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眼警探之尸骨成谜》 第一章 听,死神在唱歌 刘进海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后脑很痛不时剧烈的阵痛使整个脑子都昏昏的。喉咙处也是一阵阵的灼痛眼前一片漆黑能够感觉出有一条巴掌宽的布带紧紧蒙住双眼有很熟悉的淡淡的香皂气息。 “是一条手巾。”刘进海昏昏地想着。 “不要乱动!”一个嘶哑、带有一种奇怪节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阴森、毫无生气、冷如梦魇。 刘进海被这轻缓却异常冷酷的声音彻底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挣动身体才感到自已的手脚都已被紧紧绑住自已的身体是正襟危坐的状态应该是被人绑在了客厅的那张大扶手椅上了。 “你想干什么?”刘进海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头脑。这人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杀掉自已应该是对自已的性命没什么兴趣。即然不是来杀他的那应该就是为钱吧。 刘进海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微微仰起头却突然感觉脖子上贴着一片小小的东西应该很锐利因为敏感的颈间肌肤已经可以感知出那种致命的锋芒语气里马上多了些惊慌:“不要伤害我里间卧室的衣柜里有一万八千块钱现金如如果不够我我还可以把信用卡的密码告诉你密码是366488卡里还有十三万六千块钱我手上这块表和戒指也还值点钱你都可以拿走就请你不要伤害我。” “你说完了吗?”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很近仿佛是在低头俯视着他语声仍是一成不变的冷酷和嘶哑:“我说过不要乱动!对于你这样爱惜自已的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刘进海极其谨慎的轻轻地点头清楚地表明自已的态度。 那人拍拍他的头:“从你醒来到现在说了十几句话了吧但没有一句话问到你儿子的情况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冷酷的语声里带出一丝仍是冰冷的嘲讽。 刘进海一惊:“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你杀了他?!啊” “闭嘴!”听到毫无生气的两个字刘进海又一次果断地紧闭上了嘴巴。 “你儿子活着他在厨房。”又是冷冰冰的几个字。 刷拉刷拉的声响中那人好象走到了一边过了一会一阵高亢、悠扬的乐声传出那人又走回到刘进海身边:“你竟然听施特劳斯?!让我意外是你儿子的吧!a1tz(笔者注:华尔兹)----绝望等待的舞蹈真是贴切。你的钱和卡我已经拿了同时会有一个考验等待着你。你和你儿子的死活就看你怎么选择!” 刘进海还想说点什么但嘴角一疼有二根绳头被塞到嘴里耳边传来那人冷酷依旧的语声:“利用绳头你可以弄开眼睛上的东西看到需要选择的是什么。你脖子上有一个缠着刀片的铁环压着动脉如果用力挣扎你的动脉就会被割开大量鲜红的热血会在你体内压力的作用下喷溅出来可能会一直喷到天花板上象一簇狂放的血色烟花。或者随着你心脏跳动的节奏‘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好象热气蒸腾的温泉。呵呵三五分钟之内你就会因大量失血而死脸上的皮肤呈现出让人一见难忘的微青色的惨白。” 视人命如草芥的漫不经心以及嘶哑语声中浓重的噬血意味令刘进海全身上下的汗毛同时悚起心脏狂跳不止双腿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离开游戏开始!” 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观察着刘进海的动静接着刷拉刷拉的响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缓缓向门口而去乐声渐渐转为高亢、激越的重奏。 “听死神在唱歌!” “砰”房门缓缓地关上却出异常沉重的回声。 与此同时马志鹏露在外面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煤气味。 微黄的最后一缕阳光将一栋栋暗灰色的楼房映出一种有些灿烂却又有点黯然的颜色象一个个褪去血色且苟延残喘的黄疸病人在回光返照的瞬间努力挤出的一抹血色。路边的杨树也在渐冷的秋风里抖去了最后几片暗黄的叶片显露出瘦骨嶙峋的枝干在风里打着哆嗦。路上的车和路边的人不多都以一种悠闲的度各自行进着。 悠闲似乎是这个北方小城固定不变且一以贯之的生存态度。 路边一所小校即将放学门口挤满了引颈翘望的家长各类活动小摊床摆满了人行道等待着一天中最后的销售高峰。各式各样的车停在路边从高级的奥迪、丰田到小城特有的“倒骑驴”(注:一种车厢在前的人力三轮车)无奇不有几乎挤占了整个行车路面许多车被堵住响亮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很多机灵的出租车在路口就已经转向免得堵在路上无法脱身。 一辆不急不燥的蓝白色11o巡逻车借着小巧的车身和其他车辆的礼让略有阻碍却相对顺利地驶到小学斜对面在一座深灰色住宅楼前停下。 两个身着笔挺警服的巡警从车上走下抬头看看那座外墙已多处剥落的旧楼一前一后走向破败得已丧失了作用的单元门。 布满灰尘、光线昏暗的楼梯上一个巡警一边走着一边操着公鸭嗓说:“锻具厂住宅楼32栋4单元4o2室有异常响动?!这里能他妈有什么异常响动!。” 另一个巡警:“你管那么多干吗?!好歹上去问一下没事就回大队吃饭了” 两个巡警微有些气喘地站定看着4o2室贴着残缺不全福字、落满灰尘的铁门。 公鸭嗓的巡警抬手正要敲门却被旁边同事拉住:“人家有门铃老土是不是没见过门铃啊!”说着伸手按向了装在门边的白色门铃按钮。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钢制的防盗门在一瞬间被掀开巨大的气流迸下两个巡警被迸开的防盗门击中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就远远弹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墙上又重重摔到楼梯上并向下滚落。 在街面上伴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玻璃碎石满天迸射一团青红色的火苗从四楼的三个窗户一起腾起气流将街对面的楼房数十户窗户一起击碎。街面上和校园门口簇拥不散的人群被满天飞射却锋利异常的玻璃碎屑划伤捂着鲜血迸流的伤口哀呼躲藏;玻璃和砖石碎屑纷落如雨将街道上的车顶砸出无数大小不一的凹坑十几辆车几乎同时出刺耳的警报声整个街道顿时乱成了一锅皮蛋粥。 第二章 最懒的警察 十分钟后整条街就被6续赶来的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塞得满满。因为之前的街道上就停了大量接送学生的车使得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都无法直接停到案现场的楼下医护人员、消防员和警员都得在街口下车给救护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当一身便装的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李悦军和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景东仁来到现场时整条街道仍是哭爹叫娘的乱如蜂巢。 在爆炸后几分种赶到现场的派出所民警在爆炸生的4o2室现了两具尸体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初步认定都是非正常死亡。 在这个总人口未六十万的小城同时有两人丧生已经是罕有的大案了因此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几乎市局一半的警力都被调了过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场的李悦军也被市公安局局长杜长东责成督办此案。 从十几个满面鲜血、坐在地上等待救护的群众身边穿过李悦军脸色铁青地咬着后槽牙两条毛毛虫一样强横的浓眉紧蹙着接过旁边人递过的塑料袋俯身套在鞋上拔开拦在单元门口的警戒胶带大步流星地向楼上走去。充满难闻的酸腐味道、肮脏的楼道里隔三差五地站着警装笔挺、脚套塑料袋的刑警对着李悦军一行行着注目礼。 李悦军很生气他不喜欢这种突的恶性案件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因为这感觉正强烈刺激着他----一个从警近三十年的老警察的尊严! 站在一片狼籍的四楼不耐烦地看看站在楼道里木头一样的刑警李悦军大声说:“当这儿是澡堂子吗?!都杵在这儿干屁!与案件无关的都给我到下面呆着去!”环顾四周:“谁先到的?” 旁边一个白净的民警立正行礼:“红星派出所民警丁国春。” 李悦军摆摆手脸上一副掩饰不住的不耐烦:“说说吧!” 对李悦军的表情有点反应不过来的丁国春楞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旁边的派出所所长推了他一下:“什么楞!李局让你说说当时现场的情况” “哦。”急忙回过神来的丁国春使劲挺了一下腰板:“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两个巡逻中队的同事伤势很重我先把他们送到楼下吩咐人照顾着等待救援然后用垃圾桶设置路障封闭部分街道。考虑到这是起爆炸案件虽然没有定性但如果有犯罪嫌疑人也已经不可能在现场附近滞留因此我的重点放在如何保持现场完整性上。”说到这里丁国春怯怯地看了看李悦军李悦军脸上仍是一副略带无奈的不耐烦样子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仿佛就是那一丝东西给了他无形的支持丁国春清清喉咙继续说:“设置好路障之后我走上楼来楼道里还有浓烈煤气味道于是我返回头到楼下关闭煤气总阀打开楼道里的所有窗户束好鞋套走进案现场现两个被害者尸骸从尸骸创口初步认定这是一件严重的刑事案件于是立即退出现场向指挥中心汇报情况设置隔离带告知楼上居民留在屋中并找到了解这里情况、熟悉受害者情况的居委会主任在楼下待命。”说完紧张的咽了口唾液看了李悦军一眼退到一边。 李悦军看了看他眼中少有地带出了一丝很难察觉的赞许。说:“对于一个民警来说你对现场的处置非常得体。”转头对站在楼梯上的刑侦科副科长景东仁说:“技术科的人到了没有?” 景东仁点点头:“到是到了” 李悦军不耐烦地说:“到了为什么不上来?!” 景东仁面露难色:“技术科那几头蒜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年轻器材又差还没什么经验弄个凶杀抢劫都磕磕拌拌的这种又爆炸又凶杀的案子他们根本没接手过让他们上来也是白扯不如我进去看看吧!” “你!”李悦军眼睛瞪得象牛铃一样大:“你心粗的都能当砂纸用!破案倒是好手可让你勘查现场什么时候不是挂一漏万?!”低头略做沉思猛地大声地说道:“雷停呢?!这小免崽子怎么没来?!” “雷停!”景东仁低着头一撇嘴:“老爷子你可真是贵人事忙雷停因为那件事让杜局扔到巡警二中队都快二个月了他怎么可能在这儿?!这会儿呀估计正在哪个小学门口疏导交通呢!” “少他妈跟我说怪话!”李悦军抖手照景东仁后脖梗子扇了一巴掌:“赶快让那个小崽子给我跑步到这儿来!想偷懒?哪儿那么容易!!” “雷停是谁?他跑得很快吗?”丁国春看着焦急等待的李悦军好奇地问站在身边的派出所长。 站在楼梯上的景东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有趣地看了看丁国春说道:“雷停是我们刑警队的原队长他跑得不快就连走路都比一般人慢上一大截能蹲着绝对不站着能坐着绝对不蹲着。他可以称得上是咱们白江市、全省甚至全国公安系统里最懒的一个刑警!” “那”丁国春偷偷斜了李悦军一眼喃喃地说:“那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个懒鬼来才能勘查现场啊?!” 景东仁仿佛心情很好微笑着走过去拍丁国春的肩膀笑说:“这家伙虽然是个懒鬼但这里”说着指指自已的脑袋:“装的东西特别的多而且特别的好使!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可以洞穿迷雾、拔云见日的眼睛!对于破案有一种天生的近乎本能的感觉无论多复杂的案情他总能剥丝抽茧地理出头绪;不管多乱的现场他总能找出指向破案关键的蛛丝马迹;有一句怎么说来着:如有神助!嘿嘿对了他还是当年全国公安系统公认的十大神探之一!”景东仁自顾自得意洋洋地说着样子比自已得了十大神探还要高兴。 “是吗?!”丁国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么神?!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第三章 长着一双虎眼的病猫 “不用见识我和你没差别都是地球本地的!”随着丁国春的语声一个慢声细语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削的光头男人穿着明显大一号、松松垮垮的警服一步一蹭地走了上来同样套着塑料袋的双脚在楼梯上出“嚓嚓”的轻响。 “哎!你这小崽子怎么来得这么快!你穿上警服怎么就是不象警察呢?!这是你的警服吗?!”李悦军皱着眉头惊讶地问道。 丁国春急忙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慢吞吞走上来的男人。 他没戴警帽个子很高大约能有一百八十三四公分的样子这种身高在警察队伍里是很罕见的。 干瘦的身子勉强撑着松垮的警服警服上还开着两个扣子不系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手包下身的裤子上沾满了灰尘好象刚在地上找过滚;头应该是刚刮过没多久一脑袋刚刚长出来的青短茬。 古铜色的脸上毫无表情鼻梁高耸大嘴叉上唇和下巴上留着浓密的短须有些颓废又不失整洁。两道浓眉下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微眯着淡淡然带着一种略含忧郁的孤傲威势偶尔张合却精光四射有一种洞人心魄的锋芒。 冷眼看来觉得很丑细看又不太觉得整个人病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怎么看都象一个保外就医的服刑犯!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一只装病的老虎隐藏了无数的秘密在那双迷离的眼睛里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爆出来;单从表面看却是让人连年龄都无从推测。 斜斜地在楼梯上站定一脚高一脚低的斜望了丁国春一眼丁国春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那眼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一牵算是笑了一下之后雷停不是很恭敬的斜过眼角看着李悦军:“衣服是巡逻中队大松的我的那套拿去干洗了。他们都说很帅就你这个老家伙挑剔!我在电台里听到这个案子的情况就知道这回该是你这个老鬼出马。以你老鬼的脾气不折腾谁也得折腾我所以我就没等你叫自已送上门来了。”伸手过去拍拍李悦军的肚子:“即然想戒烟就别老偷着抽也别整天在桌子跟前坐着怎么又开始学人家刻图章?!再好的图章也治不好颈椎痛?!你老伴的老花眼又严重了哪天我领她再去配一副眼镜吧!” “咦!”李悦军看着雷停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啪”地一声打落了他伸在面前的手笑说:“你这臭小子二个月没见着你了一上来就给我来个下马威!你这双单眼皮的小眼还是挺毒!说说这回是怎么看出来的?!” 雷停棱角分明的眉锋轻轻抖了抖说:“算了吧!推理这个东西跟许多貌似神秘的东西一样说穿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看到李悦军又露出一贯的不耐烦神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左手的袖口上有好多细微的烫点右手拇指和食指有淡淡的黑迹食指和中指内侧微微泛黄嘴里虽然含着润喉糖但仍掩饰不住一股烟味儿从这个时间上看呢你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的。因此综合认定你经常在家里偷着抽烟袖口的烫点就是经常匆忙捻灭烟头飞溅的火星所致手指上的黑迹自然就是捻灭烟头时沾上的烟灰。” 说着抓起李悦军右手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说道:“从气味断定绝对是烟灰。” “呵呵。”李悦军大笑点头:“那刻图章呢?” 雷停指了指李悦军的裤子:“大腿根处皱褶明显而且多膝盖部位鼓起幅度大说明你经常长时间的坐着;双手肘下衣袖上数条与手腕平行的的压痕说明你最近经常伏在桌子上;再加上衣襟上残余的有良好反光的白色粉末将这三点综合起来就可以得出你经常俯在桌上进行图章或某种石类的雕刻。既然长时间俯在桌上从事这种非常精细的工作对颈椎的影响就会加重所以就可以推断出你在这段时间颈椎会不太舒服。”顿了一下掸去李悦军前衣襟上的白色粉末顺手捏住衣服上的一颗扣子又继续说:“我从下面上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这颗扣子缝歪了好多还有几趟线缝到了扣眼外面这就是你老伴的老花眼又严重了的证明。”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李悦军收起了笑容看着雷停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赞许清咳一声正色地说道:“你既然来了就别在这废话了!赶快领着技术科那几个小毛头开始做现场勘察!早完事早回家!明天我会跟杜局打招呼把你重新调回刑警队。” 雷停无所谓的抽*动着鼻子:“随便吧回不回刑警队不重要有案子跟就行了。” 景东仁捅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的丁国春低声说:“怎么样?” 丁国春回过神来用力地点头:“嗯真是开眼了脑袋是挺好使的但是警察好象不能光脑袋好使吧?!他怎么跟个病猫似的!” 景东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你见过能用一根烤羊肉串的竹签子放倒四个持刀歹徒的病猫吗?病猫?!哼他他妈可以很轻松的在二十米之外用硬币打断你的鼻梁骨比吐口痰还容易却能让你以后都象个娘们一样嗲声嗲气的说话!他退役前可是省军区武警特勤大队大队长立过二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他的很多军事项目的纪录到现在都没人能够打破!连我当年都是他手下的兵象你这样的小白脸他一气儿能收拾十几个!一个真正的战士在非战斗状态下是不会为一些表面上的事情浪费体力的懂吗?!” 丁国春真的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病恹恹的人竟然有辉煌、勇猛的战绩。楞在那儿连景东仁骂他小白脸都忘了飙。 第四章 第一死者 雷停绕过楼梯口的李悦军走到了他的面前丁国春惊慌地现他竟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你是红星派出所的吧刚工作没几天就赶上这种案子也挺幸运!你对现场的处理很得体。”雷停淡淡地说道脸上仍是木无表情目光在丁国春脸上扫了一下就移到别处去了。 雷停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只是平缓并肯定的说出事实。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好象认识丁国春好久了似的。 丁国春茫然点头脸上布满困惑不解的错愕表情。 景东仁在一旁笑说:“一开始会有点不习惯他总是从许多小细节推断出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信息搞得人疑神疑鬼的。” 没理会嘻皮笑脸的景东仁雷停拉开手包拿出一个黑色皮面的扁烟盒取一支深褐色的短支多米尼加davidoff雪茄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继续说:“现在你下去叫技术科的同事上来看法医到了没有也让他上来然后带几个民警分头走访这里的住户做好笔录。明天上午十点钟到市局刑警队报到我要听到完整的关于死者的家庭情况、人际关系、家属情况等详尽的报告。明白了吗?”嘴角噙着的雪茄随着他的话语不停的上下抖动。 嘴里咬着雪茄的雷停有一种不易察觉又有点黯然的忧郁眼神却更显凌厉。 “是!”丁国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立正感到自已的心跳突然有点过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吊儿郎当却给人异常强大压力的人分别向李悦军和景东仁行礼快步下楼去了。他身边的派出所所长笑着和李悦军打了招呼也走下楼去。 四楼缓台上就只剩下李悦军、景东仁和雷停在昏暗闪烁的楼道灯下对着黑沉沉的4o2室。 “挺机灵的一个小白脸儿。”景东仁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李悦军没有说话接住雷停扔过来的雪茄叼在嘴里却不点燃双手交叉在胸前仰头看着通向上层的楼梯底部那里也被爆炸迸飞的玻璃碎石击打出纵横交错的划痕。 根据现场鉴证的准则在没做详细勘察之前要保持现场的相对完整包括气味。 雷停也没有说话斜叼着雪茄从口袋里扯出两只塑胶手套戴在手上走到四楼通向三楼的缓台上在那扇击伤两名巡警、沾着不少鲜血、已经歪扭变形的防盗门前蹲了下来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一支微型强光手电小心地把手包放在一边俯身在防盗门上搜索起来。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缓慢却富有某种特殊韵律的节奏。 景东仁耸耸肩膀视线穿过缓台上方破碎的玻璃窗注视着已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有风吹进来带着一股黑暗的味道。 很快脚步杂乱声响半秃顶的法医6长友和几个穿着白袍的技术科警员走上楼来。 “雷公你回来了!”见到雷停6长友高兴地打着招呼。 雷停缓缓站起身点点头脸上仍是一片冷肃:“等一下张民负责拍照康海负责摄影刘承渠采集指纹肖佟记录我来走格子(笔者注:一种通常的搜索证据的方式搜索人员在犯罪现场沿同一方向来回勘遍现场后再沿垂直方向来回勘察一遍。)老6跟在我后面。都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年轻的技术科警员异口同声应答着。 雷停拿起张民递过来的一沓加厚塑料袋乱七八糟地塞进上衣口袋里。有警员打开手里的干电池照明灯楼道里顿时亮如白昼。白晰、瘦小的刘承渠已经蹲下来开始检查防盗门上可能遗留下来的指纹。 “上面除了无数个分别属于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两种指纹外应该没有嫌疑人的指纹。他可能戴着一副和我们一样的塑胶手套。你就把门下面粘着的封带取下来保存吧那个应该是嫌疑人带来的。还有注意一下锁眼里面有几道很年轻的划痕。”吩咐完刘承渠雷停挥挥手:“我们进现场。” 几个警员小心地鱼贯进入已经彻底陷入黑暗的4o2室在几个房间布置好照明灯。 和李悦军打了招呼踩着咔嚓作响的玻璃碴雷停进入4o2室。 这是一间宽敞的二室二厅进门就是客厅地面铺着木纹复合地板白色的墙面因为时间太久而有些泛黄对着门口放着低矮的电视柜上面摆着电视和dvd等电器旁边就是厨房的房门。厨房门左右斜对着通向大小两个卧室和卫生间的门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家居环境而现在却象是个屠宰场。 大量的血迹地板上墙上到外都是。既使现在门窗洞开仍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残留在空气中刺激着在场每一个警员的神经。 雷停蹲下身用手电拔开一些碎纸看了看地面的碎玻璃和血迹缓缓站起身:“是动脉喷溅血从血滴形状和喷溅角度来看是低位坐姿的颈动脉破开创口喷出的生时间在爆炸之前。”肖佟在一边迅地做着记录张民按动着快门闪光灯频频闪动另有警员用小刀刮起地板上业已凝固的血迹装入塑料袋中。 “现死者!” 雷停闻声转身几步就走到客厅东南方斜对着厨房门的墙角处。 在翻倒的餐桌和几个餐椅后面一个宽大的布艺沙前面一个四肢被紧紧绑在扶手椅上的中年男子连椅翻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纸碎和亮闪闪的玻璃碴。他的双手被人用铁丝绑在椅子扶手上双脚牢牢地绑在椅脚上奇怪的是扶手椅的椅背上方绑着一个u形的铁环铁环半围着死者的脖子铁环接近开口处的两边内侧有两片固定的刀片刀片的刃口处沾满鲜血。死者的脖子向前可怕的歪垂着象一个被扭断了脖子的破木偶。 他的脖子上松松地套着一个沾满灰尘的布条左右两侧各有一道十多公分长又异常整齐的硕大创口;这创口是如此之大让人感觉死者的头会因为这可怕的伤口从脖子上掉下来!死者头上的头已经因为爆炸霎间产生的火焰烧得焦蜷不堪沾着血迹的脸上一团焦黑一双失神又满布血丝的眼珠大大地瞪着几乎已突出眼眶;毫无血色的嘴唇大张着仿佛仍在无声地出绝望的呼喊。 “老6该你了小心点不要翻动他身上的衣服。”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老6答应着蹲下身子麻利地打开手中的小箱子开始检查尸体。 第五章 现场论案 雷停俯下身小心地从死者身上捡起一根三十余公分有明显烧灼痕迹的棉绳仔细地端详着两头的断口并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酸湿味应该是人的唾液。”装入塑料袋交给身边的警员。 “死者致死原因是被绑在颈边的刀片划破动脉造成大量失血。死者生前被蒙住双眼但他应该知道那个贴着他脖子的致命利器的存在而他为什么会不顾性命向前移动脖子使得刀片划破动脉现在还不得而知。凶手不想他一直蒙住眼睛用这段棉绳穿过蒙眼的布条并将两个绳头塞到死者的嘴里让他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扯下蒙眼布。为什么呢?”雷停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咬紧了嘴里的雪茄:“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和尸体上相同的铁丝和棉绳有没有钳子之类的工具。”警员应声四下搜寻起来。 “尸体上除了脖子上的创口头部后脑处有一处长方形钝器伤痕身上没有扭打博斗痕迹;按尸僵强度推断死亡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之前衣服整齐、合身、没有特殊标记。”老6蹲在地上侧着头对雷停说。 “厨房内现未成年死者。” “没有找到与第一死者身上相同的棉绳、铁丝和钳子。” 雷停点点头不置可否察看了死者的后脑让老6去厨房验看另一具死者尸体自已开始俯下身去逐寸逐寸地在地面上搜寻起来。 除了继续拍照和在家具器皿上搜寻指纹的警员大部分警员都远远地退到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弓身搜索的雷停。 几分钟后法医老6从厨房出来:“第二受害人确认死亡头部后脑处也有一处长方形钝器伤痕死亡时间初步认定在一小时五十分种或二个小时之间死者口眼被封被人用铁丝绑在外露的暖气片上无明显外伤面部紫青牙关紧闭有小便失禁痕迹初步认定是重度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停住搜索的动作雷停蹲在原地用手指摩擦着长满刺手短须的下巴沉思半晌向老6摆摆手习惯性地抽抽鼻子开始继续搜索。 他的动作已经从先前的慵懒转变为异常的轻快象一只搜寻美味食物的猎犬面容阴沉如水只有一双眼睛放射着炯炯的光芒在堆满了瓷器碎片、带有烧灼痕迹的纸片、大量的玻璃碎片的地面上细致地察看着不放过任何一样可疑的物品。 “哈”没过多久雷停在墙角玻璃碎里小心地捡出一截烧过的蜡烛嘴里兴奋地叫了一声好象捡到了一根金条。 把蜡烛装入塑料袋后继续搜寻没多久又在靠近墙边一侧找到一个已经被压瘪的纸杯在用放大镜观察许久之后他又走到dvd播放机前看了看甚至趴到满是玻璃碴的地上以便看得更清楚些用信封收集了许多象灰色土壤一样的东西然后到厨房和其他几个房间转了一圈趴在那张倾侧的桌面看了半天又到房门右侧的墙边仔细地研究了烧得焦黑的门铃之后缓缓地蹲下上身歪靠在墙上异常平静地自言自语着:“***真是个好对手好久不见!”语声中竟有一丝少有的兴奋。 “怎么回事?!”李悦军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雷停大声说道:“你小子偷偷地念什么咒?让尸体吓昏头了?!” 雷停缓缓站起身深深地望着李悦军:“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对手很强的对手!” “哦!”李悦军眼中也有光芒闪动:“有多强?!” 雷停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刺拉”一声划燃将一直叼在嘴边的雪茄点燃一股淡蓝色、带有苦杏仁香气的烟雾在空气中升腾起来。 “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凶手是个头脑灵活、思维缜密、手段凶残的家伙!”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面沉如水的李悦军继续说道:“凶手做案动机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欢警察这一点可以从最后打电话报警看出来!” “你是说打电话报警的就是凶手?!” 雷停点头:“以当时现场的情况是不可能产生打扰到其他住户的异常响动的!再说象这种老厂区住宅楼怎么可能出现那么热心公益的人呢?!” “快打电话到报警中心让他们把报警电话的备份录音找出来!”一名警员飞快地奔跑下楼。 雷停悠然地吐出一口烟摆手说:“找出来也没用凶手既然敢报警就不会怕自已的声音暴露。再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变声器这种简单便捷的家用电器存在。”忽然歪过头望着李悦军:“老鬼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李悦军没听懂。 雷停指指厨房的门口:“里面应该有个吸尘器我出一百块钱赌里面没有灰尘袋!” 李悦军撇撇嘴不屑地说:“赌就赌不就是一百块钱吗?!”一挥手身边一名警员笑着走进厨房很快拿出了一个塑料外壳已经被高温烤得变形的小型红色吸尘器。 “打开!” 警员费力地打开吸尘器变形十分严重的外壳四周站着的警员和李悦军同时睁大了双眼。 吸尘器里空空如也果然没有盛装灰尘的布袋。 “好了轻松节目结束可以说案子了!”拍拍手雷停站起身来:“凶手在布置好一切之后用吸尘器清扫了现场并带走了尘袋。没被爆炸气流波及的墙角处还有吸尘器留下的痕迹。他做案的手法象个艺术家!” “不要断章取义!”李悦军不满地叫道:“那个让你鬼叫的蜡烛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些灰和纸杯?” “看到第一死者的时候我就存有疑问?第一死者也就是那个成年男人他本来可以不用死只要他不动卡在他脖子上的那个怪东西就奈何不了他。但他还是死了!所以我就在找那个使他做出玩命举动的东西。” 雷停拿起装着蜡烛的塑料袋:“直到我找到它。瞧谁都可以看出它被点燃过虽然现在看来它光秃秃的但有一侧明显很新的印迹说明那儿原来是有一截蜡泪的只是因为蜡烛掉在地上而震脱了我也找到了那截蜡泪这种形状的蜡泪说明烛火曾经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并且在最后有一股很强的风吹灭了它才会形成这样的凝固状态。而在这个季节的房间里是不可能开窗的再者以这个客厅所处的位置即便有窗子打开也强大不到将烛火吹歪成这样的程度那这股风是从那儿来的呢?你们看现在在距离烛芯不到一公分的地方系着一个烧掉大半的绳结可以闻出来绳结上有很浓的汽油味为什么会有这个绳结存在呢?” 他放下蜡烛拿起刚才收集灰尘的信封:“既然凶手在离开之前打扫过地面这些成条状分布的灰烬是从那儿来的呢?再结合蜡烛上的烛泪和绳结、桌面上残留的蜡烛粘痕和被紧紧捆绑在暖气片上的幼童就凑齐了应该具备的所有环节也就可以得出导致第一死者死亡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要留下那一截可以让死者拉下蒙眼布的棉绳!” 李悦军脸色异常的凝重:“说下去。” 雷停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眼睛望着窗外深遂的黑暗:“凶手给死者布了一个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震。 第六章 如此艰难的死亡 在一阵可以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李悦军掏出火机点燃了一直叼在嘴边的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冷冷地说道:“把你初步的推断完整地说出来。”摆手示意身边负责记录的警员。 “凶手为什么要布这个局现在我还不太清楚。我还是先说那支蜡烛是怎样熄灭的吧。” “嗯。” “蜡烛是第一死者吹灭的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为什么?” “这就该说到蜡烛上面的这个绳结了。”雷停漫不经心地斜靠在墙上又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雪茄叼在嘴上“嚓”地划燃火柴点着轻轻挥手甩灭火扔到门外吐出一大口淡蓝色的烟雾后将袅袅冒烟的雪茄叼在嘴角眯着眼睛说道:“绳结上沾有汽油它之所以没在爆炸中的火焰中燃尽只因为系在了蜡烛上面。火焰只燎着了表面但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而其余的棉绳就没这么幸运。” 李悦军低声说:“那些灰……” 雷停点头:“那些就是这个棉绳的其他部分那些灰和纸灰以及一些织物的灰在颜色和形状上有明显的不同。在爆炸的霎间沾满汽油的棉绳被气流推动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并且被火焰燃着很快变成了灰烬。既便是被风吹散了不少但它燃烧时还是在地板上留下了焦痕。我按照这些断断续续的焦痕测量出棉绳本来的长度应该有近三米而最远的焦痕距离厨房不到十公分。这就说明这根棉绳的末端本来是通向厨房的!在厨房里的正是……” “第二死者!”李悦军恍然:“凶手玩了一个小把戏!” 雷停有些沉重的点头:“一个很恶毒的小把戏。在地板上的擦痕证明凶手曾移动过桌子他把桌子推到被绑成棕子的第一死者面前把系着棉绳的蜡烛粘在距离第一死者近一米开外的桌面上这个距离决定了第一死者无法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吹熄蜡烛。死者的身体其他部分都被牢牢固定住想吹熄蜡烛就必须移动脖子。而那个致命的凶器就在脖子上等着他!那一截可以让死者拉下蒙眼布的棉绳就是为了让死者能在凶手离开后看到眼前的状况。” 李悦军:“那么凶手在离开前一定把第二死者在厨房里的情况告诉了第一死者。” “对!”雷停夹起雪茄弹掉已经将近一公分的烟灰再塞回嘴边抽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说:“凶手就是要第一死者做出一个选择这就是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血腥游戏。” 李悦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点不对吧?!煤气开着蜡烛点着就算第一死者一动不动任由烛火点燃棉绳也一样引爆炸还是一样要死呀!” 雷停摇头:“如果第一死者不动爆炸时他只会被烧伤却绝不会死。我刚才研究了卡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刀环那是一个精细的装置在靠近死者颈椎处的刀环底部有一个突起明显的按钮只要第一死者的脖子向后顶住按钮前面装有刀片的部分就会张开。没有这种装置凶手想给死者带上也要费很大的劲呀!!这样即使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椅子也不会因为震动而划破第一死者的动脉。再者凶手把桌子和三把椅子都摆在了第一死者的面前起到阻挡气流的作用。死者椅子后面就是宽大的沙一旦死者的椅子被气流掀翻就会起到很好的减震作用。而且厨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这也会最大限度地降低爆炸气流对第一死者的伤害。” 李悦军叹了口气:“这个凶手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在凶手走后第一死者经过不懈的努力很快扯下了蒙眼布。眼前的情况让他惊呆了他开始闻到煤气味正不断地从厨房传出来也看到那条通向厨房的绳子和马上就要烧到绳子的蜡烛。于是他知道自已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一是他一动不动地保留自已的性命就象刚才所说的他也许会被烧伤但不会死但身在厨房的儿子必死无疑。二是他放弃自已的生命吹熄蜡烛延长儿子的存活时间等待救援。当然他不知道凶手在门铃上做了手脚!” 雷停停了下来环望了一下四周呆的警员和李悦军接着说道:“看目前现场的情况已经可以知道答案了!”长叹一口气:“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折磨人的死法。” “凶手懂得利用工具开锁但手法不太熟练而且手里有一套自已新制作的开锁工具锁眼里的不正常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对缩小排查范围比较有用。”李悦军说 “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凶手应该有一把枪!”雷停依旧慢声细语地说。 “什么凶手有枪!”李悦军一惊。 雷停嘴角微微一动算是冷硬地笑了一下:“对于象第一死者这样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成年男人一把刀是无法让他俯听命的。再者死者脑后呈长方形的钝器伤痕也可以说明这点。” 李悦军和所有警员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一定要抓到他!”李悦军恨恨地说。 “他跑不了!”雷停回答语气平静却带着誓不罢休的决绝随即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说:“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办。” “什么事?” 雷停看着李悦军:“马上把两个死者送回局里连夜进行尸体解剖检验!” “解剖?死因不是已经明确了吗?为什么还要解剖?!” “我觉得两名死者的体内也许另有玄机我怀疑凶手留了线索在死者身体里!” “啊!”李悦军惊讶地瞪着雷停。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让这个老公安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以目前对现场的勘察凶手布局周密心思精细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所有我们能找到的物证都有它存在的作用。只有一样东西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它根本就是一个本该消失的东西!” “那个纸杯!”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景东仁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望向雷停雷停缓缓点头:“对就是那个纸杯。刚才我用放大镜仔细地研究了好久上面有一个扩大化的唇印按大小看是第一死者的唇印两侧的杯体上还有用力捏挤造成的折纹从折纹的上延方向和受力角度上看应该是第一死者昏迷的时候凶手用来灌水留下的。因为杯沿处有大量的溢出水渍唇印的角度和清晰程度也都不是正常饮水可能留下的。那么接下来又出现了问题凶手为什么要给第一死者灌水呢?那么只能大胆推想凶手是在帮助昏迷的死者吞咽某样难以下咽的东西!”略作停顿又继续说道:“凶手没有带走这个纸杯反而把它留在现场肯定不是一时疏忽以他的做事风格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雷停望着李悦军眼中闪动着慑人的冷芒:“他在用这个纸杯向我们传达一种信息!” “死者的体内有东西!” 第七章 凶手一直在看 十点二十分夜冷如水。 两个死者的尸体被小心地抬到楼下送到车上运回市局由法医做解剖检验。 因为没有找到死者的家属加上案情紧急李悦军电话请示了局长杜长东得到批准。 现场被封闭留下两个警员看守其余的全部收队。李悦军也回市局向杜长东做案情汇报去了。 昏黄暗弱的路灯下街头已看不到一个人影对面和附近的楼房窗子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亮着其余的都是一片漆黑。因为拦在两边的警戒带没有撤去连车也没有一辆使得整条街仿佛死域一样。阵阵冷风裹挟着落叶呼啸而过令整个环境更加地阴森。 雷停坐在单元门口冰冷的台阶上慢条斯理地抽着他的多米尼加davidoff。刚长出一点点根的光头在路灯下闪着青幽幽的光烟雾沿着他的鼻梁眉眼袅袅上升好象他一直就坐在这里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景东仁坐在他旁边抽着自已的红塔山。 他总觉得雷停的雪茄闻着挺好受抽起来却有一股浓洌的臭脚丫子味儿。“咱是山炮享受不了这路屁味儿洋烟!”他经常这么说。 但这时景东仁面容冷肃眉头深锁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红塔山抽到了烟蒂景东仁抖手一弹橙红色的烟火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弧线远远落到人行道上火花四溅。 “操!这回这个骨头不好啃呀!”嘴里骂了一声景东仁叹息着说。 雷停不出声仍旧象个雕塑一样毫无反应只有嘴角的雪茄伴随着时浓时淡的轻烟不时闪动着红亮的光。 “就知道你***肯定没话!得了我也不陪你在这儿装哑巴喝凉风了我回局里看看别再出什么乱子。”景东仁向停在路边的警车走去坐进车里又忽然探出头来:“今天你小子太牛逼了老子算服你了!”说完径直动车子原地来了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大回弯轮胎摩擦地面出刺耳的响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雷停坐在一片孤寂的黑暗之中却没有丝毫的不安。 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够真正地放松下来。 当无法改变时就试着享受它雷停一直都是这样看待孤独这件事。 一阵带着灰土纸屑的风迅疾的在面前席卷而过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不安在雷停心中一闪而过近十年的军旅生涯使他对潜在的危险有一种近乎神奇的直觉虽然现在的这种感觉并不是那种大难临头的危险。 “只要不是被85式7.62毫米狙击步枪的十字花把脑袋套准就不会有大问题!”雷停默默地想着差点被自已的幽默逗得笑出声儿来。国内严格到极点的枪械管制使他不必为此担心但可以肯定不远处正有一双锐利、恶毒的眼睛在盯着他! 雷停定定地坐在原地只是微侧过头炯炯冷厉的目光透过低垂的夜色望向街对面一栋单元住宅楼的楼顶。 那栋楼房与他现在所在的楼房呈四十五度角斜斜相对不论从高度还是角度上都是观察这个单元门口最好的位置。雷停一点都不担心自已的目光会惊走那个窥视者因为在他一侧头的刹那已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告诉他:那个人已经走了。 扔掉嘴边的烟蒂雷停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马路对面走去。 此时的雷停丝毫没有了一贯慵懒不羁的疲态微微前倾的身形迅捷仿佛夜间觅食的黑豹快步急行带着偶尔的窜跃脚掌落地只出微不可闻的轻响可并行四辆车的马路只三五个垫步就穿了过去衣袂带风转瞬间就已来到了那栋楼中间的单元门前。 这个单元门也已经破烂得形同虚设。人们对大家的门都没有对自家门那样重视大多数人都是只看眼前利益的短视吧!雷停习惯性地想了一下抬步走进漆黑的楼道。 一直走到六楼每个楼层的声控灯都不亮。雷停用手中的强光手电看了一下声控灯的灯泡都被人为的打碎了。 雷停走上七楼这里有一个通向屋顶的铁门。 在手电的光亮下铁门挂满灰尘和蛛网的门闩上有很清晰的痕印但同样看不出指纹。“又是手套!”雷停嘟哝着俯低身子手电光下门闩把手上有一点阴影般的小突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用一张名片轻轻地把那点粘土一样的突起刮进信封里装好随即伸手推开铁门。 楼顶的空间很开阔向着街面的一侧还笼在路灯的黄光里他小心地走到朝向街面的东侧楼顶的边缘站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刚才自已坐着的单元门和上面4o2的临街窗子。 雷停跪了下来整个身体都快要趴到了冰冷的楼板上在半米高的阻隔墙下的回凹处他看到了两个大小不同的脚印端详许久之后叹息着摇摇头继续向西搜寻不到二米一柄锋刃全开的折刀赫然出现在手电光下。 那是一柄钢口很好的长柄折刀整刀长近二十多公分硬塑胶的刀柄划痕丛生薄刃厚背刀口已经开刃在暗淡的灯光下仍然闪动着冷厉的寒光。 雷停谨慎地将短刀用塑料袋包好揣在怀里又在不远处看到小指尖般大小的一点灰土也用信封装好满意地站起身看着对面楼下的单元门自言自语:“你一直都在看着我早就应该想到!我真想知道演出来的与你的‘剧本’有多大的偏差?!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呀竟然同时让两个人都选择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未见面但眼神很厉害的仁兄留下一把刀给我?!” 呆呆地在冷风里站了好久雷停忽然笑起来:“现在该看看这位留刀寄柬的仁兄是怎么离开的了!” 半蹲到地上一手持高倍放大镜一手持微型警用强光手电雷停又开始搜寻起来:“这位仁兄块头不小个子很高身手也还敏捷就是有点八字脚我看看这双运动鞋也穿得时间不短了唉不是新款呀!”一边自言自语雷停半蹲着挪步一直到了西侧的楼边往下看去下面是栋四层的旧楼楼顶这个旧楼向西则是另一栋二层住宅楼的楼顶。 雷停站起身:“多好的一个台阶呀但是一路走下去脚会很疼的。”拿出一直塞在怀里的手包从里面掏出电话拔出一个号码:“喂李局我在案现场侧对面那栋住宅楼的楼顶我在这儿现了一些好玩儿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们手忙脚乱四处爬的时候那个凶手就在这儿看着我们!对他一直在看我们应该收他票钱!呵呵好了还有些有趣的细节明天到局里再说吧!啊什么?第一死者胃里真的有东西?!是什么?一个蜡丸你打开了?!哦上面没有指纹好了派个车过来接我嗯知道了。” 关上电话雷停急忙向楼梯口走去迎着有些凛冽的夜风低声道:“开始有趣起来了!” 第八章 死者胃里的密码 十一点四十七分接近午夜。 位于市公安局三楼最里面的刑警队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房间里有**个人围坐在门口一个大而破旧的围角沙周围明亮的日光灯下一团团的烟雾蒸腾几乎每一个坐着的人嘴里都叼着点燃的香烟。 “还有另外一个人在那里?!难道凶手是两个人?!”在烟雾中紧锁双眉的李悦军坐在沙旁的办公桌后急躁地说。 他的身边坐着同样眉头深锁的市局局长杜长东。一个壮硕得略显肥胖的中年汉子横生的浓眉、连鬓的青胡碴和微微下垂的嘴角呈现出一副深沉的狠相坐在那里象一尊狰狞冷厉的凶神。在他威棱四射的目光下平时和谁都嘻皮笑脸的景东仁也一脸噤若寒蝉的乖相。 “不是这个人跟凶手不是一路的我们暂且称他为b君。这个b君是在凶手离开后出现的两个人应该有很长的时间相隔。”坐在沙上的雷停又恢复了烂泥一样的形态整个身子歪在沙上差一点就要“流淌”到地上去高高翘起的双脚叠架在茶几上。 在整个市局里好象只有雷停敢在杜长东面前如此的放肆别说杜长东就算是在省公安厅厅长面前雷停也是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这是没人敢于模仿的眼前这个以严厉出名的杜长东只对雷停的行为视而不见。而所有人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怀疑杜长东的威信因为雷停足以傲视同侪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雷停也在向空中吐着烟但手里已经不是短支的多米尼加davidoff而是握着一支深咖啡色的弯式长嘴石楠根烟斗一缕缕芬芳的烟雾淡淡地从烟斗口处飘散开来。一张满是褶皱的小纸片正摊在他的腿上。 这正是从第一死者胃里找出的蜡丸中包着的纸条。 “那这个b君是偶然上到屋顶的吧?!但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呢?!”景东仁看着摆在桌上的折刀不解地说。 雷停看了看腿上的纸条:“你们都看过了?” 四下的人都点头。 “你们有什么看法?” 景东仁很正式地说道:“依我个人的经验我觉得它是一组密码。” “哄”的一声四周的人一齐笑出声来随即在杜长东冷冷的目光下消湮无声。 李悦军从桌子下面踹了景东仁一脚景东仁尴尬一笑偷偷做了个鬼脸:“我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这的确是密码。”雷停把烟斗塞到嘴里目光再一次落在那片纸上眉头慢慢地紧皱起来。 不知道有多少皱褶的纸片上打印着两组数字: 12522976922 5/431/52/22/34/42/52/22/33/4534 “你先别研究那个先说说凶手和那个不明人物b君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够确定凶手去过那个楼顶?!”一直没作声的杜长东说道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和他的面容一样极具威慑力。 “好吧。”雷停取下嘴边的烟斗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小塑料袋:“这是我在通向楼顶的铁门门闩上现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小块蜡迹。刚才我拿去技术科检验过和在犯罪现场找到的蜡烛属性一致。楼顶阻隔墙下的回凹处还有一个很模糊的脚印痕迹那是一个模糊且带有许多平行褶皱的印痕这种印痕跟我在犯罪现场看到的基本一致可以初步判断凶手的脚上和我们一样套着塑料袋。以上两点足以证明凶手曾经去过那栋楼的屋顶。再者出于对整个案件生和展全过程的审视我个人觉得凶手一直以一种完成作品的心态进行有计划的犯罪所以完成之后的审视是绝对不能少的因此他才会选定在当天下午黄昏的时候行动因为那个时候正是街对面小学放学的时候大量的车辆会延阻警车靠近现场的度大量的人群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无形的对凶手留在现场观察警方动态和悄然离去提供了方便。”顿了一下:“谨慎的凶手为了避免楼道中的感应灯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还特意将所有楼层的感应灯打碎。一栋楼所有楼道灯全部破碎是不是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那这个呢?”李悦军指了指另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雷停在楼顶找到的一些片状灰尘。 “那是凶手留下的烟灰是我在那模糊的脚印痕迹旁边现的。大家可以看出这个与普通的烟灰有一些不同。以我的经验这应该是一种中等粗细的国产雪茄烟灰。因为只有国产雪茄的烟灰才会呈现出这种暗灰略白的色泽而且这种片状散屑的形态也是国产雪茄独有的。” 杜长东点点头:“把这点记下来这对描绘凶手造像很有用处!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是凶手掉在那里的?!” “那是留给我的一个警告但绝对不是凶手留下的因为这个举动智商比较低。我跟大家说过了我坐在单元门口感到有人在注视着我这使我注意到了对面楼顶绝佳的观察角度。当然在我察觉的一刹那那个人也就是b君也有所察觉所以急忙逃走真是一个警觉机灵的家伙也没有给我一个认识他的机会。但这个人没有我们的凶手细心他的鞋上没有做任何处理让我很轻松地找出了他在楼顶的活动轨迹。因为他的脚印是盖在凶手上面的所以可以认定他是在凶手之后上到屋顶的。这个b君块头不小体重应该在七十至八十公斤左右这是从鞋底磨损情况推断出来的。从步幅距离可以推出b君个子很高应该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身手敏捷从跑动留下的足印看来还有些八字脚。有运动基础手头有点紧这个从他那双穿旧的运动鞋和跃下两层楼还能从容逃脱推断而来。他的年龄应该在35岁左右因为鞋底压力面后沿在鞋掌前2/3处。这个b君还是个左撇子因为这柄刚磨过不久的刀刃锋明显偏右!”拿起烟斗轻轻抽了一口让浓郁的烟香在口腔中打了个转充分体味后这才缓缓吐出继续说道:“这柄刀很锋利但刀柄却很旧我想这位b君是要告诉我他是我旧日的对头现在出现了让我随时小心一点!”神态平静轻松浑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会不会是你以前抓过的案犯逃狱或者刑满出狱了?!”景东仁又点起一支烟低声说。 雷停不屑地摆摆手:“我抓过的案犯没有一千也有七百上那儿去查呀?!他不怕就让他来顶多再抓他一次就当是抓一次送一次的大酬宾好了!” 李悦军不满地说:“你在明他在暗这事儿怎么能当做儿戏呢!”吩咐一边的警员:“逃狱的可能性不大先去查一下各监狱近期出狱人犯的名单看看有没有以前雷停抓捕过的犯人和他刚才述说的体貌特征相符的。”警员应声去了。 雷停就象没听见一样眼睛只是直盯着腿上的那张纸片咬着烟斗含糊不清地喃喃道:“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这些数字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呢?” 第九章 立案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二点多才散去办公室里只剩景东仁和雷停两个。景东仁趴在桌子上鼾声大作不时地磨牙咂嘴巴露出甜美微笑睡得象一头酒足饭饱情场得意的小母猪。 雷停躺在沙上身上盖着一件脏兮兮的警用大衣没有丝毫的睡意微眯的双眼冷静的象站在手术台上的主刀医师。 他满脑子盘旋来去的仍旧是那些枯燥而不可解的数字。 窗外的夜色在他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中缓缓变为深灰的曙色并以难以察觉的度逐渐变白。 雷停猛地从沙上坐起来摇摇有些昏沉的头沮丧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做了几个大幅度的伸展动作抽*动着鼻子推开门径直到厕所洗脸。 厕所里的膻骚味儿扑鼻流香浸人心脾简直可以绕梁三日挥之不去!雷停扬起沾满水滴的脸看着墙上镜子里面那个有点直眉楞眼的光头爷们有点楞神。每一次早上醒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已都会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感觉这躯壳是捡来的而从这陌生表面上又看不到躲藏在里面那个熟悉的自已。感觉很怪异。 雷停望着镜子苦笑了一下镜子里那个光头爷们也笑了一下能看出点强颜欢笑的勉强。 厕所里的味儿太过浓郁雷停草草地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水走回办公室在走廊里不停地和碰见的警察打着招呼。办公室里景东仁还在睡呼噜打得象交响乐口水都流到了桌面上。雷停也不理他自顾自把烟斗和烟丝之类的小零碎收好转身出去。 他要回宿舍去把这身不合体的警服换了这件套在身上晃晃荡荡的衣服象件支离破碎的铠甲让他很不舒服。虽然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也不能太给警察形象抹黑不是?! 在雷停父亲没去世时他一直在省里租房子住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自从父亲去世他就从省里调回来以便能够就近照顾母亲。因为母亲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如果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往往一夜都无法入睡。而雷停又常常居无定时所以没多久他就搬到了市局刑警队的单身宿舍里住。 当他穿着旧风衣、牛仔裤、休闲鞋回到刑警队时已是上午八点二十杜长东、李悦军和刑警队的刑警都坐在屋里久不露面的局党委书记6光新也在看到雷停脸上露出招牌式的亲切笑容。丁国春拿着个本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样子很拘谨。 “我没迟到吧?!”雷停抓抓头皮向6光新点点头转而对杜长东说:“在宿舍洗了洗脚穿着鞋都能闻着臭实在有点忍不了啦!顺路吃了碗面不知道是不是让自已的脚丫子把鼻子熏坏了吃面条也觉得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 其他的警员都看着杜长东不敢笑都硬憋得很辛苦脸通红肩膀一个劲地哆嗦。 “操!我们的鼻子早让你那屁味儿洋烟熏出臭脚丫子味儿了还腆个逼脸说?!”景东仁骂了一句。 李悦军叹道:“你呀没话的时候是三棒子也砸不出个屁要有话就是一套一套的!” “好了!”阴沉着脸的杜长东拍了拍巴掌站起身:“昨天锻具厂住宅楼生的命案情节恶劣影响极大省厅领导也很重视。经过报请上级核准将以我局刑警队骨干力量为主要构成成立‘1o.21’专案组任命李悦军副局长担任组长。经过轮岗的雷停马上复职仍旧担任刑警队队长一职并兼任专案组副组长。其余的组员选定由李副局长和雷停提出报请局党委核准就行了!” 大家鼓掌。 接下来轮到局党委书记6光新讲话面带微笑说了一些鼓励士气的废话然后是李悦军表决心吹了几句牛皮信誓旦旦地保证迅破案云云。 一直折腾了近四十分钟雷停打哈欠打得差点下巴脱臼杜长东才宣布散会和6光新一起离去。 “再开一会儿我可真撑不住了!”又仰天打了个哈欠眨着眼泪汪汪的双眼雷停懒懒地说。 李悦军:“那个密码有没有进展?” 雷停一伸手就把旁边景东仁刚叼到嘴上的红塔山抢了过来动作快得连景东仁都没看清。得意地掏出火柴点上抽了一大口把烟示威似的吐到景东仁面前:“还没什么头绪。昨晚我从多个角度都想过了没有找到正确的切入点!” 李悦军点头:“确实是个难题但是我相信你能够解开它!除了从刑警队抽调部分人手我们还将从巡警、治安支队抽调精干警力组成3o人的专案组这个人数应该够用了!” 雷停仰头吐出一个很规范的烟圈抿了一下嘴唇:“应该够了。”抬眼看看坐在角落里的丁国春:“死者的身份年龄家庭构成之类的信息和现场走访进行的怎么样了?” 丁国春立刻“唰”的一下站得笔直捧起手中的笔记本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第一死者刘进海现年四十二岁本地户口自从二年前与妻子离婚后就将儿子刘岐丢给妻子自已独居在锻具厂住宅楼4o2室直至今年六月份他的妻子向法院提出申诉他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接回儿子。据邻居述说锻具厂住宅楼4o2室本来是刘进海父亲的产业是在他结婚时转到他的名下的。刘进海对刘岐不是很好邻居不止一次听到4o2室传出孩子的哭声。妻子张淑芳原是锻具厂职工三年前下岗一直闲散在家喜欢打打小麻将性子泼辣常与一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刘进海对此十分不满两个人经常吵架。刘进海一直怀疑刘岐不是他亲生的与张淑芳的离婚也与此有关。刘进海是家中独子他的父母原是锻具厂中层干部在三年前就搬到海南买房居住。张淑芳在与刘进海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嫁现与父母住在东江小区21栋2单克5o3室。刘进海五年前从锻具厂下岗在锻具前街街口开有一家专营五金的小店因为他为人孤僻寡言没有什么朋友也没听说与什么人结怨。第二死者刘岐现年十三岁在锻具厂子弟小学读六年级品学兼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只是为人内向不爱说话。在案当日楼上与楼下住户均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响动。” 李悦军看着丁国春暗的眼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收集到这么多详实的资料很好。” 丁国春捧着本子笑带着些许腼腆。 第十章 有社会责任感的凶手 一直在旁边凝神细听的雷停忽然淡淡地说:“这些情况现在看来没有多少有用的。” 景东仁把腿翘到桌子上并不住地摇晃:“为什么没用?!我们肯定要从死者身边的基本线索开始逐步排查要给这个案子定性到底是谋杀还是情杀或是抢劫杀人等等。这个你应该最清楚哇!” 雷停用明显鄙视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你能指望一个可以动用如此复杂的凶器细致到一个成形的脚印、手印、甚至头都没有留在现场捎带着重伤了两名巡警并意犹未尽地在旁边观赏了许久的罪犯会因为几个钱或是为了该死的感情为了孩子杀人吗?!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第三者或者什么***抢劫犯?嗯?!”看着他忽然变得冷酷、凌厉的目光景东仁顿时无语:“现在这些资料给不了我们任何提示也不可能给破案提供线索。知道吗?对我们有用的只有一点……” 李悦军看了看有些激动的雷停低头在桌上捡起一根烟叼在嘴上:“哪一点?” 雷停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抚平了自已有些狂燥的情绪:“我有点激动这是个与众不同的罪犯我们的思维一定要从以前的固定程式里跳出来不然我们不可能抓到他!和尚别往心里去!”向景东仁略带歉意地点头致意。 “操!少跟我来这套老子已经生气了回头埋伏起来敲你闷棍!”景东仁一吡牙大咧咧地摆手笑骂。 雷停也微微一笑接着说:“有用的是我们可以了解到刘进海一直对他的儿子没有好感如果我们把这一点和凶手为他设计的死亡游戏结合起来看呢?!” “那就成了一个考验!”景东仁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对。”雷停眼睛微眯望着窗外苍白刺眼的阳光:“刘进海不是不相信刘岐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不是不想要他吗?!好凶手就给他摆上一道选择题一道对亲情真伪做出拷问的选择题!是让自已死还是让那个血缘不明的儿子去死!由此可以看出凶手自觉不自觉地扮演了一个地下判官的角色不同的是他拷问的是死者的人性!得到了这一点就可以把整件案子的环节全部连起来凶手的作案动机也自然而然地出来了。” 景东仁笑说:“这么说凶手不仅是咱们的同行还挺有社会责任感呢?!” 李悦军皱着眉头:“以你的看法凶手肯定就是了解刘进海家庭矛盾的人喽?因为知道刘进海一直怀疑刘岐不是自已亲生的所以才设计出这样一个杀人方案?” 雷停摇头:“这个杀人方案应该是早已设计好的刘进海只是幸运的白老鼠而已。你们不觉得在现在的社会里这种对自已儿子血缘的怀疑太普遍了吗?好象在一夜之间大部分的男人都开始对身边老婆、孩子的贞节操守持怀疑态度与此相关的产业也蓬勃展起来。省里的一家医院刚刚开通了亲子鉴定就有几十个人排队给自已的儿子验dna!人心不古呀!也许这也是诱使凶手设计这种杀人方法的一种起因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并不担心找不到试验品。”略作慨叹掐灭手上的烟头:“以这个凶手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智商说明他对于警方的侦察方法有一定的认识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一个身边相识的人下手!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故意用这种表现引我们走入岐途的可能所以我们要两面出击。” 李悦军表示同意:“雷停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在一条路上死守要分头出击。一方面继续研究这张死者胃里现的纸条寻找突破口。一方面从死者身边入手开始排查还要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和现场物证开始调查如棉绳、雪茄烟、蜡烛、杀人刀环、捆人的铁丝等现场遗留物的来源和枪械、开锁工具方面的求证。由景东仁进行分派编组好了开始工作吧!” “还有。”雷停又扬头说道:“还有一个方向需要调查那就是现场里屋卧室的衣柜有明显的翻捡痕迹我怀疑凶手顺手牵羊拿走了一些钱物需要对刘进海的经济状况进行调查如果刘进海有开户行或存折之类的就要监控这笔钱的流向如果钱已经被取出就要调取各大银行营业厅或提款机的监控录相资料这也是一条线索。” 李悦军略作思索点头同意。 不理会景东仁那边分派人手和任务的喧闹扰攘雷停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用一块柔软鹿皮裹着的光可鉴人的弯式长嘴石楠根烟斗和一盒铁盒装的springater德国烟丝拧开盒盖立刻有一股清新的烟草香气扑鼻而来伸手将微潮、松软的条状烟丝捏起一撮塞入烟斗中缓缓用力压实拧紧烟丝盒烟斗斜咬在嘴里歪在椅子上划一根火柴点燃随着袅袅白烟升起一股浓郁的香草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二头儿雷头作为啥叫你和尚?”刚刚被正式编入专案组的丁国春坐在景东仁旁边把忍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景东仁干笑着抓抓自已乱蓬蓬的头:“我们在特勤大队的时候都有外号他们都说我一动上手就六亲不认再加上那个时候剃光头还不喜欢吃肉所以就有了这么个外号!” “哦”丁国春的眉毛向雷停斜了斜:“那雷头儿有外号吗?” 景东仁做了一个当然的表情:“他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不爱说话但却特别能压得住阵静时如卧佛动时似闪电军事过硬徒手格斗没人能挡他三招!而且还一直是军里面最牛逼的神枪手。无论什么科目都是尖子所以在那些只凭实力说话的兵油子里相当有威慑力大家都服他。做为领导恩威并举赏罚分明使整个团队团结如铁板一块让每个人都能尽展所长!做为指挥官在军事行动中思虑周密布局严谨不管对手使用的花招多么匪夷所思都会被他一眼看破然后出奇制胜一击必中让对手决无任何还手之力!我们都叫他‘虎眼雷公’后来越传越响就改成了简称‘雷公’。” 丁国春咋舌:“这么厉害?!” 景东仁笑道:“何止是厉害当年这个长着老虎眼的雷公连军委总参谋部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但现在呵都是过去的事了!前些日子我上网看到条目解释雷公是‘能辨人间善恶代天执法击杀有罪之人主持正义’倒是和他现在的身份挺象的。” 丁国春默默地看着吞云吐雾的雷停眼中已满是敬畏。 一阵激昂的古筝连奏忽然响起丁国春四下张望景东仁笑说:“十面埋伏是雷停的手机。” 雷停拿出手机凑到耳边那边响起了胡震东粗哑的声音:“雷公干嘛呢?” “没干嘛有事儿?”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喝点儿?” “今晚?我看看吧有时间就过去。” “那也行谁让你事儿多呢!今天晚上八点三江海鲜楼那个叫望江台的包房。” “好了。”雷停收起电话抬头看了看窗外。 骄阳当空已经快到中午了。 第十一章 第一条密码 胡震东和景东仁一样都是雷停的战友在部队时一直但任雷停手下的中队长。 三个人都是白江本地人又同在一支部队当兵而且是同一年转业所以关系一直非常好。不同的是胡震东转业后没有象雷停、景东仁一样选择警察这一职业而是下海做了商人。 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借助在部队锻炼出来的胆识和魄力当初用转业费勉强支撑起来的小摊床很快就变成了经贸公司胡震东也成了白江市的商界名人。难得的是他却并没有忘记曾经的战友隔三差五的都会把雷停和景东仁约出来狂吃海喝一番。 但这一次在电话里胡震东却只字未提景东仁雷停知道一定另有内情。 多想无用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雷停从来不会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浪费精力他需要想的事情还多着呢。 向着景东仁打了一个脆生生的响指:“帮我把那个有创意的凶器拿来。” “netp1iant(遵命)!”景东仁丢出一句语音怪异的朝鲜英语拿起那件放在他桌上、紧裹在塑料袋里的锁喉铁环递到他面前。 雷停歪叼着烟斗借着强烈的阳光仔细地端详着:沾满斑驳血迹的铁环整个是以粗砺的铁条构成有三处接头用黑色的胶布缠住暗黑的铁条在阳光下有一些不强的反光上面的鲜血已干涸呈现出暗哑的褐色。按住刀环底部内侧的凸起那两边仿佛毒蝎尾刺一样的刀锋立刻左右打开象一个择人而噬的蛇口! 景东仁凑过来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有什么现?” 雷停眼皮也不抬地说:“你说呢?!” “这是用多个部件组合起来的刀片是手术刀片是用小型气焊工具焊上去的。” 雷停点头:“手术刀片很容易买到没法查。但凶手至少得有一个能摆下小型气焊机、老虎钳、工作台的房间焊上刀片的最后一步他肯定要自已完成。这个黑色胶布是电工专用的应该是用来混淆我们视线的也不用往下查。这些铁条是一起制做出来的两边的弧度接近一致制做的很粗糙应该不是一个大厂子的手笔。” 景东仁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让他们把市里所有小型铁制品加工厂的名单弄出来。” 雷停无所谓的摆摆手:“铁制品这条线恐怕没什么戏还是让他们去查小型气焊机尤其是二手市场。” “不错!”景东仁略显兴奋地一拍桌子转过身就大声喊道:“还有闲人吗?过来几个!” 雷停放下手中的刀环喃喃道:“遇到这样的情形什么才是最好的处置方法呢?先替这个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先衡量一下他的智力水平尽力设想自己在同一情况下该怎么办。在这一情况下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些因为这个‘地下判官’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轻轻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打印着密码的皱纸:“虽然这是用很便宜的纸和有点缺墨的打印机打出来的但我相信这不是你自已的打印机。你想告诉我什么?用这种传统密码?你要和我玩游戏同时你又不愿意场面变成一边倒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会觉得太没趣了!那你就想让这个游戏公平一点你想告诉我你下一步要杀谁对吗?那么这些数字就应该是一句话对吗?” 雷停对着捏在手上的纸条轻声细语表情冷静而平和就象在与自已的家人闲话家常只有那一双微眯的眼睛闪动着锐利却充满智慧的光芒。 不安份的景东仁不知什么时候又晃了过来双手扶在桌面上微笑说:“雷公你可不要让这几个数字弄得神经失常了?!不过也别太担心我认识一个很棒的精神科大夫他还出过一本书……”摸着下巴挤出一脸的坏笑:“叫做母猪的产后护理!”话还没说完已经狂笑到弯腰捧腹。 雷停毫不动容地侧过头去看了看他冷声道:“你是郭德纲?”声音冷得掉冰碴。 “呃。”景东仁打嗝一样把释放出一半的笑声噎了回去尴尬地抓抓头皮坐到雷停对面的椅子上闭上了嘴。 “啪。”雷停把那张纸条拍到桌上:“快闲出屁了是吧?把这数字代表的意思说给我听!” 见景东仁彻底哑口无言雷停冷哼一声指着字条说:“凶手使用这种传统密码是要告诉我们一句话数字的表现方式是两种那么就应该是各自独立的两句话。” 景东仁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字条上的数字:12522976922 5/431/52/22/34/42/52/22/33/4534 “应该不是年月日。” 雷停气结:“当然不是你没看到第一行里面有两组相同的数字吗?!第一组的最大数是22而且这个22还出现了两次。一般这样的传统密码都应该是与密码本配合着来用的但这些号码明显不是那种密码。” 景东仁不解:“为什么?” 雷停:“因为这里面没有标注页数的‘p’字。如果有‘p’字才能证明它是需要密码本的。”忽然顿了一下:“除非这个对照密码本只有一页……” “报纸!会不会是事当天的报纸?!”景东仁眼睛一亮大声地说。 雷停的双眼也忽然一亮但转瞬间又黯淡下来:“就算是报纸也要分正反面、第几栏、第几行的?!这个思路明显不对!”无力地回靠到椅背上雷停抓起早已熄灭的烟斗索然无味地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道:“第一组的最大数是2222?构成语句最大数是22或者更大!”越说越慢似乎有所触动。 “会不会是拼音字母?!”景东仁突然说道。 雷停摇头:“汉语拼音字母还要分声母和韵母应该比汉语拼音简单一点。” “会不会是谐音?” 雷停皱眉:“谐音?” 第十二章 蒜、柠檬和伏特加 景东仁兴奋地扑到桌子上指着纸条说:“你看12可以读成‘要按’5就是‘我’9是‘就’7是‘去’”忽然一顿。 雷停一脸淡然:“接着说我就想知道按你的说法这个22可以怎么读呢?!” 景东仁瞪了他一眼:“别烦我我这不是正在想吗?!”对着纸条干瞪了半天无奈地抓抓头皮:“***就是这个22有点说不通!” “根本就不是这个路子!”雷停摩挲着光滑温润的烟斗:“既然它不是依靠密码本不是拼音不是谐音但它又有多个数字最大数字是22那么就只能是……”冷酷的双眼中微带着一丝笑意看向景东仁。 景东仁轻喊了一声手扶桌面做势欲起双目炯炯:“会不会是英文字母?!***我怎么没想到英文字母是26个!” 雷停极快地从桌上扯过一张纸飞快地写出了26个英文字母 abnetopqrstuvxyz 写好后急忙拿起那张密码纸在上面对照着飞快写出一个单词:“levigfiv”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了看皱着眉头递给景东仁:“这个词怎么这么眼生到电脑上查一下如果我弄错了那可就真有点麻烦了!” 景东仁接过纸条急忙跑到一边的电脑上噼呖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很快失望地转过头来说道:“这个词确实很生根本就没这个词!” “嗯!我觉得连着出现两个22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是两个5就比较象那么回事儿了!毕竟在英文字母中e最常见它出现的次数多到即使在一个短的句子中也是最常见的。”雷停挥挥手中的烟斗有点沮丧地坐回椅子上习惯性地把熄灭的烟斗再一次塞到了嘴里。 “两个5?!”沉吟了一会儿雷停又猛地坐直了身子:“22一共26个字母26。25。24。23。22会不会是倒数第5?!太主观了***有点太惯性思维了!试一下试一下。”紧咬着下嘴唇按着从后向前的顺序对照字条上的数字重新又数了一遍又写出一个单词“overture”抓住这张纸低声说:“这次应该希望很大虽然这个词我也不熟但看起来好象有点意思。” 景东仁再一次把单词输入电脑。 雷停在一边说:“再告诉我没有这个词我就砸了这台狗屁电脑!” “雷公成了成了是‘序曲’的意思!”景东仁兴奋地叫了起来。 雷停长舒了一口气:“这倒是挺象凶手的语气可惜只是一个挑战书。看来耗子拉木锹----大头在后面要想知道些有用的东西关键还在后面这组密码上!” 但在这之后将近一天的时间里雷停都没有把后面这一组密码弄清楚。 “该死!”雷停仰在椅背上双脚高高地搭在桌子上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一口没动的午餐盒、盛满烟灰的破茶杯、仍有些烫手的烟斗散乱的白纸铺满大半个桌面。 抚摩着有些烫手的额头看看逐渐昏暗的窗外雷停在椅背上仰着头喊道:“和尚打电话让小店送一个柠檬和一头青蒜过来!” 市局旁边有一家小店烟酒水果都有的卖送货上门十分方便。 景东仁打完电话俯身在自已柜子里翻找了一通拎着半瓶酒走过来说:“你怎么知道你的这瓶酒没被我们干掉!” “你们不喜欢喝伏特加。”雷停淡淡地说着从景东仁手里拿过瓶子“哗拉哗拉”地拧开瓶盖在面前有些肮脏的空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又仰靠到椅背上歪过头闭上双眼:“希望我的蒜快点到。” 话音未落“嗒”一声轻响一个装着柠檬和蒜头的塑料袋扔到了雷停脚旁桌面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青蒜、柠檬一共两块七你二个月前预付的一百块还有三十一块六。” 雷停慢慢睁开眼斜过头看去。一个白净、苗条的高佻女孩站在桌旁略有些轻喘微红的脸颊象早春时节的花瓣般嫣红娇嫩清澈的眼波静柔如水望向雷停时却含着些许说不出意味的情绪。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女孩忽然有些拘谨。 景东仁笑说:“小颜你也太快了这次肯定又是从侧门进来的吧?!” 女孩颜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一听要这两样东西就知道是雷雷队回来了怕他着急所以就走了侧门。” 景东仁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不就是走了一下侧门吗?!给我们雷公送东西就算你凿墙进来也没人提意见!” “和尚又开始满嘴跑舌头!”雷停坐起来向颜静道声谢解开塑料袋拿出那头小孩拳头大小的蒜头拧下一个蒜瓣开始剥蒜皮。 “我帮你!”颜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折刀拿过那个嫩黄带青的柠檬熟练地旋转一刀柠檬连着根蒂的一个小角就旋切了下来然后用那柠檬角轻轻地在装着伏特加的杯边上擦了一圈。 雷停抬头看了颜静一眼将手里剥去蒜皮的蒜瓣扭断扔进酒杯里。 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混杂着蒜味和一丝酒香飘然弥散。 “二头”丁国春挨到景东仁身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问:“这小姑娘对雷队是不是有点意思?他这酒是哪国喝法呀?!” “嘘”景东仁伸手指在嘴边吹了一下低声说道:“别胡说呀!小心雷公收拾你!这小姑娘叫颜静是小店老板娘宋姨的姑娘经常过来送货所以都比较熟。雷公和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估计这小姑娘现在对雷公应该有点那意思!也难怪毕竟雷停是因为她才被罚到巡警队当苦力的!” 丁国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追根问底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二头求你了说说清楚。” 景东仁看了一眼一坐一站却都不作声的雷停和颜静轻轻叹了一声:“这事儿听来有点老套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那是两个半月前的一个星期三我和雷公下班的时候去小店买烟正碰上6林兴在店里调戏颜静。6林兴是在咱们局里实习的公子哥他爹是主管市政的副市长。这兔崽子从来到市局就看上了颜静一个劲地要和她处朋友却总被颜静拒绝。那天这小子在外面喝大了跑过去又赶上店里没人酒壮怂人胆这小子就起了歹念。我们俩进去的时候他正把颜静捂住嘴巴按在柜台后面的小床上把她的上衣都扯破了!” 丁国春嘴巴大张:“这可是在市局他也敢?!” 第十三章 能买饭的暗器 景东仁撇嘴:“有什么不敢!这兔崽子当时就叫嚣花钱的女人都玩够了就想玩玩不要钱的!只要不犯命案他老子都能摆平!” 丁国春咬牙切齿:“兔崽子太他妈嚣张了!” 景东仁叹息:“当然了人家可是市里有名的太子爷!我们俩当时一见这种情况立刻上前制止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色迷心窍一把抄起一边的水果刀架到颜静的脖子上狞笑着说我们要是再敢上一步他就把颜静的鼻子割下来!我们投鼠忌器只好退到一边喝令他放下刀子。没想到这小子色心不息一刀就把颜静的胸罩带子挑断了一根。雷公立马就火了那小子一动手我就心里一凉知道这下要坏事儿----雷公肯定得动手了!于是我大声喊别下狠手火头上的雷公根本不听我这一套扬手一硬币飞过去就敲断了这兔崽子的鼻梁骨!那小子一声惨叫往后就倒手里还死死抓着刀和颜静。我刚要上前雷停已经窜过去把他抓住颜静的手腕拧断了夺下颜静;紧接着抓住那小子握刀的手一个大背胯扔出去三米多远摔折了三根胁骨。雷公这家伙出手太快跟在部队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快得让人毫无还手的机会连我都拦不住他。只那么一眨眼的工夫飞钱、抓臂、断手、夺人、背摔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那兔崽子的惨叫把整个市局的人都喊出来了都***以为有空袭呢!” 略带点苦笑摇摇头:“这小子在局里晃悠了两个多月招猫逗狗弄得鸡飞狗跳的都没人管他连局长都睁一眼闭一眼。因为大家都清楚这兔崽子是得罪不起的主。我当时一个劲地喊他可这个雷公一上来火头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尿!结果呢副市长倒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明确表示不追究不但把那个兔崽子扔到看守所里关了十五天还夸奖雷公做的对。但最后不还是被局里定了个防卫过当罚了三千块钱扔到巡警队扫大街?!要不是雷公在警界声望高、威信足这次案子又比较重大他不知道还得在巡警队呆多长时间呢!” 丁国春看着雷停的背影肃然起敬喃喃地说:“爷们!这才是爷们!!” 景东仁轻蔑地一笑:“操得了吧这年头爷们不是那么好当的!雷公就是总在这上面摔跟头要不然以他的威信和能力早就到省厅当个处长了!”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丁国春轻声说道。 “靠!”景东仁气结斜眼望着他:“你们俩倒真象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连说的话都他妈一模一样!” “是吗?!”丁国春兴奋地笑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说雷公用一个硬币敲断了那小子的鼻梁骨?!” 景东仁微微一笑:“硬币是雷公的随身武器。虽然他当年就是军区一流的枪械专家但他对枪没什么感情干了警察之后更是连枪也不摸。他总说警察的配枪限制太多放一枪回来就得写报告而且容易误伤群众对嫌疑人的伤害也不好控制。所以他自已在家里把三个一元硬币粘压在一起因为一元硬币的份量标准而且大小适中就是单个份量太轻所以三个叠压在一起就成了加厚加重的‘暗器’。他有个专门的小皮袋就挂在腰带上平时出门就在皮袋里装上三五个这样的‘硬币’碰上凶残狠辣、负隅顽抗的家伙就赏他一个。我们都说雷公就算钱包丢了也是不会饿肚子因为他身上里永远有几个这种能买饭的‘暗器’!他扔硬币的手劲足角度刁准确率基本上可以达到百百中说打你鼻梁绝不带碰眼珠的;而且还安静绝对不扰民呵呵比手枪好使多了!现在外面那些混混一听雷公的硬币立马抱脑袋跑路比兔子都快!” 丁国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太牛了吧?!用三个硬币就能打断鼻梁骨那得是什么样的手劲呀?!” 景东仁笑:“你还没看见他的手呢三个手指间的老茧比牛皮还厚!” 在这两人嘀嘀咕咕、议论不休的时候雷停已仰脖喝干了杯中带有蒜味的伏特加伸手拿过酒瓶又倒上半杯继续拧下一瓣蒜剥去蒜皮拧断扔进杯里。 颜静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雷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转向一边:“怎么还不回去?店里有人?” 颜静面颊又红了起来嗫嚅道:“我我妈在……” 雷停用柠檬角又在杯口上擦了一圈拿起杯子一仰脖喝光杯中的酒站起来说道:“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妈太累了毕竟是年纪大了。” “哦”颜静答应着向后轻挪了两步低声说:“那那我走了要什么东西就打电话我会很快送过来。”似有些不舍地看了雷停一眼转身走出两步再度转过身说:“你你少喝点酒……”说完转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雷停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破钟已经是六点四十。 景东仁又悄悄凑了过来身后不远还跟着亦步亦趋的丁国春:“哎我说小颜这姑娘也不错用不用我帮你联系联系。” 雷停拧好伏特加的瓶盖微侧过头默默地盯着景东仁。 景东仁立时手脚一僵象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样转头就走嘴里还念叼着:“得我他妈又说多了当我没说!” 雷停也不在理他对着其他人嘱咐了几句抓起外套走出屋去。 景东仁远远地坐到大沙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捏着自已肉嘟嘟的下巴。丁国春走过去坐到旁边肘拐了他一下:“怎么了你见鬼了似的?!” 景东仁摇头:“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 丁国春:“你害怕什么?” 景东仁:“我他妈最害怕雷公忽然沉默下来时的眼神!”斜眼看到丁国春一脸的不解又说:“雷公自我意制力极强从来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火我也从没见过他为什么事情大雷霆顶多就是声音稍大一点。但只要他忽然沉默下来并冷冷地注视着你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因为那表示他的怒火已经接近爆点了!” 丁国春:“有那么夸张吗?!” “靠!”景东仁甩手在他胸口打了一记:“你以为我是炒作呢?不相信你就哪一天到他的目光底下试一试。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军长和他的眼神对视都心里毛。告诉你老子从来没怕过什么人但雷公绝对是算一个!他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敬畏的人。”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工作吧象你这种没当过兵的小白脸是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第十四章 老鼠请猫吃饭 景东仁完全无心的一句话让雷停很不舒服但为什么不舒服又说不清楚。 雷停站在市局门口高大、陈旧的深灰色拱廊下的台阶上进出的警车车灯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得明暗不定。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取出那个黑色皮面的烟盒里面还有三支雪茄。 取一支叼在嘴角划根火柴点燃雷停“沙沙”有声地抓抓头皮迈步走下台阶穿过两侧尽是高大杨树的甬路走出市局大院。 在市局旁边的公交车站等了十分钟一辆残破满是灰尘的公交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尖叫驶近站台。 白江市市区不大只有三条线路十几辆公交车而且还都是省城公交线路淘汰下来的客车几乎每一辆车都是前面咔咔响、后面冒黑烟的接近报废车辆。 咬紧嘴边早已熄灭的雪茄雷停有气无力地走上车。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眯着眼睛有点恶狠狠地盯着投币箱。车厢里人不多地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乘客大多是些面容黑瘦、满身灰尘的工人这条线路通向五里外的矿场。有近一半破旧的座椅都空着。 雷停站到下车门边懒懒地斜靠着门口油漆破落的栏杆随着车的行进摇摆着身体。 车窗外霓虹初上街边的人流涌动各色小店灯火通明越过鳞次栉比的屋檐楼影却是渐压渐重的夜色。 雷停默然地望着窗外面无表情。 汔车驶出五站地雷停下了车穿过两条小街面前斗然一亮一座灯火通明、霓虹华彩异常亮丽的酒楼巍然屹立不停闪动的匾额上闪动着五个七彩变幻的大字“三江海鲜楼”。 这是白江市最豪华的酒楼之一特请广粤名厨专营名贵海鲜不管是附近附庸风雅的私矿老板还是政府官员都喜欢到这儿喝点早茶、啃点龙虾。 雷停却是从没来过他那几个工资在这儿就够要个龙虾腿的!就算和胡震东在一起也从来不到这样的地方他们更喜欢在路边小摊喝着大杯扎啤大声嘻笑打骂。 咬咬有点苦涩味的雪茄雷停依旧吊儿郎当地走上台阶在漂亮迎宾小姐的指引下走上二楼。 二楼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的走廊尽头两扇黄梨木门紧闭门楣上吊着刻有“望江台”字样的汉白玉石牌二狗和棒子分别双臂环胸站在两侧门口活像两尊煞气腾腾的门神。 雷停点头谢过迎宾小姐晃着肩膀向门口走去。 二狗是绰号因为他特别喜欢咬人用他随身携带的一尺多长的丛林战斗匕‘咬’。在没来白江之前他就以人凶刀快、心狠手辣在省城恶名昭著。他最凶残的纪录是在一场明显处于劣势、以七对十六的群体械斗中‘咬’伤七人‘咬’死两人现在还有一张通辑令顶在他的头上! 棒子不是一根棒子是一个人。一个凶悍如虎、连拿三届省散打比赛冠军的人。每一个被他打败的的对手都对他的凌空扫腿记忆犹新:“被那一腿踢中就象被人用抡圆的重型棒球棍砸到!”所以大家都叫他“棒子”他的真名反倒没人知道了。 棒子今天心情很差因为他的风湿肘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不时作的隐痛使他产生一种接近抓狂的狂燥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光头男人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看样子竟然是走向他们身后的这间包房。 “这种人不可能是邀请来的贵宾!”棒子心里想着油锤般的拳头蓦得攥紧。 “干什么!”没等棒子出声一边的二狗先大声叫了起来。 雷停眼皮也不抬:“到这儿还能是洗脚吗?吃饭!” “这个包房已经定下了。”被雷停轻蔑的神情刺激得有点冒火的棒子大声说道:“少废话一边凉快去!” 雷停依旧淡淡的:“我看就这个包房里最凉快。” “就你这孙子样儿也配到这屋吃饭!”棒子一声低吼猛地张开硕大的手掌抓向雷停的肩头。声势汹汹象一只饿极的黑熊。 他要把这个病秧子似的小子打个半死扔到外面的大街上。 雷停冷冷一笑身子一动未动右手握不平拳(笔者注:握实拳却单把食指第二骨节突出专以突出的骨节击打对手的拳形。这种拳形大多是武警或特种部队用于击打敌方面部、心口等身体脆弱部分的制敌手段。)用常人难及的度击出“啪”拳头突出的骨节准确无比地打在棒子抓来的掌心上。 “啊”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掌心穿过棒子全身剧震整条胳膊酥麻难当同时痛叫出声捂手后退差点撞到门上。 “让开吧!”雷停不耐烦地挥挥手象在驱赶两只恼人的苍蝇。 “你***找死!” 一旁的二狗目露凶光猛地伸手入怀反手亮出尺许长的雪亮匕寒光闪射一个垫步疾冲向前抖手向雷停小腹扎去。刀势凌厉角度阴损竟是一副取人性命的亡命架势。 棒子也同时一声低吼一个错步跨到雷停身前一腿飞踢他的面门。 一出腿风声已直扑雷停面门势道猛恶。 “好吧”雷停后让一步冷冷地眉锋微扬:“陪你们玩玩!” 脚步一错身子一侧翻掌下劈。 “啪”一个手刀侧斩快如闪电般劈中二狗持刀手臂“喀喇”二狗的臂骨应声断折惨嚎出声。 在同一时间手刀收向胸口肘部猛地挺出坚硬的肘尖已准确地顶在棒子踢来的脚面上。 “喀”一声脆响脚骨断折。棒子一声哀叫身子侧倒却被雷停随势而来的一个转身侧踢踹中胸口。 “啊”棒子长声惨叫“喀喇”胸口肋骨应声折断身子被这一脚的巨力踹得直飞出去“蓬”地撞开房门重重地跌进到包房里。 包房内的人被惊动都拥到门口。 满面精悍之色的胡震东惊讶地看看地上陷入半昏迷的棒子望着歪着肩膀站在门口的雷停:“你这入场式也太特别了吧?!” 雷停脚尖一挑寒光闪射地上的匕“嘀溜溜”打着跟斗翻飞而起一人多高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准确地抓住刀柄轻拭着锋利的刀刃冷冷地说道:“我对他们说的很清楚可他们不听还亮出管制刀具我总不能由着他们拿我练刀吧!” “呵呵”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桌边走过来满面堆笑地看着雷停:“雷队长的身手真是没话说。这个家伙以前是省城体工队的散打选手在全国的比赛上还拿过名次呢没想到在雷队长手底下这么不堪一击。是他们不长眼是他们不对!”说着猛地一脚踢在躺在地上不停痛呻的棒子头上骂道:“一双狗眼识不出真神没长进的东西要不是雷队长宽宏大量你们就得到拘留所住半个月!还不快滚!!” 二狗和棒子互相搀扶刚要退下去雷停微微侧头望向捧着胳膊的二狗说道:“你是张万胜吧?!通辑令上的人物我都比较熟你现在就站在这儿不许动很快有人来接你!” 二狗一脸死灰半句话也说不出搀着棒子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雷停拿出手机拔出:“喂我是雷停派两个警员到三江海鲜楼张万胜在二楼。” 这时中年男人走过来握住雷停空着的手不住摇晃笑说:“早就听说雷大队长破案如神是咱们省公安系统里一等一的神探。没想到今天一见身手也这么厉害有您这样的守护神我们这些生意人心里就更踏实了!呵呵” 四下众人也附合着笑。 胡震东见雷停一脸迷茫的望向他忙介绍说:“这位是海蛟实业的顾总我今天就是受他所托请你过来聚一聚认识一下。” 雷停一楞随即冷笑道:“哦怪不得连看门的都这么凶悍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顾总啊。这就难怪我会受到这样的迎接了!我级别太低顾总请客这个饭我还真不敢吃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胡震东一把拉住笑说:“怎么说走就走啊!你不想知道顾总为什么要请你吗?” 雷停看了胡震东一眼正色道:“我很想知道。但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猫都不可能和老鼠在一个桌上吃饭!!”甩开胡震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第十五章 老鼠讲义气 看着雷停扬长而去原本满面笑容的顾海蛟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在白江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了。 自从五年前那个正义凛然的包工头被他的手下打断手脚扔进无头江之后在白江市就没人再敢当面嘲讽他了。 而顾海蛟也是在五年前开始逐步收敛手下建立公司在公安机关即将将他列入打击对象之前收手上岸了。虽然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暴力手段强行兼并近十条运输线路而迅积累而来的虽然现在白江市的黑道人士还会敬畏地喊他一声“蛟哥”虽然他名下的运输公司仍然不时会有一些暴力事件若隐若现地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现在的他已经成功地转型成了知名企业家并在各种场合以此为荣。 在顾海蛟的眼里象他这样的知名企业家是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地。 对于自已手上的血腥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健忘。 胡震东微皱眉头走上去劝道:“这个雷停在部队里就是炮筒子脾气顾总别往心里去我明天跟他再聊聊。” “聊个狗屁!”旁边一个体高膀阔的黑胖子大声吼道:“一个**刑警队长装什么龟蛋!找几个兄弟打折他两条腿让他爬着来给蛟哥认错!” 顾海蛟强笑着拍拍胡震东的肩膀:“没事儿东子你也不用再找他聊了其实他来之前我就知道是这种局面。”走到黑胖子身前冲他笑笑忽然伸手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起一个沉重的水晶烟缸猛地砸在黑胖子的额头上。 黑胖子“啊哟”一声叫血流满面地仰天摔倒昏了过去。 “认错!!”顾海蛟收起笑容咬牙切齿地迸出两个字随手丢下沾血的烟缸扯起桌布擦着沾到手上的血迹。一旁马上有人上前用口布将烟缸擦拭得里外透明。 又在昏迷的黑胖子身上踢了一脚顾海蛟冷冷说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哼”冷狠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呆若木鸡的人转身离去。 地上昏迷的黑胖子被人极其迅的移走地毯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雷停走出三江海鲜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远远有一辆警车驶过来这才抬手看看表转身向海鲜楼右侧小街走去。 三江海鲜楼所在的是白江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酒店林立各种娱乐场所、ktv遍布。 雷停悠闲地走过半条街走进一家门面很小的酒吧酒吧门口上方已经略显陈旧的木栅匾额上几个霓虹灯字在不停变幻着颜色“卡萨布兰卡”。 推开酒吧厚重火烧木的门“叮”装在门上的迎宾铃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酒吧里面积不大十几张马槽式的厚重木桌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从木栅吊棚的凹槽里亮出的灯光昏黄暗弱墙壁的书架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大部头厚书脊的旧书挂在屋角的老式木音箱正播放着沧桑、舒缓的爵士乐整个空间散着一种略带颓废又不失格调的氛围。因为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迎向门口那曲尺型的大吧台里摆满各种中外名酒的酒柜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衬衣、条纹马夹的瘦削男人正在用一块雪白的口布擦拭着手里的高脚杯听到铃声抬头看去露出一张眉挺鼻直却略显黯然的面庞只是一道从眉上际边直至左侧太阳穴的突起疤痕令他清秀的面容凭添了几分煞气。 “来了。”男人向雷停点点头转身放下杯子回头问道:“喝什么?” 雷停缓步走到吧台前坐入一张高脚吧椅手指轻敲桌面:“老样子。” 男人默然点头伸手拿过一个矮口净饮杯放入两个冰块在柜台下拿出一个柠檬轻快地用刀旋下一个角蒂捏住柠檬角在杯口擦了一圈又拿出一个平铺了一层盐末的小碟将杯口在盐末上轻轻一沾透明锃亮的杯口上就沾了一圈雪白的盐末拿一个杯垫放在杯下接着从酒柜上拿下一个酒瓶将酒液小心地倒入酒杯刚好四分之一。 收好酒瓶拿出一瓣蒜拧断后扔入杯中用双手指尖轻轻将酒杯推到雷停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男人从取杯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是按部就班一丝不苟显得熟练而优雅在昏黄的灯光下伴着悠然低沉的乐声竟给人一种击节成舞的韵律感。 雷停举杯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笑说:“罗战还是你调制的酒比较有味道。这里面有点苦艾酒吧?” 罗战微笑点头拿起身后酒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声说:“你等人?” 雷停点头:“我想胡震东该过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叮当”声响。 罗战向门口看了一眼:“是胡震东。”忽然微俯下身低声说:“顾海蛟这两天很害怕把很多以前的手下都召集回来了。” 雷停微微一楞刚要说话时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胡震东侧身坐到了他身旁的吧椅上。 “今天你也太狠了吧!就算是顾海蛟你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他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车匪路霸了!”胡震东还未坐稳就对着雷停埋怨起来。 雷停毫不理会胡震东的不满喝一口酒轻轻擦去唇边的盐末:“不用废话顾海蛟找我干什么?” 胡震东向罗战点点头伸出一个指头:“给我来点白兰地。”胳膊架在吧台上侧望雷停:“他有事要求你。” 雷停点头:“是拘留所、看守所还是有人失踪?” 胡震东吃惊地睁大双眼:“你小子脑子真快眼珠子一转就猜出了十之**。好象他有一个朋友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又不方便报警他就想请你帮个忙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雷停点头:“那这个朋友一定是掌握了一些对他很重要的东西。顾海蛟?哼谁会相信一只老鼠会讲义气!”手指轻敲吧台若有所思:“顾海蛟如此迫切需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胡震东耸耸肩膀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喝了一口罗战送上的马爹利吸着凉气说:“本来我想借这个机会让你缓和一下和顾海蛟的关系毕竟他现在也算个知名企业家再者多个朋友对你的工作也是个帮助啊!” 雷停冷冷地道:“顾海蛟是那种当面陪笑、背后捅刀的人和他做朋友无异与虎谋皮这你应该比我清楚!至于你是为了什么要撮和我和他我也不想多问事情过去就算了!” 胡震东略显尴尬地一笑:“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转而笑对罗战:“给自已倒杯酒我请。” 罗烈举起手中的水杯:“我只喝水。” 胡震东惊讶:“卖酒的竟然不喝酒?你卖的不会是假酒吧?!” 罗烈冷冷地道:“你见过吃鸡蛋的母鸡吗?!” 胡震东愕然雷停暗笑。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似尖刀般划破寂静夜空远远传来。 那是一声异常凄厉、满是痛意和惊恐的惨叫! 第十六章 困牛巷凶案 惨叫响起雷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跃身而起迅捷异常地几步跨到门前:“二胡先回去吧明天给你电话。”话音未息人已不见。 夜幕低垂远近的霓虹都开始闪亮起来街边行人稀少显得十分寂静。 大口呼吸着清冷的夜风雷停从酒吧出来完全凭着刚才听到惨叫声的第一印象从酒吧东侧黑暗的背巷穿过拐过两个街角又接连跑过三个有可能是惨叫传出位置的偏巷没有现什么异常最后在一条极其狭窄的巷子前猛地停住脚步。 根据他的判断既然排除了另外三处同一方向的偏巷那一声尖厉的惨叫应该就是从这里出的。 这条巷子叫做困牛巷因其狭小、只容两人并行的宽度得名。巷子所处位置已经是白江市区的边缘巷子的另一边就是一片茂盛的杂生林和泄洪沟也是因为这里的偏僻巷子里的居民都已经在这两年搬迁只留一条空巷在这里等待拆迁。 雷停稳了稳呼吸四下看了看轻轻吸了一口气举步走入困牛巷。 巷子里很黑雷停取出手电踩着“嚓嚓”作响的落叶和废纸垃极朝巷子深处走去。 他没有将全部心神放在眼前而是在行进中静心宁神用耳朵和感觉去搜寻周边一切细微的异常响动。在白亮的手电光柱照亮下前面的景象变得清晰。 两侧深褐的砖墙高耸而斑驳向上看时那两面高墙似乎正在向中间挤压而来巷子里到处都是干枯的落叶、碎石烂瓦和垃圾沿着墙角半人高的干枯荒草雷停还踢到了一只腐烂露骨的死猫。 阴冷的夜风从巷子那头的树林吹来风声尖锐凄如鬼哭。断垂的电线在风中抖震飞摆仿佛暗夜魔神的触脚在夜空中徒劳地抓挠;两侧黑洞洞的房门似亡者空洞的眼眶绝望而深漆;半脱落的门窗在风中“吱钮”作响使风声凭添阴森。 “嚓啦”一声响亮雷停猛地站住脚步几只深灰色的老鼠从他脚边飞跑开手电光下前方地上出现一团模糊的黑影。 雷停四下张望又走近几步手电光照射下那团黑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男人看样子大约三十左右仰面躺倒在地上脚向巷头头向巷尾两腿分开一条手臂压在身下一条手臂斜放身体的姿态扭曲而怪异一身衣裤脏乱不堪长满胡碴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唇边溅血一双大睁的眼珠几乎要突出眼眶。 雷停叹了口气蹲下身看着男人的胸口那里插着极短的一截竹筷竹筷的大半截都已深插入体。 轻触男人的颈侧触手微温但已没了脉搏。 男人已经死亡。 雷停抬手看看手表八点十三分拿出电话拔出一个号码:“喂我是雷停我现在在困牛巷现一具男尸让李局和技术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雷停转过头看着死亡的男人俯低身子要去察看死者的侧面。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脚步杂沓很快地已经是从巷头直跑了进来。 雷停猛地站起身手电照出低声吼道:“我是警察这里是凶杀现场不要靠近马上退出去!” 一个粗嗄、惊讶的声音响起:“你你你***是雷停!你怎么在这儿?!” 随着气急败坏的语声一个人大步走近手电光中显露出一张紫涨的狰狞面孔。 雷停也很惊讶:“顾海蛟!你怎么会到这里?!” “少他妈废话!”顾海蛟此时已完全没有了知名企业家的风度直冲到雷停面前大声喊道:“什么凶杀现场?!关强在哪儿?别告诉我是关强死了?!”几个大汉6续出现在顾海蛟的身后都是一脸的凶相对着雷停怒目而视。 雷停伸手在顾海蛟胸口推了一下人高马大的顾海蛟立刻“噔噔噔”向后退了三五步。 转过手电照向地上的男人尸体雷停冷冷地道:“我在这里现了一具尸体不管是不是你说的关强你都不许再向前否则我就以妨碍公务逮捕你!” “是关强!”在手电光下顾海蛟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出绝望的呼叫猛地向雷停胸口抓去:“肯定是你这个***弄死了他!你妈的!” 雷停一个反手侧挡开顾海蛟的手臂随即闪电般转腕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顾海蛟的手臂反拧到身后。顾海蛟手臂剧痛挣扎不开被迫俯下上身嘴里仍在骂道:“你妈的关强肯定是死在你手里的!” 雷停制住顾海蛟另一只手戟指顾海蛟身后那几个大声喝骂、跃跃欲试的壮汉声色俱厉地喝道:“谁再敢乱动我现在就废了他!” 远处传来警笛声响一路逶迤正向困牛巷而来。 当沉着脸的李悦军和景东仁从车里钻出来就看见站在巷口的雷停和坐在街边的顾海蛟。 “哟这不是顾总吗?!你怎么在这儿?”李悦军走上前去看了顾海蛟一眼眼睛却望定雷停。 雷停咳了一声:“我在卡萨布兰卡酒吧喝酒听到一声尖厉的惨叫我就一路跑过来察看结果在巷子里现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男性尸体然后我打电话到局里紧接着顾海蛟就带人赶到。经他辩认这个死者他认识名叫关强。整个情况就是这些。” “现场勘验过了吗?”李悦军又问。 雷停摊手:“没有工具无法勘验。” 李悦军点头转而问顾海蛟:“顾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顾海蛟站起身不停地揉着手腕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我正在酒店和我这几个朋友吃饭忽然收到关强的短信让我尽快赶到困牛巷。我赶到这里就看到雷队长他说这里死了人让我辩认结果真的是关强。”说着拿出手机给李悦军和雷停看屏幕上显示着一条自关强的短信:“我在困牛巷望到!”下面的出时间显示为八点零八分。 李悦军转而问雷停:“你到这里的时候是几点钟?” 雷停:“我是现死者后看的表当时是八点十三分。”瞅了李悦军一眼低声说道:“这个信息应该是凶手的!” 李悦军一楞:“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听到惨叫声就立刻赶过来的以我的奔跑度也就用了三到四分钟。我赶到巷口向里面走到现尸体约用了一分钟。那么按时间推算死者出这声惨叫的时间就应该是八点零八分。而这声惨叫应该是死者在临死的一刻竭尽全力出的否则我不可能在三条街外听到。自杀的人是不可能出这么大声的惨叫的再加上我在现场初步认定死者致死原因是被一根竹筷刺穿心脏所致这也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独立做到的那么这就基本可以排除死者自杀的可能。既然可以认定死者是非自杀那他就不可能在被杀的同时信息给顾海蛟!” “现在最重要的是”雷停望定李悦军双目炯炯放光:“迅组织人手排查周边环境以时间推算凶手走不了太远。” 第十七章 疑是故人来 在李悦军的布置下景东仁带领十几个警员在以困牛巷为中心直径二百米的范围内迅展开大面积的搜寻。 李悦军站到顾海蛟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关强和你是什么关系?” 顾海蛟镇定地回望李悦军:“朋友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 “哦。”李悦军点头:“那就给我们介绍一下关强的情况但有一点要注意你所说的会成为案情证供我们会进一步加以核实所以要实话实说!” 顾海蛟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和关强在六年前就认识了我们是经过朋友认识的他当时在火车站前开一家游戏厅生意不太好想找个人投资。我看他这个人不错虽然年龄不大性格倒也稳重踏实游戏厅的规模也挺大所以我就入股和他一起经营。后来买卖逐渐开始有了起色我就着手成立了公司。刚挣了一年钱他却忽然提出要分出去单干所以在三年前他就从我的公司分了出去自已又回到站前买了店面做工艺品生意。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不经常在一起了但偶尔还会出来吃吃饭。就在上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关强的媳妇给我打电话说关强出去领货一直没回去求我看能不能帮帮忙找一找。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答应了下来。结果我动公司员工和朋友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我就想能不能借助咱们警方的力量这不今天晚上我就约了雷队长吃饭结果雷队长连听我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刚见到我就拂袖而去还把一个从省城过来的朋友给抓走了弄得我现在还一头雾水!”说着看看雷停又道:“在三江海鲜楼不欢而散我就和几个朋友到旁边一家酒店喝酒接着就收到关强的短信我就很惊奇立刻就赶了过来。结果就在巷子里碰到了雷队长。” 李悦军点头看向雷停。 雷停未等他开口就先说道:“胡震东约我今天晚上去三江海鲜楼吃饭当时没说什么事也没说有顾海蛟在场。而今天我去到三江时在没有见到胡震东和顾海蛟之前与守在包房门口的张万胜产生了冲突张万胜更亮出了刀子我在制服他的同时认出了他的身份。随后得知顾海蛟身份后我立即退出了三江海鲜楼来到卡萨布兰卡等待胡震东前去给我一个解释接着就听到这一声惨叫。” 李悦军:“好吧现在先这样顾总等一下跟我们回局里做进一步的笔录。雷停你先和老6他们把现场勘察一遍。” 雷停点头接过旁边警员递上的高倍放大镜和橡胶手套用塑料袋套在鞋上向站在一边的法医老6招招手独自一人走到困牛巷巷口蹲伏下来借肋手电光用放大镜查看起地面和一旁的草丛。 几分钟后就这样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雷停猫着腰追随着地面上的痕迹轻慢地挪着步子走进巷子。 负责拍照和采集样本的警员谨慎地跟在他身后。 在巷子里雷停将每一寸地面都仔细地看了一遍接着开始察看尸体旁边的墙壁并低弯着腰走进了巷子里一间荒草丛生的房子里几分钟后面容低沉地走出来回到尸体旁边用放大镜验看着死者的手腕、手指和鞋底、衣服穿着的情况、并掀开衣服验看死者衣内肌肤用手轻触胸口及小腹处甚至连头胡碴都要仔细看过。 如此进行了十几分钟之后雷停缓缓地站起身来招呼站在巷口的法医老6:“好了我勘验完了你再看一遍。”老6签应着走了进来。 雷停扯下手套走出巷子嘴角似乎噙着一丝冷隽的笑意。 李悦军上前:“怎么样?有什么现?” 雷停拿出烟盒取一支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从巷**叠的脚印上看来死者的足印在下另一陌生足印在上;陌生足印的鞋底压力面后沿在鞋掌前2/3处这人年龄应该在35岁左右;磨损程度不大但都集中在鞋子外侧说明这个人有点外八字;从步幅可以推断出这人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说到这儿不知道李局有什么感想?”语声一顿双眼微眯望向李悦军。 李悦军心中一动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死者的足印多数都是前脚掌着地脚步歪扭有着明显的重心不稳迹象;步幅很短脚尖拖带痕迹重显然是行进中受到推搡步履踉跄。由此可以得出死者是被凶手反绑着双手强行带到这里来的。值得注意的是在现场却没有现任何绳索之类的东西。” “在死者的鞋底现与此处完全不同的土壤样本该土壤中含有细碎的粘糊状杂块据我初步辩认应该是某种苔藓类植物;死者的袖口和背部都有明显的白灰擦痕从擦痕分布的部位和大小来看是被猛力推摁到涂有白灰的墙面上沾蹭所致;另外死者的背部、肩部和膝部也沾有与鞋底相同的细碎粘糊状杂块;死者腕部有捆绑留下的瘀痕从瘀痕的角度和深浅分布上看是被麻绳长时间反绑在身后导致的;再者从死者的胡碴长度上看应该有将近三天没有刮过。综合以上几点可以推断出死者曾有两到三天的时间被捆绑监禁在一个潮湿、陈旧的空间里。还有在现场和死者身上没有找到出短信的手机。” 李悦军的眉头已紧紧地纠结到了一起双眼紧盯着雷停。 雷停咬住雪茄连吸几口大量的烟雾从嘴角逸出沿着他瘦削的面颊向两旁滑开:“死者生前被拷打过身上多处瘀青肋骨断了两根嘴里掉了两颗牙现场却没有找到。两只手共有五根手指的所有骨节被折断颅顶大面积水肿。巷子的墙壁上的撞击痕迹以及死者头上与墙壁相同的灰尘说明凶手是在这里将死者的头部猛力地撞碰墙壁。” “在严刑拷打之后凶手用从地上捡来的半根竹筷从死者左胸刺入将死者心脏刺穿致其死亡;刺入部位偏左。凶手一定是想从关强嘴里得知一些很重要的情况所以才下如此的重手折磨他!”说到这里雷停冷锐的目光直盯顾海蛟。 顾海蛟颇不自然地让开雷停的视线以掌掩唇轻轻咳着。 第十八章 一枚不平常的子弹 这时一头汗水的景东仁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李悦军说道:“李局在泄洪沟后面的树林里没有现明显的脚印痕迹只现了两根从树上折断下来的树枝从断口上看应该是刚刚折断不久。” 李悦军看了一眼雷停又看了一眼顾海蛟点点头清清嗓子说道:“叫其他警员继续搜寻你带顾总回局里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是。”景东仁大声答应。 看着景东仁与顾海蛟等人都已远去之后李悦军转头对雷停说:“现在可以继续往下说了吧?!” 雷停点头弹去烟灰将雪茄重又叼在嘴边:“从现场痕迹上可以看出在杀死死者之后凶手踮起脚尖迅躲入旁边的一间废屋里上到二楼从面向泄洪沟的窗子跃出抓住横生过来的一根树干象猴子一样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在我进入巷子之前从树林的另一面逃逸。从这种逃跑方式和陌生足印特征以及死者受到的种种拷打可以得出” “我想到了!”李悦军恍然大悟 雷停叹了一口气:“凶手就是那个曾在锻具厂凶案现场对面楼顶上出现过并留下一把折刀的b君!”丢掉快燃尽的烟蒂继续说道:“死者的左耳有异常血迹我怀疑里面有东西。” “妈的!都赶到一块了!!”李悦军烦躁地骂了一句大手一挥:“把尸体立刻送回市局做尸检派人走访死者家属和相关责任人!” “知道了。”雷停答应着看着黑沉沉的夜空低声说:“现在才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忧郁的黯然。 等到雷停结束困牛巷的工作带队回到市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 在回市局的车上雷停还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当听到母亲操着略显疲倦的声音叫他明后天有时间就回家吃饭的时候雷停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要落泪的冲动母亲肯定又是因为惦记着他的温饱和健康而睡不着觉。 收起电话望着窗外黝暗的夜色雷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母亲慈祥亲切的面容。 在刑警队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面色愈阴沉的杜长东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大声说道:“在两天之内接连出现两宗特大凶杀案件市里的领导已经坐不住了!现在又正是白江市申请宜居城市的重要关头市领导指示尽管不能完全按照大案不过七的标准这两起案件也一定要从破案!而从案情上看困牛巷凶案与锻具厂凶案目前尚没有现有共同之处所以局党委决定另案专组处理另一个专案组组长由景东仁担任李悦军和雷停任两案侦破总指挥和副总指挥负责协调警力部署、调整侦破方向、制定侦破方针和跟进侦破进度。” 刚刚参与完尸检的雷停将尸检报告递到杜长东手里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说道:“死者关强死于竹筷穿心被折掉一小截的竹筷从两条肋骨间穿过准确地将关强的心脏刺穿致其死亡。关强体内的多处内脏瘀血显示其生前曾遭受过长时间的殴打。竹筷是凶手在案现场随手拾来的因为我在案现场找到了这一对筷子中的另一只经过比对确认与刺死关强的那一支纹路与陈旧度匹配一致竹筷上面没有现指纹和其他线状手套纹路可以确定凶手行凶时戴的是橡胶手套。” 杜长东翻了翻尸检报告随手扔给坐在一边的李悦军皱眉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凶手如此殴打折磨关强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单纯的报复还是另有所图?!” “也许这个会有些用处。”雷停说着拿起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黄铜锃亮的子弹。“这是在死者关强内耳道里找到的这是一枚dap92式9毫米手枪弹。” “啊!”景东仁“霍”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讶地说道:“dap92?!这个凶手从哪儿弄来的?!” 隔着塑料袋雷停捏起这枚子弹望着办公室里一脸不解的人们说道:“对于dap92也许大家还不太熟悉但对曾经在部队服役的人来说在现实社会里面见到它绝对不亚于我们平常人忽然在街上见到了外星人!因为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手枪弹这是枚钢心手枪弹该弹具有射击密集度小在25米距离上射弹2o其散布圆半径不过6o毫米;侵彻力强在5o米距离上可以在穿透1。3毫米厚的头盔钢板后仍能击穿5o毫米厚的松木板是属于我军新一代军用手枪qsz92式9毫米自动手枪的标准用弹!这种枪支至今还没有列装全军在军队里都是稀罕东西一般的士兵都是只闻其名更别说在军营以外的地方见到它了。这样一枚不平常的子弹今天却隐藏在关强的内耳道里!” 杜长东伸手拿过子弹端详了一会儿递给李悦军转头望着雷停说道:“我们先不用去考虑凶手怎么会有这样一枚子弹我们需要找出的是凶手为什么会把这枚子弹放在关强的耳朵里他想对我们表达什么?!” 雷停点头:“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把自已完全地放在凶手的角度上去想从我们现在掌握的种种迹象推断凶手是一个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受过良好训练并做事不计后果的人。站在这样一个角度上推想我觉得凶手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他是要告诉我们关强的死与这枚子弹有关。第二他在向我们挑战就象上一次在屋顶天台上留刀示威一样。” 杜长东略作沉呤说道:“如果这一假设成立那么下一步我们就应该着手从关强身边和日常接触的人身上开始逐一排查寻找关强与这枚枪弹中间的那个点。” 雷停用手指捋着下颌的硬胡碴淡然说道:“从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种种迹象我觉得我们排查的重点应该在顾海蛟身上!” “为什么?”杜长东问道。 “先顾海蛟的出身是怎样的我想大家都清楚他和关强当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他们是因为什么分开?这些都是有待考证的疑点。再者关强失踪后关强的家人没有选择报案却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顾海蛟这说明了什么?顾海蛟在得知关强失踪后也没有选择报案而是辗转找到了胡震东约我出去吃饭这说明了什么?顾海蛟的身边突然多出了许多象张万胜这样的亡命之徒这说明了什么?在困牛巷现场我故意在他的面前描述关强的死状顾海蛟表现出一种极力抑制的不安这又说明了什么?” “抛去其他次要因素不提我认为”雷停直视杜长东:“目前顾海蛟身上的疑点最多!” 第十九章 推断出的脸 “雷停说得不错。”杜长东双手环胸低沉地说道:“从我们现在手上的线索上看顾海蛟与关强的关系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我们先不要去碰顾海蛟晾他几天我想关强的死对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先让他草木皆兵的自已吓唬自已!而我们则从外围入手派人逐一讯问关强的家属和朋友相关人直到掌握到一些明晰的线索之后再去啃顾海蛟这块硬骨头。另一方面从现场遗留线索上面塑造凶手造像主动寻找侦破契机。” 雷停点燃烟斗吸上一口吐出一团浓白的烟雾:“这个凶手b君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回来的白江人。” 景东仁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雷停将拇指半遮在斗口又深吸了一口:“在勘查过现场后我追寻着凶手来时的足印想看看他是怎么带着双手反绑的关强来到困牛巷的。结果我追着足印一直找到在困牛巷东侧两条已经没人居住的偏巷后的马路上足印在那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近乎报废的破旧摩托车。这就很明显了凶手是用摩托车将关强带到那条马路边然后押着他步行到的困牛巷。可是他为什么不把摩托车直接驶到困牛巷口呢?这就得从困牛巷周边的居住情况上说起困牛巷是在六年前就已经无人居住了而那个时候困牛巷东侧的两条巷子还住满了人这两条巷子直到去年才渐渐地无人居住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在不知道那两条巷子已经无人居住的情况下” 景东仁一拍大腿打断了雷停的话:“他还是依靠以前的记忆认为那两条巷子还有人居住所以为了避人耳目才在那两条偏巷外的马路上把车停下。那辆车呢?没有什么疑点吗?” 雷停摇头:“那只是一辆接近报废的破摩托车应该是凶手顺手牵羊偷来的在上面也没有任何现。从上面所说的情况就得出凶手熟悉困牛巷周边的环境却不知道两条巷子不久前已无人居住的这一情况所以我认定凶手是四五年前离开最近刚从其他地方回来的白江人!” 李悦军轻敲桌面:“这一点对于我们下一步的排查工作很有帮助。” 雷停点头:“根据之前的分析我们其实已经掌握了这个b君很多情况。他35岁左右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上下体重七十至八十公斤之间是个左撇子双脚有轻微的外八字受过良好的体能训练有着很强的弹跳力;警觉性很高为人有些狂妄心狠手辣目光锐利。从这几点可以推想出一点他的面容特征他的双眼不会太大但目光很冷锐性情狂燥的人往往抬头纹会比较重眉弓略高嘴唇偏薄这种人多半是双重性格但沉默时居多因为嘴角经常紧闭下拗所以鼻子两侧的法令纹也比较重。” 李悦军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组织人员马上按照雷停所说的这几点特征接合四五年前离开最近回到白江的人员当中进行排查。”似想起什么又向着雷停说道:“之前我让他们查了白江周边各监狱近期出狱人犯的名单其中被你抓获的罪犯倒是有几个但没有一个与这上面的特征相符的。但是如果不是被你抓获的罪犯那他为什么要在屋顶观察你并留下一把刀呢?” 杜长东说道:“不一定非得是雷停抓获的罪犯也有可能是被人雇佣来找雷停麻烦的人这样的事不也是很常见吗?!对了那个刘进海胃里面的密码解开了没有?” “解开了一半。”雷停坐直身子:“还没来得及向你们汇报呢!那个密码的前一部分数字是26个英文字母的倒序排列数组合以后形成一个单词是‘序曲’的意思。下一部分应该是具体的信息但我还没想通。” “序曲。”杜长东喃喃念道:“这个凶手是要告诉我们锻具厂一案只是个开始他还会继续做案的对吗?” 雷停略带沉重地点头:“我估计下一部分的密码就是关于他的下一个目标。” 杜长东焦躁地皱紧眉头:“太被动了!太被动了!”走过去用力拍拍雷停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没办法呀!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地等着凶手一个一个地杀下去你要想办法争取主动啊!” 雷停拿下嘴边的烟斗缓缓地站起身平视着杜长东的目光淡然却带着坚定地说道:“杜局现在的情况确实很被动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主动抢到凶手的前面阻止他再次行凶!” 杜长东又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办公室中央拍手说道:“从现在开始局里所有干警取消休假务必从将这两起案件破获。现在开始按照刚才提出的线索和方向布置任务。” 在杜长东和李悦军大声呼喝着分派人手和任务的时候雷停从柜里取出那半瓶伏特加也不拿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淡如水、烈如火的酒液在体内灼流而下整个身子仿佛都被点燃了起来。 雷停从怀里取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不知道有多少皱褶的纸片上仍是两组冷冰冰的数字:12522976922 5/431/52/22/34/42/52/22/33/4534 这时景东仁走了过来拉把椅子坐到雷停身边说道:“想不出来就先放一放总盯着也不见得能想出什么结果来!”随即转低声调:“胡震东怎么也搅和进来了?他跟顾海蛟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呀?关强会不会是顾海蛟找人弄死的呢?” 雷停看看他摇头说道:“胡震东和顾海蛟应该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才认识的以胡震东的性格他是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的。如果是顾海蛟找人杀了关强他怎么可能还会通过胡震东找我呢?” “其实现在关强这个案子疑点还是很多。”雷停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种思索的神情:“凶手为什么要把关强带到困牛巷去?为什么会带走捆绑关强双手的绳索?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一一破解。” “真***乱!”景东仁低声咒骂。 雷停咬起烟斗伸出右手食指在景东仁面前轻轻摇动镇定地说道:“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灰心不管眼前的案情多复杂但答案就在不远处因为它一直都在那里!” 第二十章 让伤痕说话 “关于1o。21锻具厂凶案现场遣留物的调查进展如何?”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雷停忽然开口问道。 “进展不大。”景东仁招呼警员拿过自已的皮包在里面取出一个大本子打开念道:“捆绑死者所用的铁丝是最普通的中细铁丝任何一家五金小店都可以买到。蜡烛也是最普通的红烛虽然蜡烛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用但只要是个小仓买都会有几根这种蜡烛备着。所以这两样都没什么进展。” “五金小店?你刚才说五金小店?!”雷停忽然有所触动似的猛地坐直身躯。 “是呀我说过”景东仁被雷停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那种铁丝在任何一家五金小店都能买到啊。” “我不是说这个!”雷停略显兴奋地打断景东仁:“我可能在之前忽略了一条微小的线索但幸亏能够及时想到。” 景东仁一听也来了兴趣身子前倾直凑到雷停跟前:“什么线索?” “五金店!刘进海不就是开了一家小五金店吗?”雷停轻握烟斗吐出一口暗香浮动的烟雾身子靠到椅背上:“好好想一下五金商店铁丝钳子还有那有创意的杀人凶器!” “哦!”景东仁惊呼出声:“你是说凶手所用的铁丝有可能是在刘进海的小店里买的?” “这只是一种可能不太重要。但你想过没有凶手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刘进海的家庭情况的?刘进海没有什么朋友家人也都不在本市那么除了他经营的小店和每天都会面对的顾客之外似乎就再没什么和外界的接触了!” “不错有道理!”景东仁忘情地在自已大腿上拍了一记接着又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结巴地说道:“凶手有可能是刘进海的顾客之一在和刘进海的一些交谈里得知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这有极大的可能!”雷停看着景东仁又痛又兴奋的样子微微一笑用手里的烟斗轻点着他扔在桌上的大本子:“再往下想得深入一点以刘进海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和一个还不熟悉的人说到家里的事情的那么这个凶手能够得知这些情况就说明” “他是一个常客!”景东仁大声地说道。 “对”雷停点头:“凶手的心思细腻他自已研制的杀人凶器肯定不是一次成型的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需要不停地修正它使它更加完善。在这个过程中就需要大量的五金小配件在这样多次购买的过程中他与刘进海逐渐熟悉起来在和刘进海不多的交流中得知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如果想确定这一点的话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景东仁想也不想地追问。 雷停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的脑子呢?先用你自已的脑子想一想实在咬牙放屁扭腰拉胯都想不到的时候再问!!” “切。”景东仁撇撇嘴手支下颌想了一会儿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查刘进海店里的帐本?” “靠!”雷停不屑地一摆手:“就这还用得着想这么久?!我看你的脑子已经快锈掉了!想到了还不派人去查!” 看着景东仁象火燎屁股似的一跃而起雷停微带苦笑地摇摇头将烟斗塞回到嘴里拿过景东仁扔在桌上的大本子翻看起来。上面除了铁丝和蜡烛的调查记录还有关于现场遗留的棉绳的调查情况。棉绳的属性和结构都极其平常跟铁丝和蜡烛一样都是很普通的日常用品可以在任何一家小店买到。 在看着本子上关于棉绳的分析的同时雷停脑海里忽然又想到死在困牛巷的关强身上。 “凶手为什么会把捆绑关强的绳子拿走呢?如果是同锻具厂凶案一样凶手所用的是普通而随处可见的绳子他就没有必要在那种情况下还要特意地将它带走。在现场找不到这段绑手的绳子那就只能说明杀死关强的这个b君所用的一定是一种在市面上不常见的、并且很容易暴露出某些线索的绳子。” 想到这里雷停立即招呼警员取过在困牛巷现场拍摄的照片挑出几张关强手腕部的特写照片照片上是在不同角度拍摄的关强手腕上捆绑后留下的异常清晰的暗紫瘀痕雷停拿出放大镜在灯光下仔细地观察起来。 刚刚交待完警力部署的李悦军走了过来坐到雷停旁边。 异常专注的雷停在四五分钟之后才现坐在身边的李悦军扔下放大镜揉了揉有些酸的后颈说道:“这个b君用来捆绑关强的绳子有些特别。” “哦是吗?”李悦军伸手拿过几张照片用雷停的放大镜看了看抬头看着雷停说道:“好象捆得不是很结实关强的手腕侧面瘀痕淡得都有些看不清了!” 雷停又把烟斗叼在嘴里划燃一根火柴轻吸着点燃有节奏地小口紧吸了几下吐出一团白烟与李悦军目光对视说道:“不是捆的不结实你看手腕正面的瘀痕已经是半陷到肉皮里而且深紫的都有些黑了从这种瘀痕就可以想见他把关强捆得有多紧!” 略作停顿还未等李悦军问雷停又继续说道:“手腕正面瘀痕这么深而侧面却那么淡这种反差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凶手所用的绳子不是很柔软。” 李悦军点头脸上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雷停吸了一口烟用烟斗点着照片说道:“那么我们就得出了凶手所用的绳子不是很柔软这一点先把它放一放再从照片上看关强手腕上的瘀痕纹路呈麻花形却有着多股合丝的纹理;另外瘀痕旁边还有多处极其细微的小血点这个血点又是怎么来的呢?那就只能和组成绳子的细丝有关;而我仔细地观察了几遍瘀痕中细丝的宽度与血点的大小基本接近;那么综合以上这几点我们可以知道凶手用的绳子很硬柔软度不好由多股细丝组成两股然后再绞成麻花状而这细丝又有些断开的断茬在关强扭动手腕的时候刺破皮肤造成血点。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什么样的细丝可以坚硬到将手腕皮肤刺破呢?” 李悦军恍然:“凶手用一条细钢缆捆的关强!” 雷停点头:“完全正确。” 第二十一章 对影密谋 白江市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小山城整个市区背山面水呈东西向、长条形。西、南两面背靠有“小原始森林”之称的塞北名山----披霞岭东面紧邻烟波浩淼的无头江四季分明气候适宜。 因整个市区依山麓而建城中地势西高东低形成一个坡状的地形。白江市共分三个区由西向东分别是靠近西部披霞岭的白西区白中区和靠近无头江边的白东区。白江市最初是因为披霞岭上探测出储量巨大的煤矿资源而有大型矿业集团建矿开采而逐渐形成城市因此白江市的老市民大都是居住在白西区的矿工而随着煤矿深加工的逐步深化大量人才的拥入慢慢形成了有新区之称的白中和白东两区。 白江的主要市政部门和办公大楼都座落在白中区包括市公安局。一些商界的新贵则大多选择在景色秀美、空气清新的白东区置业安家。 此时当雷停及市局刑警队大部分干警正连夜研究案情的时候在白东区一处临江别墅区中的一栋三层小楼里也正有两个人在昏黄灯光的室内私语密议。 深灰色的法兰绒窗帘低垂偌大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后现代感极强的泼墨式油画整个房间里只有油画上面的一盏灯亮着在宽大的皮质沙上对坐着两个面目不清的身影。 “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关强的消息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语声严峻。 “唉有是有但不是什么好消息。关强在今天晚上八点多钟被人杀死在困牛巷了!” “什么?!”声音沙哑的人用力地在沙扶手上拍了一下:“查出是谁做的了吗?是不是那个狗东西?!” “应该不是因为他也是案之后赶过去的。凶手用关强的手机给他了一条信息让他到困牛巷。如果不是关强死前的惨叫惊动了刚好在附近的雷停估计他也得和关强一个下场!” “是吗?如果不是他干掉的关强那就有些蹊跷了!这个凶手两边都想下手难道是另一方面我们不了解的势力?白江还会有我们不了解的势力吗?妈的关强一死那批货算是石沉大海了!我早就说过和关强的这种单线联系太不保险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关强死前曾被残酷地折磨过手指被折断肋骨断了好几根还是被筷子刺穿心脏致死的呢!” “用筷子杀人?这个凶手也太不寻常了吧?!他这么折磨关强看来也是冲那批货来的!” “说不好因为知道那批货存在的也就屈指可数的这么几个人外泄的可能微乎其微。也有可能是关强的私人恩怨也说不定。” “私人恩怨?!人都杀了还用得着下这种黑手折磨他吗?我看八成是有人想黑吃黑!妈的让鬼头七给我好好查一查刚吃到我头上来?!我要让他一家老小都后悔生出来!” “是我已经让鬼头七去查了。” “要快一定要赶在警方之前找到那批货损失点钱倒没什么如果警方现了这批货对我们下一步的布署极为不利!现在市局那边是谁负责这件案子?” “李悦军和雷停任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刑警队副队长景东任担任关强这个案子的专案组组长。” “嗯李悦军也就算了就算他当年有点本事现在也是个老病号了;那个雷停好象挺不好对付的!” “是呀这个雷停很不好对付当年他在省公安厅就是叱咤一时的风云神探许多特别棘手的案子都让他办成了铁案!而且这个人背景莫测前一段时间我到省里托人都查不出他的底我那个朋友跟公安部里面几个处长都是极好的关系可是既便是公安部的处长这一级别都无权查阅雷停的档案!我那朋友最后跟我说了一句:你最好还是离这个雷停远点!搞得我都很没面子。对了前一段时间就是他用加厚的硬币把6林兴的鼻梁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听得我头都痛了。先让鬼头七把货的事儿尽快查清楚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累了。” “好那就不耽搁你休息了我先告辞。” 雷停叼着烟斗站在窗前目光透过映出自已面容的玻璃望向漆黑的窗外。 不住从烟斗逸出的白烟沿着他瘦削的面颊向上蒸腾。 他不言不动象一座穷尽思虑的雕像。 十几分钟后当烟斗中的烟丝燃尽雷停默然走到一边在挂在墙上的大黑板前停下脚步拿起粉笔在上面写画出两个表格。 1o.21锻具厂凶案嫌疑人下面分为四栏 外表住所交通工具其他 外表一栏为空。 住所 有一间不小于三十米的单独住房。 可排除楼房。 制作杀人、开锁工具能放下小型气焊机 交通工具 公共汽车?或者出租车?或者自行车? 自行车可能性较大 其他 冷静沉稳心思细腻对刑事侦察有了解具备极高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 抽国产雪茄 对英文和密码有所了解 对社会现状不满 思想比较偏激、深刻 懂得开锁 擅于交流 懂得使用枪械 对于五金工具的加工制作很熟悉。 对警察没有好感。 1o.22困牛巷凶案嫌疑人 外表住所交通工具其他 外表 刚从外地回来的白江人。 35岁左右身高18o公分 体重7o-8o公斤之间 左撇子 轻微的外八字受过良好的体能训练有着很强的弹跳力; 为人狂妄心狠手辣 他的双眼不会太大但目光很冷锐 抬头纹会比较重 眉弓略高嘴唇偏薄 嘴角经常紧闭下拗鼻子两侧的法令纹较重。 住所 不会住在家里也不会住在旅馆。 有可能居住在一处潮湿、陈旧的废屋中。 交通工具 偷来的摩托车 其他 精于博击 钢丝绳 惊人的跳跃力 性情暴躁 对枪械有认识 橡胶手套 喜欢穿运动鞋 写完后雷停抱着肩膀站在黑板前默默地看着。 景东仁和几个刑警一起走到雷停身边看向黑板。 “我们掌握的东西也不少嘛!”景东仁一边看着一边喃喃地说道。 雷停摇头:“还不够多!这些东西都是很主观的没有得到验证的只是一厢情愿的推测而已只能做为参考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第二十二章 第二条密码 景东仁侧头看了一眼雷停棱角分明的侧脸。 和这个沉默的人在一起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振奋仿佛只要他站在自已的身边心里就无形地凭添力量既便他一句话也不说。 在军队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多恶劣的情况之下只要有雷停的存在大家就仿佛有了主心骨。 “那我们现在除了大量的排查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景东仁问道。 雷停用烟斗遥点着黑板:“结合这上面列出的东西你觉得我们下一步除了排查能做什么?” 景东仁又盯着黑板看了半天后说道:“住所?” “对。”雷停拍拍景东仁的肩膀:“你知道吗和尚你有个很有展的头脑可你却从来不愿意去给它机会展。你说的不错就是住所。我们下一步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在不放弃其他物证的排查情况下结合其他要素寻找嫌疑人可能居住的住所以此创造突破口!” 抬头看看一边墙壁上的挂钟雷停说:“把明天需要进行的排查走访工作布置一下让大家回去休息吧现在也没什么工作可作了!” 景东仁答应着走到屋子中间开始布置任务。几分钟之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雷停和景东仁两个人了。 景东仁穿上外衣一边系着衣扣一边对仍旧站在黑板前的雷停说道:“老李走的时候样子很疲倦他这把老骨头明显有点撑不住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领导都不不在了还装什么积极呀?!” 雷停转过身来:“我还要在这儿好好想想那个密码就象老杜所说的现在太被动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打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也是。”景东仁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两条腿不停地前后晃悠着:“象这种没有任何动机的杀人案件最让人挠头最大的问题就是关联线索太少基本等于无迹可寻。” 雷停微微一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双脚极其自然地顺势搭到桌子上:“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真空也就不会有真正的无迹可寻。答案始终就在不远只是你没有找到现它的方法而已。”取出那张皱皱的小纸条摊在腿上向景东仁摆摆手:“快走吧别在这儿打扰我出成绩!” “操!”景东仁双臂一撑从桌面上猛地弹跳下地:“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今天晚上还是猜不出来!放屁出烟圈----你慢慢玩吧老子先闪了!” 随着景东仁咚咚有声的脚步逐渐消湮整个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中只有墙上的挂钟出呆板的嚓嚓走针声响。 雷停将手中的烟斗放到桌上的烟斗架上看着摊在腿上的纸条点燃一支雪茄。 12522976922 5/431/52/22/34/42/52/22/33/4534 “前面最大数字是5最后一个数字又是34有斜线分隔如果一个分隔是一个字的话那就是9个字形成一个短句。不对既然这两组数字有上下之分那就应该是相互关联的上面是英文字母组合成单词传递信息那下面也有可能是这样的每一个分隔中都没有过5的数字按照对应坐标会不会是5排或是5列?如果是5排第一组就有可能是第四列第3个和第1个字母。这样在所有分隔之前的5就可以解释了凶手就是把它做为初始坐标放在最前面的!而第一组密码除了传递信息外也是要告诉试图破解密码的人这种排列的对象是英文字母!” 想到这里雷停略显兴奋地拿起纸笔将26个英文字母5、5横排地写在纸上。 abnetbsp;fghij klmno pqrst uvxy z “第四排第3和第1个字母是rp第5排第2是v第2排第2是g第3排第4是n”雷停按着排好的字母表对照那张密码纸很快写出了一个单词“prvgnqvgmt” 雷停颓然仰靠到椅子上用力揉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种排列方法应该没问题呀一定还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二十三章 谜底就是新的死亡 满眼血丝的雷停抄起打开着盖子的伏特加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将空酒瓶远远地扔进办公室门边的大垃圾桶里。 “还没有走呢?”随着一声清脆的问候一身白衣、亭亭玉立的颜静站在门口清澈如水的双眸静静地望着一脸疲倦的雷停。 “嗯。”雷停放下架在桌上的双腿收起那张密码纸站起身说道:“过来送货?” 颜静点头:“技术科那边要了两盒烟送完了我看这边还有灯光就过来看一眼。”看了一眼写满字的黑板又道:“听说又有一起凶杀的案件你们又得忙上好些日子了!” 雷停淡然一笑:“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嘛没办法。” 颜静的目光与雷停的目光略一相接急忙收回连头都紧低了下来望着地面低低喘息着仿佛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雷停轻声说道:“等你忙过这一段能留点时间给我吗?我我想请你吃饭。” 雷停豁然摆手:“不用那么客气那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回想了我当时做的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总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好吗?” 颜静咬咬嘴唇低声却透着一丝坚决地说道:“你可以忘记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会一直等着等你们忙完了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留下愕然的雷停呆呆地站在那里。 在原地呆了半晌雷停略显茫然地抓着头皮重新坐回到办公桌边再一次取出那张密码纸摊放在桌面上双眼直视很快又陷入沉思。 “以5成列应该没有问题以英文字母做为组合的基础也应该是对的按照正序寻找字母不通会不会和第一条密码一样是以倒序排列的呢?不对倒序应该也不对因为26个字母的最后一个z是单独成排的那会不会是竖列?!” 一念及此雷停又抓起纸笔按照左起竖列的方法查找起字母:“第四排第3个是n第1个是d第5排第2个是j第2排第2个是g第3排第4个是r” 最后纸上又出现一个陌生的字母组合“ndjgrijgmx”雷停将上一次写出的组合也放在一边“prvgnqvgmt”。 “同时有两个字母出现两次而且两个组合中的两个g都在同一个位置而处于倒数第二位置上的m也是在同一位置。” 雷停又将排列着字母的纸拿了过来。 abnetbsp;fghij klmno pqrst uvxy z “g是第2排第2个无论横竖都是一样m是第3排第3个也是横竖一样好象有点眉目了!刚才的竖列是从左到右这次再从右向左来一回。以e竖列为第一排那么第4排第3个就是l第1个是b第5排第2个是f第2排第2个是i” 雷停很快又在纸上写出了一个组合“lbfirgfimv”他将三个组合并列地摆在一起。 “prvgnqvgmt” “ndjgrijgmx” “lbfirgfimv” “在三个组合里唯一不变的只有m而这个m在整个方阵里刚好是中心!!”雷停打了一个脆生生的响指:“只有中心不变这就解决了最重大的问题这种排列方式是对的!” “蓬”雷停双眼一亮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记:“妈的斜线!!我说他为什么要用斜线分隔数字呢!!妈的我真蠢根本就是摆在眼前的事情吗!凶手是以斜线为列分隔字母如果是这样的话b和f就是一列cgk是一列dhlp是一列eimqu是一列jnrvz是一列o是一列tx是一列。”一边说着雷停一边用斜线将字母串联到了一起。 “两面单独出来无法成列的a和y忽略不计现在再来试一下吧!”雷停轻轻地搓着双手按着密码纸上的数字在斜列成行的字母中找寻着。“第4排第3个就是m第1个是e第5排第2个是n第2排第2个是g第3排第4个是p第4排第2个是i第5排第2个是n第2排第2个是g” “哼***这次又不是英文单词了!!”雷停冷声骂道。 只见纸上写出的字母组合是:“mengpinglu”。 雷停飞快地抓起电话:“喂杜局锻具厂凶案遗留的第二条密码我解开了!是‘孟平路34号’!这个混蛋用的是拼音字母!你通知李局他们吧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我们到孟平路集合吧希望能来得及好了就这样。” 扔下电话抓起外衣雷停飞快地跑出办公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楼前停车场动起一辆11o面包车汽车亮起前灯出刺耳的尖啸扬起尘烟飞地冲过市局大院的林荫道驶入人车稀少的大路上。 孟平路位于白西区西侧是一条年久失修的沙石路道路两侧是白江市最大的棚户区“五棵松”多以独门独院的平房为主居民多是当地的农民和最早迁入白江的矿工。 雷停驾车在十分钟之内以12o迈的度风驰电掣地穿过小半个市区在孟平路路口猛踩刹车车子在路面上横移出三五米的距离戛然而止。 跳出车厢后雷停手持电筒四下扫视整条路没有路灯加之两侧民居都已关灯入睡雷停的面前是一片幽深无边的黑暗。风声和远处哗然的林涛声搅在一起忽而厉如鬼哭忽而柔若呜咽加上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叫使这沉没在夜色中的长街更添阴森。 踩着脚下嚓嚓作响的碎石细砂雷停缓慢前行跨过路边半米宽的排水沟用手电费力地照着路边门上的门牌号。 “182o22”默念着门牌号雷停很快找到了挂着34号门牌的人家。 和所有“五棵松”的房子一样34的号牌贴在漆成黑色的大铁门的门楣上铁门紧闭两侧红砖砌成的高墙近两米高。从门缝里隐约看到里面有一点昏黄的光。 雷停用手电左右照了照放弃了上前敲门的打算走到门边提气一跃双手抓住墙头向上一窜捷若猿猴一样轻松地翻上了墙头在墙头向下看了看确定院里没有狗又用口袋里的塑料袋扎好双脚之后轻轻一飘身几近无声地跳落到院子里。 身子半蹲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异常之后雷停快步走到紧邻门边的窗旁那一丝极其黯淡的光正是从那里出的。 借着灯光向里望去只见房间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点着一支红烛在烛光下桌边的两张背贴背的靠背椅上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看服饰似乎是女人整个头颅被紧紧包裹在白色塑料袋里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头歪垂在一边似乎已没了气息。女人的后面是一个男人男人的两只手也都被绑在椅子扶手上他仰着头大张着嘴巴正出含混不清的叫声只是脖子始终都是直梗着。 他的脖子上紧扣着一个通体暗黑、锋刃生光的刀环! 第二十四章 又一条人命 雷停倚在窗边黯然地轻叹了一口气取出步话机按住通话键说道:“杜局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凶手早已离开依现场情形看一个受害者已经死亡另一受害者没有明显受伤迹象人还活着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房间里面没有和上次一样的布满煤气。” 不出五分钟三五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呼啸赶到十数个整装干警迅将34号周边警戒了起来。整个五棵松都被惊动了前前后后的房子都6续地亮起了灯睡眼惺松的居民想要看个究竟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被守在一边的干警劝止因警力不足仍有一些居民走到了孟平路上远远地伸长脖子张望着动静。 在布置完警戒和走访任务之后杜长东走到蹲在院子外排水沟边抽烟的雷停身边在他屁股上轻踢一脚:“别在这儿躲清闲你已经干得很漂亮了本来按我的预想你能在两天之后解开那个鬼密码我就很开心了!别自已折磨自已赶快给我进去勘察现场那个活着的受害者还得等你看完才能送医院呀!” “好吧!”雷停扬手丢掉烟蒂习惯性地抽抽鼻子表情懒懒的戴上手套带着几个技术科的警员走进院子。 “院子里不要让太多人进来现在没法勘察地面只能等天亮再说。”一边说着雷停走过宽敞平整、沙土铺成的院子。 蹲在房门前借助手电的集束强光仔细检查了锁眼之后雷停起身对跟在身边的景东仁和其他警员说道:“凶手用的还是那套开锁工具从他的手法上看锁眼里的划痕比锻具厂凶案现场留下的还要多划痕也不是崭新的从着尘程度上看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早于锻具厂住宅楼两天到三天。” 景东仁说道:“这***是先做完这个案子才去锻具厂收拾刘进海的!” 雷停看了他一眼微带苦笑地摇头:“你这个脑子真是时好时坏!凶手留在刘进海胃里的密码信息就是要引我们来这个地点你说他是会先做那个案子呀?!”说完也不理会挠头讪笑的景东仁抬腿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二进式的房子天花板上的灯管已经打开白冷的光线很是明亮。房子门里有一个近十公分高的木制门坎雷停一不留神被拌了个踉跄。房子里正对门就是一个土灶台旁边是碗柜水缸水缸敞着口里面有小半缸水敞开一半的碗柜里杂乱无章地摆满碗碟;地面铺着磁砖磁砖缝隙里都是黑色的油泥。雷停抬手制止景东仁等人进入示意警员用强光手电为自已加光照亮自已俯身趴到了房门以里的门坎处用放大镜仔细检查着。 门坎是由一整块松木做成的因为用的时间久已磨损的很厉害中间的位置已明显凹了下去露出清晰的木纹有两根钉子在凹下去的地方半露出来雷停刚才就是被这两根钉子挂到鞋底连脚上扎的塑料袋都挂破了。 在仔细地用放大镜验看了门坎的凹陷处和门坎下方折角的缝隙后雷停拿过一个空心针管小心地将门坎折角下方缝隙里的一些尘土吸进针管并用镊子夹起一小片黄豆大小的塑料布装入信封里。 接着他又检查了整个灶间的地面和墙壁、水缸边沿和里面的水以及碗柜拉手和里面的碗盘、放在地上的水盆里泡着用过的碗筷、饭勺甚至连放在灶台下面散着难闻酸臭味的潲水桶都没有放过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之后雷停才猫着腰一步一步走进里间。其他的警员这才走进灶间进行拍照和其他取证工作。 里进是一间略大的房间迎门处紧靠墙壁是一个敞着门的大衣柜柜子旁边是一张老式的三屉写字台再旁边靠近窗口顺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凌乱地堆着半旧的被褥。 房间的中间就是雷停先前看到的方桌现在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两个背靠背的椅子上那男人仍直着脖子大张着嘴象个残破的留声木偶一样出“唔唔啊啊”的低哑叫声。 在检查过地面之后雷停先过去检视了那个被塑料袋紧裹头颅的女人女人的手脚被人用细铁丝紧紧地绑在椅子扶手和椅子腿上身上穿着松垮、褪色的棉质睡衣裤除了头颅被白色塑料袋裹得密不透风外没有其他异常。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女人因窒息而变得紫涨的脸被塑料袋紧紧贴住的口鼻仍旧保留着异常大张的状态只有一个铁丝扭制的钩子斜在脸侧参差不齐的钩尖对着女人包裹在塑料袋里的面颊而这钩子的另一端却是连着扣在男人脖子上的刀环。 看过女人的衣服、手掌还有脚底雷停又检看了男人身上的衣服手脚以及捆绑两人的铁丝。 男人和女人一样也穿着一身同样材质但图案不同的睡衣双手双脚都被铁丝牢牢绑在椅子上看面容应该是三十**岁面容清秀、苍白此时却因巨大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两只眼睛直楞楞地大睁着毫无神彩而且绝不眨眼。 “他是个盲人。”雷停低声说道。 似乎听到了雷停的说话男人的头微微向雷停方向一动脖子却始终直梗梗地挺着嘴里出“唔唔啊啊”的低哑叫声。 雷停看了看男人的后脑又探头检视了男人向天大张的嘴巴又看看桌脚地上放着的敞着口的暖水瓶皱眉说道:“他的舌头和喉部都是水泡凶手曾往他嘴里浇过开水。” “要不要现在送他去医院?!救护车刚到就在外面。”景东仁在一边说。 “等一下。”雷停摆摆手俯身检查起男人脖子上的刀环和两人所坐的扶手椅良久之后才站直身:“这两把椅子都被绑在了一起你们等会儿拆开时要小心我要尽量完整的铁丝尤其是打结的地方。现在可以把他们分开了送他去医院吧!” 接着雷停走到堆满被褥的床边俯身低头观察着床上的被褥忽然直起身子大声说道:“把相机给我凶手在这儿留了一个签名!” 第二十五章 凶手故意留下的! 随后进入里屋的杜长东和李悦军闻声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 雷停按动快门闪光灯连闪地拍了几张照片后站直身子指着床上凌乱的被褥在堆成一包的被褥下面陈旧的花布床单上遣留着大量的布褶目视杜李二人说道:“凶手在这儿躺了一下留下了一个躺倒印痕。我刚才一直在寻找这个因为不管从凶手开锁的手法还是捆绑两人的方法都可以知道他花了不少力气而且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远比在锻具厂刘进海家要长很多他应该会找个地方歇一下的。” 看看李悦军和杜长东雷停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现场遣留的线索我简单描绘一下当时的场景与真实情况是否完全符合还要留待其他数据和线索的出现和逐步验证。以我看凶手是在半夜的时候悄悄翻墙进院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弄开门锁因为房间里比较黑没有看清门坎还被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出的声响惊动了男性受害者男性受害者一边推醒睡在身边的女受害人一边伸手开灯。灯刚一打开睡眼惺松的女受害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持枪凶手她吃惊地坐起身在没有任何反应之前被快步上前的凶手抓住头直拖下来在地上她和凶手撕打了两下被凶手用枪柄击昏。男受害人在看不到的情况掀起被子下床也被凶手用枪柄敲击后脑击昏。” 站在雷停另一边的景东仁咋舌道:“不是吧雷公!就算场景重现也不用这么清晰吧?!”伸头四下张望:“你说的也太身临其境了!你不是在这屋里装了摄像头吧?!” “少胡说!”李悦军皱着眉头在景东仁胸口上擂了一拳对雷停说道:“说一说你的推断过程和相关依据。” 雷停点头:“用工具开锁这不用多解释锁眼里的划痕就可以说明问题。半夜这个时间是从被褥的掀起状况上推断得知。凶手在门坎上绊了一下这一点因为我在门坎折角处现了一片塑料布残片和一些和此处完全不同的土壤碎屑从这些物证可以推想凶手脚缠塑料袋挂到门坎上露出的钉子不但有一片塑料布被扯下还将凶手鞋底的泥土刮下少许再加上门边不远处的水缸沿上模糊的掌印和缸中水面上散落的细尘可以得出凶手在黑暗中被门坎绊到向前踉跄两步双手下意识地向两旁抓扶抓到缸边止住跌势在缸边留下掌印的同时还将缸边的浮灰掸进到缸里。” 指着床边上一个半圆形的皱褶和向上纵深的一系列长褶继续说道:“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棉质的睡衣睡裤绝对无法留下这种皱褶分明的硬性印痕。从床单上的折皱印迹可以看得出略长的一条是属于男受害人的略短的是女受害人分别找到这两个人的印痕就可以按床上的印迹推想出他们当时的反应和举动。男受害人的印迹先是上身微扭形成大量皱褶朝向床里侧女受害者躺卧的位置然后身体向上方伸展在左侧形成大条的向上皱痕很明显是躺在床上向上摸电灯开关形成的;再看床里侧的印迹下面的印痕形成数条向上的皱印而在脚下的地方形成推卷式皱褶明显是女受害人猛地向上坐起形成的;两名受害者都是光脚女受害人的脚底比男受害人脏很多上面还沾了一些床下的毛絮状灰尘加上被褥翻起的形态有明显拖拉的痕迹我还在地上找到了一些应该是属于女受害人的长因此推断出女受害人极有可能是被凶手抓住头拉下床并生过短时间的撕打。男女受害人后脑都有长条形钝器击打瘀伤情状与刘进海父子后脑的伤极其相似。而这个皱褶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和两名受害者留下的印痕有很大的差别而在案时这屋里只有一个穿着与两名受害者不同衣服的人那就是凶手!” “很精彩。”杜长东点点头:“没想到这床上的印迹能够提供给我们这么多有用的讯息。” 雷停也随之点头:“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些实在的东西----我们可以从凶手印迹的长度、深度和皱褶度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体重以及所穿衣服的材质。这些都对我们摆脱现阶段的被动局面有很大的帮助。” 景东仁赞叹道:“这确实等于凶手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签名!” 雷停脸上看不到一丝喜色他看了看景东仁一脸兴奋的表情又回头看看床铺唇边微露一丝招牌式的质疑冷笑:“和尚你觉得凶手的这个印痕是怎么留下来的呢?” 看到雷停的表情景东仁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含糊想了想犹豫地说道:“这是他的第一次做案难免会有些慌张和思虑不周。” 雷停摇头:“你的一贯毛病就是思维太主观想事情往往以偏概全。在现场鉴证方面一定要尽其所能的在收集有效证物的同时寻找证物间的相关性排除无效混淆证物带来的惯性思维模式误导用总揽全局的客观视角最大限度的重现犯罪现场的真实场景!否则轻则贻误战机、偏离侦破方向重则就会造成冤假错案的产生!” 景东仁忙不迭地点头:“雷公你说的这些我也懂你就不用在这现场给我开理论大课了!你就直接说答案吧!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这个印痕不是凶手无意遣留的?!” 雷停摇头:“当然不是你想一想桌上的蜡烛看一看房间的地面要知道女受害人的头我是在床脚下找到的!” 杜长东一脸警醒说道:“你是说” 雷停面色凝重:“凶手曾二次回到过现场这个印痕他是有意留给我们的!!” 杜长东、李悦军和景东仁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流露出一丝震惊。 第二十六章 你死我活的爱情 李悦军最先打破沉默沉声说道:“雷停来的时候桌上的蜡烛还是点燃的!” 雷停点头:“不错。而且现场内间的地面明显经过打扫我刚才检查了外屋的条帚上面有一个很新的模糊掌痕按掌痕上的蒙尘情况绝不会长过一天!这就表明凶手在不久之前曾第二次来到这里察看了两名受害人的情况打扫了地面点起蜡烛后才离去。他既然可以做这些事情并有充裕的时间审视现场以凶手敏锐的视角他不可能遗漏床上印痕这个如此明显的破绽所以我们现在能够看到它绝不会是凶手大意出错而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给我们的!” “这个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杜长东低声咆哮着愤然地在空中挥动着紧握的拳头。 匪夷所思的情势变幻带来的无形压力令这位资深老警察也有些失去常态。 “他在跟被他选中的受害人还有我们玩一场游戏。”雷停还是那副冷隽的神情一字一句语态从容不迫:“跟我们的游戏是要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抓住时机抢到他的前面找出受害人并抓住他。而跟那些他选中的受害人玩的则是关于情感与死亡的选择!” “情感与死亡?”杜长东两条毛虫一样的浓眉近乎绞成了一股乱麻绳。 “情感与死亡!”雷停看着桌上已经燃尽的红烛侃侃而谈语声中却多添了一丝罕有的感慨:“刘进海和他的儿子刘岐受到的是亲情的考验而这里的两个受害者受到的就应该是爱情的考验。我只是不明白到现今为止凶手所选择的考验对象为什么都是男性?而凶手从两起受害者身上得到了两个答案----刘进海在自已生还是儿子生面前选择了放弃自已生命去救那个血缘不明的儿子而这里的男受害人则放弃了营救自已妻子的尝试选择了自已存活下来。当然如果我们没能在今晚找到这里他也仍然逃不过死亡。因为凶手在蜡烛的底边周围放满了易燃物如果蜡烛燃到底部就会引燃周边易燃物那时恐怕整个房子都会被付之一炬我们也只能在火场灰烬中找到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景东仁说道:“男受害者脖子上的铁钩就是那道选择题!” 雷停点头:“对凶手在两名受害人昏迷的时候将两个人和椅子绑好因为男受害人是盲人所以凶手就在男受害人苏醒时将他的种种布置描绘给他听为了防止我们提前找到这里并从男受害人口中得知其他情况凶手还将热水倒入男受害人嘴里将他的口舌和喉部全部烫伤。男受害人脖子上的刀环与刘进海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只要他的脖子向前移动刀片就会割开颈动脉致其死命。而那个用铁丝绞成的铁钩则是男受害人救妻子的唯一办法!他的妻子被数层塑料袋紧紧扎住头颅根本无法自救。凶手一定将这些情况如实地告诉给男受害人只要他将脖子猛地向前挪动在刀片割开他脖子的同时也会带动铁钩钩破女受害人腮边的塑料袋虽然女受害人难免会被尖锐的钩尖划破面部但性命绝对无虞。男受害人的选择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如果说刘进海让凶手输了一局的话这一局却是他赢了!” 景东仁在愕然之余愤恨地说道:“既然这个该死的凶手一开始就没想让这两个人活命为什么还要这样地折磨他们呢?!真***变态!!” “这是凶手报复社会的一种方式。”李悦军说道:“他在用这种结果向所有人宣告:你们的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你们的情感世界是虚伪的!他在挑战整个社会的良知与情感让人们陷入恐慌借于释放他自已早已扭曲的思想和愤世嫉俗的思维准则!” 杜长东大手一挥:“现在对于凶手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我们不必理会最主要的是怎样结合这两宗案子制定侦破方向。”看了一眼在一边有些楞神的雷停皱眉道:“你又在想什么?” 雷停抬眼瞅了他一下手指刮着下巴上的短须说道:“以凶手的作法在这个案现场他一定还是会留下一些指向性很强的线索而我已经验看了整个现场却没有现任何异常。” 景东仁说道:“那床上留下的印痕难道不算是指向性很强的线索吗?” 雷停一边思索着一边摇头:“不算我指的线索是类似于刘进海胃里的密码那种。” “现在想不出就慢慢想!”杜长东看了看渐显亮白的窗外焦躁地说道:“既然现场线索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就赶快回局里总结案情制定下一步的方案我也要到市政府汇报案情!妈的这回是真正的案情重大了!!” 李悦军望向杜长东:“那现在收队?” 杜长东点头:“收队回局。” 在警员6续退出屋外时走在后面的雷停忽然在外间灶台旁蹲了下来那里放着一个盛满了水的铁盆里面摞满了用过的碗筷、餐盘饭勺冷冷的水面上漂着一屋暗黄色的油花。 雷停用手上的笔伸进水里挑起沉入水底的一支大汤勺的勺口部分。 在灯光和外面曙光的双重光线下沾满水的勺口底部粘着一些糊状的菜屑饭粒。 “你又有什么新现了?”景东仁凑过来说道。 “你又有什么新现?!” 东江小区的社区清洁工老孙瞧着撅着屁股在垃圾转运间挑挑捡捡的易大头笑说。 易大头每天早上清理转运间垃圾的时候总要在垃圾袋里面翻捡一会儿什么破纸壳、饮料瓶、废光盘、破鞋烂袜子都象宝贝一样捡到一堆儿等到干完活再拿到废品收购站去卖钱换酒。 对于这种事老孙可是绝不会做的大男人捡破烂想想都丢人! “呵呵”随着易大头在垃圾间里的闷笑五六个饮料瓶和几块厚泡沫飞了出来落在老孙脚边。易大头高兴地在里面笑说:“今天运气不错你看多省劲一两酒就出来了哟这袋子下面是什么?” 老孙撇撇嘴看着脚边这堆东西也有点眼热刚想开口嘲笑他两句就听到易大头在垃圾间里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易大头连滚带爬地从里面滚了出来脸色惨白颤动着手指着垃圾间牙关相交“喀喀”直响。 “妈妈呀里里里面有死尸!” 第二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死者 在回公安局的车上车载电台里急促的通报了在东江小区的垃圾转运间现一具无名女尸的消息和杜长东的指示:原班人马立即折向东江小区做现场勘察与调查。 景东仁狠狠地挥拳击打在车窗上大声叫道:“这两天是怎么了?!***以前一年都死不了这么多人!” 雷停手肘支在窗边两根手指抵着鼻梁淡淡地说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冷静难道在军队学到的东西你都当做凉菜就饭吃了?” “不是”景东仁的脸涨得通红连眼珠都有些红:“你就不觉得这两天太奇怪了吗雷公?!难道所有杀人犯都事先约好了从1o月21号开始同时动?” “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干嘛?”雷停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镇定凶手越疯狂我们就要越冷静否则就会完全陷入被动再没有反手的机会。审时度势伺机而动以期完胜!” 和从前一样在雷停淡定如水的语声中景东仁很快冷静了下来。 看到他脸色回复常态雷停淡然一笑头转向一边继续望向窗外飞闪向车后的景象。 警笛长鸣五辆警灯闪烁的警车风驰电掣地扬起一片尘烟飞快地穿过大半个市区驶向位于白东区的东江小区。 东江小区是白东区建设比较早的住宅社区占地近八万平方米因为靠近景色秀丽、空气清新的无头江所以自开盘当日从价位上就一直属于白江市的中高档楼盘中的头盘因此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各企事业单位的公务员和领导白江老百姓称这里是政府后院。 雷停一行乘坐的警车从小区铜花镂刻的大门鱼贯驶入小区的路边已站满了翘观望、窃窃私语甚至高声谈论、满面堆笑的小区居民。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有人死在自已所在的小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一个警员望着车窗外的人群不解地说道。 “事不关已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冷漠是早有传统的嘛!看到这些人真觉得有时候人还不如野兽野兽还他妈知道兔死狐悲呢!”景东仁冷冷地说道。 车辆缓缓停下雷停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径自打开车门走下去口中说道:“希望这些好奇的人没把尸体弄到街边上研究!” 那个现尸体的垃圾间位于小区东侧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紧靠小区围墙四周种满了高大的杨树和灌木很是僻静。现在却被好奇的居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当雷停和一众警员分开人群走到垃圾间前现现场保护的比他想象的要好。 七八个穿着制服的社区保安用破布条扯起了一道隔离带使人群无法靠近垃圾间。 一个外表精干的中年人见到雷停等人走近急忙走过去说道:“你们来得真快我是保安队长关建国。” “你好。”雷停点点头:“现场保护的很好是谁现的尸体?之后还有没有人接近过尸体?” “谢谢。”关建国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在一边蹲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是他们两个垃圾清洁工现的尸体在他们之后没有人接近尸体。” “很好。”雷停四下里看一看开始分派人手:“你们两个去和那个垃圾清洁工聊聊技术科的同事拿着工具跟我进垃圾间其他的人维持现场秩序严禁居民靠近。”边说着边戴上手套套好鞋套拿出手电和放大镜率先走进狭小、昏暗的垃圾间。 垃圾间里很暗到处堆满了鼓鼓囊囊、装满垃圾的塑料袋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雷停小心地选择下脚走进两三步后在一小堆垃圾包后面手电的白光照到了一个歪扭的黑影。 再走近两步在手电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黑影是一个仰面朝天躺在一堆垃圾袋上的女人。 女人头向东脚向西双臂散屈双腿微开笔直地躺在那里上身穿一件橙色运动衫下身穿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双目微闭嘴略张神情稍带惊恐身上和脸上都没有血迹只是头颅异样地歪扭到左肩上方的位置诡异的样子就象是一个被扭断脖子的芭比娃娃。 雷停回头说道:“你们先不要进来这里空间太小。”说完用手电将垃圾间的四壁逐一验看了一遍并仔细地检查了女尸身侧的墙壁接着开始验看女尸的手脚、鞋底、头、衣裤还凑到女尸的头上闻了闻。 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雷停走出垃圾间示意其他警员进入勘察拍照自已则双腿跪地查看起垃圾间门口处的地面。 “怎么样了?”随着低沉的语声面色阴沉的杜长东和李悦军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雷停在地上爬起身来拂去膝盖上的灰土说道:“可以确定是他杀。女死者被人扭断脖子导致死亡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受过军警训练的人所为。按尸体僵硬程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至十二点钟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女死者应该是在某处被凶手杀死后背至此处弃尸。” “为什么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杜长东问道。 “这里找不到女死者的脚印加上垃圾间内部墙壁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而且女死者身上也现与墙壁上相符的灰尘。”雷停又指了指离垃圾间门口几步远处的地面地面上因为长期踩踏和液状垃圾、油渍的浸润形成厚厚的一层黑色油泥:“这里有一对相对清晰的男人鞋印鞋印前脚掌深而后脚掌浅拖带痕迹较重我由此推断这是凶手背着受害人走过时留下的。这个脚印一直走到垃圾间门口却留下了一个左脚前脚掌蹬蹭长迹、右脚前脚掌右侧2/3深印的不规则印迹结合垃圾间内部墙壁的撞击痕迹和死者身上的墙壁灰尘可以得出凶手把女死者杀死后背来这里转而抱住尸体用力扔进垃圾间因力量很大尸体撞到墙壁形成撞击痕迹。” 杜长东点点头看看身后依旧围观的人群叹了口气:“外面围了这么多人看来是无法靠追踪凶手的脚印找到第一现场了!” “是呀。除了垃圾间前面的黑色污垢有效地印下了凶手的脚印小区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水泥地加上人流量大根本无法靠脚印追踪凶手。”雷停也看了看围观人群无奈点头。 这时在垃圾间里拍照取证的警员已6续退了出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进去用担架将女死者抬了出来放在地上等待运尸车。 雷停向刚刚走出的法医老6问道:“你带着显微镜了吗?” 老6点头:“你是想检验死者鞋底的土壤成分是吗?” 雷停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呀老鬼!现在越学越精明了!” 老6笑着打开雷停的手蹲下身子打开箱子开始装配架设那台便携式的显微镜。嘴里说道:“跟你混得时间久了比较了解你的打法倒是真的。现在没法从脚印追寻第一现场只能从死者鞋底土壤成份辩别寻找了这种简单的推理我还可以!” 没想到的是尸体刚刚放到地上就听到围观的人群里出惊呼:“这不是老张的女儿张淑芳吗?” 雷停闻声猛地一惊:“张淑芳?!” 一边的李悦军惊讶地叫道:“张淑芳?刘进海的前妻不就叫张淑芳吗?!” 第二十八章 死者鞋底的土 雷停轻拍着自已的额头:“东江小区死者竟然会是锻具厂凶案死者刘进海的前妻!这真的是个大意外!不止一个的凶手竟然在无意下领着我们画了一个圆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圆的圆心!我们掌握的资料里张淑芳是和她的父母住在这里。” 李悦军点头指着一边的几个警员:“立即将张淑芳的父母请来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一个胖大的老者说道:“不用找他们老俩口也行我就住在他们家楼上这孩子我认识就是张淑芳。”说着叹了一口气样子很惋惜。 李悦军挥挥手几个警员迅挤出人群。 李悦军走过去问那老者:“您对张淑芳有什么了解吗?” 老者说:“了解谈不上这孩子挺懂礼貌的每次在楼道里碰上都大爷长大爷短的每次见她都拎着大包小裹的都是给她爸妈买的挺孝顺的。” 李悦军又问道:“您每一次看到她都是一个人吗?她做什么工作您知道吗?” 老者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有看见过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出来进去的总是一个人连和父母一起都很少。没听说她有工作听她妈说那些东西都是打麻将赢来的钱买的。” “是吗?”李悦军点头:“张淑芳打麻将很厉害吗?” 老者摇头:“不知道从来见过这孩子在这小区里打过不过她爸她妈都挺爱玩儿的几乎每天家里都不断人有时候唏哩哗啦的一直能打到半夜。” “那她爸妈的牌友都是些什么人?” 老者微笑:“都是楼上楼下邻居家的老头老太太有时候我还会过去摸上两把呢!” 李悦军刚想再问忽听脚步声响人群微分两个头花白却身体健硕的老头老太太在警员的搀扶下走到近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女尸老者惊呼了一声双手掩面蹲了下来老太太出长长的尖叫甩开搀扶的警员在围观人群的唏嘘声中猛地扑到尸体上放声痛哭:“淑芳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老天爷呀还让不让我活了!” 就在这闹成一团的时候坐在一旁路边简易行军凳上的老6从显微镜前抬起头来对身边的雷停说道:“死者鞋底的土壤中含有大量的石英晶体从切面和透明度上看有点象砂粒。” “砂粒?”雷停皱起眉头:“第一现场会是江边?除去砂粒还有些什么?” 老6又道:“除去砂粒的土壤色泽呈棕黑色里面含有一定数量、有点板结现象的黄土但很松散不是黏性黄土而且还现其中夹杂着一些不明碎屑有一些能够辩认的有丝络形态我怀疑是叶梗之类的植物残屑。还有就是砂粒与砂粒间与土壤间结合得都很紧密虽然土壤很干燥但我怀疑之前有过被水浸泡的可能。” “丝络?叶梗?砂粒?黄土?水?”雷停皱紧了眉头。 “不要过分悲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两位保重身体协助我们尽快地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另一边一头是汗的李悦军正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两位伤心的老人。 “对了!”雷停忽地打了一个响指:“有没有可能是树木填实土?!如果是江边的土就不可能有那种略带板结的黄土以白江的地质特点这种黄土在地表基本上找不到只可能是基建工地挖出的地基回填土。东江小区是白江市建设比较早的小区那时小区的园林用树都是直接从山上移植过来为了与山上的土壤匹配保持树木的存活率所用的填实土都是以江砂、基建回填残土和山边腐殖土一层一层的填充经过这么多年肯定会有些翻砂转土的现象产生而那些植物残屑很可能是多年**的腐殖物!而既然是园林用土隔三差五的就会浇水呀。” 老6又凑到显微镜上看了一会儿抬头说道:“你的判断可能是对的有些砂粒上面有淡化的水锈痕迹。” “那就没错了!”雷停招招手对一边的警员说道:“立刻重点检索小区内比较偏僻树木比较浓密、处于门口向张淑芳家必经路附近的树丛地面寻找与死者鞋印相符的痕迹。”警员立刻分头散去。 老6望着雷停眼中露出钦佩的神情:“雷公不服你都不行!你刚来白江才几年呀?竟然把早年居住小区内的树木填充土的成份都熟记在心如果警察都象你这样做那可真就是天下太平了!” 雷停摇头:“这些只是一些警察必作的功课而已我这两年已经基本上把白江市区的树木、土壤的成份与区分归档备份既便是给以后的人留下也是好的。只是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罢了!大家都把依靠群众搞排查做为尚方宝剑没人使这种笨招了!” 老6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动手拆开显微镜将部件细致地放入箱子里。 李悦军在一边已经将张淑芳的父母安抚了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到雷停身边问道:“你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雷停把情况说了李悦军点头说道:“那就先把死者拉到局里吧把相关人也请回去做笔录和讯问留些人寻找第一现场和走访群众。” 雷停表示同意。 在一边抽泣的张淑芳母亲突然抽泣着喊道:“一定是那个姓关的小子害死了我姑娘!” 雷停霍然回身急忙问道:“哪个姓关的?” 第二十九章 第一现场 张母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大力的擤着鼻涕还将弄到手上的使劲甩在地上抽泣着说:“还有哪个姓关的?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我们家淑芳最近一段时间总和一个叫关强的混在一起那个姓关的没安什么好心总是在麻将桌上故意输钱给淑芳淑芳也是跟这个人在一起之后才经常的夜不归宿!肯定和那个姓关的有关系你们赶快把那个人抓起来!” 雷停和李悦军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景东仁蹲下身对张母说道:“您说的关强是干什么的?您见过他?他长什么样儿啊?” 张母抬头瞪了景东仁一眼喘着粗气说:“他是个什么鬼样我怎么会知道!我们都不同意淑芳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她在我们面前也不怎么提起。我只知道那个姓关的好象在火车站有个铺面卖工艺品什么的反正在火车站周边混的都是些流氓地痞能有什么好鸟!” 景东仁被老太太平白无故地抢白了一通还没法反驳只好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看李悦军和雷停两个却也是一脸的漠然没奈何又咬着牙耐心地对张母说道:“那你们家淑芳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 张母仰头想了想又看了看一边抱头不语的张父:“是前天中午的时候离开的家这一个星期淑芳好象都不太开心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她她也不说这孩子从小主意就正!她走了之后昨天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她晚上回家吃饭让我给她煮饺子。饺子我都煮好了可淑芳到底是没吃上!”说着泪如雨下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行了和尚。”雷停拍拍景东仁的肩膀:“请两位老人家一起到局里再聊吧这里不适合讯问。” 景东仁站起身来说道:“老太太说的就是咱们现的那个关强。” 雷停微微点头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在警员和小区保安的疏导下警车与救护车缓缓开到近前将张淑芳的尸体运了上去张淑芳的父母在警员的搀扶下也坐上警车随同部分警员和李悦军一起先回市局去了。 雷停和景东仁留下继续寻找第一现场。 周围看热闹的小区居民议论着逐渐散去雷停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取出他的短支多米尼加davidoff雪茄叼在嘴里划火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坐在旁边的景东仁不耐烦地挥手驱散开飘到他面前的雪茄烟雾赶忙取出口袋里的红塔山叼到嘴里大吸一口堵气似的将烟雾吹到雷停面前。 “张淑芳的死应该与关强有关。”雷停任由烟雾扑到脸上自顾自望着远处的楼角说道。 景东仁掸掸烟灰远远地吐一口唾沫说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怎么搭在一起的?” 雷停摇头:“你真他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装失忆呀?!除了麻将还能是什么?!还能有个媒婆牵线搭桥?!现在最主要的是动机!杀关强的和杀张淑芳的凶手明显不是一个人他们为什么会被杀?这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突破的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雷队在离张淑芳家所在单元门不远的地方现与现场相似的足印和一个女士皮包!” 雷停和景东仁几乎同时起身扔掉手中的烟蒂:“好我们这就过去!” 张淑芳家所在的楼栋背对小区西侧的围墙远离车水马龙的路边位置僻静是整个小区里比较好的位置。在楼前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绿化树丛都是以高大的一人合抱的杨树配以一人高的灌木生长得郁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绿化带还与围墙边栽种的树木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幽静、茂密的小树林。 几个警员站在林外的路边上看着雷停与景东仁快步走近。 “雷队景队!”一个警员上前立正行礼:“我们从大门口和张淑芳家单元门口双向排查第一遍没有任何现第二遍我们重点对这个小树林做了排查在树林最里面已经靠近围墙的地方现了死者的足印和一个女式皮包。”伸手指向树林偏北角:“就是这个方向一直向里约二十步左右的地方。” “很好。”雷停点点头拿出放大镜走到柏油路与树木边的土地上双膝着地俯下身:“虽然这一阵子没有下雨但地面还不算太干就是土质略硬。这样的土地让一个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男人留下特别清晰的脚印恐怕比较困难但如果他背起一百一十斤左右的张淑芳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真的是从这里出来的这脚印和垃圾间前的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在地上看了一圈之后雷停站起身对身后的警员说道:“你们还真是集体行动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往里走小心得象这树林里有老虎似的脚印多得象鬼子进村!希望里面没让你们的大脚丫子破坏太多。你们在这儿等吧我和景东仁进去就行了。” 树林里树木栽种的不是很密但因为每棵树都是从山上移栽过来的树冠丰茂将大部分阳光都遮蔽在外轻风穿林呼呼有声使得雷停与景东仁身上都大感寒意。 景东仁打开手电替雷停照着前方的地面。 两人一步一挪地走了近十七八步就看到前面的地上扔着一个乳白色的女士运动背包。 “牌子耐克呢!”景东仁咧嘴说道。 雷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脱下身上的风衣铺到了地上拿着放大镜双膝跪在衣服上面趴在地上观察着地面。接着又踮着脚尖围着那个女包转圈检查旁边几根树木的枝干和几步外的围墙。景东仁小心地跟着他一步一趋地为他照亮。 几分钟后他走回到最初站立的地方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土说道:“这里确实是第一现场。凶手把张淑芳拖进来殴打她并在墙边的地方扭断了她的脖子。” 望着透过树叶闪进的阳光雷停皱着眉喃然自语:“凶手想从张淑芳口里知道些什么呢?” 第三十章 关于吃饭 景东仁上前说道:“你说张淑芳生前也被凶手殴打?” 雷停点头:“刚才在垃圾转运间里看得不是很清楚隐约能够看到张淑芳两侧腮边有淡紫的瘀痕现在结合树林里的足印可以肯定这一点。”说着招手叫来警员从他手中拿过几个信封对景东仁说:“你到垃圾间那儿去看看技术科的同事可能还在让他们拿相机过来拍照。”景东仁答应着快步去了。 雷停转身走回树林在树林边缘紧邻灌木的一棵高大杨树下蹲下身子小心地张开信封将背阴处树根下的一小撮灰白色的土装进去收好。 他刚刚走出树林景东仁和几个技科的警员就走了过来。 “从那棵树下开始拍起将树林里的脚印全部清晰的拍下来把那个女包收好做完这些我们就可以回局里吃饭了!”雷停指着刚才他提取灰尘的那棵树对技术科的警员说着。 景东仁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到单元门口的台阶上掏出皱瘪瘪的烟盒好不容易地抠出一支歪扭扭的烟塞到嘴里。 技术科警员走入林里开始工作相机的闪光不时地亮起。 雷停猫着腰到附近转了一圈后走回到景东仁身前在他身边坐下拿出雪茄叼在嘴里。 景东仁立刻拿下自已嘴边的烟苦着一张脸转过头来:“大哥是我招的你!是我不对我不抽了你也别抽你那屁味儿洋烟了成吗?我他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个米星都没吃着空着个瘪肚子再闻你那洋烟屁味我他妈肯定得有妊娠反应!!吐你一身不好!” 雷停不理他雪茄叼在嘴角也不去点燃仰头看着在树枝间蹦跳飞翔的灰雀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希望今天食堂能做红烧肉。” “咕噜”雷停话音刚落旁边的景东仁的肚子就出一声低声的怪叫。 雷停冷然点头:“这个下句接得不错。” 风吹树摇有黄叶飘落。 市公安局的食堂今天没有做红烧肉做的是肉段烧茄子。 十点三十五雷停回到了市局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盛满饭菜的餐盘旁边的桌子上都是低头猛吃的警员整个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只听见一片响亮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雷停和景东仁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座位上大吃起来。 端着一片狼籍的餐盘丁国春拉着椅子坐到景东仁的桌边边嚼着饭菜边问道:“听说昨晚上又出了两起凶杀案?刚才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杜局还在这儿喊了一通呢!说等会吃完饭到大会议室开会!” 景东仁根本不理他埋头扒饭吃得米粒横飞。 丁国春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真服你刚出完凶杀现场还有这么好的胃口!难道那个尸体的死状很下饭?!” “哈”景东仁仰头干笑大米饭粒喷了丁国春一脸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翻着白眼对使劲擦脸的丁国春说道:“出个凶杀现场就吃不下饭?!你当刑警队是减肥班呀?!”用沾着饭粒的下巴向前面一翘:“你不是想让所有人都象他那么吃饭吧?!” 丁国春向前看去只见雷停一口一口缓慢而细致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每一口饭菜都要嚼上半天才咽下去那副样子象极了一个鉴别食物优劣的美食家。 “咦当过兵的不都是吃饭狼吞虎咽的吗?雷头怎么吃得这么慢?那他在部队不是很吃亏?”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景东仁端起餐盘将上面的饭菜连汤带水地扫到嘴里囫囵嚼上几下一伸脖咽下肚去满意地吐一口长气看看雷停悠然地说道:“我一开始见到雷停的时候也对他这种吃法很不解但是后来经过几次野外生存训练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做个好的特种兵就应该是这种吃法!” “为什么?” 景东仁点了点丁国春的鼻子不屑地说道:“到底是没当过兵的小白脸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告诉你特种兵就是要有一顿饭吃半天没有饭顶半年的本事!只有雷公这种吃法才能最大限度的释放食物的能量让身体充分吸收并有充足的能量积蓄在体内。在野外生存训练里同样的一顿饭我们只能挺二天他却能挺上五天就是这个道理!还有就是象我们这样全神贯注地吃饭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虽然会有人在一边放哨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这几分钟的警觉空窗就很容易被有经验的敌方特种人员利用。但象他这样既能够有效摄取能量又能够使神经始终紧绷对身边的任何一种异动都能做出最快的有效反应这种进餐方式才是最好的!” 丁国春咋舌:“吃个饭也有这么大的门道厉害!厉害!以后我吃饭也要慢点。” 景东仁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以为呢?!这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我跟他在一起好多年了我就无论如何都没法象他那么吃饭!你看他几乎是吃每一个饭粒都象在吃这辈子最后的一个饭粒这股子劲儿没几个能学的!” 丁国春又看了看一派斯文、缓嚼慢咽的雷停沉重点头:“你说的对。” 十五分钟后杜长东和所有刑警在大会议室直挺挺地坐等了十分钟雷停才擦着嘴巴迈着方步走进去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整个会议室的人几乎都用钦佩到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目光打量着雷停。 “好了人齐了我们现在开始!”杜长东站起身粗声大气地说道:“昨天晚上又有两起凶杀案生现在咱们白江可出名了省厅都打来了电话市长那儿也接到了省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刻我们决对不能熊!谁他妈愿意让省公安厅的同事来接手案子给我举手老子现在就可以给他带薪年假!”双眼放出厉电样的冷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而每一个刑警都没有象往常一样回避他的目光都用自已炽热的视线回望过去。 杜长东的话语虽简短却有着粗野的煸动力他的话刚刚说完整个会议室里的刑警都坐直了身子一个个虎视眈眈一种敌忾同仇的昂扬之气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丁国春虎地站起身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自已的事情自已做我们自已的案子自已结就让省厅省了来回奔走的这笔油钱吧!” “好!”杜长东点点头伸手示意丁国春坐下大声说道:“我很欣慰不是跟一堆熊包做同事!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心气我相信这几个案子难不倒我们!好了废话不多说接下来开始案情总结分析。就从东江小区张淑芳案开始吧雷停你先说!” 雷停清清喉咙。说道:“东江小区张淑芳一案先是一个有趣的案子。为什么说它有趣呢?它的有趣就体现在张淑芳与困牛巷凶案死者关强、锻具厂凶案死者刘进海之间的关系上!大家可能都已经知道张淑芳是刘进海的前妻而通过张淑芳母亲的口供在最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张淑芳与关强关系暧昧两个人走得比较近张淑芳还经常夜不归宿。”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三个人先后在两天之内不明原因的死亡这其中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存在呢?” 第三十一章 凶手背景 雷停双眉紧蹙微眯的双眼中射出刚毅的光芒:“想要找出这个原因所在我们就要把手头的案子进行分类整理。我们手头的四个案子里”他站起身在会议室正面的大黑板上写画着:“第一个案子是锻具厂住宅楼凶案我们暂把凶手假定为密码人a君他与被害人没有仇怨、金钱等方面的纠葛以现有线索可以认定是一起以报复社会为主要目的的谋杀。第二个案子是困牛巷凶案我们暂把凶手假定为刺心人b君死者关强死于竹筷穿心但死前却遭受了残酷的拷打和虐待耳中被塞入一颗罕见的手枪弹凶手作案动机不明。第三个案子是五棵松凶案从做案手法上做案的凶手应该就是密码人a君这个我们先不提。第四个案子就是东江小区凶案我们暂把凶手假定为断颈人c君死者张淑芳是刘进海的前妻与关强关系暧昧死于颈椎骨断裂从刚刚找到的部分证据上显示张淑芳死前也曾遭受过拷打。” 在停顿片刻之后雷停又说道:“现在把这四个案子都已经列出来了大家看看是不是有些触动?” 景东仁说道:“关强和张淑芳死前都被拷打过而且他们两人死亡时间相隔不到十二个小时。” 雷停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相同点杀死两人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凶手但所用的手法却都是干净利落、异常狠辣有着不拘于物、一击致命的明显军警特征。从以上的几个相同点上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清晰的推断脉络。我们试着顺着这个脉络推想----关强应该知晓一个秘密而有两批人都想知道这个秘密其中一批人有人率先抓到了关强关了他几天之后在严刑拷打之下关强可能受刑不过说出了这个秘密然后被带到困牛巷灭口。也可能是关强至死不说凶手恼羞成怒将其杀死。但凶手为什么将关强带至困牛巷仍是个谜。而另一批人很快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关强已死的消息请注意这个第一时间因为不甘心这个秘密就此消泯于是派人抓住了最近与关强交往最密切的张淑芳想从张淑芳口中得知这个秘密结果可能与关强一样不管张淑芳知不知道这个秘密有没有说出来都被另一批人灭了口。” 杜长东问道:“为什么会是两批人而不可能是一批人呢?” 雷停说道:“因为行凶手法。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一个b君完全可以胜任这种严刑拷打的任务为什么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又出现了一个行凶手法极其相似又肯定不是同一人的netbsp;杜长东思索着说道:“难道不会是b君有其他事情绊住了手脚让netbsp;雷停摇头:“这个b君可以绑架关强达一个星期之久对这个关强所知秘密的渴求可见一般对于这样重要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角度都不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假手他人来完成的!” 景东仁说道:“那从现在c君杀死张淑芳而不是b君杀死她这一点上看是不是可以说关强已经将那个秘密告诉给了那个b君呢?要不然b君也一定会去找张淑芳的!” 雷停点头:“从现在的线索看基本上可以这样认定。” “那那为什么这样肯定b君和c君不是同一个人呢?”丁国春在一边忽然涨红了脸象是鼓着勇气问道。 雷停说:“因为现场留下的足印。我现在也把它写下来。困牛巷凶案现场遗留的足印是一双胶底运动鞋鞋号34或者35号鞋底压力面后沿在鞋掌前2/3处磨损程度不大但都集中在鞋子外侧步幅距离平均在37公分。东江小区凶案现场遗留的足印是一双老人头牌的硬底皮鞋鞋号是31号鞋底压力面后沿在鞋掌前3又1/2处鞋底纹路很新主要磨损面多集中在前脚掌内帮和鞋跟外侧步幅距离平均在32公分。从这些线索上面我们可以得出----东江小区一案的凶手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甚至是年龄都与困牛巷一案凶手有明显的区别。” 杜长东说:“看来这个c君要比那个b君年纪轻个子好象也略矮些。” 雷停同意:“c君年龄约在29-31之间身高在176-178公分之间体重约一百五十斤走路很快行动敏捷手掌宽大与公务员交往比较密切。” 杜长东大感诧异:“与公务员交往密切?为什么这么说?” 雷停从怀里取出两个封好口的塑料袋放到杜长东面前。杜长东伸手拿过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一些烟灰和一个白色烟蒂一个塑料袋里装着很薄的淡蓝色的一角纸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2元”字样和残缺不全的市直属、食堂的字样。 “烟灰和烟蒂是在第一现场所在的树林里找到的烟灰的旁边就是疑似凶手c君的脚印烟蒂是在半米外找到的是‘中南海’。大家都知道现在抽中南海的大多以经商和公务员居多。而那半张是饭票市直属机关食堂的饭票。”说着雷停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淡蓝色薄纸扔到桌上。杜长东拿过一看那是一张完整的饭票从字样上与那半张一模一样。 “那是我刚刚找来的饭票与那半张完全一样。这半张饭票是我在树林边前面的停车空位边的灌木丛里找到的停车位那里灰尘比较多我还幸运地找到了c君完整的脚印和一辆奥迪车的原装轮胎花纹。这半张饭票极有可能是被凶手下车时带下来然后被风吹到了灌木丛里。昨天晚上刚好是东南风。” 雷停嘴角又带出他特有的嘲讽意味十足的冷笑:“我们的c君是开着一辆奥迪车到的案现场看来背景还很深呢!” 第三十二章 有内鬼! “那他的手掌很大就是从张淑芳脸上的瘀伤推断得来的喽?!”景东仁说道。 雷停从桌上摆着的一堆照片里翻捡了一会儿捡出一张照片上面就是张淑芳的面部特写:“你看张淑芳脸上的瘀伤分别在两侧颧骨下方从瘀伤的形状和位置可以看出是凶手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钳紧她的腮部令她无法出声而造成的。这两处伤痕之间几乎相隔了二十公分一个身高一米七六的男人其拇指和食指间的距离可以达到二十公分他的手掌绝对要比同龄人宽大许多。” “可惜没有早一点现张淑芳的尸体否则我们就可以在她的脸上提取到至少两枚接近完整的指纹了!”景东仁有些惋惜地说道。 雷停摇头:“虽然张淑芳的真正死亡时间还要等解剖检验之后才能知道但就我当时在现场看到她的尸体僵硬情况张淑芳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半夜二点左右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五棵松呢!指纹在皮肤上只能保留一个小时九十分钟已经是最上限了你根本不用为这种不可能的事情惋惜。” 坐在角落里的李悦军说道:“其余的细节只能等待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确定根据刚才雷停列出的几点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奥迪车这一线索进行排查毕竟白江市内的奥迪车没有几辆。” 雷停说:“我不反对从车入手但我觉得不一定会见成效因为我们只能查在白江登记的车辆如果这是辆从省里或其他地方来的车呢?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是从关强、张淑芳身边的关系入手搞清楚他们俩人的关系找出令他们送命的那个秘密。” 景东仁坐直身子说道:“顾海蛟!” 雷停点头:“顾海蛟绝对是最大的关键他一定知道内情。但东江小区一案还另有几个疑点需要大家注意第一死者张淑芳的回家时间。她为什么要选择那么晚的时间回家?第二躲藏在张淑芳家楼下树林里的凶手等待的时间很短只抽了一根烟的时间张淑芳就出现了他怎么会得到这么准确的时间?他怎么能够确定当晚张淑芳一定会回家?第三当时在现场我闻了张淑芳的头从香味和头的色泽和手感上可以断定她当晚刚刚洗过头她在哪儿洗的?第四在张淑芳的皮包里打不到手机她的手机为什么会不见?会不会是凶手拿走的?凶手为什么会拿走她的电话?!” 李悦军皱眉:“你是说还有一个第三人?” 雷停说:“现在只能说有可能。这个人可能是张淑芳的好朋友只要我们调出张淑芳的手机话单就能找到这个人这个人在这中间很关键。” 杜长东说:“你刚才说杀死张淑芳的凶手在困牛巷案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关强的死讯?是想说什么?” 雷停微笑没有作声。 其实那也不能算是笑只不过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而已。 景东仁说道:“你是说消息是我们内部有人传出去的?!” 雷停反问:“你觉得呢?”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杜长东的脸色愈加阴沉:“雷停所说的这一点很重要从时间上看如果雷停所说的分别有两批人杀死了关强和张淑芳的推断成立的话那从张淑芳的死亡时间上确实能够说明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那我们要怎么验证雷停的推断是否成立呢?”李悦军说道。 雷停说道:“找出那个第三人就可以验证这一点。从这个第三人身上我们可能会挖出杀死张淑芳凶手的部分情况因为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有某些联系。另一方面从关强身上的附着物着手看能不能找出他曾经被囚禁了几天的地方那里应该会多些杀死关强那个b君的线索。再有就是五棵松凶案生还者的救治和死者的尸体检验。我在离开案现场的时候在洗碗盆里现了这个汤勺。” 伸手从怀里口袋中拿出一个裹在塑料袋里的白瓷汤勺递给杜长东:“勺子本身没什么可疑只是勺口上面残余的糊状菜屑饭粒与碗橱里的剩饭菜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既然不是案现场的饭菜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沾上去的?又怎么会在洗碗盆里呢?” 会议室里大多数的人此时脸上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太多的线索和相互纠结的案情已令他们如堕迷雾。 一个警员进来走到杜长东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杜长东站起身向李悦军招招手:“市委丁副市长来了我和李局过去接待一下你们继续差不多了就由雷停布置任务迅行动起来。” 两人走后房间里重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仿佛连每个人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雷停咬起雪茄漫不在意地环视房间里众人的面容良久之后慢慢说道:“还是不说案情了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最重要的任务分别是:第一对顾海蛟进行立体式监控他的行踪、言谈、情绪甚至他一天喝了多少次水撒了多少泡尿我都要知道!第二调出张淑芳的手机话单寻找昨晚最后打出的号码找出那个第三人!第三尽快落实张淑芳与五棵松死者的尸检情况。第四走访五棵松调查那对夫妻的相关情况。第五对张淑芳和关强的具体情况进行细致的调查走访。等会儿由景东仁分派任务只要我们扫除畏难心理不要自已吓唬自已凶手绝对跑不了别一听案情复杂就愁眉苦脸的装寡妇!记住再狡猾的猎手也他妈斗不过好狐狸!” 房间内的干警在雷停条理分明的阐述里逐渐恢复了状态听到最后一句不约而同的笑成一片刚才的沉寂和彷徨一扫而空。 第三十三章 对连环杀人起因的推断 分派完任务景东仁走到雷停身边坐下。 雷停双脚搭在桌上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衔在嘴边的雪茄烟雾缭绕。 空气中到处是淡淡的杏仁香味。 “指明方向加战前动员没想到你连指导员的的活儿也能干!”景东仁挥手驱散飘到面前的烟雾笑着说。 “除了孕妇别的什么人的活我都多少会一点儿!为了糊口嘛孕妇这活辛苦不说还挣不到什么钱而且还耽误工夫这个你知道。”雷停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没丝毫的傲然自持和自嘲调侃却有点苍凉的意味。 景东仁点头嘴角仍带着坏坏的笑:“有时候我也觉得你是怕吃苦才不和那些孕妇抢活儿的!”略作停顿笑容微敛说道:“丁副市长到咱们这儿来看来市政府的压力也不小呢!” “压力?关我屁事?!”雷停冷冷说道。 似乎对雷停的惊人之语早就习已为常景东仁只是淡淡一笑歪着头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纳闷你怎么会对压力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你从来都不为无法破案着急吗?” “如果着急就能破案?那就专门请人着急算了还要警察干嘛?!就象我曾经说过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把状态尽量放在中间。不能着急因为着急会让人盲目丧失方向;也不能完全不着急那样就会因为自我松懈而一事无成。所以着急不着急不是一个工作态度问题是一个心态问题只有坏心态没有坏事情!就是这样。”侧头看他一眼继续说:“就象走路匀才是最持久。” 景东仁说道:“话是这么说事当临头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老杜、老李还有市政府的那些老爷谁能做到?!火烧眉毛且顾眼前!” 雷停冷笑转开话题:“五棵松案的两名受害人的详细情况调查出来了没有?” “已经有一些了我刚才叫丁国春去取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对这个案子没找到凶手应该留下的线索我始终有点放不下。”雷停低声说。 “你担心还会有同类案子生?”景东仁问道。 “他不可能就此收手的!”雷停说道:“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他会躲在黑暗里一直这样做下去用他的行动嘲笑着人们愚蠢的情感。” “那他应该是一个被情感所伤的人喽?” “不见得。真正被情感所伤的人大多沉浸在仇恨中观点都会比较狭隘杀人目标的锁定针对性强。而这个密码人a君完全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寻找和审视着被害人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其实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一个深刻的杀人者无论是思想层面还是实际行动都要比b君和c君高出太多。”雷停深吸一口雪茄侧头看着景东仁:“你想过没有一个学识、胆略、思维、手段都高过常人的人必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生活他本身也肯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而促使这样的人走向以疯狂的血腥杀戮来报复社会的道路会是什么?” 景东仁沉吟着抚拭鼻侧半晌后说道:“不到避无可避谁也不会铤而走险!那应该是他的生活已经崩溃?” 雷停颌:“嗯不错这个思路比较合理。想找到凶手的犯罪起因就要走进他的心里以他的视角和思想进行反推试想一下他没有了原来幸福的生活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所以他索性破釜沉舟将原本只是在脑海里幻想过的恶行付诸行动。关键是他是因为什么失去了原来的生活?”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景东仁象想起什么似的拿过自已的皮包取出一个大本子打开摊在膝上说道:“上一次你说这个凶手有可能是刘进海五金店的常客我派人去查看了刘进海店里的帐本。” 雷停回过神来说道:“有什么现?” 景东仁看着本子说道:“刘进海的店生意不太好所以每天帐面上没有多少记录最异常的就是在九月中旬到十月初这段时间每隔三四天就有一笔同样数量的铁丝、铁钉卖出。” 雷停点头:“这可能就是他了!等会叫人去走访刘进海铺子周边的门店查问在这段时间里经常光顾刘进海五金店的人员九月中旬到十月初离现在没多久一般的人都应该有点印象尤其是竞争对手对这种对手店里的常客更会特别注意的。” “知道。”景东仁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 “幸福的生活包括什么呢?”雷停低声说着思路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美满的家庭衣食无忧时间充裕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又有钱又有闲。弄两辆奔驰开一辆拉一辆;弄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景东仁一下子来了精神几乎是流着口水数着自已的手指头脸上一副异常神往的样子。 “好了好了!”雷停迅挥手打断了景东仁的继续意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不过你所说的给了我一些提示衣食无忧等等只是细枝末节最关键也是最基本的其实就是” 两个人微笑着异口同声地说道:“家庭!” 雷停有点兴奋:“差不多想到这儿开始有点感觉了!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于中国人来说家庭的崩溃足以摧毁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平时谨小慎微、对家人呵护备至的人让他走火入魔狂性大!” 景东仁说道:“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什么让凶手的家庭崩溃呢?” 雷停的笑容仍是冷冷的:“警察!” 景东仁一惊:“什么?!” 第三十四章 心理痕迹 雷停强调似的点头:“他所做的这一系列犯罪动机和目的都不明确的案子换个单纯一点的角度想其实不就是给警察找事儿添乱吗?‘你们的工作太清闲了碰到的罪犯都太白痴了!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生活的艰辛和压力!你们不让我好过嘿嘿你们也别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你想一下这个凶手的所作所为之下的潜台词不就是这样的吗?而且在受害者的身上留下线索‘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我杀的快’这种竞赛意味十足的桥段不也能够说明这一点吗?!再者锻具厂报案而导致的两名巡警重伤凶手在一边楼顶抽烟看热闹这些都可以成为明确的佐证。” 望着窗外随风抖落黄叶的树梢雷停眼中露出镇定而专注的神情犯罪现场的不同画面在脑海里飞快地一一闪现声音低沉地喃然说道:“他是个中年男人年龄在4o-5o岁之间聪敏博学洞悉世情受过高等教育有一份稳定但很轻松的工作思想有强烈的两面性偏执有点神经质脱也有可能略显秃顶睡眠不好神经衰弱有轻微的药物依赖应该还是近视眼度数还不会太低眼窝深陷眼带比较重平时喜欢穿厚外套衬衣领子上的钮扣一直扣到脖子走路很快身体状况良好体格匀称没有朋友独居在一处白天也窗帘高挂的房间里。” “绝妙的心理痕迹分析!这段分析完全可以放在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课本里!”平常不会出现在刑警队办公室的局党委书记6光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笑容可掬地看着雷停。 “都知道你在刑事侦察和现场鉴证方面是个高手没想到对于犯罪心理学也这么精通!” 6光新是刚刚进入市局还不到二年的政工干部对于刑事侦察之类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多数在大案要案的动员会上看到他的时候比较多象今天这样出现在刑警队会议室里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雷停微笑放在桌上的脚纹丝不动地架在那儿只扭转头看了看6光新的笑脸说道:“平时的案子根本不用费这个劲儿。” 6光新笑着坐到雷停对面的椅子上向景东仁点点头。又说道:“这次的案子可要看你力挽狂澜了。” 雷停微笑。对着一个爱笑的人他的笑容似乎也多了起来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而已。 “我可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只是争分夺秒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就是了。” 景东仁暗笑。 听到雷停这样字斟句酌的说话感觉还真有点怪异。 6光新却感觉很好他把后背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向后仰了一下望着雷停说道:“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你是咱们市甚至是咱们省的警界精英努力干做的漂亮点儿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我给你弄个厅级嘉奖!咱们白江市甚至到省里现在都需要一个警界英模我个人觉得你最有希望!” 雷停微笑点头:“那就谢谢6书记了!” “加油!”6光新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在雷停的肩头亲切地拍了拍又向景东仁点点头走出会议室。 雷停微笑看着他的背影。 “哈哈哈哈”6光新的身影刚刚消失景东仁就忽然爆出一连串洪亮的暴笑手捂肚子趴到桌面上肩膀抖动不止带得桌子都“格格”作响。 “你你他妈***也会这么呵这么假模假式的说话呀?!”笑了一会儿景东仁趴在桌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雷停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冷然说道:“不用脑子的土鳖用你那装大便的脑袋想想老6根本就不是这种收买人心的材料可他为什么会又突然跑到这儿来卖好儿呢?” “这”景东仁收起了笑容一时语塞。 “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干嘛!现在最主要的是破案。”雷停转念一想不耐烦地摆手说道。 景东仁也坐起身来正色说道:“你刚才所说的也太详细了点吧有一些我能够想出你的依据但有的就太繁杂了!老6刚才说的挺对的如果你的依据翔实这段分析确实够放到教材里的!” 雷停抽了一下鼻子:“老6也不是他以前说的那样对刑侦一窃不通至少他知道心理痕迹分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那你先说说你自已能够想出依据的。” 景东仁说道:“中年男人年龄在4o-5o岁之间和后面的独居都可以从上面我们讲的家庭破裂上面得知因为只有中年家庭的破裂才会给人带来最大程度的刺激青年和老年都无法达到这种程度。聪敏博学受过高等教育应该是从他懂得的那些技能上推断而来的至少他对五金知识、开锁、对密码的了解、对人性情感的这种思考都能说明这点。” 雷停点头:“说的不错思路是对的只是延伸不够。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的思想不受控制地走向极端而做出疯狂的事本身就说明这个人思想本身就有着强烈的偏执意味。强烈的偏执就注定他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因此他不会有知心的朋友。当他困守在自已的封闭思想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他的神经因此神经衰弱、失眠就随之而来。而这样一个博学的人一定是个自我意志力很强的人看他的行事作风也能得知这一点他从家庭破裂到出手杀人一定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连续不断的失眠、恶梦、神经衰弱困扰他的时期因为时间长脱也就在所难免。长时间的睡眠缺损使他的眼窝深陷、眼带加重。有数据表明85%的偏执患者都有运动员一样匀称的体格。因为性格中极端的两面性凶手在平日里会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习惯观察人而怯于和人沟通因此他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人群常常低头快走。谨小慎微也注定他会是一个防备心理很重的人因为他的孤独也强化了这一点所以他会借助身上的衣服增加自已的安全感这使得他在出门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些厚面料的衣服并把衬衣上所有扣子都扣好。” 景东仁摇头叹息:“精彩这回我算见识什么叫无中生有了!” 雷停说道:“这不是无中生有这是科学推断!” 第三十五章 神秘幕后 景东仁略作思索说道:“如果是你分析的这类人恐怕没什么机会被警方处理更不可能因为警察而使得他的家庭崩溃呀?!” 雷停摇头:“他本人确实不会有和警察接触的机会可你想想如果这个心理痕迹推断成立的话以这个人的年龄就应该是一个独生子女的家长而在我国的社会结构上家庭的维系基础就是孩子!而独生子女的教育问题又是很重大的一个社会问题。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并不一定同时是一个会教育子女的人!” 景东仁说道:“犯了罪的子女、警察、家庭崩溃你的推理脉络是这样的吗?” “这只是方向之一也有可能会是他的另一半出现了问题被警方处理过另一半进了监狱孩子逃离家庭遇到意外身亡或重伤令他的家庭名存实亡这种电视剧的烂俗桥段都有可能在现实中重演。但可以基本确定的一点可能就是除了他以外的家庭成员因某种原因被警方处理过造成家庭解体令他意志崩溃开始报复行动。”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在以往的案子里做回访排查寻找相似经历的嫌疑人呢?” “不能。”雷停摇头:“因为这只是我的臆测而且实施起来工程浩大、费时费力。下一步还是要以走访调查为主以走访线索逐步验证我们的推断。” 景东仁点头:“这么做比较靠谱。” 就在这时丁国春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雷头儿景头儿五棵松的受害人资料我取回来了。” 雷停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喝口水缓口气儿再说。” 丁国春坐下抄起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打开手中的档案夹:“五棵松的两名受害人是夫妻关系两个人都是外地来白江市务工人员有一个男孩留在老家。男的叫王安先天性目盲三十八岁性格比较内向在五棵松一家福利厂做粘纸盒的工作工厂的同事都说他平时不多话干活很勤快从不与人争吵。女的叫卢亚洁没有残疾三十六岁性格开朗之前在五棵松社区做清洁工二个月前辞职在家给丈夫做饭。据邻居反应这两个人都很本份从来不见两人吵架也没见与他人口角争吵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偶尔会有同事来串串门日子过得虽然有些紧但也其乐融融。” 雷停说道:“案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丁国春摇头:“没什么异常王安工厂的同事说王安自从1o月19日下班后就一直没有上班。因为他体弱多病之前也经常因为身体原因休息养病所以大家也都没有理会。邻居们也没有什么现因为他们俩口子平时也不爱出门三两天在街上见不到也是很平常。只有一个在村头独居的老光棍叫赵建成的在1o月19日晚9点4o的时候在村头路口看见一个背着大包的人影。因为当时天黑他又喝了不少酒所以看得不清楚只说那个人个子不高走路很快身后背着一个挺大的包。他以为是村里上夜班的人也没多理会。” “那个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孟平路街尾方向。” 雷停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到了一起:“孟平路再往西就快到披霞岭了!不对他应该是为了避人耳目迂回过去再转向市区。” 景东仁说道:“不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处就在山里吗?” 雷停摇头:“他不会做那么蠢的事那边是通向矿场的必经之路那里出现一个非矿工的人简直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醒目。所谓大隐隐于市如果我是他我只会混迹在人烟稠密的市中心。” “那会不会是他的交通工具在那个方向?” 雷停浓眉抖动:“有这个可能!”收起架在桌上的双腿猛地站起身来。 “我要去那边看看丁国春跟我过去和尚你留在局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交代两句雷停抓起外套就走了出去丁国春急忙拿起东西跟在后面。 此时在白东区一栋临江高层的十五楼透明的镶金落地窗前一张宽大、松软的意大利皮椅上一身休闲装的顾海蛟正望着窗外如玉带蜿蜒的无头江轻啜着手里杯中的轩尼诗xo。 一个头花白、西装笔挺的矍烁老者手端酒杯站在一边冷厉如鹰的目光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 两人都不说话。 “宋先生现在关强已死警察一天24小时地围着我转我可什么也做不了啦!”良久之后顾海蛟开口说道。 宋先生微笑:“你还想做什么?现在有警察做你的保镖就算有人想动你也没法下手安然稳坐钓鱼台笑看风起云涌这不好吗?” 顾海蛟一楞随即大声笑起来:“宋先生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现在我确实用不着做什么了!” 宋先生举杯喝一口酒笑道:“清心把酒坐山观虎斗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顾海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可惜了那批货。” 宋先生不以为然地一笑:“要钓大鱼必然得下香饵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如此。现在张淑芳已死警方必然有所关注对方也不会善罢干休所以那批货绝对不能动只有把它放在那儿才能让这两方面把戏演下去我们才有得看呀!” “先生说的是。”顾海蛟笑着点点头转而说道:“那个小子我们该怎么处置?现在恐怕还不能动他吧?!” 宋先生摇头:“现在不能动他这么好的杀人刀一定要多用几次才能丢掉!何况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他还不到舍卒保车的时候。” 顾海蛟说道:“警方的力量还是不能小看尤其那个雷停那天在困牛巷让他看了两眼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点毛。” 宋先生点头:“在省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人那天在海鲜楼显示出的身手确实是非同小可从现在布置监控你的手法和人员配置上看这个人很是高明是我们最应该提防的对手。” “用不用让那小子出手把这个雷停做了这样我们就更加高枕无忧了!而且那小子和雷停之间好象还有点旧怨。” “可以试一试可能都不用你说话说不定现在那小子就已经猫在雷停身后的暗影里伺机下手呢。”仰头喝掉杯中酒宋先生垂眼望着远处的无头江悠然说道。 第三十六章 暗算雷停的刀光 一辆11o的警车行驶在公路上长路笔直通向郁郁葱葱的披霞岭。 丁国春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向后扭着身子说道:“我们到孟平路口停车吗?” 坐在后排、斜叼着雪茄的雷停点头。 “象孟平路这样的路口就算凶手有痕迹留下现在也被来往的车辆毁掉了。”丁国春抬眼看着车窗外不断疾驶而过的车流低声说道。 雷停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去不是要寻找什么痕迹主要是站在那个位置体会凶手的感觉从不同的场景追溯凶手的思维脉络懂吗?” 丁国春挠挠头略带困惑地说道:“好象有点懂又不是太明白。” 雷停嘴角微牵取出一盒火柴“刺拉”一声划燃将火焰移近雪茄贴近却没触上的火苗令深褐色的雪茄慢慢变黑随着他的轻吸冒出一缕轻然盘旋的白烟。 “为什么不用火机呢?”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雷停将口中的烟雾缓缓吐出车厢内立时充满烘焙味的杏仁香气:“火机点燃的雪茄有一丝气体的怪味会破坏雪茄本身的味道这影响虽然只是微乎其微但对于常吸雪茄的人却是难以容忍。” 丁国春看看雷停嘴角的雪茄:“这种雪茄一定很贵吧?我好象从来没见过这种牌子。” 雷停微微一笑:“我的烟是一个国外的朋友寄过来的要让我拿工资去买抽不起!” 丁国春也跟着一笑:“那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钱!” 雷停望向窗外悠然说道:“他一直都比我有钱他是个小偷。” “啊!”丁国春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你你会有一个小偷朋友?!” 雷停看了他一眼微眯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虽然是一个警察但不是国际刑警他只要不在国内为非作歹好象不影响做我的朋友吧?!” 丁国春微感释然:“哦他是一个外国小偷。” 雷停吐出一口烟:“我叫他小偷许多人都叫他侠盗。三年里他已经捐了三百二十万英镑给希望工程还在艾塞俄比亚建了五座艾滋儿童村连国际刑警组都不找他的麻烦因为他收拾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地下头目。” 丁国春点头:“这样的人多些我们的活就轻松多了!” 雷停忍不住地笑了一下摇头说:“你想让小偷帮忙破案?我可不想。他那是在国外在国内他也得夹起尾巴做人!好了到了就在这儿停吧!” 孟平路这一侧的路口与一条通往披霞岭矿场的砂石路交汇路上飞驰而过的重型卡车扬起漫天的黄尘道路两侧都是高大的杨树下面是收割过的广袤田地。孟平路一侧有几间破败的砖瓦房外面参差不齐地立着仓买、修车等招牌和一个歪到一边的公交站牌几个一身油污的修理工蹲在路边抽烟谈笑。 “这里的居民都已经走访过了吗?”雷停看着孟平路一侧的瓦房问道。 “都问过了。” 雷停点点头:“你站在这儿我先走一圈。”说着缓步向孟平路里面走去走几步就停下来四处看一看这样走走停停近二十分钟后才走出来站在路口向披霞岭方向眺望了一会儿走到那几个修理工面前蹲下身和他们交谈起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雷停走回到丁国春身边说道:“这些修理工在案当晚没有听到附近有汽车动引擎的声音。” “凶手会不会是骑自行车来的?” 雷停摇头:“我把所有路边、屋角能够停放自行车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有现任何自行车停放的痕迹。而凶手背着大包又不会徒步走到这里来那他只可能是坐公共汽车来到这里。问题是他是怎么离开的?!” “如果那个人看到的黑影不是凶手怎么办?” 雷停笑了:“这一点我在出来的时候就想过了在那个情况下五棵松早已灯熄人睡那个时间又没有上下夜班的人而体貌特征与我们先前推想的又极为相似除了凶手不会有其他人了!” 丁国春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雷停也在同一瞬间听到了声音双眼中闪动起冷厉的光芒。 因为他听出了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利刀刺入身体、棍棒击打头部、骨胳断裂混杂在一起的声响。 “报警!”雷停指着司机高声喊道自已飞快地向前方一片树林跑去。 他听出声响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丁国春抽出手枪紧追着雷停抓着枪柄的手心开始流汗心跳得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 雷停的动作极其敏捷身体微俯脚下轻盈象一只扑向猎杀目标的猎豹于奔跑间带起威猛骇人的气势。 当跑到树林边上的时候雷停猛地停住了脚步冷酷的双眼迸出愤怒的火花。 眼前的树林里仿佛修罗地狱在树间的空地上两伙人近二十几个壮汉正手持利刀、棍棒浴血搏杀在一起地上到处是染血的刀、棍棒和斩断的手指。 不断有人溅血倒地捂着伤口辗转翻滚连四周的树干上都溅上了鲜艳的血滴。 没有人呐喊连重伤倒地的人也没有一声呻吟。 他们就象两群疯狂的野兽狠不得将对手连骨嚼碎而后快。 这种漠视生命的疯狂博杀让雷停异常的愤怒。 不管是自已还是别人的生命都应该受到珍视。 雷停仰头咆哮了一声:“都住手!”握紧双拳冲了过去。他知道这群杀红了眼的人是不会理会他的他要用自已的行动制止这种无谓的死斗! 当雷停冲入人群时丁国春刚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上来他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看到雷停冲下去急忙挥起手中的枪向天鸣枪。 “砰”清脆的枪响在树林上空回响但杀红了眼的人根本没有理会。 雷停冲入人群一柄沾满血迹的砍刀立刻挟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 势道凌厉迅猛无俦。 雷停看也不看侧旋身一脚踢出快如流星在刀锋落下之前踢中持刀人的胸口。 “喀喇”骨裂声响那人被踢得直飞了出去撞到二米外的树上抛刀滚倒捂胸不起。 那人刚刚摔倒同时又有两人被雷停的拳头击中面门鼻骨断裂仰天摔了出去。 就在雷停又摔倒一个近身的壮汉身体微俯尚未站直的时候斜刺里一道白光飞出日光下刀芒闪动笔直射向他的后腰。 “小心!”丁国春拼命地大喊双眼忽然迸出泪来。 因为他已看出以雷停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避开这道白光。 足以致命的白光。 第三十七章 硬币打破刀 这一刀势挟劲风角度刁钻时机把握的妙到毫巅足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死上四五次! 但雷停从什么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丁国春迸泪狂喊的时候雷停蓦地拧腰开腿一个凌空大翻身在一个决无可能的情态下做出了一个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险过剃头地让过那道要命的白光。 身在半空的时候雷停猛地手臂斜挥口中叱道:“还你!”一道银光从他手中射出数十米的空地一闪即过“索”地一声射入林地东侧一大丛灌木之中。 白光紧贴他的背臀堪堪地在身下闪过。 雷停后背衣襟立时被划出一条数十公分的破口。 那道白光划破地上壮汉的面颊斜斜刺入地面“扑”溅起一缕尘烟只露出一截乌木的油润刀柄。 “托”雷停双脚落地身子挺立双目炯炯直盯着那丛灌木。 在雷停手中银光射入灌木丛的时候丁国春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格崩”的轻响。 丁国春双手持枪指向那丛灌木高声喊道:“扔下武器立刻走出来!” 两伙械斗的壮汉也被这惊变和雷停的身手震慑终于缓下手来连躺在地上的伤者也停止了翻滚扭动。 方才还你死我活的林间猛地静了下来。 气氛忽然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头顶的风吹动树梢的黄叶出“瑟瑟”的轻响。 透过已很稀疏的叶片几缕阳光洒落下来有两道刚好投射在那丛灌木上。 灌木中忽然有白光一闪。 雷停眼角斗然一紧。 “索”一声轻响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从灌木中电射而出象毒蛇射出的毒液般带着死亡的气息飞搠丁国春。 雷停抖手扬腕一道银光斜斜飞出后先至在离丁国春不到一米的空中击中那柄短刀。 “铿”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火花闪溅。 “砰”丁国春面色惨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索”子弹射入灌木。 “索拉”灌木丛中一阵大响仿佛有人连滚带爬地向树林深处逃去。 “呆在这儿!”雷停喊着身子箭一样直窜过去扑入灌木丛“索拉”连响向树林深处追去。 “铛锒”一把短刀和一枚明显加厚的一元硬币跌落尘埃纯钢打制的刀尖上赫然是一个黄豆大的缺口。 丁国春惊异地睁大了双眼这次真的见识到雷停掷硬币的威力了! 在短暂的惊愣过后丁国春迅地转过身将枪口对准了仍手持刀棍的两伙人。 “谁都不许乱动把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丁国春大声喊着语声平静握枪的手心却有冷汗顺着枪柄直流下来。 因为这些人都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也没有呆在原地不动的意思反而在脸上更添了些嗜血的狰狞缓缓向他围拢了过来。 丁国春向后退了两步扳开枪机大声说道:“谁敢乱动我就开枪!” 一个满面胡碴的壮汉狞笑着说道:“我们还有十几个人你还有多少子弹?!” 他手里的刀最大上面沾的血迹也最多。 另一个戴着眼镜却有一双毒蛇一样阴险双眼的中年人冷笑着说道:“就算你开枪我们活下来的也比死的多!还能有个警察陪葬我们都他妈赚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尖利的军刺衣服上满是血却身上没有一点伤。 四下里手持凶器的壮汉都狞笑起来充满血丝的眼睛在丁国春的身上转来转去好象一群饿极的狼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丁国春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脸色仍是惨白但眼神已镇定下来双手举枪到眉间枪口瞄准戴眼镜的中年人嘴里一字一字地说道:“就算我死我也要干掉你们几个!” 中年人看也不看那黑洞洞的枪口自顾自地缓步向丁国春逼近嘴里说道:“无所谓老子早就没把自已这条命放在心上和警察换命老子绝对没意见!” “就凭你?!”一个轻蔑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中年人眉峰微动手腕一翻手上的军刺猛地贴着腋下向后猛刺。 落空。 他的手腕被猛地抓住好象被一把老虎钳子死死钳住随即被向里反拧中年人手臂剧痛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来他耳中清晰地听到从手臂上传来的骨折声响。 “以后都别想用这只手拿刀了!”抱着胳膊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在这样想着。 在他眼前只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从他的身后走出赫然就是刚才追进树林的警察竟然没能察觉他是什么时候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他的脚步轻捷的象只伏击猎物的夜豹无声无息地窜入到自已兄弟和对手的人群里。 他的兄弟刀棍齐下恨不得将这个人打成肉酱。 而那个警察竟不还手。 他只出腿。 闪电一样的踢腿正踢侧踢回身踢跃踢扫踢。 踢得好乱也踢得好狠好准。 好象那不是一双腿而是凌厉生风、随心所欲的大棍! 每一脚踢出去都有一个壮汉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空地上迅升腾起雾一样的尘烟。 很快当尘烟散去时所有的壮汉都躺到了地上那个警察掸着裤子上的灰尘走过来俯身对他说:“我知道你叫林广信我叫雷停。” “雷停?!这个名字好象很耳熟。”中年男人头脑里恍惚地想着手臂上一阵剧痛袭来神智一阵迷糊头一侧晕了过去。 也许对于他来说晕过去是躲避疼痛最好的方法。 第三十八章 相同的车 丁国春是真正的看傻了眼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博击手段。 他也没有想到雷停的腿竟然也是这样变态的一件武器。 雷停在他准备决死一拼的时候幽灵一样从树林中转了出来在十几个壮汉的围攻下背着双手象闲庭信步一样周旋在刀棍夹击间闪电般地踢腿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踢腿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得过去被他踢中的人都在骨折的闷响中远远地飞出去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好象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刚才凶神恶煞的一群凶徒就全部躺倒在五米方圆的地上咬牙翻滚却没一个人能再爬起来。 站在扔满刀棍、尘土飞扬的空地中间丁国春大张着咧得要脱臼的嘴巴四下环视目光最后死死定在仍是一脸冷肃的雷停身上喃喃欲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尖利的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迅接近。 雷停走过去拍拍丁国春的肩膀:“用不着开枪的时候就尽量不要开枪毕竟每一粒子弹都是国家的财产能省就省!” 丁国春大张着嘴脸涨得通红一副随时昏倒的样子。 “好了我不说了。”雷停摊开手挥手对气喘吁吁跑来的景东仁说道:“你看看他是不是累脱力了?怪事儿了刚才他好象也没怎么运动啊?!” “咕”受了重大刺激的丁国春吐出一口长气双眼一翻正式地昏倒在景东仁的怀里。 看着丁国春被几个警员架出树林雷停笑着捡起地上的硬币吹掉上面的灰尘伸手向后腰一顺手里的硬币已不见了踪影。 景东仁戴着手套捡起那柄豆大缺口的短刀说道:“这又是你用硬币打出来的?” “废话!”雷停看着东侧那丛灌木冷冷说道。 景东仁摇头晃脑地说道:“还装酷?!这是什么行为你知不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破坏物证!奶奶地你小子小心点看我不到杜局面前告你的黑状!” 雷停根本不理他的胡闹指着那丛灌木说道:“当时这个扔飞刀的杀手就猫在那个地方我追过去的时候晚了一步只看到他的一个后影却已经追不上了。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你知道他是谁?” 雷停点头:“是那个在锻具厂对面楼顶留刀、困牛巷杀死关强的b君。” “是他!”景东仁微微一惊说道:“你能够确定吗?” 雷停说道:“等会儿你过去看看那边留下的脚印就知道了。我估计他一直跟着我来着对了你现在马上安排人把这些人送到医院监护治疗等会回去进行讯问。把那边灌木丛里的脚印拍照取样我要脚印里面的所有东西包括泥土。现在我要到树林另一边去看看这个b君跑得太急好象留了一辆车在那边。刚才因为急着回来照看丁国春没来得及检查。” 景东仁点头:“好这里交给我你去吧。” 雷停挥挥手再一次从那丛灌木那里走入树林。 这片树林是人工种植的防风林面积不大因为种植时间不久树木间的距离还比较稀疏林间的土壤松软杂草也不是很多这些都给雷停的追踪印迹带来不少的方便。 借助林间洒下的日光雷停很快就找到了b君逃走的足迹。凶手跨跃度极大的脚印带领着他迅走向树林的另一端顺着一个缓坡透过树木间的缝隙雷停看到林外一条石子路边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走到树林边缘靠在一棵树后雷停四下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路的对面也是一片树林从林前长草倒伏的情况上看那个b君已经跑进树林里。 又等了一会儿倾听着四周没有异常声响后雷停跑下缓坡开始察看车辆。 没过五分钟景东仁带领几个警员也跑了过来刚刚检查完车后备箱的雷停站起身子说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指着车头对景东仁说:“你看看这是什么牌子的车?” 景东仁走到车前面看了看车头上的标志微带惊讶地说道:“奥迪?!” 雷停点头:“与张淑芳一案的凶手用车一致是不是有点意思?虽然这辆车没有车牌但我们还能从动机号上查出这辆车的车主是谁。车厢里很干净等会把车开过局里做进一步的微量鉴证。后备箱里倒让我现了一些好东西。” 景东仁走过去在雷停的指点下看到后备箱底部铺的地毯边缘处挂有一些干绿色的草屑。 “草屑?”景东仁皱起眉头。 “不是草屑。”雷停说道:“是干了的苔藓残屑。” “苔藓!” “对。”雷停说道:“我怀疑这苔藓碎屑也是从关强身上蹭下来的这需要回局里与困牛巷得到的苔藓样本做比对。但如果真的与关强身上的苔藓一致那困牛巷这个案子又复杂起来了!因为凶手在将关强带到困牛巷之前曾用这辆车载着他去过一个或数个地方。” 景东仁握拳抵着人中皱眉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确实又多了很大的变数。” 雷停摆手说道:“不要在这里想了把这辆车弄回局里咱们先回去看看那些亡命械斗的人吧。”指着那辆车对其他警员说道:“在开之前把四个轮胎上的泥土什么的都弄下来这里面说不定也会有比较重要的线索。” 警员答应着取出白报纸和刮刀开始工作起来。 雷停拍着景东仁的肩膀说道:“别愁眉苦脸的有案子不愁破答案就在不远!” 第三十九章 引线穿珠 抬眼看看路对面的树林雷停轻叹了一口气:“这片树林面积太大人再多也堵不过来又让这家伙躲过一劫。” 景东仁说道:“带过来的人手有限根本没法堵截他。对了如果你‘儿子’在就好了!” 雷停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对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等会帮我往海关缉毒科打个电话卢大头这个家伙一借就是三个月想把虎影收归国有啊还是怎么着!” 景东仁呵呵一笑:“谁让你‘儿子’功夫那么棒了别说卢大头我都想抢过来玩几个月!” 雷停说道:“就你呀?!不怕再受伤你就试试也不用多一条大腿就够了虎影偶尔吃点不卫生的东西我还不太在乎!” “靠!”景东仁大叫:“你他妈还挺大度你不在乎老子还在乎呢!” 两个嘻笑调侃根本没有将无法堵截人犯的沮丧放在心里。久经战阵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于事无补的负面情绪只会令人心灰意冷与其悲凉慨叹不如愤而向前。 他们的笑闹也令其他警员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没多一会工作基本完成。 放松的工作本来就是最有效率的但多数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 回到先前械斗的林间空地地面上尽是凌乱的脚印和干涸的血迹雷停还到飞刀射出的灌木丛里寻找射出的那枚硬币没多久微笑着走出来说道:“这家伙还拐跑了我三块钱!” 景东仁说道:“他把你的硬币带走了?!” 雷停点头:“丁国春那一枪打在了一边的树干上他接住了我的硬币但付出了骨折的代价。” 景东仁微感吃惊地睁大双眼。 就算付出骨折的代价能够接住雷停掷出的硬币也是一件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雷停说道:“我估计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最严重的是拇指下方。他是个掷飞刀的好手当时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就用早已练熟的接飞刀手法接我的硬币肯定就是这几个地方受罪!” “那可以从接骨治疗这条线找出这个龟儿子!”景东仁说道。 雷停摇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因为这点小伤而付出暴露身份甚至被一网成擒的代价吗?” “说的也是只是指骨骨折喷喷正骨水就行了。”景东仁点头漫不在乎地说道。 “回去再说吧。”雷停摆摆手:“我现在就想知道林广信又投靠了谁?和他火并的又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火并?” 景东仁微微一楞:“林广信不是顾海蛟以前手底下的小打手吗?” 雷停点头:“林广信凶狠好斗是顾海蛟以前比较得力的打手身上有两桩重伤害但都因为证据不足而免于起诉三年前被顾海蛟打到省城照顾那边的生意就没再回过白江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意外。除了林广信其他人虽然没穿工作服但也都是矿工的体格和作派有的连脸上的煤灰还没洗干净呢。虽然这后面就有两个顾海蛟参股的小矿场但没听说有什么其他势力进来那么跟林广信他们正面搏杀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景东仁说道:“会不会是顾海蛟昔日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雷停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说道:“顾海蛟近三年来收敛了不少以前的的嚣张已完全看不到了他也害怕我们收拾他所以下大力气花大本钱拼命地寻找保护伞到现在为止收效还不错我们每年递上去审请彻查海蛟实业的批文总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而这一次从种种迹象上显示是不是昔日的仇家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让顾海蛟异常忌惮的对手出现了。” “他很慌他将许多以前的打手又重新招集到身边做他的保镖在困牛巷关强死亡的现场他表现的很惶恐甚至有一丝绝望虽然里面有一些表演的成份但其中的绝望是很真切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种种表现呢?!” 景东仁说道:“你是说黑道上的另一股势力逼近白江要对顾海蛟下手黑吃黑?” 雷停垂眼看着脚下干涸的血迹说道:“有这个可能可促使这个势力和顾海蛟开战的导火线就是”语声略顿看了一眼景东仁。 景东仁试探地说道:“关强的死?” 雷停点头:“那个看来非要置我于死地并已经杀死了关强的凶手虽然是跟在我们后面来到的这里但他很明显地知道这里即将生一场械斗。这一点可以从他停放车子的位置上推断得出。所以他在远远地看到我站在路口勘查的时候就猜到我会听到这里的声响而过来查看所以他先一步将车子停到那边的树林间自已潜到这里先躲到灌木丛里守株待兔。灌木丛里脚印的深度可以推断出他蹲在那里的时间而他所处灌木的位置也决定了他无法和我同时来到这里。而在我之前又能够不惊扰这里对恃的两伙人并潜藏到灌木丛里除了熟知地形和人员位置的人谁能够做到!。” “那么现在看看我们手里都有些什么这个凶手了解这场搏杀的时间、地点、人物那一辆奥迪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一个颇有经济能力的势力在支持着他。每一个事件都象是一颗颗珠子看似毫无关联实际则是另有玄机只要我们找到那一根隐藏的线那根可以将所有事件穿连在一起的线所有这些事情就立时豁然开朗。而从现在来看关强的死也许就是这根线的线头!关强身后隐藏着一个秘密而正是这个秘密引了两股势力的搏杀。” “而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雷停眼中露出刚毅、果敢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道:“抓住这个凶手找出这个秘密!” 第四十章 破乱腿、反正拳 景东仁微晒道:“黑吃黑?!这调调老子最喜欢直接隔岸观火最后出来收收灰就行了!呵呵。” 雷停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就能够保证这两团火不会殃及池鱼吗?!” 景东仁楞住抓头说:“这个这个我倒没想过呵呵算了还是等他们烧起来再说吧!” 雷停摇头:“还是典型的兵痞思想说你多少回也没用!算了收队回局这次又添了个大型治安案件老杜又得疯了!” 景东仁立刻学着杜长东的样子沉下一张脸低眉顺眼、摇头晃脑、语声沉痛地说道:“太被动了太被动了!”惟妙惟肖的样子把雷停也引得一笑。 雷停笑着招呼其他警员向林外走去:“你先在这儿被动着我们先回去等会儿我让老杜过来接你!” “我靠!”景东仁一蹦多高三步并作两步向林外疯跑:“谁留在这儿谁他妈就是孙子!” “哄”其他警员跟着起哄一群或穿警装或穿便装的警察孩子般嘻闹着跑出树林。 树林外百米外的孟平路口停着两辆11o巡逻车雷停看了看身边的**个警员皱眉说道:“现在局里的用车也太紧张了吧!再这么下去以后出现场都有搭公共汽车的可能了!” 景东仁在一边又装起了杜长东:“经费紧张经费紧张你们又不争气多破点大案我在上面说话也硬气些!!” “没完没了还!”雷停一拳擂在景东仁肩膀上目光望向前方路边的公共汽车站牌心中一动:“这里通向矿区的只有一班公共汽车吧?是不是273?” 旁边的警员答道:“只有一班就是273每个大一点的矿场都有通勤车一条公交线路足够了。” 雷停又问:“公交车和矿场通勤车的末班时间是几点钟?” 警员想了想说道:“公交车是九点十几分通勤车没有正点也谈不上什么末车因为矿场加班也没准儿所以多晚都有通勤车。” 景东仁停止笑闹看看公交车站牌又转头向孟平路里面看了看隔着此起彼伏的高矮屋檐仍能够清晰看到34号那红砖到顶的屋檐翘角。 看着雷停景东仁说道:“你怀疑34号的凶手是坐公交车或通勤车离开的?” 雷停说道:“这里除了公交车和通勤车最多的就是大型载重卡车凶手不太可能自已开车来从他捆绑受害人的手法上又不象是经常干体力活的样子那也就排除了卡车司机的可能。他作案时需要背着一个装满犯罪工具的大包这附近又没有停靠自行车的痕迹。当所有可能性都被排除掉之后最后剩下的就是最具可能的!”语声略缓:“凶手应该是乘坐公交车来到这里至于如何离开我还没有想通。等会儿先派人去公交公司调取案那天273车上门口上方的监控资料如果我的推断正确我们就能够看到这个凶手的头顶和衣装了!另外还要派人去各个矿场通勤车车队讯问一下走访案那天当班的司机看能不能现这个背大包的人!” 景东仁和其他警员一起点头。 十二点四十七分雷停、景东仁等警员回到市局刑警队办公室。 雷停去杜长东办公室做情况汇报景东仁的屁股刚刚挨到椅子就被先回来的丁国春拉到了旁边。 “我这回真是开眼了没想到雷停的硬币飞掷这么神乎其技!连纯钢打制的尖刀都打出那么大的破口!”丁国春仍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微带喘息地说道。 景东仁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这算个屁呀?!我们有一次出特勤雷公一硬币飞出去把对方已经对准他的步枪枪管都打凹进去了楞让那小子连枪都打不响!打破把刀不是太正常的事儿了吗?!” “啊!”丁国春又张大了嘴巴忽然又象缓过神了似的问道:“他踢人的功夫从那儿学来的?太厉害了看着乱七八糟的但又狠又准又猛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人全让他给放倒了!” “呵呵”景东仁甩开丁国春的手坐在椅子上悠闲的象个大爷摇头晃脑地说道:“那是他揉合截拳道、北派谭腿、旋风鸳鸯腿的精华自创的腿法我们军的副参谋长给取名叫做‘破乱腿’。取的就是乱中取胜、以变破乱的意思。就这一手腿法我们军里玩散打的没一个能捱过三招的。那时候特种营有个吕大熊身高膀阔一米九六的身高二百六十斤号称打垮特种营、压扁特勤队嚣张至极听说雷公的腿法厉害找上门来叫唤着比武雷公根本不理他说功夫再好也不是跟战友使的。可这吕大熊油盐不进楞是一连三天堵在我们队部嚷嚷说特勤队将熊熊一窝最后把雷停惹火了走出门口二话不说连踢两腿就是干踢没有变化没用技巧取的角度踢的部位都不变就是看吕大熊能不能挡得住!结果呢吕大熊挡格的双臂骨折不说肋骨也折了三根在医疗队哼叽了二个多月!” 丁国春象听故事似的露出一副悠然神往的表情:“‘破乱腿’。太牛了跟武林侠客似的!雷公还有什么绝招你都跟我说说?!” “有腿无拳想赢也难!”景东仁愈得意起来双脚翘到桌子上继续说道:“除了这破乱腿雷公还结合通臂拳、八极拳和咏春拳的特点自创了一种拳法他自已取名叫‘反正拳’。但这拳法究竟是个什么样却没人见过。雷停说只有破了他腿法的人才会看到反正拳这小子是把这拳法当成最后的杀手锏了!” “破乱腿、反正拳!”丁国春喃喃地说道:“能够自创功法这已经是宗师级的武术修养了吧?!他才多大呀?!” 景东仁一脸不以为然的怪样:“切雷公他老爹就是通臂拳的练家子人家小孩玩泥巴的时候雷公就开始练拳了!他妈妈是省社科院的教授雷公从小就是文武双修!他在军队的时候光是关于现代战争中的特种作战的论文就达到百万字其中的精要现在还是军事院校的教学材料!” 丁国春已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 “冠盖京华多白头望影憔悴恨高楼。狂歌掷杯豪放事五步血仇人头。纵横快意怯举杯饮不尽许多愁。眉锁重城情未暖长路萧萧一笑远试剑雪冷过扬州。” 景东仁望着窗外低声吟道。声音苍凉有一份洞悉世情的黯然和桀骜不屈的豪情。 丁国春听着这微含傲意的词句不由得痴了。 “这是雷公在军队里写过的一词到现在军中还有人吟诵。” 第四十一章 豹尾卓森 良久丁国春才喃喃地说道:“你说雷公是你这辈子最敬畏的人我现在有些懂了。” 景东仁扭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刚哪儿到哪儿呀?!有一种人你离他越近越看不清楚因为他整个人都是深不可测的雷公恰恰就是这种人。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在雷公的经历里只是九牛一毛。” 丁国春点头微带惊愕地嗔目说道:“你是说连你现在也不能算了解他吗?” 景东仁微笑摇头:“当然不算我和雷公在军队里三年在警队里三年一共共事了六年我所知道的也中是一些他的工作习惯和一些小事而已对于他这个人嘿嘿。”讪笑摇头:“他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人时而嘻笑不禁时而威严冷肃你永远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也没有人能跟得住他的思路。作为他的同事和伙伴我一直做的就是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顺着他惯常的行事逻辑做点准备工作而已。” 看着丁国春吃惊的神态景东仁又笑说:“这不是刻意为之雷公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也许天才都是这样的吧!其实也是做为一个精通心理分析和犯罪心理学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从行为上判断出思想轨迹呢?!这也得算是一种职业病吧。” 丁国春犹豫了一下说道:“雷公这样的人朋友应该很少吧?” 景东仁不屑一顾地冷哼:“要那么多朋友干嘛你没听过生平得一知已足矣吗?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雷公象兄长、偶像多过朋友。现在只要雷公说一句话就会有很多人问也不问地追随着他不管抢银行还是炸铁路!这是朋友间的感情能比得了的吗?!” “那你算他的朋友吗?” “不算我是他的兄弟!” “那个国外的小偷呢?” “这个你都知道?!”景东仁诧异地说道:“雷公对你还真不赖连这个都说给你听了?!” “这又怎么了?”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景东仁说道:“如果雷公没把你当成兄弟是不会对你说起这个的!” “他把我当成兄弟?!”丁国春一阵激动双眼兴奋地放着光。 “当然!”景东仁说道:“一个刑警队长和一个国际大盗称兄道弟如果传到督察局的某些人耳朵里会给雷公带来不小的麻烦。他把这事说给你听说明他完全信任你象兄弟一样信任。” 丁国春点头不语脸上却已写满了感动。 景东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有机会跟着雷公做事就好好学习这对于你这样刚入行的雏儿是一个千金难求的机会!” 丁国春点头。 景东仁接着说道:“说起国外的那个家伙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丁国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不起?” “‘虎眼雷停’和‘豹尾卓森’当年在国安局里可是名噪一时的顶级风云人物!” “啊!”丁国春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看到四下望来的目光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道:“雷公还在国家安全局干过呀?!” 景东仁往地上啐了一口清清嗓子说道:“雷停干过的事儿多了!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你知道的那点东西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那他怎么会离开国安局?怎么又跑到这么小的城市做警察呢?以他这样的资历做局长都是屈才的呀!” “这是他自已选的他喜欢这样的工作。至于前两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还是有时间当面问他好了!” “让我当面问?别耍我了!”丁国春咋舌说道:“‘豹尾卓森’就是雷公所说的外国小偷朋友吗?” 景东仁点头:“卓森和雷停一样也是从特种部队选拔上去的在自已的部队也是各方面的顶尖高手但到了国安局才现无论在各个方面都较雷公略逊一筹所以从他与雷公相遇时起就憋足了劲要压下雷公一头。两个人在国安局一路较量你出任务用一天我就用半天你对敌放了一枪我就一枪不放!就这么一路赛下来雷公始终胜多输少还多次救过卓森的命最后连别人给他们俩个取的绰号都分出了前后一个是虎眼一个是豹尾。卓森最后也彻底服气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反倒成了交情莫逆的兄弟。” “这些都是雷公跟你说的吗?” “切雷公才不会对我说这些呢!尤其是救别人性命的这种事他更是打死都不会说的!这些都是从国安局退役的战友那儿东一句西一句听来的。” 丁国春叹息:“能跟雷公较量那么久的人就算输多赢少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变态!他的绰号为什么叫‘豹尾’呀?” “确实不是普通的变态!”景东仁点头:“那个卓森不管从性格还是长相都和雷公处于两个极端。他长得白净帅气性格开朗好动无论在多脏的环境里都是一身笔挺、整洁的定制西装连袖扣都用蓝宝石的。当然这也跟他的家庭背景有关迄今为止卓氏企业在整个东南亚商圈净资产已经达到四点三个亿。至于他的绰号因为他狡猾多智、机警善变无论多艰难的任务都能漂亮收尾全身而退;再加上华丽的装扮优雅的举止所以大家都称呼他‘豹尾卓森’。” “他家里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做偷盗的勾当啊?” 景东仁呵呵一笑:“有一句话叫做见猎心喜你想想这样一个飞扬跳脱的人在军队和国安局里呆了那么多年除了枪械、搏斗就是暗杀、擒敌退役后怎么会安心地回家坐办公室当公子哥呢?!” 丁国春点头:“也对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没法再安安分分地做生意。可是他和雷公那么厉害为什么会从国安局退役呢?” 景东仁苦起脸来叹道:“这个问题已经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我无可奉告……” 丁国春盯着他的眼睛几乎和他异口同声地同时说道:“有时间你自已去问雷公吧。” “切”丁国春摆手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第四十二章 不是狗 景东仁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道:“象雷停这种人本身就象是个谜你要是想弄懂他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恐怕你的后半生都没时间做其他事了!” 丁国春仍意犹未尽地说道:“照你这么说雷公还有好多事情连你也不知道喽?!” “废话!”景东仁翘起下巴有点轻蔑地用眼角夹着丁国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又不是他儿子就是他儿子也不能天天跟着他呀!他又不会按时向我汇报工作当然会有好多事我不知道了!再说了我又不象你这么变态非得知道他那些事儿干嘛!” 丁国春惊道:“雷公还有儿子?” “靠!”景东仁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手扶着额头涩声说道:“要不是跟你一起上过厕所我肯定会以为你女扮男装你对雷公有没有儿子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说着上下反复打量着丁国春:“难不成你喜欢断臂?!” “滚吧你!”丁国春扬手挥出一巴掌被景东仁轻松躲开气喘吁吁地骂道:“怪不得人家都说骚二头骚二头的我看你这个二头还真是够骚的!连这个都能想得出来!” 景东仁哈哈大笑站起身一脚蹬在椅子上俯视着丁国春笑道:“你不是断臂那你对雷公有没有儿子那么紧张干嘛?!” “靠!”丁国春情急之下也脱口骂出一句脏话胀红着脸大声说道:“我从来到刑警队就没听说雷公结过婚你突然说他儿子他儿子的我当然很纳闷了!这跟什么***断臂有什么关系。” 景东仁看他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自已反倒轻笑着坐回到椅子上伸手向下虚按说道:“不要急嘛关于雷公的儿子你要是想知道就坐下来稍安勿躁我说给你听还不行吗?” 丁国春喷了两口粗气瞪着嘻皮笑脸的景东仁堵气似的坐了下来。 景东仁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带着笑说道:“雷公的儿子不是人是一条德国种的黑色牧羊犬叫虎影。” 丁国春一下忘了生气:“什么一条狗?!” “哎。”景东仁用手遥点丁国春:“不要用狗来称呼它如果让雷停听到了他会生气的。” 丁国春一脸疑问:“不就是一条狗吗?” 景东仁撇嘴:“虎影可不是一般意义的狗很多人包括我都认为它他妈简直就是一条假扮成狗的狼!不对不对比狼还要变态一点。你见过能够吓跑藏獒的狗吗?你见过一口能咬穿汽车轮胎的狗吗?你见过尾巴直垂到地上的狗吗?你见过根本对人不感兴趣的狗吗?”咽了口唾沫总结似的说道:“你如果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狗那就不能用狗来称呼它!” “妈的。”看了一眼楞在那儿的丁国春景东仁低声骂道:“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雷停那么变态的一个人连调教出来的狗也这么变态!***。” “你你你说那狗哦不对虎虎影能吓跑藏獒?”过了好一会儿丁国春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景东仁极其确定地用力点头:“还是警犬训练基地最凶的两头獒犬。” 丁国春接近崩溃:“还是两头?!” 丁国春点头:“对两头一对二。当初警犬中心的孙大彪也跟你一样不相信虎影的能耐那天还当着我和雷停大言不惭的显大眼儿来着:‘德国黑贝我也不是没玩过一见獒犬就尾巴骨直哆嗦晚上回去还得拉拉尿呢!要是把你雷公好不容易调教的狗吓神经了可别说我老孙不厚道!’结果呢虎影一下场就引着这两头獒犬在场子里急转了五六个圈子那度是真***快逗得那熊崽子似的大獒犬吡牙咧嘴地团团打转好几回都撞到了一堆淌着口水连扑带咬却连虎影的边儿都沾不上。几圈下来虎影趁着獒犬晕头转向的时候抽冷子飞扑上去吭吃一口把其中一头獒犬的大腿骨咬得断成了两截爪子拍瞎了一只眼珠子吡着鲜血淋漓的大嘴从嗓子眼里出一声阴沉的低吼楞是把另一只獒犬吓得落荒而逃。就从那天开始再也没人敢把虎影当狗看了!” “天哪!”丁国春眼珠子瞪得象两个乒乓球除了惊叹说不出别的话了。 景东仁仿佛也又回到了当时的情境中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低声喃喃地说道:“在和獒犬搏斗的时候虎影的眼睛里是一种带有嘲讽意味的平静。当它咬住獒犬大腿的时候那眼神里又多了些阴郁、噬血的森冷它的低吼撼动人心让你从心里外往冒寒气。” 丁国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让你说得我心里直毛这确实不象是狗倒象是从侏罗纪窜回来的史前凶兽。” 景东仁呵呵一笑:“所以我就对雷停的训练方法特别的好奇那时候一有时间就追问他。” 丁国春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整个上身都探了过去:“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丁国春象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趴到了桌子上。 “雷停去巡警队的时候把虎影借给海关缉毒科了我刚才刚打过电话过两天你就可能会见到它了。但是不用害怕它平时连牙都懒得吡。它根本就不理人就算你踢它的屁股它都不会多哼一声它只会在雷停的指令下展露它狗的攻击性!” 拍拍丁国春的头景东仁走开了嘴里还嘀咕着:“得去买点好牛肉和虎影联络联络感情。” 丁国春趴在桌上绝望地想着:“***不是说虎影不理人吗?那为什么还要买牛肉联络感情?!”猛地站起身向着景东仁的背影喊道:“以后虎影就在刑警队待着呀?” “对呀!” 丁国春带着哭腔大声喊道:“我要请假!” “哈”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警员同时哄堂大笑起来。 第四十三章 令雷停失神的女人 白江市公安局办公楼是一栋四层老式旧楼据说还是在解放前到此经商的沙俄修建的在日伪时期就是敌伪的警察总局。高大的门前回廊上至今仍保留着俄式风情的雕花和廊柱外墙上的俄式镶铜长窗历久弥新室内每层的间架都高达四米五吊着黄铜挂链球灯磨得白的灰色大理石地面不管你怎样轻脚走路都会有清脆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空然回响。 在四层长廊尽头的局长办公室里雷停正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老式皮沙上斜着眼上下端详着挂在侧面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 竖式的雪白纸面上笔走龙蛇地写着气势轩昂的四个大字“除恶务尽”下面的落款是一个祝新平的红色篆刻印章。 祝新平是白江市政法委书记尽管对政治人物都不太感冒但这个雷停还是知道的。 汇报完孟平路口树林里生的治安案件后雷停刚要走却被杜长东留了下来但他在沙上坐了快十五分钟杜长东只是坐在办公桌后面沉着脸玩弄他那只老旧的英雄金笔始终一言不。 “杜局。”雷停的目光从那幅字上转过去落在杜长东脸上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是不是丁副市长说什么了?” 杜长东仍是脸色木然抖手将钢笔扔到桌面上看了雷停一眼说道:“丁副市长没说什么连语气都没带出任何着急的意思。但他来到局里本身就能说明市政府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雷停冷冷地说道:“破不了案谁都着急但光着急并不能破案!” 杜长东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例行公事地表明对案件的重视程度而已别的倒是没什么但丁副市长在临走的时候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有可能省厅会派人下来协同侦破最近生的一系列重大案件。” 雷停冷哼了一声说道:“无所谓省厅下来人抓侦破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嘛!你那方面有人替你背锅我这方面有人替我干活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杜长东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这鬼小子少跟我说怪话省厅那些人都有什么能耐你比我清楚多了!就象我跟丁副市长说的这些案子如果雷停破不了就算公安部下来人也是白扯!你记住喽就算是省厅下来人也只是协助侦破懂吗?” 雷停摇摇头:“不懂!我把话先放在这儿如果省厅的人来了你就赶快让我回巡警队巡街去我伺候不了这些牛逼哄哄的官老爷!” 杜长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如果能够看着凶手这么继续杀下去而无动于衷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休假我还能保证你的工资一分不少补贴都照给怎么样?” 雷停冷冷一笑仿佛冰山雪原上升起的第一抹暖阳:“老杜你他娘的是摸准我的死穴了是吧?!” 杜长东也嘿嘿一笑。说道:“当警察的不都是一样吗?!如果能轻松掠过自已心里那道除恶务尽的坎一个警察和一块叉烧也他妈没有什么区别了!” 雷停点头:“你这是典型的往自已脸上贴金往叉烧的脸上抹屎!” “呸。”杜长东啐了一口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雷停面前背着双手说道:“这一次省厅下来的有可能不是省厅四处的人。” 雷停翘着下巴看着他说道:“不是四处的还会是哪儿?” 杜长东望着雷停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人你说不定还认识据说有可能下来的是一个从国安局退役的女特工你以前的同事。” 雷停一楞随即面部微僵地一笑说道:“我离开已经很久了。” 杜长东点点头说道:“那个人叫箫缕羽据说是国安局特事科历年来最精干的女特工身手了得头脑机敏服役时间接近十年光军内嘉奖就拿到手软还不算各种各样的二三等功呢!” 当杜长东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雷停就再也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说话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看着杜长东的嘴巴不停翕动目光却仿佛已从杜长东身后的墙体中穿过直飞到天外云间。 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杜长东已坐回到桌后的椅子上手扶着桌子关切地看着他:“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 雷停自嘲地一笑没有回避杜长东的眼神回复淡定地说道:“这个人我确实认识你听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特工。” 杜长东点头强调语气地低声说道:“她还是一个让你失神的女人!” 雷停以手掩唇轻声咳了一下淡然说道:“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她本来就是那种应该在国安局干到退休的人象她这样的人会退役这事儿本身就让人很意外。” 杜长东点点头说道:“现在只是传闻她会不会从省厅下到白江还是未知数不必理会。” 雷停低声应着脸上平静如常内心却已波澜汹涌不能自抑。 那个名字仿佛一个火星将他心里尘封已久已黯然成灰的往事猛然照亮。 他突然惊觉从前那些他自以为已经忘却的往事根本不曾消失一切都如在眼前亮丽如新。 就象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当你认为已经伤愈时揭开那层硬痂里面却仍是鲜血淋漓的嫩肉! 第四十四章 往事如血 雷停神色自若地在杜长东有些异样的目光注视下走出办公室却没有下楼。 他顺着楼梯旁的小铁梯爬上了高耸的楼顶在斜斜的屋脊中间坐了下来默然取出烟盒还有两支深褐的雪茄静静地躺在里面。取出一支斜叼在嘴角却没有点燃在微带寒意的秋风里远望着宽阔、车流稀少的长街和长街尽头的山恋、密林。 有枯黄的落叶沿着屋脊的斜坡从他身边直滚下去他的心也象那落叶一样翻滚跌落。 坐在风里的雷停很平静平静的一如既往平静的宠辱不惊。 但他知道自已就象处身在平静的风暴中心在他的身侧过往种种的情景和画面正如向上绞紧的气漩急卷狂飙飞快却异常清晰地一一展现在他眼前恍然如昨历历在目。 六年前一个背靠边境线的亚热带丛林小镇天刚黄昏。 在黄昏的余晖下高矮不一的竹制吊脚楼的飞檐在层叠繁茂的树丛间闪亮出一抹耀眼的金芒。 纵横无序、狭窄不平的沙石路上行驶着沾满灰尘的小卡车、国外的名牌房车和带着彩纹顶篷的机动三轮车。路边高大的热带树木的树荫下三三两两身装民族服饰、裹着包头的青年男女细语谈笑。光着脚的小孩在飞扬的灰尘里嘻笑追闹四下里的竹楼里都已飘起青白的炊烟呼喊自家伢崽吃饭的叫声此起彼伏。 小城在略显原始的状态里保持着有些畸型的繁荣在一种病态中显现在异样的美丽。 仿佛一个在夕阳光照下病体渐舒的美人。 一辆没有牌照的小货车急地从路边的丛林里窜出惊得路边行人纷纷逃避。坐在驾驶坐上的黑脸男人将歪戴着绿色军帽的头伸出窗外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用飞快、吐字含混的当地土话骂着四散奔逃的路人。 在一路鸡飞狗跳的喧嚷中车子在浓密的树荫下极快地穿过几条街路消失在一片深绿色的密林之中。 在已不见人烟的密林深处车子缓慢而颠簸地又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在一棵十几米高、**人合抱粗细的参天大树下停了下来。 黑脸男人跳下车机警地四下观察了许久满是油泥的右手始终插在裤袋里一块硬硬的边角从裤袋里凸出来。 由远及近响起此起彼伏的间关鸟鸣黑脸男人长吁了一口气快步绕到树后。在树后藤蔓纠结的树林里一个低矮却占地颇广并且被漆成深绿色、屋顶还被军用伪装布精心苫盖过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黑脸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木屋门口。“口令!”一声冷酷的低吼一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身穿丛林作战服、一脸油彩的男人猛地从地上跃起手中闪着乌光的ak47步枪直顶到黑脸男子胸口。 “送佛送到西!”黑脸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请进。”将黑脸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持枪男子做了个放行的手势远远的树丛里立刻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一路倒退持枪男子很快消失在枝杂叶乱的丛林里。 树林里又恢复了宁静。 黑脸男子却知道这宁静里蕴藏着多么惊人的杀机。他急匆匆地推开木屋的门木屋里面除了几张破旧的桌椅就是几张没有被褥的木板床架。 黑脸男子不假思索地走到一张床架前跪下身子在地板上敲击起来“空空空空”三长一短。紧接着“卡”地一声响床架忽然平移开去露出一个闪出微弱光亮的地道入口。 黑脸男子小心地迈步拾级走了下去直走了二十多级台阶才踏到实地。鼻间闻到一股混合了土腥味、腐臭味和说不出的酸味的味道一个站在台阶旁的光头大汉一把抱住了他大手拍打着他的后背笑道:“察猜还以为你小子让公安正法了呢!” 黑脸汉子察猜推开光头大汉一脸焦急地说道:“呼龙大哥在吗?快带我去见他!” 呼龙楞楞地点头:“走吧。他也在等你呢!”说着率先向前走去察猜跟在后面。 这条笔直的地下通道一人多高用胳臂粗的圆木支顶墙壁上每隔三五步都有一盏油灯每盏灯下都蹲着一名怀抱半自动步枪的矮小汉子油黑的眸子里放射着残狠的利芒。 每走二三米都会有一个小室出现。白亮的日光灯下十几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围着宽大的操作台忙碌着台子上堆着大小不一的白色粉堆地上都是半敞着口的纸箱。 两人直走了一分多钟转过几个重兵把守的弯道之后眼前一亮出现了一个宽大的方室。 四壁被淡金色的花纹壁纸装饰过顶棚高达三米四边镶嵌汉白玉雕花中间垂下硕大华美的水晶吊灯灿烂光影下地面铺着的手工编织的新西兰羊绒地毯闪着温润的玉色柔光靠着墙壁一直到顶的紫檀木书柜里摆满了古书珍籍、古董玉器方室正中是一张宽大舒适的卧榻七八个精悍如虎的荷枪壮汉在榻边卫护四五个肌肤胜雪、面目如画的妙龄女子环绕服侍着半躺在卧榻上的人。 男人。一个面目清秀、眉峰凌厉的男人。 “怎么样啊察猜?”微眯着双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人男人低声说道。 “大哥。”察猜低头鞠躬恭敬地说道:“情势紧急还是要早做打算!” “哦。”男人眉峰一动:“你都说情势紧急看来这一次还真有些棘手!说说这一次是那里的警察?” 察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对面那群家伙销货的时候走露了风声把国际刑警的探子都引了过去。虽然逃了大半但损失也很大。国际刑警组织通告到了公安部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国家安全局也扯了进来现在不光有三个省的警力在向这里集结国安局的精锐特工也追过来了!这一次真的是非同小可了!” 男人微显动容冷哼道:“每次都叮嘱这些臭蛮子结果还是在他们身上坏事!你说的我也听到了一些但不知道还有国安局。这次既然连军方都牵扯进来看来国内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经联络了哥伦比亚的庄家再过两个小时就会来人接我们出去。我们在那面也有一个秘密生产基地所以这里的货尽量少拿一些分头下去收拾一下不要惊动下面的工人。” 呼龙应声去了。 察猜点头:“这一路光暗桩就有四十六处火力合计已经过了国内的加强连。就算他们现在动手没有几个小时也休想靠近这里!何况他们警力众多光集结就得四五天到时候我们早到西天享福去了!” 男人冷冷一笑:“不管在哪里不管国内还是国外能抓住我乌霸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真的吗?”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语声中带着一丝不羁的傲气一丝懒懒的笑意。 第四十五章 独行特工 “是谁!”乌霸猛地推开身边的少女虎地坐起身子。 “咔”榻边的壮汉在瞬间形成或蹲或站的战斗阵形枪口齐刷刷地指向声音响处。 察猜面无人色。因为他听到这个声音就是从自已的身后出的。 所有的枪口指向的也是他。 “大大大哥别别别开枪”察猜惊慌失措地喊道连声音在这一刹那都变得沙哑而苍白。 他连转身也不敢。因为他已经感到一股寒沁入骨的气息从后面袭来绵绵密密直透入心令他心惊胆寒不能自已。 多年枪林弹雨中的搏杀经验告诉他能够有如此杀气的人必定是谈笑杀人、来去如风的狠角色。 “丛林豹不愧是柬埔寨特种部队中的精锐没想到连这样的战士都能成为你的护卫队。”那懒洋洋的声音淡淡地从察猜身后传出。 乌霸已躲到了卧榻后面双手支在卧榻背上微笑说道:“这世界上还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看来你只有一个人我现在倒是只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是怎么摸进来的对吗?” 乌霸哈哈一笑:“是呀前方暗哨四十六处木屋边还隐藏着十一个丛林特种兵你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摸进来的呢?”边说着伸手轻轻地做了一个手势榻旁的持枪壮汉一齐无声地端枪瞄向察猜。 “不要让他们瞄准就算你打死这个狗腿子也没法伤到我!” “你怎么知道的?!”乌霸微惊。 “听他忽然变得急促的心跳和有些僵的身体就知道了!” “只有你一个人是抓不到我的既便你可以在无声无息之间除掉外面的五十七个笨蛋。”乌霸冷冷地说道。 “呵那些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没用了就变成笨蛋了吗?你还真是现实。”那声音带着讥讽淡淡地说道。 榻边的壮汉都面色微动连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的察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兔死狐悲的哀凉。 “少***挑拔离间!”乌霸微带尴尬地大吼道:“你就是再拖延时间你的后援部队也不可能现在赶到你们不可能抓到我!” “我不是在拖延时间我是在等炸弹爆炸!” “什么炸弹?!”乌霸问道。 话音未落“轰”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地室都一阵震颤支顶的圆木“格格”作响泥土纷落水晶吊灯“哗哗”抖成一团。 “察”随着一声轻响一股白烟从察猜身侧的洞壁旁冒了出来袅袅飘散。 “你跟我罗嗦这么长时间不就是想等听到警铃的后门守卫来里应外合吗?不好意思后面洞口的四个守卫也被我收拾了我在那儿看到了警铃扩音器就猜到在你的身边应该有个按钮可以通到那边所以我就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在那儿。你现在也已经听到了你的后路已经封死了也不会有后援来救你了!” “对了还有一点需要更正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杀你的。一边卖毒品一边替境外情报组织提供情报你的生意也该做到头了!” “哈哈。”乌霸忽然大笑起来说道:“你敢杀我?你们国安局能有你这么变态的特工我确实很惊讶但是你不想要我手里的那份名单吗?那上面可是记着我手里近百名情报人员的详细资料啊!” “你是想让我有所顾忌不敢放手射击好给你身边的特种部队机会干掉我对吗?”那声音中冰寒的笑意略有加重:“你错了我已经不需要从你嘴里得知这个名单的下落了!” “什么!”乌霸面色惨变大声说道:“除了我以外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没来之前确实是这样但现在……”那声音微顿了一下说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你那五十几个兄弟的吗?”说到最后声音渐弱。 “什么?”乌霸没有听清后面几个字脑袋向前微探。 就在这时“飕”一声劲响一道银光如暗夜急电在地室中乍然闪亮。 乌霸只觉得眼前一花眉心一凉“扑”的一声轻响头颅跟着向后一仰。 “夺”地一声银光钉入乌霸身后的墙中化成一根银色的钢签。 纤细的签尾兀自嗡然震颤。 有一滴粘稠的血在签尾泫然欲坠。 乌霸眉心微麻眼前有一缕血红渲染开来伸手去摸摸到眉间有一个洞。 血洞。 他猛然醒悟:“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的头!”刚想到这里头脑昏晕欲炸全身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嘴里哀嚎道:“你你是谁!”轰然倒地手脚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鲜血在他的头下迅形成一汪骇人的血泊。 擒贼先擒王霹雳手段一击毙敌。 榻后的少女齐声惊叫躲到墙角里挤作一堆瑟瑟抖。 榻旁的特种部队互望了一眼齐齐将枪口朝向地面。出钱的雇主已经死去他们的任务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再者他们也没有把握应付这个至今还没有现身的强对手既便在人数上占有上风。 这个对手毕竟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独自收拾了五十几个和他们一样的特种兵! 刚才那如惊雷闪电的穿眉钢签也足以令他们心惊胆寒。 越是杀人的人越是珍惜自已的生命因为他们最懂得生命的脆弱。 身后那慑人的杀气忽然消失察猜如释重负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湿。 黑影一闪一个全身包裹在绿色伪装服里、斜叼着烟、浑身散着慑人气势却又有点懒散不羁的瘦高男人走到他面前。 男人的两手空空身上也看不到一把枪一双冷芒逼人的眼睛注视着察猜:“把你口袋里的sigp288扔到地上然后等警察就行了。你不在我的任务名单里。” 察猜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掏出裤袋里的手枪扔在地上一脸疑惑地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却不敢与他的眼神交汇。 那细长的眼睛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能够直接洞澈他的五脏六腑一般。 “好象一只老虎的眼!”从未见过老虎的察猜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觉得老虎的眼睛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男人伸脚将手枪远远地踢开说道:“如果没有你引路恐怕我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并能够那么准确地知道每一个暗哨的具体位置。还有你听到的消息就是我让人故意散布给你的。如果没有这个消息你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报信对吧?!” 察猜彻底软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男人摆摆手用熟练的当地土话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那八个精悍的特种兵解下身上的武器扔到卧榻上一起走到墙边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他们望向男人的目光都含有些许的尊敬和敬畏。 真正的战士只会尊敬强者。 男人走到已气绝的乌霸身前冷然地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国家安全局第四特事科上校----雷停。” 第四十六章 解谜 死人没法表明态度。 乌霸用早已散开、灰蒙蒙的瞳孔默然地瞪着俯身垂视的雷停。 雷停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但是对于你这样的人渣死不瞑目是你最适当的结果。恶必除协从不究也是我们一向的行动准则。” 蹲在一边最外边的一个壮汉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道:“协从不究?你不不是杀了我们数十个兄弟吗?!” 雷停站直身子一边摇头一边摇着右手的食指:“错我只是让他们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根本没有伤害他们的生命。” 蹲在墙角的壮汉的脸上都露出既惊异不定又欣喜若狂的神情。 之所以惊异不定是因为他们深知对于象他们这样的特种兵点到既止地使他们失去行动的能力不知要比一枪杀掉难上多少倍!而这一个人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令五十多个特种兵只伤不死手上的功夫不知要比他们高明多少倍! 壮汉一脸惊佩地说道:“你你你怎么怎么可能做做到呢?!我们我们都是最最第一的!” 雷停呵呵轻笑:“你是想说最强吗?” 壮汉忙不迭地点头。 雷停笑说:“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懂我封了他们的穴道。”说着伸手从墙上拔下了那支穿过乌霸眉心的钢签扬了扬:“用这个刺入他们腿上的穴道他们就会在一定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过半个小时就会恢复。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军人不是屠夫!”手腕一翻那支钢签已凭空消失手上又是空空如也。 雷停小心地绕过乌霸的尸体走到挤在墙角的女孩面前半蹲下身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没事了不用害怕等会儿就送你们走。” 一个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的女孩大着胆子问道:“为为什么要等一会儿?” 雷停微笑着转头向乌霸的尸体扬扬下巴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留下他的命问那个名单的事情吗?象他说的那个名单对我们确实很重要。” 女孩看了看乌霸的尸体大大的眼睛望向雷停说道:“你说你已经知道名单在哪儿了。” 雷停笑了起来说道:“你的记性很好那你说说名单在哪儿呀?” 女孩眼中也尽是笑意:“我怎么知道?!” 雷停双眼直望进女孩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当然知道你至少知道五分之一!” “啊。”女孩一惊脱口说道:“你怎么……”身边另一个女孩轻轻咳嗽女孩猛地抬手掩住了自已小小的嘴巴样子娇俏很是可爱。 “我当然知道。”雷停慢慢站起身仍面带微笑地说道:“在执行任务之前我就很透彻地研究了乌霸的所有资料。他从来不带包也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二天以上除了保镖他的身边最多的就是女人更换频繁的女人。而去年在昆扎有一个刺青师傅被人枪杀从杀人手法、弹道分析和现场遗留的足印痕迹初步可以认定是境外军人所为。这个刺青人有一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猜谜也喜欢编谜语让人猜。而从刺青人死后相关的相片显示你们几个人一直跟在乌霸身边而刚才我见到你们的样子之后我就确定了自已的判断所以我就可以很放心地除掉乌霸了!” 女孩嘟起小嘴眨着大眼睛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呀?我一点都没听懂?!” “自作聪明的男人最笨装傻的女人最聪明!”雷停笑道:“象乌霸这样从来不带包也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多过两天的人要收藏一样很重要的讯息他会怎么办呢?他不敢自已记在心里因为他也害怕别人抓住他严刑拷打。他很清楚真正会拷打的人可以从他的嘴里得到他所知道的所有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能够怎么办呢?我得承认乌霸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请那个会编谜语的刺青师傅将指向这个秘密的线索编成谜语纹到了五个女人身上然后将刺青人灭口。这样他自已也不知道刺青人将秘密刺到那里更不可能知道那个谜语是什么而他则可以将这几个女人随时带在身边又不会引人怀疑又很安全!刚才我见到你们的样子与照片上与乌霸形影不离达一年之久的女人一模一样之前乌霸可从来没有这么专情过!我就知道我的判断是对的!你们之中有五个人是一直跟着乌霸的所以我猜到你身上的秘密应该是五分之一。” 女孩听得出了神吐了吐小舌头样子可爱地说道:“你还真厉害这样秘密的事都让你推想得一清二楚!我可真是服了。” 雷停稀松平常地耸耸肩膀懒洋洋地抽*动鼻子说道:“现在可以让我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女孩嘻嘻一笑说道:“你也没有全对我不是五分之一我是四分之一。” 谜语是四个字分别纹在四个女孩浓密秀遮盖下的头皮上就算将头全部剃光也很难看清与根同色的黑色纹字。 “可议不思。”在捋起秀的女孩身后察看过后雷停皱起眉头:“不可思议?是什么意思?”眼珠一转随即看着一边装满珍贵书籍的书柜笑了起来:“这个刺青师傅的谜语也太平常了吧!” 大眼睛女孩好奇地嘟起小嘴:“我们都猜了一年了怎么都猜不到谜底是什么?!” 雷停说道:“这是一个简单的双语谐音谜不可思议其实就是‘book11’。”走到书柜边指着里面贴有数字标号的书脊:“那个线索就在第十一号书里面。” 女孩欣喜地拍手:“你可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雷停望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道:“很简单等会儿我教你好了!” “哼!这个时候也不忘拈花惹草你没见过女人呀?!”一个清脆爽利的声音响起几个和雷停穿着同样服饰的军人快步走了进来为一个身材高佻、体态婀娜、头戴黑色高弹头套、只露出清冽双眼的军人不屑地说道。 “当然!”雷停伸手从柜子里抽出贴有十一号标签的书塞到怀里不转身地说道:“不眠不休地追了这小子五天吃了一肚子的蛇皮鼠肉、草根树皮别说是女人双眼皮的母猪都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你!你!”军人走到雷停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谁让你不戴头套的?!你这是违反纪律我回去就向局里反映非记一个大过给你!” “你们愿意不要脸地干活是你们的事我的脸我自已做主!再说我觉得我的长相完全可以见人!”雷停淡然地说道。 第四十七章 萧缕羽 “你才是不要脸的呢!谁长得见不得人?!”女军人低声娇叱猛地扬手扯下自已的头套。 地室中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头套扯下如云秀似一帘黑亮的瀑布散落而下秀映衬下一张亦嗔亦怨的冰颜玉容展露在柔和的水晶灯光下。 除了雷停地室内的人都楞住了心房狂震仿佛在浑没察觉间受了伤。 被这突如其来、不应尘世有的动人容颜惊了艳伤了心。 让人心生痛意的美丽。 那曲线柔和的侧脸那英姿飒爽的风采那眉间鬓角的温婉那冷厉微带悒郁的眼波那红艳暗含锋锐的唇色极其复杂的众多美感绝对完美地集于一身无一不动人心魄撼人心神象一妙句天成、冷艳暗香的长诗每一字句都是足以传世的芳华。 女军人清澈冷冽如寒泉的眼神直盯着雷停满是不羁表情的脸雪白的贝齿咬着丰润的樱唇一字一字地迸道:“你再敢说一遍试试看!” 雷停整个头仰得高高的用黑洞洞的鼻孔对着她眯缝着眼睛象自言自语地说道:“‘军中霸王花’萧缕羽大姐如果耳朵有问题就赶快找根钢筋通一通我现在一肚子的草根树皮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你啰嗦!你们的度也太慢了吧?!我不是早就留下信息给你们了吗?让你们听见爆炸声就第一时间赶过来真是来得比警察还慢!如果乌霸再另设一支后援我就算不当场挂掉也得满身伤!回局里我要申请调换后援组!” “你!”萧缕羽一听雷停说话就没来由的怒火中烧戟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以为谁愿意做你的狗屁后援组呢?!嫌我们慢?还不是你放翻了一堆特种兵在那里让我们替你收拾烂摊子要不然我们早就赶来了!换组换组谁愿意给你擦屁股你就找谁去!”说到最后猛然醒觉一张玉色俏脸猛地绯红起来却仍不屈服地直视着雷停别有一份异样风情。 萧缕羽身后的军人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也不注意一下场合!赶快做好善后工作撤离这里警方人员马上就要赶来了。” 雷停冷哼了一声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对那眼睛大大的女孩说道:“回去好好活着以后不要再和象乌霸这样的人混了找个人成家过日子。象你这样又漂亮又温柔还没当过兵肯定能嫁得出去。呵呵。” 女孩偷眼望向一边已一脸怒色的萧缕羽只忽闪着大眼睛抿紧嘴唇不敢回答。 萧缕羽气得俏脸生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每次出任务她和雷停都会吵得不可开交每一次都吵着回局换组而每一次回到局里又都是不了了之。 萧缕羽是正规军事院校直接选拔进入国安局的高级干部对于雷停这种极具跳跃性、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作风和一身兵油子习气极不适应对于性格吊儿朗当的雷停也有种几乎条件反射般说不出的厌烦。雷停也对她冷冰冰、公事公办的官样派头很是反感一有机会就要臭她几句故意惹她生气。 就这样两个水火不相融的冤家却是国安局执行效率最高的一个组合连久经沙场的老国安都承认雷停与萧缕羽的组合是最完美的组合。也就因为这样不管两个人怎样要求换组都无法获得批准。 看着面若桃花的萧缕羽雷停灿烂地笑着说道:“女人如果整天气鼓鼓的好象脸上的皱纹也会少一点。萧缕羽中校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滚到一边……”萧缕羽杏眼圆睁刚要怒叱雷停忽然神色一紧猛地转身喝道:“卧倒!”身子翻侧滚倒在地。 在萧缕羽脸上变色的同一刹那雷停也大声叫道:“趴下!”合身扑倒在地双腿微屈做势欲扑。 “突突突突。”萧缕羽和雷停的话音未落一阵急促、震耳的大口径半自动步枪枪声响起萧缕羽身后的军人猝不及防被密集如雨的枪弹射得满身血洞血肉横飞哼都没哼出半声整个身体就被子弹强大的冲力击得直飞出去撞到墙壁跌落尘埃。 枪弹所到之处如密雨打沙滩厚实、坚硬的墙上全是拳头大的弹坑一股浓烈的硝烟味在地室中升腾起来。 书柜上的玻璃被打得四处迸碎和着木屑泥尘满天纷飞墙角的女孩捂紧耳朵大声尖叫。 枪声持续了近一分钟始终没有人影出现所有的子弹都是从地室门口两侧射出的叮当弹跳的空弹壳不停地从那里迸滚而出。 忽然枪声微歇一阵细碎的声响从门口两侧响起两边的枪手同时开始更换弹夹。 “去吧!”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雷停在地上一个团身前滚翻双脚蹬出恰恰蹬在萧缕羽的足底。 萧缕羽借着这股力道直扑出去一个滚翻已到了门边迅疾出手。 手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柄银色的uspnetpact手枪看也不看挥手即扣动扳机。 动作行云流水般迅疾自如翻滚、出枪、射击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砰”一声枪响右边门旁传出一声惨叫一个怀抱自动步枪的金壮汉滚倒在地。 同一时间左边门旁的枪声再度响起。 萧缕羽隐在门边墙后毫不思索枪交左手枪口向上扣动扳机。 “铿”子弹射中过道上方的一块钢板反弹折射。 “啊。”左边门旁也传出一声闷叫“咕咚”声响尘埃扬起有人跌仆倒地。 “啪啪”雷停一脸冷肃拍掌说道:“连跳弹都能杀人果然不愧是国安局第一射手!” “少臭贫了我们组又是减员一半!”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军人萧缕羽沉痛地说道:“战友的死活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你还有没有心肝?!” “悲痛有用吗?如果我死他们就可以活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自已的生命!!” 雷停拍去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走出地室。 “没心肝的冷血动物!”身后传来萧缕羽凄厉的呼喝。 “没心肝的冷血动物!” 呼喝如在耳边雷停浑身一震从往事的追忆中醒转过来。 抬头时阳光刺眼秋风渐冷。 第四十八章 警察的功课 雷停抬手看表二点十三分捏起嘴边一直没有点燃的雪茄远远扔到楼下在陡斜的屋脊上慢慢站起身又向远方眺望了一阵转身从屋顶一边的小门顺着铁梯走了下去。 铁梯边的墙角处斜靠着一个人。 景东仁。 “老杜找我?”雷停也不看景东仁低头走下铁梯语声淡淡地问道。 景东仁看看他的脸色说道:“刚才老杜去办公室没见到你就让我找找你说你有点不对劲。”侧过头又看了看雷停的眼睛点头说道:“是有点不对劲。” 雷停笑笑说道:“胡扯就是想通通风所以一个人上楼顶坐了一会儿。” 景东仁说道:“算了我才懒得管你为什么不对劲呢!这点小事儿你自已能搞定。” 雷停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谢谢领导的信任我已经搞定了。” 景东仁立即嘻皮笑脸地揽着雷停的肩膀说道:“他们已经查到了打给张淑芳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 雷停立时神色一振问道:“是谁?电话是什么时间打给张淑芳的?身份资料查得怎么样?” 两人并肩向楼下走去景东仁说道:“那个号码属于一个叫孙紫娟的女人她是张淑芳以前在工厂里的同事和张淑芳一样也已经离婚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租的房子好象是在白中区的金虹名苑。时间显示是案当晚十点十七分。” 雷停面无表情地说道:“派人过去走访了吗?” 景东仁说道:“去调查的人没有敲开孙紫娟的房门据邻居讲孙紫娟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很晚的时候回来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给孙紫娟的父母家也打了电话孙紫娟的父母说已经有近两个月没和她联系了。” 雷停猛地停住脚步说道:“如果现在找不到这个孙紫娟那这个人很可能……” 景东仁睁大双眼:“你说她也遭凶手灭口了?” 雷停点头:“有这个可能。让我们把手中的线索结合在一起想一下张淑芳死前曾经洗过头她皮包里的手机不翼而飞凶手在现场等待的时间很短现在再加上一条最后给张淑芳打电话的孙紫娟有独自居住的房子。” 景东仁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如果找到将这些线索穿连起来的线就可以再现当时的情境?” 雷停缓缓点头:“凶手极有可能与孙紫娟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他说服孙紫娟打电话约张淑芳到孙紫娟的租住处想让孙紫娟套问出张淑芳心中的秘密。结果孙紫娟费了大半夜的时间也没能从张淑芳嘴里得知这个秘密。所以她就在张淑芳即将离开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了凶手凶手开车提前赶到东江小区埋伏在张淑芳家楼下伺机行动。在除掉张淑芳后凶手担心警方会从张淑芳的手机找到线索所以取走了张淑芳的手机结果却是欲盖弥彰。” 景东仁打了个响指:“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雷停脸上没有一丝轻松的神情淡淡地说道:“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进入到孙紫娟的租住房里寻找旁证。如果我的推测不错凶手在杀掉张淑芳之后会在第一时间返回去将孙紫娟带到一个隐秘的所在将她灭口。那么如果能在孙紫娟家的洗手间找到张淑芳遗留下的头或皮屑就可以证明我的推断。如果能够找到一瓶潘婷洗水就更加理想了!还有张淑芳的尸检结果出来没有我要知道她胃里都有些什么东西!这也是确定张淑芳到过孙紫娟家的另一旁证。” 景东仁一脸不解地说道:“尸检报告我刚才还打电话问过差不多快出来了。这个潘婷洗水是什么意思?” 雷停点着自已的鼻子说道:“在现场的时候我清晰地闻到张淑芳头上的味道就是潘婷洗水的味道。” 景东仁恍然点头:“怪不得平时你一有时间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往市里钻敢情是去收集资料啊!” “你也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了。”雷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做一个合格的警察想破案归根结底还是要研究人以及所有与人相关的事物这就需要掌握尽可能多的生活讯息。市多理想啊又可以观察形状又可以闻到味道可以知道又出了什么新产品看看什么样的人都会选择什么样的产品惠而不费一举数得是个收集资料、观察人的不二去处!只是可惜没有几个警察懂得这个道理就算知道也都懒得去做。现在的人都自认为聪明根本不屑于做这种傻功夫!” “警察是个最简单的职业想做好却很难虽然举手投足间都可以做功课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到最后坚持下来的千里挑一。想混日子倒是极其容易随便抓着个小偷就玩命地揍他饿他几天不让他睡觉说不定就吐出几个不知真假的积年旧案不声不响地就立上一功最后再找个没结的案子扣他头上直接送进大牢还自觉为社会除了一害看见谁都挺着胸脯子牛逼哄哄不可一世就算没把裤衩子穿在外头也自觉着象个人!每天逍摇快活简直是神仙都羡慕的好生活。”语声淡淡的却透着一股自内心的痛恨。 景东仁咳嗽了几声四下里左右张望低声说道:“只要是人就是有好有坏但象你说的这种警察毕竟是少数嘛!再说你也不用那么大声啊!” “如果是少数你说话那么小声干嘛?!”雷停扫了他一眼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景东仁楞了一下点头说道:“这样的烂警察其实还是挺多的。哎”望着雷停的背影喊道:“是不是要找人去查孙紫娟的通话纪录呀?这样顺藤摸瓜应该能摸到那个凶手吧?!” 雷停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着:“如果孙紫娟办卡时用的不是自已的身份证呢?” 景东仁停住脚步思索道:“有这个可能还是两面出击稳妥点。”提高声音说道:“一面让他们去查孙紫娟的通话纪录一面去孙紫娟家搜查怎么样?” 前方传来雷停不耐烦的话语:“就这么点破事儿也用想这么久我看你真是具备做那种烂警察的资质!” “靠!又他妈臭我!”景东仁一蹦老高嘻笑着追向雷停。 第四十九章 凶手来电 刑警队办公室里依旧人来人往满面阴沉的杜长东坐在雷停的座位上手指轻弹桌上满是手印、水渍的玻璃杯出有规律的清脆响声。杯子旁边摊散着几张相片。 杜长东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停和景东仁缓缓走近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相片:“你们两个看看。” 雷停伸手捡起一张相片上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脸沉稳的顾海蛟另一个是个头灰白的肃容老者。干瘦、矍烁整个人在顾海蛟的身后站得笔直肩端眉耸看来就象一支锋锐生光的钢枪。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老者的那双眼睛冷酷、严峻而毫无生机在日光的映照下竟象是没有曈孔般苍白让人望而生畏。 雷停只在相片上瞄了一眼略显诧异地说道:“宋行?!他怎么会在顾海蛟身边!”稍一转念扔下相片淡然冷声说道:“顾海蛟还真是被吓得不轻把这只狼鹫都请出来了他也不怕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杜长东手指遥点相片:“你认识这个人?现在这个老家伙整天守在顾海蛟身边眼刁的很我们暗中布下的监控哨没有一个能瞒过他!就这几张相片还是在海蛟集团对面楼顶用长焦镜头拍的。你叫他什么狼鹫?什么意思?” 雷停嘴角微牵很勉强地带着一丝仿佛施舍一样的笑意蔑然说道:“鹫--食腐飞禽独自活动嗅觉灵敏眼光锐利。这个宋行就是一个食腐者不过他吃的不是烂肉他只吃人烂人!他十八岁出道之前的身世没人知道混了两年就成了一个很有名的黑吃黑独行盗。手段残狠嗜血如饿狼并且赶尽杀绝凡落在他手里的基本连骨头渣都留不下所以道上就都以‘狼鹫’称呼他。因为他为人谨慎每次犯案都干净利落所以出道数十年连警方也一直奈何不得他这也使他的名气愈加响亮。在他四十岁之后他就逐步淡出江湖不在动手犯案改给一些社团大哥做幕僚。因为他经多见广道上人头熟再加上颇有谋略很有点鬼点子所以很受那些单细胞老粗们的欢迎。前两年他还在省城万胜集团做企业顾问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是个很阴险多变的一个老鬼!” 杜长东脸色凝重说道:“这样的人在顾海蛟身边我们连最基本的监视都无法进行更别提其他了!” 雷停摇头:“宋行的出现就已经告诉我们与顾海蛟敌对的势力正在步步逼近没有强大、自已没把握战胜的力量出现顾海蛟也不会请宋行这样的人。就象在草原上鹫鹰的出现就意味着死亡的即将降临。宋行本来就是一个专门为人送行的人!送走的人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总之不会是他自已。” 景东仁在一边说道:“那我们只要监控顾海蛟手下的动态就行了。既然事态会逐步紧张起来而且连林广信这样的人都已经被顾海蛟招回到身边这一切都可以表明与顾海蛟作对的那股势力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杜长东点头:“可以这样做。但考虑现在案子多任务重不能派太多人员监控。” 雷停说道:“林广信的口供出来了吗?” 景东仁摇头:“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包括那些重伤的没有一个人开口。” 雷停绕到桌后从抽屉里取出烟斗衔在嘴里就那样空吸了几下捏起烟斗说道:“他们的沉默也能够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先不用管他们关两天再说。一面安排人注意顾海蛟势力活动的状态一面动特情了解情况争取尽快找出顾海蛟畏惧的那股势力。” 杜长东点头。 一阵激昂的古筝连奏响起雷停从怀里取出手机放到耳边:“喂哪位?”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沙哑、略带含混的声音:“你好雷队长我是你一直想要找的人。” 雷停微微一楞随即笑道:“呵呵还挺直接我们有专门的自电话需要我给你转过去吗?”向杜长东和景东仁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手机里传出对方低哑的笑声:“你的电话没有那么先进的功能!我也不会自。” 杜长东、景东仁和雷停互望了一眼。 雷停低头对着通话孔笑道:“对我还挺了解?!但你还没表明身份呢?” 一边的景东仁迅地取出自已的手机紧凑到雷停手机旁边按下录音键。 对方轻咳了一下:“我不介意你开免提你的电话又没有录音功能所以我不太担心。刘进海没有多少钱他的银行卡已经被我扔掉了你不可能从银行监控录像里找到我。” 雷停眼睛向门口的墙上看去说道:“你来过刑警队?” 杜长东和景东仁也随着雷停的眼光望去靠近门侧的墙上贴着刑警队相关人员的通讯录。 对方咝咝地笑声音象一条吐着红信的蛇:“你们的办公室太乱但是用来饲养动物倒是很合适。” 雷停摇头:“冒充送水工这一招有点普通。” 对方还在笑:“但是很有效。有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你观察我很久了觉得我的型怎么样?” “你虽然邋遢一点但总体上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忧郁呢?” “这属于个人**关你屁事!”雷停淡淡地说道:“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你不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吧?” “你确实该找个女人太孤独也会伤人的。不伤别人就伤自已。”略顿了一下对方又说道:“我就想告诉你你是个好对手。我会慢慢的跟你玩下去希望你保重身体不要提前离场。” “我知道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从来没有刚刚奏响序曲就结束的乐章。”雷停说道。 对方不置可否又停了一下后说道:“你现在太忙没有太多时间和我玩我会等你一下等你处理完其他案子之后我再动手你觉得怎么样?!” 雷停笑道:“没关系你尽管出招好了我应付的来!” “好是条汉子!”对方暗哑的声音忽强忽弱:“但是我坚持我的想法。” 紧接着电话挂断传出嘟嘟的忙音。 雷停随手将电话扔到桌上看了杜长东一眼:“看号码应该是街头的inetbsp;景东仁关掉自已的手机揉着鼻子说道:“妈的这家伙还挺绅士!” 第五十章 密码再现 看看背对自已的雷停景东仁又低声嘀咕:“人变态连碰上的对手也和别人两样唉真是天生绝配。” 雷停重新叼起烟斗转向杜长东说道:“他的准备功课做的有条不紊滴水不漏确实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好对手。” 杜长东拿起雷停的手机说道:“还是先查他打电话的位置吧。从他的这通电话里能得出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吗?” 景东仁记下雷停手机里的来电号码招手叫来一个警员到一边向他低声布置查找电话来源的任务。 雷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拿过杜长东递过来的三五取出三支烟撕开纸卷将烟丝塞进烟斗中叼着烟斗在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从裤袋里取出一盒压瘪了的火柴点燃烟斗。 在烟雾缭绕中雷停低声说道:“这通电话进一步证实了我对这个a君的初步描述他对警察有极强的仇恨情绪。他声音的嘶哑程度很不正常音也有点怪我怀疑他在嘴里含了东西。” 杜长东皱眉说道:“既能影响音又能使嗓音嘶哑什么东西能造成这种效果?” 雷停微笑:“含一把干辣椒就可以。” 杜长东恍然随即又说道:“你为什么可以断定是辣椒?” “你等一下可以用放大器把他的话重新听一遍他每一句的尾音都有轻微而不自觉的吸气声鼻息也比正常略重摆明了是辣得够呛的感觉。” 杜长东释然点头。 “他的声音略显苍老抛去辣椒造成的效果基本能够确定年龄在4o-5o之间。思路清晰用词严谨言谈中有一种叙述的自信应该是平时多以居高临下的角度说话。虽然在谈话中故意加入调侃的语调但是很不自然这又可以反证他在平时是一个很严肃、不茍言笑的人。结合我们之前的线索虽然还不能准确地锁定人群但也已经有些可观了。” 边说着雷停缓步踱到窗边双目炯然地望着窗外咬着升腾着呛人烟雾的烟斗语声含混地说道:“他知道我的手机型号了解我平时的样子和神情应该是曾经长时间远距离的观察了我很久。而我每天只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最久。” 杜长东走到雷停身边神色一动目光也投向窗外:“这里!这里就是你每天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 雷停点头:“而能够观察到这个房间里的动静好象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到。”说着锐利的目光越过窗外公安局平阔的大院、院墙边随风摆动的树梢和院墙外宽阔、车来车往的道路投注在道路对面数十米外一栋七层楼房那红砖暗旧的外墙上。 那是一栋残旧的小楼红砖外墙灰瓦盖顶水泥剥落的屋檐上长满了一蓬蓬干枯的荒草。朝向市公安局这一方向的窗子都是红漆剥离的木窗满是灰尘的窗子在强烈的日光下反射着灰蒙蒙的反光。 杜长东霍然回身反手指着窗外大声吼道:“叫第一小组立即赶到马路对面那栋红楼去逐户排查窗口朝向我们这里的房间立刻快!!” 雷停慢慢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凶手肯定知道我们会从他的话语中推断出这些情况所以他不会留下有用的东西给我们那里会象锻具厂和五棵松凶案现场一样干净。” 杜长东侧头说道:“那我让他们回来?!” 雷停摇头:“凶手应该会留下点东西在那里。因为我觉得他是故意用那样的回答在引导我们过去这只能说明那里有他留给我们的东西一些可以让这个游戏更加有趣地继续下去的东西。” 杜长东说道:“你不过去看一下吗?” 雷停拿开烟斗轻咳着说道:“等他们找到那个房间再说吧。” 杜长东不再说话点起手里捏着的三五深吸一口张嘴吐出一个基本标准的烟圈悠然飘出撞在玻璃窗上烟雾轻轻扭动着迅地在玻璃上滑开、盘旋、变淡。 杜长东不说话雷停也沉默不语窗前只见烟雾升腾。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边桌上的通话器里响起第一小组组长孙气喘吁吁的呼叫声:“报告杜局这边窗口朝向我局的空置房间只有两处已经找到疑似嫌疑人停留过的房间是位于五楼二室的一间出租屋已派人去寻找房主完毕。” 杜长东抓起通话器言简意骸地说道:“知道了注意保护现场就这样。”转过头对雷停说道:“你可以动身了。” 楼梯间里到处是灰尘本来就很狭窄的楼道上还摆满了凌乱的咸菜缸、大葱、废木板之类的杂物所有的杂物也无一例外地落满灰尘。每一阶楼梯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露出大小不一的红砖。每一层楼梯缓台的窗子玻璃都已破碎一阵风吹进来就会有大量的灰尘被激起在空中飘浮不散使昏暗的楼道里更加昏暗。 雷停从飘浮的灰尘中穿过伸手拍拍站在四楼缓台上的孙:“都谁进去了?” 孙咽了口唾沫说道:“只有我自已进去了。没有现观察设备但在窗口边现了一个远距离望远镜专用的三角支架。屋子里有些家具却没有垃圾。地面很干净象被水洗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另外客厅墙上倒是有一些东西我估计是留给你的。” 雷停毫不意外地点点头迈步向楼上走去:“我这就去查收一下给我的留言。” 客厅里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一些书本和几个摞在一起的方便面餐盒靠墙放着一张单人铁床上面铺着凌乱的被褥地上放着两个箱子床边扔满了破鞋烂袜子两面雪白的墙壁还算干净。不对应该是一面因为其中一面墙上被人用拳头粗的笔写了四个墨汁淋漓的硕大黑字---- “天寒地冻”。 第五十一章 维吉尼亚密码 雷停走近写着墨字的墙壁向后伸手招了招一个警员机灵地递上一支放大镜。 雷停跪在地上仔细地检查了地面和墙角挪着步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地板缝都没有放过。看过桌子、床铺和地上箱子里的衣服后雷停又到门口蹲了许久用放大镜一遍遍地观察门槛和门锁然后返回头走进客厅左侧的洗手间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后仍旧挪着小步走进客厅右侧的小厨房。 厨房里很脏洗碗盆里堆满了用过的碗筷多数碗里的残羹已结成了痂。操作台上也落满了灰尘铺有白瓷砖的地面却很是干净几乎已经达到一尘不染的程度连瓷砖缝里都白得亮。操作台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处内缩的凹处里面刚好摆进去一台单门的旧冰箱冰箱上面也是落满灰尘。 雷停蹲下身反转手中的放大镜用镜柄费力地拔开冰箱门一股刺鼻的臭味和着凉气扑面而来。 冰箱里面分成上下两层下层是冷藏区放着几个蔫成一团的苹果和一块干成碎屑的面包。一层是一个抽屉估计应该是冷冻区。 雷停用放大镜的镜柄拉开抽屉里面除了一条死不瞑目的冻鱼就是一堆碎冰块。 雷停揉了揉鼻子用长长的镜柄伸过去拔弄着抽屉里的冰块几个冰块应手翻滚到一边露出下面一小块肉块。 雷停皱起了眉头再一挑那肉块翻转过来竟是一截被齐根斩断的人的脚趾。 “咦。”身边的警员吓了一跳猛地向后让开一步。 “就这点胆儿!退一步罚一百!”雷停用手指点了点那名警员一脸鄙夷地说道随即又转过身趴到抽屉上。 “还有这种存货呢?!这是个小伙子的左脚尾趾看来是个懒小子这趾甲的长度和里面的黑泥至少有三个星期没有修剪了估计应该是属于这个房间的屋主。切口平整用的是一柄刃薄背厚的切肉刀很专业的刀具不是这里的刀恐怕一般家庭都不会有这种刀。从肉色上看被砍下来的时间不会过三天。”雷停用放大镜端详着躺在冰块堆里的脚趾嘴上淡淡地说道。 拿过身后警员递过的塑料袋雷停将脚趾装进去扔给后面的警员又用放大镜柄在冷冻抽屉里翻动了几遍没有再现类似存货。 雷停又跪在地上验看了冰箱前的地面后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身后传来孙的声音。 “这天寒地冻是想告诉你什么呀?这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哟冰箱里还备着这种吃食呢?!这家伙胃口不错呀!” 孙是从派出所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老警察长得吊眉小眼蒜头鼻傻大黑粗还挺着个颇具规模的啤酒肚再加上一副长期和地痞流氓周旋出来的口齿整天的尖酸怪调不断整个市局里就数他和景东仁的话最多是名符其实、臭名远扬的“绝代双骚”! 雷停转过头对着挤眉弄眼的孙笑道:“你猜猜猜到了我输你一箱牙膏。” 孙很奇怪:“为什么要用牙膏作赌注?” “可以把你那张臭嘴清清干净!”雷停说着侧身从孙身边闪过重又走回客厅审视那面墙上的墨字。 探头向厨房里张了一下孙扭头又跑到雷停身旁用肩膀拱着他腆着脸说道:“大神探别把那点好东西并腿夹腚地守那么紧跟俺也说一说让俺这没见过河马撒尿的土鳖也长长学问。” 雷停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墙壁说道:“这四个字是要告诉我在这个房间里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些他特意留下的东西。从那个脚趾的出现上看这四个字的谜底应该和这个房间的屋主的下落有关。那个脚趾没派人送去做化验分析吗?” 孙叠声应道:“送去了送去了又不是给你老丈母娘送礼你这么紧张干啥?!那你现在想出这四个字的谜底了吗?” “这个谜不太难。” “说说说说!”孙一个劲用肩膀拱着雷停样子象极了一头欲火焚身的公野猪在玩命地拱一个病怏怏的小树。 雷停被拱得前后摇晃苦笑着说道:“我是第一次这么想念景和尚他就算话多点可也不会拱人呀!唉你想一下你脚下踩的是什么?” 孙卖力地睁大他那一双豆眼(不是黄豆是绿豆的豆)着狠劲盯着脚下盯了一会儿喘着粗气扬头对雷停说道:“是地板。” 雷停气结。 缓了一会在孙再一次的拱动下雷停才又费力地说道“这四个字里天就是天花板地就是地板这样你再想一下天寒地冻是什么地方?” 孙满面狐疑地看了看雷停蹲下身摸摸地板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说道:“地板上不冻。” 雷停一副急欲喷血的表情扬手在他后脑上扇了一掌:“和你比起来景和尚简直可以拿诺贝尔奖!这四个字里的寒和冻只是形容词算了我也别在这儿对驴弹琴了你赶快找两个人把厨房里的冰箱挪出来我要看到冰箱的全部后面和底下的部分。” 孙一拍大腿仿佛便秘多日一朝畅通般恍然大悟地叫道:“地冻就是地面上靠近冷的地方呵呵这屋子里确实没有比冰箱更冷的东西了我可真他妈聪明!” 雷停转头冲进了厕所。 冰箱不沉很快就被两名警员挪到了一边。 紧贴冰箱背后的墙角上露出一条用透明胶带粘在墙上的小纸条。 孙抢过来刚要打开被后面伸来的一只手闪电般抢了过去屁股上被踢了一下。 “再叫人去厕所把天花板上的换气扇卸下来。”雷停一面打开卷成一卷的纸条一面说道。 “靠看一下又看不坏非得你先看!”孙嘟哝着指挥警员去厕所卸换气扇忽又兴奋的象现新大6一样笑道:“换气扇?在天花板上冷的地方可不就是换气扇吗!天寒地冻就是这个意思呀***真亏这个杂种想得出来!” 雷停根本无暇理会大呼小叫的孙他盯着手里打开的纸条有一些楞。 蹑手蹑脚地悄悄从后面走近的孙从他的肩上看过去见纸条上写满了英文字母:“bgvunnetxfcfbheplsokgjdisynetbsp;耳边听见雷停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妈的难度升级无规律序列这种组合恐怕是维吉尼亚码?!” 第五十二章 密码揭秘 “啊!”孙出一声惊叹下巴搭在雷停肩膀上吧唧着嘴巴说道:“太复杂了这里面还有动物的事儿呀?!又是骡子又是马的?!” 雷停回手一肘顶得孙一声惨叫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是密码的码!” “靠!”孙蹲在地上扬着头叫道:“你就那么随口一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马!”脸上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揉着肚子站起来说道:“岁数也不小了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换个娘们非得让你顶早产了不可!” 雷停对他无可奈何只正色说道:“这个房主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孙点点头脸上流里流气的笑容忽而不见踪影:“刚才你在屋里转的时候我详细的问过邻居。这个屋子是间老屋原来的房主已经搬走好多年了这里现在住的是原来老房主的儿子叫张博伦。因为和父母闹矛盾在今年春天的时候才搬到这里来住。因为特别喜欢上网所以每天昼伏夜出邻居平时就很少能看到他。邻居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五天前的晚上约十一点钟的时候。” 雷停点点头转头审视着屋子里凌乱的物件低声说道:“年龄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七十八公分身形瘦削也就六十多公斤近视脸上有青春痘胡须很淡长喜欢打架烟瘾很重睡眠不好走路身体微驼走路很快内八字。” 孙伸手托住自已愈张愈大的嘴巴直着双眼说道:“闻名不如见面名不虚传呀!就这么稀松平常的在这狗窝一样的屋子里转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得出这么多东西?!听你说完我感觉那痨病鬼似的小子好象就站在窗户边上正伛偻着身子向我笑呢!”说到最后自已狐疑地又看了看笼在黄昏光色里的窗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雷停淡然一笑说道:“这里的东西这么多衣裤鞋帽样样齐备推断出这些根本没有一点难度。就凭这个夸我我会很难过的!记住拍马屁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你刚才的这个马屁很不成功。”最后还强调似的点点头样子怪趣。 “我靠!你也会开玩笑啊?还以为你就是个推理机器呢!”孙手扶额头仿佛随时可以晕倒的样子。 雷停却已收起了笑容不再理会他耍宝转头从警员手里接过从厕所换气扇天花板里找到的又一个小纸条。 一边打开卷得很紧的纸卷雷停低头说道:“这边的消息通报给杜局了吗?我这边已经确定连环凶手曾经来过这里连使用的开锁工具都与锻具厂和五棵松一致。等会我恐怕得寻着凶手留下的线索去找这个生死不明的受害者告诉杜局让景和尚立刻去孙紫娟的租住房看看按照我跟他说过的方向寻找线索。” “知道了。”孙沉声答应着在雷停说完后又把他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快步走出房间 雷停摊开纸卷一公分宽的小纸条上打印着一行淡灰色的英文:“netbsp;“妈的!”雷停低低地骂了一声:“这家伙的花样还真是不少!不过从这条密码上看来刚才那条密码还真有可能是维吉尼亚码!” 他最后一句话恰好让再次走进房间的孙听到孙立刻凑过来堆起一脸能吓死人的媚笑说道:“雷公跟我说说这个什么亚的外国马是怎么回事儿呗?!为啥你到现在还不能整明白它到底是哪种马呀?” 雷停看了看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受不了你这副扮猪吃老虎的死样!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细在我面前能不能别装成这副蠢样?!嗯!” 孙嘿嘿笑着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继续歪头看着雷停。 雷停能够清晰地看出满面笑容的孙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淡然一笑雷停拍拍孙的肩膀说道:“大家都不容易没有面具的生活也根本不能称作生活!我刚才是从第一条密码的长度上初步判定它是维吉尼亚密码的。密码术cryprography其实是从希腊词kryptos派生出来的。它是一种为了使信息无法被外人理解而对信息进行加密的技术。先不说维吉尼亚码我先给你讲一下‘恺撒码’。” 孙点头:“这姓恺的小子我知道他是骑着骡马的皇帝!” “靠!”雷停忍不住笑骂起来:“是罗马皇帝!.‘恺撒密码’据传是古罗马恺撒大帝用来保护重要军情的加密系统。它是一种置换密码通过将字母按顺序推后起3位起到加密作用比如你的原文字母是a就换作字母d原文字母是b就换作字母e。据说恺撒是率先使用加密函的古代将领之一因此这种加密方法被称为恺撒密码。” 孙点头说道:“这种方法好象挺简单的。” 雷停点头:“对因为英文字母只有那么几个而这种加密方法又有着很强的规律性所以只要劫获密码的人按照英文字母的出现频率去确认很容易就会被解开。很多人都知道英文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字母分别是etaonsh如果按着这种频率去查看恺撒码不管你把原文替成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人们就在恺撒码这种单表密码的基础上扩展出了多表密码。因为它是16世纪法国享利三世王朝的布莱瑟。维吉尼亚明的故而称其为维吉尼亚码。” 孙恍然:“维吉尼亚!那你是怎么断定冰箱后的密码是维吉尼亚码呢?” “维吉尼亚码是第一个引入‘密钥’概念的密码意思就是密码的生成需要密钥来决定用什么字母来进行替换以此来对抗字频统计破解密码的手段。” 雷停边说着边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画起来 abnetopqrstuvxyz aabnetopqrstuvxyz bbnetopqrstuv>netopqrstuv>ddefghijklmnopqrstuv>“以英文的二十六个字母为纵横轴将二十六个字母在里面依序排列。比如你想加密‘f’就到这表里随便找一个f它纵向和横向相对应的分别是e和b那么横向的e就是密钥b则是明文而f就是你想保密的密文了。” “哦”孙大点其头:“这样确实比骑骡马的小恺那个保险。只要你手里有这样一个表我分别将明文和密钥交到你手里你弄齐了这两样东西才能解开这个密码否则就算敌方知道我是用这种方法加密的但是在以前没有电脑帮助运算的情况下也是根本无法解开这种密码的。” 雷停点头:“就是因为维吉尼亚码需要两组字母来指出密文而凶手留下的也是两处隐藏地点再加上第一份密码的长度使我有了凶手是以维吉尼亚码加密的初步判定。”扬了扬手里的第二张纸条继续说道:“凶手不愿意我那么轻松就找到第二条密钥所以他将密钥藏到了另一个地方并把藏密钥的地点换了一种加密方法写在了这张纸条上。” “***!”孙有点抓狂地搔着后脑:“透露一个信息连用两种加密方法这***真***变态!” 第五十三章 不能死 “是啊。”雷停轻叹着再一次打开手中的第二个密码纸条端详着上面的字母。 “craurorfe25”。 孙斜眼在纸上瞄了一眼说道:“这个不会是用恺撒码加密的吗?” 雷停摇摇头说道:“我刚才之所以跟你说那么多密码的事情就是想借着叙述让自已的头脑理一理头绪。这种密码一看就知道是单表加密的。关键是单表加密中也并不只有恺撒码一种!” 孙暗自咋舌:“我靠单表加密还有多少种啊?!” 雷停望着窗子外面的逐渐西移的太阳眯着眼睛说道:“人类使用密码的历史几乎与使用文字的时间一样长。好象人类自从懂得了表达后就同时懂得了提防和怀疑呵呵所以有时候我相信也许人类真的是有原罪的!自已就是地狱呵呵还是有几分道理。”低沉的语声、淡然的笑声却流露出几许暗涩的无奈和苍凉的嘲讽。 孙忽然现雷停无论在和谁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自言自语的孤寂和桀骜。 “也许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懂不懂他只是在解自已的心结吧。”望着雷停瘦削却给人结实感觉的背影孙心里忽然泛起一种难以言明的酸楚和敬意。他好象对雷停懂得多了一些。 雷停仍旧在自顾自地低声说着:“密码学的两种基本思想。一种是换位代表密码是一种叫做‘斯巴达密码棒’的军用密码。书写者将字条一圈圈缠绕在木头棒上纵向书写。而后将字条松开传送给接受者。接受者必须把字条缠绕在相同直径的木棒上才能正确阅读原来的文字。”伸手在纸上画出一个表格。 youa remy on1y 1ove “象这个图上画的密文youaremyon1y1ove最后就变成了yro1oenoum1vayye这就是一段采用换位思想的密码。另一种基本思想是替代代表码就是恺撒码了这个已经说过了。而易位码还有许多变换方法栅栏密码就是其中一种。所谓栅栏密码就是将要加密的密文随机或规律地分成n个一组然后把每组的第一个字串跳连起来从而形成一段无规律的加密字码。最常见的是二栏的栅栏密码。比如neta取每一组的第一个字母就变成了net自由组合即可以组成netcia这样就变成了加密字码。” “现在的关键是……”雷停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凶手采用了什么方式加密了这段文字如果我们一种一种地试过去就算回局里借助技术中心的电脑进行运算筛选最短也得三个小时。我怕到那个时候就算找到这个张博伦他也是一具死尸了。” 孙歪头问道:“你的意思这个张博伦现在还没有死?” 雷停点头:“这个喜欢玩游戏的凶手是不会让他死的。他留下这两段密码的用意就是要向我挑战。‘你不是能够解开之前我留下的密码吗?现在让我们加重筹码!如果你不能在最快时间里解开密码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去。而这个人的死却是你造成的!’他要让我一直背着这种愧疚感让我在心里先一败涂地然后再慢慢耍弄我直到崩溃这样才过瘾!” 孙看看光洁的地板和异常凌乱的床铺点点头说道:“张博伦已经五天没有露过面前天是锻具厂刘进海身亡昨天是五棵松命案凶手他有那么充裕的时间整治张博伦吗?” 雷停摇摇头:“这个凶手与众不同张博伦应该还没有死。” 张博伦确实还没有死。 但离死也不太远了至少他自已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嘴里塞满东西水一直没到鼻子下面与鼻孔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从左脚上传遍全身张博伦的浑身都痉孪起来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一下因受伤而站立不稳的左脚。 他没有成功因为他的手腕脚踝都被紧紧地绑在了身后的排水管铁栏上。头顶有一段暗影遮挡住阳光他的眼睛望出去还能看到无头江对岸的黄草枯树。 “我是被绑在江边的排污管道里了!”不断从鼻端吸入的恶臭使他意识到了自已的危险处境。嘴里不停“呜呜”闷叫着张博伦疯狂地摇动着自已的身体试图松脱手脚的束缚。但扭动了几下手脚没有丝毫的松动反倒因为用力过度吸气太过用力一口带着异味的臭水直呛到了鼻腔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鼻腔里火辣作痛一阵异常酸楚的痛意直袭上脑脖颈僵直浑身抖整个人差点昏过去。 张博伦费力地咽下从鼻腔回流到嘴里的臭水两道温热而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直接从面颊滑下滴落到水面上管道外的景物在眼前变得模糊而父母的面孔却在眼前清晰地显现出来。 忽然有一股急湍的暗流从脚下穿过张博伦猛然想到市区的污水处理厂会每天早中晚三次将稍加处理的生活污水排到无头江中。而现在远方透金带红的天色正告诉他黄昏即将到来。而脚下的暗流告诉他大量排放污水的时间即将来到。 管道里的水面已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波动好象又上升了少许已经快要淹没张博伦的人中了! “我不能死!”张博伦在喉咙里狂喊着但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化成呜呜的闷响在只有一人高的管道里轻弱地回响。 “张博伦不能死!” 雷停淡淡地说道手捏着第二条密码盘腿坐到地板上抄起旁边警员递过来的写字板和纸将密码写在上面。 对照着字条上的英文:craurorfe想了一会以后移三位的排法写出了一条英文字符:fveyvs只写出几个字母就颓然停住了笔轻声说道:“不能是恺撒码也不可能是斯巴达密码棒这个句子太短又无法用字频频度分析法。”捻着下巴上的短须沉吟道:“凶手又不会用太生僻的密码生成法。因为他会觉得那样不公平会使我输得无法心服。” “既让我费脑筋又不会完全想不到。”雷停的眉毛打成了结:“那会是什么密码呢?!” 第五十四章 破谜救人 “那会不会是你刚才说过的栅栏码呢?!”孙腆着肚子蹲在一边双手握着自已的脚脖子眨着小眼睛说道。 雷停楞了一下转头望了望孙。 孙向他飞快地眨动着两只放光的小眼睛。 雷停缓缓点头:“有这个可能!我有时候思维太惯性了总是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都快成了职业病了。栅栏密码是很古老的加密方式很多现在的文献中都查找不到。也许凶手就是用了这样一种生僻又简单的密码也说不定。至少使用这种密码确实可以达到让我左右为难又不会完全猜不到的效果!”说着随手将第二条密码字符分成两段写在纸上:craurorfe然后将两组字母从排头开始组合在一起写在旁边:netbsp;“不对。”雷停仰起脖子左右转动了两下看着蹲在旁边的孙说道:“不是常规的栅栏密码。咦。”忽然象想到什么似的咬住笔杆说道:“这个凶手总是在编写密码的时候采用一些独辟蹊径的写法会不会是以变体写法呢?!” 盯着纸上的密码想了一会又换了一种顺序将密码分成四组:craurorfe取每组开头字母组成了netbsp;“还是不对。”雷停皱起眉头笔尖点着纸面:“还象还是有点没跳出来。两遍都是正序来个一正一反试一试。”又在纸上写出一组英文:netbsp;“哎!”一边的孙忽然叫了起来:“刚才你变来变去的我就觉得有点眼熟你这么一排我还真认出来了!” 雷停冷声地打断了他的说话:“我***太蠢了其实早就应该想出来的!光顾着弄这个密码却忘了与后面的数字相结合来考虑。这个词我也认识carrefour世界级大型连锁市----家乐福!”猛地站起身扔下手中的纸笔向门口快步走去。 孙也急忙站起身紧追在雷停身后:“现在就去家乐福啊?去哪儿干嘛?!” “废话真多!”雷停飞快地下着楼梯声音却仍平静如旧地说道:“凶手把维吉尼亚码的第二组密码放在了家乐福的25号储物柜里。据我所知家乐福每天早7点和晚五点会准时清空储物柜我们必须在他们清空储物柜之前赶到那儿不然张博伦死定了!” 孙在尾随雷停向楼下跑的同时用通话器向局里通报了情况并迅调配了车辆。 两人飞快的脚步在楼道里激起弥漫不散的灰尘无数的灰尘在光影中载浮载沉亮若星尘。 当雷停走出单元门口时两辆桑塔纳已经动着停在路边。这已经是局里最好也是最快的车了!别看孙平时油嘴滑舌、装蠢扮呆一旦遇事却是行事利落、雷雳风行颇有大将之风。 雷停满意地给了孙一拳迅地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孙嘻笑着紧随而入。警车亮起警灯出轰然的低吼在尖锐的轮胎擦地声中飞快地直驶入穿流不息的车流中。 家乐福只有一家。 位于白东区靠近江边的综合商业街一侧是白江市最大、配套设施最全面的一家大型市。此时数以百计的员工身穿家乐福特有的大蓝工服紧张地忙碌着整理货品、清洁地面、清点备品忙个不休为即将到来的购物高峰做着准备。 在储物柜区的两名年轻员工正熟练地打开全部柜门将柜里的物品看也不看地一古脑扫进下面的大桶里最后会有人在里面捡选出看似是客人遗忘的物品交到失物认领处。 正当其中一个小伙子将手探入一个柜子里摸索里面东西的时候身后猛地爆出一声断喝:“不许动!” 小伙子浑身一哆嗦颤声道:“上上面有监控你你别乱来!” “这点胆儿!我就是警察。”随着话音一个挺着个肚子的黑胖子挤过来推开楞神儿的小伙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柜子里张了张又看了看柜门上的号码转头对一位走上前来的高瘦男人说道:“34号柜了已经。”说着又按着号码急急地找到25号柜向里一张嗔目说道:“什么都没有了!” 雷停点点头一把将装满杂物的大桶拉了过去将桶里上层的东西倾倒在地上。孙和另外几个随行的警员一起上前也趴到地上寻找起来。 两名员工和几个群众楞在一边看着这几个在废物堆里寻宝一样的警察。 “是这个吧?!”孙猛地抓起一个又小又细的纸卷叫道。 “是啦!”雷停只看了一眼就点头说道。伸手接过飞快地打开裹得很紧的纸卷就趴在地上把纸条摊开。随即伸手到口袋里取出第一条密码和在车上画出的英文排列表格。 第一条密码是bgvunnetxfcfbheplsokgjdisynetbsp;第二条密码是icfttekehfdlfvmkyvpmekzxgjkyb 表格是: 空abnetopqrstuvxyz aabnetopqrstuvxyz bbnetopqrstuv>netopqrstuv>ddefghijklmnopqrstuv>eefghijklmnopqrstuv>ffghijklmnopqrstuv>gghijklmnopqrstuv>hhijklmnopqrstuv>iijklmnopqrstuv>**klmnopqrstuv>kklmnopqrstuv>llmnopqrstuvapqrstuvapqrstuvxyzabnetbsp;oopqrstuvxyzabnet ppqrstuvxyzabneto qqrstuvap rrstuvapq sstuvapqr ttuvapqr uuvapqrst vvapqrstu apqrstuv xxyzabnetopqrstuv yyzabnetopqrstuvx zzabnetopqrstuvxy 雷停按照两条密码中的字母飞快地在密码表里寻找着。横b纵i是j横g纵c是i横v纵f是a依此类推很快又一串字母重新写在了纸上雷停还随手将其断开就成了:jianggangsanhandonghaoqiaobian。 “这是什么东西?好象是拼音。”孙皱着眉头说道。 雷停点头边说着边在纸上写着:“江刚三寒洞好桥边是这八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看出了一个江边。”孙说道。 雷停一笑:“没想到他用汉字也能组成栅栏码。只要你看出江边就行了按一字一隔来看再把边放到江的后面桥放在刚后面好放在三后面你再读一下。” 孙瞪大眼睛大声读道:“江边刚桥三好寒洞。江边钢桥三号涵洞!” 雷停猛地站起身将所有纸条一古脑装到口袋里大声说道:“就是江边钢桥三号涵洞快走!” 在车上孙跟雷停说道:“钢桥附近的涵洞在许多年之前就与排污水的管道连在了一起那附近的排水管道都是市内的污水处理厂的专用排污口早中晚三次都会向江里排放大量的简单处理过的污水。我曾经在江边派出所干过那边的情形比较熟。” 雷停点头:“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博伦吧。如果他真的在那儿就说明凶手是在中午之后把他移过去然后收拾房间接着打电话给我的。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目击者。你既然和江边派出所熟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还是他们离现场最近让他们联系船只和钳子之类的工具看看涵洞里有没有人。如果有立刻先行施救。”转头对其他警员说道:“打电话给12o让他们马上派一辆救护车赶到江边钢桥三号涵洞。打电话去市内的污水处理厂讯问今天中午有没有排放污水排水量是多少。” “是。”警员响亮地答应着。 “希望张博伦没有死!” 一切交代完毕手托下颌望着窗外飞快闪向后面的景物雷停叹息似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 半枚指纹 张博伦没有死。 江边派出所的民警找到涵洞时大量奔涌而出的污水已经淹过了张博伦的鼻子和眼睛只剩一蓬头在水面上飘浮着。 几个民警不顾污水的冰冷和恶臭紧抓住管道里的铁栏潜进水底用钳子夹断了捆绑张博伦手脚的铁丝。 被拉上岸的张博伦已陷入重度休克状态心脏停跳呼吸也没有了经过民警的心肺复苏术的抢救在吐出大量污水后终于九死一生地恢复了呼吸。 随后赶到的医生说只要再晚施救一二分钟张博伦肯定神仙难救。 雷停和孙赶到时张博伦正披着一件警服坐在地上不停地干呕。他的口腔一直到胃里都向外散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 雷停简短地问了他几句:“那个人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张博伦面色白得青浑身上下抖成一团牙关交击格格作响勉强开口说道:“昨天的晚上下半夜我我正睡觉的时候他他鬼魂一样出现在我的床边我刚一惊醒头上就挨了一下只看见他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就昏了过去。今天早上醒过来我看房间里没人我就往门口跑还没跑到门口就有一个黑影从厨房窜出来用一个什么东西打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就又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就现在管道里了。” 雷停皱眉:“他砍下你的脚趾你都不知道?” 张博伦摇摇头双眼盯着自已左脚光秃秃的断肢处眼中漾满了泪水。断趾的地方皮翻肉卷露出森森白骨皮肉已经被水泡得白、紫胀医生正蹲在地上用药水进行紧急处置。 雷停又问:“他什么也没和你说?” 张博伦浑身打着颤一个劲地摇头忽然仰起头歇斯底里地狂喊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王八蛋为什么找我为什么切我的脚趾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喊到最后声嘶力竭紧抓住自已的头嚎哭不止。 雷停蹲下身子一双冷静而深遂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这个王八蛋逍遥法外就一定要配合我们。你平时都在什么地方上网?” 张博伦在雷停的注视下慢慢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声音颤抖着说道:“在我住处隔两条街的街角有一家天外天网络广场我经常去那里。” 雷停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不要再想这些痛苦的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一定会抓到这个王八蛋的!”缓缓站起身招招手过来两个医生搀扶着张博伦上了救护车。 孙合上记录本上前说道:“你认为凶手是完全随机找上的张博伦吗?” 雷停摇头:“这个凶手绝不会做随机的事情。他犯的每一个案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连受害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我现在正在寻找这三个受害人间的联系最大的问题是凶手从什么途径现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如此摆弄他们?” 孙眨眨眼睛说道:“我觉得你又在施展化简单为复杂的挪移神功。” 雷停远望着无头江对岸的荒草枯树嘴角微牵露出习惯性的笑容没有作声。 孙刚要说话一阵激越的古筝连奏响起雷停伸手从怀里取出手机:“是景和尚。”贴到耳边说道:“有什么现?” 电话那边的景和尚蹲在铺满雪白磁砖的洗手间里笑着说道:“我现在在孙紫娟女士的洗手间里我刚刚已经现了一瓶可爱的洗水正如军师所料就是潘婷的。呵呵真不愧是‘虎影’的爹完全遗传了它的非人嗅觉!”边说着已经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雷停毫不动容地说道:“你如果没有搜查证就收敛一下你的鬼笑!暗中取证的规矩都忘了吗?!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房间里有人吗?!”说到最后语声渐趋严厉。 景东仁急忙捂住自已的嘴巴对着电话讪笑道:“对不起领导乐极生悲***乐极生悲。我还收集了一些水漏上的毛等会儿带到技术科去鉴定。” 雷停点头:“看看厨房有没有剩饭剩菜取一些样回来与张淑芳胃里的食物做比对。还有你带没带采集指纹的工具?” 景东仁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浴缸沿上大咧咧地说道:“能不带着吗?你以为我是刚从警校出来的雏儿啊?!” 雷停冷冷地说道:“你不是雏儿那你采到什么指纹了?” “这”景东仁一时无语随即又略带尴尬地笑道:“不要老是臭我我会脸红的!” 雷停微微摇头说道:“去客厅或是洗碗池里找一找有没有使用过的水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凶手杀死张淑芳后返回孙紫娟处会因为口渴喝点水。不管什么人杀了人后再加上驾车狂奔都会因紧张而口渴的。明白了吗?” “呵呵。”景东仁空着的右手抬起来在眉角触了一下行了一个简化的军礼说道:“遵命立即行动有结果再通电话。” 雷停挂上电话手指在手机外壳上轻轻敲动着。 孙凑过来说道:“景和尚让你惯得都快不会做警察了!” 雷停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俩个大哥不说二哥都是一个缸里的蛆!” 孙一双小眼睛立刻又瞪了起来刚要争辩雷停手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雷停看着孙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接起电话。 景东仁蹲在客厅的小茶几前面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捏着一个玻璃杯举在眼前对着电话略显兴奋地说道:“这个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但好象有什么事情在最后关头打扰了他他只擦掉了一小半指纹却留下了大半个残缺的爪印!” “好。”雷停眼中精光闪动:“应该是孙紫娟帮了我们这个忙可能她现凶手有伤害她的意图想要逃出房去。凶手急于想抓住她因而来不及继续擦拭杯子。立刻回局里让技术科做指纹排查争取今天晚上就让他露出真面目!” 第五十六章 上尉服务员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接近黄昏。 白东区的商业区进入夜晚繁华期前的短暂萧条。 大部分的酒店、娱乐场所在这段时间里打扫卫生培训员工为迎接即将来到的客流做着积极的准备。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商业场所都很忙碌。 卡萨布兰卡就很闲很清闲。 好象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个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不是什么只是一个酒吧。一个有点小情调、悠然、怀旧的酒吧。 罗战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将穿着厚底皮靴的双脚搭在窗台上嘴上叼着一支拇指粗的雪茄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 一阵阵浓重的烟雾将他的面庞笼在其中贴着他清瘦的面庞和额角淩厉的伤疤向上飘散。 酒吧里没有开灯只有一个穿白衬衣、待应生打扮的中年胖子在吧台里借着窗口撒进的夕阳悠然地擦着杯子。 “老板给你来杯酒?你已经有二个多月没喝了。”擦杯子的胖子一边干着活一边不抬头地说道。 罗战摇头咬着雪茄含混不清地说道:“老海我现在才觉酒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话音未落“叮”酒吧门被人推开门上的迎宾铃清脆地敲击出声。 罗战斜眼望去不由得一楞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感觉很惊艳。 一个身材高佻长披肩的飒然女人站在门口向四周观望。 玉琢一样秀丽的侧脸笼在一束夕阳的微光中莹然生辉。肩端腿直婷婷玉立间流露出无尽的磊落英姿。瑶鼻笔挺剑眉入鬓丰润的嘴唇好看地紧抿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湛然生光顾盼间竟有一种女人少有的英武之气让人过目难忘。 女人向罗战看了一眼穿着山羊皮短靴的双脚落地有声步伐利落地走近吧台隔着吧台站在胖子面前。 胖子老海这才猛地缓过神来嘴里“啊”了一声看了女人一眼又急急地将目光移到一边。 女人的眸子清澈如水却如寒水深潭般深遂。 “小姐我我们还没开业呢。”胖子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地变得结巴起来。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伸出纤若春葱的手指敲敲吧台说道:“一杯伏特加不加冰柠檬擦杯不蘸盐。”语声清脆悦耳却有一种颐指气使、不容拒绝的昂然气度。 说完也不理会老海的反应女人转身径直从罗战面前走过一直走到外面阳光照不到的屋角暗处坐到一张椅子上与罗战遥遥相对正对门口。 罗战向老海摆摆手老海会意点头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伏特加开始忙碌起来。 罗战侧头望过去远远地与女人深遂得让人难以忍受的双眼对视温然一笑。 女人毫不理会眼光与罗战的双眼一触即分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杂志随手翻起来。 一分钟后老海将半杯伏特加端出吧台送到女人桌上。 “哎”女人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老海纤细的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酒钱剩下的是你的。再帮我找一女声爵士放来听听谢谢。”女人看着手里的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 老海苦笑着望向罗战罗战微笑点头。 “谢谢谢。”老海舌头打着结地道了谢接过钱飞快地走回吧台里去了。 没过多久低沉的大提琴和古典钢琴的合弦在酒吧里舒缓地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悠然唱响。 女人拿起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听着那略带忧伤的曲调陷入沉思。 罗战将身子向下滑了滑头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老海继续擦拭着杯子面前的吧台上透明锃亮的杯子在渐渐微弱的阳光下闪着亮光。 时间在一交替响起的慢调爵士中过得很快酒吧里随着夜色的来临渐渐地完全暗了下来老海打开了电源开关酒吧里立刻被几束昏黄、柔和的灯光照亮。 罗战的侧脸在一束灯光下显得愈瘦削而女人所在的位置仍处在黑暗之中。 门上的老式挂钟在枯燥的滴答声中将表针指向六点十五分。 “叮。”门铃敲响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暗黄的光影下只见来人光头长须个子中等体格壮硕蒜头鼻鼓眼睛一脸的凶相。穿着一套蓝灰色的卡其布劳动服脚上穿一双硬壳大头鞋竟是一副矿工的打扮。 来人扫了罗战一眼直直走到吧台前对老海说道:“你是老板吗?我是海蛟实业的我们蛟哥让我来问问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声音粗嗄难听态度嚣张、不可一世。 老海仍擦拭着手里的杯子连头也不抬地说道:“没什么可考虑的。你们老板如果不知道罗战和卡萨布兰卡就让他去打听打听等他把情况弄明白了再说别的!” “咝”光头凶汉嘬着牙花子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看来你不是老板一个臭打杂的也敢跟老子乍刺!”左手一按吧台右手疾伸猛地抓向老海的胸口。 老海的唇角微牵。 左手一挥手里的杯子飞出。右手倏地回扣闪电般抓住了凶汉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抖凶汉一声痛叫整个身子象个破包袱一样向后飞出四肢伸展眼看就要全身着地摔得狼狈异常。 老海扔出的杯子杯口向下扣在吧台上余力未消直滑出二米多远稳稳地在吧台边缘停了下来。 凶汉手舞足蹈地飞出二米多远心中已准备好重重地一下摔到地上惨叫只呼出一半忽觉背心一痛已止住了跌势双脚一顿已完好无损地站到了门口中一时愕然不由得站在当地傻楞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罗战朗然笑道:“这个胖子以前绰号叫海老妖在第三军区特种侦察营服役了八年退役的时候是上尉连长。他脾气比较火爆之所以被军方劝退就是因为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口气徒手重伤了二十三个敌人。这二十三个人本来是要活捉回来做舌头的结果被他打过后还没等拉到医院就全体咽气了。”微笑着拍拍光头凶汉的肩膀。 “能不惹他尽量不要惹他。这对你有好处。”罗战轻松地说道。 第五十七章 耶稣 凶汉一脸呆楞表情木然地看了看悠闲站在吧台内的老海又看了看笑容冷峻的罗战。 “服务员?他上尉?”语无伦次地说着凶汉的眼里尽是难以相信的惊讶。 “呵呵。”老海将吧台上已擦好的酒杯推到一边俯身趴到吧台上脸上露出略显憨厚的笑容看着那有些傻乎乎的凶汉说道:“怎么?觉得我不象是吧?!这两年我已经温和多了如果换做五年前就刚才那一下就可以废掉你一条胳膊!不知道罗战和我老海怪不得你敢到卡萨布兰卡来挑事儿!看来你只是雏儿应该是刚开始跟大哥就擅自行动想立个功是不是?如果你老大知道你到这儿来一顿毒打你是肯定逃不掉的!” 凶汉已完全没有了凶相脸上全是惊慌的茫然看看老海又看看罗战最后傻乎乎地喃喃说道:“我们老大没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上尉做做服务员?!” 老海有趣地看了看他笑着压低声音说道:“***真是个雏儿!那你知道耶稣吗?” 凶汉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喉咙里“啊啊”地出粗哑的喘息声好长时间才深吸一口气缓过气似地说道:“你你你是耶耶稣?” 在白江的黑道上有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这个人在白江乃至于省城的黑道里都是威名赫赫、声威远震是很多帮派大哥深为忌惮的人物。但这人的为人却很低调一向是神龙见不见尾行迹非常神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从不参与任何帮派上的纷争也不与任何道上的人物结仇所有帮派中的人也都非常有默契的对这个人敬而远之甚至连名字也不愿多提。 但对于那些落魄、亡命江湖的人这个人就等于救世主。因为不管你得罪了什么人、不管你的仇家多么可怕只要你不是一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人渣只要你找到他或者被他找到无论什么样的问题在这个人手里都不是问题。 这个人的绰号就叫耶稣。 道上风传耶稣曾为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单枪匹马闯进帮派势力位列省城第三的大帮派“一言堂”。只凭一根棒球棍打断了二十三柄西瓜刀和十九条左腿虽身中六刀浑身浴血却将杀了小女孩全家的“一言堂”老大、连公检法都拿他没办法、被多次逮捕却都因证据不足而释放的号称“省城第一凶”的冷彪一棍打成了白痴。 只用了一棍! 据说住在省城精神病康复中心的冷彪一直到现在都对所有棍状物件异常恐惧连看到一棵小树都要张着口涎横流的大嘴哭上半天。 从那以后耶稣这个名字就成了悬在所有黑道帮派大哥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却成了那些被帮派欺压、迫害人们的护身符和最后希望。因为耶稣和雷停这一明一暗双判官的存在近年来白江的帮派都本份了不少。 “靠。”老海大笑着挥挥手:“就这点胆儿还学人家做黑社会?!赶快换个行业吧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罗战微笑摇着头走回自已的椅子上舒服地坐下来。 凶汉沮丧地摇摇头走到吧台前扶着吧台向老海说道:“这个酒吧跟耶稣他老人家有关系?” 老海用下巴向罗战的方向翘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个小子就是耶稣。” 凶汉再次异常惊讶地大张开嘴巴一寸一寸地将头转过去看着笼在一团烟雾中闭目无言的罗战嘴巴张合了半天竟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他救的人数以百计我就是其中一个。”老海望着罗战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讲的感激:“我不怕你说出去。因为你如果想说的话可能根本就不等你把话说完就会有人要你的命!耶稣不会让人这么做但所有被他救过的人都有义务保护他。也许那个人要你命的人就是你身边的朋友!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耶稣的生命高于一切!” 老海低声诉说着语声里满含敬意。 这时门铃连响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络绎走进门来。 老海向那凶汉摆摆手低声说道:“快走吧回去后不要跟你的老大说到这儿来过。白江虽然没人知道卡萨布兰卡与耶稣有关但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个规矩是我出面和七家‘实业公司’订下的‘不要招惹卡萨布兰卡!’只要你还想在白江混就记住这一条。” 凶汉半天才缓过神来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灰溜溜地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还走到罗战跟前恭敬地鞠了一躬这才倒退着走了出去。 罗战面向窗口仍旧闭着双眼。被夜色衬成黑色的玻璃倒映着他瘦削、清俊的面颊那一道微鼓的伤疤在灯光下隐隐亮。 老海在吧台里忙碌着给坐在吧台前的几个男人调制酒水。 坐在灯光暗影里的女人望着罗战的背影仰头饮尽杯中的伏特加。 乐声如水浸润无迹。 6续有人走进店内在四下里的桌边坐下。老海走出吧台穿梭在桌椅间招呼客人。 一个原本坐在吧台边的男人快步走到罗战身侧恭敬地鞠了一躬声音压得极低地说道:“罗老板我有点困难想请耶稣帮帮我。” 仿佛已睡去的罗战在良久之后缓缓睁开双眼微侧过头打量了一下站在身侧的这人。 男人约有二十六七岁一头凌乱的短国字脸面容颇为苍老两道淡眉上数道深遂的抬头纹一双眼白大瞳孔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停下巴上长满钢针似的短须形容很憔悴。身上穿一件旧夹克破牛仔裤粗糙的双手不住地捏着自已的裤缝。 “耶稣能帮你什么?”罗战望着男人的眸子淡淡地问道。 男人微俯下身几似耳语般低声说道:“我得罪了顾海蛟他在派人追杀我!” 罗战微笑眸子里却绽出冷厉的锋芒:“顾海蛟现在自顾不暇他根本没有工夫和精力追杀任何人!我看你得罪的根本就不是顾海蛟……” 男人一楞面色微变。 罗战冷冷地说道:“追你的是警察吧?!” 第五十八章 飞刀后面的人 刀刃锋锐。 只在接近刀尖的地方有一处蚕豆般大的缺口并有两三条裂纹向两边延伸开去。 笔直的刀柄上缠着柔软适手、吸汗并能提供良好摩擦的麻布刀柄前没有护手刀身呈优美的上弧形刀刃上有着细密层叠的鱼鳞纹微微上翘的刀尖在夕阳的映照下闪动着慑人的寒光。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表针分错下午四点五十二分。 雷停单手翻看着这把刀已经看了十几分钟。 技术科的年轻警员穿着一件白大褂坐在电脑前做着指纹排查。电脑屏幕上左侧是景东仁从孙紫娟家找到的半枚残缺的指纹右侧则迅闪动着数据库里的指纹图样。 雷停身边的长凳上蹲着抓耳挠腮的孙和一根接一根吸烟的景东仁。 雷停站在窗边借外面的阳光看着手中的刀。 在五棵松树林里被他用硬币打破的刀。 本来面积就不大的指纹排查室里烟雾弥漫。 “你觉得这把刀有什么问题?” 自从进到排查室就一直看着那把刀沉默不语的雷停忽然开口问道眼睛却从刀上转望向窗外。 孙和景东仁错愕对望不知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是问谁的。 过了一会儿孙吧唧着嘴巴说道:“这刀一定是劣制品钢口不好不然怎么会被硬币打破?!” 雷停转过身眼光从孙身上扫过落在景东仁脸上。 景东仁在旁边塞满烟头的破杯子里摁灭手中的烟蒂清清嗓子说道:“这是一柄纯手工打制的飞刀重心靠前接近黄金分割点比例精准做工考究应该是个精通制刀的高手打制出来的。” 雷停点头:“市面上是买不到这种刀的。从重量、长度、手感、造型等多个方面看这都是一柄非常标准的飞刀而且是出自制刀高手的上乘飞刀。这柄刀被打制出来到现在绝对过二十年甚至更久应该是世代传承下来的。” 景东仁皱起眉头说道:“世代相传的飞刀?!这个东西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了?!” 雷停冷然一笑:“和我刚开始一样你只想到飞刀这一点了!我们手里还有什么关于这个飞刀主人的东西呢?” 景东仁闭目凝神想了想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象背书一样滔滔不绝地说道:“刚从外地回来的白江人35岁左右身高18o公分体重7o-8o公斤之间。左撇子。轻微的外八字受过良好的体能训练有着很强的弹跳力。为人狂妄心狠手辣。双眼略小但目光冷锐。抬头纹比较重眉弓略高嘴唇偏薄嘴角经常性下拗鼻子两侧法令纹较重。精于博击钢丝绳惊人的跳跃力对枪械有认识橡胶手套喜欢穿运动鞋。” 他竟然将雷停曾经总结下来的嫌疑人描述一字不漏地全部复述了出来。 雷停满意地点点头挥手扬扬手中的飞刀说道:“加上这个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景东仁和孙不约而同的一起问道:“是什么?” “凶手的职业!”雷停微笑说道:“你们想一下什么样的人会同时具备使用飞刀和强弹跳力这两项需要长期艰苦训练才能略有所成的技能呢?还有钢丝绳抬头纹较重所有这些其实都是指向同一个焦点!” 景东仁和孙同时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指纹排查室里只听到电脑运转的轻微嗡嗡声。 良久之后景东仁与孙对望苦笑他们的脸上都是一样的茫然表情。 “算我们笨好了你快揭晓谜底吧照这么下去我们早晚得让你折腾成便秘!”孙蹲在凳子上大咧咧地说道。 雷停笑着摇摇头说道:“杂技演员。” “我靠。”孙身子一晃径直从凳子上腾地一下跳到地上大声道:“雷公我可真服了你了这都能想到!!” “啪啪。”景东仁一边低头想着一边微笑拍手最后抬头望着雷停眼中满是敬服地说道:“不愧是法眼无碍的雷公!这个b君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只是简单的暗算不遂竟把他的身世全部揭了开来!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有了这一步这个b君就走不了多远了!” 雷停摆摆手说道:“这没有什么只是你们没有向下深想而已。有时候破案也需要一点跳跃性的想象力。”扬了扬手里的刀又续道:“当我们手里的线索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所有线索指向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相。如果飞刀是一个竞技项目我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断定这个人是一个飞刀运动员。因为除了飞刀之外的所有条件都与一个运动员极其相似。那么除去了这个可能性我就只能从飞刀上面去想最后终于让我想到了。试想一下在现在的社会里还有什么人比杂技演员更会使用飞刀呢?没有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赖以求生的本领而这种本领又往往是世代相传的。从小就开始的高强度的训练也使他们具备了远远过常人的弹跳力。外八字钢丝绳不也正可以描绘出一个经常表演走钢丝的专业演员吗?而我们碰到的凶手不也正是一个平衡力惊人的家伙吗?!表演掷飞刀的杂技演员总是习惯于低头瞄准而经常性的低头瞄准练习抬头纹自然比普通人要重得多。当找齐了所有的珍珠那么就只有一根线可以将它们全部穿起来。” 一席话说完连坐在电脑前的技术科警员的脸上也露出异常惊佩的神情。 如此缜密到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的论述确实令人动容。 孙走到雷停面前毕恭毕敬地弯腰鞠躬站直身子时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嘻笑和不羁沉声说道:“我老孙当警察也快十五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从心里佩服一个人雷公你是好样的我老孙服了!” “呵呵。”雷停笑着一拳打在孙胸口上骂道:“你这老骚少他妈在这儿寒碜我。” 孙抓着头皮讪然傻笑起来。 这时进行着指纹排查的电脑忽然出“滴”的一声轻响。 雷停三人一起看过去只见屏幕右侧有一个指纹定格停住椭圆形的指纹与左边残损的指纹完全合到了一起。 “找到了!”技术科警员兴奋地叫了起来。 “石大明!”雷停看着指纹下方显示出的名字刚刚有些舒展的眉头重又皱到了一起。 第五十九章 雷公和耶稣 男人坐了下来。 坐到罗战的对面。 罗战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十分冷锐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残忍。 “你要抓住我交给警察?”男人把双手放在桌上仍旧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手很粗糙手背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手指短粗拇指、食指和中指间长着厚厚的老茧指甲内凹边缘参差不齐。 罗战无所谓地歪着头笑道:“这年头能看到一个飞刀高手真是很不容易我想提醒你的是下一次在树丛里不要玩命似的狂跑!你要保护好你的这双手。” 男人一惊冷锐的双眼中利芒闪动。 罗战淡然地望着那双凶光闪动的眼睛仿佛看着两颗玻璃球般的轻松写意淡定地说道:“在我这儿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包括用你腰间的飞刀射穿我的眉心。绝对没有人会反对包括我自已。” 男人与罗战微带笑意却异常深遂的眼神相抵互望了良久之后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一黯身子后靠双手收到桌下涩声说道:“你如果想抓我我绝不会束手就擒。” 罗战笑着摇头:“我不会抓一个特意前来向我求救的人。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帮一个被警察追捕的人。就算我要抓你也要等你安然离开这里的三天之后还要有充分的证据显示你确实对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了很严重的危害明白吗?” 男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罗战慢慢地站起身说道:“看来我是来错了地方。我现在可以离开吗?” 罗战一笑潇洒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点点头警惕地望了望站在吧台里的老海向后迈着谨慎的小步退出了酒吧迅消失在店外的夜色里。 吧台里的老海做了几个只有他和罗战才懂的手语意思是:“要不要去跟着他?” 罗战懒懒地用一只手简单比划了几下无声地做出回答:“这个人没法跟。” 老海不服气地撇撇嘴拿起抹布擦拭起吧台上的酒渍。 罗战半侧过身子向一边的屋角望去。 原本坐在暗角里的那个女人已不见了踪影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罗战微微一惊缓步走过去。只见桌上空空的酒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伸手拿过微黄的灯光下雪白的纸条上写着英挺俊秀的几个字:“转交雷停”。同时鼻间还隐约闻到一缕清爽的淡香仿佛那人就在面前。 罗战站在当地楞了一会儿捏着纸条向吧台走去。 眼睛余光中忽然捕捉到一丝特殊的闪光罗战改变方向走到门前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样很小的东西看也不看就随手揣到了口袋里缓步走到吧台前。 老海随即递上一杯水罗战拿起浅啜了一口。 “叮”门铃响起一个瘦高的人影有点懒懒地晃着肩膀走了进来。 罗战扭头看了一眼垂手放下水杯转身背靠着吧台语气淡淡地向来人打着招呼:“来了!这里刚好有一个要转交给你的字条。” 来人正是雷停。 雷停微感愕然地从罗战手里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后神情诧异地默然坐到吧椅上向老海招招手说道:“老样子。” 老海从酒柜上取酒忙碌起来。罗战坐到雷停身边的吧椅上双眼直视着吧台里的酒柜说道:“她喝的也是伏特加。不加冰柠檬擦杯不蘸盐。” 雷停的双眼也看着摆满国外名酒、琳琅满目的酒柜涩然一笑却没有作声。 罗战忽然一笑说道:“我刚才碰到了一个飞刀高手。” 雷停一震转过头望着他说道:“他怎么会来这儿?他长得什么样子?他来这儿干什么?” 罗战微笑:“他的头很乱国字脸面容颇为苍老抬头纹很重一双眼白大瞳孔小的眼睛十分锐利下巴上留着短须样子很憔悴。手很粗糙手背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手指短粗拇指、食指和中指间长着厚厚的老茧。身上穿一件旧夹克破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很脏的球鞋。他是来找耶稣的。” 雷停点头:“总算知道他的样子了。看来他还练过刚猛的外家掌法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个久闯江湖的人根本不会走出这种昏招儿的!”说着手捏下颌陷入了沉思。 罗战等了一会侧头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雷停从沉思中醒转点头说道:“我又碰到了一个局里没有档案的嫌疑人老李又不在局里所以只能来问你。” 罗战“哦”了一声说道:“李悦军没在局里?” 雷停说道:“杜局让他去省里了估计是为了阻止她来白江。”说着摇了摇手里的纸条苦笑道:“没想到她早就到了。” 罗战会意地点点头说出了那个让雷停百感交集的名字:“萧缕羽?!” 雷停几近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罗战意示了解地点点头忽然说道:“那个连你们局里都没有档案的人是……?” 雷停重又恢复了精神说道:“你认识石大明吗?” 罗战的目光一跳。 给雷停送上酒来的老海也闻言一楞脱口惊道:“大石头!” 罗战朗然一笑指着老海说道:“对于这个人他比较有言权。” 雷停望向老海老海憨然一笑说道:“这家伙也是我们侦察营的我是一连他是三连不管对抗演习还是实弹对决他都是我最强大的对手。因为他生得傻大黑粗再加上行事直来直去一心求胜不择手段下手不知轻重我们都叫他大石头。他比我早一年转业听说是进了一家比较不错的大企业。我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雷停点点头转向罗战笑道:“其他的就得听你的了。” 罗战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听过天路集团吗?” 雷停想了想蹙眉摇头:“是省里的企业吗?” 罗战呵呵一笑说道:“到底是哪里的企业还真有点说不清但绝对是中国的企业。别说咱们就算省里的人听过这个企业的也绝不过十个人。这个企业规模很大有政府背景所从事的业务也不为人知。而石大明就是在转业之后被直接分配到这个企业驻省城办事处做外勤司机。” 雷停的眼睛斗然眯了起来象一只锁定猎物的黑豹:“政府背景?司机?!” 第六十章 大关刀 罗战侧望着一脸冷肃的雷停微笑。 他知道每当雷停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表示又一个在他视野之内的猎物要倒霉了。 又过了一会罗战低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雷停轻抿了一口酒转过头望着他说道:“什么?” 罗战从怀里取出二支拇指粗、用铝管包装的雪茄一支推到雷停面前一支取出拿在手里。回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雪茄刀剪去雪茄的冒顶叼到嘴上。老海凑过来划燃一支长梗火柴缓慢地帮他点燃。 罗战惬意地将一口烟雾吸到口里在充分享受雪茄特有的醇香后轻轻地吐出轻声说道:“你听过‘大关刀’吗?” 雷停一楞直视着罗战缓缓摇头:“我只知道大关刀是关羽关老爷用来砍人的家伙!” 罗战一笑点头道:“我说的大关刀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东西但又不完全一样。你了解的大关刀是什么东西?” 雷停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壁出清脆的声响低声说道:“刀者百兵之祖。刀中之最为关王刀即是关羽之刀;三国志载关王刀重八十二斤长一丈二尺。《三才图会•;器用》卷六中记载:‘关王偃月刀刀势即大其三十六刀法兵仗遇之无不屈者刀类中以此为第一。’” 罗战点头:“如此威势的确是刀中之最。而我所说的大关刀却不是刀而是一个帮派一个组织严密、行事诡密、规模庞大的黑道帮派。” 雷停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微芒闪动:“顾海蛟?!” 罗战冷然一笑:“我也是刚刚弄清楚让顾海蛟深心恐惧的就是这个神秘的‘大关刀’!这个帮派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是什么来头由哪些人组成大哥是谁?所有这些情况没有人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冒起的势头极快刀锋所指如摧枯拉朽短短二年的时间省城及周边三个县级市全部都有‘大关刀’的人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他们部署周全、行事小心加上心狠手黑规模稍小的帮派往往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就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帮派都收缩势力退守观望。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帮派的变动震荡所在区域的警方却没有收到一点相关的信息。相当数量的小帮派被打散、吞并而警方却完全懵然不知。” 雷停脸容变得沉肃缓缓点头:“我也感到最近的平静有些异常。因为这段时间只关注手里的案子对黑道上的事还真没太上心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问题。我有几个道上的特情已经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了!对于这个大关刀你还知道些什么?” 罗战的笑容也有些凝重吸了一口烟吐出说道:“大关刀中的人没有明显的标记我估计他们采用的是一种类似军队的编制方法层级分治上知下而下不知上即便是其中的中层也无法了解上层的真实情况。以现在的情况看大关刀行动的目的一点都不明确他们只是将原有的帮派打散、合并却不接受对方的地盘和生意。” “动机不明确这样最危险!”雷停皱眉说道:“他潜得越深说明他的动机越不单纯。” 罗战点头:“这一点我也知道。关键是我们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因为连我都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大关刀成员。他们化整为零聚散无常聚如雨散如风让你有力无处使有气都不知往哪里去撒!” 雷停抽了抽鼻子说道:“也不见得至少现在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上忙让我们可以有机会见识见识这个大关刀的风采!” 罗战扬手在雷停肩背上拍了一记笑道:“警察的脑袋来得确实是快!你是说” 雷停点头几乎与罗战同时说出一个名字。 “顾海蛟!” “自从困牛巷凶案后顾海蛟的紧张情绪与日俱增不停地将之前的亲信收笼到身边。最近更把‘狼鹫’宋行这种众所周知的危险人物请到身边。所有这一切都可以推定有一种他十分恐惧的危险正在向他迫近。只要看紧顾海蛟这块香饵不愁那条水底的大鱼不现身!” 罗战点头:“刚才还有一个自称是顾海蛟手下的冒失鬼到这儿亮相。但以我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说着伸手在口袋里掏摸了一会将一枚闪着微光的物事摆在吧台上。 昏黄的灯光下闪动着暗金色的微芒却是一枚崭新的子弹。 “dap92!”雷停微带惊意的轻呼出声一把拿到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罗战在旁边简洁扼要地将刚才光头凶汉闯入的情形低声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颗子弹就是在他最后站立的地方找到的。” 雷停点头:“情况又复杂起来了。这枚子弹与关强耳道里的那枚一样都是dap92式9毫米手枪弹。但从新旧程度和上面的划痕看明显不是一批。事关军品外流我得尽快赶回局里找老杜聊一聊搞不好还要向省厅通报情况。”拍拍罗战的肩膀:“帮我留意一下大关刀重点监控顾海蛟有情况打电话拜托了。”抬手喝光杯中酒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背靠吧台紧咬着雪茄罗战仰天喷了一口烟说道:“老海给我一杯酒吧!” 第六十一章 焦头烂额 秋日的暖阳下省城一派繁华。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省城高楼林立的商业区车水马龙的车流整洁、宽敞的道路行色匆匆的行人都是一派朝气欣喜的情状。就连街边叶子已凋落的树木也被装饰上人工的深绿叶片青葱苍翠毫无秋日干瘪、枯槁的气象。 高架的过街天桥上及路边粉刷一新的护栏上都悬挂着红艳艳的条幅上面都是同一个内容。 “热烈欢迎投资考察团莅临我省。” 在省城的中心地带与省委簇新的办公楼相对一栋雄壮中略显古朴的灰色建筑面南而立象一位历经沧桑却智珠在握的长者安然、沉稳、不动如山。 这里就是整个c省的最高执法机关----省公安厅办公所在地。 越过碧青如蓝的琉璃瓦、古意盎然的檐角穿过沾落微尘的玻璃窗一身笔挺警装的李悦军肃容端坐在四楼面南的一间宽敞办公室门侧的真皮沙上。 办公室里明亮、洁净深色的实木地板上一尘不染如镜面一样将室内的摆设一一反映其上。两侧墙边都是装满书籍的檀木书橱李悦军对面两米外是一个硕大的实木办公桌上面摆满了一摞摞的书籍、卷宗一台电脑摆在一边桌后一张宽大的坐椅上坐着一位神情悠然的半百老者。 老者脸色红润显得健康而干练一双隐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锋锐紧抿的嘴唇显得倔强又刚毅。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祝建设。 “白江的事情省里很重视一定要从快从破案需要什么支援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提出来省里绝对会尽力配合。你也应该知道此类案件拖得越久对社会稳定影响越大。”祝建设转动着手里的金笔望着李悦军说道。 李悦军手扶膝盖肃然点头。 “尤其现在。”祝建设转头看了看窗外路边的条幅红艳乍眼:“现在是个敏感时期投资考察团正在省里各地考察投资环境。省里把这些财神爷请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次的投资预计就在十几个亿是省里史无前例的大投资呀!好多兄弟省市都在旁边红着眼憋着暗劲等着看咱们热闹呢!而且又马上临近政府换届选举这个时期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有多敏感所以创建一个安全、稳定的社会氛围就是重中之重啊!” 李悦军将手心沁出的汗轻轻地擦在膝盖上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已经投入大量警力到此次案件的侦破工作中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进展。这些在我刚才的汇报中也都提到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完成案件的侦破工作绝不会影响省里的招商引资工作。” “呵呵。”祝建设看到李悦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几声站起身来手扶桌面说道:“不要再说这些套话了。我今天跟你就一句话就四个字:从破案!还有四个字:大局为重!至于其他的我不管。还有你说的那个小萧的问题我也管不了。说省厅派她下去只是给下面的人听的实际上啊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着伸手向上指了指:“这回你该知道你们白江现在有多红了吧?!” 李悦军望着祝建设愕然无语。 祝建设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白江地理位置特殊又临近边境以前从来没有生过恶性案件可现在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大案频生弄得我们现在也很被动。对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指敲着自已的额头说道:“那个小萧几个星期前就到白江去了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你们不能阻止她的行动她不出现你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生;如果她要求配合你们一定要积极配合明白吗?还有过些天有外资背景的天路集团会到白江进行矿业投资考察对于安全方面你们还要抽调专人跟着。天路集团这次是整个投资团的领头羊而白江矿业集团的注资改制也是省里新一年的工作重点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知道吗?!” 李悦军连后脖梗子上都沁出了汗珠他真的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雷停也很焦头烂额。 刚刚从罗战的酒吧走出来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用一贯的慈祥却不失严厉的语气批评了他:“不是说好了今天回家吃饭吗?又是忙是不是?时间是要挤的你的时间尤其得挤!告诉你今天本来是要让你回家相亲的你既然没来我就替你改到三天之后了那个姑娘我已经看了还不错。” 雷停顿时感觉自已的脑袋变成了一个蒸熟的南瓜。 “什么?!相亲!我可不去。”雷停捂着额头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道。 “我不跟你废话!不要拿你那些破案子搪塞我。就是三天后如果到时候不回家我就考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我从来不开玩笑这个你知道。其他的你自已衡量就这样。”母亲慢声细语却异常坚决的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径自挂断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谁呀!”雷停没好气地吼道。 “靠怎么了这是?吃老虎屁了?!这么大火气!”坐在市局资料室的电脑前景东仁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操着电话嘻皮笑脸地说道:“别板着脸我有正事问你。” “有话说有屁放!” “真他妈粗鲁。你认识一个叫王铮的人吗?” 雷停仰起头想了想说道:“不认识。” “哦。” 景东仁拉着长音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道:“那王钺呢?” 第六十二章 B君 夜色低垂。 雷停看着车窗外急闪向后的路灯树影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个人我有印象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个叫王钺的在省城因为一个建筑工程上的债务纠纷在数次要债不还之后持刀绑架了那个欠他钱的承包人索要钱款。后来因索要钱款不成一怒之下杀死了人质并碎尸抛弃。那时我正在省厅六处工作这还是我经手的第一宗绑架杀人案我追了他半个多月最后亲手抓住了他;同年年底他就被执行枪决。你问他干嘛?” 景东仁嘿嘿一笑说道:“他的家庭背景你还记得吗?” 雷停又想了想摇头道:“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景东仁得意起来高兴地说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这个王钺是家里的次子他的母亲早已不在了王钺出事后他父亲也去世了。王钺上面有个哥哥叫王铄是白江市的一个包工头好象和他是同一年去世的死亡原因不详;王钺自已虽然只是一个建筑承包商尽干些鸡零狗碎的小工程但他们老王家当年却是省城最有名的杂技世家曾经多次代表省里进京汇演还得过国际上的不少奖项!” “什么!”雷停失声叫道:“王钺他们家是杂技世家?!那王铮……” 景东仁点头:“王铮是他的叔伯堂弟。王钺因犯事身死的时候王铮正在日本打工。我刚刚从调出来的入境记录上看王铮是去年刚从日本回到国内。因为家境贫寒王铮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王钺的父亲走南闯北以王钺和王铄根本瞧不上的杂技维持生计。他的基本功异常扎实尤其一手飞刀绝技更是青出于蓝、炉火纯青十几岁的时候就比号称‘甩手刀王’的王钺父亲名头响亮了!王铮对王钺父亲比亲生父亲还要亲上几分而在他刚刚离开国内之后王钺父亲就因为王钺和王铄的先后离世而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雷停说道:“他回来之后自然而然就将这笔家破人亡的烂帐记在抓捕王钺归案的警察的头上。” “差不多。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景东仁轻敲键盘屏幕上出现一张男人的相片看着这张图像和一边的资料沉声说道:“男32岁身高一米七九抬头纹较重眉弓略高目光冷锐。”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b君。”雷停点点头冷冷地说道。 “你一离开局里我就彻查了所有省里的杂技团体逐一比对所有能够表演飞刀的演员情况与现状排除了五六家近四十多名演员之后最后锁定了王天雨的家族杂技团。王天雨就是王钺的父亲。他们的杂技团原本设在省城后来因为生意越来越惨淡逐渐转到白江市做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王铮从日本回来后的行踪是怎样的?”雷停问道。 “只有他的入境记录。进入中国境内王铮的身份证就在网上没有任何记录。估计他很快就换用了假身份证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是早有预谋并且在国内有人接应协助。只有几桩黑道仇杀的案子有疑似王铮作案的痕迹。” 雷停说道:“疑似?” 景东仁说道:“死者都是被一种形似短弩的东西在近距离射中心口要害而毙命从案卷所附的相片上看很象是类似甩手袖箭之类的东西做工粗糙箭镟锋利。死者身份都是省城几个帮派的中坚分子案地点密集案时间也都集中在王铮入境并消失的数月之内。” 雷停点头:“就是前一段时间省城风传的那个‘穿心刺’。” 景东仁说道:“对现在从手头掌握的证据上看‘穿心刺’极有可能就是王铮。” 雷停说道:“王天雨的杂技团最后在白江的落脚处是什么地方?” “他们没有固定的落脚处在白江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白西区的望江大剧院里。” “望江大剧院。”低声念叨着雷停眼前泛现出一个画面。 远山近林的簇拥下一栋白漆剥落、窗损檐破的四层砖混建筑对砖齐缝的屋檐下用水泥勾勒出五个大字“望江大剧院”下面是建造年份“1978”和几个红星字上的红漆已剥离成暗紫色;门前两层高的回廊台阶下荒草丛生遍地碎砖残瓦间雀飞鼠窜;通向门口的林荫路上满是枯黄的落叶一股股冷风从歪开一边的门里吹过卷起一团团灰尘落叶裹卷漫扬的风漩。 “那里已经荒废了快十年了。”雷停说道悠然的有些出神:“那时候建造的建筑大多数都会设有防空洞而望江大剧院所处位置因为靠近山林土壤中沙石比例偏高地下含水量相对平地大了许多说不定在那年代久远的防空洞里早已生满了湿漉漉的青苔。” “青苔?!你是说……”电话那边的景东仁猛地一震。 “关强有可能就曾经被囚禁在那里!”雷停清了清嗓子清声说道:“对于一个四海为家又在白江举目无亲的人这个曾经熟悉、现已荒废的剧院实在太适合藏身了。从所有迹象上看这个王铮回来白江的目的很不单纯他背后的势力更值得我们深思。你带几个人先去那里初步探勘一下看能不能现防空洞之类的地方。如果能够现一些钢缆之类的物证就再好不过。因为王铮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掌握到这么多的情况如果那个藏身地真的在望江大剧院那我们手里的实质性物证就又丰富了不少!还有让孙带人查一查有关天路集团的背景资料。与孙紫娟有关的那个石大明是天路集团驻我省办事处的外勤司机。” “天路集团外勤司机?!”景东仁愕然地喃喃重复着有些兴奋地说道:“难道他就是那个netbsp;雷停依旧淡淡地说道:“现在做这种判断还为时尚早先查查看吧。不到最后不要枉下结论。” “是。”景东仁拿着电话敬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礼:“还有什么吩咐?领导。” “没了。”雷停微笑着说道:“去望江一定要小心点。那小子的飞刀又狠又准虽然手骨折了但对准头可是影响不大。对于这个王铮我心里还有一点疑虑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象现在这样简单。” “知道了。”景东仁大咧咧地说道:“老子有枪这小子敢暗算我老子非在他脑门上添一个屁眼给他!还有我觉得孙说得对你有时候就是有点化简单为复杂的职业病。”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六十三章 案情整理 晚七点零四分。 印有标准蓝白条纹的警用汽车白炽的前灯灯柱象两柄尖刀般划开沉重、暗黑的夜色从络绎不绝的车流中拐出四轮微震驶入市局大敞四开的大门口带起的风将林荫路上的落叶远远送出。 “嗄吱”伴随一声轻响车子准确地停在市局办公楼前的停车位上。 面带倦容却双眉紧锁的雷停迅快地从刚刚停稳的车子里钻出脚步轻快地走上阶梯与每一个身边经过、行色匆匆的干警举手为礼径直拾阶上楼毫不停顿地走向四楼。 雷停脚步快捷却没有在陈旧的理石地面上出一丝声响。四楼长廊上顶上的球灯散下的一束束昏黄灯光映着雷停的面目明暗不定。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只悄悄潜近猎物的野兽。 始终不变的是一种有些阴沉的凝重。 “的的。”雷停站到杜长东的局长办公室门口中伸手轻轻敲门。 “进来吧装什么人!”房间里传出李悦军粗声粗气的急吼。 雷停嘴角微动带着一丝笑意推门而入。 房间里呛人的烟雾弥漫不散烟雾中只见杜长东仍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桌对面的扶手椅上坐着一脸嘻笑的孙一边的沙上坐着一身笔挺警装的李悦军一团毛绒绒的黑色物事蜷卷在李悦军的脚边。 “虎影。”雷停看到那团毛绒绒的物事先是一楞随即高兴地低声叫道。 “呼。”那团毛绒绒的物事出一声低鸣懒洋洋地伸展开来挺腰直腿地缓缓站起原来是一只雄壮、悍然的大狗。 无论谁看到这样一只狗都会心里一悚。 周身稍显粗糙的黑色短毛亮如绸缎、漆如墨染在昏黄的灯光下闪动着柔光;体形颀长、柔美肌肉达的四肢笔直挺立身高近7o公分身长近一米颈部昂起头部微抬杏仁形的双眼中暗绿色的瞳孔闪动着锐利、沉着的光芒气态沉雄、昂然地仰望着站在门口的雷停;尖簇如锥的双耳直立紧抿的嘴巴边露出两颗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利大牙只有向下垂着的大尾巴轻轻摇动着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喜悦。 这确实不太象一只狗倒十足象一只浪迹天涯、形单影只却悍然无惧的荒野孤狼。 雷停微笑着微俯下身子伸出右手。 那狗无声地走过去用黑色微润的鼻头轻轻地在雷停手心里拱了两下随即就转身走到空着的沙前趴俯到地上只用宝石般晶莹生光的瞳孔直盯着雷停。 它与雷停间流露出的感情竟完全不似狗与主人倒象极了两个生死与共、惺惺相惜的兄弟! 这真的不太象是一只狗。 雷停走到虎影身前坐到沙上。虎影就趴俯在他两腿之间。 “你刚走没多一会儿海关缉毒科的人就把虎影送过来了。”孙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没去”雷停看着孙奇怪地问道。 “石大明已经不用找了!”孙没等雷停将话说完就直接说道:“你跟我述说完情况我就立即查找了相关资料。意外地找到了与石大明有关的报案记录。” “报案记录?!”雷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也死了?” 孙摇头:“生死不明失踪!和石大明一起失踪的还有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的一辆奥迪轿车报案人是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的主任史洪江。报案时间是二十三天前。” “奥迪车!二十三天前!”雷停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帮家伙手脚还真是干净!”伸手从口袋里取出罗战捡到的那颗子弹扬手扔给杜长东:“罗战在酒吧里捡到的说是从一个冒充顾海蛟手下的家伙身上掉下来的我估计有人在故布疑阵。” “冒充顾海蛟的手下?”杜长东手抚额头皱眉说道。 雷停简单扼要地将罗战在酒吧诉说的情况重新说了一遍取出烟盒将一支雪茄叼到嘴角划火柴点燃。 “你是说有人想用这颗子弹将关强的死引到顾海蛟身上?”李悦军接过杜长东递过的子弹看了一眼望向雷停说道。 “我们需要整理一下:关强死时凶手用关强的手机给顾海蛟了信息在附近的顾海蛟迅赶到了现场。景东仁查到的东西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从种种迹象表明关强死于王铮之手王铮留下了子弹在关强耳朵里。而王铮回到白江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来向我寻仇这是一个次要原因先不提他。那么接下来就是张淑芳死亡孙紫娟失踪孟平路口树林里械斗中向我飞刀暗算以及在树林小路上现的奥迪车奥迪车后备厢里现的干枯青苔。” 杜长东点头:“这里面确实有太多巧合。” 雷停吸了一大口雪茄继续说道:“根据现有的线索我们可以推知的是:有两股势力为了一样东西进行着你死我活的争夺王铮和至今仍面目不清的c君分属对立的两派王铮先下手为强绑架了关强利用严刑拷打也许已经获知了关强心中的那个秘密。他却不愿悄无声息地除掉关强他从关强口中得知了顾海蛟的情况出于某种目的王铮将关强带到困牛巷杀死想要嫁祸给顾海蛟。而顾海蛟虽然不知道关强心中的秘密但极有可能掌握着某些重要的线索正是这些线索让他从关强的死看到了黑暗中的势力。这股势力让他很是畏惧他找来了以前的旧部保护他冒着被警方处理的危险找上了宋行为他出谋划策凡此种种令我怀疑这股让顾海蛟如此畏惧的势力就是罗战所说的秘密帮派‘大关刀’!” 杜长东、李悦军原本冷肃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孙急急地问道:“石大明呢?石大明不是netbsp;雷停摇头:“石大明不是c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极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六十四章 他不是君 李悦军说道:“孙紫娟的住所找到的唯一指纹就是石大明的物证确凿;石大明在二十三天前就告失踪作案时间基本具备;而与石大明一起失踪的奥迪车也和张淑芳案现场的奥迪车印痕有关联作案工具也已具备;罗战酒吧里的老海又证实了石大明的军队退役的背景他也具备了杀死张淑芳所需要的手段;集中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点石大明就应该是我们要找的c君这一点完全毋庸置疑!” 雷停看了李悦军一眼说道:“老李你办案多少年了?” 李悦军略显不快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你小子怪话最多有屁直接放绕什么圈子!” 雷停笑了一下说道:“你办案这么多年遇到过如此证据确凿到毋庸置疑程度的案子吗?” “嗯。”李悦军抚唇语塞瞪着雷停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随即说道:“但是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石大明不是netbsp;雷停眯了一下眼睛随即唇边噙笑地说道:“你可能不清楚一些细节杜局和李局应该有印象。记得在案现场我现的那半张饭票吗?那是一张市直属机关食堂的饭票。一个省城办事处的司机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到我们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来吃饭吧?!这是疑点一。还有从凶手伏击张淑芳的情形上可以得出凶手极其熟悉地形。石大明在失踪前一直在省城工作他怎么可能对白江市东江小区的地形那么熟悉呢?这是疑点二。凶手之所以能够准确地伏击张淑芳一大部分得益于孙紫娟的协助我们也是从这一点断定凶手与孙紫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石大明退役之后就到省城工作从来没有到过白江市怎么可能会与孙紫娟如此熟识呢?!这是疑点三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一个。据凶手在张淑芳凶案现场遗留的足印上推断凶手年龄约在29-31之间身高在176-178公分之间体重约一百五十斤。而刚才我在回局里的车上打电话给罗战向老海询问了石大明的具体情况石大明年龄三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二或者七三是一个体形壮硕的汉子。这一点也明显与足印给出的数据不符。” 孙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头微黑的面庞染上几分酡色讪笑道:“刚才听李局分析已经觉得近乎铁证如山没想到被你随随便便列出几个疑点就轻松推翻了!” 雷停摇头:“这几个疑点不是随随便便列出来的推翻石大明身上的嫌疑也不轻松。” 杜长东点头:“石大明不是c君就意味着我们还有一个很强的对手隐藏在黑暗里。” “你刚才为什么会说石大明现在极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呢?!”孙挠着后脑勺表情痛苦地说道。 雷停微微一笑开口欲言忽然那一丝淡淡的笑容凝在脸上。 一种熟悉却剧烈的痛感仿佛闪电一般从雷停的脑中划过令他面目猛地一搐双手的手指一起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连脖子都变得僵直、酸涩。 雷停倒吸了一当我口凉气牙关紧咬地抬起重逾千斤的手用不停抖动的手指按住青筋爆出老高的太阳穴将头深埋到腿间但此时连双腿也开始剧烈地痉孪起来。 “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头又开始疼了?!”“头痛病又犯了?!”四周的此起彼伏的话语在雷停的耳中显得空洞而遥远。 雷停的眼睛因痛感而紧紧闭着身子象受惊的刺猬一样缓慢地蜷缩起来那因疼痛的增强而变得愈强烈的痉孪已逐渐扩展到全身他的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 从旁边伸出一个强有力的大手掐住了雷停的脖子缓慢却不容反抗地将他的头扳靠到沙背上紧接着雷停嘴唇微痛一颗药丸似的东西被塞到嘴里一股清凉的水流流入口中卷着那颗药丸直落入肚。 五分钟后大口喘着粗气的雷停恢复了神智尽管后脑还有间歇性的阵痛刺得他心烦欲呕但那可怕的痉孪却已消失。 “你这个老毛病要好好看一看了!”站在一旁的杜长东面带忧色的说道。 “没事儿。”雷停摆摆手喘息着强笑说道:“一次两次的不严重。” “不严重?!”李悦军急躁地吼道:“你现在作的频率可是越来越密了!刚才要不是杜局找到了你身上的药你现在就得躺到救护车上了!” “没事儿真没事儿。”雷停无所谓地笑着伸手拍拍自始至终趴在脚边的虎影在沙上坐直身躯用手背擦去额上的冷汗:“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呀!” “到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臭贫!”李悦军狠狠地在雷停小腿上踢了一脚重又坐回到椅子上。杜长东拍拍雷停的肩膀也回到桌后坐回到椅子上。 雷停嘴角微牵淡然一笑望向孙说道:“既然石大明不是c君他又如此符合相应的条件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就是与王铮所代表势力敌对的某方势力刻意选择出来混淆我们视线的替罪羊。凶手很可能在调查了他的身份背景之后绑架了石大明并利用他的车四处进行犯罪而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后石大明现在的情况就很令人担忧了。” “你觉得石大明已经死亡?” 雷停点头:“对于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质我想不到凶手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 第六十五章 当凶手遇到凶手 “那孙紫娟住所找到的指纹又怎么解释呢?难道c君去孙紫娟家的时候还带着石大明不成?”孙拿起摆在杜长东面前桌上的一张纸摇动着说道。 雷停伸手接过这张纸上面是采自孙紫娟家的指纹原样和指纹库中存档的石大明指纹对比图。 拿出放大镜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雷停面带微笑地抬起头说道:“如果刚才让我看到这张纸否定石大明是c君就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疑点!”指着采自孙紫娟家的指纹原样向孙说道:“从这个指纹上你看出些什么?” 孙迟疑了一下又伸头过去看了看紧眨着如豆的一双小眼瞧着雷停试探着说道:“指纹触点有点怪怪的。” 雷停被孙挤成一团的胖脸上那小心翼翼的神情逗笑含笑说道:“这枚指纹取自水杯外壁却呈接近正圆的扁圆形完全不是正常人接触圆柱形物体而留下的不规则椭圆形指纹;指纹触点侧偏不正边缘消失的毫无过渡中心部位纹路又太过清晰以这个指纹的触面角度看呆板、僵硬、柔和度极低。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的手指印上的!” 孙有些惊讶:“你是说……” 雷停淡淡地说道:“带一根手指要比带一个人容易得多了!” “妈的!”再次看了一遍指纹图样后孙低声骂道:“这***剁了石大明一根手指随身携带就为了混淆我们的侦察方向!” “你的头还痛不痛?不行就别硬撑叫个车去医院查一下。”李悦军关切地望着雷停说道。 雷停懒懒地摆摆手说道:“不碍事老毛病。早年在军队里体能训练搞得太疯自由搏击对抗又全是往上面招呼脑瓜子就留下了个脑震荡的根子;退役后做警察又有些用脑过度再加上多年失眠和睡眠不足的原因七拼八凑地就成了现在这个头痛病也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忙过了这一阵休息休息就好了年轻嘛不碍的。” 李悦军看着雷停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杜长东沉吟良久后开口说道:“石大明不是c君那真正的c君在哪里呢?杀死张淑芳、带走孙紫娟后他就此躲匿起来了?” 雷停捡起刚才掉落在地板上的雪茄重新点燃吸了一大口感觉后脑最后一丝抽痛也已消失如释重负地吐出烟雾说道:“没有找到关强心里的那个秘密没有完成任务的c君是绝不会罢手的!我觉得这段时间里他应该一直猫在我身后的暗影里窥探着。” 李悦军略显紧张地说道:“你察觉到那个c君的存在了?难道他也想对你不利?!” 雷停摇头:“在他的眼里我是一块香饵。他窥探我的动静只是为了那个可能已经知道了秘密的b君也就是王铮。因为他没有线索去寻找隐藏在暗处、不知所踪的王铮而我们警方的行动不但易于跟踪并且还可以带给他很多的信息。在孟平路口树林那场械斗之后一旁观望的c君更得知王铮欲杀我而后快的企图他就更加不会放过我这块最有可能挑逗王铮现身的香饵了。而且以罗战诉说的情况来看这个c君好象已经有点摸到王铮的影儿了!” 杜长东思索着不解地问道:“罗战诉说的什么情况?” “那个疑似是王铮的人去罗战的酒吧寻求耶酥的帮助并说是顾海蛟的人正在追杀他。这个谎言让罗战轻易地拆穿那个人就惶然逃窜。而我们并没有找到王铮的踪迹无法令他惊恐逃窜并冒着暴露的危险去酒吧寻求帮助。那么在现在诸多交错的势力中不是顾海蛟的人也不可能是请王铮的那股势力又不是我们警方那么能够让王铮急欲逃离白江的势力还能有谁呢?!” 雷停语声略顿视线逐一从房间中三人脸上滑过坚定地说道:“那就只能是c君代表的第三方势力很可能就是那个以‘大关刀’命名的神秘帮派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悦军、孙和杜长东同时缓缓点头。 雷停刚毅的目光投入到窗外黑如墨染的浓重夜色中淡然地说道:“从王铮的反应上可以推断出c君追王铮追得很紧;从时间和c君所处情境以及迫切心态上推算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碰到了一起。” 雷停却不知道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所说的这两个人真的碰到了一起。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从罗战酒吧走出去的男人。 更加巧合的是这两人相遇的地方就在雷停远望的方向、视野之外三公里外的一处山脚树林里。 夜风呼啸林涛如潮。 林间树梢的风声凄厉如鬼哭天寒如水。整个暗夜林间阴森如鬼域阴城。 两个几乎要溶入夜色中的人影相隔数米默然相对。 没有言语却有一股比寒风还在冷上数倍的气息弥然而起。 寒风在两人间穿过吹得衣角飘飞。 远处的夜林中有昏鸦尖啼间关响起夜风带起的轻尘如雾。 两个人之间也象是隔着一层迷雾看不清面目。 一片死寂只有风声。 “你追得我好紧!”站在东身形瘦高的人影率先开口。声音微嘶语意狠切。 “是有点太紧了。如果不让你察觉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你藏起的那批东西了!”西体形略矮的人影略带遗憾地说道。 “现在你好象有些不利!” “为什么?” “如果你杀了我就再也不可能找到那批东西!而我却要全力致你于死地而后快!你我的身手应该相差不远全力以赴的我对有所顾忌的你你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瘦高的人影语声中已带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你想过没有那批东西只对活着的我有意义如果让我用生命去换我宁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以我的身手想与你同归于尽还是能够做到的!”略矮的人影认真地说道。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我不想。” “你想现在动手?” “我不能逼虎跳墙。” “你想放我走?” “不我怕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 “那你想怎样?!”瘦高的人影沉声说道话语间已流露出一种沉抑的阴狠。 第六十六章 B、对战 “我不想怎样……” “在警方的记录里你是b君我是c君关系不远呵呵。”略矮的人影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他的话语中始终带有一种认真的语气仿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了结。 “看来你的背景不简单啊连警方记录里的代号都知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瘦高的b君略感好奇。 “关于背景嘛你我彼此彼此。关于交易嘛却是一个对你我都有利的交易。” “是吗?那我倒真想听一听。” “嘿嘿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被人驱使、为人做事、身不由已的过河卒子孤身前行、如履薄冰、见不得光、没有人可以依靠;不但要防备对手的追击还随时都有被自已人放弃的危险。何必非要两败俱伤为什么不可以两全其美呢?!”netbsp;“怎样两全其美?!”b君淡淡地说道言语间仍戒备意味十足。 “那批东西对你的老板并没有什么用而对我身后的老板却至关重要而且那本来就是我老板的东西。但现在嘿嘿我们老板愿意出一笔钱给你你只要将那批东西的下落告诉我自已就可以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远离是非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这笔钱可远远多过你的老板付给你的那些酬劳!这算不算两全其美呢?!” b君在黑暗中缓缓点头仿佛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后说道:“多少钱?” c君痛快地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万。” b君没有回答netbsp;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既不言语也不稍动好象突然变成了两尊泥雕木塑的神像。 暗夜林间风声再起。 灰尘与落叶打着旋儿在两人之间穿过除了随风飘摆的衣角两人似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呵。”又过了良久瘦高的b君出一阵笑声说道:“我有一个更加两全其美的方案。” “哦。”c君淡淡地说道:“说来听听。” “即然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同道中人就应该福祸共担才是。你把那一百万从你老板那儿要出来我们两个平分。然后再一起将那批东西卖掉钱再平分。这样我们都可以有一大笔钱远走高飞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是不是更加两全其美呀?!呵呵。”b君越说越高兴话还没说完已开心地笑了起来。 c君却一点都不开心语声冷如寒风:“你在耍我?!” “算了吧!”b君语带不屑地漫声说道:“都是道上混的吃的又是同一碗饭弄这些虚应招势干啥!什么一百万什么两全其美不过是说出来乱我心神的幌子而已。不说别的就是现在你背在身后的手心里不还在紧捏着铁蛋钢珠之类的东西吗?!我如果刚才在听到你那番话时有一丝心神懈怠的话你手里的东西就会在刹那间废了我这一对眼珠子那现在我恐怕就已经是个落在你手里、生死两难的蠢蛋了!对吧?!” “呵呵。”c君笑了笑声沉抑却透着说不出的邪恶。边笑着将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攥拳朝向瘦高人影。 当他身子微动的时候就已经身子微向前倾、全神贯注的b君冷声说道:“怎么?想现在动手?!” c君摇头拳头慢慢打开摊开手掌微微倾侧。 亮光一闪“腾腾”两声轻响两颗看不清形状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东西还未落地b君却猛地出一声轻叱“去!”右臂一甩一道厉电般迅疾的白光在暗夜中一闪即逝。 电射netbsp;白光没入黑暗。 “啊”c君应声扑倒在落满枯叶的地上身子压得落叶响成一片。 “夺。”一声闷响在c君身后数米外的树干上响起数片黄叶凭空震落一柄尖刀深深钉入树干只剩半指宽的刀身和刀柄露在外面。 还未等b君从错愕中醒转一声响亮c君猛地从地上窜起捷如狸猫一个抱头前滚翻直滚到b君身前双手箕张利爪如钩抓向他下阴要害。势道凌厉、猛恶无俦若抓到实处b君不死也得落个残废收场。 b君既没有死也没有残废。 他虽然被c君迅如闪电一样的攻击吓了一跳却毫不惊慌c君双爪抓来他左腿单立右腿屈盘脚掌刚好挡在下阴要害前面。同时吐气开声右掌侧劈向netbsp;一掌劈出激起的掌风已直扑到c君脸上。力道之猛可想而知。 如果c君继续扑击b君下体势必无法防挡侧击过来、力可碎石的一掌难逃一死。 netbsp;他猛地站了起来右手食中二指疾出插向b君双眼。 b君一声低吼屈起的膝盖直顶向c君小腹劈出的手骈指如刀斜向netbsp;两个人都是心狠手辣、心性残忍之辈也都知道对方的斤两根本不敢稍有松懈更不敢给对手拉开距离的机会因此一出手就是致人死命的阴狠招数每一记都蕴含巨力竟然完全是一副抵死相搏的态势。 眨眼间的工夫两个已贴身硬拼了七八记只听得“噗噗啪啪”一片拳脚击中身体的闷响灰土飞扬中两人猛然分开同时向后跌跌撞撞地退开数步。 b君单腿跪在地上一手拄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嘴角溢血腮边一片乌青左肋刺痛异常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钻心剧痛竟象是断了肋骨的感觉。 c君身体摇晃着勉强站在当地也是拉风箱一般地剧烈喘息。 他的右眼眶青紫眉角处划破一道十几公分长的血口粘稠的鲜血直流到下颌右手不住地颤抖中指和小指已完全没有了知觉好象已经折断。 “呵呵。”c君一边喘息一边望着b君干笑起来:“早就说过了你我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便宜!” b君苦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神色斗变。 几乎是同时netbsp;两人同时转头望向树林西侧的暗处。 “这位先生说得很对你们谁也占不到便宜。便宜只能让渔翁来占!”未见人影却有清脆的语声从黝暗的夜色中传出。 b君和c君互望一眼心情在同一时间沉到了谷底。 第六十七章 三言斗二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句老话一句很有道理的老话。 这句话通常都是从旁观者的口里慨叹说出。因为身在局中的人在没有确定完全置身事外的时候谁也不敢轻易说这句话谁也不能保证自已不是别人眼里的鹬蚌。 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一切尽在掌握的把握。 b君和c君此时已满头冷汗看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鹬蚌身份还不是太习惯。 “想占便宜也得露个面吧?!除非你想等我们老死在这儿!”b君手按左肋摇晃着身躯站了起来。 c君立刻手抚后腰警觉地向东侧退开两步。因为他看到b君的手已再一次地背到了身后。 他可不愿意再尝试一次刚才那劲疾如电的飞刀。 “不用那么长时间。”清脆的语声从漆黑的树林里传出:“我只是在等我的同伴动手。我的任务只是引开对手的注意而已。” 话音未落b君和c君几乎在同一时间迅再退两步凶光湛然的双睛恶狠狠地瞪向对方。 “不要上当这个娘们是要挑拔我们自相残杀!”警醒的c君在后退中略一思索恍然说道。 “是吗?!”b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迅将眼光锁定到c君身上:“假作真时真亦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她一伙的!” c君已经退出林间空地的范围背靠一棵大树喘息着说道:“你不信我我他妈还不相信你呢!就算这个娘们是你的同伙你们两个也休想留得住我!” “我们不是要留住你你只是个跑腿的不值得我们费这个工夫。”隐在黑暗中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c君冷冷一笑脚步微错身子半隐到树后:“我为什么要走?!想让我引路?你趁早别做这个梦了有能耐你们两个一起上看老子怕不怕?!” b君也退到了一棵树后冷声说道:“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愿意被人利用而已!我和这个娘们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用飞刀射她!”netbsp;b君略带不屑地说道:“你也是玩甩手投掷的这点常识都不懂吗?这是在树林里贸然出手不但没有一点把握击中对手还有暴露自身的危险!这种傻事我可玩不来你可以用你手里的东西试一下!” c君轻啐一口说道:“少来这一套我他妈前面一动手亮出位置你的飞刀肯定就招呼到我的后心上!” 黑暗中的女人忽又开口说道:“我早就说过这套方案不能成功你却非要坚持。还是听我的执行第二套方案动手!” 她的话语又急又快根本不容两人思索随着一声清叱一件物事从黑暗中呼啸飞出挟风带劲直向netbsp;c君一声低吼双手右左开弓两颗拇指大的钢珠几乎不分前后向女人声音响处和b君打去力道极猛钢珠带风竟出“呜呜”的声响声势惊人。 b君几乎是与c君同一时间错步扬手两道厉电般的白光一闪即逝。一道射向女人声音来处一道射向netbsp;“秃”从女人处掷来的物事打在c君身侧的树干上滚落在地却是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头。 “腾”c君掷出的钢珠打到b君身侧的树干上一声闷响钢珠深陷到树干里树皮木屑炸开纷飞四射。b君“啊哟”一声似乎被碎屑伤到。 “夺”b君掷出的飞刀在c君身侧紧擦而过钉入数步外的树干上。c君一声痛哼脚步歪扭闪到树后。 b君眼见c君躲向树后心知此时正是全身退却的好机会不顾脸上被木屑划破的伤处蹑起脚步也向树林外跑去。 忽然身侧风声有异b君猛然醒觉:刚才出言挑拔的女人竟已借着三人互射的空档轻身潜到近前下手偷袭。当下毫不思索地冷哼一声手腕一翻一柄尖刀握在手中闪电般横斩了过去。 “格格”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b君手腕一痛一阵异常酸麻的感觉如电击般直传上去手指麻痹再也握不住尖刀“铛锒”一声掉落在地。 眼前一暗一股微含香气的轻风直拂到脸面上那偷袭的女人竟全身扑上直向他怀里抢去。b君一声惊呼双手骈指为刀向直扑过来的黑影猛搠过去。 他年幼时曾在明师门下苦练过七年的铁砂掌一双手掌可轻松地拍碎八块叠在一起的青砖。此时拼力搠出如果击到身上绝不亚于钢刀加身。 谁知那眼看扑到近前的黑影猛地一缩明明要直撞入怀的身形竟然戛然停住。 b君的手刀立时搠了个空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到一声娇喝一个蕴含巨力的硬物直顶到小腹上腹部剧痛人也直飞了出去一口气痛得梗在咽喉竟连惨叫都喊不出半声。 身子腾空的b君在神智既将陷入昏迷之时抖手斜挥掷出身上最后一柄飞刀。 “喔!”一声低沉的呻吟响起。 重重摔在地上的b君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咬住了自已的舌头一阵钻心的痛疼令他神智略醒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奔出数步浑身力竭一头摔倒“骨碌碌”顺着一边的山坡直滚了下去。 夜黑如墨染风更加冷了远近的枯叶在风中瑟瑟响成一片。 黑暗中的树林里忽然亮起一点亮光却是手机出的屏幕背光。浅蓝色的光照下一张俊秀的俏脸上毫无血色凤眼微闭挺隽的双眉紧蹙到一起不是别人竟是罗战酒吧中独饮伏特加的女人。 市局杜长东的办公室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电话铃声。 雷停和杜长东同时拿起自已的手机。 雷停看着自已的手机转头望向杜长东说道:“是景和尚。”按下通话键将手机凑到耳边。 杜长东点点头接通自已的手机一言不地听了一会面色微变地挂断电话对李悦军说道:“通知12o叫一组警员跟我走!” 雷停一边望着杜长东一边听着手机里景东仁粗嗄的叫嚷:“雷公望江大剧院下面确实有个防空洞刚刚在洞里现一具女尸!” 第六十八章 雷停的诗 杜长东脸上也是一副焦头烂额的神情。 尤其是当雷停转告了景东仁现的情况之后。 原地转了一圈搓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杜长东看着屋内的三人说道:“今天晚上又不能睡个好觉了没办法没办法。等会儿我领一组警员去白堡边雷停和孙带人去望江大剧院老李在局里坐镇。” 李悦军说道:“你在局里坐镇就行了我去白堡边。白堡边生什么情况了?” 孙也一脸疑问地望着杜长东。雷停却面无表情地转身望向窗外。 杜长东看了看雷停的背影叹息道:“上面下来的那个女特工萧缕羽在白堡边树林遇袭刚刚打电话给我请求支援。因为她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只能我带人过去。” 李悦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孙豆眼骨碌碌乱转:“她被谁袭击了?!” 杜长东摇头:“她没说。” “应该是王铮和那个c君。”雷停不回头地淡淡说道:“王铮出现在罗战酒吧的时候当时萧缕羽也在。王铮离开时萧缕羽也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按现在的情况和时间上推断可能是萧缕羽同时碰上了王铮和netbsp;“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李悦军皱眉说道。 “我觉得这不重要。”雷停淡淡地说道。 杜长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雷停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吧行动起来。”抓起外衣率先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那个女特工的情况严不严重?!”一边向楼下走孙向身边的雷停说道。 雷停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应该伤得不轻不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求援的!” “她不是很厉害吗?!还会伤得那么重?” “她遇到王铮完全是突情况。她本来应该是在市区内闲逛的身上可能是没有带武器。”雷停用力揉了揉鼻子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而且她还喝了酒!” “她不会喝酒?”孙一副三八的表情。 “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 “喝多了又碰上两个悍匪没送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孙摇头晃脑地说道。 雷停不再说话只是一味低头疾走。虎影拖着大尾巴高昂着头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行进间威势凛然倒真的象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影子。 孙又叫了技术科和丁国春等几个警员追着闷头疾走的雷停跑出市局门口。 夜风清冷。 气喘吁吁跑到雷停身边的孙忽然听到一阵略显黯然的低声吟诵:“轻墨斗酒挽青裳笑解故年意牵强。眉月半苏夜玲珑天涯望尽星摇光。悲喜不过平生事生死难为两茫茫。雪霁风起不束” 边走边吟诵的雷停在停车场边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暗黑无尽的苍穹语音悲凉却带着些许无谓地吟出最后一句:“仗剑策马远咸阳。” 站在几步外的丁国春低声对旁边的孙说道:“终于听到雷公吟诗了这诗也是他自已作的吧?!” 孙点点头脸上神情却是少有的冷肃:“我可不希望听到他吟诗。” “为什么?” 丁国春的问话话音未落就见木立半晌的雷停猛地抖肩挥拳倏地一拳打在了摆放在停车场边上那半人高的玻璃钢垃圾桶上。 “喀喇!”一声极脆的响亮坚如砖石的玻璃钢垃圾桶顶盖上被这凌厉威猛的一拳打出一个碗口大的破洞碎屑迸飞四散弹射。 雷停一拳击出再不多看转身迅地走到动着引擎的面包车前拉门坐入。虎影轻身窜上车趴俯到雷停脚边。但眼快的丁国春仍看到雷停的手上已鲜血淋漓。 “他只在心里烦闷到无法排解的时候才吟这诗!没事不要管他打出这一拳他就没事了。就怕他不打!”孙拍拍楞的丁国春肩膀也紧跟着上了车。 丁国春也急忙跟着钻进车里坐在后座看着前面雷停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在车顶灯昏然灯光下的背影疲倦又颓然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雷停一路无语受伤的手揣在怀里用没有受伤的手取出短支雪茄点燃车里弥漫开苦杏仁味的轻蓝烟雾。 十五分钟后在雷停的要求下车子在距望江大剧院百米之外的地方停下路边早已停着一辆同样的警用面包车。 “景和尚还有点脑子!”雷停四下里看了看四下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近处被车灯照亮的也是一副凄荒苍凉的景象一条快要隐没在荒草丛里的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满是落叶败草急风掠过触体生寒四野里草木震摇的沙沙声响成一片。 雷停招呼着孙和其他警员:“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到四周转一转看看凶手是怎么来的。”说着单手拿着放大镜和一个强光手电猫着腰慬慎地走向路边的草丛里去了。虎影仍旧趴在车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的似已睡去。 孙向前指了指说道:“望江大剧院就在前面转过这个路口就是了。” 丁国春四下里看了看在冷风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里真够荒凉的。” 孙点头:“这是当年专门举行重大庆典活动的主要场所为了突出唯一性将原来有的建筑和人家都搬拆了结果没用几年就荒废了都是文化大革命的特定产物。望江大剧院后面都已经快接近山脚了现在只有当地的林业工人经常会去望江大剧院里歇脚市里的人都忘记有这么个地方了!” 丁国春抱着肩膀点点头。 忽然前方路口转弯的地方有灯光闪了几下孙说道:“雷公叫我们过去不要开车跟我走了。” 转过路口就看见一团光束下雷停跪在路当中用没有受伤的手拿着放大镜观察着地面。听到脚步声雷停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凶手还是开着那辆奥迪车来的!” 第六十九章 路边车迹 地上细碎的砂石路上有两道模糊的车辙印记。 “这里风比较大不然印迹还能够相对再完整些也能看得更清楚些。”孙左右望了望咂着嘴巴说道。 雷停招呼技术科警员进行取样、拍照等工作单手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土说道:“现在已经足够了从留下的轮胎纹路和磨损程度上可以基本认定这辆车就是在东江小区张淑芳凶案现场出现过的那辆。” 此时的雷停将受伤的手塞到裤袋里脸上虽然仍显得有些憔悴但已一扫刚才的黯然和倦意言语、神态重又恢复了以往面对案情成竹在胸、挥洒自如的神采。 在四周强力手电的光照下丁国春仔细地检查了地上的印迹双手拄着膝盖半直着腰身对雷停和孙说:“凶手把车停在了这里怎么没有现他的脚印?还有从轮胎印迹上看四个轮胎的新旧程度似乎有很大的区别。” 雷停走到丁国春身边蹲下身子用放大镜检视着地面说道:“你没注意旁边的车胎旁边的印迹吗?凶手用编织袋包了鞋子。小丁现在的目光也锐利了不少。刚才光线太弱我只看了前面的车胎印迹却忽略了后面。确实四个轮胎里后面的两个是新换上去的毫无磨损纹路清晰。” 孙象个懒散的熊猫一样腆着肚子摇摆着挤到雷停的身边肩膀拱擦着雷停说道:“轮胎的新旧对破案有什么帮助?” 雷停无奈摇头拍拍丁国春的肩膀:“你告诉他吧!” 丁国春略显尴尬地向孙一笑说道:“从张淑芳凶案现场的取证相片上看那时候的四个轮胎印迹都是旧的。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辆车就同时换了两个新胎。如果是一个也许是凶手换上了车上自带的备胎这对破案确实没有什么帮助。但现在是两个一辆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带有两个备胎所以这两个新轮胎极有可能是凶手到某一修配厂或汽配商店换上的。奥迪在白江市存有量不多从这条线上完全可能找出卖出两个新奥迪轮胎的商家从商家那里我们很有可能得到凶手的详细体貌特征。” 孙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板牙亲切地拍打着丁国春的肩膀笑道:“说的虽然有些罗嗦但条理还是挺清楚的不错不错。我就说你是个搞刑侦的好材料这不让我一试就试出来了!继续努力象这样再干个三五年基本上就能排到我后面了!呵呵。” 丁国春嗔目结舌一时间楞在那里。 雷停无力地摆摆手:“唉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走吧去望江大剧院。”手捏嘴唇吹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口哨哨音还在四野回响之际与暗夜同色的虎影已悄无声息地跑到雷停身边。 丁国春和几个警员几乎下意识地纷纷让到一边与虎影保持谨慎的距离。 安全第一毕竟这是一只可以咬穿汽车轮胎的狼犬。尽管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默、安静。 一众人从车轮印迹处向前十几步就有一条宽阔的岔路拐向左方。走到路口借助强光手电亮且集中的光芒众人看到了一座半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古旧建筑。 这是一幢颇具俄式建筑风格的四层楼房气势雄浑、刚劲。虽然外墙墙面剥落严重、虽然屋檐房顶长满了荒草、虽然外窗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但仍能够看出当时工程的浩大。两扇大门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宽逾三米、高过五米的阔大门框门前的回廊廊柱更是全部用花岗岩打磨而成在一堆堆碎砖断瓦间仍巍然不动。门前是一个圆形转道中央是一个硕大的花岗岩堆砌的大型喷水池现在也已被杂草、碎石填得半满。 水池边站着几名着装刑警看到雷停同时立正敬礼。 雷停扬手回礼说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一个年轻刑警说道:“景副队和几个兄弟在里面。防空洞在一楼楼梯下方好象很深。女尸就是洞口下面景队副说死亡时间至少有十个小时了。” 雷停点头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附近都查看过了吗?” 刑警不好意思地抓着头说道:“因为景队急着查找防空洞加上一找到就看到那具女尸所以所以就忘记了查看周边。” 雷停不再说话转过身对孙、丁国春他们说道:“你们先进去找两个技术科的带着采样和相机帮我打手电我到周边看一看。” 孙点头叫了两个警员打起手电跟着雷停去了。 虎影在原地蹲伏面朝向雷停消失的方向竖起的耳朵微动似乎在捕捉着雷停远去的脚步声响。 丁国春看着裹在手电光束的雷停消失在楼房转角向孙问道:“雷公经常吟那诗吗?” 孙淡然一笑说道:“你觉得他是那种动不动就撒疯的人吗?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听他吟这诗之前我只听景和尚说过。他在白江加上这一次只有两次压抑不住自已的情绪。听景和尚说上一次是因为雷公的父亲重病垂危母亲旧病复手里又有三件旧案未结雷公在刑警队办公室当着杜局、李局和十多个刑警大声吟诵完那诗后一拳打穿了会议桌的桌面。”最后象总结一样沉声说道:“他是我见过最有忍耐力的人如果换一个人面对他每天面对的这一切恐怕不出三天就得崩溃!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丁国春轻轻吸了口气意示同意地点头。 “虽然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但我感觉雷公很在意那个受伤的女特工非常非常在意。”孙暧昧地一笑但很快就端正面容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赶快进去看看吧!” 丁国春点头跟在孙身边走上剧院满是碎石杂草的台阶走进那宽大的门户。 “嘎”剧院门前一棵大榆树上响起一声粗嗄的鸦鸣。 第七十章 如在眼前 因为门户洞开秋风凛冽所以偌大的剧院中厅内没有任何异味。 进入大门是一个高达两层的中厅几个警员站在大厅四周用手中的强光手电提供光源。只见迎门处就是宽逾数米的木制楼梯楼梯两侧都留有一米左右的狭小空间残旧的阶梯通向一楼平台由平台处分别左右向上。中厅天花板上挂满了绒线一样沾满灰尘的蛛网墙上多处灰皮剥落地上铺设的地板也被人撬得七零八落许多地方都露出了地面。 “孙大肚子你来了!”随着一声宏亮的笑骂从楼梯左侧站起满面灰尘、红头胀脸的景东仁。 孙在破落的地板间快步走过去在景东仁胸口擂上一拳笑道:“这个臭和尚是学耗子打洞还是学懒驴打滚呢?!怎么弄得一身是土!” 景东仁笑道:“这次让你说对了我还真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洞可就不是耗子洞!”说着手向里面一指。 孙和丁国春向里一看只见楼梯侧面有一个一米五见方的小门敞开着露出里面红砖砌成的洞口里面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 两人挤过去探头向里看去鼻端先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只见洞里数十级台阶斜斜地一路笔直向下直达数米深的地下。在洞底几束手电的光照下一个僵直的人躺在那里。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那人手足扭曲乱披散面白如蜡仰面躺倒在地上头向洞里双腿和大半个身子仍躺在阶梯上肢体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丁国春面色微白地缩回身转向景东仁说道:“这个是?” 景东仁满是泥尘的手从怀里捏出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站在花丛前微笑的中年少*妇:“张淑芳的好友也可能是杀死张淑芳的帮凶孙紫娟。” 孙眯着一双小眼仔细看了看相片说道:“相片从哪儿来的?” 景东仁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从孙紫娟的住处拿的!还能是她给我的定情信物不成?!” 孙抓着耳后的头不解地说道:“这里不是应该是b君王铮的藏身处吗?怎么与张淑芳案相关的孙紫娟会出现在这里呢?” “孙紫娟的尸体在这里出现变相地证明了之前这里确实是b君王铮的藏身处!” 淡然略带一丝懒懒的语声在景东仁身后响起几个人不用回头去看也已经知道是雷停来了。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早晚得让你吓出心肌炎什么的!”孙翻着白眼嘀咕着。 景东仁皱眉说道:“怕弄乱了孙紫娟身边的痕迹我没有在洞里详细勘查。现在连我都不能确定这里是王铮的藏身处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食腐动物出没的地方肯定有死尸既使你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在局里我说过从种种迹象上看c君追王铮追得很紧。c君在孙紫娟的住处杀死了察觉到杀机、意欲逃跑的孙紫娟出于混淆警方视线的目的c君将孙紫娟的尸体装进了那辆奥迪车的后厢里。随后他从某种途径得知了王铮的藏身处也就是这里。他开车来到这里进来察看了一番现这个洞口因为不知道王铮是否藏在下面又怕贸然下去会遭到王铮的暗算。因此他折返到停车的地方将孙紫娟的尸体背到这里顺着阶梯扔了下去。反正他也是要丢弃掉这具尸体的现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尸体扔下去后下面没有动静c君可能下去看了也许没下去看这要等我下去察看之后才能确定。但现在能够确定的是c君确信下面没有他要找的人他退了出去踮着脚尖上到二楼躲在朝向门口的窗下守株待兔。而最后他真的等到了王铮。王铮迂回着从小路绕到楼角的时候c君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王铮回头就跑c君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一跤爬起身后紧追在王铮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跑上了后山穿过东面的开阔地向白堡边方向跑去。” 雷停缓声侃侃而谈仿佛一切在眼前重演般真切。说到白堡边眼中忽然凭添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等他说完丁国春、景东仁和孙都一脸愕然地愣在那里丁国春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景东仁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这些结论有有什么依据?” 雷停向门口指了指:“我们在来的时候在那边现了与张淑芳案现场相同的奥迪车轮胎印。在车轮印迹的附近我现了三组被编织袋包裹的、同属一个人的脚印其中两组脚印的终点是这里另外一组是回去的。最下面的两组较浅是一个正常体重男人留下的正常足迹。终点是这里的一组先是走到水池边上踮起脚尖绕到大门旁边然后异常小心地走进来贴着墙边将一楼查看一遍后走上二楼逐层查看最后走下来研究楼梯脚印最后停留在你们的脚下。另一组是从这里径直走回到停车的地方。最上面的一组则要深很多感觉先前那人在瞬间重了一百多斤脚步也不再犹疑也是径直走回到这里。接着相同的却浅了许多的脚印走上二楼在朝向门口的窗下停住。楼梯上的脚印不完整全是脚尖当然是踮脚上楼留下的。而王铮的脚印是我刚才在楼后的小路上找到的。门口二楼窗口下有两个新鲜的脚坑朝向白堡边方向有大量倒伏的枯草和只有脚尖的两组脚印还有一些原本是一堆的碎石被踢开地上有明显的拖拉痕迹这些我都已经让技术科的同事拍了照。不知道这些依据够不够呢?” 一番话说完雷停伸手推开有些傻眼的景东仁跨步低头猫腰钻进洞口人在洞中闷闷地说道:“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还是看看孙紫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吧!” 第七十一章 洞中尸 雷停钻进洞里洞口的几个人仍傻楞在那儿沉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孙如梦初醒地摇着脑袋一脸狐疑地扭头看了看外面黑如墨染的夜色撇嘴说道:“他就在这么点放屁都放不利索的时间里围着这个剧院转了一圈!还在咱们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上了楼找到了这么多的印迹?还拍了照!在这伸手不见六指儿的大半夜?!” 景东仁看着他表情沉痛地点头说道:“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 孙仰头向天爆出一声满含绝望的低沉咆哮:“天哪!他还算是人吗?!” 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两个跟随雷停打手电、拍照的技术科警员忙不迭地摇头:“他只看到两丛倒伏的枯草就能够找到隐藏在草丛里的小路他踮着脚快走我们在后面小跑才勉强追上。他好象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下一个脚印在哪儿和该向哪里走。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变态的现场鉴识人员。” 景东仁微微一笑说道:“对于地形、地势和土壤环境的迅认知是一个特种作战人员的必备素质而很多军队里的、甚至生活中的技能都能对罪案现场鉴证和案件的侦破提供强有力的帮助。雷公在这方面做的尤其出色。他在刚才的整个现场描述中使用了关于犯罪心理、情境推演、野外辩识追踪、角色易位反推等多种技巧。实际上掌握这些技能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能够切准时机综合运用这些技能一切从现场物证出进行有系统的思想延展。这也是他与我们最不同的地方。” 孙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和雷公之间的差距只是在如何有效、恰当地利用各种技能为案情侦破服务上面而不是他的脑子结构天生就比我们好使。他掌握了一种运用各种技能的窍门而我们没有!” 景东仁同意:“而且这种窍门是完全从个人角度出的即便雷公把他的方法教给我们没有与他一样技能储备我们一样无法挥作用。所以我们要从他的作法里寻找属于自已的窍门!” 孙、丁国春和那两人警员一起点头脸上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和尚叫人下来拍照!”雷停的吼声在深至地下的洞里响起瓮声瓮气地直传上来。 景东仁答应着摆手让一个手持相机的技术科警员下到洞里去转头对孙和丁国春说道:“下面地方太小你们就呆在上面吧我下去看看雷公又有了什么新现。” 孙、丁国春一起点头孙更笑着说道:“早点把雷公的那一套的窃门学过来把老小子踹回家吃白薯去!” 很平常的一句笑闹却让景东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收起笑容盯着孙冷声说道:“能替代雷公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着低头猫腰钻进洞里去了。 孙困惑不解地瞅瞅丁国春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说错话了吗?” 丁国春摊开双手耸耸肩膀一脸的不明所以。 景东仁阴沉着脸倒退着小心地爬下地洞。这是个葫芦形的地洞入口很是狭小只容一个人下去阶梯陡峭几近直上直下。 洞底照上来的一楼微弱的灯光仅能照出阶梯的阴影景东仁手扶着潮湿的阶梯谨慎地向下退走。一直退走了十几阶洞径忽然阔大脚下出现一个可容二三个人回旋的平台向下的阶梯也变得平缓了一些。 景东仁站在平台上缓了一口气第一次下到洞里时因为心思全集中在洞底的尸体上对于周遭的地形完全没有在意现在才真正有机会窥探洞中的全貌。 这是一个水泥到顶的真正意义上的防空洞不论从建筑形态和用料都达到军事应用的标准深弧的穹顶上冷凝着一颗颗细密的水珠红砖对缝的洞壁在洞底光线的映照下显出沉冷的铁青色;连脚下的阶梯都是由水泥、红砖砌成可以想见当初建造时工程的浩大与良苦用心。 景东仁又向下走了数级台阶眼前灯光渐亮刚才在洞口远观模糊的女尸就在眼前雷停手持着放大镜细致地在尸体上面检查着旁边负责拍照的警员背贴着潮湿的洞壁不时的按动快门眩目的闪光灯不断地在这阴暗的地洞里闪亮。 “怎么样?”因为下面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景东仁在女尸上方的台阶上蹲了下来看着雷停低声问道。 躺在阶梯上的女尸仰面朝天全身僵硬一只手臂僵直地斜伸到头部上方另一只手臂斜摆在胸口惨白的脸上双眼空洞地大睁着嘴巴也大张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仿佛在频死那一刻还在狂呼大喊。雷停正在用放大镜检查着尸体的脖子。 “她是被c君掐死的!死了至少十个小时以上了。”雷停不抬头地说道:“脖子上的手印瘀伤阔度与张淑芳嘴边的几近一致。”指指女尸脖子下面的阶梯女尸僵硬的头颈部完全悬空:“要知道人死后最先出现的是全身肌肉的松软然后在3o分钟后至2小时内开始僵硬9至12小时后会全身僵硬在之后的3o个小时会持续僵硬再接下来是软化经过大约7o个小时后会恢复原来的状态。女尸的脖颈与手臂、双腿都是完全悬空在阶梯之上说明她是在死去十个小时左右才被凶手扔下来的。而且”雷停慢慢直起腰身继续说道:“尸体的尸斑全部集中在身体左侧并且左侧部分肌肤上有相对明显的点状压痕从分布结构上我觉得应该是车后厢衬垫的硬塑胶垫。死者被c君杀死后迅地塞进后备厢里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尸斑和印痕。” “看来关键还是那辆奥迪车!”景东仁皱眉说道。 雷停摇头:“还记得罗卡德交换法则吗?孙紫娟并没有白死。” “是吗?她”景东仁双眼一亮。 “凶手有东西遗落在她身上!”雷停淡淡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洞里乾坤 景东仁仰头想了想背书一样声音呆板地说道:“罗卡德交换法则由法国犯罪学家、创建了法国里昂大学刑事鉴证研究所的埃德蒙.罗卡德(edmondlocard)阐述的理论即在嫌疑人和犯罪现场或其受害人之间总是存在物理证据的交流譬如表皮细胞、血液、污泥、尘土或各种碎屑、纤维等这些证据可能很细微很难侦查到有的几近肉眼难辩而且绝大部分是在当事人并不知道的情况下生的。” 雷停点头:“只要进行了实质性的犯罪那么罪犯和犯罪地点间总会产生证据的转移。凶手会在犯罪现场或受害人身上留下他自已的一些东西而当他离开时他也会带走犯罪现场的一些东西说不定现在凶手的袖口或鞋底上就沾有这里的青苔。但是这一相对乐观的原则有时也会产生误导作用因为罪犯有时留下的痕迹很细小。就算能够找到这些证据但是证据是否能够帮助刑侦人员掌握下一步的线索还是未知。但物质的交换却是肯定的。” 有一滴冰冷的水珠从地洞的水泥穹顶上滴到景东仁的头上景东仁拔弄着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又给我开大课!这些我都知道你就直接说你在孙紫娟身上找到什么了?!” “给你看你也不见得能看出什么结果!”雷停一抖手将一个团成一团的塑料袋扔到景东仁怀里。 景东仁展开塑料袋盯着看了半天才看清里面装着的一细条比头略粗的白色碎屑。用手捏了捏指尖感到一丝柔软。 “这是什么东西?”景东仁又将塑料袋团成一团掷还给雷停。 雷停随手揣到怀里说道:“是一种胶质物。应该是沾在凶手手上的因为这东西是在孙紫娟衣领上提取到的。按推测出当时的情形看应该是在杀死孙紫娟那一瞬抓住她的时候粘在她身上的。” 景东仁皱起眉头:“凶手c君手上怎么会有胶质物呢?而且看这条东西边缘还很齐整。” 雷停摇头:“不是凶手手上凶手当时一定戴了手套。不然就无法解释孙紫娟家里除了石大明的指纹再没有其他现这一情况了!凶手当时正用石大明的断指在杯子上做指纹孙紫娟似乎查觉到了他的杀机想要跑出室外呼救。凶手急忙起身抓住孙紫娟的衣领将他扯回来用另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掐死了她。确定孙紫娟死后草草检视了一下房间趁着夜色扛起孙紫娟的尸体到楼下放进奥迪车后厢中。虽然他具备一些反侦察意识但还远远不够至少他比不上我们的a君。” “a君?” 雷停点头:“a君作案时穿的衣裤应该全部用粘衣器清洁过作案时还可能戴着帽子。他所犯的案子里不论是孙进海还是五棵松一点点物质交换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没有留下一根毛这才是真正的犯罪高手。和他比起来这个netbsp;“就象有时候我想的那样”景东仁仰头向上招手说道:“a君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别人无法享用。” 雷停冷笑:“从来都没有救世主也不能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已!” “算了吧。”指了指旁边手拿相机的警员景东仁淡淡地说:“不说别人就连这两个刚刚打手电、拍照片的小警察只跟了你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已经把你看成了神!” 年轻的警员贴墙站着满脸都是讪讪的笑。 雷停冷笑点头:“就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我身上才没有现在我前方数米外潜行的虎影!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老警察而已!” “拷!”景东仁打了一个响指大声笑道:“刚才他们说的时候我还纳闷呢你是不一般但也没有神到连看也不看就能准确找到足迹的程度啊!毕竟现在是黑天半夜呀!这也不能怪他们你那个宝贝儿子跟你一样走路没有一点动静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怎么可能觉察得到呢?!” 雷停不以为然地摇头:“警察就是要比普通人多出一根筋象他们这样哼我都懒得说他们由他们去吧。” 年轻的警员此时已满面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很是尴尬。 雷停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你上去叫人将尸体小心地运上去叫车带回局里。”手指遥点景东仁说道:“你跟我到里面看看看能不能找到b君囚禁关强的地方。”转身向洞里走去。 景东仁从警员手里接过手电追着雷停向洞里走去。 穿过这一段直洞又下了十几级台阶眼前开阔起来似乎黑暗不到头的一条甬道不知通向何处甬道全以水泥铺地平整如镜宽至数米完全可容纳两辆轿车并行。甬道的两侧都是一间间开出的方室方室大小不一大至二十余平方小至三五平方里面都很潮湿墙角门边都生满了暗绿色、湿漉漉的青苔。 借助手电出的强光雷停向一个石室里看了看说道:“这才是防空洞的主洞我们下来的那一段应该不是主入口。”蹲下身用手拔开石室门口的泥土有一截深褐色的硬物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景东仁也蹲了下来屈指轻敲那硬物出清脆的声响:“是铁?!” “是铁轨。”雷停左右观察着慢慢站起身来:“用来运输备战物资的。这是一处级别很高的防空工事从格局上看基本上没有供民用的迹象完全是供军队驻藏的。”指着大间石室:“大间的应该是指挥部其他相邻的石室都是按军事体系排列的。” 景东仁向前方的暗处张望着手电的光束向前探过去在手电光下地上出现一丝微弱的闪光:“咦那是什么?” 雷停谨慎地向前几步弯腰察看闷声说道:“是一段细钢缆。”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捏起向两侧石室看了看:“囚禁关强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 第七十三章 涉及军火的大案 在雷停拿出自已的手电借着手电光芒端详手里细钢缆的时候景东仁独自打着手电四下探勘在捡到钢缆处左手边向前第二间石室里喊道:“应该是这里了!” 雷停收好细钢缆快步走过去。 那是一个**平方米的小面积石室壁角、墙面上尽是湿绿的青苔墙上年代久远的白灰被洇出的水渍弄得斑驳不堪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一片狼籍布满了脚印和擦蹭的痕迹。 景东仁蹲在墙边用一个刮刀小心地将墙上的灰垩刮到手中的小塑料袋里:“这里的白灰从质地上看与关强身上所沾到的极其相似。” 雷停也走过去蹲到他的旁边仔细地看着灰墙上很不明显的几处擦痕之后又小心地趴俯到地面上借助手上手电白亮的光芒用放大镜检视起地面上的痕迹并在景东仁身后不远的尘土里捡起两颗石子样的东西小心地装进塑料袋里。 雷停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猫着腰几乎完全趴在地上一直从靠近最里面屋角的景东仁身边检查到石室门口这才缓缓站起身说道:“关强死前就是被囚禁在这里。尽快通知其他警员过来拍照取样吧。” 两分钟后几个赶来的警员用五个大功率干电池照明灯将石室照得里外通明眩目的闪光灯在石室中此起彼伏按动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景东仁斜倚着门边的间隔墙对雷停说道:“里面的脚印都是关强的?” 雷停站在门的另一边面庞隐在黑暗里冷然说道:“你不记得关强的脚印吗?” 景东仁揉了揉鼻子这里的湿气和霉味让他的鼻子很不舒服:“关强的脚印我记得那个凶手的脚印我可一点都不熟悉。还有你刚才捡到那两个东西是什么?” 雷停哼了一声:“那是两颗牙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关强被凶手殴打后从嘴里掉落出来的。里面除了关强的脚印外其余的足印都与刘进海一案案现场对面楼顶的足印一致。”微微侧头看了看石室里忙碌的警员低声说道:“等他们忙完了找两个人打灯照路我们要继续往里面走一走。” 景东仁低头看了看石室门口门口的地面上是两个不是很清晰的脚印一个脚尖朝里、一个脚尖朝外的两个脚印:“你要看看凶手b君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吗?” 一半身子处在黑暗中的雷停摇头:“这只是一个方面但不是最主要的。刚才的那段铁轨的现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之前的很多疑点都可以得到解释。” 景东仁想也不想地追问:“你明白了什么?” 雷停轻轻叹了口气淡然说道:“也许孙说的对你们都让我惯得不会当警察了!”在景东仁挠头讪笑之际又续道:“b君为什么会抓关强?为什么要把他囚禁在这里?为什么要塞一颗dap92钢芯手枪弹在关强的耳朵里?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防空洞完全是一个军事意义上的地下堡垒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的!那么到底是b君将关强绑到这里来的?还是关强带b君到这里来的?” 景东仁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段铁轨让你把这些疑点全部解开了?” 雷停向后退了一步用鞋底将门口的灰尘拔到一边一段暗黑色、满是锈迹的铁轨暴露在灯光下:“不是一段是一整条!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条铁轨是直通向另一端的隐秘的大型洞口的。我们向前找可能不出百米就能现一段锈迹很少甚至没有锈迹的铁轨。” “哦。”景东仁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已的脑门大声说道:“我明白了!” 雷停淡定地点头:“你要是再不明白我就真的该引咎辞职了!说一下你都明白什么了?” 景东仁不好意思地抓抓耳后的头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里存放了一批重要的物资铁轨是建洞之初就有的设施为了方便快地运送军备物资所设的。后来被关强利用来运送那批重要的东西而只有关强一个人知道这批东西藏在这里。为了得到这批东西b君和他身后的势力抓到了关强在严刑拷打之下关强吐露出了这个所在并在b君的掌控下带领b君来到了这里。b君为了守护那批东西就将关强囚禁在这里。这样既可以看顾物资还可以将关强牢牢控制在手里。” 雷停忽然插口问道:“b君为什么不在这里杀死关强却非要冒着危险将他带到困牛巷杀害呢?” 淡然的一句话却将景东仁的思路完全打乱。楞楞地望着雷停景东仁一时说不出话来。 雷停一笑:“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理清楚。b君带关强去困牛巷是为了一个人他的目的是要以关强为饵捎带手的除掉那个人!” 景东仁眼睛一亮说道:“顾海蛟!” 雷停点头:“从现在所有线索上看我们现在正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一个整个白江市、整个c省乃至于全国都很罕见的有可能涉及军火交易及走私的大案!” “军火!”景东仁失声惊呼:“你是说关强看管的这批物资是是军火!” 雷停点头:“b君塞在关强耳朵里的dap92钢芯手枪弹不是要留给警方的那应该是要留给顾海蛟的!” “顾海蛟与这批军火有关?” 雷停向前走回到门口被石室中的灯光映得如石雕般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顾海蛟应该与这批军火没有直接关系但他应该了解一些内情否则他不可能在困牛巷表现得那么反常。” 这时石室中的警员已经完成了取样、拍照的工作纷纷走了出来站在宽阔的甬道里等候雷停下一步的任务指令。 雷停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些事情了先到前面看一看再说吧。” 景东仁点头说道:“希望能够看到你说的那一段没有锈迹的铁轨。唉如果真的看到了就意味着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正常睡眠了!” 雷停没理会景东仁的感叹向几个警员摆摆手落脚无声地率先走进前方深遂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七十四章 雷停与连环杀人案的关系 “军火大案?!”杜长东双眼圆睁地惊呼出声。 这是白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重症特护病房紧闭的房门口以及门旁的走廊里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员在苍白日光灯照耀下布满裂纹的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窗帘紧合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那个在罗战酒吧现身的飒爽女郎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双目炯炯不失英气的萧缕羽穿着病人装半倚在窗边的病床上望着围坐在床边的几个人。 最靠近萧缕羽的是一个眉目慈祥的白胖老者他是白江市政法委书记祝新平一个从事政法工作近四十年的老干部。祝新平旁边坐着面带微笑的白江市公安局局党委书记6光新6光新身边就是坐立不安的杜长东。整个白江市负责公共安全的重要干部除了主管政法的副市长6劲几乎全部到齐了。 “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因此知情者只限定你们几位连白江的市领导都不可以透露。”萧缕羽轻轻喘息着目光坚毅地环视着这三个人。 “为什么不叫雷停过来呢?”杜长东低声说道:“对于关强的案子他比任何人都有言权。” 萧缕羽微笑摇头她的笑容里有许多言犹不尽的意味:“雷停应该是最需要回避的人!” 祝新平将手中审视良久的一张红头文件纸递回到萧缕羽手中萧缕羽晃晃手中的文件纸淡然地说道:“这份国家安全局与公安部联合签的文件大家都已看清楚了吧?对于我的身份和主要任务应该不会有怀疑了吧?” 杜长东却仍对她刚才的话语无法释怀皱着眉头说道:“雷停为什么是最需要回避的人?难道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与这起军火走私案件有关吗?” 6光新也露出关注的目光望向萧缕羽。祝新平看了一眼略显激动的杜长东转向萧缕羽说道:“雷停是我们白江市业务能力最强的警探以他的办案能力恐怕在全国都要排在前十。对于这起生在白江的惊天大案雷停确实要比任何人都有用!” 萧缕羽点头:“我认可雷停的工作能力但这并不妨碍我做出让他回避这一案件详情的决定。” 杜长东从椅子上霍地站起冷声说道:“我想问的就是为什么!” “老杜!”祝新平微皱眉头低声说道:“注意控制你的情绪。” 萧缕羽微微一笑:“没关系。”清澈如冰般清寒的目光直视杜长东悠然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因为我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但如果我不能够说出让雷停回避此案的原因恐怕对我们下一步的侦破推进会产生比较大的阻碍。”轻轻吸了一口气望着杜长东一字一字地说道:“以我这一段时间暗地里在白江的调查和取证我初步认定雷停与刘进海、五棵松等系列连环杀人案有比较直接的关系!” “什么!”杜长东失声惊呼出声祝新平和6光新也神色大变。 萧缕羽一脸淡定地摆摆手说道:“至于对雷停这种认定的其他详细证据我会在恰当的时间提交出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白江市的地下军火交易其实暗中已经进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追踪这个案子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但直到最近才找到他们设在白江的主要通道的线索。至于是什么人以何种形式与什么人进行这种交易还等着我们逐步深挖。因为事涉敏感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先派我下来暗中调查掌握到足够情况后好能够将其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她清脆悦耳的话音刚落一阵响亮到有些刺耳的电话铃声紧接着响起。 杜长东从怀里取出手机看了看萧缕羽说道:“是雷停。”萧缕羽微笑着紧抿红唇轻轻点头杜长东按下免提接听键。 手机传出雷停冷然、平静的声音:“老杜防空洞里的女尸正是孙紫娟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从尸体上的痕迹可以认定凶手就是c君。这里的防空洞规模很大在里面还现了b君曾经囚禁关强的石室。在与囚禁关强石室相隔百米的防空洞深处还现两个与众不同的大型石室我在里面又找到了两颗与关强耳中相同的手枪弹。从地面留下的痕迹看让关强丧命的是一批为数不小、装在制式木箱中的军火!他们之所以选择将这批军火藏在这里一是地点隐秘第二是这个防空洞带有方便、机动的物资运送铁轨有了这条铁轨完全可以做到用最少的人运送最多的货物装备。目前洞里除了那两颗子弹已经找不到任何与军火相关的物件。我们沿着铁轨向前近三百米找到了隐藏在山脚密林里的洞口和两辆满是碰撞痕迹的轨道车。铁轨直接通到洞口下方、可供一辆军用卡车通行的隐藏小路上在路边矮树丛里现了三名成年男子的尸体。三名死者都是被锋利锐器割喉致死从衣着、体态等各方面初步认定这三人都是常年从事重体力搬运工作的力工。在小路上还现了一辆轻型货车的载重压痕从压痕和轮胎印迹上看这辆车空车驶来在这里至少装了近三吨的货物离开。初步推断应该是b君觉c君追踪的态势愈紧急为了保证货物藏处不被觉他偷来一辆货车并找了三个街边等活儿的力工来到这里将那批军火装运上车并在搬运结束时杀死三名工人灭口自已开车离去。我现在准备分派人手分别从车辆的来路和去路追查下去特此向你汇报一下整体情况看你有什么意见。” 杜长东面沉如水冷冷说道:“没什么意见就按你的布署来吧!” 雷停淡淡地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件案子与军火有关?!” 所有病房里的人都是一惊。 第七十五章 知微见著 这其中不包括萧缕羽。 灯光下的萧缕羽面带俏嫣动人的浅笑毫无惊讶的反应好象早就知道雷停会这样问一样。 杜长东略显苦闷地皱起眉头对着手机沉声说道:“我怎么会早就知道!当我能未卜先知吗?!” 雷停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萧缕羽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来的吧?!你现在应该就在萧缕羽的病房里开着免提跟我说话呢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祝书记和咱们局里的6书记也应该在场6劲6副市长应该公务缠身无法赶过去。对吧?!” 杜长东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在短暂的沉默后冷声低吼道:“少他妈在这儿跟我耍你那点小聪明!萧缕羽我刚刚送到医院现在正准备回局里。现在你马上分派人手尽快找出那辆车的来处去路不管能不能查到一个小时之后到局里见我!” 雷停在电话的那一端冷然微笑说道:“我汇报案情提到事涉军火时你一点诧异或惊讶的反应都没有以你的性格如果没有事先得到消息是绝不可能这样冷静的。而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呢?萧缕羽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在一个二级城市出任务的人而现在白江最严重的案子就应该是这件刚刚露出头并牵涉到军火走私的大案!她的出现时间又如此的恰到好处那就一定是为这起案件来的。那么你所知的情况一定是她透露给你知道的。因为每一个国安局工作人员在地方办案时一定要得到当地治安主管的协助所以我猜想除了现在正在省城开会的6副市长祝、6两位书记一定也是在场的。呵呵好了不管我推想的是对是错既然你不承认就当我放狗屁好了我这就布置人手开始工作了。对了等会儿这边完事了我想过去看看萧缕羽可以吗?” “呃”杜长东拉着长音转头望向萧缕羽。 萧缕羽此时微低下头看着自已修长、白晰的手指微微摇头。动作轻缓几不可见。 “萧缕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想见就明天再说吧。办完事儿你还是尽快回局里我有事情找你。”杜长东对着手机说道。 雷停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完事儿之后我直接回家休息了这两天太累你有事就明天再和我说吧。”说着也不等杜长东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呵呵”祝新平抚着自已鼓起的肚腩笑道:“这小子反应真是快一句话就让他判断出这么多的细节就好象亲眼看见了一样。知微而见著倒真是个搞刑侦的好料子啊!” “聪明人做什么都会出类拨萃当年雷停在国安局的时候也是特工中的精英!”杜长东冷冷地说道眯起眼角向萧缕羽投去一瞥。 萧缕羽却扭过头去望向黑洞洞的窗外悠然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麻烦各位了明天中午我会去到市公安局进行这起军火案的案情详细说明。” “那你的伤?”一直沉默的6光新面带关切地说道:“明天太急了些吧?你还是多休息两天等伤势全愈了再说也不迟。” 萧缕羽依旧望着窗外没有回头地说道:“多谢关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很晚了各位先回去休息吧。”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丝英挺的坚毅。 祝新平三人走出病房杜长东又对门口的警员叮嘱了一番三人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 呼吸着沁凉的夜风杜长东低声说道:“希望雷停能够查到那辆车的去向不然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续道:“那就太被动了!” 雷停没有查到那辆车的去处和来路。 在没有追查之前雷停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在虎影的带领下雷停他们追踪着地上的车迹印痕直走了近二公里车胎印迹从荒野小路弯弯曲曲地上到了一条盘山公路上。盘山公路是通向披霞岭矿区的彻夜都有一辆接一辆满载矿石、煤炭的卡车驶过。 在卡车大灯的强光闪射和机器轰鸣声中一路鼻子贴近地面觅味寻踪的虎影停止继续前行转回身走回到路边蹲伏到雷停的脚边停止了搜索。偶尔扬头望望雷停也不叫闹只用墨绿色的瞳孔盯着不停从面前闪过、扬起漫天尘烟的卡车。 “b君在运货之前就设定好了路线估计景和尚追踪来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雷停抚着虎影毛皮光滑的头顶看着在面前疾驶而过的一辆辆卡车低声说道。 站在身边的孙双手环抱在胸前点头说道:“看来追踪车印迹就要到此为止了下一步能不能从这辆车的来源上追查呢?” “追查一辆被盗的载重四至五吨的厢式货车?”雷停略作沉吟后说道:“可以查一查但能不能有结果就很难说了。”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指针所指已经是九点四十二分:“通知大家收队将孙紫娟和那三个力工的尸体送回局里做尸检没什么事情的回家休息。”边说着抬脚顺着车流下山的方向向山下走去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三五米的距离。 虎影懒懒地舒展腰身昂着头迈着轻捷无声的脚步紧跟在他身后。 被车灯晃得双眼花的孙抬手遮着光线喊道:“你去哪呀?” 雷停不回头地摆摆手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 一人一狗在不停晃闪的车灯光照下越走越远很快消失在黝暗的夜色中。 “他会去哪儿?”站在孙身边的丁国春眯着眼睛说道。 “喝酒。”孙冷冷说了一句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线走了回去。丁国春站在原地望着雷停消失的方向楞了一会儿也转身追着孙去了。 第七十六章 痛苦的警察 夜十点十七分当坐在吧台前的罗战喝下第十三杯马天尼的时候他看到了雷停。 风尘仆仆、神情疲倦的雷停。 如果不是眼中那一丝深沉的冷峻和傲然的不羁罗战还真的不敢认他。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疲倦、颓然的雷停那好象已不是他了。 罗战笑着对吧台里的老海和旁边另一个坐在灯影之外的人说道:“真正的酒神来了!不过看他的状态今天恐怕又要让你们的心愿成空了!”惊奇地大睁起双眼望着雷停身后笑道:“虎影回来了!”“腾”地一声跳下高高的吧椅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猛地蹲下身子抱住了雷停身后那只黑毛碧眼的狼犬。 雷停径直走到吧台前坐到罗战的坐椅上侧头看去胡震东坐在一边向他举杯微笑老海满面堆笑地递上一杯温水。 “二胡你今天怎么这么空闲不用陪人吃饭?”雷停抿了一口水歪头懒懒地向胡震东说道。 “没心情。”胡震东仰头喝光杯中酒叼起指间夹着的香烟:“本来是想找你和和尚聊聊又知道你们最近很忙所以就自已到这儿来坐坐。碰上罗老板今天开戒我们喝得比较开心正聊到你你就进来了。” 虎影蹲伏在当地任由罗战紧紧抱住同时扭开昂起的头避开罗战紧凑过来的笑脸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看看不管多久不见它见了我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臭脸。那怕它冲我叫两声也好啊!”抱着虎影亲热大半天却没得到丝毫回应的罗战不满地嘟哝着走回到吧台前坐到雷停和胡震东中间的吧椅上敲着吧台侧头对雷停说道:“虎影不会就是一条哑犬吧?” “这你得问它。”雷停也不看他径自冷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又让老海、二胡愿望成空了?” 虎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吧台前摊开四肢趴在雷停脚边懒懒地将下巴抵着地面双目微合好象已经睡去的样子。 “哦。”罗战扭头看了满脸热切的老海和胡震东一眼笑道:“我们刚才在讨论最棒的鸡尾酒的调制方法。我跟他们说了你当年的那款‘世界末日’他们都傻眼了不相信有那种调法和那种酒。我就说哪天雷停心情好就让他成全一下你们的心愿给你们一人弄一杯试试就知道了!这不刚说着你就灰头土脸的进来了。” “世界末日。”雷停面带苦笑喃喃地说道:“听起来感觉怎么那么陌生啊!” 老海双肘拄在吧台上凑过来笑道:“雷公你真的能用白兰地、伏特加、德基拉和金酒这四种基酒调出一味烈性鸡尾酒而且能够呈现出一种异常奇妙的口感和色泽?” “靠!”罗战猛地擂了老海一拳:“我还会骗你吗?他没做警察之前就在我这儿做过调酒师卡萨布兰卡能维持到今天跟他当年的‘世界末日’可有很大的关系呢!” 胡震东嘿嘿笑着瞪大了眼睛说道:“雷公什么时候在这儿做调酒师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罗战嘿嘿笑着双肘架在吧台上双手指尖相抵:“那时候你正忙着练摊呢!除了调酒师他还做过好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工作!什么保险推销员、餐厅经理、贴身保镖、园艺工人、坐堂医生都做过一段时间在我这儿做了五个月调酒师后就通过考试到省里做警察去了。” 老海和胡震东的脑海里同时闪现着雷停身着西装登门推销保险的样子有点楞地对望一眼。 老海望着雷停有点茫然失措地说道:“为为啥呀?” “什么也不为好玩而已。”雷停淡淡地说道:“给我来点伏特加什么都不要加净饮。算了还是直接拿一瓶放在这儿吧省得倒来倒去的麻烦。” 雷停话音未落老海已经利落地将一整瓶伏特加和杯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伸长胳膊将罗战和胡震东面前的杯子倒满雷停直接对着瓶口“咕嘟咕嘟”喝下数口只是眨眼的工夫一瓶酒就变成了半瓶。 接过老海点燃后递上的粗支雪茄深吸一口将白浊的烟雾吐出雷停单臂支着吧台侧身对着罗战和胡震东说道:“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不太象人?” 胡震东微笑不语。 看了看雷停又转头看了看有些楞的老海罗战灿然笑道:“你有时候是稍微变态了一点但没有办法谁让你总是掩饰着自已过日子呢!” “呵呵。”雷停涩然笑摇头说道:“你想试想一下哈如果你每天接触的都是不为人知的罪恶每天都要把自已放在罪犯的角度去想案情越能够触及到罪犯的心理越好越是成功置入罪犯的心里越能够准确地侦破罪案。但是谁能知道时间久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你现你对一切事物的看法都变了你的心变得冷漠而坚硬你看所有人的角度不再是美好和善意的而是审视或逼视所有人在你的眼里都有问题你每天早上照镜子看到里面的人都会觉得恍惚甚至有时不知身在何处!因为你自已也是人你自已也有问题但你必须要忽略这一切强迫自已忽略这一切还要遮盖好自已的问题给别人一个强悍的身影。因为这是他们需要的他们需要一个强人一个近乎没有缺点的强人。不能打破他们这种想法否则会使他们彻底崩溃所以你就要时刻提醒自已演好这个特定的角色。就象是一直走在刀锋上两边都无法靠岸在任何时刻都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到最后在夜深人静、曲终人散的时候在忽然感觉找不到自已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胡震东目不稍瞬地看着这个黯然侃谈、眼露悒郁的雷停心中有种很是陌生的感觉。这已不是他平时见到、最熟悉不过的战友雷停即便之前他与景东仁、雷停在军队、地方有过多少次酒醉畅饮、深夜畅谈他都从来没有见过雷停的这一面。 一直定定地看着雷停说完罗战望着他略带醉意的双眼说道:“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找个安静的朋友说一说。” “唉。”雷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抓起酒瓶仰头大喝半瓶酒顷刻间涓滴不存。 第七十七章 如果再回到从前 胡震东仰头饮尽杯中酒呼出一口灼热的酒气低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雷公这样倾吐苦水从来没有。” 老海趴在吧台上转头过去轻声说道:“他的压力太大了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就疯掉了!” 胡震东点头:“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当压力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爱到体能训练室疯狂自虐每次都会打坏两到三个沙袋。但这种情况三年里不过才出现两次而已。他本身就是一个耐力和抗压性都很强的战士。” 老海摇头:“他不是一个什么强的战士他只是一个和你我没有分别的人一个一直处在夹缝里左右为难、遍体鳞伤却不肯在人前显露伤口的男人而已。” “我能够跟我的朋友说什么呢?”雷停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歪着头看着罗战苦笑:“案子不能说情况不能说局势不能说甚至连我为什么难受也不能说!那种跟任何人说话都要事先想过三五遍的滋味你试过吗?年复一年一直都这样说话你试过吗?所以就只能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说不求人了解也不怕人误解。而且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不这样生活和工作!你不能为自已着想你肩头担负着无数人的希望你必须为别人而活。这不由你选择就想你无法逃避的宿命!你必须强颜欢笑必须举重若轻就算你自已感到力不从心也要拼死坚持为别人。因为你是男人你是警察!!”扬手将空酒瓶扔给老海两根手指重重叩击着吧台的台面:“老海再来一瓶呃伏特加。” 拿着空酒瓶的老海看了看罗战。罗战涩然笑道:“给他这点酒根本没法让他醉。” 一边的胡震东点头说道:“他在部队里经常躲起来用伏特加兑二锅头喝是我们部队里的飙酒二把头。大把头是我们老参谋长那老家伙是藏蒙混血最多能喝七斤半白酒。” 老海麻利地又打开一瓶伏特加推到雷停面前听到胡震东的话语咋舌道:“七斤半!确实算是个纪录。那雷公最多的时候能喝多少?” “五斤。”胡震东不假思索地答道脸上露出陷入回忆的微笑:“雷公喝酒有个毛病不管喝多少就算回去吐得翻肠刮肚当时那双眼睛也看不出一点醉意清醒得跟没喝一样。所以跟他喝过酒的人都不知道他喝醉过没有。” 还没等老海做出反应雷停忽然抬起头用那双冷肃不改、毫无醉意的眼睛望住他略显含混地说道:“给虎影弄点吃的。” 老海忙不迭地点头:“后面有煨制好的熟牛肉我这就去拿。” 雷停摇头:“虎影不吃熟的东西。弄点生牛肉二斤左右就可以再给它弄一小盆啤酒它不喝水。”说着举起酒瓶仰头大喝咕嘟咕嘟几口下去整瓶伏特加又少了三分之一。 “吃生肉、喝啤酒这是什么狗啊?!”摇头叹息的老海低声嘟哝着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走出吧台到后厨去了。 吐出一口熏人欲醉的酒气雷停微黑、清瘦的脸上微带酡红抬手将一直夹在指间的雷茄叼在嘴角仰头向天吐出一缕烟雾。 烟雾缭绕的灯光下他目光迷离。 胡震东拍拍罗战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以前雷公可从来没有喝酒脸红的时候今天他可有点不对劲。” 罗战点点头扭头对着雷停朗声笑道:“你今天这副德性应该不是全为案子吧?!” 雷停眼光乜斜望向罗战吃吃笑道:“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呀?!” 罗战摇头:“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雷停一个我不太熟悉的雷停。” 雷停大幅度地有些夸张地点头:“对我平时都躲起来不出来见人我没有那个雷停受欢迎!”反手猛地在罗战肩上抽了一记语气转冷:“靠当我人格分裂!呃。”酒气上涌又打出一个酒嗝一股干灼的热气随之从胃里直窜上来鼻管酸眼前的影象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罗战近在咫尺的面孔忽然变得象玻璃雕象一样耀然生光。 光线刺眼。 在闭上重如泰山的眼皮的一瞬雷停知道他又要看到那幕一直纠缠着他的场景。 “躲不掉就让它来吧!” 有一种痛楚在心中隐隐。 艳阳高照天碧如洗。 带着湿润海洋气息的暖风在棕榈树间吹过空气中却没有一丝清凉的感觉。国内南方v市一个紧领海边的小城在正午的阳光下散着妩媚的风姿。 宽阔、洁净的邻海大道上各色高级轿车迎风飞驶数十米外的青蓝碧海波澜暗涌白鸥低翔隽美如画。 邻海路在一片青葱茂密的都市绿荫处形成一个九十度的夹角一片开阔绿地延展开去形成一个高楼林立的商业区位于区域正中位置是一幢现代感十足的眺海高层巍然耸立楼顶上架设着古意盎然的书法体铜字“新亚大酒店”。巍峨的前门门廊下一条鲜艳的条幅随风摆动“恭迎n国财政部长茬临参加东亚经济论坛”。数十名着装严整的官员模样的中年人站在门廊下表情略显焦急不停地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罗伯特财长到底从酒店出来没有?”其中一位面色白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低声问着身边的人。 “尹市长刚刚打过电话酒店说财长在三分钟前就已离开我估计现在应该到转桥那里了。” 尹市长微皱眉头目光越过绿葱苍翠的树冠望向转桥方向低声说道:“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 意外却即将生。 第七十八章 大生意 在邻海路转桥处毗邻路旁百米开外一栋十几层高的商务楼宇的楼顶天台上一个西装革履、与任何一个上班族别无二致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打开一个银灰色皮箱迅将装在里面的各种黑色金属零件组合在一起。几乎在五秒钟不到的时间之内一支冷光闪动的巴雷特m99型大口径狙击步枪已横执在手上。 另一个与他相同打扮的年青男子站在天台楼梯间门口右手斜插在衣襟里神情警醒目光凌厉;左手高举过顶手中捏着一块极轻的薄纱极轻的纱被楼顶的徐风斜吹得飘抖扬起。 在两个男子的中间是从楼角处蜿蜒横过楼顶的一人多高的空调机管道管道的下方摆着五六个绘有消防装备图样的薄铁皮柜箱不时有冷疑水从管道接口处滴到箱顶出“咚咚”的轻响。 轻风微润抚在脸上恍似情人的纤手让人心底满是柔情。 “时间差不多了!风力接近三级风向东南有低侧风风平均5m/秒情况良好。”站在平台门口的男子抬腕看了看表扬起头看看飘飞的纱语声冰冷地说道。 手捧狙击步枪的男子轻轻点头半蹲向前动作利落、训练有素地将长长的枪管搭在半米高的楼顶隔离墙上一块事先放好的枕状沙包上肩部向前抵住枪托眯起的一只眼睛凑到枪上的光学瞄准镜上枪口指向正是车流驶向新亚大酒店的方向。并在同一时间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根据情报车队由六辆奔驰轿车组成目标就坐在第三辆车中驾驶座后方座椅上。”站在门口的男子冷冷地说道话语里没有一丝情感的意味。 “六辆奔驰轿车第三辆驾驶座后方座椅。”持枪男子眼不离开瞄准镜用同样没有感情意味的语调重复着。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促然响起在风里隐隐传来。 持枪男子急忙透过瞄准镜看去只见邻海路转桥处正在行驶的车流纷纷左右让开两辆蓝白条纹的警车闪动着车顶警灯在前开路后面尾随着数辆黑色轿车。在高倍数光学瞄准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车前盖上那锃亮的奔驰标志。 深深吸气持枪男子缓缓吐气稳如磐石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同时打开保险。瞄准镜中的十字花已准确地锁定在车队中第三辆车的车顶上方。 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与风都非常理想只要目标车辆进入转角处车进一步放缓时他枪膛中的12。7mm勃朗宁机枪弹就会以接近完美的曲线和度在o.7秒的瞬间击穿目标车辆的车顶在坐在车内的目标人物的上身打出一个直径过5公分的血洞。而且为保万无一失他准备连三弹。射完这三颗子弹他还准备附赠两给目标车辆的油箱。 毕竟这是一桩薪酬百万的大生意绝对不容有失! 就在他心中暗数着倒数计秒、手指逐渐扣紧扳机的时候心中却没来由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热衷于暗杀的杀手最怕的就是被别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暗杀所以出色的杀手都会有一种接近神奇的、如同野兽一样敏锐的第六感。 几乎在同一时间站在门口的杀手也感到一种极其接近的死亡味道猛地扭过头去望向西北方。 西北方也有楼高度与这里相近。 他刚一扭头就看到远远有火花一闪。 “噗。”一声轻响如钢签刺西瓜血花迸溅平台铁门上溅满了艳红的鲜血和白浊的脑浆。 门边的杀手前额出现一个指头大的血洞后脑炸开一个大洞双目圆睁身子被子弹的冲力带得直直向后飞出撞到门边墙上翻滚摔落尘埃再不稍动。 风过无声连远处的警笛也听不到了。 持枪杀手极其迅快地转身身形半蹲枪口指向西北方楼顶。瞄准镜中现出一点黑色起伏却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那一个看似细小却冒着青烟的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杀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清脆震耳的枪声中对面的楼顶矮墙上冒起数缕尘烟方才还能看到的枪口此时已踪影全无。 持枪杀手心下微惊抖手扔下狙击枪滚翻起身一个箭步鱼跃跨上楼梯间门口台阶看也不看躺伏在血泊中的同伴一个跨步从他身上越过直向门里迈去。 “回去!”一声闷吼蓦然响起持枪男子眼前一花胸口剧痛如中锤击“腾腾”向后退开数步收势不住身子向后摔倒。却是被人一脚从门里直踹了回来!他顺势一个后滚翻手在翻滚中在后腰一摸站起时手中已紧握着一柄机头大张的左轮手枪。 门口没人。 杀手侧身躲到空调管道下方的消防箱后冷声说道:“你一定会为你刚才没取我的性命负出代价!”方才那如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他在仓促中仍看清门里动手的只有一人而已。 “就凭你们这两个人就想暗杀外国财政部长?!t5241太不自量力了吧!”一个语气冰冷、语调懒散的声音在门里响起。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猎装的瘦高男子缓步从门里走了出来满不在乎地看着杀手的枪口冷然说道:“连饶你一命的人都要杀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太***没有人性了吗?” “杀人者人亦杀之。我们做的就是以命搏命的生意!”杀手举枪瞄准男子冷静地说道。 瘦高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被人利用还懵然不知你这种人倒是做炮灰的好材料!” “什么炮灰?”杀手诧异问道。 瘦高男子鄙夷地瞪了杀手一眼唇角噙笑地冷声说道:“陈嘉豪男二十七岁境外杀手组织t5241亚洲组行动员加入t5241三年执行任务二十一次十九次成功一次失败一次取消。战绩不错但不表示你就不会做炮灰。这次的行动你们整个t5241都被人利用充当了鱼饵。” “怎么可能?!”陈嘉豪皱紧眉头嘶声吼道:“谁敢利用t5241?!用我们做饵干嘛?!” “用来钓我!”瘦高男子用手指遥点自已胸口报以冷峻一笑:“sorry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国家安全局第四特事科上校----雷停。” 第七十九章 侯爵和剪刀手 “你是特工?” “实际点说我只能算是个打手不完全算是特工。我只负责执行明白吗?和你的工作性质差不多我出现的地方也会有人送命。和你不同的是你们为的是钱我为的是国家安全仅此而已。”雷停耸耸肩膀很有几分无所谓地淡然说道。 “国家安全?!”陈嘉豪语带不屑地说道:“至少我们杀人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就是杀人讲得那么大义凛然也掩盖不了满手血腥!既然你是来这儿杀人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杀我?” 雷停微笑摇头对他讽刺的言语恍若未闻:“你只是开胃小食不是主菜。”抬起手腕盯着腕上的手表低声说道:“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再有五分钟主菜就要上来了。” “主菜?!”陈嘉豪皱起眉头枪口仍遥指着雷停手指紧扣着扳机冷声说道:“什么主菜?” 雷停对那黑洞洞的枪口连眼角也不扫一下微侧着身子扭头看了一眼楼梯间的门口说道:“‘侯爵’就是这道主菜。” 陈嘉豪心下微凛面上却神色如常:“哪个侯爵?” 雷停微微摇头叹息道:“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世界上用侯爵做名字的只有那个变态怪物。而一年前我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惹到了他!” “你怎么惹到他?” “我杀了他的头号狗腿子!” “什么!”陈嘉豪双眼圆睁:“是你杀死了乌霸?!” 雷停抿着嘴角双眉微扬无声地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陈嘉豪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就象在看着一个死人。 “侯爵”的敌人都是死人这几乎是全世界的黑道中人都知道的事。 “侯爵”的名字无人知晓只有这个声名远震的绰号流传在外。 据传他是英国破落贵族的后裔从小受过良好的传统贵族教育并世袭了家族的爵位和荣誉却在成年后因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不容于祖国流亡海外。 孤身在欧洲各国游历其间“侯爵”赤手空拳放翻了数个臭名昭著的黑道小帮派收伏了三五个心腹死党并略施小计在谈笑间挑起了意大利黑手党与十字军党的冲突从旁坐收渔利近千万英镑。 在名声大震羽翼渐丰后“侯爵”率众直入哥伦比亚巧妙利用国际时局和当地错踪复杂的势力关系在叛军与政府军的夹缝中占据了十几公里方圆的大片山地。在他的经营下短短几年内势力大张悍然成为哥伦比亚最大的罂粟种植商、走私商和军备势力足以与政府军、叛军分庭抗礼、三足鼎立的割据军阀。他行事手段残狠气魄慑人手下兵强马壮不但在数年内包揽了全世界近5o%的毒品份额还将触角延展到各个层面。军火、情报、人口几乎所有可以赚取巨额利润的非法生意都有他的参与。 无数“侯爵”的代言人暗中潜伏在世界各地通过严密的组织架构和效率惊人的地下通路管理经营着“侯爵”势力集团在当地的全盘生意替“侯爵”赚取着滚滚如水的惊人利润。而乌霸恰恰就是他最喜爱的心腹兼代言人之一。 看到陈嘉豪惊异的神情雷停轻松地摆手说道:“就算是侯爵他也不敢兴师动众地到国内来找我算帐。他的势力虽然惊人但还无法跟一个大国对抗!所以当他查到是我杀死了乌霸后就想出了一个计划”语声微顿眼光斜瞧向陈嘉豪。 陈嘉豪恍然大声说道:“侯爵派人辗转找到t5241利用我们来暗杀最近到访的外国财长以便于引出你!” 雷停点头:“他们很了解我们的工作范围和所负责的具体任务部里领导怀疑我们内部有消息外流的隐患所以下达了死命令!这一次侯爵很可能偷鸡不成反蚀米。跟你说了也没关系我负责的正是外部任务执行和重要外宾的安全保卫工作所以在接到t5241会暗杀外国财长的消息的同时引蛇出洞这四个字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看了看面露困惑的陈嘉豪微笑续道:“t5241是专门认钱不认人的秘密杀手组织接的每一笔生意都在百万以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什么人或势力会拿大笔钱出来杀这个财政部长呢?经过周密细致的调查我们现根本没有什么人或势力有理由杀掉这个财政部长尤其在付出百万酬劳的前提下。就算是一些敌视我国的国家和恐怖组织出于挑起国际争端的目的也不会大费周张的雇佣杀手组织来作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他们尽可以自已偷偷地下手。当把一切可能都排除掉后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雇佣杀手行刺财政部长不是主要目的!” 听得有些入神的陈嘉豪随口说道:“他们的的目的是除掉你?” 雷停微笑笑意中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讽刺:“我们得知你们t5241接到暗杀任务的消息时就觉得事有蹊跷这个消息泄露的太过做作根本就不是一个处心积虑想做掉这个外国财长的人或组织该做的事!那么不为了杀掉财政部长却花大笔钱雇佣杀手是为了什么呢?恐怕除了掩人耳目就再没有别的解释了。当得知你们的行动名单后就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如果t5241真的想干掉这个财长的话他们是不可能只派你们两个人的。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炮灰你们的组织派你们出来就是要牺牲你们的。” 陈嘉豪微微一楞未置可否但紧握枪柄的手心里已沁出冷汗。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雷停说的是对的。 雷停微侧过身又看了看楼梯间大开的铁门笑道:“我从来都是独自行动一旦得知你们进境的消息我就会全程追踪着你们然后在你们即将行动的时候现身废掉你们!这就是在剪刀手的计划里的我的行动。他只要等到我现身尽起伏兵群起攻杀就可以轻松地除掉我。这样做为他们重要人口走私通道之一的v市就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一举两得惠而不费呵呵。” “剪刀手!”陈嘉豪又是一惊。 雷停有趣地望着他:“难道你指望‘侯爵’亲自带队来干掉我?用不着只要‘剪刀手’这个第一打仔出手就万事大吉了!” 第八十章 黄雀在后 在某些地方在一些不知侯爵为何人的地方剪刀手的名字却如雷贯耳、可止小儿夜啼。 剪刀手是侯爵手下的第一打手来去如风形若鬼魅心狠手黑杀人如麻。 从侯爵逃亡欧洲时就追随左右的剪刀手是侯爵身边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最强悍的干将。他曾与侯爵打赌一人徒步踄涉二百多公里潜伏在荒野沼泽中达一日一夜之久赤手空拳的将欧洲某小国的一支针对侯爵的特别派遣突击队打得七零八落。在沼泽中周旋了三日夜后突击队无一生还他却三天后安然地回到了侯爵身边。 因为他最喜欢凌空劈斩断人颈骨不管多强悍的战士、身手多快捷的斗士都躲不过他的断颈一斩出道以来共有二百四十七人在他的掌下颈断人亡。“剪刀手”的名号自此不胫而走、凶名远播他的真实姓名反倒无人得知。因为剪刀手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在侯爵身边的时候也戴着青铜打制的狰狞面具就连侯爵组织中的人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实容貌。 但这个剪刀手却象一个挥之不散的阴魂一样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冒犯了侯爵的人的身边他的出现就意味着血雨腥风和残忍杀戮。 陈嘉豪忽然感觉后颈一阵阵地凉后脊梁的汗毛也齐刷刷地悚立而起略显惊恐地后退四顾:“剪刀手马上就会来?!” 雷停看着他轻轻叹息说道:“所以现在你能跑就赶快跑吧!但如果你从楼梯间走只能死得更快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要把你踢回来的原因。做了一个送死的炮灰已经很可怜了能帮你我还是会帮你一些的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会被派到这里送死的。” 陈嘉豪向西北方的楼顶看了一眼猛地振臂举枪枪口直对准雷停的额头冷声说道:“只要我杀了你剪刀手就不会要我的命!” 雷停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无所谓地说道:“你想动手就来吧反正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到了这两个字刚刚出口就听到杂沓纷乱的脚步轻响如罐中爆豆般略显闷的枪声猝然响起。 脚步声刚起雷停左手蓦地扬起闪电般抓住陈嘉豪手中枪的扳机一带一扭陈嘉豪虎口吃痛五指微松原本紧握的枪已在瞬息间到了雷停手里;左手斜挥两道白光从手中射出一闪而逝。 “啊啊”两声惨呼响起率先从楼梯间窜出的两名手持装有消声器短枪的蒙面男子被白光击中面部短枪脱手仰天摔倒。 “叮叮”两枚明显加厚的硬币落在地上滚转不停。 趁两人摔倒的当口雷停和陈嘉豪几乎同时向两侧滚翻开去动作迅疾。 “噗噗噗噗”数声轻响两人甫一躲开刚才站立的地方立即被微声射来的子弹击出数个弹孔间不容险到极点。 不断有蒙面男子手持装有消声器的短枪从楼梯间冲出方才被雷停飞掷的硬币打倒的男子也被迅地救扶下去。十余个蒙面枪手上到平台后迅散开各寻掩护。观察片刻后在一个高大男人手语指挥下从楼梯间门口成扇面形向北侧压来。每个人都单手持枪身子半蹲以一种独特的低姿前进方式向前行进全神贯注目视前方;另一只手臂直垂指尖触地姿态标准整齐划一。 躲在空调塔两侧的雷停和陈嘉豪背靠墙体侧头向外张望着动静。“噗噗”声轻响墙上被枪弹射得尘屑四溅一阵阵尘烟腾起。 雷停轻声笑道:“连用短枪的枪手都会走狙击手特有的‘猴子跃进’行进法呵呵剪刀手的手下还真是训练有素。” “猴子跃进”前行法是狙击手隐蔽移动的方法之一主要是用来通过这种齐腰深的灌木丛。一只手握持枪械以比较低的高度平行于地面另一只手触碰地面配合两脚移动。完成动作特点是:配合移动的手不能离开地面----这关键是为了限制狙击手运动姿态的高度只要手不离开地面那就能保证狙击兵不会在不经意间抬起上半身来。这个姿态是用在植被比较高的地方如灌木丛和长草地等地形上。移动度比较快视野全面灵活。 陈嘉豪冷冷地说道:“从体型、姿态上看这些人都是国内的。” 雷停微微皱眉说道:“也许侯爵在国内还有一个训练基地?或者招揽了许多退役军警?!这一点很有价值。” 陈嘉豪侧耳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响握紧枪柄低声说道:“他们马上就要摸上来了难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踢我一脚之后被他们乱枪射死吗?” 雷停微笑摇头:“我和你一样也是诱敌上钩的香饵。你没听过有一句老话叫做:螳螂捕蝉” 陈嘉豪冷然开口与雷停异口同声地说道:“黄雀在后!” 雷停猝然手臂连挥两枚加厚硬币化作两道白光一先一后飞上空中直飞到三五米高处前一枚硬币力尽微顿后一枚硬币挟劲飞上重重地与前一枚硬币撞到一起“铿”地一声脆响两枚硬币应声撞得粉碎碎屑四溅宛若烟花。 伴随这一声脆响西北方楼顶率先传来一声细微几不可闻的枪响谨慎前行的蒙面枪手中走在最前的一人胸口中弹“噗”胸口被打出一个血洞背后一蓬血泉飞溅整个身体应声向后飞出撞倒身后两人直摔出去。 这一枪仿佛是个信号枪声响起的同时数声呼啸随之响起十余名身负攀岩索、身着特种作战服的战士从天台下方直窜上来轻轻落地手中枪械齐齐指向聚在一起的蒙面枪手。 形势急转直下猎人转瞬成了陷阱中的猎物。 “你们随时可以开枪!”站在最后的那位高大蒙面男人沉声吼道双手抓住衣襟猛地扯开艳阳光照下只见他衣里层层捆绑的都是淡黄色的g4炸药。 第八十一章 再次变成猎物的猎手 既便是困在陷阱中的野兽也会有濒死之际可怕的反扑何况现在处在陷阱中的是一群凶逾困兽的人。 一群荷枪实弹、罔顾生命的悍狠杀手。 无视他人和自已生命的杀手! 扯开衣襟的高大蒙面人在所有人没有做出反应之时手中枪探出枪口直抵在身前的同伴后背。被枪指住的蒙面人毫无惊恐之意将握在手中的步枪挟在腋下“刺拉”一声毫不犹疑地猛地扯开衣襟。 他的身上也缠着炸药。 所有的蒙面杀手都聚拢到一起扯开衣襟所有人的身上都缠着多少不一的炸药。 “嘿嘿!”高大蒙面人半退一步身子躲到同伴身后手中枪仍紧抵在同伴缠满炸药的后腰上:“你们的狙击手枪法很棒但他好象不能够让子弹在九百多米之外洞穿两个人的脑袋吧?!我们所有人身上的炸药约五十几斤威力不算大但也绝不能算太小。除非你们能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两分钟疏散楼下五楼内的所有人或者在我们来不及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将我们全部一枪爆头的消灭掉否则不管是我们开枪还是你们的子弹误射到我们身上的炸药上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东西都尽够摧毁这里以及下面五层的!” 被他枪口抵住的蒙面杀手吃吃笑道:“你们最好开枪和我们来一场刺激的驳火大战!这里就有十几个特种大兵陪我们一起死这笔买卖已经绝对是稳赚不赔了!”语气平淡浑没将他人和自已的生命放在心上。 “唉。”雷停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身边一个身形瘦小的蒙面军人说道:“看来这次又见不到剪刀手了!” “废话!”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低叱那军人猛地扯下头上的面罩秀齐耳眉目英隽樱唇嫣红凤目含威正是英姿飒爽的萧缕羽。 “说说你的条件吧?!我们棋差一招拿你们没办法。但是就算你们能走下这栋大厦也逃不出这座城市!”萧缕羽瞪了雷停一眼堵气似的大声说道。 “对!”雷停堆出一脸与神情极不和谐的假笑大声说道:“就算你们能逃出这座城市也逃不出我们幅员辽阔的祖国!就算你们逃出我们的祖国也逃不出美丽的地球!”说到最后自已已经忍不住地笑弯了腰。 “你”萧缕羽如玉晶莹的俏脸上飞起一抹绯然的晕红猛地回肘向雷停拐去低声叱道:“给我闭嘴!” 萧缕羽刚刚开口雷停早已错步让到一边笑望着因一肘击空而脚步微动的萧缕羽的可爱窘态微笑说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还和他谈什么见鬼的条件?!以我看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好了!” 萧缕羽和那高大蒙面杀手都是微愕了一下。 萧缕羽语带错愕的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虽然一看到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在关键时刻萧缕羽却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要倾听他的意见仿佛这已成了一种习惯。 雷停此时面上已完全没有了笑容转头看了看西北方的楼顶沉声说道:“我们出现的时候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丝惊慌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异常的镇定。这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军人应对突情况的那种镇定了。而且他们在你们没出现的时候还开过几枪你们出现后竟没有一个人应激开火对于一个职业军人这也相当不正常!很明显他们从一开始就了解我们伏兵的存在所差的只是不知具体的潜伏位置罢了!” “呵呵。”高大蒙面杀手仰天干笑了两声有恃无恐地从同伴的身后走出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小子还他妈挺精明!可惜觉悟得有点晚了!你们的狙击手现在可能已经不能开火了!我们和那个t5241的小子一样也是一道饵目的就是要试出你们事先隐藏的大兵和狙击手的潜伏位置好方便我们第二拔兄弟拔钉子!你们国安行动一般只有一组预备队现在你们是真正后无援兵的孤军了!” 萧缕羽和身边特种兵都大惊失色萧缕羽急忙转头向西北方的楼顶眺望天台寂寂方才还在那里的潜伏标志已踪影皆无相反的阻隔矮墙上多了一个几难看清的陌生的枪口。 雷停点点头冷然笑道:“看来你们在国安里的内线埋得还真的很深啊!连我们行动预备队的情况都这样清楚这一次输得真是不冤!” “这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萧缕羽瞪着雷停大声说道:“就让我们陪着你这个自以为是、不知死活的蠢货在这儿等死吗?!” 雷停摇头:“你一激动头脑就不清楚。他们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除掉我的话现在只要对着炸药扣动扳机就行了干掉我的同时还能制造影响。你以为他们会看重自已的生命吗?不是如果剪刀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们此时已经是一片飞灰了。那么他们现在的表现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的任务只是引出我们让我们不能枉动静静地在这儿等待这次行动的主持人出现亲手收拾我。也就是说在那个行动主持人没有出现之前我们都是安全地!呵呵” 高大蒙面杀手眼神中流露出略显异样的惊讶冷声说道:“我得承认你的猜测基本全对但有一点你没有猜到。” 雷停闻言猛然惊觉大声喊道:“大家找掩护!” 他的话语刚刚出口高大蒙面杀手身边的杀手同时迅疾举枪急骤如急雨般的微响枪声猝然响起。 雷停只来得及推开身边的萧缕羽弹雨已呼啸而至。他一个低头前滚翻加一个鹞子翻身侧翻如兔起鹘落般迅捷却很是狼狈地滚到空调塔墙后。 其他的战士却没有他那么敏捷到接近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只是一疏神的当口身上已连中数弹。好几个战士身中数枪愤起余力举枪对准那群杀手却都又无力地松开了扳机。 他们始终顾忌杀手身上的炸药和下面大厦里的平民既便付出自已的生命也不敢冒险射出那颗泄愤的子弹。 在杀手们有恃无恐、异常得意的狂笑声中随萧缕羽一起现身的战士全部仆倒在血泊之中。 高大蒙面杀手狂笑着喊道:“你没猜到的就是我们只需要留下你的命就可以了其他人一律格杀勿论!哈哈。” 第八十二章 硬币 头倚着墙壁整个身体都躺在地上的萧缕羽和雷停对望了一眼。 萧缕羽满眼悲愤雷停仍是一派冷漠唇角还带着一丝冷笑。 “因为你那低估了对手实力的狗屁计划使得这么多战士丧生你还笑得出来?!”萧缕羽秀眉紧蹙低声叱道。 “死者已矣重要的是活者的人该怎么做!而不是该哭还是该笑的问题!”那一抹淡淡的冷笑仍紧噙在唇角但萧缕羽却从雷停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悲痛的坚定心中一热冲到嘴边的嘲讽再也说不出口。 “那个大家伙说的对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已经是完全意义上的孤军了。他们满身炸药、荷枪实弹我们却连枪都不能用这个仗怎么打?!”萧缕羽的眉毛几乎要皱到了一起。 雷停摇头:“我们不是两个人。” 萧缕羽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一边在空调塔墙边的另一侧陈嘉豪蹲在墙边警觉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萧缕羽脸上露出略显鄙夷的神情。 “我们现在没有选择。”扔下一句话雷停匍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陈嘉豪挪了过去。 西北侧楼顶被敌方占领的狙击点对于他们是最大的威胁稍不留意随时都会有被一枪毙命的厄运临头。 “我们没有选择你也一样如果不想把命扔在这里就跟我们一起冲出去!”雷停趴在地上瞧着陈嘉豪低吼道。 陈嘉豪看了看他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 雷停左右招手萧缕羽和陈嘉豪一起向他靠拢过去。 雷停飞快地在地上划着嘴上快地说道:“从他们迅下手清场的情况上看他们这次行动的主持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我们只有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有效配合击倒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我们才有机会脱身。” 陈嘉豪看了看萧缕羽手里的银色uspnetpact手枪又看了看握在雷停手里的自已那柄左轮手枪低声说道:“我们火力太弱而且又不能贸然开枪与他们的距离至少有二十米他们人数还多过我们数倍对面又有狙击手远瞄我们怎么击倒他们?!” “我们不用枪。”雷停抖手将左轮手枪掷还给他手腕一翻掌心上已多出一枚厚厚的圆形金属片在阳光下闪闪光。 “硬币?!”看清金属片上面的纹路陈嘉豪皱起眉头:“它有什么用?” 一边的萧缕羽眼睛一亮会意点头:“用它收拾这帮家伙刚刚好既能让他们丧失反抗力又不会产生引爆炸药的热力就算打到炸药也没关系。可是对面的狙击手怎么办?” 雷停向上指了指。 陈嘉豪和萧缕羽一起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只见空调塔的墙体上一米五偏上高度上贴着几张散热用的铝箔板在阳光下显得晶莹白亮、熠熠生辉。 看到两人一脸的不解雷停笑着说道:“现在太阳偏移天空正中间的位置以我们所处的位置和对面楼顶的位置刚好可以形成一个绝佳的夹角而且距离恰当。只要我们扯下一张铝箔板找准折射点完全可以闪花对面狙击手的眼睛。我们有三个人陈嘉豪等下负责干扰狙击手缕羽负责声东击西转移那帮杀手的注意我负责摆平他们。”说着手指轻弹“叮”的一声轻响一枚硬币在手上弹飞而起、翻闪生花。 陈嘉豪与萧缕羽对望一眼在雷停目光注视下缓缓点头。 枪声早就停了下来以高大蒙面男人为的一群杀手手中的枪口仍对着满是弹坑的空调塔墙角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然神情。 高大蒙面男子更大咧咧地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毫不在乎身上捆得层层叠叠的炸药漫不经心地划燃火柴点着香烟含糊着嗓音低声嘟哝着说道:“按事先约好的时间二头也该现身了总是这么行踪飘忽连自已人都不知道唉真是。” 旁边一个略显瘦小的蒙面男人笑道:“这次任务太不刺激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缠上炸药一现身就制得这帮国安动弹不得任凭咱们练枪。嘿嘿最好等会儿二头现身能把那个小子玩出点花样来再弄死他如果连这点好戏都没有这一趟任务也太没劲了。” 高大男子啐出一口浓痰嘿声笑道:“这一次剪刀手老大设计的这条连环计布局这么严密连炸药和狙击手都动用了如果还摆不平这几个国安那咱们侯爵就不用在黑道上混了!二头出了名的爱玩人上一次那个家伙只不过出卖了几个小毒贩就让他用小刀片了三百多块肉玩足了二天才杀掉的!这次这个小子干掉了乌老大一定生不如死等着看好戏吧!” 话音未落空调塔墙后突然响起一声低喝两个人影一先一后地从墙边斜滚了出来。这两人滚出的度快得异常众人只看到前后两道灰影却连面目都看不清晰。 杀手们纷纷举枪欲射高大男子低声吼道:“别他妈乱射他们又不敢开枪先看清楚再说。如果不小心射死了那个姓雷的小子看等会儿二头不剥你们的哎!” 最后一个“皮”字还没说出口一道亮晶晶的闪光已挟着冷厉的风声笔直地打在他的额头上高大男人只哎出半声整个人仿佛被铁锤凌空击中般仰天连退数步却仍立足不稳身子笔直摔倒在地再不稍动。 一汪殷红的鲜血迅从面罩下涸出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血泊。 就在高大男人身体飞出的瞬间“嗖嗖”声接连响起不绝于耳凌厉如电的白光仿佛在同一时间闪射而起。 一道白光闪起随之就是骨头断裂的脆响同时就有一个杀手溅血惨嘶应声倒地。 没有人来得及躲避没有人来得及开枪没有人来得及去扯身上的炸药引信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呼喊出声。 只在眨眼间的工夫十几个荷枪实弹、身缠炸药的杀手全部摔倒在地连小手指也无法动弹分毫。 只有十几个圆圆亮亮的硬币在地上滚转不止闪出一圈圈的光晕。 更有一个硬币远远直滚出去一直滚到一个人的脚边撞在鞋边才停住翻倒。 那人用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捡起这枚硬币阳光从头顶侧照过来正是雷停。 雷停捏着硬币凑到嘴边轻轻吹去灰尘冷声说道:“现在就等那个二头现身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清脆的呼喊蓦地在身后响起:“小心!!” 第八十三章 最后的清道夫 “小心!!”声音尖锐并满是惶恐与惊慌。 雷停猛地浑身剧震一惊睁眼满目灯光刺眼老海堆出一脸皱褶的笑脸就在眼前。 “做梦了?”老海关切地问道。 雷停涩然微笑摇头手扶吧台勉力坐直身子转头观望。酒吧里淡淡的爵士乐低沉悠扬门口及大厅里的部分灯光都已关掉黑沉沉的没有一个人。 看着身边空空的吧椅雷停皱眉问道:“二胡和罗战呢?” 老海微笑:“你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个继续灌酒没多一会儿就都喝高了。二胡打车回家了罗战到后面睡觉去了。” 雷停揉揉干涩的双眼用手捏按着隐隐阵痛的太阳穴皱眉说道:“我睡了很久吗?” 老海摇头:“没多久才四十分钟而已。” 雷停点点头拿起面前的杯子喝干了里面的酒转身跨下吧椅。一直趴在他椅旁地上微睁着双眼的虎影蓦地无声站起仰头望了望雷停径自走向门口。走到门口处才转过身来坐在地上望着雷停。 “它在干嘛?”老海纳闷地看着虎影。 “它要我现在就走。”雷停摇头苦笑伸手拍拍老海的肩膀身子微晃地向门口走去。他还没到门口“叮”的一声清响虎影已用头拱开了酒吧门身子一半门里一半门外地站在那里扭头用那双碧油油的眼睛望着雷停。 门外的凉风扑面而来雷停烧灼烘热的面目顿感清爽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口时伸手在虎影头上轻拍了两下脚步微带踉跄地走下酒吧门前台阶。虎影缓跑两步跟在雷停身后一人一犬在人迹稀少、路灯昏暗的马路上渐行渐远。 “叮”酒吧门缓缓关上老海捏着下巴低声嘟哝:“知道催人回家还能替人开门这狗” 路灯将影子时而缩短时而拉长。寂静的长街上已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不时擦身驶过的出租车笛声轻鸣。 雷停点了一支烟咬在嘴边却不去吸双手插在裤袋里肩摇脚晃地在路灯下一直向前走。虎影无声地跟在身后颈直头昂脚步轻捷威势凛然样子象极了一只在自已领地巡视的兽王。 直到嘴边的雪茄既将燃尽雷停捏起烟蒂远远掷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后车门虎影轻身跳上去卧在座位上下巴搭在前爪上。关好车门雷停自已坐到副驾驶位子上低声对司机说道:“市公安局附属楼。” 市局附属楼是市公安局的单身宿舍楼在市公安局西侧二条街后身由三栋灰色七层小楼围合成一个冂形门口有保安站岗岗亭上闪动的红色球灯颇有几分公安特色。雷停的房间在3栋2单元5o4室一室一厅三十二米。 抓着楼梯栏杆三步一顿地走上五楼借着楼道里昏黄的感应灯灯光雷停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亲切的墨香、霉味直触鼻端。他将钥匙随手扔到门侧鞋柜上打开方厅的电灯白色的灯光如水波般溢满房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不修边幅的单身汉居住的房子不管从布置还是卫生程度都能够说明这一点。 门口对面靠墙摆着一张破旧的沙沙上扔满了脏衬衣、破袜子、空cd盒、乱七八糟的纸片书籍。方厅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小型cd机和两个齐腰高的木制音箱摆在沙对面cd机、音箱上和地上堆满了数以百计的cdcd和音箱旁边是个小餐桌上面摆满了没有清洗的盘碗和快餐面盒、塑料袋一张木椅塞在桌下椅面上同样塞满了书;餐桌旁边是一个五斗橱每个抽斗都抽出半截衬衣、长裤乱搭着好象吊死鬼吐出的舌头。一边的墙角里是一个灰扑扑的由铁管、铁板焊制的三脚铁架架上面装着一个台钳台面上散放着钳子、扳手等工具和一些铁丝、铆钉和硬币--那就是雷停自制暗器硬币的设备。 方厅北侧是狭小的厨房和卫生间南侧是卧室。 雷停甩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走进卧室灯也不开地将自已仰面摔在被褥凌乱的床上。 方厅的灯光泄过来卧室里的物件摆设影影绰绰。 雷停的床靠在窗边窗头处是一张油漆剥落的旧书桌书桌的侧面和对面是两个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柜柜里满满登登塞得都是书。不止是书柜书桌上床上窗台上甚至地上都是书。卧室门边上放着一个敞着口的皮箱里面胡乱塞着许多皱巴巴的衣裤。 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酒意上涌雷停的意识又开始迷糊起来强撑着微侧过头却见虎影趴俯在卧室门口对着房门侧头趴在地上双眼似睁似闭双耳微动好象已经睡去。 那是虎影的习惯无论在什么地方它睡觉的时候都是趴在一个对着门口并离雷停不远的地方。 雷停吃吃一笑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困倦袭来的同时眼前光影变幻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往复循环不休的情境中。 “小心!!” 呼喊刚起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 雷停回头转身刚好接住了仰天摔跌的萧缕羽。 她紧握手枪躺倒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左侧肩胛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创口在不断地向往涌着血。 数步外陈嘉豪一手举着兀自冒着青烟的左轮手枪一手捂着右臂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满脸都是阴冷的笑意:“我只是想偷偷打伤你会扔硬币的那条胳膊没想到她从一边不顾死活地扑出来和我对射这是她自找的完全不能怪我。呵呵。” 雷停眼角微抖低头看着萧缕羽。 萧缕羽仰着头吃力地睁大双眼绷紧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俏脸冷声说道:“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怀里!你的狗屁计划已经彻底完蛋了赶快有多远滚多远!到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死……” 雷停涩然一笑翻开衣襟扯下衣服里衬熟练地替萧缕羽包扎好伤口小心地将她放平在地上缓缓站起身冷声说道:“你就是那个二头?” 陈嘉豪双手持枪枪口下移却是指向躺在地上的萧缕羽摇头说道:“我叫清道夫是二头手下的小喽罗负责替他清场、扫除障碍。喂你最好小手指也别动一下否则我立刻毙了这个自寻死路的丫头!” 第八十四章 不过是一枪 雷停双手垂到腿侧淡然说道:“我不动你不是只想让那个二头来处决我吗?我和你一起等他就是了。清道夫你们在什么地方把真正的陈嘉豪干掉的?” “呵呵”清道夫得意地阴笑起来:“我们剪刀手老大制定的计划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管你千变万化到最后终归还是翻不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我们从t5241刚刚接受这单生意开始就对他们进行了全程监控。就象我们剪刀手老大说的:好不容易放出去的鹰可不能让他飞错了方向!考虑到t5241这点小事情在你们一向刚愎的国安眼里是绝不屑与国际刑警组织协同办案的所以我们分派人手在转机的新加坡等着陈嘉豪他们几个人。那里不是你们国安的势力范围几乎算是你们整盘行动计划中唯一的盲点!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陈嘉豪他们顺利掉包。” 雷停点头:“你们安插在国安里的人确实有几分斤两连新加坡这个中转点都计算在内了。你们的化妆专家也很了不起给你做出的面容竟连我也没能看出破绽。” “能够让剪刀手老大亲自制定计划出动了二头和潜伏已久的杀手甚至还调动了国安中的人手却只是为你一个人!只凭这一点即便你今天死在这里也足以震动一时了!”清道夫用力按着臂上的伤口半是得意半是痛苦的阴笑着。 “那我等会好好谢一下二头承蒙他和剪刀手的重视让我死得这么重要。但以我看剪刀手的初衷应该是要通过这次行动锻炼你们跨地域行动的执行能力与配合程度吧?!难道你们侯爵组织下一步有比较大型的跨地域联合行动?!”雷停眼角斜乜着清道夫面上的神情变化语气平缓地说道。 清道夫面色微变大声说道:“你怎么你你***”略显情急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雷停面容淡定缓缓地点头:“你的反应太快了又略显心浮气躁喜怒形于色也确实只适合做一些执行类的工作剪刀手用人也还算有一套。不过你的反应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呵呵这要多谢你了。” “放你妈的屁!”清道夫一张脸涨得通红扬手举枪瞄准雷停大声喊道:“我***现在就干掉你!” 雷停随口说出的几句话竟然与多年前剪刀手对他的评语异常相似他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评语而在组织里始终无法得到提升郁闷不堪。而这时突然从一个完全处于下风的陌生人的嘴里听到这番话又怎么能不让他莫名惊惧、恼羞成怒! 雷停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口缓步向前走去嘴上冷声说道:“你现在如果不开枪等会儿我就会在二头面前说出因为你表情外露而使我得知你们组织既将有大行动这一事实你肯定会受到重罚。如果你现在开枪射死我等会二头没人可玩你还是要受罚。你这一枪到底是射还是不射?!” “别过来你再向前一步我他妈真开枪了!”清道夫额上沁出汗珠向后挪着步子大声喊道。 “你的枪没有消音器枪声已经传了出去肯定会惊动附近的人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报警了!你杀了我怎么向二头交代没有他带你你能成功逃出去吗?你们的环节一定设置的很紧凑你的出路一定是由二头安排的对吧?!” 雷停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步代轻缓却绝不停顿地向清道夫走去。原本两人间相隔近三米随着雷停轻缓的步伐距离越来越小。 清道夫向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纷乱如麻的思绪枪口因为手的紧握而轻轻颤抖着:“别他妈想唬我你再敢向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你!”手臂向上一动想要上瞄雷停的头部。一阵钻心的刺痛在一抬臂的瞬间直传上来“啊哟”口中不由自主地出一声痛呻持枪的手臂一沉。 雷停等的就是这一刻。 清道夫的手臂斗然一沉枪口微偏之时雷停垂在腿侧的右手猛然翻腕甩出。 “啊”看到雷停动作的清道夫一声惊呼不顾疼痛地勉力抬臂举枪仓卒地扣动扳机。 一道白光从雷停手中飞出急疾如电。 “砰”清道夫手中枪响。 “喀”清道夫的额头上应声凹陷下去一块两道殷红的鲜血从鼻孔里直流下来。 雷停闷哼一声手按左胸直退两步一口气没吸上来眼前天旋地转“嗵”地一声单膝跪到地上大声地呛咳起来数点血沫随着咳嗽直溅到胸口衣上。 “叮”一枚加厚的硬币掉落在清道夫的脚边似陀螺般滚转不止。 清道夫抬起手摸了摸麻木不仁、触手成坑的额头脸上挤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嘎声说道:“我竟然会死在一枚硬币”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噗嗵”一声栽倒在地再不稍动。 “你还没死吧?!”勉力撑起上身的萧缕羽望着雷停半跪的背影冷声说道。字句是一如戏既往的冷澈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强自抑制的关切。 雷停缓缓地站起身仍背向着萧缕羽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枪而已而且还是仓卒出手还弄不死我。”一边说着雷停也不转身就背向着萧缕羽倒退着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没脸见人了?!”萧缕羽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语气却愈显关切。 “少废话!”雷停猛地侧身反手一掌打在萧缕羽头侧太阳穴上掌势迅疾力量轻重有度萧缕羽猝不及防之下连雷停的手掌都没有看清只觉太阳穴一痛头脑一涨哼也未哼就应声倒地昏晕了过去。 雷停也不多看缓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仿似运足了全身气力将萧缕羽横抱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空调塔一侧捡起一只手枪击开消防箱上的铁锁将昏晕的萧缕羽蜷身塞了进去并顺手将那支手枪推弹上膛放在她的怀中。 关好箱门并用旁边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紧紧绑住箱门后雷停吃力地站起身子吃力地远远走开走到尸身狼籍的天台正中央。 阳光下雷停微眯着双眼微带摇晃地站起身子。只见他左胸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深遂血洞距离心脏部位仅三指远近。他每呼吸一口气都会有大量的鲜血奔涌而出。 雷停半个身子上都染满了鲜血他却面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仰头看看天空上刺眼的太阳嘶哑着声音低声说道:“现在该是上主菜的时候了!” 第八十五章 二头 艳阳高照轻柔的风里毫无凉意抚在身上仿似微烫的毛刷吹得人心烦气躁。 雷停从一个倒毙的战士身上取下极长的一段绳索缓步走到平台边将绳索一端绑紧在隔离墙上的铁桩上抖手将绳索扔下楼去。然后扯下两长片衣襟将一条卷成布卷按压在胸前的伤口上另一条从肩头腋下穿过绑紧。包扎停当后擦去额上大颗的汗滴喘息着走回到平台正中央倚在空调塔的墙边阴凉处坐到满是血迹、脚印的地上用一双沾满血迹的手取出口袋里的烟盒取一支略显松散的短支雪茄咬在嘴边微抖着手点燃深吸一大口含在嘴里良久后才缓缓吐出。双眼微闭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恬淡笑意。 吸过两口烟后呼吸略显平缓的雷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皱眉望望空洞暗黑的平台铁门捏起还有大半的雪茄丢到地上血泊中缓慢地回手将拇食两指塞到嘴里深吸一口气鼓起余力猛地出一声尖锐、高亢的响亮口哨。 口哨声似脱手飞掷的尖刀直划碧空远远传出在四下高耸的楼宇间萦绕回响。 吹响这一声口哨后雷停仿似泄了气的充气人偶一样软靠在墙边双眼微闭半合眼前无数金星闪动跳烁心跳气促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浑身汗出如浆双手松垂竟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就在雷停昏沉得接近晕厥边缘的时刻一个毫无感情和语气起伏的声音在头顶森然响起:“以你的伤势还敢轻易花那么大的力气吹口哨?难道你还有伏兵在下面吗?!” 雷停轻笑带着嘲讽却仍微闭着双眼。 那声音略作停顿又低声说道:“四下里方圆五个街的范围内我的人都已探勘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刚才的枪声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因为市里所有的警力都集中到外国财长那里去了。所以你没有后援!”声音低沉、冷森并带有一丝令人胆寒的血腥意味。 雷停抿紧噙着冷笑的唇角缓缓睁开双眼。 阳光刺眼耀目生花雷停眯起双眼尽力看去。 在他面前五步外站着五个人四人在后一人在前。 最前的人最平凡。 无论穿着还是面容、神情、身高、举止他都是最平凡最常见的那种人那种无论你在任何地方、任何场所看到都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人。他太普通就象海洋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平凡、普通、与人无扰。 而此时这个异常平凡、普通的人却在这尸体狼籍、血迹斑斑的楼顶天台冷然矗立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拎着一支巴雷特m99型大口径狙击步枪浑身散着一股满含血腥与残忍意味的煞气盯着软倒在地的雷停。 “你真的是个好对手!连清道夫都栽在你的手里。”那人踢开清道夫死不瞑目的尸体将拎在手里的狙击枪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 “嘿嘿”雷停反手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狙击枪眯眼望着那人说道:“扮成狙击手掌控全局是个好办法。二头呵呵不愧是剪刀手最得力的悍将。你既然在那边看着为什么不救清道夫一命呢?这年头这样的好狗已经很难找了。” 二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清道夫的尸体毫无感情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能干掉他在你干掉他的时候我正在楼下侦勘。再者就算我看到了也不会救他!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下都不能保住自已的性命这种狗根本不值得珍惜!”弯腰捡起一枚沾着血迹的硬币在手里抛了两下侧头望着雷停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硬币的威力你竟然用这么一个小破东西毁了我一个特别行动组!你现在还能扔出这个东西来吗?如果不能我就该动手和你建立感情了!” 雷停双手一摊歪头笑道:“我现在能说出话来就已经不错了!来吧释放你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给我一个与众不同的死法吧!”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二头阴森一笑转头扫视了一下平台上的尸体冷声说道:“好象少了一个人那个离你很近的女人呢?” 雷停淡然一笑伸手轻按着胸口的伤处静静地看着他。 二头的话还未说完他身后的四人已经迅地在平台上翻查了一遍。当一个人既将走到空调塔下消防箱边的时候搜索楼边的人低声喊起:“这里现一条绳索!” 在二头厉若鹰鹫的目光注视下雷停身体微晃脸上却始终沉静如水毫无表情。 到楼边看过后二头重新走到雷停面前手里却拿着清道夫临死紧握的左轮手枪沉声说道:“我不信那个丫头能从这里逃掉!清道夫的枪里少了两颗子弹而你身上只有一处枪伤那一枪是不是打在那个丫头身上了?如果她身上有伤怎么可能利用绳索攀爬下去呢?!再者你们国安好象没有丢弃同伴、独自逃生的习惯吧?!” 雷停轻叹:“你从我这里能问出什么呢?我是无法逃的但她走也不是独自逃生!她到底是寻求支援还是觅地藏身我不得而知这就需要你自行判断了。但如果她是出去报信恐怕三五分钟后就会有大量的警察赶过来。虽然所有的警力都围绕保护外国财长但你别忘了这次经济论坛的主会场离此不远。如果她负伤无法攀绳那她藏到那里了呢?你到底想要把这条漏网鱼找出来呢?还是动手和我建立感情?事情有两件时间却很有限这就看你怎么规划了!”说到最后声音已低沉到细不可闻粗喘如牛大滴的汗珠不断地从眉间额角流下样子辛苦异常。 二头低头想了想很快抬头望着雷停笑道:“你错了!这两件事其实只是一件事!”说着手腕翻处一柄厚背薄刃、利齿交错的军用匕握在手中利如狼牙的刀尖在阳光下闪动着猝厉的锋芒。 第八十六章 外科手术式逼供 雷停闭目昂头冷然且带有一丝轻蔑地笑着说道:“都说你是剪刀手身边最懂得折磨人的高手那就让我领教一下高手的手段吧!” “我不是折磨人而是玩人我是一个喜欢玩弄血肉、欣赏人辗转哀嚎惨状的外科医生!他们都用屠夫称呼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喜欢这两个字!”二头唇角绽起阴森的狞笑脚步微错人已迅疾地闪到雷停身前。反臂斜挥手中刀带起一抹寒光“噗”地一声轻响鲜血迸溅近二十公分的刀刃大半刺入雷停右臂肩窝中嘴中仍淡淡地说道:“安全第一不管你真伤还是假伤先废了你这只右手总是最稳妥的。” 低头看了看深深刺入肩窝、仅露出刀锷的刀和二头握刀的手雷停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悠然带着些许喘息地说道:“你的刀不错碳v高级钢材全钢护手厚5毫米刃厚7.8毫米----trai1master37c战斗刀也许是世界上最好的战斗刀了!只是不知道你运用它的手法怎么样。” 二头和身后的四人都狞笑起来。 二头森然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负责任地向你承诺:如果你不痛快地说出吹那一声口哨的原因和那个丫头的去向你一定会尝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不是一般的痛苦是那种后悔为人的巨大痛苦!” 雷停点头:“我从来都没觉得生而为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所以你可能会失望。” “那就让我们试一下吧。”二头淡淡地说着深刺入雷停肩膊的刀锋扭转九十度猛地拔出。一道血箭随之喷出溅得他上身上都是腥红的鲜血。 雷停呛咳起来如遭重击般弯下腰身被二头紧随而来的一记重腿踢倒在地佝偻如虾咳得整个身体都蜷缩到了一起。 二头脸上星星点点溅满了血点狞如厉鬼地咧嘴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用来扔硬币的小手剔成鸡爪子什么时候想说我就什么时候停下如果你一直不说我就会一直剔下去直到你变成一副白骨森森的骨架!” 雷停吃力的半抬着头左手按着右臂肩窝不停涌出鲜血的刀口费力地将右手伸向空中:“我他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快点吧让我看看你能干出什么好活!” 二头抹去眼皮上的血滴冷然点头:“好真是个汉子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硬气!”一摆手二个汉子上前一个蹲到雷停身后膝盖抵住后背手肘锁住他的咽喉。一个半跪在地双手死死将雷停的右手压按在膝盖上并把他的衣袖齐肩扯下。雷停整条右臂都裸露出来。 两人配合黓契、动作到位一转眼间重伤的雷停就被制得动弹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二头看看腕上的手表低声说道:“时间确实不多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只要说出那个丫头在哪里我就不折磨你。” 雷停微眯双眼笑起来:“来吧。”下巴向那被大汉紧紧抓住的胳膊翘了翘不再说话。 二头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惊佩再不说话趋前两步半跪下去一手抓住雷停的手指一手执刀直划而下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划开食指关节上的皮肉鲜血迅沿着刃锋流下。 雷停动了动被紧箍在大汉肘弯里的脖子睁眼看着二头的动作眉锋微皱牙关微紧腮边露出一个棱角嘴角却仍带着一丝寒意凛然的笑。 轻风和暖热气升腾平台上却弥散起触鼻生悚的血腥之气。 二头果然是一个折磨人的“外科医生”只两三分钟的工夫他就用手里那柄长近三十公分的长刀将雷停右手食指指甲之下的皮肉剥离了下来血肉模糊的一片红肉吊垂在手掌下粘稠的鲜血不时滴下地上已积出了一滩血迹。 除了制住雷停的两个大汉其他两个站在二头身后的大汉都转过身去走到一边仿佛对这种场面不太适应揉抚着自已的拳头四下张望。按住雷停的两个大汉也将目光垂下不去看那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和二头流露出残忍快感的狰狞面目以及那沾满血迹的双手。 根本无须大汉压制雷停毫无任何反抗的意思连吃痛挣扎的反应都没有只是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二头的动作。额上有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沁出身体因为剧烈的痛感而不停地颤抖着脸上肌肤血色尽失面青唇白。但眼角唇边却仍露着一抹傲岸的冷笑并且不停地出言与二头调侃。 “呵这一刀可有点偏痛感不如上一刀。” “我的皮还真是有点厚哎你剥过最厚的指皮有多厚?我能排第几?” “为什么要把指甲留下?哦你只想等指皮剥完再用刀尖刺进指甲里吗?!那样痛感肯定不如一开始就挑指甲来得强烈你是不是把工作步骤弄错了?!” 二头停下手将沾满鲜血的刀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望着雷停点头说道:“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痛的人你***是人吗?你不觉得痛?!” 雷停略带鄙意地看了二头一眼:“能够表现出来的不是真正的痛你懂吗?可惜的是不管你懂不懂你都没时间了。” “为什么?!”二头两条眉毛几乎扭到了一起手臂伸处带着血痕的刀尖直抵到雷停喉间入肉三分已有血洇出。 雷停看了一眼二头手上的腕表有气无力地说道:“因为我不是孤立无援的!” 二头心中一惊刚要再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嘶。 那是异常惊惧、濒临死亡的绝望惨呼。 二头听出那惨呼是他的手下出的心下微凛右手紧握刀柄一个错步挺身异常轻捷地闪到雷停身后左手中已多了一柄手枪。 制住雷停的两个大汉也在同一时间从衣中取枪在手放脱雷停站起身来。 三人刚刚站起在仓促间同时看到一道黑影在数步外从一个大汉躺倒在地的身上无声窜起挟着凌厉的风声将另一名大汉扑倒在地。沉雄的低声咆哮中“喀嚓”一声轻响大汉喉间凭空多出一个碗大的创口血泉喷涌而出。大汉连惨嘶都没能喊出身子抽缩了两下猛地一挺就此气绝。 纷落如雨的血光中三人同时看清趴在大汉尸体上的黑影两个大汉同时惊呼出声。 那是一头体长接近一米、毛如墨染、尾垂耳挺、四肢雄强的狼犬。此时正趴在大汉尸体上前身微俯背上沾着鲜血的黑毛倒竖四爪踞地两颗染血的长牙吡出唇边做势欲扑。那一双绿油油的凶睛更是死死地盯着二头和他身边的两个大汉目不稍瞬。 二头感觉手脚凉脱口说道:“这这他妈是狗?” 第八十七章 虎影 雷停微带喘息轻笑说道:“它叫虎影用狗来称呼它简直是对它的一种侮辱。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它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动物你们自已体会吧!” “不管它是什么总是逃不过一枪毙命的下场!”二头冷笑着一声令下和其他两个大汉一起举枪瞄准这只叫做虎影的狼犬。 虎影侧头看了看雷停很快将目光重新锁定到二头三人身上身子渐渐下伏粗大的尾巴紧挟在股间喉底出瘮人的低鸣唇角抽缩沾着鲜血的尖牙大半吡出唇外。 还没等二头出开枪的指令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虎影猛地跃起硕大的身体直跳起二米多高在阳光下闪起一道暗黑色的幻影直向二头扑去。 二头一声惊呼扬手放了两枪低头向旁跃开。身边大汉也同时向两边逃避开去随手扣动扳机天台上一时砰然枪声大作。 当二头躲至一边紧贴天台隔离墙站起身时眼前却没有了虎影的踪影只看到清道夫趴在地上的尸身上多添了数个皮开肉绽的枪孔。 “那东西呢?!”二头大声向左侧不远处的两名大汉喊道。 两名大汉同时慌然摇头四下张望神色紧张。 半躺在地上的雷停出吃吃的笑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是虎影的惯用伎俩先驱散你们再分而治之。它刚才只是故弄玄虚而已它才没那么笨会直挺挺地扑到枪口上去送死!” “分而治之!”二头出一声不屑地冷哼一手擎枪一手向两个大汉打了个手势:“你们给我过来我们三个背靠背地四下移动看到那条臭狗就乱枪射死它我他妈看它怎么分而治之?!” 雷停异常倦怠地将那只受伤的手移到面前嘬唇轻吹着那仿佛被烈火烧灼般刺骨疼痛的手指冷声说道:“晚了你们已经没机会凑到一齐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带有瓮然回响的枪声响起一个大汉惨嘶一声手捂胸口仰天摔倒全身抽搐了两下再不稍动大量鲜血从身下急涌而出。 被枪声惊动的二头和另一个大汉在枪响的同时一起向左右滚翻开去各自寻找隐蔽物藏身。 二头转到空调墙一侧大声咒骂道:“怎么可能还有伏兵?!谁开的枪!你这个王八蛋到底藏了多少人在这里?!” 雷停低笑着伴着压抑地呛咳低声说道:“你忘了那个不知所踪的丫头了吗?这时候她刚刚醒过来但时间却是刚刚好!你身边又少了一支枪更没有机会活着下这栋楼了!” 另一名大汉躲在平台楼梯间的侧墙边听着雷停慢条斯理的话语心里的惊惧难以言表向二头声音传出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暗自咬牙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向平台楼梯间门口摸去。 刚走出两步忽觉身后有些异样大汉紧握手枪闪电般猛地转过身去眼前蓦地一花只见一团黑灰色的物体带着急跑动的残影从墙角处直窜出来落脚无声快若电闪挟着一股腥烈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大汉一声惊呼扬手举枪还未等扣动扳机“喀察”一声轻响整个握枪的右手腕已被扑上的虎影大张的血盆大口牢牢咬住。低声咆哮着虎影的两排利齿瞬间合拢大汉听到自已的手腕在这只仿佛从地狱里逃出的魔犬嘴里出清脆的骨折声巨痛之下大汉手指松脱手枪掉落地上。 “通”手枪撞落在地的同时虎影咬住大汉手腕向下坠身大汉惨嘶着抓住自已的右臂不由自主地俯低身子。“嚓”就在这当口虎影猛然张口松脱大汉的手腕后腿力身子猛地人立而起沾满血迹肉碎的大口准确异常地咬住了大汉的喉管。疾如电闪、迅若脱兔凶狠、准确、没有任何花巧却绝对致命的攻击在不及瞬眼的刹那间完成。 咬断大汉喉管后虎影毫不停留地转身窜向隔离墙方向倏忽之间消失在墙体转角处。 “咕”大汉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仿佛从眼眶中直突出来喉头出一声不甘的轻响浑身软垂颓然仆倒在地嗔目毙命。 大汉的惨嘶令二头如堕冰窟四下张望了一下再不停留执枪向绑有绳索的隔离墙跑去。 “虎影一口就可以咬断那绳子!”雷停急促喘息的一句话让二头猛地停住脚步。 猛地转身面向雷停二头咬牙笑道:“我总算知道你那一声口哨的用意了!用一条狗做后援亏你想的出来!倒真有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说话间猛地俯身抓起一具先前蒙面杀手捆满炸药的尸体手枪直抵在炸药上冷声说道:“如果你不马上叫出你那条狗我马上开枪!” 雷停看了看二头狰狞到完全扭曲的脸轻叹一口气出一声低啸。 犹如听到魔咒召唤的幽魂黑毛披血的虎影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的墙角处闪现而出出现的地方距离二头只有三米远近身子一如既往的微俯着森碧的双眼直盯着二头。 二头浑身悚然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强抑着心中的恐惧大声说道:“把这狗叫到你身边去。” 雷停冷笑了一下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反手撑住墙壁猛地屈腿用力竟然异常吃力地站起身来。胸口微热原本不再流血的枪创又有鲜血沁出。 二头用惊佩的目光盯着雷停涩声说道:“你***真是人吗?那个小丫头怎么不出来?” 雷停低头看了看身上污糟的血迹强抑着脑中几近晕厥的昏眩苦笑道:“那个小丫头被我反锁到消防箱里了没有别人帮助是无法自已出来的!” 二头有些诧异:“她是在箱里开的枪?” 雷停点头:“那些消防箱都开有通气孔通气孔正对着这里人是没法从里面出来但子弹就可以。” 二头冷眼望去:“如果她没有在刚才醒过来或者我一上来就把你弄死你这一番计算不都是白费吗?!为什么不把这个小妞留下和你一起对敌呢?多一支枪总是好点。我不相信你对自已的计算那么有信心!” 雷停耸耸没伤的膀子恢复他一惯吊儿朗当的口气说道:“事实胜于雄辩你没有一上来就弄死我她醒得也很是时候再说就算她醒来作用也没有虎影大。” 二头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摇头说道:“明明是甘心替那个小妞去死却非得用狗嘲弄她!难道被人狠比被人爱更有滋味?!” “废话少说吧!”雷停露出意态不羁的神色动作极缓地轻摇着头仿佛此时摇头对他而言都成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我不相信你还有后援还用这些废话拖延时间干嘛?哦等我撑不住摔倒的时候虎影一定会分神向我你想趁那个时候开枪射死它?!此时此地这倒是唯一一个可行的办法不亏是剪刀手的爱将临战谋略还是挺有一套的。但是”深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雷停正色地说道:“你错了即使是现在的我不靠虎影也完全能收拾你!” “什么!”二头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雷停左臂一展一片圆亮的闪光从手中乍亮而起。 二头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扬手一枪射向雷停。 “砰”雷停应声倒地那片从他左手掷出的硬币只飞出二米就掉落在地。 扣动扳机的刹那二头就惊觉不妙枪响的同时回臂收枪急忙重新指向地上捆满炸药的尸身。但还没等枪口垂下劲风扑面鼻端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不”只来得及吐出一个惊恐到极点的字眼虎影已挟带着近百斤的冲力将他猛地扑倒在地。在他倒地的同时喉部已被虎影的利齿撕出了碗口大的血洞动脉中的热血迸射而出。 二头倒地既已身死。 死不瞑目。 第八十八章 从过去回到现实 雷停仰躺在地上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急促地喘息着嘴角是满含嘲讽意味的冷笑:“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左半身已无法动弹分毫二头最后一枪射穿了他的肩头身上其他的伤口也一齐疼痛起来使得他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痉孪起来。 雷停微侧过头看向虎影。 虎影站在二头的尸身上身子绷紧双眼死盯着他直瞪向天的双眼仿佛在检视他是否完全死去。 “好了。”雷停低呤着轻咳了一声。虎影扭头望向他甩头吐出嘴里咬下的二头喉间碎肉无声而轻捷地跑到雷停身前用温润的鼻头轻擦着雷停的额头。 “我没事!”雷停一笑强忍着钻心的痛苦扬手指了指空调塔下的消防箱随手做了个手势:“过去把箱门上的铁丝弄开。” 虎影看了看那消防箱又转头望向雷停脚步不动。 雷停又笑了笑想扬手做个手势却完全没有力气只好轻声说道:“去吧去吧我没事!” 虎影低下头用鼻头再次轻触雷停的额头转身迈步敏捷、轻快地绕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迹跑到消防箱前。后腿使力人立而起前腿搭在消防箱上齿爪并用很快就将雷停原本系得就不是很紧的铁丝扯开。 箱门开处俏脸苍白却英气依旧的萧缕羽吃力地挪动身躯挤出箱子拍拍虎影的头顶:“好样的小伙子!”虎影对她的爱抚不做任何反应地扭转身径自跑回到雷停身前。 脚步因失血而略显虚浮的萧缕羽缓缓走到雷停身前一双原本略带幽怨的俏眼吃惊地大睁白晰的纤手掩住因受惊而微张的红唇。 此时的雷停双眼微闭脸上沾着无数干硬的血痂和污迹上身左肩窝上仍有一个枪弹贯通伤向外流着血;手脚无力的摊开擎出的右手食指露出森森的白骨指节处的血迹碎肉都已略显干瘪;浑身浴血歪扭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醒醒别装死!”萧缕羽咬住唇角强抑着眼中急欲夺眶而出的热泪伸脚轻踢雷停压低颤的嗓音说道。 雷停的手指出抖索不止的痉孪但他的双眼仍旧紧闭。 “噗”萧缕羽似全身无力般半跪下去双手抓住雷停的衣领轻轻摇动着:“醒醒我知道你能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挺住”说到最后眼中的热泪直涌而出滑过她清隽无暇的脸颊滴落在雷停的衣上、手上;似细雨清露晶莹剔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流泪!这衣服和手从今往后绝对不能洗了要留作记念。”伴随着上气不接下气却痞气十足的调侃雷停虚弱地半睁开双眼。 萧缕羽的脸颊绯红一片艳若霞映梨花口中语气却冷了下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死了一大半了还不忘臭贫。”说着放开雷停的衣领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却始终专注地望着雷停因大量失血而惨白如纸的面庞。 “如果我再不出声等你把我的脑袋摇掉了我就彻底over了。”雷停唇角蕴笑地再次闭上双眼:“如果在五分钟内没人上来我就要休克了。从现在起不要摇我我想睡个好觉。” 萧缕羽还未说话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楼梯间方向传来:“看来我们来的有些晚了。雷停还在吗?” 雷停仍闭着眼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让这个长斑点的大尾巴鸟离我远点就说我挂了!” 萧缕羽“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俏笑嫣然地向声音来处说道:“卓森你不是来得晚是你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雷停说他挂了让你顺道把他扔到垃圾箱里不要丢在这里污染环境。” 那声音笑道:“雷公的要求我肯定满足。我的任务完成后就在这附近接到总部指令说你们这边好长时间没有回馈雷停和你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带通讯设备所以就让我顺道过来看一眼。” 雷停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我准备晕过去了让他们往下抬我的时候小心点吵醒我别怪我飚!”说着意念放松伤痛、昏眩和疲倦一股脑冲袭上来头一歪就此晕了过去。 意念模糊间耳边似真似幻地响起萧缕羽如雨淋铃的悦耳笑声。 忽远忽近清晰宛然。 繁弦急弹有些淩厉的古筝声响急骤响起。 雷停浑身一抖完全下意识地猛睁开酸涩的双眼。 满室阳光趴在门口的虎影歪头看着他碧眼深遂。 雷停从扔满衣服、书籍的床上坐起双手揉按着鼓胀的太阳穴对一直没有间断的电话铃声不作任何理会。 虎影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雷停径自站起身跑到方厅沙处将昨晚雷停随手扔在那儿、此时正出电话铃声的手包叼着慢步送到床边甩头扔到床上。 “谢了!”雷停笑着拍拍虎影的头顶拉开手包拉链取出手机。 “喂杜局。”雷停伸手到衣里抓着痒的后腰:“我现在在宿舍洗把脸就到局里去。” 杜长东在电话那面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先不用到局里去一趟省城。他们连夜调取了近些天丢失的货车的报案资料符合你所描述载重量的货车只有一辆是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报的案。你先去省城跟该办事处的人员了解一下情况现在这个事涉军火的案子最为重要。” 雷停无所谓地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最主要的是你不想我现在去骚扰萧缕羽对吗?” 杜长东一时语塞略作停顿后低声骂道:“别他妈胡思乱想做你该做的事!少他妈跟我废话。” “知道了。”雷停应着关上电话面上露出思索的专注:“天路集团?!” 第八十九章 天路集团 在床上呆坐了十几分钟后雷停伸着懒腰呵着犹自散出淡淡酒味的哈欠走进洗手间。 沾着灰尘、草屑散着烟臭、酒味的衣裤不断从洗手间扔出接二连三地堆到趴在门口的虎影身上。虎影雕像一样毫无反应地原地趴俯不动任由脏衣裤压在身上下颌贴着地板连眼睛都闭了起来一派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懒懒的仿似又已睡去。 一阵零落的水声响过只穿着一条平脚短裤的雷停挺着**的头光着双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到厨房从一堆杯盘里掏出一个满是垢渍的咖啡壶胡乱用水冲了冲打开头顶柜子拿出一大袋打开口的黑咖啡粉一古脑地倒了一壶底加上小半壶水放在灶上点火加热。 在早上充沛的阳光下站在厨房里的雷停浑身精赤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胸口、小腹和大腿上的肌肉棱角分明不是特别的明显坟起却满含着危险的爆力。左臂精壮的三角肌外侧更有一块巴掌大的异形红印。那红印不但面积大形状也很特别起伏有致象极了一只虎头的侧象更特别的是恰恰在应该是虎眼的地方生有一个突出的肉疣使得这块红印愈加酷似嗔目咆哮的虎头。 雷停“虎眼雷公”这一绰号中的虎眼二字完全从这红印上而来。 在煤气灶咝咝燃烧的轻响声中雷停趴到厨房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双手支地大起大落地做起了俯卧撑。四五分钟后滚开沸腾的咖啡壶喷着水汽出低鸣雷停已做了二百余个俯卧撑面色微红却气不长出地挺身站起关上了灶火。 端着不加糖的黑咖啡雷停缓步悠然地踱到方厅坐到堆满书籍和脏衣服的旧沙上。伸手在沙缝里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小遥控器对着cd机按了两下cd机亮起红灯出细不可闻的启动声。没多一会儿两个木质的音箱里出悠扬而低沉的乐曲。 被埋在衣堆里的虎影耳朵微动却仍旧一动不动地闭眼趴俯。 喝了一杯酸涩的黑咖啡听了两协奏曲后雷停在沙上的衣堆里找了一套相对干净的衣裤穿好蹬上一双软皮休闲鞋拿好手包转身拉开房门。 在雷停还未跨出门口的时候一直趴俯在地上的虎影异常迅又悄无声息地从衣堆中起身弹起径直从他身侧穿过先一步窜到楼道中蹲伏在楼梯边歪头看着雷停锁好房门。 雷停将虎影送到卡萨布兰卡交给了兀自睡眼惺松的老海。也不叫局里的车晃晃荡荡地步行到长途车站坐上了开往省城的客车。 两个小时后十二点二十七分雷停走下长途客车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侧身坐进去低声向司机说出一个街道名称:“沪水路37号原市文化宫。” 在省城的整体城市规划中原来的市文化宫正是处在新城区与老城区的交界点上占地颇广四周茂树环绕虽直面闹市却别有田园清幽之意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好地段。无数的建筑开商在文化宫拆迁后就不遗余力地奔走活动都想将这块地开成当地最好的商业住宅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如愿。而现在的这块地却早已被天路集团不动声色地拿了下来并将自已在北方的唯一一个办事处建在了地块正前面迎着车来车往的主干道背靠空阔、清幽的空地仿似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守护着这块风水宝地。 出租车停在街边雷停付钱下车一栋银灰色玻璃幕墙到顶的十层楼房巍然屹立楼顶竖着高近六米见方的四个草体金字“天路集团”。门前黑色理石铺就的台阶直延到街边台阶上铺着一指厚的深灰地毯显露着一种内敛却锋芒隐然的气度。门口两侧没有平常企业常见的石雕雄狮却有两株笔直参天、胸围过一米的森然大树其树干通直挺拔枝子向侧面斜伸出去全树犹如一座宝塔。枝叶扶疏树形秀丽既古朴典雅又肃穆端庄。那树冲天向上树冠处几乎与十楼的楼顶接近。两棵相对竟有森森之意。 雷停仔细看去心里暗惊对这天路集团的来历愈好奇起来。这两棵树竟是极为稀少珍贵的、素有“活化石”之称的水杉只这两棵胸围过一米的大树自身的价值就已与身后这栋楼差相仿佛了! 无论门前还是阶下一个保全人员都没有只有几个圆形的监控摄象头在不时的左右摇摆。风过树梢送来阵阵凉意。雷停以手掩唇低头轻咳着走上台阶推开两扇镂花的青色铜门落脚无声地走了进去。 在十楼向南大开窗的阔大办公室里雷停见到了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主任----史洪江。 史洪江是一位风度翩然的中年男人金丝眼镜眉端鼻挺微薄的双唇习惯性的轻抿着透明的镜片后一双湛然的双眼流露出一种举重若轻的澹泊和睿智。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棉质白衬衣迎着窗口吹入的秋风衣袂飘飞一派清隽、洒然的大家风范。 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史洪江面带优雅而世故的浅笑将雷停引到办公室南侧休憩区的意大利真皮沙上坐定。 “雷队长找我一定有很要紧的事在开始讯问前有没有心情喝一杯?”史洪江坐到雷停对面笑着说道。 雷停无所谓地一笑:“有伏特加可以给我来一杯。” 史洪江点头伸手打开面前茶几下的暗柜里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世界各地的名酒。拿起一瓶瑞典伏特加倒在一个水晶杯中递给雷停。 雷停接过浅酌一口将酒杯放到茶几上双目直视史洪江沉声说道:“为什么史主任对我的冒昧来访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史洪江毫不回避地与雷停锋棱湛然的目光对视手上轻轻扭紧伏特加的瓶盖面带微笑意态闲散地说道:“你还在路上的时候你们白江的政法委书记祝新平就打电话给我说你正在赶来的路上。你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到了一个小时!” 雷停心中剧震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高公路上车比较少所以车会开得快一些。” 史洪江微笑点头:“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第九十章 话语交锋 雷停点头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低声笑道:“你们门口那两棵水杉很罕见呀胸围过一米的水杉恐怕全国也没有几棵吧?!而你们却用来镇大门不觉得是种浪费吗?难道相关部门也都瞎了眼任由你们如此祸害珍惜物种?” 史洪江深深地望了雷停一眼微笑说道:“雷队长不愧是刑侦好手询问策略很了不起呀!那两棵树是我们集团辗转数省、费了近一年的时间移栽到这里来的。如果雷队长对这两棵树的合法性有异议的话我可以把这两棵树原所在省份、运输途经省份和本省各位相关领导和省长的批示文件拿出来给您一一过目。但我觉得雷队长到这里的目的好象并不仅仅是为这两棵门旁树来的吧?!” 雷停仰头饮尽水晶杯中的伏特加好整以暇地目光斜乜低声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已经从祝书记那里得知一二了吧?” “呵呵。”史洪江朗声轻笑站起身来向窗边踱出几步半侧过身望向雷停笑道:“天路集团今年将全面介入本省以及白江矿业资源的整合、梳理与重建工作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有所耳闻。这是一项规模庞大的系统改造工程不论是省里甚至远至中央都对这一项目极为关注省里还专门调配人手建立起专项工作组配合我们逐步落实细节和执行层面的相关问题。这项改造工程已经写入了省里本年度的政府工作报告中这件事情如果成功实施将对本省的各个方面起到极为强劲的推动作用。” 雷停扬扬眉锋眼中露出一贯的嘲讽目光:“很清晰的一段关于项目重要性的阐述言简意骸人深省可见史主任在来天路集团就职前一定在政府机关工作过。但关键是史主任的这番话跟我有屁关系?!” 史洪江微感愕然却对雷停脱口而出的脏话毫不在意双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歪着头俯视着雷停说道:“我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雷队长我完全可以毫不理会你的讯问随便叫来保安甚至一名省委干部礼貌地请你出去。因为无论以你的职务、你行使的权力还是你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甚至都没有资格见到我只不过是看在祝新平的面子上我才给你这个机会而已所以请你自重。”除了说到“不值一提”时语气略有加重史洪江一直保持着平和、悠然的语气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雷停点点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缓缓站起目光从史洪江肩头越过注视着窗外随风轻颤的水杉枝条淡然说道:“矿业资源整合?顾海蛟那一部分也归你们整合吗?你们真的是近期才进入本省和白江市的吗?现在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东西。” 史洪江的目光冷然盯视着雷停:“你明白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们进入本省是投资兴业不是军阀割据抢地盘!我们在与省里签定的投资建设协议的划定范围之内进行工作不会私自越过协议进行任何形式的兼并和收购。你如果是想询问石大明和失窃货车的情况我建议你下去找我们的车队经理。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你现在离开。” 雷停微笑着摇头晃脑地从史洪江身边走过走到窗侧墙边。那面墙上挂着一些嵌在橡框中的相片雷停负手站定仔细察看着那些相片。 史洪江轻抿着嘴角转身走到他的身边。 “这位站在你身边的应该是你们集团的高层吧?”雷停伸手指着其中一幅相片侧头问史洪江。 那幅相片的背景是一个空阔的林地几个穿着、神情明显是政府官员的老者与一个短须皓的矍铄老者握手谈笑满面堆笑的史洪江斜身站在老者身旁。 “那是我们总经理。”史洪江略显冷淡地说道。 雷停皱了皱眉头转身瞧了一眼史洪江轻声笑道:“没事随便问问只是觉得你们这位总经理我好象在哪儿见过有点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却又不能够完全确定总之有种比较怪异的感觉。” “是吗?!疯狂之人眼中世界无处不疯狂也是难怪。”史洪江从鼻子里冷哼着再不理会雷停径自转身坐回到沙上抽出一支香烟打火点燃。 “ok。”雷停冷然轻笑:“看来我惹史主任生气了。能把如此谦谦君子搅得无名火起我也已经足以自傲了。”走到茶几前拿起那瓶伏特加目光望着一脸木然的史洪江扭开瓶盖抬手仰头就着瓶口“咕嘟咕嘟”豪饮起来。 一长串气泡接连冒起只眨眼的工夫大半瓶烈性伏特加都已灌进雷停肚里。 打着酒嗝颊边泛起一片红晕的雷停眼光略显迷离地将空空如也的酒瓶扔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斜着眼睛笑望史洪江:“我马上就走不用你找保安或是省委的人!我想你也看到了你该看的东西----本来不需你接见的人你却非要亲自见一见一定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主任大人的好奇。只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前路漫漫我们走着瞧吧!” 也不等史洪江有所反应雷停转身摇晃着瘦高的身躯略带跌撞地推开紧闭的紫檀木门径自消失在门口。 史洪江笑望着雷停的背影忽然欠身伸手按住沙边小几上的通话器按钮沉声说道:“把大雪叫回来立刻!” 第九十一章 不要节外生枝 下午三点十七分雷停回到了白江。 在天路集团史洪江办公室出来后他没有再去找什么车队的主管经理径直走到大街上在路边吃了一个盒饭打车到长途车站搭中午时的班车返了回来。 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雷停下车后打车直奔白江市公安局。 轻叩两响后推开杜长东的办公室门雷停站在门口楞了一下。 一脸沉郁的杜长东坐在一边的沙上他的办公椅上坐着看似余怒未息的祝新平办公桌对面的靠背椅上坐着白江市公安局局党委书记6光新。 “我回来了。”雷停对室内有些异样的气氛视而不见向祝新平和6光新点头为礼后走到杜长东面前面带微笑地说道。 “呃。”杜长东侧眼瞟了一下祝新平面色讪然地说道:“有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雷停一脚高一脚低地站着冷然笑道:“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的史洪江主任在百忙中接见了我向我介绍了天路集团的实力和这次来到我省进行项目建设的重要性。嗯获益匪浅呀。” “砰”坐在桌后的祝新平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沉声吼道:“雷停你少在这儿说怪话!杜长东把你惯得太不象样了!不分时间不顾场合的胡言乱语你搅出的乱子还不够吗?!” “哦是吗?”雷停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望定祝新平:“请问祝书记我搅出了什么乱子?” 祝新平一时语塞6光新扬头看着雷停温颜笑道:“现在天路集团与我省的合作项目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从省里到市里各职能部门都必须全力配合在这个敏感时期一切以大局为重对天路集团要慎重对待不要节外生枝。” 雷停转头看看杜长东杜长东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参与案件对天路集团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早上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出于案情侦破的需要就向你布置了去天路集团了解情况的任务。刚才祝书记因为这件事情批评了我。” 雷停皱起眉头转身望向祝新平:“出于案情侦破的需要询问相关知情人这也是有法律依据的我们只是依法行事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我还没有到省城祝书记就先一步与史洪江通了电话通告对方我的具体行踪这种举动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祝新平掩唇咳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回复平时的舒缓:“现在不是跟你探讨行事合法性的问题”扬手指指6光新旁边的椅子:“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雷停点点头坐在椅上。 “你是一个有冲劲、敢打敢拼的刑侦好手但现在不是跟你做案情分析。早上杜局长给你分派任务后向我打了招呼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在这个时间里贸然去天路集团很不合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出现我给史洪江打了电话。因为我知道你的倔驴脾气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肯定又跟我大讲办案合理性这一套。” “可是……”雷停强声欲辩却被祝新平挥手打断。 “我也不跟你说太多只说一句----天路集团这个项目如果顺利实施并运行起来将给我们省和白江市带来每年九个亿的总产值你应该知道这对于我们省意味着什么其他的你自已衡量。”说着祝新平站起身来从桌边走到雷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理会杜长东径自走了出去。 “别有情绪一切要从大局出。”6光新探身在雷停耳边低声说道紧跟着祝新平走了出去。 办公室中陷入一片深寂。 雷停双手摆在桌子上望着窗外风吹树摇有些出神。 杜长东轻叹了一口气从沙里站起身来脚步踢踏地走到办公桌后身子深陷到扶手皮椅里双肘支在桌面上探身凑近雷停低声骂道:“听说你***喝光了人家一瓶伏特加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大酒疯还说什么前路漫漫走着瞧?!你***昏了头了这种威胁意味十足的话也能说出口来?这不是把自已的痛脚往人家手里塞吗!” 雷停似缓过神来似的将目光转注到杜长东七情上面的脸上咧嘴笑道:“那句话我是故意说的。” “为什么?”杜长东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雷停拿起桌上的三五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有些干的烟卷叼在嘴边拿起桌上的火机打火点燃深吸一口扬头将烟雾吐向半空望着杜长东低声说道:“史洪江这个人很不简单从一见面我就有这种感觉。而从与他接触的种种细微迹象看来他好象对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奇和兴趣。他完全可以不见我却特意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完全可以对我不假辞色却偏要表现的反覆多变先是谦和后是桀骜。并且他所有的话语和行为都有一种隐藏很深的试探意图。”接着雷停将他与史洪江的对话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杜长东脸色凝重:“他想试探什么呢?” “不太明确。”雷停轻轻摇头:“我跟他对话时的感觉很象是两个角斗士生死搏杀前的溜场子在不断的试探中认清对方制定有效的进攻步骤伺机寻隙一击以毙之。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的态度反差太大明显有试探我应激反应的意思。所以我就投桃报李告诉他前路漫漫暗示他我会在前面等着。听到这句话时我在史洪江眼睛里看到一丝异样的神情。” 杜长东眉峰微蹙:“什么神情?” 雷停弹掉烟灰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一丝笑意嘲讽的笑意。”似想起什么又望定杜长东说道:“你说在孟平路口树林里与顾海蛟手下械斗的那批人会不会与天路集团有关?” 杜长东瞪了雷停一眼:“你又职业病复?天路集团现在连省城都没进怎么可能到白江来呢?!就算他们想收购顾海蛟的矿场正当的手段多的是何必用那么下作还不见得有效的手段呢?!再说他们也未必能看得上顾海蛟的矿场只要他们愿意白江任何一处大型国有矿场都欢迎他们参股哪一家国有厂场不比顾海蛟的大?!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抢地盘!天路集团虽然行事低调但一直都是依律守法你不要节外生枝了!”看了看雷停又继续说道:“不管史洪江是怎样的人不要再深究下去了赶快安下心来收拾你的a、b、netbsp;雷停看看杜长东明显有所保留地止住了话头站起身来:“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找个地方静一静看看怎么在a君隐身的这段时间里先逮出b、netbsp;杜长东释然点头:“这才是正道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想为妙那些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 雷停点点头转身走出。 第九十二章 雷停停职 刑警队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忙碌、扰嚷一打开房门立刻有一股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这种气味在雷停闻来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种暖融融的亲切感受。 脚步匆匆的警员从雷停身前走过都肃然敬礼雷停微笑着一一还礼。 刚走进门口就听到景东仁破锣一样的粗嗓子:“我完全可以断定这个***掐死孙紫娟的c君一定是个医务工作者或者再进一步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一个整形医生或者是常常出没医院、美容院的人。因为与现实生活最接近的硅胶大多应用在整形手术和辅助医疗器械上。” 孙懒洋洋地说道:“这种形态还可能是玻璃胶难道就可以直接认定凶手是一个玻璃安装工吗?!” “靠!你这不是抬杠吗孙大肚子?!”景东仁眼睛瞪得老大戟指孙大声叫道。 一边的李悦军手指轻响桌面:“景和尚声音小点讨论案情又不是泼妇骂街别三句不到就急眼。孙说的也不无道理单从这一点东西就下定论确实太草率了。如果你的判断失误可是会贻误战机错过破案的最佳时间的呀!” “得得得”景东仁摇手:“李局你怎么也学得跟杜局似的动不动就扣帽子?!我只是说出自已的看法确定侦破方向和策略还得你做主。” 雷停悄无声息地走到近前从几个围在外边看热闹的警员肩膀上看过去清晰地看到堆叠着报告、卷宗的桌面上扔着一个小小的密封袋袋里正是那一小条取自孙紫娟尸体上的细长胶质物。 “这胶质物的主要成份是硅胶?”雷停轻声问道。 围坐桌旁的数人闻声抬头景东仁高兴地跳起身来:“雷公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孙腆着肚子声音洪亮地笑道:“你昨天晚上喝翻儿了吧?!我好象还能闻见一点酒味!” 雷停微笑不语扬手在李悦军伸来的手掌上拍了一记随便扯了张椅子坐在桌边手拿起那装着胶状物的密封袋说道:“它的主要成份是硅胶?” 孙抚摩着硕然的肚子一屁股坐回到椅上:“这就是一小条硅胶有机硅。这不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正从它的应用范围上寻找有关c君的线索呢。按景和尚的说法这个凶手极可能是个专做隆胸手术的蒙古大夫。”边说着边眼望景东仁敞然朗笑。 景东仁扬手打了孙一下看着雷停说道:“这个硅胶条边缘整齐表面干净没有任何残留物。如果是用于其他用途比如玻璃胶或是防水胶垫之类不可能不沾到一些残留。只有作为原料出现的时候才可能保持这样干净。” 雷停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想的方向没错但就是没有散开。先我们应该确认这条硅胶是何时何地沾到孙紫娟身上的。你想一下凶手在孙紫娟家里掐死了她然后将她背下楼塞到奥迪车后备厢里带到弃尸现场扔下地洞。这个过程现在基本可以认定。那么我们想要找出这条硅胶从哪里沾上的就要把这个过程分解开如果这条硅胶是凶手杀死孙紫娟时沾在她身上的那么在之后背尸下楼、塞尸进车的时候就会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掉落下来。依此类推逐次排除那么最可能的就是” 景东仁一拍大腿:“车里!” 雷停点头:“这条硅胶有一定的粘性但却只有在长时间重压下才会使其略显紧密地粘黏在孙紫娟身上。在塞进后备厢的一段时间后孙紫娟的尸体僵硬程度扩大等到凶手将车停在剧院附近时她的尸体僵硬程度已使得凶手必须费力且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运至防空洞的地方。正是孙紫娟的这种尸僵使得凶手无法随心所欲地将她抱起扛起使得这一条在后厢里粘黏在尸体上的硅胶得以保留下来。” 孙皱眉说道:“那凶手将尸体扔进地洞时尸体肯定要翻滚在动作那么大的情况下这条硅胶怎么可能一直粘黏在尸体上的呢?” 雷停摇头:“那个洞口太小根本不允许凶手将尸体横着扔下去也就无法产生你所说的翻滚。他只能顺着象投竹杆一样将尸体扔下去尸体被头上脚下扔下象坐滑梯一样从洞口直滑到洞底洞里湿滑的楼梯最大程度地降低了颠簸的幅度正因为这样粘在尸体上的硅胶才得以保留。” 李悦军点头:“如果确定了这条硅胶是在凶手用车的后厢里沾上的那这条硅胶的出处还真的不好确定了。” 雷停眨着细眯的双眼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要从那辆车开始我想那辆奥迪车的后备厢不只塞过孙紫娟一个人的尸体。” 孙脆脆地打了一个响指略显兴奋地说道:“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断正确的话那个后备厢一定在孙紫娟之前装过石大明的尸体!” 雷停点头:“所以我们只要从两方面追查一方面去查石大明失踪后最后出现的地方有没有硅胶一方面深入检验这条硅胶的其他成分说不定我们可以追着这点线索找到石大明的尸体如果是那样的话局面又会明朗许多!” 李悦军、景东仁等人一起点头脸上都露出略显激动的兴奋。 就在这时一脸沉郁的杜长东和6光新快步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地走到雷停面前。 “怎么了?”看看6光新笑意牵强的脸又看看杜长东阴沉得有些可怕的面容雷停微笑说道。 杜长东转头看看6光新低声咳了一声语调低沉地说道:“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你跟我到办公室去吧。” 雷停双手支膝慢慢站起身来淡然说道:“不用去办公室你就在这儿说吧。我又不怕丢人!是不是上面给你什么难以启齿的指令了?!没关系你说吧。” 整个办公室里忽然变得悄然无声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望向杜长东。 杜长东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叹了一口气直望着雷停的双眼低声说道:“史洪江把你在天路集团办事处的事情通告给了相关的省领导省厅的祝副厅长很是生气。考虑到天路集团马上就要来白江考察投资环境所以你” 雷停洒然一笑:“是要开除我还是让下放我去巡警队?” 杜长东摇头:“让你停职休假等天路集团的考察团走后再处理。” 雷停仰天打了个哈哈眼望杜长东笑道:“我还以为要开除我呢!原来只是停职休假没什么这是好事儿啊。” 6光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局为重受点小委屈也不算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雷停点点头不再说话推开身边众人走到屋角自已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将裹在皮套里的配枪放在桌面上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自已的警官证和警徽放在配枪旁边。 将东西放好之后雷停扫视了一眼屋中木立的众人淡然一笑径自向门口走去。堪堪走到半掩的门口忽然站住低头半晌猛地抖肩挥拳倏地一拳重重击打在面前的门板上。 这一拳力猛势疾其快如电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木屑纷飞全松木制成的门板应声迸裂出一个边缘参差的破洞雷停的拳头也被断裂的木碴划得鲜血淋漓。 雷停扭过头去举起鲜血淋漓的拳头到唇边舔了一下略显苦涩地笑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休息了。用我这个月工资换一扇结实点儿的门吧。”在众人未还过神的时候雷停拉开房门悄然而去。 只留下一扇破门轻轻摇摆吱呀作响。 第九十三章 偷袭顾海蛟 顾海蛟很不开心。 偌大的三江海鲜楼最大的包厢里顾海蛟扬手将面前最大的汤碗扔到了两米外的落地玻璃窗上。 清脆的有些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中他的咆哮声里满是暴烈的残狠:“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有近四十个矿工辞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再这样下去我的矿场全***得倒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查没查清楚?!” 围坐在桌边的**个人都已满面惶恐地站起身垂头弯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其中一个面有青痣的粗壮男人在顾海蛟咆哮过后抬头说道:“前天辞工的矿工都是在下班的路上遭到暗算头部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现在大多数还在住院治疗。今天和昨天辞工的矿工都是在晚间的时候家里门窗被不明身份的人打碎责令他们在三日内退工的恐吓信直接扔进房里加上遭到暗算的矿工有例在先所以纷纷提出辞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轻轻放在桌上咽了一口唾沫又说道:“这就是恐吓信迄今为止我们赔付给受伤矿工的医疗费和封口费已达到十二万七千元。” 顾海蛟站在破碎的窗边望着窗外亮如星光的街灯、霓虹咬着牙关嘶声说道:“查出到底是谁干的没有?” “呃”粗壮男人沉吟了一下目光扫向桌边。 只有一个人此时还稳稳地坐在桌边手持茶盏吸溜有声地啜着滚热的茶汤。 这是一个头灰白的肃容老者。干瘦、矍烁整个人在椅上坐得笔直肩端腰挺看来就象一支锋锐生光的钢枪。双眼微眯小口小口的轻抿茶汤脸上一幅怡然自得的轻松神情。 顾海蛟霍地转过身来瞪了那粗壮男子一眼轻咳一声沉声说道:“宋先生” 随着顾海蛟的轻唤老者“狼鹫”宋行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冷酷、严峻而毫无生机在通明如白昼的灯光下竟象是没有曈孔般苍白让人望而生畏心下悚然。 宋行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到桌上侧头看向顾海蛟淡然笑道:“其实根本不用查顾总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干的!” 顾海蛟目光炯炯深深地望着宋行良久之后忽然仰天朗笑了一声切齿道:“他们还真的动手了!” 宋行冷然点头:“大关刀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有仇必报的!” “大关刀”这三字吐出包厢中除了顾海蛟外的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呵呵”顾海蛟咧嘴敞笑:“这里是白江谁胜谁败还不得而知呢!有机会跟这头一直躲在黑暗里的大鳄过招我老顾也算与有荣焉了!我本来不想做诱饵好让警方隔着河岸占便宜。但***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我只有肩负起引这条大鳄现形的重任了!!”满面的笑意却完全掩盖不住眼神中那一份异常凌厉的狰狞。 困兽犹斗般的狰狞。 宋行悠然点头:“只要我们布置得当加上之前做过的功课我们完全可以起到导火索的作用只要引得大关刀露出原形警方自然会凑上来收拾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顾海蛟欣然望向宋行缓缓点头。 此时的顾海蛟完全看不到当日在困牛巷的惶恐与无措身上散出一种悍狠、昂扬的凶煞气势无论举止、神态、言语都满带霸气与平时举止有度的企业家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其他垂手肃立的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却都慑于顾海蛟的威势站在原地泥塑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海蛟与宋行相对微笑。 “具体事宜等会儿回公司再说先好好喝一杯!***没想到这把破刀会先从瓦解我最底层的矿工开始。算了只要名头不倒人还不是有的是吗?!”顾海蛟目光闪动似自言自语都沉声低语着。 宋行缓缓点头:“先动手不见得会笑到最后关键在于审时度势聚力蓄势一击而毙之。” “说的好!”顾海蛟朗笑着向宋行树起拇指转身朝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壮汉叫道:“叫他们送两瓶轩尼诗收拾两只龙虾我们好好吃一顿誓师酒。另外等会儿去我家取两盒最好的古巴雪茄送到宋先生的酒店。” 两个壮汉躬身答应着推门出去。 “多谢顾总。”宋行面无表情地微微欠身为礼语调平缓地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顾海蛟嘻笑着抓着头皮大马金刀地坐到宋行身边随手抓起一只空杯旁边有人急忙拿起茶壶将杯斟满。顾海蛟一饮而尽满面堆笑地望着宋行却不说话。 宋行轻抚短须苍然的下颌神态俨然。 “噔噔”轻缓的两记敲门声响起房门开处两名服装整洁的侍应生推着一辆锃明瓦亮的餐车缓步向餐桌走来。 一直肃容垂立的众人纷纷坐回桌旁略显贪馋的目光齐集在侍应生推动的餐车上。 宋行一直微眯的双眼忽地睁开精芒闪动地盯住那两个头颅微垂、缓步走近的侍应生冷声说道:“站住!” 一旁的顾海蛟闻言一惊右手蓦地伸入衣中左手戟指那两名侍应生:“站住!” 顾海蛟的断喝仿佛是一个信号他的话语刚刚出口两个侍应生几乎同时蹲身扬手两杆事先藏在袖管中的短管猎枪一齐指向顾海蛟。 “小心!”宋行一声断喝身子仿似装了强力弹簧一般直直地从椅中弹起手臂挥处原本放在他面前桌上的雪白瓷盘化作一道白光闪电般射向两个侍应生。左腿无声无息地踢在身边顾海蛟的椅侧猝不及防的顾海蛟身子侧歪连人带椅直摔了出去斜斜地几乎滚到桌下。 “轰!轰!”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团的烟雾腾空而起房中众人眼中一片茫然如堕雾中不知东西。 “砰”宋行扔出的餐盘在空中粉碎爆开沙沙声不绝于耳仿似房中下起了一场暴雨。 “啊哎哟。”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九十四章 召集令 猎枪喷出的烟雾起的快散的也快转瞬间向上升腾散开房中景物重又清晰。 那两个持枪的侍应生早已不知去向地上餐车倾侧倒在一边。原本坐在桌边、面向门口的顾海蛟手下有三人摔倒在地、辗转呻吟身上都被方才四下散射的铁砂打出数个血孔喷涌的鲜血将脚下松软的地毯染成深紫暗红。 桌上雪白的桌布上到外都是黑色的铁砂碎屑面容冷肃的宋行正弯腰扶起翻倒在地、略显狼狈却毫无伤的顾海蛟。 “深怕顾总受伤所以没有时间继续追击那两个小子。”宋行语带歉然地低声说道。 扫视着一片狼籍的房间和犹自在地上低声惨呻的手下顾海蛟眼中杀气毕露脸上却露出淡然的笑意望着宋行说道:“宋先生应变神处置得体实在是一等一的身手。至于那两个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宋行抬脚踩在旁边翻倒的椅子腿上一压一顶那翻倒的椅子重又笔直地立了起来。 让仍有些惊魂未定的顾海蛟在椅上坐好宋行低声叱喝着其他顾海蛟手下将伤者挪到一边并扯开桌上的台布进行了初步的包扎叫人守住门口打电话叫楼下车里的其他人上楼。 里里外外忙碌了好一阵子一切安排妥当后宋行缓步重又走回到顾海蛟身边向他简单复述了一下当下的情况:“刚才在门口把守的两个兄弟被人割断了脖子已经叫人开车送走了。开枪的那两个小子从一楼半的后窗子跳了出去骑着一辆事先放在那里的摩托车逃掉了。原本在前门车里的弟兄现在都守在门外的走廊里这里的经理我已经打点过了谅他也不敢透露出去。受伤的兄弟已经派人用车从后门接走直接送到咱们集团医务中心去了。” 顾海蛟点点头颇为欣赏地看了看宋行:“宋先生的处置我十分满意。” 宋行不置可否脸上仍是一副冷然的神情望着一边被铁砂打得蜂窝一样的椅子淡然说道:“那两个小子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做不到完全不动声色。当他们一走进来的时候我就听出他们有问题了!” “哦。”顾海蛟侧头望向宋行问道:“宋先生是怎么听出他们有问题的?” 宋行嘴角微牵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餐车的车轮都是静音的而他们推进来的时候餐车的车轮却出不规律的摩擦声很明显是推车的人因为紧张抑或兴奋而太过用力压着手把餐车车轮才会因为受力不均出这样的声音。还有就是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一般侍应生走路都是前脚掌先触地走得轻盈而细碎。这两人的脚步却重拙、有力而且明显左脚重于右脚。我刚才一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已经猜出他们是将截短了枪管的猎枪藏在了袖管里。因为只有在左肩重于右肩时人才会出那样一脚轻一脚重的声响。再有如果是真的侍应生门开后原本守在门处的兄弟一定会随手关好房门的而这两个人进来后房门却仍大开着。” 垂眼看到顾海蛟满面惊诧的神情宋行笑道:“我在四十岁之前经历过近百次偷袭、暗杀几乎每一次都比这一次要厉害得多!这些经验都是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积累下来的。呵呵都是用血换来的。”手指轻抚短须笑声中毫无得意却透露出一种苍凉的嘲讽之意。 顾海蛟缓缓站起沉声说道:“真正的英雄好汉哪一个不是从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今天我才真正见识了宋先生的实力有宋先生这样的高人有旁帮扶那‘大关刀’还能够掀起多大的浪来!!” 宋行斜眼看了一下顾海蛟微敞的衣襟压低声音说道:“顾总怀里的东西不要总是揣在身上如果让警方有所察觉本来对我们有利的局面又会横生波澜了!你没看到连他们都只用截短了枪管的猎枪吗?!” 顾海蛟眼珠一转笑道:“宋先生说的对是我大意了。这个时候正是我示敌以弱的好时机这些东西绝对要让他们连影子也摸不到!再说有宋先生在身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宋行点点头略作沉吟又轻轻摇头说道:“无论是争强还是示弱都要依形势量力而行现在一味的示敌以弱绝计行不通。以大关刀现在行动推进度和隐秘程度上看如果我们一味忍让恐怕没等警方察觉我们就要被他们打散击溃了!” 顾海蛟皱眉思索后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宋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小小的抗争一下?” 宋行点头:“一定要有所动作才能让警方明白事态的严重这样他们才会从我们身上现大关刀的踪迹到那时只要我们演好这个被动防卫的角色不露出那些惹人注目的玩意儿就可以在他们斗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不着痕迹的悄悄抽身事后找些人顶罪完事。他们拼得鱼死网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安心的嘿嘿。” 顾海蛟敞笑接道:“隔岸观火!”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低声敞笑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道道指令从三江海鲜楼的包房里传出以各种形式向四面八方传递出去。 不出半个小时白江当地以及远至省城所有海蛟实业或明或暗的产业都闻风而动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迅在以白江为中心的数公里方圆内漫延开来形色各异的近千人暗中奔走相告着一个消息。 “召集令已经起!!” 第九十五章 乱战 夜色低垂如幕白江市区的街道上除了路灯闪亮其他的地方都已是灯火萧疏夜深人静。 时间已是午夜十二时二十七分。 白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却灯火通明满室烟雾弥漫。 满眼血丝的杜长东身子深陷在靠背椅中微眯的双眼中满是深抑的怒气:“这个***召集令到底是怎么回事?!跟顾海蛟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坐在桌子对面皮椅上的李悦军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夹在指间的香烟良久后才低声说道:“召集令是原来黑道上的说法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每一次召集令出就标志着一次黑道大火拼即将开始。现在包括省城在内也就有三个人有资格出召集令而白江市有资格出召集令的只有顾海蛟。关键是我们现在不能完全肯定这次召集令到底是不是顾海蛟出的。” 坐在一边沙上的景东仁抓着满是胡碴的下巴皱眉说道:“这个召集令会不会与那个雷停说过的秘密组织‘大关刀’有关呢?” 杜长东的两道粗眉几乎绞到了一起:“这个‘大关刀’我只从雷停嘴里听到过我上报到省厅连省厅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这种完全捕风捉影的说法对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再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省市领导就要陪同天路集团投资考察团来到白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来一个召集令!!”说到最后已低声咆哮了起来挥起的拳头重重的捶在桌上震得摆在桌边的茶杯歪倒一边骨碌碌直滚落地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抱着肩膀歪靠在墙边的孙捏着脖子哑着嗓子说道:“顾海蛟从良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一副守法良民的模样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这个召集令一定是什么事情逼得他退无可退他才会为了保命而出此下策。” 李悦军扭头看了看孙淡然地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连我们都不能够确定这个召集令到底是由谁出的!你说的顾海蛟是这样那几个与顾海蛟资格相仿的人不也是这样的吗?” 坐在李悦军身旁的6光新点头:“李局说的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先确定这个召集令是由哪一方出的!如果是省城两个半黑半白的老家伙出的就和我们白江没关系了!” “唉。”杜长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愿是这样吧。算了今天晚上也做不了什么了只能等明天再具体核实这个消息看看能不能与省厅方面配合尽快查出这个召集令的起人是谁。”扭头看向景东仁:“雷停现在在干嘛?” 景东仁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卡萨布兰卡喝酒。刚才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舌头已经有些硬了估计这时候该喝高了。” 雷停只是微有醉意却没有喝高他的人也没有在卡萨布兰卡。 就在杜长东他们在市局紧急商谈召集令的同时同一时间里与困牛巷只有三条街之隔的一条没有名称的偏街陋巷里正上演着一出血腥凌弥的可怖戏剧。 两伙人数各有十几人的蒙面男子手持棍棒尖刀拼死血战在一起。 没有人呼喝没有叫嚷甚至连溅血翻滚在地的人都没有一声呻吟。 只有一种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间断的在巷子里响起。 那就像是马蹄踩在稀软的泥浆里又像是屠夫在砧板上剁斩烂肉。 整条巷子两侧都是荒弃的平房门窗残破蓑草丛生。 在远处路灯余光的照射下只有一蓬蓬溅洒如雨的血滴不间断的淋溅在草叶、碎石间。 那奇怪的声音正是刀尖刺入肉里刀锋剁在骨头上棍棒砸在头颅上出来的。 两伙人中其中一伙头扎红巾的蒙面人越战越勇当头一个健硕的大块头手中长刀挟风带势回转如意几乎每一个与他对战的人都无法抵挡两个回合不是胸口中刀就是脖颈溅血摔倒在地都是气绝身亡的下场竟是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另一伙臂扎白布条的蒙面人为的是一个身形矮小却矫健如猿的男子手中一柄二尺长的尖刺刀也已满是血污。 分别放倒身前的对手健硕男子与矮小男人两柄尖刀铿然交击到了一起溅起的火星同时照亮了两双如被血染的凶睛。 健硕男人嘿声笑道:“人再多也没有用正好让我们来一个斩草除根!今天你们这群狗腿子没有一个可以回去向顾海蛟哭诉了!” 矮小男人咬牙切齿地森声低吼:“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足够让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死绝了!” “是吗?”健硕男人从喉底绽出一声咆哮手腕疾翻长刀倏地绕开对手的尖刃斜斜抹向对方咽喉。出手迅疾角度刁狠。 矮小男人一声冷哼仿佛早知这一招一样牙关紧咬对斩向咽喉的刀锋看也不看手中尖刀斜挑而起毫不停留地刺向对方的胸口竟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架势。 “好啊!”健硕男人毫无惧色口中长笑出声挥至中途的长刀蓦地一沉刀锋斜竖而起竟在千钧一刻之际以刀柄砸开了矮小男人的尖刀直刺。手臂再度斜挥手中锋刃化作一道白芒斩向矮小男人脖颈。 矮小男人手腕一震尖刀被对方刀柄砸得斜斜刺空心中一凉知道落入对手套中。眼前一花只觉一道阴冷的寒风直袭向脖颈而手中刀却被让到外围没有时间回防要害。牙关紧咬冷哼声中左手横挡在脖颈之前右手紧握尖刀回收腰侧只等对手一刀斩断自已左手的同时将尖刀刺进对方的胸膛。 这两人都是身经百战、厮杀经验异常丰富的杀手拼到此刻两人心里都生出万难生还的绝望。 “噔”就在两人咬紧牙关决意拼个同归于尽的时候一件黑乎乎的物事斜刺里无声飞出异常准确地击打在健硕男子的刀锋上碎屑四溅之下两人同时眯眼、撤刃、急退紧握利刃望向物事飞来的方向。 接近巷口也接近路灯光亮的残垣断壁处一个被路灯拖得瘦瘦长长的影子背光而立看不清面目只能看清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手拿短杆棒球棍的男人。 第九十六章 耶稣也是会打人的 “你***想找死吗?”健硕男人看清方才砸开自已刀锋的物事只是半块砖头双眼杀气凌弥双眼直盯着那忽然出现的男人冷声骂道。双眼余光却仍紧瞄着站在身侧不远的矮小男人。 男人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你们想死就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死不要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狗咬狗!让我看到了我就要出手赶狗!!” 健硕男人两指塞到嘴里打了一个尖锐又短促的唿哨所有恶斗正酣的头扎红巾的蒙面人一齐收势停战猛地跳出战团收拢队形站到健硕男人身后。健硕男人冷声说道:“你一个人想把我们全部赶走?!” 矮小男人看着男子肩披冷光、傲然肃立的样子和手中轻握的短棍心中蓦地想起一个人惊疑不定地望向那意态不羁的男子低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耶稣’吧?!” 健硕男人和身后众杀手闻言一起狂笑起来。健硕男人喘息着笑道:“耶稣?!我***还是如来佛呢!” 不羁男子向前走上两步如水波般的路灯光线将他如刀削般清俊的侧脸照亮。 不是别人正是卡萨布兰卡酒吧的老板----罗战。 斜眼看了看满目狞笑的健硕男人罗战目光定在矮小男人身上轻轻点头:“我不喜欢这个绰号我宁愿别人叫我‘垃圾工’。” 矮小男人讶然:“垃圾工?什么意思?” 罗战手中的短棒轻擦腿侧翘着下巴向这两伙人扬了扬淡然说道:“环境变脏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清除垃圾!”猝厉的目光直注到矮小男人身上冷声说道:“看你的身裁和方才的身手你应该是当年陪同顾海蛟打天下、赫赫有名的‘一蛟五兽’中年龄最小却下手最狠毒的那一位、三年前就封刀隐退的‘土猴’吧?!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五兽就全部回到了白江。” “哼。”矮小男子冷哼一声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面罩露出一张骄横狰狞、尖嘴猴腮的瘦脸:“不愧是耶稣黑道里的人物全部铭记在心不管隔了多久都能够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就凭这一手已经是无人能比了!”嘴上说着手里紧握刀柄脚步向后退了两步。他身后臂缠白布条的蒙面人也随之退后两步。 原本两伙人一同面对罗战的局势因为土猴一方的退让形成了让健硕男人一方独对罗战与土猴两方前后夹击的态势。 “啐。”健硕男人不屑地吐出一口浓痰将挽起的袖管又向上卷了卷满含嘲讽地侧头瞪了土猴一眼大刺刺地跨前一步大声说道:“不要以为你们两个演演双簧就能吓倒我老子一向见佛杀佛、见魔屠魔管你是***什么耶稣玛利亚!!你***敢把我们看作是垃圾?” 罗战有趣地笑望着他:“那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使?还是雷锋?!大关刀自出现以来一直所向披靡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行动够快够隐蔽往往在对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先声夺人、胜券尽握。但这一次对付顾海蛟恐怕不会象以前那么顺利因为顾海蛟的势力盘根错节、潜力巨大。你们根本无法在保持隐秘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除掉顾海蛟而象大关刀这样的隐秘组织一旦被胶着的战况拖得露出面目、曝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也就离完蛋没多远了!!” 健硕男人目光收缩语声阴冷带着一丝悚然的微颤:“你知道大关刀?!” 罗战笑看了看健硕男人又看了看退在后面、面带茫然的土猴:“对于大关刀我还知道很多。问题是你有足够多的时间让我一一道来吗?” “就凭你吐出这三个字已足够你死无全尸的了!”健硕男人切齿狠声吼道手一挥两个身材比他还要健硕的大汉从他身后腾地虎跳而出抡起手中粗如儿臂、虎虎生风的铁棍向罗战当头打去。铁棍离罗战还有半米多远带起的劲风已将罗战额前的头拂起。 棍势猛恶无俦加之两人配合默契一棍横扫一棍斜劈甫一出手就将罗战可能的进攻和防守都封得死死的。这两棍如果打到身上罗战肯定要骨断颅裂死得惨不堪言。 退在稍后的土猴见到两个大汉联手一击心中也是一凛。如此力度、如此配合如果这是向自已打来恐怕除了滚地逃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滚地逃生又势必难以逃开两人随之而来、如长江大河般不死不休的追击。 土猴紧握刀柄的手心里不由得沁到冷汗。他心里想的是:如果大关刀的组织里有三分之一似这两个大汉一样的身手海蛟实业这一仗就有些凶多吉少了。脑中一闪念间眼睛却死盯在罗战身上看他会不会狼狈不堪的滚地逃生。 罗战既没有滚地也没有逃生他只冲。 大汉的铁棍堪堪就要打到他身上的时候罗战俯身冲前以一种快到极点的度冲前脚步以难以形容的度闪错换位险过剃头却游刃有余地从两根铁棍缝隙间闪过跨步抢到离两个大汉不到一米的近前。 大汉同时惊叫。 运用长大武器最怕的就是让对手抢至身前而罗战快如鬼魅般的身手更让他们心惊胆寒、惊惧异常。 惊叫声中罗战挥起手中的短杆棒球棍。 无论是当局者的两个大汉还是旁观者的土猴都只觉眼前一花看到一团棍影如昙花般在三人交错的战团中灿然绽放盛开在这浴血的夜色中。 “喀喇喀喇”两声令闻者牙酸心悸的脆响伴着两个大汉熊嚎一样的惨叫交替响起。 “呛啷啷”两根铁棍掉落在地激得灰尘飞扬。 两个大汉抱着自已从肘部折向身后的小臂跪倒在地仰天惨嚎。 罗战却已不知在何时退回到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仿似从未动过一般。面带浅笑手中短棒轻擦腿侧意态洒然。 “佛有除魔卫道的霹雳手段耶稣也***会打人的尤其是坏人!!”看着有些呆楞的健硕男人罗战轻松地说道唇边露出一丝搞怪的坏笑。 第九十七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健硕男人脸上不动声色嘴角眉间还仍是残狠的冷笑。但在无人觉察下他的额间鬓角已沁出大颗的冷汗连背后的衣裳也已被冷汗洇湿。 他深知这两个大汉的身手在平常打闹时面对这两人的联击自已可是连一招都无法还击的!现在却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手下连一招都没使完全就被对方用不过尺余长短的棒球棍打断了胳膊这怎么不让他心惊肉跳?! 轻轻咽下一口有些苦的唾液健硕男人摆手命人架起那两个大汉望着罗战沉声说道:“我承认你的身手不错但那是他们两个太过轻敌才会得到这样的惨败!我不相信你面对我们这十几人的忘死拼击还能够这样轻松取胜?!” 罗战收起了笑容淡然说道:“你如果愿意在你们双方大战将近的时候再树一个象我一样的敌人我没有意见。陪谁玩不是玩儿呀?!何况关门打狗又正好是我平生夙愿!” “呵呵。”罗战话音刚落站得最后的土猴忽然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冷笑:“象大关刀这种外来的野狗正应该大打特打打他个不亦乐乎呜呼哀哉就最好不过了!不如耶稣和我们联名起手来好歹大家都是本土乡亲山不转水转互相帮衬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如果耶稣能够仗义出手我们近千兄弟没有一个不感激不尽日后一定涌泉相报再所不辞!” 健硕男人闻言暗惊嘴上却轻蔑地冷声斥道:“一只羊是杀两只羊也是宰我们不在乎刀上多沾点血!” 罗战又忍不住露出了促狭的坏笑:“我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听到拉关系、攀交情的话真是开了眼了!你们之前听过我和什么势力联手过吗?何况我和你们联手也不是保境安民那么伟大吧?人生最糟糕的不是做人的狗腿子而是做狗腿子的狗腿子要名没名要利无利这个买卖可是做不得!!” 土猴的眼睛都冒了出来气得瘦脸红强抑怒气嘶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两伙暂时停战合力先把你这个大祸害干掉吗?!” 健硕大汉仰天一笑:“就此停手是决不可能但如果合力除掉这个碍手碍脚的东西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微侧过头目光与土猴一触即分。 土猴向前走上两步身后臂扎白布条的蒙面人也随之向前。与健硕男人一伙堪堪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眼中绽露凶光一起死盯向罗战。 罗战一摊手苦笑说道:“你看看这就是现在的黑社会!***一点原则都没有有奶就是娘。你小子听了这么半天也该够了吧?!” 罗战的话音刚落一个慢声细语却充满磁性的声音蓦然从两伙人身后的一间窗破门残的废墟里响起:“这毕竟是与大关刀的第一次邂逅多听一会儿就多一点认识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么忍心轻易放弃呢?!” 土猴与健硕男人两伙人都有些许不安的骚动。这些自忖久经战阵的杀手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在这么多人的耳畔身侧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如此靠近的地方而且听这人的话语他已经潜伏在这里很久了。 健硕男人感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感和无法自抑的愤怒他微俯上身双手握住因沾上鲜血而粘糊糊的刀柄双眼盯住罗战低声咆哮:“今天就算全部人都躺到这里也要把这两个狗娘养的撂倒在这儿!!” “嘿。如果你们的人都是象仁兄这样冲劲十足的话恐怕你们这一次真的会折在白江!”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懒洋洋的冷寞脚步悉索声中一个比罗战还要高瘦的身影缓缓从几近崩塌的断壁间走出稳稳站定在巷子正中与罗战一前一后将两伙人夹到了中间。 远处路灯几近势竭的灯光只能够照出这人半张脸但见他头极短紧贴头皮。古铜色的脸上毫无表情鼻直口方大嘴叉上唇和下巴上留着浓密的短须有些颓废又不失整洁。两道浓眉下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微眯着淡淡然带着一种略含忧郁的孤傲威势偶尔张合却精光四射有一种洞人心魄的锋芒。身上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休闲装和牛仔裤周身都散出一种舍我其谁的傲悍之气。 “这位是白江市前刑警队长雷停雷队长。”罗战轻笑着说道说到“前”字还故意加重语气。 健硕男人一伙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土猴和他身后的几个蒙面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回到白江时关于这个长着一双老虎般眼睛的警察的事绩就灌了一耳朵;回到白江更被顾海蛟再三嘱付遇到这个人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甫一听到雷停的名字眼珠子骨碌碌四下打量心下都已经在打着避之则吉的算盘了。 “要是你现在还是刑警队长老子可能惧你三分。现在你什么也不是难道你是杀不死吗?”健硕男人大咧咧地扬起手中的长刀轻蔑地斜乜雷停。 雷停未等他话语说完蓦地手一抖一道白光在夜色中倏地闪起电射健硕男人。 “铿。”健硕男人眼前一花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手腕剧震酸痛难忍手中长刀抖如繁弦险险把握不住撒手扔出。 “叮。”一个圆圆的物事掉落在地滚出一路清亮脆响撞出一块碎砖定住翻倒却是一枚硬币。 “啊。”健硕男人与身旁数人同时惊呼出声。 但见健硕男人手中擎着的长刀锋刃近刀尖处有一处蚕豆般大的缺口并有两三条根须般的裂纹向四下延伸开去。 “现在给你们机会如果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不愿意走的我的短棍不在乎多敲几个;比起打刀雷队长打眼睛的功夫更强一些!” 罗战倚在一堵破墙上轻描淡写的说着。 雷停侧过身子面无表情地悠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土猴心神不属地看了一眼健硕男人一伙一咬牙向罗战点点头看也不看雷停带着人迅消失在夜色之中。 “呛啷。”扔下手中长刀健硕男人冷狠的目光在罗战与雷停脸上略作停留二话不说率先从巷子另一出口退了出去。 当杂踏的脚步声消逝后雷停仰头打了一个酒嗝冷冷地说道:“这一次顾海蛟出了一记昏招儿!你的卡萨布兰卡要小心了。” 第九十八章 昏招儿 罗战向前两步捡起地上的硬币抛向雷停:“你少用怪话吓我!现在狗咬狗的时候谁能顾得上我呀?!但你的预测还是很准的顶得上半个神棍!” 雷停扬手接过硬币捻指拭去上面的灰尘有些出神地说道:“就因为夹在中间才最是两头不讨好!现在形势越来越微妙我感觉除了那件连环杀人案其余两个案子好象都与现在的形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我还没有弄清楚这联系在哪里。” 罗战向雷停摇动手指:“不要对我说案情小心你们的纪律。” 雷停苦笑:“现在我已经被停职和你没什么区别了。再说我也没说什么重要的情况啊?!” 左右看了看两伙人消失的方向罗战笑道:“你是凭什么事先就认定会有械斗在这附近生?而且还能那么肯定他们对打只是为了试探我而来?” 雷停微笑:“不说别的光从他们退场的度和表现上就应该可以看出至少有一伙人是为了试探你的反应来的。另一伙只是被动不自知的参与演出而已。” “这个我也已经看出来了。我问的是你凭什么事先就知道会有械斗生?并且就在卡萨布兰卡的附近而且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我?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因为我是什么***耶稣?!” “这当然得算是一个原因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只要是想在白江黑道上掀起点风浪的人第一个需要考虑的不就是你这个耳目通灵、救人无数的耶稣吗?刚才在卡萨一听到顾海蛟出召集令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一场械斗在你可迅察觉的范围内生。在白江黑道现如今的形势分布里做为一直中立却拥有极强潜在实力的耶稣不管是外来的大关刀还是本地的顾海蛟他们都会想知道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你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因为不管你倾向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是有败无胜的局面这两方面可都不想让你成为从旁得利的渔夫啊!” 罗战无奈地摊开双手:“我根本就不是混黑道的我也从来不在黑道上讨生活就算他们两方面都死翘翘了我也得不到一点好处怎么可能成为从旁得利的渔夫呢?!” 雷停看着月淡星稀的夜空淡淡地说道:“你是不在黑道上混但你却让无数黑道上的人对你心怀感恩甘心为你去死!这就是你的潜伏实力而这股力量是任何一个组织都无法忽视的。所以他们其中一方才有意识地将械斗放到这里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对此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罗战想了想点头:“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是他们其中一方的话根据现在的形势在全面开战之前确实需要对其他势力做一下火力侦察弄清各方的态度后才能进一步制定以后的策略。” “可惜的是顾海蛟没有这种清醒的战略意识。” 罗战点头:“从刚才的情形和反应上看土猴代表的顾海蛟一方完全是被动不自知的参与演出倒是那个健硕男人扮猪吃老虎外憨内精是个厉害角色。” 雷停微笑眼神中若有所思:“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在研究那两个受伤大汉的伤势呢!” 罗战微怔随即笑道:“那两个大汉身手不俗但想试出我的真实实力还略嫌不够。他们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喽!”望望雷停略显阴沉的面容续道:“从大局着眼顾海蛟现在确实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做有百害而无一利真是一记名符其实的昏招。” 雷停点头:“本来顾海蛟可以与人无扰地继续享几年福就算大关刀想动他只要他哑声隐忍挺过这个关口就等于大关刀替他洗清了涉黑的嫌疑。这毕竟不是国外黑道上有所异动警方马上就会有反应何况现在还是一个异常敏感的时间关口。顾海蛟之所以会走出这么一个昏招儿就因为他对警方的实力估计得太过偏颇、对大的时局变化没有正确的认知!而现在他急吼吼地将原本隐蔽的实力全部亮了出来做出与大关刀决一死战的态势固然能够引起警方与政府的注意却把自已不自觉地架到了前所未有的熊熊大火上。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象现在这样展下去顾海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反而会逐步走向孤立无援的绝境早晚是一个凄惨败亡的格局。” “顾海蛟这一次确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经过刚才那一场闹剧之后顾海蛟和大关刀两方面都会觉得无法将我争取过去所以他们会在全面开战之前全力将我这个大隐患解决掉。”听过雷停的叙述略作思索后罗战点起一根香烟悠然说道。 雷停轻叹面有忧色地看了罗战一眼:“我会跟老杜通报一下刚才的情况我相信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他不表态我也会每晚叫一辆巡警车停在卡萨布兰卡门口你的酒吧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随即笑道:“哪怕为了我的免费酒水我也不能让你的酒吧让这帮不长眼的砸烂呀!” 罗战呵呵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除非我不想要这个酒吧了否则谁也别想越雷池半步。”淡然的语气里却深蕴着孤傲的斗志。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雷停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耶稣嘛和如来佛都是平辈儿的哥们儿只有你抢人家东西的份儿你的东西谁也甭想惦记!不过呢该留神还是得留神把你那几箱好酒赶紧转移到我那儿去吧我那儿安全。” “靠!肉包子打狗的好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嘻笑叫闹中勾肩搭背的两人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夜色中。清风无迹月已消湮。 第九十九章 怎么逃? 在回卡萨布兰卡的路上雷停一路沉默不语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两道眉毛微微蹙紧望向前路的双眼在思索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沉重。 “你还在想顾海蛟?!”罗战看了他一眼重又看向前路嘴里淡淡地说道。 雷停目光一跳蓦地停住脚步:“我总觉得顾海蛟好象掉进了一个大关刀早已设好的圈套。这个想法让我隐隐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楚。” “为什么这么说?” “时间。” “时间?你是说时间太凑巧了吗?!” 雷停点头:“任何一个计划最关键也最容易出现差错的就是时间。而现在顾海蛟卷入这场黑道争斗里的所有事件时间都太过凑巧巧得根本让人难以置信巧得一点人为操纵的迹象都没有。” “你的话有点前后矛盾。你既然说怀疑顾海蛟掉进了事先设好的圈套又说这时间凑巧得完全没有人为操纵的迹象这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种说法嘛!” 雷停苦笑:“也许这就是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算了还是不想他了先看看顾海蛟和大关刀进一步的动态再说吧。不管怎么说顾海蛟的结局已经毫无悬念了我现在只对这个冥冥中如有神助的大关刀有兴趣。对了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天路集团总经理一个短须皓的矍铄老者。我想知道与他相关的一切信息。” “大哥!”罗战蹲下身子仰头瞧着雷停笑道:“你现在已经被停职了老老实实的修身养性不好吗?!忘了你是因为被停职的吗?还打天路集团的主意你非得让老杜把你扔到看守所里才开心吗?!” 雷停无奈地望着罗战也蹲下身子与他面面相对一字一句地说道:“少管老子的事让你查你就查别的事情不要操心!好不?!” “我不管要查你老子自已去查!”罗战拨浪鼓一样左右摇头猛地站起身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雷停站起身望着罗战的背影吼道:“你不帮我老子就不还酒债!!” 罗战头也不回:“靠想赖帐?!小心我把你儿子炖了零卖。” “好一言为定。”雷停笑道:“到时候一定分一碗给我尝尝。” “靠。”罗战站定脚步回头笑骂:“你他娘的是想吃它还是想让它吃我呀!” “怎么都行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那还能挑肥捡瘦啊!”雷停调侃着走过去就在大半夜的无人陋巷里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闹起来样子活脱似两个刚刚放学的孩子。 顾海蛟不是孩子但他生气的时候很象孩子。 他生气的时候就喜欢砸东西。 在偏巷恶斗生四十分钟后在白东区一栋临江高层的十五楼顾海蛟面红耳赤、状若疯牛一样砸烂了两张玻璃茶几、三套茶具踢翻了四座沙咆哮的低吼怒如狂:“到底怎样才能揪出这帮躲在角落里的狗崽子?!我们今天同时出动了这么多人就只有土猴这一批和他们狭路相逢最后还是毛也没捞到一根!!” 有近二十个身着各色服饰的壮年男子贴墙而立垂头屏息动也不敢动一下。有些胆大的却也不敢回话只有眼角瞄向一个人。 只有这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而顾海蛟也只想听他的意见。 这人就是独坐在一边角落里喝着红酒的宋行。 “我们为什么要揪他们出来?这好象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缓缓饮尽杯中酒也不看顾海蛟宋行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沉声说道。 顾海蛟楞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起来。方才暴跳如雷的怒气转瞬间从脸上散去笑吟吟地走到宋行对面的靠背椅前坐下:“我们现在的情形太被动了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被他们骑在脖子上打却无从还击。” 宋行摇头:“我们不能还手不但不能还手还要做出一副无法招架的样子。他们越表现得无所顾忌对我们就越有利。” 顾海蛟垂下眼皮扫视宋行的表情:“我只是担心挑起警方的注意之后我们能不能象先前预想那样脱身出来?!” 宋行抬眼看了看一脸深沉笑意的顾海蛟停顿片刻后说道:“按我的想法在警敌双方恶斗正酣时我们使一招壁虎甩尾将部分人手留下弃卒保帅隐身远遁。” “哦?”顾海蛟下巴微扬两根手指抵在颧骨上侧望天花板沉思不语。 “借助这个机会将那些不适合公司展的部门和人员暴露在敌方和警方视线之中制造假象让他们误以为这些就是我们公司的全部。当这批炮灰成为真正的炮灰时顾总与公司真正的实力精英早已假死远遁四海逍遥去了。”看着肃容沉思的顾海蛟宋行板着一张脸毫无语调起伏地侃侃而谈。 “呃。”顾海蛟低头沉吟良久后才表情黯然地说道:“都是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做叫我于心何忍。” 宋行嘴角微牵一丝笑意微露即逝心里暗骂脸上却仍一派平和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得全局之胜必担一隅之危。有些事情本来就是难以两全的这个别说是顾总恐怕每位出来混的兄弟都是心里有数的。生死有命于人无虞。” 顾海蛟不置可否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默然无语。 宋行也闭上了嘴拿起脚边的红酒酒瓶将殷红如血的酒液斟入酒杯举至唇边轻酌起来。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第一百章 触一发而动全身 在市公安局杜长东办公室里也是一片死寂。 杜长东、6光新、李悦军、景东仁、孙围坐在墙边的宽大沙上。杜长东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先打破沉默目注景东仁说道:“雷停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几句。”景东仁看着杜长东说道:“我本来已经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了雷停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刚刚不过一小时前在卡萨布兰卡西北方、离困牛巷三条街的一条僻巷里顾海蛟原手下‘土猴’领着一伙人和另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爆了一场激斗。从他的话语里他觉得这场血斗主要是那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为了试探罗战而精心筹划的顾海蛟一伙只是被动配合演了一出戏而已。听完雷停的电话我迅带人去了一趟那条小巷除了一些零乱的足迹和血迹外没有其他任何现。我估计事后又有人去了那里因为现场的地面明显被人打扫过。” “雷停没说别的?”李悦军问道。 景东仁说道:“他还说了一些对于现今情况的分析。他觉得那个始终让顾海蛟深心畏惧的势力已经登6白江顾海蛟就是因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了召集令。但雷停觉得顾海蛟出召集令除了收缩势力保护自已安全外还有一层意思是想把事态扩大借我们警方的刀除掉这个外来势力。对于这股外来势力雷停现在已经初步认定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个叫做‘大关刀’的黑道势力组织。”看了看杜长东轻咳一声又续道:“跟雷停聊过之后在你们回局里的这段时间里我又翻查了一下近日与顾海蛟相关的信息并和几个特情取得了联系。从他们口中得知顾海蛟在山上的三个矿场在近三日内有接近四十名矿工辞工。到底这些人为何辞工原因无人知晓连辞职矿工自已也三缄其口。我又与辞职矿工住处所在地的居委会取得联系得知这些矿工的家里在前几天夜里受到不明身份人士的破坏和打砸。而昔日与顾海蛟打天下、三年前纷纷搬至省城退隐的五兽在昨天上午也就是召集令出之前就已悄悄潜回了白江。结合所有这些情况就算不确定这个大关刀的存在但白江现在有一股与顾海蛟实力仿佛的黑势力组织却是勿庸置疑的了!” 杜长东皱起眉头:“这个五兽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孙咳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五个人是和顾海蛟从小混混的时候就在一起并肩战斗的心腹狗腿子当年在黑道上号称‘一蛟五兽’很是嚣张过一段时间。从五年前那一次严打之后顾海蛟就开始逐步遣散手下有黑社会背景的成员努力漂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五人人也逐步减少露面最后在三年前彻底离开白江举家搬往省城。”从包里拿出一个陈旧的卷宗打开后将里面的文件材料倒在沙前的茶几上:“因为外号太响亮他们的名字都不太为人所知。这五兽分别是‘金豹’燕顺强、‘木豺’冯志、‘水蛇’谢福宽、‘火狐’马凯、‘土猴’朱永奎。” 6光新低声笑道:“金、木、水、火、土豹、豺、蛇、狐、猴五行五兽这外号取得还很有文化韵味呢!” “不管顾海蛟怎么计算这一次他绝对无法挑起火头却自已置身事外。我们要用行动告诉他在白江谁想乱动想破坏社会安定都只有死路一条。”杜长东拍着自已的膝盖大声地说道:“在刚才回局里的路上我和祝书记通了电话从明天开始会有两个大队的武警与我们联合行动坚决打掉所有妄图在我市兴风作浪的任何黑社会组织!我们等一下就分头布置任务以顾海蛟为诱饵、找准时机、多点联动、统一行动一定要抢在省市领导和天路集团考察组来到之前清除掉这些垃圾!营造一个安定、和谐的城市风貌。” 等到杜长东慷慨激昂的一段话讲完景东仁点起一根烟大口吸着低声说道:“雷停的话让我对原来系列杀人案和望江大剧院失踪军火一案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 李悦军和6光新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雷停说了什么?” 景东仁微微一笑手指轻转着烟卷说道:“他说确定了顾海蛟的对立面就找到了之前一些事情的起因使得一些隐晦的环节变得明朗起来。” 6光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悦军低头沉思忽地抬头说道:“关强之死!” 景东仁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这个大关刀的出现使原本无法解释的很多事情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照这么说关强就应该是为大关刀服务的喽?并且是为了守护望江大剧院中军火的秘密而被b君杀死。可是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杀死关强的b君又是属于哪一个阵营呢?!如果b君不是顾海蛟的人难道除了大关刀和顾海蛟这里面还有一个第三势力存在吗?!凶手b君在关强耳中留下的子弹有什么寓意?凶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关强的死与军火有关呢?!”孙思索着一字一字地说道。 景东仁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微眯眼中却露出一丝棱然闪射的光芒:“我感觉我们现在正处身在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之上循着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线索战兢前行触动任何一根看似无关痛痒的细丝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但情况越复杂就说明我们越接近事件的真相。” 第一百零一章 景东仁升职 孙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果按你的说法现在的情况恐怕复杂的还不够。因为现在好象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通向真相的路径。” 6光新不悦地瞪了孙一眼:“不要一张嘴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怪话有乱嚼舌根的时间多想想案情好不好?!”转向景东仁:“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成熟也没关系现在就是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嘛!” 孙耸耸肩膀向景东仁做了个鬼脸抓起桌上的香烟塞一根在嘴边点燃眼望窗外自顾自吸烟不再说话。 景东仁微微一笑目光依次从杜长东、李悦军、6光新脸上扫过语气悠然地说道:“先望江大剧院地下防空洞铁轨是建洞之初就有的设施作用就是为了方便快地运送军备物资。后来被关强利用来运送那批重要的军火而只有关强一个人知道这批军火藏在这里。为了得到这批东西b君和他身后的势力抓到了关强在严刑拷打之下关强吐露出了这个所在并在b君的掌控下带领b君去到了那里。b君为了守护那批东西就将关强囚禁在这里。这样既可以看顾物资还可以将关强牢牢控制在手里。如果我们假定这批军火是属于大关刀的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问题象大关刀这样隐秘的帮派组织为什么会有一批军火?而这批军火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江?b君为什么不在防空洞杀死关强却非要冒着危险将他带到困牛巷杀害呢?雷停曾经说过b君带关强去困牛巷是为了顾海蛟他的目的是要以关强为饵捎带手的除掉顾海蛟!如果这样说的话顾海蛟也是知道这批军火的存在的并对这批军火的下落十分看重否则的话关强的诱饵作用就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李悦军冷声说道:“如果这个假定成立那么大关刀就是一个以走私军火牟取利益的组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行踪才会这样诡秘和不为人知。顾海蛟与大关刀暗中对立都想从对方的走私份额中抢出一部分利润。关强自从与顾海蛟分开后就投入了大关刀成为他们对外走私的主要接头人。而b君身后隐藏的第三势力就变得确实存在并呼之欲出了!” 景东仁点头:“那个除掉张淑芳和孙紫娟的c君无疑就是大关刀派出追寻这批军火下落、试图忘羊补牢的杀手!” 6光新略带赞许地微微点头含笑对杜长东说道:“拔出萝卜带出泥外加举一反三这个景和尚脑筋也蛮快的短短几句话就有点拨云见日的意思看来也不比雷停差多少嘛!” 杜长东微笑看了看景东仁不置可否。 景东仁摇手说道:“跟雷公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从他身上学了许多东西现在一旦对着案情脑子里不自觉的就会想如果是雷公他会怎么做?!呵呵亦步亦趋和雷公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杜长东淡然一笑说道:“不要跑题接着刚才的思路往下走。如果大关刀专门以军火走私谋取暴利且不说他会把军火卖给谁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军火是从哪里来的!” 杜长东语气淡淡地说出了这个让房内所有人深心顾忌的话语房内众人的目光互相对望却都是一触即分神情都变得踌躇而怪异。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颗塞在关强耳朵里的子弹已明显地道出了这批军火的来历而这个来历又是令人不能不深心顾忌的。就连胆大如孙、阅历丰富如李悦军都不敢贸然开口。 将众人面上神情看了个遍的杜长东微笑点头语声低沉地说道:“你们心中想的我就算不是全知道也能体会个**不离十。这件案子确实十分棘手毕竟事涉军方和军品外流在那里都不是一件小事。但大家不要心有负担只要做好自已的本分就好了。至于此案的细节仅在坐的心中有数就行了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一丝一毫也不许透露出去。这点纪律我想大家都心里有数!”语气略顿微笑说道:“我们现在不用去理会军火走私的事情最需要我们操心的就是顾海蛟与那一股疑似大关刀的火并。我们现在就到下面会议室召集各方面负责人布置任务坚决在省市考察团到达白江之前平息这一场火并!” 房内众人一起站起身来面容冷肃地望向杜长东。 孙抚着自已鼓起的肚腩嘻笑地对杜长东说道:“杜局今天是我认识你以来看到你笑容最多的一天。” 杜长东瞪了他一眼敛起脸上的笑容对景东仁说道:“经局党委决定在雷停停职这段时间里景东仁代理市局刑警队队长一职。” 景东仁一楞有些怔忡地看了看孙、李悦军和一脸温和笑容的6光新忽然醒过神似的挺胸立正向杜长东敬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一定不让各位领导失望。” 杜长东点头走过去拍拍景东仁的肩膀转身打开房门向楼下走去。 孙一脸坏笑地在景东仁胸口擂了一拳跟在杜长东身后走向楼下。 6光新也拍了拍景东仁的肩膀:“加把劲儿证明你自身实力的机会来了好好表现。” 众人走尽面对空空的房间景东仁久久矗立不言不动只在微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闪光。 第一百零二章 宋行定计 “预测对手的行动第一需要搞清楚他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在白东区一栋临江高层的十五楼宽敞、近二百平米的大房间里面对面沉如水的顾海蛟和数个抱肘站在身后的悍然男子宋行一手擎着红酒半满的酒杯一手指点着挂在墙上的白江市区图目光炯然地望着顾海蛟说道:“到目前为止从最早的孟平路口械斗开始那是我们与大关刀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战况惨烈却因为警方的介入而不了了之没有分出胜败。但从这场械斗我们却可以得出一点大关刀最在意也最看重的是我们手里的矿业资源!” 站在顾海蛟身后的众多男子里面色暗黄、长着一个硕大蒜头鼻的“金豹”燕顺强瓮声瓮气地说道:“孟平路械斗之后没多久接着就是咱们的矿工受到暗算和威胁。光是从这两方面上看来宋先生的说法差不多也能挨上点边儿。不过呢做为一个一直都他妈神出鬼没的黑道堂口大关刀怎么会如此明显地表露出他的真实行动意图呢?” 旁边面色白净、眉目俊朗却有一道暗红色伤疤横在额上的“火狐”马凯点头说道:“怎么说也得弄点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之类的阴谋诡计才算象个样子啊!就这样直楞楞地开门见山想干那儿就干那儿这也确实不象是大关刀这样的暗堂口的行事作风。” 顾海蛟坐在沙上微笑看着宋行手指轻敲膝盖一言不。 宋行也点头:“两位这个问题提得好声东击西这类的阴谋诡计说到底只是惑人眼目的虚招。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分辩对方到底是实招还是虚招只有一个方法。” 燕顺强和马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方法?” 宋行微笑但眼中冷酷不改:“目标。也就是说看看我们手里有什么牌能够吊起人家的胃口。地盘?好象知道大关刀名号的就知道他们对地盘没有兴趣。那么混黑道的无非为了名利二字大关刀一直隐姓埋名作风低调肯定不是为了名。那为了利是为了什么利呢?国内那么多的城市他不去偏偏选择到白江来和我们抢饭碗是什么饭碗让他们这么垂涎呢?!顾总的资本早就够他几辈子花用了可他为什么不去省城享福却非要留在白江这个小破地方?!恐怕也是和大关刀一样惦记着那些一本万利的小生意吧?!” “呵呵”顾海蛟低声干笑起来微带喘息地笑道:“宋先生目光如炬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大关刀一定是冲我的矿场来的。虚呀实呀的就不用扯了请宋先生直接说主题吧。” 宋行点头加手指点地图:“矿工受到威胁后就是我们在三江海鲜楼受到暗算。等到我们出召集令轮流派出七伙人在城里流动为的就是引出大关刀能够尾随其后找出他们在白江的落脚点。但只有土猴朱大哥和他们遭遇却碰到那个耶稣搅局连尾随跟踪的任务也能如愿。我们从这一场遭遇战中却也能得到许多很有用的资料。” 顾海蛟挪动了一下屁股身子微向前倾全神贯注地听着宋行的话语。 “大关刀这一次出动不是为了消灭我们从他们出动的时间和人数以及选择的地点等许多方面上看他们只是想用与我们的遭遇战来试探一下那个耶稣的反应。因为在大战将近之时最大的隐患就是身侧卧着一个不明敌友的第三方势力。” 顾海蛟不很在意地摆摆手:“不说这个宋先生直接说凭你的预测大关刀会从哪些方面对我们起攻击?” 宋行点头:“这次大关刀来势汹汹旨在战。从他们先期紧凑、密集的行动手法上可以得出这一点因为按常规打法没有哪一个帮派堂口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派人暗杀对方的老大。大关刀之所以会这么做无疑是从侧面表露出他们想要战决的打算。” 顾海蛟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郑重点头。 “既然可以肯定大关刀是想战决来的接下来就好办了。”宋行浅啜了一口红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是战决最基本的手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摧毁对手的有生力量。而我们的有生力量在哪里呢?” “金豹”燕顺强和“火狐”马凯对望一眼一起轻声说道:“矿场!” 宋行摇头:“如果是矿场的话大关刀就没有必要去试探那个耶稣了!试想耶稣影响力再大好象也影响不到山上的矿场吧?!”也不等顾海蛟问宋行自顾自指点着地图冷声说道:“大关刀的目的是要集中打掉我们隐伏在白江的各个暗点掐断了整个后方的支援山上的矿场还不是瓮中之鳖想什么时候动就什么时候动!大关刀之所以在最前面用不加掩饰的行动让我们得知他们对矿场的兴趣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在现在这个时候认为他们会把矿场作为第一攻击的地方。一旦我们将精干力量调到矿场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我们在白江的落脚点那时我们派在山上的人就成了孤军。他们再在回城的路上设下重重埋伏等我们在山上得知城里的消息回兵援助时在归途将我们一网打尽。” 顾海蛟脸上微微变色双手已经在不经意间紧攥成拳低声骂道:“这***还真是一条阴狠至极的连环毒计呀!” 顾海蛟身后的五兽等人也都耸然动容。他们深知如果没有宋行这番入木三分的剖析在这样的时局之下他们极有可能做出宋行口中的错误举动而后果当然可想而知。 几乎房中的每个人听过宋行的分析之后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宋行却对众人的反应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不动声色一点风声都不要让下面的人知道。而以“金豹”“火狐”五位大哥为主组织强悍、敢拼能打的弟兄组成三组在我们所有落脚点形成的圆形架构中以三足鼎立的形式暗藏下来。这样不论圆中哪一个点受到大关刀的攻击我们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出击内处夹攻灭敌于瞬息之间。另外在整个圆形之外是顾总和所有剩余高手组成的总后援一旦在接战中找到对方的主力所在立刻出动与各处开花的回援队组成一个最强有力的拳头只要调配得法完全能够打得大关刀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啪啪啪啪”宋行话音刚落顾海蛟嘴角含笑双掌轻拍。他身后的众人良久后才如梦初醒也是一脸笑容地拍起手掌。房间中立时响起一阵稀落却声音响亮的掌声。 “有宋先生运筹帷幄这一次大关刀一定有命来无命走!”顾海蛟站起身来欣然笑道。 身后众人也随声附和张狂的笑声很快代替了稀落的掌声在房间上空不断回响。 宋行微笑不语仰头饮尽杯中酒。 第一百零三章 警方布署 顾海蛟热火朝天的布置任务、分派人手的时候宋行擎着再一次斟得半满的酒杯倚在落地窗边看着远处如星光般璀璨的灯火阑珊小如甲虫般的汽车闪动着萤火般的车灯川流不息形成一道道流动的光的溪流。 五辆没有任何标记的车子从车流中分头驶出就在宋行的眼皮底下不露任何痕迹地消失在顾海蛟所在大厦附近的街巷中。 其中一辆白色面包车在黑暗的背巷中转了两圈后最后停到顾海蛟所在大厦地下停车场出口、树荫低垂的路边。 对面驶过的车灯闪耀下坐在驾驶位的孙低声骂着扬手挡住双眼拿起车载对讲说道:“呼叫总台呼叫总台胖子已经来到店门口啥事也没有顺风顺水就等开张了。” 市局刑警队大办公室里一堆对讲系统前坐着杜长东、6光新、李悦军和景东仁等近十几个人还有几个着便穿却在眉眼间流露出傲然英气的中年男人肩端腰直地坐在最后一排的靠背椅中。 景东仁拿起对讲话筒说道:“蹲好了露头太早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放心吧老子有近十年的蹲龄我蹲坑的时候你还洒尿浇坑呢!”音箱里很快传出孙懒洋洋的话音。 放下话筒景东仁转头对杜长东等人说道:“对顾海蛟先期布控全部就位现在就等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就可以衔尾追击了。” 杜长东点头手中夹着的香烟斜叼在嘴边微眯着眼站起身走到墙边看着墙上的市区图。 “现在顾海蛟的面前也会有这么一张地图。”李悦军摁熄手里的烟蒂沉声说道。 杜长东点头凑上前看着纵横交织如蛛网的街区图低声说道:“大关刀试探罗战反应变相表明他们急于决战的打算而顾海蛟身边的宋行肯定能够查觉这一点。他们一定会亮出自已所谓的弱点引诱大关刀攻击好以这种形式吸引我们的注意借我们的手除掉大关刀。我们反倒不用着急反正现在有兄弟武警部队的协助人手完全够用。只要看住这几个点坐看他们狗咬狗最后我们出来收拾残局就行了。谅他们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伸手在地图上轻点:“现在几乎每一个顾海蛟或明或暗的场子周边都派了最少二十五个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6续过去蹲伏另外还有四十余人分乘九辆车局中策应就看这出戏明天他们怎么唱吧!” 李悦军微皱眉头说道:“如果明天顾海蛟不动呢?或者大关刀根本就不投入主力或是完全不响应呢?!” “敌不动我不动。”景东仁斩钉截铁地说道:“顾海蛟一直积累的对大关刀的深心恐惧在所有人手集齐后将得到完全的爆。另外这个‘狼鹫’宋行的作用也不容小看。雷公之前就说过这决对是个两面三刀、煸风点火的邪神有他在顾海蛟绝对不会继续隐忍下去。最多两天之内顾海蛟和大关刀肯定会硬拼一场!” 李悦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两天之内?你就这么肯定?!” “双方都拖不起了!”景东仁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说道:“因为再过三天就是省市领导到白江考察投资环境的大日子了他们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来到之前决出胜负!” “这跟省市领导到白江考察有什么关系?”李悦军随口问着随即猛醒似的惊声说道:“矿场?!” 景东仁点头:“没错一定是矿场。试想一下在我们还不知大关刀为何物时就有了孟平路口树林的械斗当时械斗的双方就是顾海蛟矿场与一伙不明身分的人。而前几天又生了顾海蛟矿场矿工受到恐吓威胁的事情。将这一切结合到一起完全可以认定大关刀看中了顾海蛟手中的矿业资源他们双方一定要在省市领导及天路集团整合整个白江矿业资源之前完全控制住当前的资源以便在天路集团整合矿业时争取更大的利益赔偿。” 杜长东与李悦军等人一起点头面色都变得凝重、冷肃。 这时对讲音箱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叫蜂鸣景东仁起身让到一旁站在一边的几个接听员迅坐到位置上开始有条不紊地接听呼叫。 每有一个蹲伏点人员就位景东仁就用红色按钉在地图上标示出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整个白江的市区图中由星点、错落的十几个红点组成的椭圆形圆圈隐然成形。 “场子已经打开就等角儿们上场亮相了!”扔下手中的按钉景东仁笑着说道。 “希望明天是个晴天!”望着窗外漆黑如故的夜色杜长东悠然叹道。 而在此时坐在卡萨布兰卡吧台前的雷停一口干掉了满满一杯的伏特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直趴在他脚边的虎影无声地走出老远象往常一样静静在站在门口回望着他。 “回去睡个闷头觉明天该去老妈那儿报到了!”抖手将空杯抛身边吧台里的老海雷停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随手在身边趴俯在吧台上已睡去半晌的罗战头上弹了个头钵干笑着向门口走去。 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接住杯子的老海叫道:“这两天夜里不太平没什么事儿你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得了!” “靠!”雷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如果有人愿意再请我到医院休两天大假更好我正愁着日子难捱呢!”叮然拉开木门虎影率先窜了出去一人一狗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老海看着趴在吧台上鼾声大作的罗战叹息道:“一醉解千愁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两天一定热闹得要命。” “唉。”鼾声忽止趴俯沉睡的罗战蓦地侧过头用冷厉如故的双眼望着老海笑道:“你说的对肯定会热闹也肯定要命!” 第一百零四章 暗杀当做宵夜 站在卡萨布兰卡门口的路边酒吧牌匾上的霓虹灯闪烁不停雷停脚步不稳的左右摇摆着身躯仰头看着深黑无际、星月无光的夜色。 虎影蹲坐在他的脚边双目炯然望着前面间或驶过零星车辆的公路杏核形的双眼在一闪而过的车灯光照下闪动着青碧如蓝的幽光。 此时的夜空正处在即将迎来黎明前的黑暗中加之远近建筑和街灯灯火黯然使得这黑暗如有实质般深遂无边。 “走吧回家睡觉。”雷停身子左扭右摆的晃了一会儿呵呵笑着胡乱拍了拍虎影的头顶踉跄着脚步向前走去走出不到十几米扭身拐进路边的一条小巷。 这是一条和困牛巷很相似的人烟稀少的僻巷穿过这条小巷就是车流量比较大的市区主干道。而卡萨布兰卡所在的路边因地点略显偏狭此时已经基本上没有出租车经过了。 小巷黑狭坚硬的石板路上多是棱石残土巷子两侧的房子大半空置仅有的几家住着人的也门窗紧闭只有秋夜中的冷风穿巷而过呼啸有声。 雷停走在巷子里没走出几步就被地上的砖头绊了一下向前跌跌撞撞的蹒跚数步脚下咔嚓一声轻响却是踩到了碎玻璃之类的东西。 雷停忽然吸了一口气止住跌撞前俯的身形缓缓站直。 悄无声息、几乎要融在夜色中无法分辨的虎影蓦地出现在他腿侧在巷口透过的余光下四脚踞地头部微俯一双碧油油的眼睛直盯黑暗莫辨的前路两颗森然、尖厉的大牙也已大半吡出唇外。 “呵呵。”雷停垂眼看了一下虎影满意地笑道:“好儿子看来还没有被老海那老小子的扎啤灌醉!如果没有这份本事你也就是一条狗了!”扬头望向一片黑暗的前方冷声说道:“光从这几片碎玻璃上就可以知道这次来的是高手。但是可惜了如果没有这些碎玻璃会更好一些!还有你们完全可以在巷口设伏啊?!那里角度几乎接近九十度而且不管是谁从巷口转进来都会被巷口的那盏路灯晃到眼睛;就算没被路灯晃到从明处甫一到如此黑暗的地方眼睛也需要近五秒的适应时间。五秒钟对于你们足够消灭一个加强班了吧?!” “到底是国安局当年的实战精英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对这些鸡零狗碎的暗杀手段还这么精熟。啧啧了不起了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尖细语声在雷停正前方的高处响起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从巷子右侧房屋的屋脊处缓缓站起向前两步手按膝盖蹲在屋檐上俯视着雷停。 这人穿的白衣在巷口路灯的余光映照下异常醒目语气更是绵里藏针轻松的字句间却透着一股凛然的杀机。 雷停扫了那人一眼扭过头看了看巷口方向随即恍然对那人说道:“巷口那边没有几栋房子地方有点开阔。” “嘿嘿。”蹲在屋檐上的白衣人冷声笑了起来笑声粗嘎、沙哑仿佛昏鸦夜啼说不出的难听:“你说的对只要是对你的过去有所了解的人都没有办法忽略你身边的那头专咬人咽喉的畜生。为了保全自已的脖子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放弃那上佳的伏击地点在房顶上蹲候您的大驾了!至少我还从没听说这世上有能够爬上房的狗!” “现在应该有至少两个带有红外线夜视瞄准镜的枪口瞄准我吧?”雷停一边说着目光看向白衣人身后数米外的一处屋檐高脊又看了看巷子左侧一处屋脊最后重又回到白衣人身上。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在腿侧拍了两下略做停顿后又向外摆了摆。 雷停的手势还未做完原本在他身侧踞立做势的虎影蓦地消失在黑暗中。倏忽来去真似鬼魂一样迅疾。 “秃!”虎影刚一消失一声闷响紧接着响起方才它站立的地方应声激起一缕尘烟。 雷停笑着点头:“装备不错啊枪上还加装了消音装置。看来你们的实力不弱啊?!对一条狗畏惧成这样不感觉有些羞愧吗?” 白衣人根本不接雷停的话茬索性双腿伸开在屋檐上坐了下来双腿还不住地半空摇晃着:“你应该也看出我们枪手的伏击地点没办法这个巷子没有太多可供选择的地点。但是你的情况已经相当的不乐观了!你的胸腹头部都已经被锁定在瞄准镜里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扣动扳机吧?!” 雷停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那你想问我什么就尽管问吧。如果不是有事情想问的话我现在可能早就是个死人了!” 白衣人笑着树起拇指:“关凭这份胆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和你罗嗦。是不是有个叫萧缕羽的女人来到了白江?” 雷停毫不意外地笑着点头:“没错。” “她是你之前在国安局的同事她是为你来的?” 雷停苦笑:“我不知道到现在我还没见到她呢。” 白衣人点点头低着头看着雷停仿佛试图从他的脸上现什么异常。实际上在如此的黑暗里能够看清对方的面部轮廓就很不错了。 就在这时雷停右侧的空屋里忽然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一声沉闷、慑人的低吼。 “***!开枪!”白衣人一声断喝身子蓦地一个侧翻无声地向后翻去。 一声低笑雷停身子一晃疾如电闪般向侧里滚翻开去消失在黑暗中。 “秃、秃、秃。”三声闷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雷停站立的地方砖屑纷飞。 一阵急促却异常细碎、几不可闻的声响从巷子右侧的空房里传出象灵猫上树象硕鼠过梁。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屋顶上黑影晃动一声清朗的笑声中雷停的语声在屋顶响起:“你们也很有胆魄啊竟然到了现在还不走?!难道你们以为还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吗?!” 第一百零五章 杀手留手 “胜负未分呢!”不远处的屋脊后白衣人悠然站起:“看来我们还是对那头畜生***估计不足啊!它怎么知道我们在空屋里预伏下人了呢?!我们在那人身周都撒了驱狗粉一般的狗绝对无法嗅出什么异常的呀?!” 雷停在屋顶上屈膝坐了下去摇头说道:“不是虎影闻出来的是我猜出来的。” “你猜出来的?!” “你们选择的时间、地点和火力的布置都可以看出是高手所为而一个真正高手布置的伏击计划是不可能有漏洞的。可是如果你们只是依靠房上的这两个火力点做为主要手段的话对付我就远远不够。因为受环境所限只要我拼力向外跳开或者躲进巷旁的空屋里受到两侧屋檐的遮挡屋顶上的两支枪就没有了丝毫的杀伤力。而且你们铺撒碎玻璃的地方刚好在右侧有一间空屋难道这是你们故意留出来让我保命逃生的吗?当然不是!如果我是这个计划的制定者我就会在这个空屋里安设一到两个枪手做为真正隐藏的杀手锏。任何一个暗杀计划都需要一明一暗并可以相互转换的两个系统这个是我深知的。所以当我猜到你们真正杀着所在的时候我就叫虎影进屋查看并做出了不必留情的指令。你看它完成的不是很好吗?!”雷停缓缓的甚至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给那只狗什么狗屁指令?!”白衣人语气仍很平稳但用词已经用些气急败坏了。 雷停扬扬手:“有时候指令是不需要用说的对于象虎影这样训练有素、视觉强的动物手势就已经完全够用了。” “嘿嘿。”白衣人点头:“我承认我低估了你和那头畜生的默契程度。但现在的情况好象也没有好到那儿去!你不是一样不敢向前分毫吗?不是一样要尽量缩小自已的目标吗?!还煞有介事的坐下来看似轻松实际上不也是畏惧我的两支枪吗?!” 雷停呵呵一笑双腿使力猛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的方式很是奇特。未站起时双腿已屈膝到胸前上身在一瞬间向上拔起屈起的双腿象被压缩到极至的弹簧一样猛弹而起强猛的双腿撑力使得雷停瘦长的身躯在刹那间弹起老高斜斜向前窜出疾似灵猫矫若惊猿。 在跳起的同时半空中雷停手臂挥动四道月白色的光芒电射而出脚一落地立刻仆倒侧翻落脚无声动作迅捷如星丸跳掷捷如交电。 白衣人一声低呼右手疾出“卟”一声轻响一蓬火花在手中乍现。 白衣人身后不远处的屋脊处也同时爆出两蓬火花那正是两支狙击枪射击时出的枪火。 “噗、秃、秃。”三声闷响分别在雷停弹起和落下的地方响起铺着油毡纸的屋顶上多出了三个斜长的弹孔。 “铿铿”雷停手中射出的四道锐芒中的两道迅逾冷电般分别打在两个狙击手潜伏的屋脊上直打得火花四溅砖屑纷飞吓得两个狙击手同时缩头躲避。 “铿”另外两道锐芒在距离白衣人不到一米的空中交击在一起一声清若裂帛的脆响声中火花大闪好似夜空中猝然爆起的璀璨烟火;两枚硬币对撞粉碎碎片四处飞射。 白衣人急忙退避却忘了身在屋脊斜面上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急退两步刚刚站稳脚步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一只冷冰冰的大手已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不怕你的那两支枪。”白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松手扔掉手中短枪抬眼就看到嘴边噙着一丝嘲讽冷笑的雷停。 “真可惜还以为能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呢?!”雷停手上微微用力看着白衣人头上套的黑布面罩摇头叹息:“现在你那两支枪还能开吗?以他们枪膛里的子弹可以轻松的穿透你的身体再将我打死你可以让他们试试看。” 白衣人忽然呵呵一笑压低声音带着些许愤然地说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话音未落双手疾翻两道猝厉的刀光蓦地亮起一道劈向雷停扼住他咽喉的手臂一道径直刺向雷停胸口。 雷停好象再就知道他会有这一招一样放手松开白衣人的脖子缩臂让开斩向手臂的一刀;另一只手环回抓去“啪”一把抓住了白衣人另一只手的手腕。 “好!”白衣人仿佛也早知雷停会抓他那只手一样出一声切齿的厉吼。原本劈斩雷停手臂的刀猛地回转过来毫不犹豫地砍在被雷停抓住手腕的前臂上鲜血迸溅白衣人的整个手腕被这一刀齐腕斩下。 借着电光石火般一纵即逝的时光白衣人抱着鲜血直喷的断臂抽身向后弹跳从屋脊高处直滚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交手不过三五秒的工夫白衣人出刀、献手、断腕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毫无犹疑停顿。就连雷停都没有想到他的心计如此悍狠竟可以为了脱身而放弃一只手。 猝不及防之下雷停不及反击被白衣人断腕潜逃刚要上前追击时白衣人已滚落屋脊雷停急忙扔下断手蹲伏在地。 “秃、秃。”白衣人滚落的屋脊上爆起两声闷响正是两个潜伏的枪手在掩护他的潜逃好让雷停无法追击。 雷停叹了一口气仰天躺倒在屋顶上。 他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追击那白衣人了而那两个枪手也会在白衣人成功逃脱后悄然远遁。因为远处的天边此时已开始现出一抹曙光黑暗正一丝丝的抽离、湮淡。 躺在屋顶呆了一会儿当小半个天空都已现出深蓝的颜色时雷停坐起身四下张望捡起白衣人的断手端详片刻后笑着说道:“生命线有点短感情线一团糟看来这家伙活得也***挺累啊。”脱下上衣将断手和白衣人丢下的手枪一起裹好挟在腋下从房子侧面跳下。 虎影从一边空屋中窜出扬头朝着雷停腋下的衣团耸动着鼻头。 “这个咸猪手不太干净还是牛肉比较适合你。”拍拍虎影的头顶雷停低声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位子和机会 迎着渐亮的曙色雷停拥着虎影坐在巷口的路边拨通了报警电话并简单扼要地述说了一遍这里生的情况。 在警察没有赶来的时间里雷停点起一支雪茄垫着衣服检视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断手和白衣人丢下的那支手枪。 不到五分钟三辆警车呼啸而至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雷停面前不远的地方。 丁国春、孙等人迅地从车上走下。孙笑嘻嘻地跑到雷停面前:“雷公看来休息得不错嘛?!小脸红扑扑的!你怎么休息也不消停?这回竟然整出暗杀来了不会是你在国安局时的宿仇回来找你来了吧?!” 雷停没理他逐一向走来跟他敬礼问好的警员打着招呼在丁国春肩膀拍了一记最后才转回头对孙说道:“应该不会是旧仇。但也绝不是一般的对手----他们的装备太***牛了绝不是国内这些穷鬼能比得了的!” 孙扭头向后看了看将雷停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景和尚升官了现在是代理队长。说话都和平时不一样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牛得很!” 雷停微微一笑说道:“也该轮到他了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会是一个称职的刑警队长的。” 孙撇撇嘴:“称不称职现在还说不好但现在人家在6光新的力挺下官威已经很唬人了!这不昨晚还把我到外面去蹲坑一接到你的电话又立马就把我扯这儿来了把我摆弄得团团转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说着连连摇头一脸的不已为然。 雷停扬脚在他肥硕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道:“不要在背后说领导的坏话!何况景和尚还是我的老战友兼好兄弟你不怕我告你的黑状啊?!” 孙嘻嘻一笑挤眉弄眼地说道:“雷公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市局谁不知道?!你不可靠就再没有可靠的人了!” “少他妈跟我废话了!”雷停摇头骂道一把将手里衣服包裹着的断手和手枪一古脑塞到孙怀里:“这些是重要证物拿回去好好研究吧。里边右侧第三间空屋里还有一具死尸是被虎影撂翻的。等会领法医过去看看有没有重要线索我现在是停职阶段现场的勘验工作还是不参与了。” “雷公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几天倒养了一身的大爷毛病!”一声笑骂龙行虎步的景东仁脚下生风的已走到面前二话不说先在雷停胸口擂了一拳。 “景队长姗姗来迟真是官越大架子越大啊!”雷停笑着回了一脚踢在景东仁腿侧。 景东仁侧头瞪了孙一眼冷声说道:“孙大肚子改名叫孙大婆子算了就知道传老婆舌!赶快领几个人到屋顶看一下循着血迹看看他们从哪里跑掉的。” 雷停微笑说道:“以那个小子的应变能力屋顶上的血迹不会过四米。” 景东仁不置可否自顾自瞪着楞在一边的孙说道:“还楞在这儿干嘛?!快去呀!” “哦。”孙如梦方醒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断手和手枪递给景东仁拍拍雷停的肩膀招呼几个警员找梯子爬房顶去了。 雷停笑了笑语气平缓地将事经过重新复述了一遍。 景东仁一直低头沉思最后抬头问道:“你觉得他们是那一方面的人?” 雷停笑着扬了扬眉头摇头说道:“还真说不好。他们很有门路势力很大因为随随便便一次伏击就能出动四名如此的高手。这一次如果不是虎影在我身边说不定我早已是个死挺的倒尸了!他们的背景也十分雄厚因为他们用的设备都不是仅仅有钱就能够买到的。为的白衣人性情悍狠、思虑周密是个一等一的狠角色但却绝对是个背景干净的人。因为如果他有案底的话以他能够布置出这样伏击计划的头脑他是绝对不会那么果断而毫无顾忌的剁下自已的手掌以求脱身的。任谁都会想到警方会从断手的指纹找出他的详细资料。” 景东仁眼角收缩:“你不觉得你的说法有些前后矛盾吗?这么狠厉的一个杀手怎么可能是一个完全没有案底纪录的人呢?!” 雷停摇摇头:“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你可以试一试我觉得你就算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从他们的全球数据库里检索也不可能找到一个与这个断掌相符的人。” 景东仁点点头:“好的我回到局里就布置人手查一下这个指纹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雷停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笑着说道:“现在情况都跟你交代清楚了我还用跟你们回局里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吗?!” “靠!”景东仁笑着推了雷停一把:“你他妈少寒碜我!”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压力也很大所有的案子都压在手里另外还有顾海蛟和大关刀这档子烂事你可别就这么放挺儿休假好好想想案子也就个三五天这个队长还得是你来干!我还是跟着你干心里有底现在的感觉很***不舒服。” 雷停凑到近前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甚至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沉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案情。你应该知道对于这个位子我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但对你却不一样。你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明白吗?!” 景东仁沉下脸冷声说道:“说什么呢?!这个位子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别跟我说这些话行吗雷公?!” 雷停叹了口气摆摆手:“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先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吧。”也不等景东仁说话径自走到街边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看着雷停和虎影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看着其他警员都微楞的呆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景东仁一脸冷肃双手插到裤袋里身子挺立得象一杆冷锋绽锐的钢枪。 第一百零七章 一根油条引发的血案 雷停走后景东仁和孙等人在房上房下忙乱了近一个多小时勘察现场、拍照取样、走访附近居民从早上四点多钟一直忙到六点钟。 屋顶上的血迹果然和雷停的判断基本吻合只绵延了不到三米的长短就嗄然而止。顺着极其模糊的足印追下房子一直到巷子另一出口处的街边足印也消失无踪。 整个现场勘验到最后除了那个断掌、手枪、几个步枪弹壳和空房里一个脖子被虎影咬断的尸体竟然再没有现什么更有力的证据。 向杜长东通报了详细进展情况转头把几个举止失措的小警员臭骂了一顿之后景东仁气虎虎地咬紧牙关堵气坐在警车里抽着闷烟其他警员与法医井然有序的整理现场并将尸体运往市局进一步检验孙和丁国春等人则继续在巷子里走访着住户。 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早晨他们为之布署良久的血拼即将因为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正式展开。 城市的另一侧白西区的一片低矮破旧的平房区里于国庆伸着懒腰打着意犹未尽的哈欠揉着仍酸涩、惺松的双眼从自家院子里走出一脚深一脚浅的穿过坑坎不平的土路到两条街外的路边买早点。 这是一个早年矿工的聚居区这样的聚居区现在在白西区也已经很少了这里的居民大半是在白江建市之前就因工作需要到这里工作创业的矿工。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在成年后离开了这里留下了数以万计的退休矿工在这日益陈旧的地方悠然度日。 于国庆早在五年前就从矿上退了下来两个儿子都在成年后搬到了白东区只留下他和老伴两人仍住在这里。每天早上于国庆都会在六点钟的时候被老伴喊起来走出两条街买一斤油条回家做早饭。说是早饭这一斤油条实际已经够老俩口吃上一天了。 卖油条的是一个小粮油店粮油店旁边是一家汽车修配厂修配厂对面是一个配货站配货站旁边是一个小卖店。几个小店形成了一个围合形的空地空地的对面就是通向山上矿场的公路公路旁的树下停着三四辆落满灰尘的旧面包车装满煤炭、呼啸飞驰的货车扬起的灰尘四散飞扬连呼吸的空气里都带有一丝强烈的干燥的土腥味。 其他几个店都大门紧闭只有粮油店开着半扇门摆出一张满是油垢的桌子桌上摆着几个大盆盆里横七竖八地树满了饱满、脆黄的油条十几个人在桌前排起长队;几个黑瘦、佝偻的老者蹲坐在对面朝阳的墙根处望着粮油店前排起的长队小声说大声笑。 一边扬手和几个老头打着招呼于国庆笑嘻嘻地走向队尾没有看清脚下没留神踩到一小块碎砖头上立足不稳肩膀歪侧撞到了站在前面的人身上。 “老家伙你***找死啊?!”一声冷哼那人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于国庆的衣领。 于国庆抬眼看去吓了一跳刚到嘴边的打趣话竟说不出口。只见那人高出于国庆一个头身雄体壮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环眼凶光凛然。 于国庆倒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老老胳膊老腿的没没注意我买完油条就走就走。”情急之下脑中一片空白说出的话语也变得语无伦次。 “买油条?!破***油条等了这么久还不开始卖先让你买好了!!”随着一声低吼络腮男子猛地扯起于国庆的衣领蓦地大力抡起;于国庆一声惊呼身子被络腮男子猛地抡得直飞出去摔出两米多远后仍收势不住地直滚出去径直撞到摆油条的桌子腿上“轰隆”一声连人带桌一起摔作一团尘土四散飞扬。 “破***油条没得吃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十几个人竟不约而同地抢进了粮油店打砸了起来另有几人抄起地上的碎砖头转头砸向旁边的修配厂。 “哗啦啦”一阵大响迎门处的玻璃窗顿时被砸得粉碎。伴随着这一声大响数个身着矿工服的青年人象倏然来去的鬼魂般忽然从四下里涌出手持棍棒径直扑向修配厂。 好象事先排演好了一样身着矿工服的青年打手们刚刚涌出修配厂的大门在同一时间敞开一大帮头臂扎白布条的汉子手持铁棍、大号钣手等物咆哮着冲出二话不说就与身着矿工服的青年打到一处。 一时间空地上棍棒齐飞惨叫迭起血光迸溅一场血拼就此展开。 路旁落满灰尘的面包车里一脸阴笑的“火狐”马凯望着车窗外打得尘烟滚滚的两帮人对着电话说道:“老大***开始动手了。宋先生猜得很准他们真的先从这里开始的看来他们真是对咱们的矿场有意思!嗯我知道了等差不多了我就出去收拾残局肯定会在警察来之前把一切安排妥当。好的等我的好消息吧!”挂断手机“火狐”马凯从衣襟里缓缓抽出一柄一尺多长的尖刀手拭锐利的锋刃阴笑着望向窗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白西区两家大型物流配送站白东区一家运输公司也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持械冲击却无一例外地遭到顽强、有力的抵抗。 市局报警中心的电话响成一片杜长东抓着对讲机大声吼道:“景东仁在干什么!?让他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立刻按着既定计划行动这次只要有一个混蛋跑出包围圈他***就不用回来了!!” 杜长东的一声令下尖锐的警笛声同时在白江市数个地区高亢响起无数荷枪实弹的警察与武警仿佛听到战斗号角的战士同时从各自的潜伏点冲出一场与黑社会团伙的集体搏弈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百零八章 定心丸 再猖狂的黑社会也无法与政府对抗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是一样。 这场酝酿多时的搏弈刚刚开始其实就已经面临结束。 而且谁也无法阻止这结束的到来。 因为面对早有准备、蓄势已久的警方任何一个貌似强大的势力团伙都显得徒有其表和不堪一击。 在人数逾倍、荷枪实弹、如天兵神将般倏忽而至的警察和武警的合力包夹下四个械斗区域近两百名手持尖刀、棍棒的两伙打手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惊惶失措、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就被全盘控制住。最让杜长东头疼的是局里警车不够拘押空间也很有限最后只能让景东仁、孙等人现场审讯找出相关责任人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深挖。 抬头看看门边的挂钟表针刚刚指向六点四十五分听着通讯警员此起彼伏的通传捷报杜长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坐在身后的几位武警部队领导表示谢意。 房门开处一直呆在杜长东办公室里的祝新平在6光新的陪同下缓步走进来。 “祝书记在武警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全市干警积极备战反应果敢。就在刚才在我市四个不同区域爆的团伙械斗在没有全面展开之时就已经平息除了少数市民没有更多市民察觉到此次事件。我市将和往常一样迎来艳阳高照、平静和谐的一天。”杜长东沉容肃立朗声向祝新平汇报情况。 祝新平点点头走向杜长东身后与几位武警领导逐一握手问候之后走回到杜长东面前眼望杜长东用略显苍老的嘶哑嗓音低沉地说道:“认真进行案情深挖坚决把躲在幕后的那群人挖出来加大打击力度一次性完全遏制住犯罪份子的嚣张气焰绝不能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少数人破坏了本市安定团结的大环境!检、法两方面市委市政府和我都已做了明确指示在这一期间特事特办在本市掀起一场针对各种犯罪形式的严打风暴!做为一线单位你们局和下属单位更要表现出应有的硬朗作风演一出好戏给市委市政府长长脸!” “是。”杜长东和6光新不由自主地一起打了一个立正两人对望一眼垂头无语。 窗外新阳初升浅金的光线耀得满室煦暖。 顾海蛟却一脸阴霾他的身前站着灰头土脸、一脸惊悸未消的五兽。 垂眼低眉的宋行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抽着拇指粗的雪茄一派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稍瞬的从容。 这里仍是那栋大厦却已不是十五楼的高层。在开始行动之前顾海蛟等人就在宋行的建议下先派出几个闲人驾驶顾海蛟的座车引开楼下监视的干警自已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挪到了大厦地下停车场的一间阴冷的小屋里。 “警方怎么会提前知道大关刀的行动呢?!在这样早的一个时间全市的***警察本来应该还没上班才对呀?!难道警方和大关刀也有关系不成?!!”顾海蛟粗声低吼着流露着凶残杀意的目光在五兽脸上扫过最后恶狠狠地定在宋行身上。 宋行抬眼与顾海蛟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郎声说道:“有可能是那个雷停从土猴他们那一场遭遇战中推断出大关刀近期会有所行动。” 一边的“火狐”马凯抗声说道:“白江也没有那么多警察啊?!当时我他妈一下车连刀都没等抽出来五六十个警察就象从地里冒出来一样出现在眼前满眼都***是黑洞洞的微冲枪口有几个小子当时就尿了裤子***!”说到最后心有余悸地啐了一口浓痰。 “武警边防部队。”宋行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白江地处边境市郊驻有边防武警部队一旦有需要随随便便就能调来几百名武警特勤大队的战士。” “早怎么没有想到!”顾海蛟目含怨怼的看了宋行一眼冷声说道:“这回倒好这次出动了三分之一的兄弟现在有八成都被警方摁住只要一个嘴巴松动我***就别想在白江混了!” 宋行满含笑意地看了顾海蛟一眼说道:“顾总我看你还没有从黑道大哥的角色里走出来!这次你只是一个无端受到冲击的正经商人啊!只要警方没有抓到这五位仁兄光凭那些守卫自家店面、正当防卫的员工能够定你的什么罪啊?!” “对啊!我们***只是自卫嘛!”顾海蛟如梦初醒抓了抓头颈略显尴尬地大声笑道。 “既然在这次事件中我们也是受害者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躲在这儿呢?!”“金豹”燕顺强不解地问道。 “如果在制止了双方械斗后上到楼上的警察现顾总也是彻夜未眠一直在那里守候的话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宋行淡然的一句话就让燕顺强闭上了嘴。 “现在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或半个小时从侧门溜出去找个娱乐中心晃一下就等着讯问的警察上门好了。我估计现在警方已经从那群人嘴里查出一些大关刀的情况了。到时候就有人民专政工具替我们收拾大关刀了。”仰头看着沁出水珠的天花板宋行悠然地说道。 顾海蛟点点头缓缓坐回椅中:“这次挫败了大关刀之后看来我真要考虑收山的问题了。” 宋行和五兽都诧异地望向他。 顾海蛟涩然一笑:“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第一百零九章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什么?!”杜长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扯着粗嗄的大嗓门诧异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呢?!!” 背门而立的景东仁看了看身边同样一脸苦笑的孙无奈地说道:“我做警察这么久这样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孙接口说道:“参与械斗的顾海蛟一方都是一些在公司加班或是值班的年青员工所有人的口供都是因为公司受到冲击在没奈何的情况下奋起反击。而且在报警中心也查到当时几个地方打来的报警纪录。械斗刚刚平息守候在顾海蛟公司楼下的同事就现顾海蛟的座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跟了十几分钟后才现车里只有司机一人。随后上到楼上的警员没有在办公室找到顾海蛟据值班人员说顾海蛟昨天下班就离开了公司。而械斗四十多分钟后顾海蛟一身酒气的赶到现场据他自已叙述当晚他与几个公司高层在一家娱乐中心狂欢至深夜因酒醉就歇宿在那里。” 杜长东扭起眉头低声吼道:“我***不关心顾海蛟知不知情那些冲击顾海蛟企业的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个。”景东仁点燃一支烟眉头深锁地说道:“所有参与冲击顾海蛟企业的人员都是来自白江市周边各区、县、村、屯的地痞、混混。大部分人都互不相识他们之所以纠集在一起是事先有人找到一个叫‘二龙’的地痞付了五万块钱给他让他召集几十人约定今天早上冲击上述顾海蛟名下的产业。事成后会将另八万元汇入‘二龙’的帐户里。这个‘二龙’找了几个要好的地痞一传十十传百队伍一下子就变成了近百人。经过核实二龙所说以及所有人员的身份都属实。” 杜长东攥紧拳头在空中挥了两下骨节抵着人中闷声说道:“那个二龙怎么描述那个找他的人?” 景东仁摇摇头:“他只记得那个抵在他太阳穴上的大口径手枪。当时又是晚上地点是在他们村子无人经过的街尾所以连目击证人都没有。” “妈的!”杜长东懊恼地骂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这个对手还真有两下子这种怪招亏他们想的出来。” 景东仁略显沉重地点头:“他们要求二龙的人只能携带木制棍棒绝对禁带铁器。现场只有数人轻伤所有参与者最多只能用治安管理条例拘留几天连立案的可能都没有根本谈不上严打。” 杜长东摇头苦笑:“祝书记也被气得够呛这一招连消带打反倒让我们无所适从起来。”余怒未息地啐了一口唾沫哼声说道:“这下让他们这么轻松就试出了我们的反应度和实力以后就更难捉到他们的现形了!” 孙点头说道:“这可能就是这股疑似大关刀势力的最终目的。他们从这次行动上表现出卓越的组织能力和行动规划不露声色老谋深算真正的谋定而后动比顾海蛟高出不是一点半点啊!” “算了。”杜长东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记扬声说道:“尽快把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员该处罚的处罚该警告的警告。我已经向市政府和政法委报请今后将有武警特勤大队协助巡警进行治安协管。经过这一次顾海蛟和那个可疑势力肯定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但有一个人我们现在决不能轻易放过。” “你是说顾海蛟?”景东仁低声说道。 杜长东点头:“该找他好好聊聊了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东西。” 景东仁表示同意。 “那个断手、那些弹壳和那具尸体的检验结果出来没有?要致雷停于死地的这些人又是属于哪一个阵营的呢?!”沉默片刻杜长东又问道。 景东仁侧头看看孙孙急忙从包里取出一个夹子打开念道:“那只断手没有任何异常指纹和血液样本、dna在全国指纹库里都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数据说明断手的主人是一个在国内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现场留下的手枪是一只以色列杰里科941式9mm手枪枪里的润滑黄油都没有擦净膛线几乎没有磨损是一只百分之百的新枪。屋顶遗落的步枪弹壳为7.62x51口径弹的弹壳经技术分析和膛线比对基本可以认定是从一支ap军用狙击步枪中射出的。” 略显茫然的杜长东皱眉说道:“这些国外的枪械怎么会出现在国内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再加上一个没有犯罪记录的杀手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景东仁微微点头示意孙继续读下去。 孙看了看杜长东清清嗓子又继续读道:“空屋内被虎影咬断咽喉的尸体系中年男性身高一百七十九公分身上衣物无特殊标记身上除一柄近身匕没有现任何可证明其身份的物件指纹与相貌等身体特征均没有在数据库中查到说明该男子也是一个在国内没有犯罪记录的人。” 杜长东伸手揉按着眉端摆手说道:“把这件案子先放一放集中精力搞好考察团来临前的治安保卫工作。然后试着从顾海蛟身上寻找突破口看能不能确定那个大关刀的实际存在。” 景东仁有些为难地说道:“讯问顾海蛟没问题但一旦讯问他那个军火的事情就无法回避这个事情由我们来讯问合适吗?” 杜长东寻思片刻点头说道:“那就只讯问械斗和疑似大关刀势力这一块其他的等我和祝书记碰一下再说吧。” 景东仁和孙点头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杜长东面露倦意地坐回到扶手椅中望着窗外的碧空艳阳若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章 无处不在 景东仁在四面隔音板密闭的讯问室讯问顾海蛟的时候雷停正俯卧在铺满脏衣服、旧书、破报纸的床上沉梦正酣。虎影同往常一样趴在卧室门口头朝房门眯眼假寐坚挺的双耳不时抽*动。 房间里飘浮着一股掺杂了油墨书香、汗臭和酒气的混和味道数只肉眼难见的小飞虫在厨房明亮的阳光里上下飞旋堆满食物碎屑的操作平台上不时有幼年蟑螂迅疾窜过。 日影偏斜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小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床上的雷停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懒懒地翻了个身半睁着惺松的睡眼含混地叫道:“喂帮我找找电话。” 虎影应声站起里外屋转了一圈最后在方厅沙上叼起兀自传出铃声的手包小跑到床前甩头扔到床上。 从包里取出电话有气无力地搁到耳边仍闭着眼的雷停梦呓般低声说道:“谁啊?” “我是你妈!” “啊妈呀。”雷停扑棱一下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向外看了看日头随即笑道:“这不还没到下午吗?我等会儿一定回去。”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这时候还在睡觉?不是又被停职了吧?!” “要不说你怎么是我妈呢!我的推理能力估计得有一大半儿是从你那儿来的!”雷停拿着电话嘻笑着说道。 “少跟我臭贫停职也好正好休息两天。没你上班这个天也塌不下来!行了你也别睡了收拾收拾等会就过来吧!” “是。”雷停从床上坐起大声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笑嘎然挂断。 “唉。”雷停叹了口气扔下电话看了看门口正侧着头看着他的虎影苦笑道:“还是最怵这个老妈啊。”指着虎影瞪眼说道:“不许跟别人说!!” 虎影仰天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把头扭向一边。 “你还敢跟我装酷!”雷停光着脚丫跳下床刚抓住虎影的尾巴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啊?”踢了虎影一脚雷停大咧咧地走到门口对着门喊道。 “少废话开门。”门外响起罗战清朗的语声。 “罗大老板赏光寒舍肯定是无事不登门?”开门将罗战让进屋罗战推开沙上的杂物刚刚坐下雷停盘膝坐到沙前的地上仰头说道。 罗战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四下看看:“你屋子里的这股味儿可真难闻!”坐在沙上身子前倾双肘支膝低头看着雷停说道:“老海走了。” “什么?”雷停象没听清似的侧过头:“你说什么?老海走了?!你把他辞退了?” 罗战摇头:“你刚走老海就跟我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什么也不要问。跟我说完连东西都没收拾就走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安排完酒吧的事我就过来找你。他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雷停摇头皱起眉头说道:“我昨天从酒吧出来还遭遇了一场级别不低的暗杀。”说到最后声音渐低眼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 “你怀疑老海的离开与你遭遇的暗杀有关?”罗战皱眉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暗算我的那批人来头可是不小!杰里科941式9mm手枪、ap军用狙击步枪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拿得出的!”接着雷停将昨晚那场暗杀的前后详细述说了一遍。 罗战点头:“从你说的时间上看这批人的出现和老海的离开多少应该有点关系。他们不会是大关刀吧?” 雷停摇头:“大关刀好象没必要那么急着要我的命吧?!他们该做的事情好象很多啊。抽调这样的实力对付一个已经被停职的警察未免有点浪费资源!” “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已经被停职了?!” 雷停冷笑:“不管其他人相不相信我始终都觉得市局内部有大关刀的内线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算了不管这些事情了现在我也没什么权利管这些了还费这个脑筋干嘛!” 罗战瞪了他一眼:“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明显的口是心非!顾海蛟的几个企业在今天凌晨遭到数批不明身份持械暴徒的冲击不过还没等两伙人打起来就被从天而降的人民警察重重包围一网成擒。” 雷停闻言一怔冷声说道:“大关刀下手还真快本来以我的估计他们至少要在大幅削减顾海蛟潜在势力之后才会动手的。他们现在动手不是摆明了要和顾海蛟一起死吗?!不对大关刀不会出这样的昏招儿的!那些暴徒应该不是真正的大关刀吧?!” 罗战看了他一眼良久后默默树起拇指:“我觉得你停职期间可以客串干点儿神棍、算命之类的兼职肯定比警察赚得多!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那批人都是一些周边村屯的混混和地痞有人花钱雇他们在这个时间冲击顾海蛟的企业。” 雷停点头:“这一招高明。不但试出了警方的反应度和队伍结构还让顾海蛟一下子暴露到了日光下连消带打一石二鸟。不过好象也同时暴露了一些大关刀的情况。” “哦。”罗战侧头沉思不解地问道:“暴露了大关刀的什么情况?”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水搅混以便乱中取胜。但是如果他们的实力完全凌驾在顾海蛟之上的话又何必费这种力气呢?直接直捣黄龙、一鼓扫平就是了!他们这么做本身就显示出他们现在的力量不具备将顾海蛟一次性彻底击倒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旁门左道扰乱敌方视线寻找更容易得手的机会和破绽。而且大关刀在白江的潜在势力应该都是见不得光的也就是说也许顾海蛟手底下都有一部分是大关刀的人所以在高下态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大关刀不敢贸然亮出自已的底牌。” 罗战点头:“很有道理。当我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哪里好象有点不对头但却始终找不到头绪。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这个大关刀真是象你说的这样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呵呵。”雷停笑了笑双手支膝站起身来拍拍罗战的肩膀说道:“如果想知道大关刀是什么样子的研究一下他过去的辉煌经历就可以理出一条线索。为什么只对小帮小派动手?为什么只解散帮派而不接管地盘?呵呵算了现在这些事跟你我有什么屁关系?!想他又有什么用?对了还有老海以老海的脾性他的走只可能跟他的旧日恩怨有关系他既然不告诉你就是想自已解决。事情了解了他自然会回来的就算他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事情他也会通知我们的。放心好了。今天我要回家看我老妈等明天我一定去卡萨尝尝你调的酒!呵呵你小子好长时间不干活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罗战笑着站起再一次抽*动着鼻子皱眉说道:“如果只凭味道我肯定会以为自已掉进狗窝里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亲进行时 罗战刚刚走进雷停宿舍的时候脸色铁青、眼含愠怒的顾海蛟和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秃顶男人刚刚从市局大门快步走出。 “嘀嘀嘀。”一辆停在市局门口对面路边的卡迪拉克轿车按响喇叭。 顾海蛟在市局门口路边和那个秃顶男人握手道别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穿过公路。司机快下车帮他拉开后座车门顾海蛟低头钻进车里司机快步坐进驾驶位汽车飞驶去。 在市局办公室里一直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的杜长东低声说道:“什么也没问出来吧?” 站在一旁的景东仁点头:“装疯卖傻一问三不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而且动不动就拒绝回答还一个劲的要等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来了才回答问题。等到那个法律顾问来了就更是一个问题都不答了白耗了两个多小时!” “你没提‘大关刀’吧?” 景东仁摇头:“所有没找到切实依据的事情我都没有提及。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不能把我们的底亮出来。” 杜长东点头:“本来这一次讯问的目的也只是让他消停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个敏感时期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嗯我已经含蓄但明确地向他表达了这个意思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他明白怎么回事。” 杜长东点点头:“治安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有武警他们帮忙支应着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你从现在开始把精力主要集中在先期那几个案子上吧。雷停的思路也就你能接得上你就接着前期的线索往下查吧。不要有压力只要尽力就行了。” 景东仁答应了一声情绪饱满地说道:“我绝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一定努力在雷公的基础上走出自已的道路。” 杜长东微笑转身拍拍景东仁的肩膀。 ---------------------------------------------------------------- 顾海蛟坐在车里望着车外飞向后闪去的景物悠然出神一言不。 坐在他身边的宋行右手转动着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玉石戒指默然无语。 良久之后顾海蛟眼望窗外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警察问了我好多关强的事情。” 宋行点头:“他们也只能说这些别的他们手里没有确实的依据可不敢提前给你准备。既便是关强的事他们也是凭推断来问他们手里的证据不足。” 顾海蛟咬咬牙:“这次没把大关刀引出来倒把自已的实力亮了出来以后可被动多了。” 宋行摇头:“这次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警方已经意识到大关刀的存在了要不然他们不会找你谈话的。” 顾海蛟想了想轻缓点头:“你说的也对。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韬光养酶伺机抽身了吧?!” 宋行看了看顾海蛟略显疲惫的侧脸微笑说道:“是啊从现在开始就该让五兽他们按既定的计划开始动作了。只等时机成熟立即抛出那批货引大关刀现身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轻松地金蝉脱壳、择地远遁了!在国内终究风险太大还是早做退路为妙啊。” 顾海蛟面容凝重望着窗外再次闭上了嘴双臂交叉胸前本来就有些下垂的嘴角更拗得象一张倒弓。 “老妈看来很不开心!”从一进院子开始雷停就感到这一点。 雷停家的住处是一栋位于白西区的二层俄式尖顶小楼前庭后院背山望远树拥翠绕很是幽静。这里曾是外国专家的居住区一条小街两侧共有十余栋风格各异的俄式小楼。 推开吱嗄作响的深绿色斑驳铁门穿过葡萄架下的碎石甬路三五级木阶之上一位满头银、面容慈和、衣着整洁、身材瘦削的老妇手拄竹杖端然站在门口。 雷停立刻堆出一脸的嘻笑腆着脸叫道:“妈您老身体还好?” “哼。”雷停母亲看了看雷停瘦削的脸庞和缠着绷带的手柔声说道:“又因为停职的事脾气了?!” 抓了抓后脑雷停微窘地说道:“每一次都是在侦破的紧要关头停我的职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雷停母亲无奈摇头挺起竹仗指了指雷停叹道:“实在不行就不要干这个警察了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点人样儿?!唉我说也没用你和你爸一个脾气撞到南墙也不回头还听不进人言!算了你自已的事儿自已衡量着办吧!”侧过身向门里望了一眼说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趁你空闲的这段时间试着交往一下。这个姑娘是我一个同学的侄女人很文静模样也好进去和人家好好聊聊。” 雷停气结:“您可真是我亲妈!真让我相亲啊?!我还没到这一步吧?!” 雷停母亲板起脸瞪了他一眼:“少废话你都什么年纪了如果一直由着你到我死你都得是单身!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爸不在这事只能我来作主!你就说你进不进去吧?!” 看看母亲银白得没有一丝黑色的头和那故做冷厉的慈和目光雷停认命地低下了头抬脚走进房间。 迎门处是一个方形的过厅穿过过厅光线略暗一架通向楼上的扶手木梯旋转而上木梯侧旁是一架老式钢琴四周贴有装饰木板的墙面上挂着数幅裱在镜框中的老相片一台旧电视摆在一个斗橱上电视的对面是一组一大两小的老式皮沙沙前是一张摆有新鲜瓜果的矮几。 一位白衣长的少女正背对门口看着墙上的相片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看到少女的面容雷停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怎么是你?!” 少女看到雷停也楞住了站在那里满面绯红。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市局旁边小店店主的女儿、雷停当日从6副市长公子6林兴手里救下的颜静。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落花有意 愕然相对片刻雷停手掩上唇轻咳一声微笑说道:“这世界太小了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颜静看了看虚掩的房门颊边绯色不减轻声说道:“赵阿姨是你” 雷停点点头强笑说道:“是我妈。不象是吧我长得有点太糙。” 颜静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雷停转头向门外看了看轻咳着弯腰从矮几上的果盘里拿过一个橙子递向颜静压低语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先吃点水果我呆一会儿再出去。如果现在出去的话我妈肯定要生气她血压比较高可不敢让她生气。” 颜静没接雷停递来的橙子望了他一眼轻轻坐到沙上双手交握双眼看着自已的脚尖梦呓般轻声喃然说道:“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呃。”几不可闻的一句话却令雷停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抓着头皮干笑了两声略有口吃地说道:“那个小颜今天这事完全是巧合。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我妈现在身体不好她说什么我都得顺着她。那个我个人对你没那种想法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情急之下一向思路清晰的雷停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颜静侧目斜乜看到雷停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 雷停又轻咳了两声正色说道:“我一直把你看成小妹妹没有别的想法也绝对没有讨厌你的意思。”一边说着双手握在一起不住地搓动着。 颜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双手交握光洁的指甲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雷停满面窘意地抓抓头皮蹲下身子轻声说道:“那个我是一老粗那个对于情感方面表达起来可能有些太直接或是词不达意。我想说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妹妹看待所以不想让你因为我替你做的那么一点小事而在心里产生什么负担。那样的话那个对你对我都都唉怎么说呢?!” 颜静撩开滑下的长深吸了一口气仿似鼓起全身力气般扬头直望着雷停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泪光隐然:“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一句话未说完颜静的脸颊已红若云霞急急地垂下头蓦地站起身来。 雷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避让身子摇晃一屁股坐到地上。 颜静低头疾走到门口手扶门框背着身轻声说道:“上一次我说请你吃饭就想和你聊一下但始终没机会。我妈也很操心我的事情这次就是她安排的。还有我也不比你小几岁!”轻轻一跺脚快步跑了出去。外面响起雷停母亲的呼唤声:“小颜姑娘小颜姑娘这是怎么了?!” 悉索脚步声响雷停母亲快步走进房间竹杖顿地咚咚有声:“你个混小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雷停缓慢站起略显尴尬地一笑说道:“她就是之前我跟您说过的那个被6副市长儿子调戏的小店女孩。” “啊!”雷停母亲一脸愕然随即朗声笑道:“那不是更好吗?!你和她早有前缘只要人家女孩没意见完全可以成就好事嘛。” 雷停摇摇头一脸不自在:“我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难道你觉得你儿子还不如兔子?!” 雷停母亲笑容顿敛扬起竹杖遥遥作势:“说怪话你是一个能顶两个!你要是兔子还好了呢至少现在我早就子孙满堂了!你呀就别糟蹋那兔子了!” “你看我这点贫嘴的本事全都是从您这儿来的这下可算找到根儿了!下次老杜再数落我怪话多我就让他们直接找您来。”雷停嘻皮笑脸地说着背起双手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客厅:“妈你又自已布置客厅了?以后可小心点有搬搬抬抬的活儿您还是给我打电话。” “顾左右而言他!”雷停母亲无奈地摇头笑骂走过去伸竹杖戳了一下雷停的屁股低笑说道:“巴结着让你回来吃顿饭都得排号数日子还提什么留活让你回来干啊?!” 雷停笑着揽起母亲的肩膀看着墙上挂着的镜框笑道:“这回我被停职了有的是日子可以陪你吃饭了。关键是我没工作不能挣钱咱俩拿啥买饭啊?!” 雷停母亲轻啐一口笑道:“不怕你娘没有太多钱养活个把小猪还是不成问题。” 雷停呵呵笑着上前两步仔细看着墙上镜框里已泛黄、卷边的几张黑白相片。相片里是一群白衣黑裤的少男少女或坐或站的公园即景留影:“咦妈这不是你压箱底的那几张宝贝相片吗?终于拿出来晒太阳了?!” 雷停母亲轻轻在他脑后扇了一巴掌笑道:“前一段时间收拾箱子看到这几张相片不舍得扔就找个旧相框挂起来了。” 雷停点头指着相片里一位留齐耳短、眉目清朗的少女笑道:“妈你和那时候几乎没有变化嘛!” 雷停母亲拍拍他的后脑笑说:“还是我儿子会说话把这么好听的马屁留点儿给你们领导别一口气儿都在我这百无一用的老婆子身上浪费了。” 雷停转头母子相对朗笑。 雷停拍着母亲肩膊望着相片说道:“我妈本来就是很年轻嘛。”向那相片一努嘴说道:“这里面除了孙阿姨我就再没有认识的了。你们这些老同学也都不联系了吗?” 雷停母亲看着那相片目光从每一个青涩却热情洋溢的脸上划过轻声说道:“多少年都不联系了不知道这些人都身在何处了。喏最左边的陈德君是短跑高手现在恐怕走路都费劲了。他身边是胡伟华她上课的时候喜欢偷偷在桌下做针线骂人喜欢翻白眼我们都叫她‘白球公主’。呵呵她身边那个瘦高个学习最好也最傲气是我们年级的尖子生在大学里我的成绩总是比不过他他叫曹伯清。曹伯清旁边是杨传堂一张嘴就爱作打油诗我们都叫他‘酸李白’。” 雷停侧头看着微笑谈说的母亲鬓边随风轻扬的白搂着肩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窗外斜入的阳光耀亮在镜框上映得镜框里相片中人的笑脸更加灿烂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吧怪客 在温煦的午后阳光下雷停和母亲对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着微温的绿茶聊着家常。虎影前肢垫在颌下懒懒地伏在门口木阶前眯缝着双眼鼻中吐出的气息吹得口边青草左右摇动。 风过叶响阳光如温水浸润全身。 脑中想着凌晨时的暗杀雷停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与母亲毫无顾忌的轻言笑谈令他一直以来绷紧到极至的神经得以放松坐在母亲对面、原本是父亲常坐的躺椅上在母亲细碎、柔和的语声中雷停竟悄然睡去嘴角边还噙着一抹由衷的笑意。 母亲走回屋子里拿出一条轻软的薄毯轻缓地盖在雷停身上走到门口向虎影招手轻声说道:“你跟我走别再这儿扰人清梦。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假寐的虎影低眉垂眼地站起看了看已出低沉鼾声的雷停悄然尾随雷停母亲走入房中。 雷停这一觉竟睡了四个多小时等他恍然醒来的时候已是暮色悄至的黄昏时分了。 走进屋子踩着吱呀微响的木地板穿过光影斑驳的客厅循着一片暗黄色的灯光拐过一个小过廊来到厨房门口。 雷停的母亲站在操作台边正运刀如飞地切着土豆一条条细如丝、莹如玉的土豆丝齐斩斩地摊在菜板之上。灶边井然有序地摆着葱、姜、蒜丝、白糖、料酒等调味料。 趴在雷停母亲脚边的虎影仰头看着雷停尾巴懒懒地摇了两下轻微的表示了心情后就再没了动静。 “要做老醋土豆丝啊?”雷停倚在门边笑道。 母亲切下最后一刀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手转头说道:“看来你最近又累得够呛!不要总是以为自已年青就不注意休息你爸爸年青时可比你壮实多了但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得了心脏病?!那都是累出来的。” 雷停敛起笑容郑重地点点头:“妈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已不让您老再替我担心了。” 母亲向前两步疼爱地拍拍他的面颊说道:“你呀一旦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在我能动弹的时候替你选一个好姑娘一个能照顾好你的好姑娘那样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走的放心啊。” 雷停抓住母亲的手拍了拍低声说道:“别天天胡思乱想的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你可别想偷懒到时候你还得看着你孙子上学、娶媳妇呢!” “我倒是想有那么一天。”母亲轻叹了一声:“你为人太过耿直在外边有再难的事也都是自已咬牙硬挺。我也能猜到你为什么一直不考虑女朋友这个问题可是你真的想这样一直下去吗?人啊有的时候需要停下来回头想一想想想什么是该放下的什么是该去争取的!你呢总是习惯于把所有好的坏的都一古脑的背在自已肩膀上总有一天会把自已压垮的!” 雷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母亲轻轻在他瘦削的脸颊上扭了一下笑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心里有数的孩子有些事情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最后的决定还得你自已拿主意只要让自已开心就好。我觉得那个小颜姑娘挺不错的你是不是也该到了好好考虑一下的时候了呢?” 沉默了半晌雷停抬头看着母亲慈和的双眼微微点头说道:“我会考虑的妈。” 母亲微笑点头。 “这个土豆丝让我来炒吧你的功夫我也偷学了不少也让你尝尝儿子的手艺。”雷停笑着解下母亲腰上的围裙扎在自已身上走到灶边执锅擎铲抬头腆肚神态俨然。 母亲笑道:“那我就好好见识一下。” 厨房中一派温馨笑意盎然。 雷停与母亲的这一餐饭一直吃了两个多钟头两人谈谈说说气氛融洽完全不似母子,倒象是两个久未谋面的挚友。 直到新月初升雷停才和母亲道别带着虎影离开。 象平常一样母亲站在门边又叮嘱了雷停一番又一直在那里目送雷停走远。 雷停没有回家这么早他根本睡不着而且在母亲那儿喝的两杯葡萄酒已将他肚里的酒虫再度勾引了起来。 蹲在路口的路灯下雷停对着虎影说道:“我们去酒吧呆一会好不好我估计你这个家伙也不想那么早回家。” 也许是听到酒吧两字使虎影想到了那又厚又大、鲜美多汁的牛排肉它用碧青色的双眼盯望着雷停身后的大尾巴已不由自主地摇了两下。 “你个馋鬼。”猜到它心思的雷停拍拍虎影的头顶站起身大手一挥说道:“杀到酒吧喝他娘的一个人仰马翻。”大声喊着大步向前跑去。 虎影蹲坐在原地直到雷停跑出十米多远时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迈着轻捷无声的步子飞快地追赶而去。 此时的卡萨布兰卡酒吧里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虽然现在还没到酒吧营业的黄金时段但不知怎么回事络绎不绝的顾客几乎已达到八成以上。从吧台望出去几乎每张桌子边都坐了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人影如织。 罗战在吧台里调配酒水、制作果盘、换酒递水尽管身边有两个小服务员帮手仍忙得一头是汗。三个衣衫整洁的待应生穿梭桌椅间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全白江的冤大头都约好了给我惊喜吗?!”罗战一边擦着已流过眉边的汗水一边低声嘟哝着。 这时一个待应生飞快走到吧台前递上一张酒水单说道:“老板那边有个客人点了一款咱们酒单上没有的调制鸡尾酒我说我们这儿没有的不知道老板可不可以做。他说老板一听这款酒的名字就会做。” “没事找事的客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罗战寻思着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道:“少废话直接说他要什么酒不就完了吗?!” 待应生嗫嚅着说道:“他他要的鸡尾酒叫做‘世界末日’!” “什么?!”罗战微惊急忙问道:“哪一桌的客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花花公子玩硬币 酒吧一侧西北角可望到街景的窗旁一个灯光略显黯淡的角落一个人坐在一大张、可供六人同时坐下的桌旁。 旁边的桌边已坐满了人但后面进来的人走到这个桌边看到这个人后都选择另行挑选其他位子。 因为这个人的衣着气度很是慑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质料上乘、没有一丝皱褶的黑色礼服套装雪白的丝衬衫配着黑色的蝴蝶结领口上的钻石别针闪闪光。 一只手斜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指间夹着一支烟气萦绕的粗雪茄。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指间翻转摆弄着一枚银亮的硬币露在外衣袖口外的衬衣袖口上一枚硕大的蓝宝石镶嵌白金袖扣熠熠生光。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人身上所穿的衣裤、衬衣没有一样不是世界级的高级成衣大师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只这一身衣服就已价值万余。 这身装束和那些在任何一个高级社交场所里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豪客、花花公子别无二致完全是一个典型的颇有身家的豪富二世祖的打扮。而这人穿着这身略显夸张的礼服坐在喧哗、扰嚷的酒吧中不但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就该如此的错觉。 他的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一瓶马天尼、一个酒杯。他双腿岔开、肩端背直地坐在椅上侧扭过头望着窗外的街景沉默而悠然。 “喂一个人占这么大一张桌子不觉得浪费吗?!”就在这时两个脚步踉跄、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站到了桌边摇晃着身子向他喊道。 男人微微一笑转过脸来。光影下只见他长着一头乌黑、浓密、蜷曲的长最长处的尾已挨到肩膀上;一对斜扬入鬓的长眉下深陷的眼窝中两只淡蓝色的眼睛闪动着冷然如冰的锐意光芒;脸色是一种异乎常人的苍白鼻如悬胆唇薄如刀一笑间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傲岸令人一见难忘、自惭形秽。 两个醉眼迷离的中年男人却视而不见双手按在桌上探头向前对他吼道:“小白脸儿找个别的地方挤一挤等会我们还有几个人要过来我们坐这张桌子正合适。” 男人面带微笑盯着两人:“我和你们做个小游戏吧。”语声稍顿见两个醉汉一起点头这才续道:“如果你们两人等会儿能够看清我手里有几枚硬币你们就可以坐在这里。”他的语声低沉清朗只是口音含混说到“坐”字时有点“桌”的音。 他的话还未说完两个醉汉已嘻笑着死死盯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他的手和脸色一样苍白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洁手指纤长而瘦削静静地放在桌面上稳如磐石。 “开始喽?!”他扫了两名醉汉一眼。 两个醉汉同时瞪大双眼。 他的手指蓦地一动原本就在他指间打转的硬币翻飞而起在灯光下散射出数圈光晕两个醉汉立即紧盯着那枚硬币扬头看去硬币在空中不断翻着跟斗“咚”最后跌落在桌面上又弹起寸余不等它重又落回桌上男人闪电般猛地抄手捞去倏地将硬币抓到掌中翻转拍到桌上望着两个醉汉笑道:“现在我手里有几枚硬币?” 两个醉汉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其中一人笑道:“这个小白脸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觉得咱们哥俩真的喝醉了?!”另一人笑道:“你赶快另找地方坐吧----你手里只有一枚硬币!” “是吗?!”男人双眉微耸缓缓拿起手掌。 两个醉汉同时傻了眼。 只见桌上静静地摆着六七个圆圆的硬币。 “你***跟我们哥俩变戏法儿吗?!”沉默半晌其中一名醉汉恼羞成怒嗔目叫道一手按桌一手径直抓向男人领口:“现在老子就把你个小白脸扔到大街上去!” 锐芒一闪醉汉的呼吸仿佛都停顿了。 一柄大号的背齿匕就架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刃口令他脖子上的汗毛根根悚立。在他刚刚看清那柄刀的样子的时候那柄刀已消失不见。 男人若无其事地搓着双手象从来没有动过一样稳坐在椅上笑望着他说道:“不要这么粗鲁要学习做个文明人。如果这里是欧洲你的头上早已多了一个弹孔了!” 两个醉汉跑得比兔子都快一点都不象文明人。 男人微笑着喝了一口酒将已然熄灭的雪茄丢在桌上重又侧头望向窗外。 “你的手很快。”不知何时罗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男人桌边。 “呵呵没办法生存本领。”男人转过头望着罗战笑。 “你来找雷停?”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要找的人很多。” 罗战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只有雷停懂得调配‘世界末日’知道这款酒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刚才你还提到欧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有一半的人是跟你一路的!从这几点看来你应该就是雷停经常会提及的那个人。” 男人饮尽一杯酒笑望罗战点头:“罗老板猜的没错我就是卓森。” 罗战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笑着说道:“纵横欧洲的‘侠盗’卓森光临鄙处不是看中了什么东西要劫富济贫吧?!” 卓森微笑摇头:“这里不是欧洲能回到国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不敢乱说乱动。再者就算我不怕别人也怕那个不讲情面的雷公出手劈我啊!他可是我的克星。” 罗战望着窗外人影闪动的街边淡淡地说道:“有相生必有相克呵呵谁克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叮”门口铃声脆响一个瘦高的人影无声地闪进来坐在门口近处的客人出一阵惊疑不定的低呼都被那人身边那条黑毛如缎、碧眼狼形的大狗吓了一跳。 “说曹操曹操到。你点的酒说不定马上就能喝到了。”罗战扭头望去悠然笑道。 “他还是这副吊儿朗当的痞子相。”卓森拔开垂到额前的长缓缓站起身来。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站在门口、一肩高一肩低的的雷停蓦地转头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交酒吧里喧嚷的声响忽地弱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出手争锋 罗战回去吧台里继续忙碌雷停嘴角含笑走到卓森面前蹲伏在他脚边的虎影双眼直盯着卓森颈边黑毛竖起喉底“呜呜”有声。 雷停拍拍虎影的脊背止住它满含敌意的低鸣面带歉意地对卓森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不懂得掩饰多多见谅哈。” “靠!”卓森指着雷停鼻子笑骂:“你***弄这副假模假式的样子还真***孙子!” 雷停继续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卓少爷说的对。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装装孙子得了没想到时间一长还改不回去了!现在变成见到孙子就装孙子想改都改不了。”摇头叹息唏嘘不已。 卓森哈哈大笑向前一步倏然出手闪电般一拳直击雷停鼻梁。 雷停仍一副低眉垂眼、视若无睹的样子却几乎在卓森出手的一刹那蓦地出拳击出。 两人的拳头猛然对击在一起却没有一丝声息。 卓森眉锋微震向后一步;雷停嘴角一搐也向后退出一步。 两人同时行若无事地将手背到了身后对望片刻同时笑着抱在了一起。 “有钱人拳头比以前有力多了难道这些年不干小偷改做打手了?!”拍打互捶了半晌两人分开对坐在桌前望着桌上闪闪光的硬币雷停笑说。 “自从打算回到国内那天开始我就苦练了好一阵子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个老家伙赢得太轻易了!”卓森一枚一枚地小心将桌上的硬币收起来顺手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扔给雷停:“给你带的雪茄和烟斗对了还有一个保湿盒我过两天给你。” 接过盒子掂了掂随手放到一边也不道谢雷停手肘支在桌边笑望卓森说道:“你的硬币练的怎么样了?” 卓森目光灼灼地望着雷停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雷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习惯性地抽了抽鼻子:“自从知道萧缕羽来到这里我估计你就该快到这里来了。” “哦。”卓森英挺的双眉好看地向上一耸身子探前低声说道:“萧缕羽跟你说什么了?” 雷停意蕴嘲讽地一笑:“她会跟我说什么?!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她呢。” 这时一个女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一瓶伏特加和杯子放在雷停面前。 雷停侧头远远地向站在吧台里的罗战招招手意示感谢。 卓森微笑着对侍应生说道:“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杯子放在那边桌边上然后再帮我拿几个同样的杯子过来好吗?”手腕一翻指尖夹着一张百元纸币递了过去。 侍应生接过钱低头道谢面带诧异地听从卓森的说法将一个晶莹剔透的平口杯放到了桌子另一侧的边角处随即拿着托盘躬身离开。 雷停转过身看到那个摆到桌边的杯子满面无奈地笑对卓森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来这一套?!你就那么想赢我吗?” 卓森仰头饮尽一杯马天尼手拈酒杯低声说道:“想赢有什么不对?你不想赢?还是因为你一直都赢?” 雷停笑:“你不也是一直都在赢吗?现在欧洲几乎已没有你拿不到的东西、这么横行无忌却连国际刑警都拿你没办法为什么偏偏和我这么一个小屁警察较劲呢?” “因为我没赢过你!”卓森隔着半透明的酒杯杯壁望着雷停一字一字地说道。 “呵呵。”雷停略带苦涩地一笑:“一直想赢和总在想办法赢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快乐的。” “你在说你还是说我?” “你猜呢?” “我只会在赢了之后感到快乐。” 卓森脸上始终带着那种亲切而优雅的浅笑放在桌上的右手蓦地屈指弹出“噔”一枚硬币弹落在桌面上“滴溜溜”急旋飞转着滚出在桌面上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准确地击中摆在另一侧桌边上的平口杯壁上。 “砰”平口杯应声碎裂碎片从桌边掉落到地上又摔出一片细碎的脆响。 击打到杯子的硬币在杯子碎裂的同时向一旁弹开撞到摆在一旁的酒水牌出一声轻响余力未消之下方向陡变转过方向又滚了出去在距离卓森手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力尽翻倒。 硬币在灯光下闪闪亮雷停的目光中也有东西在悄然亮起。 “你在玩硬币上面还真下了不小的工夫?!”雷停赞赏地拍着手掌笑说。 卓森微笑:“一定要用你最拿手的东西赢了你才算是真正的赢!” 拧开酒瓶对着瓶口大灌了一气伸手擦去口边的酒渍雷停摇头轻叹:“咱们已经有许多年没见面了现在好好喝喝酒叙叙旧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剑拔弩张地比试较量不可呢?” 卓森望着雷停侧目说道:“靠这怎么一点都不象是雷公说出来的话呢?!以前我认识的雷公可是坦然面对一切挑战的硬骨头啊!这是怎么了?是白江的水太好了把你泡成了窝囊废吗?还是你已经变成了那种你当年最鄙视的被圈养、驯化了的野兽?!就象你现在脚底下趴着的那个家伙?” 雷停低头看了看一直在注视着卓森的虎影唇角带笑地说道:“它不是你说的那种野兽我也不是!呵呵到底是老朋友还是你了解我。” 这时方才那位侍应生捧着一托盘的杯子走到桌边逐一将盘中的平口杯整齐地排列在雷停和卓森面前的桌上。 “非常感谢。”卓森微微颌两根手指夹着几张百元纸币递上:“除去杯子钱其余的都是你的。” 女侍应道谢后转身离去。 雷停向卓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中绽出一抹凛然的锋芒。 卓森欣然点头略显兴奋地站起身来拿起一个杯子:“你知道吗在欧洲的时候每次练习硬币我都在幻想着这一刻。回到国内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来到白江找到你和你一较高下!”边说着信步走到桌边二米远外的酒吧屋角将杯子放在了一个空置的高背椅椅面上。 那椅子的椅背远远对着雷停在屋角昏黄的光照下从雷停的角度上只能透过竖条的木格椅背勉强看到杯子的一点闪光。 卓森放好杯子让到一边弯腰俯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战悄无声息地走到桌边凑到站起身来的雷停身旁低声说道:“你们在干嘛?” 雷停拿起酒瓶仰头喝下一大口冷声说道:“一个小把戏你看看热闹吧!”话未说完蓦地一扬手灯光下白光一闪一枚硬币从雷停手中飞出斜飞向上撞击在离天花板半米左右的墙角处。 “噔”硬币撞到墙面弹开以一种接近垂线的微曲折射下落“笃”地一声轻响准确地撞到那张摆放酒杯椅子的椅背最高处偏下几公分的地方硬币再次反弹折射回落分毫不差地落在椅面上的平口杯中。 “砰”杯子应声四分五裂。 第一百一十六章落败 四周桌边围坐的客人出大小不一的低呼有人甚至大声叫起好来。 卓森微笑点头走过去捡起椅子上沾满玻璃碎屑的硬币在手上抛了两下说道:“你怎么没用你那些加厚的硬币?” “靠。”雷停冷然骂了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这种便宜还是留给你好了!你要吗?你要是有需要我现在就把加厚的硬币提供给你!” “呵呵。”卓森轻笑摇头伸指遥点雷停:“这样就对了这才是那个我熟悉的、无论什么时候都锋芒毕露的雷公嘛!” 雷停笑着摆摆手起身拿了一个杯子弯腰摆到脚下的地上。自已让到一旁虎影也乖觉地跟了过去。 现在轮到站在角落里椅子旁的卓森看不清楚杯子了。 从他站立的地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团昏朦朦的灯光下在大片桌子的阴影中那一星点杯子玻璃的反光杯子的大部分都被桌腿挡住。 卓森面容微沉深吸了一口气硬币在手中轻掂了两下。 “如果你觉得难度太高可以弃权。”雷停拿着酒瓶灌下一口酒打着酒嗝好整以暇地说道:“你弃权了我过去打给你看。” “嗖。”雷停的话还未说完卓森倏地扬手翻腕硬币挟着风声飞出数米的距离一闪即至“噔”硬币边缘落在桌面接近中心的地方落点稍偏硬币蓦地倾侧平贴在桌面上余力未消贴着粗糙却还平整的桌面直滑过去愈接近桌边度越慢滑到桌子边缘的时候堪堪停住却已有接近半个币面滑出桌面重心偏移晃动了一下最终从桌边掉了下去。 “砰。”硬币直直落下顿时将摆在桌下阴影里的杯子击碎。 这场别开生面、神乎其技的较量将整个酒吧中的客人都吸引了过来挤挤拥拥地在旁围观。卓森出手杯碎所有人在惊呼之余掌声哗然而起。 “这一手漂亮!不但要考虑到硬币落在桌面上的角度和力度还要考虑桌面的材质、弹力而且出手的初力和倾侧后币面与桌面的磨擦也要一一计算得万无一失不管哪一方面没有想好这个硬币都不可能打到杯子并将其击碎!光从这一下就可以看出他没少下功夫没有数年苦练根本无法得手。”在众人欢呼声中罗战凑近雷停低声说道。 雷停微笑:“他想做的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他一直如此!” 站在椅旁的卓森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手扶椅背微笑欠身为礼意态潇洒举止优雅。 罗战侧头看了看雷停:“你们两个的关系好象很奇怪?他到底是来挑战你还是鼓励你?!” 雷停看着卓森敛容低声说道:“有时候我都弄不清楚。” 两人说话间向观众致谢后的卓森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杯子向雷停扬了扬转身走到墙边。 那里摆着几张旧桌子其中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上摆满了高低不一的空酒瓶。 卓森分开酒瓶屈肘将手里的杯子摆入酒瓶堆里拍拍手上的灰尘退步让开笑望雷停。 “靠。”罗战低低骂了一声:“他还真会给你出难题!那桌子离墙面足有三十公分远根本无法折射前后左后没有任何高出的地方可供利用而从这里只能从酒瓶缝里看到一线杯子旁边又是一堆高出杯子、易碎的酒瓶这***怎么弄?!” 雷停微笑不答忽朗声说道:“光从你摆杯子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你玩投掷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一个让我很吃惊的高度。” 卓森又退了两步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难度太高可以弃权你弃权了我过去打给你看。” “呵呵。”雷停朗笑走到桌边拈起地上的硬币拇指捻处硬币翻到指背上手指关节逐一屈动硬币就象活物一样在指背上翻滚起来。 还没等雷停开口应答门上铜铃轻响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门上的灯光斜照下来人身形婀娜黑如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却是一位满面英气的飒爽女郎。 “铮。”雷停手指一僵硬币滚落掉到了地上。 “缕羽!”卓森惊喜交集地低声叫道。 女郎闻声转头看到微怔的雷停和惊喜的卓森神色也是一怔脱口说道:小说bsp;卓森分开围观酒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缕羽面前灼热的目光直盯着她清秀无伦的脸低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语声低沉却饱含热切。 萧缕羽瞟了雷停一眼退了半步清声说道:“你不是在维也纳吗?怎么会忽然回国还跑到这里来了?” 卓森悠然一笑:“知道你来到了这里再加上早就知道雷公也在所以就跑过来和你们聚聚!” 萧缕羽皱眉:“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行踪?!” 卓森无羁地耸耸肩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那墙上都是被钱钻出来的洞!呵呵。” 萧缕羽微显懊恼地瞪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来到雷停面前低声说道:“听说你被停职了?” “何必明知故问呢?!”雷停淡淡地说道弯腰捡起地上的硬币。 “雷公该你了。”卓森站在门口沉声说道。 “我记性没那么差!”雷停冷声应道侧目盯着那堆高低参差的酒瓶蓦地挥手。 硬币飞出打着跟斗直飞向上从雷停站立的地方高高地划出一条抛物线翻滚着落向那堆酒瓶的正中心----也就是摆放杯子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直钩钩地盯着那枚在空中不住翻滚的硬币整个酒吧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跳。 “呛啷哗啦。”硬币斜斜打到了杯子旁的酒瓶瓶颈上酒瓶应声破碎。 “哎。”四周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 “我输了。”雷停冷澈的目光视若无睹地扫过萧缕羽落在卓森脸上。 卓森耸耸肩膀:“随便玩玩谈什么输赢!” 第一百一十七章道是无情 雷停敞然一笑低头走回到桌边拿起还剩下小半的酒瓶仰头咕咚咕咚几口饮尽扔下酒瓶望着卓森说道:“卓少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卓森快步走到他面前歉然说道:“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只是随便玩玩不要往心里去。”走到桌边拿起先前送给雷停的方盒扔给他:“连我送你的东西都不拿不是真的生气了吧?!” “切!”雷停扬手打开卓森搭在肩膀上的手笑道:“这也算个事儿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的!我是真的有事儿所以要提前先走等哪天有时间我还要和你拼酒呢!看你那装满了欧洲红酒的肚子能装下多少伏特加!” 卓森退了一步满面带笑地上下审视着他:“真的没生气?!” “靠!”雷停作势欲踢:“都他妈多少年了你见过我说谎吗?!” 就在这时门动铃响一个苗条的身影悄然走了进来。 来人白衣如雪、长飘飘正是下午从雷停家跑走的颜静。她秀眉微蹙目光低垂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一进门就径直向吧台走去连这边黑鸦鸦的大堆人群都没有看到。 “颜静!”雷停看到颜静先是一楞随即扬声喊道。 颜静闻声一震站住脚转头望过来。 雷停快步走过去站到颜静面前背对众人向颜静使了一个眼色高声说道:“不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你怎么进来了?是不是外面冷啊?!我刚想出去找你你来得正好我们走吧!”连珠炮般的一番急语听得颜静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雷停微侧身向卓森摆摆手:“有事先走了罗战知道我电话你等会找他要吧有时间就找我拼酒再见。”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不明所以的颜静推门走了出去。虎影迈着细碎的步子紧跟其后。 看热闹的酒客6续散去卓森请萧缕羽坐到他那一桌细心地替她拉开座椅自已坐到对面笑道:“雷公还真会演戏从那个姑娘的神情和反应上看那个姑娘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 萧缕羽仰头看着幽然的灯光出神:“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卓森一楞随即欣喜地连连点头:“对对这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吗?” 萧缕羽清冷如冰的目光直注卓森面上寒声说道:“你带了什么也和我没有关系。就象我多年前说过的当年我们只是同事现在也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请你以后量力而行。还有我会叫人密切关注你在国内的动向请你谨言慎行这里可不是欧洲!”说着霍然站起绕开旁边的桌子径自从吧台旁边的后门离开。 望着萧缕羽的背影悄然隐去卓森面上那优雅的浅笑丝毫不改端起酒杯轻抿着杯中的马天尼。 旁边灯光暗影中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她说找人密切关注你的动向?!” 卓森耸耸肩膀目光灼灼地望着萧缕羽离去的后门:“我们行得正、站得直不必理会这些!只要我想得到的我一定会得到!” 酒吧向前的路口道边一片车来车往的喧闹声中雷停抓着头皮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颜静说道:“刚才那小子是我一直的冤家如果不借机脱身又不知要和他纠缠多久刚好看到你就借你脱身希望你不要生气。” 颜静笑容浅浅:“能够帮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侧着头好奇地端详着雷停的表情脸上露出促狭的小女儿神态:“刚才酒吧里肯定有你的冤家但应该不是那个长头的男人吧?!” 雷停微窘退后一步略显吃惊地看着她:“刚才酒吧里那么黑人那么多你竟然还在那么短的时间看清了那个长头的男人?” 颜静摇摇头:“你那个长头的男人还有那个站在一边的高挑女人都是那种不管在什么地方、和多少人在一起都会显得特别突出的那种人。”说到“女人”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水灵灵的大眼睛调皮的忽闪着说不出的可爱精灵。 “呵呵。”雷停无奈摇头讪笑看也不看就不管不顾地坐到落满尘土的路边石条上双肘抱膝歪头望着颜静说道:“他们都是我旧日的同事你怎么会到酒吧里来?” 颜静敛去笑容低下头咬了咬莹润丰盈的樱唇半晌转身坐到雷停旁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长街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那儿从你家里出来后不知道自已要到哪里去?就胡乱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东游西荡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天黑那时候才现已经走到了酒吧那边的路口看着那酒吧的霓虹灯跳动闪耀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那种感觉促使我走进去的。” 雷停侧头看了看她那如玉般无瑕的侧脸轻叹了一声:“我在家里说的那些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是一个在某些方面比较麻木的人也许跟太长时间的军旅和警界生涯有关。” 颜静轻轻一笑:“没关系从一开始我也没有奢望过什么。”略顿了一下以一种好象耳语般的喃然低语续道:“能够象现在这样在你身边坐一会儿我就感觉很高兴了。”还未等雷停反应侧头做了一个可爱俏皮的鬼脸笑道:“我不是那种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你不可的花痴大姐所以你也不要再说那些一直当我是妹妹呀什么的恶俗鬼话!好不?!” 雷停转头望着一脸轻松笑意的颜静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由自主地点头大声说道:“谁说的?谁会说出那么孙子的屁话?!” 两人对视忽地哈哈大笑清脆、洪亮的笑声在车来车往的喧哗中传出好远。 颜静以手支膝蓦地跳起:“怎么样?还能不能喝了?!我们是换个地方接着喝呢还是我先送老人家回家晚安?!” 雷停拍拍蹲伏在身边的虎影仰头笑道:“提到酒死掉了都会回过魂来怎么会睡得着?!” “好!”颜静一跳多高蹦蹦跳跳向前跑去样子象一只活泼欢快的小鹿:“换地方喽灌老鬼喽!换地方喽灌老鬼喽!” 雷停看着颜静欢快的身影低头看看虎影低声嘟哝:“现在的小鬼也太不敬老了吧?!” 虎影根本不理他懒懒伸了个懒腰径自迈着不紧不慢的小碎步向颜静追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代队长 雷停和颜静当晚又换了两个地方两人一共喝掉了三瓶红酒、一瓶芝华士。 雷停的那点工资一下子就花掉了大半。他从来都没有让人请客的习惯从在军队里开始他就一直是最后买单的那个人。 先将烂醉如泥的颜静打车送回家走路踉跄、一路扶墙的雷停强撑着回到了宿舍。 他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如果换成以前这点酒根本无法晃动他的腿脚但现在却明显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在雷停醉眼迷离、连滚带爬地和衣摔趴到床上的时候景东仁正坐在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蹙眉沉思。 丁国春和孙等几个人坐在一旁。 “如果理不出头绪咱就明天再说吧?!”孙强自抑制了一个哈欠揉着酸涩的眼皮试探着问道。 景东仁看了看他没有象白天那样大声喝斥轻叹了一口气:“象人说的‘望山跑死马’!没想到真是这样。平时有雷公在的时候觉不出什么现在他不在才现他一直顶着的这个雷是真***沉啊!现在让我来顶既便是我一直跟在他身边竟然也不知从何处入手。” 孙摸着自已鼓起的软肚腩吡牙笑道:“就象你常说的每个人的方法都不同你现在应该完全摒弃雷公的那一套使用你自已的方法这样才能够把工作继续下去。你想啊做雷公这世界上只有雷停一个人能行别人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学得象!但他同样也做不了景和尚因为景和尚也只有一个啊!” 景东仁看了看他一笑:“话是说的没错但我好象跟着雷停的脚印走得太久了只要看见他在前面就不自觉地去想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办!都他妈快变成梦魇了!”转头看向丁国春:“那个王铮的画像出来了没有?” 丁国春点头手忙脚乱地从身边的皮包里取出一张白纸递给景东仁:“这是根据雷公之前的判断和转述卡萨布兰卡老板罗战的目击描述绘制出来的其中很多目击描述都与雷公当初的判断不谋而合。” 景东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纸。画纸上用黑色铅笔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头像。 男人样子看起来有3o多岁头很乱国字脸面容颇为苍老抬头纹很重一双眼白大瞳孔小的眼睛十分锐利眉弓略高嘴唇偏薄嘴角经常性下拗鼻子两侧法令纹较重下巴上留着短须样子很憔悴。 扬了扬手中的画纸景东仁低声说道:“下到下面去了吗?” 丁国春摇摇头:“至少得让杜局看一眼才能够派到全市各派出所和治安岗吧?!” “不用了。”景东仁眼皮也不抬地说道:“这是根据目击描述做出的画像特殊时期等会儿马上复制立刻派出去!知会下面的各派出所一定把相片落到细处每个居民委、旅店、各种营业场所都要到我看这小子能躲到哪儿去!” “是。”丁国春在坐位上一挺身清脆地答应着。 “那个石大明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有没有查到?”景东仁望向孙语气较刚才略有显振奋。 孙摇头:“石大明光棍一根除了他天天开的奥迪车他连一个象样的朋友也没有。他失踪了两天天路集团车队经理还以为他挟车私逃了呢查车没查到才跑到公安局报的失踪。”咽了口唾沫语很快地说出结论:“没人知道石大明失踪前在哪里出现过。” 景东仁看了看摆在墙边的黑板上面还留着雷停写下的三个嫌疑人线索一览表以手掩唇轻咳一声站起身低声说道:“其他两个凶嫌因线索太过凌乱都无法继续开展工作现在那就只好抓住王铮这一条线索死追下去我就不信真面目都露出来的家伙能跑到哪儿去!只要把他揪出来说不定就能牵出背后的势力和那个netbsp;孙眨眨如豆的小眼点头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其他方面的信息都太不就手了。” 丁国春看看景东仁又看看孙低头嗫嚅说道:“现在现在好象嗯关于那个连环杀人凶手的线索也很多了而且最有必要把他先揪出来。因为他最有继续做案的可能。” 景东仁低声哼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孙在桌下暗中踢了丁国春一脚板起一张脸冷声说道:“你才干了几天刑侦啊?!装什么老鸟?!干好本职工作你那个相片怎么还不去印制难道你想明天上班再派吗?!” 丁国春楞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夹起皮包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东仁微微一笑:“今天先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其他人都离开后孙低声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吧这几天你的压力也太大了。” 景东仁笑着摆摆手:“你先走吧我想在这儿再想想。” 孙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景东仁他取出包里的红塔山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将淡青色的烟雾向上吐出头仰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 办公室里异常静寂只有门口的挂钟那单调的嗒嗒有声的走针轻响。 “你就是景代队长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景东仁微皱眉头侧身看去心头一震。 一个身材高佻长披肩的飒然女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门外的走廊里灯光已灭女人玉琢一样秀丽的侧脸笼在门口那盏黯淡的灯光下莹然生辉。肩端腿直婷婷玉立间流露出无尽的磊落英姿。瑶鼻笔挺剑眉入鬓丰润的嘴唇好看地紧抿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湛然生光顾盼间竟有一种女人少有的英武之气让人过目难忘。 女人见景东仁回头迈步向前穿着山羊皮短靴的双脚落地有声步伐利落地穿过横七竖八的办公桌走到景东仁面前站定。 “我叫萧缕羽有一些情况要找你核实一下我来找你已经事先征得了杜长东局长和政法委祝书记的同意如果你有所怀疑现在可以打电话核实。” 第一百一十九章田螺姑娘 景东仁皱起眉头:“我这里会有什么你感兴趣的情况?” “你觉得无用的东西在我这里就有可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萧缕羽飒然一笑坐到景东仁对面双手扶桌一双晶光闪闪的双眸直望进景东仁眼里。 景东仁眼角微搐目光挪向一旁。 萧缕羽的目光里有一些东西让他感到刺眼。 1o月26日阳光刺眼! 还没有完全睁开双眼的雷停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有些艰难的睁开耀眼生花的惺松睡眼。 当他的目光从挂满蛛网的天花板滑下忽然惊讶地大睁双眼有些楞神地坐起身躯四下张望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还是他原来居住的地方吗?! 原本在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的脏裤子、臭袜子统统不见了踪影象吊死鬼一样吐出所有抽屉的五斗橱紧紧闭上了嘴连上面数月积下的灰尘也被人擦去光亮如新;床上床下原本散落铺开的旧书、破报纸都整齐地码放到墙边的书架上。 从卧室门口向外望去客厅里的地面整洁如新在早上的阳光里闪动着清亮的微芒。趴在洁净地板上的虎影此时正歪着脑袋饶有趣味地斜望着他。 “出什么事儿了这是?!”雷停困惑地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看身上还带有干涸酒渍的衣裤跳下床光脚走到门口踢了虎影一脚:“这还是咱家吗?出什么事儿了!” “你醒了?!”一声悦耳的细语响起吓了雷停一跳侧头看去俏笑嫣然的颜静扎着一件他的旧上衣正站在厨房门口。 “你?”雷停指着她一下子楞住了好半晌才回神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颜静一笑:“一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怕你有什么事就赶过来看一眼结果你的房门没锁我就进来了。” 雷停四顾着熠熠生光的房间有些愕然地说道:“一个小时你就把我家糟蹋成这样?!如果看不见你我还以为家里来了田螺姑娘呢!” “呵呵。”颜静俏皮一笑:“真没法想象你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久的!本着尊长敬老的态度简单打扫了一下这都是我们年青人应该做的您就不用过份感谢我了!” 雷停向前两步伸手触抚着一尘不染的电视和音箱苦着脸嘟哝说道:“让你收拾完了原本能找到的东西现在我肯定也找不到了!” 颜静歪过头笑道:“你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我我现在对这里的东西都已经很熟悉了。” 雷停笑着摇头:“小鬼!” 颜静可爱的皱起鼻头大声抗议:“不许倚老卖老!”隔着老远故作怒地虚挥一拳。 “啊。”雷停异常配合地甩头做痛苦状仰天缓缓躺倒到地板上手抚着四周光滑的地板扭头看着趴在一边的虎影笑道:“干净的感觉也还不错嘛!” 虎影适时地侧过头看也不看他。 颜静开心地笑道:“我熬了猪肉粥过来喝一口吧。昨晚喝了酒早上喝点热粥胃里会舒服一点。你家也太贫寒了只有一种米还是至少放了半年以上的陈米!” 雷停躺在地板上懒懒地说道:“有米就不错了那些米还是上次我妈来的时候带来的呢!” “我晕!”颜静手抚额头做了一个快要晕倒的表情。 肉粥的香气给这个狭小的房子里凭添了几份怡人的温馨颜静和雷停围坐在客厅小桌边喝着粥颜静还细心地给虎影预留了一块猪后腿肉虎影趴在沙边上吃得咂嗒有声。 这顿简单的早餐吃得悠然而惬意雷停缓慢啜着粥汤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亲切。 收拾了碗筷后颜静悄然离去没有告别没有过多的言语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微笑。 颜静走后雷停放了一张cd到唱机里舒缓、微哑的爵士男声在乐声中悠然吟唱。 点燃一支雪茄雷停把身子深陷到沙里双脚翘到茶几上一边的虎影下巴贴着地板眼睛却望着颜静离开的门口目不稍瞬良久。 下午的时候雷停将虎影留在家里蹬上攀山靴背着一个大运动包到楼下坐公共汽车去了披霞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过黄昏房门口地上摆着一个桶形保温饭盒和一个塑料盒。 饭盒里分三层两层是菜一层是饭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干煸牛肉丝饭是香喷喷的长粒香米。塑料盒里是一块上好的牛里脊肉。 捧着饭盒雷停将塑料盒推到虎影面前:“田螺姑娘请的多吃点。” 虎影用鼻头拱了拱他的手低头大口吃起肉来。 一边嚼着饭雷停打开电视白江新闻正在播放当天上午天路集团考察团在省市有关领导陪同下来到白江进行投资考察的新闻。 戴着金丝眼镜、风度依旧的史洪江代表天路集团接受了采访。在他身后的画面里站在省市领导身旁一个身材高瘦、短须皓的矍铄老者吸引了雷停的注意他捧着饭盒走近电视仔细端详。 电视上播放别的新闻的时候雷停拿起手机拔通了罗战的电话。 罗战那边声音嘈杂热闹异常:“雷公什么事儿?我这儿正忙着呢?!” 雷停微皱眉头:“你这个时候忙什么呢?!” 罗战笑:“你那个好朋友卓森招了好多人在我这儿胡吃海喝从今天下午就开始了我都快忙晕了!” “天路集团考察团来了白江你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现在路边卖冰棍的大妈都知道这事儿!” “他们和市里达成什么协议了吗?你那儿有什么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他们和市里还在谈判阶段所有相关信息都处于严格保密状态我这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嗯。”雷停略作沉吟:“上次我让你帮忙查一下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总经理的情况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情况不完整。就知道这人叫蔡伟雄汕头人早年在新加坡一家贸易公司任职后来被天路集团高薪请过来负责在我国的业务拓展就这些。” “哦。”雷停面色微沉:“那你忙吧没事了。” “你今晚过来吗?卓森刚才还问你来着我把你电话告诉他了他干嘛不打电话给你?!” “我今晚不过去了。”雷停简短地吐出几个字随手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章大阵仗 这一晚雷停哪儿也没去吃完饭到厨房把饭盒和装牛肉的塑料盒洗刷干净扣放在碗槽边沥着水。 到cd机前换了一张贝多芬的大调第一交响曲(卡拉扬1963年版)的cd唱片拍拍虎影的头雷停转身走到屋角的三角铁架前坐下抬手摇开台钳拿起台面上的三枚硬币小心地摆放进去。 在忽而悠扬所忽布而高亢的乐声中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台钳每一个动作熟练而带有某种特有的节奏“咔哒咔哒”不断的轻响声中一枚枚加厚压制在一起的硬币在他手边摞成一柱。 对面墙边的地灯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到铁架旁的墙上有些歪扭的影子在激越的乐声中却透出一种冷寞的寞然。 比冷寞还要寞然。 虎影四肢摊开地趴在地上似闭非闭在眯着眼直挺的双耳在乐声中不时抖动着鼻孔微翕鼻息悠长。 雷停静静地坐在工作台前不紧不慢地摆弄了半个多小时压制了十几个加厚硬币摞成一柱摆在铁架台边。站起身走到沙前取了一支雪茄咬在嘴里点燃顺手从沙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内参类《笔迹学研究与应用》坐到沙上专注地翻阅起来。 乐声如水悠然浸润不知不觉间已是二个小时悄然远逝。 扔下手里的书揉揉有些酸涩的双眼雷停关掉cd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扔在沙一边的手包从中取出手机开了机随手放到茶几上。 伸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烟盒又取了一支雪茄斜叼在嘴角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雷停皱皱眉头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孙大同志有什么指示?”电话是孙打来的。 孙坐在市局门口侧面的台阶暗处嘻笑着说道:“休息的感觉有些难捱吧?” 雷停摇头:“没什么没有受不了的罪也没有享不了的福!我现在正乐在其中、乐不思蜀呢!怎么你又没事了找我有什么指示?” “听你臭贫这个劲看来还真是乐在其中。今天景和尚又飙了丁国春挨了一顿臭骂。” “工作这么多谁都会有情绪的这很正常。以前我不也是经常骂人吗?!” 孙不屑地哼了一声:“丁国春是因为提到你才被景和尚臭骂的!” 雷停一笑:“你也是老警察了不要太神经过敏。我们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我倒愿意相信是我神经过敏但有一点是无法回避的现在的景和尚变了许多以前他是你的铁杆支持者现在他似乎听到你的名字都烦!” 雷停呵呵一笑:“和尚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对我有什么想法反倒不会象你看到这样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现在他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路和想法当然和以前会有些差异这也是很正常的。你应该配合他把事情做好不要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人。” “唉。”孙苦笑着摇摇头:“就知道跟你说也是白说算了不和你扯了我要回去听景代队长训示了。” 挂断电话雷停微笑着摇了摇头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孙之后雷停的手机再没有响过。看电视看到十点半洗漱妥当的雷停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没多一会儿就酣然睡去。 在工作的时候全力拼搏休息的时候就放下一切全情休息这是雷停在多年紧张的工作中养成的习惯。无论多恶劣的条件、多复杂的态势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放下一切地睡着。 这一点曾使他昔日的战友和同事都艳羡不已。 一夜沉眠直到27日早上九点钟刺耳的手机铃声唤醒了他。 光脚走出卧室半躺在沙上将手机压地在脑下雷停睡意朦胧地说道:“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杜长东低沉的语声:“是我。” 低沉的两个字却让雷停彻底醒了过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杜长东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而且用这样低沉的语声。 “杜局什么事?”雷停盘腿坐起手抓电话贴到耳侧。 “到局里来一趟。”杜长东的语缓慢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好。半个小时后到行吗?” “嗯行啊。直接到大会议室。”简短却有些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杜长东不等雷停回话就急急挂断定电话。 雷停缓缓将手机放到沙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了好一阵楞半晌才跳下沙光脚走进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收拾齐整的雷停抓起手机匆匆出门把虎影留在家里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跳下楼。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宿舍楼离市局不过两条街雷停快步疾行从一条小巷斜穿过去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市局的大门口。迎面走来行色匆匆的警员都向他敬礼致意有的与他笑闹、拍打表现得好不热情。雷停却无暇与他们寒喧简单打个招呼就快步走上宽大的理石台阶径直走向楼上。 当雷停推开市局大会议室紧闭的房门时眼前的情形让他不由自主地楞在当地。 面向门口的环形大会议桌两旁坐满了人一眼看去白江市政法委书记祝新平、白江市公安局局党委书记6光新、市局局长杜长东都一脸肃然地坐在椅中连雷停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白江市政府主管政法的副市长6劲也在座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气度沉凝的半百老者。 老者脸色红润显得健康而干练一双隐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锋锐紧抿的嘴唇显得倔强又刚毅。这个人雷停却也认识----省公安厅副厅长祝建设。 而坐在祝建设身边的玉颜微寒眉目英隽却是一身戎装的萧缕羽。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站在门口的雷停忽然笑了。 他笑着走进门笑着关严房门笑对所有人淡然说道:“看样子这里只缺一个舍我其谁的被审者了!第一次以被审者的身份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我该怎么回报诸位呢?” 萧缕羽忽然开口冷声说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对雷停的质讯 “雷停啊。”祝建设平静地说道:“这只是一次小范围的内部聆讯不是什么审判也不存在审与被审的关系只是针对一些最近生的事情做一次内部调查而已。不要有什么情绪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一切从实事求是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虽然都不年轻了但还没有昏馈到老眼昏黄嘛!” 雷停一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身子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是有一说一没有的事儿想编也没那么现成!”看看萧缕羽面前桌上鼓鼓的档案袋笑道:“萧中校应该是这次聆讯的起人吧?!看来讯问的任务也是由你执行喽!你看我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萧缕羽根本不理他的话茬侧头望向祝建设。 祝建设轻轻点头。 萧缕羽挺身站起清澈如水的目光环视在座众人。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桌边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萧缕羽身上寂静的仿佛连呼吸都停顿了一般。 萧缕羽微笑:“说来有些冒味我来到白江原本是另有任务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误打误撞搅进了另一场阴谋之中。本来这是出我工作范畴以外的事情但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而在接下来的一路追查之中更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因为追索案情不是我的本份所以才会劳动祝副厅长连夜赶来白江才会有今天这一场看似有些荒诞的内部聆讯但我提请诸位安心地听我陈述接下来逐步披露开来的事件一定会令诸位不虚此行的。” 雷停点点头:“希望如此。我也是放下好多重要的事情巴巴地跑过来连狗都还没喂呢!” 萧缕羽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连望向他的目光都好似穿过一面透明的玻璃:“在这一周之内原本社会安定的白江市连续生了几起性质恶劣的凶案我想大家也都已经了解了而这次聆讯就是针对其中一起案件即1o。21连环凶杀案。” 雷停呵呵一笑翘起拇指向自已扬了扬:“萧中校认为我和1o。21连环凶杀案有关?” “咳。”杜长东掩唇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雷停你听她把话说完。” “没问题。”雷停耸耸肩膀从怀里取出烟盒:“我可以抽烟吗?” 祝建设微笑点头雷停取一支雪茄咬在嘴边划一根火柴点燃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语声含混地说道:“对不起打断了您的话你请继续。” 萧缕羽轻轻打开档案袋取出一份文件交给祝建设祝建设看了一遍传给副市长6劲依此向下一一传阅。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文件又传回到萧缕羽手里萧缕羽清声说道:“因为事涉机密我这里的所有文件都只有一份没有做任何复印。”转头望向雷停:“我想请问雷队长1o。21锻具厂命案案时你在哪里?” 雷停想也未想地答道:“当时我在巡警队轮值案时我正在东兴小学门口对面路边的巡逻车里。” “当时有谁可以证明?” “没人证明当时正当全市小学放学的时候因为交警警力不足巡警全部调派出去协助疏导交通当时车里只有我一个人。” “据李悦军副局长回忆接警后他带领干警在十分钟内赶到锻具厂案现场而他去到现场不到五分钟你就出现了。请问东兴小学与锻具厂家属楼之间相隔近十几条街那是多长的一段距离我想在坐的对白江有所了解的人都心里有数;而在当时交通明显不畅的情况下你是怎样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赶到的呢?!” 雷停微笑:“其中的原因我在当时就对李局说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萧缕羽点头:“你当时说你在电台里听到这个案子的情况猜到这次会是李悦军负责案件侦破。而以李悦军的脾气到了现场就肯定会找你所以你就在听到案情陈述的同时驾车赶往案现场对吗?” 雷停同意:“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萧缕羽抿唇浅笑那笑意里却满是原来如此的嘲讽:“可以告诉我你当时驾驶巡逻车的车号吗?” 雷停微楞皱眉思索片刻摇头:“我不记得了。” 萧缕羽点头伸手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记录纸展示给桌边众人:“这是我在巡警调度中心取得的当日所有巡警出车的纪录。”将纸张递给祝建设后她转头望向雷停:“你当时驾驶的车辆车牌号是‘北netbsp;雷停微笑点头:“这次我一定记住。” 萧缕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会议室里的人都大吃一惊。 “我去查看了那辆车巡警中队负责警车保养和维修的技工大刘告诉我那辆车的无线电台在九月下旬就已经坏掉了因为设备更换单迟迟没有得到批准到现在也没能换上一部新电台!” “这不可能!”雷停一声低吼拍案而起。 萧缕羽冷笑着将手里的一份笔录抖手拍到他面前的桌上:“你可以详细地看一下这就是那个技工的口述笔录。他亲眼看到你上了那辆车你还丢给他一支短杆雪茄。就是那支抽起来有一股马粪味的雪茄让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你!” 没等雷停缓过神来萧缕羽又说道:“还有那天你明明拿着一件外衣为什么还要抢中队警员卢伟松也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大松的警服?!” 第一百二十二章锁眼 “抽了你一支雪茄的技工大刘回忆你当时上车的时候左手拿着一件浅灰色休闲夹克右手抓着那件大松的警服。而在随后的锻具厂案现场李悦军只看到你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号警服。请问大刘看到的那件浅灰色休闲夹克到哪里去了?” 萧缕羽直盯着雷停手捧笔记本悠然说道。她的语气平缓吐字清晰却另有一份千钧压顶的迫人气势。 雷停抬眼看着她:“那件衣服脏了我把它扔到警车里了。” “为什么会脏?当时你正在巡警队调职工作为什么不按规定穿着警服?” 雷停耸耸肩膀坐回到椅上:“是人就会饿是衣服就会脏这需要什么理由?!不论是在刑警队还是巡警队我都是得到领导同意后才身着便装值勤的。” 萧缕羽微微一笑:“你说那件浅灰色休闲夹克被你扔在了警车里可是据后来将那辆车开回巡警队的警员证明他并没有在车里现任何一件衣服那怕是一件童装!” 雷停皱起了眉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砰。”萧缕羽重重地将笔记本扔到桌上直视雷停朗声斥道:“说明你在撒谎?!” 雷停轻蔑地一笑随手弹去烟灰深吸了一口雪茄仰头将烟雾吹向空中一双精光闪动的眼睛透过飞散萦绕的烟雾直视萧缕羽:“我为什么要撒谎而且要撒这么幼稚的谎?” 萧缕羽冷声轻笑环视桌边众人:“现在在这间会议室里除了这位雷队长还有人认为刚才我所说的事实幼稚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游移不定杜长东更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雷停轻轻叹息了一下扬头笑望萧缕羽:“我不应该质疑你提出来的事实现在只需要我默默地听着就对了是吗?” 萧缕羽对他的问题笑而不答径自说道:“你刚才说你到东兴小学路口是为了疏导交通为什么却一直坐在车里?东光小学附近商户反映在锻具厂凶案生的时候确实有一辆巡逻警车停在白江市东兴小学门口对面的路边。但是据一位在路边卖了多年茶鸡蛋的陈大娘述说在那天下午学校即将放学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根本没有看到车里有人!后来学校里的大量孩子涌出她急着做生意等到半个小时后学生们散去的时候她才现那辆巡警车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雷停摊开手:“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萧缕羽冷冷地说道:“在那段时间里你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的浅灰色休闲服去了哪里?没有得到任何的电台通知你怎么会未卜先知地得知锻具厂宿舍楼生命案并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那里?” 雷停仍是目不稍瞬地看着萧缕羽只是双眉已在不经意间紧蹙到了一起绞紧成了一个拆解不开的疙瘩。 萧缕羽扫了他一眼重新捧起桌上的笔记本:“‘有一间不小于三十米的单独住房冷静沉稳、心思细腻对刑事侦察有了解具有极高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抽国产雪茄对英文和密码有所了解。对社会现状不满思想偏激、深刻。懂得开锁擅于交流懂得使用枪械对于五金工具的加工制作很熟悉。对警察没有好感。’这是雷队长对锻具厂连环凶案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描述没错吧?!” 雷停缓缓点头:“没错这些都是我写在刑警队大黑板上的话。” 萧缕羽微笑话锋忽然一转:“当时雷队长一到了锻具厂案现场就开始了现场勘验工作您最先开始勘验的就是因屋内煤气爆炸而飞离门框的防盗门对吗?” 雷停冷然地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没错是防盗门。” “你当时有什么现?” “门上除了无数个分别属于两名受害人的一大一小两种指纹外没有现任何疑似嫌疑人的指纹。凶手做案时戴着一副塑胶手套。锁眼中现数条崭新的划痕可以看出凶手是使用自制的工具打开的门锁从划痕角度等方面可以推断出凶手开锁的手法略显生涩所使用的工具也是新的。”雷停说道无论语气还是面上表情都是异常的平静。 萧缕羽点头从袋里抽出一张放大的相片侧身向桌边的众人展示了一下递给雷停:“这是后来技术科用微缩精拍设备拍摄的高精度锁眼内图你看看对不对。” 雷停双眼微眯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相片点头:“这确实是当天锻具厂现场防盗门的锁眼。” 萧缕羽收回那张相片将其放在祝建设面前接着又从袋里取出一张相片也摆到祝建设面前。 祝建设低头仔细看着面上露出惊讶和不解的神情扬头看向萧缕羽。 萧缕羽拿起后一张相片递给雷停:“那请你再看一看这张同样用微缩精拍设备拍摄的高精度锁眼内图相片并说出你的判断。” 雷停看了一眼那张相片面上也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从这个锁眼里的划痕上看无论是工具还是手法都和锻具厂案现场防盗门锁眼中的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只是从手法上更加生涩一些。” 萧缕羽微笑扬眉说道:“一般来说连环做案的凶手都是布局细致、谨慎异常的人他们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呢在实施做案之前凶手一定会进行实验至少他可以保证手里自制的工具能够打开受害人家门锁的时候他才会实施做案。而这后一幅相片从划痕的新旧程度上就可以看出早过锻具厂现场锁眼划痕那么这极可能就是凶手做案前练习留下的!那么问题是他会在哪里做这种实验呢?” 雷停冷冷地看着萧缕羽没有说话。 杜长东忍不住地冷声说道:“肯定会在自家门锁上试验了为了这事出去买一个门锁回来毕竟是太惹眼并且没有必要。” 萧缕羽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雷停冷然问道:“雷队长为什么对这幅相片的出处不做任何追问呢?是不是雷队长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雷停不怒反笑:“你已经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只要洗耳恭听就是了追问什么?!” “老刑侦就是非同寻常光这份定力就让人望尘莫及!”萧缕羽低声感慨抖手将相片扔到雷停面前朗声说道:“雷队长是真没有看出还是贵人事忙忘记了?!好吧让我现在告诉你这张相片拍摄的就是你在市局宿舍楼单身宿舍的房门锁眼!经过勘验你住处的门外和门内双重锁眼中都有相同的划痕!!” “什么?!” 雷停、杜长东、6光新几乎是同时出高低不一的惊呼。 第一百二十三章被忽略的线索 “怎么可能是我家的锁眼?!”雷停沉吸一口气勉强坐在椅上瞪大双眼大声说道。 “你在问我吗?”萧缕羽好整以暇地说道:“拍摄、冲洗这张相片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有四名技术科警员同时在场没有人对你栽赃嫁祸这一切都是事实存在!” 雷停冷眼望着她:“你带领技术科警员对我的住处进行的秘密搜查?” 萧缕羽摇头:“我没有这个权力。这张相片是别人提供给我的对于你的怀疑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 雷停的眉锋再一次紧锁到了一起。 杜长东轻咳了一声语气犹疑地说道:“门内和门外两个锁眼里都有相同的划痕?!确实太过呃巧合如果只是外门锁眼----”侧目望向雷停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缕羽露出悠然的微笑:“我明白杜局的意思。没错如果只是外门锁眼中有划痕的话还可以解释成凶手偷入雷队长房间意图不轨。但现在却是内外两个锁眼都有划痕只能证明这是房间主人在时间仓促下进行某种试验所致!因为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试验他手中的开锁工具是否实用。”侧头望向雷停笑道:“好象在国安局时你的开锁手法就不是很纯熟对吧?!‘堂堂男子汉不屑于研究这种鸡鸣狗盗的伎俩!’你当时的豪言壮语犹在我耳边回响没想到现实却已物事人非了!” 雷停冷笑摇头神色严峻:“即使内外房门锁眼都有划痕一样可以解释。凶手出于某种目的找到了我的住处趁我不在利用工具进入房间又害怕我突然回返因此在进到房间后再次用工具将房门反锁这样留下两处划痕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凶手一直都有观察我举止行迹的习惯这一点杜局可以做证景东仁手机里还录有凶手的音频资料。”边说着扬头看着萧缕羽有几分涩然地笑道:“但我说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你还是在座的诸位恐怕都会以为我在自圆其说在做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真正的意图” 轻轻叹了一口气雷停续道:“你已经肯定地认为我就是1o。21连环凶杀案的真正凶手!!” 萧缕羽面色凝重地摇头:“我没有。如果我能够肯定你是凶手就没有必要召开这次质询会了直接调请特警把你逮捕就行了!但我手里确实掌握了相当数量的有效证据所以我将各位领导召集到一起让领导们在弄清事实真相的同时做出结论。”看着低头不语的雷停续道:“你想知道我是怎样介入到这个案子里来的吗?” 雷停低头轻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张淑芳了!” 萧缕羽点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你都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但过去的历史事实证明犯下低级错误的往往都是聪明人!你猜到了我是通过追查关强和张淑芳之死而牵扯到这起连环凶案中的但你能猜出是什么线索让我追查这起案子的吗?” 雷停抬头看着她:“一定是一个被我忽略的线索!” 萧缕羽笑:“没错确实有一条你忽略的线索被我在无意间捉到了。” 一旁的杜长东有些着急地问道:“是什么线索?” “共同点!”萧缕羽环视众人朗声说道:“这三起案件被害人身上的共同点。” 雷停抖手扔掉了已经灼到手指的雪茄烟蒂习惯性地抽了抽着鼻子说道:“什么共同点?” 萧缕羽将手中的笔记本向后翻了两页低头读道:“红星一中白江市重点初中73年建校师资力量雄厚教育设备完善是整个白江地区历史最久、声誉最好的一间重点初中。”念完这段话目注雷停微笑说道:“锻具厂凶案受害者刘进海生于1965年1978年考入红星一中;五棵松凶案女受害人卢亚洁生于1971年1984年考入红星一中后因家境贫寒辍学回家务农;第三名受害人被凶手切掉一根脚趾却有幸生还的张博伦生于1984年1997年考入红星一中。而我一开始追查的张淑芳正是刘进海的同班同学!” 雷停一下子楞住了。 萧缕羽微笑着望向他放慢语声继续说道:“如果我查到的资料属实的话红星一中好象也是雷队长的母校吧?!”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低沉而细碎的低语声除了依旧正襟危坐的祝建设几乎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沉默半晌一脸愕然的雷停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垂头叹道:“我只顾着从一切可见层面追索凶手却忽略了受害人的背景资料。” 萧缕羽摇头:“你的性情决定你的行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并且一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a君从什么途径现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如此摆弄他们?’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它只是一句话而已你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倒是另一个人得到这句话后放在了心里在他彻查这件事时我碰到了他他是一个好警察和他一席谈话后我才决定正式追查这个案子。” 雷停看着她微笑:“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知道你碰到的那个人是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丁国春吧?!” 萧缕羽点头:“你的头脑真的很灵光反应度一流!确实是丁国春。” 雷停又拿出一支雪茄夹在指间扬头说道:“我说那段话的时候只有孙在场而孙绝不是那种有心追查下去的人。他这一段时间跟丁国春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以他的罗嗦性格一定在什么时候将那一番话告诉了丁国春。而丁国春是那种可以举一反三又坚忍不拔的人这种事情只有可能是涉世未深的人做的那就只有他了。” 说完这段话后雷停缓缓站起手扶桌面镇定地望着萧缕羽唇角噙着一抹他特有的冷峻笑意:“你刚刚以现有的证据证实了我具有做案时间和做案工具摆出红星一中的事实是想证明我的犯罪动机吗?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杀手锏就快些亮出来吧!说实话我都已经有些期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祸从口出 萧缕羽目不稍瞬地盯着他良久轻轻叹息说道:“你如果不是一个胸襟旷达的磊落汉子就是一个深谙人性心理、老谋深算的大奸巨恶!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安之若素地谈笑风生、侃侃而谈!我真的有些佩服你了。” 雷停失笑:“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是跪地求饶、束手就擒呢还是负隅顽抗被暗藏的枪手击毙?!你希望我做出什么选择?!” 萧缕羽微惊:“你” 雷停微笑扭头看了看窗帘半掩的落地长窗:“不管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多么一无是处的人也好你毕竟还是了解我的逃生本领和专业技能的。从刚一进到这个房间我就已经感觉到窗外潜伏者的杀气了他们一定是得到了一旦反抗、立刻就地格杀的命令否则不会因全神戒备而流露出这样浓重的杀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祝副厅长带来的省武警特勤大队的特别行动组。都是高手里的高手啊!” 祝建设略显尴尬地一笑:“因为白江最近治安不太好他们是来保护我个人安全的雷停你不要误会。” 雷停浅笑摇头:“这没关系如果这里没有这样的布置我反倒会觉得自已受到了轻视毕竟当年我也是部队里的歼敌能手啊!呵呵。”望向萧缕羽:“跑题太远了现在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即使现在你找到了红星一中这一共同点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凶手我从什么途径得到这三个被害人的资料呢?!要知道这三个人的入学时间跨度接近二十年!” 萧缕羽点头:“你提的问题正是我想要往下说的。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犯罪动机我们等下再说。单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会从什么途径获得三个被害人的详细资料!”笑望雷停继续说道:“如果我的资料没错的话你的母亲从省社科院提前退休回到白江后就应她的老同学、现任红星一中校长的葛全邀请回到红星一中任客座讲师。出于个人看好你母亲在业余时间还帮忙整理红星一中的陈年档案资料现在一中健全的历年档案查对系统就有她老人家的一份功劳而你在工作之余也曾经帮助你母亲做过档案整理的工作对吧?!红星一中从建校以来就有每十年举行一次校庆的传统而每次校庆后都会将所有参与者的详细资料进行存档。刘进海参加过两次校庆卢亚洁参加过一次张博伦也参加了一次他们的资料都很详细。” 雷停面色微变涩然笑道:“连这个情况都能挖到你下的工夫真的不小!是的是有这么回事都过了两三年了我都已经快不记得了。” 萧缕羽也轻声叹息:“我也是在找到了这些资料之后才确定要继续查下去的。” 雷停抓抓头皮:“那凶手为什么单单选择他们三个人呢?动机呢?如果你认定我是凶手我的动机是什么?你所说的大部分只是推断有没有真凭实据呢?!” 萧缕羽冷冷地看着雷停伸手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个陈旧的厚笔记本摆到雷停面前伸手翻开:“这是校庆参加人员的资料簿里面以拼音字母分部刘进海和卢亚洁都是l部分别处于两页的页角部分而张博伦也是处于z字部的一页页角部分想来是凶手仓促翻阅这个簿子时没时间向里详细查阅只能捡最边缘处、最一目了然的人名记下。至于动机”抬眼看着雷停:“这就要从你的性格和心理说起。” 雷停看了那两页资料簿后向萧缕羽点头致谢坐回到椅上看着自已摆在桌上的双手沉声说道:“我倒是很想好好听听关于我性格和心理的这一部分。” “象我刚才所说你本来就是一个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并且一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象你这种性格的人个人英雄主义色彩极浓心高气傲睥睨群侪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强调甚至是炫耀自已在整个事件中能够起到的举足轻重的作用扮演着罗宾汉或救世主并且一直乐此不疲。以你这样的性格在军队和国安局里看似风光八面实际上也已经处在自我设限的尴尬境地只不过不太明显罢了。可一旦回到地方还做了警察这个需要团队合作的职业之后你就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极端的抵触。我这里所说的抵触完全是心理层面的而心理层面往往会在你不自知的情况下通过语言、行为表现出来。”萧缕羽再一次打开笔记本:“‘在现在的社会形态下警察的社会角色只是大体系里被动的维持者和执行者对于主流意识和社会形态起不到任何积极的促进作用只是跟在意识形态之后做一些拾遗补缺的劳碌事仅此而已。有的时候还不如一个杀人凶手、一个街知巷闻的凶案起的作用大所以陷入茫然和思维倒错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察必备的职业病!’不知道雷队长对这番话还有没有印象了?” 在萧缕羽念诵这段话的时候雷停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的失神状态。 听到萧缕羽的问话雷停“哦”的一声回过神来面色有些灰暗地说道:“这番话是我在九月底和朋友的一次聚会上说的。” 杜长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皱眉说道:“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根本不是你应该说的话嘛!” 萧缕羽将笔记本翻过一页又用她特有的慢条斯理的语调读道:“‘如果你每天接触的都是不为人知的罪恶每天都要把自已放在罪犯的角度去想案情越能够触及到罪犯的心理越好越是成功置入罪犯的心里越能够准确地侦破罪案。但是谁能知道时间久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你现你对一切事物的看法都变了你的心变得冷漠而坚硬你看所有人的角度不再是美好和善意的而是审视或逼视所有人在你的眼里都有问题你每天早上照镜子看到里面的人都会觉得恍惚甚至有时不知身在何处!因为你自已也是人你自已也有问题但你必须要忽略这一切强迫自已忽略这一切还要遮盖好自已的问题给别人一个强悍的身影。因为这是他们需要的他们需要一个强人一个近乎没有缺点的强人。不能打破他们这种想法否则会使他们彻底崩溃所以你就要时刻提醒自已演好这个特定的角色。就象是一直走在刀锋上两边都无法靠岸在任何时刻都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到最后在夜深人静、曲终人散的时候在忽然感觉找不到自已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雷停的脸色变得更加灰暗有些木然的目光呆望着桌上的双手低声喃喃地说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停被捕 萧缕羽轻叹着合上笔记本走回到自已座位旁手扶椅背挺身而立双眼却望向窗外。 会议室中重又陷入一片死寂中。 所有人都明白萧缕羽讲述出的这番话的意义。在现在的情境之下如果这些话真的都是雷停曾经说过的那么雷停从心理层面与凶手的距离就变得愈加接近。这种接近令所有人的心里都感到很不舒服。 而除了6副市长所有熟悉雷停的人看到他现在这样怅然若失的落寞神情心中多多少少都生出几分黯然。 良久。 雷停缓缓抬起头自嘲意味十足地笑了笑对萧缕羽说道:“这话也是我说的就在前几天我在罗战的酒吧里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萧缕羽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手掩嘴唇低声轻咳了两下:“就象你自已说的那样‘因为你自已也是人你自已也有问题但你必须要忽略这一切强迫自已忽略这一切还要遮盖好自已的问题给别人一个强悍的身影。’这种遮盖只能挡得了一时而因为你自身过于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使你不可避免地在现实环境里受到的冷遇这种冷遇造成的强大心理落差刺激了你不容触碰的尊严。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你试图寻找一种方式释放自已用行动展现你的价值观教育那些给予你挫折感的人以及这个社会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什么是生命真正的意义!” 沉默了许久的杜长东胀红了一张脸抬头抗声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压力过重的警察在夜深人静时向朋友倾诉的牢骚话而已如果单凭这一点就下定论我觉得难以让人信服。谁没过牢骚?如果牢骚就要被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那我肯定也得算是一个了!” 萧缕羽摇头目光从低头无语的雷停身上转到一脸愤然的杜长东面上:“好吧既然杜局提出异议那就让我们回头看一下。在这连环生的三个案子里凶手留下的种种迹象告诉了我们什么呢?----凶手对警方有强烈的挑衅情绪对社会伦理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和偏见对警方的刑侦步骤非常熟悉具有极高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对于五金工具的加工制作很熟悉并且动手能力极强抽国产雪茄烟对英文和密码有着颇深的造诣手中有枪械还有一间不小于三十米的单独住房。” 杜长东嗔目反问:“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萧缕羽无声地转头看了看雷停目光转向窗外淡淡地说道:“经过技术科仪器鉴定雷队长的配枪手柄底形与刘进海后脑处呈长方形的钝器淤痕相似度接近86%。在枪械管制异常严格的国内能够接触到五四手枪的除了军警平常人恐怕连见到实物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杜长东倒吸了一口气仍强声说道:“再稀少在暗地里流动的枪械也是有的啊!五四枪又是各种自制、仿冒枪的热门。”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特征都和雷队长极其相近。多年来雷队长一直自已动手制作硬币家里还摆着一些堪称专业级的五金工具;完全独立、私密的生活空间还有什么比躲在警察宿舍里制造杀人工具更能掩人耳目的呢?!抽国产雪茄对密码有认识对警方刑侦流程的熟悉那就更不必说了吧?”边说着萧缕羽又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条铁丝和一个尖嘴钳:“在雷队长住处找到的铁丝经技术鉴别后其物质构成与捆绑刘进海父子的铁丝完全一致。而这尖嘴钳上也同时沾有铁丝残屑。” 杜长东冷笑:“就因为这些条件和雷停太过接近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试问如此思维缜密的凶手为什么会想不到他遗留的线索会让警方推断出这些结论?而这些结论大部分都是雷停经过推断后得出的。请问谁会把凶嫌的帽子如此严丝合缝、对号入座地扯到自已的头上?!” 萧缕羽点头:“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留下这些线索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和杜局一个想法!”不等杜长东开口伸手到档案袋里摸索着拿出一个透明的物证袋举到空中向桌旁众人展示:“这是五棵松凶案生还者王安胃里找到的请大家仔细看清。”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那透明的塑料袋只见袋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枚缺掉一角的色泽灰黑的一元硬币。 “王安被现时口腔里被凶手灌入大量的开水致使口腔内壁和食道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灼伤凶手为什么会这么做?卢亚洁右手尾指指甲有断裂的痕迹王安手心中有数条抓痕这些为什么雷队长没有现?!”萧缕羽看了看雷停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从这个硬币可以得到如下推断:卢亚洁在与凶手的撕扯下看到这个硬币从凶手身上掉出于是奋不顾身地将其抓到手中因为用力过猛致使指甲抵触地面而断裂;在凶手刚刚有所查觉的时候卢亚洁因为被凶手死死控制住只好将硬币塞到了身边的丈夫王安手里她断裂的指甲在那一瞬间划伤了王安的掌心;王安虽然看不见却听到了事态的展拿到硬币后立即塞进嘴里吞咽了下去;恼羞成怒却束手无策的凶手把两人捆好后为了泄愤才将开水灌进王安的嘴里。” 将装有硬币的塑料袋放到桌面上缓缓推到祝建设面前萧缕羽又伸手到自已口袋里取出一枚略厚的硬币放到塑料袋的旁边:“这是从雷队长住处拿来的一枚经过加工的硬币。经过技术分析缺角的硬币上有明显的铆压痕迹那些痕迹的大小、位置与这枚经过加工的硬币一模一样。” 祝建设从口袋里取出花镜仔细地察看着两枚硬币。几分钟后祝建设摘下花镜将塑料袋和硬币推到杜长东面前看着雷停叹了一口气:“雷停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雷停缓慢地抬起头看着祝建设苦笑道:“证据确凿我还能说什么?!” 祝建设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低头略做沉吟手扶桌面站起身来向旁边6戏等人望去语声低沉地说道:“6副市长和祝书记有什么意见?” 6劲和祝新平先后缓缓摇头6劲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事情都摆在这儿了祝副厅长就代表省厅出处理决定吧。” 祝建设点点头说道:“鉴于现有证据及疑点都指向雷停而雷停又提不出其他有利的无罪证据。我宣布即时起解除雷停所有职务暂押到市局看守所。待所有证据整理、细化后移交检察机关审查后办理逮捕手续继而提请公诉。” 祝建设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地长窗悄然打开数个身着黑色特勤服的持枪特警鱼贯而入分立不同方位将雷停围在中间。 雷停默然站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看着萧缕羽笑道:“萧中校的讯问技巧有了相当可喜的提高了不起。” 雷停的话音刚落一名特警蓦地从旁边闪身上前“喀喀”两声轻响一副闪着冷光的精钢手铐将雷停的手腕牢牢地铐紧。 “谢谢。”萧缕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挟起桌上的档案袋和笔记本径直走出门去。 “唉。”杜长东一声长叹身子颓然倚靠到椅背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监仓较力 雷停因涉嫌1o。21连环凶杀案而被收监拘押的消息先在市局的警员中不胫而走几乎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警员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孙更骂咧咧地跑到了杜长东面前说如果雷停是凶嫌这世界上就没有无辜的人了!正在气头上无处泄的杜长东披头盖脸地把他一顿臭骂恼怒之下还将桌上的一整套名贵茶具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孙灰头土脸地从杜长东办公室出来逢人就说杜局气得脸都紫了想多活两天还是少惹他为妙。 李悦军给杜长东打电话请假要求回家休养得到杜长东同意后将手头工作交接给景东仁回到家里深居简出再不露面。 面对种种猜测和流言景东仁什么也不说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祝新平和6劲迅赶回市委和市政府分头向市里有关领导通报了具体情况。祝建设推掉了市里的招待午宴返回省里向有关领导通报情况去了。 唯一对这个消息感到欣喜的是顾海蛟之流。顾海蛟在得到这一消息的同时将三江海鲜楼整个二层都包了下来呼朋引类大排筵宴将欢欣鼓舞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办理了一些手续之后雷停换上了印有“市看”二字的大灰褂子在五个警察的护送下走进了灰墙高起、电网森严的看守所。看守所的所长是雷停当年在省厅时的属下本来安排了一间配有洗手间的独立监室给雷停却遭到了雷停的反对。 在雷停的坚持下所长没奈何地将他安排到了十几人一间的大监仓里。 狱警还提前跟监仓的把头“大疤”打了招呼想让“大疤”照应一下。没想到“大疤”一听雷停的名字就垂头谄笑着说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就算你不打招呼就算这里所有人都是雷公抓进来的那也没人敢动他!何况何况他现在还背着人命官司谁***还敢老虎嘴边摸胡子啊?! 在临进监仓时看守所所长问雷停还有什么需要。雷停懒洋洋地说给我弄点书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字就多给我弄点进来。 就这样雷停捧着一大箱杂七杂八的书走进了七号大监仓。 监仓里的犯人主动将宽敞、向阳的铺位让了出来雷停也不推让自顾自蜷缩到铺上蒙头大睡。一睡就是小半天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狱警敲打着铁门召唤有人来看他。 雷停冷笑道:“真看出人缘好了进来第一天就有人探视。不是想看看我死没死在这里面吧?!” 大疤在旁陪笑:“哪能呢哪能呢!” 探视室里坐着一脸冷肃的丁国春和依旧嘻皮笑脸的孙。 “没事儿吧雷公?”孙敛去笑容低声问。 雷停摇头:“我住的仓里有一大半都是我抓进来的他们都不可能动我。再说我现在身上有连环杀人的嫌疑杀一个是死杀一百个也是死他们谁敢拿自已的命来凑数啊?!”说着自已忍不住哈哈大笑。 丁国春看了一眼孙关切地看着雷停:“你没事儿吧雷公?” “没事还没疯你们放心好了。”雷停摆摆手笑说。 孙手扶桌面身子前倾低声说道:“李局请假了景和尚转正了。” 雷停点点头:“现在事情太多得有一个抓全面执行工作的。” “靠!”孙瞪了雷停一眼:“他***把你卖了你还这么无所谓?!” 雷停冷冷地说道:“没有真凭实据你不要胡言乱语!” 孙耸耸肩膀:“算我错我不说就是了。对了颜静刚才到队里跟我打听你的事儿我让她去你住处收拾一下换洗衣物。本来我想自已去的但这些事情还是女人办比较好些。”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 丁国春在一边胀红了脸嗫嚅半天轻声说道:“雷队我我和那个萧缕羽那个。”垂着头连目光都不敢望向雷停。 雷停却笑了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的你能够从点滴的细节找出那么有利的证据我觉得很高兴。好好干你以后很有前途。” 丁国春的脸更红了。 又和孙笑闹了几句探视时间已到雷停和他们两个摆手挥别回到监仓。 监仓里有一个矿区转过来的犯人叫做四驴倔头拗脑身雄体壮不认识雷停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对他在仓里得到的待遇很是不满。在吃晚饭时看到雷停手里多出一个窝头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雷停手里的窝头抢了过来还抬起一脚踢向雷停下颌。 “操你姥姥的都是蹲仓的你凭什么这么牛逼?!” 雷停眼也未抬蓦地一扬手。 四驴就觉得脚下一滑身子一轻整个人直翻了出去象个保龄球一样撞倒了四五个监犯后“咕咚”一声重重撞到墙上手里的窝头也被他自已捏得粉碎。 “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动手动脚的!”雷停坐在铺边淡淡地说道。 大疤在旁边低声骂道:“你妈的四驴雷公在外面是刑警队长就你这样的驴货他一只手就能玩死你!” “操!”四驴扔掉手里的碎窝头大踏步地抢到雷停身前:“只要进来都***不是好鸟我管他是什么**队长在外面再风光到这儿也得夹起尾巴!” 雷停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监犯每个人眼里都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雷停以手撑膝缓缓站起身望着四驴将右手食指屈起伸出:“只要你能拉直我的手指以后我就听你的。” 四驴屈起满是横肉的大粗胳膊双眼放光地说道:“君子一言。” 雷停懒洋洋地说道:“快马一鞭。”将头扭向一边不耐烦地说道:“要动手就快点我困了想睡觉。” 四驴走上前右手食指勾住雷停的手指左手抓住自已右腕蓦地一声低吼沉身做势猛地向后扯去。 雷停不动如山屈起的手指却象是一截弯起的钢钩不管四驴双手如何力一张黑脸胀得紫红欲滴仍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啊。”雷停仰天打了个哈欠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嘴上轻拍斜眼望着四驴说道:“你是打算让我困死在这里吗?” 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四驴颓然放开雷停的手指坐倒在铺上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子认栽了。” 雷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什么认栽不认栽的都已经沦落到这里了还***争个什么劲啊?好好替自已想想以后才是正经!!”说着走到自已的铺位上仰天躺倒拿一本书合到脸上没一会就鼾声大震。 四驴和大疤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智囊施辣手 每个大监仓里的屋角都用铁盒子包着一台彩色电视机每天八点钟都有一个小时可以观看白江市新闻联播和一些法制教育节目的时间。 当看守狱警打开电视所有犯人都已整齐地坐在通铺上仰头观看着电视。 只有雷停仍旧蒙着被子出轻微的鼾声。看守的狱警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上前干预。 电视上一段当地民情琐事播出完毕画面切换到白江市委宾馆的内景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女手举酒杯谈笑风生。画外音由一个低沉的男声朗然说道:“天路集团投资考察团圆满完成了在我市的考察并于今日下午15时2o分在市委宾馆签订了总投资额两亿三千万的国有资产改制重组协议。此次天路集团的注资对激我市矿藏开力度和科技化水平起到了不可估计的强大作用省委秘书长曾路源市委书记王宗越都对此次签约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所有犯人都仰着头满面茫然地盯着电视一副鸭子听雷、懵然不懂的样子。 又播出了几条当地新闻后时间已到事先设定了关机时间的电视自动关闭。站在门口的狱警摆摆手犯人们纷纷站起身活动坐得有些酸的腰腿。 狱警刚要转身退出忽然看到原本躺在铺角酣睡的雷停不知何时坐起身来此时正双手抱膝目不稍瞬地看着已经黑屏的电视昏暗的灯光下一脸的沉凝深遂的眸子里闪动着棱然的光芒。 “雷队有什么事儿吗?”狱警走到地铺边压低声音问道。 雷停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眼光直望狱警:“我明天想见孙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他一声?” 狱警想也未想地点头:“没问题等会我出去就找他。” “谢谢。”雷停道了谢向狱警点点头重又翻身躺倒闭上了眼睛。 此时白东区临江高层的十五楼顾海蛟手按墙面对着一张白江市矿场分布图大大地瞪起双眼低声骂道:“***这个***天路集团胃口不小啊!3o5矿、417矿、863矿全部都拿了下来除了老子和吴大头的两个矿整个披霞岭上的矿场都***全让他们拿下了!” 站在旁边咬着粗雪茄的宋行冷声说道:“他们与政府的签约金额就达到两亿三千万这三处矿场如果要全部运转起来至少还得投入近一亿五千万的运转资金。从他们上一季度公布的财务报表上看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天路集团没有那么多余钱兼并更多的企业。” 顾海蛟认同地点点头眯着眼睛盯着图上那几个错落的红点冷声说道:“这三个矿场是整个披霞岭上最好的而且呈品字形分布完全把我们和吴大头的矿场围合在里面。***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宋行吐出一团烟雾笑说:“他们这一次拿不下咱们这本身就说明顾总到省里的活动是有着明显效果的吴大头只是借了咱们的光如果只有他一家现在可能早就让天路吞下去了!” 顾海蛟凝神沉思得意地笑道:“老子在白江毕竟混了这么多年没有省里的关系早就让那些死条子把我收拾了!这些年来每年交到省里关于彻查海蛟实业的审请报告都能用篮子装但是又怎么样呢?!老子不还是逍遥自在!!” 宋行看了看地图低头略作沉吟忽然阴沉地笑了起来。 顾海蛟奇怪地看着他笑道:“宋先生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招儿了?” 宋行笑容微敛指着图上的红点沉声说道:“顾总天路集团成了你和吴大头共同的敌人你不觉得现在正是吃掉吴大头的最好时机吗?” 顾海蛟闻言一楞顺着宋行的手指看去凝神沉思半晌忽然也笑了起来边笑着边向宋行伸出拇指:“宋先生真不愧是辣手智囊每一个决策都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天衣无缝到了极点!” 宋行完全收起脸上的笑意沉静地说道:“此时天路集团正式打开了市委市政府改制矿业企业的阀门而天路集团再厉害也无法将本地矿业企业全部揽入怀中所以在大方向上这给我们拿下吴大头提供了绝妙的时机。而从我们自身出在天路集团大势直压的情势下最佳的自保方案就是扩大自已的影响力因为只有扩大了自身的实力才会让天路集团投鼠忌器并能得到市委市政府的保护。而被天路集团吓破胆的吴大头现在肯定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一定只想着如何自保如何应对天路集团却绝对不会提防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我们所以只要我们布置稳妥凭着顾总在省里和市里经营多年的关系一定能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益将吴大头彻底吃掉绝对可能!” 顾海蛟仰天长笑伸手拍打着宋行的肩膀朗声笑道:“宋先生这一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这还不能成功那老顾真得回家种白薯了!” 宋行微笑象想起什么似地扬眉说道:“有内部消息过来说那个雷停因为涉嫌命案已经被拘押在市局看守所里了没有了他吃掉吴大头我们就更能放开手脚了!” 顾海蛟欣然点头忽然面色微沉地说道:“只要那个***大关刀不出来捣乱!” 宋行摇头:“现在是天路集团与政府刚刚签约的敏感时期连街上巡逻的都换上了武警如果你是大关刀你会在这个时候露头吗?” 顾海蛟想了想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点头称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宋行左右看了一下挥手让站在门口的两个打手离开。当房门轻轻掩上后凑近顾海蛟身前低声说道:“顾总我们手里的那柄杀人刀您准备怎么处理?” 顾海蛟抬眼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语走到桌边掀起一个装饰精美的雪茄盒拿出一支铝管装哈瓦那h.upmann雪茄扭掉铝管将雪茄咬在嘴里拿起桌边的一次性气体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将淡蓝色的烟雾远远吐出。 宋行看着顾海蛟嘴上雪茄那参差不齐的火头微笑说道:“顾总如果没有切开冒顶雪茄的风味就没法品尝出来。” 顾海蛟咬着雪茄摇头笑道:“抽烟而已讲究那么多还有什么趣味?!”眼角扫了宋行一眼:“杀人刀而已只要还有人可杀刀就没有必要急着收起来!道理是一样的嘛!呵呵。” 宋行点头眉头轻蹙问道:“那批货怎么处理?” 顾海蛟的眉头也微皱了起来看了宋行一眼缓缓转身望向窗外灯火如流的街景淡淡地说道:“那批货我已经想好了处理的方法宋先生可以不必忧心了。” 宋行目光冷然地看了看顾海蛟的背影嘴上呵呵干笑了两声轻缓地吸了一口雪茄悠然说道:“顾总不要误会我没有越俎代疱的意思也不是探问**。只是因为现在的时间太过敏感遍地都是武警而大关刀又深潜无踪所以做为导火索的那个东西就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如果我刚才问话冒味了还请顾总多多体谅。” “宋先生说的是哪里话?!”顾海蛟咬着雪茄打着哈哈转过身来伸手轻拍宋行肩膀亲切地说道:“宋先生是什么为人老顾最是心知肚明了我一向是用人不疑宋先生可千万不要多想!” 见顾海蛟言辞间不再提及那件事宋行也立即改换了话题。 “既然这两件事都没什么问题只要那五位仁兄不出什么乱子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收拾吴大头了。”宋行露出略显阴沉的笑意望向顾海蛟。 顾海蛟点点头:“那就麻烦宋先生帮我筹划一下吃掉吴大头的行动明天上午我就去省里走一下门路我们争取在三五日内彻底结束吴大头的采矿生涯!”宋行点头两人相对大笑。 “至于燕顺强、马凯他们我已经分别安排他们到秘密藏身处去了并且让他们每天早中晚都要向我报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边说着顾海蛟走到窗前凭窗远望。 这时几颗豆大的雨滴斜落而至在玻璃上划出数条斜道。眨眼间瓢泼般的阵雨直泻而下雨借风势打在玻璃上出细碎而密集的轻响。 急雨如帘倾落如注地从街道两侧的屋檐上流下在光滑的石板路上迸溅如花。 这里是白中区与白西区交界的一处城中村狭窄而扭同的巷子细如鸡肠巷子里两侧都是高低不一的砖楼。此时万家灯火沁冷的风雨里还不时飘散着远处的酒气菜香。 在一条两侧小楼林立的深巷尽头一座外观极不显眼的小楼门口面色暗黄、长着一个硕大蒜头鼻的“金豹”燕顺强正站在雨里大张着双臂仰面向天不断张合着嘴巴吞咽着冰冷的雨水。 他的身侧站着四五个打着黑伞的男子站在一旁笑望着他。 “妈的白江的雨水都是甜的!”燕顺强大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瓮声瓮气地说道:“在这个鸟地方喝酒都喝不痛快我们换个地方喝点好酒吧?!” 旁边一个男子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豹哥顾总交代了我们至少要在这儿呆上半个月才行而且还要得到顾总同意我们才能离开。” 一听到顾总这两个字燕顺强立刻象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扫兴地挥挥手低声说道:“算了算了那就还是回到那个破**小屋里喝醋一样的酸酒吧!!” 旁边的男子笑道:“您是心理作用咱们房里的酒比外面的还要好上许多呢!等会您还是给我们讲讲您和顾总当年的拼搏史吧!讲讲您是怎么用一把匕干掉两杆猎枪的!” 燕顺强一听也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笑道:“好等会给你们演示两招!这几天一直猫在这里老子都有点手生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再猫在这里了!” 一个比秋雨还要森冷的声音忽然在深巷里响起针尖般尖锐的声音直透过淅沥细碎的雨声刺激着燕顺强等人的耳膜让人心烦意乱很不舒服。 “***哪儿来的不知死的狗东西!!”燕顺强低吼了一声跨前一步眯起双眼透过雨帘向前看去。 从巷侧人家射出的灯光将一个瘦长的身影投在满是雨水的石板路上脚步错落那人缓缓向燕顺强这边走来。 借着灯光燕顺强只能看清来人身材瘦高穿着一件长大的套头雨衣整个脸庞都笼在帽遮的阴影里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人右手紧握的一根儿臂粗细的短棍。 燕顺强蓦地翻腕侧肘一柄厚背薄刃的错齿军刺已握在手中戟指来人低声吼道:“再上前一步老子就废了你!”随着他的低吼身边五个男子都甩手扔掉雨伞手中寒光闪动都擎出刀来盯住来人俯身蓄势严阵以待。 走到离燕顺强还有三五步距离的地方雨衣人蓦地停住脚步低声笑道:“我是来帮你得到解脱的为什么要用你那修脚都嫌小的破刀吓唬我?!” “去你妈的!我***现在就给你解脱!”燕顺强一挥手身旁五人一起挺刀冲了上去五柄长刀挥动时出的风声在大雨中显得声势慑人、凌厉无伦。 “呸。”雨衣人轻蔑地吐了一口痰脚步蓦地一错以一种连燕顺强都看不清晰的度飞快地迎向五人手中短棍挥起。 燕顺强蓦地瞪大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后一步。 “铿、铿、铿。”三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中三柄长刀远远地直飞出去还未等长刀落地清脆的骨折声紧接着响起五人中长刀脱手的三人抱住自已断折的手臂滚倒在地低声长呻站不起身来。其余两人远远仆跌在地全然不动竟不知是生是死。 一阵冷风抚过雨衣人已站到燕顺强面前。 燕顺强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倏地出手手中刀斜划直上抹向雨衣人脖颈。角度刁钻势挟劲风。 “身手不错。”雨衣人冷声赞叹着身子直挺挺地向后滑开就象脚下踩着一块滑板一样在间不容之际险险地让过了燕顺强的抹颈一刀。 燕顺强一刀落空心中惊恐难以言表只来得及低叫了一声就见雨衣人蓦地抡起手中的短棍。 “好快的出手!”这是燕顺强最后一个念头紧接着头顶剧痛如裂全身抖乱如遭雷劈眼前金花四射仰天摔倒在地。 “多好的雨!” 看看仰躺不动的燕顺强雨衣人出一声低笑收起短棍迅疾转身快步消失在纷落无边的雨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东欧做法和雨夜猎狐 “秋雨萧瑟人多愁真是应时的好雨啊!”坐在卡萨布兰卡吧台前面的卓森手执马天尼半满的酒杯望着窗外的急雨低声慨叹。 酒吧里依旧播放着沙哑、舒缓的爵士乐因为外面的大雨和跟随卓森而来、门神一样矗立在门口的几个大汉酒吧里除了罗战和卓森只有零星的两三人分别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或独酌或俯桌酣睡连待应生都被罗战打回去休息了。 “你也有愁?”罗战一边擦拭着洗过的酒杯一边斜眼看着他冷然问道。 卓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雪白的真丝衬衣袖口胡乱擦去唇边的酒渍仰头说道:“故地重游听急雨敲窗饮一杯残酒就算无愁也会有一声慨叹的。何况人怎么会没有愁呢?!”说着双手按着吧台身子前俯低声说道:“雷停的事你知道吗?” 罗战将擦得里外一新的杯子放到一旁摊开的新台布上苦笑道:“现在连聋子都知道这个消息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觉得我还不如聋子吗?!” “唉。”卓森轻叹了一声身子后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胸前双眼微眯:“雷公绝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就算他神经崩溃了想杀人也不会只杀那么几个!如果有人告诉我说有一个人身携二十公斤的炸药在干掉了守卫省政府、全副武装的警卫排后与省政府办公楼同归于尽了。这个我肯定会相信是雷公干的!他本来就应该是那种要么不干、干就干到绝的人。” 罗战微微一笑:“现在也还没有定论所以才把他押在看守所。” 卓森咬了咬牙冷声说道:“那个萧缕羽也太过执拗认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头!就算她对雷公一直都有成见但也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啊!真***想不通!” 罗战捏着杯子低声说道:“警察是不会考虑人情的他们只考虑证据!也是因为萧缕羽提交的表面证据确实都指向了雷停而雷停又拿不出切实的反证所以雷停才会毫不反驳的束手就擒啊!” “这些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卓森好奇地问道。 罗战耸耸肩膀:“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有时候连我自已都搞不明白。” 卓森轻笑点头:“别说白江这点事恐怕省城里的事情你也是一清二楚吧?耶稣?!” 罗战一楞随即笑道:“横扫东欧的侠盗就是非同小可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把白江的情况都摸熟了吧?!” 卓森谦然摇头连说不敢忽又敛容正色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准备查访那个雷公涉案的连环凶杀案。我坚信雷公一定不会是凶手我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萧缕羽是错的!” 罗战眉锋微皱:“这里可不是东欧你做事情还是谨慎一点。而且你这么做不是间接与萧缕羽为敌吗?你回国最大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她吗?!” 卓森沉吟着笑道:“萧缕羽是改不了的大小姐脾气她天生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优越感对所有向她卑躬屈膝、刻意容让的人都不假辞色。这也是我从无数次挫折中总结出的经验。”手指在吧台上轻敲两下继续说道:“所以要引起她的注意就要在她引以为傲的强项上击败她她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否则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哦。”罗战恍然:“原来你不是想要救雷停脱难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向萧缕羽展示你的不凡头脑!” 卓森耸耸肩膀:“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先可以让雷公早脱苦海其次还可以增进萧缕羽与我之间的友谊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 罗战树起大拇指:“你的做法确实很东欧祝你早日成功爱情友情双丰收!” 卓森坐在椅上以手按胸低头回礼:“谢谢多谢夸奖。”伸手将空杯向前推出:“再给我来一杯。” “再给我来一瓶!” “火狐”马凯大力地敲着吧台小说.近乎咆哮地吼着。 他额上那条暗红色的疤痕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显得红若滴血。 吧台内的待应生畏缩地打开一瓶生啤战战兢兢地推到他的面前。 身后的舞池里激光灯狂闪乱晃数以百计的青年男女在震耳欲聋的节奏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不时传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和呐喊。舞池四周的暗影里人影幢幢许多打扮妖娆、花枝招展的女人与醉眼朦胧的酒客划拳行令、打情骂俏。 这里是一家慢摇吧在三江海鲜楼背后四条街外离马凯的秘密藏身处只有半条街。 在藏身处猫了近两天弄得一向放荡的马凯虚火上升借着大雨瓢泼的时机支开一直如影随行的保镖偷溜到这里大过酒瘾。 一边听着节奏疯狂的劲乐马凯举起酒瓶对口狂饮只吞咽了两三口一小瓶啤酒又已瓶底朝天。 “这位大哥真是海量!能不能请小妹儿喝一瓶也好让妹妹陪你一起喝。”娇柔、绵软的语声在身侧响起马凯还未回头就闻到一股沁人肺腑的甜香。 回过头去一个短清丽、眉目清秀的女孩正坐在身边的吧椅上纤然如玉的小手托着下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他。 马凯呵呵一笑向吧台里的待应生摆摆手:“给我来一打我要和这位小妹妹好好喝一下。” 这个小妹妹很有酒量还不到十五分钟半打啤酒已全部喝光。而马凯那边却还剩了两瓶。 女孩凑近马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本来已醉眼朦胧的马凯忽然来了精神拉起格格娇笑的女孩直向后面洗手间走去。推开挤挤拥拥的人群从冼手间旁边的侧门穿过就是堆放酒瓶杂物的后巷。 后巷寂静无人只有淅沥不断的雨声。 再大的雨也浇不熄马凯胸中的欲火刚刚走到后巷马凯就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女孩摁到了墙角喷着酒气的嘴巴直贴到女孩雪白的脖颈上一只手已掀开了女孩的短裙。 女孩“吃吃”笑着柔若无骨的身子象蛇一样在他怀里扭动着。 “怪不得叫火狐这股欲火果然很是旺盛啊!” 就在马凯情难自禁的关口一声比冷雨还要森然的低语让他全身都为之一僵。 就在马凯闻声微楞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在他怀里的女孩雪白如藕的双臂蓦地扬起在马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际缠上了他的脖颈。 “咝”地一声一条雨丝般透明、纤细的钢丝猛地绞住了马凯的咽喉。 马凯的脸猛地变得紫涨百忙中右手在后腰一摸一柄尖刀紧握在手翻腕直向女孩心口刺去。 “让欲火烧昏头了用刀子玩女人吗?!” 那冰冷的语声再次在马凯身侧响起“呼”一股盖过雨声的劲风直扫过来马凯头顶剧震脑中“嗡”地一声如受电殛双膝一软整个人软瘫了下去。 “哧”钢丝蓦地绞紧。 “铛锒”马凯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 第一百三十章到处都有无间道 十一点三十二分马凯冰冷的尸体就摆在临江高层十五楼顾海蛟面前的桌上。 顾海蛟坐在桌旁的小凳上铁青色的脸上神情阴沉地骇人其余的人都噤若寒蝉远远地躲得老远。只有宋行身形笔直地站在顾海蛟身旁。 “你们说燕顺强也遭了暗算?”良久顾海蛟咬紧牙关狠声问道。 身形矮小的“土猴”朱永奎神情黯然地向前一步低头闷声说道:“燕老大现在在公安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门口和走廊上一共有七八个警察想走近一点都不可能。燕老大是在藏身处门外的巷子里被人袭击的身边的五个弟兄三个双臂骨折两个人事不醒也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如果不是跟着马凯的兄弟现的早马凯的尸体也得落在警方的手里。” “事情生时是几点钟?”顾海蛟揉了揉紧皱成一团的眉头低声问道。 “从侧面了解得知应该是十点十五左右也就比马凯早上个十几分钟。听说燕老大是被人一棍打裂了脑盖骨现在属于重度昏迷状态就算能醒过来后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过了!”朱永奎低眉垂眼地说着语调悲凉有种兔死狐悲的凄然。 宋行微微俯身轻声说道:“马凯虽然死于钢丝绞喉但他的后脑上也有一处重度瘀伤从伤处上看来也是棍棒击打的伤痕。那个慢摇吧的吧员说马凯死前曾和一个女孩喝了好多酒而且还搂着她一起去的后巷。那个女孩是个生面孔之前从来没有在那个吧里出现过。” “棍棒?!”顾海蛟冷哼了一声喃喃默念若有所思。 一旁的朱永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道:“那个什么耶稣不就喜欢用一根短杆棒球棍吗?!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白江有谁能用棍子摆平燕老大!” “耶稣!”顾海蛟微惊侧头看向宋行。 宋行摇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今天晚上罗战一直呆在酒吧里根本没有出去过。” 顾海蛟点点头冷冷地说道:“罗战如果想动我也不会使用这种手段!他只会象当年收拾‘一言堂’的冷彪一样直接杀进来以他的性格做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如果不是罗战那就是有人想要挑起我们和罗战之间的冲突让我们两败俱伤!在现在的局势里能从这种冲突里得到好处的就只有大关刀了!” 宋行点头面带忧色地说道:“应该就是大关刀暗中所为但现在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 顾海蛟略一寻思沉声说道:“警方。” 宋行点头:“老燕现在落在警方手里他们肯定要借题挥。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十二点警方的车就会停到楼下。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赶快定了下一步的对策不然这一次就真的危险了!” “哼。”顾海蛟握紧了拳头冷声说道:“我倒觉得最大的威胁既不是大关刀也不是警方!” 宋行望向顾海蛟的目光中明显地露出一丝由衷的赞赏:“顾总临危不乱、镇定从容确实有大将之风!难得的是能够在纷繁的细节中找到最重要的关键。” 顾海蛟侧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那你说说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内鬼!” 宋行沉吟片刻语声低沉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海蛟嘿嘿一笑从桌边站起走到窗边转回头望着宋行和房中所有人目光冷厉逼人:“老燕和马凯的藏身处都十分隐秘之前我在这两个地方都躲过好多次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为什么凶手能够那么了解他们两个藏身的地方以及行踪动态?除了有内鬼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头染成抢眼的金色、瘦得象一架骷髅的“木豺”冯志向前两步还未说话两个眼珠子就骨碌碌乱转略带结巴地说道:“老大那您说咱们该怎么找出这个内鬼呢?!” 顾海蛟目光望向宋行:“宋先生有什么高见?” 宋行一笑:“只要做简单的排查就行了!咱们这里知道老燕和马凯藏身地的也就只有不到十人逐一排查这十人在两日内的行踪、手机通话纪录以及过往经历就行了。” 顾海蛟点头还未等说话尖锐的警笛声忽然从楼下传来。 宋行面色微变:“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 顾海蛟摆摆手立刻有数人上前将马凯的尸体抬了出去并将桌面打扫干净。 顾海蛟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看来我今晚又得在市局里过了!我走之后立刻打电话叫周律师到市局。公司这边由宋先生和土猴、冯志、谢福宽带头排查相关人一定要在明天中午前找出这个内鬼!如果明天我能从市局出来我就直接去省城。其他还有什么事到时候电话联络吧!”说完挥了挥手宋行和土猴等人迅从旁门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顾海蛟一人。 顾海蛟揉乱了头踢掉鞋子走到办公桌边打开电脑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香烟刚抽了两口“笃笃笃”门口传来轻脆的敲门声外面女秘书清脆的声音说道:“顾总市局的景队长有事情找你。” 顾海蛟将还有大半支的香烟摁熄在烟缸里站起身来拂去衣服上的烟灰朗声说道:“请进。” 第一百三十一章谁是内鬼? 景东仁带领两位警员走进顾海蛟办公室的时候在十四层一个隐蔽的房间里宋行对着土猴朱永奎、木豺冯志和水蛇谢福宽说道:“从现在起我们四个人就要形影不离地守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准擅自离开视野之外!等到天亮就着手开始对其他人的排查一定要尽快找出那个***内鬼!” 土猴吡牙一笑:“那上厕所怎么办?也要四个人一起去?!” 宋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火狐尸骨未寒老燕生死不知他们都是你过命的好兄弟!你就算开心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土猴脸上的笑容全部变成了尴尬张口结舌地说道:“我没有开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什么都要四个人守在一起有点滑滑稽而已。老燕和马凯都是我的好兄弟再不济我土猴也跟着他们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笑他们死呢?!” “滑稽?!”宋行冷哼一声:“有个面目不清、混迹在我们身边随时会捅你一刀的卧底会不会更滑稽一点?!现在把身上的手机都拿出来。”说着率先将自已的手机扔到面前的桌上。 木豺和黑脸、细眼的水蛇都默不作声地取出手机放在了桌上。土猴也从怀里掏出手机摆到桌上。 水蛇看了土猴一眼操着粗嗄的嗓音低声说道:“土猴儿你不是还有一部小灵通吗?!” 土猴挠挠头:“哦好长时间没用我差点忘了。”从后腰上取出一个小灵通连着皮套放到桌上。 宋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出一个旧塑料袋将桌上的手机一古脑地扔到里面系死袋口放到角落里转身对土猴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采取人盯人的方法厕所门一直打开都是男人拉屎撒尿也不用遮遮掩掩。就这样呆着直到天亮。”说完也不看三人的反应径自坐到一张椅子上头仰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木豺抬手看了看表刚刚十一点五十轻叹了一口气:“还有六七个钟头慢慢熬吧。” 土猴皱起眉头望着宋行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找那些人进行排查呢?” 宋行依旧闭着双眼只冷冷地反问:“火狐和老燕的事情就在眼前如果你想连夜去找那些派到外面的弟兄那我现在就派人跟着你去!” 土猴想了想整个人堆缩到椅子上低声嘟哝:“让我去?老子也还没活够呢!” 水蛇满脸木然地取出一盒烟分别扔给土猴和木豺三人取火点上没多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就满是呛人的烟雾。 没有人再说话时间就在这死一样的沉寂中点滴逝去。 一夜无事转眼天光放亮。 土猴揉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皱眉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开始?” 仰靠在椅上的宋行缓缓睁开双眼搓了搓有些紧的脸看着外面淡蓝的天色低声说道:“除了咱们四人知道火狐和老燕行踪和藏身地点的还有五个人两个在外面潜伏三个在公司我们要把他们叫到这里来逐一进行封闭排查。现在分派一下任务我和木豺去外面找潜伏的兄弟他们那里没有任何联络工具只能亲自过去找。土猴和水蛇留在公司负责把那三个一起叫到这里控制住他们的行踪。” 土猴眉头一抖斜眼望向宋行:“做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宋先生在分派任务时先把自已派出去恐怕……” 宋行冷眼望向他淡然一笑:“你怀疑我是内鬼?” 土猴摇头:“在没有找到内鬼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我的意思是宋先生本来就是顾总从外面请来的现在又自已安排自已到外面就算宋先生心中无鬼但这个嫌疑总是有些!” 宋行摊开双手:“那依你的意思呢?” 土猴说道:“我和老豺去找外面的兄弟你和水蛇留守。” 宋行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好!”土猴蓦地站起搓搓手掌对着木豺笑道:“咱们快马加鞭希望能在尽量短的时间带回那两个小子!” 木豺沉着一张脸沉吟说道:“他们藏身处是在披霞岭上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 土猴吡牙一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极飞车。” 宋行提醒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行事最好低调些!” “知道了知道了。”土猴迭声应着拉着木豺推门出去了。 土猴和木豺又叫了两个人开着一辆轿货车在清晨沁凉的秋风里直向披霞岭方向驶去。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木豺看着土猴低声说道:“在公司你为什么跟老宋说那些呢?难道你真的怀疑他?” 单手抓着方向盘的土猴讳莫如深地一笑没有作答。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道:“咱们三个里只有水蛇能够看得住他你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木豺皱起眉头目光望向车窗外:“我是搞不懂这些事情的只盼着能够尽快找出内鬼替老大收拾掉大关刀也好过两天安静的适心日子。” 土猴嘿嘿一笑脚下轻踩油门略显破旧的轿货车从车辆稀少的大路上迅疾地拐上小路七拐八拐后抄近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驶上了通向披霞岭的沙土路。 前方不远就是孟平路口过了孟平路口的树林就正式进入披霞岭。因为此时正是清晨那些运煤的货车都没有上路连每天往返频繁的公共汽车也还没有上班这条通向披霞岭的唯一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 土猴索性放开油门以14o迈的度狂飙起来车体在动机的轰鸣声中出不规律的抖震凛冽的冷风从敞开的窗口直灌进车里。 “五猴儿慢点!”被风吹得脸青乱的木豺大声喊着扬手在土猴后脑上打了一记。 土猴嘻嘻一笑松下油门车蓦地放缓下来。就在这时木豺忽然低声叫道:“小心。”在同一时间土猴也看到在前方百米外的路面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三五根合抱粗细的圆木。 “妈的。”土猴骂了一声一脚踩住刹车。轿货车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滑出两米左右猛地停住。 土猴懊恼地拍着方向盘:“不知又是哪个没脑袋的运输司机没关好后厢。” 木豺打开车门抬腿下车:“前面就是一个急弯这里经常有卡车往下掉东西!”摆手招呼后座上的两人:“一起下来把木头挪开。” “妈的。”土猴骂着打开车门抬腿下车站在车旁向四周看了看。 四野寂寂连个人影都不见。 木豺已经走到圆木前面转头向土猴喊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忙”字刚一出口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噗”木豺身子猛地一抖直挺挺地仆倒在地。 他的背心上深插着一支深黑色的长箭。 第一百三十二章露底的卧底 “燕顺强回到白江你不知道吗?!”白江市公安局的讯问室里景东仁双眼逼视着一脸淡然的顾海蛟冷声说道:“你骗谁呢?!和燕顺强一起被人打成重伤的五人里有三个是你们公司的这一点你怎么说?” 顾海蛟耸耸肩膀苦起一张脸说道:“我又不是燕顺强他爹他回到白江也不会先上我这里来报到。多少年前他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这事是尽人皆知的。他虽然离开了我们公司和我是没什么联系了但他和公司其他人有联系却是有可能的毕竟是同事一场嘛对吧景队。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或是在一起都干些什么这我就不可能清楚了!” 景东仁冷冷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正襟危坐的律师哼声说道:“你现在跟警方合作还来得及!燕顺强被收拾得生死两难这本身就说明那个和你对立的外来势力已经把收拾你列入了正式议程之中。配合我们解决了他们也是替你排忧解难难道你真以为凭你自已的力量能够在来无影、去无踪的大关刀面前全身而退吗?!” 顾海蛟对景东仁的话毫无反应仍是满脸无奈地说道:“景队我只是一个本份的生意人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谁会无缘无故地就要收拾我啊?!您说的什么大关刀我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你让我跟你们合作什么啊?!” “好!好!”景东仁指点着顾海蛟缓步走回到桌后坐下:“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但我多余地提醒你一句在这个国家里任何与政府、社会为敌的势力最终都会自食苦果!你这样一味的冥顽不灵对我而言我倒是希望你这样。”望着顾海蛟压低声音冷笑着说道:“我并不愿意看到你和我们合作那样你只不过蹲上几年牢就又出来了那样就太便宜你了!象你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让大关刀那些杂碎好好收拾一下那样也算是为民除害!我也乐得坐看狗咬狗!” 也不等顾海蛟身边的律师提出抗议景东仁低笑着起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回头对顾海蛟说道:“我们还有权利让你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你就等到时间到了再走吧!”说完扬长而去房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严。 顾海蛟咬咬牙凑近律师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你等会出去给宋行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看来我们得在这儿呆到中午。”律师点头答应着。 临江高层十四楼的那一间屋子里宋行和水蛇谢福宽已经把那三个顾海蛟手下的中层头目叫到了房间里只等土猴他们回来就可以正式进行讯问。 可回来的却是二具尸体、重伤的土猴和身受轻伤的随行弟兄。 宋行死盯着摆放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直硬的木豺尸体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土猴身上中了两箭一箭刺穿大腿一箭射中背部重创了肺部此时虽然止了血却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无力地比划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受轻伤的弟兄结结巴巴地说道:“还没没进山在孟平路口树林前许多圆木挡住了路我和小孙、冯哥下车去挪木头朱哥刚下车一支箭飞来当场就把冯哥射死了!朱哥抢过来救冯哥结果被一箭射中大腿。我和小孙还没缓过神来又是两箭射来一箭射中我的肩膀我就滚到圆木后面。小孙没躲过去也被当场射死。” 宋行皱起眉头:“说关键的敌人的箭这么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朱哥滚动圆木做掩护叫我扯着小孙的尸体他自已拉住冯哥的尸体一路爬到车子边上。我们都上了车可他在往驾驶位跑的时候又被一箭射中背部还伤了肺。是朱哥一路咳着血把车子开回来的。” 宋行扫了土猴一眼摆手说道:“现在赶快把土猴送到十三楼医务中心去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把箭拔下来。”身边几个人答应着架着两人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顾海蛟的律师打来电话。 “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你让顾总尽快打电话过来我要向他汇报整体情况。”宋行拿着电话冷然说道。 十几分钟后躲在市局厕所里的顾海蛟打来了电话。 “你已经弄清楚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顾海蛟在那边压低声音骂道。 宋行挥退了身边所有人当房间里空无一人后他走到窗边低声说道:“是顾总很亲密的兄弟!我在昨天之前就清查了公司大部分人的财务情况只有这个人拥有一明一暗两个银行户头而暗的那个户头里在上个星期有一笔二十万的入帐。”接着宋行又将木豺和土猴的遭遇和那个受伤兄弟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顾海蛟咬牙切齿地说道:“操他***木豺也死了?!” 宋行点头称是:“从那个受伤兄弟的话语里顾总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没有?” 顾海蛟冷哼道:“土猴有问题!” 宋行冷笑:“那个有秘密帐户的就是他。根据那个受伤兄弟的说法木豺和另一个兄弟都是被敌人一箭射杀而土猴连中两箭却仍能活命这能说明什么呢?木豺和那个兄弟身上的箭都是由背到胸、通贯而出这样的劲力到了土猴身上却只是刺破他的肺要不了他的命。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手上的劲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杀手故意放土猴一条生路的只是为了保护他而不得不给他留下一点伤。” 顾海蛟那边沉默了下来显然在思考。 宋行继续说道:“前些天我们主动寻找大关刀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收获唯独土猴那一组碰到了大关刀的人但却无功而返而且连最容易成功的衔尾追击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始终都想不通。另外大关刀的人冲击我方产业的那一次在警察收网之前土猴就冲了进去却能够在警察的包围圈里全身而退而当时和他一起冲杀的弟兄却全军尽覆。这两次都太过于戏剧化、太过于巧合了吧?!这种种疑点似乎也只有现在才能够解释。” “不要说了!”电话那边传来顾海蛟极力压抑的咆哮从那残狠的语气中仿佛看到了顾海蛟扭曲而狰狞的面孔:“把他弄到地下室叫所有中层都在旁边看着你给我亲手弄死他!弄死他!!” “我知道了。”宋行答应着挂断电话望着外面云行如水的碧空棺材板一样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却蓦地握紧了自已青筋凸露的手掌。 第一百三十三章牢中论断 1o月28日的上午八点多钟也就是景东仁讯问顾海蛟的同时市局看守所的警员刚刚上班满头是汗的孙气喘吁吁地跑到看守所的铁门前大力地拍打着紧闭的铁门。 十几分钟后一脸冷肃的雷停缓步走进铁窗紧闭的探视室一进门就望着孙头上的汗珠笑道:“顾海蛟出什么事了?” 孙一楞略显吃惊地瞪着雷停:“这你也能猜的出来?!” 雷停一笑:“从你来的这么早就可以推知你昨晚没有回家一直在局里守夜。现在b君王铮的相片已张贴了出去c君的下落又如石牛入海一样不知所踪我这个‘a君’又已经被关到了这里手里的案子基本都差不多了。唯一一件能让你们彻夜不眠的除了顾海蛟和大关刀还会有什么呢?!我只是不太明白以大关刀的低调为什么会在这么敏感的时间里放手对付顾海蛟呢?!”略一思索敛起笑容低声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里是顾海蛟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就因为顾海蛟认为大关刀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他所以才会放松警惕的吧!” 孙吐了一口长气略显沉重地点头:“你说的全对。燕顺强昨天晚上在背巷里被人暗算头部受到剧烈的打击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能够醒过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雷停眼角一搐坐在椅上手扶桌面问道:“其他那几个兽的情况呢?” 孙摇头:“本来五兽隐匿不出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我们也一直在找他们但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直到燕顺强被收拾我们还是因为附近居民的及时报案才能够抢在顾海蛟他们到达之前找到燕顺强。” 雷停叹息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以大关刀这种暗堂口的作风他们绝不会打无把握之战一出手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还手的机会估计其他四兽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海蛟被景和尚请到局里去了?” 孙点头忽而惊讶地望着雷停:“这你也能猜到?” 雷停苦笑:“这不是景和尚一直的做事风格吗?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从来不去想事件背后的东西。现在燕顺强被废紧接下来大关刀就会全面与顾海蛟决一雌雄了。大关刀真不是浪得虚名现在的时机不说千载难逢也***差不了多少!” 孙皱起眉头:“现在满街都是武警你却说大关刀现在动手时机最好?应该是送命的时候最好吧?!” 雷停摇头:“第一刚才已经说过这时候是顾海蛟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第二现在天路集团考察团刚刚与政府签下协议还没有离开本市而现在所有的安全保卫工作的重点都放到了保持社会稳定和天路集团身上。大关刀当然不会傻到明刀明枪地站出来和顾海蛟硬撼他们一向只在暗地里下手。对付暗地里活动的大关刀那些街上的武警有什么用处?既便有什么动静出来政府因为顾忌影响也不会全力收拾他们只能等到送走天路集团才会集中人手回头对付他们可那个时候大关刀早已做完该做的事隐身暗处了!你想一下在这样的时间里对于行走在黑暗里的大关刀收拾顾海蛟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孙脸上微微变色:“那就是说大关刀和顾海蛟和火拼已迫在眉睫?!” 雷停咬了咬牙面容凝重:“可以这么说。现在你们应该做的是集中能够集中的所有人手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控顾海蛟的动向。只有这样才能在两伙人开战之际掌握战机在适当的时间将这场争斗消解驱散。如果顾海蛟被大关刀出其不意地彻底扫除我们就再也没机会找到躲在暗处的大关刀了!没有香饵钓不到金鳌啊!一旦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彻底变成了瞎子再也奈何不了大关刀了。” 孙虎地站起:“我现在就回去跟景和尚说让他立刻布置人手。” 雷停扬手止住他低声说道:“我找你来是有另一件事要你帮忙。” 孙看到雷停脸上的表情立即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 雷停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孙的脸上表情颇为古怪但仍不时点头:“行雷公你放心这点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到。” 几分钟后在门外警员低声提醒探视时间已到的语声里雷停起身拍拍孙的肩膀:“希望你能够说服景和尚如果不行就到老杜那儿试试看吧。”说完雷停拿起孙带来的一些换洗衣物跟着警员离去。 不出雷停所料孙没能说服景东仁。 听过孙的分析后景东仁不以为然地笑道:“雷公太危言耸听了你也不用自已的脑袋想一想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的人手进行全面监控?现在大部分的人手都投到天路集团考察团的安全保卫工作上去了剩下的还要应付一些小案子。再说我也不相信那个大关刀敢在这个时候露头现在光是在白江街头巡逻的武装特警就有几百人别说是大关刀就是激光刀也得让他锋折刃断!退一万步讲就算警方介入也绝不会是去化解他们双方的争斗的!我只会在顾海蛟被打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现身收拾残局。象顾海蛟这种一直撑着保护伞逍遥法外的渣滓就得要大关刀这样的亡命徒收拾他!”冷笑着拍拍孙肩膀:“放心吧孙大肚子只要大关刀露头我就绝不会让他逃掉!” 孙冷冷地说道:“你不监控顾海蛟怎么可能知道大关刀什么时候出现?!” 景东仁一笑:“我已经把大体情况通告给武警方面只要顾海蛟受到攻击遍布大街小巷的武警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孙沮丧地摇了摇头:“我真服了你了!你就确定大关刀一定会在市区里动手?在这样敏感的时期?!” 景东仁冷笑:“我通知各个出城口限制顾海蛟离城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但愿吧。”孙点点头径自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孙再度回到了看守所将景东仁的话语转述给了雷停。 雷停摇摇头没有说话。 孙小心地将一个小纸包塞到雷停手里还把他那裹在鹿皮里、光可鉴人的弯式长嘴石楠根烟斗和一盒铁盒装的springater德国烟丝交到他手里。 “我跟老周说了你在监仓里想抽烟的时候就让警员带你到外面抽。” 雷停点点头悠然一笑:“谢了。”打开手里的小纸包里面正是那枚萧缕羽用来指证他、从五棵松生还受害人胃里得到的缺角硬币。 这是孙冒险偷进市局证物室偷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大关刀的决战书 雷停将那枚缺角硬币夹在手心里带回监仓的时候在临江高层地下二层的一间潮湿、阴冷的斗室里一脸阴抑的宋行正缓缓地用一块厚实的毛巾擦拭着双手上沾染的血迹。 湿霉气息很重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 在他身后昏暗、摇曳的灯光下紧贴墙边站着一排有十几个面无人色、双眼直的男人。他们都是顾海蛟组织里的中层头目。 他们呆滞的目光都毫无焦点地看着灯下摆着的一张残破却异常结实的木椅。 木椅上到处都是血迹椅中放堆着数块血肉模糊的碎肉还有许多散落在椅边的地上。这堆现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在十几分钟前叫做土猴。 宋行燃起一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冷眼扫视着呆若木鸡的一群人冷笑道:“现在的日子太舒服了把黑社会都惯得不象个样子!就这么点小动作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哼这样也好传顾总的话给你们听如果心存叛意现在这个***土猴就是以后的你们!”说到最后每个字都是从牙底迸出来有一种斩尽杀决的狠辣和宁杀错、无放过的冷血。 在宋行的语声里那群头目都忙不迭地点头不止。宋行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活生生的土猴切割得连他妈也不认得每一刀下去都叫土猴痛到极点却不会陷入昏迷直到无肉可割的时候才下手取了他的性命。 尽管他们都是些刀头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但这份惊世骇俗的狠劲和手段却几乎让他们肝胆俱裂此时能够强撑着站在原地而没有呕吐出口就已经是非常人可比的了! 宋行又冷笑了一声扔下手中的毛巾忽听得身后脚步轻响。 “怎么了水蛇?”也不回身宋行冷冷地问道。 来人转到宋行身前果然是一身黑衣的水蛇谢福宽。 “宋先生你看。”水蛇目光让开沾满血迹的木椅伸手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宋行。 宋行看了看水蛇冷肃得有些木然的面孔接过信封撕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同样皱巴巴的信纸。侧身对着灯光看去只见雪白的纸上以异常狂放的笔迹写着几个墨色浓重的大字:“1o月3o披霞岭3矿决一生死!!”信纸下方落款处画着一柄滴着鲜血的关刀。那刀画得笔简墨干却异常神似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凶戾之气充溢纸上仿佛那刀随时会迎面刺来一般。 宋行鼻中轻蔑地哼了一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马凯的身上塞在贴肉的衣里。”水蛇声音暗哑地答道。 宋行露出凝神思索的神情点头说道:“大关刀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这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水蛇一脸的不解:“好事?!现在和大关刀全面火拼就算我们把他一举歼灭也无法应付闻风而来的大批公安和边防武警啊!” 宋行摇头仰头看着兀自不停摇摆的灯光忽然有些走神的样子。过了良久才猛地扬声开口说道:“我要上去给顾总打个电话你领着这批没被吓傻的家伙立刻召集所有兄弟不要乱走乱动全部原地待命;再叫几个精明机灵、腿快眼明的兄弟到市局和武警指挥部嗯还有各个出城公路检查站探探动静不管有没有动静必须做到每十分钟回报一次!”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那椅上的血肉淡淡地说道:“叫几个口严的把这些东西扔到大厦的排污井里。” 水蛇点头答应着召唤着呆若木鸡的那群中层头目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那群头目如蒙大赦地急先恐后地追着水蛇的脚步推门出去走到宋行身前时都忙不迭地鞠躬道别样子异常恭敬。 “什么决战?!我没听错吧?!”上到十四楼的宋行拔通的顾海蛟的电话顾海蛟在电话那边低声惊呼。 宋行又低头看了一眼一直捏在手里的信纸:“没错是决战。‘1o月3o披霞岭3矿决一生死!’信上就是这样写的。” 顾海蛟皱起眉头:“大关刀傻了吗?!以已之短攻我之长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宋行点头:“现在所有情势都对他们有利他们完全可以以现在对付燕老大和马凯他们的方式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摧毁我们的主力逐步瓦解我们的斗志等到我们顾此失彼或军心大乱的时候一举击溃。完全没有必要象这样从黑暗里走出来而且在我们的地盘上和我们硬拼!这完全是对大关刀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下策啊!!” 顾海蛟沉吟:“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把决战地点定在披霞3矿呢?!那里是一个废弃多年的旧矿坑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难道大关刀还想玩一回围城打援吗?!引我们的主力过去自已却绕到市区来摧毁我的根基?这也不可能啊市面上到处都是武警大关刀还远没牛逼到这份上!” 宋行语气冷然地说道:“在这样有利的情况下大关刀却提出要战决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迫使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是”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顾海蛟眉头一震快声说道。随即又皱起眉头:“做为一个暗堂口只要他不现身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怎么会没有时间和我们耗下去呢?!如果真的是大关刀因时间紧迫而不得不主动战那是不是我们就该象司马懿拖死诸葛亮那样闭门拒战呢?!” 宋行沉思着缓缓摇头字斟句酌地谨慎说道:“我感觉这更象是一个圈套。” 顾海蛟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紧:“圈套?!” “从与大关刀交手的这几个回合里顾总不觉得大关刀是一个极其善于制造假象、步步设伏请君入瓮的对手吗?!” 顾海蛟眉头深锁:“我现在已经有点糊涂了!” 宋行语气果断地说道:“对手让我们看到的绝对不会是他最弱的那一面!大关刀制造的每一步都是有用意的他们正一步步地将我们引向圈套的核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真实意 电话那端忽然静了下来顾海蛟眉头紧皱、双眼微眯沉思起来。 宋行也放缓语声低声说道:“在本来不可能的时机里大关刀动手暗算老燕和马凯这些我方的骨干他们是为了削弱我们的力量还是想激怒我们?!少几个人好象不管是对我方还是他们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吧?!从时间上看他们在马凯身上放上决战书的时候还不知道土猴会被我们现。他们提出决战是不是也有着想要隐藏土猴的意图呢?!因为我们一旦决定和大关刀对决就绝对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内部的问题!” 顾海蛟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大关刀想让我们认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诱使我们仓促上阵与他们对决而他们则利用土猴之类的内线察知我们的动向用机动的计划把我们引到包围圈里一举歼灭?!” 宋行冷哼一声:“负负得正从所有现象上看来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因为大关刀过往的战绩告诉我们大关刀从来也没有做出过这样愚蠢的决策!否则他早已呜呼哀哉了!” 顾海蛟沉吟了一会儿冷声说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涩声干笑了两声续道:“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在决战的那天彻底解决了他们!” 宋行淡淡地问道:“嗯怎么解决?” 顾海蛟一时语塞略显尴尬地说道:“宋先生应该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划现在不妨说出来听听吧?!” 宋行微笑轻咳:“不敢说全盘的计划只能说对于这一次和大关刀的决战在弄明白他们的真实意图后有了一些想法而已。”将手机换了一只手握着望着窗外的天空轻声说道:“大关刀的种种所为只想让我们原地固守不去赴这场决战。可以确定这一点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大关刀为什么不想和我们在那里决战?!披霞3矿接近披霞岭迎日峰峰顶从那个地方划出两条直线顺着树林边缘向下”说到这里声音略顿。 电话另一端的顾海蛟却是闻言一惊:“从披霞3矿分两路直下过去两个林子不就是咱们的矿场吗?!” 宋行嘿声阴笑:“就是这样。想到这里想必顾总已经完全明了大关刀留下这封决战书的意图了吧!他们这样费尽周折、煞费苦心地表演做戏其真正的目的却是一以贯之地明确!就是冲着我们的矿场去的!!” 顾海蛟点头:“我现在确实有点佩服大关刀的用心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竟然能够想出这么曲折离奇的点子!”嘿嘿一笑话锋一转说道:“但大关刀再精妙的点子在宋先生面前也已是原形毕露、错漏百出!这一次要不是宋先生我肯定会率领大批兄弟直接杀奔3矿一头钻到大关刀的圈套里而一旁伺机以待的大关刀隐藏的杀手必定分兵平掉我的两处矿场然后在原地布伏等我分兵回救的时候致我于死地!宋先生我说的对吗?!” 宋行点头:“大关刀的如意算盘确实可能是这样的。只有这种四两拔千斤、以逸待劳以求完胜的诡计才是真正大关刀的行事风格。” 顾海蛟眯眼冷笑:“现在我们既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只要我们分派精干人手设伏在那两处矿场然后再领一路人马佯装冲击3矿就可以让大关刀认定我们已中计只要他们按着原计划行动我们就可以三点齐出把这帮***当做饺子馅包在里面剁成烂泥!!” 宋行冷然说道:“这个计划没问题但有一点却是个大问题!” 顾海蛟忙问:“大问题?!是什么?” 宋行略显迟疑地说道:“土猴。” 顾海蛟恍然说道:“大关刀行事谨慎在行动之前一定会听取象土猴这样的内线的具体情报。如果那个时候土猴没有消息他们就会有所醒觉。***这确实是个问题!” 宋行沉思片刻半晌后开口说道:“虽然土猴的死算是一个破绽但我觉得大关刀应该不会试图与土猴联系的。因为土猴中的两箭不正是大关刀的人为了掩护他而故意射的吗!既然大关刀已经知道土猴身受重伤必定会猜到土猴身旁会有许多咱们的兄弟照顾并且无法自行走动所以在这种敏感的时间里开战之前大关刀应该不会冒着被我方识破的危险贸然联系土猴。” 顾海蛟眉头微舒:“先生这一番话好象在我心里开了一扇窗令我茅塞顿开啊!” 宋行脸上还是看不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泛着棺材板一样的暗青色:“没有了土猴的顾虑那我们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在警方严密的监控下去到披霞岭。燕顺强的事情肯定让警方提高了警觉不要说公司的其他人就是您恐怕也会受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严密监视!” 顾海蛟得意地轻笑一声:“这一点宋先生不用担心等一会就会有一辆省政府的车辆到市局来接我我会坐这辆车到省城具体联系兼并吴大头矿场的事情。等到了省城白江的警察就再也不可能找到我了!我会和你保持联系你从现在开始分派人手把所有精干、善战的兄弟分编成两组让他们化整为零先去到咱们的那两处矿场设伏。在29日晚上我会从山路绕道返回白江到3o日我们领一批人混在物流公司的矿场车里潜往3矿赴大关刀的生死约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宋行点头:“顾总早有谋划看来这一仗之后大关刀就要在白江真正消失了!” “呵呵。”顾海蛟出一阵得意的轻笑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追求爱情不是罪 顾海蛟被一辆省城牌照的红旗轿车接走的时候景东仁默默站在二楼办公室的阳台上注视着那辆车驶出市局大院迅没入到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站在他身边的孙低声问道:“用不用叫几个警员开辆车跟过去?” 景东仁摇头:“从车牌上看那是一辆省委办公厅的车。顾海蛟应该是去省城了!就算叫人跟上去在省城的那个环境也是跟不住还不如留点人手做天路集团的安保呢!杜局到省里参加连环凶案的听证会白江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雷公现在怎么样?现在省里的处理意见还没有正式下跟老周打个招呼不要让雷公在里面受了委屈。” 孙吡牙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到什么地方雷公都会照顾好自已的否则他就不是雷公!他现在在里面吃得饱、睡得香一天到晚捧着本书活得比你我都要自在呢!” 景东仁点点头叹息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如孙所说雷停自从进了看守所每一晚都睡得异常香甜。但现在他却没有睡觉也没有看书。 他抱膝坐在小小的铁窗底下借着从窗口泻入的光线捏着那枚缺掉一角的硬币反复验看。 这是一枚正常的一元硬币颜色深灰得的些黑很可能是被五棵松生还受害者胃液腐蚀所致;在正面浮凸花纹和面值的正上方斜斜地被切掉了一个角切口平整在略显刺眼的阳光斜照下可以看清切口的边缘有一些细碎的毛齿;切口断面往里二三毫米的地方另有两道几乎细不可察的划痕。 雷停将硬币凑到眼前眯着双眼反来复去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将硬币揣到怀里仍抱着膝盖仰头望着从小铁窗透进的很是有限的天光悠然的有些出神。监仓里的犯人都挤坐到通铺另一端的窗下在阳光的照耀下低语笑闹却没有一个人望向他。 雷停抱着膝盖沐浴在那道明亮的光柱里四周细微的灰尘飞动飘浮他却象一尊亘古不动的雕像孤落、傲然。 此时在数百公里外的省城矗立在城市中心、高大巍然的省委办公大院门前着装严整的官兵屹立两旁向每一辆驶入大院的轿车行着注目礼。 在门口对面的路边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停在树荫下面驾驶位的车窗摇下数厘米车内坐着一位衣着入时、戴着硕大太阳眼镜的女人。女人微侧着头目光从太阳镜片的边缘有意无意地扫视着省委大院。 她的眼神明澈而锐利仿佛大院里的每一个风叶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视野。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雪白轻纱公主裙的小女孩推着一辆堆满了红玫瑰的市购物车从前方街角转出来轮声嶙嶙迎着桑塔纳直推了过来。 车中的女人只顾着专注地盯看市委大院内的动静完全没有注意推车的女孩。 街上的行人大都好奇地驻足观看指点议论。连驶过的汽车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度。 在推车距离桑塔纳不到三米的时候车内的女人蓦然惊觉直视前方车外迎面推来的那一辆堆满红艳玫瑰的购物车和堆车的那个小公主一样打扮的小女孩。 女孩将花车推到桑塔纳车门旁边蓦地停住脚步歪着头透过车窗的缝隙对车内的女人娇声说道:“阿姨这花美吗?” 女人一笑将车窗摇下:“很美你比花还要美呢。” 女孩笑着松手放开购物车的手柄笑说:“这花是专门送给阿姨的。”说着也不理会女人的反应女孩笑着扭头跑了开去。 “哎。”女人扬手喊那女孩刚要打开车门下车忽听“喀喀”两声轻响副驾驶位置旁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有人在家吗?!”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蓦然响起。 女人闻声眉头一紧从车窗伸出手推开挡着车门的花车开门挪身下车站起身就见车的另一侧路边树下站着一个身材高瘦、长眉挺的英隽男人。一身剪裁合体、质料上乘、没有一丝皱褶的黑色礼服套装白得耀眼的丝质衬衫无一不衬得男人犹如玉树临风、潇洒翩然。 “你怎么找到我的?!”女人皱紧眉头满面怒气地摘下太阳镜露出一双冷厉如冰的凤眼。 “缕羽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就算是欧洲的王储只要我愿意他一天的日程安排我都会了如指掌。”男人好整以暇地说道。 萧缕羽几步走到男人面前目中冷厉的寒意更甚:“卓森!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在国内你要谨言慎行!” 卓森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膀:“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按照自已的喜好追求心中所爱这这也触犯了国内的法律吗?!好象没有这回事吧?!” “你”萧缕羽凤眼圆睁雪白的皓齿紧咬着樱红的丰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要生气嘛缕羽。”卓森促狭地眨眨眼望着萧缕羽玉琢般莹润的侧脸敛起面上的笑容低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白江一见到我就摆出拒人千里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因为雷公吗?” 萧缕羽扬头看向卓森克制着怒气正色说道:“你不要把他扯进来我和他没关系。同时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对你都是一样的。” 卓森摇头:“不对在国安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不要再说了!”萧缕羽大声地打断了卓森的话冷然地望着他没有一丝感**彩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请你离我远一点如果再让我在不适当的时间、地点看到你的话我一定会拘捕你并移交给欧洲国际警察总部!”转身走到车边坐进驾驶位砰然关好车门。车子出轰然的低鸣急驶出在尖锐的摩擦声中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卓森轻轻地摇摇头探手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支铝管装的雪茄随手丢掉铝管取出雪茄并在口袋里取出一个专用的雪茄刀切掉冒顶叼在嘴上点燃炯然生光的双眼望向市委大院嘴边露出一抹微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由他去吧 雷停点燃了弯式长嘴石楠根烟斗这是他思考时的良伴。烟斗里的烟丝飘散出淡淡的香气使这冰冷的监仓里凭添了几分悠然。 偌大的监仓里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犯人都已出去到外面的大院里放风了。 雷停咬着烟斗一动不动地蹲坐在铁窗下在明亮刺眼的阳光里升腾萦绕的烟雾中本就不大的双眼一直微眯着。 他已经这样蹲坐了十几分钟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有动过。 “铿铿”门外的警员在小窗里露出半边脸轻敲着铁门低声说道:“雷公有人看你。” 默然半晌雷停才放下烟斗缓缓地站起身踱步走到铺边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倚着门边懒洋洋地说道:“又是谁啊?!探视怎么这么频啊!弄得蹲监狱比上班还忙!你们就不能不让他们探视吗?!” 门外的警员失笑道:“雷公你别逗我了行吗?!找你的都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 雷停叹息着摇摇头从打开的铁门走出一边走着一边嘟哝:“除了那个惹人烦的孙大肚子还会有谁!” 除了肚子圆硕的孙探视室里还坐着一脸肃然的丁国春和清颜素装的颜静。 雷停坐到桌边目光从左到右在三人脸上一扫而过冷然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已好象是动物园里的红屁股猴子呢!你们下一个动作不会是喂我香蕉吧?!” “呵呵。”孙抚着圆鼓鼓的肚子侧头对颜静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德性死性不改就是他!” 颜静笑望着雷停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明媚:“怎么回事啊老鬼?!什么时候玩得这么大还弄得阴沟里翻了船?!” 雷停正色地摇头:“这可不是一条一般意义上的沟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些!”转头望着孙:“你把他们两个带来看来是没什么太紧要的事儿要跟我说了。” “顾海蛟被一辆省委办公厅的车接走了我暗中叫警员在后面盯着刚刚有电话回来说那辆车确实驶进了省委大院。”孙双手抚着肚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虎影在你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一直不肯吃东西好象它也有什么感应似的。以前你不在的时候它不也是好好的吗?”颜静敛去笑容轻声说道。 丁国春没说话就胀红了脸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指嗫嚅说道:“我我去查了所有路经孟平路、通向披霞岭的公共汽车几个矿上的通勤车也都查了一遍。其中只有一个线路的公交车上有几辆装有摄像头但所有1o月19日路经孟平路的摄像资料里都没有身背大包、疑似连环凶手的影像。” 雷停闻言一震惊愕地望着丁国春:“你现在还在查那个连环凶手?!而且还按着我之前所说的思路在查?!” 丁国春有些不解地望着雷停:“我又做错了吗?!” 雷停恢复常态带着讥嘲意味地笑道:“我这个第一嫌疑人都已经蹲在这里了你还查什么!还按着我定的思路查你不怕挨骂呀!” 丁国春摇头:“我查这些都是自已暗中进行的除了孙头没有别人知道。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是凶手!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雷停轻轻一叹转望向颜静:“虎影不吃东西你就先不要理它三天五天也饿不死它。”语声微顿看着孙语声沉重地续道:“景和尚放顾海蛟离开白江是最大的失误!就算惊动省厅他也应该把顾海蛟强留在白江!只有保住他的这条狗命我们才会有点胜算现在嘿嘿功亏一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一定又在打那个坐山观虎斗的算盘是吗?” 看到孙点头雷停略显黯然地点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到了省城就再也没人能弄清顾海蛟的行踪了恐怕三五天之内白江又会出一次大事了!” 孙摇摇头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沮丧神情。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雷停扬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缓缓站起身也不跟三人道别径自推门走了出去只听着他略显苍凉的语声远远地从门外传来:“由他去吧。” 孙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一种怅惘的茫然。 罗战也很茫然他正在酒吧后面的小屋里沉睡正酣的时候一声清脆异常的大响令他象惊弓之鸟一样从床上直蹦了起来。 等他走出小屋才现酒吧临街的一扇玻璃窗破了一个大洞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窗下的桌面上。 罗战大步上前拿起查看入手沉重却是半截裹着破布的砖头。 解开破布迎着从破洞泄入的阳光看去深灰色的破布上用黑粗的炭笔写着几个异常潦草的大字:“雷公盯紧蛟。” 罗战捧着那块破布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微眯的双眼中却流露出一份茫然。 就在这时门外喧哗笑闹之声骤起脚步杂踏声响却是向着酒吧门口而来。 罗战的眉头皱得更紧。这几天卓森的朋友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酒吧狂饮听这脚步又是这批酒鬼来了! 迅将灰布叠好塞入裤袋罗战清咳了一声向门口走去。 “今天喝点什么?”罗战朗声笑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数十年后的聚会 白西区大部分的街路都是以水泥混凝土铺成完全不同于白中、白东两区的柏油路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除了一些靠近山脚的地方因排水不畅而有些缺损外大部分的路面都基本保持平整。 离开平整的大路循着黄叶零落的路边杨树向西绕出一个小弯路面忽然变成了方形微凸的面包砖铺设的路面。这样的路面铺设完全是俄式的以前侨居异乡的俄罗斯人喜欢将半米多长的青条石垂直地埋入地下只留出一个侧面。以这种材质和方式铺设的路面不但经重压而不坏而且历百年而弥新。 顺着这样的石条路向前路两边的树木愈加浓密高大的杨树错落稀疏的枝叶间一个个暗红色的屋檐尖顶若隐若现。远离了市区的车水马龙和喧哗闹市这里反倒有种遗世桃源的清幽和恬然。 这里就是白江建市前就有的俄侨聚居区后来变成第一批迁入白江市干部的居住区也是雷停家的所在地。 下午的阳光柔和的有些懒散寂静的小路上更是少有人行只有清飒的秋风从疏枝败叶间吹过带着几片干瘪的叶飘摇而下。 “嚓嚓。”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街角处响起有些沉缓的脚步起落在踩踏落叶的脆响中愈明显一个身材佝偻、年纪约五十左右的老者迈着沉滞的步子转过街角径直穿过一条落满枯叶的小巷在一扇深绿色斑驳铁门前停住脚步。 伸手扶了扶有些滑的眼镜老者仰起戴着一顶老式鸭舌帽的头看了看门旁嵌在水泥墙上的门牌低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抬手敲门。 “空空。”清脆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传出好远。 约有一分钟之后门内一阵缓慢的脚步响起“吱嗄”一声轻响铁门拉开一条缝隙一位满头银、面容慈和、衣着整洁、身材瘦削的老妇手拄竹杖端然站在门里。 “你好请问这里是雷家吗?”敲门的老者微微点头镜片后的双眼微眯打量着门里的老妇低声问道。 门内雷停的母亲略显诧异地打量着门外的老者点头说道:“这里是雷家。” 老者微微探头紧眼着雷停母亲的面庞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地说道:“你是苏梅芬?!” 雷停的母亲神色微震睁大双眼看着老者许久后仍一脸迷茫地说道:“我是苏梅芬你是?” 老者呵呵一笑抬手摘掉头上的帽子挺直身躯淡淡地笑道:“两只黄鹂鸣翠柳曹国舅旁酸李白!” 雷停母亲“啊”的一声以手掩唇双眼吃惊地大睁着好半天才试探着说道:“你你是杨传堂?!” 老者朗然笑道:“可不就是鄙人在下!” “哎呀!”雷停母亲打开门一把拉住了老者的手略显激动地说道:“老同学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杨传堂呵呵一笑挥手用手里的帽子抽打着身上的灰尘笑道:“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你不是打算让李白守着门口给你做一篇叙事长诗吧?!” “你看我一高兴就失礼了!快快快请进。”雷停母亲笑着拉开铁门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杨传堂满面堆笑抬腿走进小院斑驳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阳光柔和的客厅雷停母亲将一杯浓茶递上笑着问道。 接过茶杯低头轻啜几口杨传堂环视着房内的陈设微笑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省城一所高中任教因为老伴是白江本地的退休后就回到白江居住。前些日子白江市红星一中聘我做校外辅导员在一中听说了你的名字这不就追寻而至。你这下见到我就等于找到大部队了!” 雷停母亲微笑:“找到大部队?你和其他同学还有联系?!”语声惊喜略带着一丝微颤。 杨传堂点头:“陈德君、胡伟华、曹伯清我们经常联系孙晋枝应该和你常联系吧?!” 雷停母亲点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张旧照片有些恍惚地说道:“快四十年了忽然一下子就全都碰上了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转过头微笑问道:“他们还都好吗?” 杨传堂涩然一笑:“咱们这群昔日的死党里可能你算是最不错的了!我儿子十五岁时遇车祸下身截瘫现在还窝在床上体重只有七十多斤形如槁木时日无多了!”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那照片低声说道:“陈德君工作艰难为人耿介一直颠沛流离回到白江寄居在出租的棚户房内靠售卖旧书旧报纸为生儿子不管他连老婆也在数年前弃他而去。当年的短跑健将此时已举步维艰。” 雷停母亲敛去笑容黯然说道:“生活辛酸我们这一辈人都浸润其中个中滋味都是一言难尽啊。胡伟华和曹伯清的情况呢?” “胡伟华原本和我在一所学校做老师因为性子执拗得罪了不少人。因为结婚比较晚错过了育龄始终没有孩子。她丈夫因为这事经常打她后来因为有了些钱就在外面养了个二奶却始终不和胡伟华离婚说什么你耽误了我的儿子我也不能让你那么顺心!胡伟华打了数年的离婚官司好不容易离了婚却因为分心家事没有动过资质考核被学校请退。现在窝在白江她父母家陪着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靠最低生活保障度日人黑瘦得象个煤渣!” 雷停母亲唇角微搐眼眶润红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无声地滑下语声哽咽地说道:“怎怎么会这样?!那那曹伯清呢?!” 杨传堂摇头:“这些年他的情况他只字不提他现在住在江边的老屋里每天到江边货运码头卸江砂靠这每天二十块钱度日。” 雷停母亲跌坐在沙上双手掩面颤声说道:“以你们你们的学识怎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田地呢?!” 杨传堂嘿声苦笑:“这可能就是命吧!”随即摇头笑道:“这些烂事先不要说了今天能找到你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等下联系孙晋枝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聚一下。” 雷停母亲擦去泪痕强笑道:“还找什么地方?!就在我家就是了!还得麻烦你去通知陈德君他们我去联系孙晋枝和买菜今天晚上就有这里聚会。” 杨传堂点头答应。 屋外日移向西清风渐逝空气中升腾起令人烦意弥生的闷灼。 第一百三十九章半百人说人生 这场相隔数十年的同学聚会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欢欣、热烈阔别多年的大学挚友互相对望着彼此苍老、憔悴的容颜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低沉而黯然。 桌上丰盛的菜肴几乎没有人动过三瓶最烈却也最便宜的烈性白酒却已经见了底。 黑瘦得象个煤渣的胡伟华已经连干了两大杯双肘拄在桌边已近迷离的双眼毫无焦点地扫视着桌边的所有人咧着嘴痴然笑道:“看着你们想起以前他***校园生活怎么感觉象是上一辈子的事儿了呢?!嘻嘻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过还和你们做做同学。”话未说完大滴大滴的泪水已脱眶而出。 坐在胡伟华斜对面的雷停母亲蓦地捂住嘴巴肩膀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侧转过身抽噎声随之响起。 杨传堂强笑着站起身指着胡伟华说道:“你这个白球公主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怎么还象个林妹妹一样做这伤春悲秋的样子干嘛?!咱们这个年纪能聚在一起多不容易啊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吗?!” 坐在他身边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年龄与杨传堂等人相仿一双满含沧桑、忧郁的眼睛因酒气上涌而微微眯着上身穿着一件满是破洞的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精黑如炭却筋肉虬结。 他的面前单独摆着两个白酒空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醉意只冷然地望着杨传堂声音微嘶地说道:“你现在心里不惦记你瘫在床上的儿子吗?想着他的时候你能开心的起来吗?!” “这”杨传堂愕然语塞低头看了看黑瘦男人摇头苦笑道:“以你老曹的意思咱们这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的同学聚会就在相拥痛哭中结束吗?” 黑瘦的曹伯清略显不屑地一笑冷冷地说道:“人嘛痛哭而来痛哭而去也没什么不好!活着的时候不开心难道到死也要带着咧嘴傻笑的面具吗?!” “啪。”曹伯清对面一个满面胡须的粗豪男人咧起大嘴圆睁着充血的双眼拍打着桌子大声笑道:“和以前一样我支持曹国舅的观点!面具这个东西上学的时候带一半;上了班就实实在在地完全扣在了脸上面具越多的人混得越好!象我这种天生一张脸的傻逼也只配过这种猪狗不如、狼狈不堪的日子!”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吃吃”地笑:“生活可怕的不是选择!可怕的是你选无可选!!一只脚踏出校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结果浑浑噩噩傻熬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现象我这个德性的人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雷停母亲擦去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着对那粗豪男人笑道:“陈德君我们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何必要把自已余下的时间都放到对往事的追悔上呢?!过好剩下的晚年对自已有个交代就好了。” 陈德言不屑地撇撇嘴冷眼乜斜着雷停母亲:“梅芬如果我象你一样有个刑警队长的儿子有个二百多米的小楼住着每个月拿上将近两千块的退休金我不管怎样说话都是不会腰疼的!当你象我一样蹲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小黑屋里睡在蚁爬鼠窜的凉炕上每天用两只手翻捡破纸烂书换块把毛钱苟活度日的时候不知道你这个大才女还能不能说出如此从容、悠然的一番话?!” 雷停母亲咬住自已的嘴唇看着陈德言有些扭曲的面孔脑中闪过的却是陈德言当年在校园里睥睨一时、意气风的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无以复加的酸楚“啊”的一声轻呼掩面起身跑入里屋房门都未及关上抽泣之声就已大作。坐在一旁一身休闲打扮的孙晋枝急忙起身跟了过去。 “咕嗵”一声闷响胡伟华双手一松上身猛地栽向桌面额头重重磕在桌子上却浑然不觉疼痛没片刻工夫震耳的鼾声随之响起。 杨传堂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曹伯清看了看雷停母亲跑去的方向侧目瞪了陈德言一眼冷声说道:“就算她说的不对你也用不着说那么狠的话啊!每人际遇各有不同她过的好却也不是她的过错!!” 陈德言哼了一声仰头喝掉面前杯中残酒冷言说道:“际遇各有不同这话我承认。也许刚才的话我确实有些说重了可我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啊!象你当年全校的文科状元无论人品、学识都是名列前茅不也还是要在码头做苦力?!这世界对你就公平吗?!” 曹伯清淡然微笑:“苦尽甘来杯酒人生!如果人的一辈子一眼就看到了底那就算活得再舒服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雷霆雨露皆为天恩冷暖自知不必怨天尤人。”伸手拿起桌上一整瓶白酒将严封的瓶口塞在嘴里“啵”地一声咬掉瓶盖起身倒满陈德言、杨传堂的酒杯也不和两人招呼径自就瓶狂饮“咕嘟咕嘟”几声响大半瓶的白酒已是涓滴不剩。 陈德言和杨传堂对望一笑仰头喝光杯中白酒。 曹伯清放下酒瓶抬腕擦去嘴边的酒水拍拍肚皮冷然笑道:“有梅芬的这碗酒垫底以后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 陈德言粗声笑道:“曹队长那就让我们踏着朝阳上路吧!!” 杨传堂昂然挥手:“同志们出!” 三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嘻笑成一团方才沉抑的愁情烦思顿时淡去了不少。 三人笑闹之际趴在桌上昏睡半晌的胡伟华蓦地扬起头来双眼仍紧闭着大声说道:“我到背道岭到站喊我啊!!”说完嗵地一声又趴倒酣睡过去。 曹伯清等人对视而笑陈德言更笑得捂住肚子蹲下身去。这时雷停母亲悄然从内屋缓缓走出手扶门框眯起红肿未消的双眼脸上露出微涩的笑容。 窗外华灯初上夜静而风轻。 第一百四十章山雨欲来 1o月29日与1o月中的任何一天都没有明显的区别。天空不算晴朗有点多云的阴郁风中带有一丝沁凉的寒意树上枯黄的叶子落得更加多了。 在下午的时候一场细碎如丝的中雨光临白江带来了清新如洗的空气和秋意更浓的轻寒。街上的行人与车辆稀落整个在雨中变得有些凄清的城市在一片阴郁不明中被悄然的夜色垂降遮蔽。 晚九点四十七分市局看守所内大部分的监犯都躺到平板的大铺上进入了梦乡各种充满创造力的鼾声在监仓里此起彼伏。 雷停斜靠在所在监仓的铁门旁借着从铁门上小窗透进的一丝灯光细致地翻看着手里书页呈暗黄色、硬壳厚本、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这本书是他当年在省厅上班时在旧物市场花八块钱买来的是台湾中华书局1963年的繁体版本。 铁门上的窗边灯光一暗一个低低的声音在门外说道:“雷公你还不睡吗?” 雷停微仰起头笑笑低声说道:“睡不着看会儿书。” “看见你手里的那本书就知道是你!我现在把门打开你到旁边的小仓里看吧?!” 雷停摇摇头:“谢了但是不用这样就挺好有点凿壁偷光的感觉有读书的气氛。” 门外不再说话脚步轻响渐行渐远。 不知为什么雷停忽然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声随手翻过一页书页用只有自已能听到的声音念着书页上的标题:“‘论作为社会总资财的一部门或作为维持国民资本的费用的货币。’唉一切人性劣根的照妖镜!”微微仰头看着对面铁窗外的暗夜星空面色木然竟有些出神。 一只飞昏头的流萤蓦然从铁门上的窗缝里闯进来在黑暗的监仓内划出一道淡绿色的优美弧线落在对面墙角定住不动。 那一点点绿光忽明忽暗地闪象一只倦极欲眠的星眸。 景东仁站在市局刑警队的玻璃窗前目不稍瞬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映在玻璃上的自已。那是一张疲倦的脸从深锁不展的眉头还能读出心中的倦意。 他身后是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冷清的大房间。 脸色也有些灰暗的孙站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忽然望着景东仁的侧脸低声说道:“明天下午天路考察团就回省城了我们也能松口气了!***这两天这个天路集团考察团好象疯了一样尽***找些安排之外的地方去他们倒没什么却把咱们这些负责安保的弄得疲于奔命!要不是有武警兄弟部队撑着这两天还不定出些什么乱子呢!!” “嘿嘿。”景东仁苦笑了两声伸手用力搓了搓自已的脸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不管怎样总算挺过来了!明天送走这批大爷我们肩上的千斤重担就轻了一半了。”侧头看着孙:“这两天你也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样把明天的戏唱好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孙点头:“善始善终嘛!这个我知道放心吧绝不能到了最后弄得功亏一篑。” “顾海蛟有什么动静?”景东仁问道。 孙撇撇嘴:“今天下午我讯问了各个进城公路入口和省城往白江方向的出城口没有现任何疑似顾海蛟的人或与其有关的车辆驶出省城或进入白江。” “他还留在省城?!”景东仁皱起眉头。 孙摇头:“不知道也许还在省城吧。顾海蛟现在处于我们的监控之外我们对他无能为力!” 景东仁点点头面色凝重。 孙不再说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转身走了出去。 罗战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头也不回地向后伸手抽出一瓶摆在身后酒架上的伏特加高斟短滴几滴晶莹的酒滴落入面前的酒杯中杯中原本深绿色的酒液忽然呈现出一种略紫的蓝色。 “雨后黄昏!”罗战朗声叫道左手轻推酒杯平平地在吧台台面上直滑出去两米多远准确地在一个酒客面前停住。 在酒客身后的酒吧里爵士乐与此起彼伏的笑闹声混杂在一起几乎所有的桌边都坐满了人连吧台边的吧椅都坐满了还有许多人围站在吧台边翘等着罗战调制出的酒水。 罗战皱起眉头低声嘟哝着:“这两天真***是邪门了!”侧头问一个坐在吧椅上的男子:“卓森怎么好几天都看不到了?”男人张着散着酒臭的大嘴对着他傻笑好象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罗战轻声骂道。 省城城郊处空旷的四野虫鸣不断冷风袭人野草起伏如浪。一条几乎掩盖在野草荒丘间的土路上停着一辆打着大灯的轿车车前的灯光里站着一个身形瘦削、挺拔的男子。他嘴角咬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扬手抬腕时袖口的白金袖扣在灯光里闪动着眩目的光芒。 远处亮起一道光芒由远而近逶迤而来。几分钟后沙沙轻响声中一辆开着大灯的轿车嗄然在路边停下。 车门开处一位英挺、婀娜的身影从车旁闪出:“卓森你到底想要怎样?” 耀眼的灯光下满面怒意的萧缕羽直逼到男子面前带着一种一言不合即会拔刀相向的悍然气势厉声娇叱。 依然西装笔挺、神采飞扬的卓森微笑敛去好看地耸了耸眉头扔掉嘴上的雪茄探手到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忽地单膝跪地仰头向萧缕羽说道:“缕羽嫁给我吧!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去布达佩斯放风筝好吗?!” 萧缕羽楞住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卓森手里是一个打开的皮盒盒里绒缎环绕下是一块拇指大的浅红色火钻。在四下里灯光的映照下整颗钻石中闪动着晶莹闪动的光棱仿似在一团轻燃的火苗在里面燃烧不止连萧缕羽的脸上也被这光芒映得霞笼晕生、绯然欲滴。 “这是名震欧6的‘奥匈火眼’也是你当年最喜欢的钻石。你记得吗?在国安局时你曾经说过你的梦想就是握着这枚象征至纯爱意的钻石站在布达佩斯的水景广场上放风筝?!”卓森脸上露出少有的激动神情动情地说道:“为了这块石头我离开祖国远赴欧洲几经生死磨难最后背着一个小偷的恶名但终于得手了!我说出这些不是想搏得你的怜悯我只想告诉你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答应我跟我走!!” “你”萧缕羽的面上泛起一抹激动的桃红眼中有一种莹然的光芒闪动雪白的贝齿咬着樱红的下唇整个身体仿佛僵住了一样。 寒意凛生的夜风从荒野衰草间穿过在僵然如木偶的两人间拂起淡薄如雾般的轻尘。 两个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明景象恍然如梦。 夜空中乌云渐移散星如萤。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关刀的代言人 1o月3o日和29日区别不大。经历过一场秋雨后的天气又冷了几分笼罩在白江上空的阴云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远处山边和城中曾经茂盛的绿树枝叶被秋风扫去干皱的枯黄一条条瘦骨棱棱的枝干流露着失意的萧瑟。 顾海蛟仰头看看天空冷冷地说道:“愁云惨淡这是个适宜送别的天气!” “送别吗?!那是我的拿手活计!”宋行吐出一个烟圈轻松地说道。 两人对望不约而同地会心而笑。 凛然的山风鼓动之际枯叶瑟瑟林声如涛。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离白江数公里之遥的披霞岭余脉、迎日峰下、原3矿的所在地。 顾海蛟身后站着满面阴郁杀机的“水蛇”谢福宽另外有十几个神情彪悍的壮年男子站在水蛇身后一身白衣的宋行咬着一支兀自冒着青烟的雪茄双手环胸挺身站在顾海蛟身侧。 这一群人背对来时走过的树林面朝已荒废多年、破败狼籍的矿坑深洞。 “他们会在中午过后杀过来?!”顾海蛟嘴唇微动语音有些含混地说道。 宋行点头:“极有可能。因为刚才我刚接到在我们那两个矿周围要道布防的兄弟的电话他们现了一些异常的动静估计大关刀要在那边动手了!我又嘱咐了他们一遍一定要等对方主力出现之后再动手。” 顾海蛟点头:“大关刀冲击我们那边的主力一出现这边的埋伏也就该露头了!” 宋行忽然一笑:“大关刀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对于顾总能在警方的严密布控下及时回到白江我倒是有点好奇。” 顾海蛟悠然一笑:“这只是一件小事我想宋先生早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这么问只是想让我开心一下而已!” 宋行笑着摇头:“顾总说笑了。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出顾总是用什么方法回到白江的后来在公司看了一眼地图才明白过来。顾总一定是绕路到东侧的县城松水避开警方设置在省城往白江方向出城口和白江入城口的警戒从流入白江的支流松水沿河岸驾车直接到达披霞岭山脚的。” 顾海蛟哈哈一笑不置可否眼望远处矿坑对面的山林笑意不绝地寒声说道:“好朋友应该是到了!” 宋行冷哼点头一直似闭非闭的双眼蓦地睁大双眼中闪起噬血的厉芒:“只要我们坚持二十分钟那两个矿场的兄弟就会在除掉来犯之敌后第一时间赶来支援。到时候就是大关刀全军覆没的时候!” 顾海蛟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背在身后的右手做了一个手势站在身后的水蛇和其余杀手一起背手向后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矿洞后十几米开外的树林。 “顾老板还真是准时啊!”随着一声粗嘎的喊声坑洞后的树林里走出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矿洞旁边距离顾海蛟等人十几米的地方停住脚步。 顾海蛟眯眼看去对方十几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紧身衣裤近半数的人都脸蒙黑巾为一人身高体瘦脸上戴着一个青铜色的诡异面具遮住大半个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眼白大而瞳孔小在惨淡的日光下看得人心内生悚、寒意频生。 “你就是大关刀的把头----关四?”顾海蛟木无表情地盯着那双可怕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嘿嘿。”铜面人闷声低笑:“象我这种藏头露尾的人怎么可能是赫赫有名的关四爷呢?!我只是一个名不符实的代言人而已!” “是吗?!”顾海蛟满带嘲讽地笑着:“大关刀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东西!关四更谈不上什么赫赫有名!怎么关四不会是带队冲击我的矿场去了吧?!” “什么!”铜面人语气中有极难察觉的惊讶一闪即逝:“你说什么胡话呢?!收你顾海蛟的这条贱命还用不着我们四爷出面!” 顾海蛟面带不屑地摇头:“你的演技太差了!我现在明白地告诉你我几乎所有的主力都埋伏在那两个你们一直垂涎的矿场周围。现在如果我没看错时间的话你那赫赫有名的关四爷可能已经陷入了我精心为他准备的包围圈中你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放屁!”铜面人气急败坏地仰天出一声长啸啸声刚起数支青黑色的长箭蓦地从矿洞后的树林中电射而出势挟劲风如惊电横空从铜面人身边穿过“嗖嗖”数声轻响中电射顾海蛟等人。 顾海蛟毫不慌乱宋行的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阴沉笑容。 铜面人啸声刚起时水蛇等原本站在顾海蛟身后的人立即斜上一步在瞬间横挡在顾海蛟身前双手同时展开每人手中都横持着一块折叠成屏风状的轻薄钢板。几乎在上前的同一瞬间高及肩头的钢屏如白鹤亮翅般展开密不透风地挡在顾海蛟、宋行等人身前。 “铿铿铿铿铿。”数支锋锐异常的长箭全都深深钉入展开的薄钢板中几支力道较弱的弹开落到地上。 顾海蛟笑意盎然的语声在钢板之后传出:“黔驴技穷这四个字是你们此刻的真实写照!这几支箭射出就等于宣告了你们潜伏杀手的死讯!” 铜面人闻言一惊骇然回身看去矿洞后的树林里倏地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呼哀嚎。 “你们的人手不足杀手锏又丧失了效用呵呵杀人者人亦杀之这就是命!”宋行敛去笑意脸色铁青地沉声说道。 “未必!” 铜面人闷声吐出这两个字搓搓双手蓦地一翻腕利芒乍闪两柄刃薄背厚、翘尖弯把的尖刀亮在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荒林乱箭 宋行眼角也不抬一下冷声哼道:“大家动手尽快摆平他们!” 水蛇等人齐声低吼扔下手中薄钢板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长短尖刀、短棍铁棒抬步就要向前冲去。 “等等!”铜面人亮出尖刀时就一直沉默的顾海蛟忽然张开双臂喝阻众人抬眼望向铜面人面带狞笑地说道:“从你一出声我就觉得你的声音十分熟悉!” 铜面人双刀交到一手耸耸肩膀嘶声说道:“我不习惯装神弄鬼!” 顾海蛟点头:“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拿下鬼脸儿?难道你认为我还不能确定你的声音吗?王铮!!” 王铮两字一出站在顾海蛟身侧的宋行一震失声叫道:“什么?!” 顾海蛟脸上的笑意竟有几分慈和目不稍瞬地盯着铜面人缓声说道:“宋先生不用惊异如果我耳朵没问题的话这人应该是王铮!” “哈哈!”铜面人仰天敞笑空出的一只手一把摘下了遮在脸上的面具。 日光下面具下是一张略显苍白的国字脸两道淡眉上数道深遂的抬头纹干燥曝皮的嘴唇紧抿着嘴角微微下垂尖削的下巴上长满钢针似又黑又密的短须一双眼白大瞳孔小的眼睛呆滞而冷厉。 已从刚才的惊愕中恢复常态的宋行皱起眉头:“你是大关刀的人?!” 王铮不屑地摇摇头扬起手中的双刀:“我甚至都不知道大关刀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我俯听命那就是钱!你可以雇佣我别人也可以反正都是杀人杀谁都是一样只要自已能够活的舒服我从来都不会挑挑捡捡!” 宋行狠狠瞪了他一眼侧头转向顾海蛟:“顾总这是我的疏忽请顾总处罚我!” 顾海蛟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有意对我不利的话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宋先生不用心存疑虑。”冷眼看着王铮:“只是这个人大关刀怎么会花大价钱雇佣这样的人呢!” “知已知彼。不管是土猴还是王铮大关刀都是本着这样一个想法来的。至于那批东西最后也落在顾总手里跟这个小子也没了关系。与其干掉他还不如利用他!大关刀最喜欢的就是用钱买亡命徒把水搅混再用自已的人手扫清余党!”宋行冷冷地说道。 “怎么了?!看我不是大关刀的人难道顾总连动手的想法也没有了吗?!”王铮斜眼瞟着顾海蛟低声调侃道。 顾海蛟看着王铮的脸沉声对宋行说道:“他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 宋行皱起眉头冷然说道:“难道大关刀另有部署?!” 顾海蛟眼角一搐冷声吼道:“多想无益立刻动手把这个两面三刀的兔崽子给我活剥了!” 宋行一挥手水蛇尖叫一声率先冲了上去。身后的十几个杀手也高举刀棍紧随而上。 顾海蛟等人与王铮一伙相隔仅有十几米水蛇大步流星只三两步跨出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王铮鼻中冷哼眉锋一抖手臂疾挥两柄尖刀翻滚飞出“嗖嗖”两声轻响两道白芒如电划空。 王铮刚一扬手水蛇就早有准备地猛然止住前冲的脚步因收势太急脚下腾起一团黄尘。尘土飞扬中上身蓦地后倾紧握长刀的右手斜挥而上。 “铿!”反应迅捷的一刀准确异常地击中直射向他头颈处的飞刀将飞刀远远击飞出去。 “噗!”另一柄飞刀直贯入水蛇身侧一名杀手胸口杀手连惨呼都没出一声被飞刀上蕴含的力道击得直挺挺地向后飞出砰然摔落尘埃再没了动静。 王铮飞刀刚一出手嘴上就笑道:“杀人者人亦杀之这话很好!!” 他说到人者两字时水蛇挥刀击开飞刀;人字说出杀手中刀摔出毙命;说到亦杀之三字时矿洞后、方才出惨叫哀嚎的树林中传出细不可闻的“绷绷”声响数支青黑色的长箭满含邪恶的死亡气息、如流星急电般破空射出。 水蛇惊叫几乎下意识地滚地急避堪堪躲过利箭穿胸之厄。 而他身后的杀手却没那么幸运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听“噗噗噗噗”利箭贯胸之声不绝于耳除一两个位置靠后的幸免于难外几乎所有杀手都身中数箭象坚针刺猬般仰天摔出直摔得烟尘滚滚而起。 这时王铮刚刚悠然地说完这话真好四字面上笑吟吟的仿佛在说一个颠扑不变的真理。 “怎么会?!”顾海蛟脸上变色转头看着宋行惊问。 宋行脸上也现出少有的惊慌神色戟指王铮:“你你知道我们的布署?!!” 王铮一笑笑容里满含尖刻的冷嘲:“刚才树林里的哀嚎声其实是你们的人出来的!呵呵听不出分别吧?!濒死之际人原本就是没分别的!没错我事先就知道了你们的布署早已张开了伏杀的网等着你们的人送死。” 顾海蛟冷眼看着王铮狠声说道:“看来大关刀安插进来的内鬼不止土猴一个!” 逃回一命、滚得一身是土的水蛇气喘吁吁地回到顾海蛟身边喘息说道:“他们用的箭也和杀死木豺的不一样这里面有问题!” 王铮笑道:“当然不一样!现在用的箭比杀死木豺时用的强度提高了数倍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杀手锏!”好整以暇地斜望顾海蛟:“顾总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恃无恐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关四?宋行? 顾海蛟点头:“是那个内鬼告诉你我们针对射杀木豺身上的箭做出了准备?还是你原本就想要误导我所以才故意把那箭支留在木豺身上的?!” 王铮不屑地看了看扔在地上的薄钢板冷笑说道:“亏你们能想到这样的怪招!”斜眼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宋行淡然说道:“一定是身经百战的宋先生想出来的!但现在却没有什么用了!!”伸指入口蓦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哨声尖锐高亢入云远远传出。 哨声袅袅未散矿洞后的树林里悉索作响十几个手持黑色机械弩弓的蒙面人迈着谨慎、细碎的脚步成扇面状走上前来直走到王铮身后半米左右的地方才6续停步。每个人的眼睛都直盯着顾海蛟和宋行双臂微抬架着青黑箭矢的弩弓齐齐对准两人。 顾海蛟看了看身侧除了站在身边的宋行就剩下一身是土的水蛇和两个惊魂未定的杀手。 宋行一向阴沉如水的眼睛此时看向那无数指向自已的弩箭眼中竟也微微有些仿佛是恐惧的神色。 长叹一声顾海蛟看着王铮说道:“你是我找来的为什么会临阵反戈?!这一点从我听出你的声音时起我就一直没有想通。我已经把全部的报酬都给了你而且跟你说清了下次合作的联系方式你为什么要返回头来制我于死地呢?!你身后的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王铮一笑。他的抬头纹很重笑的时候有一种沧桑的凶横:“如果我把那批军火交给大关刀所得的恐怕远远不止你施舍出来的那三十二万吧?!但是我不会那么做就算是做为一个别人手中的工具也要有些职业道德!所以在按照你们的剧本弄死关强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这样想着。我按部就班地做着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既便在看到那批货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太多。直到我在偶然的机会下在和大关刀的那个杀手交手之后几乎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时候因为一个突的情况我和那个杀手再次碰到了一起。那时我们都伤得没什么力气斗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和时间来聊些闲话。也正是跟他聊过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已在这一连串事件里扮演的角色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是我完全不知情的!我感觉自已就象一头被你们蒙上眼睛的驴子!你们根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同伙你们是准备随时把我丢出去的!你们利用了我急于找雷停报仇的心理借助我的身份和力量实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哼既然你们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当时我就和那杀手定下了联手合作的初步想法等我把那批军火交到你的手里你扔给我钱时脸上轻蔑的神情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收好那三十二万去见了大关刀在白江的脑他不但给了我比你优厚得多的酬劳还告诉我一个对我而言比金钱还要重要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我召集了之前的兄弟按照计划来到这里设伏只等关老大出现。或者在十二点二十二分时出手弄死你们!!” 顾海蛟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表上指针指向十二点十四分面容阴冷地说道:“关四不会真的是带人去我的矿场了吧?!传闻关四阴鸷、善变行踪飘忽连他追随他数年之久、最亲近的手下都始终不知他的相貌。这样的一个人会露面见你?!” 王铮摇头:“关老大没有见我他也没有去你的矿场!” 顾海蛟眉头紧蹙忽然失笑说道:“这位大哥总不可能头脑热地去冲击我在白江城区里面的产业吧?!” 王铮再次摇头。 “关四也没有去白江。”没等王铮说话一直站在顾海蛟身边沉默无语的宋行忽然开口说道:“他应该就在这里!” “哈哈哈。”宋行一句话刚刚说出顾海蛟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狂放并带有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癫之意猝然之间王铮、宋行、水蛇等人都为之一楞。 就在众人怔忡不安的刹那顾海蛟猛地撩起衣襟右手闪电般在后腰处一摸黑影一闪手臂挺起快逾电闪般径直向宋行头上抓去。 他这一抓无论从时间还是度上都拿捏得异常准确当所有人都为他失常狂笑略显惊诧之时蓦然出手抓的又是近在咫尺、一直并肩作战的宋行无论在谁看来这一抓都绝对是避无可避的。 宋行却避开了。 顾海蛟刚一撩开衣襟宋行已惕然警觉身子在同一时间向外微斜;顾海蛟手臂挺起向他头上抓来的时候宋行身子陡然向后拗过来了一个漂亮的后拗铁板桥顾海蛟屈指如爪的大手险险地在他面上掠过风声猛恶劲风凌厉。 顾海蛟一把抓空自已也是一楞一晃神间宋行一个垫步远远跳到一米开外。 “顾总到底是出道多年的老江湖在这样的境地还想做绝地大反击!”宋行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顾海蛟面容平静地说道。 “你也相当不错不愧是纵横江湖数十年却始终毫无伤的狼鹫!”顾海蛟缓缓抬起左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机头大张、青光闪亮的大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遥指宋行眉心。 宋行眯眼看着那深遂、黑洞的枪口冷然笑道:“qsz92式9毫米手枪完全崭新国内新一代军用手枪射dap92式9毫米钢心弹在25米距离上射弹2o其散布圆半径不过6o毫米;侵彻力强在5o米距离上可以在穿透1。3毫米厚的头盔钢板后仍能击穿5o毫米厚的松木板。对付我的脑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顾海蛟摇头冷笑:“你的脑袋绝对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关四哥!” 宋行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好象那枪口直对的不是自已的脑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顾海蛟目不稍瞬地盯着宋行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 “土猴!!”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知所踪的关四 “土猴?!” 宋行看了一眼王铮嘴角微牵露出极其淡然的一丝笑意:“这个死鬼告诉了你什么?!” “第一你让土猴死得太快了!以你一直表现出的谨小慎微的处事作风你应该等我回来再放手干掉他。虽然我说了弄死他之类的狠话你却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并且在第一时间干掉了土猴这种反常让我对你产生了一丝怀疑。第二土猴身上所受的伤很微妙也最能说明问题。如果土猴真是大关刀的人大关刀怎么会让他受那种连话也说不出的伤呢?!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让土猴说话比让他受伤更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这一点大关刀不可能想不到。把土猴伤成那样却又令他说不出话这种尺度不知要比直接射死他难上多少倍。大关刀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用这样奇怪的方式保护一个起到重要作用的‘自已人’呢?!这一点我在得知土猴伤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顾海蛟森冷的眼神直盯着宋行语气沉缓并带着一丝微哑地说道。 宋行有些讶然地看着顾海蛟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惊叹脸上却仍沉如死水:“顾老板倒真有点目光如炬的感觉。你既然早就想到了那么关键的第二点为什么还要让我弄死土猴?!” 顾海蛟毫无语气起伏地森然说道:“土猴已经伤成那个德性根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还不如用他试试你到底是什么路数!你还真没有让我失望用风卷残云般的度弄死了他使我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为防夜长梦多只有大关刀的人才有动机尽快杀死这个已经死了八成的人!” 宋行伸出右手。 顾海蛟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由得一紧。 王铮蓦地翻腕手中又多出一柄尖刀。 土蛇无声息地向前一步手中长刀提至腰间。 “都不要激动!”宋行的声音象冰水一样浸润着众人的耳膜令人心神微震。 他缓缓伸出拇指高高翘起向着顾海蛟和那黑洞洞的枪口:“我只是想向顾老板表示一下敬佩而已。” 顾海蛟摇头:“不必。应该表示敬佩的是我才对!关四哥为了我老顾这点破家底甘心屈尊卧底倒真有非同一般的隐忍心术。我只是奇怪大关刀一向都对地盘不感兴趣这次为什么对我手里的这些破烂如此垂涎呢?!” 宋行冷然摇头:“你眼中的废铜烂铁很可能就是他人眼中的旷世奇珍!价值这个东西永远都是相对的。你从一开始就要关强身边埋下了眼线这一点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这点疏忽直接导致了关强的死!你让王铮杀死关强还想用耳中留弹的手法将警方的视线引到大关刀身上这一手不能说不高明。但警方好象始终也没有象你想象那样帮上你的忙!” 顾海蛟耸耸肩膀:“那又怎么样?!那批货不还是安安全全地攥在我的手里?!总有一天警方会察觉到大关刀所从事的肮脏买卖到时候你们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说到最后语声狠切。 宋行再一次微笑摇头:“这里面水太深了象你这样的人是永远都搞不明白的!看看现在就算你一枪打死我你也绝不可能逃出我们的包围圈!还是束手就擒吧看在宾主一场的情份上我说不定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顾海蛟嘿声干笑:“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你杀死土猴的同时我就已经初步认定你是大关刀的人你觉得我还会毫不防备地带这么几个人过来吗?!”一句话未说完猛然一抬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向天鸣枪。 宋行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震得一楞。 放过一枪后顾海蛟迅地将枪口对准宋行面容僵硬地笑道:“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那声枪响还在四野荒林间回响有些沉闷的脚步声杂沓响起只见原本倾颓、破败、黑洞洞的矿洞里忽然走出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壮汉。每个壮汉的手里都握着一柄青光闪亮的qsz92式9毫米手枪。 最接近矿洞的那些手持弩弓的蒙面人一阵骚动不由自主地收缩阵形向两边让开。 身穿迷彩服的壮汉却不再向前只在矿洞前一字排开手腕微抬枪口远远对准手持弩弓的蒙面人和站在王铮身侧的黑衣蒙面人。 满是碎矿石和砂砾的空地上错落分列着三批人。 迷彩壮汉站在矿洞最前方他们前方是手持弩弓的蒙面人以及先前与王铮一起出现的黑衣蒙面人;王铮仍背对着迷彩壮汉死死盯着面前三五米开处的顾海蛟;顾海蛟半侧着身举枪对准一脸漠然的宋行;水蛇和硕果仅存的两个杀手紧贴在顾海蛟身侧正面对着王铮。 山风腾起在空地上卷起一浪浪黄尘。空地上站着的人都不说话在风沙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行点头。他的动作丝毫不因面前的枪口而有所收敛仍是异常放松的样子:“这些人里没有你的人应该都是雇佣军!” “只有雇佣军才是最靠得住的!这个道理关四哥应该比我清楚。”顾海蛟咽了一口唾沫镇静地说道。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 宋行看着顾海蛟的脸嘴角边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缓声说道:“顾老板搞错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关四哥!” “什么?!”顾海蛟浑身一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异神情:“你不是关四?!你怎么可能不是关四?!” 宋行耸耸肩膀:“象你所说的关四哥行踪飘忽不定连他追随他数年之久、最亲近的手下都始终不知他的相貌。怎么可能会是我这样到处露脸、而且还小有名气的人呢?!顾老板一定是事情太多忙昏了头了!”轻轻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你的这个错误犯得有点大!” 第一百四十五章复杂大计划 “错误?!”顾海蛟垂眼低声默念猛然抬头脸上神色已然大变缩肘转头蓦地调转枪口。 “哧!”一声轻响顾海蛟向后侧转的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象木偶一样定在那里持枪的左手如受重击般垂了下去手指微松手枪铿然落地。 四下里的人众几乎同时出惊异的嘘声。 顾海蛟充满血丝的双眼可怕地大睁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站在顾海蛟面前的人脸长眉短一双阴冷的眼睛细长、尖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顾海蛟出生入死、最近奉召集令回到他身边、五兽中唯一硕果仅存的干将----“水蛇”谢福宽! 顾海蛟吸了一口气整张脸都因痛苦而扭曲起来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 只见在他的胸腹之间深深插入了一柄锋锐的匕仅留一截乌木的刀柄在外面水蛇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刀柄。 “你是关四?!”顾海蛟感觉头脑中一阵阵的昏晕缓缓向内吸着气有些辛苦地说道。 水蛇点头:“我是。” “水蛇死了?!” “你的召集令还没出他就死了。”水蛇目不稍瞬地盯着顾海蛟的脸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感**彩。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 “嗯我的手下都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在忙这种小事只能由我来做。” “你”顾海蛟如梦方醒地惨笑着他的鲜血不停地从刀柄处的创口逸出染红了大半条裤子:“你真是真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水蛇摇头:“不对是你太弱了。”扬起空着的左手小心地抠起一块脖子上的肌肤猛地向上一扯。伴随着如同裂帛一般的撕扯声响水蛇整个下巴到鼻子中部的肌肤应声被扯下来一大片露出下面一个尖翘、光滑的下巴和线条柔和、色泽暗红的嘴唇。 “脸上粘着这个东西特别难受多一分钟都忍不了。”水蛇用一种非常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的语气轻轻地说:“你和五兽分开的时间不短了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变化这就给我们带来了机会。水蛇的体态、脸形与我最接近比较适合由我来扮演;再有他生性默然不太喜欢说话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一边的宋行转过身对那些站在坑洞前面、穿迷彩装、持手枪的雇佣军喊道:“好了戏演完了把枪都放下吧!”那些雇佣军听到这声呼喊整齐地将枪口朝下指向地面。 “他们?!”顾海蛟无力地向坑洞方向瞟了一眼:“他们也是大关刀的人?!” 宋行回过头来毕恭毕敬地向半边脸的关四深鞠一躬挺直腰身后才望着顾海蛟低声说道:“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和王铮一样在你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就已收了我们的高额佣金。” “宋行一直在我身边你们为什么早不杀我?!”顾海蛟吃力地说道。 关四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温和却让人心生寒意的笑容:“据说一个人在弥留之际脑子都会特别灵光会想明白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但从你这句问话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笨真的是可以不死不休的!宋行的作用是引导你做出种种符合我们计划进展的决策不是取你的性命。这种粗活我是绝不会让高级人才去做的因为那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至于为什么早前没有杀你完全是因为----我们需要借助你在省里的关系将吴大头的矿场完全纳入海蛟实业名下。就象现在你把一切必要的程序和关系都走完之后吴大头的矿场将会在数日内落入海蛟实业的名下到时候我们只要顺理成章地让宋行接手海蛟实业就万事大吉了!反正他本来就是海蛟实业的副总经理对吗?!”说着放手松脱刀柄伸手一推顾海蛟身子一晃再也站立不住仰天摔倒在地激得尘埃四起。 关四扯下戴在手上的橡胶手套扔到一边伸手拍拍宋行的肩膀:“老宋这一次居功至伟这海蛟实业也正是对他的奖赏!”宋行连忙躬身谦谢。 顾海蛟绝望地握住胸腹间的刀柄却没有勇气把它拔出望着阴霾的天空叹息道:“你的计划真是恶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我会输得这么惨输得这样无话可说。” “当你看到我给你安排好的死法时你更会无话可说!”关四淡淡地说道:“这个计划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顾海蛟嘿声惨笑:“对我真是关怀备至!连死法都给我安排好了?!” 关四屈身蹲下侧着头望着顾海蛟的脸温声说道:“大关刀里我只是白江地区的负责人。从我的名字你就能够猜出在组织里我只排到第四我上面还有二个大哥一个顶头老大!刚才老宋为了套出你的底牌故意说我们不知道你把关强的老婆展成了你的眼线以至于让你趁虚而入、栽赃嫁祸云云。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 顾海蛟双眼微微眯起,他的脸上因失血而变得一片惨白嘴唇翕动吃力地叹道:“真实情况是什么?” “关强的老婆和那些雇佣军一样早在你找上她之前已经被我们买通了!我的计划就是从招揽关强加入大关刀开始。在那之前我详细分析了整个白江的形势和你以及你周围人的所有资料后最后决定把第一步棋放在关强身上。在招揽关强加入组织后我故意让人将那批军火委托给他保管并把这一消息经由关强老婆的嘴传递到你那里;另一方面开始在道上制造一些大关刀迫进白江既将对你顾海蛟不利的传言逼你先下手。我对你的研究还算透彻你真的按照我想的方法去做了。你不敢用自已人所以花大价钱请了王铮让他抓了关强严刑拷打问出那批军火的下落并将其占为已有;还在关强耳中放入子弹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到我们身上。呵呵为了不让你产生怀疑我特意安排了杀手追踪王铮为了突出真实性还弄死了关强的姘头。之后我们在暗地里逐步释放影响让你感到我们渐渐迫近的压力并把老宋来到省城的风声散播出去。你再一次选择了我们帮你安排好的剧情把老宋招揽到你们公司做了副总。呵呵在老宋进入公司之后的事情我就不一一细数了。虽然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小偏差偶尔出现但大体的事情展还是按照我事先预想的样子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走了下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一直以来只有我和老宋两个人知道通盘的计划连我手下最亲近的心腹都不知道这次计划的重点是你和你的海蛟实业!” 第一百四十六章死得无话可说 顾海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略显艰难地说道:“枉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机关算尽、自鸣得意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在你精心设计的圈套里一步步走向败亡!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死法!” 关四点头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负手看天不再说话。 他的衣裳破败而且满身都是灰尘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巍然如峰、轩昂自高的气度令人心中油然生出深不可测的敬畏之意。 宋行向前一步手撑膝盖俯身对顾海蛟说道:“这应该算是一个小惊喜。顾总对于王铮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顾海蛟没有睁眼微显吃力地说道:“他以前好象是玩杂技的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怎么我的死法跟他有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宋行点头说道。缓缓站直身子望着王铮笑道:“其余的话还是由你跟顾总交代吧。” 细碎、轻快的脚步声响中王铮大步走到顾海蛟身旁垂眼望着躺在地上面色青白的顾海蛟冷声说道:“顾总记得一个叫王铄的人吗?”语声平缓、森然。 顾海蛟顿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认识。” 王铮脸上露出一丝噬血的狞笑点头说道:“是啊顾总贵人事忙、两手血腥应该不可能记得这些手下游魂的名字的!王铄你不记得但那个在五年前被你的手下打断手脚扔进无头江的包工头不知顾总还有没有印象呢?!” “啊。”顾海蛟蓦地睁开双眼瞪着俯视着他的王铮惊问:“那个人是” 王铮的眼角蓦地抽紧牙关紧咬地说道:“那个包工头就叫王铄是我的堂兄!” 顾海蛟一脸愕然良久之后侧头看着宋行:“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的死法?!” 宋行点头:“我们也是靠这一点说服王铮与我们合作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杀死他堂兄的真凶是我们四哥告诉了他他才愿意与我们合作。王铮唯一的要求就是亲手取你的性命----这也是刚才四哥没有一刀刺死你的原因。” 顾海蛟默然点头:“这个死法确实让我无话可说。生死轮回报应不爽有什么可说的。”抬眼看看一脸狰狞的王铮:“动手吧” 顾海蛟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死了。 王铮闪电般出手一把将插在他胸腹间的匕拔出在血雨四溅之际回肘蹲身刀锋一转急划而下异常准确地割断了顾海蛟的脖子。 这一刀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几乎将顾海蛟的脖子完全切断硕大的创口咕嘟咕嘟向外喷涌着浓稠的鲜血。 顾海蛟溅血的双眼几乎要突出眼眶失神地瞪向天空抽缩的双手抬起似乎是要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却只抬到一半就瘫然松垂。 王铮反手挥刀以快若交睫的快连续在顾海蛟身上刺了十几刀。每一刀拔出都带起一簇血雾最后连他身上都溅满了顾海蛟的鲜血持刀微喘面容狰狞厉若魔神。 顾海蛟彻底断了气王铮松手扔刀擦着额上的血汗撑着膝盖想要站起的时候背后果忽然“砰”地一声大响王铮身子猛地一抖脑袋应声向地面栽去嘭然摔倒在地手脚不住地抽缩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一团硝烟被山间的风吹散宋行手戴橡胶手套握着一支枪口兀自飘着青烟的手枪站在离顾海蛟的尸身三步开外的地方。 趴倒在地上的王铮后脑被近距离射来的钢心弹贯穿红白交杂的血和脑浆从破开的大洞里交流而下在他脸下地上汇成一团不断扩大的汪然血泊。 宋行上前验看了王铮的尸体确定其死亡后转身将手中的枪小心地塞入顾海蛟的右手中。这支手枪原本就是顾海蛟刚才丢下的。 坑洞那边持手枪的雇佣兵迅解除了持弩人手中的弩弓并象赶鸭子一样将他们驱赶到一起看管起来。 宋行逐个收拢顾海蛟的手指握好枪柄起身走到关四身后躬身低声说道:“四哥都办妥了。” 关四点头:“警察会在什么时候来?” 宋行低声说道:“等雨下过后就报警。” 就在这时宋行身上传出滴的一声轻响宋行伸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瞄了一眼侧头对关四说道:“山下的人工降雨火箭已经射。” 关四点点头。 宋行摆摆手先前随王铮一起出现的黑衣人开始整理现场将一些杂物清理干净后与雇佣兵合在一起押着持弩弓出现的一批人返身走进矿洞后的树林里。 宋行用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柄王铮掷空的飞刀递给身边的关四关四手上重又戴上橡胶手套接过刀子。 “辛苦你了老宋。”关四淡淡地说道。 宋行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关四向前进身持刀用力地在宋行腹部连刺两刀最后也不拔出深插在体内的刀子扬手一推宋行顺势仰摔到顾海蛟身旁地上。 关四俯身扯下宋行手上的手套转身走下山去。 又过了五六分钟天空中忽然降下黄豆大的雨点。 雨势一而不可收拾倾盆而下将整个迎日峰山头都笼在一片凌弥雨势中。 宋行躺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寒意凛然的雨让他浑身颤抖没用多久他就在雨落如帘、泥浆横流的地上昏了过去。 在哗哗不断的雨声中有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处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硬币说 1o月31日仍是阴天如丝般的冷雨默然浸润着白江这座青黑色的边城。 “顾海蛟死了?”雷停抱着手肘侧头看着铁窗外的阴天语气平静、淡漠象述说窗外有雨般平常。 坐在桌子对面的孙揉着肥软的胖脸叹息着说道:“身中十四刀脖子被一刀割开差一点就把脑袋切下来了!” 雷停点头:“王铮也死了?现场留下什么了?” “王铮被顾海蛟一枪打爆了头现场地面上乱得象大象游行!再加上一场大雨只能看到被人踩出的模糊脚窝却没有一个成形的脚印留下。” 雷停微微皱眉:“顾海蛟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有机会一枪打爆王铮的头?!以王铮的反应度一个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而且还是一枪爆头?!” 孙抓着头皮说道:“景和尚的判断与宋行的口供相同。王铮与手下杀手出现时就用乌箭将顾海蛟带去的手下杀伤殆尽顾海蛟上前与王铮做生死对决时不敌王铮的身手被王铮一刀刺入腹部顾海蛟拼力从怀里取出手枪一枪打死了王铮。另一名王铮手下的杀手悄然靠近在营救王铮未成的情况下气急败坏地用刀子连刺顾海蛟十几刀最后顺手割断了他的脖子。顾海蛟至死还紧握着那支手枪那是一支几乎全新的qsz92式9毫米手枪。王铮手里也紧握着尖刀。” 雷停垂眼看着面前桌上的名单冷声截道:“水蛇在哪儿?!” 孙一楞思索了一下说道:“根据宋行的口供水蛇被王铮手下的杀手重伤后带走了。” “带走了?为什么宋行没死?!” “宋行连中两刀后现大势已去顺势摔倒闭气装死。因为当时我们的警笛声迅迫近杀手来不及察看他的受伤情况慌忙逃走这才留了他一条命。” 雷停淡然一笑:“杀手带走了重伤的水蛇却留下了重伤的宋行?!呵呵这是一伙什么样的杀手?!难道水蛇身上隐藏的秘密比这个熟知内情的宋行还要多吗?!” 孙耸耸肩膀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宋行的口供里还提到王铮与顾海蛟的恩怨。王铮的堂兄王铄在五年前死在顾海蛟的手里他这次回白江第一个要找的是你第二个就是顾海蛟!” 雷停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话。 “景和尚认为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王铮为了报仇回到白江隐身到顾海蛟的组织里为了取得顾海蛟的信任接受顾海蛟的命令出手抓了关强劫了那批军火交到顾海蛟手中。后来王铮召集旧日的朋友频频出手仿冒大关刀攻击顾海蛟将燕顺强等人打伤后以大关刀的名义给顾海蛟下决战书约顾到案地决一死战。王铮和顾海蛟双双毙命后杀手眼热那批军火因此带走了近期与顾海蛟形影不离的水蛇以便拷问那批军火的下落。” 雷停皱着眉头缓缓摇头:“完全一厢情愿的说法!王铮自已隐身到顾海蛟的组织里?顾海蛟近年已经洗手不做黑道上的事情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收一个象王铮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进组织呢?!王铮如果真的进到顾海蛟组织里下手杀他的机会多如牛毛为什么还要冒大关刀的名头到那荒郊野地里单打独斗?!顾海蛟手里的枪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掏出来反而要在王铮一刀刺伤他之后才取出来?!顾海蛟怎么可能愚蠢到这种程度呢?!要知道他可是从刀光血影里拼出来的先制人的道理他会不懂?!” 孙被他缓慢却铿锵有力的问话弄得有些茫然失措表情苦恼地挠着下颌说道:“连夜赶回白江的杜局也基本认同了景和尚的说法现在正向省公安厅报批复核。如果复核通过这个案子基本就算结案了。水蛇和军火的事情会做为另案处理由那个萧缕羽负责。” 雷停仿佛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问道:“宋行呢?” “宋行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而且本身也是受害人。从目前看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跟这个案子有太大的关联所以现在已经移送地方医院就诊医治。”孙偷眼看着雷停有些畏懦地说道。 雷停咬了咬牙摇头不语。 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盒轻轻摆在桌上:“这是你那个叫卓森的朋友让我带给你的雪茄他说他正在寻找你那个案子的相关线索希望你能早日出去和他拼酒。” 雷停拿过纸盒把玩着嘴角露出一丝黯然的笑意:“替我谢谢他。” 孙答应着缓缓站起身:“雷公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雷停醒觉似的抬头说道:“等等我还有事要你去办。” 孙看了看站在门外的警员坐回到椅子上压低声音说道:“只要别让我再去证物室偷东西就行了。如果不是这两天事情太多证物室肯定要报案了!” 雷停面无表情地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塑料袋扬手扔到桌上“托”的一声轻响:“趁现在没人现有机会再把这东西放回证物室吧。” 孙低头看去塑料袋里装的正是那枚他从证物室里偷出的残币急忙伸手抓住迅塞到怀里。 “你想出这里的秘密了?”孙抬头看着雷停略显欣喜地问道。 雷停点点头低声说道:“把这个东西送回原处后你去一趟我的宿舍到那个压制硬币的工作台上找找看有没有一块丝巾或者毛巾之类的东西。” “什么意思?”孙有些摸不着头脑。 雷停冷着脸指指他兀自塞在怀里的手:“这是那个凶手a君留给我的一个谜题被切去上半部的硬币也就是‘币’少了上部----不正是‘巾’字吗?!硬币本身也在提示我这个巾可能会在与硬币有关的地方。在我的宿舍里与硬币最有关系的就是那个工作台。” “靠!是这么回事啊!”孙恍然咧嘴骂了一声。 雷停瞪了他一眼:“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象我所想的还要看你能不能找到那个东西。” 孙猛地站起身来立正敬礼:“就算今天晚上不睡觉我也一定把你说的那个巾给你找到。” “但愿吧。”雷停摆摆手轻叹着缓缓起身向房间内侧的铁门走去。 窗外风雨骤疾。 第一百四十八章白巾字谜 孙顶风冒雨地离开看守所之后雷停离开接见室一路低头疾行在警员的监护下回到监仓。 回仓的路上他一言不。回到监仓就自顾自坐到窗下的铺位上拿出烟斗也不装填烟丝就那样空叼在嘴里垂目不语。 铁窗半开窗外被风吹斜的雨丝淋在雷停的头上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啜着烟斗垂眼低头。 监仓中的犯人也都习惯了他的种种古怪表现各自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闲聊没人理会他。只有监仓把头“大疤”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伸手轻拭着自已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眯眼望着雷停。 半个小时后门外有警员轻敲铁门低声说道:“雷公有你的电话。” 雷停应着放下烟斗走出门外。门口的警员将手中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雷停看看那警员低声说道:“这不好吧?!” 警员摇摇头语声低沉却坚决地说道:“在我们眼里您一直都不是嫌疑人。” 雷停嘴角微动露出一丝淡然的苦笑不再多说接过手机凑到耳边。 警员四下看了看径自走开一段距离。 雷停背倚着监仓铁门对着走廊外淅沥不绝的雨帘缓缓蹲下。 手机里传来孙粗哑的语声:“雷公我在你家里。” “怎么样?” 孙哼声说道:“不怎么样!我什么也没找到你家里干净得象五星级酒店的茅房!一切井井有条各安其位那个工作台上除了擦得雪亮的工具连个硬币都看不见更别说什么来路不明的巾了!” 雷停眉头微皱随即展颜说道:“你找一下颜静的电话打给她问一下。” 孙答应了一声:“你先别回去就拿着电话等我。” 雷停挂断电话后盘膝坐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手机放在面前地上双手按膝展眉闭目仿如老僧入定般再不稍动。 檐边落下的雨水清涟如链触体生寒的秋风从雨里直掠入廊下几片干瘪的枯叶在墙角边直滚出去弹跳几下后滚入廊下的雨水中。 “铃铃”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雷停缓缓睁开双眼拿起手机凑到耳边。 “找到了找到了。”雷停刚刚“喂”了一声那边的孙就欣喜地大叫着:“找到那个‘巾’了是一条白色的丝巾!颜静帮你收拾屋子时把它收到了衣柜里。” 雷停冷声截道:“上面有什么?!” “呃。”孙扬起手举高丝巾仔细看了看:“在丝巾的边角处有几个用油笔写的小字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到!嗯是油笔用油笔写的。” 雷停皱眉:“什么字?!把字念给我听!” “哦。”孙答应着将丝巾直凑到眼前近到快要贴到鼻尖的程度:“七上八下九十九鱼血。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字谜。”雷停淡淡地说:“那家伙留给我的字谜。” 孙微微咋舌:“这个a君还真是个人物竟然把这个字谜埋到了你的眼皮底下!这这他妈真是**裸的挑衅啊!!” 雷停没有理会孙的叫骂眉头皱得紧蹙成一团喃然低语说道:“九十九是个很简单的字谜。百中缺一加一则成百谜底是个‘白’字。在这一整句里九十九放在中间起到的是分隔的作用那么七上八下和鱼血就是各自独立的两个谜语。” 孙讶然:“雷公你你也太牛了点吧?!只听了一遍就猜出了一个!我他妈想了这么半天才想明白你说的加一成百是怎么回事!白上面加一横正是百字九十九就是差一没有成百” “闭嘴。”电话里传出雷停冷厉的低叱孙一下将下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除了雨声四下里一片静寂连平时在走廊上往来巡逻的警员也远远地停住脚步看着坐在地上垂目凝思的雷停。 良久良久。 “七八上下十五卡。”雷停移开嘴边的手机用只有自已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默念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恍然说道:“他在用这条易猜的谜语误导我!这两条谜语和这一条绝对不是同一类型的谜语。如果这两条不是字意谜那又会是什么呢?!” 边说着雷停蘸着地面上的水渍在地上写出七上八下和鱼血的字样。但只一睁眼的工夫那字迹就在冷风吹拂下迅变淡、消湮无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字谜后面肯定隐藏着一名生死未卜的受害者。按时间推断这名受害者极有可能已经遇害但按照a君的一贯做法这名受害人身上说不定还会有指向其他做案对象的线索!早一点找到那些线索说不定就能救回一条人命!可是这两个古怪的字谜” 尽管雷停竭立控制着自已的思维不要去胡思乱想将全部心神专注在破解字谜上。可是当他在脑海里将各种字谜破解方式都遍寻了一通却找不到一种可以与现在这字谜相符的形式时那种无路可走的焦灼和无能为力的沮丧感立即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不时闪现使他心烦气燥难以自已。 移开老远的手机里忽然传出孙粗声大气的语声:“雷公你说句话好不好?!你一不说话我就有种不安的感觉象他妈吃了秤砣的王八有种重量感压得心里喘不过气来!” “压!重!”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雷停脑中闪过雷停浑身一震:“这不是字意谜!是一个自我挥的释意谜。七上八下为什么七在上八在下因为八比七多一个多一个重量所以这个字谜的谜底是两个字‘一重’!!” 孙愕然说道:“一重?!白一重?!一重白?!这是什么意思?好象有点说不通啊!” 雷停冷笑:“还有一个谜语没有解开呢!鱼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谜应该和七上八下一样也是一个释意谜。” “鱼血可以解释成什么啊?!”孙急急问道。 “鱼血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再次沉默良久之后雷停冷笑着问道。 “鱼血还会有什么感觉?!腥呗!” 雷停略显欣喜地点头语声加快地说道:“这就对了!血是什么颜色?红色!鱼血----又腥又红也可以说成又红又星。这个谜语的谜底也是两个字----红腥!取其谐音把三个谜底组合在一起就是” 孙大声地叫了起来:“红星一中白!!” 雷停的语声又冷了下来脸上那一抹欣然的笑意也荡然无存:“你立刻赶到红星一中看看有没有一个姓白的人!” 孙大声答应着挂断电话。 雷停放下电话看着廊下的雨丝低声说道:“竟然自编谜语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被死尸暗算 淅沥的雨细碎如雾在空中纷纷扬扬没有一点重量感地飘飞四散。 坐在廊下的雷停脸上润润地沾了一层的雨粉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毫无焦点地望着阴灰的雨景恍惚地有些楞神。 站岗的警员都远远地站到走廊那边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他。 雷停就象雕塑一样挺立在廊下一站就是半个钟头。 忽然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清脆的铃声。 “喂怎么样?”雷停飞快地按下接听键急急地问道。 电话仍是孙打来的。孙屈膝蹲在一个回廊的檐下浑身上下**的不知是雨是汗气喘吁吁地说道:“雷公红星一中有一个姓白的叫白保德是个政治课老师四十三岁在红星一中已经教了十三年的政治了。” 孙的侧面一栋深灰色的四层楼房在阴雨中巍然耸立浅灰色的墙体被雨水涸湿呈现出一种阴酶的暗青色攀附在外墙上、茂盛的藤蔓植物大多已黄败在随雨掠起的微风里悉索作响高大、穹弧形的红木大窗紧闭着高大的门廊还吊着落满灰尘的圆球吊灯。门廊侧面挂着一块白色的木匾上面刻着几个黑体大字“白江市红星一中”。 “人呢?!”雷停根本没有理会孙的话语自顾自地问道:“那人在哪儿?!” 孙说道:“据教务处的人说白保德肺功能不好前一段时间感觉象是得了肺结核怕传染给学生就请假回家休养。我看了假条1o月2o日他就放假回家了。” “他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雷停不假思索地问道。 “呃。”孙仰头想了一下随即说道:“白保德有个儿子现在在省城高中上学他和他爱人住在白西白杨胡同15号。” 雷停皱皱眉头:“既然他是肺结核请的假他爱人应该没有和他住在一起这个情况你问了吗?” 孙得意地一笑:“问了。教务处的老师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白保德这个人脾气比较急躁经常和他爱人吵架他爱人很早前就不和他在一起住而是搬到娘家住不过时不时地会回白杨胡同看看他。” 雷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说道:“你现在立刻赶去白保德家看看他的情况。记住凶手留下这条线索的目的是要引我去那个地方他的真实意图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大意!枪带了没有?” 孙敛起笑容点头说道:“枪带着呢放心吧雷公我会小心行事的。你跟警员说一声先别着急进监仓拿着电话在外面多等一会儿。我到那边看看不管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及时通报给你知道。” 雷停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有警员从旁边的房间拿出一把椅子摆到他身边抬手示意他坐着等。 雷停微笑向他点头示谢却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依旧靠着灰垩斑驳的墙壁蹲坐在墙角处微笑着向一脸不解的警员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坐在椅子上。而且蹲着要比坐着舒服的多。” 警员微笑摇头:“要不要我帮你拿本书?” 雷停摇头微仰下颌:“雨比书好看。”说着下巴抵着膝盖双眼微眯出神地望着漫天散落的雨丝。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雷停手里的手机再度响起急促的铃声显得很是刺耳。 “他还活着吗?!”雷停接起电话急切地吐出一句话。 “这里有一个死人但肯定不是白保德!”孙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回事?”雷停猛地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女人!”处身在一个阴暗的小屋里一手持枪、一手举着打火机、脚上套着一白一红两个破塑料袋的孙小心地向前探着身借助打火机出的微弱火焰那一点光费力地向房间正中一个堆满脏衣服、破被褥的床上看着。 床上鲜血淋漓已经涸入床单的大块血迹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紫黑色。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女尸。女人的双眼大瞪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几乎两个眼球都要突出眼眶之处大张的嘴巴象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不时地有微小的飞虫从里面飞出。女人的双手和双脚都被人用拇指粗的麻绳紧紧地捆住虽是仰面平躺在床上女人的头却向后仰着把青筋突露的脖子抻得老长。 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极长、极深的创口黑紫色的皮肉骇人地向外翻卷着从创口处看去甚至都能看到断裂、白的喉管软骨。 孙深吸了一口气却险些被屋子里弥漫的恶臭呛得背过气去剧烈咳嗽着说道:“只能确定这个女人是死的连年龄都无法确定只能猜出她死了快一个星期了!” 雷停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雷停话音未落孙忽然“咦”了一声急声说道:“等一下雷公她身上好象有个什么东西”说着语声微顿。 雷停猛地一惊完全不假思索地大声脱口叫道:“什么都不要碰!” 碰字刚出口电话那边就传来孙的一声惨叫和一片稀里哗啦的乱响。 雷停霍然回身瞪着一边被他突然叫喊惊呆的警员大吼:“报警!叫救护车!快!!” 第一百五十章连环第一案 孙没有死但也伤得不轻。 一支三十多公分长、打磨得尖锐如矢的铁丝几乎穿透了他的胸背。 随后抵达现场的警员现了射伤孙的机关----在女尸身上放着一颗闪亮的一元硬币硬币的边缘被钻出一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洞一根接近透明的鱼线穿过小洞系住硬币鱼线的另一端直通到床头墙边的几个破纸箱缝里。纸箱缝里放置着一个极其简单、只用几根粗铁丝和一个强力弹簧扭成的类似弹弓一样的装置那就是射出铁丝的弩弓。 根据法医的初步检验女尸死于利刀割喉身上无其他明显外伤死亡时间应该是1o月18日或19日之间。因长时间停置在室内尸体已呈现轻度的腐烂。经人指认已确定死者就是白保德的妻子林颖。 黄昏渐至坐在看守所接见室里的雷停听完李悦军的讲述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桌子对面的李悦军说道:“这一下本来是冲着我来的!” 李悦军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孙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他小子命大了!如果不是他在机关触动的一刹那拼命侧头扭了一下身子那支铁丝一定会射穿他的脑袋!”看了看脸色阴郁的雷停继续说道:“现在局里又乱成了一锅粥杜局又在省里没回来景东仁忙着天路集团考察团那边的事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撑场面。我跟你实话实说孙这一出事外面马上就有声音出来。说这是你在事前就已设好的机关故意让孙去送死想用孙的死来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好让你洗脱嫌疑达到金蝉脱壳、逍遥法外的目的。” 雷停缓缓抬起头冷然一笑:“这个逻辑很独特。如果这种创造力能够放在案件侦破上什么样的案子破不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低声说道:“现在我呆在这个风雨不侵、饮食无忧的风水宝地别人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我的情况再坏下去了。所以外面这些言语只能给我添个乐子。呵呵对了除了那个凶器现场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李悦军苦笑:“为了救孙五六个警察一起进去抬他弄得屋子里象遭了劫一样东西乱做一团还谈什么线索!” 雷停又叹了一口气:“白保德呢?!” “和白保德的亲戚、朋友都逐一联系过了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我还给他在省城念书的儿子打了电话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雷停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管眼中露出平常思索案情时的坚毅目光。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凶手应该是冲白保德去的。在凶手的眼里林颖只是一件道具。” 李悦军闻言皱眉沉思抬头说道:“你的意思是白保德现在已经死了?” 雷停轻笑摇头:“如果白保德已经死了凶手就没有必要将那白巾扔到我家里去了。凶手是因为伏击白保德不成才想引我过去致我于死地的。” 李悦军略显茫然地看着雷停有些不解地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雷停身子前俯双肘压在桌边精光闪动的双眸直盯着李悦军说道:“我们回头想一下从尸体死亡时间上推算如果我们假定这个案子是那个a君(不是我这个‘a君’)所为那么这起案子应该是整个系列杀人案、至少到目前警方掌握情况里的第一案。锻具厂一案案时间是1o月21日五棵松一案案时间是1o月2o日而这起案件尸体死亡时间是1o月18-19日。也就是说凶手要先在白保德家杀死林颖设下机关后才可能潜入到我家放下白巾弄断硬币放在身上。然后去到五棵松做案后将硬币塞进男被害人的嘴里。如此的大费周章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悦军伸指指了指雷停语气试探地说道:“你?!” 雷停点头:“凶手呵呵这个字眼现在从我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讽刺的意味。” 李悦军不耐烦地挥手截道:“少费话我从来都不相信萧缕羽的那些鬼话!快往下说!” 雷停嘴角微牵挤出一丝微涩的浅笑继续说道:“凶手在动手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划甚至可能连这几个案现场和我的宿舍都踩好了点直到摸清所有情况之后一切条件俱备这才猝然出手。如果从凶手的角度推想的话他去到白保德家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林颖。因为在案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保德和林颖就处于分居状态这一点不论是白保德学校的同事还是附近的邻居亲友都知道。那么如果凶手想杀的是林颖他就会直接去到林颖的住处而不会冒着一击不中、被人撞破的风险到白保德家进行伏击。不管从什么角度想这个思路缜密的凶手都不会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多余事!” 李悦军点头:“我总算明白了。你是说凶手的目标是白保德而他动手的时候恰好白保德不在家林颖却因要探看白保德来到了他的家里与凶手遭遇莫名其妙地成了白保德的替死鬼。” 雷停摇头:“不是恰好白保德不在家应该是凶手特意找白保德不在而林颖在的时候去的白家不然那个精心准备的凶器就没了意义。凶手是想考验白保德象锻具厂、五棵松的案子一样。没想到白保德一看到妻子的尸体连察看的勇气都没有就落荒而逃这让凶手措手不及。一计不成他就想到了我的身上所以他才会有潜到我家扔巾、拿硬币并把硬币塞进五棵松受害者嘴里的举动。他想用这样曲折离奇的方式引我去白家利用我急于破案、精于现场勘察的特点致我于死地。”眼望着窗外有些楞神地喃然说道:“没有到现场看过我的推论也只能到此为止。” 李悦军皱眉说道:“你为什么肯定白保德没有死?” 雷停收回目光望着李悦军冷然说道:“如果白保德回到家去孙就不会受伤了。白保德应该是个脾气急躁的人如果他回到家必然会去查看妻子的死状看到那枚硬币后也会象孙那样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去拿。既然那要命的机关经过十一天还安然无恙的完好间接的表明白保德一直没有回家。他只要不回家凶手就没法追寻他的行踪。” 李悦军点头:“你说的对。”忽然站起身来俯视着雷停说道:“我准备给杜局和祝书记打个电话带你去看一下现场。” 雷停摇摇头:“不要费这个劲了就算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去现场的。误导办案方向、枉想洗脱自身嫌疑的罪名我可不想担!就连刚才我说过的话也请你不要转告任何人除非你说那些完全是你自已的判断。行吗?!” 李悦军默然良久后上前拍拍雷停的肩膀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答应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监仓暗杀 李悦军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盒三五烟他知道雷停喜欢劲头足一点的烟。 得到看守警员的批准后雷停站在窗边接连吸了两支。 昏黄的灯光下狭小的房间里升腾起呛人的烟雾烟雾中雷停的侧脸显得愈的瘦削。 抽完两支烟雷停把剩下的烟交到警员手里在两名警员的监护下回到监仓。 此时已是晚七点多钟监仓里的犯人都已吃完了晚饭横竖成排地坐在地铺上等待着看电视时间的到来。 雷停脱掉鞋子走上地铺在窗下自已的位置上坐好。一旁的监仓把头“大疤”凑上前来把一碗稀粥和两个包子递到面前。 “今天改善伙食山东大菜包子。我给你留了两个。”大疤笑着说道。 雷停笑着点头致谢接过包子三两口就吃掉一个喝下一口粥笑对大疤说道:“还真有点饿了。嗯这粥怎么有点甜丝丝的?” 大疤将另一个包子递过去脸上笑意不减地说道:“可能是厨房往里面加糖了吧。我们喝的时候也是甜丝丝的。” 雷停点点头不再说话三口两口地将包子吃下仰头喝光碗里的粥。 接过雷停手里的空碗大疤指指铺位说道:“你躺下休息吧反正你也不喜欢看电视。”说着走下地铺将空碗从铁窗的缝隙间递给外面的警员。 雷停盘腿坐在窗下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垂下的电灯神情略显恍惚。 大疤回到地铺坐到自已的位置上目光游移不时扫视着雷停。 十几分钟后一种昏然欲睡的晕眩感在雷停脑中升腾而起。这种昏眩来得猛烈而毫无征兆雷停眼前的景物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模糊手足四肢都变得沉重浑身都产生一种急欲躺倒睡去的疲倦感。 在昏眩产生的同时雷停几乎完全下意识地伸手在大腿上用力拧了一下强烈的痛感直袭入脑令那不可遏制的昏眩略显停滞。被困倦压制得无力、低垂的眼皮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睁开先映入眼中的却是远远坐在地铺另一侧撑身欲起、一脸杀气的大疤。 雷停再次用力掐拧自已的大腿借着痛感大作、昏眩略止的刹那伸指入口抠压喉间。 此时的大疤腾身而起不着鞋袜的光脚在地铺上没有出任何响动背在身后的右手翻亮起一抹凌厉的锐芒。他手里紧握着一柄异常尖利的军刺短刀。 大疤起身亮刀的同时几个监犯同时起身站到门口以自已的身体挡住铁门上的小窗。 喉间在雷停手指的用力抠压下出一阵不由自主的剧烈痉孪一种烦恶欲呕的搐动直袭胃腑。雷停猛地挺直身子双目大睁“呕”的一声手撑铺面呕吐起来。 坐在灯下的一个监犯猛地弹跳起身在空中挥拳击出准确地打中灯罩下的灯泡“砰”出昏黄光线的灯泡应声碎裂玻璃碎屑四下迸散。 监仓内立时暗了下来一众监犯的身影都变得影影绰绰。只有监仓外的墙边路灯从窗口映入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大疤踊身跃到雷停面前手中的尖刀在微光的映照下亮起致命的凶芒笔直刺向雷停的眉心。 而此时的雷停刚刚将胃中未及消化的食物吐出大半身体上的困乏反而愈加沉重昏然的双眼中满溢泪水望出去的视线加倍模糊。 原本坐在雷停身周的几个监犯在灯灭室暗的瞬间纷纷腾身而起手中都紧握着长短不一的利刃在大疤踊身上前尖刀刺出的同时一起向雷停身上刺去。 这时的雷停浑身倦乏视线模糊手足无力不要说奋起反抗连闪身躲避的力气都没有眼看他就要被乱刀袭身、死得惨不堪言。 就在这时一声低吼蓦然响起:“来人啊!”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直扑上来拦腰抱住大疤的后腰两人立足不稳同时向前摔跌重重地砸在雷停身上。 四下里的持刀监犯见大疤摔倒同时收刀扑身过去想要拉开抱住大疤那人。 “四驴你***想找死啊?!”大疤吃力地扭头看去压低声音破口骂道。 从后面抱住他的正是当日与雷停扳手指较力的监犯四驴。他身雄体壮臂力过人大疤被他紧紧抱住挣了两下都没能挣开。 “妈的不要管我弄死雷停!本书转载”大疤咬牙低吼滚动身子带着四驴向旁边滚开露出俯趴在铺上的雷停。 四下里的监犯齐声应着手中刀光闪动一齐刺向雷停。 大疤在滚动中右手刀换至左手反手向后刺去“噗”地一声轻响刺入四驴小腹。 四驴一声惨哼双臂微松大疤猛力一挣终于从四驴臂间脱身而出。 一声狞笑大疤一把揪住四驴的头反手挥刀刀锋直向四驴喉间割去。 四驴一声惨笑闭目等死。 “啪。”一支手臂横空伸出闪电般抓住大疤的手腕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你的目标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大疤抬眼看去昏暗中只见一脸倦意的雷停冷然站在旁边瘦削的身子兀自摇晃身上肩背和侧腹处各插着两柄刀子。雷停的身后方才手持利刃的监犯全都躺倒在地臂折口张却都说不出话来。 “你!”大疤讶然失声一脸惊骇。 “特工人员都经过不同程度的抗药体质的改造虽然你的用药量很大但只要给我喘息时间我就可以迅回复神志。何况我还将大部分的染毒食物吐了出来。”雷停望着大疤的眼睛沉声说道:“你是大关刀的人?!” 这时监仓外的走廊里响起混乱、杂沓的脚步声和喊声“咣啷”声响监仓铁门打开原本站在监仓门口的监犯全部躲到一旁在警员的喝斥声中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什么***大关刀!”大疤嘶声喊道被雷停抓在手中的右臂猛地向怀中一带雷停因药劲未消再加上刚才用力过猛和身中两刀身子一晃被大疤扯了过去。 大疤面带狞笑左手在腰间一摸又擎出一柄尖刀翻腕扬臂向雷停喉间刺去。 “砰”一声枪响大疤身子剧震松手扔刀整个人扑倒在雷停身上。雷停也自立脚不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大疤毙命雷停昏迷。 第一百五十二章一句话 在持续昏迷了一天后雷停在白江市武警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李悦军浓眉深锁的侧脸。 李悦军欣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雷停病床另一侧响起一声压抑的轻呼。 雷停费力地侧过头去看到满面欣喜、眼中蕴泪的颜静就坐在床侧。 “你也来了?!”雷停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张嘴说话的同时他还能够感到腹侧和肩背伤处传来的隐痛脑中仍有一阵阵昏然的晕眩感。 颜静咬着下唇点点头没等说话却急忙扭过身去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点伤还弄不死我小丫头!”雷停笑着低声说道。 颜静点点头伸手将雷停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脸上又露出浅浅的明媚笑容。 “外伤不太重但很危险!”李悦军低声说道。 雷停极轻微地点点头:“如果当时我不是及时让了一下那一刀就会割断我股间的大动脉。不过这两处外伤倒是小问题” 李悦军点头仿佛知道雷停想要说什么似的肃容说道:“他们给你下的药成份比较复杂。” 雷停敛去笑容抬眼看着天花板象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似的喃然说道:“那药上劲不是很快但后劲却是极强比我之前在安全局执勤时尝到的厉害多了!如果不是四驴替我挡了一下当时我真的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 “我安排技术人员检验了你在监仓留下的呕吐物里面的次要成份是唑吡坦。唑吡坦没什么特别。作为镇静催眠药虽然在白江还没有销售但在省城里大一点的药房都有的卖。关键是那主要成份竟然检验不出是什么东西?!昨天晚上已经把样本送到省城进行进一步鉴定希望能够查出是什么成份。”说到这里李悦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看了雷停一眼随即又展颜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做政工的材料才在监仓里呆了这么几天就把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感化成了见义勇为的雷锋!” 雷停淡淡一笑:“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好人和坏人不过四驴会出手救我我也是很诧异。” “一句话。”李悦军看着雷停的眼睛说道:“因为你曾经跟他说的那一句话。” 雷停略显愕然随即恍然微笑。颜静好奇地睁大双眼问道:“是什么话呀李局?” “‘都已经沦落到这里了还***争个什么劲啊?好好替自已想想以后才是正经!!’”李悦军笑着说道。 颜静侧着头想了想不解地望着李悦军:“这句话也没什么特别啊?!” 李悦军笑:“你不是四驴所以你听了不会有什么感触。做为一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惹事精做为一个家无长物、孤身一人、只凭着一膀子力气打架亡命才能搏得别人敬畏的失意男人他对于这番话后面的含义体会肯定与我们不同。而且雷公是在和他较力得胜后说的这番话也让这个睚眦必报的犟驴领略到了真正的气度。四驴说从那天开始他就在心里把雷停当成了偶像。也是从那天开始替自已的今后着想起来。” “不说这个了。”雷停轻咳了两声因为震动了伤口而蹙起眉头说道:“大疤怎么样了?” 李悦军摇头:“你当时昏过去了大疤想杀你。因情况紧急随后进监仓的警员在第一时间开枪击毙了大疤。” 雷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开枪的警员叫什么名字?” 李悦军看了看雷停低声说道:“警员名叫赵阳这个人我已经和他聊过了他的相关资料我也看过身家清白没有任何劣迹而且一直都是看守所的模范警员今年还要提干。” 雷停轻轻合上双眼喃然说道:“大疤一死想要找出后面的人就变得更不容易了!不过他们也确实很了得不但能把那么稀有的药物弄进监仓还能搞到那么多管制刀具!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李悦军看着雷停一字一字地说道:“因为这起事件太过恶劣看守所所长现在已经处于停职问责阶段。市政法委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成立了调查组昨天已进驻看守所调查这起事件。” 雷停摇了摇头:“对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肯定早把各个环节都安排妥当了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来的。”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宋行这两天有什么情况?” 李悦军摇摇头:“没什么情况。他和你一样现在正在东区的忠和医院住院养伤。”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有一件海蛟实业的事情你可能会有兴趣。” “是吗?”雷停看了他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似的说道:“宋行成了海蛟实业的当家人?!” 李悦军一脸愕然地看着雷停良久才迸出一句话:“你小子这也能猜出来?!” 雷停略显苦涩地一笑:“无论是在道上的资历还是在公司里的股份宋行都是除了顾海蛟之外最有权威的角色。而且在顾海蛟死后不管是从经营角度还是从江湖关系上海蛟实业都必须迅找出一个当家人否则他们很容易被省城的那几个虎视眈眈的老家伙瓜分掉。” “你是不是怀疑宋行这个最大的收益者与顾海蛟的死有关系?!”李悦军目不转睛地望着雷停。 雷停嘿嘿一笑侧头看着李悦军:“你自已都说了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还不如省省力气。” 李悦军点头微笑:“你说的也有道理。你醒过来就好了先在这里安心养伤不要胡思乱想我会跟杜局联系给你安排一个妥善的地方等待省里的消息。局里还有点事我就不和你多聊了。” 雷停点点头:“你快去忙吧。” 李悦军起身向颜静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复出的A君 李悦军走后颜静手支着下颌目不稍瞬地看着雷停温颜笑道:“老鬼这次怎么会阴沟里翻船的?!以后可不要再乱吹什么国安精英了!” 雷停失笑:“小丫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已是什么狗屁精英了?!想人身攻击也找些专业点的借口好不好?!” 颜静点点头:“嗯脑子反应还不慢看来那药的效力已经让你消化的差不多了!”伸手轻拍雷停的肩膀一脸娇俏、调皮的神情:“很快又可以康复下地喝酒打架了!” 雷停苦笑摇头:“你见过一天无所事事只管喝酒打架的‘精英’吗?”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虎影呢?” 颜静笑道:“我刚才就在想看看你会在第几句的时候提到虎影!”侧头向门口望了一下:“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宝贝儿子了。它瘦了不少但不是我对它不好哦。” 雷停点头看着病房门口的武装警员低声说道:“因为我没和它告别。它这个毛病我始终没有帮它改过来呵呵它也是一个犟种!”鼻子微微搐动了一下欣然说道:“它来了。” 雷停的话刚刚说完门口黑影闪动警戒的警员低声惊呼声中昂阔步、虎虎生风的虎影迅捷如风地直窜进来几步跑到床边后腿一蹬身子人立而起两个前爪搭在床边微张的嘴巴直凑到雷停脸侧。 雷停轻声笑着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任凭虎影湿漉漉的舌头在脸上舔了又舔。 虎影在雷停脸上舔了几下短暂地表达了亲昵后退开两步四肢踞地仰头看着雷停。 有些战战兢兢、惊魂未定的丁国春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在离虎影老远的地方站住笑着对雷停说道:“雷雷公你还好吧?!看脸色还不错。” “虎影帮我洗了脸脸色肯定会好一些。”雷停笑着说道:“谢谢你把虎影带来。” 丁国春不好意思地笑笑:“颜静托我把虎影带过来的。其实其实也不算我带它来的在医院门口一下车它就扯着我直跑到这里。” 颜静讶异地打量着虎影又抬头看了看雷停:“虎影能找到这里就已经很神奇了你是怎么知道它来了的?” 雷停搐动了一下鼻子笑道:“虎影的味道很特别离很远我就能够闻到。” 颜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趣怪表情摇头叹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绝配!你和你老婆还真是绝配!”一个嘶哑、带有一种奇怪节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白保德全身都处于一种极度惊骇、心胆欲裂的剧烈颤抖中他的双眼绝望地大睁着嘴巴翕动急欲狂呼。 除了暗哑的“嗯嗯”呜咽他却不出丝毫的声响。 他的嘴巴被塞进一条肮脏的布条还另有一条毛巾在外面绑紧。 他的手脚都被铁丝绑住此时已僵直麻木没有丝毫的痛感了。 他只能用他满布血丝、大睁的双眼和绝望、祈求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令他深心恐惧的人。 那人温和地看着他温和的、带着些许嘶哑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强啊!难道你以为抛弃了你的老婆就可以独自继续苟活下去吗?!”望着白保德的眼睛他轻轻摇着头。 温热的泪水从白保德的眼角流出从他沾满灰尘的面颊滑下。 那人伸出手轻轻拭去白保德脸上的泪水低笑着说道:“你的眼泪有点晚这本该是为你老婆丧失生命而流的现在却是为了祈求自已卑贱生命的苟活。面对自已亲人无情的人却自始至终对自已的生命抱有强大的热情!真是极大的讽刺!!” 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板语声中却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漫不经心带有笑意的眼神里饱含的噬血意味令白保德近乎崩溃他从喉咙深处出一声近乎无声的哀嚎下身一热已是屎尿横流。 “对肮脏世界的肮脏签名。”那人点着头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白保德全身都僵直起来那是一柄闪动着锐利寒光的手术刀。 “你将享受到和你老婆一样的濒死体验并将用你的血喷洒在这充满异味的陵寝中希望这血的沐浴可以洗去你生命中的卑贱找到最纯粹的永恒。”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手中的手术刀放到白保德的咽喉上。 那种冰冷、致命的锋芒令白保德颈上的汗毛悚然直立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直滑下来。 “祝你永生!”不等白保德有任何异动那人手中刀已猛然横划而过白保德只觉颈间一凉鲜血直喷而出。 在白保德最后的意识中他极其模糊地看到那人将刀锋上的鲜血抹在自已身上并将自已的身体用力翻转过来被绑住的手脚分别被抬起。 “给你一个完美的谢幕造型。”这是白保德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造型真酷!”颜静坐在床边侧头看着蹲伏在地上的虎影微笑说道。 虎影前肢撑地后肢蹲坐长尾盘卷头昂背直象一尊庄严威武的雕塑面向窗口望天向阳。 雷停微笑点头:“这是一条好犬的必备素质。” 颜静扭头看着雷停:“你到底是怎么把虎影训练成现在这样的?” 雷停看了看颜静抬眼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丁国春冷然笑道:“这是个秘密。” “呸。”颜静笑着啐道:“真没劲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狡猾的老鬼!” 第一百五十四章古怪的尸体和密码 11月2日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下来但天空却没有放晴仍旧是一派阴郁、酶暗的秋日气象从窗口吹入的风都冷森森地满带湿气。 穿着病号服的雷停手扶床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叶疏枝露的树木楞。黑毛碧眼的虎影趴俯在地上下巴抵着地面眼珠却滴溜溜地看着雷停生怕他忽然从眼前消失一样。 门口警戒的警员松开紧束在腰间的武装带坐在门口的椅上吸烟。缕缕烟气飘入病房里引得虎影不时回头鼻头耸动很不舒服的一副模样。 就在这时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里蓦然响起伴随着略显嘈杂的说话声一群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 “杜局!”门口的两个警员慌忙站起抖手扔掉香烟手足无措地敬礼问好。 脸色铁青的杜长东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推开两人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 “又出什么大事了?”雷停收回目光一手按腰缓缓转过身来。 杜长东的身后站着同样一脸冷肃的李悦军丁国春等专案组警员也统统到齐。 雷停微微一楞略显诧异地问道:“又有a君的动静了?!” 杜长东侧头与李悦军交换了一下眼神摆手让丁国春等人退出病房并将房门关严。 “反应还是那么快知微而见著。看来你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李悦军拉一把椅子推到杜长东面前自已坐到雷停床侧的看护床上面上强堆笑容说道。 雷停靠着窗台冷眼看着杜长东对李悦军的夸奖置若罔闻只沉声说道:“a君肯定又做案了?!不然你不会从省里赶回来也不会带着丁国春他们一起来找我。而且丁国春手里还拿着那么厚的案卷!” 杜长东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看雷停叹了口气点头说道:“你猜的对a君又做案了。死者是白保德!” 雷停点点头侧身缓缓坐到床上斜靠着床头低声说道:“白保德到底没有跑出他的手心。你们怎么现白保德的尸体的?” “有个拾荒者在西区靠近山边的废屋里现了白保德的尸体他惊慌奔逃时被巡逻的武警逮到讯问下得知了情况当班武警知道事情紧急第一时间报警通知了我们。”李悦军低声说道。 “接到李局的电话后我把情况迅反应到省厅相关领导那里领导都高度重视当然a君的现身也同时把你身上的嫌疑洗清了。虽然有人仍怀有疑意认为这是你的同党为帮你脱罪而故意做案。但我不这样认为因为白保德案现场遗留的痕迹是绝对无法仿冒的。”杜长东看着雷停声音暗哑地说道:“经过内部评议省厅领导决定暂时撤销对你的指控和监押并可以参与市局专案组的案情侦察工作但你的行动必须要在专人的监探之下进行不能配枪。这些情况市政法委都已了解他们也已基本认可就看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雷停伸手抚了抚虎影昂起的头顶毫不犹豫地淡然笑道:“再让我睡一天好觉我明天就可以去案现场!” 杜长东神色一振略显兴奋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拒绝。” “不行。”李悦军冷声截道:“你的外伤还没结痂怎么能去现场进行勘验呢?如果伤口崩裂不就麻烦了吗?!” 雷停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次他们能击倒我完全依靠的是那种不知名的强效催眠药这两处外伤连在一起还没有我身上最短的一条疤痕大呢!” 杜长东点点头:“我们可以叫个护士跟着以防万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相片和一张纸片放在雷停床上:“白保德死的样子很奇怪现场的墙上留下了一堆字母和符号。” 雷停先拿起那张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母和奇形怪状的符号: e,l,x,f,n,v,∑,⊥,g/i a,∧,s,∝,∞,⊙,⌒,∥2 a,g,j,o,a,u∈≥,n/i x,∷,≯,∴,∠,∧,s,∥1 “这是什么?!”雷停皱起眉头伸手抓了抓后脑:“这些应该是数学符号。” 杜长东点头:“对但懂得数学的警员都说这些符号的堆彻没有任何意义。” 雷停同意点头:“凶手a君想表达的信息还是隐藏在这些英文字母里只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以什么方式写出的密码。”说着他又拿起那张相片刚看了一眼他整个人都楞住了。 “很奇怪对吧?!”李悦军在一边冷声说道。 雷停点头:“真的很奇怪。” 相片里一个面容抽缩、浑身血污的干瘦中年男子侧躺在满是垃圾污物的地上被绑在一起的手脚都被摆到与身体完全垂直的程度整个上身却异样的挺直象个被人刻意弄坏的木偶。无论是歪扭的头颅还是僵硬、挺直的手脚在深暗的采光色调下都带给观者一种异样的自内心的可怖感受。 “角度太单一了。但我猜想凶手把白保德摆布成这个样子一定和这纸片上的密码有很大的关系。”雷停放下相片和纸片低声说道:“今天晚上就让我先睡一个好觉等明天到现场我再好好找一找看这个a君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杜长东和李悦军互望一眼杜长东点头说道:“好吧那今天先就这样明天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雷停淡然笑道:“到我家帮我拿两件衣服过来对了再叫个会剪的警员过来帮我剪剪头。” 杜长东失笑:“警员谁会剪头?!” 雷停摸着头上已经有些长度的头说道:“剪我的头不需要技巧只要有一个推子就ok你就叫一楼内勤的张猛过来就行。之前我的头都是他剪。” “哦。”杜长东恍然:“你是要推成光头啊!” 雷停缓缓点头:“对就是光头一根长的都不要。”侧头看向窗外远处天边乌云渐薄蓝天隐现. 第一百五十五章凶手的祭品 当光头短须、身穿半长风衣牛仔裤的雷停在丁国春的陪同下走出医院大门时迎面吹来的冷风使他的后脖梗子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伸手用力抚了抚后脖子和碴扎手的头顶雷停双手插回到风衣口袋里侧头看着丁国春说道:“昨天我就猜到李局会派你过来监护我。现在刑警队的那些毛头小子做事都太没条理老李头不可能放心。” 丁国春略窘地一笑:“没有没有我刚做了几天刑侦啊经验还太浅。前两天景队还骂我是一根筋呢。” 雷停淡然一笑:“你们景队最近还在忙天路集团考察的事吗?” 丁国春点头:“这是市里边的要大事几乎大半的警力都用到安保上了。” 雷停点点头迎着颇有些凛冽之意的冷风竖起风衣的领子快步走到医院路口的警用面包车前拉开门坐到后座上。 丁国春坐入驾驶位动引擎转头问道:“直接去案现场吗?” 雷停靠在后座背上眼望着窗外轻轻点头。 丁国春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胶袋递给雷停随即踩下油门车子调转方向从医院的林荫道直驶出大门开上街路。 雷停打开胶袋里面装着自已入监仓前的随身物品:一个鼓鼓囊囊的钥匙包、皮面摁扣扁烟盒、手机、高倍放大镜、一团透明胶袋、塑料打火机和钱包身份证等。 随手将手机开机后塞进口袋其他东西一古脑地揣进衣袋打开烟盒里面还摆着两支短雪茄。雷停笑笑拈起一支放在鼻前闻了闻却没有吸它的**。 丁国春边开车边说着案现场的情况他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丁国春的车开得很稳十几分钟后车子在白西区接近山边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车后雷停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对丁国春说道:“这里离白杨胡同好象没多远吧?!” 丁国春点头向西指了指:“过去大约有四条街就是白杨胡同。” 雷停习惯性地抽了抽鼻子:“凶手可能是在守株待兔的过程中逮到白保德的。” 雷停刚一开口丁国春立刻手忙脚乱地从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飞快地摁下录音键。 雷停看着他笑了笑四下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这里的破败程度与困牛巷差不多也是居民移居后留下的破屋败瓦。到处都是碎砖衰草远近的墙头上都长着一蓬蓬苍萎黄的杂草从数堵断墙墙头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山边泄洪沟和挡在铁丝网外的茂密树林。 “案现场就在前面第三间破屋里。”丁国春伸手指出方向:“你应该把虎影带来。” 雷停摇头:“你们都不知道事隔多久了现场经过这几天的雨水凶手的气息早就消失殆尽虎影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招招手迈步向前走去:“先到现场去看看吧。” 两人在残砖碎瓦间谨慎前行堆叠散乱的瓦砾间有些湿滑丁国春脚下滑了几次多亏雷停在旁才没有滚摔倒地。 案现场外观是一栋两层小楼楼顶已被拆毁门窗都残破不堪连外墙墙皮都大多剥离露出死灰色的墙体墙角边生满了**的青苔。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扯着黄色的警方隔离带一个身披雨衣的警察站在断壁下看到雷停下意识地立正敬礼:“雷公。” 雷停点点头笑着过去拍拍警员的肩膀掏出装杂物的胶袋撕成两片绑在自已脚上接过丁国春递上的橡胶手套戴在手上抬腿跨过隔离带却不马上进到破屋里而是蹲下身子拿出放大镜逐寸检看起地面。 站在他身后的丁国春吃惊地睁大了双眼眼前的雷停已没有丝毫带伤在身的迹象尽管他身上的两处刀伤仍在向外渗着血但他的动作却似猎狗般矫捷、利落落脚轻盈。 隔离带外的丁国春轻微喘息着指着那黑洞洞的门口说道:“根据杜局的意见尸体没有抬走。我估计他是想让你看一下之后再做处理。” 雷停检看过门口地面和墙面后蹲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半蹲着身子走进门口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后他蹲在门口楞住了。 堆满垃圾和杂物、碎砖残瓦的房间里触目所至全都是斑驳星点的血迹连四周挂满灰尘的墙壁上也溅得到处都是。房间正中的地上摆着一个满是破洞的门板那具死状怪异的尸体就躺在上面。门口对面的墙壁上以乖张、狂放的笔体写着暗红色的几组字母和符号组成的密码。 雷停向后摆摆手示意丁国春不要走近斜身靠在残存的门框上低声说道:“上次你们过来的时候尸体上有没有什么异状?” 丁国春说道:“你是指象上次暗算孙的那种机关吗?没有。连整个屋子的外围全部谨慎地搜索过没有任何机关之类的东西一切正常。” 雷停点头:“你那儿有强光手电吧帮我打一下光。” 丁国春转身从警戒警员手里接过一支强光手电向着略显灰暗的屋内摁下开关一道白亮的光芒将雷停面前照亮。 在手电强光的照亮下雷停细致地检看了屋内的地面、尸体、门板和墙面连地上丢弃的垃圾和废纸都没有放过还将尸体略作翻动不时地从地上捡起一些纸片、灰土装进随身带的透明胶袋里。 当一切检看完毕后雷停退回到门口手扶着腰部的伤处缓缓站起略显疲倦地说道:“白保德是在门口左侧巷口被凶手抓到的凶手把他击昏后摁倒在地并捆绑结实后将他扛到这里。那个门板也是凶手早就摆好在这里的他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祭台而白保德就是他物色好的祭品!凶手一如既往地用胶袋捆缚双脚但鞋的尺码却和上两次一模一样而且捆缚胶袋的绑法也是相同可以确定做案人就是一直无缘见面的a君!” “他坐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白保德苏醒吸了一整支中指粗细的国产雪茄。他很平静手很稳弹落的烟灰都长过一厘米最后的烟蒂也不是摁熄的而是自然熄灭。他还留下一个小礼物我估计这个东西应该与白保德至死还保持的怪异姿态有关联。” 雷停缓缓抬起手他手中的胶袋里静静放着一柄沾有大量泥土却依然显得十分锋利的匕。 第一百五十六章壁中谜 “这这匕是从哪儿来的?!”丁国春诧异地睁大双眼结声说道:“上次我们过来勘察现场怎么没有现?!” 雷停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现?!它就直挺挺地摆在门板旁边只不过上面堆了两块碎砖头就瞒过了你们的眼睛。”扬手将胶袋扔到丁国春怀里。 丁国春仔细看着那柄匕说道:“白保德不是被这把刀杀死的。” 雷停瞪了他一眼:“从白保德脖子上的伤口形状就能看出他是被一柄异常锋利的手术刀或单面刀片、剃刀之类的刀具割断颈动脉而毙命的如果用这柄匕割白保德的头都要被切下来了!” 丁国春略窘地一笑:“你觉得这支匕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雷停重又按着腰部缓缓蹲下身去远远看着屋子里白保德的尸体缓声说道:“既然这支匕不是凶器看情形又不是凶手疏忽遗落的。凶手还特意用砖头压住了匕不想让它轻易被人现。根据以往凶手的作案习惯他留下这支匕就只可能有一种可能----抛砖引玉引出下一线索!他还要继续玩儿下去!” 丁国春向里探头看了看躺在门板上的尸体问道:“那下面的门板也是凶手事先摆好了的?” 雷停点头:“门板下的碎砖表面潮湿程度只比旁边的碎砖略重门板下面的一面也没有大量的返潮现象以上述潮湿情况来对照尸体死亡时间可以得出门板是在白保德死前稍早的时候铺摆到那里的!而且门板下四角还有人为堆叠砖块取平的痕迹。凶手的一切举动都很明确说明他跟踪白保德有一些时间了当他摸清白保德大致行踪规律后他才回到这里布置好这座祭台将一切安置稳妥后凶手埋伏到前方左转的路口处在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终于等到了白保德并顺利地将他制服。” 丁国春皱起眉头:“按你的推断白保德从家里跑出来后就一直藏身在这附近?” 雷停微笑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房间另一端窗外不远处的那间小棚子里你就可以找到白保德藏身居住的痕迹。” 丁国春向披着雨衣的警戒警员摆摆手警员顺着檐下的小路小心地绕到破屋的另一端推开挡在小棚子门前的破门板探头向里张望随后转头过来叫道:“里面有很多方便面袋有一个用塑料袋、破纸板铺的床铺。” 看着丁国春惊诧的神情雷停笑着指指檐下没有被水滴浇到的地方:“对照一下白保德的鞋底你可以在那边找到他踮脚蹑行时留下的脚尖印痕。印痕很淡绝不是新踩上去的时间至少要两天以上了。再向前不远可以看到白保德和另一个模糊不清的鞋底印痕的纠缠践踏然后是那模糊不清的脚印忽然在地上变得清晰的痕迹一直向破屋这边而来白保德的鞋印却踪影不见除了凶手背着昏迷的白保德走到破屋这边好象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丁国春点头侧头看着古怪地侧躺在门板上的白保德尸体有些楞神地说道:“凶手为什么要把他摆成这样呢?” 雷停冷然一笑:“看到现场相片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到了这里看过一遍之后尤其是找到这柄匕之后我好象明白了一些。” 丁国春说道:“这个匕是线索的一部分?!” 雷停欣然一笑:“试想一下你现在如果站在二楼上俯视整个房间你觉得白保德尸体摆出的形状象是什么?” 丁国春想了想皱起眉头摇头:“什么也不象啊!” 雷停指指拿在他手里的匕:“如果加上‘匕’的‘匕’呢?!” 丁国春凝神思索忽地“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是一个‘北’字!凶手用白保德的尸体和那个匕凑成了一个字!” 雷停点头脸上却没有欣然的神情双眼中甚至流露些许怔忡神情地看着白保德绑在一起、僵直前伸的手臂沉声说道:“白保德手臂指向的就是北面但”欲言又止站起身走进房间。丁国春赶忙打开手电为他照亮脚下。 雷停走到尸体旁边尸体头顶方向就是那面写着符号和字母的墙壁白保德的手壁下指向与之相邻的那面墙。 丁国春抬起手臂手电光照亮灰垩剥落的墙壁。在手电的光柱里贴着壁角、墙皮剥落露出红砖的地方有一块红砖两边的泥土很是松散。 雷停蹲下身轻轻敲了敲那块砖头并捡起一根小树棍谨慎地在砖缝四周扫探了一遍没有现其他异状后伸手抠住砖缝轻轻向外一抽。 他没有怎么用力砖头却没用任何阻滞地应手抽出。雷停有些意外地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砖头探手到墙洞中摸索片刻后拿出手来手上多了一个沾着灰尘的皱纸团。 丁国春贴着墙根走到雷停身边用手电照亮他展开的纸团。在明亮手电光芒下只见上下带有明显毛边的纸片上写着几个硕大的黑字:“众口一词!” 丁国春眉头蹙紧:“这是什么意思?人云亦云?!” 雷停摇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字谜。” “字谜?!”丁国春睁大眼睛又看了看纸片上的字:“你已经猜到谜底了?” 雷停点头:“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碎锦格字谜。碎锦格是一种由来已久的字谜格式它有两大特点----谜底须用两字以上的词或句;谜底字字分开作两(三)个字不拘上下左右分析。众口一词可理解成‘人言个个同’再将人言个个同加以组合就可以推断出谜底----信筒。” 丁国春咋舌说道:“雷公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猜出了这个谜!!” 雷停的眉头反倒皱得更加紧了:“这个谜语都快成了碎锦格的辅助解读案例了任何一个知道碎锦格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谜语层次太浅完全不是凶手的风格!” 丁国春侧头向窗外看去忽然惊讶地伸手指着窗外叫道:“雷公外面真的有一个信筒!” 第一百五十七章坐标 雷停却毫无反应仍旧捏着那张纸片低垂着头目光注视着地上白保德的尸体对丁国春的惊呼充耳未闻。 丁国春不解地收回直伸到窗外的手臂凑到雷停身边低声问道:“雷公用不用我去那边看看那个信筒上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线索?” 雷停猛醒似的仰起头看了丁国春一眼有些木然的一笑:“你不怕象孙那样挨上一箭吗?” 丁国春一楞强笑道:“雷公你少吓我!” 雷停敛去笑容挺直腰身正色说道:“你到信筒那儿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太简单了。只不过我还没有想明白凶手是故意制造这种简单来掩饰他藏在其后的秘密还是故意露出这种破绽引我走向歧路。” 丁国春吐了一下舌头:“雷公你把凶手想的太神了吧?!” 雷停转过头与丁国春目光相对。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却令丁国春无法直视的锋锐丁国春心中又泛起那种在初见雷停时的重压感他急忙移开视线嘴上勉强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景队说害怕你的眼神了。” 雷停恍若未闻转过头去目光再一次落在白保德尸体上又从尸体上移到门对面的墙壁上。那里写着那些不知做何解的字母和符号。 e,l,x,f,n,v,∑,⊥,g/i a,∧,s,∝,∞,⊙,⌒,∥2 a,g,j,o,a,u∈≥,n/i x,∷,≯,∴,∠,∧,s,∥1 “凡事有因必有果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你做不做警察都要记住这句话。”沉默良久之后雷停忽然开口说道:“从在白保德的老婆身上安放机关到一路将线索辗转放入五棵松受害人的嘴里凶手表现出来的都不是一个纯粹为杀人而杀人的罪犯该表现出的行为----他把这一切都视做游戏他有全盘的计划。而他在这场游戏里的对手就是我!” 丁国春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雷停还会接着说下去。 “先不考虑凶手为什么要选我做他的对手我们只简单地从一个人的心理轨迹出去臆测。心理轨迹反应到外部就形成行为反之将凶手的做案轨迹深入进去到心理层面就是他的心理轨迹。从诸多线索可以看出在白保德落入他手中并死在他眼前之前他肯定已经将这一切环节考虑周全并一步一步地将其付诸实施。从白保德妻子身上的机关可以看出凶手想在那里除掉我结束这场游戏。但我的入狱和孙的出现使他的如意算盘落空所以他才会如此锲而不舍地追踪白保德因为他想在白保德身上跟我再决胜负!而且以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偏执性格他也不可能放过白保德这个早在他计划里的祭品。” 抚了抚自已只余毫厘茬的头顶雷停侧望丁国春低声说道:“如果你是凶手你会不会在情况还不明朗的时候亮出你的底牌呢?!你会不会在还没有玩够的时候忽然结束游戏呢?!” 丁国春低头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不会。除非有一件急需我解决并且比游戏重要的事情出现。” 雷停点头:“这就是了在一个热心玩家心里除非有危及生命的突变出现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结束游戏因为他还要享受过程。”向写有密码的墙壁扬了扬下巴:“这个才是吸引他玩下去的过程。” 丁国春看着那面墙壁喃然说道:“你是说这些不可解的密码才是寻找线索的关键?” “凶手喜欢别出心裁的把线索隐藏在密码中用这些酶涩、带有他强烈个人风格的密码带动着我进行他预想的游戏。从他一直以来的设置密码的习惯上看他一向是将字谜做为辅助却用老式英文密码的加密方法来加密中文拼音形成自成一格的密码来表达意图、暗示线索。从心理分析上看象他这种性格偏执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一直养成的习惯这也是我在得到北字指引和信筒谜底后却仍表示怀疑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凶手不可能用如此简单的谜语来考验我他应该不会低估我的智商。” 边说着雷停蓦然伸手丁国春手上一空手上的手电已被雷停抄在手中丁国春却连他的动作也没有看清。 在丁国春讶异的目光注视下雷停小心地贴着墙边绕到那面写有密码的墙下打开手电仔细观看墙上的字迹。一边看着雷停轻声低语着:“他竟然用手指蘸着白保德的血书写!可惜他带着橡胶手套不然至少可以得到半枚指纹。嗯但现在看来他的手指指甲也还是有些长写完这些字之后手套的指尖部分应该会被磨破吧!从字的笔划粗细程度可以推测他的手指粗壮程度他可是有一双有力而稳定的手啊!”站直身子平视着墙上的字迹沉声低语:“看样子他的身高与我仿佛呵终于找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 在雷停察看墙壁的时候丁国春带着外面的警员绕到屋后的小路边小心谨慎地察看了立在路边那个绿漆斑驳的信筒没有现什么异样只在接近地面的绿漆上找到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62951413。 一脸迷惑的丁国春取出纸笔把这组数字抄录下来重又返回破屋。 屋内雷停一手环胸一手捏揉着下颌凝神注视着墙上的字迹冷锐的目光在墙面和白保德尸体间游移。 看到丁国春抄下的数字后雷停再一次陷入沉思。 “这组数字会不会是指向下一个受害者的线索?”木然站在雷停身边十几分钟后丁国春试探的轻声问道。 雷停轻声叹了一声摇头眼中的坚毅和锋锐却丝毫不减:“这个数字太短无论怎样都不能构成一条完整的讯息所以无法成为线索。它只可能是一个启示一个提点。”说着雷停的目光无意地扫过白保德的尸体忽然身子微震蓦地俯下身去打开手电验看白保德头侧的门板。 丁国春也急忙蹲低身子只见手电光下在白保德头侧的门板贴近门角的地方有两条极浅的形成9o度夹角的划痕另外在划痕的两端还有两个与划痕同样簇新的字母----x、y。 “xy这是什么意思?!”丁国春满脸困惑。 雷停却微露欣喜向后几步背贴着墙踮脚俯视着白保德保持着怪异姿态的尸体也不看丁国春自顾自地说道:“那是坐标!现在这个***谜语基本上已经解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解谜与来电 “解开了?!”丁国春兴奋地叫道:“我连北都没搞清楚呢你就已经解开了?!谜底是什么?” 雷停摇摇头冷然笑道:“现在还不知道谜底但我已经找到解开这个密码的锁钥。” “是什么?”丁国春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他!”雷停指着白保德的尸体低声说道:“这个尸体摆出的姿势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解读而凶手故意扔下的匕就是为了把我的视线引到误导到一个偏离主线的方向上。他又不愿意进行一场没有对手的比赛所以他把关健性的坐标标识到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上他在考验我对现场的鉴识能力。” “坐标?!”丁国春再一次俯下身仔细看着门板上的x和y。 雷停点头指着白保德尸体说道:“从白保德的尸体现在保持的姿态上看从竖直的角度来看以尸体脚下为水平线他就是‘北’的左半边就因为这样尸体旁边的匕才有意义。可是现在看到尸体侧面的xy就说明真正的水平线在尸体的侧面从侧面来看尸体保持的姿态就是一个‘n’这个‘n’就是解开墙上密码的锁钥!” “‘n’?!”丁国春仰头凝思试探地说道:“3。1415926?!” 雷停应声打了一个响指微笑说道:“你把这个3。1415926倒转过来再和你在信筒上抄下来的数字比对一下。” “靠!”丁国春低声骂了一句:“62951413就是颠倒过来的3。1415926!” 雷停点头:“殊途而同归这就是凶手a君指给我们的回环路!”向丁国春摆摆手:“把纸笔给我我们现在就可以揭开这位a君故弄悬虚的谜底。” 丁国春应着急忙从随身包里取出纸笔递给雷停并凑到雷停身边探头看着雷停怎样解开这个密码。 雷停拿过纸笔落笔如风般地在纸上写下整个墙上的密码。 e,l,x,f,n,v,∑,⊥,g/i a,∧,s,∝,∞,⊙,⌒,∥2 a,g,j,o,a,u∈≥,n/i x,∷,≯,∴,∠,∧,s,∥1 雷停一边写划一边对着丁国春说道:“知道了锁钥这个就是相对简单很多的密码格式如果没有锁钥这个密码就是完全不可解的天文问题!因为整个密码是经过凶手个性演绎的。经过这个3。1415926的解读按照这个数字序列找出相对应的字母它就形成了一组言之有物的字母序列。字母第一排的3是x顿点是第一排最后的i数字1是e数字4是f第二个数字1是下一排那么就是a。按照数字去找字母再按照数字的排列顺序排列字母。你看还是字母组合有两个字母与分隔号对应最后的谜底是‘斜芳里’和‘交响’!交响与之前的前奏相关预示着**的临近斜芳里就是下次凶案目标的所在地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目标在斜芳北里!因为这个北字还是有意义的。这个也是凶手的第二个陷阱他想在最关键的地方设置一个**阵来混淆视听!” “靠!”丁国春又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抓着后脑说道:“谜中有谜这个a君是他妈够变态!” 雷停微微一笑刚要说话一阵激越的古筝急响骤然在腰间响起把猝不及防的丁国春吓了一跳。 雷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蹙眉喃然:“这象是本地ip电话。”按下通话键附到耳边:“你好。” “你好。”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雷停闻声微震向丁国春使了一个眼色手机拿离耳边在同一时间按下免提键。警醒的丁国春急忙将打开状态的录音器凑到雷停的手机边。 “好久不见。”雷停对着通话孔淡然地说。 “你解开那道谜了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解开了是信筒。”雷停冷声说道。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声轻笑:“你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谢谢你对我的智商给予的厚望。”雷停蓦地话锋一转:“你一直在监视着我的动向?!” “我看到你从医院出来我猜你的第一目标只能会是白保德毙命的地方。你一定也想看看我留了什么口讯给你!”电话那边的凶手直言不讳。 “你不过是想让我死只要你隐匿一段时间我就算不被判刑也没有机会接触罪案的侦破工作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峰头浪尖上作案呢?!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样做会替我洗清嫌疑?!”雷停语声轻缓的朗声说着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淡淡的冷毅之色。 电话里传出阴沉的笑声:“我当然知道但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没有了你这个游戏就没有了价值。” 雷停点头略作沉默忽然开口说道:“你有亲人栽在我的手里对吗?!你设计这一系列凶案就是为了对付我对吗?!” 凶手的笑声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对雷停突如其来的问话毫不在意地沉声说道:“不自觉的高估自已是人性里最大的劣根看来你也不比别人强上多少!” 雷停耸耸眉头无所谓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就是要告诉我游戏仍将继续吗?” “是的游戏仍将继续还会有人死去除非你早一步找出我否则会一直有人死下去。”凶手的声音又回复到毫无起伏的僵板声调轻声冷语地说道:“斜芳北里你不用去了既然你已经得知了谜底我就放过这个人。不用想去找出这个人并从他身上找出与我的关联因为每个案子在我没动手之前只有我知道什么人是我的目标。” 雷停点头:“我接受你的挑战并对你出手为我洗清嫌疑表示感谢。因为只有你让我玩这个游戏我才有机会阻止你伤害更多的人!” “不客气。我也期待你来阻止我。”几个冰冷的话语过后凶手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看着有些楞的丁国春雷停露出一抹他惯有的冷俊笑容歪头说道:“扑朔迷离的难题总是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工作过程才是弥足珍贵。”略作停顿仰头叹了一口气却笑着说道:“我真他妈喜欢这个对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雷停的眼里绽露着棱然生光的锐芒。 第一百五十九章酒后失踪 过了一会儿一直站在一旁的丁国春有些怯怯的看着雷停说道:“雷公那那个凶手什么地方招你喜欢了?!” 雷停有些愕然地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丁国春摇头微笑说道:“你从刚才我和这个a君的对话里都听出什么了?” “呃。”丁国春仰起头想了想随即说道:“他一直在监视着你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一定在一个什么地方观察着。” 雷停摇头:“你没有抓住最主要的东西。先他确实是看到我们从医院出来但问题并不在他是在什么地方观察我们而是他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的!还有他说出这个游戏是因我而存在的没有我这个游戏就没了价值!这句话相当重要!!另外他说他也期待我去阻止他这说明什么?除了可以解释为有人格分裂倾向外还可以解释为----他是一个具有明显自毁倾向的人他对自已的生命一点都不看重。这一点也和我之前对他的判断吻合他是一个没有生活寄托的人。”伸手拍拍丁国春的肩膀:“不要气馁慢慢来。我相信有a君这碗‘酒’垫底以后你什么样的‘酒’都能够对付了!跟下棋一样只有跟高手玩才能迅提升自已的水平象你这样的白丁a君这样的凶嫌百年难逢关键在于深度剖析以人度已!”说完信手拿出皮烟盒将里面那支有些干瘪的雪茄叼在嘴边也不点燃只用牙齿咬着手扶着腰缓步走出破屋。 走到门口雷停半侧过身对丁国春说道:“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带人把尸体运回去吧你也得赶快回局里向领导汇报案情进展了。” 雷停走后仍站在原地楞的丁国春闻声惊觉急忙应着走出破屋来到雷停面前忽然毕恭毕敬地向他鞠了一躬站直后面色微红地说道:“真的很感谢你雷公你对我说的话将在以后的每一天都对我产生影响谢谢!”说完也不等雷停说话就急急地走到前面巷子口向局里打电话。 雷停目光欣然的看着丁国春的背影良久。 十几分钟后市局的运尸车抵达现场白保德的尸体被运回市局。丁国春和雷停也回到局里由另一位精干的年轻警员陈松替代丁国春跟着雷停丁国春则去到局长办公室向杜长东、李悦军、6光新汇报案情。 雷停给杜长东打了一个电话征得他的同意后和陈松一起驾车去了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象往日一样在白天的时候大门紧闭酒吧里除了趴在吧台上昏然酣睡的罗战再没有其他人。 雷停踢开酒吧门昂直入门上迎客铃的脆响惊醒了罗战。 “你这个酒鬼怎么还活着呢?!”看清雷停的面目后睡眼惺松的罗战语音含混地骂道。 “卖酒的没死酒鬼就只能勉强活着了!”雷停微笑说着走到吧台前抬腿坐到吧椅上扬手招呼身后的陈松坐下。 “都被看管出行了还装什么老大啊?!”罗战冷眼看着撇嘴说道。 “你小子倒是所有事情都门儿清啊?!”雷停侧目看着罗战一伸手扯住他的领口手指直抵到他鼻尖上:“谁走漏的消息?说!” 罗战也不挣扎懒洋洋地抬起放在吧台下的双手一手拿着一瓶伏特加一手捏着两个杯子轻轻地放到吧台上微眯双眼说道:“卓森那批人走了之后老子这里都快成了市公安局的食堂了什么事情老子不晓得!”随即堆出一脸谄笑:“实在太忙你这***坐牢、住院都没去看你真不好意思!我誓下次一定补上!”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笑骂着雷停松开罗战抄起酒瓶扭开瓶塞把自已和年轻警员面前杯中倒满重重把酒瓶在吧台上一墩:“这几天快把我憋死了来先干了这杯!” “雷公。”陈松怯声说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合口你不能喝酒。” 吧台里的罗战笑道:“那些只是伤你要是不让他喝酒他会死地!” 罗战一句话还没说完雷停一扬手满满的一杯酒已“咕”的一声直吞入肚“砰”酒杯在吧台上轻轻一墩:“满上!” 一边的陈松看着雷停嗔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当他回复语言功能时雷停已经把大半瓶伏特加送进了肚里。 罗战打开了音响并摆了两瓶伏特加在吧台上。外面白亮、灼热的日光从窗口斜入室内将整个酒吧映得亮如白昼三个大呼小叫的男人伴着粗哑的爵士兰调大口痛饮着伏特加。 坐在雷停身旁的陈松被罗战连灌了两杯没过多久就趴在吧台上昏然睡去。 在陈松的鼾声里罗战和雷停几乎在同时放下了酒杯。 “我在看守所里读了好多书我已经好久没那么过瘾了。”雷停不看罗战只仰头看着天花板低声说道。 罗战没吭声他知道雷停的话没说完。 顿了一下雷停轻咳一声续道:“读书促进思考我也在读书的同时想通了很多事。” “什么事?”罗战问。 雷停看了他一眼蓦地伸出右手在空中虚劈了一下。 罗战点头:“今天你不来我也想要去找你的。”仰头喝光杯中酒眼望雷停继续说道:“有一个人已经来过两次了。” 雷停目光灿然一亮伸手指蘸着吧台上的水渍如蜻蜓点水般在台面上写了三个点。 罗战肃容点头也蘸起水渍在那三点旁边加了一个每字。 雷停打了一个脆生生的响指:“我等的就是他!”语气中含着一份抑制不住的兴奋。 罗战反倒有些诧异:“你早就知道?!” 雷停摇头伸指点点自已的头:“猜的。” 两人相视而笑。 几个小时后当酒意渐退的陈松在落日的余晖里昏然睁开酸涩双眼的时候他惊讶地现罗战和雷停都不见了空荡荡的酒吧里只有他自已被一根细细的绳子绑在了吧台上。 第一百六十章单兵突袭 下午四点二十三分坐在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杜长东正与李悦军、6光新就白保德一案的最新情况展开讨论。外面的走廊里一脸疲惫的景东仁和丁国春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抽着烟洒满阳光的长廊里烟雾缭绕两人都是一言不。 “滴铃铃。”办公室内杜长东桌上的电话忽然急骤地响起杜长东抓起电话放到耳边:“喂。”刚说出一个字杜长东的脸色忽然微微变色只听了片刻就蓦地对着话筒低声吼道:“你***疯了!你现在是监管时期想***坐牢啊!你”还没等他说完电话对面似乎急急地挂断了电话杜长东手拿电话怔在那里双眉紧蹙嘴角抽*动一副怒不可遏却竭力克制的神情。 坐在沙上的李悦军和6光新看情形不对急忙先后站起身走到桌前。李悦军看着脸色变得铁青的杜长东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杜局?” 杜长东摆摆手平静了一下狂躁的情绪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地冷声说道:“雷停甩开监控警员现在去了海蛟实业大厦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在现在天路集团没有离开白江的情况下我们又无法调派大量的警力过去只能派几个人过去看看。***这个祖宗真是个惹祸精!” “什么!”李悦军和6光新满面惊讶地低呼出声。 半个小时后位于白东区的海蛟实业所在的临江高层大厦在金色的夕阳余晖里闪动着灿然、辉煌的金光仿佛整座大厦都通体流金一般。 宋行站在十四楼的落体窗前站在这一片耀目生花的光芒里左手执着一杯殷然如血的红酒左手负在身后眯着双眼眺望远处宽展浩然的江水。 忽然身后脚步声响一个身穿西服套装的男子匆匆走来在离宋行身后五步开外站定低头说道:“宋先生三哥过来了!” “什么?!”宋行霍然回身冷酷的双眼死盯着男子:“他不是说这一段时间都不过来吗?!” 男子深垂下头不敢面对宋行的眼神:“好象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四哥已经上楼去了让我过来叫宋先生也立刻赶过去好象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好了!”宋行不耐烦地高声打断了男子的话语扬头喝尽杯中红酒将空杯塞到男子怀里推开男子快步向门外走去。 宋行还没走出房间在楼下停车场入口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面包车正出刺耳的轰鸣沿着弯曲的斜坡道驶入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在冷森森的停车场里转了两圈最后在靠近北面的角落找到一个空位停了进去。车门悄然横拉开去一身黑衣黑裤的雷停跳了出来。 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雷停半弓着腰躲在停放车辆的暗影里以迅而细碎的小步向南边潜行过去。他的走动迅捷无声行进间仿佛早有规律停停走走忽左忽右巧妙地利用墙角和车辆遮挡安装在各角落里的监控摄像镜头。在近百米的行进路程中七八个监控镜头竟没有一个拍到他弓身疾走的身影。 雷停在一辆黑色别克轿车侧面站定半弓着身子探头向外张望。别克车侧面十几步外是一个专用的电梯上行门和步梯门在昏暗的日光灯管照耀下有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抱着手肘站在那里闲聊。男子身后的电梯门上同样有一个不时闪动光亮的监控摄像头。 雷停看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灯光分布迅从怀里取出一面小圆镜侧过镜面找好角度轻轻翻腕天花板上的灯光经镜面反射远远投出从站在门口的男子脸上划过。男子猛然惊觉四顾呼喝一番两人一起试探着脚步向别克车这边走来边走着边从怀里取出一柄冷然生光的军用匕执在手中。 两人在别克车前分开分别从两边绕行过去在一路仔细探视后两个男子在别克车侧面会合两人茫然对望其中一人低声骂道:“妈的明明感觉有人的啊?!” “是有人!”一个冰冷的声音蓦然响起还未等两人有任何反应耳边飒然风响只觉头顶剧震两人哼也未哼一声一齐仆跌倒地。一脸冷肃、手持短棍的雷停就站在他们身后别克车的后备厢大开。 原来在未惊动他们之前雷停已经打开了别克车的后备厢。当镜光闪动后雷停迅地躲入后备厢中在里面听着脚步声作势欲出;当两个男子将要会合时才悄然而出闪电出手一击奏效。 雷停用两个男子的腰带将他们的手脚绑紧并把两人塞到别克车的后备厢中一切妥当后蹲在暗影里歇息了一会儿弓身而起重施故伎藏身在暗影中兜了一个圈绕行到那边门口却没按电梯上行键而是悄然推开了楼梯门。 当门推开一个宽未逾尺的缝隙时雷停侧身闪入门内黑影中楼梯门无声合闭。 雷停的身影刚刚闪入楼梯门内电梯按键板上下行的标记蓦地亮起旁边的楼层数从十三层亮起并异常迅地逐层直下不到一分钟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无声滑开五六个手持雪亮砍刀的男子大踏步走出。 “孙明他们呢?!真***出事了!”为的男子四下张望后大声呼喊起来:“立刻通知上面真的有人摸上来了!”身边男人纷纷拿出手机拔打起来。 “滴铃铃。”为的男子身上的手机忽然大响他拿起手机附到耳边一面听着脸上已变了颜色还未等电话那边说完男子猛地扔下电话:“那个混蛋已摸到了七层!留下两个人从楼梯往上追其余的跟我去十一层拦他!!” 两个男子持刀窜入楼梯门沉重的脚步声一路向上。其他几个男子急忙返身抢入电梯电梯门迅合上。 七层的楼梯间此时已是乱成一团雷停守在狭窄的楼梯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只用左腿对从七层窜出的黑衣男子实施快如电闪、重如落石的腿击。一时间叫骂声、痛叫声、哀嚎声混作一团在狭窄的楼梯过道里回响不息。 无论身形魁伟还是瘦削只要是从门里冲出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开雷停的腿击。被他一腿踢中的人往往一声哀嚎不是跌回门里就是顺着楼梯直滚下去。只短短几分钟昏暗的楼梯过道里已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个人每一个人都是辗转痛呻再无起身动手的力量。雷停一直等到再没有人冲出才轻声一笑抬腿迅向楼上跑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确定是雷停?!”站在大厦十五层的电梯间里面沉如水的宋行冷声问道。 站在他对面的黑衣男子忙不迭地点头:“我以前见过他他是那种让人见一次就会一直记住的人我绝对可以肯定是他。” “还一见难忘呢?!”宋行冷笑说道手捏下颌低头沉思片刻抬头对男子说道:“把其他的大部分兄弟都调集到楼后安全梯下的门口你立刻跟着我下去。” “下去?!”男子满面困惑地看着宋行颇有惧意地嗫嚅说道:“雷停马上就要攻上来了几乎没有兄弟能够抵住他凌厉的快攻我们现在把兄弟都调下去不等于把总部拱手相让了吗?!再说三哥也在啊!” 宋行冷笑摇头:“所以说你的经验还太浅!以雷停的行事作风他有必要如此招摇的以这种鸡飞狗跳的形式一路打上来吗?!他可是资深特工出身如果想潜进来就算咱们的人再多二十倍他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他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那么他为什么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呢?!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呢?!能够进入这个大厦的入口可就只有两处而已!所以他的杀手锏另有后着只要我们制住他的后招他一个深入敌境的孤军能翻起什么大浪?!” 男子恍然大悟满眼钦佩地望着宋行:“我明白了宋先生您可真是运筹帷幄、法眼无碍啊!什么诡计都逃不过您老的这双利眼!” 宋行冷冷地摆摆手:“少拍马屁立刻打电话通知下面的兄弟你和我马上下去!”说着快步向电梯门走去。男子慌手乱脚地伸手到怀里掏着电话跌跌撞撞地跟在宋行身后。 雷停的身后已没了追兵。 几个从下面追上来的男子在九层楼梯缓台处追上了雷停却被雷停一轮快脚踢得满地找牙、摔做一团。九层门里也冲出了七八个手执棍棒的男子却还没等动手就被雷停抢到人丛里拳脚并用之下没有一人能挡得一招半式全部被踹飞摔跌出去躺满一地棍棒也丢得满地都是。 雷停一脚高一脚低地站在楼梯上伸手揉了揉有些渗出血的腰伤皱皱眉头抬头向上看了看搓了搓手上的灰尘理顺呼吸抬腿继续向上跑去。 击溃从十一层扑下的又一轮攻势后在身后扔下仆地不起的**个打手雷停顺利地跑到十二层却在十二层安全门门口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听到从安全门半开的门缝间传出一缕细微、嘶哑的呻唤和粗声大气的斥骂声。 雷停迅地弓下身子耳朵凑到门边门内传出的声音清晰入耳。 “这个字你到底签还是不签?!我最后问你一遍!我已经没耐心跟你耗下去了你***再不答应我立刻把你扔进无头江!”那粗声大气的声音压抑着声量低吼着语声里满含慑人的狂暴和残忍。 “就算我签了这个字你们就会留下我这条命吗?!呵呵我胡震东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点事情我会不懂吗?!你也别废话了直接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听到这里雷停惊讶之余再不多想一脚飞起安全门应声撞开身形一闪本书转载bsp;几步穿过电梯间的方厅雷停循着方才声音传出的方向径直踢开西侧一扇虚掩的房门只见略显空旷的房间内除了几张靠背椅别无他物在房间正中吊灯下的椅子上有一个满面血迹的男人被捆在椅上四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站在椅侧。其中一个站在椅子正前方的光头壮汉正一手拿着一沓纸张一手握着尖刀刺戮着椅上男人胸口。在男人垂头痛嘶声中壮汉的衣裤上星星点点的满是迸溅出来的血滴。 雷停见状蓦地一声低吼在四个壮汉完全没有回过神来的瞬间几个垫步快如电闪般直窜过去身子倏地斜插到四个壮汉中间。一拳挟势击出“砰”正中持刀壮汉喉间;弹腿踢出脚尖由下而上钩踢踢中椅子左侧壮汉心口;弓步进身突肘直击撞正椅子右侧壮汉下腹;回身一个侧踢凌空踢中椅后壮汉上额。 雷停出手如电如兔起鹘落般迅疾无伦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壮汉们只觉劲风扑面未及闪躲身上已挨了重重一击只来得及出一声痛叫却连来人面貌都未能看清。 “啊!哦!嗯!喔!”四声闷叫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四个大汉同时向不同方向跌飞出去远远摔跌连呻吟都没有出一声就昏了过去。 雷停深吸一口气收势站直扬手从后腰挚擎出匕凌空挥削“嗤嗤”两声轻响被绑在椅上男子身上的绳索应声断落。 “二胡你怎么会在这儿?!”雷停半蹲下身子伸手抓住男子肩头轻摇口中轻声叫道。 被绑在椅上、被折磨得几近遍体鳞伤的男子竟是雷停昔日的战友----胡震东。 胡震东沙哑地出一声痛呻勉力睁开被血谜糊住的双眼看到眼前的雷停猛地一楞随即惊喜交集地低呼道:“雷公你怎么在这儿?!”恍然四下看了看看定雷停说道:“你你是来救我的?!” 雷停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来这里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被他们抓到这里来呢?!他们为什么要折磨你?!”伸出衣袖轻轻擦去胡震东脸上的血污又探手入怀取出一小瓶水喂了几口到他嘴里。 喝了几口水胡震东略显得有了些精神揉着被捆肿的手腕望着雷停叹道:“他们都是大关刀的人!连宋行一起现在的海蛟实业已经完全成了大关刀在白江的重要据点了!” 雷停毫不意外地点点头面容沉静地注视着胡震东。 “十月十五号的时候一个从省城来的叫做吕晋伟的人到我的公司找我说他是省城伟业经贸公司的副总经理想要和我谈一笔交易一笔一本万利的大交易。” “关于顾海蛟?”雷停问道。 胡震东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沮丧地点点头:“都是我太贪心财迷心窃只想着赚笔好钱却没想到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耶稣被俘 “陷阱?!”雷停神色微动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盯着胡震东。 胡震东又叹了一口气:“吕晋伟的方案是这样:他们公司一直想进入白江市的采矿业但却始终找不到适合的切入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公司得到了一个秘密。说是顾海蛟一直在利用濒临边境线的矿井深坑进行有组织的走私活动。经过商议他们想在白江找一个熟悉情况的合作方利用这个秘密打掉顾海蛟抢占海蛟实业的矿业资源。他们许诺在事成之后会将海蛟实业的一半股权转让给我我利欲熏心昏头昏脑地就答应了他们。1o月2o日那天吕晋伟给我打电话说顾海蛟马上有一件麻烦事上身想让我找机会让警方注意顾海蛟。当时我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想到你的身上之后我与顾海蛟联系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开门见山就问我认不认识警方的人他有点事情想找个熟人帮帮忙我立刻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这就是我当时约你到三江海鲜楼见顾海蛟的原因。” “然后呢?!”雷停目光闪动点头低语说道:“你既然和他们结成了战略联盟到最后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付你呢?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把一半海蛟实业给你?!” 胡震东满面苦涩地摇了摇头向躺倒在地上那光头壮汉手上紧捏的那一沓纸张上瞄了一眼:“我倒是宁可不要海蛟实业的股份但他们从一开始找我进来的目的除了借我之手引警方收拾顾海蛟外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我的那家经贸公司!可惜这一点我也是刚刚得知!在顾海蛟死掉之后我就觉得有点势头不妙想找你商量商量你却被关进了看守所景和尚又行踪飘忽整天摸不着影儿。没办法我就想到省城躲两天没想到昨天刚从家里出来就被他们的人直接绑到了这里。从这些人的嘴里我得知他们都是大关刀的人宋行是他们的主脑。如果不是我始终不肯签这个股权转让协议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碰到你恐怕我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这儿了!” 雷停点点头手撑膝盖站起身来拍拍胡震东的肩膀:“你的伤不碍事吧?!我还有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在这儿躲一会儿估计再有二十几分钟警察就会来或者五六分钟后你打电话报警。”说着捡起壮汉掉落在地上的尖刀塞在胡震东手里转身向门口走去。 “雷公!”胡震东轻呼一声手扶椅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你是不是要上去找宋行?” 雷停回过身来微笑点头:“没错。” 胡震东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坚毅地说道:“我带你上去这里有一条暗梯可以绕过警戒的人直接上到十四楼。” 雷停看了看他走上前来扶住他的肩膀:“你的伤不轻还是不要冒险了!” 胡震东神情坚决地摇了摇头咧嘴笑道:“虽然这些年让烟酒淘虚了身子但当年在部队的基本功还在这点伤还能扛得住。”推开雷停的手臂脚步踉跄地向房间另一面走去:“让咱们兄弟并肩战斗横扫大关刀!” 雷停微微一笑快步走到胡震东身侧扶住他左摇右晃的身子低声说道:“我们并不孤单还有一个不喝酒的兄弟也将和我们一起战斗。” “不喝酒的兄弟?”胡震东侧望着雷停忽地恍然一笑:“是罗战?!” 雷停点点头:“我们两个早有分工我负责虚张声势、吸引这帮混蛋的注意力他负责从后面防火通道悄然潜入直接攻击十四层。” 胡震东欣然点头:“这样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此时罗战碰到的正是一万里的那个一! 与雷停一样身穿黑衣黑裤的罗战刚刚推开一楼西侧防火通道的铁门就有两柄尖锐至极的长刀朝着他肋下要害直刺过来。两柄刀势道凌厉角度刁钻时间又赶在罗战双手推门的当口如被刺中绝对是九死一生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而罗战却笑了。 他笑着缩身抓住两扇门把手的双手急忙回拉刚刚推开一半的铁门被蓦地重新关严。“铿”地一声响在间不容的时刻将那两柄追魂夺命的尖刀紧紧地夹在门缝间。 罗战双手迅回扣扭紧门把将铁门锁住。刚要回身只觉风声猛恶直奔后脑而来。 罗战脚步微错头向右偏。 “空”一声闷响一根碗口粗细的大头棒重击在铁门上。 罗战也不回身侧身转体一个侧身扫踢回踢身后。只听一声惨呼一人被这一脚踢中向后摔跌出去仆地不起。 “你没机会上楼了!”一个冰冷刺耳的声音响起罗战身后的四下里同时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罗战缓缓回身回身就看到宋行那冷酷、毫无生机的双眼和站在他身前有二十多人之众的持刀执棒、面目狰狞的打手。 罗战抬手抚着额上那一道从眉上际边直至左侧太阳穴的突起疤痕望着宋行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宋行摇头:“我不会让雷停等太久的!”猛地一摆手呈扇形将罗战团团围住的二十几名打手一起咆哮低吼刀棍齐挥如同一群饿极的狼犬扑向孤身一人的罗战。 罗战一声低笑手腕翻处一根深栗色、儿臂粗细的短棍紧握在手踏步向前挥棍击出。 “铿铿”一道栗色的光影横划而过冲在最前的两个打手手臂剧震虎口酸麻如受电击手中紧握的尖刀脱手直飞入空在空中翻出数个筋斗远远撞到墙壁落下。 罗战反手挥棍两声闷响那两个手臂酸麻的打手头部中棍哼也未哼一声就仰天倒下。 罗战远远地笑望宋行:“如果想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你预备的人手有些少!” 宋行摇头冷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马上就会明白打架是不能只靠人多的!” 他的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响亮一张灰蒙蒙的施工防护网从天而降向着罗战当头罩下。罗战反应极快没等防护网落下就连忙向旁边跳让不想那网宽逾五米罗战连跨两步仍没能跳出灰网覆盖被柔软的灰网直盖到身上脚下牵绊一跤摔倒。 不待罗战有任何撕扯挣扎的举动四下里早有准备的打手快步抢前刀棍齐出一起抵到罗战颈间胸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赌局 宋行走上前去俯视着裹在绳网里的罗战冷声笑道:“看来耶稣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罗战躺在绳网里微笑点头:“人类是上帝犯下的唯一的错你就是明证。” 宋行冷笑着摆摆手:“走吧和我们一起迎接你那虚张声势的朋友。”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将罗战用绳网捆得象棕子一样由几个人抬着跟在宋行的身后。 胡震东引领的那条暗梯藏在防火门西侧的两条结构梁间钢架结构的长梯直通向上竟和消防队供消防员迅下楼的急行梯很是相似。 胡震东率先蹬上梯子气喘吁吁地向上攀去雷停紧跟其后。 胡震东身上伤势不轻只是短短的一层楼高的梯子他连续滑跌了两次要不是雷停在下面使劲顶住他恐怕两个人都要一起摔跌下去。最后的十几级台阶几乎等于是雷停顶着胡震东爬上去的当两人爬到十三层时雷停气喘吁吁胡震东汗出如浆一副几近虚脱的样子。 胡震东仰躺在地面上胸口急促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雷停蹲在他身边警觉的双眼四下扫视着。 “你们的爬行度真的让人不敢恭维!”一声冷沁如冰的低语令雷停如雷轰顶身子剧震。 雷停霍然回身站起只见步履悠然、目寒面冷的宋行悄然从电梯间左手边的一间房中走出他的身后一群执棒持刀的打手蜂拥而出四下散开将雷停和胡震东围在中间。 “患难见真情!让你看看你的好兄弟!”宋行阴声笑道右手一摆几个打手架着紧捆在绳网之内的罗战从后面走出到宋行身边立定。 雷停看着被捆得面红耳赤的罗战满面惊愕。 “雷公!久闻大名却始终无缘一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是以这样一个方式见面。所谓人生如戏看来还真是所言非虚啊!”宋行的目光在雷停脸上扫过沉声笑着说道:“你的想法原本没错‘调虎离山’然后‘暗渡陈仓’‘直捣黄龙’但这一手在我看来却有些‘黔驴计穷’的感觉!” 雷停淡然一笑脸色回复一贯的平静冷肃扬眉看着宋行说道:“眼毒心狠狼鹫之名倒也名符其实我只是有些纳闷你们的反应度为什么如此迅?而且好象在我没有真正现身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我到这里来了!这是为什么?” 宋行目光变得冷厉锋锐目不稍瞬地死盯住雷停沉声说道:“好奇的人大多比较短命这个道理这不懂得吗?” 雷停还没说话紧捆在宋行身边绳网里的罗战失笑说道:“现在无论好奇还是不好奇我们好象能够全身而退的机会已经比你这老鬼的脚毛还要小了还说短命长命的干嘛你以为还能吓倒我们吗” 还没等罗战说完宋行蓦地回身挥手“啪”的一声脆响罗战脸上重重挨了一掌半边脸立时红肿了起来。 “再多嘴我现在就弄死你!”宋行切齿喝道。 挨了打的罗战却笑了笑得还很灿烂。 “有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一定把右脸也给到他----这是上帝说的。”罗战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脸:“喏这边也来一下吧。” 就在罗战说话的同时雷停垂在身侧的右手蓦地一扬一枚加厚的硬币从他手中倏地飞出挟着“呜呜”的轻响在空中划出一弧椭圆形的微芒冷电一般向着宋行额角射去。 雷停在所有人倾听罗战话语时猝然出手加之空间狭小他与宋行间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硬币甫一出手未及眨眼间已电射到宋行面前。眼见宋行就是额穿脑裂的凄惨结局旁边打手齐声惊呼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出手相救。 却是宋行救了自已。 宋行在与罗战对话之际双眼余光却始终关注着雷停的动向。雷停刚一动手宋行立时向后缩了一下。硬币飞至面前宋行一声怪叫猛地一把将身边的打手拉至身前在如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堪堪以自已手下的身体挡住了那枚索命的硬币。 “噗”被宋行扯过的打手被硬币击中咽喉“格”的一声脆响喉骨碎裂只挣扎了两下就手抓咽喉抽缩倒地浑身抖颤了几下嗔目毙命。 宋行放手松开打手一把将捆得棕子一样的罗战扯至身前自已躲在后面冷声说道:“别的我没什么长处躲避暗算我可有近三十年的经验了!一枚硬币就想解决我恐怕你是打错了算盘。” 雷停冷哼一声右手一翻指间又多了一枚加厚的硬币目光四下游移。被他目光触及的打手纷纷变色后退都被刚才那一记如惊雷电闪的硬币飞射吓破了胆。 “你躲在罗战身后除了能保全自已的生命你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并不担心!”雷停寒声说道。 “你说我没有办法杀掉他吗?”宋行在罗战背后狞笑着手臂蓦地探出快如电闪般从身边打手手中夺过一把匕反手横架在罗战颈间:“我现在就弄死他你信不信?!”说着握着匕的手骤然一紧罗战颈间肌肤立即被锋锐的刀锋划破殷红的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雷停淡然一笑:“不用说什么信不信我只告诉你你现在除了能保全自已的命你什么都做不了!” 宋行暗暗咬牙冷笑说道:“那我们就打个赌吧如果我能杀死罗战并保全性命的话” 雷停无所谓地耸耸眉头:“那样的话我就废掉自已的双手任你宰割!” “好一言为定!”隐藏在罗战身后的宋行冷声低吼。 雷停向后退了一步沉声说道:“一言为定!” 在雷停与宋行对话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注视怪物一样的眼光看着雷停差不多所有的打手都认为雷停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因为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答应如此匪夷所思并且是绝不可能获胜的赌约!一旦雷停输了不但意味着罗战性命不保雷停自已还要付出双手。 而以他现在的处境双手被废就等于放弃生命! 第一百六十四章宋行失算 宋行的反应却和在场的打手们完全不一样。 他凝神沉思了片刻在罗战的身后侧目看着雷停忽然冷声说道:“你怎么会接受如此苛刻的赌约?虽然你有乎寻常的身手但我不相信你有什么奇招能够在保全罗战性命的前题下伤到我!除非”话音拉长略做沉吟后续道:“难道你在我身边预设了人手想用这个看似疯狂的玩命赌约吸引我的注意?!” 雷停笑了嘴角边露出的还是那一抹他特有的满带嘲讽意味的冷笑:“狼鹫锐目如电谋算深沉我又怎么敢在关老爷门前耍大刀呢?!”看着横架在罗战喉结处的刀锋森然说道:“你如果反悔就另外划出道儿来我肯定奉陪到底。只有一点你需要记住不要乱动你的刀子否则你死得肯定比罗战快!!” “呵呵。”宋行神情阴抑地笑道:“我现在还真的有一点点好奇心了真想看一看你怎么让我死得比罗战快!好吧不用另外划什么道儿了还是按照刚才的约定我倒要领教一下雷公的霹雳手段!!”说着摆手向环伺在四周的一众打手喝道:“你们都退到二米之外每个人盯紧身前的同伴无论是谁只要有所异动立刻格杀!这边就让我单独领教雷公的本领就好了!” “就算害怕也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吧?!”雷停冷冷地说着手指轻弹叮然轻响中加厚的硬币在手上翻飞弹起。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这也不算害怕我正是靠着这份小心才活到现在的!”宋行无所谓地晒笑着手中刀压紧罗战的咽喉向后退了两步。罗战身不由已地跌撞向后因为绳索牵绊还险些仰天摔倒。 “沙沙”的脚步轻响中所有的打手全部站到宋行身侧两米开外的地方都大瞪起双眼互相审视着一副随时拔刀相向的模样。 举步维艰的胡震东也勉力挪开站到另一侧的安全门旁目光焦灼而关切地望着雷停。 近四米方圆的空间里只剩下拈着硬币的雷停和挟制着罗战的宋行相对而立。 “我们现在开始吗?!”宋行几乎将整个身子都紧贴到罗战身后只露出握刀的手臂在雷停的眼前。 雷停轻声笑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道:“你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真的很遗憾。好吧我们现在就开始!” 雷停刚刚吐出那个“开”字宋行反应奇快手腕蓦地一扳压在罗战咽喉上的匕直划而下。几乎在同一时间宋行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情不自禁的得意笑容。 他可以肯定雷停不可能用他手里的硬币打到他的要害。因为他在向后退的时候已经刻意避开了可使硬币反弹折射的柱子和坚硬的铁皮电梯门连他现在所站的地方都远离了坚硬的理石地面脚下半寸厚的地毯使得硬币反射成了一个不可能的神话。 没有可供硬币折射的媒介没有内奸的偷袭自已与雷停间又隔了近两米的距离并且还有雷停最好的朋友做挡箭牌宋行想不出雷停可以用什么方法伤到他! 想不出方法因为根本就没有方法! 只轻轻一挥手就能把声名远播的耶稣除掉这足以使宋行的名字在黑道上再放异彩也难怪他会笑得这样得意了。 只是这得意维持的时间并不太长而宋行脸上的笑容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他没有杀死罗战。 在宋行手臂骤紧刀锋欲拭的瞬间原本挡在他身前、被绑得象大粽子一样的罗战忽然绝无可能的、象水中游鱼一般滑了出去宋行手中那没来得及用力的刀锋只在罗战脖子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却不足以夺去他的生命。 宋行一刀划空面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变成了难以言讲的惊骇。他毫不思索地抖手将匕向雷停掷去在同一时间翻身滚倒径向身侧不远处的打手人丛中滚去。 慌乱间宋行只听到雷停那森寒的语声冷然响起:“现在想躲好象有些晚!”耳边飒然风响“砰”后脑蓦地一震耳中嗡然轰鸣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直袭入脑宋行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长气颈项一软双眼一翻骤然昏了过去向后翻滚的身子余势不竭直滚到打手人丛里撞倒了几个不及躲闪的打手。 所有的打手都傻了眼手中抓着棍棒利刃却都站在当地望着昏晕躺倒的宋行楞竟没有一个人向雷停等人围攻。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明明胜券在握的宋行、一向老谋深算的宋行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击倒在地的。 抖去身上断开的绳网罗战笑吟吟地看着一群楞的打手洒然笑道:“宋行输在自作聪明上!其实你们布置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说着一扬手食中两指指尖处有一片锋锐的刀片露出一片闪亮的小角:“早在他和雷停罗里罗嗦、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手上和身上的绳索割断大半了!当然还有一点最紧要的因素现在却不能说给你们听。你们现在可以听的一句话就是想找死的立刻动手不想死的马上滚蛋!” 越是混混越是爱惜自已的生命看着昏晕在地的宋行和目如冰剑的雷停六神无主的打手们再无斗志几乎在同一时间撒手扔下棍棒尖刀在唏哩哗啦的乱响声中你推我拥一窝蜂地撞开安全门一轰而散。 罗战用几根断绳将宋行绑成四脚朝天挪到了一边的空屋中。雷停扶起胡震东:“你留在这儿看着宋行我和罗战上去。” 胡震东推开雷停搀扶的手俯身抄起一根打手丢弃在地上的大头棒傲然笑道:“老胡干不了缩头乌龟的事就算楼上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们闯一闯!” 雷停和罗战相视而笑雷停拍拍胡震东的肩膊:“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功夫没扔下!” 胡震东朗然一笑率先推开安全门手抓栏杆大步向楼上走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关三 十四楼没有刀山火海只有人山人海。 当然人山人海的形容多少有些夸张但刚刚上到十四楼的胡震东、雷停、罗战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三人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同一个字眼----“人山人海!” 十四楼除了几根支撑楼面的梁柱之外没有任何的间隔近千米的开阔空间里摩肩擦踵地站着接近二三百位手持武器、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眼望去黑鸦鸦的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最诡异的是如此多的人数挤在一起除了呼吸声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话语看不到一丝异动。雷停等人心中都泛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感觉忽然置身于一个规模空前的蜡像馆中一样尽管身前站满了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胡震东有些毛惶惑地退了一步斜让到雷停身侧侧头在雷停耳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雷停一笑没有回答胡震东却忽然扬声叫道:“看这个阵仗你们的当家人应该是知道了宋行失手被擒的情况。不过也不用靠人多来唬人吧?请问关四是哪一位?!” “请问关四是谁?”一个语气柔和的声音在西北侧靠近墙边的人丛中响起话音未落西北侧穿黑西装的数十位男人悄无声息地向两旁让开在几乎细不可闻的沙沙地脚步挪动声中如波翻浪卷般闪出一条通路。 一个身穿白色丝绸缎褂的瘦高男子衣袂飘然地踱步而出走到距离雷停三人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 “你是关四?!”雷停双眼微眯定定地看着男人有些微黑的面庞语气犹疑地说道:“这张脸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 男人不置可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请问关四是谁?!”一双深遂的眼睛毫不避让的与雷停对视着:“你为什么要找关四?”语气轻松仿佛是在问人吃饭了没有一样。 “有事。”雷停明确地点点头:“我要抓他归案!” “抓他归案?!”男人睁大了眼睛大声笑道:“就算你是什么十大神探恐怕你也没有能耐抓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吧?!” “你凭什么说关四是不存在的?!”雷停森然的语声仿佛是一柄触体生寒的冰剑:“我不但坚信关四就在这里我还要把他从你们这群人渣里揪出来打断他的狗鼻子!因为他派人杀我所以我就要抓住他揍扁他!不管我是不是警察我都喜欢用这种痛快方式对付关四这种极品的人渣!” “嘿。”男人摇头干笑语声不变地重复着他的那句问话:“请问关四是谁?!”歪着头满面冷笑、表情趣怪的望着雷停语气调侃地说道。 雷停冷冷地看着男人沉静得有些冷酷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关四是大关刀组织里负责行动的把头。江湖传闻中的关四阴鸷、善变精擅乔装易容行踪飘忽连追随他数年之久、最亲近的手下都始终不知他的相貌。从顾海蛟败亡的度和情形上看这一次不仅关四已经来到了白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关三应该也来了!” “哦。”男人一脸夸张地惊愕唇边含笑地看着雷停:“又是四又是三的接下来应该还有二和一吧?!” 雷停点头:“大关刀这个暗堂口只有一个瓢把子那就是‘大关刀’。大关刀之下分别是负责内部管理、策略拟定的关二、负责情报收集的关三和负责行动的关四。这几人都是行踪诡秘、令人无迹可寻的人物黑道上只闻其名却没有人见过这些人的庐山真面目。既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忽视和质疑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满手血腥确实令无数人闻风丧胆。这次击破顾海蛟大关刀接连动用了关三和关四足见大关刀对白江的重视和不容有失的决心。从我一开始接触关强和顾海蛟一案我就强烈地感受到传说中的大关刀的存在。在之后的事件展中我逐步验证了我的判断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基本明确了大关刀进入白江、击破顾海蛟的方法和用心。” 男人耸了耸肩膀语声低沉地说道:“愿闻其详。”就在这时男人身边的一人贴身过去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男人眉头微皱摆手让那人退开。 看到这一幕雷停笑了轻浅的笑容中有些悠然的傲气:“从现在的事件展看和我预想的一样关三应该在这里。”看了一眼男人仍很平静的双眸微笑续道:“你们已经现有些不对劲了不是吗?!电话和一切通信工具都无法使用?这说明了什么?这种通信障碍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吧?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男人方才还满带微笑的脸此时已缓缓阴沉了下来含着森冷的笑意望着雷停漫声说道:“你竟然屏蔽了整座大厦的对外通讯?!” 雷停耸耸肩膀:“我想你更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我在来这里之前故意将消息透露了出去并且故意透露给我心中预想的嫌疑人。那个时候我已经找人完全屏蔽了这栋大厦的通讯系统使外面的电话打不进里面的电话出不去!这样心急如焚的嫌疑人就必定会亲自赶过来将我要赶到这里的消息通知给你们。我也正是依靠这一点击倒了一向老谋深算的宋行!因为宋行听到嫌疑人送来的消息后凭着狡黠的头脑和对我行事方法的研究猜到了我们将要进行的计划步骤于是预做埋伏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没想到我们早就想好了这一步所以预留后手将计就计地一举击破了宋行的图谋还把他生擒活捉。” 男子洒然一笑:“而宋行的行动也变相地证实了你的猜想因为你早在心里认定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关三所以你才说关三也在这里?” 雷停笑着点头:“是这么回事。关三出现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关四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为什么是大关刀 “啪啪。”男人轻拍手掌笑着说道:“恭喜你恭喜你。”脸上笑容和煦一副替雷停高兴的欣喜神情。 雷停摆手:“当知道宋行被放倒后你们无路可退只好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想借助你们精湛的化妆技术来一个鱼目混珠在恰当的时机制造混乱掩护关三和关四逃离。对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男人轻松地说道:“我只是海蛟实业的一名员工打打杀杀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雷停失笑一脸无奈地点头:“没错没错你们都是身家清白的好人。那我请问我们现在离开可以吗?” 男人摊开双手:“当然可以我们这里又不是监狱完全来去自由啊。” 雷停摇头:“你们不会让我们走的!你们聚集起这么多不知内情却肯为你们卖命的人不就是想让我们在不忍下手乱伤无辜的情形下投鼠忌器你们却可以毫无忌惮地狠下杀手在人力悬殊又不能放手拼杀的情况下我们最后必将在混乱中丢掉性命。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再者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因为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我不可能现在退出去!如果我现在退出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们的瓢把子----大关刀了!我切断这里的通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你们无法将这里的情况及时送达到你们老大那里。这样的话我们在摆平你们之后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你们不明状况的老大!这是我的唯一机会!!” 男人为之气结地摇头苦笑:“你为什么非要认定我们就是大关刀呢?!就算我们象你说的那样难道我们不能派人出去送信吗?!” 雷停冷笑:“我们可用的人不多幸好大厦外围的出路也只有那么几条所以现在全部的出路都已经被我们的人封死了你们的人一个也出不去。至于为什么认定你们就是大关刀说来比较话长但却要从顾海蛟身上说起。” “这个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倒想听一听。”男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歪头望着雷停。 “先当我在顾海蛟身边看到宋行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变得很不同寻常。宋行虽然本事不小但他只是一个食腐者以他的习性他永远都是追随在一个强大力量的身侧以图在强者下一步疯狂的猎杀中分上一杯羹而已。他没有野心也没有力量主动对某一猎物下手!既然是这样宋行追随顾海蛟就有了两种可能一是他把顾海蛟视做可以依凭的强者。但是只要在道上混的都应该知道这些年顾海蛟已经逐渐抽离出之前的黑社会背景用尽浑身解数挣扎上岸。这样一个意图漂白的人恐怕无法给宋行带来那种过瘾的猎杀!不是第一点那么第二点就可能比较接近真相了!第二种可能宋行在顾海蛟之前就被一个强者收归麾下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被强者安排到了顾海蛟身边。鬣狗有时也会做狮子的哨探因为他们都垂涎于同一堆新鲜的血肉!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这个能让大名鼎鼎的‘狼鹫’宋行甘心做卧底哨探的势力又是谁呢?这个问题一出现解决它就只有一个方法----动机。顾海蛟为什么要请宋行?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让他请了这么一个恶名在外却颇有谋略、善于化解危局的宋行呢?!在之后的种种事件中一个名字逐渐浮出水面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等到顾海蛟死后这个名字已经到了耀眼生花的地步这个名字就是----‘大关刀!’只有大关刀!也只有大关刀这样组织严谨、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暗势力能够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将顾海蛟的势力收归已用这一点连省城的那几个老家伙都没有这个胃口!而且海蛟实业在顾海蛟死后立即迅地转入宋行名下不也正是强者对食腐者的小小奖励吗?!” “也有可能是宋行自已想得到海蛟实业所以才潜身到顾海蛟身边伺机而动啊!”男人斜挑的眉锋向上飞扬着微笑说道。 “你见过自已亲身到敌营刺探情报、潜伏卧底的统帅吗?小说”雷停唇边噙着冷隽的笑淡然反问。 男人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如果我是那个摧毁顾海蛟的真正势力我也会把宋行推到前台。这样不仅可以表现出兑现承诺的大度让宋行更加卖命;还可以将所有对此事生疑的目光引到宋行身上让这个现成的挡箭牌去应对所有质疑;而且还可以用这种无形的压力牢牢地把宋行捆到自已的战车上让他永远为已所用。一举三得绝对是高明至极的权谋手段。除了惯于隐在暗处、运筹谋划的大关刀我想不出还有哪个黑道组织有这份脑力!况且还有那枚塞在关强耳朵里的dap92式9毫米钢心弹和那把顾海蛟至死还紧抓在手上的qsz92式9毫米手枪。”说到最后雷停眼中精光乍闪湛然生威地直盯着男人的双眼。 男人略显愕然微楞说道:“怎么还有军火的事啊?!” 雷停对他的愕然视而不见只是盯看着他的双眸自顾自续道:“关强的耳里为什么塞着那枚dap92式9毫米钢心弹?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这是杀死关强的凶手留下的一个口讯这未免有些荒谬。凶手为什么要把这枚事关重大的子弹塞到关强耳朵里呢?在国内与军火相边的案子是重中之中的要大案凶手难道是嫌命长吗?子弹、关强身上拷打所致的伤痕这一切都表明关强的死与军火有直接的关联。但我始终觉得这种关联太过牵强牵强的象剧本里早就设计好的情节。关强与顾海蛟分道扬镳多年一直在龙蛇混杂的交通枢纽----火车站附近开店;忽然失踪在顾海蛟出没场所的附近被人杀死;凶手还用手机短信给顾海蛟。然后关强的姘头被明显是第三者的人杀死。这其中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诡异。” 第一百六十七章揭开 “诡异?”男人微笑:“这个词有点意思。” 雷停点头:“整件事都很有意思。后来我得知了逐渐逼近顾海蛟并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的那个势力----大关刀。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者说一个疑问:为什么一向低调、深潜的大关刀要向顾海蛟露出他原本应该小心隐匿的厉齿?它完全可以在顾海蛟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一举击溃。当然就算大关刀最后赢了也一定是惨胜毕竟顾海蛟在白江经营多年势力可算得上根深蒂固。那么这个疑问似乎又可以和另一个疑问产生关联。另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一向依附强者、最擅于见风使舵的宋行会投靠实力明显偏弱的顾海蛟一方?如果把这两个疑问并在一起好象就有了一个影影绰绰的答案:大关刀在故意制造情势把宋行推到顾海蛟的身边。这一点从宋行帮顾海蛟出的那些看似高明实则混帐透顶的招数上也可以看出相当的端倪。在搞懂了宋行到顾海蛟身边的目的的同时另一枚dap92式9毫米钢心弹的出现让我如获至宝。” 看着沉默不语、双眼微眯的男人雷停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说道:“一个傻乎乎的自称海蛟实业员工的家伙在卡萨布兰卡演了一出戏最后扔了一枚dap92式9毫米钢心弹在酒吧里。这颗子弹从罗战的手里到了我这里。我得到这一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嫁祸给顾海蛟。有这个想法的同时我心里不知怎么的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忽然感觉遗落这枚子弹的举动和那杀死关强的凶手用短信召唤顾海蛟、并在顾海蛟活动场所的附近杀死关强的举动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似。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我终于绕出了那个自已给自已设下的思维怪圈----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顾海蛟为了自保想出的怪招。在大关刀渐渐逼近、情势越来越紧迫的情况下他从某一途径得知了一些自已对手也就是大关刀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关键就是那个在火车站设店、占据交通要冲的关强!顾海蛟得知这一秘密的途径很有可能来自关强的妻子。这一点可以从关强失踪、他妻子连案都不报却径直找顾海蛟商量对策的事情上得知一二;另外关强在外一直有姘居的情人这也可能是导致妻子变心他向的原因之一。这个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海蛟得知这个秘密直觉地感到在当时大敌压境的情况下这绝对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好机会。于是他找来杀手王铮制定计划。在顾海蛟的指引下王铮轻车熟路地绑架了关强并在严刑拷打后从关强口中得知了那个秘密。为了撇清顾海蛟的嫌疑杀手王铮在顾海蛟的授意下将关强带到顾海蛟出没场所的附近杀死并把指向那个秘密的线索塞进关强耳中想引导警方从这枚子弹和关强身上找出他畏惧的那个势力----大关刀!如果能够借警方的手一举摧毁大关刀固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再不济也会震慑大关刀使他们收缩势力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正是出于这个目的在警方没有提起足够重视的前提下被逼得有些急躁的顾海蛟想再加一把火故伎重演特意指派直认自已是海蛟实业的人到卡萨布兰卡遗落子弹。却不想这一明显欲盖弥彰的昏招却让我理清了头绪从顾海蛟当时所处的情势中找到了他的动机。” “理清了顾海蛟和杀死关强的凶手、也就是王铮之间的关系后最后当我得知王铮和顾海蛟同归于尽的消息之后却又没有现与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相关的线索我基本认定取顾海蛟而代之的必定是大关刀无疑!” “至关重要的秘密?”男人歪头侧望着雷停嘴边含笑地说道:“是什么?” “军火!”雷停炯炯有神的双眼里流露出冷锐的光芒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远远传出。 站在房间里的大多数黑衣男子身体仍直立不动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安。从刚才雷停剥丝抽茧、条理分明的述说中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听出了一些端倪。此时军火这两个字被雷停以斩钉截铁的断然语气说出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悚然微震。毕竟在国内与军火两字有关的犯罪行为是绝计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男人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安面色微变目光猝寒冷声说道:“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们又不是大关刀为什么要把涉及军火的事由转嫁到我们身上?!” 他这话刚一出口立刻引起身旁众人的响应:“是啊我们又没有做过这种事你想栽赃啊!”“别以为干过警察就可以乱给人扣帽子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们应该个胡说八道的混蛋扔到楼下去!”有几个神色悍狠的男子跃跃欲试仿佛随时都要上前扑抓雷停痛扁他一顿的样子。 “顾海蛟是怎么死的?!”雷停对那些张口叫骂的人毫不理会慢条斯理却铿锵有力地说道:“恐怕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说不清楚吧?!” “哼。”男人撇嘴冷哼:“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顾海蛟是死在那个他请来的杀手王铮手里的这一点你们警方不是也已经确认了吗?!” 雷停不置可否地微笑摇头:“顾海蛟和王铮都死了而引起和导致整个事件展至今的关键性线索却踪影不见我就是靠这一点确定是大关刀接手了海蛟实业。” 男子大声笑了起来转头向左右叫道:“这位神经错乱的警察先生说咱们都是大关刀你们是吗?!” “不是!”整个楼层站立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巨大的吼声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猝不及防的胡震东和罗战都被吓了一跳胡震东更情不自禁地双手掩耳皱起眉头。 雷停面上却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淡然微眯的双眼看着男子清朗的语声如冰珠击罄:“海蛟实业、靠近边境的矿坑、在国内罕见的军火枪械、一直隐身黑暗中的秘密组织----大关刀、被事先派到顾海蛟身边卧底的宋行、双双身死的顾海蛟和王铮甚至还有消失无踪的水蛇!当所有的珍珠都被集齐之后那条串联这一切的细丝已经是昭然若揭。” 第一百六十八章那一场雨 “昭然若揭?”男人含笑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这个形容有些夸张。” 雷停缓缓敛去笑容点头说道:“我却觉得恰如其分。案件的侦破中有一项很重要的指标就是整个案件中谁是最后的既得利益者!谁的做案嫌疑也就最大!当我收拢所有的线索后现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只有大关刀是最后的赢家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是大关刀亲手导演了这样一出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级好戏!顾海蛟这些年一直利用他靠近边境的矿洞在地下将绵延里许的矿坑改向后挖到了境外并利用这种便利条件和自家的物流公司做起了日进斗金的走私生意。而大关刀这次将目标锁定在顾海蛟身上也是看中了他手里现成的走私网络和人手布局。”说到这里雷停忽然扬头望着那群木立的黑衣男子朗声说道:“宋行入主海蛟实业后最先接手的是不是物流公司和矿业部?!这些天是不是有很多矿上的骨干来到这里召开秘密会议?!我想你们这些整天呆在这里的人最了解这些情况你们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在雷停的语声中为数不少的人眼中露出犹疑、惶惑的神情原本挺直如矢的身子也不安地摇摆起来。 “只不过。”雷停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男子冷笑说道:“大关刀想要借助这个网络走私的不是家电烟酒而是从不明渠道搞到的我国自主研的枪械军火!那dap92式9毫米钢心弹和那把顾海蛟至死还紧抓在手上的qsz92式9毫米手枪就是铁证!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以手里的那批军火为饵故意制造有利形势引顾海蛟上钩的。因为以大关刀一向精明至极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目的是绝计不会将那么重要的军火委托资历尚浅、并背景复杂的关强保管的!可惜的是恐怕现在你们也没能找到最后落在顾海蛟手里的那批军火!但你们却确信它就在这栋大厦的某个地方所以你们才会在大厦的各个地方布置人手和监控生怕有人会抢在你们前面现那批东西。你们事先查到顾海蛟曾经在数年前杀死了王铮的堂哥因此煞费苦心地制造机会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王铮把王铮做为最后一个杀手锏预埋在顾海蛟身边以便于在最后的时刻做出自相残杀的假象。我承认你们设计的这一招很有作用但你们却在最微小的地方犯了一个错误。” “哦?!”男子抬起头来脸上又满带温和的笑容:“什么最微小的地方?” “那一场雨。”雷停淡淡地说道:“你们很有想象力竟然想到用一场人工降雨来掩盖现场痕迹这样的处心积虑我真的很佩服。山上本就阴晴不定加上现在正是秋末多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顺理成章不留一丝痕迹又不会引起怀疑。” 男子微笑着打断雷停的话语:“我只想听你是如何找出破绽的。” 雷停耸耸肩膀:“我看了一些当时现场的相片在相片中现远处的地面湿度和现场的地面湿度迥然不同。于是我就让人到现场周边寻访了一遍最后现那场降雨只限于直径一里的范围之内并且在离案现场五百多米的西南面树林外的山路上现了小型卡车的车轮胎印。从降雨范围和轮胎印迹的距离和角度上再结合事当日的风象和空气湿度我初步确定那是一场人工降雨。鉴于大关刀以往喜好雇用当地县村级资源的行事风格我派人到周边县乡、有实施人工降雨条件的气象站讯问了一遍结果在百里外的桦林县气象站找到了你们雇用的人工降雨车那辆车的轮胎印痕与山路上的基本一致工作人员也述说了被人雇用而在案当日实施人工降雨的全过程。当我确定了这场破坏现场的降雨是完全人为之后几乎等于大半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啪啪啪啪。”男子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双手缓慢而有力地拍击着出清脆的声响:“不愧是国内有名的神探如此不起眼的线索也逃不出你的法眼。”忽地神色一紧目中凶光乍现:“我只是不明白你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把整件事说得这么详细是想让我们在确凿的证据下承认自已的罪行俯认罪呢?!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姗姗来迟的援兵?!!” 雷停转头看了看站在身侧三五步开外的罗战和胡震东。胡震东一脸茫然罗战手拭着额角的疤痕唇角带着一抹傲然的冷笑。 “我的援兵已经来了一会儿了。”雷停重又转回头望着男子:“希望他不会让你感到惊讶关四!” 关四两个字刚一出口男子闻声色变身子猛地一缩抬脚就要向身后的人丛中挤去。而就在他刚要抬脚的瞬间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咆哮猝地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墙角里响起一团黑乎乎的事物挟着触鼻微凛的腥风疾如电闪般扑了上去。 在身旁众人惊疑不定的低呼声中那团黑乎乎的物事直撞到男子怀里男子胸口剧震只来得及抬手护住胸口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立足不住仰天摔倒在上。在摔倒的刹那男子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声凄惨的惊呼。 “虎影!” 因为他在那一刹那看清了撞击他的物事是一头黑毛如缎、碧眼狼形、利齿如刀的硕大狼犬。 这也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身子还没有完全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虎影那如军刀般锋锐的利齿已切断了他的喉管截断了他的生机。 “嘭。”男子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鲜血四溅。虎影轻盈异常地跳到一旁身子微弓沾着鲜血的利齿突出唇外喉间出慑人的低吼碧油油的双睛怒瞪着四下里的黑衣男子作势欲扑。 “杀人者人亦杀之。”雷停看着男子死不瞑目的双眼轻声说道。 一边的罗战微笑叫道:“虎影不要吓他们了过来到这边来。” 虎影闻声回头望向雷停。 就在这时一个细长的形状与探雷器相似的长杆环状钢圈毫无声息地从虎影侧面的人丛中探出“咔嚓”一声响亮异常准确地扣住了虎影侧扭向后的头颈。 “呜嗷”虎影只出一声短促的低叫就被那长杆猛地拉倒在地直拖进了人丛之中没了声息。 人丛中传出一个男人有些暗哑的语声:“你错了那个人不是关四。” 第一百六十九章可怕的自已人 “他不是关四?那他是谁?”看着虎影被擒却不及相救的雷停咬紧牙关蹙起眉头盯着声音来处的人丛却只能看到木立如林、神情木讷的黑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寒声说道。 “呵呵。”那语声里含着一丝嚣张的得意:“他只是引你这条大狗上钩的诱饵。” “如果你伤害了虎影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雷停语声淡淡的说道话语间却满含冷厉异常的决绝。 “在你没死之前它还是安全的。”那语声里有一份异常冷漠、极其淡然的凶残语调平板却让听到的人从心里感到悚然、惶恐。 “你们早已想到虎影会是伏兵!看来你们对我了解颇深啊。”雷停语声冷冷地说道。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你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同样的招数却用了不止一遍!”人丛里的语声嘿声笑道。 雷停深吸了一口气满面的肃杀之气缓缓隐去只眉锋轻蹙着微笑点头:“看来我是真的黔驴技穷了!宋行刚刚在不久前用这个词嘲讽了我。” “但他现在却已经被你放倒在地了。你想表达的是这个吗?”人丛中的语声蓦地扬声截断雷停的话语调懒然地说道:“如果到了这一地步你还能另有妙招那我真的要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话音未落忽听“唰”的一声轻响雷停左侧身后与雷停相距两步之遥的一名黑衣男子猛地抬手撩开半掩的衣襟闪电般在腰间擎起一支泛着寒光的尖锐长刀振臂高呼猛地向雷停头上劈去。刀锋挟风嗖然声响直向雷停当头劈到。 还没等雷停伸手招架那男子刚刚握刀在手站在雷停身侧的罗战已一个滑步异常轻灵地闪身到雷停左侧;男子长刀刚刚劈出罗战侧身猛地扬腿踢出疾如流星一脚踹中男子肋下“喀喇”一声轻响男子一声惨叫被这迅如电、重如山的一脚踢得直飞出去接边撞倒了身后三五个人翻滚倒地哀嚎不已。 “呵呵。”人丛中忽然出一阵沙哑、刺耳的敞笑笑得罗战微微一楞站稳身形向声处看去却仍是黑衣如林、呆汉如鸡那里能看到是谁在笑。 “你一出手雷停就完蛋了!”得意、张狂的语声中罗战急切转头看去却浑身剧震整个人如被电击般楞在当场。 只见雷停木然站在距罗战三步外的地方身子僵然木立脸色惨白如雪原本棱然生威的双眼变得空洞而呆滞。 雷停右侧肋间被一柄尖刀深深地插入只留深灰色的木柄露在外面大量的鲜血缓缓从刀锷处流下将雷停身上的黑衣浸得湿透并从衣襟边直滴到地上。 血滴如花花红胜血! 一只稳定、厚实的手紧握着那个刀柄手上没有沾到一滴血。 “胡震东!”罗战嘶声低吼额角的青筋蓦地胀鼓如蚓连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 原本站在雷停右侧的胡震东嘿声低笑倏地放开刀柄脚步一滑几近无声地退到二米开外那里还有刚才重伤欲死的颓态。 “雷停旧伤未愈刚才在楼下打斗时又耗力太多使得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要是换在平时我绝不敢亲身尝试来暗算他----因为就算能够侥幸刺中他也无法避开他快若惊电、势如霹雳的全力反扑!说不定死得比他还要快些!”胡震东退到黑衣男子的人丛边缘一边轻拍着手掌仿佛在擦去手上的脏东西一样;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雷停嘴上带着笑意说道。 “为什么不拔刀呢?看来你还不想让我马上死!”掩唇轻咳着雷停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微低着头抬眼看着胡震东微带喘息地说道。 “吃一盘好菜杀一个高手都应该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否则就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胡震东饶有兴味地歪头看着雷停那笑意盈盈却冷酷如冰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感情甚至没有一丝生机。 那眼光冷得象死亡。 “你是胡震东?”雷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举手掩唇低声轻咳有几分艰难地问道。 胡震东摇头:“我是关四。”略做停顿又说道:“也是胡震东。” “胡震东是我在军队混迹时使用的名字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叫关四了。”又停了一下后胡震东望着雷停续道:“普通的化装只是暂时性的改变自已的容貌真正的化装是连身份都一起改变过来!只有这样的化装才能够真正的掩护自已!” 雷停点头:“看来大关刀在军中的背景很深啊!而且你们对白江的兴趣也是由来已久了!你们迫切需要一条大动脉一样的向外通道来把你们的生意国际化!所以在混得这种军队身份掩护的同时你来到白江还开起了经贸公司还以经贸公司老板的身份混迹在顾海蛟身侧并在暗地里对整个事件里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次因为我来得太过突然你们知道宋行无法挡住我却又别无良法只好铤而走险地利用你千方百计遮掩的真实身份引我入局。这一手真的很高明!你的身份隐藏得也真深!”手抓着插在肋下的刀柄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雷停脸上露出痛苦难奈的神色身子缓缓蹲了下去。 胡震东微笑:“我巴不得你能替我们除掉宋行那样的话我们不但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海蛟实业完全纳入囊中而且一次性灭口永绝后患。可惜的是一向除恶务尽的雷公今天心软的象个小姑娘!不过没关系等下把你摆平之后我们再替你除掉宋行就是了。” 罗战向前几步一把扶住雷停肩膊将他扶到一旁墙边靠墙坐下俯到他耳边说道:“你休息一下我把这个狗东西抓回来然后我们马上离开这儿!”说着猛地弹身而起跃身而起的同时手臂向外一甩“呜”地一声轻响一根深栗色实心短棍紧握在手。身子还未落地左右挥出两记空中闪起一片棍影“嘭嘭”两声两名站得比较靠前的黑衣男子头胸分别中棍惨叫一声仰跌摔出。 四周黑衣男子见状齐声低吼不约而同地挥起手中棍棒尖刀齐齐向罗战身上打去。 罗战一声冷笑身子如游鱼般切入人丛手中短棍横遮竖挡“叮当”声不绝于耳身周刺来的十余柄尖刀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短棍准确异常地击中刀尖持刀男子都觉手臂剧震酸疼刺骨;有三五人把持不住低声惊呼声中手中利刃脱手飞出高高飞上撞到天花棚顶落下还刺伤了几个自已人。 第一百七十章图穷匕现 一棍在手的罗战势如疯虎在密不透风的人丛里进退如风棍击肘扫弹腿绷拳出手如电绝不落空。 一连串的惊呼惨叫声中数十个黑衣男子几乎在十几秒的时间里被罗战打倒在地其余人等都被他一击必中的威势震慑纷纷向两边退避顿时在罗战身前让出硕大的一片圆形空地。 罗战赤若喷火的双眼始终紧盯着在人丛中穿插闪避不迭的胡震东的身影随手挥舞短棍抵挡着一众打手的棍棒尖刀脚下径直向胡震东所在处走去。 现在雷停重伤虎影被俘如果不能在所有人形成合围之前抓住胡震东他与雷停必将无路可退。只有以胡震东为人质令这群红了眼的打手投鼠忌器才有可能在这样不利的情境下全身而退。 在击倒数人后微带气喘的罗战终于冲至胡震东面前胡震东却笑了。 “你一个人收拾不了我!”胡震东也就是关四淡然笑道。 “试过才知道!”罗战冷声叱道手中短棍挥出一圈栗色虚影呼呼风响逼开身周打手身子蓦地后倾一脚钩踢无声无影地袭向胡震东小腹。 这一脚倏然而起角度诡异去势飘忽迅疾凌厉如雷轰电闪四周打手只见罗战身子微侧那追魂夺命的一脚已距胡震东的小腹十几公分。 四下里不约而同爆出的低声惊呼中胡震东猛地弯身下腰整个身体蓦地向后缩去竟然在千钧一之际险至毫巅地让开了罗战这原本十拿九稳的一脚。 “好。”罗战一脚踢空口中叫好回身垫步侧身抢前挺肘猛地一个弓步前冲挺出的肘尖对准胡震东的胸口猛顶过去。 这一记肘击曾被雷停笑称为“千斤顶”真正是集全身之力挟冲击猛进之势力若千钧无坚不摧的强横攻击。而此时罗战身快步轻在完全欺近胡震东身前半米之内的狭小范围内猝然击出胡震东身侧、身后又都站着身着黑衣的打手毫无退让闪避的空间。面对这迅如电闪般的一击在场旁观的所有人都替胡震东捏了一把汗。 胡震东却好象早就知道罗战会近身出肘一样在身子尚未站直的时候蓦地展臂下拦以左臂内侧斜格住罗战肘侧向外一挤。罗战只觉肘侧一滑这志在必得的一肘又被胡震东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罗战眉头紧皱松手扔棍双手成拳抢到胡震东身前双拳齐出打向胡震东面门。 胡震东身子站直面对罗战双拳竟不挡架蓦然起脚竟在不足半米的距离钩踢罗战下体。 既便罗战双拳击中胡震东面门可使他略受轻伤但罗战下体被这残狠的一脚踢中必然重伤逾死绝无幸免。 罗战当然不会选择和胡震东两败俱伤。 罗战嘿声轻笑挟风带势的双拳说收就收收拳之际身子后倾右腿蓦地屈弹踢出“嘭”一声闷响与胡震东踢来的一脚踢撞到一起。 罗战身子一晃向后跌退一步退步时脚步微显踉跄。 胡震东笑容不减鼻中一声冷哼肩膀微震也向后跌退一步身周打手纷纷上前护持在胡震东身侧。 “我说过你一个人收拾不了我。”胡震东身子半隐在人丛中微笑说道。 罗战脚尖在地上一搓一扬地上的短棍倏地弹飞而起。 正当短棍弹到半空将落未落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罗战身侧的打手人丛中逸出振臂挥拳无声无影却饱蕴巨力的一拳击中罗战后心。 罗战身子剧震被这悄然的一拳直打得向前抢出三步身子未及站定忽地膝盖一软单腿跪到地上一手拄地闭口呛咳一条血线缓缓从唇角溢出。 “当啷”短棍落地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骨碌碌”向一旁滚出。 一只穿着漆皮皮鞋的大脚蓦地踩住短棍正是那个一拳击倒罗战的黑衣人。这人中等身材平头秃眉一双猝利的黄眼珠里放射着阴沉的凶光却用一条黑巾遮住面容;此时踩住短棍看着胡震东哑声说道:“还磨蹭什么迟则生变赶快收拾了这两个人马上撤出去。” 罗战微仰着头看着那蒙面人轻声叹道:“不管你是自诩谋算无双的千面关四还是深谋远虑、算无遗策的无影关三最终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胡震东手扶着站在身前的打手肩头与蒙面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罗战的话嗤之以鼻:“哼死到临头还要死撑面子警察的这点坏毛病连你都被传染了!算了人之将死你的话勉强听听算了!你说说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罗战侧头看了看一旁靠在墙边垂头闭目的雷停回头笑望胡震东说道:“你们低估了雷停。” “是吗?!”胡震东双眉微扬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一边昏昏欲睡似的雷停刚要继续出言嘲讽忽听身后传来一片惊恐至极的惊呼连站在他身前的蒙面人也满面惊骇地向后退避在此同时胡震东鼻端闻到了一股令他后颈凉、汗毛直竖的腥膻气息。 胡震东无暇细想闪电般出手抓住身侧一名打手猛地向身后推去推出打手的同时猛地向前跨出两步这才飞快转身向后看去。 未转身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过身后胡震东被眼前的景象惊起一身的冷汗。 刚才被他向身后推出的打手身子歪扭地躺在地上喉咙处被撕开碗口大的一个血洞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血光中一只唇角滴血、利齿如刀、黑毛如缎的壮硕狼犬四脚踞地一双碧油油的利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胡震东沾着血迹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喉间出令人胆寒的呜咽低吼。 “这怎么可能?!!”胡震东歇斯底里地大声狂吼一边惊恐地向后退避一边向蒙面人方向看去。 蒙面人却已将身子半掩到人丛中并以一种迅且不引人注意的度向人丛深处隐去。 “你妈的!”胡震东切齿痛骂身子微缩也想向惊恐骚动的人丛中挤去刚挪出一步耳边猛地响起一声骇人的咆哮腥风乍浓蓄势已久的虎影一个虎扑向他直扑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关三的真实身份 胡震东也就是一向阴险狡诈、心毒手狠的关四死了死得惊慌失措死得毫无悬念。 在虎影扑上的时候胡震东在百忙中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棒向着扑来的虎影头顶砸去。虎影长尾一摆前扑的身子蓦地转侧过来异常惊险却颇为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棍在闪避的同时迅疾转头吭吃一口扯下了胡震东右腿上巴掌大的一片皮肉。胡震东高声痛叫咬紧牙关再次挥棍向着虎影头顶砸去。在棍落如雨的击打下虎影却变成了胡震东的影子滴溜溜地围着胡震东的身子团团打转并不时抽空在他的腿上、手上咬上一口每一口下去都咬下一片皮肉。不到二分钟在四下打手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围观下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的胡震东长声哀嚎着扔掉棍棒、力尽倒地。 虎影跳到胡震东的胸口上沾满血迹的利齿尖牙对正他的咽喉碧森森的狼眼死盯着胡震东喉底低吼着。数秒后在胡震东闭上双眼放弃抵抗后虎影侧头看了看不远处坐在墙边、面色苍白、双眼微闭并已陷入昏迷的雷停猛地仰天长叫一声转过头去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断了胡震东的喉管。 胡震东浑身抽紧大张的嘴里不住地喷吐出血沫失神的双眼几要突出眼眶全身在如鲜鱼离水般疯狂痉孪数下后最终极其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胡震东咽气的同时一旁半跪在地的罗战摇晃着身子站起朗声叫道:“关三你如果现在离开人群虎影马上就会追上你!” “说实话我真的不敢离开。”先前在人群里传出的暗哑男声再度响起人群微分露出刚才一拳将罗战打到吐血的黑衣蒙面男子的身影。 “我宁可面对一柄上膛的手枪也不愿意面对这头满嘴血肉的凶兽!”黑衣蒙面男子摇头叹道:“我只是不明白它是怎么脱出那锁颈钢环的?!那是专为对付它而定做的就算是一只老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脱出身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随着低沉的一声呼喝那根先前套住虎影的钢杆铁环被人从人群中直扔出来径直落在黑衣蒙面人身前。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穿着与所有打手一样黑衣的体形颇为壮硕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在罗战对面站定头颅低垂与罗战、黑衣蒙面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你”黑衣蒙面人黄晴微眯上下打量着黑衣壮汉。 罗战以手掩唇轻声咳着脸上却带着微笑:“让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个胖子以前绰号叫海老妖在第三军区特种侦察营服役了八年退役的时候是上尉连长。前不久还曾在我的酒吧卡萨布兰卡做过相对优秀的酒保我们都叫他----老海!” 黑衣壮汉随着罗战的语声抬起头来露出老海那标志性的憨笑歪头看着黑衣蒙面人。 在罗战与黑衣蒙面人对话的时候虎影在胡震东的尸身上侧头擦去嘴上的血污脚步沉缓地走至雷停身前抬起一条前腿抓挠着雷停的胳膊并把头凑过去伸出舌头舔舐着雷停苍白如纸的面颊。 过了一会儿雷停低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虎影一声低鸣将整个头都直塞到雷停的怀里不住地蹭拱着。 雷停哑着嗓子嘿声强笑着勉力抬手拍了拍虎影的头:“我还死不了去那边帮罗战吧。” 虎影扬头看了看雷停听话地转身向罗战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回头看着雷停的动静。 看到虎影蹲坐在罗战脚边黑衣蒙面人略显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侧头瞄了老海一眼冷声说道:“刚才你冲进人群和胡震东对打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让这个卧底的奸细放开那头凶兽?!” 罗战略显赞叹地点头:“不愧是大关刀组织中最具谋略、布局的无影关三见一叶落而知秋将至确实不同凡响。就因为有老海在这里我们才敢以这样的方式直冲上来。” 黑衣蒙面人摇头:“你说的对我们最大的错误确实是低估了雷停。本以为有胡震东这个杀手锏和宋行这个诱饵今天可以把你们彻底清除从此高枕无忧。没成想却棋错一着到头来功亏一篑!” “胡震东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倚着墙壁的雷停无力地抬眼看着蒙面人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他身上的伤也太新了。”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续道:“我救下他的时候他说在昨天被你们绑到这里可从他身上伤痕的出血状况和瘀痕的青紫程度来看最早的伤痕离现在不过一两个小时而且全部伤痕都集中在身体正面。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心慈手软的逼供打法!一向手段残狠的大关刀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只是没想到在那样紧迫的时间里我还有余暇观察他身上的伤痕但对于一个常年勘察凶杀现场、追寻尸体残余痕迹的人来说看一个活人身上的伤痕根本不须花费太长时间。”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怀疑胡震东的身份了?!”蒙面人冷声说道。 雷停点头:“他身上刻意为之的伤痕和恰到好处出现的时间这两点结合到一起只能得出一点那就是胡震东绝对与大关刀有关并且他在大关刀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因为他肯定是从警局卧底的口中得知我的动向所以才假造伤痕制造那样的一个布局。我的推断还准确吧?李局!!” “什么!”罗战和老海同时惊呼出声蒙面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小说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淡黄色的眼睛放射着凌厉的凶光。 雷停手按着仍插在肋下的刀柄声音微颤地说道:“你应该是从局里匆匆赶来的吧?!我来这里之前故意打电话到杜长东的办公室。打电话前我特意确定了一下在办公室里只有你、杜长东和6光新三人而且你们三人在我心里都是大关刀内奸的最大嫌疑人。因为从之前警局内部消息泄露的内容和时间上可以得出这个内奸绝对是警局的上层领导。而从这里迅、周密的反应上看我已经可以肯定杜长东、6光新、李悦军三人中有一个人走露了消息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已认定这三人里的那个内奸就是关三!刚才你在我重伤神智渐昏的时候悄然逸出一拳击倒罗战的刚猛力量又替我把手无缚鸡之力的6光新和右腕有旧伤的杜长东排除在外。而刚才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够看到你鞋子边沿上沾着的有良好反光的白色粉末。除了有镌刻图章嗜好的李悦军副局长除了那个匆忙从局里赶来报信却因时间仓促不及换鞋的内奸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老海的奇遇 黑衣蒙面人低头看了看自已的鞋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未止猛地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李悦军的本来面目。 “就象我一直说的那样你确实是最好的警察!”李悦军冷声笑着望着神情委顿坐在地上的雷停:“刚才罗战召唤虎影回头给套环的人留出破绽的事也是你们事先设计好的?!” 雷停略显痛苦地点头:“包括我身上的这一刀!如果我和虎影不处在劣势一向谨小慎微的你是绝不会露出头来的。而你隐身在这数以百计的人群里除非有相当数量的武警部队的协助否则我根本无法找出你来。所以只能用我和虎影做饵当最具威胁的我们重伤被制只有罗战负隅顽抗的时候迫于情势紧急你才会现身出手希望可以最快度解决战斗在最短的时间内迅撤出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唯一能诱你现身的办法。” 李悦军冷眼扫了一下雷停肋间的刀柄:“所以你也没有让关四伤到你的要害。” 雷停点头:“当你们派人出手引开罗战的时候我就知道胡震东该动手了所以在他没有觉察的情况下我轻轻侧了一下身这使得这一刀偏离了要害就算他当时拔出刀去除了多流些血却也要不了我的命。” 李悦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向着雷停竖起拇指:“雷停输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雷停摇了摇头目光略显哀伤地看着李悦军容颜苍老的脸:“很多次我都希望最后揭开谜底的时候现是我判断错了。你是一个好警察原本不应该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事情沦落至此。” 李悦军耸耸肩膀:“好警察有什么用?!没有大关刀的帮助我就算在第一线拼到死也混不到一个局长!既便混到一个副局长不还是会有一个黑面神一样的空降兵挡在我的面前吗?!既然仕途无法继续有所成就我当然要退而求其次而且只有在大关刀我才能挥出我的智慧和谋略!这些那个***杜长东懂吗?!知道吗这一票干完我就可以带着老婆去新西兰安度晚年。做警察?!一辈子也***别想实现!” 雷停轻声叹息:“从我看到你身上因雕刻而沾上的粉末时我就现你雕刻图章的用料越来越名贵渐渐的你用的底料的价值已远远过了你工资能负担的范围。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好了不要说了!”李悦军摆摆手脸上又现出他特有的不耐烦的神情只是看向雷停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东西:“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希望你在空闲的时候帮我照应一下我老婆。她毕竟年纪大了。”说着蓦地一翻腕手中倏地多出一柄半尺长的尖刀反手回刺“哧”地一声轻响大半的刀锋全部没入胸口。 雷停无力阻止李悦军的自杀罗战也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悦军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已的生命不失为一种保留自已残存尊严的方法。 不论什么样的人都有权利选择结束自已生命的方法。 树倒猢狲散李悦军挥刀自刎在罗战说明事情原委之后所有先前不明就里的打手都如梦初醒纷纷弃下手中武器从各个通道下楼去了。 杂乱的脚步声中十四楼偌大的阔大空间里只剩下罗战、老海、虎影和雷停还有就是遍地的棍棒尖刀几具渐渐冰冷的尸身。 虎影走回到雷停身边蹲坐歪着头用绿油油的双眼目不稍瞬地看着雷停。 雷停勉力抬手抚了抚虎影的头仰头笑望老海说道:“说说你的奇遇吧?!” 罗战也笑着坐到雷停身边伸手在虎影的脖子下面抓搔着。虎影不耐烦地向旁边挪了挪身子避开罗战的手。 老海蹲下身子看着雷停说道:“雷公你的伤势要不要紧?我和老板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雷停摇头:“如果我现在去医院基本上就等于我们今天做的所有事都没了意义!那缩在李悦军后面的大关刀如果知道了关三、关四全军覆没的消息一定会动用所有强大的关系网阻止我们的继续行动。到那时我们不但无法彻底弄清大关刀的真面目还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老海吐了吐舌头:“我虽然在大关刀里做了几天外围但却从没听过大关刀还有什么关系网!” 雷停冷然一笑:“没有关系网大关刀又怎么能隐藏的这么深这么久呢?!先不说这个你还是先说说你不辞而别的原因吧。” 老海有些歉然地看了看罗战:“当时情况紧迫所以根本没有时间的老板详谈就这样不辞而别也让老板担心了。”咽了口唾沫续道:“我那天看到了石大明。” 雷停的眉头陡然紧皱到了一起:“石大明?!你确定是他?” 老海不加思索地说道:“当时我正在酒吧后面的背巷里倒垃圾一群身穿黑衣的男人从背巷里走过为的人走得很快我只看到一个侧面的背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那人就是石大明。于是我蹑着脚步跟在这群人身后这群人有十七八个互相好象谁也不认识谁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人说话。他们专找背巷走而且行迹诡异我心里很怀疑他们就是你们头些天谈起的大关刀于是我在一个路口转角的地方把落在最后的一个家伙打昏扒了他的衣服混到了这群人里。当晚我大摇大摆地跟着这群人走到困牛巷西侧的背街上和另外两伙人会合到一起共计有二十七八人分别乘坐七辆车子来到了这里。” “什么车子?”一直凝神细听的雷停截口问道。 “嗯。”老海仰起头想了一会说道:“当时上车的时候没有注意下车的时候好象扫了一眼那个车标嗯好象是辆奥迪。” 雷停目光一跳:“奥迪!你继续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军火藏处 老海点点头:“车子直接把我和那些人一起拉到了这里有个大块头在地下停车场里向我们训了一番话说什么真正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要服从组织安排不许乱说乱动之类的话。那个眼珠白的宋行一直远远站在一边听着训话完毕后就由另外一些人分派任务。我们这批人好象都是些小角色他们连点名都没有点名也正好给了我留下来的机会。我站得比较靠前很快被分派到楼上做警戒所以没有听到后面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工作。但是后来我还是从不同的途径得到了一些消息当知道他们要对顾海蛟下手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去用布裹砖头向老板传递了一个消息但最后还是没有阻止顾海蛟的败亡。后来宋行开始紧锣密鼓地分拆海蛟实业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再一次溜出去找了老板希望能够里应外合把这批家伙一网打尽。” 雷停听完老海的话低头沉思了良久之后抬头看着老海说道:“你确定当日你看到的侧影是石大明?!” 老海略显犹疑地说道:“我并没有看清那个人而且我复员回来也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再见过石大明估计现在就算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太能肯定地认出他来。但当时只是瞬间的一个感觉直觉地觉得那就是石大明。” 雷停点头:“直觉往往是最准确的尤其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的直觉。”抬眼看看窗外耀眼的阳光淡淡地说道:“老海的话令我大受启我想我们现在该动身去寻找紧握大关刀的那只手了!” 罗战霍然站起身朗声说道:“地下停车场应该有几辆好车。” 雷停冷笑:“不但有好车还有一批好货。” 罗战讶然望向雷停:“货?!” 雷停点头:“我刚才想通了一个问题。终于让我猜到顾海蛟把那批从大关刀手里抢来的军火藏到哪里了!” 罗战试探地问道:“停车场?!” “停车场。”雷停微笑重复着:“王铮把军火从望江大剧院地洞里取出用货车运出来。而各个出城口的监控资料里却没有那辆货车的影像资料各个交警中队也没有在街面上现这辆货车的踪迹。这就说明这辆货车仍在城里且没有在街面上行驶。货车上装的是军火无论分装还是拆卸都需要人手而从老海这种大关刀外围人员的角度上却没有现任何有关这车军火的事件。这说明这批军火不但没有被顾海蛟卸下分藏也没有被大关刀找到。那这车军火去了哪里?车仍在城里没在街上行驶过顾海蛟没有卸下大关刀没有找到。综合这四点再加上地下停车场的分隔格局在刚才我忽然想到了这车军火的去处。” 伸手摸了摸虎影光滑如缎的毛皮雷停轻轻喘息着继续说道:“这座大厦的停车场是多重剪力墙的结构这使得下面结构梁比较频密分隔出的设备房也比同类型的大厦从数量上要多出不少。在来之前我找出了结构图研究过而来到现场却现结构图上有一间空置的设备房我没有找到这一点让我费了不少脑筋。而当我想通了上面的线索再去结合这间在现实中消失的设备房终于让我找到了这批军火。顾海蛟是个聪明人他把这批军火连车一起驶进一间空置的设备房里然后找人用砖封死门口并用墙灰把墙壁做旧。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办法。大关刀进到这大厦里这么久却因为不了解大厦结构不管怎么努力也没能找到这批军火。”转头望向罗战:“给景和尚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过来起出那批军火并把宋行带回去。那面墙上我做了记号他应该能够找到。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找那只紧握大关刀的黑手!”说着双手向后撑着墙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罗战略显担忧地看着雷停肋下的刀柄和他因失血而苍白若死的脸颊犹疑地说道:“你你就带着这把刀去和那只幕后黑手对决?!” 雷停低头看了看那截刀柄淡然一笑:“没事等会儿在车上你帮我包扎一下只要这里不再流血我应该有力气去面对那个家伙!这点伤对于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但”罗战还想说什么但当他看到雷停眼中那棱然生威的坚毅目光欲言又止。 雷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手扶着肋下的刀柄脚步有些蹒跚地向电梯口走去虎影步伐沉缓地跟在他的身后。 外面投进的阳光将这一人一犬的身影拉得细长。 罗战轻叹了一口气摆着手对老海说道:“过去照应着点我打完电话立刻下去。” 老海答应着飞快地扯下身上的黑衣快步向雷停追去。 “宋行死了。”坐在飞驰的车里罗战有些沮丧地说道:“胸口心脏位置上被一把尖刀刺穿死时的容颜颇为平静。” 雷停面容凝重地点点头:“那批打手中一定还有大关刀的人这一点是我的疏忽。现在那只黑手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我们这么赶去很有可能是自寻死路看来这次行动该宣告失败了。”说到最后语调低沉情绪很是低落。 罗战忽地灿然一笑摇头说道:“也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景和尚把警戒线延伸到了大厦周边并把每一个走出大厦的人都过了一遍收缴了所有人的手机和通信工具暂时分开收押到周边几个派出所里。所以那个黑手现在仍旧蒙在鼓里你的奇袭计划也没有曝光。” 雷停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有些欣慰地笑道:“景和尚越来越机灵了这次这一手玩得很漂亮。” 罗战轻笑:“你们俩的双簧玩得也很漂亮!好家伙连我也一起瞒了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俩的闹生份完全是表面做戏!” 雷停歉然一笑:“对手的眼线太多必须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各怀心事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按着他们的计划行事。只有他们轻视我们我们才有机会抓住他们的痛脚加以重击否则我们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上楼 罗战浅笑着耸耸肩膀:“不管怎么样现在终于到了最后摊牌比大小的时候了希望你之前做的种种努力不会白费就好。” “应该不会。”雷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转头看着车窗外急闪过的景物树木悠然出神默然不语。 坐在前面驾驶位的老海不回头地问道:“雷公我们现在去哪儿?” 雷停仍看着窗外没有作声罗战看看雷停语带浅笑地说道:“去省城。” 老海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的。”脚下轻踩油门汽车蓦地加快度迅越了数辆前车扬尘而去。 远处的天边浮起片片亮丽的霞光偏西渐隐的太阳金光暗敛秋日的凉风在悄然而至的黄昏里悠然拂起随性地撷下一片片在枝头青黄微枯的叶片。 当载有雷停等人的车驶入省城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在街边路灯的闪动映照下坐在车里的雷停脸上阴晴不定只有那微眯的双眼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在一个车流稀疏的转盘路口老海减慢车微向后侧头问道:“现在去哪儿?” 雷停没有回答老海的话却忽然开口问道:“天路集团派往白江的考察组回来了吗?” “本来定的行程是1o月3o日返回省城但有一些商务洽谈没有完全结束所以就在白江延迟了几天可能明天或后天会回省城。”罗战低声说道。 雷停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一笑探身伸手拍拍前排老海的肩膀:“你对市区内的街路还熟悉吧?” 老海略显困惑的点点头。 “沪水路37号原市文化宫。”雷停笑着说出了一个地址。 老海踩下油门车子无声地滑入无边的夜色中街上车流如水灯闪如星。 车子在距离沪水路37号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缓缓停下前面远远的夜色里天路集团办事处的大楼象一个沉默的巨人屹立不动。脚步有些虚浮的雷停、唇角含笑的罗战和昂傲然的虎影悄无声息地从车上走下。 站在高耸的围墙暗影里雷停下意识地摸了摸仍插在肋下的刀柄。虽然刀柄四周已被罗战用三角巾做了处理伤口也没有血液流出但每一次动作都会有一丝直入骨髓的震痛令雷停不时地倒吸着凉气步履也不得不放缓下来。 “现在进去?”罗战手扒墙头向墙内看了看跳落地面向雷停说道:“一楼四楼还有九楼都有灯光具体情形看不清楚。” 雷停点头:“破解安防系统你应该没问题吧?!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不适应那种粗活了。” 罗战摇头苦笑:“到这个时候就不要乱开玩笑了!你当这里是fbi还是美国中央情报局?!还安防系统!以天路集团现在的经济实力和在政府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前面门口肯定有不间断的警方巡逻车来回巡逻他用得着自已做安防系统吗?!再说本来没什么一旦做了安防系统反倒会让人有所怀疑只要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歪着头斜乜着雷停:“伤成这个德性还有闲心消遣我你不是把我当黄金周过呢吧?!” “怎么会呢。”雷停失笑仰头看了看远处夜色里随风轻摆的水杉枝条轻声说道:“只是想调解一下紧张气氛。这个角落是整个区域最黑暗的地方我们的行动应该不会惊动里面的保安。上次我来这儿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楼体周边从外部结构上他们后面应该有一个安全门等会我们就从那里进去。” “那倒没什么问题。”罗战看着雷停肋下露出的那一截刀柄沉吟着说道:“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你弄进去。” 方法总比问题多。 十几分钟后一脸是汗的雷停和罗战站在天路集团高大的楼体侧墙下相对而笑虎影闪动着一双晶亮如星的碧眼警觉地四下观望挺立如矢的双耳在风中不时抖动着。 “雷警官请。”罗战微微弓身伸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手臂展开的方向正是侧墙暗角处一个青灰色的铁门门上还挂着exit的标识牌:“象开锁这种粗活我已经干完了就等你老人家高抬贵脚了。” 雷停笑了一下看看门上的标识牌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次进去就不会那么容易‘退出’了!” “让我们努力‘劝服’他们退出吧。”罗战耸耸肩膀戏谑地笑道。 “希望能找到‘他们’。”雷停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拍拍罗战的肩膀走上前去轻缓无声地拉开铁门闪身入内。虎影迅快跟上罗战随在虎影后闪入门内。 青灰色的铁门悄然阖闭。 雷停没有找到什么人。 他们从空旷的一楼大堂沿着安全梯摸到二楼二楼走廊里灯火通明走廊两侧的房门全部紧锁。两人一犬在二层转了一圈不但没有一扇门可以打开而且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三层依旧如此四层也是。 站在四层半的楼梯平台上雷停轻微喘息着低声说道:“难道他们事先已得到了消息?!这是不可能的啊!” 罗战摇头眉头紧皱:“他们不可能得到消息。” 雷停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们得知关三关四的失利消息此时已金蝉脱壳只留这栋楼在这里唱空城计。二他们在开会商议一些重要的事情。” 罗战想了一下微笑说道:“刚才上来时我看见一楼大堂保安桌上的杯子里的茶水是新泡的大门上锁链却锁得很是紧密应该是你猜测的第二种可能。如果他们得知关三关四的情况逃走时绝没有心情把大门锁得那么紧更不会有闲心泡茶。” 雷停同意伸手向上指了指:“到了上面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罗战笑着点头:“人凑齐了就不用我们费劲了!人多好办事嘛!!呵呵。” 在低语笑谈间雷停与罗战并肩向楼上走去有一种昂然的气势在两人沉稳的脚步行进间油然而生凛凛然仿佛他们这样走在一起便不怕风雨、不畏险阻普天之下已没有什么拦截得了他们的并肩前行。 一起上楼。 第一百七十五章独手人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楼上总有不同风景。 不做看风景的人就要做别人眼中的风景。 雷停和罗战还有夜色一样幽然无声的虎影一直上到九楼的时候才看到了仿佛坐在风景中的人。 正对着安全门有一间宽敞、以玻璃隔断的会议室整个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幅长十余米、气势恢宏、画风伟岸的水墨丹青长卷。在水墨长卷的映衬下看那坐在会议室中低语密议的**个人真的有一种如在画中的错觉。 在雷停和罗战看到这些人的同时这些人也看到了他们。 雷停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他微眯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一个人一个坐在位旁边的人一个只有一只手的人。 位没有人坐这个一只手的人仿佛就是这些人的脑一样。因为当看到雷停和罗战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一只手的人。 这是个男人身上穿着一套雪白亮的白色西装衣裤头用蜡向后梳起梳得流光水滑一双剪锋细眉下冷厉的双眼中寒光湛然鼻直口方面容颇为清秀只是鼻侧法令纹深遂腮边有一条暗红色的疤痕使人看来有几份暗哑的残狠;他坐在桌边一只手托着下颌另一支手臂放在桌上袖管外露出一截包在厚厚纱布里的断臂。 “不用问我就是来找你的。”雷停看着那个白衣独手的男子冷然笑道:“你的身影在这里出现再一次印证了我的推断。”转头向罗战说道:“他应该就是当日在偏巷里和两名狙击枪手围伏我的那位决绝杀手。为求脱身不惜自废一手这种胆色我有些年没有碰到过了。” “哦。佩服!佩服!”罗战一脸趣怪的神情颇为欣赏地看着男子的断腕。 悄然出现在雷停身旁的虎影看盯着那独手男子猛地俯低了身子鼻头不时耸动着两颗雪白、尖利的长牙蓦地吡出唇外喉底低吼尾巴夹在股间一幅随时飞扑攫咬的样子。 “请问你是哪一位?!”独手人眉头微皱看着雷停缓缓站起对雷停和罗战的话语充耳不闻冷声说道。他的声音尖细如刀尖刮盘听在耳里说不出的难受。 坐在会议室另一端的一个矮瘦男人悄然走到一边贴着墙边从会议室另一边的小门走出闪身进到另一个虚掩门户的房间中并迅关严了房门。 雷停冷眼看着却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望着独手人冷笑:“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史洪江不在这里对吧?!” “不好意思史主任到白江考察投资环境去了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才会回来。”独臂人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可以留下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等史主任回来后我会替你转交。” “哈。”雷停仰天干笑了一声沉下脸直瞪着独手人说道:“本来我没什么事需要找他但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谈一谈收容国际通缉要犯的问题。” “国际通缉要犯?!”独手人冷然看着雷停气定神闲地说道:“请你注意用词史主任怎么会收容什么国际通缉要犯?!” 雷停看了看罗战伸手安抚了一下狂躁欲扑的虎影侧目看着独手人悠然地说道:“鲍勃。陈----法籍华裔臭名昭著、满手血腥的黑帮执法者近七年内一直游荡在东欧各地之间涉嫌制造和运输毒品、贩卖妇女以及多宗暴力伤害案件因平时喜欢做一身白衣打扮还被称为‘雪人’;鲍勃。陈在两年前被国际刑警列入a级重犯通缉后在匈牙利布达佩斯神秘失踪而在四个月前却有一个貌似鲍勃陈的男人持名为路易斯的美国护照从南部沿海城市进入我国三个月前护照遗失这个人也随之踪影不见而在美国领事馆又查不到此人的相关信息。” 雷停低沉地喘了几口气看着面容仍旧平静如止的独手男冷声说道:“出于骄傲也可能是认为我们内6的警察根本就没有资格翻查国际刑警组织的相关资料你没有对你的面容做任何伪装和处理所以我现在看来你和通缉令上的样子几乎毫无二致!所以我要请你回公安局好好聊一聊并可以顺道看一看与你血型绝对匹配、被你无情遗弃的另一只手亲爱的鲍勃。陈先生!” “呵呵。”独手人也就是鲍勃陈冷声轻笑他的笑声未断方才矮瘦男子进入的房间房门忽然开了一线有一支手斜斜伸出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再次迅快地收了回去房门再次紧紧阖闭。 鲍勃陈看到那个手势后脸上笑意更浓而眼中却杀意大炽:“只有你们两个带一头畜生就敢这样大模大样地闯进来还要带我走?!你们偷进天路集团图谋不轨就算我们的保卫人员失手打死了你们也不可能获罪!这一点你不知道吗?!到时候就再也不可能有人再看到我了!” 雷停摇头:“不要再说这些官派外交辞令了!李悦军和胡震东已经完蛋了史洪江也未必能赶得回来了。如果你够机灵的话现在就让你们的大老板出来和我见上一面。有些事情我和他当面解决会好一点这样也免得你们这些打杂的做无谓的牺牲。”轻轻的捻了捻手指叹息着说道:“血嘛能少流就少流一点。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留点温度好过冬啊。” “李悦军、胡震东?!”鲍勃陈嘴角微搐脸上神色仍很镇定但眼中的冷芒却愈加猝厉。 雷停点点头依次打量着会议室中的其他人悠然说道:“石大明没在这里看来是陪护着史洪江随考察团去到白江了。” 鲍勃陈闻言又是一惊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愕然的神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拔起萝卜带出泥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请海外来客----尊敬的鲍勃陈先生就不要彻词狡辩了好吗?!另外随着你这个国际刑警组织全球通缉的a级要犯身份被我们揭穿天路集团苦心经营的形象已大受损害。而且你还与前几天一件伏杀警员未遂的案件有关并牵扯着大量国外非法枪械。所以今晚你一定要全力留下我们才行不然你和天路集团都无法在国内呆下去了。”雷停语气平淡地说道。 鲍勃陈略显沉重地点头:“你说的对不管于公还是于私我们今天都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的。”手一摆站在会议桌边的几人同时起身闪电般从怀里抽出青光闪动的手枪一齐对准雷停和罗战。多过半数的枪口直指雷停身旁的虎影。 雷停对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理会微微躬身远远地向鲍勃陈鞠下一躬:“我真的很感谢你。虽然在来这里之前我就猜测会在这里碰到你可是没想到一旦证实了我的判断还是让我有些喜出望外。如果说石大明只是让我把大关刀和天路集团联系到一起的话那么你的出现则是替我打通了至关重要的一道大门使我看到了令人惊喜的风景!” “石大明让你把大关刀和天路集团联系到了一起?!”鲍勃陈不解地皱起眉头:“到现在为止石大明还生死未卜!这个你们公安局可是有案底可查的!!” 雷停摇头:“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竭力掩瞒什么?!杀死张淑芳和孙紫娟的就是石大明!他也没有失踪他留下的种种线索只是在故布疑阵而已。你们派出石大明只不过是想布一个骗局将大关刀步步紧逼的假象传递给顾海蛟。杀死张淑芳和孙紫娟也只是要给顾海蛟施加越追越近的压迫感使他在自以为得计的同时无暇顾及其他忘乎所以的按照你们早已设定好的步骤快步迈向败亡。而且提前以失踪的名义让石大明隐身实施计划不仅可以迷惑警方的视线扰乱整体侦破节奏还可以变相地让天路集团置身事外。一举数得真的是绝妙好计。”眯眼摇头赞叹不已。 “但最后不还是被你识破了吗?!”鲍勃陈不再用语言搪塞杀气腾腾的双眼直盯着雷停冷声说道。 “我曾经在孙紫娟的尸体上找到一条胶状物经过检验现那是一条硅胶。这条硅胶令我有所触动但却始终有些环节没弄清楚。直到后来一个信息的出现才让我推翻了之前自已的判断完全想通了整件事情。” “是什么信息。”鲍勃陈略显好奇地问道。 “一个石大明当年的战友在白江看到了他的侧影。”雷停淡淡地说道。 “就这个?!”鲍勃陈诧异地笑道:“就这个让你想通了整件事情?!” 雷停肯定地点头:“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是时间。石大明在白江出现的时间和你伏击我的时间异常接近而石大明在白江做的事情又是辅助既将接管海蛟实业的宋行召集大关刀预伏在白江的潜势力。那就说明石大明和宋行早有勾结而宋行又是大关刀的人那么身为天路集团省城办事处司机的石大明与宋行的合作就极有可能代表了天路集团与大关刀的联手协作!那一次性出动近十辆奥迪车的大手笔也间接的说明了一些问题----除了得到政府支持的天路集团现在恐怕连省政府机关车队也无法同时调动十几辆奥迪去运送一些不太重要的小脚色。说到天路集团与大关刀的关系从大关刀一开始进入我的视线就一直有两件事让我无法理解----作为一个暗堂口大关刀的行动从来只是击溃当地的帮派势力却绝计不会接受相应的地盘;作为一个组织严密、势力庞大的堂口又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关刀有其他的资金来源。只这看似自相矛盾的两点就让我对大关刀刮目相看了。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认定大关刀背后另有主谋至少也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庞大资金的金主。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真的有这么一个金主存在的话他拿出大笔资金支持大关刀进行黑道兼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鲍勃陈没有说话只用狠厉的双眼瞬也不瞬地死盯着雷停一副狠不得将他活吞入肚的神情。 “当顾海蛟被伏杀致死后听到天路集团投资考察团在白江签得的项目情况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大关刀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那个金主扫平障碍使得他能够在阳光下的交易中得到更多可观的收益。只有金主的收益增加了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供大关刀使用。当我想通了一明一暗这两条线的主次顺序后大关刀身后的金主----天路集团也就完全浮出水面。天路集团此次在白江签定的矿业兼并改造协议几乎包括了披霞岭一带所有的矿场却独独没有顾海蛟的矿场。而在协议签定几日内顾海蛟就被杀手所杀海蛟集团也落到了以宋行为代言人的大关刀手里。再加上石大明为大关刀尽力奔走和那十几辆奥迪车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昭然若揭。” 看着默然不语的鲍勃陈雷停眼中亮起异常冷厉的锐芒语声低沉却毫不犹疑地说出他的结论:“天路集团就是大关刀大关刀就是天路集团!!” 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罗战笑着补充:“之前所有被大关刀击溃的帮派其势力范围大多都被一些无名的公司接管。一直到最近为止我们才6续地查出那些无名公司背后的出资方都是天路集团下属的投资公司!” 第一百七十七章老板你好 “你是哪位?!”鲍勃陈冷眼看着罗战语气森然。 雷停接道:“他叫罗战白江卡萨布兰卡酒吧老板黑道上的人大多称呼他----耶稣。你的底细就是他帮我查到的。” 鲍勃陈扫了罗战一眼再次盯住雷停说道:“你就是凭着那个石大明战友的话认定石大明是借假死隐身的?!” “当初我认定杀害张淑芳、孙紫娟的不是石大明是依据以下几点:一那张市直属机关食堂的饭票。因为一个省城办事处的司机没有多少机会到百里之外的白江去吃饭。二从凶手伏击张淑芳的情形上可以得出凶手极其熟悉地形。石大明在失踪前一直在省城工作他对白江市东江小区的地形不可能那么熟悉。三凶手之所以能够准确地伏击张淑芳一大部分得益于孙紫娟的协助我们也是从这一点断定凶手与孙紫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石大明退役之后就到省城工作没有在白江市长时间居留过不可能与孙紫娟熟识。四现场遗留痕迹推断出的凶手体貌特征与石大明特征不太相符。可是当我得知石大明与宋行的关系后上面这四点就再也立不住脚了。因为天路集团看中了顾海蛟矿场的地缘优势所以可能在很久之前就酝酿来到白江夺矿占场以方便打开走私通路把从不明渠道弄来的我国先进军火走私出境谋取暴利。那么做为腿脚灵便的联络人石大明先担负起了来往沟通的工作这使得他有大量的时间留在白江。而一个天路集团的司机完全有资格也有渠道可以到直属机关食堂用餐。能够有机会长时间呆在白江那第二、三点就都无法成立。至于第四点天路集团故意提供了略有偏差的石大明体貌特征资料。”雷停微笑低语每一个字都低沉有力。 在雷停说话的过程中鲍勃陈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确定了石大明没有死这一事实也就在同时解开了那一小条硅胶的谜。”雷停轻咳着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那条硅胶出现的很没有道理因为它与整个事件呈现出的轨迹不相融合。可是当石大明侧影被认出之后这条硅胶就有了它的用途。石大明为了混淆警方的侦察视线故意用硅胶复制自已的手指制成了一根方便携带的义指并故意在孙紫娟家用那义指将指纹压印在杯子上。我必须承认他这一手‘授人以柄’玩得很高明。如果他能再谨慎一点不遗留这条硅胶在孙紫娟的尸体上那么就算现在有人看到石大明的侧影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假死隐身。可惜的是他在把孙紫娟的尸体放进后备厢之前先一步把握在手里的义指扔进了车厢里。这根义指被孙紫娟的尸体压住最后石大明虽然拿走了义指但因为压的时间太久还是有一小条义指边缘的硅胶留在了尸体上最终被我找到。” “所以”雷停轻轻摇头仿佛在做结案陈词般朗声说道:“在现实情况下毫无漏洞的罪案是不可能生的。因为思维常有盲点只有天网恢恢。” 鲍勃陈静静地听着雷停说完过了片刻缓然开口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把如此长篇大论的所谓推断全部说完吗?” 雷停毫不犹疑地说道:“你在等你们老板的命令。” 鲍勃陈身子一震:“你”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我就是猜到你们的老板现在就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身上插着刀子急急忙忙地赶来。”雷停轻抚着肋下的刀柄笑道:“从你们之前和大关刀一明一暗配合实施的行动上以及此次对付顾海蛟动用的人力和计划方略上看来这次针对白江矿场的兼并和走私通路的打通对于天路集团至关重要。所以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之后不管是暗地里行事的李悦军、胡震东还是明面上操作的史洪江、石大明他们肯定要向大老板汇报整个行动的完成情况并听取老板下一步的行动指令和战略布局。那么除了这个临近白江、位居要冲、可进可退的驻省城办事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你们大老板隐身了。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才会全力摆平李悦军和胡震东并大动干戈地屏蔽了整个海蛟实业大厦的对外通信联络;并在身受重伤的情形下赶到这里为的就是你们那一向神龙见不见尾的大老板!” 看着鲍勃陈惊诧不已的眼神雷停继续笑道:“我们本来可以直接上到顶楼去会唔你们的大老板的但是我觉得不告而入毕竟显得不够磊落所以我们才会在这层停下来和你叙叙旧。而且我现在还知道你的大老板暂时不会下来他想用你们几个人手里的枪考验一下我们的能力也给你一个机会。” 雷停饶有趣味地看着鲍勃陈:“要么干掉我一雪断手败逃之耻;要么被我干掉借我的手替你的老板处决了一个不合格的狗腿子。” 不知是被雷停的哪一句话触动了痛处鲍勃陈蓦地胀红了脸低声吼道:“以你现在的这副德性你还想干掉我?!”那仅存的一只手蓦地在衣襟里一摸手臂疾抬火光乍亮“砰”地一声大响一阵烟雾腾起。 烟雾中雷停和罗战纹丝不动仿佛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连先前作势欲扑的虎影也只是扭起头看了看雷停随即昂蹲坐气态沉雄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一声大响。 “叮”一枚黄铜弹壳跌落地面烟雾散去鲍勃陈单臂平举稳定的手中牢牢握着一柄乌光闪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雷停枪口仍有细若游丝的青烟向上散逸。 雷停侧头看去紧贴他身侧齐眉的门框上多了一个拇指大的弹孔。 他转头看着鲍勃陈冷声说道:“没有你老板的命令你不敢开枪----我说的对吗?!” “你***”鲍勃陈切齿骂道扣着扳机的手指蓦地一紧还没等扣动扳机又忽然松了下来。 因为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左侧身后响起:“他说的不对吗?!” 雷停转头看去唇边露出他招牌似的冷笑:“你好啊大老板!” 第一百七十八章老板的雄心 “我真的希望你今天不会来。” 一个高瘦、修长的身影从会议室左侧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里缓步走出一直走到距鲍勃陈二三步之遥的地方才停脚站住。 从一听到这个声音开始鲍勃陈和其他几个人同时收起了手中的枪屏息凝神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头颈低垂无声地向一旁让开。 罗战吃惊地看着走出的这个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有雷停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个人。 看着这人身上那剪裁合体、质料上乘、没有一丝皱褶的黑色礼服套装那雪白的真丝衬衫黑色的蝴蝶结和那领口上闪闪光的钻石别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你不知道吗?!”雷停淡淡地说着。 瘦高的男人冷然一笑抬手将披向前面的长向后拨去。明亮的灯光下只见他长着一头乌黑、浓密、蜷曲的长最长处的尾已挨到肩膀上;一对斜扬入鬓的长眉下深陷的眼窝中两只淡蓝色的眼睛闪动着冷然如冰的锐意光芒;脸色是一种异乎常人的苍白鼻如悬胆唇薄如刀一笑间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傲岸令人一见难忘、自惭形秽。 “卓森?!”罗战惊疑莫名地大声脱口喊道:“你是大关刀的老板?!” 卓森微笑不语。 “他是。”雷停叹息着说道:“天路集团的幕后大老板也是他。” “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罗战脱口问道。 雷停摇头静默地看着卓森良久无言。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中雷停掩唇轻咳着缓然说道:“他突然出现在白江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想做就做、率性而为的人。另外他对萧缕羽也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当初他离开国内远赴欧洲好象也是因为她。只是他出现在白江的时间太过恰好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怀疑。”说到萧缕羽时雷停语声略低却清朗不减只在双眼中流露出些许说不出的意味。 “怀疑?!”卓森轻声重复着伸手从礼服内袋里取出一支铝管包装的粗支雪茄扭开铝管取出雪茄随手从裤袋里取出一支雪茄剪“咯噔”一声轻响剪掉冒顶将雪茄叼在嘴角。一边的鲍勃陈单手擎着火机躬身凑近将雪茄点燃。 雷停静静地看着直等卓森缓缓吐出第一口轻烟后才淡然说道:“我之前来过这里还和史洪江产生了一些小摩擦。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幅照片当我看到那个精干老者的样子的时候心里莫明其妙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过多久我就遭到了这位高手的伏击。当时我就很纳闷因为我找不到别人雇请如此罕见高手除掉我的理由。但当我在卡萨布兰卡看到你的一瞬间我恍然大悟----那个相片里老者的笑容有几分与你极其相似。这也变相告诉了我那次针对我的伏击的目的是什么!” “然后呢?!你不会就以这么一点事情就把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列入嫌犯的黑名单了吧?!”卓森看着雷停朗然一笑如风过竹林飒然雅隽。 雷停叹道:“后来我在看守所里收集相关的资料当我逐渐想通天路集团与大关刀间丝络不断的关系之后这两个组织后面的大老板是谁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说到这里雷停看着卓森忽地冷然一笑话锋一转:“从罗战嘴里得知天路集团这个名字后我做了很多功课。当看到你在白江现身后我又查找了一些你们卓氏企业的资料。因为我一直都认为以你的个性是不可能专程为一个女人从欧洲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的----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卓森掸去烟灰退后一步。一边的鲍勃陈连忙拉过一张靠背椅推上前去。 卓森斜着身子坐到椅上向雷停扬手做势:“雷公你继续。” 雷停笑了一下也退后两步身子倚着门框滑溜下去蹲在门边侧望着卓森说道:“去年之前卓氏企业在国内的投资总额过七个亿从整体布局上来看几乎包含了五个沿海省份的三分之二。如果在地图上按照卓氏企业投资城市分布画几个点可以清晰地看出卓氏企业扼守要津、意图内6的战略展意图。可是从去年开始卓氏企业非但没有进入内6展连已经形成的布局也悄然溃散大量的投资悄无声息地转到了东南亚一方并迅建成了全球第四的大型海上物流平台。人们常常习惯性地只注意你那炫人耳目的侠盗名头却忽视了你----卓氏企业继承人的身份。我想你在欧洲胡作非为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为之的吧?!” “令人沮丧的是有些东西我们无论怎样都无法回避。”卓森唇角噙笑地低声说道。 雷停摇头:“天路集团真正走进所有人的视线却是从去年开始。天路集团的政府公关能力极强与各能源大省的政府关系都非常紧密并且肯于花大价钱辅助当地企业进行体制改造和资本扩张所以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天路集团在内6省市大举攻伐拿下了多个省市的矿藏开和改制、兼并的项目在政府眼里成了点石成金的红人。如果按照天路集团的展布局在地图上画几个点的话我惊奇地现天路集团走的是一个逐渐北上的梯级轨迹而我省正是这条轨迹的终点!所以在我把天路集团和大关刀的关系理顺之后我恍然大悟!再加上这位来自欧洲的黑帮杀手的出现以及你这个紧随其后的欧6侠盗还有天路集团考察团到白江考察的时间与大关刀向顾海蛟难的时间能够配合得那样丝丝入扣、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忙于考察团的安保工作白江的警察也不可能让大关刀那么轻易地吃掉顾海蛟!综合所有这些看似巧合、实则暗藏机锋的事件我逐步摸清了些许脉络也慢慢看清了原本隐在雾中的那个人影。如果再算上那隐藏在顾海蛟矿脉之后、直通欧6的地下军火走私通路和卓氏企业建在南亚外海上、可辐射整个南半球的海上物流平台阁下那前无古人的伟大创想和雄心壮志已全然亮在我的眼前。” 第一百七十九章护身符 卓森轻叹了一口气唇角咬住的雪茄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熄灭却有一丝光在他冷光湛然的眼中悠然亮起。 “我总是斗不过你。”他淡淡地说语气中却有一种微忿的傲然。 雷停摇头:“我还不敢说已经赢了你。如果我晚来几个小时你可能早已不在这里了。” 卓森失笑:“算了吧雷公!就算你晚到你也肯定会先一步封住所有我可能外逃的通路。就算我能离开这栋楼房也绝对无法离开省城。” 雷停点头承认:“你确实不能离开。” 卓森忽然微笑:“就算离开我也不会一个人走。”蕴满笑意的双眼冷然望着雷停续道:“我会带一个人在你的护送下离开!” 雷停闻言一震:“你----” 卓森潇洒地耸耸肩膀却忽然转开话题悠然笑道:“我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钱这你应该知道。” 雷停点头:“你只是想在无聊的生命里制造些刺激。” 卓森同意坐在椅中眯着双眼仰起头满脸沉醉地笑道:“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时多少豪杰只在翻云覆手。”忽地睁开眼睛冷然直视雷停:“无论到什么时候你始终都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能在我最接近成功的时候阻止我。你和我就象硬币的正反两面本来就是一体却永远貌合神离。其实在一开始当我知道你在白江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放弃这个计划。但后来我说服自已坚持了下来因为如果我放弃了就等于在和你的对战中不战而降那样的话我的后半生都会活在你的阴影里丧失掉我应有的锐气和锋芒。” 雷停黯然轻叹:“所以你才会一见面就和我一较高下。那两次暗杀应该不是你主使他们做的你不会做那种有**份的事情。” 卓森微笑点头:“鲍勃陈那一次是史洪江下的命令。他担心你从那张相片上看出什么端倪所以先下手为强。看守所里那一次是胡震东和李悦军暗地里做的。他们害怕恢复自由的你拆穿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所以由李悦军动用手头资源配合胡震东安排了那次暗杀。这两件事我都是事后才知道如果我事先知道我会阻止他们。但不是因为这些暗杀有失什么身份只是因为这些暗杀根本不会奏效而且会将更多的线索暴露在你眼前加快你破解整个迷局的度。他们毕竟还不太了解你!” 雷停眯起眼睛忽地冷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镇定?” “呵呵。”卓森朗声长笑霍地挺身站起看着雷停笑道:“何必明知故问呢?!雷公大神探。” 站在雷停身侧沉默许久的罗战忽然开口说道:“无论省城还是白江的警方现在除了景和尚那几个人几乎不会有人配合我们进行对他的抓捕工作。因为有不在少数的领导都是支持天路集团的。没有后援又伤痕累累的我们现在只是一支孤军除了虎影你和我都已是强弩之末而天路集团还有多少暗藏的势力我们却不得而知。所以卓大少爷才会如此的镇定、如此的谈笑风生。” 卓森深深地看了罗战一眼点头微笑:“罗老板说的基本全对。另外现在这个时候虎影也不会攻击我的。” “为什么?”雷停语气低沉地问道。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异样的锋芒目不稍瞬地直盯着卓森。 “因为你不会让它攻击我的。”卓森轻声说着扬手轻拍“啪啪”两声脆响。 只听脚步细碎人影闪动从刚才卓森现身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身材高佻长披肩的飒然女人缓步走出走伐略显蹒跚地走到卓森身边站定身体微带摇晃抬手扶住罗森的肩膀。 罗战愕然心头剧震之下急忙侧头向雷停望去。 雷停恍然若失一双原本猝厉、锋锐的双眼变得有些朦胧而迷离微带错愕惊诧地呆望着站在卓森身边的女人。 女人却在看着卓森玉琢一样秀丽的侧脸笼在雪白的灯光里莹然生辉。瑶鼻笔挺入鬓的剑眉微蹙着略显干涩的双唇好看地紧抿着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显得迷茫空洞顾盼间失神而恍惚。俏脸含笑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安详松驰感。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停当年国安局的同事、前些天指控雷停为杀人凶嫌的萧缕羽。 “向大家介绍一下萧缕羽----我的未婚妻。”卓森握起萧缕羽纤细的手朗声说道。 “未婚妻?!”罗战错愕异常地大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卓森傲然笑道:“看来罗老板对于女人还是不太了解。” 罗战冷笑:“不了解总比找一个女人来做护身符好一些!没想到纵横欧6的豹尾卓森也会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卓森轻叹摇头:“你错了。在我眼里事情没有好坏之分我只看重结果。” 沉默良久的雷停忽然开口说道:“你给她用了什么药?为什么她的眼神呆滞无神?!” 卓森轻轻揽着萧缕羽的肩膀淡然说道:“只是一点中枢神经抑制剂德国新药绝无副作用。你也看到了这药对医治萧大小姐间歇性的任性狂躁很有效果。” “卑鄙!”罗战寒声叱道:“这就是你一向推崇的东欧做法吗?!现在街头的烂仔都不屑于使用这种伎俩!!” 卓森不以为意地微笑摇头仍是一副闲适淡然的神情:“萧缕羽已经同意了我的求婚并愿意和我一起去往欧洲开始新的生活。我之所以要给她用一点药只是害怕她在最后的时刻反悔而已。女人嘛总是反覆无常尤其在临别之际见到旧日‘好友’会生什么情况就更不好说了。” 雷停冷然一笑:“你是担心她在你即将脱身的时候对你不利吧?!” 第一百八十章你错了! 卓森微笑:“不管怎样带着一个国安局女中校在身边还是要留神一点。尤其是象我这种已经全面触及到国家安全的人对此更要慎之又慎。我会在离境之后解开她身上的药力对她的健康不会产生一丝的影响。这一点请雷公放心。” 雷停目不稍瞬地看着意气风的卓森语声低沉地说道:“你认为只要过了我和罗战这一关就再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吗?” 卓森冷哼着说道:“天路集团在国内每年一千多万的公关费用不是扔到海里的!除了你之外会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家伙争着保护我和天路集团的安全。” 雷停略作思索忽地嘴角微动冷然一笑:“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想过让省城或白江的警方协助。” 卓森摇了摇头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歪倒在怀里的萧缕羽那白晰的面颊目光冷厉地侧望着雷停说道:“在我离开国安局之后家族内部进行了一次权力交接继任后我才现原来卓氏在国内的势力关系如此的达这样好的态势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于是我着手调整展战略利用家族在敏感部门的潜在关系做起了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国内的军品枪械在国外是非常抢手的紧俏货当然这也和国内对军品的严密管制有相当大的关系。通过潜在的关系网生意从一开始就很有起色但始终欠缺一条可长期利用的固有渠道。所以在长时间的论证后我把目光放到了白江。当我得知你在白江市公安局工作时我就动各个层面的关系对你进行了极其全面和严密的调查。因为无论是你个人还是你所处的这个地点对我的计划开展都是很大的隐患。可是经过长时间的调查无论是从公安部还是国安局我都没有查到一丝一毫的问题。来自各个层面的消息都明确地指出----你只是一个丧失斗志的前特工人员退役后被安置到省城公安厅做了一段时间刑侦但由于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很多领导都对你的工作态度和方法表示不满。你闲置在家呆了很长时间尝试了许多其他职业但最后都不太成功所以你重新回到省厅请调回到了你的老家白江市公安局开始做起了刑警队长。” 卓森的眼中仿佛有一根针一根想要直刺入雷停内心最深处的针:“我很担心你在白江是另有任务但经过我长达半年的调查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只是一个退役返乡、郁郁不得志的普通前特工人员。所以我也想不出在国内、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你自已你还有什么后援!” “我呢?!”冷静的一声低叱一边的罗战侧身跨前一步唇边带笑却目寒如水地看向卓森。 卓森眼角微动鼻中冷哼说道:“你是雷停小时的玩伴从小就是顽劣不堪的街头浪子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却与和你一样孤僻的雷停相交莫逆为帮雷停出头还使自已脸上添了一道几乎破相的伤疤。” 罗战笑笑伸手抚了抚额上的疤痕:“从那时开始我身上再也没挂过彩!” 卓森意态悠然地点头:“你从小就是个打架好手现在很多白江的老人都会记忆犹新。后来雷停参军离开了白江你却因为有案底在身无法入伍。一气之下你孤身离家出外闯世界。其间你在数个城市滞留做过五花八门的工作还在南方一个颇具规模的帮会里混了近一年的时间。后来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在国内再没有查到你的行踪。三年后你神秘地出现在白江非常低调地开了一间酒吧并开始在黑道上打抱不平很快就赢得了‘耶稣’的名号。但据我观察和猜测你消失的那三年应该是到东欧混迹去了。因为你不经意流露的调酒手法中有竭力掩饰的东欧风格而且你的酒吧里还藏着几乎全球禁售、只有东欧才有的苦艾酒。” “哦”罗战冷笑点头:“怪不得你那些手下每次都会一窝蜂的点鸡尾酒原来他们是在为你观察我创造机会。” 卓森点头同意:“任何一个与雷停有关的人我都会仔细的盘查再三。呵呵做什么事都追求万无一失这也是当年在国安局落下的毛病想改也改不了。你擅长使用短棍进行近身快攻打法凶悍完全是街头战法。我承认你算是一个强手但在现今的情况下你连自保都很困难。” “卓森。”脸色愈渐惨白的雷停忽然跨步从罗战身侧闪出脚步略有踉跄。 卓森面带微笑看着雷停眉锋微动:“什么事雷公?你今天的状态实在太差看来我今天又没有机会领教你的反正拳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得意?!经过你的精心布署和运筹帷幄你大体完成了你的计划和布局虽然折损了一些人手虽然因为我们而出现了一些偏差但却没能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现在你认为只要抓紧你手里的那一副王牌就会让我投鼠忌器不敢驱使虎影对付你剩下孤立无援的我和罗战根本无法留住你对吗?当然虽然我们的生命已经捏在你的手里你却不会要我们的命你会留下我们在剩下的余生里品味失败的痛苦滋味。而对于你的集团和计划我们毫无办法因为会有数不清的高官出来为你和你的集团说话我们所掌握的那点东西根本起不到丝毫的用处而你的生意却将继续蓬勃地展下去对吗?”雷停眉头微蹙神态平静地望着卓森说道。 卓森一手揽着萧缕羽一手无所谓地摊开:“没什么可得意的事实摆在眼前。” 雷停摇头。 他看着卓森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你错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耶稣说 卓森一楞随即笑道:“你知道吗雷公我在国安局的时候就特别不喜欢你说这三个字时的神态。自以为是的好象万事都在你掌控之中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 雷停一笑没有说话。 罗战看了雷停一眼抚着额上的疤痕冷眼望向卓森语气淡淡地说道:“你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得天衣无缝确实不愧是当年国安特工里的精英。但有一点你疏忽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你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算终归有时而穷而疏漏往往出现在你自认为颠扑不破的地方。” “哦。”卓森嘴唇轻抿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我倒是想听一下我的疏漏在哪里。” 罗战点头:“你对我的经历了解得非常透彻对整体形势的预测也堪称精准但我在南方加入帮派的事情你好象了解得并不多?!” 卓森眉头轻蹙目光机警地打量着罗战和雷停的神情略做思索后冷然说道:“那是一个贩卖、走私人口的人蛇集团你从外围的跑腿做起一直做到单个线路的蛇头。如果不是人蛇集团被三省警方联合打掉你现在可能也已经富甲一方了!” 罗战点头:“你的情报很准确但还是有一点是你没有查到的……” “什么?”卓森冷声追问。 他的话音未落忽听“唿喇”一声大响楼层四周五六扇大窗同时碎裂漫天玻璃碎屑纷飞四溅数十个身穿黑色紧身衣、头罩蒙面的持枪壮汉身负绳索如神兵天降般从窗外直荡进来。 站在卓森身边不远处的鲍勃陈反应极快在窗子破裂的同时闪电般侧身蹲伏反手挥枪手指扣住扳机准备向窗外射去。 还未等他开枪随绳索荡入的持枪壮汉中有三人同时在空中扣动扳机。只听“秃秃秃秃”一阵微声连枪响三支微型冲锋枪喷出火舌脱壳子弹如暴雨般直泄而出带着致命的呼啸纷飞而至。 “啊。”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也没来得及躲到桌旁的鲍勃陈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惨叫整个身子在如雨般狂泄的弹幕中抖如电击“噗噗噗”轻响不绝于耳身上爆起数股血泉仰天直飞出去压垮两把椅子后摔倒在地手脚抽缩几下嗔目毙命。 “嚓嚓嚓嚓。”所有持枪壮汉几乎同时着地上身微俯单手持枪齐齐指向卓森等人另一只手在落地的瞬间撤开绳索回手持住枪身身手利落动作齐整俨如一人。 “你们是什么人?!”卓森面无惧色搂着萧缕羽斜跨出一步半侧身子环视这一众壮汉森然问。 “他们是国际刑警组织驻我国国家中心局第七特别行动队。”罗战冷声接口说道。 “国际刑警?!”卓森霍然回身眼角微动猝厉如剑却异常镇静的目光直盯罗战。 “对于国内军品不正常流向境外第三世界国家一事我们已经关注很久了!”罗战悠然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我是国际刑警组织国家中心局外部重案组二级警司罗战是我的真名。当年那个人蛇集团的覆灭除了三省警方外最主要的也是最不为人知的讯息来源就是由我们外部重案组提供的。那也是我负责督办的第一个案子。” “你?!”卓森略显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臂弯中的萧缕羽揽得更紧:“你怎么可能是国际刑警?!” “机缘巧合。”罗战轻松地耸耸肩膀:“完全是巧合。一直到现在为止在全球范围内的国际刑警组织里我都是唯一一个没有学历、不懂外语甚至之前从来没有从事过警察这一职业的人。恐怕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象我这样的人成为国际刑警但就是这么巧这唯一、史无前例的一次却让你碰上了!” 卓森迅地从刚才的惊诧中冷静下来面沉如水地盯着罗战:“那么你在人蛇集团覆灭后消失的几年应该是到欧洲参加特训了?!” 罗战点头:“在特训即将结束时我接到了国内军火外流至第三世界国家的这个案子因为我的背景特殊又是本国人所以总部与国家中心局协商后把我派回国负责侦察这个案子。其中细节我不说估计你也能够猜出一二。我们现国内军火的走私一直处在一个散点外流的态势我们觉得这是走私者试探国内反应的虚着而且在没有找到源头之前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徒留后患。我们估计在散点外流的试探过后走私集团一定会寻找进一步大批外流的通路所以我们分散人手预先潜伏到各个有可能成为外放通路的城市并对军火的动向做出适时的监控。从前期走私流向图表分析中我现大半交易都是辗转在地近欧6的地方完成的所以我们判断走私集团下一步的通路十分可能会建在可连通欧6的地点。白江地处边境又山高林密与外部讯息相对闭塞在我们看来十分有利于走私通路的建设。因为我是本地人而且背景最不会引人注意所以我被派回到白江。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方便信息交流和互换我开了一间酒吧并开始插手黑道上的事务希望扩大信息网为迎战走私集团的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 “好!”卓森切齿恨道:“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棋差一着!”低头看到萧缕羽星眸迷离、绯然如霞的脸庞忽又冷声笑道:“幸亏我还有护身符在手。”说着那只空着的左手蓦地在怀里一翻手中凭空多了一个黑色的、形似汽车报警器的小型遥控器另一只手猛地搂紧怀里的萧缕羽看着雷停说道:“她的身上被我事先绑上了电子引爆装置你让不让我离开?!” 雷停与罗战对视一眼雷停看着卓森无奈苦笑道:“想不到你也会使出这么烂俗的一招。” 卓森潇洒地一笑:“有备而无患有用的就是好招!” 雷停摇头:“你应该比较了解我你说我会不会让你离开?” 卓森无所谓地扬起眉头只用眼角斜乜着雷停:“萧缕羽身上药量不太多但也足够炸飞这里所有的人。与她身上起爆装置同一频率的还有楼上近三十五公斤的tnt炸药如果你不介意在这安静的城市中心施放一次重量级的烟火我绝对愿意奉陪到底。” 雷停再一次神情坚决地摇头眼神略显黯然地看着卓森语声低沉地说道:“卓森不可以离开剪刀手也不可以!” 第一百八十二章剪刀手 一直面带微笑、神情不羁却镇定从容的卓森听到雷停的话语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面色依旧平静如常但嘴角那一丝傲然的浅笑却悄然消湮不见:“你说什么?什么剪刀手?!” 雷停眯起双眼仰头看着灯光闪亮的天花板低声说道:“五年前在南方v市的那一次侯爵组织针对我的暗杀不知你还记得吗?” 卓森冷冷地看着雷停没有说话。 雷停说道:“经历了那场暗杀后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出院后又先后接了几个案子却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状态。无可奈何之下我递交退役申请离开了国安局。在我离开后不久你也离开国安局并悄然远赴欧洲。” “这些我都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卓森表情淡然语气冰冷地说道 雷停目光平视与卓森精光闪湛的目光相对分毫不让地对视着:“那次暗杀从表面上看来好象是侯爵和剪刀手为了替死在我手里的乌霸报仇而精心设计的而实际的情况真的是那样吗?!那个化装成杀手的清道夫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被我言语挑拨泄漏出一些非常有价值的讯息这些你可能是不知道的。从清道夫最后气急败坏的反应上那时候我就基本可以断定那次暗杀的主要目的不是针对我剪刀手的真正目的应该是要通过这次与国安对抗的行动锻炼侯爵组织跨地域行动的执行能力与配合程度。从这一点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断得出----侯爵组织在那时候就有分拆部分人手、进行大规模跨地域联合行动的企图。”掩唇轻咳了两声雷停续道:“还有从当时整个行动的布局上看来完全可以断定国安局执行层面上有消息外泄的现象。另外侯爵组织内有手段极其高明的化装专家----因为当时冒充杀手陈嘉豪的清道夫的面容连我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于是我在住院期间就与国安局有限的几位领导进行秘密会议并制定了初步的厘清内奸的方案。在我出院的几个案子里逐步对相关人等进行暗中排查。但那个内鬼异常机敏在整个排查过程中蛰伏不动使我们的计划无法进入下一步。而侯爵的暗杀计划同时让我意识到国安局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中产生的问题于是在内部排查没能奏效的情况下我们与国际刑警组织在某一方面全面达成了共识并建立了信息互换的无障碍平台。” “这些确实是我不知道的。但以我当时在国安局的职位我应该知道这些情况!”卓森涩然说道。 雷停摇了摇头:“所有事情只有五个人知道。如果我不是在侯爵和剪刀手设计的伏击下险死还生的话我也没有资格参与其事。在和国际刑警组织进行信息分享的过程中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侯爵在乌霸被击溃之后开始收缩全球范围内的生意并把毒品制造和贩卖的份额削减了近四成。这一现象与布局暗杀我的行动带来的启示结合起来我们初步得到一点:侯爵在酝酿一宗比毒品更具隐蔽性、更有生命力并且回报更高的生意。在政治时局动荡、局部战争不断的今天除了军火交易还有什么比毒品走私更赚钱呢?!” “在此同时我们还从国际刑警组织那里得知了国内军火隐性外流的重要消息于是我们一边尝试着将侯爵收缩毒品生意和国内军火隐性外流进行并案可行性分析、比对一边着手对国安局内部人员进行了新一轮梳理。在梳理之前为了能够暗中搜集证据和预设布局经国安局领导研究后决定由我借故提出辞职带领部分身份清白的人员配合国际刑警进行潜伏侦察。我离开之后没等到梳理工作完全开展你就借口家族生意需要也申请退役离开了国安局并很快远赴欧洲。在你离开后我们迅对你的各方面信息进行了核查和深挖后现你是通过非正常途径进入军队服役的而且能够进入国家安全局也完全有赖于某位军方高级将领的批示才会被破格调入国安局。你虽然是国内出生但却是一名中欧混血儿。这一点勿庸置疑光看你的眼睛颜色就可以得到答案。” 堪堪说完雷停又大声地呛咳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弯下身去浑身抖索颤如琴弦。 咳了十几声后摇手止住罗战的搀扶雷停勉力止住呛咳缓缓站直身子看着沉默不语的卓森说道:“和罗战他们一样通过对军火走私流向图表的分析我先期把目标选定在了省城并逐步以一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转移到了白江。在我潜伏的这段时间里国际刑警组织和国家安全局全力追查你的身世和来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大关刀和天路集团、卓氏企业三者逐步被扯开画皮你与侯爵的关系也渐渐露出端倪。据最近才由国际刑警组织取得的绝密情报透露侯爵当年之所以被家族不容惨被驱逐的原因正是因为古板的家族高层现了他的中国血统。他是你祖母当年在英国留学时与当地贵族后裔生下的私生子!也是你父亲卓天来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你的伯父!!正因为这层关系被家族驱逐后的侯爵才能获得卓氏企业的暗中资助。如果当年没有卓氏企业的鼎力相助恐怕侯爵再有能力也无法凭一已之力打出那么大的一片产业吧?!当明确了这点之后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找到了关联的支点----试想一下清道夫、关四和你易容成为天路集团总经理时的高化装、你和那个所谓剪刀手在欧洲所向披靡的辉煌战绩、被侯爵利用的国安局外泄消息、做为部分军工原料供应商的卓氏企业和你进入国安局的军方助力、相同的国内军火走私通路、同样来自欧洲的帮会打手、大量的国外枪械、卓氏企业和天路集团的运营配合、大关刀的严密架构和迅的内6扩张、你和侯爵的欧洲血统、侯爵的身世之谜等等----所有一切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侯爵组织、卓氏企业、天路集团、大关刀四个组织本是一家而你”炯然有神的目光紧盯住卓森:“你就是侯爵旗下悍将、帮助侯爵征战杀伐、威震欧6的剪刀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护身符还是催命符? 卓森无语对雷停的话语不置可否那优雅而傲然的浅笑却又重新出现在他唇边清澈中深蕴锋锐的目光与雷停一直对视:“了不起!了不起!!为一个不甚明确的任务不惜潜伏数年不但要背负不堪重负的逃兵名声忍受种种非议和刁难还要煞费苦心地从事完全陌生的工作而且还要把全部秘密深埋心中瞒着所有的人每天戴着面具过日子。光凭这份坚忍我就绝对难以做到。” 雷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卓森侧身环视站在外围那些全副武装、持枪相对的国际刑警霍然回头盯着雷停笑道:“你不是一个行事草率、喜欢冒险的人你在这个时刻将全部真相合盘托出说明你已经有了将我留下的绝对把握!那么”说到最后眉头微皱声音渐低猛然间警醒似的低头向臂弯里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卓森的后背在瞬时间生出一层的冷汗。 被他紧揽在臂弯里的萧缕羽在他低头那一瞬间蓦地睁开刚才还昏然微眯的迷离双眼眼光里精光闪动锋锐如箭。 卓森的反应堪称神萧缕羽双眼睁开的同时他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口中低叫一声原本揽住萧缕羽的臂膀猛地向外抖去双腿错步向后退却抓着炸弹遥控引爆器的另一只手蓦地一紧大拇指用力地向遥控器上的引爆按钮按下。 他快萧缕羽更快。 在睁开双眼的同时萧缕羽原本松垂在身侧的双手如灵蛇遇敌般直昂而起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卓森握着炸弹遥控引爆器那只手的拇指另一只手向颈后盘卷在卓森未及身退的刹那勾住了他的脖子左腿撑地原本堆缩的身子蓦然站直右腿在同一时间猛地向后撩去正勾住卓森急于后退的右脚。 “躺下!”萧缕羽斗然一声娇叱身子猛地向前疾弯被勾住后颈、一条腿被掀离地面又完全猝不及防的卓森一声低呼“喀喇”一声轻响要按遥控器的拇指已被萧缕羽快手拗折身子更象风车一般从萧缕羽的背上直飞了出去“蓬”仰面朝天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脊背剧痛刺骨眼前金星直冒呼吸困难险些昏晕过去。 原本紧抓在手里的炸弹遥控引爆器也远远摔了出去罗战错步疾冲向前蓦然伸手准确异常地在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空中接住了遥控器。 站在四周的国际刑警倏地疾冲向前四下里围住倒地的卓森手中枪口齐齐指向卓森。 回过气来的卓森强忍疼痛向罗战伸手说道:“我向国际刑警投降。” 罗战点头:“果然是反应机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权衡利弊并且择人投降。这份头脑确实不同凡响。” 萧缕羽上前一步冷眼俯视着卓森:“不要以为向国际刑警投降就可以留下你的这条命!虽然现在国内的法律奈何不了你但是我会向国际刑警总部提请把你引渡回国受审!” 卓森仰面躺在地上仿佛躺在床上一样舒服看着萧缕羽洒然摇头笑道:“亲爱的小羽虽然你差点把我摔断了气但我心里仍旧一如既往的爱着你。出于对你的爱意我给你提一个醒我现在拥有法国国籍恐怕你就算提请了也不可能获得批准。所以省省力气吧亲爱的。” 萧缕羽冷然一笑:“你们伸进国内的触手都已经被我们切断你将被什么地方的法律惩处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事情了!你的伯父侯爵此时也正被哥伦比亚联合邻国联手打击估计不出一周的时间侯爵的名号就会出现在哥伦比亚军方公布的清剿阵亡名单中。卓氏企业的大部分海外帐户已被冻结你的父亲已经登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相信很快也将成为你的狱友。天路集团及与其相关的各界关系网还有你们在军方收买的那些贪腐官僚都将一一被连根拔起。因为在蛰伏的这几年里我和我的同事们已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今天你的落网就是敲响他们丧钟的第一锤!” 卓森无所谓地扬了扬眉头忽然微皱眉头说道:“为什么我的药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就算你和雷停一样是潜伏下来的特工但你毕竟不是神仙而那些药是我特意为你这位经过抗药训练的女特工准备的不可能一点作用也没有啊?!” 萧缕羽将披向额前的碎向耳后抿了一下忽然蹲下身子近距离看着卓森朗声说道:“在这次行动里我前来白江的主要任务就是引你现身。因为我们断定你肯定会潜来白江但以一个什么身份来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的出现就是为你找一个借口让你名正言顺地在白江露面。每一次和你单独相对之前我都会服用大剂量的对抗中枢神经抑制剂的药物。无论是卓森还是剪刀手都是惯用中枢神经抑制剂的高手我可不愿意做你的试药小白鼠。” 卓森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指控雷停也是一出早有默契的双簧?!” 萧缕羽侧头看了看一旁蹲靠在门边、手扶刀柄表情冷峻的雷停说道:“是的。因为害怕走漏风声我事先没有和他沟通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明白我的用意。在那个时间里史洪江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而且还派出鲍勃陈实施了暗杀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不但雷停的安全会受到威胁苦心经营多年的整个计划也会有败露的可能。所以我就利用手头一些模棱两可的所谓证据顺水推舟地把他送进了看守所。这样既可以隔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将他保护起来;又可以迷惑你们安插在警局内部的内奸让你们觉得安全你们才会放手按照预定的方案行动。再有一个层面就是雷停关在看守所里你才会更加没有顾忌地对我采取行动我也能够有机会成为你的‘护身符’!” “只是没想到护身符变成了催命符!”卓森微笑调侃着侧目看着不远处的雷停笑道:“果真是道高一丈你们最后还是技高一筹我也败得不算冤枉。”反手撑地在四周枪口直指下缓缓坐起身甩动着被萧缕羽折断的拇指看着萧缕羽正色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说完轩眉朗笑悠然站起将双手一起送到罗战面前。 “带我走吧罗警司。” 第一百八十四章旧案重提 卓森和现场相关人等以及鲍勃陈的尸体都被罗战协同行动组警员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迅带离省城连夜赶往国际刑警组织国家中心局复命。 萧缕羽站在窗口目送着押解卓森的车辆消失在夜色中微带寒意的夜风拂起她的秀她清丽无伦的侧脸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动人。 “你也该回总部复命了。”蹲坐在门边的雷停低声说道。虎影蹲坐在他身边不住探头嗅着他肋下的刀伤。 原本被绷带紧紧包裹的伤处又有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应该和我一起回去。”萧缕羽没有转头语声略显低沉地说道。 雷停涩然微笑:“做为国安局特工我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做为白江市的刑警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萧缕羽霍然回身一双明澈如水的秀目直望着雷停:“你还要回到白江去?!” 雷停反手扶住身后的门框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萧缕羽微笑点头:“那里的案子需要我还有天路集团和大关刀的一些后续事宜我不能让别人接我的烂摊子!”转身向楼梯口走出两步忽然转过身来说道:“你先回总部复命顺带把我这边的情况说明一下。”语声略顿目光微垂说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次任务压力很大你辛苦了。”说完也不道别径自缓步走下楼去。 虎影仰头看了看萧缕羽机敏起身快步追着雷停的背影去了。 萧缕羽站在空寂无人的房间里良久才轻声叹了一口气望着雷停消失的方向久久凝望。 一个小时后萧缕羽离开省城的时候雷停已乘坐老海驾驶的汽车驶入白江城界。 半个小时后市公安局杜长东办公室里几位白江一流的外科手术专家对雷停肋下插入的尖刀做了处理成功取出了插在雷停身体里近三、四个小时的尖刀并对伤口实施了外创缝合术。 整个手术过程中虎影始终远远地蹲坐在门口目不稍瞬地紧盯着雷停。 手术结束后雷停仰躺在沙上旁边挂着输液的吊瓶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呼吸急缓不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住地在额角沁出只有一双眼睛仍保持着一贯的警醒和冷静。 杜长东坐在他身侧听他简明扼要地将有关于卓森和大关刀相关的事情说完有些不应该让杜长东了解的事情雷停在叙说时做了淡化处理。 “这两天马上就会有中央多部委组成的专案组进驻省城和白江针对卓森一案进行深挖和排查。在解决完a君的案子后我也要赶回总部复命。”雷停喘息着说道。 “你现在的伤势根本不适宜查案啊!”杜长东看着雷停憔悴的面容皱眉说道。 雷停喘息着摇摇头:“兵贵神。如果我现在休息了a君却不会休息他会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我不能再让他继续杀人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杜长东看着雷停眼中坚毅的目光无奈地点头同意:“好吧我现在就把景东仁和丁国春他们叫来你马上给他们布置任务。早一点抓到a君你也可以早一点入院休养。”说着起身走出房外召唤坐在门外长椅上等候消息的景东仁和丁国春。 率先进屋的景东仁又回复成原来嘻皮笑脸的样子刚刚进屋就冲着雷停嚷道:“雷公算你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打死我也想不出来一个现役国安特工楞是为一个任务潜伏了这么多年!还能凭工作业绩成为全国十大神探你可以算是转型最成功的特工人员了!!” 站在一旁的杜长东抬手在景东仁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低声斥道:“胡说什么?!你小子不也配合雷停演了一出双簧吗?!连我也给蒙在了鼓里。” 景东仁吐了一下舌头缩头缩脑地走到沙旁边蹲下身以手支着下颌看着雷停说道:“虽然气色不太好但眼神还是挺他妈凌厉估计你老人家已经胜券在握了吧?!那个a君时日无多了!” 丁国春缓步走到沙旁站定望着雷停语带关切地说道:“雷公你能不能撑得住啊?!按我说的你就安心住院休养吧我和景头儿也会把那个a君揪出来的。” 雷停略显吃力地摆摆手语声暗哑地沉声说道:“我的伤势不要紧景和尚应该知道比现在还严重的伤我也受过几次了。别的先不要说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务必要抢在a君前面揭开他的真面目将他尽快抓捕归案。” 景东仁笑容敛去和丁国春一起正容点头。 雷停清了清喉咙眼望天花板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a君在白保德凶案现场打给我的电话景和尚应该听过了吧?!” 景东仁点头:“从你们俩那段对话中可以听出a君的目标就是你。因为他说过没有了你这个游戏就没有了价值。” 雷停涩然一笑点头说道:“没错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之前在我们的推断中a君之所以以这种疯狂杀戮来报复社会的起因应该是他的家庭崩溃而使得他家庭崩溃的主要原因就是警察!所以才会有锻具厂报案而导致的两名巡警重伤凶手在一边楼顶抽烟看热闹的现实情况出现。而经过这通电话a君在无意间替我们缩小了排查范围现在我们只需要从我之前经办的案子里寻找线索就可以了。” “你怎么可能让凶手的家庭崩溃呢?!”站在门口手抚下颌沉吟思索的杜长东沉声说道。 雷停轻轻叹了一口气:“家庭和感情一样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非常脆弱的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异变都会使其生内在的变化而导致最后的全线崩溃。” 第一百八十五章关于A君 景东仁眉头微皱地说道:“雷公这几年在省城和白江破获的案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这里面找出一个与a君有所关联的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 雷停摇摇头:“不需要费那个力气。a君两次给我打电话时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丁国春犹豫地说道:“他是怎么知道你在医院里的?!” 雷停赞赏地看了丁国春一眼:“没错我在白保德凶案现场时a君在电话里说过他看到我从医院出来。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的。而我觉得这个问题又和他打给我的第一通电话里我和他的几句对话有些关系。” 景东仁追问:“哪几句话?” 雷停回想着缓声说道:“我问他:‘你来过刑警队?’他说:‘你们的办公室太乱但是用来饲养动物倒是很合适。’然后我说:‘冒充送水工这一招有点普通。’然后他说:‘但是很有效。有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景东仁大声说道:“a君再次冒充送水工混进了市局从警员的交谈里得知你住院的消息。” 雷停点头:“除了市局的警员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住院的情况。这也是凶手最有可能获知消息的一个途径。那么从他冒充送水工这一点上就给我们缩小范围提供了佐证。” 景东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a君冒充的送水工能瞒过那么多警员的眼睛说明不光他的衣着和举止有送水工的特点最主要的是他的气质和面容也和送水工极其相似只有这样才能够成功的鱼目混珠在众多警员身边来去自如。”随即又皱眉反问:“不对吧雷公!在你之前的心理推断中a君是一个年龄在4o-5o岁之间聪敏博学洞悉世情受过高等教育有一份稳定但很轻松的工作思想有强烈的两面性偏执有点神经质脱也有可能略显秃顶的中年男人。而大多数的送水工却都是黑瘦、结实、手粗脚大的中年男人除了中年男人一点相符之外好象其余都没有共同之处。” 雷停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经历过家庭剧变的人是不可能还和从前一样的。” 丁国春接着说道:“而且从凶手和雷头儿的对话里可以听出他也有一种自我放逐、自暴自弃的倾向。” 雷停点头:“从送水工这一点结合之前的心理推断散思维可以大致推断出一些a君现在的体貌特征:他是一个略显黑瘦、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头不多很可能是短有点近视眼但却没有戴眼镜所以看人时会不自觉地眯起双眼眼窝深陷眼带比较重有习惯性皱眉的毛病额头略突嘴唇比较薄。” 景东仁点头语气试探地问道:“需要做画像拼图吗?” 雷停摇头:“不需要。” 景东仁不解地皱起眉头:“难道还掌握了其他缩小范围的方法?” 丁国春语气犹疑地说道:“红星一中?” 雷停看着丁国春意示嘉许地点点头:“红星一中是一个。白保德之前的所有受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经是红星一中毕业的。而白保德却是红星一中的在职教师从白保德妻子被害到凶手设局伏杀白保德却误伤孙接着是白保德被凶手捉获最终被杀身亡。为什么凶手一定要杀死白保德?白保德和凶手之间到底存在一种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就要从白保德在红星一中的工作入手看看他手里是否握有一些对凶手有所帮助的资源。”景东仁皱眉思索着低声说道。 “白保德红星一中政治课老师四十三岁在红星一中任教十三年因肺功能不好1o月2o日因肺结核请假回家休养有个儿子现在在省城高中上学他和他爱人住在白西白杨胡同15号因白保德脾气比较急躁经常妻子吵架他妻子很早前就不和他在一起住而是搬到娘家住不过时不时地会回白杨胡同看看他。”丁国春打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轻声念着上面的相关记录。 景东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凶手a君在我们的推断里应该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的知识面很广博学多识有没有可能他也曾在红星一中任过教职所以害怕认出他的白保德漏露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杀他灭口?!” 雷停沉声说道:“杀掉白保德肯定是要灭口但以凶手的谨慎个性基本上不可能会让白保德这样的人看到他的做案过程。如果白保德没有看到凶手的做案过程就根本谈不上凶手害怕白保德指认而杀他灭口的可能。” “哦。”丁国春拍了一下自已的脑门忽然说道:“我到红星一中核实情况的时候听教务处的老师曾经说起过白保德后来因为肺功能不好不能大量呼吸粉笔灰尘所以校领导就把他调到内务处做了一段时间的校史资料收集和历届学生资料建档的工作。” “就是这个。”雷停打了个响指惨白的脸上因兴奋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凶手就是从白保德身上得到了所有受害人的相关资料后来又担心白保德得知凶案情况指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千方百计地欲致白保德于死地。”他的眼中闪动着湛然闪亮的光芒:“如果这一点可以确定接下来就可以按照白保德的生活轨迹查找他与凶手是如何相识的就行了。” 深吸了一口气雷停接着说道:“现在找出的这一点只能做为一个佐证。真正对找出a君有帮助的线索却是他不经意间留给咱们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唯一生还的受害者 杜长东不解地说道:“凶手留给我们的?那是什么线索?” 雷停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景东仁和丁国春微笑说道:“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保留下生命的受害者。” “那个被切掉一根脚趾的张博伦?!”景东仁皱眉说道。 雷停点头:“你回想一下张博伦的情况。为什么凶手没有杀掉他?凶手在切下他脚趾之后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以任何方式杀掉他!为什么凶手没有给张博伦使用他独创的索命利器?为什么凶手留在现场的望远镜专用的三角支架是完全崭新的?和刘进海等受害人相比张博伦的濒死设计明显要宽松许多否则我们根本来不及救活他。” 景东仁拗着嘴唇阴沉着脸想了好半天最后苦着一张脸眼巴巴地望着雷停说道:“你说的这些为什么我一个也想不明白你就直接说出你的想法不行吗?!” 雷停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的这个想法完全是在看守所里灵光一现的猜测根本没有实际线索支撑。你不觉得象张博伦这样的孩子他的表现、嗜好、甚至那种叛逆感都是同年龄孩子所共有的东西吗?从那个完全崭新的三角架可以推断凶手不是早有预想要找一个理想的地方观察警局的动静。因为那个支架从做工和用料上一看就是那种最普通最便宜的大路货以凶手细致的个性他如果是早有预想就算自已动手他也宁可弄一个结实的支架完事后带走也不会非常凑合的买一个一次性的大路货用过后扔在现场。所以从这一点上可以得出他是尾随张博伦进入他的租住房之后才现房间与警局相对的有利位置然后他在制服张博伦后匆忙出去买了一个望远镜和三角支架。凶手找上张博伦完全是巧合因为张博伦住的地方不是和父母住时的地址也就是说凶手无法从白保德那里取得张博伦租住房的地址。因为一般学校登记的住址只是户口所在地而已。那么凶手是怎么找上张博伦的呢?” “网吧?!”景东仁满脸不明所以的随口说道。 “网吧!”雷停点头同意:“凶手一定是在张博伦经常上网的网吧外游逛了几天之后才确定把张博伦作为他下一次行动的牺牲品。说到这里问题又出现了凶手a君为什么要在网吧附近寻找受害人?他为什么会选择张博伦?又为什么留他一条命呢?!” 丁国春和景东仁又被雷停一连串的提问弄得一脸迷茫。 雷停笑笑继续说道:“让我做一个大胆的猜想:以凶手的年纪如果他有孩子的话应该也和张博伦的年纪相仿佛了吧?!” 景东仁和丁国春一起点头。 “那么象张博伦这一代的孩子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呢?!” 景东仁说道:“象你刚才说的那样张博伦的生活完全是这一代孩子的样板。” “那么一个父亲对于自已总是想往外跑、又屡教不改的孩子可以做出的最极端的管教方法会是什么呢?!” “狗腿打折!”景东仁嘻笑着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忽地警醒过来:“砍脚趾?!” “差不多了吧?!”雷停看着目瞪口呆的景东仁微笑点头:“当我一开始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跟你现在差不多。你想一想所有呈现出的情况仿佛只有这一种看似匪夷所思的解释可以说得通。” “你是说a君在张博伦身上看到了自已孩子的影子所以才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并带有惩罚意味的对他进行小小的教训让他以后更加珍惜自已的生命和拥有的一切?!”丁国春满面困惑地说道。 雷停点头向丁国春问道:“如果你是凶手如果你的孩子在世的话你会不会因为你想杀的那个人跟自已的孩子有点象而放弃原有的想法留他一条生路呢?!” 丁国春想了想低声说道:“如果我有孩子我根本就不会产生想要杀人的想法更不用说去亲手杀人了!” “不错。”雷停点头:“在现在的社会里以凶手的年龄段正赶上独生子女的风潮。凶手很可能有过一个孩子也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就象张博伦一样长大的孩子沉迷网络结识了一些不良的朋友与父母间不断产生矛盾和摩擦到最后孩子或是离家出走或是三五成伙伺机犯罪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然后被警方拘捕受到法律的严惩。一直把孩子当成唯一精神寄托的父母受到强烈刺激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分崩离析。” “这”杜长东嗫嚅说道:“你觉得这就是a君最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诱因?!” 雷停的目光有些黯然缓缓点头说道:“结合张博伦的情况能够将前面所有线索差不多都串联到一起的我到目前为止只能想到这一点。”略显涩然地一笑续道:“要检验我的推测是否正确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立刻翻查之前所有我经手破获的案件看看哪一起案件是涉及青少年因沉迷网络而引犯罪的就行了。” 杜长东摆摆手景东仁和丁国春迅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时景东仁忽然转身对雷停说道:“三个小时后一定查出来。” 雷停点点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凶嫌名字 景东仁离开时随手带严了房门杜长东坐到沙旁边侧头看着漆黑的窗外没有作声。 雷停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眯起双眼看着天花板上沾满灰网的边角贴花。 良久雷停率先打破沉默低声说道:“杜局给我来支烟。” 杜长东转过身看着他嘿声笑道:“你现在身上有伤不适合吸烟。” 雷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绷带笑着说道:“只是伤而已你不让我抽烟我会觉得生不如死。” 杜长东摇头苦笑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盒三五扔到雷停身上。 雷停抬手吃力地打开盒盖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杜长东俯近身拿出火机帮他点燃香烟。 雷停深深地吸了一口还没等把烟吐出就大声地呛咳起来。杜长东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一脚踏灭沉声说道:“你小子再不老实你就把你送回家去让你老妈收拾你!” “别别!”雷停轻声咳着笑着摇手:“杜局闹着玩儿可不能下死手我又没惹到你你干嘛要使这么狠的招儿啊!落在我老妈手里以我现在的这副德性就算不挨巴掌也得被骂得狗血淋头。” “呵呵你小子!”杜长东遥指雷停朗声笑骂。 二个小时后接近半夜二点钟的时候雷停躺在沙上昏昏欲睡杜长东也坐到宽大的扶手椅中上身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低语细碎的吵嚷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快步接近办公室的房门被砰然推开一个满头银的瘦削妇人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追着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员。 “怎么回事?!”杜长东沉着脸推开扶手椅霍然站起。 雷停睁眼看去惊诧地叫了一声:“妈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原来那银妇人正是雷停的母亲苏梅芬。 杜长东挥手叫警员离开绕过办公桌走到雷停母亲面前展颜笑道:“原来是伯母快请坐。” 雷停母亲转头看到了雷停身上的绷带脸上色变道:“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去医院?!”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直直地向杜长东逼去。 杜长东手忙脚乱地连连摆手雷停低声说道:“妈没什么事没有必要去医院。” 雷停母亲瞪了他一眼贴身坐到雷停身边关切地仔细看着他的脸色:“给你打了好几天电话但始终都是打不通。担心得我觉也睡不踏实到你宿舍又找不到你那就只能上这儿来看看你在不在!去到哪儿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不知道你这个老妈惦记你吗?!要不就许多天看不到一看见就是一身的伤。”越说越是伤心说到最后语声哽咽豆大的泪水已止不住地直流下来。 “好了妈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等白江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好好陪你老人家出去玩一圈儿。”雷停软语宽慰着母亲伸手轻轻拭去母亲腮边的泪水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 “事是做不完的只有身体才是根本。妈不反对你工作但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已的身体。”雷停母亲擦去泪水伸手轻抚着雷停瘦削的面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听您的。以后我把自已整个放到保险箱里好好保护起来就是了。”雷停向母亲做了个趣怪的鬼脸。母亲“噗哧”一下破涕为笑刚才的烦扰立时烟消云散。 就在两母子低声交谈的时候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敞开的门口走廊传来人还没进房间景东仁粗嗄而兴奋的大嗓门已先一步传了进来:“雷公到底让我查出来了。你之前在省城办过一宗几个沉迷网络的小青年组成团伙抢劫杀人的案子其中主犯于三年前被执行枪决那小子的名字叫曹景铉。” “曹景铉?!”雷停眉头微皱低声喃然说道:“我好象有点印象。这小子手段非常残忍为了抢一个下班女工手里的皮包差点割断了她的脖子得手后还把前来接妻子的女工丈夫也一齐刺死心狠手黑。抓他的时候还真没费什么劲只和特情聊了两句就把他和两个同伙从附近的网吧里揪了出来。” 向雷停母亲问好后景东仁坐到雷停对面的椅子上略显兴奋地说道:“曹景铉被执行枪决后他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大受刺激之下神智昏聩地跑到街上被迎面驶来的大货车当场撞死。曹景铉的父亲原本是省城一所大学的社会伦理学教授在妻子尽丧的情况下无声本书转载无息地挂职远走至今不知所踪。曹景铉的父亲当时年龄四十八岁失踪前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六十七公斤性格冷傲、执拗略有秃顶。有相关资料显示白保德曾在省城该所大学参加过一个省教委组织的教师短训班当时曹景铉的父亲曾在该短训班里任带班教授。” 雷停的双眼斗然眯了起来仿似一只已经锁定了猎物的黑豹:“曹景铉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景东仁看了一下手里的记录本朗声说道:“曹伯清。” “曹伯清?!”雷停缓缓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转过头看去却现母亲的脸色变得纸一般惨白双手扶膝目光呆滞地直望前方身子有些僵直地呆坐在椅上动也不动。 “妈你怎么了?!”雷停坐起上身拉住母亲的手关切地问道。 “啊。”雷停母亲回过神来看着雷停勉强笑道:“妈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吃惊而已。你怎么忘了曹伯清不正是妈在大学时的同学吗!” 一听之下雷停也楞住了:“怎么会这么巧?!您知道曹伯清的近况吗?” 雷停母亲低头轻叹:“是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他他的遭遇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呢!”看了雷停一眼轻轻摇头说道:“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联系了。”说着又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窗外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轰然隐隐的雷声在空际炸响后一路翻滚而过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急落而下在夜风的吹送下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这场晚雨下过这个秋天也过去大半了。”杜长东走到窗边举目远望低声喃然。 第一百八十八章祸不单行 这场雨来得突然下得也是异常急密直下了十几分钟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加凌弥起来。从窗口望出去只看到远近一片腾然的雨雾连远处的街灯也变得模糊而朦胧。 雷停拍拍母亲的手掌低声说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让景和尚开车送你回去早些休息再呆一会天都要亮了。” 雷停母亲满眼痛惜地看着雷停苍白、瘦削的脸庞伸手在他头顶温柔地轻抚了几下柔声说道:“好吧我先回去你也早一点休息少想会儿案子。明天我煲点汤给你带过来。” 雷停微笑点头侧头对站在一边的景东仁说道:“送我妈回去外面雨大开车小心点。” 景东仁点头答应着过来伸手扶雷停母亲站起。 雷停母亲笑着婉拒了景东仁的搀扶自已起身向门口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回身望向雷停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转过身走出门去。景东仁向雷停和杜长东摆摆手急忙跟了出去。 雷停斜靠在沙上看着母亲皓然如雪的白和蹀躞离去的背影感觉母亲好象忽然苍老了许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酸涩的感伤脑中闪出一个念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定要放个大假好好在家陪陪母亲不应该再让老人家独自守在家里为他担惊受怕。想着想着鼻中微酸眼角禁不住沁出泪来。 “等案子结束了好好陪陪老人家。”杜长东走到身边轻声说道。 雷停抬手拭去眼角泪水强笑着点了点头。 “还抽不抽烟了?”杜长东逗趣似的拿出烟盒在雷停面前晃了晃。 雷停微笑着摇摇头:“听我妈的保重身体。” 话音未落门外再次传来高声叫嚷声杂踏的脚步声中气喘吁吁的景东仁满面惶恐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雷雷公老老太太在下楼的时候滑滑倒了。” “什么?!”雷停和杜长东齐声惊呼。雷停猛地挺身飞快地从沙上跃身而起脚刚着地只觉胸腹间一阵钻心的剧痛如电击般直传入脑脑中“嗡”的一声轰鸣眼前一片空白金星乱闪膝间酸胀再也站立不住仰摔倒地耳中只听着瓮然空洞的一片喧嚷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继而人事不省昏厥了过去。 当雷停再次苏醒时煦暖的正午阳光将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四壁灿亮雪白得耀眼生花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直触鼻端。 “祖宗你可算醒过来了!”雷停费力地扭过头去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憔悴、眼窝深陷、满脸胡碴的景东仁。 “我妈怎么样了?!”胸腹间仍在一阵阵仿佛撕心裂肺的痛感不住地袭来雷停皱起眉头喘息着问道。 “伯母没事只是轻轻的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景东仁以手掩唇低头轻咳着轻声说道。 “景和尚你你***长进了!这个时候还骗我?!”雷停一张脸因为激动而胀得通红脑袋从枕头上直昂起来微红的双眼死盯着景东仁嘶声骂道:“我妈到底怎么样了?!!” “雷停。”病房门无声地敞开同样一脸倦意的杜长东走进房来走到床边看着雷停说道:“你冷静一下你的伤势很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控制情绪再次晕过去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伯母了。” 雷停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头重重地落回到枕头上竭力平复着自已躁然如狂的情绪咬紧牙关尽量地深呼吸过了几分钟后语声平静地说道:“我没事了告诉我我妈的情况。” 杜长东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雷停你的伤势很重不管你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要控制自已的情绪可以吗?!” 雷停闭目点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从紧闭的眼角沁出顺着脸颊直滑而下。 杜长东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最终轻声说道:“因为当天外面下雨市局警员从外面回来上楼时将大量的雨水带到了楼梯上使理石的楼梯变得很是湿滑。伯母下楼时落脚不稳滑跌下楼头部撞到理石围栏上身上多处骨折。送来医院时一度昏迷后来醒来几次神智基本清醒。但医生说伯母的心脏不太好加上现在有疑似颅内血肿的情况不敢贸然手术所以现在伯母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还算平稳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我昏迷了多久?”雷停轻声问道。 “三天。”一旁的景东仁轻声说道。 “我妈醒来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杜长东说道:“她非常惦记你的情况我们没有说你昏迷的事情只对他说把你送去省城手术了过两天就会来看她。昨天伯母醒来的时候托景东仁帮他找来了一个人。” “什么人?”雷停随口问道。 “红星一中一个叫杨传堂的校外辅导员。”杜长东说道。 “我妈为什么会找他来?”雷停吃力地睁开双眼看着杜长东说道。 杜长东摇头:“杨传堂来了之后伯母把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单独和杨传堂聊了十几分钟杨传堂走后不久伯母就又昏迷了过去。” 雷停想了想刚一动念脑中又是一阵莫名的胀痛神智重又变得昏眩起来双眼缓缓合上如梦呓般轻声说道:“我妈醒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话未说完头忽地向旁歪侧又昏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三种选择 雷停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醒来的母亲了。 在他陷入昏迷的二个小时之后母亲苏梅芬终因伤势过重经十余位高级军医会诊历时数小时抢救无效回天乏术最终一瞑不视撒手人寰。 陷入重度昏迷的雷停被连夜送到省城经省城权威颅脑专家全力施救以十几个小时的长手术将雷停从死亡的边缘抢救了回来。 一周之后雷停才缓缓苏醒。他在第一时间讯问母亲的病情杜长东和景东仁等人不敢将实情告诉他只骗他说母亲实施手术后恢复良好只等他康复回到白江就可以见到。 雷停虽半信半疑但碍于病情也无可奈何只能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苏醒后的雷停恢复度很快两周之后已经可以自已下地进行一些简单的物理治疗。一个月后完全复原的雷停在杜长东的陪同下回到白江。 在进入白江城界时杜长东咬紧牙关将实情告诉了雷停。 雷停的表现异常的平静他静静地看着杜长东面容冷肃目光呆滞。数分钟后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早就猜到了。”说完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再也不一言。 进入白江城区后雷停不等停车就突然打开了车门。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子出刺耳的尖啸滑行了两米多远才堪堪停住。 因为急刹车的巨大惯性雷停的头重重地撞在汽车风挡玻璃上在撞裂风玻璃的同时雷停的头上也被玻璃碎屑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横流。 雷停木然笑着胡乱地擦去脸上的鲜血推开拉扯他的警员和杜长东一个人在车水马龙的白江街头踉跄而行。 杜长东派了两名警员跟在后面看护着他一路跟随着他走到了市局宿舍楼下。 雷停在单元门口站定面带木然的笑容用沾满鲜血的手向他们挥动作别径直走上楼去回到自已的宿舍里反锁房门从此蛰伏不出。 景东仁和杜长东等人多次上楼劝说任所有人说的口干舌燥房内都是生息全无。 伤愈后的孙和景东仁一起守候在雷停的房门外不住地撩拨他说话但总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五天之后一直紧锁的房门终于打开形销骨立、面容浮肿的雷停缓步走出。 一直守在门口的孙、景东仁和丁国春惊讶地现雷停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已大半变成灰白。 身体极度虚弱的雷停被再次送进了医院。 经过输液抢救后苏醒的雷停变得愈加沉默。 为了防止他生其他意外市局的警员轮流前来医院看望他陪他聊天解闷。雷停却一直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 雷停入院的三天后很早就赶到医院的孙惊异地现雷停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雷停失踪了。 ------------------------------------------------------------------------ 雷停悠悠醒转眼前一片漆黑能够感觉出有一条巴掌宽的布带紧紧蒙住双眼有淡淡的略显刺鼻的劣制香皂气息。 “是一条毛巾。”雷停昏昏然地想着。 “不要乱动。”一个嘶哑、带有一种奇怪节奏的声音在他身前不远处响起。 阴森、毫无生气、冷如梦魇。 雷停被这轻缓却异常冷酷的声音彻底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挣动身体才感到自已的手脚都已被紧紧绑住自已的身体是正襟危坐的状态应该是被人绑在了一把扶手椅上上身微凉竟连上衣也被剥了下去。精赤的脚板触着地面从感觉上应该是粗磨的水泥地面。 雷停没有说话头向左微侧仿佛听到了一丝来自身前不远处、颇为急促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雷停冷声说道。这也是他病愈回到白江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呢?!”那个声音里有一丝异常的沙哑和干涩。 “是因为终于可以报杀子之仇了吧?”雷停冷然一笑:“要动手就快一点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 “我母亲应该是通过杨传堂向你通报了一些情况了吧?你为什么不走?!我我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还惦念着你这个旧时同学她要放你一条生路这是她的遗愿我一定会帮她完成。既然你非想置我死地而后快那就快点动手吧。”雷停冷冷地说道:“再晚一些恐怕警察就会找上门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应该是张博伦当初租住的那间房子。” “你早就猜到我藏在这里?!” 雷停冷哼一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这里还可以给你一个回想儿子的空间。这里曾经被警察搜查过这样的地方就成了思维中的盲点警察绝对想不到你会胆大到躲藏在市局对面的房子里所以这里就是最安全的。”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只能隐约听到对面不远处粗细不匀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雷停开口打破沉默:“这段时间一方面因为我的缘故另一方面你也没有新的作品面市所以市局一直没有全力追查你的行踪。现在市局一定会把我的失踪和你联系在一起很快就会有人推断出你这个此地无银的藏身处所以现在请你立刻做出选择:要么杀了我立刻开跑要么继续沉默等警察上门。但我希望你不要枉费了我、我母亲的一片苦心。” “呵呵哈哈!”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一阵歇斯底里的接近疯狂的大笑蓦然响起在四壁回响的狂笑声中那声音惨然说道:“选择?!只有在不断的选择中才能够找到自我生命的真义吗?!为什么大部分珍贵的生命又都是在错误的选择中渐渐被虚耗!!”异常干涩的语声略低:“我不会辜负你、你母亲的苦心你以后要好好活着。”语声略顿忽又惨笑说道:“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告诉你我会做出第三种选择!”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哗啦”远处的玻璃应声碎裂“咕咚”一个重物闷声倒地就倒在雷停身前不远的地方。 很快雷停精赤的脚底板感觉到一股带着微温的粘稠液体缓慢浸渗过来。 门外响起急骤的敲门声有人高声呼喊:“这个门里好象有人开枪把外面的玻璃都打碎了。” 远远地传来警笛的尖鸣。 这本书将在一百九十章结束。与出版社协商后因消费人群互不冲突所以不会因为出版原因中断更新我个人决定在一周之内将全书在网上连载结束回报各位读友的一路追随。 和雷停一起思想、一起悲喜也有近一年的时间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一丝不舍离去的触动。不过还好雷停系列的下一部已经有了故事大纲估计半个月左右又可以在ty和各位书友见面了希望大家不要太快忘记他。 再次感谢各位读友你们给了我创作的动力。谢谢 第一百九十章 终局 破门而入的是孙。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雷停虽然看不见光听那撞破房门后的那一声粗嘎的骂娘就知道是这个大肚子孙来了。 被解开绳索、扯下蒙眼毛巾后的雷停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里正是当日张博伦租住的房间一边墙上那墨汁淋漓的硕大黑字----“天寒地冻”还异常醒目地留在上面净如水洗的地面上仰面躺倒着一个衣着破旧、面黑体瘦的中年男子男子右手中握着一把边角白的旧五四式手枪左手微张指间抓着一团皱皱的纸张身子歪侧地仰躺在地上额上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鲜血不断地从男子微秃的脑后不断地流出。 窗外泄入的阳光映照下但见男子长得眉宽眼细脸上肤色接近古铜色鼻梁高耸大嘴叉上唇和下巴上都是暗苍色的胡须略薄的嘴唇轻抿着眉头紧锁双目紧闭额边尽是细密而深遂的皱纹前额略突略带花白的短紧贴头皮。 乍一看仰躺在地、瞑目死去的男人仿佛有一种面带冷笑的表情。 孙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默然无语的雷停说道:“他就是a君?” 雷停点头:“曹伯清。”伸手接过孙递上的手套戴在手上走上前去蹲下身小心地从曹伯清左手中取出那个皱皱的纸团。 “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留你一命呢?!”孙百思不得其解地抓着后脑。 雷停没有说话转身走出房间站在满是灰尘的楼道里打开了那个纸团。 楼道里到处是灰尘清冷的秋风从缓台破碎的窗子里吹进来大量的灰尘被风激起在空中飘浮不散使昏暗的楼道里更加昏暗。 许多居民挤拥在楼道里伸长脖子向屋里眺望着。着装的警员维持着现场秩序用黄色的隔离带隔开了好奇的人群。 借着窗外泄入的阳光雷停看着那张皱纸上的文字。小小的一张满是皱摺的白纸上字迹非常潦草地写着言简意骸的几句话。雷停没有看内容就已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那是母亲苏梅芬的笔迹。 当雷停拭去泪水看清字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上写着:曹伯清当初的那个男婴没有夭折就是现在的雷停。如有心疑胎记可证。 雷停神色木然、完全机械地回身看着躺在房间地上的曹伯清尸体侧头看了看自已肩膀上那一块形似虎头的红色胎记身子手脚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指再也捏不住那薄薄的一页白纸。 那页满是皱摺的白纸轻轻飘落在灰尘飞扬的风中飘过楼梯栏杆象一片离开枝干的枯叶象一只在归巢时被猝然击落的白鸽在无尽的惋惜和留恋中向下坠落。 当景东仁和杜长东随后赶到现场时雷停已再次踪影不见只有那一页皱巴巴的白纸静静地躺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 “这”看完上面的文字景东仁仿似五雷轰顶怔在当地目瞪口呆。 看过纸上文字的杜长东也怔愣了片刻回过神后第一时间将那张纸迅塞进自已口袋里压低声音对景东仁说道:“字条的事情如果有一丝泄漏我就扒了你的皮!” 景东仁忽然怔怔地流下泪来:“雷公现在”语声哽咽竟说不下去。 杜长东长叹了一声眼眶微红低声说道:“他是个硬汉一个了不起的汉子!我我唉我想他能够挺过来在这件事上我们谁也帮不了他只只能靠他自已慢慢走出来。” “操!”景东仁哑着嗓子骂了一声痛苦地双手抱头蹲在楼梯口。 杜长东长长吐出一口长气拍拍他的肩膀脚步沉重地走进现场正色对孙说道:“找到曹景铉和他母亲的墓地将曹伯清的骨灰和他们安葬在一起。”孙点头。 杜长东走到窗边窗外天高云淡远山清悠风吹枝抖黄叶灿然一片边城秋日的美好景色。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杜长东望着远处近乎耳语般喃然说道。 在此同时窗子对面百米外的市公局里自从雷停被送到省城医治就一直蹲坐在会议室角落里不眠不休的虎影忽然悄无声息地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几天后卓森被国际刑警国家中心局押送至境外接受审讯迎接他的将是多达几十年的长期监禁。 天路集团在国内的各分公司如阳光下的冰雪在各地政府的联合调查中迅地消失于无形。很多与天路集团有关的高官纷纷落马白江的6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6光新都在此列。 在一个临近边境的小镇乔装打扮过的6副市长的公子6林兴和做农妇打扮的颜静被边防警察抓住。因涉嫌与天路集团有染两人被遣送回白江接受审查。 景东仁正式任职刑警队长孙被任命为刑警队副队长丁国春被调入刑警队任见习探长。杜长东致书省厅申请继续留任并获得了批准。 一年后在白江苍松翠柏环绕、环境清幽的公众陵园里一身白衣的萧缕羽和黑衣黑裤的罗战在林间甬道上不期而遇。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你有他的消息吗?” 两人对视苦笑先后摇头叹息。 “连国安局都找不到他?”罗战诧异地说道。 “国际刑警组织不也没有他的消息吗?!”萧缕羽轻声说道。 罗战点头:“他要是想躲起来那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萧缕羽没有说话侧头看着起伏的远山怅然若失。 “你也是来拜祭雷停母亲的?”罗战问道。 萧缕羽点头:“墓碑很干净但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罗战轻声叹息缓步向前走去:“他会回来的。” “我知道。”萧缕羽轻声说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也抬步向前走去。 这时在陵园西侧靠近山林的角落里题有“慈母苏梅芬”的大理石墓碑侧面衰草半掩的泥地上两个形似梅花般的犬科动物脚印清晰如拓。 远处的林间风声如涛短促而清亮的鸟鸣间关而起四野回响。 随风有叶落天凉又一秋。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