内往外跟了一路。实际上与禁中没有多大关联,到达目的地就可以自由活动。 于是拔换之后,大家自然是三五好友结伴,或走或留,自去各处寻集,方不负这大好春光。 只有南宫侯张买、鲁侯张偃、水衡都尉张辟疆这些幸臣、外戚和少年们,才在众人散去之后被刘恭专丹使人留了下来,陪伴自己与太后张嫣左右。随即就有乐工舞者、庖丁汤官逐一登场,于是在座诸人便陪着两个至尊,优哉游哉地在水边欣赏起了余兴节目。 其实前世的刘晨从小到大都不是喜欢歌舞的人,不管电视还是现场,自懂事以后他就从没看过什么晚会,就算是学校安排必须去的。也是尽可能请假,或者直接逃避。 对于因厌恶政治课程里歌功颂德内容而选择理科的刘晨来说,这种有单位主办氛围下的东西,不论多么精致,总是有着千篇一律令人厌恶的内容。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没什么其他娱乐,使得刘恭还是对以歌舞为主的宫廷演出态度改观了许多。 说是余兴节目未免有些夸张。燕饮歌舞看似轻松,却也自有一套规定。 “天子食时举乐”注说到底,还是一套燕飨的礼制,就如“天子架六”规定的只有天子才能架六马一样,天子所用乐舞也有人数上的规定注2,旁人万万逾越不得。 当然,此处不是庙堂,大可随意一些不用八偷之舞,尽管有些规矩,却也并非十分严苛。 恢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笙乐和鸣中,水衡都尉张辟疆举樽走到刘恭面前。祝酒过后,俯身在刘恭身侧,低声说道:“主上可还记得十月初臣与臣所议之事么?” 止里积雪三十几公分。一直僵着不去上课。今天终于努力爬起来去了教室。准备保持这个劲头发奋码字,谁知道今天发下了英语准考证周末考呜呜习前最后一次考这是第几次?似是四进宫汇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083章 旧事重提 品着清澈的渭河流水梳除番,意思意思。()刘恭和太后孤糊口边就算是拨祯完毕,应了上巳节的习俗。 官员们虽是随驾同行,却不过只是从城内往外跟了一路,实际上与禁中没有多大关联,到达目的地就可以自由活动。 于是拔秧之后,大家自然是三五好友结伴,或走或留,自去各处寻乐,方不负这大好春光。 只有南宫侯张买、鲁侯张偃、水衡都尉张辟疆这些幸臣、外戚和少年们,才在众人散去之后被刘恭专门使人留了下来,陪伴自己与太后张嫣左右。 随即就有乐工舞者、庖丁汤官逐一登场,于是在座诸人便陪着两个至尊,优哉游哉地在水边欣赏起了余兴节目。 其实前世的刘晨从小到大都不是喜欢歌舞的人,不管电视还是现场,自懂事以后他就从没看过什么晚会,就算是学校安排必须去的,也是尽可能请假,或者直接逃避。 对于因厌恶政治课程里歌功颂德内容而选择理科的刘晨来说。这种有单位主办氛围下的东西,不论多么精致,总是有着千篇一律令人厌恶的内容,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没什么其他娱乐,使得刘恭还是对以歌舞为主的宫廷演出态度改观了许多。 说是余兴节目未免有些夸张,燕饮歌舞看似轻松,却也自有一套规定。 “天子食时举乐”注说到底,还是一套燕飨的礼制,就如“天子架六”规定只有天子的车架才能用六匹马一样,天子所用乐舞也有人数上的规定,旁人万万逾越不得。 当然,此处不是庙堂,大可随意一些不用那八价注2之舞,所以此时燕饮尽管有些规矩,却也并非十分严苛。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遍翻《小小雅》,这里还是《鹿鸣》最应景。 笙乐和鸣声中,水衡都尉张辟疆举樽走到刘恭面前,祝酒过后,张辟疆近前在刘恭席侧俯身,低声说道:“主上可还记得,今年岁首之初,宣室殿中,与臣所议之事么?” “建元。”现在已经成了刘恭发明并且最先使用的第一个年号,而建元元年十月尖并发生的所有事情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召天下诸侯入朝,以及天子元服。 不过能让水衡都尉张辟疆如此神神秘秘,他说得显然就不会是这两件事。 刘恭细细回想,自己既然住在未央宫前殿,那么顺理成章,位处前殿正中的宣室殿本就是内朝议事所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剩下的关键词便是十月初, “对了,就是十月初! 一念及此,刘恭终于恍然,记起了一件自己也说不清有意还是无意,将之遗忘的事情。 “陛下既冠,亦当早立皇后。以安诸臣之心。” 一当时张辟疆似乎是这么说的吧? 刘恭颇为感慨地想到,当时自己刚刚亲手毁去一桩婚事,好不容易阻止功臣集团的无止杀戮,却放过了那个本该成为皇后的吕家女孩,肯定有许多人会心中不安。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侍中张辟疆才会有此一议,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恭含笑听罢,却不知为何忽然扭捏起来,迟疑不决, 好在元服之后,入朝诸侯各自归国,先帝孝惠诸子也陆续就藩,外有天子的亲生兄弟们为屏障,朝局便已算是安稳了下来。 等到吕禄一死,这件事情就变得不再那么迫切了。 有了答案,刘恭微微蹙眉,缓缓说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姿容秀美一” “姿容秀美典雅端庄。”这是侍中张辟疆用以对刘恭影容平阳侯、御史大夫曹蛮幼女的说辞。 “正是张辟疆闻言答道。 刘恭听到肯定的答复,抬头着着张辟疆的样子,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笙瑟之声,忽然觉得有些烦躁起来。 注:《白虎通义》:“王者食所以有乐何?乐食天下之太平、富积之饶也,明天子至尊,非功不食,非德不饱,故《传》曰:“天子食时举乐 注不《春秋左氏传隐公五年》:“公问执羽人数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 最后:懒惰可以控制,就如某句话说的,时间就像乳沟,挤挤总会有的,只是,只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干,只想骂娘悲催的英语考试,看来以后木有机会再考了,祈祷吧,让我正好过了吧,啊窗! 第083章 旧事重提(续) 一篇《鹿鸣》曲终,乐生复起,工乃歌《四牡》注3。()其辞曰: “四牡排排,周道偻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篮,我心伤悲一” 早有人主意到了北面天子座席上的异样。水衡都尉张辟疆在天子身边也未免待的太久。肯定不止是祝酒那么简单。郎中令周亚夫、卫尉张偃这些少年们还好,几年来早已习惯了两人私语的场面,知道身为留文成侯之子的张辟疆机智过人。与皇帝一君一臣很是相得,大有传闻中当年高祖皇帝待留文成侯张良的感觉。 反正该自家知道的总会知道,所以少年们也就是稍稍关注一下,便重新转过了头去,仍旧自顾自地饮酒作乐,大快朵颐起来。 又不是正经筵席,说不得,水衡都尉张辟疆只是在跟天子讲讲闲话罢了。” 与众人的轻松自在不同,南宫侯张买的视线却是从水衡都尉张辟疆离席开始,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刘恭的脸颊。 因为与皇帝的接触是直到最近才因吕禄的关系多了起来,所以南宫侯张买尽管私下受到天子信重小对刘恭的一切却还是不甚了解。 年少的天子都喜欢些什么 除了想要拿回自己应有的权利之外,在政事上,年少的天子又有着什么样的主张? 对此,南宫侯张买自问一无所知,要补回落下的功课,他就免不了时刻关注着刘恭的举动。” “联即便定下婚姻,皇后也不过是待年而已天子席上。刘恭心不在焉地对着水衡都尉张辟疆说道。 水衡都尉张辟疆闻言一怔。平阳侯、御史大夫曹宙的幼女名宁,与平阳侯太子曹奇同母所出。跟吕禄之女吕娇一样,都是生于孝惠皇帝七年公元前旧8年。按说是最恰当的人选。 虽确实如天子所言,即便算上刚过的这个新年,曹宁也要比当初的太后张嫣嫁给先帝时小了一岁,入宫也只能在枚房殿中待年。 不过,立后的意义显然不在于此,皇后到底年纪多大根本不是问题。 这一点,天子不可能不知道一 那个被废的吕娇,就是晏近的例子。 注互《礼记?乡饮酒义》:“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 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此处为“工入升歌三终”详见《仪礼乡饮酒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 我承认。这两项不太搭调。我又瞎编了。 第084章 少年维特之烦恼的一半 厩眺征夫,每怀靡。() 只是愣了片刻的功夫,水衡都尉张辟疆回过神来,就发现场中的歌声已经换成《宴皇者华》,想了想,张辟疆心知天子在立后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看起来反对意味并不多么的坚决,水衡都尉张辟疆却总能感到自己说起这个话题时,天子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抵触。 “许是因为吕家的事情,使天子对于婚姻之事有了心结一。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联想起上次自己在宣室殿里提议时刘恭的反应,水衡都尉张辟疆心念电转,暗暗想道:“看来天子对吕娇,也不是全无情意的啊!” 本来还想以孝惠皇帝与孝惠皇后为例,好好说说这个“待年。的事情,想来却是没什么必要,既然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到不好多言。 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语,水衡都尉张辟疆便朝刘恭行了一礼,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坐拜 “我马维驻,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爱咨谋” 看着水衡都尉张辟疆转身离去,刘恭自嘲地一笑,也知道自己所谓的论点根本就站不住脚,扪心自问,这样的举动的的是十分无聊。 从九东前一觉醒来,认识到自己成为少帝刘恭的那一刻起,以前的那个刘晨就已经不复存在,主人公能够回到未来,那只是电影里的情节。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刘恭才会没有地一味盼望着奇迹再次发生,才会提前做出种种的准备,让自己可以保住性命 “我就是西汉的第一位少帝,如果没有被吕后废黜,那么未来最大的威胁就将来自汉太宗,如今还是代王的小人刘恒!”为了更好地代入角色,刘恭时常会在心中这样告诫着自己。 刘恭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既不能抹去脑海中属于刘晨的那部分记忆,所以他也就忘不掉那一年。袜衣少女出现在眼前时,带给迷惘中刘晨的感受。 “要么你有希望得到绿蒂,要么根本没有。好啦,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你就努力实现它,努力满足自己的愿望;否则,你就振作起来,摆脱那该死的感情,要不然它一定会把你的全部精力都吞掉。”注 他知道自己应该听从威廉的话,而且,最后的结果也必定会是如此,正因有了这份认知,刘恭过后想想,便总觉得自己的纠缠很是元,谓。 就像现在,听着:“我马维姻,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爱咨询。”的歌声,刘恭静下心来,又开始痛恨起了自己刚才的反应。 “真是不知所谓!”叹了口气,刘恭对自己说道。 注:出自《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是维特的好友威廉劝说维特的话。 第084章 朕非维特 二半耸是更新内容,欢仰还在看的多多混※ “皇皇者华,于彼原阴。肌眺征夫,每怀靡及。 只是愣了片刻的功夫,水衡都尉张辟疆回过神来,就发现场中的歌声已经换成《皇皇者华》,想了想,张辟疆心知天子在立后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看起来反对意味并不多么的坚决,水衡都尉张辟疆却总能感到自己说起这个话题时,天子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抵触。 “许是因为吕家的事情,使天子对于婚姻之事有了心结一。水衡都尉张辟疆心道。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联想起上次自己在宣室殿里提议时刘恭的反应,水衡都尉张辟疆心念电转,暗想:“看来天子对吕娇,也不是全无情意的啊!” 本来还想以孝惠皇帝与孝惠皇后为例,好好说说这咋。“待年。的事情,想来却是没什么必要,既然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到不好多言。 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语,水衡都尉张辟疆便朝刘恭行了一礼,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坐席。 “我马维骇,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采咨谋。 看着水衡都尉张辟疆转身离去,刘恭自嘲地一笑,也知道自己脯胃的论点根本就站不住脚。 扪心自问,这样的举动的确是十分无聊。 从九年前一觉醒来,认识到自己成为少帝刘恭的那一刻起,以前的那个刘晨就已经不复存在。 主人公在故事的最后能够回到未来,那只是存在于电影里的情节。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刘恭才会没有地一味盼望着奇迹再次发生。才会提前做出种种的准备,让自己可以保住性命 “我就是《史记》中所记载汉初的第一位少帝,如果没有被祖母吕后废黜身死,那么未来最大的威胁,就将来自那个伟大的“汉太宗……如今还是代王的小人刘恒!” 为了更好地代入角色,刘恭时常会在心中这样告诫着自己。 刘恭也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既不能抹去脑海中属于刘晨的那部分记忆,所以他也就忘不掉那一年,袜衣正装的那个少女出现在眼前时,带给迷惘中刘晨的感受。 那一年,刘晨虚岁二十,大二的第一个学期,才件刚开学一 “要么你有希望得到绿蒂,要么根本没有。好啦,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你就努力实现它,努力满足自己的愿望;否则,你就振作起来。摆脱那该死的感情,要不然它一定会把你的全部精力都吞掉。”注 少年人的成长经历,总是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 而不同之处在于。维特认为自己是一位艺术家,他选择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努力适应刘恭角色的刘晨,却是立志要成为一名伟大的政治家”, 所以,刘恭知道自己与维特的不同,少帝的身份决定了自己除了听从“威廉”的话,并照此行事之外,别无选择。 事实上,不论如何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必定会是如此。 这份认知,正是水衡都尉张辟疆离席之后,刘恭心里一再反复的根源。 歌至,“我马维姻,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爱咨询这一句,女乐们便唱罢了第三首歌小《皇皇者华》。 升歌三终,刘恭这个主人却没有依礼执爵而献,一应诸事,自有近侍宦者承张余代行。 乐正拜受、下场,然后笙入,奏《南院》、《白华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蛤!二、二乍黍》二终。宦者承张余再献。然后女乐复入,乃间吠畿世丽》,笙《由唐》;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又三终 就像是现代的餐厅里放完了歌换张碟子就可以继续一样,乐工们来来往往看似忙碌,却是井然有序,笙乐之声衔接自然,并没有因天子的分神而受到影响。 燕饮的氛围始终是轻松而又愉快地,天子纠结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因为大家都不明所以,也就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间歌三终之后,乐工开始合乐《周南7关睢》,刘恭却已经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兴致。 “我是皇帝,不是维特,皇帝的责任不是多愁善感,不是悲伤时去自杀!”刘恭对自己如是说。 吩咐宦者承张余去向太后张嫣告了个罪,刘恭便独自起身离席,漫步出了以步樟隔出的筵席范围。 行至场夕,壶关侯刘明带领一众执戟郎官紧随其后。“县官欲往何处去?”壶关侯刘明问道。 闻言停住脚步,刘恭听出了壶关侯刘明的声音,想起今晨出宫之前,宗正、平陆侯刘礼耳刚禀报的那个消息,刘恭微微蹙眉。 想了想,刘恭说道:“你随联来。”随即头也不回,当先向离渭水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走去。 宗正刘礼十万火急,亲自赶到未央宫驰道上天子法架之前禀报的,是来自代国的消息: 一代王次子刘高因兄长之死,“哀思过度。”随着其胞弟刘明的入京得以缠绵了病榻数月之后,终于也逃脱不过他们父亲给他既定的命运,殁了。 这也就是说,代王王后所出的四个嫡子,现在只剩下了壶关侯刘明一个,而代王四子刘明的年纪,却要比代王三子刘启小了两个月 “离宫之时,宗正亲自前来禀告于联”。小树林里,刘恭屏退了左右,又让随行的郎官们拱卫在四周,当只剩下壶关侯刘明一人时,方才对着心怀忐忑的刘明缓缓说道:“代国传来的消息,上个月中,代王次子刘高殁了 “什么?”壶关侯刘明抬头望着刘恭,脸上满是不肯相信的神色。 虽然早有准备,知道天子单独留下自己,说得肯定是件关乎自身的大事,壶关侯刘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留下,壶关侯刘明声音颤抖着问道:“陛下不是说过,只要我在长安,阿兄便会无事么?” “联。刘恭一时语塞。 毕竟壶关侯刘明再怎么早慧,过了年也才十一岁啊! 自己该怎样对一个沉浸在失去亲人痛苦中的孩子,说出那些显得冰冷想法呢? 叹了口气,刘恭柔声说道:“联是说过,只要你在京中,你的兄长刘高在代国便会得到最好的救治。”说着加重语气,刘恭接着道:,“但,这也仅为救治” 言下之意,代王次子刘高病入膏盲,在壶关侯刘明入京之前,便已经是没救了的。 这不是推脱之词 刘恭相信,在自己下诏让代王四子刘明入京宿卫,表现出对代王诸子的关注,使得代王太子刘临的死亡被众人所知之后,以代王刘恒的隐忍和谨慎,是怎么也不会再留下手尾,引起长安一帮功臣们可能的猜疑。 注:出自《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是维特的好友威廉劝说维特的话。 [] 第85章 其为人也 川只。众章我怀是没码宗,明天要班去。将就着看吧一又析叉缺了一天 暮春三月末,天子幸上林苑,居五诈宫,皇太后法架随之出长乐宫,驻长杨宫,曲城侯、左将军盅捷奉诏拱卫上林。 四月孟夏初,诏迁水衡三官为上林三官,以少府之下,考工、东、西织室等诸监,其官署皆入上林苑。 立夏之日,天子亲师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返行赏诏曰: 彻侯从高帝入蜀、汉者六十八人益邑各三百户,吏二千石以上从高帝颖川守尊等十人伞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 封恒山承相蔡兼的樊侯;乃命太尉赞杰俊、遂贤良;又命野虞注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司徒巡行县鄙,命农勉作 《月令》所载孟夏是月当行诸事,刘恭都规规矩矩地做到了十足。 上林苑,五诈宫,正殿路寝。 每当想起这个房间,在史上曾经是汉武帝驾崩所在,即便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发生,刘恭的心底还是会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是因为在这里死过人,毕竟那是还没有发生也不再会发生的事情,何况先皇孝惠帝就是崩于未央宫的前殿路寝,刘恭也还是照样搬进了未央宫,日日睡在同一个房里 对于这些东西,刘恭其实并不忌讳。 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每当看着这个房间,恍惚间想起武帝生平种种事迹时,刘恭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似乎有件什么极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却是被自己忽略了的。 把捉摸不到思绪的暂且放在一边,刘恭此刻更在乎的,还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 壶关侯刘明比刘恭想中要成熟许多,连续的打击没有使他消沉,此刻站在殿中,反而较之前更显坚毅。 他,是来向刘恭表明态度的。 两道剑眉微微蹙起,刘恭看着眼前的壶关侯刘明,很难相信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少年,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虽然召代王四子刘明入京,除了因代王次子刘高已经卧床,刘恭必须在保全两人之间做出取舍外,还存着刘明年幼容易受影响的心思。 但刘恭下意识里不愿意历史重演,不想让自己深深痛恨的人得意,才是真正主要的原因。 代王次子刘高以下,代王三子刘启才是长子,占着一个嫡字,并不能完全保证壶关侯刘明的王位继承权,子以母贵,也非完全不可逾越。 古来多少太子,都是由庶子转变成为嫡子,“文帝太子”时代的“汉景帝”刘启,不也正是如此么! 只要手续合法,妾侍也可以被扶为正妻。何况故代王后的身份,是那么尴尬 所以尽管存了一些利用的心思,实际上壶关侯刘明的价值却也是十分有限。 刘恭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非要让壶关侯刘明如何如何,才认为是对得起自己在他身上所付出的代价。 “诸侯太子滞留国外,毕竟于理不合。”沉吟片刻,刘恭肃容说道:“联本想着,因上郊侯之例将你留下,可如今你身上并无要职,若想久留京师余下仅有一条,那么太子之事必须暂缓。” 上郊侯刘郓客是楚王次子,和壶关侯刘明一样是死了兄长,名正言顺的楚王继任太子,他得以留在长安,除了宗正之职不可轻弃外,便是因为这个太子名号未经册封了。 顿了顿,刘恭又补充道:“稍后要是代王再立新后,以你的身份便大有可为了。”第一次直接对壶关侯刘明点出了代王刘恒的野心。 自代王四子刘明入京之后被封为壶关侯,刘恭一直未曾跟他仔细剖析过母兄的事情,两人都有一种默契,这个话题敏感而沉重,大家心照即可,根本不适合拿来讨论。 现在既然壶关侯刘明开诚布公表明了心意,刘恭实在不想他陷入险境,索性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至于是不是会再打击一下刘明,那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以代王太子的身份回到代国,不管壶关侯刘明是否真的能对生父义绝,还是事到临头无法狠心而迁怒到窦姬母子或者其他人身上,恐怕代王刘恒都更有理由把他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必要除之而后快了吧! “可是陛下”壶关侯刘明当然听懂了所谓“时机”是什么意思,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感动。尽管比起可以独立拥有属官体系的诸侯太子,宿卫长安的宗室子弟明显无足轻重,天子却还是想让自己留在长安的 可见,天子确实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兄长既殁,臣岂可只顾个人之利,连最后一面都不去见!”虽然明白天子出于一片好意挽留自己。壶关侯刘明却还是不免有些着急。 在消息传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壶关侯刘明痛苦过、彷徨过、挣扎过、甚至放弃过,但最终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下了极大决心的。 “已经过了立夏,就算回到代国,只怕次兄也是早已下葬了吧!”壶关侯刘明如是想到。 “迂腐!”刘恭闻言大怒,也不管此时这个词发明了没有便直接脱口而出,如果壶关侯刘明仅仅是因此就想要回去送死,如此不知自爱,那自己还跟着他扯有什么意思? “联不会答应!”刘恭断然拒绝,沉声道:“联还以为你是有了什么打算,却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汉兴,自高祖刘邦始,两代帝王都是以孝治天下,重得就是“孝悦”二字,壶关侯刘明没有想到天子听罢拒绝的这么干脆。 自己确实是另有打算的,可是这个打算,壶关侯刘明并不想让刘恭知道。 注:类似官职有“泽虞水虞”虞:“养山林巍鼻草木鱼鳖百索,以时禁发,使国家足用而财物不屈。”野:“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野。” [] 第085章 阿房前殿 关侯刘明终千还是没有成行,当他被刘恭拒绝!后想着圳引耐辞,再次请求天子同意自己的想法时,正赶上了水衡都尉张辟疆请见一 长安市面上五铩钱的流通,出现了一些问题。 事情说大不大,不过是几个奸民在东市使用磨边后的五袜钱,廷尉右监张欧收到下面回报,使人通知了水衡都尉处。 好在承相陈平早有预见,建议刘恭将新钱背面的外郭加宽,有了五铮钱最外面的这一圈凸起,才能被商家这么轻易地看出,那些背面平整的新钱,都是已经被磨掉了一圈铜的。 有随新钱同时颁发专门针对盗铸的一系列律例在,处理倒是不难,不过这毕竟是新币发行以来的第一起磨铜案,水衡都尉张辟疆便匆匆赶到五祜宫,准备向天子禀告小 如此一来,就正巧让刘恭有个借口,屏退了壶关侯刘明。 随后,朝臣中便有让代王重新立后的风声传出,好为代王三子刘启铺路。 而在功臣集团内部,出于对壶关侯刘明母亲身份的顾虑,在此事上,意见倒是十分的统一。 不管怎样,代王刘恒这次的运作正中刘恭下怀。 从前王后嫡子变成新王后继子,原本清晰的身份变得有些纠缠不清,再加上不愿意吕氏外孙为王的朝臣们影响,壶关侯刘明就是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上林苑北,渭水南,造纸坊外。 在新迁来的作坊内视察完竹纸的制造进程,刘恭出门正要登车返回五作宫,忽然看见不远一处明显高出地面十几米的高台,便停下脚步,好奇地问身后的太中大夫贾谊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汉初除了长乐、未央两宫,似乎没有什备大型建筑啊?”刘恭心道。 从来时的角度看着坡度稍缓。高台并不显眼,自作坊大门里出来,刘恭却正对着高台垂直朝上那一面突起的“土墙。”这个位置看去,那么大的土坡,显然是高台建筑的夯土台基。 “那里是秦阿房宫的所在。”太中大夫贾谊顺着刘恭手指处望去,回头答道。 “原来这就是阿房宫!刘恭闻言叹道,心说:“早就知道什么“火烧阿房宫,不尽不实,《史记》上说得只是“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其记载何来“阿房,二字?现在一看,果然没有半点烧过的痕迹 转念一想,刘恭又是奇道:”那阿房宫哪里去了?怎么只是一个土台?” “这。太中大夫贾谊被问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知天子从何处听来的“错误信息”以为阿房宫已经建成,想了想,才缓缓解释道:“始皇自三十五年前引2年营作朝宫于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曰“阿房。然室堂未就。只到三十七年七月,始皇便崩了,二世发上林苑刑徒复土邸山,工程就此中断。二世元年四月虽下诏复作阿房宫,不过随即天下大乱,暴秦灭亡,故而实际动工时间不足三年,阿房前殿的台基尚未完全夯实,至于宫殿,其实并未来得及开始营造 “原来如此”。刘恭点了点头,暗暗在心中埋怨道:,“还以阿房宫也如历代许多宫殿一般,是因为年代久远消失在了历史上,却没想到根本只是建了个地基啊!亏后来这个赋那个诗,还说得煞有其事 哦耶!上一天班被赶回来了。年后再去,, 关侯刘明终千还是没有成行,当他被刘恭拒绝!后想着圳引耐辞,再次请求天子同意自己的想法时,正赶上了水衡都尉张辟疆请见一 长安市面上五铩钱的流通,出现了一些问题。 事情说大不大,不过是几个奸民在东市使用磨边后的五袜钱,廷尉右监张欧收到下面回报,使人通知了水衡都尉处。 好在承相陈平早有预见,建议刘恭将新钱背面的外郭加宽,有了五铮钱最外面的这一圈凸起,才能被商家这么轻易地看出,那些背面平整的新钱,都是已经被磨掉了一圈铜的。 有随新钱同时颁发专门针对盗铸的一系列律例在,处理倒是不难,不过这毕竟是新币发行以来的第一起磨铜案,水衡都尉张辟疆便匆匆赶到五祜宫,准备向天子禀告小 如此一来,就正巧让刘恭有个借口,屏退了壶关侯刘明。 随后,朝臣中便有让代王重新立后的风声传出,好为代王三子刘启铺路。 而在功臣集团内部,出于对壶关侯刘明母亲身份的顾虑,在此事上,意见倒是十分的统一。 不管怎样,代王刘恒这次的运作正中刘恭下怀。 从前王后嫡子变成新王后继子,原本清晰的身份变得有些纠缠不清,再加上不愿意吕氏外孙为王的朝臣们影响,壶关侯刘明就是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上林苑北,渭水南,造纸坊外。 在新迁来的作坊内视察完竹纸的制造进程,刘恭出门正要登车返回五作宫,忽然看见不远一处明显高出地面十几米的高台,便停下脚步,好奇地问身后的太中大夫贾谊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汉初除了长乐、未央两宫,似乎没有什备大型建筑啊?”刘恭心道。 从来时的角度看着坡度稍缓。高台并不显眼,自作坊大门里出来,刘恭却正对着高台垂直朝上那一面突起的“土墙。”这个位置看去,那么大的土坡,显然是高台建筑的夯土台基。 “那里是秦阿房宫的所在。”太中大夫贾谊顺着刘恭手指处望去,回头答道。 “原来这就是阿房宫!刘恭闻言叹道,心说:“早就知道什么“火烧阿房宫,不尽不实,《史记》上说得只是“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其记载何来“阿房,二字?现在一看,果然没有半点烧过的痕迹 转念一想,刘恭又是奇道:”那阿房宫哪里去了?怎么只是一个土台?” “这。太中大夫贾谊被问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知天子从何处听来的“错误信息”以为阿房宫已经建成,想了想,才缓缓解释道:“始皇自三十五年前引2年营作朝宫于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曰“阿房。然室堂未就。只到三十七年七月,始皇便崩了,二世发上林苑刑徒复土邸山,工程就此中断。二世元年四月虽下诏复作阿房宫,不过随即天下大乱,暴秦灭亡,故而实际动工时间不足三年,阿房前殿的台基尚未完全夯实,至于宫殿,其实并未来得及开始营造 “原来如此”刘恭点了点头,暗暗在心中埋怨道:,“还以阿房宫也如历代许多宫殿一般,是因为年代久远消失在了历史上,却没想到根本只是建了个地基啊!亏后来这个赋那个诗,还说得煞有其事 哦耶!上一天班被赶回来了。年后再去” 第086章 团结一致 刊一业一章最后补了小一段,可以看看,不影响内容,不看心尔女紧 一我是分割线,以上会删除小 车架抵达五诈宫外,刘恭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到路寝,命宦者承张余将造纸作坊里拿来的竹纸成品给太后张嫣送去一份,随即行至案后坐下,开始了自己每天必修的功课一批阅奏疏。 秦始皇扫平六国、一统天下,从此便有了天子号曰“皇帝”自称曰“联”命为“制”令为“诏”的规安。 皇帝在朝臣们的奏疏上签署决定、发布各种命令,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级的行政决策,此即谓之“制” 前几年高后吕维临朝,为了掌控天下,便曾以太皇太后之尊拥有过称“制”的权利,不过归根结底,刘恭才是大汉的皇帝,所以制书还是要以天子的名义下达。 其实从古至今,皇帝“天下至尊”的地位都不曾改变过,不论哪朝哪代,权臣亦或者后宫当政,即便他们权倾朝野,也都必须借着皇帝之名才得以行事。 看着案上整齐排放的厚厚几叠简册,尽管对承相制有所保留。但到目前为止,刘恭还是很乐于接受这个结果的。 只是案上这些东西,跟“天平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一天看三十几万字奏章的秦始皇相比,的恭觉得自己无异于生活在天堂。 随手翻开一卷才看了个抬头,刘恭便蹙起了眉头 这是承相陈平和御史大夫曹蛮的联名奏疏。 三公之中,除去武职的太尉灌婴是绎侯周勃嫡系,与承相陈平素来不合外,另外两人承相与御史大夫竟然联名上疏,, 再往下看,刘恭的脸色逐渐转为凝重,只见竹的上除了“承相臣平、御史大夫臣蛮昧死言注”外,接下来还工工整整地用小篆写着:“臣谨与彻侯臣通,中二千石二千石臣婴、臣揭,谏大夫等议”长长的一行官职和名字。刘恭清楚这份奏章是在说什么事情了。 三日之前,刘恭在一份奏疏上写下“下御史”三字 而今天收到的这么一连串联合署名,看来便是朝臣们秉承着自己的“旨意”所商量出来的结果。 合拢竹简放到书案一旁,刘恭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你们还真是团结啊!” 虽然在这些日常事务上没事找事的做法,并不能使自己得到什么好处,但从这份奏疏上反映的问题,却还是颇有些值得深思之处。 在朝的彻侯如此之多,偏偏绮侯一系没有人在上面署名?算上中二千石二千石的官员,水衡都尉张辟疆难道就不够资格?又岂止是这么点人? 襄平侯纪通,阳信侯、典客刘揭,汝阴侯、太仆夏侯婴” 这就是群臣商议的所谓“群臣”? 淡笑着摇了摇头,刘恭翻开第二份简册准备细看,恰好此时偈者仆射张释之双手举着一卷竹简疾步入殿。 承相陈平年老体毒,故而处事时间极有规律,公文每天都是固定时间由承相府送出,再交到宫中。 “莫非又出了什么急事?”刘恭见状心下一沉,不禁如是想到。 注:蔡邑《独断》:“汉承秦法,群臣上书皆言“昧死言” 诸永高速开到黄岩,又去看什么岭上人家,吃顿饭最后拉肚子了回来 [] 第087章 天灾示警 且到离案前坏有二鼻左右距离的位置时,偈者仆射张释腆步,躬身向刘恭施了一礼,朗声道:“陛下,承相府送来齐地急奏。 听说是齐国出事,到恭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毛笔,顿时便有些紧张起来。 经过赵幽王子刘辟强加封为河间王,以及先后的几次召见、种种暗示之后,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兄弟婉转地向刘恭表达了“忠心。”业已经启程回到齐国。 难道是真的? 刘恭发现,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么希望所知的历史能够重演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刘恭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本该在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设计一点点地偏离预定轨道,因为这些,都是直接与自己命运相连,攸关生死的。 而今天的他,却是那么地希望公元前阳年的历史,会在此刻成为真实! 隐隐带着几丝兴奋,刘恭摆摆手,看着身边的寺从向偈者仆射张释之走去,随即定了定神,挺胸危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开口问道:,“何事?。 偈有仆射张释之将竹简交给寺从双手接过,躬身答道:“回禀陛下,齐、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溃出,流民无数。”注 既然齐、楚两国同日山崩,那么范围必定不会相隔太远。 齐王刘襄擅杀承相、无诏起兵,虽然事后未受惩处,但承相陈平早就加强了对齐国的监查力度。齐国方面消息传来的比楚国更早,也是应有之义。 “哦?”刘恭闻言,紧绷的心弦立时为之一松。 虽然自己做足功夫,不必担心事败会被出卖,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朱虚侯刘章两兄弟又是那般急功近利的性子,没有消息,也总比听到的是坏消息要好得多。 自寺从手里接过奏疏细看,刘恭很快就明白了事件的经过。 所谓的四月齐、楚同日地震注2,实际上是齐国济北郡内的泰山范围发生地震,波及子楚国薛郡,导致这一带出现山崩,又发大水出现泥石流之类的灾害。 “地震啊”刘恭抬起头深吸口气,许久之前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闪过,忽然感到胸口有些发堵,闭起眼睛想了想,道:,“召御史大夫前来见联 虽然不是发生在中央直辖的郡县,救灾之类由齐王、楚王他们自行处置,不过必要的诏书慰问、减免赋税什么,刘恭还是需要去做的。 “从御史大夫处调几个人去巡视一番,那些趁着天灾大发其财的贪官污吏,绝对不能放过。”这是刘恭除了召御史大夫曹蛮起草诏书外,所想到的另一件事。 注:《汉书五行志》:“文帝元年四月,齐、楚地山二十九所同日俱大发水,溃出《汉书文帝记》:“四月,齐、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溃出 注推测地震应该发生在齐、楚交接处。而其中城阳郡此时已不属齐,城阳郡以东是临海的齐国狠娜郡,与楚国东海郡相接,城阳郡以西是齐国济北郡内有泰山,南邻楚国薛郡六国中鲁国故地范围,想来地震应该发生泰山比较靠谱。 [] 第089章少君认亲 错失了人生最大机遇的“窦国舅”回到了宜阳,等待他的,将是继续在深山为主人烧炭的辛劳。(手打小说)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命运,也在刘恭的注视下悄然改变着。 -------------------- 太原郡,代国都晋阳,代王宫。 看着眼前跪坐着的少年,窦姬满眼通红,心情激荡之下早已经按耐不住,就想从席上起身上前。 殿中主位之上,代王刘恒见状微微皱眉,轻咳一声,窦姬这才咬了咬唇,重新坐定。 昨日有人向王宫投书,自陈姓窦氏,名广国,家在观津,幼时常与其姊采桑堕,并以此为信,欲认为代王长子刘启舅父。 “除书中所言外,另有何以为验?”代王刘恒神色肃然,淡淡问道,在他心里,对这个上门认亲的小舅子是不太相信的,召见只不过是顾忌王长子刘启到生母罢了。 窦姬不过是王府姬妾,只因自己先后没了几个嫡子,其所出的刘启年岁最长,方才风光起来,外人如何能够得知?代王刘恒始终怀疑这是宫中有人泄露了消息,联合外人欲求富贵的把戏。 殿上少年思索片刻,道:“阿姊西去时,与我决于传舍之中,乞淘米水为我沐浴,又求来饭食喂我,饭罢乃去。”(注1) 代王刘恒边上,窦姬听罢已是泣不成声,终于忍不住起身上前,握着少年双手,相对嚎啕起来。 代王刘恒叹了口气,平民姐弟爬树采桑并不稀奇,但窦氏入宫之前与幼弟作别,个中详情,旁人又从何得知?看窦氏的模样,想必是真的了 一念及此,代王刘恒再无疑问,随即默默离席而去,留下这对苦命姐弟好生叙旧。 -------------------- 上林苑,五祚宫,正殿路寝。 “陛下,去往蜀郡的人手都已平安归来,陛下要的人如今被安置在鲁侯邸中。”水衡都尉张辟彊站在刘恭面前,拱手说道。 路寝内只有两人,刘恭的心情似乎很好,自见到水衡都尉张辟彊起,嘴角便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完回报更是笑得眯起了眼睛, 刘恭是对自己的计划太满意了,什么样的间谍细作能比得上“窦太后”最宠爱的弟弟,代王刘恒的小舅子来得让然防不胜防?四五岁起被拐卖,辗转换了十几户人家的小孩子,这样的身份背景,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是无从查证。 在驿站洗澡吃饭的细节,原本这世上确实只有两个人知道,不,应该说“国舅爷”认亲前只有两个人知道,可谁叫咱是在那之后来得呢 多亏自己读书仔细,当时还专门为“传舍”两字查了辞海,又有社会上“黑砖窑”负面新闻不断,故此才印象深刻。 “等过了这一段,给他们一家人都安排个差事,恩,就在上林苑吧。”刘恭点了点头,吩咐道。 注1:《史记.外戚世家》:“广国去时虽小,识其县名及姓,又常与其姊采桑堕,用为符信,上书自陈。窦皇后言之于文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果是。又复问他何以为验?对曰:‘姊去我西时,与我决于传舍中,丐沐沐我,请食饭我,乃去。’于是窦后持之而泣,泣涕交横下。” 第090章短折哀王 第090章短折哀王 建元元年六月,戊申,齐王刘襄薨。(手打小说)消息传至长安,已经是过了小暑。 刘恭当时站在阿房前殿台基的边上,身后是太中大夫贾谊、谒者仆射张释之、公车令袁盎与一众少年郎官。 前方不远处,曲城侯、左将军蛊捷带着三千兵卒正在操演。 进入六月中旬,天气逐渐变得闷热起来,阿房前殿平整而又空置的台基经过将做少府整治,便成为了最适合活动演练的大型操场。 对外只说是天子与郎官们的蹴鞠游乐场地,至于天子没有闲暇之时这里被用来做些什么,那就不在刘恭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左将军蛊捷奉召拱卫上林,苑内驻军尽归其统帅,禁中之外,在哪里练兵本就是他的自由。 看着眼前行列占阵井然有序军队,刘恭不禁暗暗点头,挂帅统兵不过两月,命令士卒便能做到令行禁止,左将军蛊捷确是一员良将。 曲城圉侯蛊逢当年随悼武王吕泽入汉定三秦,功侯位次第十八,身为其子,第二代曲城侯蛊捷历史上本是被汉文帝夺侯的命运,即便受到如此牵连,三年之后还是能够复国为将,由此可见其人之才。 当然,曲城侯蛊捷的命运轨迹记载在《表》中,具体如何刘恭并不清楚,他爱史不假,却不可能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启用蛊捷也是因为南宫侯张买所代表的亲吕势力所荐。 当平陆侯、宗正刘礼找到静静站在操场上注视着操演的刘恭,禀报了齐王刘襄的死讯时,对于这个结果早有准备地他表现的很是淡然。 某一个时刻,刘恭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齐王刘襄谥号定为“哀”字的真正含义。 “蚤孤”、“短折”、“功未施”,其实所有的形容,都没有“悲哀”一词来得更加贴切,表面上英武果敢,实则受人摆布,一生都是兄弟、下属利用的工具。 -------------------- 上林苑,五祚宫,正殿路寝。 王位更迭自有定制,齐王太子刘则虽然只有十一岁,嗣位却是板上定钉的事情,有司很快便按照礼制准备好了分封诸侯王的策书,刘恭所需要考虑的,就剩下朱虚侯刘章兄弟该如何安置。 事实上,刘恭心中对此早已有了腹案。 汉文帝分封朱虚侯刘章兄弟城阳、济北两国,一南一北互呈掎角之势,正堵在齐国西进路上,刘恭大可以照此办理,以齐济北郡立东牟侯为济北王。 城阳郡还在鲁侯张偃手中,那便再割齐国一郡。 朱虚县属琅邪郡,以齐之琅琊郡立朱虚侯为琅琊王,或者把原先的吕国,后来的济川国封给朱虚侯刘章,让他们兄弟紧挨在一起? 国相驷钧、内史祝 ---------------- 第091章齐文王则 第091章齐文王则 有成功把齐相召平之子召奴封为犁侯,并且没有引起一丝反对声音的例子在前,刘恭的动作也就愈发地大了起来。(手打小说) 这意味着朝臣们已经默认,只要不波及各位大佬在中央政府的权威,齐国问题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齐王刘襄起兵的事情,真正关心齐国的人也没有几个。 大家心里已经达成默契,把齐国当成了天子的出气筒。 尽管官面上没有承认,但是齐王刘襄想要夺位,趁着吕后驾崩,长安政局的不明朗浑水摸鱼,却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安定下来之后的功臣们回过头想想,还是很不喜欢齐王刘襄当初敢于起兵,明目张胆挑战中央权威这一举动的。 长安城内部的事情,诸侯们要是都来横插一脚,那将跟随高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彻侯们置于何地?诸侯们只要管住自己的封国就行,中央问题还轮不到他们插手。 所以等到六月间齐哀王卒,十一岁的太子刘则被正式册立为第三任齐王之后,丞相陈平随即上疏: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 于是,宗正刘礼便收到了这么一道诏书---- 诏曰:“以齐之琅琊郡立朱虚侯为琅琊王,以齐济北郡立东牟侯为济北王。” -------------------- 齐国都临淄,齐王宫。 宽敞明亮的大殿之内,国相驷钧、内史祝午、中尉魏勃三位深受齐哀王刘襄重用的实权人物尽皆在座,大殿正中的主位上,是十一岁的新任齐王刘则。 “高祖皇帝置齐国,立长子为齐王,领临淄、博阳(后改称济南郡)、济北、胶东、胶西、琅琊、城阳七郡七十三县,诸民能齐言者皆予之……” 国相驷钧居右,内史祝午居左,中尉魏勃坐在右侧驷钧下首,说话的是齐国相驷钧,在这个时候,还是由齐王舅公第一个开口最为合适。 齐王刘则一袭袀玄,身形略显臃肿(注1),端坐上首默默地听着,抿紧了嘴唇,努力想使自己稚嫩的脸庞看上去能够威严几分。任先生说过,大王已是一国之主,年纪虽小,也要表现出王者应有威仪,绝不能让臣下小觑。 只听国相驷钧回顾了齐国自悼惠王起的光辉历史,以及齐王一脉高祖长子长孙的崇高地位后,愤然总结道:“先王尸骨未寒,天子如此作为,哪里还有半点顾念骨肉之情” 齐王刘则的小嘴抿得愈发紧了,任先生说过,大王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不要随意在别人面前发表意见,要先让所有人说完,再一锤定音。 内史祝午听罢,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道:“高后在时,以济南、济北先后封与孝惠帝子,倒行而逆施,却使吕氏拥膏腴之地,如今因先王之功,才将其地复之予齐。朱虚侯、东牟侯亦有诛吕之功,又是悼惠王子,以齐地王之,似乎也说得过去。” “你说什么?”国相驷钧怒了,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都是庶子,跟他这个齐哀王母舅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样两个路人似的家伙,凭什么来分自己外甥,哦不,现在是外甥孙了,他们凭什么来分自己外甥孙的身家。 要知道,汉初所谓诸侯王“掌治其国”、“封者受茅土,归以立社稷。”只要没有太过重大的违规行为,实际上俨然就是国中之国,诸侯王相在国内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割走两郡,也就是变相缩小了国相的权利,国相驷钧怎肯就此干休。 中尉魏勃见势头不对,赶紧扯了扯驷钧的衣袖,对他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国相驷钧见状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中尉魏勃道:“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这是天子的借口,朱虚侯他们兄弟是什么居心,诸位莫非不知?” 不言琅琊王而呼以旧称朱虚侯,其实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两个郡有多少财赋?属吏、土地、军队,都密切关系到他们的自身利益,这才刚刚拿回来多久,就要再割一次? 内史祝午叹了口气,道:“既是诏书已下,可见朝中诸卿对此都是赞同的,起码他们不愿出面,多说何益?” 国相驷钧看了对面的内史祝午一眼,虽然还是不甘,却也知道他说的没错,无奈转头对着齐王刘则,唤道:“大王……”提醒外甥孙可以解散了。 齐王刘则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端这么久的架子,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心里不免有些跃跃欲试,轻咳一声,道:“寡人初继王位,决意拜任书为郎中令,执掌王宫守卫。” 注1:《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文王病喘,头痛,目不明。臣意心论之,以为非病也。以为肥而蓄精,身体不得摇,骨肉不相任,故喘,不当医治。”据淳于意的医案所载,齐文王刘则年未满二十,就已经是百病缠身的样子,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过于肥胖。 第092章方士任充 第092章方士任充 很快,刘恭就在五祚宫收到了齐王刘则任命新郎中令的消息,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代王刘恒以中郎卫绾为太仆,傅王长子启,窦建、窦广国俱为郎中。(手打小说) 也许是为了验证窦广国身份的真伪,也许只是窦少君的认亲让窦姬更加思念家乡的亲人,代王刘恒之后又使人去了一趟赵国,在窦姬的故乡清河观津找到了一个叫做窦建的年轻人,也就是窦氏的长兄----窦长君。 一家团聚自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历史上窦氏兄弟不能得到重用,那是因为好不容易夺权成功的功臣集团害怕外戚坐大,再次分走他们的权力,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机会的缘故。(注1) 现在没了功臣们的掣肘,又正是代王刘恒需要韬光养晦、积蓄实力的时候,身边可以多两个信任的人,做起事来当然也要便宜许多。 而对于窦姬来说,兄弟的职位越高,也就意味着好不容易占上代王长子名分的刘启,在母族方面的助力越大。 “成为郎中只是第一步”看到间谍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刘恭心中对自己精挑细选出来扮演“窦国舅”的“黄头郎”邓通满是期许。 郎官是多么美好的职位啊 ----与王起居,坐者诵诗书,立者习礼容。 “铜山什么的就不用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某人会不会学那《封神演义》里的商纣王?” 想到此处,刘恭勾起嘴角,笑容愈发地邪恶了,前来汇报的水衡都尉张辟彊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继续研究起了竹简上的内容,当刘恭看到卫绾这个名字时,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前几天有个郎官丢了金子,他便被怀疑是盗金者,这人买来黄金归还失主,却没有加以辩驳,后来他的同舍回来承认自己拿错黄金,才知道是一场误会。(注2) 刘恭闻知此事,当时就记起了那个“学《老子》言,不好立名,称为长者。”的塞侯直不疑,觉得此人以后或许有用,便将其安排在了水衡都尉张辟彊属下。 ----卫绾以戏车为郎起家,事文、景、武三朝,历任中郎将、河间王太傅、太子太傅、御史大夫乃至丞相,封建陵侯,凭的就是“醇谨”二字。 ----那一家子的用人风格,最是信任石奋、卫绾这类“敦厚”之人,现在自己手里有个本就该受到重用的直不疑,好的又是黄老。 ----邓通的家人早已从蜀郡被接到了上林苑,再派一个烧炭的“工友”过去,就不怕他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要知道,塞侯可是凭军功而封的。 想到此处,刘恭很快就有了定计,道:“过几天,给直不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就让他去代国投靠‘窦少君’吧” “唯”水衡都尉张辟彊应诺。 指尖轻轻拂过简册上齐国郎中令的名字,刘恭心里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熟悉感觉,凝神苦思,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疑惑道:“这个任充?” 刘恭并不知道,隐匿身份成为齐王刘襄座上之宾的任书,如今改名任充,借着齐国少主在位的机会,终于由幕后走到了台前。 水衡都尉张辟彊道:“任充就是齐哀王在位时所信重的那个方士,之前与琅琊王似乎颇有些联系,不知怎么,齐王为太子时便与之交好,如今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方士----琅琊王----刘章----齐王----”默默梳理着思路,刘恭对齐国的这位新任郎中令越发感到好奇。 朱虚侯刘章为什么能够封王,刘恭心里一清二楚。 方士之于君王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在齐王刘襄身边开始方士云集的时候,刘恭就知道,他的“暴毙”已经无法避免,问题只是早晚罢了。 而炼丹需要原料,刘恭只需要提点一下,朱虚侯刘章自然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任充与没有成为琅琊王时候的刘章有些联系,并不让刘恭感到意外,但是一想到他在齐王刘襄死前就攀上了太子,这就有些出乎刘恭的意料了。 刘恭曾交代过朱虚侯刘章行事谨慎,甚至以刘兴居为例向他叮嘱,可以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没有必要让第三个人参与进来。 但这又怎么解释任充的行为? 究竟是多大的信任,才使得新齐王继位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做了郎中令?难道任充觉得以齐王太子的年纪,他会比自己的父亲更宠信方士? 到底是防患于未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任充的动机至关重要,刘恭不喜欢猜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任充两个字,刘恭皱眉说道:“密切关注任充的一举一动,朕要知道,这个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注1:《史记.外戚世家》:“绛侯、灌将军等曰:‘吾属不死,命乃且县此两人。两人所出微,不可不为择师傅宾客,又复效吕氏大事也。’于是乃选长者士之有节行者与居。窦长君、少君由此为退让君子,不敢以尊贵骄人。” 注2:《史记.万石卫直周张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归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 第093章天命弑君 第093章天命弑君 郎中令掌宫殿掖门户,位列九卿,是距离国君最近的高级官职,大夫、郎、谒者皆其属也,与掌宫门卫屯兵的卫尉加在一起,便等若是掌握了整个宫廷的武装力量,历来非亲信近臣不可得。(手打小说) 正因如此,刘恭将此职交给周亚夫时,功臣中最担心皇帝秋后算账的绛侯周勃,才会变得如此心安。 建元元年六月末,天下诸侯看到的,不仅是年幼的齐王宠信方士。 更多的,还是齐国由此可能产生的动荡。 以及,自高祖六年始封,曾经的天下第一大国即将到来的没落。 -------------------- 上林苑中,头顶金冠的刘恭一身骑装,正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往林深处行去,身后是郎中令周亚夫、太中大夫贾谊和负责护卫天子的少年郎官。 在没有现代化娱乐设施的时代,越来越自由的刘恭开始逐渐地理解,为什么史上有那么多君王,都有着各式各样的奇怪喜好。 生活是在是太过乏味,刘恭觉得比起旅游、角色扮演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来说,田猎无疑是最最经济健康的活动了。 而且,还能用来演练兵法。 外间的兵卒还没有形成合围,猎物之间还很松散,所以大家就这么一面搜寻,一面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有只灰茸茸的兔子从草坪里窜过,刘恭忙勒紧了缰绳。 郎中令周亚夫见状紧跟着停下,举起右臂,行进中的队伍立时一顿。 自马上取下弓箭,搭弦、张弓、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刘恭的箭术还是当年绛侯周勃亲自传授,看上去颇有几分架势。 “嗖”地一声,羽箭离弦,只余下弓弦犹自在耳边微微震动着,发出“嗡嗡”之声。 少年们都是凝神屏息,纷纷紧张地注视着前方,时刻准备在猎物中箭地刹那,为天子喝一声“彩”。 可惜,羽箭很快落地。 灰毛兔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猎物果然还是赶成一团的好打刘恭对此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开始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随便瞄了一下,根本没等兔子进入被射击状态。 想想人家“康熙大帝”的皇太子,五岁随父往景山射猎,连发五箭,就能射中一鹿、四兔,简直是百发百中,自己前些日子的那些小小“战绩”,又能代表什么? “何人为朕猎得此兔?”刘恭放下手中长弓,调转马头,对身后的少年们说道。 待郎中令周亚夫带着几人领命而去,刘恭催动胯下坐骑,目视前方,道:“朕近日读《韩非子》,见其中一篇,觉得十分有趣。” 这个时候,最靠近刘恭身边的,只剩下一个太中大夫贾谊。 “未知陛下读的,是《韩非子》哪一篇?” “古之所谓圣君明王者,非长幼弱也及以次序也。以其构党与,聚巷族,逼上弑君而求其利也。”刘恭拣着紧要的念了两句,笑问道:“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也,而天下誉之。贾卿以为,此说然否?” 这是《韩非子.说疑》中句子,显然,这种想法与儒、墨两家的“禅让”之说背道而驰。 太中大夫贾谊为博士时就曾为刘恭讲经,知道天子有着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去辨析史籍的爱好,看得出在这个本来就有争论的历史事件里,天子肯定会更倾向与“弑君”一说。 由于高祖刘邦起自平民,几乎不具有法理和意识形态的任何正统性,所以在立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当朝都十分致力于宣扬秦始皇之残暴,以及关于高祖斩白蛇之类能够表达“天命所归”的传说。 虽然无法预见景帝之时,辕固和黄生关于汤武是“臣弑君”还是“受天命”的那场辩论(注1),但是在这一点上,博采百家的太中大夫贾谊倒是与主流相合,希望天子支持儒家尧舜禹禅让故事论点。 天子可以说他们“弑君”,可是自己不行,否则高祖皇帝的作为成了什么? 可惜,秦始皇当年“史官非秦记皆烧之”,没有了事实为依据,两种看法谁明显也说服不了谁。 沉吟片刻,贾谊叹了口气,道:“上古之事,史失其载,臣实不知。” 史籍失载么? 刘恭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说《韩非子》有意思的原因所在,《春秋》为经虽好,但作为史书范本,却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记得足以动摇禅让说根基的史料,是直到西晋时期才被盗墓贼挖出的《汲冢书》,与武帝朝孔子旧宅壁中所得古文经传并称中国文化史四大发现之二。 这两项发现曾被许多学者否过,刘恭难辨真假,但若《汲冢书》真有其事,那便必定还在汲县古冢之中。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 要把它挖出来改写上古历史么?这可比造纸什么有意思多了 注1:《史记.儒林列传》:“清河王太傅辕固生者,齐人也。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与黄生争论景帝前。黄生曰:‘汤武非受命,乃弑也。’辕固生曰:‘不然。夫桀纣虐乱,天下之心皆归汤武,汤武与天下之心而诛桀纣,桀纣之民不为之使而归汤武,汤武不得已而立,非受命为何?’黄生曰:‘冠虽敝,必加于首;履虽新,必关于足。何者,上下之分也。今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夫主有失行,臣下不能正言匡过以尊天子,反因过而诛之,代立践南面,非弑而何也?’辕固生曰:‘必若所云,是高帝代秦即天子之位,非邪?’于是景帝曰:‘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言学者无言汤武受命,不为愚。’遂罢。是后学者莫敢明受命放杀者。” 第094章爱幸少年 第094章爱幸少年 骑着马在苑中又逛了一会儿,左中郎将晁错来报,道是此处合围已成,刘恭微微一笑,把《汲冢书》与孔府壁《尚书》之事暗暗记在心头,一夹马腹,招呼身后少年行猎去也。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那些散落的竹书要在那土里埋藏至晋才能见得天日,现在只有地名,比不得曲阜孔壁那般目标明确,再加上历代沿革,范围实际要比刘恭所记的河南汲县大上许多,又有什么好急的。 待得天色渐暗,刘恭命宦者丞张余将所得猎物拿到长杨宫去,交给太后身边的太官先做准备,正要打马回宫,就见壶关侯刘明上前禀报,“陛下,水衡都尉张辟彊请见。” 刘恭闻言蹙眉,微微一顿后,调转马头道:“诏水衡都尉至长杨宫见。”说完当先打马往长杨宫方向而去。 绣衣卫的情报架构已经初步搭起,目前隐蔽在水衡都尉的职能之下,以均输钱币散耳目于郡国之间,张辟彊这么晚来找自己,肯定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了。 从长杨宫偏殿里面换上常服出来,水衡都尉张辟彊已经到了,此刻见到刘恭,张辟彊躬身施了一礼,道:“陛下长乐未央” 刘恭摆摆手,几步走到摆满简册的书案后坐下,开口问道:“何事?” “淮阳陈县治下,有数名儒生串联上书,请为淮阳王母上尊号。”顿了顿,水衡都尉张辟彊道:“算算日子,公车令明日便会将奏疏呈至上林苑。(注1)” “王母尊号这便是要朕下诏,尊那潘氏为淮阳王太后么?”刘恭冷哼一声,道:“若朕不愿意呢?他们是怎么个说法?” “《春秋》有云:‘母以子贵’。我大汉以孝治天下。”水衡都尉张辟彊拱手再拜,话锋一转道:“且,故淮阳王强薨,国人甚怜之。” 前元五年秋,先帝孝惠长子、上一任淮阳王刘强薨,适时国中关于刘强“非正常死亡”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其重点不外乎是“淮阳王的先帝长子身份之于今上有大妨碍,才被太皇太后贬斥。” 虽然谣言快速被当时的河南守吴公上报,并且抓到了主犯平息下去,但是民间议论已成,大家对那位淮阳哀王还是十分同情的。 故淮阳哀王强与今淮阳王武同母,潘氏有育先帝两位皇子之功,其前元四年所谋因涉及后宫秘辛无法公开,在民间看来,倒成了无罪加诛的受迫害者。 “果然还是不肯老实啊”刘恭叹了口气,当时就猜到放归潘氏肯定还有手尾,让丞相陈平派人去监视的用意也是因此,现在一句正名就能再闹出尘封已久的旧事,不论成败都能使自己与淮阳王刘武生隙,那人端的是好算计。 四年前流言一案虽无证据,刘恭心中却早就有了定论。 刻意强调淮阳王刘强的正统性,实际上就是弱化其他人的地位,它能为否定刘恭“嫡子”甚至其他“孝惠诸子”的身份预做注脚----因为大家都有问题,所以太皇太后才要迫害先帝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制造舆论、利用舆论是代王刘恒一生都在使用的伎俩,现在潘氏尚处于绣衣卫监控之中,淮阳王刘武又幼弱未壮,国事尽握丞相申屠嘉(注2)之手,这件事极有可能还是出自代王刘恒的手笔。 水衡都尉张辟彊当然知道刘恭说的是谁,对此推断也很是赞同,道:臣闻代王礼言事者,不伤其意,群臣无小大,至即便从容言,王止辇听之,其言可者称善,不可者喜笑而已。代地臣民皆颂王之仁贤,世俗褒扬。”说道这里,张辟彊加重语气,道:“其中尤以儒生为最。” “建陵侯倒是出的好主意”刘恭冷笑着,对当初只顾私利提及此事的建陵侯张释厌恶不加掩饰,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潘氏就不必再留了。” “诺” -------------------- 太原郡,代国都晋阳,代王宫。 “今日午后,大王……大王又去了窦少君……窦少君府中……”宦者署正厅之内,小黄门战战兢兢地低头汇报着,在他身前正对着厅门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纱縠单衣佩三采黑綬的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面如傅粉,唇若施脂,生得一副好相貌。 听完回禀,俊美少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小黄门便如蒙大赦,转身疾步往殿外走去。 眼见着小黄门跑出殿外,俊美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头望向右下首坐着的另一位与他相同服色,二十岁出头的敦厚年轻人,语气阴柔,说道:“你都听见了?” 敦厚年轻人抿唇,略带沉重地点头应了一声,蹙眉说道:“然大王之事,非是我等可以左右,多说何益?” “北宫伯子”俊美少年的声音尖利起来,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他姓赵名谈,与那敦厚年轻人北宫伯子同属代王宫中宦者,俱是代王刘恒爱幸之人(注3),尤其是赵谈以星气幸,出入骖乘,须臾不离左右。 “窦广国着黄帽而幸进,任太中大夫,其兄窦建迁中大夫,友申屠嘉为郎中。”赵谈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句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代王刘恒了,想象着窦氏兄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嘴脸,恨声道:“此事非省中亲近之人如何得知?” 宫中皆知宦者丞赵谈善于望气,却没有人知道,赵谈自己根本就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这只是他用以固宠的手段。也正因此,赵谈才对窦少君戴黄帽而应代王梦一事耿耿于怀,认为是有人刻意安排。 ----这不只是夺宠,简直是在红果果抢他的饭碗 相形之下,北宫伯子则显得淡然许多,道:“那衣裻带后穿,大王可未曾说过。” 诚然,代王刘恒在长安梦见黄头郎推之上天的故事许多人都知道,作假的确不难,但当中诸多未被宣之于口的细节窦氏少君都能对上,在北宫伯子看来,那就非人力所能为了。 -------------------- 建元元年六月末,广阿侯任敖薨,谥“懿”,子竟嗣,拜太中大夫。 诏曰:「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尊淮阳王母曰淮阳太后。」 又曰:「建陵侯有罪,削为关内侯。」 秋七月,诏曰:「代王子明纯厚慈仁,建以为代太子,立窦氏为代王后。」 注1:《汉官六种》:“公车司马令,周官也,秩六百石,冠一梁,掌殿司马门,夜徼宫中,天下上事及阙下,案:和帝纪注引作‘诸上书诣阙下者,皆集奏之’。凡所征召,皆总领之。” 注2:申屠嘉高祖故吏,史载孝惠时为淮阳守,未言其后如何,这里便当高后分梁而置淮阳国时申屠嘉顺理成章任淮阳丞相。 注3:《史记.佞幸列传》:“孝文时中宠臣,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谈、北宫伯子。北宫伯子以爱人长者;而赵谈以星气幸,常为文帝参乘;邓通无伎能。……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