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特助》 第一章 远嫁和亲 轮回换,宿命牵,回眸看旧缘。 孤帆远,飞雁点,旧梦初醒已千年…… 楚潇然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脑袋昏沉沉的,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已经下了地狱吗? 迷迷糊糊的想着,她随意的瞥向一旁,整个人顿时凝固在那里,这张脸也太祸国殃民了吧,简直帅到一塌糊涂。 面前的男人俊美异常,如玉的脸庞俊逸而邪魅,眼眸漆黑而深邃,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雕塑般的鼻子挺拔笔直,漆黑如墨的长散在肩头,完美得甚至有些虚幻。 “天使?”楚潇然不知不觉将脑海中这个令人激动的想法说了出来,难道老天居然把我这个祸害送到了天堂,上帝伯伯,谢谢你,阿门。 听到这个称呼,帅哥先是生生的愣了一下,而后脸色经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式变幻,最终定格在黑色,声音低沉的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你叫朕天……天屎?” “皇上息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不等楚潇然有所反应,屋子里便响起一阵呼声。 太监、宫女看着皇帝这般阴沉的脸色,通通吓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公主这是抽哪门子邪风,人家都管皇帝叫天子,她居然叫天屎?! 楚潇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全然不觉屋里已噼里啪啦跪了一堆人,皇上?难道自己,穿越了? 于是她努力搜索着自己脑海里最后一段记忆,将时钟倒拨到最后一个画面。 “什么嘛,不是车祸就是坠水,穿越的也太没新意了吧,要死至少也要轰轰烈烈……”楚潇然抱怨着关掉了网页,好不容易得闲,她花痴的幻想着穿越文里的帅哥。 中文系毕业的楚潇然是个报社的文字编辑,舞舞文,弄弄墨,写写专栏,审审稿,总的来说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三个月前,刚毕业的她,更是领到自己远在华盛顿未曾蒙面的富爷爷的巨额遗产,至于为什么没有姑姑们、甚至爸爸的份,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天降人民币,福兮祸所伏。周末宅在家里看网络小说,刚刚送走来访堂姐的楚潇然,却在一个小时后,“意外”的生煤气爆炸。 接下来就是现在的场景,楚潇然想着其中的前因后果,终于明白了一个令人无奈的事实,那就是她“轰轰烈烈”的,穿越了。 帅哥皇帝看着楚潇然一副呆头鹅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今世上敢忽略他的人的确不多。 于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撇下一句,“想必公主脑子是吓坏了,朕改日再来探望她,好生照顾着。”便“哼”了一声,愤然拂袖而去。 “恭送皇上。”在又一阵伴着噼里啪啦的下跪声的呼声中,楚潇然终于缓过神来,下意识向帅哥皇帝的背影望去,却正遇上他那回的明眸。 楚潇然又是一阵迷乱,他那深邃的黑眸灿若星辰,微微弯曲的睫毛狭长而浓密,一双眼,似乎随时能让她沦陷。 还来不及再多看一眼,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眼皮便重重的耷下来。恍惚中,她感到他眼中带着愤怒,还有讥讽的笑意,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是幻觉吗? 再待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原先屋里的人已经都散去了,她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她多想一觉醒来,看见的是自己枕边的泰迪熊,可古朴典雅的屏风秀床,将她小小的梦想打击的支离破碎。 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能怕这些老古董,给自己打打气,楚潇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挣扎着支撑起来,却在看见自己的一身行头时再次僵住。 大红的蹙金绣云鸳鸯纹霞帔,内穿缕金百蝶大红袄,腰系流苏红缎带,下着古纹双蝶红色百褶裙,乍一看,整个一富婆版“中国娃娃”。 “公主,公主醒了!”这时,一个形容秀丽的小丫头朝外面喊道,一张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的光景儿。 “我没事,你先别着急喊人,坐下陪我说说话。”楚潇然哪里肯放弃这个“自我了解”的机会,急欲伸手拉住身边的小宫女,岂料身体还在虚弱状态,这一下险些将自己跌下床去。 原来自己竟穿到了公主身上吗?楚潇然暗自松了口气,要是穿到青楼什么的,她宁愿死到二次元空间去。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照料不周。”小宫女将楚潇然重新扶好,半倚在垫高的枕头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楚潇然一阵头大,这宫廷戏还真不是瞎掰,奴婢在主子这简直不当人看。看着小宫女怅然欲泣的模样,显然也是受惯了惊吓压迫。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受不住这种待遇。 于是楚潇然拉过小宫女的手,轻拍着,示意她不用紧张,让她坐在自己的床边,微笑着问道:“我大概是受惊失忆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公主失忆?!”小宫女显然被楚潇然扔出这个吓到了,刚刚被“公主”善待积攒的感动泪水,一经刺激一并“唰”的流了下来。 楚潇然无奈的头上黑线一堆,古代人也太爱哭了吧,她只能苦笑着点头,心想,现在自己的笑容铁定比哭还难看。这一个劲的哭下去,我上哪套情报去,丫的,我穿的这倒霉公主到底是谁呀? “奴婢名叫小玥,从公主进宫前就一直伺候您……”小玥刚刚稳定下情绪,好不容易能回话儿了,一提起旧事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 “进宫?我不是公主吗?!怎么以前不住在宫里吗?我是谁?”楚潇然连忙打断了她,一连串的抛出一打问题,不能让这个矿泉水女人再哭了…… 小玥哽咽着回答道:“公主是大将军楚勋的女儿,闺名楚潇然,老爷在东征昆仑国中为国捐躯,夫人又因悲伤过度随之而去,先帝爷于是收了公主为义女,封为湘宁公主,那年公主才九岁,难道您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楚潇然低头笑笑,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心道,这个公主居然和我叫同样的名字,早就和老爸埋怨自己的名字好像古代人一样,还真被她说着了。以前没看出来,原来自己还有乌鸦嘴的天赋。 “小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楚潇然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生了什么事?”这么大的阵势,以她的经验看来绝对非同寻常。 小玥身体明显一震,犹豫道:“公主……今儿,今儿是你出塞和亲的日子。”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她方才看到一身红彤彤的自己,就已猜到个七八分,但确万万没想到自己却是要出塞和亲。 长沙万里,本来穿越到古代就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没电脑没电视的,这再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嫁一个五大三粗的野蛮老公,还让不让人活啊?! 湘宁公主能和亲,我楚潇然坚决不能去和亲,她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 在楚潇然循循善诱的引导下,通过小玥这个“宝典”,她终于对自己的所处的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本想凭借自己还不赖的历史知识见招拆招,谁知道好死不死,自己不知道穿越到哪个空间,虽然语言与服饰都与中国古代相似,但却完全是一个未知的国度----凌霄国。 自己要去和亲的昆仑国地处塞外,对凌霄国来说一直是强大的军事威胁,基本上类似于历史上的大汉与匈奴。 新帝才登基不久,前方军情再次吃紧,老不死的亲贵大臣们便搬出了公主和亲的政策。更不幸的是,楚潇然就是那个被选定的倒霉公主。 虽然不是正版,但毕竟名义上楚潇然是皇帝的姐妹,按照中国历史上的规矩,她应该被称为长公主。不过凌霄国是没有这许多讲究的,但凡皇帝的女儿,不管哪一代的,统称公主,只依靠名号来区分。 楚潇然倒是乐得这样,一来,长公主这称呼,叫得人好像大婶一样;二来,她实在分不清这七大姑八大姨的辈分,以前每次回老家,必定搞得她满脑子星星。所以,这公主的叫法,实在“甚合她意”。 通过小玥的叙述,楚潇然得知,像许多戴着铁蹄的国家一样,昆仑国与凌霄国的摩擦并没有间断过。以她的历史经验看来,如此被动受勒索终究无济于事,若是自己能劝服当今皇上,使他能成为又一个汉武帝刘彻,岂不妙哉! 你做你的千古一帝,我做我的逍遥公主,楚潇然想到这种可能不禁眼前一亮,整理了下思路,现在她心里有了个大致方向。 忽地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又瞬间浮现在楚潇然的脑海中,正当她幻想的飘飘欲仙的时候,记忆中那个讥讽的眼神,将她拉回到现实。 第二章 置之死地 “小玥,和亲路上我遇到什么状况了,是不是?”楚潇然看着衣服上被利器划破的口子,继续向身边的这个“藏经阁”取经。 小玥摇摇头,应道:“太后没有允许奴婢随嫁,奴婢只是听说,送亲大队在没过玉阳关的时候,遭到了刺客的伏击,将士经过殊死搏斗才将受惊晕倒的公主送回皇宫。”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给了她“重返家乡”的机会,楚潇然满意的点点头,温柔的笑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谢谢你,小玥。” 待小玥退下后,楚潇然有些疲惫的按着太阳,理了理被划破的霞帔,颜色红的那样的刺眼,她倒是有些感谢那个刺客,如若当真出了关,她可真是回天无力了,况且,她也根本没有受伤。 不和亲,怎样才能不去和亲?这不仅是楚潇然的婚事,更是皇家的家事,凌霄国的国事。人家穿越都是养尊处优的享福,自己可好,一穿来就要琢磨着逆天。 “你脑子好了没有?”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传来,唐突的打断了楚潇然的思绪。 楚潇然遁声望去,正是那个天使美少男,面若冠玉,一袭白衣似雪,要不是一副嚣张欠扁的表情令人生厌,她的魂早就被迷到九霄云外了。 “你脑子才有病呢!”楚潇然没好气道。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于皇帝的随时出现显然没什么概念,一句话出去登时肠子都悔青了。 果然,帅哥皇帝的脸又黑了下来,“你……你……好你个湘宁公主!” 他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转身便要离去,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脾气真不是盖的,连这点现代人基本的抗打击能力都没有,还真是逊! “你站住,”楚潇然一口喊住皇帝,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怒也怒过了,她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我不是湘宁公主。” 她知道,已经两次惹怒皇帝的她,如果不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要见皇帝,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轰!帅哥皇帝一下子被雷到,已抬起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身体僵硬的立在那里,良久,声音才冷冷的传来,“那么,你是谁?” “我是楚潇然。” “什么意思?”帅哥皇帝这才猛地转过身来,眼神灼灼的盯着楚潇然,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湘宁公主,已经死了,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楚潇然,一个没有记忆的婴儿。”楚潇然坚定道。 “你,失忆了?”皇帝的脸色终于变得平和下来,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僵硬。 楚潇然点点头,攥着拳头的手心汗湿欲滴。 “那也就是说,你的脑子是真的坏掉喽?”帅哥皇帝一步步向楚潇然走近,满脸戏谑的表情。 楚潇然紧紧咬着嘴唇,不语。 她何尝不明白,自己这是在玩火,只祈祷自己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至少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好让她有说服皇帝的基础。反之,则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为了不去和亲,无论怎样的方法她都要努力试一试。但她想不到的是,皇帝来的度竟如此之快,令她这会分明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意味。 “那么,现在你这个傻丫头,想和朕说什么?”帅哥皇帝一**坐到楚潇然精致柔软的闺床上,把脑袋歪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是谁?”楚潇然稳定了一下情绪,抬眼正视他的目光,强忍住没有丢人的咽口水,离近了看,更帅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朕是皇上?”他依旧歪着头,只是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一分。 “皇上有很多种,你是个怎样的皇上呢?或者说,想做个怎样的皇上呢?”楚潇然慢慢的将话引向正题,心里却把耶稣、上帝、菩萨全部念叨了个遍,千万要保佑我这个小女子脑袋别搬家。 天知道,一回连着一回死,会不会被送到十八层地狱割舌头,或者干脆魂飞魄散。 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接下来帅哥皇帝的回答,终于让见惯“市面”的楚潇然也着实招架不住,狠狠被雷到。 “青史留名,做皇帝做不到最勤勉的,朕可以做最逍遥的,做不到最贤能的,朕可以做最风流的。”帅哥皇帝侃侃而谈,一脸认真的表情。 楚潇然一脸尴尬,一肚子明君治国、和亲之事弊大于利的大道理全都噎在嗓子眼里,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朕不作明君,朕只做好秦殇。”帅哥皇帝好笑的看着她的一脸窘色,乘胜追击道。 秦殇?原来他叫秦殇。被逼到这份上,楚潇然心中简直哭笑不得,罢了,蜘蛛死了还会生吧,但愿古人诚不欺我。 她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秦殇,那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秦殇的笑容瞬时僵硬在脸上,眼神里夹杂着惊异、疑惑、不可思议,甚至……甚至有一丝莫名的喜悦,没有回答,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楚潇然暗自松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在这次昏迷的过程中,我仿佛一直在一个冗长的梦境中挣扎着,那里漫是浩瀚的狂沙,飞沙走砾,残垣断壁,遍地尽是皑皑的白骨,一个苍凉的声音不断在我耳畔想起‘然儿,我的女儿……’,秦殇……” 偷偷看了看秦殇的反应,她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是文字编辑出身,这种柔情化路线的文字叙述可是她的拿手长项。 而此时,秦殇也很配合的静静期待她的下文,没有再做出让楚潇然抓狂的事情。 楚潇然也将眼神从远方收回,盯着秦殇的眼睛,坚定道:“我的父亲死在东征的战场上,昆仑国,我不嫁。” ------------------------------ ps:新书开张,希望大家支持,求票票收藏~!小鱼吐泡泡中…… 第三章 皇帝召见 我不嫁,楚潇然以为这三个字一出口,秦殇一定会有激烈的反应,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这一次,她又错了,这丫根本就不是一正常人。 秦殇听完后,表情比她老人家敷面膜的时候还冷静一百倍,楚潇然真恨不得自己拥有灭绝师太的神功,一掌照他的天灵盖拍下去,这可是人家的生死大事,你哪怕是吱个声也好啊。 秦殇看着楚潇然下意识嘟起的小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先别想这么多,多吃多睡养好脑子,呃……记忆恢复不了也没事,总之注意身体,朕已经吩咐太医定时诊治了。” “可是……”楚潇然话刚出口便被秦殇无情的打断了。 “你的事,我记下了。” 楚潇然尽管平时老是迷迷糊糊的,可这一句,她倒听得真切。我记下了,他说的不是朕记下了,以秦殇名义的你,是不是该值得我期待呢? 不过,这皇帝还真是不像皇帝呢,倒更像是顽童一般,她心里兀自想着。 注意到此刻楚潇然眼中闪烁着的晶莹光芒,怎么看怎么有点色眯眯的,秦殇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说了句“注意休息”便夺路而逃。 看着秦殇离去的背影,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脑袋暂时没搬家,人体的生理需要就一下变得迫切起来。 由于身体刚刚恢复,她只喝了些清淡的粥便又睡下了,要是能永远这样过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该有多好,楚潇然意识朦胧中仍不忘她的最高人生追求----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公主,公主……”等到她被叫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外面已经近黄昏了,对于她的睡觉功力,她一向很有信心,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她睡下时天蒙蒙亮,醒来时天还是蒙蒙亮,老妈告诉她,她睡了整整24小时。 想起老妈,楚潇然心里一阵伤感,自己就这样死了,不知道家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她好想念自己家的活宝老妈老爸,好想念那些和自己一起霍乱人间的死党啊。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小玥看楚潇然不应,又表情怪怪的,又轻轻的唤了两声。 “我没事,小玥,怎么这般慌张,生什么事了?”楚潇然稳定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 “皇上召您去御书房呢,奴婢看你睡得沉一直没敢打扰,现在时辰快到了。”小玥答道。 “皇上召见我?我马上就去,小玥,我睡了多久了?”楚潇然一边说,一边拉开身上的被子,急切的准备跳下床去,典型的上班迟到后遗症。 小玥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掩口笑道:“公主用不着这么急,等奴婢们伺候你更衣洗漱就好,公主都睡了将近14个时辰了,要不是太医说无恙,简直要吓死奴婢们了。” 14个时辰?!那就是差不多28个小时喽,楚潇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吐了吐舌头,自己真不愧是“教主”,记录又破了! 听了小玥的话,楚潇然又安分的坐在床上,现代人的习惯自己还是改不掉,要尽快注意才是,皇宫,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谨言慎行,早晚被一群妖蛾子弄死。 沐浴、洗漱、更衣,一切都有人伺候的井井有条,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胳膊腿是多余的。当然,先前在沐浴的时候,看到穿越后自己那完美的玲珑身材和水润白皙的肌肤时,她可没有自己身体上哪有一丝累赘的觉悟。 接下来,便是宫女为她梳妆打扮的时候了,工序复杂的足以和明星登台相媲美,她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容颜。 典型的瓜子美人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和她前世一模一样,而鼻子嘴巴比先前更加小巧而显秀气,再配上她现在水润光泽的肌肤,俨然一个标准的古典可人儿。 折腾了大半天,她终于被送到了御书房的门口,长出一口气,她觉得和亲的事情过去后,还是少接近皇帝的好,光是今天这道预备程序就搞得她筋疲力尽。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通报后,将她引进御书房,直到听见他那别扭的声音,楚潇然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 楚潇然边走边打量着御书房的格局摆设,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金碧辉煌到庸俗,相反,却很简约古朴,到处弥漫着古籍淡淡的墨香味,很合她的胃口呢。 皇袍加身的秦殇端端的坐在正前方,无形中散着一种高贵凌人的气质。 出乎她的意料,御书房内还有他人的存在,其中有几个看容貌打扮,金碧眼,奇装异服,似乎是外国人的样子。心中不禁疑问,难道他们这也流行外教? “a…#…%……¥”看起来像是头头的外国人,叽里哇啦说了一句话。 潇然听见英语这个亲切,管不住自己的老毛病再次作,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 唰!所有的眼神霎那间全部集中在她这个被无视的弱女子身上,楚潇然自己都能感到她脸上瞬间烫,又犯错误了,幸亏刚才粉扑的厚,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化妆的好处了。 秦殇看了楚潇然一眼,便又立即将眼神移开,低声在旁边的人耳旁说了几句话。 待这人用英文与那些外国人交谈的时候,楚潇然才明白原来他是个翻译,大体意思就是,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再行商议之类的,还有一些客套话。 说的的确是英文没错,但是语调和有些用词却是怪怪的,楚潇然也只能理解个大概,当然还有她本身的主观原因,自毕业以来,她连英文原版电影都没看过一部。 屏退左右后,秦殇从案旁,随手抽出一叠像奏折模样的东西,径自批阅起来,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声音的让楚潇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楚潇然跪在地上,“回皇上,我是楚潇然。” “朕问你,你是不是湘宁公主?”秦殇把手中的奏折放下,声音虽不大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抬起头,看着朕的眼睛。” 楚潇然紧攥拳头,连指甲已陷入掌心都没有觉察,“回皇上,若是皇上问,我是湘宁公主,若是秦殇,那么,我只做楚潇然。” 她抬起头,直视他深邃的黑眸。 昨日的话语恍如梦幻,朕不做明君,朕只做好秦殇…… 第四章 针锋相对 秦殇就这样和楚潇然眼神对峙着,过了好一会秦殇才将脸别过去,淡淡道:“起来吧。” 楚潇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心里却暗自偷笑,本姑娘这双大眼睛不是白长的,自小就老被别人盯着,早就练就一身和人对视的本事,至今还保持着不败的战绩,哼,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楚……楚潇然,你这蕃语是从何处学来的?”秦殇有些吞吞吐吐,在她失忆前,两人的接触是不多的,而且多以名号“湘宁”相称,这忽然一改,他着实有些别扭。 “蕃语?”楚潇然这一问半是惊讶,半是装傻,奇的是这里居然叫英语为蕃语,至于装傻嘛,接下来就是她报社小编辑的长项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讲的是蕃语?”秦殇剑眉微皱,疑惑的看着她。 楚潇然摇了摇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眨着,“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前就通晓这种语言,只知道,我听的懂,却又不全懂,我也说不清。” 装傻充愣,是她先天本领,胡编乱造,是她工作经验。两者结合,又是没法取证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奈何不了。 秦殇低头沉思了一阵,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南宫家,或者萧家?” 楚潇然又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神情,唯一的区别就是更疑惑了,因为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 “和亲那天……”秦殇欲言又止,“唉,算了,你也不记得了吧?” 楚潇然一边想着琼瑶剧的情节,一边摇头,悲戚的模样人见犹怜。 秦殇看着楚潇然这副表情也有些动容,毕竟她只是个二八芳华的少女,她肩上所承载的,的确是太重了些,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示意楚潇然坐下后,秦殇略微的调整了一下情绪,道:“你可知道,你给朕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吗?” 楚潇然抿嘴一笑,“回皇上,我知道,和亲乃国之大事。如若处理得当,则两国可以结成友谊之邦,若处理不当,引起两国战事,到时必将生灵涂炭。” 秦殇眼里闪过一丝异彩,继续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身为被选中的公主,拒绝和亲的后果呢?” 楚潇然亦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不敢妄揣圣意,只是有些浅薄见识罢了。依我看来,最恰当的处理方式不外乎有三,其一,若我无心求死,则用强硬的措施、各方压力逼我和亲。送到关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一个弱女子恐怕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份。”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秦殇的反应,继续说道:“其二,若我反应太过强烈,则公主暴毙,另择她人和亲,永结盟好。其三,若有有心之人走漏半点风声,则湘宁公主以反叛罪名论处,明正典刑。” 她特意将“明正典刑”四个字,字正腔圆的大声念出,“皇上,我说的可有些道理?” 楚潇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是扯也得扯,掰也得掰,要是不把现代人知识文化、磅礴气势都拿出来,自己就只有被击倒,逆来顺受等待别人安排命运的份,她可不想一失足,千古恨。 若说先前秦殇的脸上还有一丝赞许,而今恐怕只剩下惊异了,“既然你能分析到如此清晰,如果你是朕,你会选择哪一种?” 楚潇然笑笑摇头,“皇上不会选择任何一种。” 几次接触,楚潇然对秦殇的脾气已经有了初步了解,深宫之中成长的他,怎么会没有心机和城府,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其实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么“浅”。 如果只是想要她楚潇然的命,他又何必浪费这无谓的时间。 秦殇坏坏的笑容又回到脸上,“为什么呢?” 楚潇然换了个姿势坐好,娓娓道来:“和亲之事本是一把双刃剑,好的一面,自然是能够推迟战争的爆,维持两国的友好。而坏的一面,我国一再忍辱退让,极有可能使昆仑国更加骄纵,连年入掠,而往往一些细微因素的改变,就会连好的方面也通通变成坏的。” 秦殇微微眯起他漂亮的黑眸,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凌霄国与昆仑国连年摩擦,决战的到来不过是早晚的关系,和亲纵然为我国赢得了充裕的时间,同时也给昆仑国休养生息的机会,若处理不当,时间不当,必将成为养虎为患的后果。” “再则,和亲公主本人也是不可小觑的因素,我若致力于两国团结友好关系的建立上,能将两族习俗尽量同化,自然也能起到一定作用。反之,我若里应外合,哪怕仅仅在昆仑国皇室内散布谣言,那么必将又是另一番景象。” 秦殇衣袖一拂,缓缓的走到楚潇然身前,前后打量着她,“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你说你不是湘宁公主了?” 楚潇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从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把砝码压在一个未知数上,即使押错了,也只能怪自己人品不好。 “你的确分析的头头是道,照你的意思看来,现在的情形,朕是一定不会送你去和亲了,难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秦殇咄咄逼人的问道。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会珍惜自己的性命,皇上不会杀我,在棋子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弃子不是明智的选择。”楚潇然也毫不退缩。 可此时她的心里却不像表面那样淡定,虽然史书中的皇帝都是城府极深,众生为子,但万一自己高估、甚至低估了身边这个少皇帝,恐怕自己连好死都会是奢求。 车裂、五马分尸、凌迟……她越想越是恐怖。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一定要保佑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皇上胸中至少有那么几滴墨水啊。 “你何以认为你是棋子呢?” “我是大将军楚勋的女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家父虽然已为国捐躯,然而军中威望未必荡然无存。” “这算是威胁?” “普天之下,莫非皇上的臣民,小女子不敢威胁皇上。” 一问一答,一攻一守,多个回合下来,秦殇和楚潇然各自都没有让步。 第五章 终极考验 忽然间,秦殇一把抬起楚潇然的下颚,似笑非笑道:“看来你的脑子这次不是坏掉了,而是精明了许多,这些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楚潇然刚欲开口,嘴唇却被秦殇一口吻住,轰的一下,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里,双脚沉的仿佛不能控制,一步都动弹不得。 秦殇的唇,柔软而冰凉,男人异样的气息随着他的薄唇传来,她现在的神智甚至已经接近迷乱了。 丫的,这可是本姑娘的初吻啊。 仅仅一会儿,秦殇便放开了她,任楚潇然一个踉跄,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与其说这个是吻,不如说是咬了一口来的贴切,楚潇然的嘴唇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小丫头,你别忘了,朕不是明君,那些治国道理遇到朕,未必管用。”秦殇俯下身子,在楚潇然的耳边淡淡道,温热的气息均匀的呼出。 楚潇然面红耳赤的一把推开秦殇,大声喊道:“我是你妹妹。” “那又怎么样?”秦殇说着,又向着楚潇然走了过去。 “你究竟要怎样?”楚潇然此时再也坚持不下去,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楚潇然,你赢了,朕不杀你,也不嫁你,”秦殇走到楚潇然的面前,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冷冷的说,“但是朕要你记住,朕不会让你或者你幕后的人如愿,接下来你的生活,将远远会比和亲来的精彩。” 楚潇然没有说话,仍旧低头任泪水肆意的流下。 保住小命,不去和亲,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嘛,自己当时兵行险招,其实早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毕竟不是所有皇帝都是李世民,能不和亲,她本该知足的。可当真面对如此强硬的秦殇时,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秦殇看着梨花带雨的楚潇然,抬手轻轻拭去了她的眼泪,冰冷道:“告诉朕,幕后操纵你的人是谁?朕不怪你。” 虽然他和楚潇然接触不多,但心底还是有一丝不舍,她,是第一个叫他秦殇的人。童年的记忆像暗流一样在他的心中翻涌,十三皇子也好,无良少帝也罢,从没有人在意他是谁,别人从来都只看到他的身份。 她不知道,从她叫他秦殇开始,在一颗孤独的帝王心中,她楚潇然,至少是不同的。 楚潇然抬起头来,语气依旧坚定,“没有人。” 秦殇冷哼一声,有些恼怒道:“不要告诉朕,你失忆后,遇到了神仙,朕不是三岁孩子!” “没有人教我,也没有神仙,只是这都是我自己真实的想法。”楚潇然答道。 “既然你还要装糊涂,朕就和你说明白,和亲途中你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侍卫非死即伤,而你衣服上的剑痕恰巧贴着你的肌肤而过,又不伤你分毫,有这等用剑高手,你的后台势力还真不赖啊。” 楚潇然呆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也不在她记忆范围内啊,看来这湘宁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自己真实的想法?我记忆中的的湘宁公主可没有这样才气纵横、精明睿智。”秦殇不屑道,楚潇然的话显然不具有什么说服力。 此时楚潇然已经黔驴技穷,只得默默不语,奈何她一张嘴怎样说,恐怕也难获得秦殇的信任。 “你若真有奇遇,所学也不止如此片面吧?”秦殇漫不经心道,不得不承认,若是她真是勾结“刺客”,别有心机的楚潇然,这一计就足够让她现出原形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反倒帮了楚潇然一个大忙,给了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楚潇然两眼一亮,“皇上,您尽管出题目测试考核,我一定倾尽全力。” 秦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我就出三道问题考考你。” 楚潇然自信满满,答道:“请皇上出题。” 三道题,只要不太偏的,自己怎么也能蒙上个一道,两道吧。但愿幸运女神是个同性恋,一定要眷顾我呀。 此时,秦殇也在打着他的小算盘,宫里女眷平时虽也玩闹嬉笑的赋赋诗词、行行酒令,可真正称得上有才学,满腹诗书的却没有。若论自己结识的才女,也只南宫嫣然一人而已。于是,第一道题目呼之欲出。 “第一道题目,只要你现场赋诗词一即可,”他一低头,正看见碗里吃剩下的汤圆,这是母后怕他操劳过度,特意派人送过来的。“就以‘元夕’为题吧。” 楚潇然听见前半句心里就乐开了花,她是干什么的,诗词歌赋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元夕’就是古代对元宵节的称呼,她眼珠一转,一现成的词浮上心头,辛弃疾伯伯,我楚潇然在此谢过了。 “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楚潇然一词下来文不加点,一气呵成。虽说是背下来的,可是她不说,谁知道这不是她作下来的。示威性的挑了挑眉,华丽丽的公主装,却是活脱脱的痞子相。 再望向秦殇,嘴巴已张成大大的o型,一副标准的可爱正太表情。此时他的心理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这般的才学,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楚潇然对于秦殇的表情很满意,毕竟这也是她最喜欢的词之一,要不鬼才背的出来,尤其这种现场“创作版”,估计换作自己眼睛都会变心形。 “咳咳,第一道题的结果朕很满意,下面是,第二道题,烹制一种食物。”秦殇缓过神来,看到楚潇然偷笑的表情尴尬的不行,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她都是被伺候的大小姐,烹饪方面的知识应该不会有所涉及。 其实在秦殇的潜意识中,并没有把这当作考题,只是想为难楚潇然一下,好灭灭她的嚣张气焰,至于结果,他并不看重。 本来就有些儿戏般,想拆穿楚潇然后台的考验,在此时此刻变得更加戏剧化,终究是“无良少帝”而已,可谁又能反驳出,这其实不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呢? 可她楚潇然原本就不是什么公主、格格的,她可是腾云驾雾,华丽丽穿越而来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哎! 第二道考题一出,她简直心花怒放,自己会什么他考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玩网游挂外挂,真是太爽了。 虽然现在的年轻一代,大多出得厅堂,入不得厨房,可此时,楚潇然那张小嘴可算帮了她大忙。 她从前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唯独对吃情有独钟,立志吃遍天下美食,自己做出来的菜虽不称不上美味佳肴,但也算色香味俱全了。 去御膳房折腾了一会,三下五除二,热乎乎外加香喷喷,糖醋里脊、宫保鸡丁这两道家常菜,就被楚潇然摆在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秦殇面前。 秦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道菜,要不是派了亲信监督,他宁死也不相信她做的出来。 第六章 特级助理 “皇上,你要不要尝尝。”楚潇然一边看着自己的大作得意道,一边想,御厨房还真是大啊,什么食材配料都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经常出入。 “哦?”秦殇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玩味的看着楚潇然。 楚潇然这才记起,史书上皇帝吃菜都是要别人先尝的,尤其是自己做的菜,他更要小心翼翼了吧,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一下跌至谷底。 她拿起备好的银质筷子,一样吃了一口后,便不再作声。 秦殇似乎也觉察到,自己一盆凉水泼下去的做法不太地道,乖乖的尝了几口后,破天荒的夸了句,“这个,很好吃!” 这句话一半带着道歉的意思,一半是楚潇然的菜确实蛮不错。吃惯山珍海味的秦殇,偶尔尝到这种清淡的家常菜,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楚潇然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人家皇帝都做出让步了,自己也该见好就收,善意的对着秦殇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 “第三道题……”秦殇有些为难,楚潇然的种种表现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事到如今,到了骑虎难下境地的,反倒是他了,“罢了,你有什么特长爱好的,给朕表演一下吧。” 楚潇然没有想到秦殇居然“妥协”了,心中自然喜难自抑,一时间也来了兴致,“皇上,您可知一种乐器唤作古筝?” 楚潇然从小便被家里人送去学古筝,据说可以培养古典气质,虽然效果不怎么明显,但在对古典文化通晓的她,技术上还真有两把刷子。 “小玄子,拿一把古筝给朕。”秦殇对门口当值的小太监喊道,正是刚才那眉清目秀的少年。 秦殇表面上虽然还是一切不在意,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可是怒火早已在心底“咕嘟咕嘟”的烧上了,难道自己白痴到会连古筝都不知道吗?! 他哪里知道,此刻楚潇然心里也在打鼓,毕竟她不知道凌霄国和古代的中国到底有多少相似度,她走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万一这地方就管古筝叫冬不拉呢,不事先问问怎么行! 当一把上好木质的古筝,摆在楚潇然的面前时,她心头的大石也算落地了,不禁感叹皇家待遇之高,颜色似金非金,轻轻一弄琴弦,声音浑厚而纯净。 一曲《渔樵问答》弹罢,曲意深长、神情洒脱由楚潇然演绎的准确而生动。她不知道的是凌霄国原无此曲,《渔樵问答》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名曲之一,她一曲,俨然九霄仙音凡尘落。 秦殇这次当真有些痴了,希望摆脱俗尘凡事的羁绊,此曲之意是那样契合他的心境。 “皇上,全部题目我已完成,当如何落,请皇上示下。”楚潇然学着宫廷戏中的样子一福,以此结束了自己完美的答卷。 “从明儿开始,你和小玄子一起跟随朕的左右。”秦殇现在也舍不得杀这个奇女子了,但是对她的戒心仍未消除,与其派人监视这个鬼精灵,不如让她随在身边。 “我当太监?!”楚潇然脑袋一热,又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脱口而出。 “咳咳,朕不是要你当太监,是从此后伴在朕的左右,辅助朕处理大小事务,包括安日常事务处理、行政事务安排、以及协调人事关系等等。”秦殇也自觉这个想法太过奇思妙想,实施可行度连他自己都颇为担忧,毕竟于凌霄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叫我当特助?!”楚潇然的声音更大了,一张俏脸写满了问号和感叹号。 正在这时,御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响起,出现在门口的男子恍如天人。 一袭微微泛蓝的白袍加身,眉若远山之黛,面如三月桃花,若不是标准的身材和气质,楚潇然险些将他误看做绝代美女。 只见他乌墨般的头飘逸柔顺,只用一缕浅紫色丝带松松绑住,带着一丝放浪不羁,而又那样出尘脱俗。 “皇弟,”美人的声音温柔优雅,“想不到这个时辰,你的御书房还有人在。臣实无心打扰,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请罪。” “皇兄,朕处理完事情正要找你呢,自家兄弟,说什么请不请罪?”此时的秦殇,笑容无邪的像个孩子。 美人笑笑不语,简直典雅唯美到了极点,楚潇然看的心脏“怦怦”乱跳,不禁感慨,皇家的基因真是好,这两个风姿绰约的人儿啊,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等楚潇然再贪恋的多看两眼,秦殇的冷冷的声调便从耳边传来,“具体事宜你去找小玄子询问一下,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秦殇眉头微皱的一摆手,心想,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丢脸,怎么每次都是这副色迷迷的怪样子。 楚潇然极不情愿的退出来后,脸皱的像个狗不理包子,活脱脱的十八个褶,穿越过来给皇帝当特助?!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到现在还记着秦殇夺她初吻的仇呢,莫名其妙的家伙,生气就生气呗,干嘛咬人;咬人就咬人呗,干嘛咬嘴?!看在他长相还说的过去的份上,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楚潇然忿忿的想。 生气归生气,可是皇上的圣旨还是要遵守的,楚潇然和门口的小玄子把皇上的意思说了个大概,很“诚恳谦虚”的向他请教注意事宜。 小玄子一脸震惊,皇上也太过儿戏了些,别说湘宁公主是和亲公主,即使不用和亲,此举若让亲贵大臣、后宫女眷知道,也必然引起波澜。 可他一个小太监又怎敢违逆圣意,便将皇帝的喜好习惯、作息时间等等一系列的注意事项,全部一股脑的灌给楚潇然。 楚潇然听在耳里,心中疑惑始终挥之不去,秦殇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敢把自己这么详细的资料呈现给她,难道是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了?还是太过胸有成竹,大智若愚? 她现,越是接近,秦殇越是神秘,古代人啊,没电脑就完全拿人脑当奔腾四。 更令楚潇然头大的是,小玄子的叙述,其内容之多,足够写一部史诗般的长篇巨著。等小玄子交待完毕的时候,已时至深夜。 这时候如果有镜子,楚潇然保证会看到自己的熊猫眼,这也太费神了,以前当报社编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啊!杀千刀的小玄子,让他写下来整理给自己,可是他居然不会写字…… 楚潇然刚要准备回宫的时候,御书房的门正巧打开,她一回,正遇到美人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与此同时,只听“扑通”一声,道旁一个黑影扑倒在地上,伴着“啊”的一声尖叫。 第七章 三月之约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都是奴婢……奴婢该死!”一个年轻的女声道,黑夜中看不清她的模样。 黑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拽起刚才说话女子,便慌慌张张的夺路而逃,。 “扑通----”不幸的是,由于太过紧张,黑影居然连伸了两次左脚,以致迈了个同步,从而又一次与大地亲密接触。 “若依,你怎么会在这里?摔疼了没有?”翩翩美男用他优雅的嗓音温柔道,轻轻拂袖,朝趴在地上的黑影走去。 “呜呜,皇兄……”黑影一把扑进走近的翩翩美男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使劲往他身上拱。 楚潇然显然被眼前的阵势震住了,一脸不解的望向身边的小玄子。 “喏,从御书房出来的这个是皇帝的兄长,先皇第九子,睿王爷秦歌。现在扑在他怀里的是,先皇的小女儿,永卿公主----秦若依。”小玄子倒也机灵,当下会意的讲解给她听。 “若依,你跑来做什么?”显然外面的动静太大,连屋里的秦殇,都被惊动的走了出来。 “我……我赏月……”秦若依依旧赖在秦歌的怀里,底气不足的嘟着小嘴道。 “呃……”秦殇脑袋上立马出现了黑线三条,“今天是初一,哪来的月亮。” “我赏星星……”秦若依将在秦歌怀里的小脑袋埋的更深了,有点理屈词穷道。 这次连秦歌和楚潇然脑袋上都出现黑线了,找理由也要找个贴切的,好不? “那个……”秦殇一脸坏笑的看着秦若依,“今天是阴天。” “我赏……赏花!” “寒冬腊月的,朕这里又没有梅花,小祖宗,你到底又要玩的什么把戏啊?”秦殇看着秦若依一脸的无奈,她天生就是宫里的活宝,成长经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哇----”不逼还好,秦若依这一被逼急了,又无言以对,当下又哭了起来。 “皇弟,你就别再追问她了,不然这丫头到母后那告你一状,又够你郁闷一阵儿的!”秦歌一边安慰着怀里的秦若依,一边对着秦殇转头浅笑道。 秦殇无奈的耸耸肩,无意间现一直站在一旁的楚潇然,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正要回去。”楚潇然小声应道。 “湘宁公主?!” “潇然姐姐?!” 秦歌和秦若依此刻也现了楚潇然的存在,都有些诧异。 楚潇然有些尴尬,正当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殇向前走了一步,平静道:“她失忆了。” 由于当时已时至深夜,时值深冬的京都,天气又冷,秦歌和秦若依在说了些宽慰的话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当她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时候,楚潇然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这是什么时辰?” “回公主,丑时已过,皇上那边来人宣公主觐见呢,公主快起来梳洗准备一下。”小玥一边拉扯着楚潇然穿衣服,一边急切道。 丑时已过?那不是就说现在才凌晨3点嘛?!楚潇然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这辈子就没在这点起过床,以后天天要过这种生活,自己可怎么捱下去呀! 昨晚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恍恍惚惚好像倒头就睡下了,这会儿枕头还没热乎,居然就要离开温暖的被窝。 偏偏此时又正逢几个宫女,将和昨天相似的“盛装”抬进来,楚潇然宣告败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像在旧社会一样,“把最简单的衣服给我拿来。” 等到楚潇然现她最简单的衣服也是那么多层时,几乎彻底无语,要是自己穿越的是清朝,该有多好。 尽管化妆过程也在她的要求下尽量精简,可等她到皇上那里时,也是将近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此时的秦殇,明黄色的龙袍加身,腰间一条玉带悬着玉佩,袍下露出一双掐金乌底软靴,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当真风流倜傥。 楚潇然慌慌张张的上前行了礼,狼狈的样子绝对符合她第一天“上班”的状态,正欲开口,手腕却被秦殇紧紧扣住,让她忍不住惊呼道,“好痛!” “若是陪朕一起深入虎口,你怕不怕?”秦殇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怕!”楚潇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后又开始后悔了,按电视剧里的套路,似乎这时候说点同生共死啥的比较对路子。 当她再次准备力挣脱时,秦殇的手却一把放开,带着捉弄的意味看着她“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一**下去,楚潇然疼得泪花都出来了,这家伙大早上这是抽的哪股邪风,自己又没惹到他……呃……起码今天又没惹到他! “三个月,”秦殇毫无感情的冰冷嗓音忽然响起,“三个月内,你若出现差池纰漏,可甘愿弥补自己的错误?” “嗯?”楚潇然有些愣,总感觉这其中好像有些阴谋一样,但仍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若是出塞和亲呢?”秦殇似笑非笑的说,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楚潇然这会算是有点明白了,敢情他还是别扭自己是不是“祸害奸细”,便索性大义凛然道:“若这三个月内,我有让皇上不满意的地方,无论用任何方式惩罚我,楚潇然都心甘情愿。” 她嘴里虽然这么平静的应着,内心却憋着一口气,看来在哪都不好混,连给皇帝当特助都有实习期! “但愿,朕这么做是值得的!”听了她的回话,秦殇再也没看一眼还坐在地上的楚潇然,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楚潇然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话说,怎么这么有要被炒鱿鱼的预感?!光是第一天,她就被顶头上司弄的找不到北了。 “公主起来吧。”小玄子看着她这副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的将楚潇然扶了起来,“皇上退朝后就回来,您在这候着吧。” 说着他叹了口气,转身小跑着追着秦殇上朝去了。 第八章 朝堂之争 自秦殇走后,楚潇然便趴在案几上呆呆出神。在皇宫里她是从来不敢乱转的,她对天誓,她是个路痴,在自家小区里都会迷路迷的很自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串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大概是皇上下朝了吧,心想着,她才理了理衣服迎了出去。 然而,她迎来的不是秦殇,而是秦歌,今儿他也穿了朝服,看上去比前次多了几分傲气,但一举一动间仍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跟我来,快!”秦歌不等楚潇然说话,握住她的手便夺门而出,一路上左绕右绕,不知道从哪里一直转到御花园,才停了下来。 “生什么事情了?”楚潇然此刻才终于逮到机会问个究竟,激动的顺势一抬手,才现另一端还拽着一个人。 不由得脸红了一下,她赶紧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放开秦歌的手。 看着楚潇然窘迫的样子,秦歌揉了揉楚潇然的头,温柔的笑道:“我们的湘宁公主,变可爱了呢!” 楚潇然哪经得住帅美男这样温柔的挑逗,登时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却又放不下心里的疑惑,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王爷……” “你以前都叫我九哥的,”秦歌似乎瞬间恍惚了一下,但转眼间便又波澜不惊道,“你一定是想问今天生了什么事吧?” 楚潇然点点头,满心期盼的等待着秦歌的下文。 “皇弟,从明天起,大概更会被人叫做无良少帝了吧!”秦歌一边缓缓和楚潇然并行着,一边向她讲述今天生的事。 “潇然,你可知道,你不和亲给凌霄国带来了什么吗?”秦歌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表情是那样淡然,“带来了昆仑国的一纸文书,限我们三月之内,对此事做出妥善处理,给出合理答复,否则,两国战事怕是难以避免。” 楚潇然一惊,脑海里重现早上的情景,怪不得他会对自己说三月之约,原来…… 稍微停了停,秦歌继续道:“先帝驾崩不久,国内又连年干旱,国库已入不敷出,与昆仑国的正面交锋虽是早晚的事,可最糟的状况怕就是现在了,和亲之举又是先帝生前的旨意,皇弟这一推翻,仁孝不全的骂名自然铺天盖地而来。” 原来战事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吗?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和秦殇谈判时,都是凭借些历史知识纸上谈兵罢了,若是早知道凌霄国的国情,楚潇然当初哪还敢那么嚣张,此时她想不通的反倒是秦殇的决定,貌似让她脑袋落地,才的确更合情合理。 楚潇然这才明白,秦殇到底付出了多少,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瞬间,她仿佛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他怎么不向朝中大臣解释?” “解释,如何解释的清?朝中那些老顽固,怎能听得进他们眼中黄口小儿的话,在他们眼里只有两种道路:要么和亲,要么治罪,”秦歌说到这,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也真亏他想得出这种无赖撒泼的招数。” 随即秦歌学着皇上的声音,夸张道:“连个刺客都抓不到,都是废物!朕索性这次就不嫁公主了,大男人却要女人来保护,成什么样子!登基以来,这还是朕决定的头一件事,若是说了不算,这皇帝爱谁当谁当!” 秦歌和秦殇这两兄弟脾气秉性,就好像水与火一样,看着这个样子的秦歌,楚潇然忍不住破涕为笑。 秦歌伸手替楚潇然拭了拭泪,安慰道:“没关系的,我相信皇弟,你也要相信他,不是吗?” 楚潇然像捣蒜一样拼命的点着头,感慨自己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居然穿越到了这么多好人的地方,当然,秦殇此时也暂时被她划分在好人的范围内。 她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秦歌不解的问:“那为什么我们要跑?难道大臣已经派杀手来皇帝寝宫啦?!” 秦歌“噗嗤”一笑,这个失忆后的公主果真可爱,忍不住调笑道:“文武大臣散了朝,自然要聚到北辰宫拼命进谏,一散朝,皇弟就嘱咐我带你出来了,省的你被大臣们削成肉酱!” “王爷……九……九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楚潇然红着脸,认真的看着秦歌,眼中充满了不确定。 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楚潇然起初只是想要勇敢的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自以为是的一步步“设计”着秦殇,而今秦歌的一席话,像一盆凉水一样浇醒了还在做梦的她。 仅仅是为了她“不可理喻”的争取,或许会生灵涂炭,或许会国不将国,她虽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女强人”,但若因自己而牵连无数无辜的生命,她恐怕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秦歌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谁又不自私呢?既然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你就更要把握好现在,又何必太过委屈自己呢?” 楚潇然看着面前优雅温柔的秦歌,只觉得他好像自己的知己一般,于是一头扑进秦歌的怀里,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自穿越而来的恐惧、彷徨、矛盾,全部情绪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她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就任由秦歌这样轻轻的拥着,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气息,仿佛漂泊已久的船进入了一道避风港。 不知何时,楚潇然耳边传来远处宫女的一声惊呼,才猛地醒悟过来,她面红耳赤的推开秦歌,便逃也是的跑走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秦歌,眼眸里闪烁着的那异样的温柔。 等楚潇然再转回到北辰宫的时候,大概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皇宫实在是太绕了,当她看见小玄子这个路标时,差点没激动的晕过去。 这一上午,又是逃跑、又是大哭,消耗的体力着实不小,她此时的肚子已经抗议的“咕咕”叫了,只觉得小玄子的笑脸无限的与包子的形态接近,她现在只想一门心思扑过去。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小火苗,楚潇然全然忘记了脚下还有楼梯,伴随着“啊”的一声,就在她已经做好亲吻大地之母的准备时,却跌进了一个冰冷而结实的怀抱。 千不该,万不该,楚潇然此时饥饿之感正浓,一个词语脱口而出,“包子?!” 第九章 恶魔主子 “楚潇然!你不要逼朕现在就松手扔你出去!”秦殇下朝后还没有换装,现在的景象真真是一个“怒冲冠”。 居然叫他包子,这不由的让他想起,楚潇然当初醒来的时候,叫自己那个恶心的称呼----天屎,想想那天一屋子人的怪异表情,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上息怒,我……我罪该万死。”楚潇然被秦殇吓了一下,脑子清醒了一大半,忙起身请罪。 自进以宫来,楚潇然就一直对自己的称呼很是头疼,自称“臣妾”吧,自己又不是她的妾;自称“臣妹”?偏又是个义妹,现在又当了这蹩脚的特助公主;若是自称“奴婢”,却又不合她公主身份,所幸她一直“我”“我”的,皇上也并未有所不满,于是便这样叫着了。 “哼,随朕进来。”秦殇这几天也被她练出来了,要真动气,非被她活活气死不成,也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楚潇然也很纳闷,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大家闺秀的天分呢,好好的气氛,也能让自己搅成一锅粥。 刚一进屋,秦殇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去给朕泡杯茶来。” 楚潇然起先还没这觉悟,待半天没动静,才现原来这活也是她范围内的,于是看也没敢看秦殇的脸,便一溜小跑出去泡茶了。 可能在秦殇心中,把这娇生惯养的湘宁公主当丫鬟使唤,也算是一种惩罚吧。偏偏不凑巧,给上司倒杯茶而已,在楚潇然这个现代人观念中,这惩罚别说起作用了,根本就是应该的。 反倒是秦殇自己,看着她没事人似的跑出去,倒觉得心内有些纳闷。 昨天小玄子说在哪泡茶来着,这年代,也没个手机,这不是典型加大特助工作量嘛!楚潇然心里忿忿的想。 东打听、西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帝日常储茶的地方,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小玄子说他喜欢喝什么茶来着? 从一大堆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一顿乱翻后,楚潇然手忙脚乱的泡完茶,就飞毛腿一样的赶紧回撤。 “噔噔蹬”,等楚潇然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呈现在眼前的,却是秦殇边品茶边翻阅奏折的和谐景象,心里顿时充满怨念,这不是存心折腾我嘛?! “什么茶?” “碧螺春。” “你踩着高跷去洞庭湖采茶叶了?”秦殇连眼睛都不抬,语气冰冷的像是对着奏折说话。 “…………”楚潇然当场无语。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殇几乎一直在漫不经心的翻阅奏折,楚潇然在一旁也只是闲的无聊,毕竟她这个特助,“公司”制度比较特殊。 “给朕研墨。” 楚潇然这次反应还算快,她觉得自己绝对很有必要像青铜圣斗士靠拢,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于是踏着“凌波微步”就转到秦殇身边去了。 “你下次走路,能不能不用飘的?!一副偷了老嬷嬷包子的模样!” “…………”楚潇然感觉脸有点烫。 “朕叫你研墨,没有让你捣蒜!” “…………”楚潇然感觉小宇宙聚集,让本姑娘伺候你,事还这么多! “啪”,秦殇把朱笔一撂,“小玄子,传御膳,朕实在受不了批奏折的时候,旁边的人肚子里敲着战鼓!” “…………”楚潇然此刻几乎快忍不下去了,这家伙的嘴是怎么长的啊,难道天天吃榴莲才培养到今天这个境界?! 要是让自己和他公平一战也行,偏偏他又是皇上,骂不得打不得,真叫人憋气。一颗今早对秦殇所怀的“感恩的心”,此刻早已被她飞的无影无踪。 龙舟鳜鱼、凤尾鱼翅、一品官燕、珊瑚金钩……可当一排宫女报着菜名将一道道佳肴端上来时,楚潇然一肚子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化作一腔斗志,这个“尝菜试毒”的差事,本姑娘拼了命也要争来! 一步,两步,三步……楚潇然蹑手蹑脚的缓缓向着那双银筷子移动,赢得战斗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占据有利地形。 “尝膳……”秦殇的话刚喊道一半,余光正好瞥到鬼鬼祟祟的楚潇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刚刚泡茶用了那么长时间,难道是趁机去御膳房做了什么手脚,想到这里秦殇的心寒了一大半。 “楚潇然,为朕尝膳。”秦殇语锋一转,看似漫不经心的抛出了一个大号。 尝膳太监一下子石化在那里,两眼瞪得像玻璃球一样,其他的宫女太监也瞬间定型成各种pose,皇上居然让公主尝菜,这要是有个万一的差池,这一屋子脑袋都不够赔的。 “请皇上三思!”在小玄子叽里呱啦终于劝到结束语的时候,此时的秦殇也化作了一尊石像,他事先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场面出现了! 面前的楚潇然笑的那叫一个憨厚开心,那嘴咧的,像极了小区里守车库的老大爷,屁颠屁颠的冲着那双银筷子而去,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差撸胳膊挽袖子配合了。 还没来得及众人阻拦,那最大的一团、粉嫩粉嫩的肉丸就已被她送进了嘴里,真是鲜嫩可口、清新腴美,不愧是皇家菜啊,完全忽视掉众人的反应,楚潇然就这样一道接一道将菜“尝”了个遍。 “饱了吗?”秦殇挑着眉毛道,依旧意味讽刺的话语,无形中却好像透着一股轻松和喜悦。 “嗯,饱了。”楚潇然在无比自然的回答后,三根黑线才后知后觉的浮现在额头上,貌似、其实……自己就是个尝菜的哈?! 看着一个个憋笑的宫女太监,此刻,楚潇然自己也很窘,好在这次她已经一切就绪,戴好锅盖,准备随时承受秦殇的恶言恶语。 出乎意料的是,秦殇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反而安安静静的用完膳,本次用餐在一片祥和、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胜利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寿宁宫中用膳的气氛也是无比的和谐,一个风韵成熟的端庄妇人,用手帕轻轻的拭着薄唇,纤纤细指优雅的翘起,声音冰冷的自言自语着,“也是时候了……” 第十章 风雨欲来(上) “南宫北他们这会儿该到了吧,走,咱们出去遛遛,没准还能瞧见他们呢。”秦殇一把推乱面前的棋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 这些天过去,楚潇然一直就一头雾水的状态,她印象中的皇帝,应该是召见大臣、议论国事、批阅奏折等等一堆国事缠身,忙的不可开交。 结果面前这位皇帝可好,这些日子里,每天就看他随手翻弄那么一会奏折,用过膳后,直接闪人去午睡,醒了之后一会儿晃晃逗逗鸟,一会儿对着棋盘打打谱,这回又推了棋准备出去遛弯了,不务正业指数之高,真是令她无语。 楚潇然本来以为秦殇才这么年轻,是要天天上朝的,但事实证明,那比她大学时期早操出勤率还低,怪不得被叫无良!而自己或许也还没有让秦殇完全信任吧,每天就是个跟班而已,轻轻松松的,并没有什么实质工作内容。本来就是个懒人的她,倒也不觉得生活闲散无聊。 “楚潇然,你还愣在那干什么?”秦殇一条腿已经迈出门去了,一回头正好看见楚潇然还傻站在那里。 “哦,来了。”楚潇然对自己再次神游太虚,也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边应着,边跟了出去。 “你怎么总是一副呆头鹅的样子?”秦殇看着仍然没精打采的楚潇然,有些好笑道。 “我这辈子就是一个丑小鸭,鹅的行列我可挤不进去!”楚潇然打着哆嗦道,语气里明显有些怨气。 该死的秦殇,一张嘴时不时淬有剧毒也就算了,大冬天的出来瞎逛什么,没有羽绒服的冬天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丑小鸭?那是什么?”秦殇所在的这个时代,显然没有安徒生这号人物,这个新鲜的词语一抛出来,他便满脸好奇的问道。 “嗯,就是很丑的鸭子而已,比呆头鹅还要不如。”楚潇然傻傻的点头,话语中带着一股自嘲的意味,误闯时空的她,多希望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平凡的丑小鸭。 “你工作还真是尽职尽责哈,连损自己都协助我!”秦殇忽然停住脚步,笑着转向楚潇然说道,“上次你说你这是什么助来着?” “特助!”楚潇然这会真的有点冻木了,连秦殇已经停下都不曾留意,仍然自顾自的边往前走边答道。 忽然间,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冻僵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猛地一回头,秦殇正苦笑着看着她,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无奈两个大字。老是无视皇帝的存在,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 “对,对不起。” “手都这么冷了,还硬撑,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呆。”秦殇说着手上紧了紧又立即松开,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便披在了楚潇然的肩上。 “咳咳,臣南宫北,参见皇上。”本来应该还蛮浪漫的场面,就这样硬生生被一个男声打断了。 还不待楚潇然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已立于面前,衣着用料考究,无一处不精细而华贵,五官虽说不上俊美,却自有一分儒雅的气度。 楚潇然悄悄的打量着他,原来他就是当朝宰相南宫傲的独子南宫北,这些天楚潇然只要一得空,就立刻孜孜不倦的开始套话工程,凌霄国的大小国事家事、小道八卦,她也差不多掌握了个七八成。 南宫傲这老头子也算得上权倾朝野了,这些年南宫家更是让他捣腾的有声有色,朝中流传的,“文有南宫谋,武有萧定邦”,说的就是宰相南宫傲和大将军萧亦,可见两家势力之大。 “嫣然见过皇上。”这次是一个轻灵动听的女声,光是声音,就透着一种说不清的风情,居然到现在才现还有人,楚潇然现在都开始怀疑,穿越后自己的反射弧是不是变长了。 仙女下凡?妖精转世?当楚潇然看清面前的女子时,大脑只剩下这两个词语了,不禁感慨,凌霄国的水土可真是好,一个个妙人儿简直比画儿里的还好看。啧啧,ps软件要是扔到这个地方,肯定赔个底朝天。 面前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袭白衣,猩红色的貂裘披风在风中微微扬着。她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仅仅站在那里就宛如含苞待放的水仙一般,美而不妖,周身上下无处而不生媚。一张瓜子儿脸上,玉颊樱唇,美目流盼,一颦一笑间流露出风情万种。 不过好在这种程度的杀伤,见识过秦殇、秦歌的楚潇然已经基本免疫,这才避免了丢人的场景再现。 “都起吧。”秦殇淡淡的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楚潇然也蛮纳闷,刚才不是还兴冲冲的跑出来“偶遇”南宫北的嘛,现在怎么这副冷淡样子,这家伙还真是别扭。 “潇然姐姐也在这里啊,前阵子听说你出事,可真是急死我了!现在身子好些了没?”南宫嫣然一脸的担忧,眉头微皱的样子,我见犹怜,楚潇然心底也在敲在战鼓,该不会从前她们是最亲密的闺中密友吧,可千万别露出马脚呀! “嫣然,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秦殇也看出她有些紧张,便赶在她开口前,不着痕迹的帮她解了围。 “失忆?!”南宫北明显一惊,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似有些乎寻常的关切与紧张,又是一个楚潇然猜不透的神情。 “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呢?!”南宫嫣然脸上的担忧又重了一分,又欲开口时,却被秦殇冷冷的打断。 “朕都说了,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楚潇然现在是朕的特助,随朕左右。” “特助?!” “随你左右?!” 这两兄妹此刻的表情如出一辙,一副下巴就要掉下来的模样,两句截然不同的话同时问了出来。 南宫嫣然此刻像被看穿心思的小女人般,不由得红了红脸。 “怎么?难不成朕做决定之前还要经过你的同意?”秦殇转头盯着南宫嫣然,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皇上,我……” “嫣然,母后不是还召见你呢吗?天色也不早了,小玄子,伺候南宫小姐去寿宁宫。”秦殇又一次打断了南宫嫣然的话,用能掉出冰渣的语气冷冷道。 “外面天也挺冷的,南宫北,我们还是去朕那儿坐坐,这么长时间不见,叙叙旧。”瞟了瞟鼻尖通红的楚潇然,秦殇一边对南宫北说着,开拔的架势一边已经摆了出来。 他是皇上,众人就算是有异议,也只有听命的份,两句话说出来,今天这局是肯定散了。 “嫣然恭送皇上。”南宫嫣然微微一福,抬起头来,眼底映着楚潇然的背影,满是笑意,笑意中蒸腾着一片妖娆……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下) 回来这一路上,楚潇然的手一直被秦殇牢牢的牵着,她想要挣脱,偏秦殇又抓的那么紧,此刻,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意,楚潇然的脸色现在简直可以让人感慨,番茄为什么那么红。 想到秦殇那冰冷而有力的手,楚潇然无奈的笑笑,他若是为我暖手,偏偏他自己的手又比谁都还要冷,那他又为何紧握不放?秦殇的心思,从来就那么扑朔迷离,自打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那么的霸道乖戾…… “皇上,湘宁公主她……”南宫北欲言又止道,在路上他就憋了老半天,虽然明了问起来是犯了上怒,可不问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秦殇摆了摆手,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搐动。 身为南宫家的大少爷,南宫北自然不是不谙世事的愣头青,自然懂得适可而止,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接下来,两人也是不咸不淡的闲话些家事国事,楚潇然初来乍到,好奇心旺盛,听着倒也不觉无趣,却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插嘴。 这古代人猴精猴精的,两人说话看似随意,却也都滴水不漏。看情形这南宫北也算和秦殇比较亲近的人了,彼此还如此小心翼翼,更何况其他人。 自古以来,帝王便是孤家寡人的命,站在九五之尊的至高点上,却是高处不胜寒,又何尝不是天底下最孤独寂寞的可怜人呢? 楚潇然想着想着,不禁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有些怜惜的看向秦殇,不料却正对上秦殇的目光,秦殇明显一愣,楚潇然也惊的立刻将眼神移开,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一时间屋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蓦地没了声音。 此时,有些莫名的心绪就像一粒投入水中的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而后无声的向周围荡漾开来,渐次扩大…… “咳咳。”最后还是秦殇清了清嗓子,屋里才缓回一丝热乎气,那南宫北不争气的突然像失了魂似的,指他肯定不靠谱。 “今儿的晚宴,母后连萧湘儿她们也叫上了吧?”秦殇微皱着眉头,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事情,侧向南宫北问道。 “嗯,是啊,似乎是挺盛大的呢!”南宫北缓过神来,低头思索道。 “似乎挺盛大的呢!”此时的寿宁宫里,南宫嫣然掩口轻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丫头,以后记得多孝敬姑妈,哀家这把老骨头就知足喽。”说话的人,柳叶眉,丹凤眼,三十来岁的样子,端庄矜持,自称哀家的,现今这普天下也就她一人而已。 她就是当朝太后,也是宰相南宫傲的妹妹,自古而来,后宫外廷的势力就一向错综复杂,凌霄国也不例外。 “可是,姑妈,这么大的事情,他事先一点也不知情,会不会……”南宫嫣然有些为难,关心则乱,她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哼!”太后冷哼一声,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他自作主张驳回湘宁公主和亲的事,可曾让我知情过?” “姑妈,”南宫嫣然拽着太后的手撒娇道,一副小女儿姿态,任是神仙也没了脾气,“你就别怪皇上了,他才登基不久,自然难免容易被他人蛊惑,错也不完全在他嘛!” 这话说得技术含量十足,容易被他人蛊惑,和亲之事本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若说有谁蛊惑皇上改变主意,那也只有楚潇然有充分的理由,她南宫嫣然没指名道姓,一句看似简单的开脱之话,却将这状告了个实在。 不过,这皇帝确实也是楚潇然蛊惑的,倒也没算往楚潇然身上扣屎盆子冤枉她。 “你也少给他开脱!”太后果然如她所料,怒气不消反盛,“还有,那湘宁公主不知道是转了性怎的?那天叫皇帝天……天屎,扫了皇家的颜面不说,哀家掷着口气没过问她的病情,她倒好,病好了也不来寿宁宫问个安,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太后!” “潇然姐姐不是失忆了吗?我瞧着与从前也有些不同,但是,她总不会转性到连军国大事也儿戏的份上吧?!”南宫嫣然继续乘胜追击道。 “湘宁公主失忆了?!”太后满脸震惊道,她老人家也是人,听到雷人的消息后,和大家的反应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嗯,皇上现在还把她带在身边呢,说是特助,随他左右!”南宫嫣然继续添油加醋,狠怕太后这怒火烧得不够旺。 “真是太不象话了!”太后“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连盖碗里的茶水都被震得直晃,溅了些许出来。别说,还真是有点内功深厚的意思。 “姑妈,你看,你别动气呀,气坏了身子,嫣然岂不万死难赎其罪。”南宫嫣然此刻的模样又迅转换到怅然欲泣状态,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放到现代,就凭她这脸蛋,这功底,摘个奥斯卡影后,是一点都不在话下。这表情拿捏精准度,节奏转换快度,简直是随之随地等导演喊cut就过的料,怎一个强字了得。 “这孩子,干你什么事,都是那湘宁坏了规矩。”太后怜惜的看着南宫嫣然,提起楚潇然又恨得牙痒痒,“传哀家懿旨,今天的晚宴叫湘宁也来参加!” “姑妈,你这是……”南宫嫣然有些不解,心道,今天这日子,传她来凑什么热闹? “哀家倒是要看看,她转的这是什么性,她让哀家不顺意,哀家今儿倒也要给她敲敲警钟,这后宫还不是随她闹腾的!现在不行,过了今儿更不行!” “这会儿,王爷他们都还到了没?”南宫嫣然也不阻拦,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转而对身边的小太监道。 从小到大,她心里就只有一个秦殇,成为秦殇的妻子,是她所有的、也是唯一的梦想。她怎么能容忍楚潇然随他左右,更加让她气愤的是,秦殇在为她披上披风时,那不经意间温柔的眼神,十六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看过自己! 小太监低头回话道:“回南宫小姐,差不多都齐了,皇上和南宫少爷他们也马上就到。” “姑妈,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就走吧!” 宫嫣然乖巧的应着,搀扶着太后向设宴的偏殿走去。 此时此刻,本就妩媚动人的她笑靥如花,今天以后,从此常伴秦殇左右的人是她,那梦里一次次重复出现的场景,恍若眼前…… 第十二章 夜宴风波(上) 楚潇然今儿个游园得了教训,这次没有忘了披着自己的银鼠皮大氅出门,好歹这也是公主的特权,不用白不用,能解点冻是点冻。 跟在秦殇的后面,楚潇然这个纳闷,皇太后怎么会突然下懿旨,召自己参加晚宴,直觉告诉她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妖蛾子。眼看这就到寿宁宫了,就是死她也想做个明白鬼啊。 跟着秦殇,不知不觉间便进了寿宁宫,里面七弯八拐的绕来绕去,明廊暗弄,精雕镶金的紫牖朱扉,无一处不精致而奢华。前面小路一转,里面灯火通明,想也知道这便是这次太后设宴的偏殿了。 楚潇然四下张望着,四周太监宫女端着各式菜品、点心川流不息,偏又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嘈杂,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家威仪。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了一下,现代所谓的上流社会、纸醉金迷又何尝不是如此,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挤进去,前世堂姐临走前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一笔巨额遗产而已,却硬生生的将她的性命都夺了去,人情冷暖,如梦似幻…… 楚潇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的捏了一下,一抬头,秦殇已经像没事人似的目视前方,只是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皇上驾到!”这时一个破锣嗓子太监通报道,楚潇然这才知道,秦殇一定是担心自己又因神游太虚的老毛病而出糗,心底某个被遗忘的空隙,似乎这一瞬被轻柔的触了一下。 依旧是行礼,平身,跟着秦殇多日,楚潇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面前的人整天“扑通”、“扑通”,她权当作:一只,蛤蟆,跳井;一群,蛤蟆,跳井…… “都起吧!” 秦殇话音刚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便一下子窜了起来,着了一身翠绿衣衫,头上顶着两根冲天辫,皮肤粉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圆圆的脸蛋上,乌溜溜大眼睛转个不停,甚是可爱。 她小嘴一嘟,“皇帝哥哥,皇兄怎么还没来?” 楚潇然乍一看见她,就觉得身形有点眼熟,这会听见声音才回想起来,她就是那天赏花、赏月、赏星星的不着调公主,永卿公主----秦若依。 “哟,怎儿个皇兄就没来啊?拿我们都不当哥啊?”还未等秦殇开口,一个略显青涩的男声便抢先道,话语中满是戏谑的意味。 哥?!楚潇然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敢情今儿在座的都是皇亲国戚、王爷公主,怪不得一个个锦衣华服、气度不凡,原来这群蛤蟆,都是青蛙中的战斗蛙! “秦恪!”一声河东狮吼传来,吓得楚潇然一愣,直纳闷,秦若依这小小的身体,怎么爆得出这么“排山倒海”的声音?! 眼看着,秦若依就张牙舞爪的冲着秦恪奔了过去,众人也不拦着,任这两人相互闹腾着。楚潇然也没多想,毕竟对于永卿公主的彪悍行径,她也是早有耳闻,此刻她则是想着赶紧借机向小玄子靠拢,这一屋子人自己还对不上号呢! 这些时日以来,小玄子也被楚潇然培养出一定默契,当下便耐心的介绍给她:“这是先皇三子蜀王秦弘,蜀王妃户部侍郎千金叶晓岚,这是先皇四子吴王秦谦,吴王妃御史大人千金温玉……五子秦烨、七子秦诀、八子秦豫、十一子秦逍……” 楚潇然听得脑袋里乱成一团,围桌前坐了怎么也有二十多人,简直像前世出席商务活动一样,这要是能记住才见了鬼了呢! “最后,这是先皇十四子肃王秦恪。”小玄子一顿叽里哇啦之后,朝还在躲闪的秦恪一努嘴,最终给出了结束语。 楚潇然也松了一口气,额滴神呐,总算是介绍完了,好长! 不动声色的打量众人,在座的众王爷虽不是个个像秦歌、秦殇那么“红颜祸水”,一眼望去,却也都精明干练的模样,各有各的气质神韵,那些王妃更不用说,均是谈吐大方得体,不禁让人感慨,不愧是名门千金的教养。 咦?对了,秦歌怎么不在?楚潇然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寻找那个自己还算熟络的身影。 正当她的大脑即将宣判秦歌真的不在时,只见秦若依迅从刚才的战场中退出,一溜烟的从楚潇然身边闪过,用韩乔生的话叫什么来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一回头,她奔的方向正是一个倾城的妙人,一袭白衣飘渺,不是秦歌是谁! “皇兄,你怎么现在才来,真是叫我们好等!”秦若依凌波微步施展完毕,此时正拉着秦歌的衣角撒娇道。 “只有你自己像火上房一样好不好,拜托!”秦恪仍旧不甘心,眨着眼睛调皮道。 “你,你给我等着……”秦若依强忍怒意。 “呵呵,我就知道,疯丫头也就这会儿能变乖宝宝!”秦恪翘着眉毛,不依不饶。 “小恪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楚潇然一听,当时就定在那了,这公主还真是极品,居然叫自己的皇兄作小恪子?! “罢了罢了,越来越没有规矩,睿王这会儿也到了,都别胡闹了。”一直不做声的蜀王秦弘开口道,语气很是严肃,也确实立竿见影,屋子里立即没了声音。 楚潇然此刻倒是着实有些纳闷,其一,众王中蜀王最为年长,也不过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而且看样子颇为沉稳内敛,并非窝窝囊囊的人,而先帝为何立幼不立长呢? 其二,楚潇然来凌霄国也有段时日了,这里的语言文化、风俗基本与中国古代无二,原以为只是老皇帝不会起名字,随便安了个字给当今皇上,这才叫了秦殇。然而,众皇子的名字倒也都有大气祥瑞之意,却为何独独给皇帝这样一个有关“殇夭,殇折”的晦气名字? 其三,秦若依和秦恪也闹腾的有一会儿了,皇帝在此,都没有人抬出礼仪规矩来压,睿王秦歌一到,众人反倒态度如此恭敬,难道睿王的排场比皇帝还要大不成? 楚潇然不禁望了望一旁的秦殇,嘴角微微勾着,依旧是乖戾邪气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究竟是他真的不在乎这一切,还是他根本无可奈何呢? “原来湘宁公主也在这里,你的伤势并无大碍吧?”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这是大将军萧亦的千金萧湘儿,是内定的睿王妃,不久将会完婚。”小玄子赶着空儿,悄悄在一旁向楚潇然递话。 她抬起头来,只见那萧湘儿一袭轻纱质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虽未施脂粉,仍是秀美不俗,如出水芙蓉,不染尘世气息。 其实在潜意识中,初见秦歌,她便觉得这世上没有能与之匹配的人,在她看来,秦歌仿佛风一样的男子,绝没有同样脱俗的人可以羁绊。 可如今见着萧湘儿,可真是被雷到了,感觉她就不像是五谷杂粮能养活出来的人,这一对璧人简直登对的让神仙都羡慕。 “嗯,已经安好了,多谢姐姐记挂。”楚潇然被惊习惯了,反应度也略有回升。 “太后驾到!” 还不等萧湘儿再开口,公鸭嗓子的喊声再次传了过来。 第十三章 夜宴风波(中) 噼里啪啦哗啦啦……又是一阵骚动式的请安,大家这才坐定了席位,总算是开宴了,真不容易,楚潇然如是想。 太后居了正席,左手边是皇帝,楚潇然又坐在皇上的左侧,右手边是南宫嫣然,挨着她的是南宫北,其他王爷大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只有未婚嫁的小王爷、小公主零零散散的随意落座。 楚潇然倒是并未注意到这座次问题,可在座的这些人精们,可是都看出些门道,怕是今天老太婆要宣布什么事情喽! 奈何楚潇然再有泱泱华夏五千载历史积淀,怕是才来这么短的时日,也摸不清皇室亲贵这些七弯八拐的心思。 “今儿,哀家召唤大家来,都不要拘谨,尽兴就好,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家宴吧!”刚一开席,太后便举杯笑道。 目光一扫,楚潇然总觉得太后看她的眼神冷飕飕的,怎么看她都不像个善主儿,这不和蔼可亲的脸上要是挂着慈祥的笑容,还真不是一般别扭。 “家和万事兴,皇上,姑妈,不如我们大家就同饮一杯。”南宫嫣然也举杯笑道,霎那间展露的芳华,旖旎如画,娇艳不可方物。 楚潇然只顾着研究古代这类似米酒的东西,度数似乎比啤酒还要低,握着这玲珑剔透的瓷釉杯,她有点小兴奋,估计来到这,自己能千杯不醉了。 却全然没看到,桌上除了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秦殇和秦歌二人,依旧机器人一样动作精准的夹着菜,其他人眼中都闪烁着“果然如此”的光芒。 一杯饮尽,出乎意料的,太后将目光投向了楚潇然,“湘宁公主,你的身体可康复了?” 楚潇然一愣,答道:“回太后的话,已经康复了,多谢太后记挂。” “哦,湘宁康复之后,怕是连寿宁宫的门槛在哪都忘了吧?”太后垂着眼不冷不热道。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母后,湘宁公主是失忆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母后见谅。”楚潇然想不到,此刻竟是秦歌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 太后抬起头来,若有深意的看了秦歌一眼,又道:“那倒是哀家孤陋寡闻了,只知那忘了和亲算是失忆,却是不知这坏了规矩,究竟算是失忆还是失仪?” 楚潇然一咬牙,原来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病根还在和亲的问题上,摆明了是要给她点color看看了,心里立马暗自坐实了这太后是“黑寡妇”的称号,可表面上又只得恭恭敬敬回道:“回太后,潇然知错,请太后责罚。” “身为后宫之主,哀家本该罚你,”太后睇了一眼楚潇然,声音中满是怒意,然而忽又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今儿这好日子上,又念你是初犯,就暂且饶你这回。” “谢太后恩典。”楚潇然低头道。 “母后,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秦若依耐不住性子,还不待楚潇然话音落下,便急急的问出了口。 “呵呵,这皇宫,要办喜事了!”太后这会儿又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笑道。 不过在楚潇然眼里,怎么看怎么像芙蓉,嗯,分明的芙蓉姐姐,不对,是芙蓉大妈…… “什么喜事?”秦若依又接口追问道,她这性格,不当“托儿”真是白瞎了。 “皇帝,”太后转向秦殇,一脸笑容的亲切的拉着秦殇的手,“你要大婚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某王爷道。 “恭喜皇帝哥哥娶皇后嫂嫂!”某活宝秦若依道。 “愿皇上早生贵子,早立太子……”某不着调的道。 ……叽里哇啦,皇太后一个扔出来,一时间屋里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再看此时的秦殇,一脸震惊到夸张的样子,“母后,儿臣还没玩够呢!” 又一个以华丽的抛物线准确抛出,楚潇然简直无语,这是什么理由,什么皇帝啊…… “皇帝,再过两年你都要及冠了,哪能还是如此贪玩……”皇太后嘴里虽责备着秦殇,但眉眼间并无怒意。 “可是,儿臣才不想那么早就弄个管家婆,多无趣!”秦殇一撇嘴道,满脸的玩世不恭。 “这孩子,怎么是管家婆,皇后是一国之母,是你的贤内助,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太后继续循循善诱。 这会儿这帮皇亲国戚都没什么反应,貌似,见怪不怪?! 但楚潇然可是听得都快吐血了,这个皇家也太不像皇家了,以她对秦殇的了解,他虽无良,也不至于如此昏庸白痴,在自己的臣子、家人,甚至母后面前,他为何是这番模样?!至于太后和他那帮皇兄皇弟、皇嫂皇妹的反应,也实在诡异点了吧?! 正想着,楚潇然身子一斜,眼看着就要栽下去,还好她反应快一把拽住了桌布,这才避免了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嗯?桌布?!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抬头就正看到了秦殇衣襟上的菜汤,还半挂着一只浑身通红的小龙虾,别说,还有点小可爱! 目光上移,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皇帝和皇太后的两张绿脸,原来,这就是她保持平衡的代价。 “哼!朕去换身衣服,湘宁公主,小玄子,你们随我来!”秦殇站起身来,一边甩袖大步向外走,一边怒道。 楚潇然知道自己又闯了祸,头也不敢抬,赶紧起身跟在小玄子后面,小碎步溜了出去。 轰……然而屋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太后挑着眉毛,嘴微张着,却没有出声音;南宫嫣然咬着嘴唇,怒目圆睁;南宫北呆呆愣愣,一副吃了臭豆腐的表情…… 除了不咸不淡、悠然品着香茗的秦歌,所有人的目光都硬生生的定在门口。 此时的画外音是,皇帝换衣服,叫湘宁公主陪同干什么?! 第十四章 夜宴风波(下) 楚潇然跟在秦殇后面快步走着,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又闯了祸是没错,可是她这么大个人,没理由坐都坐不稳的,就算她平衡性再差,也不至于吧?! 等等,刚才要摔倒的时候,凳子腿旁边的那个东西,是秦殇的脚!楚潇然费了九牛二虎三条狼的力气终于回想了起来。 “皇上,你干嘛陷害我?”这儿地处空旷,周围没什么人,想清楚后,楚潇然忍不住抬头质问道。 “朕不想大婚,你小小的助朕一下,这叫忠君之事,怎么叫陷害!”在身后虽看不到秦殇的表情,可声音里都能听出他掩不住的笑意。 “你……”楚潇然被气得直翻白眼,但立即就想到了回应的方法,“损人不利己,今晚上你就是洒一万次菜汤子,也终究要大婚!” “哼!朕这是缓兵之计,找个机会思考对敌政策,你懂什么?” “切!死鸭子嘴硬……”楚潇然低声嘟哝道,注意到秦殇马上要转过身,她赶紧转移话题,“不过……” “不过什么?” “呃……” “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显然现在秦殇的心情不会好,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话说,皇上,你这么不爱大婚……” “嗯,然后呢?” “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楚潇然小心翼翼道,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你想要被凌迟?!”秦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仅冷的能引来北极熊,而且确实能听出凛冽的杀意。 再后来楚潇然是一句话也不敢回了,乖乖的陪皇帝换了一身衣服,呃……当然,是小玄子和宫女伺候着换的,她只是在寝宫外等着而已。 期间,在秦殇威逼利诱下,主要是威逼,楚潇然总算是想到了帮秦殇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尽管如此,她也实在是很难理解,为什么秦殇就这么不喜欢大婚?! 等再回到筵席上的时候,楚潇然是被大家目送着进来的,各异的目光,各色的表情…… “母后,”看到太后的脸色,秦殇替楚潇然开脱道,“湘宁公主也是无心之过,儿臣为她求个情,请母后就不要怪罪了吧。” “皇帝既然都开口为她求情,哀家又岂有不应允之理,罢了!”太后看都不看楚潇然,勉强应道。 “谢皇上,谢太后!”楚潇然行过礼后坐下,心里满是怨气,明明就是秦殇陷害她,这会又来做好人,哼,典型的先给一闷棍,然后再喂糖吃,给尝点甜头,让本姑娘领情,休想! “皇儿,大婚之事……”秦殇刚夹了两口菜吃,太后便又抓紧时间旧事重提。 秦殇嘴角一勾,开始采取既定方案,道:“母后,儿臣想知道,儿臣的皇后是否应该是一个善解人意、贤能识大体、才貌过人的人呢?” 太后一听这话,眼睛都快兴奋得放出绿光了,“这是自然,你是一国之君,她是凌霄国的国母,自然要是举世无双的女人。” 南宫嫣然在一旁也脸红的低下头,秦殇,他口中的人可是自己?!他平时虽然对自己冷冷的,原来他对自己竟是这般的情意,小女儿又甜蜜又害羞的心态,让她双颊飞上一抹嫣红,简直美得令人心颤。 秦殇嘴角的笑容愈加灿烂,飞快的看了一眼南宫嫣然,继续道:“母后,儿臣认为,其实这普天下才貌双全,又有着良好修养的女人其实不过是在这皇宫、贵戚之中,这皇后,儿臣斗胆向母后求个恩典,就选朕身边熟识的人,可好?” 皇太后现在是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觉得秦殇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可爱,赶紧道:“皇帝,哀家也正是此意……” “儿臣谢过母后。”还不等太后把话说完,秦殇便起身向太后一礼道。 楚潇然一抬头,就瞥到秦殇炫耀胜利的笑容,定计的时候她就认为说服太后这关不好过,秦殇却一副完全没问题的臭屁样子,这会儿再看看太后的“热切”反应,楚潇然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将计就计,只要看南宫嫣然花痴的样子便一目了然! 太后正要开口,秦殇便又抢先道:“那这‘选秀’事宜,儿臣立即就差人着手办了!” 轰隆隆…… 全屋寂静……又是一道九天神雷闪过! 太后的脸在黑、绿、紫中过度着,大概是待心脏平稳后才挤出一句:“什么‘选秀’?” “选秀,顾名思义就是遴选秀女,亲贵大臣未出阁年龄合适者,以及宫中宫女符合标准者,均可参选。分为海选、初选、复选等,最终选出其中才貌最为出众的几人,册封为皇后或妃嫔。”秦殇不紧不慢,把楚潇然的方法说了出来。 太后这回是真的震怒了,柳眉横竖,一拍桌子,斥道:“胡闹!这成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 别说刚建国不过三代的凌霄国,就是在这片土壤上所有萌芽过、毁灭过的前朝,也从来没有过皇帝“选秀”这一说,哪次皇帝大婚不是宫中默认势力的内定,偏偏到了秦殇这一代,非要弄出个什么遴选秀女,太后现在肺都要气炸了! “母后,您先消消火,待儿臣详细跟您道来。”秦殇端起一杯茶递到太后面前,赔笑道。 “说什么说?想在这后宫胡闹,哀家第一个不答应!”太后一口气没咽好,气得咳嗽起来,只得接了秦殇手里的茶。 “母后,一来,这‘选秀’不光是为儿臣选择后妃,同时也是在其中挑选出优秀的女子,配给皇室近族宗亲。二来,‘选秀’完全采取自愿原则,不仅不会弄得怨声载道,而且更彰显我朝皇恩浩荡。” 秦殇仍旧按照计划一步步执行,不过想了想还是把楚潇然口中的“民主公正”,换成了“皇恩浩荡”,那个怪词儿,他实在有点理解不上去! 太后这会儿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巩固势力、放大皇权,这两点正合她意,可是,让皇上自己挑媳妇?! 她侧头看了看秦殇魔星似的样子,赶紧断了这个念头,不可能! 第十五章 大婚副使 咦?秦殇怎么还不说话,楚潇然心中暗自着急,商量计策的时候都说了一百遍了,最后一个环节才是最重要的! 一脚,没反应;再一脚,还是没反应…… 咚……第三脚声音有点大,秦殇没反应,别人倒是隐约都有反应了。 楚潇然脸一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关键时刻掉链子,鄙视! “太后,潇然不才,我认为如果‘选秀’过程中设立一个‘评定小组’,由这个小组通过一系列的考核,从而最终决定进入决赛的人选,而这决赛的评委,何妨让大家来做?”楚潇然实在忍不住,向太后进言道。 太后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呆了一下,疑道:“大家?” “嗯,皇帝一人的嫔妃,不只是皇帝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皇家的大事,在座各位公主王爷,甚至包括太后您,都可以成为决赛的‘评定人’,优胜者由大家投票选出,票数最高的自然是各方面表现最为出众得体的,而且,这样选出的皇后,大家也会更爱戴,不是吗?” 楚潇然字斟句酌道,生怕出来个什么“评委”一类的词,到时候不知道要解释上多半天。 她话音一落,众人就都来了兴致,不但自己能切身参与进去,而且还是投票打分儿的,这“选秀”活动,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坏嘛! 太后这边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这样选皇后,凭南宫嫣然的才华相貌,再加上自己的维护,摘下皇后这个桂冠算是上了双保险。再加上前两条理由,让他折腾折腾,倒是也无妨…… 秦殇斜了一眼楚潇然,拱手向太后道:“湘宁公主所说极是,而且,刚才母后已经应了儿臣呢!” 理由充分,台阶给足,太后此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儿叫人拟旨吧!” 秦殇举起酒杯,正色道:“谢母后,同时,朕也在此谢过诸位。” 一杯饮罢,秦殇眉毛一挑,转向楚潇然继续道:“一事不劳二主,朕先敬湘宁公主一杯,朕这大婚之事还有劳你了。” 秦殇语罢,又一杯饮尽,楚潇然这口酒可是差点没呛死自己,大婚的事有劳她,晕,报复,**裸的报复! “南宫兄,你可愿也帮朕一个忙,一起张罗一下这件事?”秦殇此时又转向南宫北,笑道。 “臣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南宫北低头道,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秦殇呵呵一笑,“那好,朕就任命南宫北为大婚使,湘宁公主为大婚副使,从即日起全权负责此事。” 凌霄国“男尊女婢”的思想原就不严重,再者秦殇又没让楚潇然任什么官职,只是领了个差使而已,所以众人也全然没有任何异议。 楚潇然一阵眩晕,明明已经说好,这只是拖延时间的障眼法,到时候找个借口将这烂摊子丢出去就好,岂料,该死的秦殇,居然让我做这什么大婚副使,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意的一抬头,席间众人均是脸上带着笑意,惟有南宫嫣然惨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望着那绝美的面庞,楚潇然心内不禁一阵黯然,这样玲珑精致的女子,此刻却是如此这般憔悴……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殇一道“选秀”旨下得可谓立竿见影,报名参选的女子不计其数,这个是礼部尚书的千金,那家是兵部侍郎的小姐……朝廷结构机制的臃肿在此刻展露无疑,这官家的女儿,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楚潇然看见这蜂拥而至的阵势,立马打了退堂鼓,和南宫北商量了一下,宫外报名人员统一归他统计记录,宫内报名的宫女太监,呃……不对,太监没有参选资格,全部由她登记在册。 可当实地操作的时候,楚潇然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这后宫佳丽三千,纯属是小说里唬人的情节,这光是报名的数字,今儿都正式荣誉破万了! 南宫北那边比楚潇然来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什么偏远地区的县官都举家带口的把女儿送来参选,古代还没个计划生育一说,他这儿的数字更是庞大的惊人! 据各路八卦传闻、小道消息等所有古代传媒方式报导,此次的选秀活动,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盛况空前! 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刻过后,楚潇然整个人都瘫在她的“办公桌”前,事实上就是北辰宫侧殿一个不起眼的案几上,这会儿,她真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心想,这古代女人怎么这么疯狂,一如宫门深似海的道理都不懂,但转念一想,这宫女此刻已经是深着了,遇到这天赐良机还不来个海底总动员,楚潇然懊悔的一拍脑门,啪,都怪自己出这馊主意…… 啪,与此同时,一个小太监跪在了她的面前,“给湘宁公主请安!” 楚潇然无力的挥挥手,虚弱道:“起吧,起吧!” “谢公主!” 待小太监起身,楚潇然才现他面生的很,本以为是秦殇又给他下达什么新任务,此刻看来倒有些出入,便开口问道:“你是哪一宫的小太监,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公主的话,奴才是寿宁宫的小路子,太后差奴才来问一下统计报名工作可一切顺利?要奴才来递个话儿。” “回禀太后,一切顺利,请她老人家安心,”楚潇然没精打采的应着,又忽然想起道,“嗯?太后让你来递什么话?” “回公主,太后懿旨,若一切进展顺利,说是尽早开始进行正式选拔,最好明儿就开始。”小路子恭恭敬敬答道。 咚! 只听一声脆响,小路子抬起头来,正看见楚潇然一头栽在精雕的红木案几上,连边上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细杆狼毫笔正斜插在楚潇然的脑袋上……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公主,你醒醒,来人呐……” 第十六章 海选现场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望月楼----京都第一大酒楼,正是“选秀”海选第一场的比赛所在地。 宽敞奢华的酒楼里,第三层上一间垂着鹅黄色纱帘的雅间,镂空雕刻的拱形门上方书着“濯月阁”三个大字,临窗坐着一位清丽俊俏的少年公子。 他一身淡绛纱质长衫,乌菀菀以晶莹剔透的白玉簪随意绾住,眉目灵动,颇具秀气。 沿窗看向下面拥挤攒动的人群,只觉得黑压压一片,他眉梢一阵**,向门口处道:“南宫北,咱们若是就这么下去,会不会为国捐躯了呀?” 刚走进来的南宫北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潇然妹妹,你今天怎么这副打扮,我险些都没认出你来。” 楚潇然一转头,调皮道:“怎么样?还蛮帅气吧?今天起来的有点晚,我衣服太多层,来不及穿了!” “咳咳……”南宫北刚落座,听见楚潇然这话,一口茶咽也不是,喷也不是,呛了个正着。 楚潇然抿嘴一笑,这才现南宫北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五官倒也称得上精致俊逸,但凑在一起偏就有种魔力,让人觉得过目就忘。 “这位是?”出于礼节,楚潇然开口问道,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怪,但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 南宫北眼神一暗,答道:“他叫未央,是我的伴读,自小就在一起,亲如兄弟。” 未央?很特殊的名字呢,楚潇然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礼貌性的示意,又转向南宫北道:“资料、编号,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南宫北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资料,汗,整整一箱子。 楚潇然一翻白眼,先看看人怎么样再论家事吧,她试探性的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南宫北此刻也是满脸愁容,不开始还能怎么办,于是唤了人吩咐下去,参选秀女按编号依次进入“濯月阁”,乱了秩序的,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一号!” 随着门口小厮报出的第一个数字,海选的第一场比赛宣告正式开始。 “我……我……我我我我……”一号选手进来已经有半分多钟了,就没说出来第二个字。 楚潇然实在憋得不行,道:“你别紧张,屋子里就我们四个人,你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才华表现出来,好的一面我们自会看在眼里,一定尽快通知你参赛结果。” “不……不……不不不紧张……”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总算又蹦出三个字。 楚潇然长出了一口气,呼,怎么说也是进步,要有耐心,“不紧张,那你就展示一下你自己吧,随便干什么都可以!” “我……我……我我我我……” 楚潇然把身子往后一靠,眉毛一竖,怎么又这样了?! 这时,未央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冒出一句:“二号!” 待一号出去后,未央像多啦a梦一样,指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一号选手资料,向仍然一头雾水的南宫北和楚潇然平静道:“她是磕巴!” 两人当场无语,果然是万事开头难! “二号选手,你有什么才艺,请为我们展示一下!”南宫北边低头看资料边说,吃一堑,长一智。 “我想为大家弹奏一曲《寒鸦社鼓》。” “嗯,好,由于时间关系,你只弹奏**部分吧!”南宫北继续道。 一曲奏闭,的确是“寒鸦社鼓”,三人都觉得头上有一百只乌鸦飞过,听过难听的,没听过这么难听的…… 楚潇然觉得她弹棉花都比弹古筝有展!不出意料,下一位! “各位评定人,大家好,这是我为大家绣的荷包,略表寸心。”说着,她扭过来,将荷包塞到还没反应过味儿来的三人手中。 “每个荷包里有一点我私人收藏的小饰,希望各位爷笑纳。”这位边说还边轻轻的在楚潇然的手背上搔了两下,弄得她汗毛直立。 楚潇然激灵一下,一抬头,呦,离近了看这眼,描的不比现代的烟熏妆差,只不过明显化妆功夫不到家,怎么看怎么熊猫。 毫无疑问,下一位! “叮叮叮……咚咚咚……”这个女孩一进门便伴着一串细碎的铃声。 楚潇然定睛一看,手腕处、肩膀处,都系着小铜铃,哦,看来是要跳舞了! “我为大家表演一个舞蹈!” 南宫北一抬手,示意她开始。 “叮……咚叮……咚咚叮……”随着她的舞动,小铜铃出清脆的响声。 不过……这节奏也未免太怪了吧,你要是跳不好节奏,就不要绑铃铛,绑了铃铛可好,这响声配上这僵硬的肢体动作,整个一个机器故障维修状态。 南宫北刚想挥手说停,“刺啦”一声,让他的动作凝固在空气中。 她一个劈腿动作没做好,红彤彤的裤子楞是扯了个大口子出来。 楚潇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有气无力,下一位! “呃……二五三号选手,你身上的香料容易招来全京都的蜜蜂!” “冬天,没蜜蜂啊!” “不是,我是说……你可不可以,稍微淡一点?” “淡了遮不住狐臭的!” ……众人厥倒。 “三三八号选手,你可以试试更大号的衣服,裁缝的裁剪有些不合适!” “这是我特意为今天而准备的,我要跳西方传来的舞蹈----芭蕾!” “………………” “那个……你别大跳,这是第三层……” 这个节目表演完,三人看着还在震动的桌子,手心里都各自捏了一把汗。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楚潇然看着桌子无数份上打着叉叉资料,这个犯愁,连一个通过初选的都没有,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她下定决心,审完这上午的最后一个,一定要大吃一顿,养精蓄锐下午再战。 “下一位!”楚潇然鼓足勇气喊道。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明眸皓齿,美目流盼……话音刚落,面前出现的女子,宛若画中人! 第十七章 女子爱财 “妹妹?!” 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南宫北惊呼道,门口的女子正是被誉为凌霄国第一美人的南宫嫣然。 “潇然姐姐,未央哥哥,你们也都在啊!”南宫嫣然一进门便展颜笑道,巧笑倩兮。 “南宫小姐。”未央一揖,回礼道。 “嫣然妹妹,你怎么也来了?和你哥说一声,直接参加复选就好。”楚潇然起身迎道。 “就是,这么多人,你来胡闹干什么?也不知道注意安全。”南宫北口中满是斥责之意,但语气中仍是掩不住的担忧。 “好哥哥,不要生气了,嫣然在家也是无聊,想来凑凑热闹嘛。”南宫嫣然笑着转到南宫北面前,献殷勤道。 “哼!”看表情就知道,南宫北这会儿已经不气了,只是仍然拿着架儿。 “你也别别扭了,嫣然妹妹来都来了。这一来,我们这一上午的工作也算是有点成果不是?”楚潇然见状立即打圆场道。 “成果?”南宫嫣然眼珠一转,马上明白过来,“该不会整个上午都没有人通过初选吧?!” 楚潇然无奈的点点头,南宫北更是一脸惨象,道:“哎……这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呢?潇然妹妹,你这选秀的主意可真是害惨了我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宫嫣然瞬间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眼神,不过稍纵即逝,又立即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倾城笑容。 “罢了,罢了,叫人传菜吧,下午再战!”这会儿屋里都是自己人,南宫北往椅子上一歪,哪有半点南宫家大少爷的样子。 “那可不行,还有选手呢!”南宫嫣然一脸认真道。 楚潇然也吓的一个激灵,迅翻了下手边的资料,“不可能啊,今儿上午的都审过了!” 南宫嫣然笑道:“还有我呢!” 呼!三个人同时做了个深呼吸,这玩笑这会儿他们还真是开不起。 “呵呵,嫣然为各位评定人现场赋诗一,当是为大家解解闷吧!”南宫嫣然一福,像模像样道。 楚潇然早就听闻南宫嫣然才貌双全,又多才多艺。听说她要现场赋诗一,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正版的才女,不像自己只会剽窃前人劳动成果,她是真的想见识见识。 南宫嫣然岂知楚潇然早就换了骨子,换了灵魂。她要赋诗一,说白了是要显摆下自己的过人才华,凌霄国才女,她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她心里的小算盘是,给你楚潇然个下马威,秦殇是我一个人的,你抢不走,也没资格和我抢! 南宫北则是纯属自豪状态,自己妹妹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的,从小到大,包括自己在内的家里人,谁不视她如掌上明珠。 众人心里各自有着盘算,均是对这轮才艺展示甚是期待。 “那便请出题目吧!”既定了下来,南宫嫣然自信满满道。 楚潇然和南宫北互相看了看,最后眼神一对,给自己人出题,多为难一事儿,不干!嗯,这个任务交给未央。 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是公主,未央惹不起,当然只有认栽的份。他本来想说“剑”,可看了看自家娇弱妩媚的小姐,算了,就说“酒”吧! “晓风残月断桥边, 花气袭人欲破禅。 彻夜难眠愁肠转, 金杯潋滟明月伴。 渺渺红尘入梦还, 一杯醉意以珊阑。”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南宫嫣然已诗成,飘渺动听的声音轻轻吟出,配上抑扬顿挫的韵律,当真说的比唱的好听。 楚潇然听在耳里,不禁对南宫嫣然另眼相看,这诗虽不能与她胸中那些锦言妙句相比,但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也算令她惊艳了。 题为“酒”而全诗无一酒字,却将酒的意境道出,“一杯醉意以珊阑”,楚潇然倒是觉得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意味,如此的才,如此的貌,此时楚潇然更是不解,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老婆,怎么秦殇楞是不要呢?! “怎么样?各位评定人,嫣然这轮可算过关?”南宫嫣然微微一笑,果真是天生媚骨,分外妖娆。 “啪!”楚潇然忽然一拍巴掌,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可是嫣然作的不好?”南宫嫣然黛眉微皱,不解的问道。 “着啊!”楚潇然继续自顾自的眉飞色舞。 “那是嫣然不才了!”南宫嫣然低头,故意谦虚道。 “去去,你看她兴奋的这个样子,像是你作的不好吗!”南宫北调笑道,他也不解,这楚潇然怎么瞬间就像着了魔似的。 “南宫北,我向你借几个小厮可好?”楚潇然缓回神来,向南宫北道。 “自然没问题,不过,你这是?”南宫北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她平白无故哪来的这么大热情?! “我要办‘娱乐日刊’!” 南宫嫣然一诗吟出,倒是给楚潇然提了醒,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陌生的时空,要想有安全感,还得是把孔方兄弄到手才是正理! 皇宫的东西虽说名贵值钱,可是那都是御用之物,出来当银子是犯法的,又是该死的皇家威仪,楚潇然心里气愤,全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不过这回她倒是有了财之路,想当初,级女声的收视率是多高啊!古代虽然没有电视、网络、手机,可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凭借自己大婚副使的身份,搞到第一手资料绝对不成问题,到时候办个“独家报刊”,随时刊登晋级消息,简直是垄断地位。 排版?专栏?通通难不倒她,也不看前世她是干什么的! 楚潇然是越想越兴奋,可众人却都是一脸茫然,“‘娱乐日刊’?那是什么?” 第十八章 取之有道 “所谓‘娱乐日刊’就是一种传播新闻的途径,选秀活动参与率与关注度如此之高,我们何不利用我们获取最新信息的优势,创办书面文件,从而向百姓行呢?”楚潇然解释道。 “你是说,书面文件?像递邀请帖一样么?”南宫北愣了半天,琢磨道。 “不,是以纸张的方式,大量刊印,在繁华地区的街头巷尾定点售。”楚潇然说着,心道,其实就是报纸嘛,可解释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哦?那我们的通知函呢?难道不了吗?”南宫北继续问,毕竟从小培养的好,理解能力比较高,楚潇然说的他已听懂了七八分。 “不不,对于选手的通知函还是要的,但这时间上的拿捏我们可以做文章,确保‘娱乐日刊’的消息要快准确,入选结果虽然明里不公布,但可以在字里行间给足暗示,总之,它要成为这次比赛的风向标。” 南宫北眼睛一亮,道:“好主意啊,不过这具体实施过程和内容,倒是需要再多花费心思琢磨。” “实施过程其实很容易,我不是刚说借你一些人手吗?” “嗯,这人手要如何分派呢?”南宫北觉得此事可行,这会儿也来了精神。 “先,挑选能写、能画的,为记录小组,主要跑消息,将参赛选手的状况、邻里的传言反应作以系统的记录,表现为文章的形式,这部分也就是‘娱乐日刊’内容的来源。”楚潇然说的头头是道,但心内犹自埋怨,古今差异真是郁闷,一个“记者”都叫我解释这么半天。 “有道理,还有呢?” “再有就是需要相对能力更高一点的人,所组成的编排小组,主要负责对于记录人上交文章的筛选,审核,从而将更好更全面的资料呈现给大家,当然这其中还有对内容的校对,以及对各部分内容的安排。” 南宫北点点头,认真的消化着楚潇然所说的每一个字。 “最后,也就是要将完整的‘娱乐日刊’成品送去批量刊印,然后再将其分到各个售点,按照相同的定价售,我们可以试验下,根据成本,价格定于几文钱即可,价格低廉,百姓自然不会觉得‘娱乐日刊’成为负担。” “潇然妹妹,想必内容方面,你也早有想法了吧?”南宫北看着楚潇然笑道,这个湘宁公主失忆后,果真是性情大变呢! 楚潇然摇摇头,“内容方面倒也没有定式,可以根据百姓的喜好口味随时添加调整,前期阶段,我们不妨设立几个栏目,比如评定人的访问意见,以及选秀比赛的热点调查,今日入选者的介绍,等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比赛的过程和参赛者的动态。” 南宫北站起身来,惊讶道:“潇然妹妹,你这商业头脑可真是了不得呀,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楚潇然也站起身来,微笑道:“那我们就签订协议成交,如何?” 南宫北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笑道:“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说怎么个协议法?” 楚潇然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们就三七分成,收入所得,你七我三,我一个小女子,要这许多钱财何用,不过是折腾个热闹。” 楚潇然这会儿分明是口是心非,明明自己对银子的热情比谁都高,可人力物力都是人家出,自己不过是出个点子。等‘日刊’走入正轨后,就是坐等收钱,三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做人坚决不能太贪心。 南宫北哈哈一笑,倒也爽快,“那好,我明儿就差人给你支派,至于这契约我们也明儿就签字画押,你意下如何?” 楚潇然右掌一抬,歪着脑袋笑对着南宫北。 南宫北也当下会意,二人两掌一击,这买卖算是定了下来,“成交!” 紧接着,南宫北便唤了小厮传菜,不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了七道精致的菜肴,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席间,南宫北和楚潇然有钱赚,有肉吃,此时自然心情愉悦,两人是干了一杯又一杯。 未央本就是个小伴读,别人也不曾留意,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自斟自饮着,偶尔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潇然,嘴角微微上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嫣然这儿是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波涛汹涌,自己文不加点一诗做下来,预期效果一点没达到不说,长这么大,她走到哪不是赞声连连,可现在,风头全叫她楚潇然一人抢了过去,自己都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心里气的不行,又没出泄,只得也是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借酒消愁,看来这传统真是无国界无时间,自古以来,就被人们广泛付诸实践。 夹菜,恶狠狠的,看准了,一筷子叨下去;斟酒,急匆匆的,拿起壶来,不倒个全满誓不罢休,这就是南宫嫣然吃这顿饭的真实写照。 用过饭后,她自觉着呆在这里也没劲,于身份又不和,也不想自家哥哥为难,便怏怏的走了。毕竟是大家闺秀,虽是平纵娇惯了些,倒不会轻易失仪。 剩下三人又重复了上午的噩梦,不过有句话说的对,吐啊吐啊就习惯了,有了上午的经验,基本上各人已形成抗体。 而且,凌霄国也并非完全没有人才,今天下午,高标准高要求的评定人们还直接放行了两个,呃……其中一个虽不算出众,但,人家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忙乎完一整天,楚潇然告别了南宫北和未央,回到自己宫中,刚把自己摔倒床上,定格在抻懒腰这个动作的同时,听到外头小玥急急忙忙的声音……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第十九章 有龙来仪 “潇然给皇上请安!”楚潇然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理好衣服迎道。 “起来!” “谢皇上!”楚潇然起身道,心想,这皇宫规矩真是麻烦! 一抬头,却正与秦殇的下巴撞了个正着,楚潇然“哎呦”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好疼啊! 秦殇这下也撞得不轻,捂着下巴,跳脚道:“你,你敢撞朕!” “拜托,我也痛好不好,谁叫你站在那里?!”楚潇然气不打一出来,每次见到他就没好事,真是她命里的克星。 “你……你……”秦殇被她这态度气得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啊?本来就是哎!”楚潇然也不甘示弱道。 “要不是你穿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愣在那里!”秦殇吼道,宫里这么多人,就只有这个怪女人对他如此态度。 “我……”楚潇然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男装,一时语塞,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秦殇白了楚潇然一眼,不紧不慢走到桌旁坐下,“朕来这里,是想听听这‘选秀’活动进展如何?” 楚潇然也坐了下来,将大体状况简略的汇报了一下,重点说说了直接晋级的人,当然自己想主意赚钱那段让她自动省略掉了,而且着重且夸张的强调了自己的苦劳部分。 秦殇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听到南宫嫣然的时候皱着眉头,似是不悦的样子,便顺手端起桌上楚潇然的茶杯,岂料刚喝一口,只见他“噗”的一下,全部喷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茶啊?怎么馊成这样子!”秦殇一遍叫道,一边“呸呸”的往外吐。 “这是‘木瓜奶茶’,不是馊茶……”楚潇然看着秦殇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仍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他道。 “‘木瓜奶茶’?!你怎么喝这么奇怪难喝的东西,真是倒胃口!”秦殇不爽的接过手帕,随意的抹了抹嘴。 “你懂什么,‘木瓜奶茶’不仅口味香甜,而且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楚潇然自己越说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在打广告?! “切……”秦殇用简洁准确的一个字,表达了他对楚潇然深深的不屑。 楚潇然瞥了瞥他喷奶茶的可怜样子,也没和他计较,便不应声。 “咳咳,为了惩罚你让朕误饮这恶心东西,你过来!”过了一会秦殇又道,嘴角挂着标志性的坏笑。 楚潇然狐疑的走过去,心里在打着鼓,莫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吧?! 秦殇招了招手,叫楚潇然俯下身来,不知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只是见楚潇然表情愈来愈苦瓜。 等全部说完后,秦殇更是直接一起身便走了出去,看他的步伐是心情蛮愉悦的。 只留了楚潇然呆呆的戳在那里,连个说话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翌日,楚潇然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只不过今儿换了身白中泛蓝的袍子,头也以淡蓝色的带子束起,倒是比昨天更加俊逸一分。 但不同的是,今儿她身边多了个一样俊逸的男子,准确的说,是比她女扮男装还要出众一些,惹得楚潇然一顿不忿,这种人品怎么可以有这么出众一张脸,真是惹得她羡慕加嫉妒。 此时的秦殇也是一袭便衣,衣服料子没有楚潇然的精致,打扮没有楚潇然华丽,本意是给楚潇然扮个伴读书童。可是走在街上,明明就比她拉风的多,严重的将她小小的自尊心打击个粉碎。 由于秦殇今天硬要跟着她溜出宫,楚潇然又没胆抗这真龙天子的圣旨,她只得仓促的通知了南宫北,临时改变了海选第二场的比赛地点,干脆把比赛就挪到了南宫府。 一进门,便是南宫北特意安排的亲信将二人引了进去,秦殇的眉端不自主的**了一下,顿了顿仍是抬脚跟了进去。 沿着小路往南宫府的后院通去,由于是深冬季节,路旁并没有什么花草,只是假山怪石嶙峋,曲折迂回着,甚是幽静。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南宫北、未央等一干人等在此接驾。 还不等跪,秦殇便率先喊道:“起吧,都不用行礼了,低调低调!” 楚潇然听着这电影里常搞笑的“低调”二字,从古代人嘴里跑出来有些不自然,实在憋不住,便“扑哧”笑了一声,现引起了些许人的注意,又赶紧捂住了嘴。 秦殇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隐语是,敢笑话朕,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你! 楚潇然一个激灵,赶紧避开他的眼睛,假装望风景没看到…… 这次的活动甚是机密,只有南宫北、南宫嫣然、未央等少数人得知,他们家的老头子宰相,则是谁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若是知道他们如此胡闹,什么大少爷、大小姐,全是一个下场,仔细自己的皮子,更别提伴读、家丁,估计大半条命都要被折腾没! 南宫嫣然得知秦殇要来,打扮了两个多时辰,这会儿秦殇却正眼都没看她,刚楚潇然和皇帝的眼神交流,在她看来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对楚潇然的恨意又平增了一分。 “皇上……”南宫北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却刚一开口就被秦殇拦了回去。 “今天,朕……我就是楚潇然的伴读,就叫我小黄吧。”秦殇抬头笑道。 “皇……小黄,这要是被大臣太后知道了,这……”南宫北手心中捏着一把汗,不依不饶道。 “要是知道了,定是你们这几个人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秦殇再次展露出他的无良本质。 众人无法,只得紧锣密鼓的悄悄安排着,除了南宫嫣然要避讳选手的身份,不能参与,其余四人找了个预备好的小方厅,准备开始今天的比赛。 未央依旧不声不响的垂着头,没有焦距的瞳仁中闪烁着一丝光芒,本来平稳的呼吸有些紊乱,只是紧握着拳头立在那里。 本是没人注意他的,但楚潇然几乎是本能般的被他引去了一道目光,她只觉得,这时的未央,隐隐散着一股戾气…… 第二十章 糊涂护驾 一上午的光景儿过去的很快,很不幸的,由于皇帝陛下的亲临,一个直接通行的都没有,殊不知今天这平均质量,已经比昨天有了大幅提高。 “这都是什么质量啊?能给朕为后做妃吗?朕瞎了眼要娶这样的女子回宫吗!”才刚刚结束上午的赛程评定,秦殇就大叫大嚷,不满道。 南宫北苦着一张脸,费心解释着什么海选,什么淘汰,会严格把关质量之类的。 楚潇然则是跟本就不鸟他,只顾着吩咐南宫府的下人传膳,心道,这皇帝还真是无聊,别人不知道这‘选秀’是掩人耳目的,他自己还不知道嘛,还在这穷争这些没用的。 “这一个个的,长的比楚潇然还看不过眼,要朕怎么实现成为千古风流一帝的愿望!”等楚潇然都吩咐完,就听到秦殇还在抱怨。 什么叫比自己长的还看不过去?!楚潇然这个愤怒,还真是那什么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刚想张口顶回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还真是昏君!” 楚潇然一惊,抬头便看到未央已凌空鱼跃而起,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把软剑,“唰唰唰”抖动着的剑身已径直向秦殇刺去。 秦殇此刻虽惊,但仍未乱了阵脚,手往腰间一探,转瞬间竟也抽出一把软剑,扬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耳郭中只轻轻的“嚓”的一声,两剑便已相互抵住。 这会儿,南宫北和楚潇然通通傻了眼,传说中的行刺皇帝,这会儿就生在眼前。 相比楚潇然的目瞪口呆,南宫北虽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却很快缓过神来唤道:“来人,护驾!” 与此同时,未央、秦殇二人齐动起来。 未央加而至,手中软剑幻化出大片剑影之时,剑体倏然现出,闪电般横削而来,攻势凌厉无比。 秦殇感到对方的剑隐隐封死了自己所有的进退之路,只可运力硬架住这一剑,但以这一剑的力道,不虎口痛烈才怪,接下来就等死吧。 不过他却毫不畏惧,略摆剑身朝向角度,反映之光立刻晃入未央的双目。 未央眼睛微微一眯,至少这刹时间看不到东西,弹指间,秦殇虽不能克敌制胜,却也避开了这雷霆万钧,无可抵御的一剑。 同时他迅闪往对方不及的死角,手中之剑迅疾劈出,争取主动。 未央挡开这一剑,但也心知不妙,想错开身去,争取霎那的间隙,已掌握主动之时,秦殇已动排山倒海的攻势。 秦殇每一剑的力道和角度都有所不同,忽轻忽重,步法天衣无缝的配合着。 眼见二人正要形成平分秋色之局时,未央双目寒芒一掠,剑招凌空改变,由上劈改为前拂,手中剑瞬时像有生命的活物般,疾取秦殇咽喉,招数之巧,令人由衷赞叹。 秦殇被迫采取守势,身影电闪下猛进急退,应付着未央的诡变百出,几个回合的拆招下,已渐渐落了下风。 而未央的攻势愈加凌厉,无隙不寻,似狂风骤雨般,秦殇锐气已泄,纵或偶有反击,只宛似昙花一现,未能为他挽回败局。 “铛铛铛!”一连三声,两剑重重撞击,此刻秦殇已吃尽苦头,手腕麻木,只觉得既怒且馁,毫无一丝反击希望。 双方又迅攻拆了十多招,秦殇手中软剑终架挡不住,给挡了开去,正在这关键之时,南宫府的侍卫己冲了进来,十几柄刀向未央攻去。 未央眼神一扫,凭借丰富无比的实战经验,脚一点地,凌空两个翻腾,同时手中软剑由胸口弯臂挥出,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所到之处,均是一招必杀,十几个护卫尽皆倒下。 这侍卫一倒不要紧,眼看着其中一个,直直的就要向楚潇然砸下来,刀锋还一点都没浪费的正对着她。 楚潇然一慌,赶紧向边上侧移了两步,岂料踩到另一个侍卫已脱手的刀柄上,于是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竟准确无误的向已倒地的秦殇飞了过去。 而此时的未央,已箭一般的由地上斜飞而起,手中软剑正朝向秦殇全力一刺,不料却半路杀出个楚潇然。 未央瞪大了眼睛,但却已来不及收剑,本应刺在秦殇喉咙上的一剑,此时却硬生生的刺入楚潇然的背部。 这时,又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却是皇帝的亲卫队,未央见势不妙,一拔剑便从窗子跃了出去,侍卫们顾着皇帝的安危,更不敢穷追不舍,转眼间,未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方厅里现在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不说,还横七竖八的汤满了侍卫的尸体,南宫北呆立在一旁,双目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楚潇然这一剑挨得不轻,软剑从背部左端刺入,此时浑身是血,连嘴角都满溢着妖娆的猩红…… 她平躺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悲伤,至少她自己知道,这一剑挨得有多冤枉。这么个死法,她想着,转世后,自己第一件事就一定要去买彩,好从此衣食无忧! 可想着想着,眼神便逐渐迷离起来,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渐渐便失去了知觉…… 此刻的秦殇也浑身是血,月牙白的袍子早已浸的鲜红,只是抱着楚潇然,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楚潇然,你不要死,来人,快叫御医~!!!” 这声音便成了这间屋唯一的生气,一声声空荡荡的回响着…… “楚潇然,你不要死!”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不要死…… 第二十一章 拨动心弦 楚潇然再次醒来的时候,稍微一动,便感觉自己身上如撕裂般的疼痛,于是忍不住呼道:“好痛!” 尽管用尽全力,却只像娇哼一般,只有蚊蚋般大小的声音,这一剑,真的伤的她不轻,至少夺了她大半条命。 “你醒了吗?是不是要喝水?”秦殇的声音蓦地传来,语气中满是难掩的兴奋。 楚潇然偏了偏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怎么在?”声音依旧小的可怜。 秦殇起身给楚潇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你为了朕,命都不要了,朕难道不该在这儿吗?” 楚潇然难得见秦殇这么乖乖的样子,享受着他将茶杯递在自己嘴边喂水的待遇,可依旧放不下疑问,“可是,你是皇帝呀!” 她心目中的皇帝,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别人舍命保护,也只是封官赐禄,以示皇恩罢了。可眼前这个皇帝,自己昏迷了多久呢,难不成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不用理会国家大事的嘛?! “朕是皇帝,但朕只是无良皇帝而已……”秦殇笑着自嘲道,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楚潇然,眉宇间似是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 楚潇然是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殇,没有锋利尖锐的语言,也没有坚不可摧的外壳,她只觉得他如同自己,也有那么多的不快活与委屈,说不出,道不来,只能硬生生的和血咽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轻轻的按在了他的眉间,“其实,你是不快乐的吧?” 秦殇一怔,瞬时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但仍是缓慢的放下了楚潇然,动作简直笨得可以,从来只有被人伺候的份,也难怪他做的那么不自然。 “你先好好休息吧,过一会儿,朕再传御医来瞧你!”替楚潇然理好被角后,秦殇站起身道,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潇然轻声应道,这会儿的秦殇,怎么那么可爱?! 秦殇又看了看她,便迈开步子向外走,走到门口顿了顿,像是想回头说些什么却又没出声音。 楚潇然这时也正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禁勾了勾嘴角,声音有些虚弱道:“还记不记得,我第一见你,叫你什么?” 秦殇背影一颤,诧异的回过头,不解道:“天……天屎!” 他有些纳闷,这楚潇然怎么还敢提这欺君的事,皇家的礼教是何等的严格,她居然一张口敢说什么“屎”?! 楚潇然喘了喘气,心想,刚受伤的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脆弱,平静了会儿,道:“天使是上天派来守护人间的使者,他们有善良而清澈的心灵,纯净洁白的羽翼,头上闪耀着的是金色的光环……” 楚潇然说着又歇了歇,扭头向秦殇道:“他们是众生的守护者,所以,我想,他们自己也会得到上天的恩宠吧,每一位天使都一定拥有自己的幸福!” 说完这番话,她是真的耗尽了力气,只是大口的呼着气,微笑着看着秦殇,她不知道秦殇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忧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拼了命的说这番疯话。 许是同病相怜吧,这是她力所能及的安慰,可能他根本就听不懂,楚潇然如是想。但瞧着那样的秦殇,她只是心疼,只是想做些什么! 秦殇的眼里先是疑惑,最后却愈加澄明,渐渐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好好休息吧,有朕的守护,你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楚潇然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便闭上眼不再看秦殇。 待秦殇出去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这几份陌生的屋子,除了她躺的这张床,就只有一个堆满古籍的紫檀木书桌,加上被搬到床边的凳子,便再没有任何家具。 周围的雪白的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的字,不但未加装裱,而且连署名和印章都没有,只是字而已,但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单调。 白底衬着黑字,不似颠张狂素,也不是任何一个大家的笔体,字体略显清瘦,肆意挥洒,峰回路转处又透着坚毅,明明无欲无求般的字,却漂亮洒脱的不成样子! 秦殇的字她是见过的,虽然也很漂亮,比她那两把刷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可与眼前这“神仙字”却是没法比的,楚潇然虽然自己水平差,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想起秦殇,楚潇然脸腾一下红了起来,方才自己闭眼假寐,就是怕再看他,自己会害羞。明明自己是很讨厌他的,可是刚才自己……哎,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调戏帅哥! 想想自己认识秦殇也将近一个月了,从刚开始和他的针锋相对,到后来每天当了劳什子特助,跟屁虫一样的随在他的身边。 点点滴滴就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晃过,他混蛋无赖的夺走自己的初吻;他毒舌的说自己泡的茶是从洞庭湖采来的;他还陷害威逼自己想办法帮他逃婚……真,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那个叫嚣着“朕不嫁公主,大男人不要女人来保护!”的他;那个在御花园里解下披风温柔看着自己的他;那个执拗的为自己暖手不放开的他;那个撕心裂肺喊着不叫自己死的他……却又是这般的乱了她的心绪! 楚潇然越想越乱,该不会自己对这死小子动了什么心思了吧,顿时自己把自己窘住了,本姑娘的一世清明,难道就这样毁在一个古代人手里?! 于是赶紧暗自转换心理,还是搞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才是正理,虽然自己是很少走动的路痴,但看样子,这里却不是皇宫的! 第二十二章 瞒天过海 新年第一天,小鱼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秦殇每天都来探望楚潇然,陪她说说笑笑一两个时辰,俨然他是楚潇然的私人特助一般。 今儿,秦殇已经离开大半个时辰了,楚潇然一个人气鼓鼓的躺着床上,哼,每天就只来这么一会儿,陪笑卖个好就走人,这剩下的时间要本姑娘怎么熬嘛! 楚潇然看着旁边正收拾东西的陌生小丫鬟,手脚倒是很利索,又是一声叹息,只是这又聋又哑的,真是活活的憋死人! 自受伤以来,楚潇然就从来没有出过这间屋子,又给她配了这样一个怪丫头,楚潇然知道秦殇一定对于这次的遇刺有什么隐瞒,可无论自己怎么旁敲侧击的问,他都是很配合的装傻充愣,就是不说。 转念一想,秦殇这些日子对自己也算是悉心照顾了,身为一国之君,已经是十万分的难得。可她偏偏是好奇心泛滥的那种人,这么多天下来真是“躺卧难安”! 眼看身体也一天好过一天,小丫鬟刚出去一会儿,楚潇然便轻手轻脚的摸下床,冒着迷路的“危险”,掀了窗缝,偷偷的跳了出去寻求答案。 楚潇然凭借还未伤愈的身体轻盈一跃,稳稳的一个落地,粉拳一举,“yes!”古代这小矮平房就是有好处,感觉圆了自己女侠梦一样。 楚潇然本来还想学学电视剧里的情节,边靠墙走,边扔个小石子,躲躲守备什么的!可事实证明她老人家想太多了,她走了半天,连个侍卫影子都没看见。 这处府邸很大,比起皇宫里的一宫规模也不逞多让。偌大的院子里,是白色的坛,白色的凳,连同池塘周围的栏杆,都是白玉精雕而成,到处透着一分素雅。 但楚潇然此时可不是这么想的,全是白的,又连个鬼影都没有,该不会秦殇串通了冥府的牛头马面,把她又抓回去了吧?!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宅子是大扮丧事的状态! 楚潇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被,其实,她也不想这副尊荣,只不过寒冬腊月的偷溜,她实在情非得已,打理好后,她便继续开始漫无目的的流浪。 走着走着,她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箫声,淡淡的,很让人安心,楚潇然一疑,难不成这不是冥府,是天宫?!好美的乐声啊! 不自觉的,她寻着这箫声的源头,待声音愈来愈近时,她已来到一间屋子的窗下,刚欲抬手戳个洞看看,就听到里面的人道,“皇兄,你的箫声还是那么动听!” 楚潇然手一抖,这声音她怎么会不认得,秦殇,他原来还没走吗?!于是,心内更加疑惑,轻轻的在纸窗上捅了个窟窿,然后把自己的大眼睛靠了上去。 “你还准备这样上下瞒着?一直这样软禁着南宫北吗?”优雅至极的声音,眼前的人放下唇边的箫说道,正是秦歌。 秦殇在屋子里踱了两三圈,最后坐下来,道:“皇兄,你觉得,南宫家到底有没有……”话只说了一半,他便攥着拳头,不再说下去。 “有没有不臣之心?”秦歌也走到一旁,坐下来道。 楚潇然在外面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她没有回宫。听他们谈话的语气,南宫北只是被软禁了起来,秦殇没受半点伤,自己又没有露面,一直很秘密的被照料着,这两兄弟多半是隐瞒了这次的行刺事件。 楚潇然又抬头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这么淡雅悠闲的居所,如若自己猜的不错,这里八成就是秦歌的睿王府了。 “朕对南宫家不是没有过防范,只是,这一次的行刺,反倒令朕不解……”秦殇皱着眉头,话里的意思,他觉得这次的刺杀行动,并非南宫家为之。 “皇弟,凭你缜密细致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南宫家若是存心谋害,你恐怕插翅也难活着飞出南宫府,哎,你实在不该冒这个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秦歌淡淡道,语气中担忧之意胜过责怪。 秦殇低头不语,楚潇然左瞧瞧,又看看,真的假的,秦歌刚才说他缜密细致,这也太恶搞了吧?! “而且,你让我去负责选秀事宜,仅仅是私令软禁了南宫北,其实也是默认了南宫家的清白吧!”秦歌继续道。 “不错,朕对南宫家的动机曾经很是疑惑,也曾多次实验过南宫北,可他的反应完全不及格。朕敢于孤身去南宫家,也正是因此,南宫家若有不臣之心,断不会在自己家动手,惹得一身腥,倒是如今,朕反而缕不出头绪……” 楚潇然内心暗自惊奇,果然没错,这无道、乖戾、不务正业都只是他纨绔的外衣,他的城府之深,恐怕远出他的想象,原来每走一步,他都在算计着好几步。 秦歌很默契的没有说话,等着秦殇的下文,他知道秦殇不会突然间无故对南宫家起疑。 “皇兄,”秦殇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布,指道,“你看这霞帔上的剑痕,昨日侍卫尸体上的剑伤,和护送楚潇然和亲那天,死伤侍卫身上的剑伤,是一致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殇脸色一沉,甚是阴郁。 楚潇然一惊,难不成自己是未央救的,救了自己,却要杀皇帝?!自小是南宫北的伴读,这次行刺却是要嫁祸予南宫家?! 还有,这些人究竟与自己又是何关联?这皇帝明明有做明君的潜质,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内敛隐藏?!一大堆的问题,像乱线团一样缠着。 走神不要紧,她这手一松,被子却掉了下去,声音虽轻,仍是逃不过秦歌和秦殇的耳朵,两个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什么人?” 第二十三章 天生冤家 楚潇然是见识过秦殇的身手的,明白自己现在就是拔腿开跑也是来不及的,于是就干脆把棉被一扔,心一横,索性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进去。 “怎么是你?”秦殇看见来人竟是楚潇然,眉毛一挑,不着痕迹的将那一方红色霞帔藏进袖口中。 “你就穿成这样跑过来的?”秦歌打量了一下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楚潇然,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柔道。 楚潇然脸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根本就是古代版的“睡衣”,虽然没裹的严严实实的,但就这么站在两个大男人前面,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便默不作声。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披。”说着秦歌站起身来,向里间走去。 “你在外面多久了?”秦殇又继续问道,很是严肃的语气。 “我……”楚潇然刚要开口,却被秦殇一声冷哼打断。 “不要告诉朕,你才来没多久,什么话都没听见,朕要实话!”秦殇扬着脸,不屑道。 楚潇然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又拽又臭屁,实在有一种让人冲上去跺两脚的想法。而且,一上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偷偷摸摸的把那破布藏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没看到?! 想想自已穿越以来的遭遇,这么长的时间,秦殇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她。亏她还舍命护驾,当然,这护驾的主动性不足为外人道,可在别人眼里,她确是拼死保了秦殇的性命的,难道这还不够吗? “信任一个人,真的就这么难吗?”楚潇然一声叹息,心中所想却不知不觉的从嘴边溜了出来。 “你,你全都听到了?”秦殇看着楚潇然悲戚的神情一阵恍惚,结结巴巴道。 楚潇然是低着头的,自然看不到秦殇此时的神情,只是听他在意的只是这谈话,在意的只是这机密,内心不禁一寒,亏得她还以真心相对,这算是窃听国家私密?!她倒要看看,秦殇要怎样要了她这颗脑袋。 楚潇然抬起头来,璀然一笑,像是自嘲一般,“是,全听到了,陛下要如何处置,潇然绝无半句怨言。” “你说什么?!”秦殇眼睛瞪的老大,灼灼的盯着楚潇然,恨的咬牙切齿。 看到怒不可遏的秦殇,楚潇然倒是笑的更加灿烂了,一字一句道,“我说,全听到了,任陛下处置!” “啪!”秦殇手一挥,茶碗就碎在了地上,茶水也溅了一地,“你以为朕会杀你?” 楚潇然也吓得一愣,这皇帝怎么杀个人动这么大气,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啊,看着气鼓鼓爆炸边缘的秦殇,楚潇然猛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自己该不是误会他了吧? “你是在担心……我误会你,误会你怀疑我?”楚潇然磕磕碰碰好半天,终于把这句话完整的讲了出来。 她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在烧,万一要是猜错了,岂不是临死都很窘,老孔雀开屏----华丽丽的自作多情! “不然你以为呢?!”又是用吼的,秦殇这脾气,楚潇然觉得十分有必要在接下来长远的日子里,好好调教调教。 听见秦殇这么说,楚潇然心里倒是有一股难言的欢喜,心里也顿时轻松了许多,但偷瞄了下秦殇的脸,还是紫黑紫黑的,楚潇然一阵头大,哎,都怪自己自作聪明,鲁莽行事。 “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皇上~!”楚潇然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蹭到秦殇边上开始拍马屁的前期准备工作。 “少来!”秦殇一扭头,连正眼都没给她,听言语,气还没消。 “嗯,您的智慧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我只是一个凡人,会错意也情有可原是不是?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楚潇然信誓旦旦道,这道歉的词,套话套话。 “还有下次?”楚潇然以为秦殇至少会接个话呢,岂料这家伙根本就背对着她不吭声,自己一个人,叫她如何演下去! “皇上,这次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至少说句话,行吗?”楚潇然站在一旁半天,秦殇也不搭理她,看样子是真生气了,便软语相求。 “楚潇然,你就这么不相信朕?”秦殇扬七分钟憋出六个字的本事,只是幽幽的说,充满了不确定。 “我……”楚潇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刚刚自已因怀疑秦殇的不信任,气得五脏六腑都难受。将心比心,潜意识中,她也没有给秦殇完全的信任,闹了半天,如今倒是她理亏到不行! “楚潇然,朕不让你回宫,不让你知道,只是……哎,算了算了!”秦殇话说了一半,有些气恼的挥了挥手,便闭口不语了。 楚潇然消化着秦歌和秦殇之前的谈话,又换了个角度审度,重新思考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南宫家在朝野上下,可以算得上权势滔天了,刺杀皇帝,更是非同小可,在事实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秦殇想来是极为信任秦歌的,把这一切事宜都托付给他,甚至连自己也安排在睿王府照料,包括那个又聋又哑的丫头,其实……楚潇然自己都有些不敢想下去。 其实,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敢确定她是否是安全的,于是才这样做,想到这,楚潇然心里不由得一酸。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秦殇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轻声道:“楚潇然,你舍命救朕,这番心意,朕也一般待你了!” 第二十四章 一箭三雕 楚潇然心里一空,两朵霞云立刻绯红了脸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窘迫的心情多于小鹿乱撞,舍命护驾?!这其中似乎有点小偏差…… 正当屋内的气氛在冰点火点中穿插交错的时候,秦歌拿了件白袍从里间走了出来,步态随意悠然,腰间的玉坠儿敲打出和谐悦耳的韵律。 他只是飞快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脸上甚至连一丝疑惑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把手中的袍子递到楚潇然手中,依旧和煦如风,“快披上吧,别着了凉!” 说话间,秦歌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概想着要楚潇然去里间更衣吧,可楚潇然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她是穿衣服又不是脱衣服,有什么好避讳的?! 秦歌看着楚潇然自顾自的穿起自己的男装,居然套路熟络得很,又确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两个大男人面前穿衣服,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又勾了起来,笑容无比澄澈。 楚潇然现场着装完毕,拉了拉袖口,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九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秦歌哑然一笑,道:“这里是我的居所啊!” 楚潇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秦歌的居所,这里是前厅,通向里面的自然是别有洞天,堂堂睿王,纵是他再出尘,也免不了门面上的修饰吧,转念一想自己所在屋子的位置,怕是府中极为偏僻隐秘的了,自己会在这里,南宫北八成也在这府邸之中。 秦殇被无视了这一会儿,心中甚是不自在,关键不在被无视,在于在什么时候被无视,他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楚潇然就火大,又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孔,道:“没事的话,你回去吧!” 楚潇然不是忽略秦殇,她只不过是想避过护驾这个让她尴尬的问题,她也是有脸有皮的,她,她,她心虚呀! 可是这会儿叫她走却是不行的,她还没搞清状况,没搞清自己在这其中是什么牵连,更重要的是,她和南宫北尽在府中,这‘娱乐日刊’如何运作出白花花的银子?! 选秀,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自己身份如此特殊,万一到了非要卷铺盖落跑之时,可要拿什么支撑呀! 定了定神,楚潇然也冷静了下来,“南宫北是不是被软禁在睿王府?” 一句话问出来,秦殇的脸稍有些变了颜色,沉声道:“他在哪也好?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楚潇然早料到秦殇会不悦,以毒攻毒,冷哼了一声道:“宫里少个湘宁公主无所谓,南宫家平白无故,只听个话便不见了大少爷,你说接下来会怎样?” 秦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楚潇然,她所说的也正是他的意思。 秦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刚想说些什么,秦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把自己的脾气强压下去。 楚潇然一阵心悸,按照她的设想,秦殇不该这么愤怒的,似乎又有什么因素隐约的偏离了轨迹,不过此刻已无暇多想,她来到这凌霄国,整个一拼命三娘! 她凭着小聪明游刃着,却也是一路磕磕碰碰的挣扎着,这与她身处什么样的时空无关,在怎样一个躯壳里无关,坦然、自由的活下去,这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灵魂的信仰! 秦歌看着如此镇定的楚潇然,笑着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释放南宫北。”楚潇然一字一句道。 “这次的刺杀事件呢?”秦殇继续问道。 “皇上没有私自出宫,”楚潇然说着看了一眼秦殇,被他阴郁的表情惊得一诧,顿了一下继续道,“南宫北和湘宁公主因大婚之事忙碌奔波,很少露面,皇上的亲卫队从未去过南宫府。” 秦歌这会儿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赞许,湘宁公主是个识大体的人。 “然后呢?”出乎意料,秦殇居然接话了,而且还是笑着问道。 “然后,由我和南宫北继续负责选秀活动。”楚潇然继续道,一句不多说。 “然后呢?然后朕替你说,刺杀朕的刺客叫未央,潜伏在南宫家十余年,无论他与南宫家是否有关联,南宫北定是不知情的。与其猜测,不如把你们扔到明面上去,等待敌人主动上钩,无论他的目标是朕,还是离间朕与南宫家的关系,都有是朝廷的祸根,必须除之,是也不是?” 潇然坦诚道。 “其二,和亲路上救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未央,你想知道你和过去和南宫家有什么样的关联?找到原来你自己的位置?是也不是?”秦殇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 潇然也毫不隐瞒。 “好,好一个一箭双雕啊,我们的湘宁公主果真巾帼不让须眉。”秦殇眯着眼睛森森的看着楚潇然。 这不禁让她想起当初两人也是对峙之时,秦殇对待她卑鄙强硬的态度,这次起码还有秦歌在场,谅他也不会再次硬来,于是自己心里更有底气,抬头道:“楚潇然所做,可是应该的?” 心里却在想,我这是一箭三雕,还有一个目标就是恢复南宫北与自己的身份,好公正严明的赚银子,至于大选结束,自己自然有法子继续挖掘出百姓口味,将这“日刊”继续办下去,也算给自已留条后路。 但这七窍玲珑怪心思,却是秦殇如何也想不到的,楚潇然话刚出口,秦殇就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反应之迅。 “出去。”秦殇的声音在静止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嗯?”楚潇然没有料到这种结果,愣了一下。 “朕要你出去。”秦殇的语气很坚定,楚潇然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少帝身上,看到君王那九五至尊的气势…… 第二十五章 重归旧位 楚潇然自觉自己方才一番言语,除了态度犀利以获主动外,并无太大问题,却不料惹得秦殇如此这般,心内虽有不解,也只是垂目尊从道:“潇然遵旨,先行告退。” 楚潇然徐徐往后撤着步子,心里不停的打鼓,自已这个百分百的路痴,来时虽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记路,可如今脑海中路线图模糊程度依然很高,告退?这是该往哪退是好? “潇然,你穿的过于单薄,还是先行在我这‘沁雪居’待会吧,一会儿,我自会找人安排。”秦歌温文尔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刚才如出一辙的手势。 楚潇然这次没有拒绝,适时的牢牢抓住这棵救命稻草,顺着秦歌的指示向里间走去。 “穿过院落,右转即可。”见楚潇然没有拒绝,秦歌又关切的嘱咐道。 楚潇然会意的向秦歌点了点头,也不言语,便向里面走了进去,生怕自己再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激怒了秦殇这混世魔王,真是,刚才还说什么‘朕也一般待你’的话,难道这就是秦殇待她的方法?! “沁雪居……”楚潇然一边悠悠然的信步走在秦歌的内苑中,一边默念着这三个字,比起她一路来所见的洁白,这里虽也是淡薄雅致,却也有了几分浓重的色彩,转念一想,这儿是他的居所,会客议事怕也多是在此吧,顿时心中了然。 循着鹅卵石松散洒下的小路走下去,楚潇然按着秦歌的指示,来到了靠右侧的屋舍前,门是虚掩着的,楚潇然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干净整洁,除了一个作观赏之用的盆景,便全是书,楚潇然随手翻弄了两下,也无甚兴致,在极为清淡的熏香中,渐渐昏昏欲睡起来。 睁开眼时,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暗了下来,楚潇然刚欲起身,才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正疑惑间,秦歌柔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醒了?” 楚潇然不好意思的笑笑,轻声应道:“嗯。” “你和南宫北,明天就开始继续接手选秀事宜吧。”秦歌轻描淡写道。 “呃……”楚潇然一时间没反应过味儿,愣了一下,“就这样?” 秦歌狭长的凤眼流溢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就这样。” 楚潇然顿时感到浑身的轻松,毕竟自己的争取还是收到了效果,但想想自己走时皇帝那分态度,这会儿反而应承下来,秦歌必是出了不少力吧!想到这,楚潇然感激的朝秦歌笑了笑。 秦歌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笑道:“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大劲头,病还未大愈就争着去主持选秀,我很是担心呢!” 楚潇然脸红了一下,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为自己跑路赚银子吧?!只得随口胡编了个理由,道:“整日憋着,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忙一忙,我反倒能安心乐得一些。” 话一出口,楚潇然即刻便有些后悔,虽说她是慵懒的,但前世的工作习惯还是叫她闲不得太长时间。可这里是凌霄国呀,她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耐不住憋?!那怎么成! 于是她偷偷瞄了一眼秦歌,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波动,方才放下心来。 由于这几日的工作都是秦歌代办的,秦歌又和楚潇然说说了比赛的进程,又将一些细碎的选手资料、文件等交待给楚潇然,最后才嘱咐下人将她送回去就寝。 等楚潇然出去后,秦歌一个人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书卷,却无论如何也读不进去,微蹙着眉头,似是若有所思样子。 走出门去的楚潇然此刻内心也不平静,秦殇的态度越来越不可捉摸,自己的身份牵连也越来越扑朔迷离,每多一丝线索,就扯出更多的问题来。唯独秦歌,似乎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能让她纷乱的心绪暂时得到平抚…… 楚潇然甩甩头,深吸了一口气,连同这身体有些某些本能的反应,加上她这个入侵者的灵魂,到底这历史上不曾记载的公主,曾经是怎样一个人?! 翌日,楚潇然再次来到选秀现场时,已见到了活脱脱的南宫北站在那里等候,想必秦歌也已和他交代过,于是两人关于遇刺事件皆闭口不提,互视一笑,心照不宣。 接下来的日子里,选秀活动随着时间的推进,愈来愈进入白热化阶段,用楚潇然的现代版解释,就是,现在比赛即将进入十进八的阶段。 最后这几轮的比赛,原就是重头戏,尽量拖时间倒是没问题,可是怎么收拾残局变得迫在眉睫。关键在与,选了半天,秦殇一个都不想要,这就好比歌唱比赛好容易唱出了三甲,决出了冠军,主办方忽然来了句,我们谁也不签!这不是要人命嘛! 另一方面,未央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楚潇然、南宫北如何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都不见他主动找上门。 唯一令楚潇然感到欣慰的就是,古代人八卦起来的实力真是非同小可,“娱乐日刊”的销量连她都始料未及,几乎达到了每家一份的地步,这整个京都,“娱乐日刊”的收视率完全过了前世的“春晚”节目,绝对的百分之百! 楚潇然如愿以偿的将大把银票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但三月之约的逐渐迫近,也让她不得不尽快采取一些行动,弄清自己的处境位置,如非必要,她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用到这些落跑用的银子! 第二十六章 烫手山芋 凌霄国没什么双休节假日,今日正值十五,便举办了选秀活动十进八的比赛,一路来,经过楚潇然、南宫北等人的悉心筛选,莫说现在留下的女子都是才貌双全,万种风情,就是入了前五十被淘汰的女子,也被王公贵族都屁颠屁颠的要了去。 此中女子,最出色的莫过于南宫嫣然,不仅家事相貌出类拔萃,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满腹才学,让楚潇然不得不佩服,简直是毫不偏科的三好优等生。 海选,她盏茶之间,赋诗一;五十进二十,她怀抱琵琶,一曲弹罢,如珠落玉盘;二十进十,她手执狼毫,一帖即成,风神洒落;十进八,她一袭白衣,轻舞霓裳,千娇百媚…… 不光是参赛选手,连同楚潇然在内,对于南宫嫣然,俱是连比较之心都生不出,若不是了解选秀烟雾弹的内幕,连她也一并要以为南宫嫣然坐定了凌霄国皇后的宝座。 这会儿,比赛刚刚结束,楚潇然还正犹自为南宫嫣然可惜着,一道圣旨便急急的将她宣回了宫。 “皇上吉……”楚潇然乘车进宫后,便一路被小玄子拖着进了皇帝的北辰宫,不料第一句话还没说全,就被秦殇顶了回去。 “吉祥个,个……脑袋。”秦殇满脸的不悦,断断续续的挑了个词,向楚潇然吼道。 楚潇然抿嘴一笑,显然是p被隐去换成了“脑袋”,这样一来,气势弱了几重不说,反倒让她有些憋不住笑。 她平复了下,抬头问道:“皇上,急唤潇然可有何事?” “朕问你,这选秀比赛如今呼声支持最高的是谁啊?”秦殇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许捉弄的意味道。 “呃……”楚潇然想了想,知道他对南宫嫣然不感冒,便谨慎道,“众人各有所长,不相上下,没轮比赛的侧重点不同,也……” 还没等楚潇然忽悠完,秦殇拿起手边的一叠东西,打断了她,坏笑道:“是吗?” 待楚潇然看清了那叠东西,心里一沉,真是作茧自缚,自己办的“娱乐日刊”此刻**裸的出卖了自己,一时间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秦殇瞟了一眼“娱乐日刊”,故意放缓声音道:“接下来,是八进六,算算没几场,南宫嫣然是不是就率着一票妃子进驻皇宫了?” 楚潇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这选秀活动就像个烫手山芋一般,可她偏就还抛不得,心内一阵不忿,秦殇老是仗着皇帝的身份逼自己就范,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服气也没办法,你倒是说说,如今该怎么办?”秦殇像看穿她心思一般,无赖道。 “皇上……你就那么容不下南宫小姐?”楚潇然胆战心惊的试探道。 “容不下!”秦殇想都不想就答道。 “那……若是别人呢?”楚潇然退一步道。 “别人?哪个别人?”秦殇邪笑着问道。 “哦,”楚潇然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理了理思路道,“像是,高太尉的孙女高雁宁,王都督的侄女王冰冰,张……” “哦,朕是娶官呀,还是娶人呀?”秦殇听不下去,又把话夺了过去。 “皇上说笑了,自然是娶人,这些名门闺秀,也是才貌双全的,而且修养气质也是自小培养出的,相对寻常家的女儿,和皇上您也更加般配。”楚潇然边说边看秦殇的脸色,见势不妙便适可而止了。 “楚潇然,你就那么想我娶皇后妃子回来?”秦殇出奇的没有吼,反而认真的问道。 “皇上,这是您身为一国之君应该做的啊!再说,您也到了大婚的年龄。”楚潇然愣了一下,脑中闪过自接触以来和秦殇之间偶尔的摩擦,权衡之下,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楚潇然不是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古代怀春少女,秦殇也不是没有城府没有心机的乡下傻小子,一见钟情,瞬间来电?!楚潇然不太相信这种说法,至少她认为,这不会生在他和她之间,他们都是有着浓烈保护色的人,先机上已失去了这种条件。 “应该做的,应该做的……”秦殇反复的重复着楚潇然口中的话,眼神中隐着的笑意一层层荡漾开来,竟是笑的那么夺目。 “皇上……”楚潇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记得前世就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人长大了,不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而是要做自己应该做的。尽管她是这样做的,可她偏偏讨厌这样一句话,此时自己的心情却在秦殇身上被加倍放大了出来。 “该怎样就是怎样吧,难为你了!”秦殇出乎意料的口气软了下来,平静道,“退下吧,朕也想歇歇了!” “是,皇上!”应过后,楚潇然便退了出来。 可是一路上,精神却是恍恍惚惚的,连怎么回到自己宫中的,自己都不知道,她楚潇然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刚才秦殇的笑容在她脑海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选秀可以正常进行了,自己也对众人有了交代,本是好不容易卸下的一副重担,可楚潇然总隐约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公主,睿王爷的书信!” 秦歌怎的忽然有书信给她?楚潇然接过来,不慌不忙的展开来看,眼睛盯在寥寥数字上,扫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却愈加沉重。 最终利落的把书信折起放于袖中,抬头对小玥展颜一笑,“小玥,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小玥出去后却步伐有些轻浮,看公主这脸色,八卦,绝对的八卦!可这八卦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十七章 琴箫合鸣 待小玥出去后,楚潇然想了想再次展开那纸信笺,“昔日已矣,明朝欲诚邀今日潇然,于府中一聚。” 笔走龙蛇,楚潇然认得这神仙字,正和她居于秦歌府上之时满墙挂着的相同,心下了然,想必这是秦歌亲书。 仅仅十六字,却让楚潇然觉得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今日潇然,难道秦歌已猜中她已换个了人? 连回话都不等,想必是料定她必去无疑,想起平素纯澈清雅的秦歌,楚潇然心中一沉,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楚潇然略微打理了一下,便乘车来到睿王府,除了贴身护卫,一人未带。 睿王府离皇宫路程不远,不出一会儿便抵达了,将马车交给府中奴仆,楚潇然便在一个家丁的带领下去见秦歌。 眼下时候还早,也就上午的光景儿,楚潇然这次由家丁引着,走的是通往秦歌居所的“阳关大道”,一路上,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宅子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的大户人家,很正常的王府气派,虽不奢靡,但华丽精致的恰到好处,更不见她上次所经的满眼纯白,也不知上次她寻摸的那条道是不是幻觉。 见到秦歌的时候,他正在“沁雪居”的旁苑中,又是一袭白袍加身,立于湖畔,一把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箫贴在嘴唇上,清澈的眼神望向远方。 箫声徐徐,其音调似浅吟低唱,情致飘忽,婉转悱恻,温柔的仿佛情人的轻抚一般,箫音中隐隐含着忧伤,吹的正是上次楚潇然所弹奏的《渔樵问答》。 注意到楚潇然的到来,他仍未停下,只是略微颔致意,以眼神示意她落座,所指之处前方正是一把由金丝楠木制成的名贵古筝,楚潇然顿时眼前一亮,光看着古筝的制作,心想纵是古时的焦尾、绿绮也不过如此吧。 轻轻一拂,琴箫之声合二为一,此起彼伏,竟是契合的那样自然。 楚潇然有自知之明,初次合作便能取得如此效果,不是她琴艺高,更不是什么心有灵犀,而是秦歌的箫技实已登峰造极,才能与她配合得如此绝妙。 一曲奏罢,秦歌展颜微微对楚潇然笑道:“好曲,潇然当真是我世间之音。” 楚潇然也摸不清秦歌今日到底意欲为何,便只能谦虚答道:“潇然技艺平平,倒是九哥只听一遍,便将此曲意境尽皆奏出,造诣之高令潇然佩服。” 秦歌似笑非笑,神情散淡道:“曲是好曲,琴是好琴,人,也是妙人呢!” 楚潇然内心一震,要进入正题了吗?但表面扔镇定道:“九哥抬爱了。” “你不是潇然。”秦歌继续道,仍是波澜不惊。 “九哥,为何如此说?”楚潇然站起身来,强自镇静,比起秦殇比较暴力的追问方式,安静的力量更可怕。 “你是谁?”秦歌没有回答楚潇然的问话,继续问道。 “我、是、楚、潇潇然一字一顿,看着秦歌的眼睛,丝毫不畏惧,之所以有这份自信,呃……因为,她确实也是楚潇然,只不过不是湘宁公主而已。 “一个人失去记忆,性格、内在是不会改变这么多的。”秦歌说话最叫楚潇然抓狂的部分就是,他很少会用感叹句或者疑问句,每一句都是陈述,毫无变化的语调,说明这是他所认定的事实。 “也许,不只是失忆呢……”楚潇然眼睛也微微眯起,这叫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平静,我也平静,这个时候张牙舞爪,反而落了下风。 “遇到神仙吗?”秦歌侧头转向她,依旧是微笑,笑的很唯美。 可在楚潇然眼里,这次秦歌的微笑却那么该死,一步步逼着她后退,她总感觉他似乎知道什么,又不完全知道什么,就像警察局的套话,她甚至觉得,再戴一副大眼睛,秦歌可以当柯南了! “也许,是基因突变呢!”楚潇然豁出去了,怎么自己穿的这公主身边全是些高智商呢,秦殇对于自己的身份,似乎至今也还没完全相信,他所信的恐怕也仅限自己不会加害于他。 “基因突变?!”秦歌眼神瞬间亮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疑惑,望向楚潇然。 虽只是瞬间的变化,也让她总算有了点成就感,起码这表示他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脑中原来未开的才能、或知识,在某些……外在条件的冲击,呃……或影响下,使身体的潜能得到激,从而生改变。”楚潇然断断续续的说,眼神中透着迷茫,还有无辜。 装吧……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看了看秦歌微皱起的眉头,她继续道:“而这些强烈的外在条件,也给我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原来的某些才能的缺失,甚至包括,我的记忆!” 楚潇然深呼了一口气,说出了最后四个字。 秦歌疑惑了,虽然还是没有过分的表露出来,可是从他的表情中,楚潇然看得出,他疑惑了,也许是太过睿智,所以他能接受她说的这种可能,用现代话说,就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沉思了好久,秦歌面色有几分凝重,道:“什么样的外在条件,如此强烈,可以……” 秦歌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也说不清,古代人的科学生产力条件毕竟有限。 楚潇然松了一口气,真不知秦歌如此敏感睿智,对她来说是幸与不幸,于是微笑道:“比方说,辐射!” “辐射?!”秦歌瞳扩孔大了一分,这又是什么词?! 第二十八章 灵狐九尾 接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楚潇然几乎化身为高中生物老师,只差戴黑框眼镜,手执教鞭来配合了,当然,偶尔还客串下物理老师的角色。 “明白了吗?”说完最后一句话,楚潇然再次将手伸向桌上的紫砂壶,刚一提起,她柳眉便蹙了起来,居然空了…… 而一旁的秦歌此时还在愣状态,好看的眉毛一会儿挑起,一会儿微皱。楚潇然难得看到他表情丰富的样子,便饶有兴致的在一旁欣赏着,也没打扰他思考。 “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右臂?”思虑了一阵子,秦歌犹豫道。 楚潇然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的将袖子撩起,露出雪白的右臂,臂弯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呈月牙形。 秦歌谨慎的看了一眼后,似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只是带着歉意的冲楚潇然笑了一下。 楚潇然也不言语,心领神会,她最不怕什么验胎记、看疤痕这一套,因为这本就是湘宁公主自己的身子,真金不怕火炼,人品不怕考验! 反倒是秦歌这种淡薄世俗,毫不避讳的直接,楚潇然作为现代人很是欣赏。虽是女子,也不用把自己全身上下包的像个粽子一般,露胳膊露腿都是大事,对于古人的风气,楚潇然还是没有完全习惯。 秦歌解了心结,楚潇然也平安过关,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两人都如释重负,一边用膳一边闲聊。 正说笑间,忽然,门似乎被什么撞开了一条小缝,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窜过楚潇然的眼前,楚潇然本能的出尖叫,“啊~!” “奴才失职,让这灵狐逃了出来,惊了主子,请王爷、公主责罚。”楚潇然这一喊,倒是引得白影后急急追来的小童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灵狐?!原来不是巨型大白鼠,楚潇然提到嗓子眼的心被她还原归位,道:“罢了,起来吧!” 可这睿王府说了算的毕竟还是秦歌,他没开口,小童仍不敢擅自起身,秦歌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公主都让你起了,还不快起,这次就算了,你先退下吧。” “谢公主、谢王爷开恩。”小童得了话,如蒙大赦般起身退下了。 此时,罪魁祸的小畜牲,却丝毫没有闯祸的觉悟,灵活的在秦歌的肩上和怀中上窜下跳,不亦乐乎。秦歌也不生气,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任它肆意妄为。 楚潇然这会儿才看清这所谓的“灵狐”,它通体皮毛雪白,毛长绒厚,灵活光润,并不像动画片中狐狸一般尖嘴猴腮的样子,反而小脑袋圆圆的,一对小眼睛滴溜乱转,甚是可爱。 而且,最令楚潇然惊奇的是,这小小的灵狐不仅长着一条尾巴,而是一丛。一,二,三……九,不多不少,正是传说中的九尾,看起来很蓬松的样子。 “九尾灵狐?!”她忍不住惊呼道,原来世间当真有此灵物。 秦歌眼中也闪过一丝异彩,道:“原来潇然也识得这精灵似的小畜牲吗?” 楚潇然还在激动中,用力的点了点头,心想,怎么不识得,我还知道杨过、周伯通,还有“四张机”的故事呢! 秦歌看她的模样,料定必然也是对这灵狐无比喜爱,便两手托住它,把它递到了楚潇然的手中。 楚潇然揽过这可爱的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中,又用脸颊轻轻的蹭着它可爱的小绒毛。一系列动作,大方而不做作,尽显小女儿家的纯真活泼,竟是看得秦歌心里一动。 秦歌看着她,自己仿佛也更愉悦起来,神情从容道:“这小畜牲我本是想赠与一位故人,既然潇然甚是喜爱,便赠与你吧。” 楚潇然缓过神儿来,赶紧道:“这怎么可以,潇然岂能夺他人之美?” “既还没送,怎么算得上夺?而且,我那‘占天阁’的故人,也不甚在意身外之物,潇然能见得这小畜牲,便是有缘,赠予你又何妨呢?”秦歌淡然洒脱道。 “占天阁?”楚潇然知道自己这算是抓不住重点,可听见这新奇词,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 “嗯,”秦歌对于楚潇然失忆之事现已释然,便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占天阁’是我凌霄国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署,我这故人便是这一任‘阁主’,掌天时星历。” 楚潇然一听,兴致没了一大半,名字神神秘秘的,什么嘛,跟本就是钦天监。 不对,钦天监?! 楚潇然眼珠一转,心间一计瞬成,顿时又雀跃起来,急道:“九哥,这礼物,可否让潇然来代送?” 秦歌看她心性儿转得也太快了,不由得浅笑道:“行倒是行,不过,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九哥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楚潇然听他能坦然说出看不透自己,定是已然信任自己的表现,便也不以为意道:“行,不就得了,葫芦里什么药都倒,我岂不成了江湖郎中?!” 秦歌笑道:“好,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这老友可是个怪人,到时吃了闭门羹,可别怨我。” 楚潇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和九尾灵狐相似度极高的笑容,“九哥,不然,你先告诉告诉我,他的爱好呀,习惯呀,生辰八字呀,婚配情况呀……”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连喜欢的颜色、花卉都问到了,眼看着一向镇定自若的秦歌一张脸越来越窘,楚潇然才适可而止,阴谋得逞的望着他。 秦歌缓了半天,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易邪……” 第二十九章 一马西归 楚潇然接着又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从秦歌那里略微套出一点资料,易邪,性别男,脾气古怪,行踪神秘,疑似美少年类生物。 正等她预备再接再厉,进一步挖掘他究竟怎么个古怪法时,宫里却来人紧急传秦歌觐见。 只见秦歌出去不知和那人低语了些什么,回来后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楚潇然,“去这里,你或许能找到易邪。” 之后又嘱咐了几句,秦歌便匆匆赶去皇宫。 不一会儿,楚潇然也带着那可爱的小狐狸和紧随秦歌出府。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楚潇然还真有点不舍得马上将它送出去,心想事情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于是直接传令驱车回宫。 回到宫中时,已经是近黄昏的时候,小玥等一干小宫女,见了楚潇然怀中的九尾灵狐,一群没当过妈的小姑娘集体母性大,争着抢着照顾这小可爱,全都自觉而华丽的无视掉了楚潇然。 楚潇然只能一个人无奈的慨叹,哎,待遇也太不公平了! 当然,这群“没规矩”的下人都是楚潇然一手训练出来的。自打她穿越到湘宁公主的身子上,这段时日以来,侍奉她的宫女太监,变成了他们同行羡慕的对象,湘宁公主爱护下人已成了这皇宫中人尽皆知之事。 交代好照顾九尾灵狐的相关事宜,小玥便伺候着楚潇然回房歇着了,楚潇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禁对小玥左瞧瞧、右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今天笑的像朵花似的?! 不对,比花还灿烂,楚潇然又看了小玥一眼,怎么笑的跟爆米花似的?! “小玥,”楚潇然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一个小狐狸,把你高兴成这样?” 小玥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公主~!” 楚潇然看着她羞怯的样子,分明是典型的少女怀春,心里一惊,下意识冒出一句:“那个,人、兽是没有可能的!” 被她这么一说,小玥的脸更红了,羞道:“公主,您都说些什么呀!是江……江公子,他回来了。” 小玥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楚潇然竖起了耳朵,才听清楚,不用想,这江公子,九成九是小玥的暗恋对象,楚潇然顿时八卦天赋展露,追问道:“这江公子,是谁呀?” 小玥知道楚潇然失忆不记得,便红着脸向她解释道:“骠骑将军江策,是我朝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早年一直跟随老爷征战,甚得老爷器重。由于自幼是孤儿,还曾寄住在将军府一阵子,老爷去世后,便独挡一面南征北战,如今是战功赫赫呢!” 楚潇然有点小郁闷,这么说,这江策倒有可能是他的旧相识,这湘宁公主怎么关系网这么庞大啊,谁都认识,晕! 但脸上的不悦转瞬而过,立即换上一副标准的小流氓的表情,道:“这江公子,恐怕不只是战功彪炳吧?” 小玥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嗯?” 楚潇然勾着嘴角,调笑道:“我看多半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专能勾去某人的魂儿呢!” 小玥一张小脸上顿时像蒙了两匹大红布,又气又羞,直跺脚道:“公主,你就知道拿小玥开心~!” 楚潇然看着小玥的样子,笑得弯腰揉着肚子,赶忙摆手,不再闹下去。 “对了,他什么时候到的?”楚潇然忽然反应过味儿,这将军进城,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 小玥看她又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也认真答道:“大约一个时辰前吧!”楚潇然思忖着,那不正是宫里来人宣秦歌觐见的时候吗,心下有些疑惑,又向小玥问道:“将军没有率大军进城?” 小玥摇摇头,答道:“听说江公子只是一人驰马,一路飞奔进城的呢!” “既这样,应该挺隐秘的呀,至少消息不会传开的这么快才是,”楚潇然一个人不解的嘟哝着,又抬头问道,“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 小玥脸又红了,低头吞吞吐吐道:“不,不是……是我……” 楚潇然一拍脑门,顿时恍然大悟,跟追星买报纸一个道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将前后线索理顺,楚潇然明白一件事,照凌霄国现在的状况,前方八成是吃了败仗。而这江策一人驰马西归,有些不合常理,极可能是得了谕令。 皇帝特殊关注的,能给凌霄国吃败仗的,两下一合,楚潇然几乎可以断定,这战事八成与自己要嫁的昆仑国有关! 一下子,楚潇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分子都变得紧张起来,打败仗,自己该不该赶快卷铺盖跑路?! 正迟疑着,小玄子的已经赶了过来,“湘宁公主,皇上正请您去北辰宫呢!” 楚潇然苦着一张脸,这秦殇来得还真快,于是便随着小玄子去赴旨。奇怪的是,想起秦殇,她反而无端的镇静下来,他说过三月之期的,虽然知道很可能明天朝堂就乱成一团,可楚潇然就是没由来的觉得无良的秦殇能保护她。 小玄子只把她引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就径自退下了,楚潇然一推门,不当不正第一眼就对上了秦殇。 “皇上吉祥!” “免礼。”秦殇和楚潇然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的。 楚潇然抬起头来,感觉眼前一花,轻轻甩了甩头,眨巴眨巴眼睛,她顿时呆立在那里,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 这,这是什么景象! 第三十章 美男开会 楚潇然放眼一望,屋里大概有十几人,秦殇坐在上位,其余众人分坐在下面,于左右两排座椅上,依次排开。 重点不是人多,重点是除了她以外,全都是男人。确切的说,全都是年轻帅气的美男子,各个俊逸不凡,即使相貌略逊一筹的,风度气质也是绝佳,堪称极品。 看着近在眼前这一个个滴溜溜的帅哥,楚潇然哪见过这阵仗,这是怎么个情况呀,难不成是传说中的bl集中营?! “咳咳……”秦殇干咳了两声,对于出楚潇然的反应早有心里准备,下巴朝旁边唯一空着的座位一点,“坐吧!” 楚潇然机械的点了点头,在众多美男的注视下,“步伐轻盈”的,呃……故意成份在内,走到座位旁坐了下来,左手边坐着的正是秦歌。 “我们继续吧。”秦殇道,完全忽略楚潇然,连引见的环节都省了。 “江策,前线的战况,你再为大家详细描述一下。”秦歌不缓不慢道,看情形他较众人早到一步。 个蓝衫青年抱拳一揖道。 他就是江策?!楚潇然不禁仔细端详起来,剑眉星目,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她暗自点点头,小玥这丫头眼光还不错嘛。 “前线,昆仑国三万大军,一夜之间突袭而来,平城八千守城将士浴血奋战一天一夜,寡不敌众,终于失守。接下来,永定,康城,皆被敌方攻占,进城后更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所到之处,民不聊生。”江策慷慨激昂道,眼神里满是恨意。 “而且,据密报,昆仑国已于边境陈兵十万,对我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大举压境。” 江策一番话说完,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此时楚潇然心底波涛翻滚,生灵涂炭,这无数将士、百姓的性命,皆是由她一句“不和亲”而起,这事情本就像一块大石头般一直积压在她的心上,而这一刻,却被**裸的剥落开来,江策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割在她的心上。 “你们,都听懂了吗?可有什么想法?”秦殇环视众人一圈,淡定道。 “臣斗胆,愿皇上下旨,与昆仑国联姻,以暂缓两国紧张形势。”一个青衣男子站起身来,回禀道。 “愿皇上下旨,以解我凌霄国燃眉之急。”又一人站出,附和道。 等大家都噼里啪啦的站定,楚潇然才魂不守舍的抬起头,未起身的除秦歌、江策,只剩下自己斜对面的两个人。 而这四人的表情又各不相同,秦歌依旧是悠然的模样,江策的眼神飘忽不定的闪烁着,紧攥着铁拳,似是在挣扎些什么。 剩下的两人,一个眉眼间隐着笑意,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另一个根本就像是浑身上下冻了一层冰,仿佛世事都与他无干。 看秦殇闭口不语,青衣男子又将目标转向楚潇然,“湘宁公主,请您以黎明百姓为计,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语罢,深深向楚潇然一揖,眼中满是赤诚。 而楚潇然看向他的眼中,却满是鄙视,是的,鄙视!堂堂七尺男儿,却要用这样一个方式,为他的黎明百姓请命,那就是为难她一个女子!一张英俊的脸庞,此时在楚潇然的眼中,却是如此可恶。 众人见青衣男子如此这般,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楚潇然被推倒了风头浪尖上。 楚潇然顿时有些无措,还不待她开口之时,只闻得秦殇从鼻腔里出一丝冷哼。 “黎明百姓计?!何时轮得到她来担当!”秦殇的语气甚是坚定。 “皇上,臣以为……”青衣男子一愣,刚欲继续解释便被秦殇无情打断。 “你以为湘宁公主嫁了,昆仑国就能与我国永为友好之邦,万世千秋?!”秦殇冰冷道。 “臣……” “省省吧你,这里不是金銮殿的朝堂之上,你们是朕一手提拔的心腹大臣,难不成也要言之凿凿、引经据典的来逼宫不成?!” “臣不敢。”一瞬间,站着的人,全部变成跪姿,无比壮观,是人就能听出,龙颜大怒了! 楚潇然像开口说些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只是带着三分感激,七分仓惶的望向秦殇。 但秦殇并没有接收到楚潇然的眼神,仍只是阴郁着一张脸,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一字一顿,语气中是那么的不可置疑。 静谧,只是静谧,这时的御书房想必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声音。 楚潇然深吸了一口气,真准备说话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臣有一计。” 她一转头,正是刚才那个笑面公子,折扇轻轻在手心一合,嘴角漾着的笑意竟有些温醇,道:“钱。” 钱?什么逻辑?所有人都望着他一头雾水。 “凌霄国此时宜和不宜战,联姻固然是一种方式,可只能为缓兵之计,不能长久。唯一可以持久保持两国友好关系的,就只有利益。”他不慌不忙道。 “继续说。”秦殇没有任何感情道。 “给昆仑国足够诱惑的条件,买我们的时间,然后从长计议两国间通商事宜。” 唰!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过了半晌,秦殇才缓缓开口道:“那依你看来,我凌霄国,是不是还要向它昆仑朝贺?” 这笑面男子却只是闭口不语。 可江策却坐不住了,站起身,坚定道:“陛下,臣愿领兵,与敌人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第三十一章 九天神雷 “皇上,这万万不可!” “皇上,叶尚书此计有损我凌霄国的尊严,臣冒死进谏。” “皇上……” 御书房里此时展开了新一轮的骚乱。 叶尚书?!楚潇然眼睛一亮,倒是对他另眼相看。 看他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居然能爬上一部尚书的位子,纵是家事极为优越,也一定要本人有过人之才。再加上听他一席言论,以利益来获取双方的最大化,封建社会,皇权至高,面子至大,他却能用如此先进的眼光看问题,实在很出乎楚潇然的意料。 而此时面对众人的驳斥,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既不谄媚也不骄躁,只是耐心的等待秦殇的答复。 “不行。”随着这两个字从秦殇口中说出,屋里一大半人松了一口气。 这所谓的叶尚书,也不辩解,只是规规矩矩的向秦殇一礼,便径自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没有任何愠色,就仿佛已料定有此结局。 楚潇然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比眼前这些闹哄的疯……宠物真是强许多。 “叶枫,”秦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朕,不能。” 在这个时代,有些太过激进的想法,往往也是朝廷上最致命的毒药,这些在现代再平常不过的理论,对现在的凌霄国而言,都是丧权辱国的利刃。 秦殇补这一句,不轻不重,似是而非,可楚潇然听懂了,她知道,叶枫也听得懂。心道,这秦殇果然是胸有沟壑的,总算没有在自己的“心腹”面前继续装浑,赞一个! 他明白叶枫的想法,理解他的意见,只是,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这样做。叶枫也对秦殇一拱手,君臣间自有一种默契。 “皇上,那这……”青衣男子又开头道,楚潇然眉头一皱,看这小白脸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若是和亲,不必再提。”秦殇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呃……”他被秦殇一下子噎的无话可说。 “楚潇然,不和亲,你愿不愿以身犯险?”秦殇忽然转头向楚潇然问道。 “愿意。”楚潇然答得干净利落,这次的战争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能做些什么,无论多困难,她愿意承担。 秦殇嘴角一勾,这个女子,无论何时都是那样的坦然,只是轻轻道:“好,朕与你一同。” 潇然下意识应道,转念一想,惊异道,“嗯?” 什么,一同?! 这时,不光小白脸一派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就连叶枫、江策、秦歌也都被震到,皇帝要只身犯险?!又是怎么个犯险法? 只有方才的那个冰人,却是垂着眼睑,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状态。 楚潇然也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道:“皇上,您,您说什么?什么一同?” “你还记不记得三月之约?”秦殇泰然自若道。 “记得。”楚潇然茫然的点头,俨然一副小鸡蚀米图。 “如今,三月未到,我们若以这纸文书牵制住对方,昆仑国也不是弹丸之地,想必暂时只会陈兵边境,而不会不守信用,大举入侵。”秦殇继续道。 没错是没错,可是拖得这点时间,对于现在的凌霄国,无疑是杯水车薪的效果。在座众人无一不深谙这个道理,都只是锁着眉头,等秦殇继续说下去。 “三个月内,我会挑出国内一些紧迫事情,进行整理分派。”秦殇伸出三个指头,平静道。 有预谋,有下文,楚潇然深吸一口气,继续等。 “而你们在这三月内,要有目的的,有计划的,尽可能在各自的职位上获得这些事情的处理权。” 此时,楚潇然已被惊得小嘴微张,这皇帝,该不会要带她私奔吧?!脑海里闪过这丝念头后,她立刻狠狠的唾弃、鄙视自己,怎么可能?! 众大臣也只觉得不妙,这皇上,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呀! “三月之期一到,朕,亲自带湘宁公主去昆仑国谈判求和,届时,我会将国内所有的相关事宜交托到各位手上。”秦殇无比自然的揭开了谜底。 今天天气是风和日丽的,万里无云。可是秦殇的话却像一道九天神雷,喀嚓嚓的劈在了众人的心上,轰隆隆的震聋了大家的耳朵。 楚潇然轻轻摇晃着脑袋,该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吧?!皇帝带着“负罪”的和亲公主,涉险去战事一触即的敌国,她把这线索杂七杂八的连了连,汗……用不用这么扯?! “皇上!!!”这次大喊大叫的不是青衣男子,而是大伙……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次也不是作揖,更不是行礼,呃……也算不上下跪,因为大家几乎就快五体投地了…… “皇上,系万民安危……” “皇上,贵为天子,九五之尊……” “皇上,万不可犯险,置生死于不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长,越说越悲壮,也越来越慷慨激昂,简直闻者落泪…… 楚潇然却呆在那里,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小嘴一张一合的,就是不出声音。 “我可否与湘宁公主单独谈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这是冰山美男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 而且,说的这话,非常、极其、特别抓不住重点! 更神奇的是,秦殇居然点头同意了,楚潇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冰山带了出来。 “你是活人?”他冷冷的问道。 楚潇然身子一晃,险些栽到地上,今天,怎么过的这么魔幻?! 第三十二章 亦正亦邪 “不是活人,难不成是僵尸啊?!”楚潇然站定身体,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道。 “你的肉身与你的灵魂是不契合的。”冰山仰头道,双眸紧闭,微微颤动的睫毛很是好看。 “你,你胡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楚潇然只能强自镇定道,但内心却是一沉,该不会这世上真的有人拥有什么阴阳眼吧! “你的灵魂与你的身体,现在有一部分是成剥离状态的,而你魂魄的气息,是我所陌生的。”他缓缓睁开眼,冷冷的看着楚潇然道。 “你是谁?”楚潇然立刻机警的问道。 “易邪。”他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完全没有感**彩。 “你就是易邪?”楚潇然不禁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个怪人,而且是个有能力的怪人。 易邪薄唇紧闭,既不答话,也不问楚潇然如何晓得他。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我不是活人?”楚潇然见他没有接话,便岔开话题道。 略的回答,他还真是惜字如金。 “那好,说完了,我就进去了。”楚潇然轻轻一笑,作势转身就要走。 易邪哪想到她居然玩这种文字游戏,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堂堂湘宁公主,真无赖!顿时一慌,叫道:“站住!” “占天阁主,几品?”楚潇然没有转身,停下问道。 易邪一疑,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答道:“正二品。” 楚潇然没有想到占天阁竟在凌霄国位置如此之高,阁主品阶甚至可以与一部尚书相提并论,显而易见,地位也一定是钦天监远远不及的。 “公主呢,有品阶吗?”楚潇然又开口道。 “湘宁公主,从一品。”易邪继续答,没有意识道,自已和这小丫头的交锋中已落了下乘。 “那你叫‘站住’,本宫可以不听。”楚潇然冷笑一声,又拔腿欲行。 易邪眉头一皱,无话可说,“你……” 楚潇然没有搭理他,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切,本姑娘可不是谁臭屁都要受,秦殇是皇帝治不了,一个阁主也想在公主头上动土?!没门! 易邪见她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一咬牙,冲到楚潇然面前,双臂一展,“公主留步。” “你到底想怎样,”楚潇然停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继续无赖道,“打劫?劫财没有,劫色?你自己看着办吧!” 易邪的脸迅的红了一下,道:“若是湘宁公主不将身份之谜以实告之,我是不会让开的。” “我是失忆了,仅此而已。”楚潇然两手一摊,心想,就算你能看的出,也没有证据,又不是人人能看出什么灵魂脱壳。 “公主,你若想对皇上不利,易邪定容不得你。”易邪看向她的眼神既坚定又锐利。 “不利,为何我要对他不利?”楚潇然浅笑道,一脸坦然。 易邪想了想,一时也找不出理由,却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道:“可是,公主如何解释隐瞒自己真实身份一事?” “我何时说过我有所隐瞒,况且你说我灵魂剥离,我问问你,我倒是要如何剥离?”楚潇然不慌不忙反诘道。 “这,”易邪被问得一愣,皱眉道:“具体你是怎样操作的我也不得而知,只闻得传说中一种蛊术可以操控置换灵魂。” “那你瞧不瞧得出,我有否用蛊或中蛊的迹象呢?”楚潇然又是一问。 易邪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出。” “那便是了。”楚潇然一脸正色,本来自己就没用过什么蛊术,这易邪总不至于能看出自己是穿越来的吧?再者说了,能看出来更好,正好麻烦他,看能不能把自己送回去。 “可是,你的灵魂确实……”易邪此时也有些不确定了,眼神飘忽不定道。 “我说了我不清楚,何况退一万步,操控置换灵魂到我这具身子上,似乎很没有用吧!”看到易邪的迟疑,楚潇然趁热打铁,句句在理。 “你真的不会伤害皇上?”迟疑了良久,易邪再次问道。 “不会,你是易邪,我是亦正。”楚潇然玩笑道。 易邪一怔,头一次有人拿名字开他玩笑,别人都说他是个怪人,可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怪,她就好像不是这个世上的凡人,让他觉得有些突兀…… 看着眼神有些茫然的易邪,楚潇然想起了自己宫中的那只小狐狸,真想不到他这样一座冰山,居然会对那么可爱的生物有兴趣,想必,他也有很是讨喜的另一面吧。 “既然没有疑问了,那我们进去吧。”楚潇然笑着对他说。 易邪侧头看了一眼楚潇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却也没有再反驳。 “你若是还不放心,尽可增派人手保护皇上,我不介意的。”楚潇然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就对他的想法明镜于心,索性大方道。 易邪又看了看楚潇然,越来看不懂看不清她,易氏一门,代代有着能洞悉预知某些事物的特殊能力,作为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传承者,他头一次如此不解一个人。 再回到御书房的时候,众人看向楚潇然的目光基本不带善意,有比较狰狞的,有些许玩味的,最多的就是怨念外加无奈的。 “易邪,你对于朕的提议,你可有异议?”秦殇问道。 提议?哦,楚潇然这会儿记起秦殇的那个提议了,和她一起犯险。几乎直接无视,太不着调了,肯定不能通过。 “没有。”在众人希冀的眼光中,易邪冷冷的抛出两个字。 第三十三章 年关将至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朕希望到达期限之前,大家能各尽职责。”秦殇起身宣布道,结束了今天的美男联合会议。 众人该遵旨的遵旨,告退的告退,只剩下楚潇然坐在那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刚才仅仅被易邪拽出去那么一会儿,秦殇是使了什么魔法,居然让剩下的大臣都没有异议。 “楚潇然,离这期限还有不到两个月,选秀大赛,能不能拖到那时候?”这会儿只剩下秦殇和楚潇然两个人,他问道。 楚潇然一时没缓过神,思想还停留在与秦殇与其同往昆仑国的问题上,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道:“嗯,什么?” 秦殇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怪她,只是邪笑着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楚潇然摇了摇头,“现在只剩下八个人,无论如何,也是拖不到的。” 秦殇眉头一皱,顿时有些不悦,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道:“朕还偏不信这个邪,非要想出个法子不大婚不可。” 楚潇然被皇帝这么一闹,烦恼倒是暂时被抛在了脑后,只觉得好笑道:“皇上您要是真有本事,就七老八十也别大婚,倒时候当名垂千古的老光棍皇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楚潇然第一百零一次对于皇帝的心理健康状态表示怀疑。 “你才要当老光棍呢!”秦殇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 楚潇然看他的样子好笑,也不吱声,心里却径自打着小算盘。 “要不……”秦殇忽然间变得犹豫起来,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要不什么?”楚潇然一脸不解,他又有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秦殇忽然一转身,背对着楚潇然。 “到底是什么啊?”楚潇然有点急,怎么每次都说话说一半,让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能不能中途参加那个选秀?”秦殇飞快的说道。 扑通! 秦殇听见声音一转头,立即变的哭笑不得,刚才是楚潇然坐在椅子上,现在却是楚潇然坐在地上,椅子掀翻的状态。 “算了,算了,容朕再想想办法吧。”秦殇看着她无奈道。 楚潇然赶紧起身,也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有些语无伦次道:“皇……谢皇上,天色也不早了,若没有什么事情,臣……不,潇然……先行告退。” 秦殇怔了一下,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楚潇然便一溜烟的逃走了,简直,飞一般的感觉。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楚潇然一方面在宫外忙活着选秀事宜和“娱乐日刊”,一方面在宫内全权当起了秦殇的工作秘书,不过在她看来,工种更接近于跑腿打杂。 “把你右手侧书架上第三排右数第七本书拿给朕。”秦殇伏在桌前头也不抬道。 楚潇然便听话的跑去拿书,对于这样的经历已见怪不怪,随着两人越来越熟悉,秦殇在她面前已不扮作昏庸无能的样子,楚潇然才现秦殇不是智商高,而且不是一般的智商高,连她有时都忍不住要嫉妒。 “把桌子上左侧的一叠文书送到户部,把右侧的文案交到刑部,把这个信笺送到礼部,顺便替我带一句话,‘你难道昨天洗澡脑子被水淹到吗?这种预算也想得出来。’切记一定要一字不落。” 而这些文书,文案所送交的人,就是秦殇一手所培植的美男亲信,再由他们利用政治手腕由各部准确无误的派施行下去。 而最让她不解的是,秦殇明明很能干,但他的工作多于夜间完成,白天却从来给人造成一种无良的假象,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存在即是合理,况且以她现在对秦殇的了解,这样做,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他不说,她便也不问,只是负责奔走于各个美男之间,“痛并快乐着”的完成各项任务。 不知不觉,眼见着已接近年关,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到处张灯结彩,楚潇然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旁边的人竞走一样的奔走在皇宫的各个角落。 三天后便是年岁除夕,秦殇大慈悲的给她放假休息,而选秀方面的工作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最终的决赛就定在大年初五的那一天。 得闲回到宫中的楚潇然,心中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前世的点点滴滴全部浮现在眼前,妈妈亲手包的韭菜陷饺子,防盗门上倒贴着的红色福字,电视机里有些鸡肋的春节联欢晚会…… 她不是个爱自怨自艾,伤春悲秋的人,但此刻涌出的记忆,是如此强烈的撕扯着她的心,痛得她鲜血淋漓。 做了一个深呼吸,她脑海里又浮现出秦殇的影子,随着最终决赛的临近,他虽然不说什么,仍然没心没肺的白天装昏君,打鸟摸鱼,下棋打谱,可是楚潇然看得很明白,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开心的笑过。 “小玥,把‘小呆’拿来。”楚潇然想了想,也该是时候了,便转头对小玥说道。 “小呆”是她给九尾灵狐起得名字,论起过程还真是曲折,当时她可是力排众议,舌战群宫女太监,才得以为古灵精怪的小狐狸起了这憨憨厚厚的傻名字,她一直觉得宠物就要这样叫,才算可爱。 不大一会儿,小玥便将“小呆”拿到了楚潇然的跟前。 接过这可爱的小畜牲,楚潇然看着它灵动的小眼睛,心里虽有些不舍,但已决意此时将它“物归原主”。 拿着秦歌给她的地址,楚潇然抬头淡然道:“小玥,吩咐下去,叫人备马车,本宫要出宫。” 第三十四章 开不了口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用了两天的时间,楚潇然将这个理论彻底推翻,忽然闲暇起来,她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前世今生的回忆吞噬掉,过去种种互相交叠映衬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每逢佳节倍思亲,小玥不知道楚潇然此时的想法,只是见她一直心绪低落的样子,短短两天内,竟清瘦了下来,和她说话,楚潇然也有些心不在焉。 小玥只道楚潇然抱着狐狸,拿着纸条,一个随从都没有带的不知去了哪里,再回来便成了这副黯然失神的样子。 至于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俨然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是夜,正是传统的除夕,皇宫上下一片祥和的气氛,小宫女小太监各个得了赏,虽是忙碌了些,但每个人身上都沾着喜气儿。 皇家“高层人员”按照往年惯例一样,团圆年夜饭的桌旁,围满了公主王爷,依旧是太后与皇上位于正席,依旧是同样熟悉的面孔。 席上大家谈笑着,闲话家常着,一张张面庞上飞扬着笑意,可看在楚潇然眼里却是有些心酸。好在席间也无甚人在意她,走了个过场,她便索性借口“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 她确实是有些不胜酒力的,虽然酒的度数对于她来说基本上可以无视,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个人走在路上,她脚下的步伐竟有些凌乱。 一边神游,一边闲逛,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听见身后有些突兀的响起一个男声,猛地吓得她一个趔趄。 “有心事?” 一回头,正是秦殇那张熟悉的脸庞,黑暗中只笼着远处淡淡的灯光,很好看。 “你,你怎么在这里?”楚潇然惊魂未定,深更半夜,还真是有些吓人。 顿了顿,秦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岔开话题道:“有些晚了,朕和你一道往你宫中去吧。” 潇然也没有穷追不舍,要是碰不到熟人,今晚她这个路痴要回宫,还是有些困难的。 “楚潇然……”走了有一会儿,秦殇才开口道,竟是有些柔软的,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 潇然对秦殇这样的语气有些不适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殇用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皇上,你说什么?”楚潇然问道。 “没什么……”秦殇怔了一下,扬起嘴角,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朕秦殇吧!” “皇上,这怎么可以?”楚潇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不可以?”秦殇有些好笑的斜了一眼楚潇然,“还能有什么怪词儿是你叫不出来的?” 楚潇然脸一红,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她一句“天使”后续纠结还真是多! “可是……可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这样不妥。 “可是什么可是,朕说可以就是可以!”秦殇像小孩子一样拗着一股劲。 “是,皇……殇……”楚潇然一时改不过口,一句话竟被她说成这个啼笑皆非的样子。 “哈哈哈哈!”秦殇仰起头来大笑,这个楚潇然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呢!只是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有些无奈道,“无论怎样都是‘皇上’呢!” 兴许是怕她察觉出什么异样,还来不及楚潇然接口,秦殇便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了,年后不久就更要忙起来呢!” “呵呵,是呢,初五就是选秀的决赛了呢,还真是准备工作一大堆!”楚潇然没心没肺的说道。 待看到秦殇脸上迅罩下的阴影,真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就那么急着给朕牵线说媒?”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楚潇然的寝宫门前,秦殇站定脚步,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怒意。 “皇上,我不是……”楚潇然急欲解释道。 “叫朕秦殇!”秦殇紧攥着拳头道,骨骼捏的咯咯作响,看出他在强忍怒意。 楚潇然此时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是手足无措的呆立在那里。 渐渐的,秦殇的紧握的拳头松懈下来,转头向楚潇然咧了列嘴,笑道:“不是你的错,朕,和你开个玩笑!” 楚潇然摇了摇头,亦报以微笑,隐语是,没关系,我会不放在心上。 “早些休息吧。”秦殇一边客气的说道,一边自己也准备回宫。 “秦殇,谢谢你。”楚潇然在与秦殇擦肩而过的瞬间,轻声道。 秦殇一愣,脚步却一时间有些迈不开,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着,想要抬起,却又不得不颓然的放下。 可偏偏就是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楚潇然的手竟与之无意间轻轻擦过,秦殇的指尖依旧如上次一般冰凉,惹得她心神激荡了一下。 楚潇然虽是个“情痴”----爱情白痴,但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的,就这样“不在意”的从秦殇身边走过,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中…… 而秦殇,却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几乎准确无误的转过头,脸上说不出是苦笑还是别的表情,对着冰冷的宫门,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朕,就要大婚了……” 凝视着朱漆半掩的宫门,秦殇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你可知道,我低声呢喃的话语,是,我喜欢你。 第三十五章 准备活动 静静站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殇方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楚潇然则是坐在桌前,呆愣的瞧着茶杯,心脏“咚咚”的快跳着,无论如何也难以平复下来。 “朕,要大婚了呢……” 自她回宫,它就像梦魇一样萦绕在她的耳旁,和秦殇指尖轻轻的擦过,她平静的走进了宫门,可一进门,身体便仿佛脱力一般,于是她紧靠在了虚掩的大门后,歪打正着的,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随着楚潇然越来越深入秦殇的生活,她越说不清的将自己陷入了迷惑的境地,秦殇对她的维护,对她的在意,以及他对自己那偶尔的温柔,楚潇然怎能看不出! 如果秦殇是个暴戾的混蛋,楚潇然估计肯定做到完全绝缘,可是愈加丰富起来的秦殇却是给她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像一个无形的磁场一般逐渐的吸引着她,他深邃的黑眸,就像一颗颗璀璨夜空的星子,偶尔不经意间闯进她的梦中…… 可是,楚潇然却在极力排斥,甚至刻意回避这种懵懂的心情,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要的是一夫一妻,要的是那份独一无二,自私,不能分享的爱。 偏偏命运弄人,这个在她心底有些作怪的男子,是天底下最大的“花心大萝卜”,他即便爱自己爱的深,爱的真,自己也势必要和后宫三千粉黛分享这个男人,这是不她想要的感情。穿越到古代,她认命,但在感情上,她楚潇然,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想到这里楚潇然不禁自己脸上有些烧,什么跟什么呀,人家秦殇又没对她许过什么,表白过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只是暧昧了“一点点”而已,自己还真是老孔雀! 自己给自己找足了各种理由,她终于将自己的小心灵安慰的很妥帖,便“没心没肺”的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潇然和南宫北差点没把自己都忙翻过来,对于初五决赛的场地设置装扮,对于决赛流程的设定等等问题,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何邀请、招待、安排决赛的“大牌”评委,楚潇然真是觉得自己已经焦头烂额。 关于任务分派的问题,两人曾一度争到不可开交,连一向气度儒雅温和的南宫北这次都宁死不吃亏,坚决不负责“大牌”事宜,实在是太费力不讨好! 最后还是在楚潇然飙的情况下,最终选择了很“男人”的解决方法----石头、剪子、布,搞定了这个棘手问题,于是公平、公正的,理所当然的,运气极差的,楚潇然将这项光荣的任务,责无旁贷的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并且,在这次活动中,楚潇然扬了“团结就是力量”的强大理论,充分调动起小皇帝“心腹美男们”的积极性,共同帮她一起策划安排,分担工作量。 当然,期间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她去拉“援助”的时候,通常是同样的对话一次次“昨日重现”。 “…………”叽里哇啦,楚潇然一堆烂俗的马屁,外加灿烂“真诚”的笑脸。 “呃……我的公文也是很多的,大年过后……”美男们充分展示丑恶的嘴脸,啰嗦一大堆,总结:这个忙,不帮! “我可是特助~!”楚潇然这时会毫不犹豫的换打法,特意拉长音道。 “不是我不帮忙,我真的是无能为力……”特助这个“官衔”显然压不住这些心高气傲的帅哥。 “我想你还没懂我的意思~!”楚潇然现在已化身妖魔,瞄着自己三根手指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在皇上去昆仑国后,被分派到无穷无尽、堆积如山的公文文书,我也是不反对的~!”楚潇然继续妖魔化路线。 “…………”美男额头上通通出现黑线三条,这个湘宁公主,可真是,真是……卑鄙啊卑鄙! “一句话,帮是不帮?”楚潇然占尽主动,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道。 “帮!”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用同样的方法,楚潇然战无不胜的攻克了一座又一座堡垒。 另一方面,楚潇然也在暗地里筹划着另一件大事,这两天只要一得闲,她就会溜出众人的视线,驱车来到宫外这看起来甚至有些简陋陈旧的院落。 如果说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有些荒凉的院子,那便是----不起眼,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寒鸦社鼓。 楚潇然也不知道大脑怎么会自动搜索出这个词语,只是每次来都还有如同第一次一样的感觉,很玄幻,很仙侠。 院落里,全部都是竹子,只不过因为是冬季,没有一片盎然的景象,可惜了楚潇然同样痴心一片的恋竹情怀。 穿过竹林,便是一栋小木屋,简洁到完全类似幼儿园水平的简笔画复刻版,而且,还是没有上色的…… 楚潇然敲了敲门,轻轻一推,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便冲她蹿了过来,度之快,来势之猛竟是她躲也躲不及的。 可下一秒钟,那道身影已现出原型,圆圆的小脑袋趴在楚潇然的肩膀上蹭来蹭去,雪白的皮毛在夕阳的余晖下晕着一层光华。 “小呆,你好可爱~!”楚潇然抱着它的胳膊又紧了紧,满脸宠溺的对它道。 “说了多少遍了,它叫灵儿,才不叫什么小呆!”屋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冷冷道。 第三十六章 阴谋阳谋 “灵儿?你怎么不给它起名叫逍遥哥哥?”楚潇然满心的怨念,小呆----多么有爱的名字,居然被他毫无理由的和谐掉。 “逍遥哥哥是谁?”易邪有些好奇的抬头问道。 “它老公!”楚潇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老公?”易邪眉头微皱,这又是什么新鲜词儿?! “呃……”楚潇然看着怀中这只小公狐狸有些抱歉,但转念便邪邪一笑,“想知道吗?” 易邪冰冷的眸子瞬间笼上一层雾气,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想。” 楚潇然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怏怏的径自走进屋里,忐忑道:“那件事……你到底答不答应?” 此时易邪正专心致志的擦拭着他手中的青铜盘,上面撰着奇异的符号,似是什么特殊的占卜用具,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天,是什么理由?” 楚潇然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这是她第四次来这里,可事情的进展仍在原地打转转。 那日,楚潇然听闻占天阁的存在,便立即与钦天监联系了起来,想起古时候迷信的力量,楚潇然顿时心成一计,若是占天阁肯上书,声明大婚将为凌霄国国势带来种种不利,大婚之事一定备受阻碍,便向秦歌讨了灵狐,以便有机会与易邪进行接触。 当她听说易邪正二品的官阶时,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如果自己可以说服易邪,弱弱的撒个小谎,初五,秦殇就不用大婚了,也不用再纠结神伤。 这是她特助的工作延伸内容,只是为了向“领导”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至少,楚潇然现在潜意识里,是这样给自己找理由的。 于是,便有了她第一次兴奋的抱着小狐狸,屁颠屁颠的给易邪来“送礼”。 易邪初见灵狐的时候,即使仍是一张冷俊的脸庞,但也看得出他心中难言的欢喜,楚潇然都怀疑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冰河洗颜泥”之类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在高兴的时候仍然保持这个冰脸。 于是楚潇然便“顺水推舟”的,将她的想法和易邪娓娓道来,总之目的就是说服他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可以。”楚潇然的话音刚落,易邪便痛快的给出了答案。 听到这两个字,楚潇然顿时心花怒放,本以为劝“迂腐文人”说谎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但出乎意料的顺利,实在不得不让她产生一种“怪人万岁”的想法。 “不过……”还没等楚潇然高兴完,易邪话锋一转,冷冷道,“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 楚潇然微微一笑,早已准备好的“演说词”脱口而出,什么皇帝系万民社稷之福,什么国难当头,皇帝不愿此时大婚,正是“昆仑未灭,何以为家!” 正说得吐沫横飞之时,楚潇然过了一下大脑,迅将“匈奴”换作“昆仑”,以此豪言壮语完美结束了她今天的“演讲”。 可那一天,易邪只是微张着嘴抬起头,瞟了她一眼,冷冷道:“对不起,在你找到更合理的理由之前,我不认为我会按你说的做。” 楚潇然顿时享受到了从高峰一坠到谷底的快感,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可真是……太爽了!她现在碎了易邪的心都有! 扬着不屈不挠、坚持不懈的精神,楚潇然再次来到易邪这里,这一次的论点围绕秦殇乖戾无道的面具,围绕后妃的出现将打破秦殇的原有计划,围绕身为心腹之一的他应为秦殇解忧…… 但居然再一次的,楚潇然被同一句话无情的驳回。 第三次,楚潇然抱着“三顾茅庐”之心,再次光顾易邪这个小木屋。 而这一次,易邪对她使用了小诸的著名计谋----空城计。 于是便有了现今的第四次,她这会儿的态度只有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这是我这次的理由。”楚潇然说完这句话,自己无奈的叹息一声,你把我当怪胎吧! 但易邪的眼中却忽然闪过一道光芒,“说说看。” “每一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爱情,一分归属,或许出身、门第、地位限制了太多太多,但我仍固执的认为,我们不能失去去寻找的自信。秦殇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一个人,我更希望看到能获得更多平等权的他,希望他,也许……能找到自己最大的幸福!” 说着这有些“离经叛道”的理由,楚潇然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邪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简单明了。 什么?好?!楚潇然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他……居然答应了,并且为着这样一个理由。 楚潇然简直要欢呼起来,不过想起来也还真是窘,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她却收获了万条绿丝绦。 接下来,楚潇然为“报答”易邪,执意在易邪的万般推辞下,决定一起留下帮易邪想尽各种版本的“倒霉天灾**型”谎言。 充分调动自己活跃的脑细胞,楚潇然一股脑的要求易邪将什么“天狗食月”什么“天崩地陷”----她为地震想的古代名,全部加入到他的言论中。 易邪则带着他的“半胶质片状”隐形眼镜,若有所思的微微出神。 “不够。”像突然顿误了什么,很突兀的一句话冒出。 “这些还不够。”楚潇然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易邪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终极对决(上) 楚潇然一转头,秦歌正在微笑着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微翘的嘴角上,勾勒出一片春光无限。 “九哥,你怎么也来了?”楚潇然赶忙站起身道,如今她叫秦歌“九哥”已经越来越自然。 “我可是来探访老友,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秦歌笑道,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 “哼,九哥知道我说你不过,就知道拿我开玩笑。”楚潇然佯装生气,撅着小嘴道。 秦歌也不当真,只慢慢的踱步走进屋子里。 “什么还不够?”易邪也不和秦歌打招呼,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 “取消这次大婚的筹码。”秦歌语气平平的说。 易邪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仍然没有抬头,静待秦歌的下文。 “大婚的事情,还有一个关键的环节,便是----南宫家。”秦歌坚定道。 “南宫家?”楚潇然喃喃自语,没错,大婚使是南宫北,基本上已板上钉钉的皇后是南宫嫣然,想到这她也开始皱眉头,似乎现今自己的筹码真的不够多,至少没有十成赢的把握。 “少卖关子!”易邪眉头一紧,看着说话慢慢悠悠的秦歌,不悦道。 “呵呵,这就要看,我们手中有没有南宫家的把柄?至少是能让其缄口沉默的事实。”秦歌继续不慌不忙,将眼神温柔的投向楚潇然,“潇然,你说呢?” “啊,上次……”楚潇然一经提点立即明白,但看了一眼易邪,还是犹豫着没说出下半句。 秦歌看得懂她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道:“没错,刺客。” 楚潇然看秦歌也不避讳易邪,心想必然有他的道理,便也坦诚不公道:“我们不如将原来封锁的消息,有意向南宫家透漏一些,先施以压,再给以德,从而让南宫家对于此次大婚的变动保持缄默。” 秦歌早知道楚潇然的能力,对她所说也不感惊奇,但仍不免对她的反应之快赞叹:“好一个小机灵儿鬼!” 易邪乍一听说刺客身体猛地一震,片刻间又瞬间冷静了下来,紧闭了双眸。 “未央。”待易邪再睁眼之时,两个字轻轻的从他的口中吐出。 楚潇然此时完全的惊呆了,简直比大仙还大仙,这易邪还真不是盖的,好神奇,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他混熟,好让他帮着看看相,算算桃花运什么的! 秦歌看着她一脸惊异的表情,笑着解释道:“这下你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不瞒他。” 楚潇然转过头,心悦诚服的向秦歌点了点头,道:“嗯,瞒不住!” 于是,三人的阴谋阳谋便在这小小的木屋中定下来,至于具体的施行,则是分工明确,各负各摊。 很快的,初五的决选就这样来临。 对于宾客评委,王爷公主的招待,楚潇然可谓做到新意十足,细致周到。 这次对于他们的宴请,楚潇然完全套用前世自助party的模式,关于装饰、气氛的把握也恰到好处,菜式,菜单也完全出自她亲自授意,当然具体的施行全部被她任务下到秦殇的“美男心腹团”,这几天他们是忙的晕头转向。 至于比赛流程方面,她也是参考前世记忆中的选秀节目,尽可能的多造亮点,对于这次的决赛准备,楚潇然不可谓不是尽心尽力。 她之所以这么做,不得不说其中有讨好邀宠的因素在内,无论做什么,得罪了这些贵不可贵的人都不是好事情,更何况自己特殊的身份,若是惹得一个不高兴,这帮人“暴动”把她嫁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选手只有五个人,共经过两轮淘汰,一轮表演,最后角逐出一后二妃,共同服侍皇上,“第一批次”入主后宫。 随着南宫北宣布比赛的开始,五人的出场便给众人带来了第一个惊喜,五个容颜俏丽、气质非凡的女子,如天仙下凡一样,从空而降,着实狠狠的来了个视觉冲击。 而楚潇然的构思很简单,关于这部分,她的笔记本上只有一句话----参照“飞天”。在现代,这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创意,甚至有些烂俗,但放到古代,实在不得不说,简直太赞了! 果然众人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就连难伺候的太后眼神中也不免露出惊艳之意。 紧接着,便是选手的合作部分,五人各有所长,一人轻抚古筝,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横笛,一人弄弦,而最为“全才”的南宫嫣然,却没有演奏任何乐器,只是和着节奏浅吟低唱。 天籁般空灵婉转的声音,与各种乐器配合的天衣无缝,忽高忽低,似缓而急,这吟唱看似最无关紧要的部分,而又是贯穿其中的点睛之笔。 一曲奏罢,底下一片叫好之声,无论是甘愿不干愿而来的,此时都大呼过瘾,不虚此行。 接下来便到了第一轮个人表演的时间,楚潇然根据每人上呈表演才艺的不同,进行了合理的安排,歌舞穿插交替,使得比赛迭起交错,古代人没见过这种阵势,这会儿已经有形成小股“粉丝“流的势头。 楚潇然在背地中暗笑,想当初前世零几年的时候,选秀节目的对现代人的吸引度都高到火爆,弄回古代,还是华丽的现场版,就不行征服不了你们这群古老的“兵马俑”! 楚潇然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骚动的议论声。 第一轮比赛的最后一个选手即将出场,人未见,此时却是抬上来四个空白的屏风,没有任何乐声,舞台上一片寂静…… -------------------------------------------- ps:解释一下加更问题,昨天刚到家,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只码出一章,实在抱歉!春运期间,真的是太恐怖了!_ 第三十八章 终极对决(下) “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鼓点蓦地响起,随着台侧一个白色长袖的甩出,南宫嫣然以舞出场。 她一袭轻纱质白衣,只薄薄的一层柔软的覆盖在她的身上,伴着她曼妙的舞姿,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绝美的弧线,似隐似现。 而高明之处就在于,南宫嫣然一会儿舞于人前,一会儿蹈在屏风之后,仅通过屏风上的影子展现她绝妙的舞技,来往穿梭间,衔接也恰当好处,丝毫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停滞、不流畅之处。 随着最后一个鼓点猝然的结束,南宫嫣然微微一福,她用了仅仅五分钟的时间,征服了台下所有的观众。 而此时的台下,静到没有一丝声音,大家都在屏气凝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南宫嫣然不骄不躁,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纤纤细手在空中虚抬一下,四个屏风同时被人转了过来,再一次将赛场中的气氛推向**。 四个屏风上依次是春夏秋冬四时景致,每幅画上又另题诗一句,分别扣题入景,再回想她先前舞蹈的动作,每幅屏风后又正是表现春夏秋冬各时不同的意境。 舞中作画,画中题诗,诗中喻舞,众人这会儿已醒过神来,台下顿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绝。 而舞台中央的南宫嫣然此时虽然脸上带笑,心中却是一阵阵的抽搐,只因她眼神便扫全场,只未见秦殇的身影。 楚潇然也呆愣在那里,她开始只知南宫嫣然要借屏风之影而舞,至于作画题诗这么大噱头的事情,她也是此刻方知,看着火爆异常的场面,楚潇然心中是万般无奈,这还怎么继续比下去! 想到“搅局”的事情,楚潇然的眉头不禁皱的更深,再这么比下去,南宫嫣然的呼声指不定高到什么地步,她是知道“粉丝”力量强大的,跳楼、吃药、抹脖子、上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楚潇然悄悄递给易邪一个暗号,准备提前行动,易邪刚欲开口,两人均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皇上不在。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早已派人提前邀请秦殇,可是他此刻居然不在这里,登时心急如焚,秦殇,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楚潇然急的赶紧站起身来,准备派人去寻找秦殇,好在今天的选秀足够吸引眼球,众人均为察觉到秦殇不在场,现在正是亡羊补牢,时犹未晚! 可正当她手忙脚乱准备飞出去的时候,秦殇的身影忽然映入了她的眼中,他正从偏门悄悄的进入赛场,低调的姿态避开了众人的注意,独自一人坐在了一旁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座位上。 楚潇然看着他,内心竟有一丝酸楚的感觉,这才几天不见,他不但已清瘦憔悴了一些,连眼神也变得有些黯然无光,顶着两只熊猫眼,大概是几夜没有合眼了吧! 秦殇就像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眼神也在一瞬间觅到了楚潇然的身影,灼灼的盯着楚潇然,他的眼神中竟多了一分神采。 楚潇然意识到秦殇看向自已,身体一震,但几乎立刻就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又向着易邪给出一次暗号,她这功夫儿还有大事要做,哪有功夫和秦殇玩“电眼传情”! 易邪这会儿也现了皇帝的所在,掌声刚停歇不久之际,他缓缓的站起身,对着秦殇道:“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众人的眼神一下子聚集到易邪的身上,而后又顺着他的眼神,找到了秦殇的位置,只见秦殇懒洋洋道:“要事?有多重要?急于这一会儿吗?” 秦殇刚刚是看到楚潇然逃离他的眼神给别人打暗号的,以他过人的聪明才智,很快便寻到了暗号的接受者----易邪,紧接着他便站了起来。 本来依秦殇的性子,他一定会叫易邪禀明事情的,可此刻,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肚子里就是一股一股的往上反酸水,看着楚潇然和这小子“眉来眼去”,就偏要给易邪点不痛快。 易邪面不改色,依旧冷冷道:“是的。” “易邪,今天可是关系到朕的大婚,你倒是问问辛辛苦苦准备比赛的大婚使,大婚副使都愿不愿意你此时讲?”秦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 “南宫北,你先说。”秦殇未等易邪开口,转向南宫北继续道。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南宫北恭敬道,给出最中规中矩的答复。 “楚潇然,你呢?”秦殇又转向楚潇然道,笑容灿烂。 “我……我认为占天阁主一定有要事禀报……”楚潇然有些犹豫,她说不清,秦殇这会儿看她的表情与眼神,似乎哪里不对。 “哦~”秦殇特意拖长声,出了一个怪音,“这么说,大婚副使是不介意他说了?” 潇然坚定的答道。 秦殇没有叫易邪开口,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眼神缓缓的移向舞台中央,南宫嫣然撞上他扫过的眼神,心里一喜,对着他笑得更加妩媚动人,可秦殇最终却将眼神牢牢的定在了屏风之上。 半晌,秦殇一字一句慢慢道:“楚潇然,你若是能现场赋出四句诗,各比这春夏秋冬四句题诗要好,朕就听听易阁主的意见,你看如何?” 众人一片哗然,南宫嫣然被誉为凌霄国第一才女,这四句题诗又是早有准备,晾这个湘宁公主有多大的能耐,现场赋诗也是无法越的,要是能越,就不会十几年来默默无闻了!摆明了是不想听易邪这话。 楚潇然心内却是疑云一片,“自己”的诗词水准秦殇是见识过的,这会儿叫她赋诗到底是意欲为何?自己倒是接与不接? 想了想自己所做还不是为了秦殇,而关键时刻这混蛋却摆了自己一道,楚潇然心里就无限气愤,但仍是一咬牙吐出一个字:“好。” 第三十九章 峰回路转 秦殇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仰着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听着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楚潇然咬紧了嘴唇,今天这人她是得罪定了,索性先不理睬这许多,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于是她一狠心,信手拈来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楚潇然刚才内心储存库“百度”了一下,现自己能记住的诗句实在不算多,而其中又数韩愈这句比较契合凌霄国的情境,无奈之下,又做了一回小偷。 楚潇然此句一出,场内立即出现片刻的静谧,看似平平无奇的简单汉字组合在一起,偏偏给人以最和谐融洽的感受,凡是对诗词略有涉猎的人都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除了秦殇,场内所有人都是未见识过楚潇然赋诗的,道道略带惊异赞许的目光。而此刻却只有来自易邪的那一道,让秦殇觉得那么刺眼,让他浑身不得舒坦。 殇只吐出一个字,对楚潇然方才所做不置可否。 “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楚潇然又平静的吟道。 本来想起“夏”,楚潇然心内闪现的第一个句子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这两句不得不说太过于出众,想了想还是低调些好,她便取了秦观的《纳凉》,用来应付也是十倍而有余。 于是,场内众人的瞳仁又扩大了一分,方才南宫嫣然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假装镇定,而如今紧攥的粉拳已由于用力过大,连骨节处都有些泛白。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楚潇然紧接着又抛出杜牧的《秋夕》,心想,这下子老祖宗的文化遗产,她可真算得上是全面利用。 一句接着一句,风格迥异,而又异中存同,乍听之下惊艳,细细琢磨看来,而又意味无穷,原来等着看笑话的人,此刻已完全转变为期盼的心情,不知楚潇然又将以何句来描写这最静谧深沉的“冬”。 “最后一句。”秦殇笑道,满脸不在乎的表情。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楚潇然微笑着完成了她的任务,自打初中就已将这句话背得滚瓜烂熟,岑参一句诗描绘出她所有梦境里大雪纷飞的场景,描绘出她童话般的幻想,以及对冬那深深的眷恋。 又是一次彻骨的安静,还在回忆中的楚潇然,就那么无声的站在众人视线的中央,浅浅的微笑,暖暖的,丝毫没有灼伤人的光芒。 随着秦歌修长的双手轻轻拍响的第一声,场内掌声雷动,完全淹没了其他的一切声音,给了楚潇然最大的肯定。 可这会儿楚潇然心里却是别扭着的,无论在什么样的空间,剽窃了他人的作品,她都觉得有些羞愧。但非常之时,非常手段,自己也是赶鸭子上架,再加上看着众人如今脸上的表情,她小小的虚荣心也着实满足了一把。 古代人对诗文的热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痴迷到如此地步。她现在真想拿起话筒,右边的朋友看过来,左边的朋友,再大声一点,中间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热情的双手…… 感谢所有tv,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家人朋友,感谢我的经济公司,最后,我还要感谢我所有的歌迷朋友们…… 正在楚潇然一个人天马行空,无限yy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耳边蓦地传来,“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易邪抬起头来,看着秦殇再次道,一字不差的话语,却更加坚定有力。 殇也很有默契的不再提打赌之事,只是沉着脸说了一个字。 “皇上,您不能大婚。”易邪面无表情的扔出这句话。 轰! 雷点较低的人,这会儿就差一头栽在地上,今天的“节目”还真是异彩纷呈,五彩缤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殇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这几天来他想必也是食不下咽,猛地一下,竟有些站不稳,又跌回椅子中,嘴唇也有些泛白。 “臣说,皇上,您不能大婚。”易邪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些。 而此时的南宫嫣然,脸色竟比秦殇还要苍白,完全没有了血色,从高峰一下跌入低谷,她在一瞬间,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就是,万劫不复…… 易邪在场中有条不紊的叙述着皇上不能大婚的诸多不利因素,就好像他占卜的结果是,若是这婚结了,天无时,地不利,人难和,凌霄国将风起云涌,百姓将民不聊生…… 他说的条条有理,又因为身份的特殊,就连太后王爷们也无法反驳,楚潇然不禁觉得有些悲哀,自古迷信、巫蛊等等这些有的没的一类事情,就这样无形的左右着一个国家,左右着一个民族…… 可南宫嫣然这会儿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被誉为凌霄国最出众的女子、第一才女,她是何等的聪明,睿王秦歌前些日子邀南宫北及她过府一叙,她就觉得有些突兀,席间秦歌又很恰好的“酒后失言”,说出了未央刺杀皇帝的事情。 秦歌是怎样的人,怎么会酒后失言,分明是借机提醒。南宫嫣然此刻虽是极度的愤怒,可脑筋反而还是很清楚,南宫家是刺杀谋反的大罪,皇上给硬生生的瞒了下来,为的就是替这一刻做铺垫,她南宫嫣然嫁不成,也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想明白这前因后果,南宫嫣然竟展颜一笑,眼神瞬间投在了楚潇然的身上,笑容灿若朝华,眼中却流露着致命的恶毒,如曼陀罗一般铺天盖地的生长,无尽的黑色就这样氤氲开来…… 第四十章 昆仑来使 而此时,场中还有一个人的目光是紧紧锁在楚潇然身上的,那便是秦殇。 前一分钟,他还在百般刁难眼前这个女子,对她冷言冷语、阴阳怪气,强人所难的叫她作诗,到头来弄得楚潇然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 现如今,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她辛苦着,为他拖延大婚而办这秀女大选;她谋划着,连易邪这种怪脾气都被她拉来帮忙……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她仍是坚定的站在了自已这一边…… 秦殇越想越慌了自己的阵脚,至于易邪是何时讲完的,比赛是怎么散场的,甚至于他自己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只觉得有点恍惚,因为楚潇然,他,不用大婚了,他却如此对待这个女子。 待他醒过神儿来,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场中人已走了大半,早已不见了楚潇然的身影,他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脸上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皇弟,潇然她真的很尽力。”秦歌走近他的身旁,轻拍着秦殇的肩膀,说完这句话,有些无奈了叹了口气,便转过身去。 “皇兄!”秦殇一口唤住秦歌,有些激动道,“她,还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不然南宫家,不会就这样罢休的,是这样吧?” 秦歌的背影一颤,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眼神清澈而坚定的问道:“皇弟,你是不是……喜欢潇然?” 秦殇瞳孔迅的收缩了一下,盯着秦歌半晌,才缓缓的应道:“嗯。” 秦歌得到这样的答案,心内有些惊奇,但正因为他了解秦殇,才觉得一切均在意料之外,但却是在情理之中,于是脸上又挂上他和煦的笑容,向秦殇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秦歌将几人策划的过程给秦殇叙述了一遍,至于楚潇然四顾易邪的小木屋部分,却也没有着重描述,只是略微带过。 秦殇听过后眉头拧在一起,心内仿佛更加痛苦,抬头道:“你可问过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秦歌笑着摇摇头,眼神迷蒙的望向远方,不是他不愿回答,而是楚潇然这么做,是为了皇帝,是为了她自已,还是什么别的?他也说不清,看不透…… 又聊了几句别的事情,秦歌也看出秦殇的心不在焉,也没有继续下去,便借口有事先行退下了。 而秦殇是无论如何,也是打算亲自去楚潇然那里,解释一遭的,刚欲动身,小玄子便火烧**一般奔了进来,还没站定便扑通一下跪在秦殇面前。 “皇……皇上,昆仑国有使臣来!”他一路从外面跑过来,这会儿气都喘不匀。 秦殇心内一惊,这么快,不过掐掐手指算来,日子离三月之期也确实不远了,于是便定了定神,正色道:“带他去御书房候着吧,朕稍后便到。” 由人伺候着,先回北辰宫整理了一下,秦殇看起来精神上好了许多,不过一会儿便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御书房。 端坐上方,秦殇略微打量了一眼昆仑国的使臣,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脸上干燥的皮肤和深刻的皱纹,绝对不是什么易容可以做到的,看他的眼神也不似那种老奸巨猾的精明,似乎用忠厚务实来形容他比较合适。 秦殇嘴角勾出一个邪笑,果真是自己的无良名声远播吗?至少从外表来说,他看不出这个普通的老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若真是这样,显然是昆仑国小瞧了他的本事,交涉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昆仑国使,阿尔斯楞,拜见凌霄国皇帝。”老头跪下身,恭敬道。 “平身。”秦殇像个孩子一样一摆手,继续上演他的昏君戏码。 接下来的谈话中,秦殇也表现的像传闻中一样,甚至连中规中矩都算不上,只是在无所察觉中已稳稳占据着交涉的上风。 如他所料不错,这个昆仑国的老头子,明明落着下乘却丝毫没有觉悟,还有些鄙夷轻视秦殇这个小皇帝,满眼中尽是不屑之情。 秦殇一步步占领着主动,只是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上,这死老头像瞬间开窍一般,死守着要在三月之期到之前,要对和亲之事给出一个合理交代。 “朕的皇座给了你,你也没什么用,你要什么,直说便是了!”秦殇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昏君”扮的习惯加自然。 老使者露出一个像拐骗小孩的怪叔叔一般的笑容,表面上还很严肃道:“湘宁公主的事情已对两国和谐共计……” 又叽里哇啦的说了一堆,秦殇听得脑袋都大了,其实意思就是一个,要不给钱,要不交人,不然的话,就明刀明枪的开战。 他不禁感叹,这外国老头子,比老太后还要啰嗦好几倍,可能跟血统有直接关系。 于是表面上也做出不耐烦的表情,道:“朕觉得这样不好,有问题呢,就要解决,即便湘宁公主就这样嫁过去,朕觉得也该对贵国有所交代,不如这样,三月之期之时,朕与湘宁公主亲往昆仑国解释,以表诚意,你看可好?” 老头子一听,眼睛都闪出绿光了,这小皇帝还真是傻,于是赶紧应承了下来,这可是极为漂亮的大功一件。 又客套了几句,秦殇便安排了他的住处,给他机会先行回大使馆领功去了。 而另一方面,楚潇然一个人在寝宫内,还是有些小不爽,正郁闷间,却又一次听见了该死的公鸭嗓…… “皇上,驾到!” 第四十一章 唐突佳人 “恭迎皇上。”楚潇然垂中规中矩道,语气有点冷。 秦殇一个大跨步迈进门来,浑身带着一股寒气儿,伸手轻轻一解,身上的貂绒披风便滑了下来,被他扔在一旁,“你,还在生朕的气?” “潇然不敢。”楚潇然起身答道,看都懒得看秦殇一眼,皇上位高权重惹不起?好,那就用传说中的冷暴力。 “可是,不是已经说好,两个人的时候,你叫朕秦殇的嘛。”秦殇进门就遇到“冰冻脸”,此刻一脸委屈相道。 “没记住!”楚潇然还是没好脸,自己为了他忙里忙外,良心让小狗叼走的家伙,哼,他居然以怨报德! “呃……楚潇然,这次是,是朕……朕的错,是朕误会你了!”秦殇结结巴巴道,认错,他有些不习惯。 “是吗?!”楚潇然满不在乎道,冷冻状态未解除。 秦殇一愣,脸上出现了一个很q的表情,疑道:“你该不会是受易邪影响太大了吧?!” “和易邪有什么关系?”楚潇然疑惑不解道。 “没……没什么!”秦殇赶紧挥了挥手道,心想,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吃错了飞醋吧! “没什么就没什么呗!多大的人了,脸红什么,鄙视!”楚潇然瞥了他一眼,挖苦道。 秦殇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更加红润,像涂了胭脂的小姑娘一般,想要辩解,最终却被好奇心所战胜,忐忑道:“‘笔试’是什么?要写字吗?” 楚潇然被他一逗,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她边捂着肚子边想,和古代人交流,还真是其乐无穷。 秦殇看着她前仰后合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得有些纳闷的等她停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殇才又小声嘟囔道:“朕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楚潇然强忍笑意,点头道:“嗯,怪是这儿的特产。” “你又想到易邪了?”秦殇不知道哪里冒的奇怪想法,张嘴就说了出来。 “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楚潇然听秦殇再次提到易邪,睁大了眼睛问道。 “没……”秦殇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路。 “哦~”楚潇然拉长了一个怪声,“你对他,很感兴趣嘛!” 顿时,脑袋里出现漫画里美少年常见bl场景,以及腐女们惯用的文笔,他们的体温互相熨帖着之类的词语。 秦殇哪知道她此刻复杂的思想,只道是楚潇然看穿了她的想法,只得尴尬答道:“有点。” 楚潇然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没站稳,差点直接倒地,难道真的被自己歪打正着,猜中了?!世界真奇妙…… 秦殇看她有些站不稳,一伸手便过去扶她,可当手刚一触到她纤细匀称的小臂,心里便往下沉了一分,竟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放开。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楚潇然的体温很快便传向他的有些冰冷的手掌,秦殇大脑瞬间有些短路,手上的力道不自主的加了一成。 “皇上!”楚潇然被捏的一痛,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岂料秦殇眉头一皱,手上加了把力,竟一把将楚潇然整个人拽入怀中,将脑袋埋在楚潇然的肩膀上,道:“朕看见你跟易邪‘挤眉弄眼’,就是不舒服!” 楚潇然越是大力挣扎着,秦殇两个胳膊越是箍得紧,丝毫不让她有挣脱的余地,楚潇然最后无法,只得愤懑道:“谁挤眉弄眼了?” “谁叫你们暗号传递不用纸笔,非用眼睛干什么?要不,要不……朕也不会会错意的诚心刁难你……”秦殇正儿八经道。 楚潇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纠结了大半天,原来,是秦殇在吃醋! 这一说透,楚潇然还真是有些窘迫,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再也没办法假装无视秦殇的心意,这必然使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更加尴尬,可是,看着秦殇现在的样子,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居然升起小小的满足感…… “你先放开我!”楚潇然到底理智还是多一些,冷静道。 “不放!”秦殇也毫不退让,语气坚定道。 “你放开我!”楚潇然怒道。 “我就不放!”秦殇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表情,无赖道。 “不用眼睛,场中传个纸条的时间,南宫嫣然都娶到你宫里去了!”楚潇然无奈败退,翻着白眼道。 “你吃醋?”秦殇玩味的看着她,满眼的笑意。 “少臭美了,我才没那闲工夫!”楚潇然又开始用力挣脱,大声道。 一抬眼,楚潇然身体一哆嗦,秦殇看向她的眸子里竟满是爱恋,他微微低下头,薄唇竟已向她的唇瓣欺来。 吃一堑,长一智,楚潇然已经被他强吻了一回,哦……她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这次她说什么也再不上当,趁他现在意志薄弱的时候,在关键时刻,用力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挡在了秦殇的面前。 秦殇的嘴唇就这样与楚潇然的手心,进行了一次和谐美好的亲密接触,微微愣了一下,秦殇就缓缓放下了自己环着的双臂。 而楚潇然也赶紧把握时机,迅退到门口旁,准备伺机而动,一有情况撒丫子就跑。 秦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也凉了大半,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平复下来道:“朕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要随朕前往昆仑,有什么衣物行装,提早做个准备。” 楚潇然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仍是目光警惕的点点头。 秦殇看了看她,心里划过一丝无奈的悲痛之感,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径直走了出去,只留给楚潇然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第四十二章 即日启程 自那日秦殇走后,楚潇然就没正经见上他几面,由于皇上准备亲往昆仑的事情,还在秘密进行状态,因此这几日的工作量真是大到离谱,但凡内部知情人士都已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她与秦殇即便是偶尔的接触,也只是匆匆而过。 而此时此刻,楚潇然的寝宫中,小玥带着几个丫鬟在她面前转来转去,看得楚潇然脑袋整整比原来大了一圈。 “还有一个披风,那件红色貂绒的,冬雪,你快去取来!”小玥在房中踱来踱去,忽地一拍巴掌,猛然想起道。 “这就去!”冬雪一溜烟的消失在眼前,瞬间移动。 “对了,还有储物间里那个暖手炉,秋叶,把那个也装上!”小玥眼睛又一闪,又立即吩咐道。 唰!秋叶也立马飞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还有,还有那个,碧螺春、普洱、还有公主自创的‘木瓜奶茶’,夏雨,每样准备一包,给公主带上!”小玥继续道。 咻~又一道身影飞快的从楚潇然面前闪过。 “差点忘了……”当小玥还要继续挥的时候,楚潇然忍无可忍的挥出一个胳膊,适时的制止了小玥。 “小玥,我这是去昆仑国办公事、公事,不是游山玩水!”楚潇然无奈道,这么一会儿,已经弄出这么……数数,一,二……整整十三大包的东西,注意,是“大”包,可叫她怎么带嘛! “可是,公主,你头一次出远门……”小玥有些担忧的委屈道。 “喂喂喂,这三个月来,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别企图用这个表情叫我动摇,我是不会上当的!”楚潇然最是吃软不吃硬,看着小玥“幽怨”的表情,嘴硬道。 “公主~”小玥拽着楚潇然的手,左晃右晃,撒娇道。 “没得商量,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收起来,只给我少备几套平时换洗的衣物,再给我装两本书平时解闷,呃……剩下,多给我装些银票就好,别的东西,通通收起来!”楚潇然不为所动的命令道。 “这怎么行,这也太简单了,不行不行!”小玥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定道。 看着小玥一副认真的模样,楚潇然只得软语相劝道:“小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出门在外,方便才是最重要的呀!再说我带着这么大一堆东西,朝中大臣、昆仑使者都得怎么想呀!” 楚潇然拿着“朝廷公干”做挡箭牌,又是礼仪、又是严肃的,叽里哇啦说了一大堆,直到她说得她嗓子都有些干的时候,才做通了小玥一干宫女的工作。 “呼……”看到她们大包小裹的把东西搬出去,重新放回,楚潇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怪不得都说湘宁公主是这宫里最好的主子,这儿的奴才是幸福的奴才!”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语调中含着暖意。 有些飞扬的白色衣袂,楚潇然一转头,正看到秦歌的一双凤眼,弯成好看的线条。 “九哥,你怎么有空来?”楚潇然对秦歌到来,未免感到有些意外。 “潇然将要远行,我就不该来道个别?”秦殇勾着嘴角,目光带着一丝宠溺的看着楚潇然。 楚潇然被他看的直脸红,避开他的目光,调皮的微微一礼,道:“那潇然就谢谢九哥喽!” “真是古灵精怪!”秦歌看着她俏皮的样子,笑意更浓了一分。 楚潇然抬起头冲秦歌笑笑,无论何时见到他,她都感到自内心的轻松,她与秦歌之间,自然得仿佛如多年的老友,简直就是自己的“红颜知己”!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东西要给你。”秦歌伸手刮了一下楚潇然的鼻子,浅笑道。 “什么东西?”楚潇然也不在意,只是痒得身子往后一缩,好奇道。 秦歌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轻轻的递到楚潇然的手中。 “给我的?”楚潇然看着这个信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锦囊妙计?或者,装着银票?!不会吧,若是那样,秦歌未免也太了解她了吧! “嗯,在往来昆仑国的途中,若是在边境处,遇到什么麻烦,你就持着这封信,在我军前方阵营中,找一位叫秦仁的将军,他会帮你的!”秦歌嘱托道。 “哦,我知道了。”楚潇然应道,原来不是银票,不免心里有些小失望。 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秦歌又伸手解下他腰间的玉佩,通体晶莹洁白,一丝细微的纹理若隐若现,却是又好似是这佩中和谐的点缀,白玉微瑕----最可贵,楚潇然还是能看出这块玉佩价值不菲的。 “这玉佩,你就贴身带着吧,急需的时候,做个万一的准备,也是一笔大价钱。”秦歌又将玉佩轻柔的按在了楚潇然的掌心。 “谢谢九哥。”楚潇然心里乐开了花,知己就是知己,真是太不错了! 接着秦歌又嘱咐了她一些出门在外的常识,以及注意事项,便就此告辞了。 岂料,刚送走秦歌,一个身影便破门而入,力道之大撞的楚潇然一个踉跄,险些来了个华丽的“狗啃屎”姿势! 楚潇然以为能这么莽撞往她宫里闯的,十有**是秦殇这个不良皇帝,可眼前的人,竟着着一身深棕色的衣衫,看背影,看打扮,分明就是个打杂书童! 于是想也没想,楚潇然张口便道:“喂,你是谁家的小童,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好没礼貌!” 第四十三章 私奔私奔 棕衣小童闻言转过身来,漆黑的双眸里闪着玩味的目光,嘴角挂着盈盈的笑意,邪气凛然。 楚潇然额头上冒出n+1条黑线,窘迫道:“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 每次都恶搞折磨到楚潇然无语的人,除了秦殇还能有谁?! 秦殇咧嘴笑了笑,道:“怎么样?朕无论穿什么都很帅气吧?!” 楚潇然无奈的斜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他,但脸上分明写着“自恋”二字,岔开话题道:“今儿不就要出吗?你不赶快去准备,怎么反而穿成这样跑到我这来?” cosplay不是错,但cos出来突然撞人就是秦殇的不对了,楚潇然如是想。 “朕已经吩咐宫外备好马车了,咱们现在就走。”秦殇一步上前,还不待楚潇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拖着就走。 “什么?!”楚潇然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眼睛瞪得溜圆。 “要快,起码在大家没现朕已经不在时,我们要出了这京都。”秦殇手上又加了把劲儿,把楚潇然往外拉。 “宫里人不知道我们走?”楚潇然此刻满脸的疑惑加震惊。 “哎,你麻不麻烦?先走了,然后再说。”秦殇不耐烦道。 “可是……”楚潇然拗不过皇上,只得一头雾水跟着他走,可刚走了几步,又立即停下脚步,急道,“我的包袱,我的包袱还没拿!” “什么包袱不包袱的,赶快走!”秦殇皱了一下眉头,几乎是在命令道。 从宫里到宫门,一路慌慌张张的,楚潇然就这样不明所以的被扔上了一辆马车,确切的说,是一辆豪华马车。 车厢内很宽敞舒适,座位上铺着柔软的白熊皮,脚下是精致奢华的上等绒毯,一侧是暖手的铜炉,另一侧的架子上,错落的摆放着几本书和各式小点心,前方的茶几上是极品瓷质的茶具,和燃着的熏香。 楚潇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劳斯莱斯?! 不一会儿,楚潇然觉得车身一动,秦殇也赶在这行车之前的最后一刻,不慌不忙的跳上了车。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潇然陷在毛绒绒的柔软中,睁开闭着的眼睛,向秦殇道。 “不先陪朕喝一杯吗?”秦殇伸手到楚潇然旁边的小橱中,拿出一壶酒,两只酒杯,笑道。 “没心情!”楚潇然一点假话都没说,她确实是没心情,她浑身上下就只有秦歌给的那两样东西,以及这一身的行头。 连个包袱都不让取,她想想就来气,这秦殇和秦歌,同样的两兄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秦殇看她赌气,也不理她,径自斟满了两杯酒,垂着眼道:“按现在朝中的形式,朕若是和大臣们直讲出宫,非被绑在龙椅上不可,不这么私奔,怎么出得来?” “私奔?!这叫哪门子私奔!”楚潇然被气得直跳脚,真是胡乱掰词! “男未婚,女未嫁,俩人瞒着人赶着马车就往远了跑,不叫私奔叫什么?”秦殇邪笑着,侧过头来看着楚潇然道。 楚潇然脸一红,啐道:“我是你妹妹!” 秦殇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微微眯起,轻声道:“这是你第二次对朕说这句话,从今以后,朕不想再听到!” 楚潇然瞟了一眼秦殇,没有说话,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总是没由来的让她有些忌惮! “我们就这样走了,等大臣们知道的时候,到时朝廷岂不乱作一团?”过了半晌,楚潇然才又开口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昆仑国使臣给我国开的那些离谱的合约价码?”秦殇依旧在摆弄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都是你利用谈判制造的假象吧。”楚潇然回想起昆仑国使给出的条件,分明是漫天开价,没有一国的外交会是这个样子的,那一个个的条件,哪里是合约,签了也不比丧权辱国好到哪里去! “聪明!”秦殇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道,“朕一步步诱导昆仑国开出这夸张的条件,再私自出宫,只身解决这难题,以保全我凌霄国的尊严,大臣们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全城封锁的做做样子而已,在他们心中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秦殇似乎没有说完,但是觉察到自己可能说的太多,便就此打住,不再继续下去。 “这也算是收买人心的一种哈!”楚潇然也没多想,张口便道。 秦殇捏着酒杯的手一抖,杯中酒险些溅了出来,但很好的又被秦殇控制住,他拿起两只酒杯,道:“也失了人心呢,把朝中大小政事全安排给那帮家伙,也不知道他们这会儿多怨念呢!” “怨念?!”楚潇然觉得这个词好熟悉,原来这里也这么说,不禁嘀咕了出来。 “朕是跟你学的!”秦殇笑了笑,将一只酒杯递给了楚潇然。 “我什么时候说过吗?”楚潇然愣了愣,接过酒杯。 “嗯,工作的时候,有时会自言自语。”秦殇侧着头笑道。 楚潇然心里一震,这个皇上,整天看起来反复无常,脾气怪异的模样,心思缜密程度越是往深里接触,越是令人指,对于秦殇,每剥离一层面纱,她越觉得他更加深不可测。 看着若有所思的楚潇然,她杯中的酒,随着马车的行进晃动着,韵律却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和谐的地方,难不成她在紧张什么,秦殇似笑非笑道:“干!” 叮!两只酒杯撞击出一声脆响,喝酒的人却各怀心思…… 第四十四章 小亲卫队 将近傍晚时分,马车一路狂奔,这会儿大约已经出了京都,楚潇然此时几乎整个人都瘫在车上,小脸绿的很环保。 由于“逃跑”路线多是抄小道近路走,再加上马不停蹄的狂奔好几个时辰,一路上严重的颠簸将一个无奈的现实摆在了楚潇然面前----她晕车了!而且晕的是马车…… 楚潇然一边强忍着呕吐之感,一边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汽车、火车、轮船、飞机她都不晕,居然栽在了马车手里,回想前世她就是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主儿,果然,越原始、越天然的交通工具,对她的杀伤力才是最大的! 秦殇则一直在一旁笨手笨脚的轻抚着她的背,眉头紧锁着,满脸担忧的神色,好几次他想喊人停住马车,但思量过后,总是张了张嘴,又颓然的合上。 “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楚潇然!”秦殇一面手足无措的安慰楚潇然,一面撩起纱帘看向外面道。 楚潇然点点头,嘴唇全无血色,勉强的对着秦殇笑了一下。 又跑了一会儿,眼见着楚潇然的脸色越来越差,秦殇把楚潇然拉入自己怀中,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有些抱歉的对她说:“对不起,害你这么难过……” 楚潇然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回答,虽然她没有封建社会严格的“男女授受不亲”想法,但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微微的红晕。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楚潇然干脆闭上了双眼,索性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一次吧,就这么一次……楚潇然意识朦胧的想着。 嘱咐过马夫快前进,尽量驰的平稳一些后,秦殇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楚潇然更舒服一些,她闭着眼,看着她卷曲着的狭长睫毛,秦殇的嘴角溢着淡淡的笑。 接下来不到一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楚潇然也不知是睡是醒,只是在迷茫的意识中,感觉秦殇在给她穿衣服…… 穿,穿衣服?!楚潇然还有一丝理智,尽管身体难受得不行,仍然是费劲全力的张开眼,用力的向后一挣。 秦殇被她这突然的动作也弄得一愣,惊道:“怎么了?很难受?” 楚潇然这才看清,原来秦殇是的确是在给她穿衣服,不,确切的说,是在给她系披风,不但系上她自己的,秦殇还把他的大氅也裹在了她的身上。 阿弥陀佛,楚潇然当时就为自己方才不纯洁的思想,心里默念了一遍,赎罪。 “怎么不说话?”秦殇看着楚潇然这副样子,不确定她有没有什么事,伸手试了一下她的脑袋,没有热的迹象。 “没什么,到了吗?”楚潇然醒过神来答道,身体仍然很虚弱。 “我想吐!”还不等秦殇回答,楚潇然忽然一捂嘴,就想下车,怎奈身体状况很差,要不是秦殇挡了她一下,险些栽了下去。 “我扶你!”秦殇也没废话,跳下马车后,就将楚潇然抱了下来,立即扶着她到小路旁。 “哇”的一声,楚潇然很快便吐了出来,一路上差点颠的她五脏六腑都离了位置,由于没怎么吃东西,最后连酸水都吐了出来。 秦殇一边托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转头喊道:“拿水来!” 立即,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便将水袋递了过来,楚潇然侧头一瞟,完全陌生的脸庞。 喝了一口水,喘了口气,楚潇然才有气无力的向秦殇问道:“他是谁?” “嗯?”秦殇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长的也不帅啊!那她问他是谁干嘛?再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 看了看楚潇然依旧询问的眼神,秦殇用下巴一点那人,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道:“江策,他叫什么?” “江策!!!”还不待江策回话,楚潇然抬头惊道。 这一抬头不要紧,楚潇然看见了黑压压十几个人,立即一阵眩晕,道:“这,这都是?” 秦殇这下才明白,楚潇然不是对那个人有兴趣,而是想知道大家的身份,也是她一路难受,自己才机会没跟她说明情况。 “这是朕的小亲卫队!”秦殇给楚潇然解释道。 “将……军也在?”楚潇然又问道,本来想带个姓,可是这江将军实在是太过别扭,又不知道他是什么将军,楚潇然只得这样稀里糊涂叫着。 “这次是江策亲率他手下的十五精英侍卫保护朕!”秦殇这话是说给楚潇然的,却看着江策点了一下头。 “此乃臣的职责所在。”江策单膝跪地行礼道,一排人也跟着跪下行礼,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占着,甚是显眼。 古时的月光和星光是分外明亮的,既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遮挡,有没有严重的污染,一片淡淡的光芒就洒在他冷峻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线条,楚潇然看了看,又细看了看,诧异道:“易邪?!” 易邪瞟都没有瞟她一眼,也跪下给皇上施礼道,“臣,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秦殇看见楚潇然方才惊讶的反应,心底有一丝小小的不爽,板着脸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公主身体不适,今天就不要再赶路了,就在这儿落脚吧!” “遵旨!”众人皆起身道。 楚潇然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人烟,只有一条常年跑出来的小路,旁边似是私人的院落里,闪烁着幽暗的灯光…… 忽然感觉脚一离地,楚潇然整个人已被秦殇拦腰抱起,向那个院落走去…… 第四十五章 不会放弃 楚潇然使劲的挣扎了几下,不过以其现在的身体状况,对于秦殇的效果无疑和挠痒痒一般,秦殇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完全无视的,抱着这只挣扎着的可爱“宠物”,径直穿过小院,一直走向一个房间中。 院落自外面看来很是不起眼,与一般的农家小院并无二致,而一进入屋内,却是别有一番洞天,屋内的一应陈设无不采用最名贵、最上等的材料,精致到每一个极小的细节,无处而不彰显着低调的华丽。 楚潇然四下打量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还腾在半空中,立马不客气道:“放我下来!” 出乎楚潇然的意料,这次秦殇没有再和她斗嘴,而是乖乖的将她放了下来,又扶她半倚在床上。 “这个高度,还舒服吗?”秦殇一边替她调整靠枕的高度,一边对她说。 潇然轻声应道,有些无奈,这个皇帝,一会儿霸道,一会儿体贴,时而孩子气十足,时而……哎,她也搞不清楚,对于秦殇是该喜该怨…… “明天,恐怕还要赶路,你可以吗?”秦殇又帮她将被子搭上,有些担忧道。 楚潇然不置可否,眼神无意间滑过一旁的书桌,彩漆缠枝连纹紫毫笔,就那样似是随意一般的丢在上面,不禁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好……好有钱! 对于古玩,楚潇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仅这只笔,甚至于比皇宫中的御用之笔有过之而不及,于是她不禁疑道:“这是哪里?” 这会儿秦殇已经忙活完,顺势坐在床边道:“叶家的一处私宅。” 叶家?怪不得,叶家是凌霄国最大的家族,说它富可敌国一点都不为过,几乎掌握着大半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叶家一跺脚,便是整个商道都要震上三震! “那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楚潇然扫视了一下四周,又问道。 这里的一切很奢侈很贵族,但却完全没有一丝张扬的意味,叫人觉得很舒服和谐,在这里钱的利用,完全提供了值的享受!使得楚潇然心中对这屋主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朕和朕的护卫亲信要有个会合的地方,叶尚书便提起了这处宅子,算了算时间和路程,就约在了这里,只是做个万一的准备,原该继续向前赶路的……”秦殇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把实话说出来有些埋怨的意味。 于是,语锋一转,笨拙的掩饰了一下,傻笑道:“可是,朕也实在是有些累,想休息休息,再加上也是想进来看看,索性就在此住下了!” 秦殇……楚潇然一路走来,对秦殇的感情也一路生着巨大的转变,若他不是皇上,楚潇然些许早就妥协默认了,但事实上,她却一次次的逃走,一次次的避开,造化弄人,秦殇偏偏就是皇上! 于是,有些懦弱的,很没出息的,楚潇然在自己还没有深陷之前,选择断绝她与秦殇间爱的可能,扼杀了自己心中粉嫩嫩、绿油油,还未萌芽的爱情! “叶枫?”楚潇然挑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切入点,掩饰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 “是啊!”秦殇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伴随着一声叹息。 “楚潇然……”隔了半晌,秦殇忽然道。 “呃……嗯?”楚潇然一愣,本来正打算下逐客令,却被秦殇抢先了一步。 “你是不是对谁的兴趣,都比对朕大?”秦殇轻轻道,语气里尽是自嘲和无奈。 “我……毕竟,我是你的特助,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楚潇然本想解释一下,想了想还是给了个委婉的“棒槌”,心道,这算是肯定答案吧! “朕明白了,但是……朕……朕不会放弃的!”秦殇虽是受了打击,但仍然很坚定。 不会放弃,他这算是一种霸道的折磨,还是温柔? 楚潇然想着,哎,真愁人! 再次失败,为什么每一次想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都说不出? 秦殇也想着,哎,真愁人! “皇……”待楚潇然再要开口时,秦殇一下子伸出手来,制止了她的话。 “易邪,他强烈要求与朕同行!”秦殇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对楚潇然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楚潇然感到好笑,易邪这无聊醋,秦殇究竟还要吃多久?! “朕问他原因,他说是你!”秦殇转过头,狭长的黑眸正对上楚潇然的一双眼。 “我?!”楚潇然心脏病都快犯了,古代人雷死人不偿命,楚潇然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又无故一笔桃花劫,脑中却忽然闪现两人初次交锋的场景,不对…… 原因是因为她,的确不错,但不是因为什么喜欢她看上她,而是因为不信任她,为保全皇上,易邪想要监视她,大大方方的监视、制约她!想清楚这一点,楚潇然嘴角微微勾起,是这样的,没错! 可秦殇哪知道这其中许多扭曲,看着楚潇然嘴角的笑意,这场爱的争夺战,他觉得楚潇然仿佛是直接将他红牌罚下,却判给了易邪一个点球!心底竟传来一阵剧痛! “所以,易邪喜欢你,朕……朕也……”秦殇红着脸,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楚潇然此时也是脸通红,什么易邪喜欢我,根本没有的事,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样一来,秦殇就会知难而退了吧,将错就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秦殇下一句话一出口,楚潇然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可是,只要你一天没有做出选择,无论怎样,朕,决不放弃!” 第四十六章 杀机暗起 咚咚咚! 在秦殇“慷慨激昂”的陈词结束后,一阵不缓不急的敲门声恰好响起。 “进来!”秦殇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道。 推开房门,楚潇然向门口一看,来人正是易邪,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微臣参见皇上!”低头走到秦殇面前,易邪规规矩矩道。 “免礼。”秦殇薄唇一动,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这么晚,找朕有什么事?”待易邪起身后,秦殇问道。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皇上启程。”易邪拱手道,语气里无论何时都浸着凉气。 楚潇然一撇嘴,心想,易邪这张脸八成是小时候扔到南极冰镇过,见到他就能联想到三张和谐的麻将牌----二五八万。 “哦?怎么?”秦殇也不急,从容问道。 易邪答道:“臣能感觉到,有一股强烈杀气正迅的向此地袭来。” 看着易邪一脸认真的样子,楚潇然禁不住“扑哧”一声,怎么感觉像地头摆摊算卦的江湖术士,杀气袭来?会不会太扯?! 被她这一笑,秦殇和易邪的视线一下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两种不尽相同的眼神,但无论哪一种,她都读出了怒意,得,还是低下头装看不见吧! 从楚潇然的身上移回目光,秦殇向易邪问道:“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易邪也从楚潇然那儿收回目光,答道:“大概一刻钟。” “可是,她怎么办?”秦殇用眼神扫了一下楚潇然,再次问道。 “骑马吧。”易邪想了想,看了一眼楚潇然微张的小嘴,又补充道,“臣带着她。” 楚潇然听到这话嘴张得更大了,好乱,什么跟什么?! “好!那就这样,通知大家,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出乎楚潇然的意料,秦殇的脸色不但没有任何黑的迹象,反而很红润,很健康…… 命令就这样被传达下去,交代了两句,秦殇和易邪就一并先出去了,楚潇然靠在床上,用手抚着额头,前一秒钟,对自己信誓旦旦,后一秒钟,对自己坐上他情敌的马背泰然自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秦殇这前后两幕的差异,就这样在楚潇然头中循环闪烁,看不透,理不通,楚潇然只得无奈的闭上双眼…… 人,不能腹黑到这个地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楚潇然已坐在了易邪的马背上,一行人已经准备动身离开,楚潇然转身扫了一眼,秦殇和江策那两张“唯二”熟悉的脸庞都不在,想必是坐在车里吧! 紧接着,她只觉得脚下的马镫被人轻轻一踏,易邪便一跃上马,稳稳的落在了她的身后,两臂环过她的身体,他迅的一拉马缰,马儿便离弦一般的跑了起来。 “驾!”伴着易邪马蹄离地的一瞬,身后所有的马都霎时启动,连同马车在内,十几号人就这样赶着夜路离开了这里。 这并不是楚潇然第一次乘马,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前世的骑马,充其量不过是坐在高大英俊的马上,慢悠悠的被人牵着走,呃……由于楚潇然的花痴情结,她每次都会选择帅气有型的白马…… 捎着寒气的夜风迎面吹来,楚潇然却丝毫不觉得冷,也没有一丁点紧张害怕的感觉,她甚至能感到易邪偶尔呼出的寒气,无声的在她的耳廓旁散落。 “你的骑术很好。”楚潇然对易邪道,骑在马上狂奔,她反倒没刚才那么难受。 易邪没有应声,只是继续专注前方的道路,尽管负着两个人的重量,他们的马还是跑在最前面。 “为什么?”隔了一小会儿,楚潇然又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什么为什么?”易邪这次应声道。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难道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楚潇然勾了一下嘴角,浅笑道。 易邪没有马上回话,楚潇然也没有继续追问,马背上是瞬时的宁静,两人的呼吸声均匀的交错着。 “再是能掐会算,这世上终有我看不透的东西,比方说----人心。”易邪冷冷道,但此时他的心里却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小口,似乎有什么他坚信的东西,在这一瞬间有些动摇。 “为什么要和皇上说,你此次同行的原因是我?”楚潇然问道。 “我没有说谎。”易邪答道,很坚定。 “也没有说明,不是吗?”楚潇然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是为了监视我吧?!” “没错。”易邪毫不避讳。 “那你要我乘你的马,也是怕我伤害皇上喽!”楚潇然继续说道,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的话是:而秦殇,也没有拒绝! “不是!”又是一个简洁的答复。 “那又是为了什么?”被否定后,楚潇然又追问道。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易邪又紧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奔跑的度又提高了一些。 “最后一个吧!”楚潇然一怔,是有点多…… “因为我知道,若是皇上安排,也是一样的做法,这是最恰当的。”易邪还是给出了答案。 “为……”话刚出口,楚潇然就又把它咽了回去,已经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那就这样吧! 而另一方面,在他们方才离开的叶家宅院里,三十个黑衣人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候什么一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中走出一个人,同样的一袭黑衣,蒙着的面纱完全遮挡住其面容,仅仅伸出一只手来,三十个人跟其迅撤离。转瞬间,一切便又都恢复原样,这宅子就如同无人来过一般。 却只留下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种淡淡花香…… ps:呃……更新过零点了,算是昨天的,今天的更新照常!失误,失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之处,望大家见谅!小鱼一鞠躬,成九十度角! 第四十七章 草原雄鹰 疾行了一整夜,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楚潇然的脸上,楚潇然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有些微熏,好美! 这两日的驰马狂奔,将众人带离了玉阳关,带到了广袤无际的草原之上。 关外的春天比关内来得要早一些,嫩绿的新芽已从枯黄的腐草中冒出头来,放眼望去,坦荡如砥的草原上,交错着一片黄绿,习习的凉风吹过,掀起一阵阵波浪,绵延着向天际伸展开去。 天,蓝的是那么清澈,仿佛触手可及一般,浩瀚的岭海无边无际,蜿蜒伸展出风姿隽秀的线条,逶迤千里,笼罩着蒙蒙雾气,若隐若现。 羊、马、牛、驼,一群群,一片片,或驰骋,或漫游,像彩霞在天际飘动,也像仙女撒下的珍珠、玛瑙,落在银链般的河流两岸。 楚潇然不禁看得有些痴了,这美到极致的风景,草原,原来这就是草原,简直如天上人间一般,真叫人流连忘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楚潇然低低吟出这敕勒歌的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美景之中,不能自拔,漂泊已久的心灵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归属感,那种无以名状的东西,软软的在心中荡漾。 即使跨越了千百年,即使完全错乱了空间,这草原,还是永远是这一般吧,楚潇然前世没有机会去草原一睹,这牧歌悠扬,这炊烟袅袅,便是她心中那亘古追寻的香格里拉。 “很美。”易邪轻声道,这一路的沉寂,难得他开口说话。 楚潇然转过头,冲着他微笑了一下,易邪看着她,在晕着的阳光下,脸上的冰冷竟有些融化。 “离营地越来越近了,你说,这次我们能不能成功?”楚潇然又转过身,远眺着远方的美景道,眼神似乎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画卷。 “不知道,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易邪轻声答道。 楚潇然眼神暗了一下,是啊,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她是误闯时空的人,打乱了应有的轨迹,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一片浩渺,她甚至在想,若是她原来就远嫁昆仑,如果就这样与丈夫幸福平静的生活,安分的相夫教子,未尝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也省了自己搞出这许多焦头烂额的事情。 楚潇然轻轻的抿嘴一笑,可是她不后悔,她就是她,那个不甘愿屈服于命运安排的人,她要努力做她想做的事情,要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这样也未尝不好!”易邪又突然道,打断了楚潇然的神游。 潇然轻轻应着,嘴角勾起一个小狐狸的笑容,调笑道,“难得呢,你也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她明显感觉的易邪的身体一僵,握着马缰的双手也忽然紧绷起来,却没有再说什么。 “呵呵。”楚潇然看出他的紧张,更是玩心大起,想好好开开他的玩笑,“都抱了这么多天了,你忽然抱的这么紧干嘛?” “我……”易邪脸上一热,双手微微的松了一下,却有不能放开,尴尬在那里,是进退两难,也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楚潇然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这会儿更是心内腾起一阵成就感,继续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知道不?” “男子汉大丈夫,只问做不做,不问行不行!”在楚潇然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伴着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 楚潇然心内一惊,一抬头,这话竟不是对她说的,不远处,是几个骑在马上的蒙古汉子,典型游牧民族的健硕体型,马队奔过的地方,脚下掀起一片纷飞的尘土。 其中一个人,骑在一匹黑马之上,结实宽阔的臂膀正将一柄弓拉成满月状,就像楚潇然幻想中的英雄场景一般,可惜的是,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 “咻~!”一枝箭就这样射了出去,直冲向蔚蓝的青天。 楚潇然的眼神,此刻已全然被这枝箭所吸引,盯着它看的时候,她才知道离弦的箭到底有多快,完全不在她眼睛反应度之内。 再次见到这箭的踪影,已是她听到一声苍凉的悲鸣之时,天空中一只盘旋的雄鹰,身体已直直的坠了下来。 “哦~”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欢呼之声,此起彼伏。 弯弓射大雕……楚潇然愣住了,多少女生梦幻中的情景,就这样被她走狗屎运的看了个现场版,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只是无论怎样的变幻视角,还是看不到那人的正脸,呃……准确的说,是连侧脸也看不到,只有后背…… “你在干什么?”易邪从尴尬的阴影中走出,看楚潇然动来动去的,忍不住问道。 “喂喂,你能不能骑马追上那个人?”楚潇然手向前一指,正对着刚才的射雕英雄,满眼期盼的望着易邪。 易邪朝着她的指向看了看,又摇了摇头,给出楚潇然答案。 “切,什么嘛,你的马术不是很厉害嘛!”楚潇然气鼓鼓的嘟着嘴,明明一道来,她和易邪的马都是稳跑第一的领路军。 易邪眼神一暗,也没有说话的继续前行,这会儿已天亮出关,他们已没有再策马狂奔,只是以平常的度前行着。 楚潇然见他不回答,也只能无奈的不再开口要求,转过头来继续望天看风景,盯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 而此时易邪的心里也不好过,且不说此次行动要保持低调行事,不宜过分张扬,就算是自己拼劲全力的追逐,也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方**的神驹,以及那娴熟的马术,无论哪一方面自己都及不上半分。 正因为易邪群的骑术,所以他更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已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第四十八章 阴错阳差 放眼望去,远处的草原上已零星的出现几点白色,一个又一个圆鼓鼓的小帐篷,与楚潇然前世所见蒙古包相差无几。 易邪此时也看到了远方营帐,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的颜色,一把勒住马缰,顺势一转,**良驹便向着秦殇的马车飞奔而去。 “皇上,前方不远处便是卓格坝上的营地,”易邪四下扫了一眼,夕阳已西下,便问道,“今晚,是直接见昆仑可汗,还是先安排下住处,休息一晚,待明天再议?还请陛下示下。” “先住一晚,待明天再议。”秦殇道,从车厢中回荡出来的声音。 “遵旨。”易邪规矩的行过礼,便一马当先的向前方奔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内的秦殇微低着头,紧攥的拳头格格作响,只要想到楚潇然还在易邪的马背上,他心里就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 正如易邪所说,那夜,若是由秦殇来做决定,也一定是一样的做法。 因为对易邪的了解,所以才有对他的信任,尽管杀气一说在楚潇然看来很是无稽之谈,但秦殇坚信易邪的判断,从未怀疑,虽然事实的证明众人皆未曾目睹。 敌暗我明,面对未知的危险,秦殇彼时彼刻的念头,便是尽力保护楚潇然,众人之中,江策的马术无疑是最好的,易邪仅次之。 作为一国之君,秦殇系国家重任于一身,毫无疑问的,武艺群的江策在危难时刻一定要伴君左右,这是他无可改变,也不想改变的,他不可以轻视他生命的重要性,他不能就这样死----这是他身为帝王的责任与义务。 于是,便有了秦殇与江策共乘,易邪与楚潇然同骑。 危险若真的就这样蓦然降临,以自己的武艺再加上江策的保护,应该不难逃过劫难。而楚潇然,有骑术卓越的易邪载着,纵是两人皆不会武功,逃命保全也并不是难事。 他多希望自己也有群的马术,能亲自拥楚潇然共坐马背之上,能保她万全,可是他没有。 于是他选择硬生生将楚潇然推出去,给“情敌“制造绝佳的机会,尽管秦殇心中百般不愿,可是,这,便是他执拗的,想保护楚潇然的方法…… 秦殇一边想着,一边无力的闭上双眼,把头轻轻的靠在后面,笑容有些苦涩,楚潇然,楚潇然,朕的一番心思,不求你能理解,只求你能无怨! 恍恍惚惚中,待秦殇再睁开眼睛之时,夜色已经笼罩在一片苍茫的草原之上。 “皇上,这里已经是营地了。”江策已招呼下马车停下,看到秦殇正巧醒来,便禀报道。 殇应了一声,随意的将大氅往身上一披,便下了马车。 营地外是把守着的士兵,营地内一些穿着昆仑国服饰的男男女女往来穿梭,草地上已架起“噼啪”燃着的篝火,正对着的,便是已预备好安置大伙儿的帐篷。 此时,众将士均以下马等候,见秦殇出来,刚欲行跪拜之礼的时候,却被秦殇先挡了下来,“朕……我这次低调出关,知道内情的人极少,昆仑使者也只是私密报告了昆仑可汗,这跪拜之礼,就暂且免了,以后在外面,大家就叫我少爷吧,殇少爷。” “遵……”将士们习惯性的想要说“遵旨”前,被易邪的一句话蓦地打断。 “是的,少爷。”易邪有些冰冷的声音,在夜的映衬之下尤其显得突兀。 秦殇满意的朝易邪点点头,夜色下看不清表情的俊脸上,微微错综着矛盾与忧虑,几乎下意识的,下一秒钟,他便开始搜索楚潇然的身影。 楚潇然就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月光下的表情很柔和,眼神却不知飘在何处。 秦殇看向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于是便踏着有些微沉的步伐,走向已经预备好的毡帐之中。 由于已事先交代过,最中央留下的这个大毡帐,帐中并没有人,两侧只摆了几个红漆小矮桌,桌上是澄黄色的酥油、饼一般薄厚的奶皮子,以及一些刚烤出的牛羊肉等等,乍一看去,很是丰盛。 吩咐众人落了左右的侧位,秦殇自己坐在了位的条几后,笑道:“入乡随俗,奔波劳碌了这么些天,将士们辛苦了,废话不说,咱们先吃顿好的。”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众人便已开始享受这几天来难得一见的美好一餐。 楚潇然低着头,微微勾着嘴角,心道,没想到秦殇果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才几天的功夫,原本陌生的诸位将士,此时已仿佛他的死士一般,不得不佩服,笼络人心之道,秦殇深谙不已! 楚潇然苦笑了一下,大概秦殇对自已也不过半真半假而已……有点解脱的感觉,更免不了的,却是心底的一份失落! 秦殇的眼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楚潇然,几日来的奔波劳碌,看着她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是一阵阵的心疼,至于究竟是何时吃完饭,何时易邪已安排好各人的住宿问题时,秦殇都没有在意。 再后来,秦殇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有些仓促的,有些心急的,就这样结束了这不算晚宴的晚宴。 “楚潇然,”完全无视众人零散离去的身影,秦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叫出了这个名字,“你留在这里一下!” 第四十九章 长夜漫漫(补1.13更新) “少爷,有何吩咐?”楚潇然本是刚欲抬脚离开,此刻听到秦殇的话便有些生硬的停顿在那里,开口问道。 “叫朕……叫我……”秦殇待众人离开后才缓缓道,脸色有些难看,“罢了,你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楚潇然,陪朕去看看月亮吧!”秦殇见楚潇然不语,便抬头道。 “皇上,一个‘朕’字,您便一定要担起您要担的责任,”楚潇然垂道,“恕潇然大逆不道,明天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路奔波,还是早些休息吧!” 秦殇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楚潇然,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下去,最后只得有些勉强的将自己的嘴角扯起,对楚潇然笑道:“先这样吧,你也早点休息!” “谢皇上。”楚潇然微微一福身,便转身向毡帐外走去。 “楚潇然!”在她脚刚要踏出毡帐第一步时,秦殇忽然抬头喊道。 “皇上……”楚潇然只是站定在那里,背对着秦殇,并没有回过头。 “我……”秦殇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连同想说的话一起咽了回去,只是轻声道,“没什么,你注意身体!” 直到楚潇然走出去,秦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楚潇然这略带冷淡的“冰冻系魔法”,对于他的杀伤力最大,真是“冻”得他手足无措。 而走出营帐的楚潇然,心内也不像表面上一般轻松,或许是本能使然,她在躲,也兴是她心中本就隐约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被秦殇所左右的情绪越来越多,因此,她要趁战败前抓紧时间撤退,哪怕是逃兵也好。 秦殇----那可是将来“大种马”的头号种子选手,泱泱华夏五千载,那么多皇帝里只有一个明孝宗小朱只娶了一个老婆,结合自身经历,楚潇然都觉得这朱佑樘很有可能是穿越而去的新好男人。 总之,这九牛一毛的概率,楚潇然认为还是不试为好,和几千个女人抢老公,她想想都觉得汗毛直竖! 经这么一折腾,楚潇然可谓是睡意全无,这会儿反倒不想这么早回帐安置,无意间的一昂头,撒在夜空中的星星尽收眼底,明亮、清晰得不成样子,简直太美了! 她甚至仿佛可见那依稀拥簇在一起的星云,像宽宽的银色条带一般,楚潇然边看边想,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银河吧! 楚潇然四处望了望,辽阔的大草原虽是一望无际,仍还是被她找到了不远处稍高的一处小坡,心想着,在那里看月光应该是最佳观测点,楚潇然便悠然的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到了那处小坡,她甚至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月华如练,似乎笼在她身上平添了一分寒意。 搓了搓手,楚潇然轻轻的在掌心呵了口气,一瞬间,竟有在这草原之上高歌一曲的念头,不为别的,只为这草原这亘古不变的永恒,只为她自己…… “纵横驰倘风草,雄心总比天高, 孤雁北飞往来声声断道。 旧年玩乐嬉闹,而今骋鞭扬笑, 且看我弯弓射大雕。 轻步疾行马长啸,拂风尘沙狂傲, 觅芳草,熏风绕,流水桥,谁记此归道, 清歌把酒品箫,征场磨洗胡刀。 随风渺,破昏晓,惊鸿叫,又是斜阳照, 羌管声声催断人老,莫叹流年少。 远眺青山何处炊烟袅, 孑然一身桀骜,生死自在逍遥, 苍茫草原任笑傲……” 这是她前世在网上所听的一敕勒歌,起初为欢快的节奏和大气的歌词所吸引,便学了下来,没想到却是如此契合而今的此情此景! “啪啪啪!”三声掌声不知打哪响起,吓得楚潇然突然一个激灵。 紧接着,楚潇然便看到一个黑影从小坡的另一侧坐起来,于是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声便叫了起来。 “唔……”当她高分贝的尖叫功力还未完全挥时,一个强有力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叫她不出半点声音。 “嘘,”面前这个体型健硕的男人用了一个噤声的词语,低声道,“我不是坏人!” 但他并没有马上放开手,而是等楚潇然平静了一些,才缓缓的手从她的嘴上移下来。 楚潇然打量了他一下,撇嘴道:“哪有坏人脑门儿上贴签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呀?”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即爽朗的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潇然乍一听他的声音,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搜遍了大脑内存区域,也没找出这份“声音文档”存在哪个位置,不由得对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份兴趣。 仔细打量了一下,楚潇然才看清眼前的男子,雄姿英,略微上扬的唇角显得他桀骜英俊,自有一番非凡的气度。线条刚毅,瞳仁微微泛蓝,整个人浩瀚如大漠之月,高远,孤独。 面前的男子见楚潇然没什么反应,眼神柔和下一分,又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呃……”楚潇然一阵窘迫,走神,走神,又是可恶的走神,想也没想便抬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这男子朗声笑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楚潇然干脆的答道,心想,看来八成这人挺出名,邻里关系搞得相当不错,大概不少人认识吧! “哦,”无名男子应了一声便站起身,笑道,“有趣的小丫头,很快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说着,便掸落身上的尘土而去…… ps:回家连着过年,好不容易得闲儿,迟来的补更,望大家见谅~! 第五十章 原来是他 待那名男子离开后不久,楚潇然估摸着时间也已很晚,便也自行回营帐就寝,一夜安睡,梦境中反复的,都是一幕幕骏马驰骋在草原上的景象。 次日清晨,秦殇便差人将还在睡梦中的楚潇然叫醒,宣她去主帐**议谈判之计。 楚潇然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准备去议事。谈判?!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凌霄国哪有什么筹码,到了昆仑的地界,此时这个问题更加暴露无遗。 “公主,您的信函。”当楚潇然正准备踏出营帐之时,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 “我的?”楚潇然一脸诧异,想不通她会有什么信函。 卫见她迟疑,头也不抬,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信举过头顶,呈了上来。 楚潇然伸手接过信,心中依旧疑惑不解,但表面上并无太大表现,只是平静道:“起来吧。” 这信,又不同于她一般常见的信,准确说来,是一张羊皮,大约是取了毛皮里层比较光滑柔软的部分,摸起来很有触感,黑色的笔迹仿佛印在上面一般。 还没看内容,楚潇然便有些忐忑,也就是说,这封信十有**是昆仑方面的人送来的。 她轻轻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寥寥数字: 湘宁公主远驾昆仑,小王未曾远迎,有失礼数,诚邀公主共赏赛马大会,营外立等回信。 署名是----花铎。 楚潇然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湘宁公主这么正式的名号,在她总是刻意以潇然自称的情况下,已经很少有人会用,此时此刻再见到,她心里有些抵触。 小王,花铎,楚潇然捏着手中的羊皮信,心里暗自揣测着,如此不合理的贸然邀约,想来秦殇一干人等秘赴昆仑一事,他早已知道,而且还详细的知道,她自已也是随行之一,更以王自称,可见身份地位之尊贵。 更重要的是,信中点名道姓,诚邀的是她湘宁公主,如若她猜得不错,这花铎,便是她当初和亲要嫁的人。 楚潇然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送信来的,共行几人?什么打扮?” “送信来的,共行二人,皆是奴仆打扮,备了马车,说是在大营外等候回话。”侍卫恭敬的答道。 潇然应了一声,琢磨了一下又抬头问道,“昆仑国就没个什么都城什么的?他们的大汗,贵族平时都在什么地方?” “回公主,原来是有的,后来昆仑内部分裂成几个部落,眼下最大的部落便是这个阿什罕部,这里便是他们大汗的领地范围,西行三十里,便是中心了。” 楚潇然点点头,连好斗分裂的种族历史都与历史上的蒙古相似,不错不错,有点下手的方向。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信,楚潇然勾了一下嘴角,吩咐道:“你去回禀皇上,就说本宫去赏赛马会了,叫他们先议吧,不用等我。再给外面的人带个话,说我马上就到。” 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潇然就已坐在了马车上,华贵程度虽及不上自已所坐的那辆,可舒适度却一点也不逊色,通风条件也很好,路况又好,因此楚潇然这次并没有“晕车”的迹象。 坐在车里,她就不停琢磨着,这个“昆仑小王”究竟邀她意欲为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人皆是地位尊贵之人,怎么也不至于做出过于出格的事,与其胡乱猜测,楚潇然想着,还不如行动起来,亲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十里路,并不长,很快便到了,被礼貌的请下车后,楚潇然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依旧如营地所见一样,大大小小,远处近处,均是帐篷。 怪不得敢把“都城”建的与凌霄国如此近,楚潇然心想,这哪里是什么城,简直可以随时随地拔营就走,随时随地打包闪人! “小姐,前面便是赛马会的现场了!”刚才为楚潇然赶车的昆仑人此时在一旁解释道。 楚潇然往前一望,果然是人头攒动,男女老少挤满了人,都盛装出席,打扮得像过节一样。绿油油的草原上,马的数量竟比前世中看过所有的真的假的,活的死的,动物世界里的,“现场真马秀”的所有版本的马,还要多! 楚潇然望着这一群群奔腾的骏马,简直比昨晚的梦境还要精彩,有枣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海栗色的,简直数不胜数……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人向她这边看来,便向旁边的人问道:“你主子呢?” “回小姐的话,我主子说,先叫您静静的看,一会儿您就知道了!”那人又规规矩矩的答道。 楚潇然这才注意到他的称呼,用的是“小姐”,而不是“公主”,心里便隐隐有一丝不安,这个小王,对自己的仆人都没有透底吗?难道他想隐瞒些什么…… 正想着,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紧接着便是一支马队奔腾而来,为的人**是一匹黑马,嘶鸣着奔驰在最前面,马上的人戴着貂裘制成的黑帽,一身昆仑国民族样式的白袍,背后是一把弯弓。 楚潇然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认得这个背影,这便是她初到草原所见的大英雄,那个弯弓射雕的男子,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他,楚潇然第一个念头便是要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男子汉大丈夫,只问做不做,不问行不行!”这声音再一次回响在楚潇然的脑中,看着他即将转过的身影,楚潇然一阵激动,能说出这等豪言壮语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ps:网络出问题,一直打不开,又晚了……对不起,老规矩,算是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 第五十一章 如有雷同 可当他当真转过来时,楚潇然却怔怔的定在那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清澈湛蓝的瞳仁,浩渺如月,正是她昨夜所见的那名男子。 但那男子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若有若无的四下环视着,似乎在寻觅些什么,却又不着痕迹,眼神犀利,如雄鹰猎取猎物一般。 楚潇然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想不到自己初到草原,自认为还算有“两毛钱”关系的两个身影,竟然就这样重合成了一个人。 这不禁让她想起前世八点档电视剧中,每集必备的一句话: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正想着,昆仑国便以马奶酒的祭洒拉开了赛马会的序幕,伴着一声号角的长鸣,一个个草原勇士们争先恐后的奔了出去,而那名陌生男子却不慌不忙,骑着马又四下扫了一圈,大概是还没有找到什么结果,才扬鞭跟上去。 他所骑的黑马,通体漆黑,眼睛乌亮,额头上有一个闪电般的白色印记,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一丝一缕杂毛,楚潇然看得出,这便是真正的神驹。 虽说他出的比众人都晚了些时候,可凭借**神马,再加上他娴熟的骑术,不出一会儿便已过了几匹马,风驰电掣般的度没有丝毫减下的势头。 而此时,男女老少也尽皆尖叫叫好着,群众中爆着一阵阵的欢呼声。 望着马背上渐远的背影,楚潇然微笑着,没由来的觉得这赛马会夺魁之人一定是他,胸有成竹的气势,一身的男儿胆色,如第一次见到他射雕一般,她觉得,这男子就如草原上翱翔的雄鹰。 直到骏马已消失在近处的草原之上,楚潇然才缓缓收回她的视线,向一旁的仆人问道:“这比赛中间可有什么障碍、规矩?” “是的,勇士们要经历的是一条环形往返的路线,期间不仅有绊马索的设置,期间还要淌过湍急的河流,还有设置的泥潭沼泽……”仆人耐心的为她解释道。 楚潇然越听冷汗越多,什么铁蒺藜,什么马刺,之类的词一个个的往外冒,最夸张的还有箭阵,楚潇然心中一阵狂汗,参加个赛马会,难不成还有丢了性命不成?!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箭阵的设置只是对马不对人,士兵均是屈膝射箭,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不会误伤到参赛选手。 虽然这种说法,对于楚潇然来说,明显接受度有了一定提高,可她仍是撇撇嘴,心内不免在想,就是伤害小动物,破坏花花草草的,也不对呀,是不? “呃……”楚潇然缓了缓神,继续问道,“参加这赛马大会的勇士有多少啊?” “赛马大会,是我昆仑一年一度的盛会,只有经过严格考验的勇士才能参加,今天参加的人数,大约有七十来人。” 七十来人……楚潇然反应了一下这个数字的意义,想到人时,完全不觉得怎样,哪个礼拜天逛街,商场里还不遇到个千百号人!可当她想到马时,才知道,这场盛会究竟隆重到什么地步,奥运赛场的马术决赛,那才刚是多少匹马呀! “那要怎样,才算得上最终获胜呢?”楚潇然此时好奇心大起,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 “喏,先是连射中那十靶的红心,届时在放飞那只口中衔着金刀的雄鹰,夺得金刀者,即为获胜!”昆仑仆人一边指给楚潇然看,一边解释道。 楚潇然点了点头,不禁想着,这考验还真是严格!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主子……” 光顾了这赛马大会,和自己所见到的草原英雄,楚潇然潜意识里已经将此行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才又从九霄云外把这“小王”想起来! 只是,又一浪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已经完全将楚潇然的声音淹没…… 楚潇然抬头一看,四匹骏马已率先行在前方,几乎呈并驾齐驱之势,但仔细辨来,那无名男子和他的黑马却稍稍落后一些,大约不到有半个马身的距离。 看着其它三人的马依旧不减,楚潇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他出时耽搁的时间那么久,能有现在的成绩,其彪悍的实力亦可见一斑。 转眼间,四匹马已即将行至靶前,可此时人群中却是一片宁静,大家皆是屏气凝神,楚潇然更是不可置信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只因他们看到了一个动作! 马背上的无名男子此时已将弓弯成满月状,但却是横拿着的,右手的指缝中,夹着上下两排羽箭,五五排列,不多不少,正好十枝! “嘭!”在别人都连了三四支后,他才一松手,十枝箭竟然错开,笔直的分飞向不同的靶子,啪!啪!啪!紧接着传来一连串中靶之声,又是刚刚好,正是十声! 再看向十个靶子的时候,楚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偏不倚,十枝箭均正中红心,其精确程度,放到现在精密仪器上判定,大概全是十环! 仅是这一瞬,此时无名男子**的黑马便以占尽优势,一马当先!电光火石之间,他又是抽出一枝箭,朝着半空中盘旋着的雄鹰一瞄,下一秒钟,又一枝羽箭便就这样朝天飞出! 轰!当人群中再次爆欢呼声之时,结果毫无疑问,声音之大,完全遮盖了雄鹰中箭时的哀鸣,然而,这男子却没有去接那直直坠下、唾手可得的金刀。相反,却策马向着人群深处奔来…… 第五十二章 纯属巧合 众人见他疾驰马而来,都立即向后闪躲,让出一条道路来,生怕晚了半秒钟,自己就会上演真人版的“马踏飞燕”。 楚潇然也是一愣,眼瞅着他就要取得金刀,一举夺魁,这又是上演的什么戏码,难道被折磨了一路,这会儿马来了脾气,不受控制,飙了?! 正猜测着,楚潇然却不料这奔腾中的“疯马”竟向着她直冲而来,本来穿越就吃亏不适应环境,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再落下个残疾什么的,便也以最快的度向后躲闪。 岂料,她刚撤了两步,就忽然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一个字:飘!原来此时,她的腰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圈马鞭的缠绕,马上的男子正一手用力扯着马鞭,力气之大,竟将她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楚潇然想喊,这踏着七色云彩的感觉她哪感受过,前世是煤气爆炸轰烈穿,又不是遇到空难死过来的!可在她喊出声以前,便已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身后的男人已环住她的腰,不给她一丝挣扎的余地。 马儿继续向前急驰着,又行了一段路程,度才缓缓的放下来,众人方才一片惊呼呐喊声,皆早已被抛在身后老远。 “你放开我!”楚潇然这会儿才有些恼怒道,刚才的“套圈上马法”外加极飞奔真是吓得她不轻,直到现在才回了一半的魂儿! “我放手,你不会跌下去?”身后的男人笑道,抱着她的手臂上又紧了紧,雄壮的身体紧贴着楚潇然。 楚潇然脸一红,又无可辩解,再加上这种被肌肉包围的感觉,温热的男性气息猝不及防的袭来,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半天才别扭道:“把马停下来,放我下来!” 身后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一勒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紧接着他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站定后又将楚潇然从马上抱了下来。 “你……”楚潇然一把推开他,正想对他大脾气,干嘛一道上不明所以的,像搬货物一样把自己劫了出来,却被他无情的打断。 “你看。”他手指一伸,指向前方不远处,眼神专注的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楚潇然的话。 面对眼前这个霸道男人,楚潇然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没心思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却再也无法将眼神收回,忍不住称赞道:“好美!” 北侧依偎着和缓连绵的高原丘陵,东南部是直插云霄,终年积雪不化的主峰,广阔的草原环绕四周,湛蓝的天与碧蓝的湖相互映衬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仿佛蓝的透明一般,像一面巨大的宝镜,镶嵌在茫茫草原之上。 此刻,楚潇然已全然忘记自己被掠来的过程,只是满眼兴奋的,向着湖水狂奔而去。 “昆仑人叫它扎木错,是天空之湖的意思。”无名男子轻声道,缓缓的随着楚潇然走向湖边。 “天空之湖……”楚潇然喃喃的念着这四个字,忽然转头对他展颜笑道:“我还是更喜欢扎木错这个名字!” “是吗?”男子唇边浮出一个惬意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楚潇然的错觉,他看着湖面的眼波此时就温柔的如同情人的手一般。 楚潇然看着这个铁骨中透着柔情的男子,点了点头,对他反而不像刚才那般抵触,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男子闻言哈哈一笑,道:“我说过,我们很快便会见面,你不记得了吗,湘宁公主。”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刚才也有过这种猜想,不过觉得太过巧合,也未曾深思,不料还真被她猜了个正着,于是她沉声问道:“你就是花铎?” “我就是花铎!”花铎转过头来,眼神灼灼的看着楚潇然,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那好,”楚潇然此时知道他的来历,反而心中放得开,便道,“两件事,第一,叫我楚潇然就可以,这是我的名字,第二,告诉我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我的和亲对象?” 花铎眸光一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语气中似乎带着苦楚道:“好像,你和她……好像……” “什么好像?谁?”楚潇然有些愣,这个看起来如此深远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却是有些脆弱。 “没什么,一位故人。”花铎动了动嘴角,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的身份就是昆仑国的十四王子,身为和亲公主,楚潇然,你不觉得你应该先了解一下你的夫君吗?” 楚潇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果然猜得不错,至于“失忆”之事,这种借口自己实在懒得再解释一遍,她便索性冷冷道:“明知不会嫁,我为什么还要去了解?!” 花铎又转向她,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道:“我便如此配不上你吗?” 楚潇然轻轻摇了摇头,答道:“不是你配不上,我不嫁,只因我没有先爱上你!” 花铎似是又想起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更加黯然,远远的望着湖面,试探着问道:“那现在呢?有没有爱上我?” 楚潇然一个巨大的白眼,自己差点没仰过去,好自恋的男人,怎么可能这就爱上?她又不是肌肉控,虽然对于花铎的气质,楚潇然还是不得不心中暗赞,可口中仍是给出最真实直接的答案:“没有,谢谢!” 花铎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顿了一下,说了句特别没营养的话:“不客气!” 楚潇然一瞬间差点没掀翻在地…… 第五十三章 男儿有泪 这算什么意思?!正当楚潇然怨念无限的时候,花铎丢出一颗,固定住她脸上一瞬间的所有表情。 “我放你自由!”只是轻轻的吐出一句,花铎似乎也放开了心中所有的积压。 事情解决得好快,如此这般容易,自己便摆脱了诸多的束缚,当真的迎来这一刻,楚潇然反而是异常的平静,却不知改说些什么。 “可是……”想了好久,楚潇然还是开口道,两国之间的纠葛,真的便是花铎一句话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我会和大汗说的,你不用操心两国的战事。”花铎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抢先说道。 大汗?!楚潇然心内一沉,小心翼翼的犹豫着问道:“他,不是你的……父汗?” “他不是,”花铎眸中闪过一丝忿恨的眼神,又透着无力和不甘,平复了一下,又淡淡道,“但我提的要求,他还是会尽量尊重的。” 楚潇然忽然感到一分悲哀,一种深沉的悲哀,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甚至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此时的心伤,究竟是为了花铎,还是为了她自己…… “那么,你要什么?”沉吟了半晌,楚潇然抬头问道。 “我本该要些什么,”花铎低声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平素面具戴的太过自然,还是抑郁的情绪积压太久,面对这个陌生的女子,他居然一次次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心情,黯然道,“但是,我什么也不想要。” “为什么?”楚潇然本不该问,走到这步,凌霄国与昆仑国之间的障碍,基本上可以说扫除了一大半,她本该适时的将自己“高高挂起”,见好就收,可她却由着心问道。 花铎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湖面,清澈湛蓝。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楚潇然不知不觉的吟出江淹这句诗,算是劝慰吧!她轻轻的继续说道,“无论你别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花铎,我都真心祝愿你能幸福的生活,别离,不过是为了再相聚!” “别离,不过是为了再相聚……”花铎反复轻声念着这句话,楚潇然看得到,念到最后,他的眼角竟滑下了两行清泪,原来都是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楚潇然,你不用感激我,也不必心怀愧疚,父汗的遗愿,是征服昆仑这片大草原,我会完成他的遗志!所以,我才答应与你和平解除婚约,现在不动凌霄国,但当我昆仑壮大强盛的那一天,便也是我入主凌霄之时!”花铎语气坚定道。 “花铎,当初和亲要嫁的人是你,我很幸运,你是真正的大英雄,男子汉!”楚潇然看到花铎又恢复他锐利而充满光芒的眼神,不禁也雀跃道。 花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竟忍不住将手抚上了她的脸庞,眼神也变得温柔迷离起来,声音有些嘶哑的唤着:“霓儿……” 楚潇然一惊,看着他渐近的脸庞,头脑瞬间空白后,立刻清醒过来,立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花铎此时也从臆想中挣脱出来,有些尴尬道:“对不起!” 楚潇然知道他也是无心冒犯,也没有生气,便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反而带着三分同情,柔声道:“我很像她?这也是你不为难我的原因之一吧?!” 花铎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便释然道:“是啊,很像,一样的聪慧玲珑,一样的率真可爱!只是,她若像你一般,这样随性而为,若是她也像一样勇于反抗,该多好!” 花铎说起她的时候,眉眼中浸着的尽是温柔与幸福,本就剑眉星目,线条刚毅的他,这一刻,却是多了分侠骨柔情,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英俊,就似每个少女梦中出现的英雄一般! 楚潇然的嘴角也不自主的随之勾起,淡淡道:“原来我和这位霓儿姑娘竟是境遇相似呢,相比于我,她一定是位识大体,知进退的好姑娘,一定是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好姑娘!” 花铎看向她,眼神中充满好奇,嘴角挂着笑意道:“真不愧是聪慧异常呢,真好奇你这小脑袋,究竟怎么能反应的如此之快,虽不曾蒙面,但说起来,你倒真是她的知己!” 楚潇然呵呵一笑,道:“她也如此聪慧,所以你也要相信她会幸福,你也要幸福,你们彼此的信仰要像你们的爱情一样坚强,不是吗?!” 说完后楚潇然低下头,想想自己今天对花铎说的话,煽情指数还真是够高,不禁自己狠狠鄙视了自已一下,可她希望花铎和他所爱的人幸福,却是确确实实的出自真心! “谢谢你!”花铎笑道,笑容像他的瞳仁一般澄澈。 “不客气!”楚潇然可算有机会把这句雷倒她的话送还了回去,又调皮的眨眨眼道,“现在,你也该送我回去了吧?” 回程的路上,两人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也没有再策马狂奔,只是慢慢的踱了营地,回去的时候,天色都已晚了下来。 待从马上下来之时,楚潇然和花铎已像是推心置腹的多年老友一般,互相道了别,楚潇然便心情愉悦的向营地内走去。 今天这趟不白出去,她可谓替凌霄国立了大功一件,想起省了秦殇众人等许多麻烦,楚潇然心中更像是乐开了花,连步伐都跟着跳跃起来。 “楚潇然,你去哪了?”只是还未进营,一旁的秦殇便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楚潇然看了看他,都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他用不用这么……黑着一张死人脸?! 花铎番外 缘起缘灭皆是她 “驾!驾!驾!” 一连串银铃般的娇笑声,一匹白马,一朵红云,仿佛踏着绿浪冉冉而来,初遇霓儿那一年,花铎只有十四岁。 不经意的一瞄,霓儿骑在一匹白马上,穿了一身绛红色的猎装,仍着白弓鞋,英姿飒爽,明艳动人,宛若桃蕾初绽。 也许有种缥缈叫做缘分,大概花铎自已也不会想到,只一眼,从此在他的生命中,再也略不去这一抹灵动的身影。 她,是草原上第一美女,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郡主,是英雄贵胄争先追逐的对象。 而他,是伟大的昆仑汗的十四子,文武双全,聪明睿智,是草原上最年轻的萨哈达。 一场赛马,一柄金刀,当那年花铎骑着神骏的黑驹胜利归来时,回间,也看到了霓儿眼中闪烁着的晶莹光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敖包相会、情定终身,草原上清歌蔓草的年华,他与她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驰骋而过。 然而,仅仅是一年之后,草原上生了第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花铎的父汗莫名其妙的死于大帐之中,准确的说,是被人暗杀。花铎永远忘不掉,他亲眼见到的,父汗脖颈上那一抹青紫色的勒痕。 接踵而来的便是无休止的算计、陷害、内乱,你争我夺…… 毫无疑问,作为大汗生前最喜爱的儿子,花铎处于争斗的漩涡;而仅仅十六岁,没有任何军功的他,又因对于汗位之争,完全构不成威胁,而远远被抛离在权利的边缘。 造化弄人,内乱持续了大半年,尸横遍野后,登上汗位的不是别人,正是花铎的叔父,霓儿的父亲----乌尔烈。 尽管在花铎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霓儿一直陪着他,开解他、劝慰他,不离不弃,可在这一刻,一切深情都蓦然变得有些可笑…… 看着霓儿日渐消瘦的面庞,他明白,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于是他牵着她的手,在圣洁的扎木错旁许下:“霓儿,我会做个大英雄,如父汗一般,征服这片草原,送给你,送给你的……父亲,我花铎愿俯称臣,换你真心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紧紧相拥之时,却从未想到,三月之后,竟又生变故…… 那是花铎第一次率兵出征,怀着一腔热血,系着他们的爱,他拼杀于征伐特穆部的前线,却如何也料想不到,等待他战胜归来的霓儿,竟也面临着一场惨酷的“战争”! 由于内乱造成的影响,草原的格局已出现岌岌可危的状况,作为如今的昆仑汗,乌尔烈急需寻找一个盟友,为笼络巴亥部,他决心下嫁她最心爱的女儿,换来昆仑的稳定昌盛。 面对霓儿的抵死不从,乌尔烈更是决绝的下了最狠心的警告:如若她不和亲,他不能拿自己的女儿怎样,却要拿前线战斗的花铎来抵命。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副场景,花铎,当他挂着帅旗,凯旋归来之时,迎来的却不是爱人热切期盼的眼神,而是霓儿已身着嫁衣,嫁作她人妇…… 花铎怨过,恨过,绝望过,可当他得知真相,心爱的女子的牺牲终身幸福,全是为了保住他的命,只一瞬间,他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信仰…… 那个他用尽全力爱的女子,早已在他人的马背之上,她的一颦一笑,从此为他人而牵动绽放,自此以后,万里黄沙,茫茫草原,模糊了她的音容笑貌……可这份爱,他终究是葬不掉,割不了! 于是,每一场大小战争,花铎都自请出战,无论艰苦与否……现如今,他战功显赫,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十四王。只是,佳人已不再,英雄终显悲凉,弦为知音断,他的一曲大风歌向谁而唱? 多年后的夜晚,早已只剩他一个人仰望天上的繁星,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歌唱,那样欢快跳跃的音符,似乎让他又回到了,曾经与霓儿纵横驰骋在草原之上的青涩华年…… 一曲唱罢,他忍不住为这个女孩击掌,岂料到,这片草原之上,他竟头一次见到有不认得他的女孩,更巧的是,她竟然就是那个“逃婚”的女孩----湘宁公主! 这也是第一次,花铎再次见到一个女孩,直爽,率真,仿佛当年的霓儿一般! 他邀她来参观赛马大会,他将她带到与霓儿充满回忆的扎木错边,却渐渐分不清哪一个是记忆中的霓儿,哪一个是楚潇然…… 从前,霓儿光着小脚丫,小心翼翼的展开手臂保持平衡,在一块块光滑的石子上轻跃着,调皮道:“听说,凌霄人叫扎木错天空之湖,不过,我还是喜欢扎木错这个名字!” 他做梦也想不到,十年之后,他会在一样的地点,从另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出一辙的话!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花铎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子,陪伴他下半生,也算是一种归宿,他问她嫁不嫁? 不嫁!楚潇然是那么直接的给出答案,丝毫不做作,她如霓儿一般聪慧玲珑,率性之处却又更胜一分,她不嫁,他便也不纠缠,放她自由! 他承诺不为难凌霄国分毫,而她竟通过蛛丝马迹,牵出他的前尘往事,十年来憋在心底的话,花铎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对一个陌生人倾诉! 楚潇然说,你们彼此的信仰要像你们的爱情一样坚强!这正是他找寻了多年的答案,他抬起头来,不让眼泪掉下。 霓儿,你可听得到,总有一天,我会征服这草原,送给你作为礼物,如果这辈子我欠你的不能兑现,那就等到下辈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了所有经轮,不为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一世,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ps:这个番外总算完工了,一直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花铎的事情,却又不想写在正文之中,描绘了这样一个情景,关于花铎的方面也会暂时告一段落,下一章视角会回到主角身上来,至于剧情……坚决不剧透,偷笑中! 第五十四章 往昔倾诉(上) “出去了!”楚潇然随意的应道,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她着实有些累。 秦殇嘴角不经意的**了一下,冷哼道:“和你的和亲对象?昆仑国十四王子花铎吗?” “是啊!”楚潇然有点不敢看他,底气不足道。 在她看来,秦殇一直表情怪异的黑着脸,八成是因为她没有去议事,放皇帝的鸽子,其实也应该算是蛮严重的事情,还好是在外面,再加上她对秦殇的秉性也有所了解,否则就算给楚潇然十八个胆,她也不敢这么做! 如果说还有什么,楚潇然能想到的,就是……秦殇大概会有一点点吃醋吧!可是,经过这次与易邪共乘的事情,即使这一点,她也有些不确定! “你心虚什么?”秦殇眯起眼睛,语气渐渐冰冷下来。 “你到底要问什么?”楚潇然抬起头反问道,她最讨厌别人这样一步步的质问,这会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玩物! “你和花铎是什么关系?”秦殇语气中丝毫不带感情的接着问道。 “朋友。”楚潇然脱口而出。 “怪不得!”秦殇冷笑一声,语调凌厉起来,继续道,“你的目的达到了?终于肯说了?” “我什么目的?!”楚潇然一愣,忽然想起今天已经完美的解决了和亲问题,表情便又柔和下来,微笑道,“哦,和亲呀,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正想告诉你呢!” 秦殇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一瞬间仿佛定住一般,过了半晌,才声音有些嘶哑道:“楚潇然,装了这么久,辛苦吧?!朕,好骗吧?!” 楚潇然闻言一惊,才觉两人方才的对话中,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便抬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我……” 楚潇然话刚说了一半,秦殇无力的摆了摆手,打断她道:“随朕进来吧!” “楚潇然,朕待你如何?”待二人进入大帐之中,秦殇转过身来,平静道。 “不算好吧!”楚潇然撇了撇嘴答道,实在搞不清秦殇今天又抽的哪股邪风! “原来是这样的啊!”秦殇眼神中掠过一丝痛楚,随即嘴角一挑,苦笑道。 “你知道吗?其实,朕是想保护你的!”见楚潇然不语,秦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皇上……” “听朕把话说完!”秦殇伸出手掌,挡在了楚潇然面前,也许过了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勇气说出这些心里话。 楚潇然看着他有些失措的样子,明知他误会了什么,又不得开口解释,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安静期待秦殇的下文。 “从前,朕是十三皇子,一个遭人唾弃的皇子,母后在生下朕一个月后,下令被先帝赐死。而先帝,自朕出生直至登基以来,也只见过他两面而已,一面是朕年幼时,他新立皇后,皇宫上下一团欢庆之时,已五岁的朕,才从角落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 “而另一面,便是他临死的时候,待着看清他的面容,他已经缓缓闭上他的双眼……朕从没有感受过,从未感受过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的滋味,也未曾见过父亲哪怕一丝慈爱的眼神……他是百姓的好皇上,是皇兄皇弟的好父皇,而惟独朕一个人,与他无关!” 秦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平静低沉的,仿佛一潭死水,将头别向一旁,然而,从他捏的骨节已然白的拳头,楚潇然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秦殇究竟承受了怎样一份痛! “直到后来朕才知道,父皇年轻时,曾经爱慕母后的才貌,拆散了她原有的姻缘将她接进宫中,母后心中虽然难过,但仍然中规中矩的伺候他,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可是,就在我出生的一个月后,他居然下令赐死了母后!” 秦殇忽然邪魅的笑起来,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颤声道:“更可笑的是,原因居然是,他说他得到母后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哈哈哈,只因他如此荒诞的缘由,母后就要死!他不光恨他得不到母后,也恨朕,恨不得朕也死!” 楚潇然听着秦殇的叙述,心底却是涌起一阵阵的波澜,怪不得,怪不得先帝惟独给他取了这劳什子名字,贵为皇子,他却要接受来自自己父亲的诅咒----秦殇,殇夭、殇折,先帝,恨不得叫他死…… 于是,她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曾经,当朕还不知道这些的时候,朕真的很爱他,朕想要见到他,为了讨他的欢心,朕彻夜苦读过,将功课做得最好,可是,他却从来不会召朕提问一分一毫……”秦殇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朕也绝食过,哭过闹过,甚至刻意的捣蛋,闹得深宫鸡犬不宁,试图激怒他,能见他一面,哪怕是再严苛的惩罚也好……可朕还是错了,无论朕怎样,朕都见不到他,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朕的存在,朕所有的徒劳,不过是让朕更像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秦殇的语调中满是无奈与自嘲,在这场悲剧的中心,他是那么的无辜、无助! 楚潇然听着他的叙述,兴许是旁观者清吧,她甚至恍惚觉察得到先帝的苍凉,他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曾经的一错,步步引了一错再错!对于秦殇,垂暮之时,不相见!他究竟是不想见,不敢见,还是已无颜再见?! 千古兴亡,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五十五章 往昔倾诉(下) 此刻的秦殇,已完全陷入幼年的痛苦回忆之中,深邃的黑眸中倒映出内心的挣扎,看得楚潇然一阵阵心疼。 “也许,在老天的眼中,朕也是个笑话吧!本以为随着先帝的驾崩,朕就可以从阴影中走出来,然而命运却用龙椅将朕再次禁锢住!”秦殇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低声道。 “先帝未曾立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当今太后并无子嗣,一切的一切,朕如何也想不到,最终当上皇帝的人,居然是朕!”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祖宗规矩,都是骗人的鬼话,朕这个废后的儿子,之所以今天能坐在皇帝的宝座上,算是那些老不死的三朝元老最珍贵的施舍!众皇子中,唯有朕没有势力,没有党羽,也唯有朕最无良,最少不更事!” 说到这儿,秦殇仿佛再次陷入一个巨大的痛苦之中,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宫内上上下下,都把朕当五岁的孩童一般,哄着依着,惧着怕着,他们要朕无良一辈子才好,才好做他们的万年傀儡!” 秦殇说着说着,连指甲已深陷进掌中都不曾现,鲜血就这样一滴一滴的顺着指缝流下来…… “你的手……”看着那妖娆的鲜红,楚潇然忍不住惊呼道,全然不知何时自己的眼中已噙满泪水。 秦殇这才缓过神儿来,低头看看了自己的手,又丝毫没有在意的抬头笑道:“没关系!” “我去叫人给你包扎!”楚潇然撂下一句话,便要转身出去叫人,一瞬间,手腕却被秦殇紧紧拉住。 “楚潇然,别走!”楚潇然转过头来,恍惚中看到秦殇眼中慌张,甚至有些恳求的神色,没有命令,没有强硬,他只是重复着,“别走……” 楚潇然也不忍就这样放开他,但仍是不确定道:“可是你的手……” “没关系的,小时候,朕哪一天不是弄得自己浑身狼狈,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秦殇笑着安慰道,确定楚潇然不会离开后,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 楚潇然只好僵硬的点点头,看着眼前秦殇,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面具下,隐藏的,竟是这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你知道吗?你叫朕,秦殇!”秦殇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望向远处,似乎回到了当时的画面,轻声道,“那是朕,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朕的名字!” “从被唾弃遗忘的十三皇子,到现今如木偶傀儡一般的无良少帝,谁都不在乎朕是谁,没有任何人在乎,从来没有任何人……楚潇然,你是第一个!”话音落下,秦殇才将眼神移回到楚潇然的身上,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皇上……”楚潇然想说些什么,却一把被秦殇揽入怀中,他的怀抱,还是那么冰冷,看着静静拥着她的秦殇,丝毫没有任何亵渎之心,她便也没有挣扎的靠在他的怀里。 “你简直像是谜一样,永远和别的人不同,朕不信你,无法放任的相信你,却是那么的想要信任你。直到后来,你舍身护驾,朕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个女子用性命来护你,你要相信她!’那时候,朕怕,真的怕你再也醒不过来!”秦殇埋头低诉着,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 “朕不够好,朕承认,以至于想要和你一步步的接近,却把你越推越远……但朕努力过,朕不后悔!本来,朕说过朕不放弃的,可现在,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说着,秦殇缓缓的松开手臂。 眼神失落的望着楚潇然,秦殇顿了一会似乎才下定决心道:“楚潇然,你走吧,朕不怪你!” 这一回,倒是换楚潇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无奈的问道:“什么你不怪我?我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还要朕一五一十说出来不成,楚潇然,你走吧,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走的越远越好!”秦殇黯然道。 “我承认什么了?”楚潇然也急,她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说错话。 看秦殇傻站在那里装哑巴,楚潇然更是急的快要跳脚道:“你倒是快说呀,虽然今天我没有去议事,放你鸽子是我不对,可我和花铎和平的解除了婚约,昆仑和凌霄的争端也就此完美的告一段落,你到底……” 还不待楚潇然说完话,秦殇的神情好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般,瞬间由伤患深情系转为白痴状,有些结巴的问道:“你是说,你和花铎和平解除婚约?” 死而复生一样,秦殇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连那个“放鸽子”是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问,可见他此刻的迫切。 “是啊。”楚潇然有点奇怪,转变的……好快! “那你和花铎,认识多久了?”秦殇恐怕话掉到地上,紧接着又问道。 “今天刚认识。”楚潇然打量了一下怪异的秦殇,还是给出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秦殇忽然间眼神变得清澈起来,原来是自已误会了,她不是昆仑国的奸细,也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想到这儿,秦殇不禁自己摇摇头,怪自己搞不清状况,随即又“呵呵”傻笑起来。 楚潇然看着他羊角疯一样的症状,更是一头雾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殇闻言使劲摆了摆手,赶紧道:“没什么,没事没事!” 楚潇然心里来气儿,什么嘛,真是纠结,于是小声嘀咕道:“那干嘛忽然和我说这么多……” 她本以为秦殇听不到,谁知道一抬头,秦殇的一张脸简直像丢进染缸的大红布一般,乍一看,比猴**还要壮观! 推荐朋友的好书~~大家有空希望多支持~!! 书名:永乐年华(书号:1133998) 作者:栢桔 第一次梦里的帅哥,她弄翻了他的船,他扔掉了她的宠物----那只总是让她一抱进怀里就会想哭的小狐狸…… 他说,要带她回家; 他们说,要嫁她进王家; 她却想说:可不可以就和富贵成一家? 自称亲妈的桔子说:永乐,你的名字叫 她认真地盯住桔子:娘亲,你要好好记载,小白也要永乐年华~~ 最不受重视的狐界王子、最受争议的新兴王朝继承人、最市侩小气----唔,积极向上的小白女猪,谁才能成就谁的永乐年华? 第五十六章 谒见可汗 “朕以为……没什么,”秦殇涨红着脸笨拙的解释道,“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一边说着,一边还白痴的两手张开,做了个“逗逗飞”一样的结束动作。 楚潇然是何等的机敏聪慧,看着秦殇窘迫的样子,这会儿她也将事实猜到个七八分,看到她与花铎在一起,想必他是又误会了自己这个“奸细”串通敌国,设计陷害他,才上演了今天这场阴错阳差的闹剧。 尽管是误会,这次楚潇然却丝毫没有怨怒,心中反而有一丝暖暖的感觉,即便他认定了自己是奸细的情况下,仍是对她说出这番心底深层的话。 秦殇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她在设计他,若是当真如此,甚至可以说此时的秦殇已是身异处,可他还能对自己说出,“你走吧,朕不怪你!” “这番心意,朕也一般待你了!”昔日的话语仍在耳旁,吾以此心待汝心,独处危楼,高处不胜寒的秦殇能如此待她,她楚潇然,也不枉来这一遭! 是夜,她也没有再纠缠与这个问题,只是将与花铎和平解除婚约的事情,简单的向秦殇叙述了一遍,听得秦殇满脑袋的问号,身边这个女子,简直是级强大的存在,这么大的事,竟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搞定! 不过昆仑可汗,该见还是要见的,知道楚潇然小脑瓜中有太多奇思妙想,秦殇又慎重的询问了她的意见,直到深夜,讨论完毕的二人,才各自回帐安寝。 第二日,只是粗略的用了几口早点,楚潇然便早早的来到中帐之中,甜闲参杂的口味,一时间她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一进帐中,楚潇然先打量了一眼,江策、易邪、秦殇,均是一副整装待的架势,看着这“群星汇聚”的场景,她心内不禁暗自有些好笑,几日来难得一见,还真是“一个都不能少”! 见到楚潇然进来,秦殇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人都齐了,咱们这就递上帖子,去见昆仑可汗!” 众人也自然无意见,皇帝私自出宫,现在凌霄国朝中,还指不定是怎么一副烂摊子呢,早日解决掉这边的问题,大家才算能松一口气! 楚潇然也跟在后面,悄悄瞄了几眼秦殇,他一副意气风的模样,再加上本就俊美不俗的外表,整个人看来竟是如此神采奕奕!虽然只是着了便装,也丝毫没有遮挡住他耀眼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潇然只是隐隐觉得,从初识至今,秦殇已越越有皇帝的样子,她总有一种感觉,秦殇真正君临天下的一天,正在悄悄靠近,可她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幸,与不幸! 依旧是上马车,这次秦殇却没有准备密封良好的“高级”马车,只是与前次花铎所准备的算是类似。楚潇然心内虽是感激,仍是充满了无奈,这难道像前世常见的晕车症状一样,坐不了所谓的高级轿车,只能坐四处漏风的大公交逛游?! 不一会儿,马车便已经开动,路线也与昨天相同,仍旧是去昆仑国那不像都城的“都城”! 透过车窗,望着广袤的草原美景,时间好似过得飞快,等到楚潇然双脚再踏上平地的时候,已是在昆仑可汗的大帐之外。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恕乌尔烈未曾远迎!”一阵爽朗的笑声和着粗犷的嗓音,真真是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掀了帘子进去,楚潇然可没林黛玉好运气,见到的是顾盼生姿的凤姐,她这一抬眼不要紧,一脸不招她待见的大胡子迅的映入眼帘,看得她一愣! 定了一下神儿,楚潇然才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一身典型的昆仑国民族打扮,从头上的额饰,到脖子、手指,甚至随身佩刀,无不挂满了各色珍奇的宝石,闪的楚潇然一阵眩晕,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整个一个暴户! 再说他的相貌,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黝黑的肤色,健硕的体格,气势威严,一脸的大胡子,还有一双与花铎一般的湛蓝瞳仁。 楚潇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现在帅气的花铎,今后该不会也是这个展方向吧?!呃……这么说没嫁大英雄,也不能完全算是失策……看看眼前的这张脸,这胡子和头的比例,简直把脑袋上下翻过来,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楚潇然只顾着分析形象,全然不觉这会儿两边已经互相行过礼,她以为自己眼神瞟的挺秘密,实际上秦殇等人早就觉得她有些怪怪的。而且,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来不及的,迎来了另一束刚毅的目光……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湘宁公主吧?”乌尔烈感兴趣道。 “大汗,潇然乃平平常常的小女子,称不上大名鼎鼎,大汗谬赞了!”楚潇然见势不妙,话题怎么会转移到她身上,于是赶紧规规矩矩的回礼道。 “如此牙尖嘴利,看来你就是湘宁公主不错了!”乌尔烈哈哈一笑道。 楚潇然低着头,眉头轻轻一皱,她可不觉得牙尖嘴利是什么正统褒义词,又不得反驳,抬起头来之时,却不由的问了一句:“咦?花铎怎么不在?”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楚潇然却有些气闷,他这是老笑什么,听着就不像是好笑,敢情谁咯吱他了是怎么招…… 第五十七章 打道回府 一阵大笑过后,乌尔烈玩味的问道:“这么关心花铎?” 楚潇然俏脸一红,解释道:“不,我只是……” 秦殇这会儿脸色上也不好看,虽然对于楚潇然与花铎的关系他很明了,可是从乌尔烈口中这么暧昧的表达出来,仍然让他有些不痛快,偷偷的瞥了一眼楚潇然,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呢…… 乌尔烈看着楚潇然支支吾吾的样子,眼中更满是笑意的问道:“湘宁公主,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可愿嫁我昆仑国十四王子----花铎?” 秦殇听到这拳头无意识的紧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但碍于身份关系终究没有开口。 “不嫁。”楚潇然抬起头,直视乌尔烈那双湛蓝的眼睛,依旧是坚定决绝的抛出这两个字。 乌尔烈闻言也没有再笑,眼神中闪着光芒,点头道:“很好,很有主见,很不同的一个女子,铎儿此次为你而征,也是值得的!” “花铎出征了?”楚潇然来不及挑他语句中所说的“为你而征”,只是本能的问道。 乌尔烈“哈哈”一笑,答道:“若不是花铎极力为你凌霄国说好话,并承诺三年之内,全力内征讨西北疆域,收复失地,本王难不成就会轻易不追究你凌霄的弃婚一事吗?” 说着,他将眼神转到秦殇的身上,继续道:“凌霄皇帝,这次有湘宁公主,你可暂时高枕无忧了,我昆仑即日撤兵!” 感受到乌尔烈有些轻蔑的语气,秦殇仍是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不为所动道:“请大汗代朕向花铎王子致以谢意,为凌霄与昆仑的百姓,为两军的将士,朕感谢他,感谢大汗!” 语罢,秦殇深深一揖。 乌尔烈同样报以微笑,点头道:“待他功成归来之时,本王定会转达。” 秦殇向乌尔烈回了礼,又微笑道:“行军打仗从来就不是靠单纯的战阵、铁骑,能够影响战局的东西数不胜数,我凌霄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三年之后,必又是一番全新的景象,大汗,朕说的可是?” 乌尔烈眸光一沉,顿了一下才声音低沉道:“你想说什么?” “易邪。”秦殇低唤了一声,轻轻抬起右手,易邪便将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掌中。 “大汗,相对于战争,我更希望两国能和平共处,互相扶持,这是我国拟定的‘通商议程’,希望与昆仑开设五处边境通商点,对于两国的物需供应、经济展都是一种很好的促进手段,希望大汗阅读后,给我凌霄一个答复!”秦殇依旧微笑道,自信满满。 这所谓的“通商议程”,是昨晚楚潇然与秦殇“闲聊”的结果,原来自出京都以后,秦殇就一直念念不忘叶枫关于“钱”,关于利益避免两国正面冲突的理论,只碍于大国的尊严禁锢,他万万做不得这“用钱买暂时的和平”这种事情。 昨夜议事之时,秦殇又无意间提及此事,楚潇然便立刻想到了边境互商这回事,先是通商点的开放,然后便是商人,边境老百姓的迁居,这种例子,在史书上,屡见不鲜。比起和亲这种解一时燃眉之急的蹩脚办法,这种一步步缓慢的同化,杀人不见血的渗透。 而秦殇也是一点就通,立即领会了楚潇然的精神,让楚潇然省了不少口舌,叫她心内大呼智商高的好处。领导夹菜,他转桌,领导听牌,他自摸……转不过来弯、无法领会精神的人,楚潇然是万年惧怕的! 将卷轴呈了上去,乌尔烈先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而后脸上越看越是现出惊讶的神色,思索了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关于这个议程,本王还要与众大臣详议,不过,一定会尽快给贵国答复。” 此时的乌尔烈,已不似初见时的盛气凌人,语气间谦恭了许多。 秦殇也笑了笑,爽快的与他约定下来,两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就中美双方双边关系……不对,就凌霄昆仑两国关系做了详细的讨论,并制定了一系列可持续性展长期计划…… “小皇帝,你比我听闻中的,可是要高明得多!”乌尔烈笑着赞道,讨论结束后,竟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大汗夸奖了!”秦殇还礼道,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让楚潇然嗤之以鼻,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而后,他们又婉拒了乌尔烈的盛情邀请,没有用膳便从都城赶回了营地,这一次的昆仑之行,不仅异常顺利,而且可谓功德圆满,回程的路上,一行人都像是被“喜洋洋”附身一般。 “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马背上的楚潇然闭着眼扬起头,任草原的微风拂过她的面庞,携着嫩草满是清新的味道。 身后的易邪看着她享受的样子,默默不语,经过了这么多的接触,易邪对楚潇然的印象也早有改观,相比于他一天对什么都冷冰冰的状态,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活得……好精彩! 回来的路上,楚潇然强烈要求乘马,而她自己又不会骑,无奈之下,易邪也只能“倒霉”的陪她骑马而行。 至于江策,秦殇看了看他和花铎几分相似的英雄虎胆,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为自己再培养一个情敌出来! 而望着头顶飞过的雄鹰,花铎那湛蓝的瞳仁再次出现在楚潇然的脑海中,她笑着在心中低语,三年征战,为你的英雄梦,为你伟大的父汗,为你深爱的霓儿,兴许……也有一点为了她自已,花铎,愿你如雄鹰一般----自由翱翔! 别了,草原……别了,曾经弯弓射雕的少年…… ps:迟来的祝福,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五十八章 十面埋伏(上) 秦殇等人回到营地后,只是简略的收拾了一下行装,随意带了些路上充饥的口粮,便又急急的上了路,路上能节省一点时间是一点,能早些回宫,还是好的。 这次连同秦殇在内,所有人都没有乘马车而行,不过鉴于易邪出众的马术,楚潇然还是由他来载。 这日,眼看着天黑前大约能赶到凌霄与昆仑的边境,易邪心内却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皇上,臣恐怕今天会有变故。”斟酌了一下,易邪还是扬鞭赶上了秦殇的马,他原就与秦殇只差几个马身,两匹马都处于马队的中间部位。 “有危险?”秦殇有些别扭的问道,却没有看一旁的易邪,他信任易邪的能力是没错,可是,对于楚潇然在还在他怀里这件事,他怎么也不能释然。 “皇上,”易邪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我不太确定。” “易邪?!”秦殇有些惊异道,不知该说什么好,易氏,有着家族传承的神秘占天能力,而易邪,当之无愧的,是这些能力掌握人中的佼佼者。自他登基,直到取得易邪的忠诚,易邪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不确定…… 易邪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暗淡道:“皇上,恐怕这次我们遇到的,是凌霄皇室的夙敌。” 秦殇眼神中闪现出一抹深沉的颜色,过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血刃?!” 易邪没有说话,脸色却愈加阴沉下来,血刃,一个从凌霄开国以来一直存在的神秘组织,行事一向神龙见不见尾,至于动机也不甚明朗,只是没缘由的指向皇室,百年来,一直是笼罩于皇家之上的一片阴影…… 易氏一门,对于占天能力,一直有一个隐秘的缺陷,它会受一种花香的干扰,这种花象征着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它便是----曼陀罗。 上一次,在叶家宅院内,易邪预感到敌人来袭之时,也仅仅是在一刻钟之前。这一次,同样,他对于前方的危险仍是瞧得扑朔迷离,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敌人准确的掌握了他这隐秘的弱点……而能做到如此的,必是夙敌,至于是不是神秘的血刃,他却不得而知…… 而此时,感受到周围的紧张压抑的气氛,山雨欲来风满楼……马背上的楚潇然也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静静倾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 “江策!通知所有人,随时处于高度备战状态,前方可能有危险!”秦殇见易邪不语,吩咐道,在易邪挣扎的时刻,他选择无条件的给予他最大的信任! 江策得了令,双腿一夹马腹,便向前奔去传达命令,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第一条守则,就是无条件的服从。 又向前赶了一阵子,眼见黄昏快要降临,前方却蓦地出现一群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家都不要前进,跳下马来!”江策厉声喊道,大小战役培养了他敏锐的直觉,虽然较为隐秘,他仍是不难现,前方尽是绊马索,看情形,想必后面紧接着是坑,坑里八成是带尖的木头桩子,贸然冲上去,定落得个全军覆没。 但电光火石之间,那群黑衣人却已冲了上来,不用江策下令,众侍卫一齐拔剑而动。由江策亲自挑选,皇帝的贴身守护,这些侍卫无一不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在腾跃间就已经布成了一个尾呼应的三角阵型,将秦殇和楚潇然等人护在其中。 江策持剑立于秦殇和楚潇然身侧,双眼冷冷的盯着黑衣人后方的一男一女,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人才是这群黑衣人之中最大的威胁。 当先而来的黑衣人已经冲到第一个侍卫的跟前,手中剑对着侍卫的胸口直刺而出,这名侍卫爆喝一声,挥剑朝着黑衣人的剑尖用力斩下!劲力和角度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如若劈中,黑衣人势必讨不了好。可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黑衣人腰身灵巧的一扭,就像一只狸猫一般猛然一转一闪!堪堪绕过侍卫的剑锋,闪到了他的身侧。 江策眼中精芒暴闪,刚想开口说一声小心,黑衣人身后紧跟着冲上一名同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剑一划!随着一阵生涩的入肉之声响起,那名侍卫的脑袋已经被凌空抛起,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紧跟着这名黑衣人长剑顺势一撩,挑向另一名侍卫的咽喉,那名侍卫回剑护身之际,黑衣人却又如同先前的同伴一般扭身闪过,身后接着又跟上一人,用的招数和之前几乎是一模一样,剑刃挥过,又一名侍卫丧身在剑下。 双方交手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儿,十五名精英侍卫便瞬间死去两人,这些黑衣人的配合竟然如此精妙,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刺客! 此时,江策再不犹豫,爆喝一声挺剑跃起,从几个侍卫头顶跳过,在即将落地之前手中长剑连抖数下,刹那间就像爆开了几朵银色的剑花,对着当先几个黑衣人刺去。虽然出剑有先后之别,但是江策的度却快若闪电,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剑同时刺向几人一般。 那几个黑衣人感受到了压力急忙后撤,但是江策的剑芒却已经像是毒蛇吐信般点在了他们身上,只听见数声惨嚎响起,两名黑衣人当场被刺中咽喉气绝,度最快的那个虽然留下了一条性命,但是右边肩膀却也被江策一剑刺穿,踉跄了几步之后摔倒在地。 楚潇然此时虽看的胆战心惊,但心中仍不免为江策叫好,好精湛的武艺…… 第五十九章 十面埋伏(中) 其余黑衣人一见江策如此勇猛,竟然不退反进,手中剑整齐划一的刺出,几乎是布成一道剑墙逼向江策,江策冷哼一声挺剑而上,在众侍卫的惊呼声中长剑作刀由上而下划出一道长虹劈出! 只听得当当当数声脆响,江策这一剑竟然将对方的数把剑全部压下!接着转身跃起一脚横扫,几名黑衣人当场便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江策一击得手,正要顺势而上,却只见那黑衣女子眉头一皱,霎时间便冲了上来,身形如点水蜻蜓般迅捷轻巧,她的武器是两把短剑,剑尾处束着两条紫色的缨络,小巧精致,及腰长也跟着飘逸而起,周身散着淡淡的花香…… 望着她,易邪不禁瞳孔收缩了一分,这种花香,他再熟悉不过,这便是对于他来说尤甚于毒药的----曼陀罗。 她人还没冲到江策跟前,短剑已经一上一下对准了江策,江策却已心生威胁压迫之感,这女子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充满了无穷的后着。 眼见那名女子出手,余下的黑衣人竟然无比默契的绕过江策,冲着秦殇和楚潇然而去,江策有心回还,却不得不面对这名女子的出手,于是他提气大喊一声:“保护皇上和公主!尽快突围,不要恋战!” 说话间,他手中的长剑已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女子的咽喉要害之地刺去。 而秦殇眼见黑衣人袭来,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却也没有径自乱了阵脚,他将右手扣于佩剑之上,向斜前方踏出一步,处于高度备战状态的同时,也将楚潇然不着痕迹的护在了身后。 易邪虽是不会武功,可此刻,又怎能看不出秦殇的用意,动了动嘴唇,本想劝阻些什么,但观察到他认真坚定的神情,便也只得作罢。 另一方面,那名女子眼见江策长剑刺到,腰身轻巧的一扭,几乎是贴着江策的剑刃滑过,然后像是一条泥鳅一般钻进了江策怀里,手中短剑一攻上抹向江策的脖颈,一攻下刺向他的心窝,动作狠辣迅猛一气呵成。 江策心中一凛,危急时刻刺出去的长剑已经来不及回护,便猛然上挑斩在了女子下方的短剑上,他随机应变间,施展的这个动作虽有些不够流畅,但由于他的力量比女子强上不少,还是勉强荡开了她的短剑,只是却在江策胸口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刺向他咽喉的那把短剑,江策却已经避无可避,岂料,他狠狠心低头张嘴“啪”的一下,竟然硬生生的将这把短剑咬在了嘴里。 此时江策手中长剑已经斜斜上挑,不顾短剑已将他嘴中划的鲜血横流,顺势抹向了女子的脖颈,女子本想将短剑按入江策口中,但与此同时,她深知自己势必也会丢了性命,无奈之下只好撒手后撤,只拿着一把短剑跳开。 这时,那名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男子眸光一闪,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佩服,显然没有料到江策会如此高明。不但巧妙的化解了女子犀利的攻势,反而逼得女子舍弃一把兵器,无论是瞬间的爆力还是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江策刚才均是已经做到极致。 男子的手慢慢的握紧了腰间宝剑,眼中已经燃烧起了澎湃的斗志。 楚潇然看着这瞬息间千变万化的战局,心中所感真是无以形容,而面对这个领模样的神秘男子,她却隐约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策此时已经摸清了女子的攻击手段,她以轻巧灵活近身相搏为主,因此他便尽量避免,不给女子任何贴身的机会,一甩头将短剑吐在地上,不顾嘴角还挂着那猩红的鲜血,他手中长剑大开大阖,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冲着黑衣女子席卷而去。 身为百战沙场的猛将,江策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无往不胜,出手时亦刚猛强劲、无可匹敌。黑衣女子武艺虽高,但是苦于兵器过短,再加上江策全力出手,根本再不给她近身的机会,一时间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再加上,江策在战场上所磨练出来的气势,更不是这女刺客所能比拟,杀一人,与杀万人虽然皆为屠戮,但杀人如麻、号令全军的将军,在杀意和气魄上,江策显然胜了眼前的刺客不止一筹! 不出片刻,眼见的女子便已节节败退,而神秘男子此时也终于按捺不住,立即出手相救。身形猛动的同时,他右手拇指一弹‘噌’的一声,一泓清水般的利剑已然出鞘,他手握宝剑,人剑合一,宛如一条腾空出海的蛟龙般,对着江策激射而去。 人未到,剑气已至,男子握剑的手没有半分的抖动,全身精气神凝练,就像是一头全力以赴的猎豹,江策心内暗叫一声不妙,立即挥剑逼退女子,闪身后撤。 这男子出手如此一往无前,即便是江策,也无法正面硬撼这一剑,显然对方在剑道之上的修炼已近化境。 而此时少了江策的援助,那群黑衣人更是步步紧逼,众侍卫虽然拼死力战,但这些黑衣人的武艺却也着实强劲,不时有侍卫被杀死,没死的也已经是遍体鳞伤,眼见着,秦殇等人的形势处境,已然十分危急。 侍卫接二连三的倒下,包围圈也是愈加缩小,只见秦殇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待多想,只闻得“嘡”的一声,飘忽的剑影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神秘男子眼神一掠,远古的暮色似是无声合拢,一片肃穆之时,他竟忍不住心神激荡,传说中的上古十大名剑之一,他手中之剑,可是……承影?! 第六十章 十面埋伏(下)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秦殇身为帝王,平生没有多少动手机会,身于高位,只需一声令下,自会有人为他开疆破土,驰骋千里! 然而,这却是楚潇然第二次看他亲自上阵,上一次,事出仓促,她糊里糊涂的做了护驾之臣,而这一次……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承影剑出鞘,天地间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静谧黯然,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这把梦幻般的宝剑划出了水幕般的印痕,幽雅精致的剑身在秦殇的手上闪烁着点点光泽,一人,一剑,仿若天成。 秦殇虽没有江策那样高强的武艺,也没有百战将军杀人如麻的气势,但他拥有一个帝王睥睨天下,傲视众生的胸怀,纵然没有卓绝的武艺,此刻的秦殇也依然不会畏惧眼前的任何一个人。 帝王的威严和承影剑的雅致合而为一,此时的秦殇看起来甚至比江策更加摄人心怀,无形中散着巨大的压迫之感。 楚潇然被他护在身后,没由来的,只觉得安心,这一次,换他保护自己,若壁立千仞,一步也不避让! 不待多想,此刻一个黑衣人已经冲破侍卫防护,杀到秦殇跟前。几个侍卫虽身负重伤,仍是拼了命的想要过来护主,但却死死被其他的黑衣人拖住,而无法靠近一步,当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瞬间沉下去之时,却看见秦殇举剑、挥剑,坚定决绝的对着面前的黑衣人斩了下去! 黑衣人抬头一看,正对上秦殇那透人心魄的眼神,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心几乎是涌上了一丝错觉,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跪拜下去,但多年来训练有素的本能,还是让他马上惊醒,抬剑对上了秦殇的手中的承影。 心内却不禁暗惊,这就是众人传说中,顽劣不堪的无良少帝吗?可为什么,他却如此君临天下般的气势…… “铿~!”一声清脆的金鉄交鸣之声响起,承影剑没有半分阻滞的切断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然后顺着他的额头直劈而下,一路到底! 瞬时间,黑衣人的身体自正中分成两半,鲜血四处飞溅的同时,毫无疑问的,人也早已气绝身亡。 以一把普通的利刃去与承影相抗衡,无异于举着破铜烂铁作战,即使武艺再高,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周围的黑衣人顿时大惊,不只是他们,甚至连同那些侍卫都感到震惊不已,皇上……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秦殇一剑挥出,趁着众人呆的当口,又是横劈一剑,另一名黑衣人本能的提剑去格挡,却忘记了刚才同伴的下场,承影剑切过剑身的同时,顺便割下了他的脑袋。 众黑衣人此时的心内的恐惧更胜一分,离秦殇比较近的几个人纷纷警戒的后退了好几步,秦殇长剑一挥,甩掉承影上流淌着的血珠,顺势转身一把拉住楚潇然的手,却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还愣着干什么?你真当朕是万人敌啊?!”秦殇边跑边低声道。 两人已跑出十几步远,秦殇的声音才传进众人耳中,黑衣人这才反应过味儿来,但此时,剩余的侍卫却已齐齐举剑并立在一起,搭成了一道人墙挡住去路,勉强支撑纠缠了一会儿之后,却已有三个黑衣人从边缘绕过,追了上来。 易邪在秦殇拉起楚潇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秦殇的意图,所以他心领神会的撒丫子就跑,甚至比两人跑的还要快一点……然而此时,他微一回头,余光瞥见那三个追上来的黑衣人,身形一顿,立刻停了下来。 “皇上,你们快走,易邪断后!”依旧是冰冷的声音,配合没有表情的面孔,楚潇然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家伙……面瘫吧?! 秦殇本来正在拽着楚潇然一路狂飙,一听这话,顿了一下脚步,没好气儿道:“快跑!手无缚鸡之力,拿命断后?!” 易邪眼神一滞,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只闻得秦殇喝道:“朕,命令你赶紧跑,难道你还想抗旨欺君不成?!” 易邪听闻这话,心内又是感激,又是无奈,真是五味杂陈,又望了望秦殇坚定的眼神,他只得叹息一声,便也跟着秦殇跑了起来。 此时,秦殇早已将承影还鞘,左手拉着楚潇然,右手拖住易邪,全力狂奔的同时,心中却不禁暗叹,一个女人……一个书生……朕还真是命苦!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附近的地势甚为平坦,纵有遮蔽之处,也还得跑上一会儿。秦殇甩头看看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再看看没跑了几步,气就有点喘不匀乎的二人,一张俊脸苦得,简直像是把臭豆腐、黄连、三鹿,一起搭配着咽下去一般…… 而楚潇然,此时虽是体力有点跟不上趟儿的迹象,脑子却还转的灵活,别人忙着pk没看清楚,她这个没事儿人却将所有的一切,尽皆看在眼底。 从承影出鞘的一霎那,到秦殇御敌的全过程,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眼神就从未离开过这把上古之剑。她虽不懂得什么武功高低套路,却知道对敌之时,分神可谓兵家大忌,但即便是这种状态,他仍与江策不相上下,对于江策此时的处境,楚潇然当真有些忐忑。 而最叫她系于心头的是,那抹熟悉的眼神,她简直如同天生敏感一般,那个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呼之欲出…… 第六十一章 偷龙转凤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殇已经拖着两个“废物”闪入了一片树林,放眼四周,这儿大概算是唯一的屏障。 又向深远处跑了几步,树林里枯枝蔓草,左绕右绕的,黑衣人若是追来,恐怕还要花上些时间。楚潇然这才停了下来,一把甩开秦殇的手,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能激人的潜能,看来这是不错的,楚潇然如是想,若是早知道自己跑了这么长,还没有小命玩完,她一定提早练习,去奥运会凑凑热闹。 易邪这会儿也是濒临极限的状态,五脏六腑简直仿佛要裂开一般,秦殇本想再跑跑,可看着这两人半死不活的状态,也只得作罢,心中不禁无奈道,这倒是谁是皇上,身子一个一个都比朕娇贵! “楚潇然……你没事吧?”秦殇本来还准备调笑调笑她,然而见她越咳越厉害,忍不住担心问道。 “脱衣服!”楚潇然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张嘴第一句话就开启了“迅雷”----迅而准确的,将他人华丽雷倒。 “脱……”秦殇第一个字已经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也……脱衣服!”没有理会秦殇的抓狂,楚潇然又转头对易邪道,真是一波尚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而走冰山系路线的易邪,果然不同凡响,并没有像秦殇那样红着一张“富士脸”,本来已跑的体力不支,再加上这么一刺激,小脸绿盈盈的,甚是可爱! 易邪、秦殇,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当口,生死攸关,这时候、这种形式……是不是太有创意了?! “我叫你们俩换衣服~!”楚潇然河东狮吼道。 她一抬头,便看到两人怪异至极的表情,心中气儿不打一处来,人心不古……什么词儿嘛,事实证明,古代人的思想也是yd的! “咳咳……”秦殇此时更觉尴尬,半天才清咳了两声,疑道:“换衣服?” 楚潇然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他人一激动,怎么智商也跟着下降?! 于是只得无奈解释道:“林子本就不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俩换衣服,分头行动,我和易邪一路,去把敌人引开,你把握时机,抓紧脱身!” “不行!”几乎在楚潇然话音落下的同时,秦殇厉声道,丢卒保车,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保的是帅,然而,楚潇然在他心中却不是“卒”。 “皇上,公主说得没错!”易邪也在一旁劝道,可怜这个刚才瞬间被秦殇忽略的孩子,竟还如此的慷慨激昂…… 见秦殇的态度,楚潇然心内一暖,劝慰道:“刺客的目标应该是你,我和易邪都是无关的人,即使被抓到,我想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不行,太危险了!”秦殇仍是摇摇头,坚定道。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易邪冷冷道,他从来一句话不多说,也不像老臣一样搬出一大堆条条框框,只是陈述出最重要的事实。 “可是……”秦殇仍旧不甘心,想说些什么。 “皇上,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楚潇然笑着对秦殇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殇也无法再推辞,毕竟,身为一个皇帝,他身上所背负的,太多太多! 只片刻的时间,秦殇和易邪二人已将衣衫调换,楚潇然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似乎还少点什么…… “啪”的一拍手掌,楚潇然瞬间顿悟道:“剑!” 秦殇哪知道她的心思,茫然的望着楚潇然,一头雾水,贱?谁贱?!不过有了前次的乌龙教训,他这次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安静的等待下文。 “皇上,把你的剑鞘,配在易邪身上!”楚潇然指挥道,至于剑身,她虽不知这宝剑是什么名号,但削铁如泥的锋利,她是见识过的,与其给易邪和自己这两个笨蛋,还不如留给秦殇自已,兴许能起上一些作用。 换作他们两个,一个挥不好,别再把自己给砍了,那样,死的会不会太冤?! 殇老实的解下佩剑,也明白楚潇然的意思,将剑鞘递给易邪,用力扯下衣摆的一块布,将剑身卷起,绑在自己的身后。 楚潇然看他的样子,不禁一乐,本来跑的就有些狼狈,再加上他这一串利落的动作,此时扮的更像个江湖侠客,配上秦殇本就英俊的脸庞,倒是别有一番风采气质。 “这样,可以了吗?”易邪冷冷的问。 楚潇然满意的点点头,他们的身形本就相差不多,又都是绝世美男,基本上对于不熟悉的人,以假乱真是不成问题的。 不等三人再商量些什么,便有窸窣的摩擦声传来,众人屏住呼吸,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待多想,楚潇然一把将秦殇按下,抓起易邪的手便跑。 “追!”看见易邪和楚潇然的身影,方才那三个黑衣人沿着他们的脚步跟上,岂能想到,却把真正的皇帝忘在了草丛里。 而易邪和楚潇然,此时均是体力严重透支,跑了一会儿也没有后劲再继续了,抬头间,却看见除了身后不远处的三个黑衣人,前方那一男一女两个头领,率着三两个黑衣人,竟也现了二人的踪迹。 然而,楚潇然内心却暗松一口气,还好,“土匪头子”及时赶到…… ps:学校快开学了,最近两天折腾的有点乱,还要坐火车什么的,到学校后,刚开学网络还是问题……不过没走前,小鱼还是尽量不想断更,这章算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小鱼尽量码出来上传,兴许最晚会到凌晨更新,但是一定会码出来,补给大家!鞠躬逃走…… 第六十二章 前尘旧债 楚潇然见状,心中明了自已的处境已如瓮中之鳖,便是如何也逃不掉的,索性不跑了,站定脚步,等敌人过来。 可怜一旁的易邪,不明状况的一个大跨步出去,这面还被楚潇然拽着手,差点儿没被匡一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易邪才转头对楚潇然质问道:“怎么忽然停下来?” 楚潇然没有答话,只是用下巴一点正在走近的黑衣人领,一扭头,后面的三个黑衣人也在缓缓靠近,此刻,她二人仿佛被包围的猎物一般。 “唰唰唰!” 转眼间,黑衣领便以手中之剑,将周围杂草斩的漫天飞舞,待其尽皆落下之时,他早已立于二人身前,度之快,宛如一道暗夜魅影。 “你不是皇帝!”黑衣人只是迅的扫了一眼,瞳孔立刻急剧收缩,大惊道。 “现在知道,或许晚了一点!”易邪嘴角一歪,冰冷道,语气中丝毫没有一点畏惧。 “唰!”又是一剑,易邪只觉得耳边一凉,一道剑影便贴着他的身体滑过,“叮”的一声脆响,他腰间所佩剑鞘,便已被眼前的黑衣人挑向半空之中。 “承影呢?!”黑衣人故意压低声音道,但仍不难听出他难掩的怒意。 楚潇然心中一惊,原来秦殇的佩剑竟是承影,怪不得如此锋利难当,随即嘴角一勾道:“怕是叫你失望了,这里只有剑鞘而已!” 闻言,黑衣人匆匆看了楚潇然一眼,便立即将眼神移开,正欲转身说些什么,楚潇然却一步上前,抢先低声道:“未央,好久不见!” 黑衣人身体明显一震,硬生生的愣了一会儿,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片刻之后,才大声对众人道:“通通站住,任何人不许靠前!” 楚潇然听到这里,笑意更深了一层,这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方才打斗之时,她便觉得黑衣人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仿佛镌入她脑海里一般深刻。 几乎完全出自本能,她头脑中迅反应出未央的脸庞,那张同样俊逸,却毫无特点的脸庞。渐渐的,他的眼神,他的气息,完全与面前的黑衣人重合,楚潇然似乎只一瞬间,便可准确判断出黑衣人的身份,而且,也完全明了未央与从前的湘宁公主,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因此,见到未央出现之时,楚潇然非但不怕,反而胸有成竹。想必和亲那天,自己霞帔上那抹剑痕,也必定是未央所作所为,她敢主动请缨,心甘情愿的来当秦殇的“替死鬼”,也不乏这一层原因在内! “然……”未央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意识到易邪的存在后,才立即改口道:“你……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易邪此时也是满眼的诧异,对于二人的关系却毫无一丝头绪,前方不远处,便是那个黑衣女子,在曼陀罗的弥漫的香气中,别说占天卜卦,大概看个手相,他都要满眼冒金星,晕上一晕! 楚潇然摇摇头,微笑道:“没有,只是,脑中仿佛有你的影子!” “跟我走吧!”未央闻言,激动的向前夸了一步,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得出他在尽力的控制情绪。 楚潇然苦笑了一下,做了个她最不愿想的猜测:“我们……从前……是恋人吗?” 未央眼神中划过一丝痛楚,僵硬的点点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很登对,很甜蜜。” 得到了答案,楚潇然忽然展颜一笑道:“谢谢你!” 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若不是未央,她应该早就被顺利的送去和亲了。可是,这忽然间跑出个老情人,也够她掂量掂量的。这湘宁公主,搞对象都能搞到大刺客身上,还真是能耐,最关键的是,她吃完一抹嘴走人,却留给她楚潇然这个烂摊子,真是名副其实的风流债…… “然……”未央刚抬起手,正欲再次向前,楚潇然却后退了一步,将他“拒之门外”。 “你不跟我走?!”未央声音有些颤抖道。 “不跟!”楚潇然摇摇头,表情决绝,如同她当初于草原之上说“不嫁”一般,顿了一下,她继续道,“现在,我已不再记得你是谁,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楚潇然淡淡道,她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就能如此跑偏,穿越到这个尴尬纠结的湘宁公主身上。 “那我等你回心转意!”未央转过身,只抛下了这句话,看情况,显然不准备为难楚潇然与易邪。 “等一下!”楚潇然见她转身,急道,“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未央没有回身,只是应道:“问吧!” “江策……他有没有死?”楚潇然小心翼翼问道。 “江策?那个武艺高的将军?”未央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有什么其他因素。 潇然低声应道。 “他没死,抵挡纠缠了一阵子,也夺路而逃了,”未央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负伤十四处,将军身上,应该是有金疮药的,性命应该并无大碍,只是恐怕要受点苦头!” 说完这句话,未央大声命令道:“撤退,迅在四周展开搜索,一定要找到狗皇帝!”语罢,便不带一丝留恋的朝前方走去,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而黑衣女子本来想反驳些什么,在对上未央眼神后,只得作罢。全部黑衣人撤走之时,楚潇然也只是松了一口气,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疑惑的眼神…… ps:晚上家里来人,凌晨才开始码字,刚刚码完,上传后睡觉去,级无敌困,偶是熊猫鱼……omg! 第六十三章 谁的情人(上) 待黑衣人已从二人的视线消失,易邪才俯身捡起地上的剑鞘,重新将它佩于腰间后,急急向楚潇然道:“我们就现在折回去,看看皇上是否安好?” 楚潇然一个白眼送上,鄙视道:“慢说我们如今贸然前去,有被跟踪的危险,就是退一万步来讲,皇上也不至于就待在原地,等着被抓。” 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古人的思想终究是脱不了局限性,什么事一跟忠君扯上,就难免迂腐,也难免乱了阵脚。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易邪一皱眉头,不自觉的,潜意识中已经开始在意这个奇异女子的意见想法。 这个问题可把楚潇然问住了,是啊,该去哪里才是好?若是和易邪一起直接会京都,回宫,到时万一秦殇还没回去,自己就是不被车裂,也得被大臣、太后、皇亲国戚的吐沫星子喷死…… 可若是就一直在这附近漫无边际的找下去,人生地不熟的,何时才是个头?她可不希望多年以后,两人已找得白苍苍,回宫一瞧,秦殇连孙子都抱上了,想想自己的假设,她就一阵恶寒! 看着楚潇然手捏下巴,拧着眉头低头思忖的认真模样,易邪心内竟觉得有些好笑,不禁语道:“不如我们先找找附近的农家,过一阵再去附近的县衙询问看看。” “县衙……”楚潇然重复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易邪,这儿是边境吧?” 易邪心中虽是疑惑,但仍是老实的回答道:“是。” “那凌霄国有将士驻扎在前方的阵营里喽?”楚潇然又接着问道。 邪真不愧惜字如金…… “我们去那里。”楚潇然一笑,洒脱道,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块洁白的玉佩,被她上下一抛一接把玩着。 “嗯?!”易邪心内有些奇怪。 “走啦走啦……时间就是金钱!”楚潇然向前拽了一下易邪的袖子,一边径自向前走着,一边催促道。 “什么?!”真是个野蛮又令人看不透的丫头,易邪心中有些郁闷,又不得不问道,“关键,军营在哪呀?” “你不是占天阁主吗?”楚潇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头抛出一句,“算算!” “这个不会算!”易邪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一个算卦的,又不是全能选手,再者楚潇然一句话又勾起了他心中关于曼陀罗的旧伤。 “这个可以算!”楚潇然邪恶的本质又现出,调笑道。 “………………”这回易邪头一撇,干脆不看她一眼,清净! 楚潇然见易邪这副德性,也不再自找没趣,继续向前走着。哎,开个玩笑都不行,真是闷死人,天生一张花儿脸,还装什么冰山上的来客?! 又走了一会儿,她二人才隐约看见不远处有袅袅炊烟升起,想必附近是户农家,总算看见希望所在,二人便直奔着炊烟方向而去。 “咚咚咚!” 靠近此处农家之时,楚潇然才现此处竟如此简陋,粗细不等的枯条围成的篱笆参差不齐,院门口也已没了半边门板,院落更是小的可以,以至于走到土屋门口时,楚潇然连敲门都有些忐忑,真像武侠小说中的塞外黑店啊! “吱嘎~!”片刻后,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汉出现在她的眼前,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 看着老汉很是慈祥的面孔,楚潇然不但刚才的恐惧之感一扫而空,心中又为他这一把年纪,却过着这贫寒的日子而有些慨叹,见过纠结的,没见过她这么纠结的…… “老伯,我们俩个想打听个路!”楚潇然礼貌的说道。 “哦?想暂住?进来进来!”这老伯怕是有些耳背,不由分说的,便热情的将楚潇然拖了进来,易邪无奈,也只得跟进屋里。 楚潇然打量了一下屋子,如料想中的很简陋,却很整洁,瞧瞧四周的家居摆设,看样子,只有这老伯一个人住。 “老伯,您误会了,我们是想问路!”楚潇然提高了声音道,冲着老伯夸张的摆出“问路”的口型。 “顿悟?!哦,年轻人多思考,好哇好哇!”老者再一次叫她失望,他似乎眼神也不大好使,看向楚潇然的时候,双眼完全没有焦距。 “老伯,是问路!”楚潇然被逼无奈,只得气沉丹田,吼声一瞬间爆出来。 “哦,哦,什么路?”老者这会儿才听清二人的来意。 “您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军营?”过了第一关,楚潇然继续问道。 “鹿茸啊,这附近鹿是很少见的,恐怕要下些功夫才能找到。”老人语重心长道。 “我是说,附近哪里有军营?”楚潇然又提上一口气,底气十足道。 “哦,哦,附近军营倒是有几个?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位将军所带的?”好不容易,楚潇然才将他带回正道。 “秦仁。”楚潇然干净利落的答道。 “情人,谁的情人?!” 楚潇然此刻真是无限抓狂,河东狮吼道:“秦仁~~~!” 经过一番指点,二人总算知晓了秦仁所驻扎的军营,算算路程,到达那里时,必定已是深更半夜,但由于事关皇上安危,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得抓紧时间赶路。 易邪从钱袋中掏出些碎银子给了老者,便匆匆拜别,准备上路,可老人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没让易邪被门槛儿绊死…… “二位姑娘,慢走!” 第六十四章 谁的情人(下) “哈哈哈哈~!” 虽然楚潇然二人出来已将近有一盏茶的功夫儿,楚潇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已**的脸部肌肉,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华丽的被误认做大姑娘,而且最令她觉得痛快的就是,这种极品事件居然生在易邪这张死人脸上。 “你怎么认识秦将军的?”易邪的脸红绿交错,呈现和谐的黑红之色,有些生硬的岔开话题道。 “哈哈哈哈……”楚潇然依旧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哪有力气答他的话。 “喂~!”易邪此刻已经有暴怒的前兆,“冰冻防御罩”不攻自破。 “哈哈……好好……哈……我不笑了!”楚潇然见态势不好,赶快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要知道,冰山要是燃烧起来,可不是轻易能灭的掉的。 鲁迅先生都说了,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灭亡……易邪这架势,她是看不出哪点自杀的预兆,还是及时控制,不让他爆的好! “哼~!”易邪冷笑了一下,霜冻程度绝对达到五颗星。 “那个……我不认识秦将军的。”楚潇然也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你怎么忽然想起去找他?!”易邪这会儿也忘了生气,诧异道。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楚潇然嘴角一勾,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易邪的手中。 “这是……”易邪瞄了一眼信封,嘴巴张得大大的。 “别什么都问我,你这算卦的也太不专业了吧!”楚潇然白了一眼易邪道。 “废话!我当然看得出,这是睿王的笔迹,我是疑问,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生可忍,熟不可忍,易邪被楚潇然刺激的大声道,“还有,什么叫算卦的,当我是江湖郎中吗?!” “当然是他给我的呗,就算是江湖郎中,也不会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吧?!”楚潇然一扬脖道,哼,本姑娘的战术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你……好男不跟女斗!”易邪一拂袖,怒道。 “嗯,加油好男儿,哦也~!”楚潇然借用了一下林志玲的声音,配合着将小拳头举在胸前,做了个十足卡哇伊的动作。斗不过就说斗不过,最恨用这种理由强撑面子,楚潇然不禁嗤之以鼻。 “你疯疯癫癫……成什么样子!”易邪哪能看不出这**裸的挖苦,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羞愧,夹杂纠结在一起。 “我疯癫我的,与你何干,易大阁主,以后留着这话对你老婆说吧!”楚潇然眼睛一眯,与易邪斗嘴,是件蛮快乐的事情嘛,她怎么早没现这项娱乐活动?真是小霸王其乐无穷! “我没有老婆!”易邪没好气儿道。 “老婆”一词,在凌霄国还是存在的,但也仅限于百姓之间的称呼,于官宦贵族人家,用得最多的还是“夫人”,“内子”等等。可易邪这会儿已被气昏了头,哪还顾得上遣词造句的。 “嗯!”楚潇然表情极为认真的应道,“我想,也没有人会嫁给你!” “………………”易邪这回是彻底无语了,只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一道上,楚潇然不时就用语言刺激刺激易邪,等他不说话的时候,再说正经事,让他不得不接话,弄得易邪是哭笑不得。 一路上笑笑闹闹,时间过得倒也不慢,待楚潇然将秦歌如何将信给她,而此次见到秦仁后,又是如何安排的,全部交代完之后,二人也已行至营地。 见到营地外守护的大头兵,楚潇然上前客气的说道:“这位兄弟,麻烦您向秦将军通报一声,说是我们二位想要拜访!” 语罢,她将刚才从易邪那搜刮来的银子,塞入大头兵的手中。 大头兵手一翻,便已将银子揣到袖口之中,然后才懒洋洋的抬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先在外面候着吧,有什么急事,明儿再说!” 这都什么兵,收了银子都不办事,真是可恶!楚潇然一挑眉毛,刚欲开口,便见到一道剑影飞了过来,吓得她一哆嗦。 “报不报随你,可是做决定之前,先掂量掂量你的脑袋够不够沉!”易邪冷声道,身侧的承影剑鞘已被他抛向大头兵的怀中。 大头兵这会儿一改刚才的拽样儿,点头哈腰的朝易邪干笑了两声后,赶紧哆哆嗦嗦的捧着剑鞘,去秦仁那里通报。 “男人~!”易邪的形象一瞬间在楚潇然心目中高大起来,她忍不住翘起大拇指赞道。 易邪没有吭声,只是能明显感觉到他挺了挺胸膛,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他这神情“丰富”的样子,要是叫熟悉他的人看到,非要惊的“合不拢嘴”,看来这几个时辰,楚潇然的“特训”还是颇具成果。 “二位,我家将军请二位帐里面详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才的大头兵便一溜小跑而来,表情认真肃穆。 由他引着,易邪和楚潇然很快便来到秦仁的住所,一推门,二人全部有些瞬间定型,眼前的这个男人…… “二位请坐,我便是秦仁!”秦仁开口道,语中自有一股豪气。 易邪和楚潇然互视了一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他的面容与皇十四子秦恪像的不能再像,楚潇然之所以对秦恪的面容印象深刻,也是上一次太后夜宴时,这小家伙实在太能闹腾。 但是,秦恪本就年龄不大,再加上身材偏瘦,整个人显得有些细长。但面前的秦仁,五官虽然也算颇为俊朗,只是脸圆圆的,身材也是又高又胖,整个一个加肥加大版秦恪……瞧得二人忍俊不禁! ps:开学,今天的火车,白天不能上网!小鱼不想断更,通宵码给大家,但今天的章节,不能把握更新时间,只能在凌晨上传了,大家见谅~! 第六十五章 广泛撒网 “秦仁是个粗人,转不来弯子,话语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二位见谅。”请楚潇然及易邪入座后,秦仁开门见山道,“据我所知,这承影乃皇家之物,二位想必是朝中之人吧?” “不错。”易邪简洁的答道。 “恕在下愚钝,二位至此,可有什么秦仁所能效劳的?”秦仁拱手问道,他虽是语气谦恭,却隐隐散着不怒而自威的气势。 “萌王爷抬爱,在下不敢。”楚潇然正欲开口,却被易邪抢先道。 王爷?!楚潇然心内一惊,同为秦姓,这秦仁……该不会真的是秦恪的皇兄吧?! “敢问一下,您二人是?”秦仁听见“王爷”一词,也是虎躯一震,张口问道,朝中年轻一代,认得他的人并不多! “在下现任占天阁主易邪,这位是湘宁公主----楚潇然。”易邪这会儿才自报家门道。 “怪不得!”秦仁不禁哑然失笑,占天阁主,对他秦仁的身份岂能不是一目了然! 原来自一进门见到秦仁的相貌,易邪即以占天之术对其有意观察,只片刻的功夫儿,便得出最终结论。 秦仁,先帝第二子,与秦恪为一母所生,自幼好武,立志征战疆场。后因出征被俘,先帝龙颜大怒,被贬至塞外守边。直至今日,朝廷多次试图将其召回,却都被秦仁拒绝,至于个中缘由,却是他也参不透的。 不过,楚潇然得知这前因后果之时,已是后话。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不着痕迹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楚潇然二人,秦仁爽朗一笑道“我还是更喜欢做个普通的将军!” “那我还是称您为秦将军吧,潇然这里有一封书信,这也正是我们找到你的理由。”此时,一直不语的楚潇然开口道,说着,将秦歌的亲笔信递给秦仁。 秦仁当即拆开信封,快的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抬起头时,不禁对楚潇然另眼相看。依秦歌淡薄的个性,居然以如此恳切赤忱的语言,为这女子修这道关键时刻的“救命符”,据他所知,这还是头一遭。 “九弟既然如此说,无论什么事,湘宁公主尽管开口,秦仁一定竭尽所能。”秦仁郑重的承诺道,同时,既已被易邪二人勘破了身份,他也毫不遮掩。 生于帝王之家,无论秦仁生性如何不拘小节,终难免耳濡目染,游刃于权力场上。他不是看不出,楚潇然此时来求助,事情八成有些棘手。同样,他既然敢于给出承诺,则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秦将军,”楚潇然站起身来,深深向秦仁一揖,感激道:“谢谢您,潇然代凌霄百姓谢谢您!” 秦仁本欲虚浮楚潇然一把,却在听闻“凌霄百姓”四字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顿了一顿,才缓缓道:“湘宁公主,但说无妨!” “秦将军,请您即刻派兵,寻得皇上!”楚潇然抬起头来,语气无比坚定。 “什么?!”秦仁也“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诧道,“你是说,皇上此刻在边境?!” “正是,而且……如今生死未卜!”楚潇然半晌才答道,当说出“生死未卜”四个字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心痛、彷徨、无助交杂在一起的感觉…… 而后,他们又将遇刺的过程,时间、地点等相关事项,向秦仁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只见他的眉头是愈皱愈紧。 低头思量了一下,秦仁挥了所有的想象力,也不知道事态怎么会搞到这番地步,但如今却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皇帝的安危要紧。 “来人~~~!”经过慎重考虑后,秦仁终是一声大吼,召集了他最忠诚、精英的卫队。 皇上如今私自在外,此时既不宜大肆张扬,以防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借机对皇上不利;又不能太过谨慎,束手待毙,每多拖延一分钟的时间,皇上便多了一分危险。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约有一百七十来人,便聚在了秦仁部战所在的前厅中,易邪和楚潇然完全被挤在了后面,而秦仁和几个士官模样的人,此时正围在一个大桌前,在羊皮纸色的地图上指指点点、圈圈画画,正紧锣密鼓的布置着。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屋子的士兵已经分组行事,按照各自的路线,进行全程搜寻,彼此间,各佩着烟火信号,以作联系之用。 楚潇然看着屋子里的士兵噼里啪啦的聚在一起,又在短时间内迅的散开消失,不禁感慨秦仁办事效率之高。 凑到桌前,看着地图上一条条密集的红线,和在关键点所标注的圈圈叉叉,楚潇然心内更是一阵赞叹,在科学技术、军事机制落后的古代,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调配,真可谓十分难得!再加上秦仁于军中的威望,她不得不说,秦仁,真乃当世将才! “秦将军,谢……”楚潇然上前,“谢”字刚一出口,便被秦仁伸出手掌,拦了下来。 “湘宁公主,这一‘谢’,秦仁确不敢当,见得皇上安好之时,再说不迟。”秦仁这句话说的不咸不淡,虽是滴水不漏,但也的确能听出其中的怨气,她这一封信带来的麻烦,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当得,当得,”楚潇然依旧态度极其“温顺”,陪笑道,“秦将军,潇然还有一事相求!” “咯吱”一响,空气中清楚的传来秦仁用力捏紧拳头的声音,楚潇然甚至感觉到,铁将军一般的秦仁,这一刻的表情,简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ps:补更,昨天才到的学校,网线现在刚连上,晚上十一点熄灯前还有一更! 第六十六章 亦真亦梦 “江策?骠骑将军江策?!”待楚潇然将江策也下落不明,同时身负重伤的事情告之秦仁后,他苦笑着问道。 楚潇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脸上烧得有些红,才一见面就带给人家这么两个“大惊喜”,实在是…… “你刚才怎么不一块儿……”秦仁刚欲开口质问她,为什么不将两件事情一起道出,稍一思虑,自己心中却已得出答案。 其一,寻找皇上,乃是重中之重,耽误不得半点功夫儿,相比之下,虽然江策的身家安全也是极为重要,却是要暂且缓在一边。 其二,皇上、江策,甚至易邪及楚潇然四人,此次出宫实属秘密至极,若下令一并寻找二人,难免有人将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猜测出事情的原委,莫说他人,就连秦仁此刻心中,也能勾勒出七八分,而对于皇家,这等流言蜚语,却是能少则少的。 再者,江策与皇上年龄相差不大,已派出的士兵中,若是有人现江策的行踪,也必定对其询问盘查一翻,若是得知其真实身份,更是多半会将其带回,可谓一举两得。 如此一想,秦仁心中顿是明朗,不禁又瞥了一眼楚潇然。原来她此刻道明江策之事,并无意叫他增派人手,只是知会他一声而已,好一个湘宁公主,真真是七窍玲珑心! 而楚潇然也是默不作声,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秦仁这一系列的反应,她便知道已无需自己多费心解释。 再看看一旁一脸漠然的易邪,只谈笑间,自已于他便如透明人一般,被一眼看到底……秦仁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命中该有此劫,竟叫他遇到这两个难惹的“煞星”! “一路劳顿,我先差人安排二位休息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至于皇上和骠骑将军的下落,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立即通知二位,可好?”秦仁拱了拱手道,耗了一番心神,此时他亦面露疲惫之色。 易邪与楚潇然见状,虽然心内犹有余悸,却也不便再过多劳烦秦仁,照例说了些感谢之类的场面话,二人便由秦仁的随从引着,各自回到已经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客房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凳、一床、一桌,就连桌上的泥质茶壶及茶杯,都是秦仁后来差人送来的,可见戍边地区环境之简陋。 但只要环境整洁,楚潇然便也能泰然处之,大概是这两日劳顿太过,再加上精神紧绷,倒在床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仿若江南一般的潺潺烟雨下,笼罩着一条汩汩而淌的河流,百转千回,生生不息。河流之上,架着的是一座木桥,古老而陈旧的木板,凹凸着的,是历史的印记。 她清楚的看到,远处,桥的那一头,一个身影在向她招手,峨冠束,白衣轻飏……楚潇然认得那张脸,濛濛细雨中,秦殇的面庞是那样的迷离而完美,俊逸如斯! 她微笑着向着秦殇的方向而去,却反而觉得秦殇离她越来越远,于是她加快步伐,直至最后变为小跑,仍然是追不上分毫。而此刻,楚潇然一抬头,竟正对上秦殇嘴角挂着的戏谑笑意,还有那满是捉弄意味的眼神…… 楚潇然刚想暴怒,紧接着便看到,秦殇渐渐如雾气般蒸腾,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死寂中,若隐若现的只有一抹摄魄的猩红。 “轰~!”的一下子,楚潇然整个人如被电击般猛地坐起,从梦中醒来,她的额头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儿,如同穿越而来之时一般,这样的背景她怎能不记得?! 那条河,名为忘川;那座桥,叫做奈何…… “咚咚咚!”几乎与此同时,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楚潇然有些失魂落魄道,隐隐的,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刚才的梦、秦殇……这一切的一切,预示着什么吗?! “将军……将军命我来通知您,人找到了!”进来通报的士兵,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可见跑得有多急。 “立即带我去见他们!”楚潇然这会儿完全顾不上形象,一下跳下床来,急切道。 兵应了一声,两人便火上房一样,一溜烟的往秦仁的房中跑。 他只将楚潇然送到门口,因为避讳,便先行告退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呆立在门前。 刚才楚潇然跑的那么急,此时却是高高的举着手,愣是没有落下敲门,一瞬间空气中,静谧的仿佛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心跳声。 “呼啦~!”楚潇然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竟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 霎时间,房间中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只除了一道目光…… 立于房中的秦仁和易邪,看向她的眼光均是有些错愕,并参杂一抹异样;而半躺在床上的江策,则是**着上身,古铜色的胸膛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有些无奈的眼神也是牢牢锁在她的身上,只是…… 只是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秦殇,此刻却是紧闭着双眼,吝啬的不肯分一丝余光给她,他的脸庞已呈现一种墨绿之色,嘴唇则是暗的恐怖的绛紫色,显然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楚潇然看着如此平静的秦殇,他的嘴角竟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嘲笑她的张惶一样……忽地将手捂在嘴上,楚潇然哽噎着不叫自己出声,两行清泪却是无可控制的夺眶而出…… 第六十七章 医寻八方(上) “楚……”定定的凝视楚潇然半晌,易邪才率先开口道,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只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吐出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秦仁与其乃是初识,江策更是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一时间依旧无人接口,空气中的气氛却是更加尴尬。 “找大夫看过了吗?”楚潇然定了定神儿,伸手一把将眼泪抹掉,一边走向秦殇,一边向秦仁问道。 楚潇然的步伐很是坚定,尽管秦殇的状况看起来很严重,但也并非就是没有一丝办法,危急时刻,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营中的大夫,已经来瞧过了……”秦仁答道,声音中透着难隐的痛楚。 “怎么说?”楚潇然此时已来到秦殇床前,他的一张脸上已经完全脱了血色,墨绿之上仿佛犹笼着一层黑气。 “皇上……皇上所中之毒,恐怕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毒----忘忧……”秦仁眼神有些迷茫,愈说愈加沉重。 “接着说……”楚潇然听到“天下第一毒”的时候,瞳孔便迅收拢了一下,难道真的如她所梦一般?! “忘忧----无解!”秦仁顿了一下,颤抖着说出最后两个字。 “怎么会无解?是毒就一定有解!他是皇上,什么名贵的药材没有,什么天上雪莲,什么千年雪参,尽管开口要便是!”听到这话儿,楚潇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浑身颤抖的辩驳道。 “公主,您……”秦仁见她如此激动,一时语塞。 “潇然,”易邪开口道,他很少叫她的名字,此时见她痛心疾的样子,语气却是少有的温柔,“忘忧之毒,便是配毒之人也是无解的,况且如今帝星已经暗淡……”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哽咽着说不下去,早知如此,就是拼死,他也不会让皇上出宫。什么占天,什么卜算,心高气傲的易邪,此刻觉得,终生所学不过全都是废物! “什么暗淡不暗淡,我楚潇然偏不信这个邪,在我这,没有眼睁睁看着人喘气不救的理儿,易邪,修书宣御医来,秦将军,把附近的名医全都给我找过来!”楚潇然怒斥道,尽人事,而后听天命,她不能就这样任由秦殇死去,什么都不做。 仁本想劝慰些什么,最后还是拱手应道,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皇上最多已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便是太医赶来,也来不及了!”易邪侧过头道,眼神中满是黯然。 楚潇然闻言,“扑通”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眼神中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光彩,任她如何伶俐,有些事终究是她改变不了的,比如生、老、病,比如死…… 楚潇然终于肯承认,秦殇于她心目中是不同的,从他第一次对她说“我”,而不是“朕”的时候;从他一次次温柔的,把她揽在怀里呢喃的时候;从他一次次别扭着,把她护在仍未丰满的羽翼之下的时候…… 他的坏笑,他的执拗,他的笨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心里欢喜,又恨又爱!于楚潇然心中,秦殇是不同的,早就是不同的,很早……就不同了! 而此刻,秦殇的生命就仿佛沙漏一般,一点一滴的无情流逝着,看得见,却挽不回……楚潇然多希望,他再对自己说一次“他不放弃”……你不放弃,我便答应你! 只是此时仍噙着笑意的秦殇,已再不能…… “噔噔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蓦地打乱了楚潇然的思绪,来的正是秦仁,后面跟了大约有十来个人!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秦仁满头大汗的大声道,也亏他这么短的时间内,于这荒凉之地寻来这么多的大夫。 楚潇然赶快从床边站起身,让开道儿来,好让大夫诊治,即使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她也希望秦殇能够活下去! 率先走上前来的,是一位一瘸一拐的老头,他净了净手,一边以丝巾擦拭着,一边上前端详道:“这位公子,中毒不浅啊!” “吴大夫,拜托你,您再瞧瞧,可还有医治之法?”秦仁在一旁语意诚恳道。 将手搭在秦殇的手腕上,他望闻问切一番之后,蹙眉道:“这位公子中毒已有三个时辰,他又一直处于剧烈运动状态,亢阳之气过甚,更将毒素加紧冲于六脉之中,鸩尾和气海……” 楚潇然见他还欲长篇大论,简直急得快要跳脚,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要把一百零八个要害位分析个透彻不成?!赶紧厉声打断他道:“不要再啰嗦什么病理位了,你倒是说,这毒有没有解?能不能治?” 他也不急,只是用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摇摇头,叹道:“已入五脏六腑,医不得了。” “哼,我就不信,这么多大夫,个个医不得他!下一个!”楚潇然神情一凛道,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 吴大夫也只能无奈的摇着头退在一旁,又是一个人上前为秦殇诊脉,说了一通什么经络气血的,最终也是毫无办法的摇着头离去。 接下来,楚潇然就眼见着后面的大夫也来越没有信心,一个个都是以满脸失望的摇头晃脑而告终,十来个大夫,转眼只剩下眼前一人。 诊治之后,他用手扒开秦殇的眼皮看了看,顿了半晌,竟是不语的走到桌旁,提笔在纸上开了个方子一般! 众人看着他,眼中也均是闪着期盼的色彩,楚潇然一颗心更是难以平静,忐忑着问道:“这位大夫,你可能医得他?” “我医不了……”随着这句话,最后一丝希翼之光,也在这一瞬间随之熄灭。 第六十八章 医寻八方(下) “我研究了大半辈子用毒,”说着,老者将已写好的字笺递到楚潇然手中,神情淡然道,“却仍是参不透这‘忘忧’,它以七七四十九味毒物配成,无色无味,只需通过皮肤接触,便能使人毙命于三日之内,而且,‘忘忧’----无解药。” 楚潇然疑惑着接过老者递来的纸笺,扫过一眼,皆是些怪异的词汇,看样子多是花花草草一类生物,还有蜈蚣,甚至冰蟾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她忍不住问道:“这是?” “这是‘忘忧’这种毒药的配方,只可惜,我只写得出四十七种,另外两种……哎,老朽不中用。”他摇摇头道,一瞬间显得如此苍老。 楚潇然眼眸一亮,似乎又重见曙光,上前一把握住老人的手,急切道:“大夫,你有法子救他,对不对?” 老人眼神又是一暗,苦笑道:“我确实没本事救他,不过……” “不过什么?”他语锋一转,屋里众人顿时也都来了精神,抢着问道。 “不过,老朽有一个朋友,兴许他倒是有办法,和他斗了大半辈子,论起解毒的本事,还是他技高一筹。”老人平静道,似乎陷入从前的回忆一般。 “他现在在哪?”楚潇然又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老不死四处云游,现在也有古稀之年了,不知还走不走的动……”老人摇摇头道。 “咝~!”希望的火苗每一次被点燃后,都是绝望的熄灭,这一次,也不例外。 “老大夫,您的好友,可有什么特点?我们去找!”楚潇然的眼中依旧闪着光彩,没有到最后一刻,她就决不抛弃,绝不放弃! 老人也为她坚定的神色所动容,回想了一下,才缓缓道:“上一次,我见他是三年之前,那时他还在江南繁华之地,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我和这怪老头每逢三年便会比试一把,看看谁更高明,却都不会去约定好的地点……呵呵!” “哦?”楚潇然这下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打法?! 老人不紧不慢解释道:“拿三年前的比试来说吧,我们本是约于苗疆之地,而到了比赛之时,却在江南相遇,而今年,我们则是约在热带群岛之上!” “所以,你来了塞北?”楚潇然脑筋一转道,有本事的人大多有点怪癖,她猜测,八成他们也是如此! 老人“呵呵”一笑,答道:“正是,三日后,便正是我们比试的日期!” 对着老者,楚潇然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老大夫,我相信,你们一定还会相遇的,三日之后,你便带着这位公子一齐去吧。” “不是我不愿意带,而是,他已撑不到不到那个时日了!”老人摇头道,面露惋惜之色。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惊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忘忧’使人三日内毙命的吗?!” “不错,只是他这三个时辰内,行动太过剧烈,如今,恐怕最多只能再有十二个时辰的命!”老人无可奈何道。 “十二个时辰……”楚潇然喃喃自语,和易邪所说一样,难道这就是命?!不,她决不信什么命,若是如此,她也不会来到这个时空…… “老大夫,您说说,您的老友有什么特点,还有三天就是比试的日期,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在这附近,无论多艰难,我们一定找得到!”楚潇然依旧坚定道。 “他呀,是个快入棺材的老不死,兴致来了,就装装聋,做做哑,长的倒还慈眉善目的,就是心黑,我想想,还有……他是个罗锅!”提起他这位朋友,老人笑着说道。 装聋?!慈眉善目?!罗锅?! 楚潇然迅反映了一下,一下子回想起那个将易邪认作大姑娘的老人,现在想想倒真的像是有意恶搞一般!而且,她忽然意识到,那个院子为什么叫她觉得那样毛骨悚然,是周围的植物以及淡淡的气味太过奇特! “我……我知道他在哪!”楚潇然幡然领悟道。 “什么?!”她一石,激起周围一片惊诧之声。 “谢谢您,大夫,这张纸先借潇然一用!”楚潇然一边将那未完成的配方揣入袖中,一边打起精神道。 老人点点头,朗声一笑道:“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可是生死冤家,他那怪脾气,救不救还两说,再看到我的笔迹……哈哈,不救可不要怨我!” “请老大夫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楚潇然挂起一个小狐狸的笑容,狡黠道。 “秦将军,麻烦您吩咐下去,备马车!一日之内,我们一定可以赶得到!”搞定了这边的状况,楚潇然又转头对秦仁道。 “我这就去!”秦仁此刻也是回了半个元神,立刻便转身出去吩咐。 不一会儿,马车便已准备停当,众人合力将秦殇“轻拿轻放”的安置到马车之上,便已准备出,但就在最后楚潇然刚欲上车之时,却是生了一个小插曲…… 车下的老人,看着楚潇然的身影,竟是好死不死的大声喊道:“小姑娘,看你如此聪明能干,又这么紧张这位俏公子,你们一定是夫妻吧!啧啧……真是郎才女貌,配得很,配的很!” 听着他的疯话,楚潇然身体一斜,险些栽了下去,好容易站定身体,她立即朝下面怒吼道:“老毒物,你胡说什么?!” “哟,哟,居然叫我老毒物,没良心的丫头,被老朽说中了吧,希望你相公能好起来,看你这泼辣劲儿,包生儿子!”老人回嘴道,眼中却满是笑意,这丫头,对他的脾气! 楚潇然被气得没法,时间紧迫,又不得不赶路,只能气闷的钻进车内,却看见车里众人,各个想笑又不敢笑,一张张脸憋得通红……她咬咬牙,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六十九章 一念之间(上) 马车一路疾驰,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又来到了那小院的门口。 “喏,就是这里!”楚潇然朝前方那毫不起眼的小土屋一指,对众人道。 易邪微微的点了点头,当楚潇然说她知道神医的下落之时,他便已料到必是这老头无疑。由于江策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因此同行的只有他与秦仁,以及大约五十来个侍卫。 转头看了一眼担架之上的秦殇,楚潇然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痛心的神色,于是她迅转过身,急急向前几步便跨至小屋门前,叩响门板。 “又是你呀,小姑娘!”只等了片刻,老人便笑吟吟的开门道。 “老伯,拜托您救我朋友一命!”时间紧迫,楚潇然也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道。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沉声道。 “老伯,您的耳朵,今天灵光得很呢!”楚潇然嘴角一勾,若有所思道。 “老朽年老体衰,恕不远送!”闻言,老人顿时面色一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且慢!”见他反应如此强烈,楚潇然心下一急,在门板即将合上的瞬间,竟直接用手挡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哎呦”一声,楚潇然收手之时,手背之上一道青痕已隐隐现出。 “好固执的丫头,你就不怕伤到骨头!”怪老头冷哼一声,不屑道。 “哼,你不肯医,只因你医不好而已吧!”楚潇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道。 “激将法?!你当老朽是三岁小童吗?”老人摇摇头,显然觉得楚潇然的计策有些拙劣。 “我恐怕用不着激将吧?!”楚潇然一边没好气儿的说,一边从袖中的纸笺抽出,在怪老头的眼前一晃,挑着眉毛道,“这笔迹,不知你可否认得?” 老人本还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然而脑中稍微一掠,立即惊道:“难道……是那‘毒医’糟老头儿的?!” “还算你有眼光,正是!”楚潇然重新将纸笺收入袖中,一扬脖,得意道。 “哼,他医过的人,我更加不会医他!”老人神色一凛,回的决绝。 “恐怕不是他医不会,你可知道,这纸上写着什么?”楚潇然故布疑阵,似真非真道。 “什么?”这一次,怪老头很配合,上道! “这是七七四十九种毒物的名称,按方配置,便可得到一种奇毒之药,”瞥到怪老头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楚潇然很是满意,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它便是----忘忧!” “忘忧,忘忧……”怪老头喃喃自语着,眼中似是已无他人,仿佛忽然想起什么,然而他又瞬间如雷击一般转过身来,语气森然的问道,“你要我所救之人,可是中了‘忘忧’之毒?” “正是!”楚潇然语气坚定道,此刻她已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她已有十分把握让这怪老头出手相救,于是自信道,“我想你也知道,‘忘忧’之毒,便是有配方也是无解,但作为‘毒医’,他却已将他平生所学挥到极致,术业有专攻,只怕老伯……” 说到这儿,她冷哼一声,才继续把话讲完,“再难过‘毒医’老前辈的成就!” 再看看怪老头此时阴沉的神情,楚潇然已知道结果,这一场心理仗儿,她简直是以微弱优势胜出。一步步的精心布局,甚至将“怪医”只写出的四十七种毒物说成完全破解,她可谓连蒙带骗,无所不用其极。 “把他抬进来!”怪老头思索片刻,朝楚潇然不咸不淡道,“今儿个,老头子就受你一回激,让你见识见识我‘怪医’的本事!” 闻言,楚潇然盈盈一拜,立即展颜道:“多谢前辈!” 于是她立刻吩咐,将秦殇抬了进来,楚潇然何尝不明白,“怪医”看穿她的小伎俩并非难事。只是医生大约都有一个毛病,便是见到疑难杂症,总会跃跃欲试,尤其是更加人性化的中医。楚潇然正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并合理的加以利用。 待秦殇抬到屋中之时,楚潇然的心不禁抽紧了一下,此时的秦殇,比刚才也愈加不好了,脸部的黑气,竟是越笼越浓,嘴唇也渐渐接近于黑色。 再看“怪医”,却是不知何时已将一个紫檀木质的精致针盒打开,里面竟是装满了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金针。 只见他率先从盒中取出三根极细的针,竟是细如毫,长约一寸六分,转眼之间,便准确无误的插进了秦殇的道,手法之快,当真是登封造极。 而后,他又是取出长约三寸的细针,紧握针柄之两指,竟无一丝颤抖,所谓手如握虎,势若擒龙,也便如此一般。 “唰唰唰!”数针下去之后,秦殇此刻简直如同巫蛊之术中,用来咒人的布娃娃一样,扎的体无完肤,活脱脱的刺猬相。 而此时,大约也过去将近一个多时辰,“怪医”忙活了半天,也是满头大汗,这会儿却是终于合上针盒,欲作起身之态。 “多谢前辈施针相救,他的性命……”楚潇然见状,刚欲开口询问秦殇是否有救,便被“怪医”无情的打断。 “你随我进来!”怪医神情有些古怪,对楚潇然沉重道,说着,率先转身走入里屋。 不知其中缘由,楚潇然也是一头雾水,只得跟在他身后,也撩开帘子进了里屋,想开口询问之时,却又是被“怪医”抢了先。 “他,能不能活命,就只在你一念之间……” 第七十章 一念之间(下) 时间,弹指一挥间,流水又一年。花开花落年复年,辗转于年轮中的,便是那些无可追忆的、无以触摸的……时间,于世间庸碌众生,它太多太多,无时不刻而被奢侈的挥霍,而之于秦殇,此时此刻,却是屈指可数…… 女人,或惹人怜爱,纤小澄澈,譬如朝露;或风情婉然,若陈年佳酿,洗尽芳华;或变化莫测,温柔的汹涌,炽烈亦澎湃……她们是造物者的恩宠,芸芸众生,活活占却一半,然而偏对秦殇,此情此景,却只有她楚潇然一个,近在眼前…… 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楚潇然眼神中尽是惘然,方才“怪医”所言,一字一句,声声……在她脑海中,竟是如何也挥之不去! “他,能不能活命,就只在你一念之间……”怪老头如是说。 她忘不了,“怪医”的眼神中的失落,“老朽不中用,这‘忘忧’的确有完美的解法,只是,老朽参不破!” “前辈,无论怎样的方法,请你示下!”楚潇然也记得,那一刻,她回的有多坚定,然而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如此难以抉择…… “忘忧----毒如其名,能使人失去记忆,无论忧虑、幸福,都会一并忘却,”说的这儿,“怪医”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道,“然而,救他的命,却要用你的记忆来换取。” 那一瞬,楚潇然若遭雷亟,以至于大脑一片混浊,甚至后来“怪医”所言,皆也只听了一知半解。 只记得,他恍惚说了些什么“推宫换血”之法,以血易血,还有一些极其专业的名词。翻译成现代语言,大抵上就是说,毒素转移到她体内以后,会抑制压迫脑神经之类,因此会导致她的失忆,而且,极有可能是长久性失忆。 “考虑考虑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看着楚潇然呆滞的神情,“怪医”也是心有不舍,只是简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便独自走了出去。 一边是秦殇的性命,一边是她的记忆,可是楚潇然却无法用天平来衡量孰轻孰重…… 也许,她是个普通人倒好,可她楚潇然的记忆,是两世的记忆,前世,是她二十余年生活的印记点滴,她的家人,她的朋友,以及她的所有信仰……今生,她本只求平平淡淡,却一直在波澜中浮沉,与秦殇相遇、相识,桩桩件件…… 一生,牵着她的梦;一世,系着她的情……楚潇然多想尽快做出选择,却蓦然现,她竟举步维艰! 又痴痴的想了半晌,楚潇然忽然间起身四顾,刻刀,有没有刻刀,哪怕能刻下她一丝点滴的记忆也好,只有一点也好! 可楚潇然当真找到之时,却又觉得自己很愚蠢,默然的望着只划了一道印痕的老旧木桌,只闻“铛”的一声,小刀便从她的手中滑落。是啊,刻下来又能怎样呢?彼刻,她岂会还记得自己曾辛苦的刻过?! 纵是刻的完,她又如何能述的尽?!就这样吧……就让眼泪再肆虐这一会儿吧,只为自己,为楚潇然! “前辈!”待楚潇然再出来之时,已叫人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之处。 “你想好了吗?”怪老头转过身来直视楚潇然,一声叹息道。 “是!”楚潇然坚定的答道,“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医好他!” “好,我去准备,”老人点点头,又对易邪和秦仁道,“你们也随我出来帮忙!” 临走之前,“怪医”回头看了楚潇然一眼。那一刻,楚潇然觉得这脾气古怪的老头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不知道的是,身为一名医者,要他用一个无辜者的健康,来交换他病患的性命,竟比直接打他一耳光还要难受! 直到楚潇然向他硬挤出一个笑容,老人才颤抖着离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她和秦殇两人。 轻轻将手覆在秦殇的面庞之上,楚潇然一颗纷乱的心,反而在此刻静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不能见死不救,就做个什么新生的婴儿吧,忘忧……也好!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怪医”便已准备停当,再次进入屋中,将刀子在蜡烛上翻转炙烤着,他背对楚潇然,语气沧桑道:“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楚潇然微笑着,淡淡道。 接下来,楚潇然只知道,“怪医”不知以金针刺在她什么位之上,她的意识便已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手腕处一凉,她甚至感觉的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腕上溢出。 不一会儿,另一只手便与她的紧紧握在一起,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冰冷,感受着秦殇血液的流淌。楚潇然不禁在想,从此以后,你的体中流着我的血,人生会不会也跟着温暖起来……再以后,便一阵昏沉,彻底失去意识。 “怪医”看着她们二人,心内也是一阵黯然,这是他一生中最伟大的一次救助,也是他一生中最无情的一次扼杀,他就这样,有些私心的,违背了他作为医者的准则,硬生生夺走了这个无辜女子的记忆…… 也许,这医好这最后一位病人,他,也该为自己找一个好归宿! 然而,“怪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潇然的脖颈之上,竟是闪着忽明忽暗的微弱光芒……君子养玉贵在养徳,白玉微瑕,最为可贵! ps:这章补1.15的更新,实在补的有点晚,小鱼汗颜……逃走~! 第七十一章 大梦初醒 “潇然,潇然……”秦殇梦呓低唤着,蹙着眉,睡梦中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皇……您醒了!”时至深夜,秦仁、易邪等人本已昏昏欲睡,这会儿听见秦殇的声音,又惊又喜,顿是睡意全无。 秦殇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口中还只是呢喃着,“潇然……” 于人前,秦殇从来都是凶神恶煞,正儿八经的,连名带姓喊她楚潇然。然而,在梦中,他却是温柔的唤着,潇然,一声又一声。 “前辈,前辈……他醒了!”此时,秦仁也不敢贸然摇动秦殇,只得转身对“怪医”道。 “他醒了,是注定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人靠在椅背上没好气儿道,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所等的,不过是楚潇然的苏醒…… “可……”秦仁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又不能道出秦殇的身份,只得忍着。 “少爷,少爷……”倒是易邪一直执着在一旁唤着秦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便是叫他拿自己的命来换皇上的,他也觉得理所应当。 “朕……我,头好痛!”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晌后,秦殇终是醒了过来,一手捂着脑门儿道。 “少爷,我家少爷,怎么会头痛的?”易邪见秦殇醒来大喜,同时又心存忧虑,赶紧转身向“怪医”问道。 “你试试,睡三天三夜,看看倒是头痛不痛?”怪医白了易邪一眼,这小子,眼神倒是清澈得很,怎么长这么个呆瓜脑袋! 嘴上说归说,见秦殇睁开眼睛,老人此时也站起身,缓缓向床前走来。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过三个时辰,便可以进一些清淡的食物。”怪医点点头道,秦殇脉象平稳,脸色也略有好转,看样子,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他那只脚终是迈了回来。 “楚潇然呢?!”怪医话音刚落,秦殇便紧接着问道,由于身体还在虚弱状态,这一急,竟惹得他咳个不停,五脏六腑似乎都要震了出来。 “怪医”见状,立即以金针刺入他两处道,才叫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下来,着实令众人捏了一把汗。 “你小子,不想活了?!”见他病情已稳定下来,怪医忍不住苛责道,要不是他反应快,还不知后果如何呢! 再看秦殇,此时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本就是刚醒,再经过这么一折腾,额头上竟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她就在你旁边躺着呢!”怪医这会儿定了心神,见他还是个有心人,才冷哼一声道。 哦,原来……什么,旁边?! 秦殇大脑中迅反应了一下,顿时血气上涌,本来苍白的脸上,竟然爬上一丝红晕,看上去粉嫩嫩的…… 头微微向里一偏,秦殇果然看到身旁躺着一个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是楚潇然不错,但是,她的脸色怎么会如此苍白?! “她怎么了?”这次,秦殇没有再激动的问,反而很是平静,只是声音异常的低沉。 “她……”易邪欲言又止,生怕秦殇得知真相后,病情再有什么反复。 “她,怎么了?”同样的问题,秦殇又一次道,一字一句。 “怪医“见此情景,叹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事瞒也瞒不过的,于是,他将推宫换血之事,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秦殇。 “为什么?!”老人语毕,秦殇眸中闪现一抹深沉的痛楚,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一定是她?” “忘忧----毒性属阴,推宫换血之术,其根本便是阴阳调和,若是易血者血性属阳,又如何置换出忘忧的毒性?只会加你的死亡罢了!”怪医解释道,亦是满眼的黯然。 “只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子……”秦殇自言自语道,眼中泛着深沉的悲哀之情,嘴角却勾起最柔和的弧度,柔声道,“楚潇然,你便要替我受这‘忘忧’之毒,以记忆为代价吗?!” “少爷……”易邪想劝慰些什么,开口之时,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一声“少爷”便硬生生的滞在空气中,进退两难。 “我秦殇,何德何能……”秦殇用只有自已听得到的声音叹道,而后便微微闭上眼睛,只是颤抖的睫毛,却泄露出,他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我秦殇,何德何能,叫你如此待我!前一次,当我对你满心提防、疑虑之时,你却以身相护;这一次,我九死一生,又是用你的记忆捡回这条命……只是,从此以后,你是不是再也记不起我,再也记不起秦殇?! 秦殇,这一刻,尽管他的拳头已无力握紧,一颗心却是无比抽紧,只怕经过这一次,他的心里再也剜不去楚潇然这个名字! “你们出去吧!”依旧闭着眼,秦殇甚至觉得,这一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皇上旨意,金口玉言,易邪与秦仁虽是心有顾忌,无奈却不得不从。“怪医”虽不知秦殇身份,却是能充分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计较,只是默默跟了出去。 小丫头,等你醒过来,老朽便自我了结,“怪医”临出门前一回,心内如此想到。 待众人尽皆出去,秦殇才缓缓睁开眼,轻握起楚潇然的柔荑,与之十指紧扣,低语道,“朕是天子,楚潇然,你一定要醒过来,朕要你醒过来!” 他不知道,他未醒来之时,三天之前,那是多么相似的一幅场景…… 第七十二章 玄冥血玉 “好热……”不知又过了多久,楚潇然抬手在自己脖颈之上一拨,似是挣扎道。 “潇然,潇然……”秦殇手上紧了紧,轻唤道,自他醒来,便一直保持这十指相扣的姿势,她稍一动,秦殇便登时有所察觉。 “嗯?!”意识朦胧中,楚潇然只恍惚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费劲力气才将眼皮勉强撑开。映入眼帘的,是俊逸脸庞上,那一丝无邪的稚气,以及他不加修饰,流溢于俊颜之上的欢喜之情。 “你……”经历了这许多,楚潇然可谓百感交集,看着面前的秦殇,喉咙却是一时干,只逸出这一个字。 “我是你的夫!”秦殇抢先道,另一只胳膊悄然环了过去。既然你不记得朕,那便这样吧,从你见朕的第一眼起,楚潇然,你便是朕的妻! 楚潇一瞬间大脑“轰”的一声炸开,只觉得一震天晕地眩,人是救活了不错,可是,这家伙该不会便白痴了吧?! “潇然……”秦殇又唤了一声,将她向自己的胸膛挤了挤,语气中尽是温柔,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啊~~~!”接下来,楚潇然却是再也无法忍受,将全身上下仅余下的气力,尽数用在这高分贝的尖叫之上! 她这一喊不要紧,一时间效果如集合口令一般,转眼间,易邪、秦仁、怪医便皆已最快度冲进屋中,却是见到一幅耐人寻味的景象…… 秦殇面色涨红,如整个噎下一个煮鸡蛋一般,满是尴尬之色,而他的手,此时还半搭在楚潇然的香肩之上…… 而楚潇然一张俏脸上,则尽是惊恐之色,微抬的手肘正抵在秦殇的胸膛之上,怎么看来,都像是防狼术的起手之式。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她略显凌乱的衣衫,领口之处若隐若现撕扯过的痕迹…… 她雪白如美瓷一般的脖颈,于空气中展露无疑,点缀其上的,是一块红若朱砂之玉。 秦殇此时已注意到三人怪异的神情,眼中一阵无奈委屈之色,那衣服,明明是她昏睡中自己乱扯的,拜托! 秦殇冤不冤?!的确,他比窦娥还冤! 显然被这画面雷到,易邪和秦仁双双呆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秦殇,是皇帝呀,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龙性……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怪医”却是镇定的紧,斜睇了一眼秦殇,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定义:比禽兽还禽兽不如! “怪老头,你是不是把他医傻了?!”楚潇然苦着一张脸道,嫌情势不够热闹,又加了一把火! “怪医”眉头一皱,死丫头居然叫他怪老头,真是忘恩负义,忘……忘?!他猛地一抬头,她不是……该失去记忆的吗?! 于是,“怪医”两个大踏步上前,隔着秦殇一把扯过楚潇然的胳膊,急切的将手搭在她的腕上。半晌后,才抬头惊异道:“你,你还记得起?” 楚潇然被问的一愣,而后才机械的点点头,是的,她还记得起!前世,父亲的慈爱威严,母亲的殷殷关切,朋友之间的谈笑飞语……今生,皇宫,草原,还有秦殇……所有的所有,她通通都记得! 这一刻,楚潇然几乎要感激得落泪,对于她来说,这记忆是何等的宝贵! “怪医”得到了确切答案,一颗心却是抽紧到极点之后,蓦地松懈下来。神情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欣慰之色,谢天谢地,老朽一生为医,终是没有错害了人。 “玄冥血玉?!”此时,远处一直未语的易邪竟是忽然开口,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怪医”闻言,也是身体一震,立即将眼神投在楚潇然脖间的血玉之上,因为激动,连说出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这……这,便是传说中的玄冥血玉?” “什么血玉?”楚潇然见众人表情怪怪的,一低头,顿也是一惊,秦歌所赠予她的白玉,此时竟是通体呈现血红之色,乍一看去,神秘而妖娆。 秦殇原本还在窘迫中难以自拔,原来楚潇然竟没有失忆,想起他自己说的那句----“我是你的夫!”他就恨不得念个咒语----噢玛丽贝贝哄,把自己变走算了! 然而此时却也是神色一变,玄冥血玉,他是知道的。 他清楚的记得,九岁那年,先帝考教众皇子功课,他在烛火之下背书一整通宵,最终,却是想见先帝一面而不得。也恰是那时,先帝将他随身所佩,最为珍贵的玄冥血玉解下,赐予才学出众的秦歌,他最为喜爱的皇子。 秦殇心内一沉,连身体都有些不自主的颤抖,使劲儿攥着已无力攥起的拳头,为什么,为什么这玉,竟会佩在楚潇然的脖上! “这玉,原来可是白色?”怪医问道,自从见了这女子,自已所经历的奇闻异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不错。”楚潇然点点头答道,难不成自己记忆的谜团,竟是与这血玉有关?! “怪医”摇摇头,眼中似笑非笑,缓缓道:“命呀,命!想不到,你竟有神玉护体,莫说推宫换血所转移的毒素,就是你身中‘忘忧’之毒,恐怕也是于性命无碍!” 楚潇然也是一惊,原来这块玉竟是世间灵物,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秦歌的身影,神色清雅淡然,乌白衣轻飏……如此珍贵的物品,他竟随手便给了她! 屋中众人各怀心思,一时竟静谧下来,只有易邪神色异常凝重。易氏一门为凌霄占天,他如何忘得了,成为阁主的那一天,易家家主亲自对他道出的那句话:“玄冥嗜血,不祥……” 只有两个字,不祥……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三章 暗夜未央 月华如练,一抹皎洁的月光投于窗柩之上,映衬着男子专注的神情,他只是安静的,细致的擦拭着他手中的剑,如此孑然一身,仿佛他的世界,狭小的只剩他的他的剑…… “为什么?”只闻一个略带清冷的女声,淡淡道。 来人着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已来到他身前,如悄无声息的破冰入潭一般,本就容色秀雅的她,及腰长一逸,当真胜如凌波仙子。 而未央竟是头也不抬,也不应声,仍是专心致志的拭着他的剑,恍如这女子从未出现。 “未央”女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怒,声音也不由得高了一分。 “你怎么来了?”未央“”的一声将剑收入鞘中,脸上毫无一丝表情。 “我怎么就不能来!”上官清儿眼神一暗,怎的上辈子欠了他,未央,唯一一个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男子,却牢牢的占据了她的心。 “小姐,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未央终于抬起头,直视上官清儿那有些幽怨的眼神。 “亏你还知道我是小姐!”上官清儿从鼻中逸出一声冷哼,紧接着再次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未央不明白!”未央又将头扭向窗外,单手斜搭在膝盖之上,慵懒道,看似随意中却若有若无在掩饰些什么。 “为什么。在狗皇帝的剑上下毒?”上官清儿见他装傻,一针见血道。 “我们的任务,便是要狗皇帝地命,不是吗?”未央轻笑一声,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你瞒不过我的,无论如何,你是最不屑用毒的不是吗?”上官清儿接口道,他的一举一动,他每一个小小的习惯,在她的心中却都是那么清晰。 “可这次的目标是狗皇帝……”未央低声道。找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未央……是为了她吗?”上官清儿忐忑着,终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他爱剑,甚至胜于爱他自己,可这一次,她却亲眼见他将“忘忧”淬在承影之上,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未央眼神一阵迷离,是为了楚潇然吗?!她失忆后,他只觉得。她像换了个人一样,究竟,还该不该这样继续做着无谓的努力,这一切。究竟为了谁?! 他淬毒于承影之上,究竟是不是记恨着,记恨楚潇然飞身护主地那一刻,楚潇然居然会甘愿为秦殇而死,她失忆。一并忘了所有的爱恨情仇……而自己,又该如何?!岂不知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 “他死了吗?”过了半晌,未央才从记忆的挣扎中回过神儿来,淡淡问道。 “没有。”上官清儿瞧着未央的神情,与得到答案也并无二致了,心中一阵钻心的痛楚,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湘宁公主。救了他。” “那便再杀!”闻言,未央紧闭眼眸,将头仰起,良久之后才语气森然的吐出这四个字。 “既已暴露了目标,他们再杀又如何?”而另一方面,秦殇的情势。同样的丝毫不轻松。易邪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殇经过一番思虑。硬撑着从牙缝中挤出这八个字。 这会儿,秦殇的身体已恢复了大半,楚潇然有玄冥血玉护体,更是以神复原。屋里商议地五人,除却他们二人,正是秦仁、易邪,还有江策。 “皇上……”江策欲言又止,实在不忍说出口。与敌人深入交手的他,再明白不过,他能活到此刻,只是因为对方不屑取他性命罢了!己方的实力,比起那躲在暗处的敌人,又岂止悬殊,贸然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皇上,您于军营之中,定可暂保安全,我……我去京都搬救兵!”易邪有些焦急道,平素一向镇定地他,竟如此慌乱,着实令众人不解。 “敌暗我明,你如何送得出信,如何出得了这军营?”秦殇脸色一沉,一句话便驳得易邪无以反抗。 “皇上,臣……”秦仁一拱手,打破了一时众人无语,空气中静谧压抑的气氛。 秦殇一伸手,制止了秦仁继续说下去,沉吟良久才开口道:“二哥!” 这幅景象在楚潇然等人看来无意,于秦仁和秦殇却是意义非常,整整十八载,自秦殇呱呱坠地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出这声“二哥”,秦仁也是第一次受。 “二哥,朕叫你一声二哥,便不会叫你去替朕死!”秦殇坚定道,他如何看不出秦仁、易邪等人想要舍命护他的心思, 接着将目光转向楚潇然,秦殇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柔情,缓缓道:“朕不会再让谁去替朕死,再也不会!” 楚潇然微微一笑,坚定的向着他点点头,大方回应他地眼神,经历了这一切,二人此刻可算是生死与共,尽管心内还有些别扭着、羞怯着,可她却不打算再做个感情的逃兵。 “臣,护驾回宫。”秦殇一席话后,秦仁只是思索片刻,便单膝跪地,字正腔圆道。 “二哥……”秦殇见状,心内也是一暖,赶紧起身去扶,两兄弟相视而笑,就这样第一次拥抱在一起。 楚潇然也不明其间前因后果,然而单看着这一瞬的温情画面,心也仿佛融化了一半,秦殇,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哪怕一丝一毫的亲情。 易邪、江策二人,也是满心诧异,自秦仁镇守边关,朝廷无数次派人接他回朝,皆是吃定闭门羹,宰相南宫傲也曾亲自来请,秦仁也没有买账。传说中,先帝御驾亲征之时,也绕道来过,只是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对于秦殇,秦仁,对于皇家……随着先帝的崩逝,已有太多太多的扑朔迷离,随之掩埋于黄土之中,能有如今这一刻,无论是谁,看到都是深感欣慰! 而后,又是一番商议布置,便已初步拟定了行程计划,秦仁也是加紧调派人手,侍卫既不能过多,导致拖沓,又不能太少,连肉盾的作用都起不到……桩桩件件琐事,却也忙得秦仁焦头烂额! 楚潇然虽于行兵布阵完全不在行,可是尔虞我诈还是见得不少,跟着议论时只是跟着胡诌了一句:“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引得众人一阵诧异不说,却也令秦殇等人有了主意,旧瓶装旧酒,秦殇决定将故技重施,学楚潇然当初“偷龙转凤”一般,克隆个替身出来。 更绝的,这克隆却不是单一复制,一克隆竟是直接弄出整整十组,相似的身形,同样地衣衫,乍一看去,哪一个才是真的秦殇、真的易邪,当真分不出来! 再望向楚潇然那一组,更是叫人有种喷饭的感觉,一个个略显清瘦弱小的男子,身着女装,叫楚潇然直看得脸色青,顿时有种身处泰国的感觉…… 而且,最叫她难以忍受地是,这一着女装,似乎唤醒了某些士兵地“小受”情节,竟有一个眉眼中透着妩媚,径直搔弄姿起来…… 楚潇然浑身一寒,打了个冷战,赶紧转过身去,神情仍是有些古怪,对秦殇道:“我们,和他们一起,混淆其中,向着不同方向出吗?” 秦殇眸光一闪,略一思忖道:“不,我们着便装,混淆于侍卫之中。” 楚潇然点点头,也没多想,这算不算是上了双保险,如此一来,再加上秦仁的保护,几人安全返朝,倒也看得到一丝希望之光。 “你们下去吧!”一切准备妥当,秦殇一挥衣袖道,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地笑意,万事具备,只待凌晨时分,便拉弓放箭----大伙儿一齐出。 夜色之下,秦仁的军营之中,正紧锣密鼓的调动着,进进出出的士兵不可胜数,只出不进的,却也没人注意得到…… 仅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儿,一只信鸽便飞到了另一个为黑暗所笼罩的地方,落于一个女子掌心之上,曼陀罗弥漫的花香;及腰的飘逸长,女刺客,上官清儿,所有的身份重叠于这个女子身上,不是她又能是谁“咯咯,好聪明的狗皇帝!”轻轻解下信鸽脚上的铜环,展开其中的布条,上官清儿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轻笑道。 抚了抚信鸽光洁的羽毛,上官清儿手一抬,鸽儿便张开翅膀“扑啦扑啦”的飞了出去…… “来人,把未央请来!”紧接着,上官清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吩咐道。 “是,小姐!”一位中年男子应道,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颇为狰狞。他便是“血刃”左护法----凌天正,普天之下,能吩咐他的人并不多。 “血刃”教主的女儿----上官清儿,算一个……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四章 虚则实之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凉如水,习习晚风中携着彻骨的寒意,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今夜,注定了杀戮…… 子夜时分,辘辘车轮滚动声中,秦殇等人皆是面色有些凝重,趁夜启程?!不,说得直接一点,这是逃亡,一场狼狈的生死逃亡。 秦殇,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想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打了个寒噤。 临危而不乱,处变而不惊,短短时日之内,便能以一“亲情”动容融化秦仁,这一切的一切,都隐匿于他所编织的外衣之下,手段是何等的犀利。 时至今日,楚潇然仍是是愈加看不懂他,看不透他,这与情无干,楚潇然心中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幸好,她不是他的敌人。 当众人皆以换成侍卫服,准备出的前一刻时,秦殇却是锦衣华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提着一包衣服,只有一个字:“换!” 一瞬间的呆滞后,楚潇然陡然清醒过来,秦殇这计中之计,为什么他当时会有那么玩味的眼神,为什么那他彼刻会有那样迷离的笑容!此刻,她心中方才了然,他的计,本就是说给那些侍卫所听,连同他们也一并也蒙在鼓里。 楚潇然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帝王心中一局棋,秦殇执子生杀处,可曾有真正所信、所托之人?!又或者,身于上位,就注定了他要时时计算,也注定了他无可泯灭的孤独…… 而后,便是现在的场景,秦殇等一行五人,此时正于极奔驰的马车中颠簸,连同他们的替身。一共十组,出时间相差无几,走的路线也不尽相同,却又极其相似。 这便是秦殇的高明之处,他们所乘马车乃是最先驰出军营。而后片刻,又有几辆马车交错着时间相继出。路线中也是互有交叠,却又在这交叠中,又生出许多中可能。 这不禁让她想起“道德经”所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此一来,这十组替身的作用,又比用作掩人耳目之用,单纯地奔向不同方向。高了不只几倍。 想到这里。楚潇然不禁一转头,眼神有些怅然的望向身旁的秦殇,不料却正对上他微翘的嘴角,秦殇也转过头来,黑眸中只是闪动着澄澈的光芒,痴痴地看着她。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楚潇然读得懂他的笑意。那仿佛就像是在说:楚潇然。朕所做地一切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明白! 秦殇笑的灿然。丝毫没有半点无奈的意味,可楚潇然却看得真切、听得明白,或许,这便是血脉相连吧! 骏马依旧狂奔着,而于他们身后,却是杀机四伏,他们才经过的谷口,只是霎时间便窜出无数身影,于暗夜之中,几乎完全无以辨别,片刻功夫儿,已是四下乱箭齐飞,满天翎羽,如流星一般迅驰而下。 “在担心?怕伤了你的心上人?!”上官清儿此时居高临下,一袭紫衣,两柄短剑,确是英姿飒爽。 “小姐……”未央眉头轻皱,一时无以回答道,观着下面地战局,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 “我说过,唯独你,可以不叫我小姐的!”上官清儿轻笑一声,淡然道,笑意中有着些许自嘲,情到多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对于未央,她的爱如飞蛾扑火一般! 未央不自主地眼神一颤,却终是无话可说。 “未央,你真地不担心她吗?”又过了半晌,上官清儿再次开口问道,语意中丝毫没有亵渎的意味,任谷下死伤惨烈,厮杀一片,如遗世而独立。 “不担心,”未央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也是未央第一次直面上官清儿关于“她”的问题,他摇摇头坚定道,“她不会有事的。” “你不介意?不介意那个保护她的人,或许,那便是皇帝?”想不到这一刻,上官清儿却也好似松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道。 “介意又如何,”未央一紧手中的剑,原本锐利的眸光如笼上一层雾气,黯然道,“她,已不是从前地她,无路可退,我便只剩下杀!” “未央,你知道吗?我与你是不同地,我若是你,定不会这么执着于杀皇帝,要了他的命,湘宁公主便能回得来吗?!”说到这儿,上官清儿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而这也是我最喜欢你地地方,爱的简单,恨的也简单,挡于前路的,再杀便是!” “清儿,你……”未央的心蓦地抽紧,对于上官清儿的感情,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上官清儿轻轻抬手覆在他冰冷的薄唇之上,轻轻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未央,死伤的人纵是再多,只要我上官清儿今天还在,就不会让湘宁公主死。” 未央明白,此时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显得过于矫情,这又是何苦!他心中不禁暗叹,可他自己呢?!又是何苦,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杀!”他一挥手,只是低声道,便又是一队人马,由半山腰冲了下去。 一声令下,谷下更是多名士兵被乱箭射成刺猬,当场毙命,同时也有大量马匹中箭,马车由于车顶及两侧均由厚木板制成,本还勉强能支撑一会儿,却由于负伤的战马四处奔走咆哮,也被冲得七零八落,一时间溃不成 但如此一来,却也为“血刃”造成不小的困扰,士兵阵型大乱的同时,却也无意避免的一时阻挡了攻势,一时间谷下的人一排排以血肉之躯向上突围,虽是尸体接连不断一个个倒下,却也使敌我双方暂时陷入了僵局。 未央看着下方激烈的拼杀,眼眸中毫无一丝动容,面对死亡的怜悯,面对死者的叹息,从他儿时起,这种想法便已被人从他头脑中硬生生剜去,可他料想不到的是,秦殇等人根本未被困于其中。 无论如何,未央也是想不到,秦殇会以自己的马车第一个冲出阵营,一马当先的完全暴露于敌人的目光之下,依照微弱的时间差别,未央只放过两辆马车,及小一队骑兵,却料不到秦殇正是身处其中。 “点火!”谷下不知是谁一声令下,竟十几个火箭一同窜出,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射的目标不是敌人,却是己方的战马,受伤的、没有受伤的,一时间只见十几匹战马拖着着火的尾巴,如洪水一般,汹涌奔腾着像谷口处冲来,眼看便要冲出一个缺 而此时几个车轮已不堪的马车,正歪歪斜斜的向前行进着,即便“步履蹒跚”,可也是即将出未央等人掌控范围,未央顿时一急,正准备飞身向下之时,却被上官清儿一把拽住,“没用的!” 未央此时哪听得那么多,眼见着对方使出这种拼命三郎的招数,他怎能忍受这种转瞬间功亏一篑的耻辱,“血刃”不同于军队,比的不是死伤人数,只要没用完成任务,对于杀手来说,便是完败! 未央一震臂,却是想要极力挣脱,怒吼道:“放开我!” 上官清儿原也没有他的力气大,此时索性便松了手,倒是害的未央一个踉跄,她只是以下巴微向下一点,便道:“现在下去,你认为皇帝会在这其中吗?!” 她一语,未央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蓦然惊醒,原来皇帝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脑海中登时浮现出,战前那两辆马车夺谷而出的情景,再一思虑前因后果,原来自昨晚接到情报以来,自己已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情报是假不错,只不知未央料不料了得到,包括这路线故意经过谷口,包括何时点火,何时突围,一点一滴全部在秦殇的精确计算当中,不得不说算无遗策。 也不得不说,其手段是何等的决绝狠辣,早就料到并安排下这一幕的秦殇,对于他来说,这数百上千条人命,不过是他争取逃亡时间的工具,当他们的生命燃尽之时,便也是价值被榨干的一刻…… “啪!”黑子准确的落于纵横交错的棋盘之上,第一手便是令人惊艳的张狂,千里之外,同样有人在布着另一局棋。 执黑之人,眼眸中仿若盎然着一片春意,随意悠然之态缔合着他的一丝放浪不羁,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给人最直观的感觉便是----三月桃花。 “未央,他的道行,和秦殇比起来,还差的太远太远……”再次拈子一落,叶枫抬起头来,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五章 王道之情 微风轻拂,叶枫将拈着的黑子正落于“天元”之上,嘴角含笑,似是随意道:“差不多,便是此时了……” “便是此时了,”秦殇一攥拳,微微起身,眼神坚定道,“停车!” 楚潇然本想张口问些什么,稍一思虑,又将话重新咽了下去,秦殇,他一定早有决断的,她又何必再多生枝节?! “我们下车。”秦殇望着楚潇然道,而后眼神又在众人身上扫过,语气之中,丝毫不给人置疑的余地。 车内之人,也均非等闲之辈,可谓各怀玲珑思,不待片刻功夫儿,便一个接一个的,跳下车来,静候秦殇的下一步吩咐。 秦仁与皇帝,毕竟接触时间尚短,看不出什么端倪,而于楚潇然,甚至是易邪、江策,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如今的秦殇,早就与曾经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他不再刻意掩饰也好,如何也罢……他现在,的确是个的确便是那九五之尊的帝王,只待君临天下! “啪!”秦殇将腰间的承影抽出一转,正以剑柄扫过马身,只见骏马便径自拖着空空如也的马车向前奔去,便是连同赶车的侍卫,方才也一并留了下来。 “皇弟,你这是……”秦仁终是有些不解,到底沉不住气,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算算时间,我想刺客马上便会追至此处。”秦殇成竹在胸道,“二哥,不信,你听听看。” 秦仁眉头一拧,看到秦殇向他点点头后。才将身体伏在地上。只一会儿,整个人便如弹簧一般弹起来,有些急促地回道:“皇上。正是有人马上便到了。听这声音,对方大概有三十来人!” 闻言,楚潇然不由得心内一惊,关于传声的道理。她是懂得的,然而单凭借声音便能辨别出是几匹马,有多少人,这却不得不叫她暗自叫绝,再瞧瞧秦殇,此刻更是高深莫测,完全叫她寻不到一丝头绪! 看着众人均是眼光一凛。秦殇停了片刻。手臂缓缓一抬,直指向右前方的一片黑暗之中。丝毫没有一丝慌乱道:“前方便是一片雪坡,前方究竟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朕也无以预知,生死参半,但这却是唯一地活路。” 唯一地活路……如同众人一般,楚潇然也是深思着这几个字的重量,向前一眺,便是几乎笔直,直上直下的峭壁,而略微回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出现幻听,隐隐得觉得马蹄声竟是越来越近。 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楚潇然此时此刻,才理解哈姆雷特同学是多么地为难,万恶,真是无比万恶地莎翁! 秦殇淡定的看着众人,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他不下命令,也不将话语冠以什么皇上旨意,只是静静的等待每一个人地抉择,不骄,也不躁,只因他心中早有答案…… “臣,誓死跟随皇上。”江策拱手屈膝道,第一个打破静谧的僵局。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江策说出这句话时,楚潇然便知道,跳崖……这已成定局,得,前世没胆儿玩一回蹦极,今生便玩高难度没绳儿绑着的吧! 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扫一眼身边的人,罢了,有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帅哥陪着,就是死,也算不得轻如鸿毛吧……她径自想着,却不料这细微地动作却已落入秦殇地眼中。 一边朝着雪坡有些艰难的爬着,楚潇然一边心中忐忑着低头慎行,她只要一抬头,便是一片令人目眩。 “唰!”正想着,她脚下一滑,两只手臂便在空中飞舞起来,却抓不到任何东西,眼看着就要倒栽下去,千钧一之时,却是被秦殇地大手牢牢拽住。 “咚!”又是一声闷响,这一前一后的力,竟使楚潇然直摆到秦殇的怀里,撞得她满眼的小星星,缓了一缓,才轻声道:“谢谢你!” 秦殇见她悄悄的从自己的怀中后撤,也没有加以阻拦,却是一只手却拽着楚潇然死不松开,见她还有挣脱的意思,便立刻可怜兮兮道:“你的脑袋好硬!” 楚潇然愣了一下,一转头才现他一副中了内伤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再挣扎,俩人便就这样一齐向上攀去。 “潇然,不愿陪朕一起死吗?”走着走着,秦殇忽然没头脑的冒出一句,楚潇然看不到的是,他那满眼的黯然之色。 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略一回想,才明了恐怕是刚才自己摇头晃脑的样子,被他看到,才引出这么一出儿,刚欲解释,出口时却变成“啊”的一声尖叫。 正在此刻,秦殇揽住楚潇然便是纵身向下一跃,两人便是一同由陡峭的雪坡上翻滚着滑下去,楚潇然只听得呼啸的风声中,恍惚参杂着秦殇的声音,“放心,朕会保护你……” 紧紧抱住秦殇的脖子,楚潇然这会儿当真吓得魂飞魄散,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觉得只要眼睛透出一丝缝儿来,便会看到两侧的杂草、灌木向后疾驰,犹如风驰电掣般。 而秦殇此刻却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一面小心翼翼的将头仰起,以免磕到碎石之上,一面死死的抱住楚潇然,不但牢牢护住她的头部,将她置于怀中,更是以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以护她周全。 “扑通!”由于天色还是一片昏暗,转瞬间,二人已滑至谷底而毫不自觉,待听得声响的时候,已是硬生生砸出一个大雪坑楚潇然趴在秦殇怀里,四肢由于惊吓一瞬间也仿佛失灵一般,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想,那便是----她们俩还活着。 紧接着,又是一连四响,“扑通!”,“扑通!”,“扑通!”,“呃” 连同一个无名侍卫,易邪、秦仁、江策也尽数滑了下来,而区别就在于,只有易邪一人没有陷入雪里,一百多斤的重量竟是死死的压在了秦殇的身上,压得秦殇一声闷哼。 没错,是秦殇!还没来得及看看怀中楚潇然的情况,他便觉得一个黑影迅笼罩住他的视线,意识到大事不好,他本能的反应,便是将楚潇然用尽全力推了出去,而再接下来,便是如今的一幕。 然而,被他这一抛,楚潇然也没得好儿,一下被甩在江策身上,小嘴一下磕在江策的下巴之上,嘴里立刻渗出一股子腥味 直到事后,秦殇还对此时惊恐、后悔不已,这要是成就了二人的一个“香吻”,还不如让易邪一下子砸她个半死的好…… 又略微整理了一下,秦殇确定众人皆是平安之后,便依靠着记忆中地图的路线,向左侧摸索前行着,月光之下,雪白的亮,颗颗粒粒更显晶莹剔透,无形中倒是为他寻径帮了大忙。 楚潇然虽然衣着狼狈了点,但却是一点儿皮外伤都没受着,虽然四下是雪,念在她穿得厚实也体味不到一丝寒意,只是这四下的鬼哭狼嚎,当真叫她毛骨悚然。 楚潇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一脚深,一脚浅的与众人一同走着,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她只觉得自己如雾都孤儿一般,又饥又渴,又冷又倦,如果说还有什么剩下,那便是----“困”,只有这一丝知觉。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直到楚潇然再次听到秦殇的这句话,她才觉得自己的魂儿回了一分,但也仅仅是一分而已。 秦殇还好说,秦仁和江策更是没问题,眼看着易邪和楚潇然这两个“废材”渐渐支撑不住,他只得一路上留意着隐蔽之地,这里,不光有一个塌陷而成的坑洞,可以御寒,而且又不易被人现,想了想,秦殇还是决定停了下来。 雪洞内部很大,江策和秦仁等人一番清理之后,足以容下六个人,然而,秦殇却没用给无名侍卫留下这样的机会…… 当无名侍卫于秦殇身后之时,兴许他是在悄悄打量这位少帝,兴许他也是困倦不堪,暂得一时的休憩,兴许……然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在做些什么?! 因为仅仅下一秒钟,秦殇便已承影之剑反手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便这样于众人眼前倒下,王道无情,宁可错杀一千,秦殇也不容得自己此时有点滴的疏漏! 一时间,气氛笼罩于静谧之中,没有人置疑,也没有任何一句的辩驳,王道无情,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而楚潇然,此刻却伏在秦殇怀中,睡的香甜,毫无半点儿知觉,易邪的两个手指,正是不偏不倚的,点在她的昏睡上……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六章 各有乾坤 “醒了?”楚潇然一睁开惺忪的睡眼,便听得秦殇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声的应了一句,楚潇然刚准备翻转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却蓦然现自已竟是睡在秦殇的怀里,脸上顿时晕上一抹嫣红。 很敏锐的捕捉到楚潇然的娇羞之态,秦殇手臂上紧了紧,悄悄的把头向楚潇然靠近了一点,她越是轻微的挣扎着,秦殇便越是不放开。 楚潇然见他有些使坏的样子,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奈之感,这是什么皇帝,每次得了点机会就揩油,而且大揩特揩,真是……难道他没见过女人吗?! “呃……他们呢?”意识到自己暂时是逃不出秦殇的“魔掌”,楚潇然赶紧转移话题道,以防气氛更趋近于暧昧。 “自然是去寻找食物啊!”秦殇微微错愕道,看向她的眼神中也隐约透着“你是白痴”四个大字。 “我……我睡了多久?”楚潇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不饿呀! “两个多时辰吧!”秦殇勾着嘴角道,眉眼中全无方才杀人之时的凛意,笑容很好看。 两个时辰……楚潇然心内顿时一沉,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生死逃亡的关键时刻,她竟然睡觉睡了整整四个小时,这是怎样一个概念?!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眼睛一闭,一睁…… 原来,自秦殇心内对无名侍卫萌生杀意的那一刻起,便以眼神给易邪以足够的暗示,易邪懂得占天之术,稍一思忖间,秦殇的意思便于顷刻间了然。 于是,才有易邪把握在最恰当的时机,准确无误的。点在楚潇然的昏睡上的那一幕场景。 “气所,各有处名”,早于历史上著名的医典“黄帝内经”早就记载于位一说,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来地神奇,不过奇经八脉,以及一些要害位之说。却的确是存在的。 占天一术,本就要博览群书,掌握各种典籍、杂记,因此,易邪也是众人中唯一一个对位经络有所研究之人。而之所以他轻轻一点楚潇然便立即倒下,也并不是因为他内功多么深厚所致。却是楚潇然一路劳顿奔波,体能本已濒临极限。 换句话说,易邪在她位之上这轻轻一戳,只不过是起到催化剂的作用,加快反应进程而已。 不过,眼前楚潇然却无暇顾及这许多,只是有些慌张的问道:“那敌人呢?敌人有没有追来?” 秦殇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勾起一个邪邪地笑容,忍不住调笑道:“你觉得呢?这附近,像是敌人追来的情形?!” 扫了一眼四周,的确是一片“祥和”的状态。甚至连同无名侍卫的血迹,也一并清理的毫无半点儿印记,楚潇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仍是有着一缕不安地情绪。便又继续道:“可是,兴许他们一会儿便会追来,到时……” “说你是傻瓜,你还真傻!”秦殇无奈的一笑,抬起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楚潇然的鼻尖,接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朕纵马车向前。于这一路上。即使车轮的印痕深浅有所不同,也早就被那些刺客的马踏地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更何况。这一路上,岔路不断,便是敌人料到我们会拼死一搏,此处雪坡,既不是最陡峭的,也不是最和缓的,谅他们短时间之内也无以找到。因此,我们现在与其仍匆匆向前赶路,反不如在此养精蓄锐,将体力调整到良好的状态,从而面对前方地艰险。” 深吸了一口气,秦殇微挑剑眉,终于将这番话说完。 秦殇一番言语,楚潇然听在耳中,叹在心里,算----秦殇究竟算了多远,他不仅每一手都是反复斟酌,无懈可击,而且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凭借一己之力,他却是何时筹划布置着这一 “过了这片雪谷,出口是什么地方?”楚潇然虽然内心惊奇,但神情中却未显出半丝异样,只是看似随意的问道。 “沧陵,过了这雪谷,便是沧陵,”秦殇很快便接口,想了想,又补充道,“出口处不远,便是一处市集,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的。” 果然!楚潇然心中暗赞,她猜地不错,连同出口的位置,众人的安顿,秦殇果然早已在心中勾勒出来。 沧陵,很好的选择,虽地处凌霄边境位置,却也算得上一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再从沧陵转至京都,不但交通四通八达,各方面条件也要便利许多。 而且,出了雪谷便离市集不远,多好的匿身之处,楚潇然现在几乎忍不住要为秦殇击掌,怪不得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早知道这一路是这种情况,怕是连她都要觉得轻松起来。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一路上一步一步地连环计也好,或是所有地统筹计算也罢,楚潇然不得不承认,中庸之道,恐怕已经被秦殇玩得再透彻不过!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暂且放下这一边,楚潇然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道。 “是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秦殇眼中闪过一丝捉弄的意味,委屈道,“朕地胳膊已经快要断了,楚潇然,你还真重!” “唰”的一下,楚潇然的脸立刻红成一个熟透的苹果,身子也想是弹簧一般从秦殇的怀中蹦了出去,光顾着思前想后,她几乎全然忘掉自己正身处秦殇怀抱之中。 “哈哈哈哈!”看着楚潇然这般剧烈的反应,秦殇就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般,竟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事?皇上笑得这么开心?”这时,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道,楚潇然一扭头,正瞧见秦仁笑着走来,不仅肩上背了个大兔子,还一手拎了一只看起来肥肥的野兔,三个兔子,一个胖子,这画面真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没什么,潇然在为朕将笑话解闷呢!”秦殇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道,眼神略过楚潇然之时,仍是一片笑意。 “是吗?!什么时候,公主给大伙儿也讲讲,解解闷!”又一个声音传来,江策比较彪悍,居然拖着一头狼就这么回来的,呃……当然是死狼,或者说,八成是被他击毙的狼! “哈哈哈哈,好!”秦殇又是一阵大笑,就这么爽快的替楚潇然应承下来。 楚潇然在一旁,是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无语,随意往外一瞟,正看见易邪也走了过来,怀里抱了一把柴火,不但不应声,而且表情阴郁着,就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一样! 接下来,秦殇只顾着在一旁看着,江策和秦仁熟练地用刀将野兔和狼,三下五除二的处理干净,并用树枝穿起,准备上架。 楚潇然和易邪则是两人一起忙活着起火,这年头已经有了火石,倒不用钻木取火那么辛苦。可是期间易邪一张臭脸却让楚潇然吃尽苦头,看着他,楚潇然就觉得天然心绞痛一般,也不知道谁惹了他不痛快,似乎,脸臭到这个份上,楚潇然也很少见到…… 而远在京都,叶枫此时正稳稳按下最后一枚黑子,这盘昨天便遗留下的残局,终于在这一瞬,结束了所有的屠戮。 十二目半,位于对面,那面容清秀的少年拱拱手,输的心悦诚服。 清秀,的确很清秀,简直像太监一样。这并不是挖苦,对面的男子,有着一张与小玄子一样的面庞,若细细观察,才会现他唇上稀疏的绒毛,气质上也与小玄子有着少许差别。 但,也只是少许…… “棋在局中,人亦在局中,一黑一白,泾渭分明。棋与人生,区别本就只在于,棋还可以重来,人生却再不能往复!”叶枫抬起头来,缓缓道,眼眸幽深处,涌着的尽是笑意,却深沉而隐忍。 “有时,跟错了主子,断送的兴许便是一生,而人,也只有一生而已!”叶枫继续道,语气之中飘摇的,如浮云一般难以捉摸,“玄容,你可明白?” 玄容……原来,他的名字叫玄容! “主子,玄容明白!”下一秒钟,玄容便深深一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叶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一旁的酒杯捏在手中,一仰头,一饮而尽,再看向玄容之时,眼中噙着的是释然的笑意,如桃瓣片片零落……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 《红颜怒之白绮香》简介:无声的世界竟然会绽放春天的美丽,可得到的却仅仅是无尽的等待,当背弃的诺言带着血撕碎一切时,我绝望,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重生! 异世,千秋糊边,再次被拥入怀中,以为可以长相厮守,却是皇命难违! 江山、美人、你要哪边?江山、柔情我选哪一边?因为同一代妖妃妲己宿命纠葛,所以情路注定艰辛,她若是妖妃,我便是祸水鱼孽作品……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七章 一米阳光 天地茫茫,空旷的雪谷之内,放眼望去,尽是静谧而纯净的洁白,银装素裹,如果楚潇然等人不是在逃命,这等瑶池仙境的景色,足以令众人流连忘返。 此时,秦殇等人正是饶有兴致的围坐在这寒冷之中唯一的温暖旁,已燃着的木柴出“噼啪噼啪”的声音,一簇簇火焰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相比于楚潇然、秦殇和易邪这三个“白吃”,江策和秦仁忙碌的翻转着手中的树枝,枝上串着的是已去了皮毛的野兔,这会儿颜色已见焦黄,散着浓郁的肉香。 使劲儿嗅了一下,楚潇然不禁被这香味儿勾的食指大动,要知道,她是“和平年代”都见吃的不要命的那种人,更别提现在这种“饥寒交迫”的状况,两只兔腿呈现在她的眼中,从别人的角度看来,毫无疑问的,怎么看怎么是两颗心…… “咳咳,”江策看得楚潇然这般模样,忍不住清咳两声,忍笑道:“公主,似乎您还欠我们大家点开胃的笑话!” 众人闻言,也在一旁附和着,弄得楚潇然回过神儿来,又是一阵无奈,她哪会讲什么笑话?!就算她能顺手掰出那么两个,弄出个自行车什么的,这帮人哪能理解的上去?! 红了红脸,楚潇然顿了半晌,才岔开话题道:“咦?方才那侍卫呢?” 她一句话出口,易邪的反应是最大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要不是坐在雪地之上,他恐怕都会一下子跌下去。 秦殇则是在一旁笑笑不语,似乎什么都没生的样子。和楚潇然如出一辙的,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秦仁。 “哦,我叫他先行回营调动了,”秦仁咽了口吐沫,感觉嗓子有些干,装模作样地指向楚潇然身后的另一边,“喏,就是从这条路走的!” “哦,原来这样!”因为只是个小侍卫,楚潇然也没有多在意他。只是随意的应道。 很随意的一问,似乎话题就真的硬生生被她岔开,楚潇然没有多想,自然也没用注意到众人此刻各不相同的表情,她若是抬头。兴许……只是兴许,便会现些什么…… 又安静了一会儿,江策便将烤好的野兔片下来。穿于刀刃之上,率先递给秦殇,再割第二块之时,却是又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手法利索的割给楚潇然。 楚潇然接过刀柄,轻轻的吹了吹,几乎是猴急地将它送入口中。她才不管什么皇帝,或者谁谁吃没吃,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要紧。 然而,这一口咬下去。怎一个“悔”字了得,腥,即便兔肉富含纤维,素来有“素肉”之称,可野生毕竟不同于家养,再加上身处“古代”,这兔子可谓是级野生。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蓦地袭来。咽得楚潇然险些呕了出去…… “小姐!”在他送入口的时候,众人便想制止。却不想楚潇然这么心急,这会儿看见她这副样子,竟是江策第一个开口急道。 秦殇脸上本也是极为关切的神情,此时倒是消去一半,吊在嗓子眼里那些话语,也一并被他咽了下去,嗯哼……小姐…… 小姐……楚潇然也顾不上继续恶心,听着这个有些陌生地字眼,心内一阵空荡荡的,小昔日曾经说过,江策曾于将军府寄住过一段时日,可以算得上他老爹的旧部,只是……她不认识地他啊! 她不是原来那个欠着莫名其妙风流债,又有些名不见经传的湘宁公主,她是楚潇然,二十一世纪的楚潇然,虽然同名同姓,但是……她们之间,有着成百上千年的鸿沟,她不认得“她”是谁,“她”亦然! 尽管她谎称失忆,但是她明白,至少秦殇、秦歌,甚至易邪,对于这一点还是心存疑虑的,只是见她“天然无公害”,才没用过多追究,这一声“小姐”,似乎又将这尖锐的问题推到明面之上,惹的楚潇然地心砰砰乱跳! “江策,你那里应该还有调料吧?!”秦殇勾着嘴角,语意温和的向江策询问道,完全无视江策和楚潇然皆有些怪异的表情。 策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腰中掏出两个小瓶瓶递给秦殇,在外行军打仗惯了,江策有随身带着简单配料的习惯,这是……当年楚勋大将军教给他地。 秦殇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接下江策递来的调料,自己约莫着合理的配比,将它均匀的撒在楚潇然手中的烤肉之上,而后随意道:“吃吧!” 楚潇然一抬头,秦殇已转过头去,精心配比着他自己的一份调料,便也不再多想,轻轻地啃了一口加工过地烤肉,算不上美味,却也不似刚才一般难以下咽。 其实,她本没什么,只是,还是有些不愿面对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过去,和亲,未央,江策,甚至自己这个不尴不尬地身份……她,多想只做楚潇然! 异想天开!在这个想法闪过脑中之时,楚潇然似乎同时能听到上天对她的嘲讽,异想天开,是呀!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吧,楚潇然苦笑一下,内心对自己劝慰道。 经过了这一段小插曲,众人更是各怀心事,一顿美好的“野外烧烤”竟是吃的不温不火,更令楚潇然所不解的是,江策自脱口而出那句“小姐”之后,神情便一直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霜打的茄子…… 而易邪,依旧是愁眉不展,自她睡醒后,更是沉默寡言的可怕,那样子……就好像他原本的冰山气质遭遇了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楚潇然黯然,这都是怎么了?! 秦仁也不是看不出气氛的怪异,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想知道,便能顷刻知道的,索性他也不费心神,你们都不吃?!很好,我吃! 至于秦殇,他仍然似乎什么都没有注意的样子,却在心中将脉络理出正无穷种可能,江策……朕,该如何待你是好! 京都之中,相比秦殇等人用餐的简陋,叶枫与玄容,却享受着与其有着天壤之别的豪华待遇……仅仅是两个人,桌子上的菜肴,一眼望去,却足足有一百来道! 酒,是入土近百年的玉露琼浆;茶,是以少女之唇而采,以虎跑泉水而沏,以紫砂之壶而泡;所用饮食一应器具,无金无银,但是一对世间罕见的上等玉箸,又岂是只剩金银万分…… 叶家----数百年来,声明煊赫,冠冕相承,一个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家族,只怕,穷得,只顾不起足够的人,能数的清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的钱财! 叶枫,当朝户部尚书,同时也是叶家这一代家主最看重的继承人,对于他,毫不夸张的说,活着就是金钱,喘气儿便是效益! “公子,您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看着叶枫懒散的半倚在席上,神情放松的如潺潺流水一样,玄容的心境似乎也变得开阔起来,有些随意道。 “嗯……”叶枫有一搭无一搭的应道,手指交错敲击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玄容,兴许,这几天便该有些有趣的事情生了,不是吗?” “您是说,皇上等人,就又快要遇到血刃的纠缠了吗?”玄容微笑着答道,他不似叶枫一样,不敢直呼皇上的名讳,“秦殇”两个字,他唤不出 叶枫摇摇头,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也许……比这还会有趣,楚潇然,江策……江策,楚潇然!” “玄容不懂!”俊秀的少年摇摇头,诚恳道,用心揣度着叶枫口中这一对名字,他连半点儿线索也摸不着,更别提领悟叶枫语中之意。 “会懂的,”叶枫飒然一笑,又仿佛摇落一树桃花,“不远了,今晚,他们便该到沧陵了吧!” 可是,这一次,事情似乎与叶枫所料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事实上,秦殇等人于雪谷之中,竟是更换了一种,比脚要稍稍高级一点的“交通工具”! 竟是,用滑的吗?! 他们脚下所绑的,是那不似木板也不似树枝的怪东西,手中拿的是两枝……据楚潇然所说,算是用来支撑的木棍?! 就这样,几乎是在正午时分左右,他们便已出了谷口,这隐约着所见到的,可就是沧陵的一米阳光?!一米,新的阳光…… 《大胆妖孽》作者:冉冬夜(书号1157609)看史上最萌美少年和最惨烈小强女之战!搞笑感人,新书冲榜,期待大家去看去评去投票 关于某妖孽…… 街坊:他是个人见人怜、花见花开的萌美少年。 女主:他是个卑鄙无耻、道德沦丧的瘸子。 尹父:孽种。上天对人类和生物界的惩罚。 后世评说:昌平中的妖孽,乱世中的枭雄。 作者:上帝给了我现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妖孽…… 妖孽当道,天将大乱。 腹黑女终日饱受魔鬼欺凌,终于有一天她决定反击:你揉我,我就是面团,让你揉不烂;你砸我,我就是石头,不动如山;你亲我,我就当被蚊子咬,过两天就好;你摸我,呃……那我只好化被动为主动、反回去……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八章 钗头之凤 “这可就是沧陵?”艰难的走出冰天雪地,楚潇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如若不错,再往前一段便是市集。”秦殇笑着答道,他也没有料到,竟这么快就到了沧陵。 楚潇然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他现在所想,心内暗道,足足将滑雪板和冰刀的综合体明提前了几百年,不收到点成效,那怎么行?! “市集?!”秦仁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解,除却楚潇然,众人对于秦殇的布置还有所不知。 “嗯,一来,制备些行头及日常所用,二来,市集也便于匿身。”秦殇敛眸,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听秦殇这么一说,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再互相看看他人,霎时间,都有些忍俊不禁的感觉,他们五人是何等的身份?!可此刻看来,竟是如假包换的五个“叫花子”! 头凌乱,浑身脏兮兮的不说,单说衣服,破的洞,撕开的口子,有种数不胜数的感觉……若是叫楚潇然想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恐怕也只有----九袋长老! “少爷,我们何不先找间客栈留宿,至于置办的事情,交给店家就好。”江策在一旁进言道,相比于这些在宫中养尊处优的人,毕竟他的外出经验比较丰富。 “客栈?!”秦殇挑挑眉,重复道,语气中显然透着不认同,“取道沧陵。并不是什么高明得不得了的办法,实在也是只此一途而已,既然追杀我们地人,如此大手笔,客栈,还会是安全的吗?!” 闻言,众人眼中闪现的不光有着瞬间的错愕。更多的是恍然大悟的神色,的确如此!如今他们岌岌可危地形势,确实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儿疏忽! 可是,如此一来,又一个严峻的问题便摆在众人面前,却是秦仁愣了愣率先问道:“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落脚?!” 总不能,再这样风餐露宿下去吧?! 秦殇唇角一勾,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楚潇然,邪邪地道:“天机不可泄露。朕自由安排,而且……包君满意!” 秦仁倒是不觉得什么,但此刻再看楚潇然、易邪,江策三人尴尬的脸色,却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秦殇这种神情,他们是再熟悉不过……这就好像秦殇出的准确信号,恶魔主子,飙时刻来临! “皇上……”往市集的方向走着,江策一则顾忌众人的安危。再则也是好奇心难以自抑,最终还是小跑了两步,追上秦殇低语道。 秦殇眉毛挑了挑,看着江策的样子又觉得好笑,略微思量了一下,停下脚步,俯在江策耳边轻声低语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也不知是不是楚潇然的错觉,她总觉得秦殇有意无意老瞄着她,而且,这眸中地善意几乎没有。捉弄的意味倒是浓郁的很……不禁心中暗自猜想,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楚潇然径自想着,不知不觉中众人已又穿过了几条巷道,眼见离这沧陵城的东市越来越近,秦仁于这沧陵城中道路最为熟悉,自然由他引着。秦殇、江策也皆是见过详尽的地图。心中也都有数,一路之上。却是没多走半点儿冤枉道。 而江策听了秦殇的想法,惊得张着嘴,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说完话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秦殇,无奈之下,也只得摇头晃脑的跟在后面,看起来,很是郁闷。 更叫楚潇然无语的是,等来到集市上之时,秦殇全然不像是前两天她所知地算无遗策,心思缜密的皇帝,相反,却更像是无知顽童,或者更贴切的形容……猴蹦子! 现在的秦殇,整个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状态,见着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的,在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蹿右跳,在各个摊贩间穿梭着,无论是见了瓜果菜蔬,还是衣料布匹,都兴奋的不成样子! 甚至就是活地家禽,他都要伸上手抓一把,闹得人家老母鸡都要扑腾掉几根羽毛,方才罢休,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这会儿,秦殇又是将手中的梨子抛了出去,直落进满脸苦相的秦仁怀中,又一溜烟儿的朝着朝着前面卖簪子地小摊贩去了,惹得众人是哭笑不得。 楚潇然也是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默念:淡定,一定要淡定……若不是碍着秦殇的身份,她现在恨不得拽过秦殇的耳朵,冲他大声怒吼:臭小子,我们是在逃命,你能不能不开玩笑?! 然而,事实上,现在她却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一脸哀怨! “潇然,潇然……”楚潇然正苦闷着,却正看见秦殇蹲在地摊儿前,神采飞扬地冲她招手,如果不是他那身破烂衣衫,兴许是很赏心悦目地画面,楚潇然暗自想着,踱了过去。 很显然,摊主的想法似乎与楚潇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只是紧皱着眉头,满脸地不屑,哼,不买就赶快滚,这算什么,一个男乞丐召唤一个女叫花子吗?! 还真是登对…… “潇然,”秦殇见她过来,眸中更是笑意更浓,伸手间,便将一枝木钗置于掌中,擎到楚潇然的眼前,问道,“这钗子,你可喜欢?” 楚潇然哪有功夫儿理会这些,只是随意的一瞄,见那木钗似乎是个什么鸟头状,也不甚在意,只是劝慰道:“少爷,潇然不需要,我们……还是快走吧!” 秦殇眼神一暗,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只是安静的站起身,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木钗,往袖中一揣,他老人家……就这样,拽拽的,走了?! 难道他不知道,购物是要消费的?!楚潇然现在,真是想纠结的挠墙,撕衣服,蹲地下画圈圈……最重要的是,她刚想付钱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她也没有! “哎”正在摊主要喊住秦殇的时候,后面的秦仁却是跟了上来,手里还拿着秦殇刚才扔给他的梨子,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摊主,闪的摊主是心花怒放。 “少爷……”又走了几步,楚潇然仍是忍不住追上去道,谁都看得出,方才之后,秦殇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 “怎么?”秦殇转过头来看着楚潇然的时候,语气竟是柔柔的,不像他的风格。 “我只是……”楚潇然被他这样盯着,竟然有一种脸上烧的感觉,心跳也在不自觉中加快了几拍,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平静道,“我只是想说,我们现在还是该以正事要紧,至于刚才……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斑驳的阳光下,秦殇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下来,看着此刻眼神如此澄澈的他,眸中还隐着一丝委屈的神情,她的整个心也跟着纷乱起来……竟忍不住暗自思量,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我明白!”秦殇笑了笑答道,孩子气般的表情再次侵袭在他的眉目之上,笑的很纯粹,他说出的是“我明白”,而不是“没关系”! “好了,我们去买衣服吧!”楚潇然将目光移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握住秦殇的手。 殇轻轻应着,就这样与楚潇然并排走着,真的就像一对儿“花子”小夫妻! 如果他不是皇帝……那该有多好,心理上虽然解除了原本的障碍,但楚潇然心底,还是做不到完全没有丝毫顾虑。 即便朕是皇帝……那又怎样,秦殇此时的心中,也是一样的不平静,楚潇然,只要在她的身边,他便能感受到她的温暖,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和她一起更快活! 秦殇一反手,将袖中的木钗紧握,潇然,总有一天,朕会亲手亲手为你戴上这凤钗,大红的霞帔,朕要你做朕的妻子,无关乎什么皇不皇后! 在这样暖暖的温馨的气氛当中,秦殇和楚潇然仿佛一时间忘却了身后三个“护卫”的存在,逛街,挑选着衣服,徜徉过一间又一间鳞次栉比的店铺,而时光就这样缓缓的流淌,直至夕阳西下…… “时间差不多了。”余晖之下,秦殇忽然莫名其妙的勾着嘴角,邪笑道,令楚潇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狼人变化吗?!她怎么感觉,恍然如梦的,只是方才,而今的秦殇,似乎又恢复成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恶魔……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宫心为上 书号:1163300 她是黑还是白?身为棋,谁是主? 他是生还是杀?身为主,棋何落? 皇宫是棋盘,谁为谁在争斗?落子不悔。 心思是棋谱,谁为谁在伤魂?执云无声。 惊波暗战,她只为上! 宫心谋算,皆为权欲! 一朝醒悟,比心斗智只为他。 落月回,魂牵梦绕原是她。 他和她,她和他。 缤纷花落处,情何归?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九章 烟花柳巷 “青楼”楚潇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身于闹市之中,有所顾忌的刻意压低声音,但压不住的,却是她牙缝中所挤出的凛冽杀气。 “呃……这也是没办法!”秦殇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有些不敢直视现在的楚潇然,这眼神,真的真的叫他很心虚。 “哼!”楚潇然显然不买帐,她就说,秦殇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执着,几乎是刻意的等天色暗下之后才开始行动,原来这原因,竟是这么显而易见,又顺理成章。 楚潇然承认,青楼,是个极好的匿身之所,来往其间的客人,既多又乱,身份地位又极其复杂,莫说调查起来不易,就是谁忽然横插一杠子想要管青楼之事,也要有个说法儿! 而且,秦殇这一计,最高明的地方,便在于“奇”,虽然于楚潇然看来,并不算是惊艳,但她是个现代人,思路之所以开阔,与她所见识的,是分不开的,她身后的是泱泱五千载的文化…… 楚潇然所站的高度,也是旁人所无法企及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普通人从个人身家着眼;成大事者则是大隐于朝,放眼于一国山川;便是最高明的,也不过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凡事以天下计而出。 可楚潇然不同,她个人经历虽然有限,然而所见所闻却是太多太多,不说诸子百家。不说一顺水儿的唐宋元明清,单只说她所接触地现代文明,她的视角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她所拥有的,是跨越千年的,时代的优越感…… 青楼……想想秦殇的点子,连楚潇然都有些忍俊不禁,有谁会想得到。堂堂凌霄国的皇上,居然会去逛青楼?! 而且,是拖着占天阁主,拽着两个大将军,外加附送地一个公主,这种寻花问柳的阵仗,是多么的……多么的惊人! “潇然……”秦殇见楚潇然仍然面色不善,继续搜肠刮肚寻着合适的说辞,“事急从权。虽然叫你一个女儿家,有点,有点……哈!” “哼,我说不可以,有用吗?!”楚潇然此时语气也有些缓和下来,毕竟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儿戏的时候。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秦殇此时满眼闪着光芒,搞定楚潇然,这个议案就基本已经宣告通过。有些兴奋道。 楚潇然一甩袖,不再理会秦殇,径自向前走着,逛青楼就逛青楼,你秦殇一个娇滴滴的大帅哥都不怕,她怕什么?! 与此同时,秦仁和易邪的表情现在正是与狗不理包子如出一辙,十八个褶儿。皱,相当的皱,相比于方才已经知道情况地江策,这两个人。此时是完全哑口无言的状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谨遵圣旨,逛青楼! 和众人交待完毕,看着一马当先,像无头苍蝇一样往前走的楚潇然,秦殇心中一阵无奈,忙赶上两步。有些焦急的。拽住楚潇然的衣袖,道:“你……总得换身儿衣裳吧?!” 楚潇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女儿身的打扮,看着五人才置办的新衣裳,心中不禁窝着一团小火苗,语气阴森森道:“方才,你怎么不早说!” 秦殇没有回答,用眼神便传递出他的答案:怕!这副母夜叉的模样,换了谁,谁不怕?! 楚潇然本欲再说些什么,然而转念一想,身为一国之君,能够尊重她的意见选择,本已是难得,她又何必再要求过多……只是,这家伙不懂得早死早生地道理吗?!这下可好,折回去买吧! 只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潇然等人均是打理完毕,令她意外的是,原来卖服装的铺子,在这个时代,便已高级到提供试衣间,着实为她省了不少麻烦。再想想她方才为自己制定的----换衣三十六计,楚潇然当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杞人忧天的味道! 人靠衣装,美靠……不对!应该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说的是不错的,方才还定义在捡破烂行列里地五人,现在看来,却是五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帅哥! 当五人一路上浩浩荡荡来到青楼门前时,还没进门儿,楚潇然便见得眼前各种彩帕丝巾飞扬,五颜六色,眼花缭乱。为保持正常视力水平,楚潇然微微将头抬起,移开视线,映入眼帘的,却是“清平乐”三个烫金大字。 清平乐,竟然是如此淡雅清素的一个词牌名,楚潇然念及此处,不禁哑然失笑。怪不得此处被誉为沧陵第一大青楼,什么倚红偎翠地,大概都太撑不住场面,即便是这等寻花问柳之地,故作高洁雅致之态,想必也是必要的! 楚潇然心中一阵扭曲,这起名的,怎么不叫“定风波”?! “公子,公子”还不待楚潇然多想,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被整个抬起来,就这样“簇拥”进去,再看旁边的几人,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一声声“公子”叫得她头皮麻,声音直冲四个加号,糖尿病危险指数! 待进入了正门,更叫楚潇然惊异的是,这其中竟是别有洞天,后院有多大暂且不提,单现在这一亩八分地儿,竟整整是个三层的小楼,非但精雕门廊、奢靡华丽,而且期间来往之人,瞧着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显然有身份地人不在少数。 而秦殇等人地到来,于这“清平乐”之中,更是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把帅哥丢进女人堆,就好比是把羊放进狼群……而且,照现在地状况看来,这,还是一群饿狼…… 秦殇的邪魅完美系,易邪的冰山冷俊系,江策的英气逼人系,秦仁……虽是身材保养不佳,但眉目间有着几分俊朗,勉强算是netbsp;而楚潇然自己,正当她准备将自己定义为风度翩翩系之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顿时叫她火冒三丈,“这位才子” 才子,什么叫才子?!楚潇然心中郁结,隐隐记得前世有种说法,似乎是长相气质什么什么都不占,那才轮得到才气……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楚潇然心中暗道,你才是才子,你们全家都才子! “几位公子,想挑些什么姑娘?”见楚潇然有些不待见的将一旁的女子甩开,一位中年妇女踩着碎步,面带微笑的朝着他们扭来,干这一行时间长,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练得几分,她一打眼,便看出面前这几位“爷”,不是寻常人。 “这里,有些什么姑娘呢?”秦仁红着脸接话道,除却他之外,剩下四人都是初来乍到,不谋而合的选择保持沉默,这功夫儿,最能看出谁纯洁,谁不纯洁…… “哟,爷说笑了,我这清平乐缺什么也不缺姑娘,只要您……”她说着,使了个眼神,隐去的语言是:出得起银子,继续道,“我呀,包您满意!” 楚潇然悄悄打量了她几眼,面前的妇人不似想象中那些肥头大耳,面目可憎的老鸨,相反的,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很是妩媚。 只是她的那副嘴脸,**裸的财迷心窍,却是叫楚潇然觉得很是别扭! “为我们找间上房,再挑几个顶尖的姑娘,送来便是!”秦仁财大气粗道,顺手将一张银票塞在那妇人的手里,由她的表情看来,嘴角扬起的角度,很灿烂。楚潇然可想而知,那张银票的面值! “我柳妈妈办事,爷放心!”妇人又风情万种的抛出一句,不着痕迹的将银票转入袖里,便立即吩咐下人领他们往后院而去。 又转过几趟回廊,上了楼梯,众人便被领到一间上房之中,房中的摆设很精致典雅,但一张大得夸张的床摆在那里,却实在惹得楚潇然面红耳赤,流苏坠,她只觉得这房间弥漫着旖旎的气氛…… “就,就一个房间,怎么可以?”楚潇然还没适应好这儿的氛围,连同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脸红红道。 “不然,你想要和……嗯,独处?!”秦殇挑了挑眉,强忍笑意,反问道。 “你……”楚潇然登时脸又红了一分,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儿来。 “吱嘎”正在这时,房门却是正好被拉开,楚潇然只觉得一阵眼花,一群莺莺燕燕,皆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 盯着朝她走来,动作像蛇舞一样的女子,楚潇然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都是一群什么妖蛾子?!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八十章 涤尘忘忧 “公子”一时间屋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喊的人不同,被喊的“公子”也足足有五个之多,但同样娇腻的语调,却是异曲同工。 而朝着楚潇然扭来的这位,着一身翠衣,若单论姿色,也算是中上级别,可她这气质,楚潇然实在不敢恭维,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分外妖娆的,是个柳条…… “呼啦”待柳条挤到她身边,楚潇然一抖腕,甩开手中的折扇,不停的用力扇动,热,她怎么这么热! “爷,”柳条一边为她斟酒一边道,“奴家名唤紫薇,还请公子怜惜则个!”语罢,还特意往楚潇然身边蹭了蹭。 “噗……”楚潇然本就觉得口干舌燥,在柳条敬酒之前,正端着茶杯,猛劲儿的往自个肚子里灌水,可被她这么一激,一口茶却是尽数喷了出去。 紫薇,还小燕子呢?!楚潇然一边使劲儿咳着,一边忿忿的想,叫什么名不好,叫这么脍炙人口的,真是呛得她够呛! 秦殇本来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热闹,这会儿见楚潇然呛的不清,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眉头间轻蹙在一起。 “公子,公子”紫薇轻拍着楚潇然的背,焦急道,这么一下子,她也有些慌了神。 “还不快滚出去,伺候成这样,还有脸待着这里!”秦仁喝道,虽是样子有些凶神恶煞。但众人皆是明了,他这是在为楚潇然解围,黑脸。唱的不错! “是!”紫薇此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怜兮兮的样子。怅然欲泣,说话间,便退了出去,屋里地一出闹剧,也算是暂时压了下来。 楚潇然此时,也是恢复了正常状态,抬起头时,脸色中带着几分尴尬,她怎么看不出。众人目光中的几丝无奈和疑问,那就好像在说:一个青楼丫头而已,至于吗? 楚潇然也解释不来,只能闭口不语。没看过“还珠格格”,当然不能领会其中的精神。恐怕就是出来个康熙乾隆地,他们也照样不会奇怪,楚潇然心中暗叹,这便是代沟,**裸地代沟,任谁也无法改变。 屋内。经楚潇然这么一折腾。再加上秦殇、易邪等人也不太买账,空气中始终带着一丝紧张地气息。 而屋外。方才还有些梨花带雨的紫薇,此刻却完全是另一个景象,不但走路不似原来的一步三摇,神情也不再低俗谄媚,却是趁着四下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闪入了另一个房间。 “怎么样?”见她进来,一个略显清冷的白衣女子看似随意的问道。 “少爷料得不错,方才那俊俏公子,确实是女儿身不假。”紫薇谦恭的答道,看样子她的身份,却是照面前地女子低了半分。 “紫薇,依照少爷的意思,只需记录下这些人的行踪即可,至于其它,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白衣女子吩咐道。 “是,紫薇明白。”紫薇微微欠身,应道。 “嗯,你先下去吧,叫绮儿到我这来。”白衣女子一挥手,轻声道。 待紫薇下去后,她心中的波澜却不似表面上一般平静,少爷……这个人究竟是谁,她不知道。是地,跟了少爷整整七年,少爷的容貌、身份、姓名,她却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居于京都之中。 每一次通讯,她都是放出手中的信鸽,京都,但至于它飞向哪家哪户,飞进了哪一家的高墙……她却终不能知。 少爷居于京都之中,却救了她的命,她只知道,那一年饿死了太多的人,家里讨债地人已经将菜刀架在了爹地脖颈之上,而那时,她才仅仅九岁。 再后来,她只亲眼见得,干旱导致良田颗粒无收,爹娘又是病的病,愁地愁,直到最后被双双逼死…… 她摇摇头,这一切,真是不愿回想……这些年来,若不是这个未曾蒙面的少爷,她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至于本名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少爷叫她涤尘,于这风尘之地,竟是这样的可笑,然而,少爷却说,涤尘,便可以忘忧,人生在世,何必太在乎他人所想所说。 “涤尘姐姐!”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伴着一连串清脆的叩门声,将涤尘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拉了回来。 “绮儿,进来!”涤尘抬起头,柔声道,这个孩子,每每见到,便叫人觉得舒服。 “涤尘姐姐,找绮儿什么事?”绮儿一推门便走了进来,微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甚是可爱,这样纯净的眼神,丝毫不像身在青楼的女子所拥有的。 “姐姐叫你来,是叫你陪五位客人……”涤尘眼神一变,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姐姐?!”绮儿满眼的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从进了青楼,在涤尘的保护下,她还从未接过客。 “放心,他们定不会要了你的身子,”涤尘轻声道,语气很是坚定,“姐姐,愿以性命作担保……” “啪!”伴随着第四个酒壶摔碎的声音,又一个女人被赶了出去,也是最后一个女人。 “少爷,”秦仁此时一脸苦相,无奈道,“您再这么赶下去,恐怕整个青楼我们几人都要出名了,我们现在是在逃难……逃难!” “逃难”两个字,秦仁既不敢大声说出,又不得不说,连续重复两遍,嘴形那叫一个夸张,活活能塞进个大白馒头。 秦殇也不应声,目光四下扫了扫,这怎么能怪他?! 人家一个小姑娘,只是轻轻的,虚坐在楚潇然的怀里,楚潇然的表情便好像抽搐一般,似乎濒临在爆的边缘,而后,人家也没怎么样,只不过慢慢覆上她的……呃,胸膛……便被她一下甩了出去,不把她赶出去,还能怎么办?! 再说易邪,女人往他身边凑,他就往自己身边凑,总共就那么大点儿的凳子,蹭来蹭去,蹭来蹭去,他堂堂二品占天阁主,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丢不丢人?!自己若是不借故将这抢凳子的女人赶出去,又该如何?! 江策,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是第一次来逛青楼,但他神经敏感的程度,会不会太过?!人家一个青楼女子,对他动手动脚,也该是情有可原,可江策这个四肢达的家伙,居然用擒拿手将人家掀翻在地,伴随着骨骼清脆的脱臼声,不赶出去,怎么办?! 至于秦殇自己,他一个皇帝,实在不习惯忍受这种“骚扰”,更何况,楚潇然就坐在他的对面,他……不摔酒壶,“任君所为”的话,那怎么可以?! 秦仁看着这四个人,心中陡然升起最深沉的无奈和鄙视之情,纵是逢场作戏,大家也要以大局为重吧?!说成通俗版的话,那便是,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一个个还要装淑男淑女,真是叫他气不过,真想一甩袖子,老子不干了!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功劳便是秦殇的,仅他一人便足足赶走了五个人,恨的秦仁是咬牙切齿,依照这种情况,一会儿老鸨便又会变本加厉的送来更多,这……是秦仁的经验之谈。 “咚咚咚!”不出秦仁所料,众人还没得个说话的空档儿,一阵敲门声便急促的响起。 “进来!”秦殇开口道,语气中也有些无奈,这会儿,他甚至在怀疑,自己匿身青楼的办法,算来是不是餐风露宿还要糟糕一点? 这一次,的确是秦仁猜错了,相比上次同期,非但没有增长,而且骤降的很严重,少到只有一人而已。门口的女孩儿看起来很是清纯可人,一身鹅黄色的衫子,臂下夹着一个古筝,就这样立于众人之前。 “几位公子,奴婢,可以进来吗?”绮儿轻声道,声音清脆而欢快。 “进来吧!”秦殇淡淡道,眼前的女孩儿,实在叫人生不出抵触之心,即便是楚潇然,对她也有三分好感。 “奴婢来这儿,并非来陪酒寻欢,只是为诸位公子弹个小曲,解解闷,可否?”绮儿头一歪,俏皮道,两个小酒窝又现出来。 “哦?好!”秦殇心底闪过一丝疑虑,相比于其他人,他考虑的似乎总要更多一点,凡是不合理的事情,往往便能牵扯出某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在秦殇看来,便是反常的……所有的一切,岂非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八十一章 绮梦刺青 待秦殇应允,绮儿微微一欠身,径自捧着琴于一旁落座,指尖只是轻巧的拨弄着,古筝之中便行云流水般逸出流畅的音符。 而此时,觉得事情另有蹊跷的,却不只是秦殇,楚潇然于一旁以冷静的眼光看待这个女子,若是给她下个定论的话,那便是:棋子。 这个少女太过澄澈透明,周身上下所给人的感觉便是无关风月,这在楚潇然看来,是极为不合理的,于青楼之中,向来并不缺乏凡脱俗,才气群的女子,相比于寻常百姓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风尘中人,却是着实可当“才貌双全”四字。 但眼前的女子,却不是清冷、矫作、或者任何一种刻意为之的气质,如此纯澈,定是一直被庇护在某种羽翼之下,这便注定了她棋子的命运。 楚潇然之所以如此笃定,却是她二十多年来所感所获,于这花花世界当中,所见所闻,她就算没吃过猪肉,猪跑见的也过太多太多! 这就好比骂人,只要听过骂的,没有几个说他一句也不会骂,区别只在于,想骂,还是不想骂! 因此,这少女的纯澈,楚潇然无论如何看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并不是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她从未接触过淤泥。 “铮!”忽然间,一个极不和谐声音蓦地出现,弦为知音断,此刻。弹开的,正是琴弦…… “弦为知音断,你,叫什么名字?”秦殇用浑不在意地语气,懒散道。 “回公子,奴婢叫绮儿。”绮儿不卑不亢,淡淡笑道。 “绮儿。绿绮的绮?”秦殇继续问道,仿佛这个丫头勾起了他的兴趣。 秦殇这一问,却是引得众人皆有些不解,依照秦殇的心性儿,此刻着实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楚潇然却并不这么想,她现在甚至一点吃醋的闲心都没有,她看得分明。秦殇的眼神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显然,这局棋,他正在下。 “嗯,绿绮轻抚地绮,公子果然是绮儿的知音,”绮儿展颜一笑,顿时又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俏皮道,“那……女婢斗胆。可不可以,也知道公子的姓名?” “这便是,这里的规矩吗?”秦殇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笑的灿然。 “绮儿知道这不合规矩,却还是想问,绮儿的琴弦,今朝却是第一次为他人而断。”她笑笑道。似乎有自信,她绝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第一次吗?”秦殇试探着问道,眼神却有意无意掠过那根断开的琴弦,如若他料得不错。这样整齐的割痕,恐怕她这琴早就被人悄悄做了手脚。“公子若是为难,绮儿便不问了!”绮儿一嘟嘴,小聪明却是显而易见,以退为进。 “很好,那你便不要问了!”秦殇一敛眸,语气一瞬间便冷了下来。没有丝毫地预兆。一切转换的是那样的突然。 绮儿显然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答案,虽然于青楼之中长大。可绮儿却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这种待遇,她却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张俏脸“唰”的一下便涨红了起来。 “既然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接下来你就该合规矩,是不是,绮儿?”秦殇依旧语气冰冷道,咄咄逼人。 “公子要绮儿做什么?”绮儿咬着嘴唇,强作镇定道,涤尘姐姐说过,这五位公子不会对她怎样,可她却不由得心跳加快。 “脱衣服……一件不留!”秦殇这句话说的无比自然,语调平淡如水,却是直接将屋内的气氛降至绝对零度。 此刻,就连方才还“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楚潇然,也是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小嘴,这,该不会来真的吧?! 前世,她洗澡堂子没少进,也不是没见过……可最重要的是,女浴室男士免进呀,这可好,楚潇然只要一回头看见那四个大男人,就觉得汗毛直立,脑子里迅闪出三个词,变态,变态,真变态! “公子……”绮儿显是也未曾料到,这位儒雅帅气的公子哥,居然是这么人面兽心,禽兽不如……莫说她从未接过客,便是她接过客,这种一女n男的待遇,也实在太……想到这儿,绮儿眼中便渐渐湿润起来。 “脱!”秦殇继续道,语调不高,但偏偏就透着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势。 绮儿一咬嘴唇,有种上了贼船,便是逃也来不及的感觉,手于腰间轻轻一拽,浅黄色的纱带便翩然而落,环于她地纤足之旁。 “继续。”见绮儿的动作有一丝停顿,秦殇又冷冷抛出两个字。 闻言,绮儿眼神一暗,香肩轻抖,鹅黄色的衫子便褪了下来,衬于里面的白色中衣,便这样露了出来。 还不待绮儿有下一步动作,楚潇然却是先一步“腾”地站起身来,虽然心中明了,此时的绮儿正如犯人受刑一般。可是,她实在看不下去,同样作为女人,这种屈辱,楚潇然便是阻拦不了,至少让她懦弱一下,让她出去避开,不看总可以吧?! “小楚,”秦殇见楚潇然如此,当下心中一急,只得伸臂阻拦道,“等一下!” 楚潇然眉头一皱,刚想拨开他的胳膊,却只觉得手心处,被秦殇轻轻的捏了一下。细细感觉起来,秦殇却像是在她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些什么,痒痒的,叫她想缩手,却又好奇的想知道,他究竟在写什么。 背,待秦殇写完第九画之时,楚潇然隐隐约约感觉出,这个一个“背”字,可是,这背字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背背山?!不对,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级地典故…… 不然,后背?!楚潇然又想到一种新地可能,重新缓缓坐下的同时,眼神若有若无地瞄向绮儿的背部,很柔美的线条。但这却并不是关键所在,楚潇然忽然眼眸一亮,秦殇的意图,她已当下了然…… 绮儿的脖颈之处,一抹刺青的痕迹竟是若隐若现,只不过大部分被隐于衣衫之下,怪不得……怪不得秦殇叫她脱衣服,原来是这样! “楚公子”绮儿泪眼朦胧的望向楚潇然,可怜兮兮道,方才她怒冲冠的一起身,于绮儿来说,此时已视她为救命稻草。 “你……”如今楚潇然虽已知晓秦殇的想法,但是叫一个少女这般……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过了半晌,才有些为难道:“你转过身去吧,只把上身衣裳褪下便好。” 绮儿闻言,娇躯顿是一震,秦殇所想再明显不过,刺青,他的目标不过是她背上的刺青。 这刺青,向来是为她所不喜的,这些加在她身躯上的墨色禁锢,仿佛她心底一块无从愈合的伤疤。她甚至不知道,这刺青是何人所为,只待她醒来之时,就已到了这青楼,身上也已多了这刺青,若是说她生命中还有什么欢喜的色彩,那便是涤尘姐姐了…… 涤尘姐姐,那个一直将她护在掌心的人,这一次,究竟是怎么了……想到这里,绮儿心中却是痛的真切。 “楚公子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你还愣着干什么?”秦殇依旧缓缓道,似乎对楚潇然的自作主张毫不在意,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绮儿纵是明白又能如何,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服从,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的转过身去。接下来,一件一件的褪下去,直至她已不着寸缕,将**着的后背,完全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这一刻,没有人看得到,绮儿的表情是怎样的…… 美,连同楚潇然在内,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皆被眼前的这幅画面所震撼,太美了! 由脖颈而下,刺青的痕迹于绮儿的背上,仿若一幅肆意渲染而开水墨画,那样无声无息延伸而开,笔走龙蛇间,勾勒出绝美的线条,于她的肩胛骨之上,更是如展翅的蝴蝶一般,美丽而翩 然而,这一刹,从绮儿轻微颤抖的身体上,楚潇然却似乎能感受到她最深沉的悲哀,无力偏又无从抗争…… 楚潇然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作为一个刺青师,你必须了解每个刺青背后的秘密,却又不能说破它……绮儿的秘密,就这样硬生生被揭露在空气之中,想必很痛吧?! 她却不知道,绮儿却连这个秘密的所有权都不具有,这,又该是怎样一种痛?!她也不曾想到,绮儿都无所知晓涵义的刺青,秦殇却懂…… 推荐橘子的书 《喵喵喵》,书号: 有只萌家猫穿越成古代猫妖,上演出一段段恶搞温馨的故事。 非常好笑好玩噢!有空点点看吧!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八十二章 前缘再续 瞧着绮儿背上的刺青痕迹,秦殇一时间呆愣着说不出话来,只因眼前所见,他却是再熟悉不过…… 无论那两个字,于绮儿的背上舞出怎样的妖娆,他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南宫。 那是,当朝太后的姓氏----南宫,也是宰相南宫傲的南宫,南宫北的南宫,南宫嫣然的南宫…… 于旁人看来,这或许只不过是一个技艺高的刺青,然而,秦殇却清楚明了,作为南宫家这一代继承人的南宫北,他脖颈之上,贴身所带的玉佩,也是一般的图腾----南宫。 “滚”秦殇忽然语调低沉道,声音中竟有着一丝沙哑,“滚出去” 楚潇然见秦殇这样的表情,顿时也是一怔,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再看向绮儿,此时仍是背对着众人,整个人却已吓得瑟瑟抖,楚潇然甚至能听得到,她轻声的啜泣。 “我叫你滚”秦殇见她仍站在原地,心中的怒火似在一瞬间爆,一抬手便将整个桌子都掀翻在地,“滚” 楚潇然见状,也不知此时该怎样劝慰秦殇,心中隐隐有些痛楚,只得缓缓站起身来,拾起犹堆在地上的衣裳,抖了抖披在绮儿身上,“你先出去吧,告诉你们妈妈,几位爷今日心情不佳,叫她不用再送姑娘来了,至于银子,我们不会少了她的。” 绮儿这会儿身上有了遮蔽,心神也算安定了不少,她抬头瞧了瞧楚潇然。感激的点点头,却是连她的琴都没来得及抱走,便有些仓惶地,逃也似的离开。 “少爷,究竟……”待气氛缓和了一下,秦仁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殇手一抬。制止了秦仁继续说下去,无奈的摆了摆,有些颓废道:“让我静一静,只一会儿,就好!” 秦仁本还欲说些什么,却是易邪悄悄拽了他的衣袖,只是中规中矩一拱手。冷冷道:“那我等,暂且告退。” 说话间,也不等秦殇应允,他便率先走了出去,身怀占星卜天之术,易邪的心,比其他人都要来的澄明,也冰冷。 秦仁和江策见状,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得跟了出去。楚潇然愣了愣。正准备举步随于江策身后时,却被一个声音锁住了脚步。 “潇然,再为我抚一曲,好不好?”秦殇把自己摔在床上,成“大”字型,声音中隐隐透着地,是寂寞、迷茫…… 闻言,楚潇然伸出的脚竟是收也不是。迈也不是,一时间却是顿了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就在她愣之际,门却已经被江策等人在外面带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这八个字在楚潇然脑中闪过之时,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和秦殇独处过,但这次,却是不同的,若是问她哪里不同。楚潇然却又说不上来…… “断弦的琴。你还可以弹吗?”并没有过多在意楚潇然的沉默,秦殇缓缓问道。 “我看一下……”楚潇然没有立即应承下来。这倒不是她想找什么借口,琴弦断,也分断的是哪一根,宫商角徵羽,若是断的音刚好于主律之上,怕只是她再怎么能耐,也弹不出入耳地曲子。 “怎么样?”见楚潇然伫于琴前,皱着眉头,半晌也不吭声,秦殇促道。 “弹是能弹,只不过,恐怕很难听!”楚潇然摇摇头,她印象中,却没有那一曲子,是用不到这个音的。 “能弹便罢了!”秦殇头微微一抬,将两臂交叉在脑后,毫不在意道。 “可是……”楚潇然还是有一丝的犹豫,她从来没试过弹这断弦的琴,这要是弹出来,得是什么怪调?! “可是什么?所断的弦,若是不重要,有心人断它作什么?”早就看出这其中的猫腻儿,秦殇却浑不在意道,“你又怎么知道,没了这音,我就一定不喜欢听?” 楚潇然被他问的一怔,是啊,她还没有弹,怎么就认定秦殇一定不爱听?!兴许,这便是人心,但瞧着秦殇这会儿无邪的表情,楚潇然却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也放开了许多…… 轻轻一甩袖,楚潇然纤手已抚于琴弦之上,此时她心中已尽是坦然,指尖一动,勾弄出一抹弦音,既然无音无曲,那她便亲自操刀来作,把什么都忘记。 起先,楚潇然只是凭借自己的乐理常识,试探般的调弄着,使音与音之间更加契合,但也只是让所成之曲不至晦涩而已。 但便是楚潇然自己,对于这样地水准却也是无法满意的,这一刻,她心中陡然生出的情绪,有些……或许是,气馁吧?! 一种耗心耗神的感觉,正当楚潇然自己都想放弃之时,抬头间,却对上秦殇的黑眸,往日如星子一般灿然,现如今,却布满了点点滴滴的伤痕,似乎只要轻轻一触,便会脆弱的支离破碎…… 楚潇然心内一痛,想要放弃的话,却是如何也无法开口说出,仿佛这断弦地筝便是秦殇,秦殇便是这断弦的筝。 “心有意……”秦殇低语着,抛出这三个意味不明的字眼,不知是对楚潇然所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然而,却落在了楚潇然的心底,再也无法平静。 星沉碧落夜闻香,素手出锋芒,前缘再续新曲,心有意,爱无伤。 江湖远,碧空长,路茫茫,闲愁滋味,多感情怀,无限思量…… 楚潇然心底的空隙只一瞬间,似乎便被秦殇所填满,前世,今生,就这样被这三个字串联了起来。 前世,楚潇然曾经守在电脑前,兴冲冲地,一遍遍刷新着网页,仙剑系列每出一个版本,前几个小时,这俨然成了她的必修课。 无论是第一时间买来碟片,还是在网络上如大海捞针一样寻找资源,对于这个无限让她飙泪的游戏,楚潇然几乎算是痴迷的状态。 仙灵岛的梦,彩衣的凄美,蜀山锁妖塔……逍遥,灵儿,这一切的一切,楚潇然以为自己再不会想起,而此时,秦殇却以一种宿命地姿态,将这一切又呈现在她地眼前。 心有意,爱无伤……于仙剑所讲述的众多旖旎动人地故事中,楚潇然对于景天、雪见这个组合却是爱的不行,从他们地震夜初会之时起,便已注定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纠葛。 一纵一纵,当“诉衷情”这词,慢慢从屏幕上跳跃而出的时候,楚潇然只觉得惊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爱,跨越了千万年…… 只是弹指间,她却仿佛解了千年的夙愿,至于秦殇口中这三个字的本意,楚潇然却已不想去深究。 前世的尘,今世的风,她与他,兴许这便是命中注定! 渐渐地,楚潇然任这些思绪在她脑海中肆意汹涌,手中所奏却是愈加流畅,无论是滑音或是加花,都极其自然细腻,如水一般潺潺流淌。 一曲而终,楚潇然所奏乐曲竟是如此的意境高远,期间婉转凄切,百转千回,刚柔并济间尽显古朴典雅之风,当真是余音绕梁。 但直到此刻,楚潇然甚至不敢相信,方才的曲子竟是她所奏出的,相比于她从前所弹名家之曲,虽然于音律的和谐,及指法上的要求都略显逊色,但在意境上却不只飞跃了一重,从前弹琴,她用得是手,而今,楚潇然却是在用心来演奏…… 更何况,她却是在用断了一弦的筝。 “潇然……”当楚潇然还未从乐曲的意境中挣脱出来之时,只觉得秦殇迅从床上弹起,几大步便跨到她的面前,紧紧地,紧紧地,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潇然轻声应着,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身体,却没用使劲儿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这一曲,叫什么名字?”秦殇将头埋在楚潇然的肩头,呼出温热的气息。 楚潇然眼神一动,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道:“这曲子,是我随便作的,便叫它爱无伤吧!” “爱无伤……”闻言,秦殇手臂上又紧了紧,口中呢喃着这三个字,爱无伤!心有意,爱无伤…… “潇然,告诉我,我还能相信谁?!”秦殇接着道,语气是那样的无助,“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告诉我……” 还有我,楚潇然刚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被秦殇异常柔软而坚定的话语打断。 “潇然,我只有你,”秦殇缓缓道,语很慢很慢,“我喜欢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此生定不负你!你也不要抛下我一个人,答应我,好不好?”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八十三章 扑朔迷离 人生,往往充斥着太多不可预知的奇迹…… 就在前几天,秦殇等人还爬雪山、过草地,过着像两万五千里长征一般的生活,甚至不惜遁入叫众人哭笑不得的青楼。 而此刻,秦殇、易邪与楚潇然,却悠哉游哉的坐在豪华的马车之上,奢侈的享受着这其中一切的安逸,以及那份叫人心生倦怠之意的舒适。 车窗外,江策与秦仁均骑于高大的骏马之上,身着将军的铠甲,折射出闪闪亮的光芒,当真显得意气风。尤其江策,乃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着装的,出现在楚潇然的面前,本就英俊的眉目,此时却更是多了一分男儿气概,叫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而他们四周,却是整整包围了三层的精锐之师----那便是,天子禁军,名曰羽林,与历史上的大汉朝相似,羽林军,取其义为“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而眼前这一支禁卫军,乃是隶属“南衙”,私自调动的,是这支军队的统领萧季恒,算起来也算与萧亦大将军有八竿子才够得上的亲戚,算是远方叔侄关系,但真正于幕后一手操控的人,却是----叶枫。 “少爷,皇上今儿真的会到京?”京都叶府之内,玄容一边帮叶枫打理着衣领,一边道。 “不相信吗?!”叶枫笑着反问道,眼睛眯成好跳…… 那夜,楚潇然并没有给秦殇答复,这不怪她不够勇敢。“我答应你”这四个字本来已被她提在嗓子眼上,却被一枝箭给射了回去。 到现在,想起当晚的情形,楚潇然都觉得脑海中有阴影,“答应我。好不好?”几乎是在秦殇话音落下地同时,不知道从何处便飞出一枝箭来,几乎正是擦着二人身体而过,论起危险程度,绝对是九颗星。 之后的情形,极其顺理成章,楚潇然誓。她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大喊。然后,江策、易邪、秦仁便一个挨一个的冲了进来。然而。古人云:“非礼勿视!”眼前的景象,却是秦殇紧紧的将楚潇然搂在怀中,这,可如何是好?! 秦仁正欲后撤,还好易邪眼尖,现钉在墙壁之上的箭矢,这才避免了乌龙事件的生,至于那枝箭,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箭头的部分,若隐若现一个“萧”字。 多么废柴的射手,整个房间就这么大点儿,他却没有射中……多么拙劣地嫁祸手法,这“萧”字所代表的是将军萧亦吗?! 楚潇然觉得有些可笑,依秦殇的智谋,也定能看出这嫁祸之计,问题在于,嫁祸的人是谁?又是为什么? 秦殇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箭头上,一笔一划所刻着的“萧”字神,楚潇然心里却是越来越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这谜底暂时却无从知晓,因为萧季恒乃是私自调动禁军,现如今正被关押于大牢之中,于秦殇等人来说,这支禁军确实如天兵天将一般,及时解救了秦殇等人的危机,但与此同时,这方式…… “潇然,你猜猜看,朕离开后,沧陵的百姓会说些什么?”秦殇没有正面回答楚潇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轰----”但楚潇然却似乎在一瞬间清醒,秦殇这次乃是私自出宫,他不去联系当地官员,便也是因为这出宫的消息,仍被压制在皇城之内,这样一来…… 秦殇说的不错,大概现在的沧陵,大街小巷已经传开了皇上出巡的消息,而且,禁军迎接皇上的地方,是青楼,舆论的可怕便在于此,秦殇纵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辨不清这是非曲折,无良少帝……经过这一次,大概只是被渲染的更加离谱。 然而,萧季恒的这支禁军却无疑又是雪中之碳,从沧陵一直到京都这段路程,在未央等人的纠缠追杀下,秦殇没准儿却是连性命都保不住,更何况,国不可以一日无君,秦殇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越长,朝中的情形便越会混乱。 由此看来,却不知这萧季恒是敌是友?而这追杀的,放冷箭的,背上带刺青的……这一切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四章 班师回朝 京都,近在咫尺…… 可仅仅是一墙之隔,楚潇然却觉得空气中所弥漫的氛围,竟是分外的压抑,叫人如此难以跨越。 这堵墙,不是那高耸巍峨的京都城墙,而是眼前的人所形成的----无形的墙,一人一马,没有任何侍卫和随从,但仅是周身由内而外散的气势,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楚潇然第一次见识到,世界上当真有这样的人,英雄之欲万人敌,遍观朝野,能有如此气概的人,也只有一个----萧亦。 关于萧亦的传闻,楚潇然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零星的听到过很多。 在楚潇然的印象中,萧亦是那种白胡子、威武的老将军形象,那些堆砌起来像小丘一样高的功绩,那些关于他百战百胜的传闻,让楚潇然在潜意识中,便将他划分在古稀之年的爷爷辈分之中。 然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马背上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无论楚潇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只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很俊朗的眉目,同时又不缺乏男人的成熟和坚毅,只不过续起的胡须,实在令他整个人大打折扣。 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楚潇然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却仍然有些不敢直视萧亦,萧亦身上那种久经沙场,铁马兵戈所历练而出的气势,令楚潇然几乎是无可抵抗的被震慑住,不由得屏住呼吸。 “臣,恭迎皇上回朝。”待马车停下后,萧亦矫健的翻身下马,声音洪亮得如钟鸣一般,仿佛直击人的心底。 “萧将军何必如此多礼,快平身。”秦殇闻言。赶紧下了马车,亲自将萧亦扶起。 “蒙皇上厚爱,微臣愧不敢当,臣此番前来,乃是请罪。”萧亦并没有起身,仍是低头道,他若是不想起来。恐怕也没几个人扶得动。 “萧将军劳苦功高,忠肝义胆,为国为民,何罪之有?”秦殇嘴里说着这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儿,心中却是一阵无奈。 请罪?!他私自出宫,又闹了这么一出,满朝文武来兴师问罪,秦殇也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及准备,只是没料到,这来的第一个。度竟这么快,而且还是如此重量级。 “萧季恒私自调动羽林军,臣却后知后觉,于军纪礼义不和,于公,乃是玩忽职守,于私,是臣治家无方,此乃臣之第一罪。”完全不理会秦殇所言,萧亦上来便先数落自己的罪名。 “萧将军。说起来朕还要感谢季恒,若不是季恒,朕……”秦殇见萧亦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只是说些软话,留些还转的余地,却被萧亦厉声喝断。 “皇上这话错了,军便是军,法便是法,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不容情之处,便在于此,无论是什么理由,错便是错了,就要承担,臣也希望皇上记住这句话。”即使面对的是秦殇,萧亦仍是字正腔圆训斥道。 “朕明白了。谢将军教诲。”秦殇心内一沉。但话语中却丝毫显露不出不满之意,一副虚心受教的好学生样子。 “其二。皇上深入虎,仅率着几名随从侍卫,便与昆仑可汗相见,皇上私自出京,之前臣也毫不知情,未曾加以阻拦,倘若皇上有何闪失,臣,愧对列祖列宗。”萧亦冷哼一声,对于秦殇的好态度,恍若视而不见。 自秦殇下了车,楚潇然与易邪自然也不能在车上赖着,便是众将士也纷纷下马,立于一旁,楚潇然真是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位大叔,未免也欺人太甚?! 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不参加辩论会真是屈才……他口口声声自请罪则,却都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人,这才几句话功夫儿,连老祖宗都请出来了,还兵马俑呢?!真是迂腐顽固到一定地步。 “将军不必太过自责,至少,朕现在不是好好地嘛。”秦殇却沉得住气,依旧不卑不亢,语气温和道。 “这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身为臣子,皇帝年少,如此顽劣不堪,置国家百姓于不顾,置朝廷大臣于不顾,皆是臣等没有悉心教导之过,臣愧对先帝,愧对皇家。”萧亦说到这儿,根本已是在大大方方的骂,皇上,你是昏君! 不只是楚潇然,连同江策、秦仁等众人在内,此时的脸色均是千奇百怪,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叔,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只见众人脸色是紫的紫,青的青,红的红,绿的绿……这一个个鲜亮的色儿,仿佛菜园子召开民主大会,茄子、冬瓜、西红柿,以及豆角等悉数到场一般。 身后是万紫千红同芳艳,秦殇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化半分,这个当口,他竟然勾起了嘴角,微笑道:“将军这几宗罪,朕皆不介意,请起吧!” 此话一出,楚潇然只觉得身后,是一阵阵无声地骚动,恐怕明天起,这群人又多了一项饭后谈资,当今圣上,恐怕是智障…… 可楚潇然却清楚明白的知道,秦殇这一刻,心里该有多苦……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和这胡子大叔理论,但却没有丝毫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立场,因此,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身为一国之君的秦殇,受着这近乎凌辱的指责,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等,等萧亦将他心中所加压的怨气,全部泄出来。 “皇上不介意,臣介意。”萧亦继续道,他特意来这城门之前等候秦殇,才不只为了说这几句话。 “萧将军,那你希望朕如何呢?”秦殇不以为杵,继续道。 “即日起,革去臣大将军之职,以儆效尤。”萧亦一字一顿,这句话说的异常响亮,他就如山岳般巍峨,不可摧毁。 “朕不能答应你。”沉寂了大半晌,秦殇终于开口道。 “臣……”萧亦一个字才吐出口,不料这次却是被秦殇打断。 “萧将军,以儆效尤这四个字,未免太多苛刻,便是杀鸡儆猴,朕也不会拿萧将军开刀,”秦殇一张口,几句啼笑皆非的话冒了出来,“革职?!凌霄国还需要将军,朕再昏晕,也不能违背广大百姓的意愿,再者,将军也一直是朕所尊敬地人,所以……” 说到这儿,秦殇故意拖了个长声,环视到众人企盼的神情,才清咳两声,继续道:“所以萧将军的请求,朕既不能答应,却也不能丝毫不接受,这样吧,既然是三个错,就连降三级,至于这大将军……” “江策,秦仁!”秦殇顿了一下,喊出两个名字。 “在!”江策和秦仁上前,几乎是齐声应道,但此时却也是一头雾水,皇上和萧将军……这绕来绕去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大将军的职位,我迟早是要还给萧将军的,但将军如此执意请辞,朕也只得暂时应允,至于这期间,大将军的职务便由你二人一起暂代吧,进了京城,你们便跟着将军去交接相关事务,一个人不成,两个总能忙活的好一些!”秦殇看似随意吩咐道。 “…………”江策与秦仁愣了,大将军这么就当上了?!而且,还是前无古人的……两个人一起当?! “…………”萧亦愣了,大将军就这么没了?!连降三级,而且……皇上还迟早要还我这职位,这算是……舍不得?! “…………”众将士也愣了,这少皇帝,简直比传闻中还要无良三分,处理起这国家大事,怎么会比过家家还随心所欲?! 接下来,上车地上车,领旨的领旨,谢恩的谢恩,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扮猪吃老虎,对于秦殇的这一绝技,楚潇然是再了解不过,秦殇胡说乱掰的,不着痕迹卸去了萧亦的凌厉攻势不说,最后还落得萧亦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似乎……还得领他秦殇地情,皇上对他多好…… 又顺水推舟,将大将军地职责抛给江策和秦仁二人,楚潇然想想就觉得好笑,这好事,全让秦殇一个人给揽了怀里! 京都之中,此时也是不平静,不知谁放出皇上在城外的消息,惹得这一路,竟是埋伏了许多想要“忠言逆耳”地“耿直”大臣,但萧将军这事一出,消息再次传开…… 再看如今众臣的状况,却是一言足以蔽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五章 兴师问罪 谁说古代的社会便不是信息化的?! 秦殇对于大臣间的信息传递度很是满意,除了在城门处,萧大将军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反宫的一路上,居然是出奇的平静。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楚潇然等人便又回到这熟悉的宫墙之中,一别大半个月,再瞧此时的京都,却是已经略显春意,叫楚潇然心中暖暖的。 算算自己穿越而来的日子,楚潇然心中不禁感慨,真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此时,再回到皇宫之中,她竟有种归属感,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也蓦地松懈下来。 “潇然,一会儿,你跟朕回寝宫。”秦殇忽然冒出一句,如今已进入宫中,除了贴身侍卫,马车上便只有秦殇和二人。 “嗯,”楚潇然随口应承下来,但稍加思虑,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忍不住开口道,“你,说什么?!我和你回……寝宫?!” 听楚潇然的语气,秦殇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她这会儿指不定又瞎想什么呢!微微瞟了一眼,果不其然,从脖子根儿一直红到脑门儿…… “你现在回宫,朕不放心。”秦殇顿了顿,只抛出这么一句话,便不再解释。 不放心?!楚潇然这才明白过来,曾经的场景仿若再现,当初秦殇于朝堂之上以近乎“耍无赖”地招数。也是他托付秦歌将自己从众臣的吐沫星子中逃出。想到这儿,楚潇然不禁微微一笑,真是造化弄人。 “怎么又在笑?”秦殇专注的望着楚潇然问道,竟有些恍惚的感觉。 楚潇然,自她失忆后,这个女子便变得如此不同,迷糊莽撞,才华横溢,奇招百出……秦殇也不知怎样来形容,这一切甚至有些矛盾的……种种。在她的身上却又出奇的和谐,仿佛与生俱来般自然。 她总是笑,各种笑,傻笑,咧嘴笑,微笑……可无论那一种,她都笑的那么坦然,那种自然而然,秦殇能感觉出,那是自内心的笑容。一个女子,可她的心,却好像开阔地……能装得下天下,能盛得住时光一般。 “皇上……你有听得到我说的话吗?”楚潇然哪知道秦殇这会儿在愣些什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道。 “呃……”秦殇回过神儿来,一时有些尴尬,“朕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楚潇然一叹,原来是灵魂九天神游,怪不得刚才表情都有些花痴。重复道:“我没笑什么,只是,我回宫就可以了。皇上的好意,潇然心领了。” “可是,太后她们没准会……”秦殇闻言一愣,没有料到楚潇然竟然会拒绝,他这次私自出宫,若是想要指望这事无声无息过去。那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他是皇帝,太后也好,大臣也好,即使心有怨气,也不便太明目张胆冲他泄。但楚潇然不同,身处这漩涡的中央,她……秦殇想想便有些心痛。委屈是一定会受的! “皇上。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楚潇然按住秦殇的手。苦笑道。 秦殇能想得到的,她又何尝想不到,只是她又不能日日躲在秦殇那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更何况这寝宫,更是个叫人不安生地地儿,先不说承受所有花痴女性仇视的目光,唰唰唰唰唰! 但是待时间长了,再给她扣上个什么**后宫的帽子,只怕楚潇然到时的境地更加尴尬!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想通了这一点,楚潇然此时反而毫不畏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那朕送你回宫吧!”顿了半晌,秦殇瞧着楚潇然坚定的神情,也知道不能再改变她的想法,退而求其次道。 “皇上……”楚潇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唤了他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眼看着不远处,便是秦殇的北辰宫,楚潇然立刻吩咐马车在此停下,但秦殇却反手抓着她的手,也不多说话,却偏就不松开。楚潇然将手向外抽了抽,抽不出来,动用另一只手掰,也掰不开,最后干脆一低头,一口咬了下去…… “喂,朕是为你好,你还咬人?!”秦殇佯装咬牙切齿状,但语气中却无一丝怒意,却是透着丝丝地心疼。 楚潇然见状,心里不由得暖了一下,顺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向外推了推秦殇,柔声道:“我只是回宫,又不是赴刑场,你放心吧,我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真地不会吃亏?!”秦殇一挑眉毛,微笑道,知道即使再劝也是徒劳,就依了她的意思也罢。 “真的”楚潇然坚定道,同时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很傻很天真。 但真等秦殇下了车,楚潇然却一瞬间有些泄气,倒不是没有斗志,或者后悔方才的决定,只是一想到“太后”这个词儿,她真的有点不自在。 兴许是前世受宫廷戏影响太深,在楚潇然潜意识中,十个太后七个狠,八个坏,九个腹黑,只有一个……呃,八成也是变态。 再想想当朝太后……芙蓉大婶,本来就对她不待见,楚潇然住在皇宫中,大臣这会儿杀不进来,只是,这太后身为后宫之主,估计正等着收拾她呢!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楚潇然心想,愁,真是愁。 这一路上,楚潇然搜肠刮肚的想着办法,却悲哀的现,于这皇宫之中,能帮她的,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居然只有秦殇。 “公主”楚潇然正想着,车下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停车,”迅反应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楚潇然立即吩咐道,同时掀起车帘,“小,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离楚潇然地寝宫还有一段距离,却也是她回宫地必经之路,看样子,小倒像是在此转成等候她一般。 “公主,你还是先躲躲吧,别回去……”大半个月没见到楚潇然,小此时真是百感交集,又兴奋激动,但更多的,却是眼中焦急和担忧。 “小,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与我说来听。”楚潇然将小拉到身旁坐下,主仆二人便于这马车上,半路上停下“叙旧”。 “公主和皇上今天到京地消息,一早便在这宫里传开了,何时进城,何时回宫,更是看在大家的眼里……”说到这儿,小有一丝停顿,似乎有些犹豫。 “然后呢?”楚潇然听在耳中,表面上虽然不为所动,心中却很是震撼,凌霄国的有心之人,看来却不是一般的多。又或者,这一切的操纵,根本就是一个人也说不准,总之这只幕后的手,叫她感到恐惧。 “所以,公主,您现在不能回宫,太后,相爷,还有几位王妃,都在呢!”小越说越急,她能跑出来报信儿,也是极不易的。 相爷?!楚潇然心中一凛,恐怕说的便是宰相南宫傲了,太后是意料之中的,但却不料连宰相与众王妃也牵扯其中,阵容,很庞大! “她们有没有说些什么?”楚潇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继续问道。 “大约是些什么红颜祸水,或者蛊惑皇上等不堪入耳的话。”小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答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们有没有说如何……处置我?”楚潇然早料到会有这些评价,却也不甚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眼前要倒的是什么霉! “小不知,但是看样子,她们似乎早有算计的。”小说着说着,眼泪便又在眼眶中打转。 “小,谢谢你!”楚潇然微笑着,自内心道。 原来,这个冰冷的宫廷中,还有人愿意为她担忧焦急,伤心难过,这一瞬间,楚潇然忽然觉得,很像家。 “走吧!”楚潇然一边拍着小的手背,以示安慰,一边吩咐道。 “公主,去哪?”侍卫也不是傻子,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他对于湘宁公主的现状也有所了解。 “回宫。”楚潇然毅然决然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公主,你这是……”小顿时有些惊慌,这样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自有打算,回宫。”和小熟归熟,但是楚潇然毕竟不能什么都对她解释清楚,更何况就算解释,小也未必能懂,楚潇然再次重复道。 “驾!”随着马鞭的一声**,马车正向着楚潇然的宫中而去…… 不是她不愿求助,不愿逃脱,只是楚潇然心中明白,这种阵势,她逃到谁那去,便真是害了谁……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六章 多堂会审 “公主……”眼见着楚潇然正要踏入宫门之中,小心中仍是有些忐忑,忍不住低声唤道。 “小,你不要现在跟进来。”楚潇然停了一下脚步,转头对小道。 无论怎么说,楚潇然还有个公主的身份照应,而小却不同,寻寻常常的小宫女,若是被太后等人知晓她来报信,还不知要怎样苛责。 “可是,公主……”小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本欲再劝阻些什么,但再次对上楚潇然坚定的眼神后,也只得作罢,“公主,您一定多加小心!” 潇然苦笑着应道,起先是秦殇婆婆妈妈的放不下,这会儿又是小一遍遍的唠叨,真是叫她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去赴刑场……再怎么,也不会脑袋搬家…… 穿过院落,楚潇然步伐并没有丝毫的停滞,通过小所透露的情况,一路上,她也不是全无算计,宰相、王妃、太后…… 比楚潇然意料中,场面似乎要庞大许多,但这也反倒叫她松了一口气,这大概便是说,太后处置她,多半不会以私刑的方式,皮肉不受苦,楚潇然便已知足。 “唰”的一下将门推开,楚潇然露出错愕的表情,仿佛不知道众人于她宫中一般,表演的惟妙惟肖。 “太后万福金安,潇然不知太后在此,多有失礼之处,望太后见谅。”吃惊过后,楚潇然又有些惶恐的请安道,自编自演状态的她,很入戏…… “回话。看着我!”太后冷冷道。甚至连“免礼”二字都不屑多说,下马威是要给足的。 楚潇然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地女人,三龙二凤地流苏冠,映着紫云紧蹙的霞帔,比从前见她更显几分雍容之态,楚潇然不禁心道:呵,好正式! 见楚潇然抬起头来。眼中却并没有惊惧之情,太后不由得蹙眉道:“你可知罪?” “半知半解。”太后一句话问出,楚潇然居然不卑不亢的,给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莫说太后,便是坐在一旁的南宫傲,以及几位王妃。脸上也是略显惊讶之情。 她只觉得太后唇角一抽,却并没有立刻找到合适的说辞,倒是南宫傲接口道:“公主,这半知的是什么,不解的又是什么呢?” 从进门起,楚潇然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太后身上,直到这一刻,她才略微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将眼光落在了南宫傲地身上。 老狐狸。这是楚潇然对他的第一印象,这个老头,初看之下并没有特别之处,与许多老人一样,他的脸上也尽是皱纹堆积,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也皆是再平凡不过……这,便是当朝的宰相! 楚潇然之所以觉得他老狐狸,一来,南宫傲丝毫没有给她上位者的感觉,但他却偏偏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他的城府很深。 二来。便是他的眼神。似乎也是与常人毫无二致,但细看之下。却能感觉到他异常强大地心智,一双并不大的眸子中,闪烁的光芒竟似乎能洞穿人的内心一般。 “这位是南宫大人吧?!”楚潇然并没有答她的话,反而微笑着反问道。 “老朽正是。”南宫傲也不急,只是捋捋胡须,笑道。 “还有众位王妃姐姐也在此,方才竟没太注意到,潇然今天还真是失礼。”楚潇然又欠了欠身道。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楚潇然扫了一眼,来的人还真不少,可却来的奇怪,兴师问罪,竟与她们何干?! “潇然姐姐,方才爹所问的,嫣然也想知道呢!”还不待众人说些客套话,南宫嫣然灵动的声音便已响起,隐隐带着丝丝地怨恨。 楚潇然只瞥了她一下,南宫嫣然眼中的忿恨之情便尽收眼底,若说选秀之事,楚潇然对她还有心存愧疚,在这一刻也随着烟消云散了,这个女人,未免太过记仇,楚潇然心中暗想。 “回大人的话,我这半知的是,乃是我犯了之情不报之罪,不解的,却是今日我的宫中,何以如此热闹?!”楚潇然没有再看南宫嫣然,她不喜欢这样攻于心计地女子,却是对南宫傲答道。 “湘宁,我们只不过是碰巧来坐坐……”当即便有沉不住气的王妃开口道,但这一开口便是漏洞百出。 碰巧?!会不会碰的太巧,今儿皇上才进的京,她们便在今天来,再者,往日里她也不经常与大家来往,本是门可罗雀的地儿,今日竟然客满盈门……这个谎言,未免太过拙劣。 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这位王妃也是立刻闭了口,实在叫楚潇然有些同情,这是哪个王爷,有幸娶到这么笨媳妇儿! “我是问你的罪!”太后这会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似乎仗势欺人的把戏被拆穿一般,恼羞成怒道。 “太后,潇然承认潇然乃是知情不报。”楚潇然答道,稀泥和地很好,在答半知半解地时候,她便悄然于后半句将话题转移,果然局面已经变得有些混乱。 “仅仅是知情不报?”太后冷哼一声,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她太过于不满意。 潇然虽然低着头回答,但是很坚定。 “看不出,你倒是很会替自己开脱!”楚潇然此时镇定的态度,几乎令太后处在爆地边缘。“潇然不敢,只是其它罪名,潇然的确不知!”丝毫没有理会太后的抓狂,楚潇然仍是按部就班答道。 “那么我问你,蛊惑皇上私自出宫,这可是一罪?”太后气得肺疼,一大早严阵以待,就准备将怨气在这小妮子的身上,可从眼下的局势看来,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潇然没有。”楚潇然一抬头,答的坦然。 “可是,那皇上怎么会忽然出宫的?”紧接着楚潇然的话,不出所料,正是南宫嫣然的声音。 楚潇然眉头一皱,怎么又是她,看样子,这南宫嫣然,是要和她死磕…… “太后,皇上的性子,您不会不知道吧?!凭心而论,他若是非要做一件事,潇然拦不拦的住?”楚潇然不慌不忙道,却仍是不搭理南宫嫣然,今天她出现在此处,就已将她在楚潇然心目中的形象完全颠覆。 太后被问得一愣,顿了一顿才又开口道:“那你为什么不来告诉哀家?” “太后,同样是皇家的威严,潇然也想来禀报您,只是,另一面却是皇上开口的圣旨,叫潇然不得透露丝毫,潇然斗胆试问太后,这圣旨,我又岂能不尊?”楚潇然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两项为难状。 这一路上,时间也着实太紧,楚潇然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脱掉,至于推脱的人,自然是秦殇……他是皇上,就是扣上一百八十个大帽子,这些女人又能将他怎样?! 当然,她率先请罪,避重就轻这一套,却是今天先见识了萧亦的作为,现学现卖而来,同样的方法,用于不同的立场,效果自然大大不同! 文有南宫谋,武有萧定邦……瞧着南宫傲此时的神态,楚潇然便知道这二人的智慧,跟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好,我再问你,你可知道,皇上在沧陵青楼中……的事情?!”这件事在京都中已然传开,只要提起来,太后便怒不可遏,还是那个词儿,皇家颜面…… “太后,您认为,潇然一个女子,便乐意去那烟花柳巷吗?”楚潇然这会儿当真是苦笑,也没有半句虚言,她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那你怎么能纵容他去?”自听到这个传闻,南宫嫣然便浑身上下不舒服,这会儿经过楚潇然亲口证实,怒意竟是更盛一重,忍不住爆出来。 楚潇然却只望着太后,摇摇头,同样的问题,她不想解释两遍,皇上,不是她说管得了就管得了的! “罢了,太后,老臣向您求个情,其它的就免了吧,湘宁公主便是知情不报这一条罪,也是情有可原的!”沉默了半天,南宫傲突然开口道。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楚潇然心中暗道。南宫傲此时必是以看出,照楚潇然这种打法,八成所有罪责都脱个一干二净,没有物证,而人证……哼,皇上…… “不如,便给她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南宫傲若有所思,接着道,却是叫楚潇然心下一沉。 终于步入正题,恐怕,这才是今天的主菜吧?!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七章 佛堂罚跪 原来如此…… 楚潇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怪不得是这个阵势,眼神于周围一扫,太后和宰相暂且不提,今儿到场的众王妃,究竟是怀的什么心思,只为单纯的八卦……哼,她才不会相信! 所谓将功赎罪的机会,便是将一路上皇上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们,南宫傲说的很大义凛然,甚至连君臣之纲也尽数搬出,话语中流露的情感,要多真挚有多真挚,充分表达出众人对皇上的关切之情,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然而对于秦殇的过往,楚潇然此时却是了然的,对于这些人,心中不禁却有些厌恶之感,逢场作戏也罢,他们心中,可曾真正考虑过秦殇的感受?! 没有,答案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通俗一点说来,便是此刻,这些人不过是来套话儿,仗着人多欺负、吓唬她一下,好指望她吓得哆哆嗦嗦的,将有的没的所有细节全招出来……好一个如意算盘! “湘宁,你怎么还不说,真是枉费了宰相的一番心意!”太后居高临下,审视着楚潇然,冷冷道。 “谢太后,谢南宫大人,潇然这就道来。”楚潇然倒是有些惶恐的样子,装模作样道。 接下来,楚潇然也确实将这一路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事情娓娓道来,论起来,也算是亲身经历,只不过不知道亲的是谁的身而已,所有的一切,在她地故意扭曲下。变得面目全非。 和亲之事的和平解决,她大肆加以渲染,却不提其中所牵涉到花铎,也丝毫不提及后来,秦殇与昆仑可汗的谈判诸事。 中途遇刺客追杀,变成旅途劳顿,楚潇然病倒,从而耽误行程。 向秦仁求救,逃命等等。尽皆被楚潇然改编成秦殇怎样与秦仁偶遇,又怎样求贤若渴的,苦口婆心劝其回朝效命。 至于到了沧陵,她更是将秦殇描绘成微服私访的康熙一般,逛集市,体察民情,甚至连逛青楼,楚潇然都给他找了个有些牵强的理由----去瞧瞧我朝官员。以及贵族中的一些风气。 “呼----”待都说完时,楚潇然长处一口气,“就是这样。”潜台词是:就到这里,大家休息,休息一下。 张牙舞爪的说了大半天。楚潇然抹了一把汗,悄悄打量众人的神态。或是蹙眉地,或是若有所思的,好在却没有人反驳些什么。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过了半晌,南宫傲才缓缓开口道,他只是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儿,但却不知道这差错出在哪里。 “绝无半句虚言。”楚潇然并不畏惧。直视老狐狸的眼睛道。 楚潇然方才叙述之时,是极其注意故事的“真实”性的,这一切都是确实生过地,只不过由于重新的拼装,剪切,以及赋予不同的缘由,使得整件事情。无论是连贯性还是合理性。均是大打折扣,也因此叫人觉得有些异样。 但由于楚潇然电视剧经验太过于丰富。所以编起来还是绘声绘色,也正是这一点弥补了她故事的缺陷,才算勉强糊弄过关。 “那,你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呢?!”南宫傲接着问道,那眼神,似乎能将她洞穿一般。 楚潇然闻言,顿时心底咯噔一下,这个老头子,当真滴水不漏,略微思忖,她才低头答道:“我所知道地,也只有这么多,但于我病中昏迷之事,我却是不知的。” 楚潇然当下也只能这般回答,蒙蔽太后,诓骗宰相?!楚潇然有这心,但真没这胆…… “湘宁公主,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你该珍惜……”南宫傲地声音不缓不急,便这样从楚潇然头顶传来。 “潇然所知道的,已经全部禀报于太后,潇然问心无愧。”楚潇然咬咬牙,说到最后一句时,抬起头来。 “湘宁公主,知情不报,此事可大可小,这一次……”太后话道,知道此时即便再僵持下去,也皆是徒劳。 “这一次,你先去佛堂跪着反省吧,想通了,哀家自然放你出来。”楚潇然只觉得,太后的眼神似乎与南宫傲那么一对,便宣布出这个消息,真是恨得她牙痒痒…… “是,潇然谢太后恩。”楚潇然嘴上虚伪的应着,心中却是无限忿恨,什么世道,罚跪菩萨,居然还要谢恩,这还有没有没天理?! “香菱,带她下去!”太后一挥手,也懒得再过问,今天这事儿,弄得有点不尴不尬,似乎有些徒劳的意味,有用信息,几乎一个没捞着…… “公主,得罪了!”被太后唤作“香菱”的丫头,只柔声说了一句,便一路领着楚潇然往佛堂走。 “那个……你叫香菱吧?”路上,楚潇然笑呵呵的与她搭话。 “回公主菱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中规中矩。 “呃……”楚潇然本想从袖中掏出点值钱地,贿赂她一下什么的,却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衣裳,竟拿不出一点物什给她,只得尴尬道,“太后,通常罚跪佛堂,跪几天呀?” “奴婢不知道。”香菱几乎有些冷漠道。 “以前,没人跪过?!”楚潇然继续循循善诱。 “回公主的话,以前只有宫女太监跪过,主子,却是没有跪过的。”顿了一顿,香菱仔细措辞道。昏迷……这是楚潇然的第一个感觉,连同脚下的步伐都有些凌乱,这么说,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伟大…… “那以前地宫女。太监……跪了多长时间?”楚潇然感觉有些脱力,问出这寄予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题。 “跪了的……”香菱终于有些人味儿道,考虑了好半天才缓缓道,“都没有再出来。” “咚”这次楚潇然真地差点儿昏厥,有去无回?!太后叫她跪的这是什么佛堂?分明是灵堂…… 她想跑,真的很想跑……只是,眼下的情景,她却无处可遁,楚潇然的一张脸。现在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公主,您放心,您身份尊贵,和我们这些下人是不同的……”紫菱垂下眼睑道,话语中有一种淡淡的无奈和忧伤。 楚潇然听到这句话,心脏顿时也有一种抽紧地感觉,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无论地位高低。身份如何,她对于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都是尊重的态度。 这种由地位悬殊所造成的……几分之几的活命的机会,竟叫她觉得如此的……不堪。甚至是荒谬,怎么可以这样?! “公主。这里便是佛堂了,您进去吧。”紫菱说这话的时候,已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地态度。 “吱嘎”一声,楚潇然推开朱漆的门,纵是心怀忐忑,也只有走进去,况且。她罪不至死,这是她坚强的根本理由。 宫里少了一个宫女,没有人会在乎,当宫里少了一个公主,就未免显得有些荒谬……尽管楚潇然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就是这个道理。 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给人一种常年闲置的感觉。虽然看样子。每天都是有人来打扫的,才会如此一尘不染。但这有些微暗地光线,却叫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这里,死过人……不只一个人……当楚潇然独处于其中,门在身后关上地那一刻,她整个人的神经似乎都变得异常敏感,传说中的鬼屋吗?! 前世,楚潇然是个很给现代人丢脸的家伙,虽然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只要是和鬼故事、恐怖片有半点儿关系的东西,无论是文字版,还是赋予声音、图像,都能将她吓成飞毛腿,有多远,跑多远。 老天待她不薄,楚潇然如是想,居然将她一个人置于这种地方,这种经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会不会太苦其心志了一点…… 丝毫不夸张的说,楚潇然觉得她四周,刮地都是阴风,虽然根本没有丝毫响动,却足以令她毛骨悚然。 抬头瞧了瞧前面的佛像,楚潇然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再鞠躬,大幅度的拜了三拜,佛祖保佑…… 天知道,她现在真的是十二万的诚心……只是,似乎不太管用的样子,下一秒钟,她听到了很轻、很轻地响动……还有脚步声?! 今天小鱼要做地章推,很重要、很重要,他是小鱼很好的一个作者朋友,从小鱼来起点以来,一直默默在帮助小鱼地朋友! 也是一位极其负责任,极有恒心的作者,小鱼还是很佩服他的废话不多说,总之,希望大家支持他!小鱼替他谢谢大家 《异界之进化狂潮》作者:苍霄书号:1168110 探寻上古神话的真相,寻找进化与文明终极奥义。年轻的考古学家许逸被一件叫做洞天的古物带到了另一个大6,却骇然现洞天竟然可以进化! 你有黄金十字骑士团?在我的人形兵器僵尸大军面前也一样要走向毁灭! 你说你的后台是神?我的终极人形兵器制造场可是整个天庭,你想要雷部正神?还是三十六星宿? 你说你有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法?在宇宙的文明形态中,只有修真文明才是最强力量!魔法只是这种文明的n个衍生版之一! 所有的一切,皆在不断进化的洞天之中!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八章 玄机重重 “是你?!”楚潇然一扭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前脚才来,这追击度,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我来这里,你很意外?”南宫嫣然微笑道,绝美的容貌下,丝毫不掩饰她对楚潇然的厌恶之情。 “难道我不该意外吗?”楚潇然口中虽如此说,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意外之感,似乎南宫嫣然的出现早就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哼,”南宫嫣然冷哼一声,显然对于楚潇然的态度有些不满,也懒得再嗦下去,直奔主题道,“你到底把皇上怎么样了?” 楚潇然一怔,她把皇上怎么样……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错位,难道她还能叉着腰,大声笑着说: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楚潇然顿时头上黑线无数,这这这,南宫嫣然,就算你一百二十万分的嫉妒,这会不会也太扯一点…… “南宫小姐,你不觉得你失礼了吗?”楚潇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扭曲的问题,只得暂且避敌之锋道。 “你心虚?”南宫嫣然脸色更难看一分,眼神也变得有些恶毒。 “南宫小姐,请注意你的身份。”楚潇然昂起头道,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在一瞬间变得倨傲起来。 “你……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此刻没有外人,南宫嫣然也不必再掩饰些什么,直接用手指着楚潇然道。 “南宫小姐,本宫是湘宁公主。”楚潇然将她的手指一挡。连看都懒得看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摆的公主架子十足。 说完话更是一转身,做出送客地姿态,她讨厌嫉妒心过于强烈的女人,讨厌人前一套人、人后一刀的人,讨厌……总之,楚潇然讨厌的,南宫嫣然占了七八成。 “如果我没记错。楚潇然,你该跪下吧?”过了半晌,楚潇然身后又传来南宫嫣然幽幽的声音,千娇百媚,却如穿肠毒药。 “南宫小姐,你该叫本宫湘宁公主,我不想再说下一回。”背对着南宫嫣然,楚潇然仿佛易邪附身。清冷道。 “湘宁公主,”南宫嫣然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而后恨恨道,“你不是喜欢别人叫你楚潇然么?” “那并不代表,我喜欢这三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楚潇然一闭眼。竟如真的诚心念佛一般。 “那么,湘宁公主。依太后懿旨,你是该下跪的吧?”看得出,南宫嫣然在强忍着,不叫自己爆出来。 “太后叫本宫跪的是佛祖、菩萨,却不是叫本宫在你面前跪,请自便吧!”楚潇然这话说的不客气,甚至不给南宫嫣然留一丝余地。“哼。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南宫嫣然临走前这句自言自语,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传进楚潇然地耳中,说的很有技术含量。 “咚”的一声,楚潇然甚至能从她摔门的力度中感觉出,南宫嫣然对她有多么的怨恨,究竟。这是她与湘宁公主从前的纠葛呢。还是完全出于女人的嫉妒?! 只是,一个的嫉妒。真地可以到这个地步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楚潇然不知道的是,对于封建社会的女人,虽也不至于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但终究只是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她们地这种感情,某种程度上,来得更为偏执,也更加热烈。 楚潇然,与原来的湘宁公主无干,只因现如今地她,能勾起秦殇眼中温柔的波澜,这,便是她的罪…… 但待南宫嫣然出去后,楚潇然却并没有多想关于她的事儿,多想也是无益,楚潇然施行的政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刻,她所做的,是仔仔细细的,将这间屋子检查一遍,楚潇然好奇地是,究竟这是个什么样的佛堂,竟能让许多人命丧其中?! 是被折磨的太过狠毒,还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机关暗道? 左翻翻,右翻翻,楚潇然现在所能确定的是,这间屋子,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柜子里也没有什么刑具…… 阴魂不确定有没有,但是血迹或者是特殊的腐烂气味,却是没有的,这一点也叫楚潇然颇为安心。 再四下打量一下,楚潇然决定坐在门口,不错,是坐在门 自小而大,楚潇然执拗地认为,自己地一双膝,是不输于任何男儿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又何尝不是? 上跪天地神明,下跪父母尊长,然而,在楚潇然心中,能叫她为之屈膝地,即使从未跪过,但也只有她的亲生父母。然而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却是连这一跪都成为奢求,太后罚跪,那是太后的事,不是她楚潇然的! 所以,她要坐在门口,就算谁要进来,顶多是把她掀翻在地,横竖也现不了其他特别之处,想到这儿,楚潇然觉得她真是个天才……自恋的天才! 可当她拿起蒲团的一刹那,她顿时傻在那里,方才只是掀开来看,并没有什么异样,此时再看来,蹙红锦缎的蒲团之中,却是根根的银针…… 细密的,仿佛江南春日的潺潺小雨。淋湿的,却是楚潇然的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从未有人出去过,若是跪在这银针之上,三日五日没人来,且不说要受怎样的钻心之痛,便是失血过多,也足以要人的命。 可太后却不会叫她死,想必跪上个半天一天,便会叫人将楚潇然**去,原因很简单,这宫中,暂且是死不得公主的。 可这窝囊的皮肉之苦,却是要叫她受的,说的再狠辣一些,兴许有南宫嫣然于其中作梗,便是叫她从此以后,落下什么残疾,来个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也是极有可能! 过佛堂,听起来多么仁慈的处罚,即便是这消息传到秦殇或者谁的耳中,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更不会想到这蒲团之中,竟暗藏着这玄机重重…… 一边吮吸着指尖处被划破的伤口,楚潇然一边陷入无尽的恐惧当中,今天,才只是她回宫的第一天而已……太后,南宫家,或者还有谁,楚潇然只要想想现如今的处境,便觉得芒刺在背,她当真如四面楚歌。 自打方才多堂会审的时候,楚潇然心中便有一个小小的萌芽,那便是展属于她自己的可靠势力,或者说,最不济的时候,她能有个保障,狡兔三窟,眼前楚潇然却连一窟都没有……她会不会太实在了点?! 倒不是楚潇然对于秦殇没信心,只不过,从骨子里,楚潇然有一种强烈的戒备感,这是不属于她的时空。更何况,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楚潇然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仅剩下爱情,她不能只依附于秦殇,这样,楚潇然只会迷失她自己! 将蒲团仍在一旁,楚潇然将门关好,任由身体贴着门滑下,直至最终蜷缩着的蹲在地上,这样安静的环境,倒是有利于她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楚潇然是坚强的,死过一次,这一遭,她确实比谁都想要好好的活,按照自己的意愿,即使再艰难,她也不会放弃。只是,她却不能现,自己现在的姿势,竟是多么的落寞。 然而,楚潇然不曾现的,却不只是这一样,比如,她指尖正在渐渐黑的伤口,比如,她越来越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嘴唇…… 而另一方面,有些简陋的,甚至因无人照看,比前些日子更显死寂的宅院中,易邪一个人躺在床上,却只是怔怔的望着天。 这一路上,易邪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从前的信仰,似乎被撕开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无声无息,亦不易察觉。 昔日卜卦所用的青铜盘,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具,就置于旁边的案几上,这是第一次,易邪不想去触碰它们…… 脑海中交叠的画面,却是他们这一路以来的点滴,雪谷之中,那个被秦殇杀死的侍卫,那一刻,他点在楚潇然的昏睡上;“清平乐”里,莺莺燕燕,他处于花团锦簇当中…… 记忆中所重现的一幕幕……竟叫他如此迷惘,此刻,易邪的眼神中,闪着的尽是不确定,究竟,他还是不是从前的他?! 然而这其中,最叫易邪寝食难安,日日夜夜不得安睡的,却是一句话:玄冥嗜血,不祥。 玄冥血玉----如今正在楚潇然的脖颈之上,而它的色泽,更是无形中加深了一抹,摄魄的猩红……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八十九章 如沐春风 属于,自己的……势力…… 思绪渐乱,楚潇然只觉得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蓦地抽走,用仅余下一点理智判断,楚潇然知道她不会死,可是如此做,却又是为了什么?! 银针上有毒,楚潇然苦笑一下,到了这会儿,她再笨也不会猜不出这一点,她真是个迟钝的人……楚潇然心中暗想,明明以为自己已很小心,居然还是…… “咚----”不一会儿的功夫儿,门似乎被大力推开一般,而门口处的楚潇然则是被弹开,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朦胧的意识中,楚潇然仿佛能模糊的感觉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甚至是来自于不同人的,或是冷漠,或是恶毒的眼神,而她……却只能任人宰割。 这会儿,她是被人抬起来了吗?!由四肢传来的感觉判断,大概是的,只是,这种被人当作洋娃娃摆弄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更何况……她似乎并不是那个受人喜爱的洋娃娃。 这是要去……太后的寿宁宫?还是什么其他别的地方?!即便是死,楚潇然也宁愿做个幸福一点的明白鬼。 嗯?这会儿又是怎样?楚潇然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蓦地停了下来,好像……她这是被放下来了吗?! 辗转,接手,楚潇然觉得她现在经历的过程,便是由人贩子甲商量好价钱,很好,一袋子金币,然后她就被交到强盗乙的手中。要杀要剐,劫财劫色……随便! 这期间,仿佛有什么人在说话,楚潇然虽听不到。却能感觉得出。那种似是如沐春风的感觉。轻轻拂面而过,而周围的人说不上是惶恐,或是敬畏,总之,她便这样被交接掉。 一定是毒药侵蚀了脑细胞,从指间以每秒钟三十公里地度向上入侵,楚潇然暗自在心中鄙视自己。“如沐春风”的抢劫,她真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怎么能想得出来?! 或者,她有被虐倾向。以前没有现?!不可能…… 接下来,很长第一段时间,她被似乎是四个人?平稳的抬着,比起方才来说,简直太过于平稳,而且,平心而论。这简直可以说是小心翼翼,是谁……究竟是谁? 然后是……四个人,变两个人?还有一双手,托着她地肩膀,很纤长甚至有些柔弱地手,是男是女? 再然后,楚潇然感觉自己地身体陷入一片柔软之中。似乎是一种很叫人慵懒的触感。不太一样的感觉……她这会儿,是在进了马车里面吧。 目不能视。而不能听,虽然楚潇然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她仍是用尽全力嗅了嗅周围的味道,呃……也没有收获,味觉,却是她暂时所测试不出来的,楚潇然隐隐觉得,这种毒药,似乎在一步步剥离她的感官。 形声色味触,如今的楚潇然似乎只剩下触觉……但指尖处所传来的酸酸麻麻的感觉,甚至叫她担心,会不会再过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她便会彻底进化成植物人,白昼,黑夜,分工明确,从此以后,光合作用?! 楚潇然越是这样胡思乱想,心中越是没有谱,“忘忧”之毒,要什么推宫换血,令人失去记忆,这次这个什么……银针毒,看样子,却是要剥离人地五感,凌霄国,净产些什么怪毒?!楚潇然很郁闷,非常之郁闷…… 嗯?不对,楚潇然猛然想起,上次保住她记忆的,是秦歌所赠她的玄冥血玉,现如今,她再次中毒,楚潇然关心的是,这块玉究竟能不能重复使用,至于保质期,楚潇然心中暗想,这……应该是没有的吧?! 而此时,尽管颠簸很轻微,楚潇然仍是能够感受到,马车已经开始行驶,照这样推算而来,她又不像是被劫持的,这阵仗,大约是要将她**宫去,可是,去哪里呢? 呃……还不待楚潇然多想,她只觉得一怔,整个身体各个部分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一只手,似乎还是刚才那有些纤长温柔地手,覆上了她的脸颊……微温的指尖,轻轻的触摸,在滑过的地方,留下一片**的感觉。 楚潇然现在仿佛真的要傻掉一般,该不会真地是,劫……劫色?! 最要命地是,那只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觉悟,从她地脸颊到脖颈,而现在,似乎是要解开她的领口……动作不大,却是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揭开! 变态,这是楚潇然想到的第一个词,她想开口喊,但不要说出声音,她现在却是连嘴巴都张不开,神啊,救救我吧! 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楚潇然现在真恨自己唯一剩下的这丝触觉,若是连这个也剥夺走,哪怕彻底便植物,也好过清楚感受着,她现在所受的罪,煎熬! 嗯?正在楚潇然不知所措之时,事情似乎又一次脱离控制,向着一个航道转换,这只手此时已停下动作,只是摩挲着她垂在脖颈之上的----那块,玄冥血玉。 哦,原来还是劫财的,楚潇然真的不知该哭该笑,她的魅力……会不会也太那个什么了一些?! 欲哭无泪…… 但稀奇的是,这只手却并未将她胸前的玉一把拽下,当然,更不会是温柔的解下,手的主人却是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楚潇然真的是要抓狂了,到底要怎样啊啊啊!这位仁兄,或者大姐,或者泰产人妖也好,你知不知道,你很折磨人啊啊啊! 再后来,不知又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楚潇然身旁的未知人,很轻柔的,很仔细的将她的领口系紧,无论是她的人,还是玄冥血玉,却是都没有再碰。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便是停车,卸货,与楚潇然上车时,完全相反的过程,她又被一群人像搬运玻璃器皿一样搬下去。 然后,似乎是进了什么大宅子一样,左三圈,右三圈,绕绕绕去的,楚潇然却不知道,自己一会儿又要被抬到什么地方?! 虽然行动上全无反抗能力,但楚潇然的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的,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把她一个堂堂公主从皇宫中弄出来?居然,还没有人管……有没有天理?! “咯噔”一下,楚潇然想到这里,心中却反而出现了清晰的结构,正因为这件事情看来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不和常理,所以,能这样做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出自太后或者南宫家的亲自授意,还有一种,便是…… 刚才在车内与她共处的未知人,太过于位高权重……只是,这样的人,却又是谁呢?! 反正楚潇然被抬着,她倒是也不急,只是在心中排列出一长串的嫌疑人名单,然后筛选,再筛选,排除,再排除…… 嗯?这会儿是,进屋了?楚潇然一路上光顾着打自己的小算盘,当再次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根据走走停停的频率,约莫着大概是已经进了一个房间。 从中毒到现在,楚潇然神智经历了清醒----迷糊----再清醒的状态,而且一路上只凭借触觉来感知这个世界,对于楚潇然来说,却也并不是适应的太慢,虽然仍旧是路痴,但以她的心智,基本的判断力还是不会失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柔软的感觉由背后传来,毫无疑问,楚潇然已被置于床上,而这个床,显然很贵族,舒适程度毫不低于她宫中的那一张……看样子,是楚潇然猜想中的第二种,位高权重。 只是,目的在何处?! 依旧是两根手指,轻轻的点在楚潇然的昏睡上,易邪又一次极霸道的,中断了她继续思考下去的权利。 “易邪,潇然她无碍吧?”车中的未知人缓缓道,轻柔若春风一般的语调中,竟难得的带有一丝焦急。 易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冰冷的语调中尽是不满道:“哼,你连玄冥血玉这等宝物都能赠予她,还怕她能出什么差池不成?” “呵呵,”秦歌轻笑了两声,依旧是一袭白衣的映衬下,眼神愈加柔和下来,“不论什么血不血玉,都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我又何必太过在意。” “哼……”易邪没有回答秦歌,作为这一代的占天阁主,玄冥嗜血的秘密,他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即使是秦歌,也不可以。 对于易邪的反应,秦歌却也不甚在意,只是将眼神再次移到楚潇然苍白的面容之上,柔声道:“只要潇然没事,就好……”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章 如此三桩(上) 只要她没事,就好……一切都好! “秦歌,你难道没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楚潇然,她……与从前有什么不同吗?”瞧着秦歌温柔的眼神,易邪斟酌着词语,断断续续道。 话语之中,既有询问,又有提醒的意味在内,疑的是,从前那个与他没有丝毫交集的湘宁公主,究竟是不是与如今相同? 而易邪所顾虑的,自然仍是楚潇然体内那有些不契合的灵魂,即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偏差愈来愈淡,但易邪却依旧能敏锐的察觉到。职责所在,他甚至从未放松过,对楚潇然的警惕之心。 “她失忆了。”秦歌淡淡答道,理了理熟睡中楚潇然的丝,只是单纯的不想它那样散乱而已。 “你真的觉得她只是失忆而已?”见秦歌毫不在意的样子,易邪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歌不缓不急道,只是轻吐出一个字。 是……怎么可能是? 从前的潇然,虽说出身将军门第,却也是婉约优雅,言行举止端庄娴静,念及他与其父的渊源,秦歌对她的宠爱,便仿佛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近些日子以来,楚潇然的变化,秦歌又何尝看不出,自那日于殿外,他听到楚潇然所弹的一曲,便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变化……再后来,令他啼笑皆非的是,御花园中,楚潇然竟然完全不顾形象的,就那么……伏在他的怀中大哭。若是寻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肆无忌惮。甚至,她专注地,连不远处的皇弟。都没有现。 然而。敢于忽视天子的楚潇然。居然会因为一个宫女不小心出的惊呼,如瞬间惊醒一般,羞怯地、窘迫地,从他地怀中落荒而逃,真是,叫他如何形容,才好…… 他邀她来府上,楚潇然却也毫不避讳,他伫于院中弄箫,她便大大方方的抚琴来和。他二人本是初次合奏,却如心有灵犀一般,配合得如此自然。 她想笑便笑,想哭便哭,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一切,所有细微平常的动作,在她做来却都是那样的自然。如此洒脱,这个……对自己讲“辐射”的楚潇然,怎么会是她?! 微笑的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楚潇然,秦歌眼波中荡漾开来的,如融融春机一般盎然,从不为世俗所羁绊的他,心中所滋生地那一抹异样的情愫。甚至连秦歌自己都不清楚……即使是对他的未婚妻----萧湘儿。他似乎也不曾如此过…… “秦歌,可是她……”易邪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秦歌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出去谈。而后便迈开步伐,率先向外间走去,易邪又瞧了楚潇然,无奈之下也只得跟上,有着严重洁癖的秦歌,他的卧房中,易邪还是第一见到,他居然可以叫人睡在那里…… 春日浓融,金黄地色泽一丝丝熏染,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潇然再次睁开眼,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沁人的温暖,仿佛在她心底一点点蔓延,她,能看见了?! “你醒了,我给你倒茶。”一个温柔的男声道,一袭缓带白袍,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歌。 “九哥?!”楚潇然轻声道,嗓音还有些许的嘶哑,咦?话也能说了?! “是我,潇然。”即使面对至少算作大病初愈的楚潇然,秦歌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眸中既看不出兴奋,也瞧不出惊喜,连语气也平静地与往日毫无二致。 一边应着她,秦歌一边走到她身边,轻柔将她扶起,将茶杯缓缓地递到她的唇边,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地温柔,似乎能将人融化一般。 呃……楚潇然眨眨眼,又眨眨眼,不错,自己这会儿已经能动了,再喝一口茶,苦中有涩,涩中余香,很好,看来她的味觉也恢复正常。 “咳咳……”楚潇然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喉咙一动,一口气儿没喘匀,茶水竟呛到她嗓子眼儿里,使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也没有人跟你抢……哎,你还真是……”秦歌口中虽是责备的话语,语气却是温柔的近乎宠溺的,轻拍着楚潇然的后背道。 只不过,秦歌哪里知道楚潇然现在在想些什么,若是得知真相,估计就算他再淡然,也得愣上那么一愣! 原来那个未知性别,被楚潇然暂定为人妖的变态,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便是是秦歌,这叫楚潇然怎么能不激动,前后反差……太大了点吧?! 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思路太跑偏,此刻,楚潇然也觉得心虚不已,真是丢人!还好只是想想…… “还不舒服?”见楚潇然仍有些魂不附体的样子,难得的,从秦歌口中逸出一个问句。 “没……没什么……”楚潇然赶忙否认道,一抬头正见到秦歌微蹙的双眉,多日不见,美人依旧,这是无耻的楚潇然,心中的第一反应。 “那就好。”秦歌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语气淡然的,简直就好像在说与他无关的事儿,而楚潇然也仿佛与她无关的人一般。 “我中毒了?”楚潇然想了想问道,心中暗想,秦歌还真是有够了解她,知己! “嗯,你之所以没有五感,便是体内的毒素在起作用。”秦歌答道,连带着把楚潇然下一个想问的问题也答了出来。 楚潇然本想说,她五感之中还剩下一感,但一想方才的状况,脸一红,又将话憋了回去,转言道:“下毒的是谁?” 秦歌摇摇头,也不表明他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我有没有后遗症……呃……不对,遗留病症?”秦歌不说,楚潇然也不纠缠,立即抛出下一个她所关心的话题。 “御医看过,说是没有。”秦歌摇摇头,后遗症?!是遗留病症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 “呼----”楚潇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后遗症就好,她这阵子和毒算是死磕上了,别到时候,自己身体内残留物再来个厚积薄,将她折磨的走火入魔一类。 “嗯,我这次能平安渡过,是不是还多亏了我脖子上这块玄冥血玉?”楚潇然轻声问道,这一路以来,若不是秦歌,她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虽于千里之外,但每一个重要的环节,却都是秦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简略的答案,秦歌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九哥,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楚潇然顿了一下,迟疑片刻,仍是问道。 “我留着也没有用。”秦歌敛眸道,心跳似乎破天荒的,乱了那么一拍。 “只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说着,楚潇然就想将脖子上的神玉摘下,倒不是作势,当初她所知道这块玉是这样的宝物,恐怕也不会坦然收下。 秦歌手一挡,便拦下了她的动作,笑道:“你这又是何必?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又何须太过在意?” 秦歌既然已如此说,楚潇然再执意推辞的话,反倒是她过于执着世俗了,楚潇然冲着秦歌笑了笑,索性欣然受之,心道,改日,再选件有心意的东西回赠便罢。 “你还有话要说吧?”秦歌从头至尾,都没有直视楚潇然的眼睛,却仿佛能猜透她的心事一般。 “九哥,”楚潇然语气瞬间变得认真起来,“潇然有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她不问什么当讲不当讲,也不问秦歌愿不愿意帮,有没有实力帮,就好像多年共事培养的默契,或者于自己的至亲一般,楚潇然只说,我有三件事,要你帮忙,如此简单。 “说吧。”秦歌也不含糊,回答的干脆。 “第一桩,劳烦九哥帮我置办一处宅子,名义归于谁都可以,不要与皇家沾上关系,这其中的花费,我改日给你,归,这是两回事。”楚潇然一字一句,正儿八经道,关系好是关系好,但她不想牵扯进钱财。 “第二桩,我要人手,男女均可,身份要清白,办事儿干练的,几十人即可。”楚潇然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第三桩,我要知道,关于我身世的问题,不管是事实的真相,还是外部的传言,我要知道,我不记得的,那一部分身世。” 楚潇然眼神坚定道,一切交代完毕,正好伸出的是中指……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一章 如此三桩(下) 笼罩在稀疏的阳光下,秦歌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三桩……吗?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若是我不应,怎么办?”瞧着楚潇然仰着小脸,信心满满的样子,秦歌忍不住调笑道。 楚潇然也不说话,只是调皮的晃了晃方才伸出的三根手指,似乎对于方才秦歌的话,完全没有在意。 秦歌见状,不禁轻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行了,你呀,也别孔雀开屏一样的摇了,这三桩事情,我答应你便罢。” “呃……就这样?!”这一次,反倒是楚潇然瞬间一怔,说来,她这三件事虽说不大,但也算不得鸡毛蒜皮,这么容易就应承下来,尽管秦歌的性子她了解,但仍旧有些不习惯。 “不然呢,”秦歌微微一笑,仿佛楚潇然的错愕全在意料之中,“赶你有空儿的时候,给我寻个合心的东西,便好。” 原来自己方才的小心思,早已被秦歌看透,索性楚潇然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而大方的玩笑道:“就这么向人索礼的,可是有些掉身价哦” 秦歌也丝毫不以为意,唇角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仿若散着一种柔和的光芒,叫人打心底暖融融的,却又不会炽烈的灼人。 望着他,连楚潇然都忍不住生出嫉妒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不会有谁,会活的比秦歌更加自在逍遥,这无关乎财富、地位,只是一种心态,一种然的心态…… “呵呵,”见楚潇然望向他,秦歌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轻笑道。“好了,言归正传,这三件事,我们且一桩一件道来。” “先,宅子没有问题。户主、身份、地契等等一切,我会在三日内,将这件事办好。地点大致会选在京都近郊。至于家丁以及仆人,你看是你亲自来指派,还是交给我一手包办?”秦歌笑着问道。 潇然略微沉吟了一下,“于这京都之中,我实在也没有什么门路,九哥,包括人手的问题在内,一切还烦劳你了。” “嗯歌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男女干练的人手,家世清白的,我可以找出很多,不过术业有专攻,潇然……” 说到这里,秦歌便不再说下去,给楚潇然充分考虑地时间。对于任何事。他都不窥探,也不强求。对于楚潇然的目的也是一般。 这些人手的用处,楚潇然若是想说,自然寻起来会事半功倍,但如不说,秦歌也不会多心,同样会竭心尽力为她办到。 秦歌,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难为世俗所羁绊的人。 “九哥,不是我不愿说,实在是我无从说起,一些领会能力强一些,干练一点,识得字写得出便可以。”楚潇然苦笑道,确实不是她不想说,她总不能说,自己有心半个秘书处吧?! 更何况,就算她说得出,秦歌又八成听不懂,再解释起来……昏迷,楚潇然想想就脑袋八个大,大病初愈,她还想得会儿清净。 “好,我明白了。”秦歌笑着应道,语气中不但没有愠怒,反而有一丝安慰地意味。 “最后一桩,潇然,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秦歌认真的看着她,问道,而后者也痛快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一个问题,交换三个这么忙活地事儿,怎么算她都不亏。 “说实话?!”难得地,秦歌口中居然会有问句,神情似笑非笑。 “哈哈,我尽量。”楚潇然听闻这话,其实是心虚的,万一秦歌问她,你是不是湘宁公主,她要怎么回答?!那是她最大的秘密,无论如何,楚潇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至于那位地本尊……楚潇然若是知道她在哪里,便是下到阴曹地府,也要她把自己换回二十一世纪,这些丢给她的烂摊子,还是丢还给那位本尊比较好。 “你不会做任何伤害皇弟的事吧?”秦歌想了想道,犹豫了半天,他还是问出了这一句。“不会。”秦歌话音刚落,楚潇然便干脆的答道,不会,秦殇,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是如此意义不同的那一个。 呼……那就好,秦歌潜意识中便是这样认为的,只要她说不会,就会相信她,但此时,却有些别样的情愫滋生在心中,有些酸酸的,胀胀地。 如果他刚才问出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皇弟?楚潇然还不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 “那好,你仔细挺好,那些你忘却的,事实的真相也好,或者是无可证实的流言也罢,所有关于你身世的一切,我全部告诉你。”秦歌说的很慢,也很坚定。 原来是这样…… 等到秦歌向她讲述完那个冗长地,却跌宕起伏地故事后,楚潇然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楚勋,湘宁公主地父亲,曾经是那样万人景仰的大英雄,是先帝最器重的忠臣,是士兵最佩服的将军,是江策,是秦歌,很多很多人……一辈子最敬重的师长。 但这一切一切,都因楚勋东征昆仑而变得如此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彻彻底底的颠覆。 从秦歌的叙述中,楚潇然了解到,所有的传言,不外乎三个版本: 乡间百姓大众版:楚勋大将军在东征昆仑的战场上,奋勇杀敌,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与敌军拼杀到最后一兵一卒,最终一人斩杀五百人,由于体力不支而垮下,大英雄,于军中民间,楚勋当之无愧为第一大英雄。 至于被神话的部分,楚潇然全当听戏,楚勋这个名字,于街头巷里,仿佛就是当世的关公、秦琼,再夸张点,更有甚者掰的他如刑天转世一般。 朝廷庙堂内部版:楚勋征战多年,所立下的军功实在太高,功高盖主,无论在哪一个朝代,都是大忌,为了维护皇权的之高无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与其说,楚勋是死在昆仑人的刀枪铁蹄之下,不如说,是死在先帝所安排的见死不救之下。无粮,无供给,无援军……三无产品,大概说的便是楚勋。 楚潇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湘宁公主她老爹被先帝官场“潜规则”掉了…… 再有一个,便是皇家特权机密版:这个版本的解释最为简单,知道的人也最少,那便是----楚勋战败投敌。 成为昆仑国的俘虏,这看似最不符合常理的解释,居然是fbi版,是如联邦调查局,甚至是罗斯切尔斯家族情报网一般的,所隐藏的最高最高机密…… 太后,南宫傲,皇上,甚至是秦歌,如此看来,楚潇然再明了不过,他们皆应是传说中的“知情”者,或是百般的刁难,或是诸多的不信任……等等,等等。 似乎一切都变的如此理由充分,楚潇然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公主,不是一般的尴尬,而是相当的尴尬,与其说湘宁公主是后妈养的,不如说,这跟本算是一种软禁。 一入宫门深似海,湘宁公主虽不是嫔妃,却也被牢牢禁锢于这深宫之中,从前的“她”,楚潇然第一次如此同情这个身体的主人,或许,她该如寄人篱下的黛玉一般吧,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或者说,如此多的公主中,为什么偏偏和亲公主是她,又为什么恰好是送往昆仑,楚潇然恍惚中似乎找到了答案,她是鱼饵吧,只为钓出更大的鱼,鱼饵,仅此而已! 只是,天意弄人,于这个最混乱的时间,楚潇然穿越到这个极混乱的湘宁公主上,于是,很多事情,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偏差…… “潇然,并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只是,也许忘却了,也是一种幸福!”秦歌瞧着楚潇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竟是划过一丝难言的痛楚。 “九哥,谢谢你!”楚潇然望着秦歌专注道,现在虽然有点打击,但却并没有失去希望,真相或许有些惨淡,但披荆斩棘又怎样?!她本就不是湘宁,她只是楚潇然,排除万难,她也要追求她想要的,只不过,如今看来,要更困难一些…… 九哥……瞧着她眼中瞬间如破茧成蝶般的光芒,秦歌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是这样的刺耳…… 那是,仿若凤凰涅,浴火重生一般……坦然而淡定的眼神!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二章 风云变幻(上) “王爷,王爷……”门外的小童唤得急促,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什么事?进来回话。”秦歌迅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又恢复的如往昔一般淡然。 闻言,小童推门进来,脚下竟有些踉跄,从犹在剧烈起伏的胸膛看,他这一路八成是狂奔而来,楚潇然当下心下一沉,秦歌的下人应该很懂规矩礼数,能叫这小童如此这般,究竟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你慢慢说,别急。”秦歌只是微微的瞧了他一眼,丝毫不焦急道。 “回王爷的话,太……太后传您进宫,皇上也宣湘宁公主进宫,”小童上气不接下气道,“还……还有,南宫大人要我给您捎个话……”说到这里,小童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的打量了一下楚潇然。 “但说无妨。”秦歌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随意的吩咐道。 “南宫大人说,皇上今儿在散朝后,自作主张的宣三王进京,这事儿,跟王爷您通个气儿。”小童毕恭毕敬道。 “三王进京……”秦歌喃喃自语着这几个字,心下却也不像表面一样平静,依他对于秦殇的了解,赶在这个当口儿,贸然的做出这个决定,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九哥,我昏迷了多久?”楚潇然感觉有些不对,怎么是“今儿散朝”以后?! “两天半。”秦歌微微一笑,如实答道。 呃……又见破纪录,楚潇然一边想着,一边身子往里一翻,悄悄的掀开被角向里看去,心内暗自松了一口气,呼……还好,衣服是穿着的。 尽管楚潇然动作不甚明显,但她的小心思还是为秦歌所尽收眼底,只是微微敛眸。秦殇便吩咐道:“备马车在外面候着吧。湘宁公主和我,稍后便到。” 童得令后,没耽误半点儿功夫儿,便一溜烟的跑着交代下去。 “太后,不会太过于为难你吧?”待他二人稍加打点,上了马车以后,一路上却并没有许多交谈,若论起有营养的,楚潇然这更算是第一句话。 “不会的,你放心。”秦歌毫不在意的笑道。叫人暖暖的,很安心。 “那……”楚潇然本想再问问三王的事,又忽然想起秦歌也是才得到地消息,又硬是咽了回去,今早,为了照顾她,秦歌似乎没有上朝吧?! 目能视,耳可听,相比两天前地时候,楚潇然觉得马车行的路程仿佛缩短了一大半。仿佛转眼的功夫儿,便已到了皇宫。 由于念及楚潇然的身体状况,秦歌是叫侍卫将马车停在北辰宫前的,一直看着楚潇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前。他才转而去太后的寿宁宫。 “怎么是你?”楚潇然一进北辰宫,异常熟悉的氛围中,出现的人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呵呵,怎么不会是我?很意外?!”他一展手中地折扇,轻轻摇动,俊逸的面庞被笑容浸透。 “叶尚书,好久不见。”楚潇然本想拱手。又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已回了宫,穿着女装做这个动作,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便只得微微一欠身道。 “楚特助,好久不见。”叶枫也学着她的模样笑道,也亏他记得住楚潇然这个蹩脚的名讳。 闻言,楚潇然不由得一笑。对于叶枫。她的印象本还蛮好的,从上次美男开会而起。她便觉得这个翩翩公子不像其他读书人一般迂腐,再加上后来工作中偶尔的接触,更叫她对叶枫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每一次,他都清闲的没准在哪一处消遣,享受生活的天分比她犹胜得不知几分,但工作却从未荒废过一丝一毫,六部之中,数他地户部,从上到下大小官员最为休闲,而事情却办的是一顶一的利落。 若说他有哪一点叫楚潇然不舒服,便是叶枫天生的一副桃花相,脸上无论何时都挂着美地如桃瓣零落一般的笑容,简直像个笑面虎。除此之外,楚潇然却是在叶枫身上,再硬拽不出什么毛病,但方才临下车前,秦歌的话却在她的脑中久久回响…… “潇然,九哥没什么好嘱咐你的,只是,无论你办什么事情,小心一个人:叶枫。” 那一瞬间,从秦歌狭长的凤眼之中,楚潇然不仅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看到了他从未出现地,极其认真、甚至如临大敌一般的神情。 为什么,叫她小心叶枫呢?!而为什么,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又恰恰是叶枫?!随着对于凌霄的深入了解,楚潇然所做的,只不过是解开一个个谜团的同时,又触碰到更多、更深的谜团。 楚潇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地界后,算计地竟不比前世要少,甚至还要不断揣测所有接触地一切,简直是……名侦探楚潇然,阳光之下,所有不寻常的事物,皆是线索之所在! 楚潇然真地欲哭无泪,相比于毛利兰,她这个女人显然更为彪悍……也罢,既是秦歌的忠告,她确是信任的。 “少……皇上呢?”在外面,楚潇然已叫惯了少爷,猛地一改口,确实有些不适应。 “方才还在这里的,只不过有紧急文书需要处理,恐怕还要一会儿。”叶枫轻摇着折扇,节奏把握的很叫人舒服,不缓不急,悠闲地叫楚潇然的心境也能跟着惬意起来。 论起来,叶枫的气质和秦歌,在某些方面是极其相似的,骨子里同样有些柔柔的东西,同样的……只是,不知是不是楚潇然神经过敏,总觉得,他们的性格中有些南辕北辙,截然相反的东西,在隐隐流动。 “我说楚特助,你与其心情焦躁的等待,不如学我闭目养会儿神,也算对得起自己。”叶枫轻声道,声音懒洋洋的。 “什么叫楚特助,难听死了!”楚潇然闻言一个大白眼,好怪的称呼,而一旁的叶枫,果然径自闭目养起神来,很惬意的样子。 “特助这词儿,可是公主您自创的,与我无干!”叶枫懒散道,似乎存心等楚潇然的笑话 “你……”楚潇然瞧着叶枫的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自己也没惹到他,叶枫,怎么突然与她拌嘴玩?! “那这样,以后你叫我叶枫,我叫你……”叶枫向她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笑道。 “楚潇然!”楚潇然几乎是下意识,将这三个字抛出,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抹隐在叶枫眼神深处的异样光芒。 特助这个词儿,是不是楚潇然明的,叶枫不知道,只是试探而已,以慵懒放松的语调与她谈话,也不过是为了放松楚潇然的警惕。 我叫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只是巧合而已,如果楚潇然的真名叫张三李四,恐怕也会下意识的招出来。 叶枫从不会刻意的**阴谋,也不屑费脑子成天琢磨诡计,叶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是完美的计谋。 这些年来,作为叶家的继承人,叶枫的阴谋,早已浸透他的骨髓之中,无时不刻。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楚潇然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因为信任。”叶枫答道,很镇定,很洒脱,楚潇然的话虽然有些半吊子,但他却听的明白。 楚潇然本以为,秦殇是叫她一个人来见,自进来遇到叶枫而后,她才恍然大悟,秦殇叫她这一趟,不是为私,则必定是公事,而当务之急的,便是----三王进京。 因为信任,楚潇然不是想不到这个答案,秦殇对于叶枫的器重,楚潇然也一直看在眼里,只是,方才秦歌的话,这中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正当楚潇然陷入有些矛盾的思绪当中,楚潇然听到了熟悉的公鸭嗓,半月不听,似乎略微有点不适应,“皇上驾到!” 率先走进来的是许久不见的小玄子,楚潇然看着他,不由得想起初入宫之时的感觉,竟然有些亲切,小玄子,似乎有些长高了,也长壮了那么一点点?!而通报过后,小玄子便立于一旁,只是略微的瞄了楚潇然和叶枫一眼,许久不见,大概也有一丝生分。 接着,便是秦殇踏了进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蜕变,他一身黑色的龙袍加身,便隐隐衬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然而,秦殇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楚潇然,你可知罪?”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三章 风云变幻(下) “兴师问罪?!”楚潇然几乎呆愣着问道,瞧着眼前的秦殇,他嘴角邪气凛然的笑意恍如昨日,但此刻对于她来说,又仿佛如此的陌生。 秦殇冷冷的瞥了楚潇然一眼,并没有急于答她的话儿,反而悠哉游哉的踱到叶枫旁边的正位上,像模像样的撩起下摆,端正的坐下。 “对,兴师问罪。”又不缓不急的细细品了一口茶,秦殇才抬起头,一字一句道。 闻言,楚潇然咬紧嘴唇,似乎只在方才,自己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向秦殇倾诉,而这一刻,又全部烟消云散。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没错?!”秦殇一挑眉毛道,猖狂的样子,叫楚潇然觉得如太后的嘴脸一般惹人厌恶。 “潇然不知,请皇上明示。”现在,楚潇然气归气,但仍是按捺了下来,从前几乎每一次,她总是或多或少误会秦殇的本意,这回,楚潇然倒是要好好瞧清楚,秦殇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咳咳,”看着楚潇然的模样,秦殇本想笑,却又装腔作势的板起脸来,清咳了两声道,“那你可给我听好喽,你犯下的错总共有这么三大条!” 楚潇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三大……条?!心内立即将秦殇凌迟一百遍!她一翻白眼,幸亏低着头,别人看不到她这会儿的表情。 见楚潇然已做好准备。秦殇才正儿八经道:“第一条,不听朕地话,是错。该罚。” 什么?!楚潇然显然没料到。等了半天竟等到这么一宗罪,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满是错愕。 “第二条,不叫朕来保护你,是错,该罚。”丝毫不顾及楚潇然的反应,秦殇继续道。 呃……听到这里,楚潇然地脸上便有些火辣辣地感觉。叶枫还在一旁,秦殇这个皇帝便……实在是胡闹,可她又却是打心眼里欢喜。 这世上,有多少个男人能在他人面前,对心爱的人表现的这样坦然呢?!又有多少个皇帝能这样做呢?!秦殇,遇到他,何其幸运…… “第三,叫朕如此担忧,是错,该罚。”瞧着楚潇然大红布一样的俏脸。秦殇将第三个理由也道了出来,语气中浸着的,正是无尽的温柔与担忧之情。 “唰”的一下,楚潇然觉得自己彻底缴械投降,大脑瞬间处于短路状态,这屋子里可不只他们两个人,这皇上。倒是知羞不知羞?! 静谧,好一会儿的静谧之后,叶枫才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却一出口便是阴阳怪调地调笑,“我说,皇上,您能不把臣当透明人吗?” 依旧是懒散随意的语气。但任是谁都能从他的语调中听出。这个有些善意的玩笑。 “朕没拿你当透明人,朕要你当个证人。”秦殇的脸皮果然是铁打的厚。仍旧不红不白道,完全不理会一旁蜷缩着,活像个蒸熟虾子一般的楚潇然。 “拜堂?!”叶枫煞有介事的抢答道,完全无所顾忌的与秦殇开着玩笑,楚潇然甚至生出那么一种错觉,秦殇与叶枫,就好像亲兄弟一般,这是她在别人身上所看不到的,不仅南宫北如此,便是秦歌、秦仁也是如此…… “呵呵,”秦殇也是一笑,并没有丝毫地愠怒,“言归正传,叶枫,潇然,今天朕有两件棘手的事儿,要和你们说道说道。” 叶枫自是没意见,尽管他的秉性极其洒脱不羁,但这种放到现代当灯泡,放在古代做蜡烛的事儿,任谁都不会太过舒坦。 而楚潇然此时,窘迫之色也是褪去一大半,对着秦殇微微的点了点头。 “要的,叶枫是清楚的,想必潇然还不得而知,那便是朕今早退朝后地私自决定,召三王进京,你们可有什么看法?”秦殇一改方才的神色,认真问道。 对于三王的事儿,楚潇然只大概了解一点点,这所谓的三王,并不像先帝的儿子们,多是些挂着名号的闲散逍遥王爷,而是不仅有封地,而且有兵有人心的实力派,如若类比来看,大概与藩王相似。 现在当权地这批王爷,大多由世袭而来,昔日凌霄开国之时,那些战功煊赫地兄弟实在是叫那老皇帝无以为报,只得不开眼的给地封王,并承诺下王位世袭,这才种下今日地隐患。 如今,这一代世袭的三位王爷,都是秦殇的叔叔一辈,仗着年事已高,多拥兵自重,对皇上也颇有微言,但辈分在那儿,秦殇却还要尊着敬着,关系也一直维持在表面上。 但如今秦殇这“微服私访”之事,闹得是朝野上下不得安宁,三王更不会就此罢休,秦殇一回朝便有探子报来,诸王已蠢蠢欲动,有剑拔弩张之势。 于是,这才有秦殇的私下安排,召三王进京。 “回皇上,叶枫没什么看法。”叶枫一拱手,笑道,桃花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缝,阳光正洒在他微曲的睫毛之上,甚是好看。 “你呢?”秦殇转头对楚潇然道,也不恼叶枫,看来这君臣之间,大概早有一种默契。 “皇上,潇然斗胆问一句,您私召诸王进京,可是想趁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楚潇然说到这儿停了一停,打量着秦殇的脸色。 “接着说。”秦殇向她点点头,证明楚潇然猜的不错,至少从目前看来,大方向已说了出来。 “然后,想趁机收回封地,取消王位世袭制度,从此以后,举国上下,莫非王土?!”楚潇然这句话里,有询问的意味在其中,但字字句句又近乎笃定,很是矛盾。 “不错。”秦殇手指轻轻一扣桌面,眼中兴奋之情不禁自然流露,楚潇然,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何其的玲珑,秦殇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她还会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巾帼不让须眉,这是叶枫现在唯一的感受,关于楚潇然他不是没有下心思调查过,自和亲之路被劫回宫,这位湘宁公主的表现,就一直有些反常,却也都合乎情理。 然而,耳闻毕竟不如目见,锋芒展露的楚潇然,叶枫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真是……好快的反应! 收回封地,取消世袭,仅仅八个字,敢于想到这一步,这需要何等的心智,更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叶枫、秦殇,这两个深谙智谋之道的人,怎会不知道?! 然而,从楚潇然的口中,这八个字,却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简单到,似乎连想都不用想。 当然不用想,楚潇然见两人眼眸中都有些闪亮着的东西,心底不禁升起一阵无奈。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不知道吴三桂,怎么也知道康熙,就算不知道康熙,怎么也知道韦小宝,就算不知道韦小宝,要是连电视剧都没看过,呃……自裁吧! 三王,连数都一样,还搞得神神秘秘,如临大敌,楚潇然第一反应当然便是撤藩,哪知道歪打正着,还正遇上这两个激进派的想法,真是瞎猫和死耗子的关系,果然暧昧…… “叶枫……”秦殇这会儿又将眼神重新飘到叶枫身上,从牙缝里幽幽挤出这两个字,别说,还真有点渗人。 既然,楚潇然方才已“猜”到了秦殇的意图,他更不必亲自再解释一遍,便直接叫叶枫表态,以他君臣二人的默契,秦殇不信叶枫便勘不破,而事实上,叶枫也从未叫秦殇失望过。 并且,依照叶枫的习惯,他一贯最后表态、补充、总结,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说他懒人也好,说他抢眼球也罢,这便是叶枫。 “哎,真是每次都被你打败。”叶枫无奈的摇摇头,满目漾着笑意,从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白纸来,折的很小很精致。 “又是新花样?!”秦殇惊讶之情于眼中稍纵即逝,而后便当场拆开来看,由于了解楚潇然的脾气,还特意斜了个小角度,叫她能够“**”成功。 待秦殇真正将纸展开来,楚潇然才看清,这纸果真薄的神奇,阳光照在上面,简直是轻易透过,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叶枫,连纸张的做工都如此精细,叶枫的……或者说是叶家的情报网,究竟是怎样的…… 飞快的瞟了一眼,楚潇然迅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挑出这样三行关键字:昭王秦绍师、宁王秦衷卿、韩王秦庸……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四章 为君之道 尽阅过纸张的内容,楚潇然此时剩下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若说这薄薄的字条之上,所记载的东西乃是价值连城,楚潇然以为丝毫不为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眼下,这“彼”却是再清楚不过。 字条上所述情报,根据三位王爷,分为三大块,而每一位王爷下,又分类分别的,将他们各自的情况给出,这主要又分为三类。 第一部分,是介绍这位王爷如今的实力兵力,以及封地之上的情况,甚至于子嗣,妃嫔,以及宗亲之间的关系。 这自是普通的,但令楚潇然所刮目相看的,却是这情报的精细程度,叙述兵,便细致到有何猛将,各兵种装备如何,甚至于马匹,粮草的石数。 叙述妃嫔,甚至于哪位得宠,最近王爷经常流连于哪一处,以及各妃子的身家背景,也都一一道来。 恐怖,楚潇然只觉得,真是恐怖,这简直就好像叶枫是这位王爷身边的贴身随从一样,就是呈给他自己的简历,也用不着这么详细吧?! 哎,宠个妃子都不安全,楚潇然看着这精细的像太监记录……一样的记录,对这些王爷算是顿生同情之心,倒霉,真倒霉! 第二部分,是自秦殇出京远赴昆仑以后,每一天藩王所批的政务,其中又着重的根据日期记录,哪一天有何军事调动,又私自召见了哪些人。 其中军事调动一项,细致的包括了兵马的调动,将士的操练,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军事演习,还有的便是兵器的打造,铜铁矿的供应。 楚潇然不得不佩服,兵器、粮草。叶枫可算是想地面面俱到。无一疏漏。 第三部分,这才是重中之重,也是叫楚潇然觉得最为惊悚地一部分,如果换她来做王爷,非立即投河自尽不可。 这上面记录了三王各自所有的纰漏、弱点、缺点……以及。生活不检点。 拿宁王秦衷卿来说吧,这上面不但将他什么挑食之类的缺点列举出来,就连不爱吃什么都记录在册。 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轶事。什么小的时候断奶极晚。与奶妈地关系有些暧昧不明,甚至于清晨之时,上茅厕通常需要的时间都有明显的标注,看地楚潇然是哭笑不得。 “叶枫,你还真是个鬼才呀!”秦殇也大略地扫清上面记录的内容,将其折好放于袖中,苦笑道。 这苦笑,倒不是因为什么同情。只不过是,秦殇一下子想起,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份资料,备案在叶枫的档案库中?!这……这岂不是叫他没脸见人?! “陛下放心,这只不过是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于皇上临走前。才着手策划收集的。至于平常……”叶枫说到这儿,笑着摸了摸鼻子。补充道,“臣还是没有这种窥人**的癖好的,还望陛下明鉴!” “呼----”秦殇长出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没好气道,“还有什么,给朕交出来!” 叶枫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似乎自己被秦殇吃定一般,只是笑意中仍然尽是洒脱之意,桃花笑春风。 “地图?!”秦殇接过叶枫呈上来的第二样东西,眼中又是错愕,又是惊奇,有叶枫这般如此贤臣,真乃他地大幸! 楚潇然虽对行军打仗并不在行,却也能瞧出这地图之中的玄妙之处,以凌霄现在的科技生产力水平,所用的地图,比眼前这份要粗糙许多,精度也不只差了一重半重。 而眼前的地图,所描绘的地理位置,却正是囊括了包括三王封地,以及京都在内的部分,比较起来,精度算是极高地,若真是行军打仗,可以说是极为占优地。 “你该不会是,派了大量的人手,分成无数小组,一点一点分段测量地吧?!”楚潇然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的工程实在太浩大,但没科技产品,也没个卫星的,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 “公主所言不错,好眼光。”叶枫摇扇笑道,心中却是暗赞这个女子的见识,但他面具之下的真实情感,又岂是他人所能看清。 “好,叶枫,你这是支持朕的决定喽?”秦殇剑眉一挑,问道,语气中有些欢愉。 “自然,”叶枫坦然笑道,“然而,在臣这儿虽然没有问题,却不代表群臣的思想也会如此激进,请陛下三思。” “朕也着实为这件事儿愁,也正因为群臣顽固,朕才会下朝之后,私自如此作为,就算此次真的无甚动作,也可探个虚实。”秦殇微微皱眉道。 论起秦殇这个皇帝,实在当得有些傀儡,实权能动用的并不多,顾虑阻碍却是一大把,更要命的是,若有个造反内乱,当其冲遭殃的,仍旧还是他,秦殇的谋断,是为真正的君临天下,但又何尝不是为了明哲保身。 “潇然,你说说,朕这推翻旧制,撤回封地的做法,于此时,是对与不对?朕又到底如何跟群臣说明?!” “皇上,潇然倒是有些想法。”虽明知皇上所言并非问题,但楚潇然仍是接道,如今她已确定自己的立场,想要过的舒坦,就必须要强大起来,也不能再如从前一般,有着想浑浑噩噩度日的念头。 虽然她自打来之后,就没消停过一天,哪怕几个时辰…… “但说无妨。”秦殇抚着额头道,他也着实累了,尤其于楚潇然面前,紧绷的精神稍一放松,整个人便有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感觉。 “皇上,不妨和群臣明说,您从前假装昏庸无道,不谙世事,不过是自保的一种手段,但您可曾想过,身为凌霄一国之君,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楚潇然一字一句道。 秦殇的身体一震,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却在潜意识中,有些排斥这种改变,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往往最难以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秦殇又何尝不是?! 然而,楚潇然是第一个,将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如此对他说的人,却不能不叫秦殇重新考量思量,为君之道,秦殇竟是该如何做才好? 一旁的叶枫,此时虽仍旧笑着,但若是细心观察,便可以现叶枫的折扇这会儿已摇乱了频率,笑容依旧,但是内心却再无法平复。 叶枫微微一闭眼,迅的调整着心内的情绪,距离上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失态,已是整整十三年,他决不允许,自已再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 也正是这弹指间的光景儿,叶枫却不料自己的小动作,早已尽收在楚潇然的眼底。秦歌,叶枫终究低估了秦歌,更不会料到一向不问世俗之事的秦歌,竟会出言提醒楚潇然…… 否则,楚潇然又怎可能太过于注意叶枫的动作?! “皇上,您没说过,怎么便知道群臣便不能听呢?”楚潇然将余光从叶枫的身上收回,向秦殇反问道。 秦殇眼眸一亮,脑海中闪现出楚潇然抚琴的那一夜,断弦之琴,尚能弹奏出如此美妙的声音,没试过,便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皇上,群臣认为皇上无道,从而不信任皇上,您又因为群臣的不信任,从而愈加将他们排斥在外,这样一来,便无可救药的形成一种恶性循环,而这问题的根源……”楚潇然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潇然……”秦殇低低唤着她,异样的语调中,显示了他早已动摇的内心。 楚潇然见状,知道此时必须乘胜追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想打开秦殇的心结,现在却是至关重要的时刻。 “皇上,潇然斗胆说一句,假以时日,三王必反,无论是逼反,还是自己生出反心,既有封地,便早已注定了结局,退一万步,即使于野心与**无干,反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潇然以为,此乃制度落后的弊病。”楚潇然侃侃而谈道。 说起三王之事,秦殇的眼睛顿时又是一亮,有些急切道:“你且细细说来。” 楚潇然见秦殇的神情,猜想此时大概**不离十,此刻所差的便是献计,当下眼珠一转,微微笑道:“潇然昔年曾听说过一个故事,不妨讲给皇帝陛下,希望您能有所感悟。”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位王爷,叫吴三桂……”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五章 冲冠红颜 楚潇然并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也从未仔细研究过什么清史稿一类的大手笔,她之所以对于撤藩如此熟悉,还要得利于一诗和两部电视剧。 两部电视剧不必说,自然是“康熙王朝”和“鹿鼎记”,尤其在“康熙王朝”中,光是撤藩一事似乎就演了八、九集,又是孝庄,又是索额图、纳兰明珠等人,牵扯的关系真可谓错综复杂。 也正是因此,楚潇然对于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三人也才算熟悉,大致的过程,以及康熙如何廷议撤藩,取得孝庄的全力支持,不拘小节启用周培公的一些细节,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今日撤亦反,不撤亦反,不如先。”这是康熙力排众议,决意撤藩时所说,当时他才二十岁。 若将康熙撤藩类比于企业的变革管理,孝庄便是稳重求变、态度开明的董事长,而康熙则是力求急变、年轻气盛的总经理,索额图是那反对变革的中层领导,而明珠和周培公是与总经理站在同一战线,同样力求急变的领导班子。 如此看来,秦殇和当时年少的康熙,在很多方面却是有共通之处的,只不过相比而来,秦殇却是要惨点的,也或许,不只惨一点…… 至于“鹿鼎记”,毕竟戏说的成分太多,韦小宝的成长轨迹也太过奇异,讲故事的过程中,楚潇然几乎没有参照这一版本。 楚潇然希望,她说康熙的故事给他听,能叫秦殇有那么一点点的启,为君之道。知人善用固然重要,但多事之秋,秦殇自己的心智却必须强大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对于吴三桂另一个方面地了解,则纯属出于楚潇然的个人浪漫情节,一面是清军,一面是贼寇。而吴三桂却于这两难的局面中,他却为这段历史添上了一抹不浓不淡的传奇色彩。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吴伟业这“圆圆曲”尽述吴三桂与陈圆圆之间的悲欢离合,冲冠一怒为红颜。如同昔日周幽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一般。 且不论这是非本身的对与错,但是这样的字眼。总不免叫人心中溢过一丝激荡。 楚潇然原来确是不打算讲这一段地。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叙述太过于投入还是怎的,竟将这番风流佳话娓娓道来,待她缓过神儿来之时,阿珂都险些说了出来。 “就这些,以后的故事,潇然也不知道。”意识到自己说了好些不相干的内容,楚潇然低着头道,跑偏……传说中的跑偏! “冲冠一怒为红颜……”楚潇然语罢。却不料秦殇喃喃自语地,竟然是这七个字。 “皇上……”正对上秦殇此刻闪烁如星子的眸光,楚潇然忍不住轻声唤道。 “朕明白了,潇然,谢谢你。”秦殇轻声道,语气中却满是坚定,究竟要做怎样一个皇帝。如今他的心中已自有抉择。 楚潇然摇摇头。刚想说句契合情境地话儿,却被秦殇地下一句话狠狠地雷了回去。 “朕就不信。朕还比不过那个上古之时、蛮夷之地的君主----康熙。”秦殇一句话说的义愤填膺。 而楚潇然此时的状态,却是吐血万升,笑话不是这么讲的,人家说说笑话要钱,可秦殇这个……要命! 自己就是个猴儿,还笑话别人浑身是毛!楚潇然本想数落数落秦殇,再想想自己的立场也着实没法开口,更何况,她一开头也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哎,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而一旁的叶枫,此时虽早已他平日散淡闲适地神情,心中却又多了一重疑问,他自幼饱读诗书,怎么不知有一位康熙这样的上古皇帝,更不要提什么所谓的清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另一种可能,便是这一切皆是楚潇然编造而出,只是,在这短短时间内,若能编造出如此合情合理,而又庞大错综的故事……却更是叫叶枫觉得如有芒刺在背,楚潇然,她究竟是怎样的深不可测?! “叶枫,朕说过,朕还有第二桩事儿。”想清自己的方向,秦殇觉得胸口上积压的大石,仿佛在一瞬间被搬走,整个人都轻快起来,转而向叶枫笑道。 “哦?”方才听故事时,叶枫已将身体歪在椅子之中,这会儿闻秦殇唤他,才缓缓坐正身体,笑道,“陛下,也说说你地红颜吧!” 红颜……地确是红颜,叶枫一句话出口,再看看面面相觑的秦殇和楚潇然,毫无疑问地,两个刚从染坊染过的大红脸,全是红颜! “叶枫……你,你真是……”秦殇抬手指着叶枫,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显然被他这句话噎得够呛。 “皇上难道要说的不是此事?!那便怪叶枫口不择言。”叶枫将手一拱,微微低头道,敛着的眼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怎么可能……楚潇然心中暗道,秦殇今天召她二人前来,分明便是议些公事,便是她在这里,也不用开这么不靠谱的玩笑,军国大事,和红颜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可能……接下来,秦殇彻底以实际行动,狠狠的将楚潇然鄙视到千里之外。 “叶枫,朕要和潇然在一起。”秦殇这句话说的飞快,但却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坚定。 “扑通----”楚潇然一个没坐稳,又一次场景再现,连椅子带人一并掀翻在地,秦殇,他他他……简直就是雷神转世! 楚潇然真怀疑,这家伙的脑部构造,是不是与旁人有所不同?! “立她为后?!”叶枫微微一瞟仍旧犹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楚潇然,缓缓问道。 楚潇然心中有些气,立她为后?!秦殇是皇帝,有着生杀大权,说一不二,这她早就知道,习惯了命令,恐怕他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拼命去摘,虽然从承认爱上秦殇起,楚潇然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当真到这一刻之时,她的心却仍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她是个现代人,在她的观念中,爱,是两个人的时候,他要和她在一起,立她为后?!可曾问过,她愿不愿…… 只是,秦殇所带给楚潇然的,不是伤心,却是再一次的错愕…… “朕不知道。”秦殇低下头,有些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这一次,便是叶枫也有些呆滞,愣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若是封妃的话,事情便简单许多。” “朕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朕……”秦殇说的这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起身将地上愣的楚潇然拉起来,然后便又怏怏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却是叫叶枫、楚潇然二人均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上……您这是?!”叶枫斟酌了一下问道,并不是他不够智慧,也不是他没有感情的经验,整个京都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叶枫乃是少女心中的桃花劫,若论风流,他却可称当朝第一人。 最恨酒醉鞭名马,情多不曾累佳人,这,便是叶枫,纵然多情,但他却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付出过真爱,这样的人,又怎能理解秦殇此时矛盾的心情? 心有意,爱无伤…… “朕……朕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这皇后的位子,是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求而不得的,可朕似乎能明白,若将潇然禁锢在这个称谓上,她只会离朕越来越远……”秦殇轻声道,很轻很轻,似乎生怕打碎什么心爱的物件。 “只是,朕却只能猜测,也不能问,若是问出口,她会答应吧?!但得到的结果却不一定是她想要的,也或许,也并不是朕想要的,朕说不清……但是,朕想潇然幸福!”秦殇有些迷茫道,史上第一混乱的,面对着一男一女低诉着温柔的表白。 秦殇说不清,他只想楚潇然幸福,如此而已……但楚潇然听得清,这个男子,读懂了她,只一瞬间,击倒了她心底所有冰封的防卫。 秦殇,他要和她在一起,不以皇后的名义,朕是龙,你便是凤,像他曾经挑选的凤钗一般,他只想亲手为她插于鬓边。 平西王曾为陈圆圆,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他,所能做到的,便是弱水三千,楚潇然,朕只取一瓢饮……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六章 艰难抉择 七弯八拐,喝上十八碗好酒,绕过九九八十一个殿,便能从皇上的北辰宫找到太后所在的寿宁宫,这是楚潇然这个天字号路痴得出的结论…… 相比于北辰宫中有些错综复杂的气氛,寿宁宫中来得要明白许多,太后拉长的驴脸,连宫女和太监都一目了然,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惹得这老祖宗一个不高兴,落个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王爷却还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那么温柔、好看,别人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而秦歌这个罪魁祸却一副逍遥法外的样子,既可恨,又实在是……羡煞旁人。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的话寒的凛冽,将扶在侍女胳膊上的手收回,显是连一贯使唤在跟前儿的,也一个都不想留。 后身旁的宫女率先应道,身体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偷偷的以担忧的神情,打量了秦歌一下,按规矩行过礼,便与其他众人一齐退了下去。 仅仅一阵骚动过后,寿宁宫中便是无边的静谧,柔和的阳光流溢于华美的宫殿之中,在殿内金银铜器的折射之下,更显耀眼,只是,却拢不住这殿内的孤寂。 遗世独立的秦歌,是孤独的,而高高在上的太后,又何尝不是,她再强,毕竟是个女人,高处不胜寒。 “歌儿……”在俩人都沉默了半晌后,太后才缓缓开口道,语气并不清冷,甚至于秦歌站在她的身后,依稀可见她有些颤抖的肩头。 “母后,儿臣在。”此刻。秦歌的心又怎能不温暖,无论如何,他到底是她亲生。 太后身形定了一下,而后便缓缓踱向一旁的座位,轻轻落座,尽管已是人近中年,但无论体态身姿,还是气质风度,她都堪称落落大方。雍容得体。 “来母后身边坐。”轻轻以眼神一点一旁的座位。太后语气竟柔和下来。 秦歌一拱手。并没有说话,几步便来到旁边地座位,一撩下摆,便在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 “歌儿,让母后好好看看你……”太后目光期待的瞧着一旁的秦歌,语气中竟有些恳求的意味。 秦歌也不答话儿,只是抬起头,朝着太后,他的亲生母亲淡淡的笑着,目光中所闪动的光芒如此柔和。也许,他想要叫出口的,只是寻常百姓人家中,在普通不过地,娘! “歌儿,你凭心而论,这些年来。母后可曾亏过你?可曾……”太后有些说不下去,她想要秦歌所做地,秦歌几乎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应。 但至少从前地秦歌,是不会干预她所用的手段的。可是,两天前,拆她台。将楚潇然从她手底下蛮横抢走的。太后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她的亲生儿子----秦歌。 “母后。您没有亏过儿臣一分一毫,这些年来,是儿臣不争气,叫您操心,是儿子不孝。”秦歌语气虽然清淡,却是说的诚恳,百善孝为先,他确实不是个好儿子。 “母后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太后轻轻的握了秦歌的手,理了理情绪轻叹道,“你可知道?” “儿臣明白。”秦殇垂道。 “那好,哀家再问你一次,事到如今,你仍然不想做皇帝吗?”太后眸光一闪,又一次抛出这个被秦歌拒绝很多次的问题。 “母后,儿子不是那块料,闲散惯了,儿子会亡国的。”秦歌笑了笑,婉拒道,连江山都不放在眼里地,这世上,究竟又能有几个。 “哎,”太后再次叹息道,“你不是,秦殇那混小子便是吗?凌霄国在他的手里,我看才是早晚要亡!” “母后且宽心,儿臣必会尽力辅佐他的。”秦歌淡淡道。 “歌儿,你这又是何苦?!”太后此时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铁不成钢道,“伴君如伴虎,你当他真正羽翼丰满的那一天,便不会反咬你一口吗?!” “以你的聪明才智,在朝中的影响,以及母后私底下的走动,便是你再不争,对他也是个莫大地威胁,你懂不懂?!”太后无可奈何道,面对秦歌,无论是打是骂,她又怎么能狠得下心。 “儿子会没事儿的,母后。”秦歌笑道,用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罢了,这么多年,这事儿倒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哀家便和你一桩一桩的算计,楚潇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后语气中有些怒意,与秦殇等人不同,太后是平时多唤她作湘宁公主的,如今竟也直呼名讳,可见对她多不待见。 “她是儿臣的妹妹,再说……楚大将军从前曾教导过儿臣。”秦歌拱手浅笑道。 “哦?这倒是哀家孤陋寡闻了,你平素待人好,哀家自然知道,却不见你如此爱管闲事儿,闲的……连先帝所赐地玄冥血玉都能转送与她,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何?!”太后一针见血,开门见山道。 “儿臣如此做,也自是为了皇家。”秦歌答道,眉头微皱,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但若叫他道出真正地原因,潜意识中,他却从来不愿去触碰。 “好好,就算是为了皇家,你怎能将血玉转赠与人,你自小便体弱,身子骨有些不结实,如今你这样,可叫母后如何放心得下?!”从太后的语调中,真可听出她是又气又担心。 “母后……”秦歌还欲笑着解释些什么时,却被太后摆摆手打断。 “罢了罢了,你也不用费心找理由搪塞我这把老骨头,哀家这一次,原本也有想取下湘宁地玄冥血玉再给了你,既然如此……以后哀家也不再生这个念头。”感情的事,无论怎么说,她毕竟是过来人。 “谢母后。”秦歌一拱手,诚恳道。 “别急着谢哀家,”太后这会儿简直被秦歌噎的有气无力,“你和湘儿拖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完婚?” “母后,你这又是……哎!”秦歌有些无奈,他说过多少次,他不想成婚,只是如今,却是更加更加不想与萧湘儿成婚。 “做皇帝,与湘儿成婚,你选哪一个?”太后此时的神情已恢复清冷,母仪天下,那是一种气质,不容置疑。 “做妃子,或者默默无闻的在皇上的身边,你选哪一个?”另一个方面,叶枫以懒散的语气,看似随意的,抛给楚潇然一个选择。 “哪一个都不行。”还不等楚潇然开口,秦殇率先站起身,否定道,这样对于楚潇然来说,却是太多委屈。 “皇上,那您要臣做些什么呢?”叶枫反问道,俊逸的面庞上即使无奈,仍旧漾着深深的笑意。 皇后,且不说楚潇然愿不愿,在目前的情势下,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皇后的位子,皇后背后所代表的权势,于一个王朝,都是太过重要的。 换句话说,王侯将相的各家女儿,数不胜数,如同选秀时一般,便是怎么轮也轮不到楚潇然,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叶枫接触不到最高层的机密,但以叶家继承人的身份,叶枫对于楚勋大将军的传闻,却是清楚的。 举朝上下众臣,叶枫可以说,秦殇是得不到一丝支持的,更何况,无论楚潇然的血统怎样,先帝既收她义女,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是秦殇的妹妹,退一万步,做妃子,有心人或许都会借机兴风作浪。 更何况是皇后?!秦殇与楚潇然,他们的身份,便是他们之间第一重禁锢。 叶枫这么一问,秦殇顿时呆在那里,叶枫能想到,他又何尝想不到,也正是因此,他觉得这第二桩事儿,却不比前一桩来得轻松。 而另一种方式,秦殇也不是想不到,便是他不做这个皇帝。 只要他不是皇上,所有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朝中的大臣,本就多倾于睿王秦歌,而他禅了王位,便是他要取一百个楚潇然,一百个要和她在一起,也不会有人不依他,更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他却不能放任自己,就这样做一个懦夫,将自己解决不了的乱摊子,就这样以一种逃避的方式丢出去。 秦殇,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君临天下的王。 楚潇然也愣了一愣,她对秦殇情根深种也好,或是舍命相救也罢,她却不曾真正深入的想过自己的归宿…… 妃子,皇后,抑或是,无名无份的待着秦殇的身边?!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七章 朝朝暮暮 “异族未灭,何以为家?!” 楚潇然呆了半晌,最后却是抛出这句于她来讲,甚至有些恶俗的老话,但于秦殇、叶枫等人却还是有些诧异的,一个女子,讲出的话竟如此豪气云天。 “潇然……”秦殇眉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痛楚之色,灭尽异族,平稳政局,对于他来说又谈何容易?! 然而,楚潇然心中此时却是有着自己的算计,为妃,是最最要不得的,且不说她本身智商有限,面对后宫妖孽三千人,指不定会落下个什么下场…… 单只论楚潇然这一入宫,从前选秀之时,所用搪塞的借口尽皆做不得数,而且若她料得不错,她这个什么“湘妃”、“宁妃”一封,太后八成会给秦殇再附送上一打妃子,一夫多妻,郁闷,不干! 做皇后,楚潇然倒不是受宫廷戏影响,对皇后有阴影什么的,虽然她不曾考虑到她与秦殇名义上兄妹的关系,却也知道,立她为后,实在太过荒诞。 至于要她默默无闻守护在皇上身边,楚潇然却也不是没有过思考,只是,这也确实非长久之计,他二人均已到了婚嫁年龄,太后到时若过问此事,纵是拖得过两年三年,也不能拖上一辈子。 更何况,没有名分的,若在一起,会叫楚潇然直接的想到两个字,偷情……呃,或者是某个常常接在“强”之后……常用字……某情! 异族未灭,何以为家?! 从某种方面来说。楚潇然这句话却是没有说错的,她不是这个时代任人摆弄的小姑娘,她要争取地,是以她楚潇然自己的方式,和秦殇在一起。 叶枫微微一笑,这便是说,楚潇然无论哪一种都没有选择,确是不负他的期望,原本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内,这些年来。日子过得也太过无趣些…… 楚潇然,这个忽然出现的意外,反而叫叶枫有些摩拳擦掌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福尔摩斯在一步步揭开案件。这探寻过程,能为叶枫带来无比的兴奋之情。 “潇然……”秦殇又低唤了一声,嗓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如星子一般闪耀的黑眸中,蕴含着无限的情意,那仿佛在说。我们两情相悦,潇然,你这又是何苦? 楚潇然却不说话,要她在有第三者在场地环境下……呃,即使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三”,只不过是电灯泡的叶枫而已,说出那些柔软缠绵的情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楚潇然自己的总结为。就这一点与秦殇相比,她地确是技不如人。 而秦殇又怎肯就这样便放过她,完全不管不顾一切,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楚潇然,眼睛便是连一眨也不眨。楚潇然无奈的一勾嘴角,总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只得暂时用一个算得两全齐美的办法,她从袖子下面缓缓伸出手来,轻柔的将秦殇的手拽了过来。身子扭了一个小角度,将叶枫地视线挡住。 在秦殇有些惊奇的目光中,楚潇然用食指一笔一划的在他的掌心写着什么,没有任何计谋,只不过是她与秦殇之间,不想为他人而知的,悄悄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随着楚潇然愈来愈加轻柔的下笔。秦殇仔细的分辨出,掌中这十四个字的内容。当他眼中噙着惊喜之色瞧向楚潇然时,她一章俏脸却红地如熟透的苹果,甚至故意别过目光不与秦殇直视,娇艳欲滴。 楚潇然是个小偷,就连此时真情流露,她仍在剽窃前人的诗词,但她的内心,却是确确实实如此作想,她爱看喜剧,总希望结局是皆大欢喜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论中间的路途有多坎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怎会争此朝夕?!相比于秦殇一直以来炽烈的灼人的爱情,楚潇然却是很少向他表白出如此的话…… 从余光中,楚潇然甚至能看得到,秦殇异常澄澈地双眸,深深的,如同两个凌晨一点的夜晚,她想抽回手,却被秦殇在袖口之下反手握住。 随着肌肤接触略微传来的温热气息,楚潇然第一次觉得,秦殇的手,不再如以前一般冰冷,他的心,也温暖过来了吗?!是不是,因为她?! 又微微对视了一会儿,在秦殇的“宽容大度”下,楚潇然地小手才得以解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脱身。 “皇上,可还有其他事儿,要吩咐下来地?”叶枫也不急,在一旁很清净的,等着秦殇与楚潇然相互“缠绵”,恐怕任是换了他人,不是借机告退,便是以为秦殇是个大大地昏君。 但叶枫却不会如此,若与世人表面所见一般,声明煊赫的叶家,又怎会叫他区区一个养子,来继承下任家主的位子。 “咳咳,”秦殇清咳了两声,转换了一下方才尴尬的气氛,谁料一张口,却又是一句听着有些不伦不类的话,“爱卿,辛苦你了!” 楚潇然此时本就红红的脸,又像是上了一层胭脂一般,顿时白眼一翻,秦殇简直就是个极品,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有水准了吧?! 辛苦?!怎么招,听他这语气,敢情叶枫这个电灯泡光热不容易,不对,身处古代,那便是蜡烛,点亮自己,照亮别人?!真是……无语问苍天! “哈哈,不辛苦!”叶枫这一笑,却是极显洒脱之态,一双美到极致的桃花眼微斜,果真正是街头巷里,俘获万千少女之心的风流浪子。 楚潇然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个叶枫真的别有用心,但他却是货真价实是世上难得之人,就连同方才有些别扭的气氛,在不着痕迹的,在他这飒然一笑中化解。 接下来,叶枫、楚潇然二人又在北辰宫中耽搁了大半日的功夫儿,杂七杂八的说了说最近朝廷上的事儿,又集中研究了一下即将进京的三位王爷,便各自散去。 在宫门口的时候,秦殇本欲差人以车辇将楚潇然送回宫中,却被楚潇然婉言拒绝,便暂且与叶枫一道,徒步而出北辰宫。 楚潇然的本意,是想借着路上的机会,多仔细观察下叶枫,她不奢求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成效,但却至少希望能借察言观色,能叫叶枫在她脑海中形成一个清晰的映像。 无论是敌是友,既然秦歌如此郑重的告知她,至少楚潇然该有所防备,害人之心且不论该不该有……防人之心,却总是没错的! 只是,出乎楚潇然的意料,一向以风流自诩的叶枫,竟然没有一次主动与她搭话,他的神情不清冷,也不高傲,相反却温暖的如三月桃花,只是却偏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别人亦无法打扰他一般,叫楚潇然也找不着话儿头开口。 楚潇然心中暗自郁闷,风流如此的人,竟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吗?!难道自己的审美不对,虽比不了倾城美人,但她觉得自己还算瞧得过去,还是她做人太过失败,甚至叫叶枫不愿搭理她?! 一路上,楚潇然这样不知不觉的想着,却已到了二人将分开的岔口,仿佛商量好一般,叶枫与楚潇然,脚下几乎同时停下迈开的步伐,互相看向对方。 直视楚潇然的目光,叶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阳光撕裂一般,漾着温醇,只是微微后撤一步,两手一合,将折扇捏在中间,恭敬的鞠了一躬,便如了无牵挂一般,洒脱的迈开大步,仍是不语的辞别。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叶枫走后,楚潇然仍旧站在方才的位置,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竟浮现出这样的句子,半晌后,才又举步回宫。 “啪”的一声,楚潇然慢慢踱到她宫门口的时候,便已听见里面折腾的鸡飞狗跳一样,接下来,传来的,却似是宫女之间争吵的声音,有些杂乱。 楚潇然眉头一皱,做了个深呼吸,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这宫中乱归乱,但在她的精心调教下,她这宫中却是从来没有什么分歧、争斗的……只是今儿,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楚潇然按了按太阳,自打她,甚至连自己的卧房都没进一下,更别提和自己的枕头、床叙叙旧,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迈着步伐。 一二三四……整整数了七八声盘子摔碎的声音,楚潇然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大,真是,没个消停儿!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八章 又生枝节 “都给我住手!”当终于看到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时,楚潇然板着脸大声斥道,本来于这宫中她是极少动怒的,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狼藉…… 自楚潇然从宫门一路走进来,便陡然而生一种生活真梦幻的感觉,散乱一地的瓷器碎片,横在路中间的扫帚,甚至叫她有种错觉,这里,被洗劫过?! 而且,最令楚潇然感到不安的,却是这一路下来,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当值的宫女、太监仿佛瞬间一起化蝶飞,还是扑啦扑啦飞……飞的干净! 行至此,楚潇然今儿才算第一次在她这宫里闻到人气儿,所见的却又是两个宫女在地上滚作一团,互相拉扯着彼此的头,口中却仍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斗个不停,如此乱作一团,没有规矩,叫她怎能不气?! “公主,公主恕罪。”见楚潇然回来,其中一个小宫女赶紧停下撕打,惶恐的跪在楚潇然的面前,脸上、身上沾满了尘土。 楚潇然瞧着她的模样,年纪也不大,虽记不起是谁,却还是有些面熟,恐怕这是常在她宫中伺候的小丫鬟。 而另一个,年龄却是要相对大一些,细长的眼睛斜睇着,神情也有些倨傲,虽是口中言着:“奴婢见过公主。”语气中却隐隐有着不屑的意味。 楚潇然见她面生的很,又一副讨人厌的模样,讨人嫌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还真叫她不得消停儿,竟是别宫的宫女上门找茬不成? “小月呢?”楚潇然环视一周,却没有见到见到小月的身影,自她醒来之后,宫中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楚潇然皆是倚重小月,小月已俨然成为她这宫中的小领事,此时出现事端,楚潇然第一个想到的。便也是小 “回公主,小月方才已被永卿公主差人带往储清宫。”答话儿地,是仍旧跪在地上,看起来像楚潇然宫中的那一个,瞧着她凌乱的头,以及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抓痕,有些甚至已渗出斑斑血迹,显然这场“比武”,她是落了下风。 “你起来回话儿。”楚潇然冷冷道。虽然这小丫头看上去有些可怜,却不能树下“女子动手不动口”这个风气,不做做样子,立立威风,以后这宫中地暴力事件。有她头痛的…… “谢公主。”那小丫头一抿嘴答道。眼中有些水汪汪的,似乎再稍稍一碰,泪水便会溢出来。 另一个宫女闻言,也不冷不热的谢了恩。跟着顺势想要站起身来,岂料却被楚潇然冷哼一声打断。 “本宫没有叫你起来,跪着候着。”楚潇然用余光一扫,丝毫没给她客气,自小她就是这个护短的毛病,怎么惩戒自己宫里的人。那是后话。至于眼前要解决的,那便是外人要想来她这撒野。却是不行的。 “你……”那宫女显然也不是个善主儿,见楚潇然如此态度,一咬嘴唇竟然想要反驳,意识到对方无论如何也是公主的身份,又咽了回去,却也是私底下低下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楚潇然。 “你这个字,也是你这婢女能对本宫说的?莫不是要讨打?!”楚潇然语气凛然道,灼灼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宫女。 “公主,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奴婢一般见识,饶恕奴婢这一回。”宫女闻言脸色一凛,急忙诚惶诚恐道,自己一边说着,还一边抽着自己的嘴巴,声音听起来,却还算响亮…… 料想这种仗势欺人地奴才,本也是吃软怕硬地货色,楚潇然本就是作势想要吓她一吓,至于真要打她,楚潇然却真是没有想过,奴才也是人,楚潇然本就不习惯这种等级思想,更何况这种近乎暴力,类似于体罚、屈打行刑的手段,她更加不会用。 只是楚潇然却没想到,这宫女竟然自己先对自己动起手来,看样子也是使了力气的,只抽了几下,脸便有些红肿起来,对自己都能狠得下手的人,楚潇然不禁对这个宫女另眼相看,小小一个宫女,在宫中竟能如此跋扈,果真有些能耐。 “行了,本宫就饶你这一回,你说说……”见这宫女又拼命往自己脸上甩了好几下,楚潇然赶紧及时喊停,但语气依旧高高在上,只是心中却暗想,她也不怕拍出个什么脑震荡,瞧着她兢兢业业自残地样子,楚潇然真觉得她有些“拼命三娘”的味道。 “奴婢谢公主大恩,”宫女几乎在楚潇然话音落下的同时接道,手上的动作也立即停了下来,换上一副既感恩又委屈的样子道,“其实今儿这事,奴婢定然有错,却也是这小宫女,实在欺人……” 她说话间,却已抬头,用手指向方才与她打斗的小宫女身上。 “公主,她……她含血喷人,明明是她故意找茬,却倒打一耙……”小宫女站在一旁听见她说地话,顿时辩解道,一张小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却被楚潇然抬手制止。 楚潇然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将它移到跪着地宫女身上,斥道:“本宫的话也是你抢得地?哼,告状?!便是告状也轮不到你,本宫要你答的,乃是你是哪一宫的,跟着哪位主子?竟如此没有规矩,说!” 宫女再一次将头伏下,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早日只听说这湘宁公主性情温和,甚至于有些懦弱,再后来,更是听说她对待自己宫中的下人,却如同亲人一般,却没如今楚潇然本人却是这样,真是大大的失策。 “回公主,奴婢在储清宫服侍,跟的主子是永卿公主。”这宫女已被楚潇然收拾的差不多,此时语气已服帖许多,但提及永卿公主的名号时,仍是不免显出一丝傲气。 果然如此,楚潇然微微一笑,并没有出现宫女预料中的意外之色。自方才听说小月被永卿公主召见,她便知道,八成这是一拨人,若这宫女来自别的宫,还能混淆混淆她的视线,或者让她再揪出一个对手。 楚潇然摇摇头,永卿公主----秦若依,到底是个心智单纯的小女孩,玩起阴谋诡异,比起宫里的老油子真是差的太多,只是,叫她郁闷的是,这个敌人楚潇然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所树下,或者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这永卿公主,一向骄纵,又不擅于心计,此番却究竟是为何?!想了又想,楚潇然终还是没有头绪…… “你叫什么名字?”楚潇然问过那宫女话之后,便没有再搭理她,转而向战败方小宫女“慰问”道。 “回公主,奴婢叫黛儿。”小宫女恭恭敬敬道。 楚潇然点了点头,语气淡淡道:“你们二人之间的生什么事,本宫不知道,但是作为宫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该知道自己的本分,今儿这动静儿你们却是闹得不小,黛儿,本宫责罚你,你可有何怨言?” “回公主,黛儿没有怨言。”此时虽能看出黛儿的恐惧之感,但犹能听出她话语中的诚恳,见状,楚潇然心中不禁大感安慰,看来在她这宫中,自己还是得人心的。 “很好,”楚潇然点点头,一转身便吩咐下去,“将黛儿关入柴房之中,好好反省,一天一夜,不许给她任何食物,若是有人私送,被本宫知道定要严惩不贷,明白了吗?” “明白。”底下的宫女太监尽皆答道,尽管对黛儿都有些心存同情,却并无人提出异议,可见楚潇然在他们心中的威望。 “还有,我这一路走来,进入宫中,今儿也着实见识了一下废墟的概念,这淑宁宫不是我楚潇然一个人的,也是大家的,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能有一个我们大家都舒适的环境,好吗?”楚潇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微妙,似笑非笑。 恩威并施,在这儿当口,楚潇然连在自己宫中也不得不玩些手段,对外,她已是四面楚歌,对内,却容不得楚潇然再出现任何差池,步步为营。 “现在,你来带路,本宫要亲往储清宫……”安排下诸事,楚潇然对仍旧跪着的宫女,居高临下道。 ps:宫女“小”在以后小鱼会写做“小月”,vip章节中“”字长的比较与众不同……,为了照顾大家的阅读效果,在此做个小小的声明,鞠躬……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九十九章 盛怒难当 储清宫,乃永卿公主秦若依所居住的宫殿,单论其规模,却是如今皇宫中仅次于秦殇的北辰宫,以及太后的寿宁宫的。 据说太后赐她此宫时,却是因为“储清”二字,清与卿本是谐音,储清,储卿,正是应了秦若依的封号,楚潇然所居之所为“淑宁宫”,也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楚潇然却相信,若是淑宁宫也有储清宫这般华丽恢宏,恐怕太后便又会以贤淑之名,将它赐予秦若依。 之所以如此作想,倒不是楚潇然矫情,却是因为这永卿公主受太后宠爱太过出名,基本上是要什么给什么,只有想不到,没有得不到。 小小年纪,楚潇然以为,从长远来讲,太过骄纵对于秦若依的成长是没好处的,但站在秦若依的角度上,她仿佛又觉得,如此这般,至少秦若依是快乐的,生于皇家却不失为一种奢侈的幸福。 只是,楚潇然却不知道,鉴于古代人普遍早熟这一点,秦若依年纪虽小,但却并不是不谙世事,她也有自己很想很想得到的东西,却是那样难以得到,甚至永远不可能得到。 只不过,楚潇然知晓这一切之时,已是太过于后知后觉…… 一路上由方才那宫女引着,楚潇然跟在她身后,大大方方的接受无数眼神的洗礼,有错愕的,有惶恐的,有惊奇的,但最多的却是笑,憋笑。偷笑,坏笑,哂笑……各种笑。 “粉娥姐姐,你怎么……”行至储清宫时。瞧着引路宫女的狼狈样子。一个小宫女率先迎了上来。焦急地问候道,只是不知道话语中却是假意,还是真情? “放肆,湘宁公主就在后面,还不快拜见。”粉娥上去便是一拽那小宫女,叫她一个踉跄甩到楚潇然的面前。 “奴婢见过公主,请公主恕罪,失了礼数,只因奴婢以前从未见过公主。”小宫女慌慌张张道,一句话说的楚潇然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又是见过,又是没见过的,古汉语地语言艺术还真是博大精深。 小宫女见楚潇然一笑,心里更是没底儿,脑袋更是往下低了一分,忐忑地等着湘宁公主地训话儿。 “起来吧。”楚潇然笑意盈盈道。被她这么几句话一绕,心情也是放松了几分。 而后,楚潇然又略略瞥了一眼被唤作粉娥的宫女,她虽现在整个人衣衫凌乱,头散乱,两颊更是红红肿肿的,狼狈不堪。但仍是一副倨傲的气势。若是寻个什么词来形容她,楚潇然觉得斗鸡却是再合适不过。 “谢公主。”小宫女行过礼。规规矩矩的起身道。 “你引着本宫去见永卿公主,至于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粉娥,叫她下去换身衣服,整理整理仪容吧。”楚潇然随意的摆摆手道,心中却是另做着算计。 “在我的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儿……”楚潇然脑海中响起几年前的一歌……呃不,应该是几千年后的一歌才对,怎么说这也是人家永卿公主地储清宫,带着一个被修理成这样的宫女前去,总归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 更可况,相比于眼前这个看上去规矩许多的小宫女,粉娥实在有些难缠,楚潇然总觉得,按照目前这种路线成长下去,这粉娥迟早成为第二个容嬷嬷。因此,显而易见,她更愿意与眼前的宫女打交道。 位宫女各自应了声儿,三人便分成两伙向不同方向而去,瞧着神情有些忿忿的粉娥,楚潇然便知道,这是她状没告成,心中所隐着的怨念。 路上楚潇然与小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却也没急着套话儿,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贸然打听些什么,楚潇然却是怕打草惊蛇,自进了这皇宫,楚潇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人形计算机。 渐渐行至殿门口,楚潇然对这小宫女笑道:“一会儿你就自行下去吧,记得在粉娥换装整理过后,也唤她来此。” 这便是自方才起楚潇然打地小算盘,一来,这样粉娥看起来不会那么惨,叫永卿公主觉得很拂面子,二来,她也要先与永卿公主谈些别的事情,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却是要问问关于小月的事情。 教训了人家的奴才,无论如何确实要给个交代的,楚潇然本也没打算推脱,只不过是这中间要有个缓冲而已。 岂料楚潇然刚想叫小宫女通报,却只见殿门口走出一大堆宫女太监,接下来便是有些秦若依稚气未脱的声音传来:“都给我出去,不过是碎了一件东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地,一个个死了人地表情,走啦走啦!” 楚潇然循声望去,正见到殿内永卿公主的侧面,身披海棠色宫装,腰系深紫色坠玉腰带,头上仍是两个小羊角辫,只是隐隐地瞧着,却比从前见着出落的更加水灵。 “若依妹妹……”见着永卿公主,楚潇然开口笑道,有些亲昵称呼再加上她本身的语气,一时间连楚潇然自己,都着实有些不适应,只是她也别无它法,想来想去以二人的身份,她却是着实不知改叫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秦若依显然有些意外,转过身来,正对着楚潇然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凉气儿。 楚潇然瞧着秦若依这表情,显然是对她有些不待见,却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她殿内走,一边仿若无事的微笑道:“姐姐才回了宫,自然要来看看妹妹。” 说完这话,楚潇然稍稍将头一偏,以一个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轻轻的吐了一下舌头,做了鬼脸,刚才,姐姐妹妹那句话,说的她是真恶心呀真恶心! 这总叫她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古代三妻四妾,互相之间的称谓,而于这皇宫之中,楚潇然更是以景应情,方才的虚伪,似乎自己置身宫斗之中一般,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楚潇然一向认为,若是宫斗之女也分个三六九等,博士、硕士、烈士、圣斗士……武则天这种人才,就属于圣斗士,而且还是黄金圣斗士,最接近神的那一个。而自己,楚潇然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楚潇然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也就真能做个烈士,传说中的炮灰! “哼,你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找本宫来要人?!”楚潇然进殿后,秦若依一挥手,便有人在外面将殿门合上,而后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质问道。 喜怒全在脸上,楚潇然微笑着看着秦若依,这样的人,她虽然觉得太过单纯,但本身却是有些好感的,能活的真实一点,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于别人来讲,有如此的伙伴,又是怎样的难得……妹妹这是说的哪的话……”楚潇然本还欲再客套一下,却仿佛被眼前的景象蓦地掐住了脖子,声音消失在嗓子眼儿里,没有出来。 这殿中的景象,却是与她今儿见的淑宁宫中太过相似,一地的瓷器碎片,只是楚潇然却看的出,这并不是如她院中那些所打碎的普通碟碟碗碗,这么多碎片,却只来自与一个瓷器,楚潇然于脑海中甚至能将它还原成型…… 看碎片的色泽、做工,色彩以及纹理,楚潇然便也能猜出,这是怎样珍贵的一个大花瓶,真的,真的,是大花瓶……而一旁,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的站着的丫鬟,正是小月。 “公主……”见到楚潇然,小月的情绪似乎一时间更加控制不住,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哽咽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楚潇然愣了一下,才痴痴问道。 “你宫中的丫头,打碎了本宫之物,难道眼前的景象,还不够明白吗?”秦若依恨恨道,对楚潇然一脸厌恶的表情,只是,楚潇然到现在都不得而知,她到底哪里开罪了这位霸王小祖宗?! “那我替她向妹妹赔罪,至于这物件儿,妹妹若是喜欢,改日去我宫中随意挑一个,我必不吝啬。”楚潇然微微一鞠躬,语意诚恳道,只是心中却有着疑惑,小月并不是毛手毛脚的性子,而且无故被召至此,更是有些奇怪…… “赔?!”秦若依语调蓦地一下提高,显然并没有买楚潇然的账,更是盛怒道,“你赔得起吗?此乃本宫生辰,先帝御赐之物,凌霄国上下只此一件!” 而秦若依而后的一句话,却更是叫楚潇然一瞬间呆愣在原地,“故意将此物打碎,便是本宫要了这丫头的命,这宫中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章 偷鸡不成 “湘宁公主,你便是从前没有见到过,也不该如此孤陋寡闻吧?!”秦若依神情倨傲道,看得出她没什么心眼,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连一声“潇然姐姐”都被她省略不计,改为直呼封号。 楚潇然无奈的一笑,心道,即便是初次见面之时,这小丫头还亲热的唤她“潇然姐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却当真不是魂飞魄散的那位的历史遗留问题,换句话说,病因却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哼……怎么,心虚?不说话?!”秦若依见楚潇然不吭声,自以为自己言语中的气势很见成效,不禁有些喜上眉梢道。 楚潇然依旧无语,瞧着秦若依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不吭声却不是为别的,只因她确实孤陋寡闻而已,古玩鉴赏,她是七窍通了六窍----真真的一窍不通。所仅有的知识,却无一不是在凌霄国中当公主后天培养的,养尊处优的好处。 只是,如今这瓶子已七零八落,却叫她如何能辨认得出?!楚潇然所眼见的,只不过是这瓶子很大很大……因为这地上的碎片实在太多,顶她院子里摔的那几摞盘子……大花瓶,迄今为止,楚潇然绞尽脑汁,仍旧只能想出这三个字来形容。 “此乃青花五彩纹象落地瓶,高约五尺四寸,纹云龙捧寿,有祝颂吉祥安泰与平安长寿之意,此番将此瓶打碎,可是对本宫的不敬?!更是对先帝的不敬!”面对已落下风的楚潇然,秦若依自信更增一分,侃侃而言道。 五尺四寸?!楚潇然心内盘算了一下,果真她是有鉴赏天赋的,换算过来,这可是一米八的大瓶子。啧啧,自己所下定义乃是多么准确。 嗯?楚潇然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一米八的瓶子?!随即嘴角却是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地笑容道:“敢问公主,小月这瓶子却是如何打碎的?” 秦若依见她死灰复燃。又开始回嘴,当即怒道:“当然是她自己撞碎的,难不成本宫还要冤枉一个丫鬟不成?!” “公……”小月此时泪痕犹在。方欲开口辩解。楚潇然却对她使了个眼色,主子间说话,她若是贸然插嘴。便是平白受皮肉之苦,楚潇然也是没办法的,眼前的情况再明显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公主,请问你这落地花瓶,原来却是置于何处地?”楚潇然不骄不躁的问道,有一种名侦探柯南的感觉。 “这里。”秦若依手一指。满脸不耐烦道,额头上写满了“你问这个做什么?”七个字。 “哦楚潇然做出恍然大悟地样子,拉长声道:“那恕潇然愚笨,如此相对偏僻之处,小月却是如何飞身撞上地呢?” “你这丫鬟走路不稳,别人轻轻一碰她,她当然就飞身去撞了瓶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秦若依不屑道。 “轻轻一碰。飞出去?!公主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潇然倒是想知道,着轻轻一碰她的人。是谁?”楚潇然依旧礼节性地微笑着,这秦若依,编谎话的功夫,仍旧如上次那般拙劣,一碰就飞?!敢情小月是红颜祸水的赵飞燕不成…… “这……这自然是方才端茶进来的小太监,这储清宫中这么多人,名字本宫如何能记得?”秦若依此时有些心虚道。 “公主不用记得,便是知道这小太监是储清宫中伺候的,这便足矣。”楚潇然轻松的笑道,仿佛一句话说出,她与小月便尽可置身事外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若依虽然自知理亏,却仍旧有些不服。 “公主,您的奴才轻轻的撞了我宫中地丫鬟一下,然后我的丫鬟便蒲公英一样的飞了出去,撞碎了您的花瓶,这其中的道理,还用潇然再说清楚吗?想必公主心知肚明吧?”楚潇然音调忽轻忽重,说的讽刺意味十足。 “你……”秦若依被楚潇然拆穿西洋镜,有些恼羞成怒道,“难道说,这就与你的丫鬟一点干系都没有吗?” “公主,您写过字没有?”楚潇然并不直面回答秦若依,而是抛出一个相当找扁,相当显而易见地问题。 “当然!”不出楚潇然所料,秦若依果然怒不可遏,“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既是如此,那您地写字也不出来,或者写不好,要不要怪罪你的笔呢?或者,这是不是你所用之笔地过错?”楚潇然淡然道,不知不觉中将概念无耻的偷换掉。 楚潇然之意,便是将小月类比于所用之笔,而撞她的小太监却是握笔之人。无论写出什么样的字,作出什么样的图,皆不在笔,而在于施动者,小月却只是个中间传递的媒介。 “你……”秦若依自然能听懂楚潇然话中的暗指,但若叫她挑出这两件事的不同之处,却是难为了她,登时被楚潇然噎得说不出话。 无论如何笔是死的,人是活的,掷出一枝笔来打碎东西,和撞到一个人打破东西,这其中又怎能毫无区别?这也是刚才为何楚潇然,不直面回答秦若依的问题,反而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若是说毫无干系,便是楚潇然自己,也觉得答的没底气。 更重要的是,通过几次接触,楚潇然已对永卿公主的脑残程度有所了解,若是在秦歌、秦殇面前耍这等小把戏,她心里可是没底儿。楚潇然一扭头,见秦若依仍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上牙下牙都有些磕碰,心道,这小公主一直万千宠爱集一身,八成还没受过什么气,此时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楚潇然当时一挑眉毛,玩心大起,反而想捉弄这刁蛮公主一下,调笑道:“公主,您这莫不是大便困难,却要赖茅坑不成?” “你……你怎能如此粗俗,”秦若依顿时更是窘迫之态毕露,怒道:“带着你的丫鬟,赶紧给我离开这储清宫!” 楚潇然微微一笑,心中暗想,你听到的这个版本,还是经过本姑娘润色改良的呢,这要是说原版,你还不气抽过去?! “恕潇然无礼,公主,如今形势可有些不一样了呢!”楚潇然勾着嘴角笑道。 “什么形势不一样?”秦若依此时犹在气头上,被楚潇然这么一说,微微一愣道。 “如今,是公主您宫中的太监,故意……或者有心,或者不小心的将先帝御赐之物打碎,而公主又没有好好的保护……”楚潇然捏着下巴道,很邪恶的样子。 “你……”秦若依如今纠结的表情,显示出她的情绪已处在濒临崩溃的状态,这……这湘宁公主真是太无耻了! 楚潇然也知道,这以大欺小的做法的确是有些不地道,如论起这具身体还好,起码还是个级无比花样年华的,但是……事实上,她可是三十岁的人,六十岁的心脏,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 但转念一想,楚潇然登时便给自己以合理的安慰,她并不多算真的把秦若依怎么样,说白了,只不过想捞点好处,吓唬吓唬这小兔崽子而已! 刚一回宫,便任谁都开始大规模找茬,这怎么可以?!楚潇然如此作为,不过是给这永卿公主一个小小的教训。 “本宫自会惩戒那小太监,你到底想怎样?”缓了缓神儿,秦若依也比方才冷静了几分,恨恨道。 “如果潇然没记错的话,依公主您方才所言,打碎这花瓶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宫中之祖训,便是要一视同仁的吧?”楚潇然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道,腹黑…… “你想怎样?”秦若依咬牙道,莫说要那小太监的性命,便是真要惩戒他,也不好交与外人,万一他一个受不住,招出是自己所授意的,却要怎么办?! “若依,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宫中的人不会外传,而这花瓶的事儿,又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想,我大概不会嚼舌头的说出去,只是你却要记得,永卿公主,你欠我一个人情!”楚潇然伸出食指,摇摇道。 “好!”过了半晌,秦若依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楚潇然现在的心情十分愉悦,临走之前,仍转头笑笑道:“叫声姐姐来听听!” 秦若依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吭哧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姐……姐……”然而,心中真实的话语却是,湘宁公主,你给我等着!!!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一章 天外来客 一场本应是灾祸的恶意为难,此时却仿佛上演一个华丽的反转剧,楚潇然正带着小月,从这储清宫中,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以胜利者的姿态。 而与此同时,粉娥也拾掇完毕,正添油加醋的向公主汇报着,她今日于淑宁宫中,所遇到的不公正待遇却是何其悲惨。 只是低着头的粉娥却没看到,她每说一句话,秦若依的眉梢便不自主的抖动一下,从小到大的委屈,秦若依今天几乎今天受了个够,皇宫中上上下下,有谁敢这样对她! “不要说了,闭嘴!”听到一半,秦若依终是怒不可遏,一抬手大声打断仍振振有词的粉娥,迈开步子便欲往外走。 告状,告状……秦若依忿忿的想,我要告状!然而只一瞬间便又冷静了下来,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太后……楚潇然方才说,自己欠她一个人情! 楚潇然此时虽已回宫,却不是已忘记粉娥之事,只不过是她已料到,于此情此景看来,粉娥的事情不但已无关紧要,而且,依她的性子,八成会跟她主子变着法儿的历数楚潇然的罪状,而秦若依正在气头上,有火没处…… 楚潇然躺在床上,两手交叉于脑后,邪恶的微笑着,心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公主!”楚潇然正想着,熟悉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她一转头,却见小月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蹭着小步走了进来。 楚潇然暗自点头,她“出差”半个多月,亏小月还记得她爱吃的特点,不错不错,要不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确是舒坦! “是什么?”随着小月越走越近,楚潇然觉得空气中又一股气味儿,正牵着她的鼻子走,忍不住好奇问道。 “回公主。是皮蛋瘦肉粥。”小月将粥端到楚潇然跟前儿,笑意盈盈道,已不是方才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嗯?!”楚潇然半信半疑的。将小月手中地碗儿接了过来。对于吃,她还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只是平常的皮蛋瘦肉粥而已吗?!怎么会香成这样…… 楚潇然轻轻的用小瓷勺搅了两下。只是普通地一碗粥,尚不见有何怪异,只不过香气特别浓郁,伴着疑惑,楚潇然缓缓的舀起一块瘦肉丁送入口中,登时便有些不敢置信,这……这岂是“美味”二字便能形容的?! 楚潇然只觉得,这一小块儿肉。每咀嚼一下,便是一番不同地滋味儿,或清新腴美,或干脆爽口,或香嫩腻滑……仿佛只一小口,便尝尽人间百味一般,楚潇然眼神一亮。“这……这是?”宫中地御膳她也常吃。却没吃过这么极品的! “公主,这肉丁虽小。却是由七种肉混合而成,”小月见楚潇然诧异的神情,掰着手指头耐心解释道,“这里面有乳鸽翅尖肉、河豚腮下肉、斑鸠额顶肉、牦牛腰间肉、羊羔坐臀肉、獐腿肉以及野兔唇瓣肉。” 一下子叨咕出这么多,小月喘口气地功夫儿,抬头见便已见到眼神呆滞,已近乎石化的楚潇然,喉咙中似乎还咕咚咕咚的动着…… 小月忍不住苦笑一下,也是,公主如此好吃,光是听见这些词儿,也够她咽一会儿口水,片刻之后,小月才低声轻唤道:“公主,公主!”心内的隐语也在小月心中同时回荡,回魂,回魂…… “小月,这皮蛋瘦肉粥,简直好像艺术品一样,”楚潇然好似听到她心内的呼唤,缓过神儿来,满眼透着难掩的兴奋道:“即使不计变化次序,这其中也有七七四十九变,而且还但是算这其中的肉两两组合的情况!” “若是算上所有,便是我一时也算不出来,牛羊、獐兔……简直如八卦之变化无穷,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皮蛋瘦肉粥能做到这个地步,真乃当世高人!”楚潇然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大肆赞道。 小月听着楚潇然像说天书一样地说什么太极、八卦的,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但却明了一点,这会做的,也的遇到会吃的,才算不枉此生,弦为知音,也是一般道理,这无名厨子若是知道世间有公主这样的人,想必也会很高兴的吧?!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天有观音,然后有取经人…… 楚潇然以为,有此一粥,起码再不会有何物令她更为惊奇,至少今日,她觉得很够本,好吃就要多吃点……楚潇然应了这句话,一个人连着喝下四碗粥,如今整个人已载在床上,有些难以动弹。 这就是传说中著名地……吃饱了撑地! 但接下来,小月呈上的一件袍子,却再次点燃了楚潇然地热情,平直的线条,衣身宽松,立领盘扣,摆侧开衩,以单片衣料制成……若不是布料上有所不同,再加上长长宽宽的袖子,楚潇然险些以为她就这样,惊现旗袍! 楚潇然一早对于凌霄国的服饰已很不耐烦,偏汉服的样式,美是美,但是每日早起套上一层又一层,没完没了,将自己打扮的如“草帽饼”一样,真是叫她无奈至极! 而楚潇然自己,一来太过慵懒,也没有吩咐下人如何照她所说,特意嘱咐剪裁;二来,也确实没有什么空下来的时间,也没有余下的心思考虑这些,便也一直凑合着穿,这也是为什么她偏爱男装打扮,不仅过足她的cos瘾,更重要的是,实在省事许多。“小月……这是?!”楚潇然简直都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此深知她的心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这凌霄国除了她以外,还有其它穿越人士存在不成?! 他乡遇故知,人间四大幸事,楚潇然如今觉得,这恐怕却是比洞房花烛夜,或是金榜题名时都要更叫人欢喜一百倍……这个他乡,是怎样的他乡呀?! 一“他”便足足他了好几千年,一“他”便不知扭曲错乱了怎样的空间,楚潇然觉得自己的心此刻都有些难以自抑的颤抖……谁与她,共跨千年的时光,把酒东篱下;她与谁,怀着同样一颗时而落寞的心,共话巴山夜雨时?! “小月,送这东西来的,是谁……你快告诉我,告诉我!”楚潇然眼神灼灼的望着小月,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渴望,热切、赤诚。 “公主莫急,且看完接下来这件物品。”小月慢慢站起身,轻轻踱到门口处,仿佛在弯腰取着东西。 楚潇然瞧着她的背影,仅仅一瞬间的等待,她却觉得有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叫她心急如焚,不能自抑。 “公主,请看。”小月取来的是个盒子,包装很精致,蹙红的漆盒,其上烫金,此刻正被举在小月头顶的斜上方。 楚潇然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却仍能听到胸膛中不断加快的心跳,回荡,回荡…… 一掀盒盖,楚潇然觉得自己仿佛窒息一般,拖……拖鞋…… 但准确的说来,这却不是一双平常意义上的家居版拖鞋,而是一双木屐,椭圆形,前部只略略宽一分,后部略窄,看样子却是为她量身订做一般,通体白色,却是一种似木非木,似玉而非玉之材制成。 楚潇然掂在手中,非但不沉,而且轻快得很,这白色,却又仿佛是材料之本色,看样子却是未加漆染的,更难得的是,还散这一种淡淡的香气,不妖不俗,却是沁人心脾! “小月……”楚潇然将木屐放在床边,两手握住小月的手,她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握的很紧很紧,一肚子的话,满腔的疑问,但一瞬间仿佛又问不出口,只是唤着小月的名字,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您先别激动。”小月苦笑道,一双小手被楚潇然捏得生疼,又不得不强自忍耐着,只得用有些苍白的安慰着。 在她看来,这些礼物,奇特归奇特,心思也算极其难得,但楚潇然此时的表现,却更叫人匪夷所思,这……不至于吧?! “小月,这些东西,是同一个人送来的,对不对?”楚潇然急切的问道,语像在打机关枪,噼里啪啦。小月点点头,费劲儿的从楚潇然手中,抽出自己惨遭蹂躏的“猪蹄”?!从腰间抽出一个红色的信封,低下头,恭敬的呈上。 “公主,这是送东西的人给你的书信……”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二章 邀约而至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古时的高门士族,总是有些聚居地的,就好比现如今的高级住宅区,就好比秦淮河畔的乌衣巷,而楚潇然这会儿所处的南楼巷,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据说,乌衣巷昔时乃三国东吴时的禁军驻地,士卒皆着黑色军服,便因此而得名,而南楼巷,则得名于巷南的云鹤楼,它风格绮丽,气势宏大,宛如鲲鹏欲飞一般,高十丈有余,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然而即便雄伟瑰丽至此的云鹤楼,也如楚潇然此时由车驷而下,正仰头看到的一个字一般----叶,无论这南楼,还是此处的府邸,尽皆姓叶。 三日之前,当拆开那红色信封之时,楚潇然才知道,她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相当的离谱,南辕北辙。 信封中只有一片枫叶,上面以倒字而写,邀楚潇然三日后过府一叙,且无任何署名,地点便是这南楼巷中的枫叶阁。 楚潇然捏着手中妖娆的红叶,才知道送礼物给她的人,并不是什么同穿人士,枫叶而倒,答案呼之欲出----叶枫。 当知晓这个答案时,楚潇然于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够冷静,旗袍的做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以叶枫的本事,大抵上也不过是,得知楚潇然平素喜穿宽大的衣衫,投其所好的小创意、小把戏而已。 定下心来,楚潇然再细细思考那双木屐,只不过形似拖鞋而已。实际上更是早就存在的,若说难得之处,反而是选材和做工,而皮蛋瘦肉粥……她更是早应该想到的。生活精致至此,能如此大手笔养得这样地厨子,除了叶家,还能有谁呢?! 楚潇然摇摇头,心中仍不住有些失落,是她太过莽撞,如果当真一样来自于同样的世界,又何必如此费心呢?!直接以简体字书信一封,不是一切都再明了不过…… 想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有些黯然。或许,是她的私心在作祟吧。才会闹出如此离谱的乌龙,是她潜意识中一直放不下,所以如此自乱阵脚,如此沉不住气…… 月夜微凉之处,举头望明月地是她,孤自一人之时,低头思故乡的是她。是她,是她,还是她! 三日之后的现在,楚潇然正伫立于“枫叶阁”的牌匾之下,虽然她自己先前的思路有些走火入魔,但该赴的约,却是要来的,依楚潇然的猜想。这一次,大概是春日间,门阀士族间的照例的聚会,不知怎地,今次却邀请了她?! 楚潇然左右打量着,枫叶阁之外,熙熙攘攘的。似乎很多家丁、仆人模样地小厮等候于此。还偶尔可见衣着华贵的公子,出示请帖之后。由枫叶阁的仆人引着进入。 但稀奇的是,这周围,除了楚潇然所乘的车架,却再无一辆马车,看样子,大家却好像皆是徒步而来,有些……有些不合常理。 “这位小姐,你是?”楚潇然虽然目视前方,但仍能感觉到四周聚焦在她身上,有些灼热的眼神,或者更严重的说,燃烧着某些未知火焰地眼神……显而易见,枫叶阁的门人也感受到这一点,上前问道。 楚潇然也不言语,只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叶枫所赠的枫叶,递到门人的手里。却看到他的态度一下变得恭敬起来,一挥手,前来引楚潇然进院的,却是这枫叶阁的老管家。楚潇然只觉得,她周围地呼吸仿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这,这算是高级待遇?! “小姐,少爷称老骨头为墨者,你也一般叫便可!”老管家毕恭毕敬,向楚潇然自我介绍道。 楚潇然点点头,也不跟他客套,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是由您亲自引我进院?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殊荣?!” “小姐过誉了,但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的,每一年的枫会,能持少爷亲赠枫叶而来的,必定是少爷极其看重的客人,也是这枫叶阁中最尊贵的客人。”老人和蔼地答道,给人很是平易近人地感觉。 然而,却是听得楚潇然心内一惊,枫会?!看样子这全部由上流人士参与的聚会,竟以叶枫而命名,可见他影响力之大。这与她前世新闻上看到地“峰会”,恐怕有异曲同工之妙吧?!楚潇然只觉得,高山仰止一样的感觉…… “方才,许多人都关注于我,是因为我是女性吧?!”楚潇然心中虽有所想,却不耽误她嘴上继续提问,目标十万个为什么! “小姐的确是这枫会之上少见的女子,但却不是唯一,迄今为止,算起来,受邀而至的女性大概也有过十几个,但今年,却着实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墨者洒脱的笑笑,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哦”楚潇然点点头,若有所思应道,凌霄女子虽不是全无地位,但毕竟是封建男权社会,男尊女婢的思想毕竟无可免除,叶枫这个主办人,竟然能邀请女子参加,已是极为难得,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世家子弟……楚潇然如是想。 “至于,为何众人以不同眼光看小姐,”墨者顿了一顿,爽朗的笑道,“难道小姐没有现,枫林阁前只有您的一架马车吗?” 楚潇然愣了一下,痴痴的点点头,她不是没有现这个怪异的现象,只是,难不成玄机竟在马车里?! “上流士族虽常常举办各种大小聚会,但无论是规格,还是地位,每一年的枫会却是当之无愧可称翘楚的,因此,为表示大家对于少年的尊敬,以及对这次聚会的重视,一直以来,便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俗成……”墨者悉心解释着,不缓不急,又给楚潇然以余地。 “因此,大家都不乘马车?不会吧?!”楚潇然尝试着,大胆猜测道,全是贵族,走一步能死人的那种,叶枫……该不会真的到如此地步吧?! “小姐果然是机敏智慧,正是如此!”墨者一笑,拱手道,“即便是路途遥远的,也会将车停在这南楼巷之外,徒步走过这段路途,因此……”墨者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可意会…… 确实不可言传,楚潇然此时脸色无比尴尬,换句话说,她这不通规矩猖狂的态度,刚才已经雷倒一部分,一会儿再一传十,十传百……也就是还没怎么地,她先将人得罪了个遍。 楚潇然这会儿才弄懂,方才那些灼烧出火焰一般的眼神,不是关注,不是仰慕,更不是她魅力惊人,引得回头率无数……人家烧着的,是正儿八经的怒火! “墨者,这里宾客的身份,可是互通的?”楚潇然懊悔了只一小阵儿,便恢复自然,不知者不罪,她也没有办法。 “小姐放心,这府中上上下下,只有少爷及老奴二人,知晓小姐的身份,一会儿介绍的时候,少爷自会称公主为然姑娘,而老奴,小姐便是小姐!”墨者一躬身,语意平静,丝毫不带一丝波澜,果真修养非凡。 “如此最好。”楚潇然点点头道,想必这类聚会是不会牵扯进皇家的,隐藏她的身份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到现在都看不透叶枫邀她的意图。 “墨者,叶尚书现在何处?”楚潇然又仍不住问道,心道,这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她……再说下去,恐怕管家都要把她当成话唠。 “小姐,你便没有现这一路上并没有外人吗,老奴这正是要带你去见少爷。”墨者捋了捋胡须,摇着头笑道,“而且,小姐,为防止有心人猜测你的来历,这叶尚书三个字最好不要称。” “那……我又该称他为什么才更得体呢?”经墨者稍加提点,楚潇然也意识到,于这纷繁复杂的权利、富贵场中,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呵呵,你便称呼少爷为枫少爷或枫兄皆可,相信你也能从细节中觉,公子虽被冠以尊贵无比叶姓,但他更希望凭借自己,将一切做的更好,呵呵,老骨头确实老了,没说清楚之处,还望小姐见谅。”墨者仰头笑道。 枫兄……听见这两个,楚潇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黑线,早已由额头深度扩散……还,还是叫他枫少爷吧! 虽是天雷阵阵,但墨者的话,楚潇然却依旧听得明白、理的清楚,枫少爷……他要的是叶枫的叶家,而并不是叶家的,叶枫!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三章 桃色满园(上) 楚潇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于这枫叶阁中,她竟是与叶枫如此见面的,即便是做梦,也从未出现过如此这般,如梦似幻的场景……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若不是亲眼所见,楚潇然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当今世上,真的有桃花源般的景象。 叶枫在小舟上,小舟在水中,岸环于水,却不见一寸土地,放眼望去,三月的春风里,拂着的,却是望不尽的桃花…… 桃树枝头,浓淡相间,楚潇然瞧在眼中竟忍不住的痴醉,粉红复瓣的,仿如美人一般娇羞,白衣胜雪的,俏于枝桠之上,如脂如玉,绛桃姿色却又艳于胭脂,如子规啼血…… 碧桃、鸳鸯桃、紫叶桃、人面桃、日月桃、瑞仙桃……任这丛中无数,楚潇然虽一种也不识得,却依旧醉的无以自拔。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繁花数…… 楚潇然望桃不语,叶枫便也不看她,仰躺于舟中,与其共望向远近的桃花,二人的目光或许于很远、很远的地方,会有那么一丝的交汇。 楚潇然走近林间,举步间却听得一抹丝竹之声,她无心分辨这是什么乐器,只觉得,又不像是精于此艺之人所奏,却仿佛只以一根手指或挑,或拂,或勾,或……但韵律却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前生你是桃花一片。遮住了我想你地天。红尘中地我看不穿,是你曾经想我的眼……”不知何时,楚潇然听到一个女声从远远的地方荡来,似乎来自于林中,却有仿佛传于粼粼波光之上,婉转空灵。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红尘中将寂寞开满,想你的我在花丛中留恋。看思念在冷月中凋残……”空了片刻,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男声,似与女声来自一处,却有仿佛天各一边,如此之远,飒然而深情。 “来生我是桃花一片,曾经凋落在你的指尖,听着你红尘中的长叹。落花憔悴了想你的容颜……”琴音一转,箫声顿时应声而起,依旧毫无韵律。而与这再次响起地女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来生我是桃花一片,花瓣上写着你我的姻缘,怜花的人不解花谜暗,这份情才还得如此艰难……”当男声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琴箫之音,又于一瞬间共断,只留下一个“难”字于林间水中荡漾。百转千回。 楚潇然听在耳中,却觉得这歌声却直击向她的灵魂,毫不犹豫的将其俘获,此情此景,这样的意境,她只觉得她可当真仍在人间?! 当回声渐消的时候,楚潇然的心境也跟着趋于平和。原本满腹地疑问、计算。如今却皆被抛于脑后,此行。却尽想纵情高歌,只关风月。 然而此时,楚潇然却听得真切,由湖的中央之处,传来似缓而急的一阵敲击声,空洞却致远,这是叶枫以掌轻敲船身,不但使地小舟摇摇晃晃,更惹湖面泛起一丝丝、一重重的桃花纹,像外荡开。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只为今生,能够与你重新面对面,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只是不想再许愿,让我们来生再相见,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只为寻找你太久,可是相聚又太短……”云微天淡,方才地男女二歌者和声共歌。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只是不愿再错过,你我生命中的每一天……”伴着最后一句的浅吟低唱,琴弦应声而断,箫声也戛然而止,似乎折断之前最后的爆,叶枫以掌击船,也迸喷薄而出最终的绝响……惹得周围浪花四溅。 而楚潇然所处之林间,却于这霎那间,摇落桃花一片……夭夭之桃,纷飞四下! “楚潇然,今日走枫叶阁这一遭,可是不虚此行?!”在楚潇然还没缓过神儿来地功夫儿,叶枫压低而微温地声音,于她的耳畔之处响起,甚是魅惑。 楚潇然没有立即答话儿,只是呆呆地伫立于林中,等繁桃落尽,才转过身来,瞧着落汤鸡一样的叶枫,微笑着摇摇头,笑由心生。 叶枫,如今的叶枫,浑身上下只着一袭玄色轻纱,衣衫上,梢上,睫毛上……任何一处不是为水所浸透,便是挂着晶莹的水滴。 本就轻薄的衣服,由于被水的所浸,尽皆贴在叶枫的身上,勾勒出他身体的每一寸弧度,若隐似现,看的楚潇然面红耳赤,仅仅四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便又转过身去,重新给叶枫一个后背看。 “楚潇然,如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叶枫声音更加轻柔道,用仍湿润着的手,从背后轻握了楚潇然的柔荑。 楚潇然一怔,只觉得浑身有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面鼓在一起敲打,这……该怎么办,怎么办?! 大约只是屏气凝神的一会儿,叶枫在楚潇然的身后,笑意盎然,只等她转过身来,然而只当他的手刚要稍稍加力之时,楚潇然却是给他一个,他从未料想到的答案…… 尽是先他一步用力,楚潇然甩开叶枫的手,头也不回的,扭头向竹林外走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回荡林间,“叶枫,你将身上擦干,换……换身衣服,再……再来林外找我!” 楚潇然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泄露她已纷乱的心境,但她的动作却再决绝不过,甩落叶枫的手,踏出桃花林,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 叶枫如今这般,不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醉翁之意也好,或是她自作多情也罢,总之……她不愿接受这份朦胧,一点也不愿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方才的场景,若是连加快心跳都没有……呃,反正楚潇然是做不到的,但是,她却可以做到的是,洒脱的转身,秦殇,她每踏下脚下坚定的一步,心中念着的,都是秦殇! 而被留在林中的叶枫,只是初春,三月的光景儿,方才身着轻纱,他不觉得寒冷,被湖水湿透,他仍不觉得的凛冽,而此时此刻,叶枫却觉得,彻骨的凉意袭来…… 叶枫怔在那里,没错,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叫楚潇然对她有所好感,他费尽心思,布下眼前这个叫任何女子都怦然心动的场面…… 叶枫,他请来最好的琴师、箫者,以重金购得天下间最好的琴、箫,又不惜将其在一奏之后毁灭,他用天下间比金子还珍贵的木材制成小舟,只为那片刻的轻拍…… 叶枫请来女声最柔美的歌者,男声最洒脱的乐人……叫她们磨合配合,给他们最名贵的药材来润喉清嗓…… 再加上,这一林价值连城的桃花,叶枫的生活,从来便是最精致的,他不吝惜金钱,但花的每一分钱,必定会有所生效,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做了赔本的生意! 叶枫,他是怎样的浊世佳公子,他于万花丛中过,却做到片叶不沾身……然而,平生第一次,他费尽心思的,对楚潇然……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算是……被拒绝的意思吗?!叶枫呆滞的站在桃树之下,自问道,这翻滋味儿,他叶枫却是从来不曾尝试过…… “少爷,什么时候……”歌者以及乐师此时已来到叶枫的身边,见到叶枫如此狼狈的模样,均是有些诧异,有些忐忑着问道。 叶枫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如楚潇然一般坚定而决绝的走出这片桃林,候在桃林外的,正是他的老管家----墨者,只他一个人。 有一个字,叶枫是笑着说出的,眼眸间仍是一片春意。 “是,少爷。”下一秒钟,墨者得令后,便已如一阵疾风一般,飞身而起,而地上的桃瓣,却没有掀起一片。 接下来,四条人命便凭空的从这个世界蒸,或许有人还记挂着他们,或许他们是孑然一身,但这一切,却已都与这四人无关,再也无关…… 在四具躯体倒下的一霎那,叶枫也迈开步伐,向外走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这世界上,他不允许自己败,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的漏算,如果有…… 如果有的话,那么,叶枫的准则便是,凡是见过他失败的人,都要死,哪怕只是一丁点儿,这个世界,从不曾公平过,也从没有过公平! 楚潇然,叶枫一抿唇,心中默念着这个女子的名字…… 先声明一下,接下来的字数,是免费部分,小鱼是计算过的,不会多浪费各位书友的一分钱 今天是老妈的生日,本想三更,但由于上课,最终还是没有实现,便两更嗦一下吧,祝老妈生日快乐,每一年都快乐,每一天都快乐……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是快乐的,一个小时有六十分是快乐的,一分钟有六十秒是快乐的……在外地上学,便这样祝福吧! 老妈,老爸,都一定要幸福,每一个……我所能想到的,弹指瞬间,都要快乐!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四章 桃色满园(下) 于桃林旁一个小木屋中,楚潇然一个人痴痴的坐在木墩上,两个指头在一起不断缠绕,神情有那么一丝的恍惚…… “这样子,可以和你说话了吗?”不一会儿,一个温醇的声音响起,楚潇然抬眼一看,正是已经换过装的叶枫,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笑意盎然。 此时的叶枫,已换下玄色的轻纱,头也重新梳理过,以峨冠束起,他换上的,是一袭淡粉色衣衫,领口袖口处纹着金边,显得华贵而洒脱。 呃……楚潇然一愣,瞧着这样的叶枫,有种无以形容的感觉,若说他也是桃林中的桃花一朵,却是最为夺目的,灼灼其华。 “怎么,还不可以?!”叶枫轻轻一甩袖,于楚潇然一旁的榻上侧卧,似是随意的斜靠着,衣衫有些不整,脖颈处露出漂亮的锁骨。 “可以,你有什么想说的?”楚潇然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这句话。 “其实……”叶枫漾着的笑容愈加扩大,语气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却又仿佛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我本来想和你说的是,只有作为以枫叶而邀的客人,我才会带她去我所宝贝的桃花林。” “而刚才,我还想说,时候已经差不多,你我该一同去后院会客,如此而已。”叶枫仰面道,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话语中都噙着半分笑意。 而此时一旁的楚潇然,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左右为难的紧,右额上黑线三条,左额上黑线四条…… 楚潇然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会有那种错觉的瞎想地?!叶枫是怎样的人物,风华绝代,又风流万千。楚潇然甚至以为,若是古龙大师,有生之年能得以见到叶枫,必会感慨他却是自己笔下香帅一般的人物。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一张淡蓝的短笺,携着从古至今千百年来皆未染上的风尘,隐着郁金香的芬芳。轻轻舒展而开,这便是他,夜帝之子----楚留香。 于楚潇然心中,叶枫也是一般,飘逸,灵动。冷静,优雅,肆意,洒脱,冷淡,灼热……这些有些矛盾地、甚至是过于简单的词语,勾勒出叶枫的形象。 她怎么会,怎么会如此老孔雀开屏的。这样自作多情地,认为方才的叶枫,与她有那么一丝的暧昧?!再想想自己方才落跑的情景,丢人……真丢人! 此刻,楚潇然真想低头看看,这年代既然不是复合地板,倒是能不能找到个地缝儿。她要钻进去…… “咳咳。”叶枫于楚潇然径自胡思乱想之时,悄悄于一旁不动声色的察言观色。“我们若是再不走,恐怕客人真的要等的……很急,很急!” 叶枫故意拉长声,一句话以抑扬顿挫地语调,说的技术含量十足,很有非凡的效果,起码楚潇然的一张俏脸……现在看来,简直是名牌笔记本----苹果。 一抬头,楚潇然却有正对上叶枫有些恶搞的眼神儿,心中窘迫之意仿佛瞬间被看穿一般,更是有怒火中烧的感觉,真想龟派气功! “走啦走啦!”几乎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呃,事实上,这种东西,楚潇然也从未曾有过,她一起身便开了门,快步走了出去。 便是犹半躺在床上地叶枫,也被她这忽然的动作惊得一愣,不缓不急的起身,他才笑笑的跟了出去,却瞧着已走的老远的楚潇然,笑着大喊道:“楚潇然,方向走错了,是这边!” 见楚潇然的脚步蓦地停下,仿佛如急刹车一般,叶枫才满意的转过身,径自向正确地方向走去,脚步很是轻快。 “叶枫!”楚潇然才不管什么“枫少爷”,什么“叶公子”的,直唤其名道,而且语气有些凶神恶煞,当然,她自己却是觉察不出来的…… 哼,楚潇然心中忿忿的想,待会儿,我就带着大家一起称你“枫兄”!丰吧……使劲丰……你们全家都“枫兄”! “嗯?”叶枫口中逸出一个疑问词,浅浅的隐着笑意。 “你是好人,坏人?!”楚潇然低头思忖了半晌,不知为何,却仿佛自动的一般,跑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枫眼眸一动,他从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是这样提问的,不禁有些哑然,好人,坏人?!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呢?抑或是,只是一线之间…… “大概是,坏人吧!”眯起眼睛,叶枫终究还是给出楚潇然答案,他……实在算不得好人。 楚潇然点点头,似乎一副想通什么地老学究样子,而后一路上便再无话,就连叶枫,也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 只是,楚潇然不说,叶枫也不问,这等讨人嫌的事儿,可不是他地作风。 只徒步行了一会儿的功夫儿,二人便已来到“枫叶阁”的后院,见正主儿出现,原本在一起言谈甚欢的几个人,也安静下来,尽皆站起身来。 “不知叶公子此时光临,吾等有失远迎。”其中一个人率先拱手,毕恭毕敬道。 楚潇然哑然,这……这是谁家呀?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不禁悄悄的瞥了瞥叶枫,这家伙该不是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吧……恐怖!“不必客气。”叶枫笑意盈盈道,也不说什么推辞的话,仿若坦然受之,单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众人各自落座,不必拘束。 “今年得枫叶之人,竟是个女子,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敢问姑娘芳名?”又是一个贵族打扮的青年问道。 “大家便称她为然姑娘吧!”叶枫伸手拾起案几上的折扇,潇洒的一展,随意道。 “然姑娘,好名字,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然取义自然,蔽世俗之纷扰,与君一醉一陶然,好!”又是一个人的声音,不知又是哪家的世家子弟。 马屁精,楚潇然虽然表面微笑着示意,但心中却准确的对这个人下了定义,仅仅一个小小的“然”字,他就能乌七八糟的扯出这么多来,还真是功力深厚! 接下来,却是由墨者一一介绍所到场的这些人,每说一个名字,下面便是一阵骚动之声,去年便在的,今年仍在,便做出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恶心的套着近乎,去年不在,而今年新近加入的,便被视为后起之秀,有为青年。 墨者介绍的很简单,只有名字与现在的居住地而已,但仅仅这两项,便足以昭示在座各位的身份士族,唯有楚潇然,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便是累死她,她也听不出什么不同。 也正是她这种“无比淡定”的神色,却是叫她更神秘一分,听得汝南周家,她没有表情……听到会稽顾氏,她仍旧一副呆头鹅的模样……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最后一个站起身的,楚潇然只听了一半名儿,赫连什么东东的,姓“赫连”,楚潇然仍不住眼前一亮,不禁多望了眼前这位公子两眼……只要不看脸,哪都好! 但她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又让众人心中一沉,叶家当之无愧是凌霄第一大家族,之后便是赫连家,敢情这小姑娘……只将这两家放在眼里不成?!究竟是什么来头…… 如前世的宴会一般,楚潇然觉得,这所谓的“枫会”,也不过是一个应酬而已,只不过是那种比较尖端的,高级点的应酬……大家你虚伪来我虚伪,叫楚潇然听得索然无味,简直无聊的想抓狂。 “艺术者,形神兼备也,犹以神为先,而神以无形著称,其中飘逸灵动冉冉而生……”席间此起彼伏,探讨着各种问题,这文诹诹的东西,楚潇然听着便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在做什么?”叶枫闲暇之余,瞧着楚潇然愣的神情,忍不住于一旁小声问道。 “数蚂蚁,画圈圈。”楚潇然诚实的答道,还特意将两件事说全,起码证明一下,她也是爱好……也是很广泛的! 叶枫一笑,想不到楚潇然竟如此坦然,又问道:“真的这么无聊?” “归去来兮----”此时又不知是谁正出一句感慨,惹的楚潇然汗毛直立,半晌后,重重的点点头,真的……这么无聊!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五章 曲水流觞(上) 呃……大队人马开拔?! 楚潇然的抱怨,不知是巧合,还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总之,也算是立见成效的,只不过片刻间的功夫儿,众人现已来到“枫叶阁”中的一处小山。 楚潇然行的一头雾水,方才叶枫只是慵懒的拍拍手,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叫大家移至此处,而众人看来却也似乎不意外的样子,大概自前些年之前,已是个约定俗称的项目。 爬山……楚潇然最、最痛恨的事情之一,无论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还是其丰富的蚊虫资源,都在楚潇然的厌恶之列中,名列前茅。 “叶枫,这山有名字吗?是假山还是……”楚潇然一边抬脚继续向上攀登,一边转头向身旁的叶枫问道。 楚潇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却是她平生以来,唯一非但不厌恶、却很享受的爬山旅程,不知叶枫做过什么特殊处理之类,山间绿油油的嫩草新生,却并无任何惹人厌烦的昆虫,换句话说,和谐的有,狰狞的完全不存在。 再有一方面,便是阶梯的坡度,简直好像经过精确的计算一样,攀登而上,却是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很好很神奇。 “还没有名字,半真半假吧。”叶枫模棱两可道,心中却暗赞楚潇然识货,对生活要求如此精致的他,若是在自家,还弄一个叫自己都不舒服地山。又怎会是叶枫地行事风格?! 楚潇然点点头。听叶枫这样回答,便也不多说什么,继续悠哉游哉的往上爬,寻找蜗牛的感觉……直至半山腰处,才停了下来,更准确的说,是跟着停了下来。 鸟语花香,这是此处给楚潇然的第一感觉。虽然还只是初春时候,但叶枫大概在花种的栽种之上,也是下了功夫的,放眼望去,虽不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景象,却也是漫山遍野地春意盎然。 有水,有亭,溪流的两侧摆放着的,正是两排案几。上面有酒,有菜,以及各式小点心。俨然便是自助餐的雏形一般。 只是,这酒和菜的比例,却是叫楚潇然都有些讶然的,不仅每一案上皆有一壶,而且,在八角亭的旁边,楚潇然看的清清楚楚,整整……一缸! 楚潇然左瞧瞧、右看看。大脑暂时进入短路状态,这架势……莫不会是传说中的流觞曲水吧?! 所谓“流觞曲水“,是选择已风雅僻静所在,文人墨客按秩序,安坐于潺潺流波之曲水边,一人置盛满酒地杯子于上流,而使其顺流而下。酒杯止于某人面前即取而饮之。再乘微醉或啸呤或援翰,作出诗来。 而楚潇然之所以了解一点。却还要感谢,王羲之的名传千古的“兰亭集序”中,曾经出现过这个名词。 会稽山阴,王羲之与当朝名士于兰亭之中,派遣抑郁,抒展襟袍,诗篇荟萃而成兰亭集,这才成就王羲之地醉笔走龙蛇。 魏晋,楚潇然心中不禁感慨,也只有这样的纵情山水的年代,才有如此阳春白雪的高雅酒令,纵情山水,清谈老庄,游心翰墨……她却想不到,在“枫叶阁”中,居然能见识到这般的高逸雅致。 这……这该不会,也是叶枫明的吧?!不过,再想想凌霄与华夏历史的相似度,楚潇然却也释然,这种酒令,无论如何,却都叫楚潇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但另一方面,却也叫她矛盾着,左右为难。 这曲水流觞,她是喜欢地,但这喝酒作诗,楚潇然却是真的愁,简直要愁到少白头,酒还好说一些,由于度数问题,基本上对楚潇然造成不了什么本质影响,可这诗…… 抄袭,剽窃,楚潇然当然只此一途,她倒不是什么脸皮儿薄之类的原因,事实上自来到凌霄以来,楚潇然也着实没少抄,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她肚子里的诗,全是那种名垂千古、经典的惊世骇俗的,对于在座地门阀贵族,若是她太过于高调,这身份恐怕又是瞒不过去地…… “可不可以不作诗?!”楚潇然于一个相对隐蔽的角度,悄悄地拽了叶枫的衣袖,有些为难的问道。 “哦?!”叶枫有些疑问道,“你会怕作诗的吗?我怎么听说,然姑娘却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上一次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叶某至今仍记忆犹新。” “不是不是,”楚潇然无奈的摆摆手,解释道,“我倒不是怕作诗,关键是作的太好,实在怕太出风头……” 楚潇然说到这儿,瞧着叶枫有些怪异的眼神,俏脸登时涨的通红,的确,这种说法,实在是太不要脸,但……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有些时候,做人要低调! 叶枫又仔细瞧了瞧她的样子,见她也确实不像说谎,便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此行邀你而来的目的?” 楚潇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坦然答道:“不知道。” 自进入“枫叶阁”中,可能神奇的事情太多,环境气氛更是是过于幽雅,竟叫楚潇然一时忘了思虑,叶枫邀她来此的目的却是为何?! 楚潇然有自知之明,以她这个半吊子身份的公主,或者什么才,什么貌,无论哪一点,都不够资格来参加“枫叶阁”这种高规格的聚会。 “如果可以的话,你的身份,也不是完全不可透露的……”叶枫目视远方,淡淡笑道,忽然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话,与方才的话,似乎又是毫无关联,又……看不透!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六章 曲水流觞(中) 并不是完全不可透露……楚潇然闻言,心中却是一惊,难不成叶枫此行邀约的目的,却是要她名声大振不成?! 楚潇然略一思虑,如今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也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博得一个在外的好名声,对于楚潇然来讲,却也不是坏事儿,相反,兴许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成效,只是,楚潇然却有些不确定…… 她想自己培植势力的事情,即便是只起这个苗头,也只与秦歌一人说过,甚是于秦殇,楚潇然亦从未提及过,叶枫又从何而知,她竟有如此想法呢? 而如此一来,楚潇然却又多了一重疑问,即便以叶枫之神机妙算,能将其心思看透,又为何大费周章的为她着想,费力不讨好的为他人作嫁衣,何苦呢? “叶枫,你到底是……”楚潇然思忖半晌,仍是想不通,有些郁闷的开口道。 “你不必多想,我从未想过要你交换什么,索取什么,甚至包括今日你如何为之,主动权也皆在于你,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不是吗?”叶枫一摆手,制止楚潇然继续说下去,洒然而随意道,而后便扬长向席间而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枫一席话,叫楚潇然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这简直就好像,叶枫是坦荡荡的君子,而她,就是那踩不烂的小人。 然而,就算是空有一肚子怨气,楚潇然现在也没处去。只得一个人干郁闷着,直到见叶枫遣人取出纸笔,才反应过劲儿来,曲水流觞,无论怎么折腾,这主题却还是饮酒作诗的,倒是她一纠结,才全给抛在脑后。 想了一想,楚潇然还是挑了个周围人少的地方坐下。尽管方才与叶枫一番交谈,她仍没想过要大肆出什么风头,无功不受禄,你安排,是你安排地,干我什么事?! 而叶枫仿佛也再没有过多的注意她,只是慢悠悠的,在楚潇然不远处的流水旁落座,算起来大概只隔了几个席位而已。 紧接着,楚潇然便闻见亭子里响起优雅的琴音。击鼓传花……呃不,是曲水流觞开始,琴声忽高忽低,旋律也是优美动人,楚潇然心中了然,此人必然也是难得的一流琴师,只是比起那方才返璞归真的旋律,却不知差了几重。 酒杯顺水而下,也不知是叶枫故意作弄,还是楚潇然点子实在太背。只是琴音停下的那一刻,好死不死的酒杯,却刚好停在楚潇然地面前,小船儿轻轻,漂荡在水中,迎面吹起。凉爽的风…… 难不成当真要作不成?!楚潇然于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将酒杯拿起,紧紧捏在手里,转头瞧着叶枫望向远方有些戏谑的眼神,楚潇然就气,看来这分明便是他故意为之,这混蛋,一时间,她仿佛将手中的酒觞当作叶枫一般。我捏死你。捏死你…… 纸笔桌案,还不等楚潇然有个准备。叶枫便已差人将这些送至她的身边,楚潇然攥紧小拳头,心中忿忿然,写吧……李白、杜甫、白居易……先写谁的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儿,楚潇然的诗便已写成,作诗和默写,简直是太不同的两个概念,将诗交给一旁的仆童,最后转交到似乎是专门念诗地专业人员手中,他才将其大声的念了出来,平仄仄仄平,韵脚抑扬,均掌握的恰到好处。 萧萧冷树古城边,晚照残辉落陵前,遥雁一声秋色暮,迢迢碧水映霞烟。 楚潇然想了想,写下这晚秋即景,是不是名家所作她不知道,但就言辞绮丽上,或是意境深远上,这样单看起来,却都略显单薄。 难不成……楚潇然故意如此,要低调行事?!不,这样一来,对于叶枫,楚潇然又与妥协有何二异,况且,没有些特殊之处的诗句,她又如何能记得住?! 一诗吟罢,众人顿时品诗的、评诗的,一时此起彼伏,却并无太大轰动,确实,这种程度的答卷,只能算良好,算不得优秀。 “吟者……”在众人的讨论之声渐弱时,叶枫才缓缓开口道,“这诗,你怎可只读一半?” 一半?!叶枫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纷纷凑向手稿去看,楚潇然经过一阵子的刻苦训练,写的字还算隽秀,甚是工整,四句,每句七字,不多不少,哪来地另一半?! “吟者,你且将诗倒着吟来看看。”叶枫又洒然的笑道,写诗自然是本事,但能看出楚潇然这诗中的玄机,也是门道。 烟霞影水碧迢迢,暮色秋声一雁遥,前陵落辉残照晚,边城古树冷萧萧。 颠倒翻覆间,竟又是诗成一,而且读起来却也是如此琅琅上口,于意境和炼字上,竟比第一有过之而无不及,妙哉,妙哉…… 此时,众人再评此诗之时,已经由敷衍转为交口称赞,就连望向楚潇然的眼神,也变得增了几许不一样的色彩。 一阵喧闹过后,楚潇然只是宠辱不惊的四下应付着,直至第二曲子响起,酒杯又开始在溪流中漂呀漂,琴音停下之时,竟又是正好停在楚潇然地面前。 楚潇然微笑着拿起酒杯,一仰脖,几乎是不加思虑地,一饮而尽,惹得众人大肆称赞,爽快! 只是,当侍者再次将笔墨端上之时,楚潇然却是伸手挡了过去,微微勾起嘴角道:“慢,这一,我不做!” 物以稀为贵,有些时候,必须要用些小伎俩,充分将众人的胃口吊足才是,楚潇然明白这个道理,而现在,也正在这样做……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七章 曲水流觞(下) 震惊!席间余下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行酒令,无论是高雅如斯的曲水流觞也好,或是民间通俗的划拳也罢,最不招人待见的,便是愿赌不服输,楚潇然,她刚才说了什么?! 这一,她不做?!即使楚潇然上一诗是多么的出彩,也难抵她这一句话的罪过…… “上一诗,我本已作了两,只不过某些人,咳咳……”虽然于怒火中包围,但楚潇然神情却很是淡定,不做亏心事,她也不怕鬼敲门,“率先将它读了而已。” 呃……这种情况,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没了主意,听起来,确实有些狡辩的嫌疑,但也着实在理,人家……却是作了两诗没错,而且还是提前额完成。 这可如何是好?! “既是如此,然姑娘所言也不无道理,我是有些轻率,下一轮吧。”叶枫淡淡笑道,不着痕迹的将此事带过,便开始下一轮。 楚潇然之所以如此,一来“她”的诗不能得来过易,二来,也是要给叶枫提个醒儿,在这么玩下去,她也是要爆的,酒杯次次停在停在她这里,且不说要默写多少诗出来,再这么下去,光喝酒就能把她撂倒!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次都轮在别人身上,也是规规矩矩作诗,之后便是品评,但却没有什么出彩的诗篇出现,气氛上也一直是不温不火。 但这一轮。众人期待的神情又回到脸上,因为酒觞又很“听话”地,再次转到楚潇然的面前停下,而这一次,她没有什么理由再推脱了吧?! 一饮而尽,楚潇然再次将见底的酒杯,亮于众人眼前,然而却是她终于再次执起笔之时,才叫众人心中的大石落地。 “慢……”楚潇然刚欲落笔。却听得不知是谁喊的一声,便一时悬腕等候,“然姑娘,你的才情着实令在下佩服,只是却不知,这诗是否为现场所作呢?” 楚潇然浅浅一笑,心道,原来是个找茬的,但表面上却不为所动道:“那依阁下的意思,我又该如何呢?” “可否由我等来现场命题。这样……”他本想说这样才公平等等,但眼前却是个女子,便是他一个挑刺的,也终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请便。”楚潇然做了个请地手势,也不拒绝,但心中也有几分没底儿,她也是人,不是万事通,更不是什么创世神,但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向上冲。 “茶,然姑娘以为可好?”半晌后,他才与众人商量出个结果,给出这个不偏不难,大俗大雅之题,也算是有几分见识。 楚潇然也不语。只是点点头。稍稍思忖一会儿,便已诗成心头,笔走龙蛇的“默写”起来,由于前世上学时期的习惯,楚潇然差点极其丢人的,写上作者的名字----“元稹”二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麴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兮。 轰动,这一次,比方才还要轰动,此时即便是这些“社会名流”,看向楚潇然的眼神也是七分的崇拜,楚潇然既上一次选秀作诗后,再一次尝试到,什么是大众偶像的滋味儿。 从一字而到七字,楚潇然的这一诗,形式新颖奇特不说,且于文字意境之上,也丝毫不含糊,对于眼睁睁见她在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内成诗的,楚潇然几乎成为怪物一样地存在,什么是才女?她便是! 而这诗过后,酒杯很“巧合”的应众人的心思,再一次的,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的,再次停在楚潇然的面前。 这一次,楚潇然不再要人提点,将杯中之酒饮尽,便直接将手伸向笔墨,提笔便书,一来这样比较有气势,二来,她可不想再来什么命题作文,这个要命。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写李商隐的“无题”,与他一同感慨,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她咏李白的“将进酒”,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写李后主,与他一同体味流水落花,天上人间,与他一道感慨人生长恨水长东,与他一路……了却春花秋月。 二、四、六、八、十…… 到最后,楚潇然已不知做了多少诗,却仍是字字珠玑,句句华章,即便是中间偶尔再有人出题为难,也大多不过诗酒人生,琴棋书画之类的设定,然而这对于楚潇然,却仍旧是手到擒来地。 若是别人不出题,她就自然写她所喜爱的句子,一字一句,征服着在场每一位的心,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楚潇然拿起酒杯的时候,便会有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名氏”,大大方方的替其喝下,大概,这也算英雄救美地一种表现吧?! 楚潇然想过会大出风头,叶枫也想过,但如今难以控制地景象,却是皆出二人的预料,楚潇然奇的是,这些文人墨客对于诗词的兴致,实在是……太过惊悚! 而叶枫惊讶的却是,楚潇然的诗,未免做的太过出色,任哪一句在他凌霄几乎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多情自古伤离别……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样批量的生产诗词,她是如何能想出这些绝妙地句子地?! 见过有才的,但没见过这么有才地,就连叶枫自己,现在也有些处于呆滞状态,方才自己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对,与不对?!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八章 名声大噪 出名?!选秀是捷径吗?不…… 楚潇然如今可以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想打造级偶像,如果你想一夜成名,作诗才是最大的捷径。 左手一诗,右手一阕词,无论是居家旅行,还是杀人灭口,在这个年代,配合其亲身经历,楚潇然认为足矣。 瞧着周围这些见过大世面的公子哥,一个个眼中闪耀的崇拜式小星星,楚潇然心底浮现的是最深沉的悲哀,不至于吧? 不过再转念一想,楚潇然便也释然,在古代一下子作出这么多好诗来,是不是就相当于,在现代她一个人凭借一副好嗓子,抢在什么罗大佑,周杰伦、蔡依林前面,把人家的成名曲都先唱了一遍? 如此一来,大概是想不红,都难! 然而接下来,却果然如楚潇然所料不假,一时间,在众多目光的汇聚下,她的身份问题此时却是被提上了日程,她,究竟是谁? 众人望向叶枫,人是他邀来的,身份之事恐怕也只有他最为清楚,不问他又去问谁? 只是,叶枫却又怎是一般人所能左右的,折扇轻摇,浅笑唇边,人畜无害的表情,慵懒到极致的神态……却叫楚潇然恨得牙痒痒 又是这样,楚潇然心内不禁暗想,如同上次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感觉,叶枫给人的压迫感似有若无,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偏偏叫人想问的问不出口,想说的说不出来。 楚潇然是如此,众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既然这个方向努力不成功,那么……不出所料的,众人的目光,在游离了一圈之后,又乖乖的回到楚潇然的身上。 如果眼睛会说话。楚潇然看得出,现在的情景算是异口同声,那便是,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谁? 楚潇然环视了一周,目光在掠过叶枫之时,有那么一丝的停留。只是,却被他狠狠的无视,她何尝不知,这是故意地无视,楚潇然甚至能读透,叶枫嘴角那一抹嘲弄的笑容。 狠狠翻过的一个白眼之后,楚潇然才将目光收回,薄唇轻启。淡淡道:“其实我不是什么然姑娘……” 一片宁静,楚潇然一句话说出,毫不夸张的说,众人均有屏气凝神之势,期待着她的下文,若是说有谁还悠然自得的,只有叶枫。 “我姓冉。单名一个逍字……逍遥的逍。”楚潇然顿了一顿,想了想仍是没有说出她名字中地“潇”字,潇然。冉逍,虽然只是将两字颠倒,信口胡诌了个名字。但若是相似度太高,也难免日后惹人疑心。 冉逍……众人此时拼命于记忆中搜索这号人物,门阀贵族中,分明没有“冉”姓这一支,而且,冉逍这个名字,也从未有人听说过。 而与此同时,楚潇然清晰的从余光中瞥见。叶枫动作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只是零点零几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冉逍吗?! 叶枫此时大约也摸到楚潇然几分心性儿。是的,你要我如何做,我偏不如何,楚潇然虽不知道叶枫是敌是友,但这种被别人**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她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 就好像金老先生在“白马啸西风”中所写的,“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此句一出,全书意境俱出,而楚潇然,兴许是因为任性吧,此刻却也是一般地心境。 很好很好的,可是,楚潇然偏偏不喜欢…… “冉姑娘,恕在下愚钝,实在……”终于有人率先打破宁静,眼前的青衣公子,正是方才叫赫连什么什么的那个。 “实在想不出,怎么有我这个人吧?”楚潇然微微一笑,对于这个赫连某某提出的疑问并不意外。 “实在是赫连楚见识短浅,倒不是姑娘……”赫连楚恭敬的一拱手,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语气很是诚挚。 楚潇然依旧礼节性地微笑着,赫连楚,总算知道某某的全名了,也多亏他自报家门,笑道:“赫连公子太过自谦了,冉逍确实不是出自什么名门望族,只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由于自小就当男孩子养,这才读了些书,看名字,恐怕各位也猜得出来。” 好一个滴水不漏地楚潇然,叶枫听了她这番言语,简直忍不住要为她击节,冉逍,叶枫猜想,方才兴许是由于时间仓促的缘故,楚潇然才随口说出这样一个名字,但却男儿气太重了一些,而如今经她这么一解释,非但再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顺理成章。 “容赫连楚再斗胆冒犯一句,敢问冉姑娘是如何识得叶公子的?”赫连楚继续问道,既无家世门第,却又如何能与叶枫搭得上线,又获枫叶之邀,不禁他好奇,这也是在座各位所好奇地,区别只在于,以他的身份,有问的资格而已。 “此事却要说来话长,有幸与叶公子相识,却只是在秘书处偶遇而已。”楚潇然神情淡定的瞎编乱造着,脸不红心不跳,竟抛出“秘书处”这个新鲜的名词儿。 “秘书处?!”果不其然,众人的兴奋点被楚潇然成功转移,一时间惹得议论纷纷。 叶枫此时虽是唯一一个看似淡定的人,但不为人知的是,他心内也慢慢闪现丝丝地不确定,即便他再神机妙算,什么“秘书处”,还有楚潇然那些怪异地,不合常理的表现,也不在他地掌控之内,仿佛总有些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这种感觉,自小而大,叶枫已经很久没有再体验过…… 楚潇然耐心的将“秘书处”对众人解释了一遍,绘声绘色,将那里说的简直是人才的聚集地,比清华北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反正她已经交代秦歌去办,现在就当打打小广告,招揽招揽人才。 而且,最重要的是,无论楚潇然怎么乱编,叶枫都不会拆穿她,相反还会帮着她圆谎,反正,她是叶枫请来的,枫叶之邀,她丢的起面子,叶枫丢不起,叶家更丢不起,这个如意算盘,楚潇然心底盘算的很明白。 而叶枫又如何不晓,恐怕今天过后,秘书处,冉逍,甚至于湘宁公主,将一并名声大噪……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零九章 楚氏军团 葡萄,美酒,夜光杯…… 如今楚潇然正一样不缺的、慵懒的躺在她的秀床上,淑宁宫的床,在她的精心打造之下,舒适程度高的不成样子,但与此同时,也和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公主,您的信。”小月早已习惯楚潇然的变化,对于这个软绵绵的床,以及她一系列的怪习惯,也早就见怪不怪,这刺杀,真是把公主吓的像另一个人一样…… 楚潇然将信接在手中,丝毫没有什么动容,最近她手底下的活动确实有些频繁,近日往这淑宁宫中送的信,数量之多,也足以漫天飞舞。 若论这一切的变化,还要从那日的“枫叶阁”之聚说起,冉逍,这个人于当天夺走了所有的风头,而冉逍这个名字,于士族之中,第二天便也大肆传开,而更吊足胃口的是,自那之后,冉逍这个人便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来也冲冲,去也冲冲……呃不,是匆匆。 那一天,自流觞曲水之后,楚潇然便有点答记者问的意味,虽然有些疲惫,但她却不得不一直小心翼翼的应付着这些世家子弟。a君aa子aa堂aaaaa 虽然楚潇然自身没有什么门第观念,但既然身处封建社会,她却也不得不随波逐流,毕竟这些百年家族,盘根错节,已经深入朝堂、民间,甚至于各个无所遁形的角落,以楚潇然一人之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最大程度的利用。 而当天,最叫楚潇然意外地,却是叶枫的淡定,虽然她早知此人心机极重,但却越来越如云里雾里一般,看不清叶枫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明显的,楚潇然小小的阴了叶枫一下,至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叶枫隐忍之深。于众人面前不会表露,她自然心中有数,但待楚潇然日暮告辞之时,便是二人独处,叶枫仍然没事人一样,似假又真。 楚潇然甚至觉得,叶枫或是早就料到,或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或是……总之,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只觉得,叶枫的神态,仿佛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却又仿佛与秦歌的然物外背道而驰。 楚潇然捏着手中的信,如是想,飘逸洒脱地字体,美的不成样子,秦歌的笔体。(君-子-堂----) 楚潇然自“枫叶阁”之约后,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驱车来到秦歌的睿王府。一来和他说说关于叶枫的一些疑问,自然,那段楚潇然认为比较“奇特”的,梦幻桃花林之旅,是不在她的叙述中的。 至于第二点,便是和秦歌商讨。关于这秘书处的问题。人手是由秦歌一手安排下去的,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虽然这主动讨债地做法……更何况还不是债,有些不地道,但也实在是由于赶鸭子上架的缘故。 更可况,楚潇然对于秦歌,仿佛那便是她真正的哥哥一般,很随意的。很知己的感觉。一见如故,表面的功夫礼数。她自也不太在意。 偷懒,大大的偷懒……在秦歌将一切都打点完毕,将三桩事情都办的漂漂亮亮时,楚潇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一般的惬意,而更加巧合地是,秦歌为她所置办的宅子,契约之上的名字,赫然便是----冉逍。 无巧不成书,甚至于楚潇然都有些太过吃惊,这倒不是秦歌的消息如何如何灵通,乃是因为这契约,却是于今天之前所办好的,一样的将潇然二字对调,甚至于掩人耳目所用地替代谐音字,都不差分毫。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论合不合时宜,如今地情景,却叫楚潇然的的确确能想到这句诗。 逍遥之意,一个身为湘宁公主,一个身为先皇九子,贵为睿王,兴许这都是她与他最为渴求,却求之不得的。 而安排过这一切,秦歌便也算是彻底了解楚潇然所要的作为,所谓秘书处,简直相当于一个小的朝廷办事机构,秦殇初登地位,所能信任之人不多,实实在在能用之人更是屈指可数,楚潇然之所以先前忙的晕头转向,也是因为诸多事务,不仅是她,便是秦殇也要亲力亲为。 而如今这秘书处一建立,不仅更能人尽其才的利用,而且管理方式也比较……现代化?!当然,秦歌却是不知道这个词语,只是觉得很先进,甚至有些荒谬,但却又出乎意料地合理。 更重要地是,无论从福利机制上,工作方法上,楚潇然力求打造的这个团队,是合乎现代理念地,自然也更能叫一般的老百姓更为她卖命,封建社会,更没有什么平等可言,楚潇然所能给予他们的,已是太多太多…… 我的团长,我的团!楚潇然所打造的,正是她自己的楚氏军团,是她的固有势力,为了她自己,算是助手,算是部下,也为了秦殇,算是后路。 而此时楚潇然手里捏着的这封信,却又是名人效应的结果,世家子弟虽不知冉逍此时身在何处,但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线索,却直指秘书处,以及冉逍口中这个秘书处的创办人----湘宁公主。 这几日来,主动投于楚潇然秘书处的人才不少,却大都出身世家,只是楚潇然却逆其道而行之,对于门阀贵族的考察,却是更为严格苛刻的。 也正是有了这楚氏军团,楚潇然这几日可谓高枕无忧,有了制度,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她反而自己成了个甩手掌柜,而期间往来书信自然也会增多,毕竟这“秘书处”楚潇然却是不能名正言顺的,将其搬进宫中。 而今日,能劳的动秦歌大驾,亲笔的举荐的,却是一个连楚潇然都意想不到的人……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一十章 孰真孰假 赫连楚…… 不,与其说是赫连楚,不如说是未央,虽然经过精致的易容之术,楚潇然仍能清晰的分辨出,未央的神态、眼神。 兴许是原本湘宁公主的本能在作怪,对于她老人家给楚潇然遗留的这份前情旧债,楚潇然于潜意识中,仍是有着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 比如说,第一时间的准确辨认,然而,兴许凭借的,仅仅是她的感觉,一切便仿佛是那样的自然。 刺杀、血刃、未央、秦歌、南宫、争夺帝位……楚潇然只觉得,仿佛忽然间许多东西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似乎她经历的种种,都绕着一条线芽,而后慢慢生长,最后盘根错节的相互交错,楚潇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庞大的网中,究竟处在什么位置,而这张网又究竟有多么的密不透风,谁与谁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与谁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楚潇然信任秦歌,几乎是没来由的,打从她第一次接触秦歌而起,秦殇也信任秦歌,虽然楚潇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纠葛、缘由,但她却能从二人的言行中,判断出这一点。\.netbsp;然而,这一刻,楚潇然却有些茫然,她忘了,秦殇是龙椅之上摇摇欲坠的皇帝,而秦歌,是优雅睿智,有着庞大亲贵支持,甚至于近乎完美的……睿王。秦歌虽无心追名逐利,他虽脱世俗,只是。他身边的人呢?他的拥护者,甚至于他地母后呢?楚潇然有些不敢想下去,更何况此时,追逐却不是寻常的名与利,而是,天下…… 楚潇然捏着手中的信,只是嘴角勾起,一直挂着淡淡微笑,却仿佛笑到石化一般。她在笑,只是这笑容,却是叫身旁的小月都觉得,竟是如此的不舒服。 “公主,这信……”想了想,小月仍是开口道,如今楚潇然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嗯?”楚潇然经小月这么一唤,才缓过神儿来,不禁心底暗笑自己。果然老毛病还是照旧犯。 “公主,自从你回宫以来,也好些日子没有失神了,是不是……生了什么事?”小月忐忑的猜测道。 楚潇然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觉得有些倦了吧。(君-子-堂----)”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费神才好。”小月点点头,劝慰道。 “小月。送信来的人还在宫外候着吗?”楚潇然将信折起,随意的问道。 小月点点头,答道:“在呢,说是立等回信。” 楚潇然唇角不经意地**一下,而后只是平静道:“叫他回他家主子,便说这件事我允了。以后这等小事。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不用知会直接办便好,说起来,改日我还要登门拜谢。” 完后,楚潇然有些疲惫的摆摆手,小月便也照她的吩咐,应着下去。 楚潇然如此一说,却也不是碍于面子。或者趋于压迫之类。对于秦歌,只此一点还下不得什么定论。她自然也没必要率先沉不住气,满肚子的怨气,想想之前二人的种种,万一只是场误会,岂不得不偿失。 或者说,楚潇然打心底里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一面是秦歌,一面是秦殇,楚潇然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他们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另一方面,未央是什么冷面杀手也好,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罢,楚潇然却都不惧怕他,倒不是她胆子大,只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实在叫她怕不起来这个“老情人”。 很无敌,同时也很无奈…… 而且,经过几次不多的接触,楚潇然也能感觉到,未央对于她也没有恶意,至于他有没有觉,这身体已换了主人,楚潇然也不得而知。 既然你要来,我便大大方方地叫你来,楚潇然此时心中计算的,却是有时将计就计,也未尝不是一条好计。 “公主,已经吩咐下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儿,小月便又进来回禀道,知道楚潇然爱吃的毛病,还特地将她自制零食也捎带了过来。 只是把土豆片切的死薄死薄,然后叫后厨去炸,中间还试验着研究了一溜十三招配料,这才最终成型,而且据楚潇然的叫法,好像是……薯片?!嗯,很简洁,很贴切。 楚潇然见了吃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心道,还是小月了解她,家有小月,简直叫人无比放心,一边想着,楚潇然一边用手捏起仍旧微温的薯片,送进嘴里。 “小月,最近几天忙乎的我也忘了,太后那边,还有永卿公主,都再有没有什么动静?”楚潇然突然想起,问道。 “永卿公主似乎只有上一次,有些故意找茬的意味儿,再之后,便也没再有什么行动,不过仍旧老跑太后地寿宁宫倒是不假,只是,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告状之类的。”小月规规矩矩答道。 哦?想不到这小丫头倒消停下去,楚潇然心中暗想,难不成她还真惦念着欠自己那份人情,还真是可爱。 闻言,楚潇然微微笑道:“那太后呢?” “太后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自打召过睿王爷一次之后,不但没有再为难,而且对于淑宁宫中的用度,也不像以前那般克扣,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小月歪着头道,秉性纯真的她,自然也想不通,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儿。 楚潇然眉头微微皱起,从前用度有什么克扣的事儿,小月也不曾向她提起,楚潇然自也不知道,看起来,太后从前,却好像是对这湘宁公主穿小鞋的。 只是,看样子这转变无疑却是由秦歌身上而起,秦歌,又是秦歌……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上级视察(上) “小月,取我的男装来!”次日,楚潇然醒来之时,不仅难得的没有赖床,反而很清醒的抛出这句话。 前些日子,由于秦殇私自出宫,所耽误积压下的公文极多,虽然秦殇临走时已有交代,但仍是有许多遗留问题,叫他忙得焦头烂额,便是楚潇然一天也与他说不上一会儿话,更何况,瞧着秦殇疲惫不堪的样子,她又实在不忍在打扰秦殇。 反正闲来无事,昨日秦歌的问题又纠缠的楚潇然心里慌,这一大早,楚潇然竟有些睡不下,便想出宫去溜溜,顺便也瞧瞧自己的“产业”。 对于男装打扮,懒人新生的楚潇然早已轻车熟路,只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已经打造成功。 “公主,瞧起来您还真有几分睿王的风范呢!”一边伸手将楚潇然头上的白玉簪正了正,小月一边笑道。 睿王……小月这一句话,却是使楚潇然心中又是一沉,可不怎的,一袭白衣胜雪,简直就是秦歌的翻版一般。 不过这小月的能力也真是见长,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潇然对睿王这两个字现在是过敏的紧,穿白衣服就像他秦歌了?!本来着男装就图个方便,楚潇然又不是真的想把自己弄成的汉子模样,难道还非要穿什么青灰、藏蓝的不成? 火大!楚潇然心中不禁暗想,同时嘴角也不着痕迹的勾了起来,柔声道:“小月……” 小月被楚潇然这一唤。$君$子$堂$$$直觉得背后一阵嗖嗖冷风,以她的经验看来,每次楚潇然出现这种表情、音调,大多在琢磨什么坏事。 “你打扮地俊俏一些,我看今日,就随我出宫吧。”楚潇然挑着眉毛继续道,手中的折扇还不停的摇来摇去。 “公主,这……”小月犹豫道,能出宫走一遭。自然是好的,以小月的年龄,这宫墙对于她来说却是太高了一些,禁锢了太多。 只是,干嘛忽然叫她打扮的俊俏一些,再配上楚潇然那副表情,总叫小月心里有些毛,公主一向古灵精怪的,哎……真是叫人心里没底儿。 好不容易将一切都打点妥当,谁知只是刚出了皇宫大门。楚潇然便吩咐小月上了另一辆车,先遣她去秘书处取有关军机的文书,却是要叫小月亲自送往江策与秦仁那里。 当然,最主要的是江策……楚潇然只要一想到刚才小月瞬间染成大红布一样地脸,就有一种小恶搞的成就感。 然而,楚潇然却也并不是只存着这一点点恶趣味,更主要的原因是,一来,她存着心,想叫小月与江策多接触接触。(君-子-堂----)虽说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在外人看来,小月不过是楚潇然身边的宫女而已。 而于楚潇然,小月却是活生生的人,楚潇然打心眼里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更何况这小丫头又对江策有情。 至于第二点。便是楚潇然的一些小手腕,小月办事素来利落稳妥,是楚潇然身边可以放心的人手,打听消息的事情交给她,却是再稳妥不过,而有关于江策的事情,小月更是不用嘱咐,便可打起十二分地注意。 关于江策和秦仁。算是楚潇然的“患难战友”没错。不过对于她只见过一次面的大将军萧亦,楚潇然却是想劝劝秦殇。毕竟事后想想,这位耿直的“炮灰”大将军,虽然方法有些不得当,但终归是个忠肝义胆的臣子。 若是一直不得用,也不知会不会与秦殇生出什么嫌隙,自昨天之事后,也算给楚潇然一个示警,秦殇这江山毕竟还太不稳固,即使穿越千年,她一介女子,虽不爱这江山,但却爱这江山的主人。 秦殇为她做的已太多太多,即使爱情不是天平,为自己的爱人做些什么,也是楚潇然所希望能够的,哪怕苦一点,累一点…… 径自打着腹稿,于不知不觉中,马车便已来到楚潇然今天的第一个站地----南宫府。 施施然下车,楚潇然不慌不忙地交代门人递上拜帖,这南宫府她不是第一次来,而如今却多了许多别样的味道,怪不得古人感慨,物是人非事事休,楚潇然如今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昔日的未央自不必说,南宫嫣然也因为秦殇的原因,与楚潇然交恶到这般田地,至于南宫傲那只老狐狸,更是和太后一个鼻孔出气,对她没安什么好心。 楚潇然今日来此,是为南宫北,而偌大的南宫府,她也只能找一个南宫北…… “公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楚潇然一抬头,说话地正是南宫北,想不到这位大少爷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多日不见,南宫北消瘦了一些,楚潇然心中有数,自上次刺杀事件之后,皇上虽然保了他,却不再对他像从前一般信任,更别提再将他视为自己人。 好男儿志在社稷,楚潇然料想,也正是仕途地关系,才叫南宫北如此抑郁吧,自古以来,连李白一般豁达的人,一腔抱负不得施展,还得散弄扁舟的牢骚,更何况是他? 虽说觉得他有些可怜,然而楚潇然却没忘了今日出行的目的,由南宫北引着进入客厅,客套一番之后,她便道出正题:“南宫兄可还记得娱乐日刊?!” “记得,怎会不记得,选秀之后,还多亏公主当初的锦囊妙计,大到阔斧的将娱乐日刊各版块进行改革,这才有了直到今天仍旧的好成绩。”南宫北点点头道,谈及此事,对于楚潇然仍尽是赞许之情。 “实不相瞒,今日来找南宫兄,第一件事儿,便是劳烦你领我去这创办出走一趟。”楚潇然笑意吟吟,诚恳道。 言下之意便是,我要去趟报社,你和我一起,算是上级视察,领导检查工作! ps:以下部分为免费,小鱼嗦两句,最近生病断更,小鱼也是实在没办法,生病小鱼自己比谁都难受,但即便挺着,也希望能继续更新给大家看,订阅低迷就不说了,无论如何,有人在看,小鱼便不会放弃,不会tj,但最近狂掉地收藏却是叫小鱼泪哗哗地…… 书评区最近级冷淡,可能小鱼有的帖子没有回,但所有书评区地评论,我都会一一看,并且认真的看,如果亲们觉得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建议,小鱼也希望,大家能互相多交流……不然我真的有些迷茫…… 另外,小鱼的书友群69261734,希望大家踊跃加入,小鱼只要在线的话,会不定时在里面诈尸的 就说这些,最后,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吧,不要像我一样废柴……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级视察(下) 南宫北闻言一笑,这么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怎会劳她公主大驾,心想其中必还有别的隐情,但既然楚潇然没有开口,他便也没有率先点破。 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南宫北也没再多废话,便叫人备下车马,准备带楚潇然往“娱乐日刊”的创办处去。 一路上,南宫北与楚潇然闲聊一些家常事,恪守官员本分,无论是朝廷中他不知道的事儿,或是关于秦殇私下北巡的事儿,只要是不该问的,南宫北便一个字都不会提。 而对于楚潇然,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暗存感激的,以他二人的交情,若是南宫北要问,难免会叫她两厢为难。 “喏,到了。”马车一停,南宫北将车帘撩起,向外一探,确认后才转头向楚潇然道。 “南宫兄,到时,还请公子不要以公主二字相称,便称我……冉公子吧。”楚潇然像模像样的一拱手,想了想还是决定此行借“冉逍”这个名头。 “冉公子……”南宫北低头嘟囔了一句,但也未生什么疑窦,便点头应道。 “多谢公子,那我们走吧君::子::堂::::”楚潇然微微一笑,感激道。 待二人进了这“日刊”创办处,楚潇然倒是觉得,有种前世上班的感觉,按照她给南宫北的建议,这创办处走的是流水作业的方式,员工各司其责,但同时每一部分都有多人负责。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而使哪一部分受阻,以致整个过程受到影响。 画图地集中在一起,虽然不是如前世一般,用各种影像软件,坐在电脑前用鼠标点来点去,却也都是一个个埋伏案,拿着毛笔划拉来划拉去,虽然工作模式类似,但这种国画风的插画。也着实叫楚潇然感到新鲜。 而其它的文编,以及排版部门,也均是按部就班,大多数伙计见了南宫北也只是打个招呼,示意一下,便继续干自己手上的一摊活计。 楚潇然不禁点点头,这叫她很满意,但同时也不得不接受一个有些窘的事实,哎,自己这个到哪都被无视的命儿。还真是…… “冉公子,你瞧着这些,可还满意?”南宫北将楚潇然引至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嘱咐了仆人几句,打其离开后,便转身坐下来,笑道君::子::堂:::: “南宫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有南宫兄在,这一切又哪用得着冉某操心,如此勤快务实的伙计。今日一行,真是叫冉某长了见识。”楚潇然客套道。 “哪里,这还不是公子地决策过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呀!”南宫北摇摇头,语气却很是陈恳。楚潇然所给他提供的制度。以及种种方案,实在让他惊艳。 “南宫兄,不知可否将近两期的日刊,拿来让我一阅?”楚潇然面对南宫北的赞扬,既不谦、也不傲,这是现代人的智慧,不是她一个人的,索性不置可否。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未……福泉!”南宫北立即便高声向外唤道。 楚潇然闻言。眸光不禁一闪,这南宫北倒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未央毕竟是朝廷的叛逆,刺杀了皇上,这件事过去也有一阵子,南宫北却仍旧惦记着他,不得不说,南宫北秉性纯良,只是,相比于太多人,他却不适合这官场…… 不过楚潇然转念一想,如此一来,自己今天倒也算是没找错人。 “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不一会儿地功夫,方才叫“福泉”的随从便将几份日刊,以及一个木盒放到桌上,回禀道。 “嗯,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南宫北也不抬眼,便轻描淡写的将福泉打走,自从出了未央那档子事,南宫北却是不想再要什么随从,乃是迫于父亲的压力,这才无法。 每看到福泉,他难免会想起未央,毕竟两兄弟从小便在一块,十几年来的感情,又怎是南宫北一朝一夕所能忘的? “冉公子,这是你要的近期的日刊,”南宫北说着,将桌上的几份日刊向楚潇然推去,接着又将手伸向木盒,笑道,“至于这些,是冉公子应得地。” 楚潇然一疑,这是什么?!方疑惑着伸手将盒子打开,便见着整整齐齐一叠的银票,楚潇然立时一怔,这感觉简直就好像,人民币忽然无由来的漫天飞舞一般。 这么多,楚潇然两眼有点点冒星星,然而也只是转瞬间的功夫儿,南宫北听到楚潇然很坚定的说道:“不管这钱是不是我应得的,又究竟有没有这么多,总之,这些钱,还是暂且存于南宫兄那里,你看如何?” “这……”南宫北有些迟疑,老实说,他也没想到,这日刊中间地利润会有这么多,尤其是各商号铺子地“广告”费,简直是一笔巨额,当然广告这个词儿,也是南宫北从楚潇然那儿学来的,据说,是“广而告之”的宣传之意。 尽管身为当朝宰相之子,南宫北仍觉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楚潇然一个女子,竟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要将这些钱存于他那儿,很是叫他意外。 而楚潇然才不是什么淡薄名利,要不然她也不会费周章的搞什么日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银子,只是,这钱要不不要,什么时候该要,楚潇然也不含糊,什么是大财、小财、小便宜、大局势?!她却是能分得清楚。 “南宫兄,我都不觉得为难,怎么你却如此为难吗?”楚潇然淡淡一笑,将木盒盖子一扣,再也不去看它,心中却是大念清心咒,不能看,不能看,再看没准决心动摇了呢!那可要怎么办? 楚潇然又不是什么君子,难不成行大道、做君子,死了还能进封个将军不成?! 第三卷 西风吹雨已如烟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遥是故人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推脱,你我各让一步,至于你该得的利息,届时你也毋需多言,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可好?”南宫北见楚潇然说的诚恳,便也以一般态度待之。 楚潇然想了想,也只得点点头,闹了半天,最后居然还让她意外的拣了个小便宜。 楚潇然不要这钱,主要是因为她认为这时机不对,与南宫北一道参观这“日刊”创办处,的确不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但更不是为了钱。 而如今,南宫北却打着给她钱的心思,若是她收下,岂不是反而混淆了她的本意,在官场中,南宫北也算个难得的厚道人,倘若因为黄白之物,而使二人出现什么隔阂,楚潇然却是得不偿失。 “既是这样,我做东,晌午你我去望月楼共饮一杯如何?”见南宫北刚露拒绝之意,楚潇然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展,接着道,“冉某也正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呢。” “哦?”闻言,南宫北不禁眸光一亮,顿时态度反转,好奇道,“好,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是谁这么大的架子,竟能叫冉兄亲自为我引见。” 楚潇然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不慌不忙道:“那还劳烦南宫兄,将这信差人送往这所写地址。\.netbsp;南宫北笑吟吟接过信,只是扫了一眼,便唤来福泉。差他来办这件差使,同时也佯装不悦地数落着楚潇然,“我还当你这机灵丫头怎的就转了性。原来仍旧是早有预谋,你呀,真是……” 楚潇然黛眉一挑,只是调皮的眨着眼道:“这要去了才知道,兴许到时南宫兄还要感谢我,也未可知呢,是不是?” 南宫北笑着摇摇头,也不反驳。楚潇然一番话,反倒叫他心中好奇,古来便有英雄惜英雄,君子之间,也是一般。 “这里离望月楼路程远不远?”瞧着南宫北有些无奈地表情,楚潇然心中,反而升起小小的得意,问道。 “倒是不太远,大约不到半柱香的车程。”南宫北略一思忖道。 半柱香、马车……楚潇然转了转脑袋瓜儿,跟古代人说话。就是有代沟,还需要她自行换算,如此一说,坐公车的话,应该不到一站,楚潇然心中算计着,那还算不错。 “不知南宫兄,与我一同步行而去,如何?”思考过后,楚潇然抬头对南宫北笑道。|| 南宫北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觉得如今的楚潇然,与从前……却是大不相同了。 回想从前。这湘宁公主却只是他南宫家的院子,跑地最为熟络,每一次私自出宫,每一次与未央小儿女情意的私会,自打皇上宣布了她为和亲公主后,一切便好像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变化,而想当初蒙面救她的未央……更是物是人非。 那时的楚潇然,也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只是比起现在,却好像多了那么一丝矜持。少了几分灵气,生于贵胄之家,礼仪规矩自是不可少的,不乘马车而选择走路,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什么角度来讲,从前却是没有过的。 “如此甚好,那不如,我们此刻便动身?”楚潇然见南宫北应允,当即嘴角一勾,便作起身之势。 宫北只是简单的应着,也跟着站起身来。 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不一会儿的功夫儿,便来到望月楼之前,倒真像两个身份平常的普通人,这也是楚潇然此次选择步行地原因之一,他南宫北的马车到哪,或多或少总要闹出那么点动静来,这实在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低调,做人要低调……更主要的是,打草,有很大的概率便会惊蛇。 “二位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小二大老远便迎了出来,作为大酒楼的店小二,眼力架是必须要有的,南宫少爷是谁,无论乘车步行,便是化成灰,他也得认得出。 “我叫冉逍,已经在这儿预订了位子。”面对无比殷勤的店小二,楚潇然不禁感慨南宫北“魅力”之大,有些好笑道。 “原来是冉公子,二位请上三楼。”店小二恭敬道,腰又往下弯了一节。 “又被你摆了一道,”南宫北一边上楼,一边笑着“责备”身旁的楚潇然,“不过,都这会儿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告诉我,今日你要为我引见的,到底是谁?” 楚潇然眯起眼睛一笑,心道,南宫北也算是能沉得住气,憋了这么久才问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不过转念一想,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道:“反正也等了这么久,难道最后还差这几层台阶不成?” “呃……”瞧着说完这句话便径自向上走地楚潇然,南宫北一时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顿了一下也只得跟上去。 “濯月阁”,依旧是这三个醒目的大字,依旧是鹅黄色的纱帘,比起二人主管选秀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恍如昨日,仿佛下面的,便是曾经的锣鼓喧天。 竟是这一间,南宫北再见这“濯月阁”,也有一分亲切的感觉,选秀的那段日子,虽然整天忙忙碌碌,但是却很快乐,再后来,刺杀的事情生,官场失意,又遭遇好兄弟地背叛,秦殇地质疑……这一切的一切,更压地他透不过气。掀开纱帘,楚潇然率先走了进去,屋内背对着门口的,正是赫连楚,甚至是与上次见面,着的是一样的衣衫,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他似乎正欲回…… “南宫兄,这位便是今天我要介绍给你的----赫连楚。”楚潇然转过头来,淡淡笑道。 未央,依旧是这间屋子,面对与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你的少主人,楚潇然嘴角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该是……怎样一副表情?! ps:orz,要命,真是大病一场,废话不多说,更新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白交错(上) 错愕,正如楚潇然所想,于此情此景之下,情理之中的,出现错愕的表情……但意料之外的是,这表情却不是出现在未央的脸上。 如同咽下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现在表情尴尬的,却是楚潇然,而此时的“未央”,正一脸茫然的望着她,不,准确的说,大概是赫连楚。 同样的眉眼,甚至连同身上所着衣衫,也是与前次相见之时一模一样,只是,从这眼神中,楚潇然能清楚的分辨出,眼前的赫连楚,只是一个简单的陌生人,而不是未央。 所以,现在像咽下臭豆腐一样的人,是她,而不是赫连楚…… “这位是……”南宫北这会儿也正走进屋中,一进屋瞧着二人的面色,均有些异样,尤其是楚潇然,简直有些呆呆愣愣的感觉,他也只得打圆场道。 闻言,楚潇然这才有些缓过神儿,一时间觉得,方才自己是有些失态,好在亡羊补牢,却是为未时晚,于是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你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为二位引见。” 说话间,楚潇然朝南宫北掌尖一点,微笑道:“这位是南宫北。”只是单纯的介绍,丝毫不提他的背景,也不提他的宰相老爹,这是楚潇然的方式。一个人,她所认识的人,兴许是和许多因素有关,而朋友便是朋友,某些不相干的东西。不在她地考虑范围之内。 “这位是赫连公子----赫连楚。”很明显的,楚潇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换了一种微妙地介绍方式。潜意识中,他还不是她的朋友,而事实中,也确实是这样。 南宫,赫连……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即使楚潇然不说,一些极少的信息,也能使见面的二人当下了然。比如他们身后显赫的家世,比如这样猖狂的姓氏。 “哦瞧着赫连楚与南宫北当即“相见恨晚”的情形,楚潇然不禁感慨二人的虚伪,方才怎么没有这份兴致,不过,她倒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种虚伪地事儿,楚潇然也没少做,却也理解这其中的种种。 在这之后。当然照例是小二走菜,而对于雅间“服务员”的“业务”,楚潇然从来是敬谢不敏的,三言两语打下去之后,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外加桌上上好的女儿红。:-君*子*堂:: 完成了引见任务,楚潇然也顺便婉转的自报了一下家门,不过用的还是她的假名字----冉逍,虽然,她今日充当的是有些类似中介的身份。但楚潇然可不觉得,到时叫赫连楚无辜地问起她的名字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便叫做传说中的“穿帮”…好在在她的精心搅局下。赫连楚在明白她身份的同时,仍将重点放在了南宫北的身上,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南宫北,此时也正与他狼狈为奸……呃不,是言谈甚欢。 不对,南宫北表面上虽也做的面面俱到,与赫连楚言谈间滴水不露。但心中却始终起着一丝疑惑。赫连家是响当当的世家不错,但依着楚潇然的性子。断不会大费周折地为他引见,退一万步,在“特助”这个和谐的工作岗位上,便是叶枫叶大尚书,也没少吃瘪。 毕竟比起叶家,赫连家却是太不成气候…… 只是,瞧楚潇然的现在的神情,似乎中间出了些什么岔子,但既然她没有率先点破,南宫北也不好开口,只能将这太极神功继续练下去。 不对! 楚潇然此时心中也是一般,甚至比南宫北还要疑惑、纷乱上许多倍,大变活人,未央便成赫连楚,还是赫连楚变成未央?! 此时此刻,楚潇然心中如一团乱麻,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地眼力,在草原上,他曾蒙面刺杀皇上,即使在那种状况之下,楚潇然仍能凭借“直觉”……当然,是前任湘宁公主为她遗留的直觉而已,清楚的辨认出未央的身份。 更何况易容成另外一副模样,便是乍看上去没有觉,到后来的时候,楚潇然也是万分笃定他的身份,他便是未央。 可当楚潇然想从这中间理出些什么头绪时,却现几乎无迹可寻,未央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她根本一无所知,是杀手,是刺客,是潜伏的卧底,还是仅仅为南宫北地小伴读,或者,他根本地身份就是赫连世家的赫连楚?! 未央所施展地,就好像那种能制造出许多幻象替身的绝世武功一般,本来便极难破解,而眼前楚潇然所面对的,却是比那更糟糕的状况,因为对于真身,她也几乎是分毫无知,这……这要她怎么挑的出来? 而眼前的这个货色,竟然能有另一个“赫连楚”和谐共存,而楚潇然话语中几次暗示,他却也滴水不漏,仿佛他根本不知道未央的存在,惹得楚潇然也疑惑,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无耻的相互勾结,还是,根本是另一个极端----完全没关系?! 何况,更加巧合、戏剧化的是,这个身份可疑、真真假假的双面人,却是楚潇然最为信任的秦歌所举荐,这又是怎样的图谋,甚至蓄意。 楚潇然越想越头痛,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置于黑白交错的网格之中,棋盘之上,生杀掠夺,她此刻的命运也如同一枚棋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是有着说不清的,仿佛被人操控着的感觉。 而当这个赫连楚与她们“开怀畅饮”的同时,未央却出现在京都的另一处府邸之处,“如公子所料不错,楚潇然正是邀了南宫北、赫连楚于望月楼中……”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白交错(中) “咣当” 伴着很清脆的响声,楚潇然的走神终于换来卓越的成果,手中的酒杯一个没拿稳,便滚落在地上。 楚潇然一抬头,正瞧见赫连楚有些不解的眼神,以及南宫北微皱的眉头,不禁尴尬的笑笑,朝外面喊道:“小二,再添一个酒杯进来。” “好嘞”远远地,楚潇然便能听见店里的伙计在门外应道。 只是一个不小心而已,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不一会儿的功夫,伙计便又送上一个酒杯,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虽在门外,屋内的谈话他也能听个只言片语,凭几个人的来头,他谁也惹不起。 敛眸,提壶,斟酒,举杯,方才便一直重复的一连串的动作,楚潇然做的一气呵成。 咦?竟然不是酒,是……手?!酒杯快到嘴边时,楚潇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瞬间出了什么幻觉,这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东西,该不会喝醉了吧? 楚潇然摇摇脑袋,再看,还是手,再眨眼,嗯……不错,没醉,还是手没错,而且是南宫北的手。$君$子$堂$$$ “冉兄若是有什么事,去办便好,我与赫连公子单独在此,不碍事,但你如此饮酒,要伤身的。”南宫北恳切道,这些年来,他与未央情同手足,早已将楚潇然看做弟媳妇儿,她如今地状态。真不是他所乐见的。 见南宫北的表情,确是自内心地关心,楚潇然点点头。也不打算再硬撑下去,有很多事情,她此刻便想弄清楚,比如一直忍着没去找的秦歌,如此拖拖拉拉,楚潇然实在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还不如索性就当面去问个清楚。 正径自想着,楚潇然手中的酒杯竟第二次不听话。微微一斜,溢出来的酒便正好洒在南宫北的衣衫上。 “唉,你看我……南宫兄,这,实在是抱歉……”楚潇然顿时手忙脚乱的道歉,只是随着南宫北的动作,她的后半截儿话,却生硬地卡在嗓子眼儿里。 大约是酒浸了南宫北的下摆,所以他才忙着打理,紧着一低头。脖子上的玉佩竟露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从小便贴身而戴。 这不稀奇,大户人家,别说贴身玉佩,便是自一出生便给打了金锁、银锁的,也自来有之,就是现代人,这么做的也不在少数。 然而,叫楚潇然所说不出话的。却是这玉佩上的图案,她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勾勾画画,到底描绘的是什么,但是楚潇然却清楚的记得。她曾经见过这样地笔划,不过,那却是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以刺青的形式。 有些,呼吸困难……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楚潇然忽然间明白,那夜。秦殇为什么会那样落寞、无助。从未央的刺杀,当绮儿背上的刺青。南宫……这两个字,甚至于南宫北,却是叫他如何是好? 是敌是友?秦殇于这世上,能相信的是什么,本来便一无所有,如今却还要众叛亲离吗?楚潇然越往下想,越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的尖锐,她想,现在的她,也许是真地很喜欢秦殇吧。 “冉兄,冉兄……”待南宫北整理好之后,一抬头,瞧见楚潇然的脸色差的很,忍不住唤了两声,但她却没什么反应。 “潇然”楚潇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地一回神儿,这才现,南宫北地两只手正扶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摇晃着,一脸焦急的样子,而脖颈之上玉佩,不知何时,已经被南宫北收入衣衫之中…… “呵……”楚潇然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嘴角一斜,逸出一声冷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南宫北是这样,秦歌呢?也是这样吧。 楚潇然无法理解,江山就这么重吗?重的没有骨肉亲情,重的没有朋友之义,经历了两生两世,楚潇然也自然有着不太一样的感触,无论是帝王也好,出将入相也罢,终究不过是史册之上地一笔勾画,至于好坏,还要任后人去评说。 若是奔波劳碌,机关算尽了一辈子,终日毫无快乐而言,生前身后名,人死都死了,这一切,真地值得吗? “冉逍”南宫北又唤了一声,这才叫楚潇然听得真切,原来方才也是,只不过是冉逍、冉逍,一声声连在一起,也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潇然,还是冉逍。 就好像她分不清赫连楚、未央,看不透秦歌、南宫北一般,扑朔迷离,楚潇然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弄不明白,像是很有爱的动物----麋鹿,看不清前路,找不到方向。 “我没事儿,”过了半晌,楚潇然勉强扯起一个微笑道,“大概是酒喝地有点急,头有点晕。”楚潇然算不得说谎,她是有点晕,而且不只一点,但却不是因为那酸酸甜甜的饮料,而是因为人。 “用不用……”虽然此刻楚潇然脸上的微笑,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但聊胜于无,南宫北将手放了下来,她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但再想说些什么之时,却被楚潇然打断。 “不用劳烦南宫兄,一会儿我会吩咐伙计,为我找辆马车,送我回去。”说话间,楚潇然便已站起身来,朝南宫北了赫连楚拱了拱手道,“今日冉某失礼,改日定当谢罪,失陪!” 闻言,南宫北和赫连楚也跟着站起身,之间互相又说了些场面话,楚潇然便匆匆告辞,一时间太多事情,她走出去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而在另一处府邸,叶枫懒散的斜靠在榻上,眼眸紧闭,向垂站在一旁的墨者问道:“楚潇然现在,到没到睿王府?”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黑白交错(下) “停车” 楚潇然一个人窝在马车中,头脑有些混沌,耳边蓦地传来这样一声,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怎么的,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她还遇到劫道的不成? “谁?”随着马车的急停,楚潇然稳了一下,撩起车帘,向外探头询问道。 墨者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楚潇然,着的是一身男装,随即便垂恭敬道:“冉公子,少爷请您去府中一叙,还请移架。” 说着,掌尖一点身后,让出身来,楚潇然一看,果然是有备而来,甚至是马车都为她准备停当,高规格待遇,不过她此时却是没什么心情和叶枫“一叙”,暂不说上次楚潇然与他之间的小尴尬,她此刻却是没什么心情。 “墨者,回了你主子吧,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饮酒有些过多,改日再登门拜访。”楚潇然微微一笑,婉拒道。 “冉公子,少爷要老奴转告,府上以为您准备好醒酒汤,说是准能让您清醒,还请您务必到府上走一遭。”仿佛这拒绝是意料之中一般,楚潇然话音刚落,墨者便紧接着道。 醒酒汤……准能叫我清醒?楚潇然心中暗自琢磨着墨者话中的滋味儿,似乎话中有话,透着某种暗示一般,以叶枫的智慧,他该不是现这其中有什么蛛丝马迹地联系。从而想传达给她吧?! 想到这一重,楚潇然几乎已经毫无疑问的,准备和墨者一道去见叶枫。更何况,退一步来说,对方已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若再端架儿不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想着,楚潇然撩开车帘,起身走了下来,从袖中取了些碎银子塞在小厮的手里。便打他离开,转而上了墨者所备下地马车。 叶枫,自上次“枫叶阁”之邀后,楚潇然便没有再见过他,只要想到他,楚潇然心中却仍是那一簇簇的桃花,像梦一样。 虽然秦歌从私下叮嘱过她,叶枫此人是危险的,叫她多加留意,但此时此刻。楚潇然自己都不知道,秦歌是不是危险的,该信谁,又不该信谁?她不是易邪,也不是圣人,有洞察先机、能掐会算的本事,只是这会儿坐在这马车中,她反而觉得心安了许多。 赶车的是墨者,作为叶枫的老管家,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近些年来,他已很少亲自上阵,而今,关联到楚潇然地事情。叶枫几乎都差他一手来办。 一开始,墨者也有些不解,不过是一个身份有些鸡肋的公主而已,少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而通过近几次的接触,他也渐渐觉出楚潇然身上的不同,虽然具体说不上来,但老者多年来识人断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非同一般。 说她聪明,有些时候。一些言行却着实叫人啼笑皆非,说她愚蠢,偏又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无穷无尽的小心思,看似小聪明,举手投足间,开阔的视野却好似隐着大智慧。 念及此处,墨者不禁摇摇头,少爷该不是对这女子动了什么心思吧?这些年来,少爷可谓万花丛中流连,却没摘回一片叶子,便是叶枫不急,他都急的有些跳脚。如今可好……墨者想着,眼角皱纹不禁堆起,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还记得,方才他和少爷汇报,楚潇然仍未到睿王府时,叶枫眼中有些诧异的神情,这些年少爷地心性养的,几乎很少叫人从他的表情中窥视出什么,竟会出现这小小的失态,而后,更是吩咐他来“劫车”,而自己也随即起身准备。 跟了叶枫这么多年,即使明知他机关算计,甚至为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墨者也早已将他看作自己的骨肉一般,没有谁是天生如此的,少爷定有少爷的苦衷,只是他太完美,墨者打心眼儿里希望,他能早日成家,像个平凡人一样,活得轻松一点。 “这是哪里?”只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已停下,看样子已经到达目的地,楚潇然向外一望,却是一处有些陌生地宅子,忍不住问道。 “这是少爷的私宅,平日几乎不待外客,公子叫它步闲庭。”墨者勒住马缰,一边迅的下车,打点,一边慈笑着向楚潇然解释道,有了方才一番想法,墨者看这小丫头更是顺眼了几分。 “步闲庭……”楚潇然在口中嘟囔着这三个字,眉眼间不禁沁了一分笑意,叶枫总能将雅致之情挥到极致,即使是尽其奢华,也丝毫不叫人觉得有厌恶之感,他骨子里的飒沓,和暴户式地奢靡,简直如天差地别般不同。 做了个请的手势,与上一次如初一辙,楚潇然由墨者引着去见叶枫,只不过上一次是“枫叶阁”,这一次却是“步闲庭”,还真是狡兔三窟。 在“枫叶阁”中,墨者引她走的是羊肠小道,叶枫却是于桃花林中,碧波之上的荡着的一叶小舟,而如今,却又是给楚潇然完全不同的感觉,漫步闲庭,满眼尽是悠闲之意,竹林,从进入这府邸之中,便是一眼望不到劲头的竹,绿的盎然。 上一次,叶枫是在水中,而这一次,他却在火旁相候,大老远地楚潇然便能闻到烤鱼地香味儿,相见之时,叶枫果然正翻转着手中的树枝,鱼篓和斗笠在一旁随意地放着,还有歪斜着的鱼竿。 看样子这鱼却是叶枫刚钓上用来待客,与上次的翩翩之风不同,此时的叶枫,身上的确透着那么一丝垂钓江诸客的味道。 “来,吃鱼……”见楚潇然来了,叶枫也不抬眼,只是简简单单道,语气……就仿佛是与自家人说话一般。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执生杀(上) 潇然几乎是不假思考的,应了一声便坐在火堆的旁边,只是方才,她仍是心中郁结、食不下咽,而现在,她却有食指大动的感觉。 叶枫……真是个有魔力的人,楚潇然望了望他,一袭青衣,即便是在烤鱼的时候,楚潇然也觉得他是从容的。 “能吃辣吗?”仍旧是低着头,叶枫径自忙活着手中的鱼,根本不看楚潇然一眼,就好像楚潇然与鱼的魅力完全没法比一样,但又偏偏不会叫她觉得没有礼貌。 楚潇然是俗人,却不是一般的庸人,于是,叶枫也不以一般的庸人之礼待她,如此一来,反而怡然。 潇然笑笑,看着叶枫拿起地上的瓶瓶罐罐忙活着,不禁想起昔日的情景,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想到什么吗?”虽然不看她,但叶枫却好像能猜透她的心思一般,笑着问道。 楚潇然眼眸一亮,看叶枫的神情一瞬间有点像看怪物,赞许道:“我想我现在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这京都之中,你是女人缘最好的一个,女孩儿的心思都能猜得透,不简单。” “是吗?”叶枫微微一笑,总算是抬起头正视楚潇然,将手中料理好的烤鱼递给楚潇然,玩笑道,“只可惜女人缘好不能当饭吃,不然我就辞了户部尚书不干,回家养老。” 楚潇然接过叶枫手中的鱼,也不接他的话,只是嘴角一撇表示她的立场----鄙视,身为叶家的大少爷居然担心温饱,叶枫好意思说,她都不好意思听。 “味道怎么样?”干脆无视楚潇然鄙夷的神情,叶枫索性将目标转移到另一条鱼上,楚潇然吃着,不代表他要看着。叶枫得继续解决自己的伙食问题。 “太好吃了!”楚潇然由衷赞道,她生平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即便是遍尝现代的各地风味,宫中地各色珍馐,楚潇然也坚持认为她手中这鱼,是她吃过所有东西中,最为美味的。 鱼肉洁白鲜嫩,入口之处,仿佛能滴出一汪水来,弥留于唇齿之间。不咸不淡,调料的味道并非主导,却将鱼肉本身的特质点缀到极致,不但保留了原汁,同时,也将腥味完全剔除,简直是----完美。 “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我这山野村夫之食。”叶枫自贬道,无论何时,他整个人都几乎浸在笑意当中。 “切。你明明知道很好吃,山野村夫?江策和秦仁烤的东西那才叫山野村夫,我的天!”楚潇然一翻白眼道,她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想起当时几人在雪**患难之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温暖。 至于想到秦殇,眉间的甜蜜之意。更是于不经意间浮现,那个傻瓜! 叶枫瞥见楚潇然的这个表情,不禁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明明此处就他们两个人,他却又一种明亮的电灯泡感觉,居然这样子都能出神。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 呃?过了一会儿,楚潇然破天荒的,自己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再一抬头看叶枫,他却仿如浑然不在意一般,却只是低头安静地微笑着,楚潇然顿时觉得脸一红,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叶枫的那道目光只是在她抬头时。才在一瞬间移开。 尴尬,又见尴尬! 楚潇然窘迫的想,只是在她抬眼时,叶枫的眸光已经移开,她若是自己再纠结着不放,最后闹不好又弄个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下场,罢,当没看见! “饱了?”待楚潇然刚定了自己的心神。叶枫的声音应时而起。不着痕迹的转移了一个角度,也算缓解了楚潇然纷乱的心情。 潇然应了一声。赶着递过来的台阶顺利爬下。 叶枫微微笑着,一抹嘴,自己地那份鱼也顺利的解决完毕,随后站起身来,宽袖一拂,扫去身上的灰烬,缓缓道:“那好,酒足饭饱,请随我来取你的醒酒汤。” 楚潇然愣了一下,自己果然没出息,见到美味,便将正事都忘到九霄云外,“醒酒汤”对于此时的她来讲,才是最管用的一剂良药,跟着便也站起身,随在叶枫的身旁,向竹林深处走去。 行了一会儿,楚潇然便见到一个小木屋,千金难求地木材,不对称的结构,随意的不成样子,却是极为和谐舒服,十分契合自然,这木屋于这竹林当中,正是画龙点睛的一笔,不过,叶枫带她来这儿干什么? 叶枫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引着她向小屋门口走去,待他轻轻将门推开,楚潇然却是见到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未央…… 真的是未央,这一次,他没有蒙面,也没有易容,冷峻的线条便这样直接地展现在楚潇然的面前,仍穿着一身夜行衣,未央便这样安静的躺在这屋中的黑石之上。 这小木屋内,本来便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其中最绝妙的,又是以这天然的黑石为榻,而本就周身黑色的未央,躺在上面,就好像一点点为黑暗所吞噬一般,万劫不复。 “他怎么了?”虽然楚潇然脑袋常常出现短路现象,但此时也能看的出,未央地身体正处于非正常工作状态,绝对不是睡过去,不是晕过去,就是被毒成这样。 叶枫深深的瞧了楚潇然一眼,紧接着又把门轻轻关上,这才转过头来答楚潇然的话,“昨日,我和几个朋友去郊外同游,在渠阳河上游处,现了他,便带了回来。” 而后,叶枫顿了一顿,唇边的笑意,盈盈中,又深了一分,“虽然他一直昏迷着,但是,我想,未央……或许能解你的酒,是也不是?”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执生杀(下) 楚潇然是路痴,地理差到无敌,方向感渣到彪悍,但郊外、渠阳河,这两个词却好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这是因为,仅仅在几天之前,楚潇然才刚刚从秦歌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他为她置办的宅子,以冉逍名义的私宅,正是在京都的郊外,很“凑巧”的,也在渠阳河的上游。 楚潇然心内一沉,脑海中最先闪现的可能,却是很老套、狗血的----杀人灭口,未央有些破旧的衣着……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杀手的戾气,若不是叶枫无意将他救回,楚潇然很难想像,现在他是生是死。 心口微痛,楚潇然分不清,这个湘宁公主本能对未央的痛,还是……她为秦歌的痛,或者是为自己的痛。 “你怎么敢救他?他可是曾经刺杀过皇上的人。”虽然楚潇然现在心内有些乱,却也没有乱了自己的阵脚,秦歌若是不可信,叶枫便一定是信得过的人吗? “即便再犯了滔天大罪,也不是人人都想要他死,他的生死本就与我不重要,更何况,他毕竟为南宫北做了十几年的伴读,必要之时,这是一种单纯的利益交换。”叶枫淡淡笑道,有些无情的话语,与桃花散落般的笑容,一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楚潇然紧紧盯着叶枫的眼睛,两人便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她一刻不移开目光,他一刻不移、不闪。 良久之后,楚潇然才缓缓将眼神移开,叶枫越是这样,毫不掩饰他的自私,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楚潇然越难找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他,事实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吧。 “叶枫。我有些累,差人送我回宫吧。”离真实答案越是近,楚潇然现自己越想逃避,秦歌,九哥…… 至于其它的,例如叶枫如何得知她与未央的关系之类,楚潇然却是不想深究,凭借叶家地关系网,以及叶枫的智慧,一切显而易见。不问也罢。 有一个字,叶枫淡淡道。 “他,还能醒过来吗?”楚潇然点点头,方欲迈开步伐,又有些生硬的停下问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叶枫尽力而为。”叶枫如实答道。 楚潇然淡淡一笑,的确,生老病死,谁说了又能算呢。只是她不得不说,湘宁公主这具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对未央有着异样的敏感……想必,他们曾爱的很深很深吧。 与她一起漫步而出,亲自将楚潇然送到马车上,临走前。楚潇然有些疲惫的对他道:“叶枫,谢谢你。” 尽管有些神伤,然而叶枫在楚潇然的眼中依旧能看到光彩,有些倔强的,不轻易放弃地,某些属于她的执着。 在折回去的一路上,楚潇然仍旧略带飞扬的眼神。一直在叶枫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想着,他不禁自嘲的勾起嘴角,即便如此,仍然无法彻底击垮楚潇然对秦歌的信任吗?还真是……蛮棘手的女人。 “吱嘎”一声,依旧是方才那一片竹林,依旧是竹林深处的小木屋,叶枫再次将门打开,未央仍旧躺在黑石之上。只是,却已睁开双眼。 “你这么心急,若是回来的人,是你心爱地湘宁公主,怎么办?”叶枫似笑非笑,缓缓对未央道。 “她的脚步声,我能分得清。”未央坐起身来,说话间眼神有些黯然。 叶枫瞥了一眼未央。从鼻子里逸出一声冷哼。转身便欲离开,语气中有些轻蔑道:“你这样的男人。我真替楚潇然不值……” 已经迈开一步后,叶枫又顿了一下,语气冷的骇人,头也不回的补充道:“这些日子,无论做什么,不要离开这步闲庭,否则,我不能担保,你会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很注意说话的技巧,加重了“真地”这两个字,叶枫话语中威胁的意味,亦可见一斑。 而说完这句话,叶枫便再无一丝留恋,随手将木屋的门带上,身影渐远,逐渐消失在竹林之中。 只留下瞳孔蓦然放大的未央,眼神中透着一丝怨愤和不甘,同时又充斥着无奈,甚至无力,“我真替楚潇然不值……”叶枫的话语一遍遍在未央脑中回响,而未央所能做的,却只能是独自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它们都咬碎。 堂堂七尺男儿,但如今他所能做地,不正是打落牙齿,而后和血而吞吗?! 与此同时,楚潇然也已回到宫中,她本想立即把自己扔在床上,先睡个昏天暗地才好,可一进寝宫,却是先见到小月,不禁疑惑道:“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月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公主,你就别拿小月开玩笑了,江……江公子,他……” 楚潇然见小月的样子有些好笑,平常干练利落的小丫头,一提起心上人,竟然每每是如此扭捏害羞的神态,心情也开阔了几许,不禁调笑道:“你的感情进展不好意思说,先说说别的八卦吧!” 小月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哪还能挂的上,比刚才更红了一分,跺脚道:“公主……”放眼偌大的皇宫,也只有楚潇然的淑宁宫,能做到如此上下和谐,更主要地是,在她的悉心调教下,她宫中的太监丫鬟,都多了几分现代味儿,“八卦”、“低调”等词儿更是随处可闻。“好了,好了,说说吧,我今天是真的有些倦。”楚潇然勉强的笑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今天过的会不会太刺激一点?! 小月见楚潇然的面色的确有些憔悴,心知公主必是又遇到什么难事,虽然公主待她好,但身为下人,很多事情她也不便过问,只得走到楚潇然身边,一边轻轻地为她捏着肩,一边叙述她地见闻八卦。 “听说,这一阵子,睿王就要大婚了呢……”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婚八卦 “公主,公主您息怒” 在摔了十几个瓶子,一百多个盘子,掀翻了无数桌椅板凳后,公主的寝宫中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屋子人,当然,这公主指的是永卿公主,楚潇然没有这么极品,也没有如此彪悍。 “滚,都给我滚出去”秦若依一声河东狮吼,只是这吼声中却带着哭腔,声音也极其沙哑,想来她也闹腾了有一阵子。 屋里一阵安静,谁也不敢大吭一声气儿,可是同时谁也不肯起身,就这么在屋里跪着,仿若公主的命令瞬间失效一般。 “啪”又是一响清脆的碎裂声,秦若依本来已经肿的像核桃一样眼睛,此刻眼泪又开始哗哗直流,“你们,你们都欺负我……”说话间,哭得更加汹涌,也更加委屈。 宫女、太监们闻言,头更加低上几分,看来自古以来便是,总有那么一大部分人觉得,头低的离地越近,安全系数便高了那么一分。 可是即便如此,太监、宫女一个个也是战战兢兢,平日里,永卿公主是什么人物,简直说一不二,仰仗太后,尽管行事令人啼笑皆非,但走路也是螃蟹式的横行。 今儿大家敢不听她的话,却着实因为不能听,自打睿王要大婚的消息传出,秦若依便一直没消停下来,永卿公主比较禁忌的喜欢秦歌。==http:> 众人若是叫秦若依一个单独呆着,还真怕她出个三长两短,忤逆公主,兴许还有条活路,若是秦若依出现任何差池,这一屋子地人,可是个个要掉脑袋。所以权衡之下,他们都“视死如归”的跪在这里,动也不动。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还搬不得救兵,太后宠秦若依是不错,但也不能宠到这无法无天的份儿上,若是给她知道,秦若依因为亲哥哥闹腾到这个份上,胡子不气歪了才怪,呃……不,应该是汗毛不气歪了才怪! 至于其它仍住在宫内的小公主、小王爷们,由于秦若依平素任性,此刻也多采取观望态度。弄的储清宫里的下人,心也凉下一大半,凭心而论,秦若依虽然任性娇惯、任意妄为,但本性却是好的,谁受了罚什么的,她也没少帮着跟太后求情。 事到如今……却是个个狼心狗肺,宫里地人怕把事情闹大,也只能忍。万一传到太后耳朵里,光是**这一条罪名,纵是有天大的宠爱,也会叫秦若依万劫不复。 怎么办,怎么办……储清宫中此时已乱作一团。 而与此相反,楚潇然的寝宫却是一片静谧,将小月打出去后,楚潇然便一直维持望天状态,乱成一团地。只有她的心。 秦歌大婚,这对于楚潇然来说,基本上是个毫无感觉的消息,萧湘儿她是见过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墓弟子一样,楚潇然认为,他们再登对不过,无论是放在从前。还是现在。楚潇然有的,都只是祝福。 然而。小月的小八功夫比较厉害,八卦了这一项之后,紧接着又提供一些极富营养价值的线索,而这其中有一项,却叫楚潇然不得不多想,萧亦很快便会恢复大将军之职。 复职,没问题。 大婚,也没问题。 只是这两厢连在一起,再加上近日来秦歌的一些动态,选在这个时间大婚,便不得不叫人细细思量。 大将军萧亦膝下无子,萧湘儿是萧亦的独生女,或者说,秦歌这一娶,娶地是整个萧家一脉,朝堂之上的势力本就纷繁。这一下子,暗地里支持睿王的,又不知要多了几倍。 本来,秦殇与南宫嫣然的结合,还稍稍维持一下平衡,然而在秦殇的亲自授意下,楚潇然的奉命搅和下,没成功。 秦殇的皇帝位子不牢靠,如今却是更加不牢靠,四个椅子腿,已经断了三个,秦歌……真的要与秦殇为敌吗? 这是楚潇然最不愿意看到的,大婚,无论秦歌是有意无意,或者楚潇然近日已与秦歌生出一丝嫌隙,先入为主地,她心中总是拔河似的难以平复,乱,乱,乱,乱成一团。 至于寿宁宫中,对于太后一手促成的“逼婚”,她很满意,非常满意,极其满意,甚至已自行择选了黄道吉日,一切就绪,只待赶紧叫秦歌和萧湘儿入了洞房。 她心中算计的是,有了萧家的庞大势力作为后盾,如此一来,秦歌才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最坏的情况也能明哲保身,她这个当妈的才能放心。 而对于秦殇,太后是却是名副其实的,选择做合格的“后妈”,一个字,虐! 同样地,对于萧家、南宫家,甚至是叶枫,秦歌大婚的消息刚一传出,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其中最愁的,却又是睿王秦歌,秦歌自小体质孱弱,极少饮酒,而此时几乎却将自己埋在酒坛之间。 却不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琴、棋、书、画,秦歌可谓样样精通,其中尤其擅书,京都之间,向来流传千金难得,而睿亲王的一字,却是难求。 从坛中舀一口酒,秦歌便以大笔于宣纸上书上一句,零落的诗句,不知所言的只言片语,渐渐连秦歌自已也不知自己在书写些什么,满纸荒唐言,却是一把辛酸泪。 他自来只求自在逍遥,却如何也求之不得,权势,地位,江山,天下,他不想要的,至亲的人却硬要拿它们来束缚他。 婚姻,甚至连同大婚地对象,也不过是政治地手段,而他想要的知心人,却是终不能得,世人只见他地完美,而他的苦,又有谁知道? 醉,便醉吧,秦歌于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溜走前,提笔书于纸上的,只有一个字,楚!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醉言梦呓 苏轼说什么来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确,秦歌大婚一事,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情况,却是在所难免。 不过这样一来,却为楚潇然添了不少烦心事。 前阵子,秦殇听了楚潇然的话,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算是初步开了窍,决心真真正正的励精图治,不再装傻充愣,以无赖泼皮的方式扮猪吃老虎。 虽然只施行了不长时间,但朝中已有一些大臣,开始摒弃皇上只不过是块顽石的想法,将力气花在掘这块璞玉的潜质之上。 可相同的,秦殇所付出的,也远远比别人想象的多,楚潇然都很庆幸当初自己心血来潮,抽风的建立了秘书处,不然光看着这些案牍,楚潇然觉得自己便会“恐高”而亡。 工作量,是可以大的,但是……是不可以这么大的,楚潇然觉得,九五之尊,看来无限风光荣耀的皇帝,其实是这天底下最累的公务员。 然而这公务员,却每年都有许多人想考,相比起来,楚潇然觉得和大胡子和亲,都比当皇帝要幸福。 当然,前提是要当个明君,对比眼前的秦殇,楚潇然忽然觉得,雍正的生命力竟是如此的顽强,还能熬到吃丹药死,如今她才理解,以他的工作量,即便是随时累死,楚潇然也丝毫不觉得稀奇。 还是……当昏君好,这是楚潇然比对各项数据后,最后得出的结论。 也正是由于秦殇公务繁忙,而凌霄现在又正处在不稳定时期,闹的近日来,他几乎挤不出大块闲暇时间。每天只是傍晚的时候,才叫小玄子去叫楚潇然一同用膳,顺便也聊聊家常,小小的甜言一下,小小的蜜语一番。 秦殇地这种特有恋爱方式,刚一开始,却是着实将楚潇然狠狠雷了一番,很好很强大。非常之有创意,非常之富有现代化气息,楚潇然很满足,秦殇,他与旁人不同,他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昨日,秦殇与她,照常是共进烛光晚餐,古代没有电灯这种神奇的东西,因此。他与楚潇然的每一顿饭,都是……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正是由于秦歌大婚的影响面日趋扩大,弄的秦殇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楚潇然又“刚刚好”是他御封的特助,于是乎,只有替他排忧解难。 当然,欢喜地各家可以无视。但这忧愁的,却需要楚潇然来出面调节,比如这天平歪掉,有些焦躁不安的南宫家呀,又比如,这家丑不可外扬的永卿公主呀,再比方说…… 算了。算了,头大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忧虑户”她要一家一家的逛过不说,最后,还被秦殇软磨硬泡的,答应他偷溜出宫,一同去看秦歌。 之所以是一同,却是由于秦歌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而百官之间,又传言素来不好酒的睿亲王,近日来却常常喝的酩酊大醉,秦殇很担心。 而楚潇然愁的是,如今她有些不敢面对秦歌,或者说,她不知该以什么样地态度面对秦歌,他。还是曾经的九哥吗? 楚潇然很茫然。 茫然归茫然。但总有些时候,便是硬着头皮也要上。楚潇然现在就是这样,此时,她虽与秦殇同乘,却与他兴高采烈的状态却截然相反,楚潇然心中无比的怨念,兼职画圈圈…… 睿王府,只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停在秦歌府邸的门前,“近几日,我家王爷不见客……”看门小童的话只说到一半儿,便见到秦殇,赶紧诚惶诚恐的跪下。 “吾皇……”看门小童方欲行大礼,却被秦殇一把拉起来,“朕此次乃是私自出宫,不宜太过张扬,我看也不用通报,直接引我们去见皇兄。” “是,皇上。”小童只瞬间犹豫了一下,便应道,皇上地圣旨,这是能不遵的吗?! 由小童引着,当到了秦歌的内院中时,大老远便能闻到一股酒气,楚潇然实在难以想象,洁癖严重的秦歌,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从前院内的清幽之气,如今已完全消失殆尽,更夸张的是,秦歌也在正伏在酒缸之上。 准确地说来,大约是醉倒在酒缸之上,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头却已散乱,随意的披在肩背上,整个人歪着地上。 从前的秦歌,周身上下一尘不染,而如今的秦歌,身上却尽是泥土、尘埃……楚潇然忽然觉,自己错了,不仅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这样的秦歌,该是经历了多大的不愿,才会如此作践自己。 从不喝酒的人,一夜之间,将自己变成一个醉鬼;从不染尘的人,一夜之间,任自己沦为一个乞丐……而自己居然还在怀疑他早有预谋,她情何以堪。 “皇兄,我们不睡在这里,地上凉,我们进屋。”秦殇说话间,一个胳膊架起秦歌,往他地卧房扶去,心痛之情溢于言表。 秦殇是帝王,但他也是人,见得他的皇兄如此,他又如何能置之不理,甚至无动于衷。 “酒……酒……”也不知秦歌有没有睡熟,或是醉的已经不省人事,都已经喝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口中仍是只有“酒”字。 酒不醉人,人自醉。望着秦殇和秦歌走向屋中的背影,楚潇然不禁感慨,这种程度的“果汁”,若是能以酒精度醉人,也着实不易,醉了秦歌的,是他自己。 站在原地想了想,楚潇然最终仍是向屋中抬了脚步,跟上秦殇二人,却正好听见,秦歌的口中含糊地逸出两个字,“潇然……”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帝心凌乱(上) 春日浓融,一个人在秦歌的内院当中,良久,楚潇然一直保持着这个手托着下巴的姿势,对于“思考者”的雕塑,连眼神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秦歌,是她的九哥,呃……虽然不是亲九哥,如今,没几日他便要大婚,却将自己窝在家灌的酩酊大醉,显然,秦歌对于他的婚事不满意。 楚潇然眉头微皱,思虑着这其中的前因后果,秦歌的未婚妻,她是见过的,萧湘儿,宛若九天仙子一般出落的妙人儿,家世背景更是无可挑剔,便是身上那股子清心寡欲的气质,也有几分与秦歌相像。 可是,秦歌却因为要娶这样一个女子,而宁愿醉生梦死,楚潇然想不通,可更令她想不通的是,方才,梦呓中,秦歌喊的居然是……是她的名字。 “潇然……”秦歌的一声低唤,久久萦绕在楚潇然的心头,即便是醉到不醒人事,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如何也甩不掉,为什么会是她。 初见,知己,共谋,赠玉,琴箫合奏……再到现如今,举荐,置田,猜疑,一桩桩,一件件在楚潇然脑海中交错。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又为什么是在秦殇的面前?!是不信任秦殇吗,楚潇然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中不安。 “吱嘎秦殇拉开房门,打乱了她有些茫然的思绪,楚潇然蓦地一抬,只见秦殇一双黑眸盯在她身上,只愣了一下后,他便又转过身去关门。 楚潇然缓缓站起身。微笑的灿然,方才听见秦歌的话语后。秦殇便眉头蓦地蹙起,虽然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可仍然为楚潇然所捕捉到。 之后,秦殇便叮嘱楚潇然留在院内。独自驾着秦歌在他地卧房。可在楚潇然的耳中,虽然秦殇还是一切如常,可这“叮嘱”却怎么都有点不是味道,他在屋中待了这么久,秦歌又说了些什么吗?! 楚潇然温柔地笑着。说不清是为今日这乌龙事件,还是为她的患得患失。 “潇然,和朕一起走走吧。”秦殇下了台阶,走到楚潇然身旁,轻握了她的手,眉眼中虽无几分笑意,却也不嗔。 比来时,秦殇的手还要凉上几分,楚潇然想着,一边反手握住他地手。一边傻傻地点头。 微风轻送,秦殇与楚潇然便一直这样安静的走着,秦歌的府邸本就极其雅致,徜徉过院中、湖畔,楚潇然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如果,能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你……” 一路无话。但仿佛如约定俗成的默契一般。驻足湖畔半晌,二人竟是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又一次地同时。一样的音调,男声与女声和谐的搭配,相得益彰。错愕之余,二人不禁相视而笑,心内也是各自轻松几分,“你先说吧。”楚潇然淡淡笑着,又重复道。 “潇然,你知道吗?皇兄他……其实很苦。”秦殇眉头微皱,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了一成,紧紧的握着她。 “嗯?”楚潇然心中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不应,等秦殇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自小皇兄便是极其温和的人,对旁人真的很好,而他又师从楚勋,自你进宫以来,更是百般呵护,可是……”秦殇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楚勋?呃……她爹,楚潇然反应了一下,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秦殇如今这么说,是要怎样呢? “可是,自打有一次,朕撞见你……伏在皇兄怀里哭,”虽然语气有略微的变化,秦殇最终仍是将这句话完整说出,“朕忽然现,皇兄眼中地温柔,是与平常不同的,那天朕在御花园中站了好久,好久。” 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渐渐会想起当天的情景,只记得当天委屈的不行不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全部洒在秦歌的怀中,而当她落跑之后……楚潇然如今方才知道,秦殇为什么会正好在她身后出现。 原来,一切生的都那么早,秦殇、秦歌,他们都知道,蒙在鼓里的,一直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然后呢?”想通此事,楚潇然地心中不禁感到有丝凉凉地东西,只是勉强的扯起嘴角,淡淡问道。 与楚潇然仍旧相握地手不禁颤抖了一下,秦殇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松开,伸手取出袖中的宣纸,正是秦歌痴醉之时的信手涂鸦,缓缓的,缓缓的,将它递与楚潇然的手中。 楚潇然轻轻的将其展开,一折,两折……白纸黑字,当她展开之时,赧然映入眼帘的,却是分明的一个“楚”字,下衬的只言片语,仍旧依稀可见。 飞鸿过尽也好,王子庶民也罢,楚潇然只是瞧着这些斑斑墨迹,字里行间,尽是秦歌的无奈,逍遥求不得,而她……楚潇然忽然觉得,手中薄薄的一张纸,竟是这么沉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不知……这样的寂寞,不是没有遗憾,却是无可言说,能遇到一个可以爱慕的人,已是不易,再多的,我便也不去奢求。喜欢一个人,那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即便只是站在角落中,偷偷的望着你,那又如何。 从一开始,我的付出,便只是付出,看着你,和我的皇弟出双入对,不甘,祝福,矛盾夹杂中,我依旧能置之一笑,淡然而洒脱,这便是秦歌。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去争皇位,怎么会去争天下,楚潇然在这一瞬才幡然醒悟,不禁潸然泪下,心悦君兮君不知…… 今夕明夕,我不知,是我的后知后觉,而我便是知道,又能怎样?秦殇,你可明白,你将他的心意告诉我,而我的心里,却仍旧只有你……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帝心凌乱(下) “所以,皇兄他……他心里是有你的。” 秦殇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才微微侧过脸去,楚潇然见不到他的表情,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平静而丝毫不起波澜的湖面。 “所以呢?”楚潇然不知不觉中,竟然笑出声来,物极必反大概便是这个道理,淡然道,“你要表现你的大度,还是怎样?” 楚潇然忽然觉得很可笑,这算什么,她陪秦殇走这一遭,竟是这样戏剧化的效果吗?秦殇,他来替他醉倒的皇兄表白,然后将她拱手相让吗?只可惜,楚潇然是人,而不是货物。 沉默,楚潇然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辩解,然而秦殇给她的回应,却只有无限的沉默,被她说中了吗?! 只一瞬,楚潇然却觉得自己的力气,有些被丝丝抽走的感觉,明知不该这样,要坚强的微笑,但她的心中,却再所难免的,仿佛被挖出一个洞。 原来如此这般……楚潇然刚欲抬步,却又定了定神,转身,挤出一个微笑,“我能知道原因吗?” 即便做鬼,楚潇然也要做个明白鬼,既然当初,楚潇然选择毅然决然的爱,因此,她便也会坦然承受任何结果。 这一点勇气,楚潇然还是有的,一个人,只要败的漂亮,走的洒脱,那败又何妨,走又何妨。只是,楚潇然不想走的不明不白,她要一个理由,至少……是想要一个理由。 秦殇忽然转头,眼眸由黯然渐渐闪出一丝光芒,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下,竟一大步跨到楚潇然身前,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仿佛她是他最珍贵奇的至宝。生怕一放松会丢了一样,用尽了全力。 “潇然,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不好?”秦殇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楚潇然看不到的,是他仓皇失措地表情。 哦,嗯?! 等一等,在楚潇然脑子运转期间。瞬间有停滞现象,什么不要抛下他一个人?!还在两秒钟之前,她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是她失恋,是她被甩好不好?! 难道她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是,不知何时。又生了什么惊天大逆转不成?不对,不对,楚潇然觉得,总之,他们二人的思路。肯定有一个是怪异、跑偏地。 我推,我推,我推推推! 楚潇然努力挣扎了几下,才将秦殇推开,楚潇然错愕的眼神,对上的是秦殇更加错愕,以及无助的眼神。 “谁要抛下你一个人?”楚潇然一边疑窦未解,一边翻白眼问道。 呃……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次,搞不清状况的,反而轮到秦殇,起先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后变作惊奇,最后却是尽数化作喜悦。 “潇然……”虽然方才被推开,却丝毫没有打击到秦殇的热情,反应过味后。秦殇又一次扑了过来。再次将楚潇然抱在怀里,居然……比上一次还紧。 楚潇然再推。竟然还推不开!喂,不带这样的,也不说明个缘由什么的,就这样**裸地一次次“非礼”,未免也太没品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楚潇然多次挣脱无效后,她只能选择破釜沉舟,直接一扭头,张开嘴,狠狠的咬在秦殇的右肩上,直到秦殇“啊”的一声,跳脚放开她,楚潇然方才罢休。 哼,跟我斗!楚潇然心中不禁暗道,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虽然招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内在精神还是略有相通的,好比杖法中最精妙的“天下无狗”,也正是楚潇然咬人的宗旨之一,天下无狗,我有牙! “咝秦殇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眼神顿时变的有些幽怨,只得调整一下情绪,先对楚潇然道明个中缘由。 “朕……”秦殇刚一开口,只微微瞥了一眼楚潇然的神态,有点吓人,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连语气都不禁弱了下来,“我只是……只是见你方才了解皇兄心意后的伤感之情,错以为你……” 秦殇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二人地感情路走下来,是一路的磕磕碰碰,乌龙事件更是数不胜数,要么偶尔吃点易邪的无端飞醋,要么是其它的男同胞甲乙丙丁,再有便是他多次表白所遭遇的各类事件。秦殇只觉得,在楚潇然面前,他简直是丢人丢到家,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只是这一次,秦殇觉得自己也并非全无理由,方才楚潇然手中捏着那张白纸,梨花带雨的模样,当时只如一根刺般,深深的扎入他的骨髓之中,痛的那么清晰。 闻言,楚潇然一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她之所以对着秦歌的字迹流泪,却是因为自已之前对秦歌地种种无端猜测、甚至误会,只觉得有着难言的歉疚之情。 楚潇然之所以哭,一方面是为秦歌对她的好,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愚蠢的痛恨,痛恨自己的不信任。 而眼前这个天字号的家伙,竟然能……二人已相处这么久,难道她的心意,秦殇还不能了解吗? 可是,这一切,楚潇然又无从向秦殇解释,一来,中间牵扯地人和事儿太多,先不说她暂时还不想和秦殇交待秘书处地事情,单是“枫叶阁”之约,以及涉及未央的等等事情,一来没有说地必要,二来实在有些不便之处。 而关于楚潇然的落泪,却又是由这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串联出来的,慢说整个过程,便是单说哪一件、那一桩楚潇然都觉为难。索性只得搬出秦歌与萧湘儿的婚事,以及萧亦将复大将军职等事宜,草草说明她对秦歌的误会。 秦殇听过之后,虽也觉合理,却不以为然,为秦歌辩解道:“潇然,这一点你尽可放心,虽生于这深宫之中贵为皇子,可你也知道,朕自小便无人问津,只有皇兄一个人,一直照应着朕,以亲哥哥一般待朕,皇兄的品性,朕也最为了解,他根本无心帝位,凡事不争。” 楚潇然一般听着,一边点点头,想不到秦歌与秦殇之间还有如此一种默契,如此一来,自己近些日子所经历种种,想必还要重新审视才对。 而秦殇顿了一顿,虽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无奈,仍是据实道:“当初皇兄若是争,莫说朕根本登不上帝位,便是如今,以皇兄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只要他肯振臂,登高一呼,再加上太后内里的支持,朕这个皇位九成九也是保不住的。” 楚潇然想过,秦歌的势力大,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大,楚潇然也知道,秦歌的人气高,却没想高,竟是如此万人迷,睿亲王,果然人不负名。 至此,关于楚潇然这一块儿,她自已算是交代完全,更顺便了解了一下朝野中的形式,以及解开她多日来的心结,而对于秦殇的怪异表现,她却不得不也问个三六九出来,究竟为何他却是要来代秦歌表白一样,若不是秦殇这种怪异的态度,二人又怎能有这种误会? 而待秦殇听过楚潇然的疑问之后,他却没有急于回答,只是转过身来,以双手轻轻的扳过楚潇然的肩膀,四目相对,便只是定定的瞧着楚潇然,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在她的眼眸之中,也将楚潇然的影子,映在他的眸子之间。 “看……着……我……”秦殇一字一顿,三个字说的缓慢,表情如此专注,于楚潇然所见,竟比他与众臣议事时,还要认真谨慎上几分。 “潇然,皇兄可以默默的为你付出,甚至你根本毫无察觉,他也丝毫不悔,这便是爱。朕也一样,对于你,朕的爱不会比皇兄更少。但是,朕却不愿以情束缚住你。”说到这儿,秦殇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所以,有时连朕自己都不知道,朕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朕看到你的心为他人而动时,几乎可以嫉妒到狂,可是,朕又打心底尊重你的选择……”秦殇说着说着,也不知该如何,才能以言语形容出他纷乱的心。 “像皇兄这样这样优秀的男人,我想你可能会……会选择皇兄,但无论如何的结果,朕依旧如初,朕绝不放弃,可朕要你幸福,比谁都幸福,哪怕这样的代价是----失去你。”用了好大的劲儿,秦殇才缓缓说出最后三个字。 失去你。 秦殇几句话虽说的磕磕绊绊,而楚潇然却听的明明白白,眼中不禁氤氲而上一层水气,即便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他却仍旧不强求她一丝一毫。 今生,得君如斯,夫复何求,秦殇……我只想拮取一片红叶,你却给了我整个枫林!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议立后 幸福…… 自回宫之后,小月便一直疑惑的瞧着楚潇然,分明出去时,还是一脸掩不住的焦躁神情,而此刻,脸庞之上流露的,却尽是大写的“幸福”二字。 而此时,楚潇然正躺在她的闺床之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傻笑,两颊的红晕仍未褪去,秦殇这个笨蛋,一路走来,每一次表露心意,他几乎都要搞出些什么乌龙,即便今日,几句话却仍被他说的颠来覆去。 真是……笨嘴笨舌,楚潇然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他要我幸福,比谁都幸福,难道秦殇却不知道,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至于北辰宫中的秦殇,也完全叫小玄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八十六,八十七,八十八……皇上今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在屋中转了将近一百圈,更令人不解的是,期间不时的,他竟自己寻思寻思着,便径自“呵呵”笑出来。 “皇上,您看您……”小玄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插句嘴,他虽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症状,但总觉得该唤太医来瞧瞧才对,放到现代的话,小玄子估计会以为,秦殇八成是患上什么精神类疾病。 “下去,下去……”秦殇不耐烦的摆摆手,但唇边依旧带着如阳光般和煦的微笑,甜蜜蜜,他笑的忒甜蜜,恋爱中的智商定律,在秦殇这儿包准是万试万灵。 秦殇知道,作为一个皇帝,自己那几句言辞混乱的话,实在有失体面,本以为,好好的事情无意间又会被他搞砸,用楚潇然的话说,自己简直是……叫什么。什么情商低下,却不料,楚潇然却一下扑进自己的怀中。 鼻涕、眼泪的,虽然楚潇然尽数蹭在他的衣衫之上,秦殇虽呆,却也明白,彼刻,楚潇然的泪水是充盈着幸福地,第一次。秦殇觉得楚潇然在自己的怀中,心心相印处,彼此的心跳如此合拍。 天地虽浩渺,但恐怕这尘世之间。只有楚潇然一人,才会叫他想到,不离不弃。 然而,仅仅是半月之后,甚至于在秦歌大婚之前。秦殇何曾知道,自己所将面临的,同样是一场关于婚姻的浩劫…… “母后近来身体可好,不知今日唤儿臣所为何事?”秦殇被召至寿宁宫,请过安之后,便开门见山道,近日来,太后于后宫外戚之中的小动作愈加频繁,秦殇虽未言语。却也不是没有察觉,二人如今的“母子”关系,可谓只差一层脸皮儿,只是暂时却没到需要破釜沉舟的地步,仍未撕破而已。 “母后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心中,总有一件事郁结着,叫哀家放心不下。”太后笑盈盈地走上前,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极其、特别虚伪的。温和的走上前去,“亲切”地拉着秦殇的手,一步一摇,将其带到自己身旁落座。 切,我和你很熟吗?! 秦殇心内不禁想起楚潇然曾经说过的话,然而表面上却也波澜不惊,亦是满脸笑意,外加感恩之情。扮演好孝顺“乖”儿子的角色。 “母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兴许儿臣可为你分忧一二。”秦殇依旧笑着言道,心道恐怕这便是狐狸尾巴。无事不登三宝殿,同样,若是无事,这三宝殿,太后恐怕也不会召他来。 “先帝去的早,哀家看着你们一点点长大成熟,心中真是无限欢喜,过一阵子,你皇兄便也要大婚,哀家这心中,是既有不舍,又打心眼里高兴,哎……真是五味杂陈。”太后一边抑扬顿挫地陈词,一边配合以丰富的肢体语言,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 “是,儿臣又何尝不为皇兄高兴。”秦殇于一旁点头附和道,心中却是滑过一丝凛冽,不舍?是光高兴还来不及吧?! 一步一步,纵观萧家的势力,以及萧湘儿与秦殇的联姻,若不是太后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设计,秦歌又何至于此? 他是何等风流的人物,将近月余,却终日与酒为伍,任是何人的劝说,尽是无济于事,秦殇明白,皇兄如此一番作为,不光为求一醉,也为向朝野上下明智,从而来保全他的皇位。 “只是……”在秦殇地意料当中,太后开始叹气,转折……这种老套的戏码,从小到大,于这纷争的宫廷之中,他已不知看过、听过、亲身经历过多少回,又何止千百。 “只是皇帝的诸位兄长,亲王、郡王们如今乃是皆以纳妃,便是皇帝的十二皇兄,虽未有正妃,也是早有妾室,”话及此处,太后顿了一顿,不经意间增了几分威严,继续道,“皇上,也该尽快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打算才对。” 咚……秦殇闻言,心内不禁一沉,实在没想到太后邀他此行的目的,竟是在此,若是他应下此事,八成太后又会搬出南宫嫣然,如此一来,却是要将他置于何处?又将楚潇然置于何处?! 不行……此言一出,秦殇的心中便只有这一个念头。 “母后,儿臣仍未及冠,尚且不谙世事……”秦殇立刻开口为自己辩道,他才不想要什么倾城绝色的南宫嫣然,也不想要什么佳丽三千,秦殇地心只有一颗,容不下这么多人。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太后闻言,不禁双眉一敛,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斥责道:“皇帝不可胡闹,前次的选秀之事,已是弄的满城风雨,而后,你又私自出宫,闹的朝野之上人心惶惶,立后纳妃,正是叫你收收小孩心性儿,成长为真正堪当大任的帝王。” “母后,实非儿臣不愿,只是占天阁主亦有过论断,儿臣确是不宜此时立后纳妃,天命不可违,朕不想因朕一己之私,天怒人怨,而使黎明百姓遭受无妄之灾。”秦殇见太后回的坚决,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搬出易邪那桩子事儿,希望暂时将此事压下。 “哼,易邪吗?!”太后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而后却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呼啦”一下,便拍在秦殇面上的桌子上。 正是占天阁地几位肱骨臣子地联名信,而最后一位更是易家这一代,与易邪相争家主惜败的易子洛,若论占星、问卦地本领,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不死,是谓天地之根……”秦殇皱眉瞧着这些龙飞凤舞的字,尽是什么“砍”、“离”之类的悬乎词儿,洋洋洒洒一大篇子,几乎将天上的星宿念叨个遍,总的说来,便是今年成婚乃是多么多么大吉,如何如何五谷丰登、满堂彩。 瞧完这些,秦殇的嘴角不自觉的一抽,当初楚潇然、易邪等人能想到以“占天”为由,暂时阻挠他的大婚,而太后等人,便不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吗? 易邪可以信口胡诌的,将此事说的天怒人怨,而眼前顺畅至此的大吉大利,便全是真的吗?答案再显然不过,“占天”于这一轮的角逐当中,只不过是双方争斗的工具而已,而对于人数和阵容上的配置,太后等人后制人,反而占了上乘。 “母后……”秦殇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缓言道,“先帝崩逝不久,此时凌霄国正处于动荡时期……” “够了,不要再找什么理由!”秦殇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便厉声将其打断,顿了半晌,语气方才缓和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哀家更要这样做,文有南宫谋,武有萧定邦,我凌霄朝野素来流传这样一句话,如今秦歌与萧湘儿成婚在即,你若立南宫嫣然为后,无疑正是加强皇权的最好时机。” 秦殇眉头一挑,心中不禁暗道,真的是这样吗? 表面看来,南宫家、萧家,一文一武,于朝野之上势均力敌,然而但凡上位者,却无一而不知兵权的重要所在,更何况,南宫嫣然为后,明里上是维持平衡,然而,太后姓什么,宰相又姓什么? 南宫,全是南宫,再加上一个皇后,且不论她是秦殇身边最好的暗桩,便是外戚专权的后果,也是秦殇想都不敢想的。 秦歌不在乎皇位,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在乎,他不争,也不代表不会有人为他而争,这也是最叫秦殇难以抉择的地方。 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殇想要的妻子,并不是南宫嫣然……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颜毒药(上) “恕儿臣难以从命,南宫嫣然,朕定不会立她为后!” 秦殇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勾起最灿烂的弧度,丝毫没有一点胆怯之情,不顾太后绿汪汪的驴脸,以及身后暴怒的吼声,拂袖而出。 “皇上!” 秦殇只走出寿宁宫几步,一个妩媚嫣然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不嗔不怒,云淡风轻,就仿佛如巧遇一般。 秦殇转过头,泛起一丝讥笑,淡淡道:“南宫嫣然,好久不见,佩服、佩服!”月余不见,一见面,秦殇便与她打着机锋,瞧着面前千娇百媚,毫无一丝破绽的南宫嫣然,秦殇不得不佩服她高的演技。 若不是秦殇早有察觉,寿宁宫中一直隐在暗处的人便是南宫嫣然,他简直也要相信,自己与她在此处的相见只是巧合。 听了他一番话后,居然还能笑的像朵花似的,而且正是含苞待放最动人的状态,秦殇不得不佩服,如此的隐忍,如此的心机。 “皇上,嫣然很长时间没有进宫,不想今日竟能与你巧遇,可愿与我一同走走?”听秦殇的语意,二人对于方才的事情却是心照不宣,但南宫嫣然却丝毫未乱阵脚,独角戏仍旧被她唱的极其到位、动听。 “朕不愿意。”秦殇答的简单,也冷的透彻,转身便作势要走,南宫嫣然越是这种,无论何时都刻意的八面玲珑,便越是惹他讨厌。 “等一下!”在秦殇的身影几乎渐渐消失于南宫嫣然的视线中时,她才猛地向前小跑了几步,高声对秦殇喊道。然而秦殇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一丝地停顿。 “如果我要说的事情,与楚潇然有关呢?”南宫嫣然见状,语调不经意间也有些凌乱,只是抢在秦殇消失前,急急的抛出这句话。\.netbsp;只一瞬间,秦殇便在前方站定,不禁眉头紧皱。楚潇然……她如何得知他二人之事。又究竟想说些什么?! 正、正、横、竖、横……大约是一周前,楚潇然才开始留心记录:秦殇有多少天,对她几乎是刻意为之的避而不见。 将嘴里叼着的毛笔甩到一边,楚潇然一仰头倒在床上,将手中的纸盖在脸上,十三天,整整十三天,莫名其妙。 自打楚潇然做了甩手掌柜。每日除了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午后逛逛御花园。楚潇然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好吃不过饺子,这句话楚潇然虽然十分不认同,坚持放眼于大好河山地各种美食,但舒服不过躺着,却被她奉为至理名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而且是别人帮她数,这种感觉,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真奇妙。而对于她现在米虫、**地生活。楚潇然一言以蔽之,由俭入奢易。从奢到俭难。 当然,闲的慌,是楚潇然这种生活最大的弊病,每日她最大的娱乐活动,便是午饭和晚饭,而目前“共用晚膳”这一项,正在秦殇的剥夺中。 至于午饭,反而是自上次的“皮蛋瘦肉粥”之后,叶枫便经常差人送来一些美味,原先是隔三差五,如今却是愈加频繁。 以叶家之财,无论从食材的珍贵上,还是菜式在色香味的调和上,叶枫所赠之菜,往往比御膳还略胜几筹。 而更难得地,却是叶枫的用心,无论哪一道菜,都仿佛为诗意浸满,借典为名,而这典故地出去,却又是楚潇然当日于“枫叶阁”中所吟之诗。 “公主,这锦盒,还打开吗?”算算时间,也该是用午膳地时候,但瞧楚潇然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小月只是浅浅的试探着问道。 “打开吧。”过了半晌,楚潇然才将脸上的纸揭开,民以食为天,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天,至于与秦殇之间,还是先填饱肚子,在从长计议。 “咦?黄鳝!” 小月将菜丛中取出,好不容易见到完整的、她能叫出名的原料,不禁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将它端到楚潇然身旁,而锦盒中的字条也是老规矩,一并拿给公主。 楚潇然一看,可不怎就是黄鳝,只不过盘中黄鳝的大小却皆是相同,尽皆是一笔之长,无一长上半寸,也无一短上一分,据她所知,这种鳝不禁极为难得,而且其生长对于水域、水温地要求近乎苛刻,肉质乃为上上之乘。 接过小月递过来地筷子,楚潇然只是夹了一小口,轻轻的送入口中,却又是长了一番见识,以鳝为主,以竹为辅,浓汤虽只是浅浅勾于鳝身之上,味道却丝丝入扣,咸鲜得当,更为绝妙地,是入口之处,浸着一股竹香。 于百花之中,竹堪当君子之称,而于这道菜当中,竹的地位也是一般,若有如无的竹香,游离于唇齿之间,却又丝毫不张扬、作喧宾夺主之势,清而不腻,雅而不庸。 楚潇然嘴角一勾,竹、鳝,却不知此二物相配,叶枫要拿什么来给这道菜为名,迫不及待的将纸条展开,不禁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放声大笑,这个叶枫…… 为伊消得人憔悴。 亏他能想到这个名字,便是人家都长的“瘦”一些,也不用如此挖苦吧?!同时又不禁想起,上一次叶枫恶搞,愣是将猪头肉做的个花样百出,最气人的是,待楚潇然一展纸条之时,上书七字叫她愕然无语----人生若只如初见。 然而,也只是淡淡一笑过后,楚潇然便又有些黯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这境界她虽仍未达到,但长此以往下去,也距离不远。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秦殇能避她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楚潇然便不信,他能托而不见自己一年两年,甚至是一辈子。 楚潇然索性用过膳后,收拾停当,自己找上门去,问个清楚,乘辇而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来到略显生疏的北辰宫。 小玄子大老远瞧见楚潇然的身影,便一溜小跑的来到她的身边,皇上的心思他还不知道,湘宁公主那可是他的心头肉,若是有半点怠慢,仔细他的皮子。 喘了口气,小玄子立即“嘻嘻”笑道:“公主近来可好?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里边坐。” “不好。”闻言,楚潇然赌气道,“怎么,你主子又肯见我了?”楚潇然一边向屋中走,一边道,你主子……这口气,现在连皇上,她都懒得叫,看的出来,却是烈焰灼灼,正在气头儿上。 “这……”小玄子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楚潇然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小玄子如此这般,其中必有什么端倪,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是缄口不语,楚潇然又沉声道,“说!” 小玄子闻言,身上一颤,缓缓答道:“回公主,皇上此时不在北辰宫中,所以……” “不在?那他在哪?”楚潇然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继续追问道,今日,她非要见到秦殇不可。 “皇上……皇上去了御花园。”小玄子想了想,仍是据实以报,只是声音小的,如蚊蚋一般。 “没骗我?!”楚潇然一挑眉毛道,自打回宫以来,秦殇一直公务繁忙,平时九头牛都拉不动他逛个花园,今儿是抽了什么邪风。 “哎呀,小人有几个胆子,怎么敢欺瞒公主……”小玄子正解释着,瞧见楚潇然凑近,一双大眼睛瞧的他心里慌。 “真的?!” “真的。”小玄子如捣蒜一般点头。 “我去御花园找他。”楚潇然想都没想,只抛下这么一句话,便星急火燎的往外走,留下小玄子一人叹息,连个劝说的机会都不给他。 事实上,小玄子却真的没有骗楚潇然,此时御花园中,一袭黑色龙袍加身,风流倜傥处,虽不怒,却自有一股威严,不是秦殇是谁。 然而,小玄子的话,毕竟只说了一半,秦殇游园不错,却不是独自游园,此时,他身旁所立的女子,纤细窈窕,一袭轻纱绿罗,聘聘婷婷,启唇轻笑间,便夺去了这园子中所有的春光,百花争艳处,也觉暗淡。 而这个绿衣女子,自然便是南宫嫣然。 “皇上,太后的年岁也愈加大了,儿孙绕膝之欢,又有何人不想承之?”南宫嫣然巧笑,声音如珠落玉盘,“大婚之事,皇上还是该考虑考虑。” 秦殇一转头,看向南宫嫣然的神情中,满是厌恶之情,她原本的柔美声音,在他听来也是分外刺耳。 步步紧逼之下,他竟是进退两难,到底该如何是好?! ps:这个月,小鱼将加大更新量,华丽丽的召唤粉红票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红颜毒药(下) “嫣然……” 秦殇淡淡道,这么多年来,他极少只称呼南宫嫣然的名字,十几来年,这两个字在秦殇的口中竟有些生疏。 “皇上南宫嫣然闻言,心中不禁一动,多少年,这样的情景只出现在她的梦中,情动之处,竟主动轻握住秦殇的手。 显是未料到南宫嫣然竟会如何这般,秦殇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飞快的将手从南宫嫣然的手中抽出。 “皇上,你就这么讨厌我?”秦殇几乎本能的动作,却于一瞬间,将南宫嫣然的自尊心击的支离破碎。 之于南宫家,兴许南宫嫣然不过是政治上的一枚棋子,可对于南宫嫣然来说,她的一颗心却早已寄托在秦殇身上,论姿色、论妩媚、论心机,楚潇然哪一样比得过她?!又凭什么和她斗?她不甘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楚潇然狠狠的踩在脚下。 秦殇只是缄口不语,也不答话,南宫嫣然和他之间,从一开始便掺进太多杂质,兴许错不在她,上天给她绝世的貌、傲人的才,完美的家世,只是在这种环境之下,也养成了天生的优越与算计。 秦殇只是没有说出口,这一切,他偏偏很讨厌、很讨厌。 楚潇然?! 面对秦殇的沉默,南宫嫣然几乎已经心灰意冷,十七年来的情分不说,便是这半个月的步步紧逼,也是付之东流。 然而,只是这一瞬间,南宫嫣然却似乎寻找到一个最好的契机,不远方那个渐近的身影,不是楚潇然,还能是谁? 不知不觉中,南宫嫣然嘴角轻轻一勾,满腔的忿恨却绽成一个妖娆的微笑。向前轻赶了几步,以便跟上秦殇的步伐。 再一次,牢牢的、牢牢的拽住秦殇地手。 不顾秦殇转过身后的诧异眼神。南宫嫣然整个人已经“跌”进秦殇的怀中。面对南宫嫣然也极其“惊恐”地表情,秦殇才反应过来,也未曾多想,只是以双手环住南宫嫣然地身体。将她扶起。 只是,这一切在楚潇然的角度看来,却是如此这般……看不到南宫嫣然的眼神,看不到秦殇的错愕,她所看到地。只有深情相拥的一对恋人。一个纵身入怀,而另一个…… 转身,前一秒钟,楚潇然仍是如此迫切的,希望见到秦殇,而仅仅在一秒后的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嫉妒、黯然?!兴许吧……相比较起来,楚潇然此时,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她做梦都想不到。电视剧里地狗血镜头,怎么有一天就能真地生在她的身上?! 艺术源于生活。果然不假。 可楚潇然却忽然现,老天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下什么雷阵雨,她也没有立即眼泪哗哗的跑开,而秦殇,更没有在一瞬间无缘无故的转头。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艺术高于生活,楚潇然想,这也是对的,只是她的心却是无可避免的仓惶,只觉得空落落的。 而此时,望着楚潇然远去的背影渐渐拉长,秦殇怀中地南宫嫣然盈盈起身,向秦殇歉意地一笑,心中却是无比的畅快淋漓,嘴角勾起一个妩媚入骨地笑容,楚潇然,多谢你来看这场免费的好戏。 “嫣然,大婚的事儿,真的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吗?”秦殇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无奈,无力中夹杂着的更多是痛楚。 当日,秦殇从寿宁宫中拂袖而出,心中已经做好与太后决裂的打算,若是从前,便是他心中有百般不愿,也会选择遵从太后懿旨完婚。 正如楚潇然昔日所说,一个人总是有些不得不做的事,尽管不如意,也总要学会去承受,身为帝王,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的江山,秦殇做不得主,有利于黎民百姓的,一道圣旨下去,一年半载也收不到成效,而只要稍损权贵利益的,但凡略一提及,便会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二天,大臣们足足能跪满北辰宫的前殿。 秦殇的婚姻,他同样做不得主,宰相的女儿,要嫁与他作皇后,邻国的公主,要赠予他为妃,将军的女儿要送给他作昭仪…… 秦殇是九五之尊,但从头到尾,竟没有一件事他却能做得自己的主……可这便是他的使命、他的责任,作为帝王、作为男人,秦殇,无从退让。 先帝……有时秦殇不禁在想,他在世时,他是宫中众皇子中最惨的一个,他走以后,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是最大的恩宠,还是最大的……禁锢? 兴许若只是秦殇一人,他终能忍得,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楚潇然而不同,秦殇是个怪胎吧,他不想要三妻四妾,不想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只想和她一起。 冰天雪地之中,共同患难之时,楚潇然不记得,她曾于秦殇的怀中低语梦呓,“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可是,秦殇,却记得。 给她幸福,如此而已。 可是,我要说的事情,若是与楚潇然有关呢…… 当南宫嫣然以轻灵的声音,一字一句轻吐出这句话,秦殇却再迈不开步伐,秦歌是痴情种子,他,又何尝不是无以忘情呢?! “皇上,你……与潇然姐姐的种种,太后早已明察,若是此次你不肯妥协与太后,潇然姐姐只怕是……生命堪忧。”那一日,南宫嫣然与秦殇说这番话之时,可谓声泪俱下,句句恳切之至。 “笑话,有朕的保护,朕便不信太后便能一手遮天,朕倒要保护楚潇然给她看看,当宫中的人命是儿戏的吗?”秦殇对于南宫嫣然的话,却也没有完全相信,早就知道她亦觊觎后位,秦殇如此一说,也算是敲山震虎。 “皇上,您凭良心说一句,这宫中的人命,不是儿戏的吗?”南宫嫣然一脸凄切的望着秦殇道,“你便是立潇然姐姐为后,这后宫也终是太后的天下,你能防得住一日、两日,一年,两年……能防得住她十年、八年吗?” 后宫之大,若是太后一门心思想对谁不利,简直易如反掌……人命,恰恰是在庄重威严的皇宫之中,这种东西最为卑贱。 这个道理,秦殇何尝不知,在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之前,越是接近楚潇然,反倒越是害了她,整整十三天的避而不见,秦殇的心中,却是丝毫不比楚潇然好过。 南宫嫣然思虑半晌,最后才一脸凄切的摇摇头,给出的答案,与十三天前的一模一样,不差毫厘,没有…… 依旧是没有,秦殇瞧着眼前的女人,难道他终究只有这一个选择吗?! 楚潇然呢? 秦殇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乌鸦嘴,为了楚潇然的幸福,不惜失去她吗?如今,应验的真快,为了她的安全、她的性命,自己要……放弃她吗?! 念及此处,秦殇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传来阵阵刺痛,“嫣然,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静,”说话间,秦殇已迈开脚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再想办法的!” “皇上,太后,她有一切的立场……你别忘了,在名义上,楚潇然是先帝的义女,便是你的亲妹妹!”面对秦殇的背影,南宫嫣然以最动听的嗓音说出这一番话,但对于秦殇,却仿佛是最致命的穿肠毒药。 是啊,一切的立场,秦殇虽未停下脚步,但整个人也有些眩晕的感觉,人伦之道,有时便是这样毫无理由的禁锢,即使毫无血缘关系,也足以将一切吞噬、淹没…… 秦殇一直刻意避免的、隐藏的事物,一瞬间,便这样由南宫嫣然曝露于阳光之下,楚潇然是先帝的义女,他是她的哥哥,若是在一起……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凌霄国。 想着,想着,秦殇便这样步履凌乱的回到北辰宫中,还未待他定下神儿来,便瞧着小玄子跪在宫外。 炎炎烈日之下,瞧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庞,似乎跪了有一段时间了,秦殇不禁步伐加快了几分,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玄子一抬头,见是皇上,脸色瞬间更加苍白,头只是伏的更低,重重的磕在地上,“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殇一把将小玄子扶起,心中只是感到焦躁,语气也甚是不耐烦。 却只闻得,小玄子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湘宁公主,湘宁公主她……不见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共赴艰险(上) “还是没找到?”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秦殇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北辰宫中已调动了一批又一批的侍卫,目的只有一个----寻找楚潇然。 “回皇上,宫内仍是没有公主的踪迹,兴许,公主是出宫去了。”依旧没有什么好消息,侍卫总管伏在秦殇面前,战战兢兢回答道。 “出宫?”秦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斥道:“宫门的守备都是瞎子?!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找了这么半天,仍是毫无一丝音讯,朕养你们这些废物用来白吃皇粮的吗?” 说着,起身将案几上的奏折、案牍全部拂落在地,所谓龙颜大怒,便是现在的情景。 “皇上息怒!” 秦殇此言一出,屋中原来跪着的,仍旧跪着,原来站着的,也两腿哆哆嗦嗦的,立即伏在地上。 “滚出去,继续给我找,小玄子,备马!”秦殇怒喝道,自已也抬脚快步向外,一边走,一边抬脚将挡在前面的侍卫,一左一右的踢开,头也不回的走出宫门。 一袭青衣,一匹白马,秦殇便这样策马奔向皇宫正门,于这皇宫之中,侍卫何曾见过如此飞骋的马。 然而,守宫的侍卫,却治不得他什么大不敬之罪,湛青色的龙袍,秦殇身后无一兵一卒。丝毫不顾及自己地身份,更加不顾及的是……他糟糕的马术! 然而,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秦殇**的马,已呈腾跃之势,侍卫还来不及阻拦。骏马的前蹄已经踏出皇宫,不一会儿地功夫,秦殇整个人也渐远,只留下仍不知所措的侍卫,及一阵滚滚烟尘…… 方才奔驰而过的。便是北辰宫中的无良少帝……吗?!只是,他身上的气势,分明便是君临天下地睥睨。 潇然,你千万不要有事情……然而,此时。秦殇心中却只有这唯一的念头,方才小玄子向他说清事情来龙去脉之时,秦殇的一颗心,可谓凉到谷底。 楚潇然,在她避而不见的第十三天后,她终于忍不住来找秦殇之时,她却看到自己和南宫嫣然在逛御花园。多荒诞的场景。 甚至秦殇自己都觉得可笑。这十三天来,他是怎样以借口搪塞楚潇然地,公务繁忙,奏折堆积成山……忙的抽不出一点时间,和她共同用膳。 然而最终,二人竟是以这种方式再见,而且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毫不知情……心中念着这四个字,秦殇的瞳孔不禁猛然放大。 楚潇然不是不通事理的女子。这一次。谁也找不到她,单是先前的理由。似乎也不够充分,逛御花园之时,是不是?! 秦殇不敢再想下去,楚潇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南宫嫣然跌在他怀里的画面,便如过电影一般,交替重复着在他地脑海中重现,此刻,他甚至犹如能真切地,看到身后的楚潇然一样,以及她茫然落寞的神情,不知所措…… 渐渐的,秦殇的脸色愈加苍白,京都郊外,天色越来越暗,如果他还找不到,该怎么办?!只是却不知,一面想着,一面奔驰良久,秦殇手中的缰绳已渐松下来,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仅仅一块绊脚的石头,便使马儿已几乎完全失控,将秦殇整个人甩了出去…… 果然,自己是不适合骑马的,是他太逞强,当秦殇重重砸在地上,嘴角沁出一丝猩红之时,他心中如是想,一切,是他太逞强。\.netbsp;“咚----” 与此同时,仿若一块大石忽然间砸在楚潇然的心头,将她地意识从睡梦中唤醒,痛苦地揉了揉脑袋,起身时,胳膊、大腿上更是酸痛到不行,这是怎么了?! 她,在哪里…… 举目四望,尽是无垠的旷野,天色渐暗,楚潇然忽然有一种心悸地感觉,方才,自己明明在渠阳河岸边的,而如今,这里哪有一丝河的样子? 一点点回忆,几乎从御花园中狼狈而逃的情景,当时只觉得自己像个傀儡娃娃一般,一步步生硬的走着,毫无目的,更悲哀的是,相比于傀儡,她的身上,甚是连牵线的人都没有一个,剩下的只是木然。 再然后,不知怎的出了宫,叫了马车,于是便来到渠阳河边,楚潇然是爱水的,当她的心静不下来的时候,波澜不惊的水面,便总是她的寄托,哪怕看看也好,而京都虽大,楚潇然现,渠阳河却是她唯一知道的一“汪”水。 再然后,楚潇然一点点的回忆,到了渠阳河的上游,楚潇然便静静的坐在岸边,看着渠阳河……呃,也许说是沟,更确切一些,但总归聊胜于无。 自杀,想不开?! 那几乎是楚潇然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儿,楼梯、上吊、抹脖子、吃药……多光荣伟大、多有勇气的事?!既然有勇气大义凛然的去死,人生中便是有再多的不如意、不称心,又如何没有胆量活着去面对?! 然而,楚潇然在渠阳河岸,却是一个人做着更白痴、更丢人的事儿,第一,从岸边采摘“无名”花儿一朵,特点,个大,色彩鲜艳,瓣多。 至于用途……很传统的,一瓣瓣充分利用,依顺指针方向依次摘取,爱我,不爱我?误会,不是误会?! 第二,从岸上随机拾取大石头、小石头若干,不论外形长相,只要扔着顺手,均可入选,而楚潇然丢的手法也极其别致,完全不是在打水花,只不过是秉承着精卫填海的精神,将一块块石头,砸进水中。 一边砸着,口中还念叨着,砸死你个死秦殇,砸死你……以泄她心中的怨念。 然后,楚潇然隐约的记得,自己似乎确实睡了那么一小会儿,可是,楚潇然确定的是,她绝对没有睡在这里。 起身,楚潇然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均没有什么束缚,然而,浑身却没什么力气,很无能为力的一种状态。楚潇然心中暗想,所谓十香软筋散,大概也是这种效果,只是令楚潇然不解的是,她的周围,却并没有什么人。 “醒了?!”正在楚潇然试图挣扎着用力行走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很粗犷的男声。 循声而去,楚潇然一转头,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如此骇人的一张脸,如此狰狞恐怖,中年男子的左脸之上,贯穿着一道刀疤。 “你……你是谁?”楚潇然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叫自己镇静下来,但语气中究竟还是有些颤抖。 “老子是谁,对你也不重要,倒是有一个人,我想你会感兴趣。”说着,他将手上的九环大砍刀往地上一插,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甩出一个人来。 丝凌乱,遮住了他的脸,湛青色的袍子也被斑斑血痕沾满,然而,这一抹身影、这一份气息,对于楚潇然却是如此熟悉。 他与她,早已血脉相通,便是如此惨状,楚潇然又如何认不出?!已经顾不上再害怕面前的刀疤男子,楚潇然拖着无力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最终跌倒在他的身旁,语调中有着哭腔,急唤道:“皇……秦殇,秦殇!” “哈哈哈!”还不待楚潇然说出第二句话来,刀疤男子的笑声已在耳边响起,“小丫头,你叫什么都没用,狗皇帝实在不够聪明,你可要看仔细,他独自策马奔出来,穿的可是龙袍,哈哈哈!” 楚潇然眉头一紧,低头一瞧,可不怎的,湛青色的袍子上,吞吐云雾、腾飞着的图腾,正是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当得的----天子真龙。 傻瓜,楚潇然的眼泪顿时奔涌而出,秦殇如此着急,一定是为了出宫追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而自己,兴许有一点点的犹豫,一点点的自私,一点点的愚笨,可是她这一次,真的相信秦殇,生于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关于爱情,楚潇然见过太多的痴男怨女,因为彼此的猜忌、怀疑,越走越远。 楚潇然不希望,她和秦殇将来也走到一般的田地,眼见不一定便是事实,与其受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扰,与其相信别人,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的爱人?! 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秦殇又偏偏“不凑巧”的是九五之尊的凌霄一帝,他能为楚潇然做到如此,将心比心,楚潇然又怎会不信他?! 然而,只是这一分的气他、怨他,如今却是叫楚潇然悔恨万分……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共赴艰险(下) “小丫头,你最好给我老实一些,老子可没那么多耐性!”楚潇然刚轻手轻脚的研究着车内的构造,前面便传来刀疤男子的吼声,这是第十一次……楚潇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她倒要探探,这只“纸老虎”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楚潇然之所以认定刀疤男子是个“纸老虎”,倒不是因为他没本事,相反他的本事却是非常大。听声辨位,楚潇然打哪,他一定指哪,而且是绝对的第一时间。另一方面,楚潇然也几乎可以断言,她如今浑身无力的状态,八成也是拜他所赐。 至于点的是什么,那便不是她知识范畴内的问题,楚潇然能肯定的只是,一定不是死,也不是人中…… 楚潇然心想,也正是因为刀疤男子这样的本事,他才能放心把她和秦殇扔在车内,而自己却跑去驾车。 只是,楚潇然也十分确定,他暂时并不会对她与秦殇怎样,不然,又怎么大费周章的封住她的道,她与秦殇并不是同道被擒,很显然,对方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凌霄国的湘宁公主,甚至,更多…… 人不可貌相,眼前的刀疤男子并不是一般的强盗,从他身上的气质看来,必是半生屠戮,这种压迫,楚潇然从前在大将军萧亦的身上感受过一回,只不过,却是一正一邪。萧亦,是铁马兵戈、戎马关山,执生杀的将军主帅,可为万人敌。而眼前的刀疤男子,身上所散出来的嗜血气势,便是称作千人斩也丝毫不为过。 楚潇然心中所谓地“纸老虎”。只因为她瞧出刀疤男子的顾忌,他是不一般的大人物,但是从他地身后,楚潇然却能隐约看到,与整个凌霄皇权相对抗的大势力。 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念及此处,楚潇然满眼温柔的看向秦殇,苍白的嘴唇,脸上有些许擦破的痕迹。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血痕。 楚潇然几乎在心底千万遍的呼喊,秦殇,你快醒来…… 今天,明天。便是下一刻,谁又知道会是怎样的呢?!楚潇然知道,她一个公主,没什么利用价值,并不打紧,只是秦殇……他是皇上。 未知地前路,楚潇然不知道,是不是到达终点的时候,二人便会接受最终极的审判,秦殇。在这之前。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想着,楚潇然将脖颈之上的玄冥血玉解下,轻轻地系在秦殇的身上,与此同时,脸颊滑落一滴清泪正滴落在秦殇的唇边。 他与她,早已是血脉相连,只是此时,却不知能否做到。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唰!”楚潇然将秦殇抱在怀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已渐渐倦怠之时,却只见到一抹刀影划过,伴随耳边呼啸而过的一阵刀风。 正当她抬头惊异之时,却眼见车帘已经被刀疤男子一刀斩去,而他手中所握的九环大砍刀,相比便是方才的“作案凶器”,而此时外面天色已是漆黑,看不清前路,只见满天星斗。 楚潇然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理了理情绪,挑眉怒道:“你这个疯子,又没有人惹你,这是干什么?!” “你对狗皇帝做了什么?!”刀疤男子压低声音,不似方才一般怒吼,但沉沉的语调中透着几分杀机,反而更叫人心颤。 “你……”楚潇然虽也害怕,但听他一口一个狗皇帝,胸口之上也是郁结着一口气,方想反驳之时,怀中的秦殇却是轻轻一动,伸手握住楚潇然的手。 楚潇然登时又是喜悦、又是惊奇,只是碍于刀疤男子,强控制着,并未出声,只是紧盯着秦殇缓缓睁开的双眸,四目相对之时,尽在不言中。 “格老子地,狗皇帝,醒地够快!”刀疤男子只是不满的骂了一句,也未多言,只是一扬手中的马鞭,行驶中的马车度又快了一分。 楚潇然这才隐隐明白其中的缘由,方才秦殇醒来之时,一定是气息有所变化,被刀疤男子捕捉到,因为没想到秦殇竟有血玉帮助,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醒来,才会因此一怒之下一刀斩掉车帘。 楚潇然虽猜的不错,但也只猜对一半,凌天刃----身为“血刃”的左护法,他便是再不济,也不会隐忍不下自己的怒气,他一刀劈开车帘地最主要原因,却是因为,秦殇毕竟是会武之人,仅仅凭借听觉,凌天刃始终觉得不妥。 车中地人,是凌霄的狗皇帝,他丝毫大意不得,今天一行,算是意外地捡到个大便宜,更是为“血刃”立下头功、奇功一件,事已至此,半路上若是有一丁点儿差池,凌天刃对自己亦无法交代。 这其中的猫腻儿,凌天刃自己心中明白,秦殇亦是了然于心,因此,也不故意隐瞒自己已醒来之事,嘶哑着声音道:“潇然,还怪我吗?” 以秦殇的睿智,仅是方才一番观察,又岂能不能大略推出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是,令他不解的是,楚潇然为何也在身边,因祸得福吗?! 秦殇丝毫不担心,他能保全楚潇然的安全,拼上他堂堂凌霄一帝的命,如何救不得这一个女子?!大梦初醒,他唯一想问的,是……你还怪我吗? 楚潇然拼命摇着头,恨不得将它摇成拨浪鼓,哽咽着半天,几个字才从口中断断续续而出,“傻瓜,你这个傻瓜……” 说话间,将秦殇抱的更紧,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掉在秦殇的脸颊上,滑下,滚烫的热泪,一滴,两滴…… 而此时,于前方赶车的凌天刃心中倒是有着几分惊异,方才自己将楚潇然点制住,只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瞧着大小姐与未央少爷之间的纠葛,似乎有传言称,湘宁公主与狗皇帝之间存着几分暧昧。 耳闻不如目见,如今,亲眼一见可好,传言……果然只是传言,这岂止只是,几分暧昧的事 凌天刃最乐的如此,狗皇帝,多了一分累赘,多了一丝牵挂,今次老子倒要看看,你倒是如何能再次逃出“血刃”的手掌 随着凌霄三代王朝更替,“血刃”相比于建立之初,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内乱不说,便是民心所向已是大不如前,而此时,他却从二人身上见到复兴的希望…… “血刃的老巢,还有多久能到?”与楚潇然低低说过几句话,已解开他心结之后,秦殇凭借微弱的声音问道。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狗皇帝?”凌天刃仰天一笑,随即森然道,他怎会向秦殇泄露他“血刃”的讯息?! “呼----”秦殇自嘲的深深呼出一口气,嘴角勉强的扯起一个微笑,缓缓道,“或者说,我还有多长时间?” “哈哈哈……”又是一阵仰天大笑,最后凌天刃转过头来,看向秦殇的眼神,满是鄙夷,仿佛在看一条狗一般,“怕了?!” “怕……了!”秦殇微微一笑,顿了一顿,终是将这两个字说出口,耻辱,这些年来已经太多,何况,这一次,他心甘情愿,“这样……可以了吗?” “哈哈哈,不到六个时辰,天亮之前,好好享受吧!”凌天刃转过头,笑道,将皇帝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的,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黎明……楚潇然生平第一次祈祷,黎明不要来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楚潇然知道,秦殇方才的隐忍,以及抛开的尊严,只是为了知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是他们,不是他…… 与此同时,祭星台上,易邪负手而立,青铜盘上六芒星的图案,已满是斑斑血迹,如他嘴角的鲜血一般妖娆…… 而此时的易邪的眼神中,亦是布满伤痕,尽是黯然之色,天生优越的占天能力,似乎正与他步步渐远,他甚至对自己自暴自弃,从前,他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如今,他看不清的越来越多,看不透的也越来越多。 十二个时辰的努力,他也只是占卜出皇上近来的几许劫数,不顾身体的虚弱,易邪便已经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冥嗜血,风云变幻,易邪此时已渐渐窥不透天命,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更加窥测不到的是,他近在咫尺的危险……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面楚歌(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知道是谁,曾这么精辟的概括,有宫的地方,亦必有宫斗,而状况也必然很惨烈。 湘宁公主失踪,秦殇独自一人策马出宫,易邪夜“闯”皇宫,并秘密与江策等人会和,调动禁军等随从一并夜巡皇上…… 这一连串的事情,本皆是在暗夜之下,秘密而低调的行动,而此时,却化成各种版本,流传于各宫之中,也流传于朝中显贵大臣的府中。 关于此事,来势之快暂且不提,但凡略加琢磨,便立即可以捕捉到两个关键点,第一,楚潇然失踪,第二,皇上独自一人策马。 独自一人,这个词儿用在平常百姓身上,并不新鲜,但若用在皇帝身上,便值得深虑,自古以来,帝王便是孤家寡人,但却偏总是在万众簇拥之中。 而今,月黑风高夜,秦殇的一人出宫,便留给众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众王以无限的遐想,篡位也好,夺宫也罢,即便机关算尽、布置重重,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步,却是“时机”二字。 皇帝若死,龙椅必空,而后便是天下易主,更可况,秦殇只是无良少帝,只不过人人却都背不动这篡位的骂名,私底下,又必须周密布置一番。 子夜时分,京都之中却是颇为“繁忙”的状态,大有车水马龙之状。各府地王爷低调的钻进马车,前往自己的私宅,而朝廷上一些依附的臣子,也尽是忙忙碌碌的奔着各自的“主子”而去。 夜幕之下,除却宫中的一些小王爷、小公主安睡在各自的宫中,唯有秦歌的睿王府,反而最为安静。 并不是秦歌的势力不够大,也不是他地支持者不够多,相反,朝野上下。若是有谁是皇位最大的威胁----便是秦歌。 此时的安静,不为其他,只是睿王府中。包括一些侍卫及护卫地家丁。已一齐随着秦歌向市郊追着皇上地踪迹,如此明目张胆,他做了众王皆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却怀着完全相反的目地。 不为杀人灭口,只因为这世上。在秦歌最在乎的人当中,秦殇与楚潇然尽是下落不明,他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二人此刻八成是在一起,而遇险地几率又犹为的大。 “驾!” 想着,秦歌又扬鞭一抽,马的度又快了几分,月雾之下,他的嘴唇也有些苍白。本就身体孱弱不说。此时他身上的酒气仍未散去。 至于秦歌身边一同纵马的护卫,瞧见他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无奈,王爷哪都好,就是这一身的洁癖,和自幼多病的体质,简直……简直如个女子一般“荒唐----” “啪”地一掌,太后直接拍在身旁地茶几之上,于寿宁宫中,她先后接到消息后的反应,很符合音乐地节拍,怒----喜----怒,不,这会儿该算作暴怒。 秦歌,他居然亲自带侍卫出城去追,朝堂之上,是何等敏感的地方,他竟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追的到,徒征虚名,什么好处没有不说,追不到,却更是给众人落下话柄,到时什么别有用心,狼子野心的骂名怕都要降在他的头上。 太后万万想不到,这上天赏赐的一盘好棋,竟让秦歌一手破坏,即便秦殇是她亲生骨肉,太后此时心中也只有四字----臭棋篓子。 当初,太后乍一知晓秦殇竟是一人一马寻楚潇然而去的时候,心中简直忿怒的无以形容,怪不得皇上拼死拼活,就是不愿立南宫嫣然为后,更不惜以向她摊牌为代价。 若不是南宫嫣然随机应变,当天出门后劝住秦殇,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将这出戏唱的还算和谐,秦殇还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天大的动静。 虽避得一时,可太后却未成想今儿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而南宫嫣然以前却也并未向太后提及过秦殇与楚潇然间的纠葛,里里外外,她刚知道秦殇竟与楚潇然之间……简直要气炸她的肺。 皇家颜面,毕竟秦殇与楚潇然乃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如此乱来,皇室的威严何在,群臣百姓又会如何作想?! 身为太后,她是这后宫的统帅,自是绝不允许这种禁忌的事情生,然而,待她稍微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之时,又是立即转怒为喜。 对于秦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人伦纲常,于皇室,乃是最为矛盾的一个混护体,私底下,你争我夺、泯灭人性,以及皇宫中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丑闻污事,皇宫,从来便是个违背人伦的禁忌之地。 但于明面之上,皇室却是天下黎民的表率,不但人伦不能违,礼义更是不可违,什么事,若是闹到台面之上,便必须要按规矩行事。 此时,太后心中的打算,便正是借此良机,好从而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地位,念及此处,她心中又岂能不高兴。 然而,此时,仅仅是秦歌的一招错棋,致使事情几乎再次翻盘,若是此时再按原计划进行,她母子二人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嫣然,给太后请安。” 未等太后心神安定下来,便见眼前一个柔媚的身影盈盈一礼,规规矩矩向她请安道。 “嫣然太后见是南宫嫣然,心中的怒气也是略减了几分,瞧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庞,也知此事对于她的打击之大,立时握了南宫嫣然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旁坐下,疼惜道,“哎,傻孩子,这次……真是苦了你!” 南宫嫣嘴唇一抿,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此时她是真的很心痛,是她一手导演的好戏,是她要故意做给楚潇然看,是她成 只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展到现在的地步,秦殇策马出宫后,直至现在仍是音信全无,说的再严重一些,是生死未卜……而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她,是她作茧自缚。 秦殇出宫,而贴身的侍卫竟能真的未加保护,放他一个人走,这样的事情,怎会是偶然生?!南宫嫣然是何等的心智,如何看不出,这丝丝扣扣的背后,有一个无形的人,一只无形的手…… “太后”南宫嫣然想了想,咬着嘴唇,竟是一下跪在太后面前,因为激动,柔弱的双肩都有些瑟瑟抖,“嫣然求您,求您下懿旨,一定要全力将皇上救回。” 太后闻言,本想扶南宫嫣然的手,稍微一顿,而后才将她扶起,只是言语中隐隐浸着一丝凉气,“起来吧,说的什么话,哀家,又何尝不想全力救皇上?!” 南宫嫣然眸中闪过一丝凄然的颜色,心中冷哼一声,太后,怎么可能会全力营救秦殇?!这些年,她虽处处讨好太后,但心中又何尝不知,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利益冲突,她恨不得秦殇再也不出现。 “太后,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他的处境可不好过,只怕……”南宫嫣然眼珠一转,只得换了一个突破口,方才太后对她的态度,已经与往日有些不同。 “只怕什么?!”太后立即接口道,眼神一片黯然,虽然如此问着,但其实自己已是心中有数。 “只怕,真到九天龙吟惊天变之时,有人会……坐收渔翁之利。”南宫嫣然头一扬,直视太后的眼睛,明亮的眸子中不带一丝畏惧。 太后闻言,只是手一抖,有些颓然的放下,这种结果,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知?! “太后……”柔柔的声调,南宫嫣然见太后有些呆滞的状态,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无论她如何机关算计,她爱秦殇,毋庸置疑。 而此时,与秦歌,甚至易邪与江策等人一同风尘仆仆的,还有三个人,始作俑者----“血刃”的左护法,凌天刃。 再者,便是车上眼睛肿的核桃一般的楚潇然,以及气息微弱的秦殇,虽然有玄冥血玉护身,只是一路上,先是坠马,再是被凌天刃一阵折磨,最后又经历这车马颠簸之苦,秦殇的命,已经是丢了半条。 举头望天,秦殇瞧着满天的星子,心中一阵孤独的黯然……时至子夜,他与她之间,却只剩下少的可怜的时间。 几个时辰,他心中却郁结着前言万语,如今,又与何人说?! 西北望,射天狼……一样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叶枫也是一般在抬头仰望,嘴角处勾起的是绝世的笑容……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四面楚歌(中) 如已经倒置的沙漏一般,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时辰,天地间尽是静谧,一切皆在悄无声息中溜走…… 楚潇然望着怀中的秦殇,眉眼之间,不禁有些幽怨之情,瞧着他紧闭的双眸,略曲的睫毛仍在微微颤动,念及二人所余时间不多,期间,楚潇然几度动动嘴唇,想要说话,但只要一瞧见秦殇惨白的嘴唇,最终,便都作罢。 悄悄的,楚潇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感情,只有把怀中的秦殇抱紧,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因为不知哪一刻,她便会失去…… “驾,驾” 马车又行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儿,楚潇然便听到前方有阵阵马蹄声传来,瞧了一眼刀疤男子的神情,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想来,这是“血刃”一方的接应,望望天,楚潇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来的真快,楚潇然心中不禁暗想,天还只是朦朦亮,原来一直安静着,时间也可以过的这么快的。 死定了,楚潇然心中如是想,她甚至惊异的觉,此时,她心中最担心的、最在乎的,竟是秦殇,仿若忘记自己也身在危险之中。 “左护法,大小姐接到您的消息,命我等前来接应。”为的人一袭红衣,马缰一勒,跳下马来,单膝跪地道。 左护法?!楚潇然闻言一怔,没想到眼前的刀疤男子地位如此之高,竟贵为是“血刃”的左护法,不过再瞧瞧他的一副尊荣,心中不禁又一阵恶寒。 由于金老武侠的深入人心,一听到“左护法”这个词儿,楚潇然下意识想到的是“倚天屠龙”中的“逍遥二仙”,光明左使----杨逍。何等的风流倜傥、飒意江湖,同样是“左”,再看跟前这位。她不禁暗自摇头,惨不忍睹。 然而,凌天刃却并未唤他起身,紧接着,后面地几匹马,也都跟了上来,滚滚烟尘中,仿佛燃起一团火焰。 共有十余人,皆是一身红衣,妖娆、耀眼而又霸气十足。不愧为“血刃”,楚潇然惊异中赞叹,果然尽是血染之衣。 好一片炽焰雄心,秦殇见到如此情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凉气,他堂堂的一国之君在此,他的子民却臣服在别人地膝下,可笑、可悲?! “唰” 紧接着,是一道破空之声,凌天刃九环大砍刀凌空一挥。手起刀落之时,只见一道血光迸溅而出,一人一马,尽皆毙命于他的刀下。 楚潇然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见到此番情景,胃里一阵难受。只得将脸别了过去,反倒是秦殇见凌天刃的作为,眼神一冷,心中更是一阵抽紧。 此人的死,于他人虽然有些蹊跷,但秦殇却看的明明白白,驰马的几人中,此人乃是最后到达,举手投足间的动作也颇为散漫。但除此之外。却并无他错。 如此铁血的手段,仅仅是这样的错误。便要以生命为代价,凌天刃,身为左护法的你,便已是这般人物,秦殇此时,倒是有心想见识见识“血刃”地教主----上官冥。 “起来!”顿了半晌,凌天刃才沉声道,方才与二人相处之时,他至多更像是莽汉,而如今,楚潇然竟觉得于无形之中,凌天刃周身散的气息,却是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就好像……好像是,地狱中苏醒的上古神兽一般。 齐刷刷的起身,表情、眼神一如方才一样,显然几人对于同伴的死亡,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刚才死的不是人,只不过是蝼蚁,或者更卑微的生物。 土豆、大白菜?! 若说方才楚潇然心中还不甚畏惧,此时此刻,却也是感到嗓子有些干,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二人接下来要闯的,究竟是怎样地龙潭虎?! “走,驾” 并未再多言一句,凌天刃便已率先策鞭而行,马车剧烈的一抖,若不是秦殇忽然睁开眼,用力一扯,楚潇然的脑袋,非要撞在车板之上不可,亲密接触…… 而一行红衣人,此时也皆是以电光火石之,跃身上马,转眼间,迅的走位,形成最致密地网状,将秦殇、楚潇然的马车包围。 训练有素,这是楚潇然脑海中出现地第一个词儿,若说刚才,自己还存着一分心思,希望天降救兵,此时却是已有些泄气,这种阵势,只怕二人是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同样是一番惊天的动静,尤其是寿宁宫中,简直是“人仰马翻”,太监、宫女,宫中的侍卫、将领来往穿梭。 而这其中的缘由,却只因太后的一道懿旨,她要亲自“秘密”督禁军营救皇上,据各方的探子来报,秦殇极有可能被掳往北方。 于是,便有现在的史上第一混乱的情景,将士们个个是敢怒不敢言,简直是无奈之至,老太太,这是什么当口,你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保护不好吧?不行。可是若是全方位保护,方才几个太监刚伺候着太后套了一个胸甲,她便差点没栽在地上,太沉! 更添乱的,是南宫家地美女大小姐,非要同行不说,死磨硬泡之后,见不奏效,不知怎地,又把永卿公主----秦若依这个祖宗请来,太后拗不过,最后竟答应她二人一同随行。 自古以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后、南宫嫣然、秦若依,太监、侍卫们光是想想都头大,这是三个普通的女人吗?! 妖蛾子,货真价实地妖蛾子…… 最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三人皆是穿着“改装”之后的“铠甲”----准确的说,基本上是只剩几个破铁片子。 尤其是永卿公主,更是叫人无语到极点,据说为了外形的美观大方,被拆下的地方竟然……竟然非要以纸片补充,闹的众人哭笑不得,也只有在最短时间内满足她的要求,太后这一番大规模的折腾,哪有一点要救人的样子?! 直到天边隐隐出现一抹鱼肚白,一干人等才浩浩荡荡的开拔,除却南宫嫣然一人“反添其乱”的要求骑马随行,秦若依和太后则是在马车之中,牢牢的“拖住”队伍的度。 南宫嫣然岂能不知,太后这一番计算,分明是欲将“仪仗”摆的十足,空做样子而已,但以她之力,也只能做到此处,至于赶到之时,秦殇是否还有命,也只能听天由命,看他自己的造化。 另一方面,易邪、以及江策等人,只带着少许心腹将士,则是抄小路直接向“血刃”的老巢进,当然,为知晓大致地点的所在,易邪所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 玄冥嗜血,易邪甚至能预知到,三天之内,帝星晦暗,滑落天际,直至消失的场景,大难当前,易邪赌上的,不仅仅是十二个时辰的占星,不仅仅是嘴角的一抹鲜血,更是他透支能力、窥测天机的惩罚…… 或许,是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或许,是从此以后,他将失去双眸,或者如植物人一般度过终生,或许,是赔上…… 只是,易邪此刻不悔,易家世世代代为辅佐凌霄鞠躬尽瘁,身为这一代阁主,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更是他对自己的惩戒----窥不透,只因他的心已乱。 从前,他的世界冰冷、封闭,即便是皇帝,易邪也只是尽心扶持,而从未交出过一颗真心,再后来,他遇到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湘宁公主。 于是,一切有些变化,这个耍着低等心机的小女子,无比真诚的,想尽一切办法的,拉他上贼船去帮助皇上,再然后,是几人共赴昆仑,一路历经艰险。 从前,易邪的心中没有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而今,他早已当皇上、楚潇然、江策是最换命的朋友,他点楚潇然的昏睡,帮皇上度过尴尬,早已视自己为帮凶,他与皇上等人一并遁入青楼寻找匿身之处。 杀、嗔、色……一切的一切,与易家的家训背道而驰,他已从神坛走下,能力的消失,只是早晚的事情,策马扬鞭,此时,他只想救下秦殇的命、她的命。 如此,而已……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章 四面楚歌(下) 举头望明月…… 今夜正值十五,月亮分外的圆,却也隐约着诡异晦涩的光芒,红铜色,似乎注定了今夜的与众不同,杀戮、生存或是死亡…… 良久,叶枫才将目光从天际之上收回,月光洒在他的唇边,勾勒出最柔和的弧度,对身边的人命令道:“玄容,备马。” “是,少爷。”只是浅浅的应着,玄容便转身按照叶枫的吩咐而去,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秦殇身边,有时连他自己都险些以为自己便是正牌的“小玄子”。 如下棋一般,叶枫的每一次落子,皆是计算着接下来二十步、三十步,甚至更多……远的不说,只说自秦殇回宫之后,萧季恒因私自调兵,于青楼之中将皇上等人迎回,已是出自叶枫私底下的授意。 而后,萧季恒因获罪被关押于天牢之中,怎的便会来不及见秦殇一面,便暴病猝死,蹊跷之处,也只有叶枫心知肚明。 步步为营,上一次,秦殇历尽艰险终得回宫,并不是叶枫失策,只因这一遭,他想毁的,只是秦殇的名,并非想要他的命。 无良少帝,仅仅这样还不够,所以他要他在沧陵的青楼中出现,私自离宫、皇帝、青楼,这些关键字组合在一起,舆论的作用,叶枫怎会不知?! 而后,叶枫于暗处的动作,却也未从间断,或者说,很早前便已一步步渗透着备下暗子,此次,从太后“逼婚”而起的一系列闹剧,直至演变成今日的局面,明里上,叶枫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然而在暗里,叶枫却无形中。无时不刻操控着这一切,将玄容安插在秦殇的身边。无论起初是南宫嫣然利用秦殇对楚潇然的感情,或是后来的共游御花园,有果之处,若隐若现中,必有叶枫种下的因。 “小玄子”的里应外合,秦殇的独自策马出宫,桩桩件件。都一早在叶枫地安排之中,甚至于包括他送的那道菜----为伊消得人憔悴,一切看似无心地举动,皆隐着对心理最敏锐、细微的洞察与把握。 谁又敢说。当时,对于在挣扎与迷茫中的楚潇然来说,为君消得人憔悴,不是楚潇然内心的一个真实写照?! 仅仅是七个字,却于无形之中,触动着楚潇然心底的一丝柔软,这便是叶枫的手段,淡淡的一笔。埋下地种子,兴许暂时无足轻重。兴许事关全局……但总有一天,这些种子总会生根芽。 至于,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埋什么样的种子,却是一门厚黑之中地大学问,只是之于叶枫,他却仿佛如本能一般,翻手为云。覆手雨。无论在何时皆能手到擒来。“少爷,马已备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儿。玄容便回来禀报道。 “你先回宫,秦殇……”说到这儿,叶枫不禁顿了一顿,而后,几分笑意便又在瞳仁中荡漾开来,“他几日之后,定会回宫。” 玄容眼中快的闪过一丝诧异之情,作为叶枫的心腹,对于此次叶枫关于整件事的安排,他亦略有所知,玄容本以为,叶枫此次的目的,已是取皇上的命,却不料,少爷此时竟如此做说。 嘴角虽仍挂着淡淡邪恶笑意,但叶枫地心中又何尝不是另有一番滋味,轻轻攥拳,易邪……一个他算漏的人,没想到不入俗世地他,竟会为秦殇如此拼命。 这一次,叶枫虽本想取秦殇的命,但瞧现如今的情景,怕也是不能成事,既然已错过了最好时机,他便会毫不留恋的放弃,壮士断腕,在最后的成功之前,叶枫不允许、也不会留下任何纰漏,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丁点儿的危机。 “是,少爷。”虽然意外,但此时玄容仍是规规矩矩的答道,对于叶枫命令的正确性与绝对性,他未从有过怀疑。 “去吧,叫墨者跟我一起,别的人,不用带。”叶枫交代下去,说话间一转身,便已翻身上马。 只一会儿地功夫,叶枫、墨者,一主一仆,两匹马便卷起滚滚烟尘,尽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片漆黑,此时,狂奔了好一阵子之后,秦殇与楚潇然被凌天刃等人“卸下”,只是走了几步路,便被带进冗长地隧道之中,潮湿而充满霉的味道。 以谨慎为主,“血刃”地左护法----凌天刃走在最后,以防有人追踪而来,剩余的人大概分成两组,将秦殇与楚潇然“护”在中间,狭窄的甬道之中,丝毫不给二人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滴答,滴答…… 不知何处出的滴水声,缓慢而富有频率,伴随着有些血腥的味道,让楚潇然觉得心中毛,正当她迷茫、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在她的有些凉的小手上面,楚潇然先是心一惊,想要挣脱,待心中明了“大手”的主人时,才“任命”的要他握着。 秦殇,只有他的手,才会比她还要凉上几分,虽然冰冷,却叫自己心中安稳,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无端的敏感,她只觉得,秦殇的手,仿佛有些抓不住的感觉。 不要放开我……楚潇然险些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无聊可笑,摇摇头,将嘴边的话咽下,不知不觉的,反握着秦殇的手上,力度又加了一分。 黑夜赐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抑或是用来翻白眼?!不,而是这眼睛竟没一点儿用,这是楚潇然此时的心声。 黑,黑的死寂,黑的很彻底,甚至绝望,毕竟楚潇然也是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人眼对于黑暗的适应,她是明白的,但自己身处的隧道却诡异的很,自己进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却仍是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东西。 根本没有光的反射,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绝对的黑暗?!血刃,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楚潇然觉,这一路来,自己对于“血刃”的所见所闻,已经叫她的心越来越难以平静,甚至坠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而更令楚潇然纳闷的是,“血刃”的人,似乎走的很坦然、很舒服,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暗藏着什么机关或猫腻儿。 不知又走了多久,楚潇然只知道,当自己的脚已经传来阵阵酸楚之时,楚潇然才略微感到一丝光亮,“白内障”症状总算暂时得以缓解。 “啪,啪,啪” 很有节奏的掌声,不快不慢,似乎只是从不远处传来,叫楚潇然有一丝心悸,又莫名的有一些期待,不似方才无尽的黑暗,楚潇然的心也稍稍安了一分。 由暗而明,接下来的一小段路程,光亮也是愈来愈盛,楚潇然不时的瞥向秦殇苍白而无血色的面庞,依旧英俊,但是却渗透着绝望,只是后者,却“吝啬”的没有将一分一毫的目光分给楚潇然。 毕竟“大敌当前”,楚潇然又不是三从四德,只知依附的小女人,对于秦殇的些许“异样”,楚潇然却并未太过在意,秦殇,对于她认准的男人,楚潇然相信他。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妾自抚琴,浮沉随郎…… “皇上、湘宁公主真是姗姗来迟,我已在此恭候多时。”几乎在眼前大亮的同时,一个轻灵的女生响起。 从黑暗到光明,从地域到天堂,此处,是一个相当、相当大的会客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楚潇然却仍然不得不承认,这里简直仿若另一个宫殿一般,金碧辉煌。 而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一袭紫衣,飘逸的长及腰,眉眼之间虽冷犹媚,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二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好一个美人儿。 楚潇然望着她,眉头不自觉的微蹙,年纪轻轻,如此张狂的上位者,想必在“血刃”内地位非凡,八成便是教主的女儿,或者什么“圣女”之类,很显然,楚潇然的武侠毒,中的着实不浅。 只是,这样的女子,楚潇然却隐隐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 “未央,你出来吧” 嘴角勾起一个若有深意的笑容,上官清儿一转头,声音有些清冷道,天生的杀手气质。 闻言,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秦殇的手不偏不倚,正是在此时松开,唇边的微笑,有些魅惑,更多的是一种苦涩……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笼中困兽 未央…… 当楚潇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有些滑稽可笑,未央竟是“血刃”的核心成员不成?! 依旧是冷峻的线条,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若不是楚潇然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半个多月前,于叶枫的“步闲庭”中,已是奄奄一息的未央,此时竟是如此……生龙活虎的站在她的面前。 忍辱负重的潜伏在南宫家十几年,前些日子,又以高的易容之术化身为赫连楚,而后又是神秘的“起死回生”,杀手、刺客?! 将自己所知晓的未央,全部拼接在一起,楚潇然只觉得冷汗直流,这算是什么情况,古代的007,还是跨越时空的fbi?神奇,太神奇! 而最叫楚潇然佩服到五体投地,并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前任的“湘宁公主”怎么这么有路子,竟能与未央“勾搭”在一起,是上演“这个杀手不太冷”吗?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逸出一声冷哼,眼神一瞥,却正与上官清儿有些凛冽的眼神对在一起,楚潇然瞬间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为何会瞧她如此面熟,却是因为上一次,在大漠草原之上,与未央一道的女刺客头子,就是她。 “小姐……”未央到场之后,只是向上官清儿一礼,低低唤了一声,便再无其他言语动作,眼神投向秦殇之时,充斥的尽是忿恨,待移向楚潇然时,神色间却是复杂的很。 “未央。我给你个机会,你亲手杀了他,好不好?”丝毫不顾忌众人的存在,上官清儿嘴角扬起一个柔媚的微笑,轻声道,瞳仁中地身影,似乎只有未央。 说话间,将眼神投在秦殇的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上官清儿心中明了。无论是身世际遇,抑或是后来未央与湘宁的种种,与秦殇,未央的心中始终打着个结。 杀…… 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如此美貌的女子,行事居然这般狠辣,这叫楚潇然一时有些缓不过味儿来。 掰掰手指。悉数自己穿越而来遇到的女孩子,南宫嫣然、太后、秦若依、萧湘儿,再加上眼前这位大姐大,楚潇然简直想仰天长啸:到底谁才是穿越的?! 这些在极品环境下培养的女子,会不会都太惊世骇俗、与众不同了一些?!简直叱诧在各个领域。楚潇然打心眼里觉得,或许自己再彪悍一点。或是三观比较不正一些,与她们的相处能更加愉快。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杀”,楚潇然地心却只是抽紧了一下,便放了下来,因为未央手中的剑却是并未出鞘,甚至于神情,也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潇然甚至不敢相信,这便是曾经拼命要杀秦殇的未央?!赐封号:黑白无常。但无论怎样。暂时不杀秦殇,总是好地。 多一分时间。便多一分机会,如果人死了,还能谈什么挽回的余地吗?!当然,楚潇然这种穿越的另类,不在科学计算范围之中,如果说这次地重获新生,是中了彩票,谁敢保证她下次不死个彻底,又不是无敌幸运星…… “怎么,不动手?!”见未央一直不动,秦殇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恐惧之情,上官清儿有些诧异道,未央的冷漠的态度,如此出乎她的意料。 摇摇头。 未央无声地给出他的答案,若是在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仗剑一柄,一道血痕,了结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然而,这些日子,一直隐匿在叶枫的府上,放到将他的棱角磨圆了几分。 与此同时,更是深深的迷茫……不长不短的月余时间,虽然叶枫平素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然而作为一个杀手,常年挣扎在血雨腥风之中,某些尖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不仅仅这么简单。 左护法----凌天刃,虽是立下奇功,但未央也只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在无形的操控中一般,兴许一个冲动,结果换来地……便是“血刃”地灭门之灾。 谋后而动,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在忍耐与定力地方面,只要未央肯做,定会不逊于任何一人,虽想报仇,他却也不至于冲昏头脑,上官冥是他的义父,“血刃”是他的另一个家,已经失去一个,未央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小姐,”见上官清儿得到答案后,仍然不解的望着他,未央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对她解释道,“狗皇帝的事儿,杀是该杀,但毕竟事关重大,事缓则圆,他二人在此,已是插翅难飞,未央以为,此时还应先向教主禀报,再作定夺,也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儿。” 未央此言一出,楚潇然当即松了一口气,“呼----”命保住了,呃……虽然只是暂时。 不过半日的功夫儿……同样的话,秦殇捕捉到的,却是这一句,狡兔三窟,果然,此处仍不是“血刃”的老巢,虽然身处危险,以多年来的习惯,秦殇仍习惯缜密的分析,在劣势中寻找突破口。 “未央……”上官清儿眉目间滑过一丝不解之色,顿了一顿,但未央既是如此说,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爱,本就如此盲目,毫无理由,方欲开口之时,却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一扫而过。 飘飘悠悠,走路奇快无比不说,还毫无一点声音,先是飘到秦殇跟前,再绕到楚潇然身边各自打量一番,“鬼”同学才转到上官清儿面前,单膝跪下。 一身冷汗,楚潇然只觉得,自己若是有什么心脑血管病史,此刻非要满嘴吐白沫倒地不成,吓人,真吓人,轻功也不带这么高强的吧?! “右护法----长安。”不说拜见小姐,也不废话,只是说出自己的名讳,算是行礼,楚潇然这会儿才看清这个“鬼”,竟是一个滴溜溜的美男子,而且,看样子,还是个有个性的美男,就是……恐怖了点。 摇摇头,楚潇然心中不禁暗叹,左护法和右护法,在质量品质上,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的远。 “带他们下去吧。”见长安出现,上官清儿只是一挥手,吩咐下去,“血刃”的左右护法,一刚一柔,截然不同,又形成奇异的和谐。 长安,从不会轻易出现,但在需要他的时候,却定然会在第一时间现身,他身怀绝世轻功,眼观可六路,耳能听八方,负责“看护”秦殇与楚潇然,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唰----”一刹那,在长安得令的一瞬间,楚潇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在飞,类似的感觉,她只有在草原上,花铎的马背上体验过一回,而此刻,活活被长安拎起,竟比上次还要有十足的眩晕感,楚潇然这才觉得,比起长安,刀疤男是多么的人道。 这个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楚潇然心中燃起愤怒的小火苗,然而,再瞧他近乎“妖艳”的眉眼,楚潇然才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叫“他”来怜香惜玉……更何况,看样子他另一只手的上的秦殇也不怎么好过。 “啪”伴着一声脆响,楚潇然只觉得**上一阵酸痛,方才只不过是弹指的时间而已,长安却已不知带着二人行了多远,到达目的地时,亦是选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极端的方式,直接将二人抛进……抛进,笼子里?! 完全没有,楚潇然咬咬嘴唇,方欲反驳之时,却听见秦殇口中逸出一声闷哼,这才想起,本就伤痕累累的秦殇,如何能受得住这种待遇,不禁一阵心疼,赶紧向身边的秦殇而去。 “咣”又是一声巨响,接下来是锁链的滑动声,楚潇然一扭头,无力的瞧着已经扣上的大锁,罢了,怎么都是一种监禁,只不过这种方式更加直接而已,楚潇然自我安慰道,也顾不上与长安理论,将秦殇扶起,靠在她的怀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嗖----”打理完毕之后,楚潇然还来不及再和长安说一句话,便已只能追到长安的一丝影子而已。 “没用的,他不会给你一丝动摇他的机会,任他去吧。”秦殇似乎看穿楚潇然的小聪明,瞧着她脸上的失望之色,柔声劝慰道,只是语气中显露出他身体的虚弱。 潇然刚只应了一声,便被上空传来的声音蓦地打断,随后便只剩下一张塞进染缸的小红脸。 “没几个时辰好活,年轻人要懂得把握,洞房、花烛、时……”声音越来越远,闻言,楚潇然真想把长安拽下来,拍飞一百遍啊一百遍! 推荐鱼孽大大的《倾国厨娘》,鱼孽答应大家写2的,现在厨娘2开始更啦,喜欢的亲们不妨看看去!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能亲我吗 “潇然……” 秦殇低低唤道,由于身体的虚弱,便是声音也听着有些迷离,这样的……这样的情境,长安的余音仍在楚潇然的耳边萦绕,只觉得“蹭”的一下,一抹红晕便迅蹿上她白皙的肌肤,从脸颊到脖颈。 秦殇见楚潇然表情、动作有些不自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玩味之意,只是,眼神中却隐约着一抹深沉的痛楚。 洞房、花烛、时…… 方才长安的几个字,不禁叫楚潇然窘迫不已,在秦殇心中也是一分撩拨,只是……对于楚潇然,他心中有点阴影不说,现如今,更多的却是矛盾。 阴影,一件不落的,对于自己和楚潇然的爱情之路,秦殇只要一想起,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似乎“受伤”的总是他,表白、拥抱,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状况,如果要写个什么“恋爱尴尬二三事”,秦殇觉得自己的素材真不是一般的多。 飞醋,秦殇倒是没少吃,只是想想二人的进展,无论是从前,还是表露心意之后,最亲密的一次,竟还是初识之时的“强吻”,说的更确切一点,还是强咬……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楚潇然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一转头,却是瞧见秦殇定定的看着她,眼眸中流露的,是有些复杂、尴尬的神色,只是却掩不住深处的一抹温柔。 咚咚咚……心跳登时便又加快几分。 “你过来!”瞧着楚潇然的样子,便是连耳垂都浮上一抹浅红,秦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有时候觉得她好似淡薄、高远的来自遥远的地方,而有时候,她的惊惶失措,她的羞涩窘迫,简直好像邻家少女未长成。 楚潇然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脑门上忽然写了什么笑话,怎么就让他一下子这么开心。$君$子$堂$$$虽然摸不着头脑,仍是移到秦殇跟前,轻声问道:“怎么?” 毕竟,他现在还是病号,楚潇然如是想。再加上……再加上,如今在这笼子中,二人就如困兽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办法逃脱,世界上最惨的事情之一,混吃、等死。 而楚潇然二人,所经历的事情。显然更惨,等死,还没有吃的……半日之后,楚潇然心中又如何不明白,教主----上官冥地决定。 如果她是教主,她会怎样做?!站在上官冥的立场,“血刃”与皇室既有深仇大恨,便只有一个下场----杀。 虽然不理解未央为何要拖上这半天,但楚潇然心中了然,羊入虎口。当羊也要有羊的觉悟,直面现实吧,无论半天也好、一刻也好。她会好好珍惜自己与秦殇在一起的,剩余的、不多地时间。 “扶我一下,好不好?”秦殇苦笑一下,轻声道,瞧着他奇怪的姿势,从方才支撑到现在,也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潇然一笑,双手扶住秦殇。费力的叫他坐起身来,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虽然秦殇不是大胖子,但以她一个女子的柔弱,还是有些吃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尽皆搞定。 “再往后靠一些。好不好?”还未待楚潇然回神儿。秦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依旧是方才无辜地语调。 潇然应道。心中并未起疑,也没看到秦殇眨巴的眼睛,和嘴笑坏笑的弧度。 “亲我一下,好不好?”很连贯、及时的,在楚潇然扶正他的瞬间,秦殇飞快的抛出下一个请求。 潇然想也没想,便随口应道,只是当反射弧完全调整完毕时,才一脸惊讶的抬起头,微张着小嘴,满是不可置信。 脸颊上方才褪下的殷红,再次无可救药的爬上,怎么可以这么没品、无赖……虽然早已爱上秦殇,楚潇然也不想因为被“骗”而妥协,这样……会叫她觉得怪怪的,他能耍花招,她就不能耍赖吗?! 秦殇见她不说话,只是脑袋一歪,心中也说不清升起一丝失望地情绪,抑或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要离开她了吗?! 既然要保护,既然已决定,既然已经注定离别,又何必再如此,人与人之间,若是分开,不是生离,便是……死别。 秦殇微微一闭眼,像是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他也试过,从刚才起便冷冷的放开她的手,只是,心中却终不能放下,兴许,自己不该在给她留下一丝念想,这才是最好地结局,但是,他却仍是如此……如此这般,不能自拔。 算是,自己最后的一个请求吧,算是,他的任性吧! “能亲我吗?”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微笑再次飞扬在秦殇的嘴角,声音却与平时有些不同,有些颤抖,有些不确定,有些……卑微,“一下儿就好。” 明明是使坏,但秦殇的表情,却怎么又如此认真?!虽然面上是笑着的,但楚潇然却似乎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泪水,这……是为什么?! 好吧,楚潇然一个深呼吸,粉拳轻轻一握,算是给自己打气,缓缓地、缓缓的,将自己的小嘴递了过去。 唇,轻柔的落在秦殇的额角,薄如蝉翼,算是有些耍赖吧,但前世今生,楚潇然却是头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子,寄着满心的爱意。 秦殇怔了怔,心中有着说不清的五味杂陈感,虽然仅仅是真地“亲一下”而已,心中有着淡淡地失落,但楚潇然在他额角上留下的浅浅地印记,湿润而柔软的唇瓣,却是那样的清晰,令他如此欣喜。 完成任务,楚潇然松了一口气,但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愿直视秦殇,正想转身逃开之时,秦殇却忽然拉了她一把,一个重心不稳,便直接跌入他的怀抱中。 “痛----” 楚潇然正想抱怨,一抬头却立即傻了眼,秦殇那漆深如墨、华彩飞扬的眸子,正是她此时眼前唯一的风景…… 不,还不待楚潇然张口,嘴唇上已传来轻微而细腻的温润,覆在上面,浸着微微凉意的,是秦殇的唇。 “嗡----”如上次一般,楚潇然的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灵魂再一次从身体中抽离,眉头微微一皱,秦殇,总是霸道的吗?! 有些本能的想要逃开,楚潇然手肘抵在秦殇的胸口上,只是却好似完全用不上力,丝毫拉不开一点距离。 困兽斗……名副其实,楚潇然心中有些无奈。 察觉到她的反抗,秦殇如墨的黑眸微睁,微微一笑,一只手仍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轻轻的覆上她的双眸。 不知是不是楚潇然的错觉,在黑暗来临之前,于秦殇的指缝之间,她仿佛依稀的看到,秦殇的眼角,迷离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泪水吗?! 依旧是唇与唇的触碰,并没有什么深入的动作,轻轻的,秦殇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 随着一点一滴的摩擦,楚潇然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跟着混乱起来,意识早已是一片模糊,大脑进入缺氧状态,甚至于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渐渐的,起初的浅吻慢慢加深,二人的嘴唇分开、重合,离开,再落下,如此周而复始,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殇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而此时的楚潇然,脸上仍是两抹殷红的飞霞,似乎随时能滴出水来,整个人几乎软瘫在秦殇的怀中,大口大口的,近乎贪婪的,汲取着周围的空气。 有些疯狂,楚潇然的双眼犹被秦殇的手覆着,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自己的初吻,是被他强硬的“咬”去的,而这一次,秦殇又是如此的疯狂,而且……而且竟然还是在笼子里。 只是,即便如此,空气中弥漫的,仍是丝丝入扣的甜蜜,直至楚潇然终于可以正常呼吸的时候,蓦然觉秦殇在她眼睛上的手仍为放开,才轻声开口道:“放开我吧。” 放开我吧…… 秦殇心中明了,楚潇然的话,便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但是心中却仿佛被扎进一刀一般,硬生生的疼,兴许,这一次……真的该放开! 秦殇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手拿开,只是无声的仰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水肆意,就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对不起,潇然……我还不能放开,我不能叫你看见,我流泪的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黯然**者,惟别而已矣……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 ps:老规矩……废话是免费的,太累鸟,这几千字写的要命……仰天抱怨下,顺便求一下粉红票,各种票!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千钧一发(上) “呼……” 当秦殇的手终于从她的眼睛上拿下时,楚潇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是五味杂陈的感觉,有些……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只是,正当楚潇然手足无措之时,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又从她的耳边传来,有人来救她们吗?!这是楚潇然这个天生乐观主义者的第一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再次见到长安,楚潇然身上的劲儿,似乎一下子被卸了下去,原来是来索命的,再瞧瞧他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楚潇然更觉得全身都别扭。 想到长安离开时的那句话,再想想他绝世的轻功,貌似飘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很容易,方才……他该不会全程都在吧?! 想到这种可能,楚潇然方才褪下的红晕,又一次大规模侵袭,直接叫她红到耳根,反倒是秦殇在一旁淡淡的笑着,望向长安的眼神,尖锐的,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咳,咳……我是有素质的人,没什么**的习惯……”长安见楚潇然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越来越灼人,喉咙不禁有些干,赶紧解释道。 身为“血刃”的右护法,长安虽然武功变态,但是人还没达到变态的地步……临走之后,他真的是很真诚、很真诚的提醒,而后,他也是真的、真的有离开。 只不过,话刚一出口,长安便觉楚潇然的表情竟更加扭曲,也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怎么看他都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现在的状况。 “上官冥到了吗?” 知道再纠缠下去,这两个极品也纠缠不出个什么结果,秦殇此时却是颇为镇定。浅浅问道,俨然是三人中唯一有正事儿的人。 “没有。”长安的回答很简洁,只有二个字,飞快的从他的口中逸出,只是神色间却出现一阵张惶,隐隐还有一丝痛楚。 “既然如此,你现在来干什么,难不成是私自要放了我们?”秦殇瞥了一眼长安,将他古怪地表情尽收眼底,冷哼一声道。 秦殇虽然有如此一问。但心中却不是如此做想,事出反常必有妖,相比较面上淡淡的笑容,秦殇的心底,更多的是几分忧虑。 “放你?”长安闻言,神情一下子冷下来,眼中闪烁着有些怨愤的光芒,声调也变的异常的尖锐。顿了一顿,才从牙缝中挤出二个字,“杀你。” “咝----”楚潇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也暂时忘却二人的“恩怨”,看着长安的样子,本来极俊俏的面庞,竟然一瞬间有些狰狞。 与方才送二人“进来”时,完全不同,楚潇然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地时间内。是什么叫他改变如此之多,这中间又生了什么变故?!这样的表情,大概若不是“血刃”规矩森严,长安真的会将他们“就地正法”。 秦殇闻言,脸色只是瞬息间变了一变。而后便恢复正常,缓缓的、缓缓的仍与楚潇然相互紧握的手,咬了咬牙。不顾她的诧异,强行站起身来,淡淡道,“走吧。” 长安见状,反而神情一滞,有些疑惑,无良少帝吗?!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点,然而。想起心中的痛。长安地脸色再次阴沉下去,只是……一点点而已。 “秦殇……”楚潇然虽不知这二人“眉来眼去”的打着什么哑谜。但由着眼前的情景,也隐约猜出二三分,瞧着秦殇有些孤寂的身影,轻声唤道。 极少的,叫他的名字----秦殇,也从未像今天一般,秦殇的背影,竟显得如此的寂寥、决绝,恍如隔世,楚潇然只觉得,这一刻,他亦仿佛来自、抑或要……去往另一个世界。 闻言,秦殇的脚步忽的一滞,身体也有些左右摇晃,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唇角绽开一个灿烂地微笑,眼波也是异常的温柔,“潇然,答应我一件事。” 楚潇然见他停下,赶忙跨了两步赶上,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不接他的话,往往……这样的情境、这样地语言,留下的……遗言。 楚潇然不愿诅咒秦殇,但也不愿回应他,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地地步吗?!于这一瞬,她忽然现,死亡,竟远远没有那么可怕,苦笑一下,楚潇然惊异的现,自己还真是死了又死…… 楚潇然安静着不说话,秦殇便一直这样凝视着她,时光,仿佛在这一瞬停留,直至长安有些凛冽的声音传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楚潇然有些怨愤,本欲张口反驳,最终却颓然的放弃,尽管说的还算婉转,但长安的意思很明白,该死的,绝对活不了,拖这一分、两分地,并没有什么意义,长安,多损地一个人,然而,却是多么实在的一句话。 “我们走吧。”楚潇然朝着秦殇淡淡一笑,虽然他与她地生辰,硬生生差了几千年,但竟能一同赴死,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啪”楚潇然一抬头,手上附上一阵冰凉,她并没有答应秦殇交代“遗言”,但秦殇仍是低低的俯在她的耳旁,轻声道:“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如果记得我叫你痛苦,那便……忘了我!” 说完这句话,秦殇仿佛再没有丝毫的留恋,放了楚潇然的手,一个人向前走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是丢下楚潇然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瞧着如此虚弱的秦殇,步履蹒跚。 这一次,长安没有用“飞”的,只是带着两个人往会客厅走,不知是为了叫二人多活一会儿,还是为了折磨秦殇,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已沁出层层汗珠,楚潇然想替他拭去,但心中却明白,秦殇并不希望她这样,也只得作罢。 他……想要做什么呢?!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再做些什么吗?! “唰----”秦殇与楚潇然刚被带到大厅,便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二人身边划过,还来不及看清,秦殇的右臂上已划出长长一道血痕,鲜血浸满青衣。 “我杀了你!”待方才的袖里箭刚刚落地之时,上官清儿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怨恨,说话间,手中的短剑已经出鞘。 这是……什么情况?!楚潇然一瞬间大脑进入短路状态,眼见着上官清儿已经要飞扑到秦殇的身前,顾不上自己的性命,这一次,为秦殇挡剑,楚潇然心甘情愿。 秦殇的瞳孔一瞬间的紧缩,即便是上官清儿飞身杀来,他也未曾如此紧张,傻丫头,她怎么这么傻,只是,上官清儿快如电光火石,此刻便是想闪、想动,却也什么都来不及! “锵”正在楚潇然一咬牙、一闭眼,准备等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救命的声音,那是剑与剑之间,激烈的碰撞。 楚潇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不是什么全能悍妇,面对上官清儿,她也会害怕,只是,她仍然选择护在秦殇身前,这一刻,才叫楚潇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内心,原来……原来他已经如此重要。 重要的……叫她可以不要命?!有些胆小的楚潇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虽是如此这般,却能无怨无悔。 缓缓睁开眼,楚潇然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地上是两柄剑,一柄是上官清儿的“要命”短剑,另外一柄,没有任何花哨的纹路,甚至有些破旧,剑柄只以黑色布带相缠,楚潇然认的它,这是未央的“救命”剑。 而眼前的两人,也正保持着对峙的状态,上官清儿丢了一剑,手中的另一剑却颓然坠地,一袭紫衣,更衬得她脸色苍白,若是方才是悲愤交加,此时的她已是失魂落魄,眼神中,已再无一丝光彩,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而未央的手上犹自滴着鲜血,显然硬挡下这一剑并不轻松,只是,望向上官清儿与楚潇然的神情,却是如此复杂……为什么,明明伤在手上,却是心痛的鲜血淋漓…… 楚潇然看着如此的情景,小命算是又延长了几分钟,但却并无几丝欢喜之情,空气中弥漫的,满是死亡、仇恨的气息,如此凝重、如此深沉,如此悲哀。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此时,楚潇然身后的秦殇,漆黑的双眸,在此刻,却是何等的迷离……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中) “唰----” 一道鬼魅的身影闪过,楚潇然此时已经习惯长安惊人的行动力,用膝盖想也知道,除了他,再没有别人爱这么“走路”。 “你不想要命了吗?”当众人再一次捕捉到他的身影时,长安的手已经狠狠的扼在未央的脖子上,狭长斜飞的黑眸中,浸着的,尽是杀机。 “呃……”此时,未央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整个人被长安一只手半举在空中,苍白的脸色已经渐渐有些青,唯一仍旧倨傲的,便只有他的眼神。 楚潇然见状,不禁有些心急,毕竟未央是为救她,才落的如此下场,虽然想要开口为他说句话,但楚潇然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身份、立场,她一张口,活马也得医成死马,更何况……楚潇然将眼神缓缓移向上官清儿……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方才的一切,楚潇然是看在眼里的,上官清儿与未央之间,八成是妾有意、郎无情,而看样子,未央的一片痴情,似乎仍遗留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楚潇然便一阵无语,她此时是多么想冲上去,告诉未央这个四有新人,当然,他的三观却是有些扭曲的……其实她已经不是他心中的湘宁公主,那位……已经魂飞魄散,再或者,她穿越到自己的身上?! 总之,未央这一次大义凛然的、感天动地的、舍弃生命的……完美救人,楚潇然虽然感激在心,却也不得不说,未央,救错了人。 “长安,放开他。”上官清儿清冷的声音响起,楚潇然觉得此时尤为动听,真的千呼万唤始出来,楚潇然心中暗赞。果然不负众望。 “小姐……”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只是转过头看着上官清儿。手上的动作却无一丝一毫的放松。 “我说放开他。”上官清儿的语气变得凛冽,亦是决绝,一字一顿。仿佛在明确地告诉长安,这是命令。 长安眉头微微一皱,顿了一下。手上卸了力气,轻轻一松,未央整个人便已从半空中落下,重重的砸在地上,伴随着他剧烈地咳嗽声,未央的肩膀亦是抖动的厉害。 而长安。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鄙夷之情,瞧了半晌,才轻声道:“教主养你,还不如去养一条狗,不,即便是它,也不会如此卑贱!” 说完这句话,长安只又瞥了一旁呆立着地上官清儿一眼,嘴角不经意的**一下。便拂袖而去。左右护法,各有所长。此时便是凌天刃,若要挡住长安也是痴心妄想,若不是长安一直有“忠心耿耿”的觉悟,也确是没有人能奈他几何。 “右护法”见长安离去,上官清儿忍不住唤道,泪水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长安的性子,一向是随遇而安,来自他人的爱,长安不在乎,恨,他也不在乎,似乎一切与他无关,这么些年,她从未见过长安动用如此“粗暴”的武力。 父亲……父亲生前对她说过,当长安动怒地时候,便是他彻底要离开“血刃”的时候,而长安的怒,不是暴力,不是粗鲁,也不是不屑,他地怒,是漠视一切,正如方才的拂袖而去,上官清儿丝毫不怀疑,仅仅是上一刻,“血刃”失去了一只臂膀。 没错,是生前……今日,“血刃”不只失去一条臂膀,还失去一个教主----上官冥,在将秦殇与楚潇然关起来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上官清儿便收到飞鸽传书,一字一句,赫然便是上官冥的死讯。 右护法……听见上官清儿的话,长安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伸手解开自己的白袍,将它甩往空中,左护法凌天刃,常年着一身玄衣,右护法长安,终日披一袭白袍,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如今长安如此作为,只是在向“血刃”宣布,从此往后,“血刃”再无右护法…… “长安,你个狗屁娘娘腔,滚了就别再回来!”当会客厅中,众人还处于呆滞状态之时,凌天刃却是最先反应过味儿来,破口大骂道。 娘娘腔,平日里,凌天刃最看不得长安一副“阴柔美”的样子,就是练武,也尽是些什么轻功、银针一类的套路,挑个武器吧,还是一个半月形地铜器,又小又薄,打磨地细致到极点不说,还取了个级“娘们儿”的名字----锁情环。 而“血刃”种,无论是武功路数,还是为人做事,凌天刃最走阳刚之路,也最看不惯长安,二人不相容地状态,简直是水与火,冰与热,红与绿,武大郎……与西门庆。 只是,当长安走时,凌天刃与之斗了这许多年,却现自己却是最为放不下,心中的怒火,竟仿佛控制不住一般。 见一吼之后,长安却并不回头,更是愤怒的无可言说,竟直接大步跨到未央的身边,狠狠一脚便将他踹出几米的距离,而后更是气急败坏的向上官清儿一拱手,一言不,便也暂时先退了下去。 “血刃”的内部人员,倒是都知道老教主已故这个振奋人心……呃,不对,是悲恸万分的消息,但楚潇然和秦殇这两个“局外人”,却并不知晓,无奈之下,只得怀着无比诧异的心情,瞧着他们演这一出又一出的怪戏。 大规模的内讧?!飞来一个上官清儿,倒下一个未央,气走一个右护法长安,惹怒一个左护法凌天刃……然后,未央倒下的更加彻底,这便是楚潇然看了这么半天的收获。 只是,倒算有些收获,起码她现在比较明了,似乎,两大高手相继离开,而眼神复杂、失落的上官清儿,此时似乎也没什么战斗力,二人的危险,算是暂时减少几分。 而对于未央这个倒霉孩子,楚潇然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这不,到现在,墙角处的未央,嘴角处仍是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心痛……身体的本能再一次侵袭楚潇然,痛的她有一丝喘不过气的感觉,不知不觉,楚潇然微微皱眉,这遗留下的风流债,还真是纠结,看来穿越这事儿,也该从娃娃抓起…… 人,虽然已经走的差不多,起码长安以及凌天刃这种大牌演员现已退场,然而,剧,却并未落幕,反而向着更加戏剧化的方向……继续一路跑偏下去。 上官清儿,当她终于不再像一个精致的木偶一般,呆立在大厅中央时,她只是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绽放一个凄美的笑容,缓缓的向未央走去,只是没有平时的半分轻灵,一步、一步如此沉重。 呼……终于要将未央扶起来了吗?!楚潇然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爱未央,但是瞧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受罪,楚潇然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嗯,很好……看着上官清儿“小心翼翼”的未央扶起,楚潇然心中的大石头算是彻底落地,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如此默默付出的女子,尤其还是大小姐,竟能如此待未央,楚潇然都替他感到幸福…… 是谁说的来的,快乐并不是长久的,长久的只有痛苦……楚潇然如今,太能理解名言的至理性。 “啪----” 伴随着很清脆的响声,未央又一次倒在地上,楚潇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受到重创,这一下子一下子的震撼,是要考验她的心肌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官清儿将未央扶起,再一个耳光扇过去,力度之大,竟将未央整个人掀翻在地,不要未央死的,是她,将他狠狠扇在地上的,也是她。 而任泪水再一次肆虐的,仍旧是她上官清儿,正当楚潇然已经要抓狂的时候,上官清儿浅浅的声音,已是响起。 “未央,长安说的对,父亲对你的好,还不如用在一条狗的身上,”说着,她的神色间有些凄然,“今日,你便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来祭奠……尸骨未寒的教主?!” “尸骨未寒……”闻言,楚潇然一瞬间如遭雷亟,“血刃”的教主----上官冥,死了?! 同生共死,还是与一个陌生人,还是……死人,如果说,方才还有小小的一线生机……如今,也却是必死无疑,什么叫炮灰,她就是!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钧一发(下) “小姐,未央对不起你……” 未央一手借助墙壁的支撑,费力的站起身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扣在心口之上,目光有些黯然涣散,惨白的脸上只有嘴角现着一抹猩红。 只一会儿的功夫,先是硬挡下上官清儿的飞来一剑,后又被长安扼了半晌,再到方才挨这一巴掌,未央也着实伤的不轻,便是连声音都有些不自主的颤抖,当然,这其中,最“致命”的攻击,却是凌天刃的那一脚。 “未央,”上官清儿头一抬,直视眼前的男子,娇俏的容颜上泪痕犹在,声音沙哑道,“你不是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爹,是血刃……更是,你的心。” 语毕,上官清儿将头别过一边,不再看他,其实,说是不看,又何尝不是不敢看,瞧着未央狼狈的样子,见着他满身的伤痕,他痛在身上,而对于她,却在心上放大了何止千万倍。 “清儿……”未央瞧着上官清儿的神色,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忍不住低唤道,这许多年来,她这样一个骄傲、出众的女子,对于他、对于爱,便如飞蛾扑火一般,未央不是木头人,又如何能不知,只是,他的一颗心却早已寄托在楚潇然的身上。 当她飞身护在秦殇身前时,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有勇气去格挡下上官清儿的剑,关于爱情。他们各自守着各自地执着,无怨、不悔。 而一旁的楚潇然,也是一般想着他们之间的纠葛,虽然……她是有点小无辜的,毕竟从前与未央相恋的,是正牌的湘宁公主,而不是她这个“三无”的盗版产品。对于未央,无情、无义、无奈。 长叹一声,楚潇然打心眼里觉得,暂且不论她身体地归属权,他们之间的四角关系,绝对不是一般混乱程度可以比拟…… 清儿……上官清儿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凄然之色,她一直给未央叫自己名字的“特权”。而他却执意称她为小姐,如今,这算是什么。施舍吗?! “未央,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上官清儿一转身,决绝道,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是无情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恐怕再多看未央一眼。自己会在一瞬间崩塌。 “我不能走。”上官清儿话音才一落下,未央便立即接口道。而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呼……还算他有良心!楚潇然心中暗想,虽然她对于这种黑社会老大型的女子无爱,但看地出,上官清儿对他用情真的很深,负这样的女孩子,太不应该! 只是,不等楚潇然地欣慰劲儿过去,未央剧烈的咳嗽也暂时告一段落,立马扔出一个叫楚潇然无敌吐血的晴天霹雳。咔嚓一下。炸在了她的头顶。 “走之前,我要带走楚潇然。”未央转过头。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坚定道。 楚潇然于一瞬间,完全而彻底的进入不知所措状态,如果她是正版湘宁公主,八成会为未央这句话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她不是! 楚潇然现在就一个想法,叹气,地球太危险了,她还是回火星去吧! 然而,这还不算完,下意识一扭头,楚潇然才第一次感到抽紧的心痛,秦殇瞧着她地眼神,竟有些陌生,更夹杂着几许玩味。 “未央,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当大家真的不敢杀你吗?!”当然,会客厅中,除了“血刃”地大牌人物,自然还有一些中层干部,此时,却不知道是哪位“群众演员”开口道,打破了厅内暂时的宁静。 “杀?”出乎众人的意料,本已经伤痕累累的未央,听见“杀”这个字之后,眼神竟恢复一丝神采,冷峻的面孔,一瞬间有些嗜血的色彩,“尽管来便是。” 又是一阵安静,兴许是愤怒,兴许是绝望,上官清儿并没有转身,也没有任何表态,在近乎默认的情况下,楚潇然眼见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布衣和尚冲了上来,想必,方才便是他在说话。 这和尚,真不地道,楚潇然瞧见他的兵器时,如此断定,都说像“血刃”这种组织,亦正亦邪,不过,这也太邪了吧?! 楚潇然心中暗道,人家一般武僧吧,手中皆是木棍,一到他这儿,便生生换成了铁棒,而且,最有创意地是,他这铁棒上,竟然还有刺……改装版狼牙棒,或者,改叫瘦身美体版……与和尚自己地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 用这么无耻地兵器……对未央此时的赤手空拳?!楚潇然有些看不下去,悄悄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想看又不敢看。 “啊”果不其然,接下来传来一声惨叫,楚潇然缓缓将眼睛睁开,胖子已经毙命与他自己的……狼牙棒下?! 很好,很强大,不单单是因为未央为保护她,便是所有因素堆在一块儿,相比于一个印象不怎么好的陌生人,楚潇然都不希望未央就这样死去。 “未央,你反了是不是?!”没品和尚这么一死,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犯了众怒,惹得众人摩拳擦掌。 “呸,狗东西,你简直枉生为人,教主从前是怎么待你的?!”一阵嘈杂省中,不知道又是谁“一鸣惊人”的扯着嗓子道。 接下来,方才比较“高调”的二人眼神一对,竟一齐向未央杀了过来,一人用着一杆判官笔,另一个却是手持九节鞭。一长一短,一刚一柔,看样子,这二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楚潇然的心不禁又一次悬起来,忍不住大声喊道:“未央,你快走吧,我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未央闻言,不禁身体一颤,眼神在阴晴中一转,便又迎了上去,着实叫楚潇然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楚潇然实在不忍心看未央再强撑下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如果未央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有深深的罪恶感,毕竟,他为了她。 第二,楚潇然是真觉得,她二人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此时的实话实说,兴许在外人听来,怎么都有些护着未央的意思,也许,暧昧。 仍旧是赤手空拳,此时的未央瞧上去甚至有些踉跄,眼见着九节鞭已经甩到他的跟前,而以未央现在行动的缓慢,楚潇然也为了捏了一把汗,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能不能过了这一道坎。 “铿”只听的一声格挡,铁制的九节鞭竟被未央以身形一引,正与另一人手中的判官笔打在一起,一时间拖住两人不说,也是对方乱了阵脚。 只是,正当楚潇然欲为这神来之笔喝彩赞叹之时,却只见未央却一个不稳,险些栽在地上,愈加惨白的脸色,显示出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是糟糕透顶。 “嘿”明显的一声奸笑,未央此时的力不从心,将方才有力的形势瞬间丧失,战局也扭转过来,他手上稍一用劲儿,九节鞭便完全改变了方向,朝着未央的心口飞去,未央情急之下,万般无奈,也只得向左微微一蹭。 “啪”虽是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未央却来不及估计从右侧扫来的判官笔,待他有所觉之时,已经有些来不及,虽是避敌锋芒,但仍然打在了他的右臂上面。 “未央……”楚潇然咬着嘴唇,心中暗暗替他祈祷,二人已开始乘胜追击,而未央此时已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地上狼狈的样子,简直是……连滚带爬。 正当楚潇然已经觉得未央已经走向绝路之时,却不料他整个人身形一展,倒踢出一个回旋,而后竟两腿是将二人的脑袋拧在一起,一声撞击后,未央更是整个人弹起,不知以怎样的手法,在二人的脊椎上轻轻一抓,便结束了二人的性命。 好一招无敌绝技----扮猪吃老虎,只是楚潇然却不知道,这一击,也确实用尽了未央所有的力气,便是对方再多一招,也足以要了未央的命。 而这一招,却真的适时的到来,在未央偷袭的同时,却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何时第三人也已冲上来,手起刀落,眼见着此时的未央不但没有一丝防备,更无半点力气。“住手----”却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一柄剑鞘飞出,若是度慢些,兴许楚潇然能认出,它是承影。 但尽管如此,楚潇然嘴角仍勾起最灿然的笑容,因为,那个声音,是她所认得的,易邪……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如夏花(上) 易邪…… 东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楚潇然眨眨眼,再睁开、闭上、睁开……如此反复数次,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 只是,今日的易邪,无论楚潇然怎么看都与平素有些不同,一直以来,易邪走的是冰山系的冷峻型帅哥路线,便是穿着打扮,也尽是以深色为主,或者,便是干脆的冰山白。 然而今日,易邪却仿佛转了性儿一般,一身红袍加身,袖口、领口处以玄色花纹勾边,妖娆而耀眼,便如一团炽烈的火焰,这……还是易邪吗?! 楚潇然不禁暗自疑问,如此璀璨夺目,散着灼人的光辉,果然,人在衣裳,马在鞍,她心中对易邪这个“死人脸”小小的改观了一分,不过,扪心自问,易邪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踏着七色云彩而来,楚潇然现在瞧他,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锵”此时承影的剑鞘正击在“小偷”的刀上,呃……由于这位貌不惊人的偷袭者,实在是个没什么特点的人,楚潇然也只能将他视作“小偷”,谁叫他有事没事,这么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无耻下流的。 紧接着,楚潇然再次见到一个无比的身影,虽然没有长安轻功的出神入化,但经过楚潇然身边时,她仍能感觉到,江策,就好像一阵疾风,踏浪而来。此时的江策虽只是一身便衣蓝衫,但毕竟他们是一同患难过的人,彼此之间是何等的熟悉,莫说他是没穿铠甲,就是江策化成灰……呃,楚潇然倒是真认不出来,而如今,江策的出现,才着实叫她咽下一颗定心丸。 而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楚潇然一转头,兴奋的小火苗更是直往外蹿,士兵,整齐划一的装束,是他凌霄的军队,是秦殇地禁军。 “啊----”以楚潇然的反射弧长度,当她将视线从士兵身上收回之时,江策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摆平了对方。回荡在空气中的,只剩下一声惨叫。 “皇上,臣等护驾来迟。险些酿成大错,臣……罪该万死。”江策手下,人才刚死,侍卫已齐刷刷的围着秦殇跪了一圈,迫不及待的念出电视剧中万年不变的经典台词。 “皇上……”见状,不远处的易邪也是一拱手,欲单膝跪地。只有江策一人,担心着“血刃”教众中再有偷袭之徒,只是持着承影,退到秦殇的身前。 “都起吧。”秦殇手一抬,声音坚定道,即便是方才,在情势万般危急之下。秦殇都为失去他身为王者地尊严,而此时,他的人已经赶到。秦殇的镇定之情,更是尤甚几分。 “江策,易邪……”眼见着二人已退到秦殇地左右,他不禁用力拍拍二人的肩膀,本已抱着必死之心,如今却是绝处逢生,对于如天兵而降的二人,秦殇若说不感激,却是不可能。但若要他做七荤八素状。身为天子,秦殇更是万万不能。 仅仅是最简单的动作与表达。便是楚潇然这个外行人也看的出,君臣之义,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哼,我是小瞧了你这个狗皇帝,”上官清儿见到易邪等人的到来,不禁有些诧异,此时也转过身来,黛眉一挑,冷声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似乎……血刃地行踪,并不够隐秘吧?!”易邪眼神淡然,以面瘫的状态说出这句话,表情欠揍不说,讽刺意味又极浓,当即惹得周围一片忿忿之声。 只是,谁又知道,易邪口上虽说的极其轻松,但自己却是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如今,每一分、每一秒,易邪都在隐隐的恐惧,因为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何时为他的冲动“埋单”,而代价亦是一个未知数……会是,死亡吗?! 谁又知道,自己因为担心皇上的安危,十二个时辰地极度透支后,竟是连占星袍也未来得及脱下,便找到江策等人,一路与其狂奔而来,紫、白、黑、红,四色占星袍中,唯独这红色的所附灵力最为强大,而反噬之力也最为恐怖。 易邪,今天便正是身着这一袭红袍,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从前,他太过安静、封闭,兴许,此情此景,给他这样一个归宿,是天意吧。 “你……”一个看样子有些威信的长老,面对易邪如此嚣张地态度,一时间气愤不过,正想与对质之时,却被上官清儿拦了下来。 “易阁主,便是此事暂且不论,你不觉得,方才将军所为有失妥当吗?”上官清儿面色平静道,语也是不缓不急,接连遭受几番打击,仍能将自己的情绪调控至此,此时,便是秦殇也不得不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未央,是我血刃内部的事务,怕是容不得二位插手吧?”上官清儿说着,眼神在未央身上一扫而过,语气依旧凛然,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多么“感激”江策,如果方才不是他的出现,上官清儿便一定会亲自出手救他。 便是未央一千个错、一万个错,上官清儿也不会要他死,念及此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 “上官小姐,朕想你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吗?”秦殇淡淡道,嘴唇虽然仍旧苍白,却挂着一抹睥睨天下的笑意,“未央,他是朕的子民,比起你来,朕……似乎更有言权。” 秦殇话音刚落,易邪便有些玩味的瞧着上官清儿的反应,这个女子,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与江策的身份,想必功夫下地很深,从前,他一眼便能窥透一人,而今,他却不得不借助察言观色,来对陌生人进行初步地判断。 “我,与你无关。”一个微凉的声音响起,抢在上官清儿作答之前,说话地正是未央,因为**裸的嫉妒、仇恨,他对秦殇没有半点儿好印象,未央恨不得抽他的筋、碎他的骨,又怎会接受秦殇的“好意”?! “呸,你这个叛徒,这会儿装什么清高?!”方才情绪激动的长老,大概是压抑的郁闷,此时终于找到未央这个出气筒,赶紧把握时机啐道。 秦殇嘴角一扬,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闹剧,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泄露出他真实的想法,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仿佛是在说,未央,看起来你却是两头不受待见。 “未央,你滚吧,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上官清儿见状,心头不禁一痛,咬咬嘴唇,最终才缓缓冷声道。 楚潇然已经安全,未央,你也该了无牵挂了吧?!上官清儿心中暗自焦急,不禁为他捏一把汗,答应吧,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放她一条生路。 “小姐,他身上可有我血刃兄弟的三条人命,这……”上官清儿此议一提,如她所料,便立即掀起激烈的反抗。 “够了,你们怎么不说,未央这条命,为血刃也不知拼过多少次,以他的功劳,三条人命也抵不过吗?”上官清儿脸色一沉,决绝道。 “小姐,可是死了的弟兄们又何尝不是……”显然,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众人满意,更何况,她只是根基未稳的新任教主。 “唰”上官清儿短剑一拔,迅如闪电,一道破空之声后,她的左臂之上便已划出一道几寸的血痕,将短剑抛在地上,上官清儿才转过身来,直面众人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上官冥的女儿----上官清儿,愿以这一剑,换未央一命,可否?” 一片静谧,厅内是人虽众,此时却无一人出言,这种方式,算是她的表白、她的态度吗?!如今,官兵已经进来,左右护法均不在,上官清儿又伤了自己,处境可谓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放未央走,是为了保住他的命吧?! 对此,众人心中皆是明镜一般,只是,却无人反驳一丝一毫,因为于此同时,上官清儿赌上的,是她自己的命…… “清儿……”未央沙哑着嗓音,不知该如何是好。 “滚,快滚。”而上官清儿此时却已是近乎咆哮,对于一个不爱她的男子,甘愿付出所有。而此时,楚潇然的眼泪却已在眼眶中打转,爱……什么样的爱,才是正确的?!不禁想起秦殇方才对她所说----忘记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想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想思……自己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忘,谈何容易呢?!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如夏花(下) “呃----”脚下有些踉跄,易邪忽然觉得身体一震,心脏顿时有一种抽紧的感觉,反应来的竟如此之快吗?! 将手捂在胸口上,易邪强自控制着自己,如今,他是在与自己的本能做抗争,心中只是想,再给他多一点点时间就好。 “皇上,我们走吧。”尽量保持往日的冷静,易邪缓缓道,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秦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是稍纵即逝,随即点点头,瞧着易邪的一袭红衣,秦殇也隐隐有些不安,认识他这许多年来,这是头一回。 而眼前,虽然身后的侍卫不少,易邪与江策不语,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此行,虽然不是秦殇直接导致,但“血刃”毕竟也相继失去教主、右护法,甚至未央,再加上教内此时七零八落的情况,也不是一时能理顺。 与其冒着不确定的危险,此时一口吃下“血刃”,不如见好就收,暂且保证众人安全,更何况,还有楚潇然。 不能不顾及她的安危,念及此处,秦殇便欲下令,“朕……”只是刚一开口,却正听见上官清儿的声音传来。 “你不要以为,你放过我们,血刃便要对你感恩戴德,以后……我们还是要杀你的!”清冷的声音,单薄而坚定。 楚潇然忽然有些感动,敢爱敢恨,坚定不移,上官清儿这样的女子,真的很快意恩仇,不像她,经常会有一点点的小怯懦。一点点的小迟疑。 上官清儿此言一出,倒是颇为激励“血刃”教众的士气,方才仍是奄奄一息,此时,众人却也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架势。 到底是江湖上地反朝廷组织,楚潇然等人不禁惊讶于这一瞬间的变化,但是,此时的决定权在秦殇,是进是退,尽是在他一念之间。 “好。朕等着你。”秦殇微微一笑,抛出一个令众人安心的答案,退一步,是海阔天空,进一步。却可能双方拼到鱼死网破,这个道理,谁都能想通一二,但若真在秦殇的位置上,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姓秦的,算你有种!来人,放他们走。”上官清儿一咬牙。恨恨道,就这样让秦殇等人离开,她真是心有不甘,只是阴错阳差,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站在敌人的一方,她也只能无奈。 “我们走。”待上官清儿一声令下后。众人也算闪出道路,也放开“阳关大道”给众人走,秦殇一拂袖。淡淡道,率先走在前面,临走前,只以余光扫过未央,而后,却是将有些迷茫的眼神落在楚潇然的身上。 楚潇然也是一般,对于仍躺在地上地未央,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愧疚亏欠倒是说不上。但心中感激是真的。今天,如若不是他。楚潇然和秦殇恐怕此刻早已被打入地府,向阎王大人报道。 “江策,外面的形势究竟如何?”一边向外走,秦殇一边低声向身边的江策问道,知己知彼,秦殇现在,便是连自己地情况都搞不清楚。 “皇上,我们是抄小路从后面包抄而上,这便是我们全部的人马,而血刃的主力,我们还没有与其正面冲突。”江策小声在秦殇耳旁道,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若不是人马极少,他二人怎么如此之快赶到,方才唱的,是一出空城计。 成功与否,只要没有离开“血刃”的控制区域,却仍是一个未知数,想起方才秦殇的选择,江策到现在都是为他捏一把汗。 秦殇点点头,形势如他所料不错,其实,方才在会客厅中,秦殇看易邪等人的态度,也是猜出个一二。 “潇然,”眉头微微一皱,秦殇转过头,终是拽过楚潇然地手,将她放到自己身边,而后转头向江策道,“江策,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放开我”楚潇然本来被秦殇拽的就极不情愿,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气愤,方才是生死未卜,秦殇留个“遗言”什么的,楚潇然虽不赞同,却能理解,然而此时,二人已经算是基本脱离危险,他却仍是一副要抛下她的状态,这算什么?! “现在,你还是要我忘了你?”楚潇然转向秦殇,眼神灼灼的盯着他,问道,是的,她不理解,楚潇然不是傻子,秦殇明明是在乎她,甚至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却为什么又要如此这般待她。 楚潇然不敢想,只是隐隐的觉察到,从方才,秦殇便有一种疏离感,不让她受到伤害,只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 “是地。”秦殇认真的看着楚潇然的眼神,心中亦是痛地无以复加,但在表面上,却仍是脸色淡淡的,坚定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能给我一个理由吗?”秦殇的回答,让楚潇然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若即若离。 “这些……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离开这里。”秦殇冷冷道,但眼见楚潇然的伤心,心中却将自己骂了一千遍,是他太冲动,事情才一步步展到如今的地步。 方才,秦殇是想以命易命,保楚潇然周全,所以他叫她忘了他,总是活在死人的记忆中,她会幸福吗?! 而如今,二人的命确是保住了,但见到易邪与江策地一刹那,秦殇也明白,这件事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也是不可能地,恐怕此时,太后已经有所行动。 先是冲动的顶撞,再是如今这一出,秦殇心知肚明,就如今地情势看来,他再想与楚潇然在一起,简直如天方夜谭,便是他执意,楚潇然也必将被推到极其危险地境地……不顾她的生死,秦殇做不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秦殇知道,对于二人,便是要在一起,此时也是万万不能,至少……不是现在。 等……秦殇知道这样的滋味有多痛苦,既然无法承诺何时,秦殇宁愿给她忘记他的权利,兴许他现在的“绝情”叫楚潇然心痛,可他又何尝不是,伤害爱人的时候,总是,在加倍的伤害……他自己。 “走吧。”见楚潇然仍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看向秦殇,怅然欲泣的模样,叫江策也有些不忍心,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保护楚潇然,这道“圣旨”还是要遵的。 “上马吧。”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基本走出“血刃”的控制区,来的他们的马匹前,江策温醇的对楚潇然笑道,这次没有马车,而楚潇然的技术……他又是知道的。 “哼”楚潇然赌气的冷哼一声,并没有答江策的话,只是将眼神投在秦殇的身上,“他受伤了,恐怕不能自己骑马。” 撂下这句话,楚潇然便转而向易邪走去,丝毫不顾江策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这小丫头,长大了怎么这么彪悍,竟然这样称呼皇上。 “易邪,我们走吧……”走到易邪的身边,楚潇然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正欲上马之时,才现易邪的异常。 整个人倒在楚潇然的身上,正当易邪做出这个让秦殇咬牙切齿的动作时,楚潇然的惊呼声也传来:“易邪,易邪,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这时,众人才现易邪的不平常,江策率先一个箭步蹿上去,扳过易邪之时,却只一个令人惊惶的场面。 此时的易邪,脸色惨白的无一丝血色不说,眼睛中,流着的,却是血泪……瞳孔也是涣散而迷离。 “易邪,易邪……”剧烈的摇着他的身体,便是江策也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中尽是焦急,“你说句话” 只是,紧接着,如同讽刺一样,并不曾开口,易邪的嘴角却也沁出丝丝猩红的颜色…… “易邪,你不要吓我们”楚潇然焦急道,有些带着哭腔,上前帮着江策一同扶着他,便是重伤的秦殇,此时也焦急的走到易邪身旁。 无声,依旧是无声的回答,易邪并未因众人的呼喊有任何反应,如同他的衣衫一般,大片的殷红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耳、鼻七窍流血……当楚潇然真正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心中却是着实没有害怕,因为是易邪,有的只是心中的担忧,和那种深沉的恐惧……这种恐惧,与外在无关,只是怕易邪会……会离开他们吗?! 只是,流血却仍未停止,在众人无计可施的时候,鲜血再次涌出他的身体,由指尖而下,一滴一滴,滴在黑色的泥土里……就好像,他生命的沙漏……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死悬线 “驾,驾” 依旧是在迅如疾风的马背上,只是这一次却是春风拂面,没有像远赴昆仑一般,迎面的皆是寒风。 然而,此时的寒风,却比任何时候更加凛冽,如刀子一样狠狠的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江策,他……会死吗?”楚潇然向身后的江策怔怔的问,最终秦殇仍是放心不下她,执意要江策与她同骑,而自己只是单人一骑,只是四周以侍卫周密保护。 “放心吧,不会的。”江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道,只是回答之后,一声轻轻的叹息,却泄露他心底所有的情绪。 不会吗?! 其实楚潇然也知道,自己分明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七窍流血,甚至连指尖都在滴血,易邪……真的,不会死吗?! 微微侧头向后看去,楚潇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易邪……你一定要等我们回来,马背上的你,一定不会等的太久! 对于“血刃”、对于这个满是她绑架回忆的地方,楚潇然本不该有什么兴趣再回来,可是,此时众人奔死奔活的,却只为能再回到这里,医好易邪。 以易邪的身体状况而言,毫无疑问,他是受不住这马背上的颠簸的,“血刃”的老巢,暂不说离皇宫,便是离京都的车程也是不近的,纵是这一路。易邪不流血流干而死,颠死也是肯定地。 因此。众人商议之后,便决定留下两名士兵照看他,由于没有车,易邪也只得暂被置于马背上,至于秦殇、江策等人,并非无情,只是大势之前。却要有缓急轻重,不得不走,毕竟险境仍未脱离,秦殇当其冲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否则,易邪所做的努力,也是尽数地付之东流。 而楚潇然。是本欲留下的,秦殇嘴唇一动,虽是未言语什么,但江策有些犹豫的表情、尤其在众将士的眼神中,楚潇然最后却是不得不妥协上马,因为在那其中,她分明的看到四个字----红颜祸水。 秦殇这遭出宫。是为她。便是楚潇然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的踪迹叫“血刃”寻了去,又会惹得什么血雨腥风。 “江策。你说,宫里的太医真地能医好易邪吗?”楚潇然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今的她,心好乱。 虽然历经两世,除了自己死,楚潇然还从未试过……如此眼睁睁的,失去自己的亲人、朋友。即便是上一次秦殇遇难。她仍是坚定地认为,秦殇一定、一定可以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亲眼见到易邪的现状,楚潇然内心有些迷茫……竟头一次觉得,死亡的气息是离她如此之近而后,又是赠他灵狐,又是共同患难,二人便一路磕磕碰碰下来,虽然期间惹得秦殇“飞醋”事件不断,但楚潇然心中明白,她对易邪,绝对是纯洁地友谊关系。 而易邪对她,楚潇然更是不敢自作多情,他的七情六欲,却不是能系于哪个女子身上的,她虽然是个穿越的,但易邪,却真真正正的,是“天之骄子”。 他,太过与众不同。 “灵儿,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眉眼间,漾在他冰蓝色地衣袍之上,雪白的小狐狸一下子蹿进易邪的怀里,不再紧绷地嘴角…… 如今,楚潇然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昔日见到易邪的情景,只是,再想起此时的易邪,却只有一片妖娆,衣衫红的妖娆,血色……亦然。 “小姐……”江策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常年厮杀与战场之上,对于生死,已是司空见惯,以易邪现如今的状况,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没有信心。 小姐……楚潇然不曾在意,此时更是没有心思计较,这是江策第二次喊她“小姐”,上一次,在冰天雪谷之中,她亦不记得,秦殇的表情,是因为这两个字生了怎样的变化?! 江策少年之时,实在楚潇然家中寄住过的,对于她老爹楚勋将军,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是,最后阴错阳差下,楚勋却“死”在东征地战场上,至于真相,却也随着年轮地变化,永远的流逝于时光地洪流中…… 楚潇然不知道,对于江策这样一个敏感的人物,这样敏感的位置,在如此意气风的年纪,便能于战场之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方面是他自己能力出众,再一方面,在楚勋将军这档子事儿上,江策却是以一种绝妙方式的“避嫌”。 失忆。 无巧不成书,在楚勋出事儿不久后,江策在一场战役中重伤,回京后更是长达三日三夜昏迷不醒,醒了之后,更是将往事忘个一干二净,经过太医的诊断,才知他颅内受重创,淤血未散,失去记忆。 以江策当时愣头青将军的身份,大约对楚勋战死的事态了解,仅限于民间大众的英雄版,他的失忆,几乎完全排除故意为之的可能,又有太医权威的诊断,如此一来,先帝才敢重用于他,而后的秦殇,也因此对其丝毫不避讳。 楚潇然不知道,江策简简单单一句“小姐”,虽不能证明他当时并未失忆,或有意为之,却能证明他的记忆,至少已经恢复。 而且,这件事,江策还一直小心的埋在暗处…… “对不起。”过了半晌,楚潇然转过头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易邪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她此刻便是来逼江策,又有何用呢?! 江策笑着摇摇头,楚潇然的想法,他是能理解的,共同生死患难的朋友,他又何尝不希望易邪好好的。 然而,之后,江策的笑容却瞬间从脸上消失,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以他多年戎马生涯的经验,对于马蹄声,他有着最原始的本能,只是一勒马缰,大吼道:“全体加强戒备,保护皇上。” 楚潇然身体一僵,立即有些担忧的四处张望,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再一眼,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将眼神投在秦殇的身上,楚潇然不禁觉得心中一空,他手臂上的血痕,似乎愈加触目惊心,难道方才,还有什么她未预知的危险吗?! 忘了他,也是为此吗?!楚潇然心中竟是五味杂陈,即便是方才秦殇的冷落,楚潇然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故意”成分在内,只是,对于秦殇的感情,她却从未怀疑过。 “皇上”还未待楚潇然反应过味儿,江策已是又策马而起,护在秦殇的前面,方才只是握着缰绳的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利刃,楚潇然认得它,上一次,它却是秦殇所佩----承影。 “江策,你闪开”秦殇一瞬间有些焦急,说完这句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臣子护君,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江策的动作,却叫秦殇如芒刺在背。 江策护在他的身前,这不错,但是此时却不是他一人一骑,江策的身前,是楚潇然。 秦殇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护她,但是却不允许楚潇然为他,再受半点伤害,自己是皇帝,她受的伤,受的委屈已经够多…… 念及此处,秦殇甚至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为什么,最终做皇帝的,是他这样一个并不得宠的皇子?!江山、美人,以前秦殇从未考虑过,只是此刻,秦殇才一朝醒悟,正如楚潇然曾经给他所讲的那个“上古故事”。 如果,他是吴三桂,楚潇然是陈圆圆,他也一样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皇上”江策一转头,见秦殇脸色不对,满眼尽是焦急,才明白过来症结所在,原来,皇上对小姐用情之深,竟已到达这个地步。 但是,身为一名将军,江策不能再有过多的迟疑,也不能让,眼神一定,却是举起手中的剑,号令道:“保护皇上后方!” 话音刚落,几乎只是电光火石的时间,楚潇然便惊的睁大了眼,自己的前方,仿佛涌来天边的黑云一般,而身后处,便是她不转身,也能听到,阵阵的马蹄之声。 众人因为处理易邪的事情,耽误了些许时间,楚潇然可以理解后有追兵这一说法,然而,对于前方的黑云,却是几乎在一瞬间摧毁楚潇然的希望。 同样的,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在摧毁着几十位将士的斗志,然而,人心惶惶之时,却只听到秦殇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策马,向前……”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后来袭 江策眼神一凛,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从声音上辨别,后方的马蹄之声,至多也大概是百十来人,而前方的黑云……却是恐怕有上千号人。 后有追兵,前有强敌……江策不禁心中疑惑,为什么皇上要朝着不归的黄泉路上一路狂奔,然而,转念一想,江策的眼神便坚持而淡定下来。 后有追兵是毫无疑问的,只是,这前方来的,兴许就未必是强敌呢?! “驾” 想通这件事儿之后,江策却是立即策马,一路迎着前方的黑云而上,方才皇命一下,众将士却仍有些犹豫,此时见江策一骑当先的冲出去,便也一面护着秦殇,一面开拔。 “报” 只一会儿的功夫儿,“黑云”中一个侍卫,便从前方策马回奔,待到一个相对来说,很华丽、很不战车的战车前时,才一勒马缰。 “什么事儿?”车帘缓缓而起,映入眼帘的先是纤细的手指,一瞧便是养尊处优到了极点,而后,是太后仍然年轻貌美的脸庞,只是,却如她的声音一样冰冷。 “回太后,前方似乎有小股人马出现……”说到这儿,侍卫顿了一顿,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继续。 “敌人吗?”太后眉尖一挑,有些不屑道,只是小股人马,便是皇家的兵再孬,难道还能抵得过她的上千禁军不成?! “还有一定得距离,现在……还未可知。”侍卫有些犹豫,将头低下。有些不敢直视太后凛冽的眼神。虽然身为大头兵,皇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他来过问,只是,他却不确定,自己即将说出地话对于太后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哦?”瞧着侍卫地样子,太后反而好奇起来,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竟好像是对她淫威的惧怕一样……呃不,是威严。 见太后玩味的神情,侍卫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怎么瞧着,这样的微笑都绝非善类。心道,果然是多年宫斗出身的女人,身上这股子骇人地气势,果然有些不同,左思右想之下,仍是决定坦白交代,“兴许……依微臣看来,兴许是皇上。” “什么?!”太后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个八度,一抹怒气也不禁爬上眉梢。然而,只是瞬间的时间,太后便意识到,这样的表现似乎有失她的身份。 于是。便转而露出明媚的笑容,关切道:“快去打探打探,若是皇上,赶紧多派人手迎了回来,快去” “是”侍卫得了令,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下,倘若方才太后真目露个凶光什么的,他还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触到她地霉头。被杀人灭口什么的。只是。这侍卫却也太小看了太后,太后方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秦殇死里逃生,她不但心中没有一分欢喜劲儿,反而恨的牙痒痒,然而,多年宫斗经验中她南宫琴却最是看重一个字----忍。 一个侍卫倒下去,千万个侍卫站起来,毕竟现秦殇踪迹的不只她眼前这一个,此时秦歌也不尽处于有利地位,如今……太后却也是不能贸然出手。 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兴许能。 自己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完全不顾三七二十一,并且能起作用,太后甚至不介意她亲自动手,将方才的侍卫千刀万剐。 “母后……”一旁的秦若依见侍卫走后,太后的脸色并不很好,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小心翼翼的拉了太后地衣角,喃喃道。 “怎么了?”太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一旁的秦若依,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众多公主皇子中,她最是宠这个永卿公主,现在瞧她,才现不经意间,她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姿色也愈加出落。 眉眼之间,愈加清秀可人不说,却已是隐隐的,能寻到几分秦歌地影子…… “母后,皇兄呢?”秦若依一张小脸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眸中也尽是失望之情,“这一路上,为什么我们没有碰到皇兄?” “若依,你怎么能这样说?!”太后厉声道,只是眉眼间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然而,只是转头一看一脸委屈的秦若依,便是连语气也软了下来,“母后也不是怪你,只是,以后于外人面前,你身为公主,却不能再说这样的话,懂吗?” 秦若依瞧着太后百变的表情,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她不懂,为什么?!在她的心中,秦殇虽是皇上、是皇兄,但也只是她众多哥哥中的一个,而秦歌……却是不同的,他是她地亲哥哥,是她心中最在乎地人,她最爱的人…… “若依,听母后说,你是母后地好女儿,这不错,但先,你更是凌霄的公主,你与你九哥的感情深,母后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明白,你的皇兄,不只是他一个,你口中的皇兄,更不能只是他一个,懂吗?”太后叹息一声,教诲道,其实她的心中,是多么希望,没有众多的皇子,而只有秦歌一个。 秦若依点点头,这一次她是真的明白,母后,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又怎能知道儿臣心中所想?! 宫中无人不知,永卿公主最是蒙先帝和太后的宠爱,也最为肆意任性,只是,任她再怎么任性,却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秦歌,是她的皇兄。 小的时候,秦若依只知道,她对秦歌是一种无言的依恋,然而,她慢慢的长大,成长为婷婷玉立的少女,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并且,仗着母后的宠爱,她这个公主,却最是不愁嫁……可她明白,那些所谓的求亲的驸马,为的不是她的人,不是她的性儿。 只为她公主的身份,以及背后无比的风光与宠爱…… 多少年,依旧如一的,她依旧温存的记忆中,仍然只有一个人----秦歌,他唇角的微笑,如沐春风,他眉间的温柔,何等飒沓。 秦若依也知道,她走入的是禁区,秦歌是她不能爱的人,然而,却不能说服自己,叫自己放弃,兴许她自己也明白,自己就这样在bt的路上,一路狂奔…… 很俗很俗的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秦若依无法说,一辈子无法说,一辈子,不能说。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又何止秦若依一人,秦殇又何尝不是,他早已猜到,前方的“黑云”八成便是禁军,而太后,九成九也会亲自出马。 然而,原本这只是猜测的一切,却在秦殇看见那个妩媚窈窕的身影时,无情的化为真实,马上的女子赫然便是----南宫嫣然。 “皇上” 当南宫嫣然从侍卫处知晓,迎上的小股人马,极有可能是秦殇等人时,虽然马术不怎么样,却也是硬撑着,与先头的几个侍卫,一同率先第一时间赶到。 不错,南宫嫣然甚至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太好了,真的是皇上,眼前的秦殇,男的、活的……他真的没有死。 “母后……她也来了吗?”秦殇想了想,皱起眉头,虽然极不甘愿,却仍是开口问道。 “嗯,太后亲率禁军,还有永卿公主,我们……我们都一并来救你了,还好皇上没什么事情……”南宫嫣然将秦殇问她话,赶紧答道,说到后来,又不禁脸红起来,正扭捏着,神色却又突然仓惶起来,“皇上,你的伤,严不严重?” “驾” 而后,秦殇只是又瞟了一眼南宫嫣然,便径自策马向中军而去,只在背后处,冷冷的抛出一句话,“严不严重,都与你没有干系,以后……也没有!” 南宫嫣然闻言,不禁有些心痛,只是更多的,却是疑惑……以后,也没有?!秦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这样的状况下,难不成秦殇还在幻想他与楚潇然之间的可能吗?!南宫嫣然眼神微现一抹恶毒之情,不可能…… 从前不可能,经过如今这一出闹剧,南宫嫣然不管朝堂会怎样的惊天动地,她只知道,今后却是更加不可能,楚潇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太后也会……而且,不仅仅是秦殇,却是更多。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章 押入天牢 “皇上,殇儿”不是何时,太后已收起冰冷的嘴脸,换上怅然欲泣的慈母模样,从车马上匆匆而下,一把握住秦殇的手,担忧道,“快叫母后看看,伤到哪儿没有?!” 秦殇摇摇头,脸色却不是很好看,演戏……既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他只求拿个及格分便好,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去冲击影帝的桂冠。 累,很累……即便是离死亡只有零点一公分的时候,秦殇也未曾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太后的话语犹在耳边----伤到哪没有?! 秦殇多想告诉她,不错,伤到的,是他的心。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太后便将秦殇揽在自己的怀中,但也只有二人知道,彼此之间拥抱的力道是那样的轻。 “母后,是儿臣不好,劳您费心……”不着痕迹的轻挣出太后的怀抱,秦殇率先请罪道,心底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若是天塌下来,皆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该有多好。 “湘宁公主呢?!”然而,老天总是不遂人愿的,秦殇话音仍未落下,便被太后厉声打断,此次一行,秦殇的“意外”归来,已经叫她很不爽,心中的怒火犹在压抑着,却是好不容易找到喷方向。 “回太后,皇上是率先回到中军的,湘宁公主仍在前方。”闻言,太后身后的一个侍卫,向前一步回禀道。 “哼”太后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凉意,便是抛出的话,语气也是摄氏度零下的,“把湘宁公主给我带上来。” 带……对于公主皇子。太后虽说不上仁慈,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字眼儿。太后今儿倒是要看个明白,楚潇然,她倒是有什么本事,能叫秦殇与她这太后拍板对峙?! 想着,太后不禁以余光瞥向秦殇,羽翼仍未丰满的木偶皇帝,她倒也正想借这件事儿扬扬威、立立马。秦殇。与她斗?!太后亲眼见着,他在乎地人倒是保得住、保不住…… 然而.令太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瞧着秦殇气定神闲的样子,却仿佛她刚才地话丝毫没给他造成影响一般,这……这又是为何?! 兴许,秦殇与楚潇然之间……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太后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反思自己。但如果是这样,秦殇又为何在楚潇然失踪后,便不顾生死的策马去寻? 而在这之后,据太后的调查,宫中也确实传闻着一些二人之间的暧昧之类云云,想来她的判断应该**不离十,可是,在瞧见秦殇满不在乎的神情时,平心而论。太后此时地心中却是只有两个字----动摇。 她南宫琴是何等地人物。想当初先帝在世时,她虽不是先帝心中唯一的女人。却也举足轻重,不然今日也不会爬在这样地位置上。 爱,是怎样一种情感,太后是懂得的,方才秦殇的神态,虽然只是一眼,但在太后将其层层剥离开来后,却感受不到他的爱,至少,是对楚潇然的爱…… “潇然拜见太后。”不一会儿地功夫,楚潇然便被“带”到太后的面前,侍卫的态度直接反应太后的心情,到这儿之前,楚潇然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 果然……暴风雨前是宁静,楚潇然如是想,宁静的,甚至连太后让她起身的话语都没有,然而,楚潇然却并未因此而乱了 在侍卫领她来的道路上,楚潇然设想了n种太后整治她的方法,或许是上来便绑了,或许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或许干脆便是叫个什么宫中变态老嬷嬷上来,上来直接便施行体罚制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潇然当时已经想好,只要不是太后亲自动手,若是有哪个下人敢碰她……呃,还是看情况而定,小小一戳什么地,就忍一忍。 当然,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如果谁胆敢过来甩她个耳刮子,楚潇然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不计后果,跳起来拍飞之,然而,就现在的形势,比起她所设想地,可是好了太多太多…… 因此,楚潇然很知足,知足者常乐。 却不知太后见到楚潇然的态度,心中疑惑却是只添未减,方才,秦殇的表现已经够叫她纳闷的,可……可这楚潇然,比他还要不正常,眼中还漾着浅浅的笑意,这是领奖呐,还是怎么的?! 一个不着调,另一个更不着调……完全不是太后印象中诚惶诚恐的反应,虽是微微一愣,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立即调整过情绪,冷冷道:“抬头回话。” 抬头便抬头,楚潇然一抬头,眼光没有一分的迟疑,便正视上太后的目光,遵从前世的俗语一则----死猪不怕开水烫。 楚潇然从头至尾没有看秦殇一眼,然而秦殇却一直在“偷偷”的瞄着楚潇然,如今见她这番模样,心中纵然是痛,但也有一分好笑。 并不是每一个人,在如今的情况下都能如此洒脱,秦殇只觉得,她的做法与自己心中所想,却是不谋而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只是刹那的时间,也许他人仍不曾捕捉到,但秦殇在第一时间内,在太后手腕一抬时,便了解到她的意图----这一巴掌,她要亲自动手。 “湘宁公主,你可知罪?!”抢在太后行功之前,秦殇冷不防抛出这句话,其中怨愤的情绪更是毕露无疑两个疑问声一同响起,秦殇这一句,莫说楚潇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便是太后这个旁观者,此刻都有些茫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理解不上去。 “朕是问,楚潇然,你可知罪?”秦殇倒抽一口冷气,锋利的眼神叫人心中一凛,一字一顿道。 太后瞧着秦殇,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哪是那个胡闹的孩子,分明是地狱里的阎王……不知不觉间,竟忘了自己的主导地位,反而期待着秦殇接下来的“表演”。 “请皇上明示。”楚潇然一低头,转向秦殇,回答的亦是干脆利落,不畏、亦不惧,秦殇,我相信你…… 而此刻,与楚潇然的淡定相反的,却是秦殇翻江倒海,无比自责的内心,既然不要她受伤,此时,他便只能如此选择,潇然……对不起。 “你不知道,朕便提醒、提醒你,有种罪,十恶不赦,比如……通敌。”秦殇每说一句话,语气便冷下一分,一张口,便扔出一个爆炸性词汇----通敌叛国。 太后闻言,瞬时眸光一闪,满眼尽是惊异之色,今天的秦殇真是太叫她意外了,便是太后自己都不曾想过,要给楚潇然按上这么个必死无疑的罪名,莫说是性命,便是名声,沾上这四个字,在凌霄的法典中,便意味着----万劫不复。 为什么?! 秦殇是凌霄的皇上不错,皇权之高无上,龙椅第一不错,楚潇然若是通敌,必定会点燃秦殇的愤怒,这也没错。 然而,太后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落下,是了,这件事合理,却并不合情!她自己也觊觎皇上的位子,但因为秦歌的缘故,也是几次没有下手,考虑到他的意愿,这……是母子情,而秦殇与楚潇然,便是通敌这样的大罪,也不该转瞬之间,如此,如此…… 无情。 “潇然不明白。”楚潇然将头抬起,脸色亦有些苍白,秦殇的话便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吗?显然不可能……而现在,支撑着楚潇然的,只有她对他的爱,还有信任。 嗯哼正中下怀……太后嘴角不禁一勾,不明白的好,她也不明白,纵是不就地正法,楚潇然也定将被押入天牢。 而秦殇如此为之,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 正疑惑间,秦殇却缓缓开口道,眼中的轻蔑之情,尽显他上位者的姿态,这样的神情,楚潇然真的很想抽他,便是整天“身体力行”的太后,看着他,胃里都有些不舒服…… “你和未央之间的私情,如今便**裸的摆在朕的面前,你要……朕的颜面,何在?!”而此时,秦殇看向楚潇然的眼神…… 就好像,那是世界上最叫他不屑的东西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法忘记 冰冷,阴暗,潮湿. 楚潇然一个人蜷缩在床角,将自己的膝盖抱的紧紧的,仿佛这样的姿势,便是她最好的防御,一座围城,外面的人进不来,而她自己,亦出不去…… 牢狱,原来是这样的吗?! 举头望不到明月,低头见蟑螂,念及此处,楚潇然心中不禁有些自嘲,囹圄之祸,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落在她的头上。 大概出于秦殇的授意,牢里从狱卒到典狱长,对她皆很是客气,由于“住宿”条件有限,环境恶劣,虽是无可避免的,但相比较而言,楚潇然住的不但是单间,而且可算雅间,而最叫她担忧的伙食,也是几乎外面的无异。 楚潇然心想,自己也算彪悍,要么不进,一进就进天牢,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她送入天牢中的人,是秦殇…… 而最让楚潇然忍无可忍的是,她惊异的现,在牢狱中度过近半个月的时日,她却从未恨过秦殇,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迷茫。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只有秦殇那日冰冷异常的脸庞,只有那句如何也忘不掉的话----母后,儿臣愿意立南宫嫣然为后。 秦殇,他愿娶南宫嫣然,那么,她又算什么?!那日,他满是厌恶的眼神,冰冷无情的话语,就好像一根根刺,硬生生的扎进她的心里切皆是她太天真,秦殇,是一朝的皇帝,他会有三宫六院、会有七十二妃,即便日后。她会是其中最受宠的一个,楚潇然也不愿。 除却巫山,不是云……穿越千年。楚潇然想要的,只是这样一份简单的爱情,只是。秦殇给不了。 楚潇然低下头,将头深埋于两膝之间,半个月的时间。眼泪早已流过,可是。心却为什么仍是痛地如此尖锐?! 秦殇……如今只要想到这个名字,楚潇然便压抑的无法呼吸,秦殇,你说的不错,记得你真地叫人痛苦。很痛、很痛。 “开门。” 也不知多久之后,正当楚潇然缓缓将头抬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叫楚潇然身子猛地一震,不是秦殇,又能是谁?! 只是,楚潇然却并不知道,方才她伏在膝上,趴了多久。秦殇便在外面。这样静静的看了多久…… “你来干什么?!”楚潇然见是秦殇,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儿。但待心静下来之后,却是舒缓了语气,冷冷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秦殇闻言脚下步伐一滞,眉尖微微一拧,漆黑地眸子中既有失望,又有释然,良久才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字,“朕……” “怎么?!”楚潇然抬起眼来,直视着眼前的秦殇,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你是来亲自将我送上断头台吗?” 断头台……听见这三个字,秦殇心中却是比任何人都要苦涩,他只想她平安,甚至不惜自己地性命,不惜娶他不爱的女人,只要,楚潇然好好地。 从前,秦殇说,他要她幸福,比谁都幸福,哪怕这样的代价将会是,失去她……今日,他不曾改变。 只是,面对楚潇然的质问,秦殇却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她的幸福,她的平安……这一切暂且抛在一旁之时,眼前地女子竟是如此神伤…… 秦殇看着这样的楚潇然,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她这样防御的姿势、孤寂单薄的身影尽收在他的眼底,此时的她,落寞的样子,就如同一个倔强的孩子。 “潇然,忘了……朕吧。”秦殇便这样定定地看着楚潇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头偏向一边淡淡道,他真怕再多瞧她几眼,便忍不住失控,再也放不开她地手。 “忘……”秦殇再一次提及这个字的时候,楚潇然强自压下地情绪,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平复下来,便是连同嗓音都有些沙 “嗯,忘了朕吧。”这一次,秦殇没有如方才一般的犹疑,终于将这句话流畅的说出,只是每一个字的回音,却都重重的打在他自己的心上。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希望,自己心爱的人,把自己忘了呢?想要记得,是因为爱,忘记,亦是如此。 秦殇又一次的重复,反倒叫楚潇然心中淡然下来,有情未必是终老,无情未必是决绝,既然她有开始这份感情的勇气,将它结束,楚潇然亦会坦然。 理了理情绪,楚潇然勉强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轻声道:“秦殇,你知道吗?” 殇轻轻的应了一声,心中是五味杂陈,不禁自嘲的想,皇帝,有什么好当?倘若她走以后,这世上,还会不会再有人叫他----秦殇?! 楚潇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仿佛望向很远的地方,淡淡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潇然……”秦殇仰起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涌满复杂的情绪,感动、欣喜、悲恸、无奈、苦涩。 “所以……”楚潇然抬头看了秦殇一眼,而后垂下眼眸,继续道,“我不会忘记你的,其实,说这句话的人,是王家卫。” “汪……”秦殇眉间闪过一丝不解,“家卫?!” 潇然点点头,自嘲的笑笑,继续道,“我知道的,你有太多不知道,也不理解,反之亦然,我……大概也是个怪胎吧。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几百年,甚至上千的鸿沟,你知道吗?” 过了半晌,秦殇才扭过头来,看向楚潇然,眼神有些黯然,既不点头,也未摇头,明白,不明白? 秦殇只觉得,他自己也看不清,仿佛在左右徘徊。 “所以,下面我说的话,无论你能不能理解,都请你记住。”楚潇然见秦殇的表情,虽然有些许的失望,但也释然,也算意料之中,若是秦殇能一五一十的听懂,恐怕她们是一双一对穿越者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大。 秦殇也未反驳,只是点点头,安静的期待着楚潇然的下文,无论是怎样的谩骂、埋怨,他都甘愿受之。 “秦殇,从今以后,不会忘记你的,是我,不会爱你的,也是我,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与你无关。”说到这儿,楚潇然顿了一顿,轻轻的握了一下拳,暗中给自己打气,而后继续将话说完…… “所以,秦殇是一个人,楚潇然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无论今后我是生是死,都会好好的,你更毋需自责,而你我,愿以后形同陌路,再不相干。”说完这句话,楚潇然轻轻扬起自己的右掌,等待秦殇的回应。 这一次,她嘴角的微笑,自内心。 秦殇一愣,不否认,自己被楚潇然的架势弄的有些懵,无论他心中怎样考虑,但毕竟是深深伤害了她,没有任何的责怪,仅此而已?! 她是理解他的心意吗?!秦殇甚至在心中如此做想,只是,如此一来却又说不通,楚潇然的话,一字一句,他听的真切----形同陌路,再不相干。 瞧着她扬起的手掌,秦殇甚至有些恍惚,楚潇然……真的如她所说,她是个怪胎,坦然的承认自己不会忘记,而后却又决绝的挥剑斩情丝。 她说,记得也好,不爱也罢,那是她一个人的事儿,与他……无关。秦殇不得不承认,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楚潇然一样,这般耀眼…… “咳咳……” 正当秦殇诧异的盯着她看时,楚潇然清咳两声,将他的魂儿召回来,有意无意的摇了摇自己的右掌,举的有些累…… 秦殇无法,也只得缓缓向楚潇然走近,有些犹豫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再不相干……虽然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但这四个字,到头来却让他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 “秦殇……”楚潇然见他仍然犹豫不决,轻声道,软刀子进,下了最后一道催命符----不拍不行。 “啪、啪、啪” 击掌三声过后,秦殇转过身,心情似是跌入谷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在这击掌声中消亡,此时,便是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朕……罢了,一会儿叶枫会过来,你会没事的……”语罢,秦殇便举步向外走去,没有说出的话是----相信我。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否离开(上) “还好吗?” 秦殇走后不一会儿,一个柔和的男声打破安静,即便是在光线极差的条件下,楚潇然仿佛也能感觉到,他嘴角淡淡的笑容. 叶枫,这个男子,无论何时,都是在笑的,楚潇然如是想。 “你觉得,在这种条件下,我还会好到什么程度吗?”楚潇然深呼一口气,淡淡道,比起秦殇,面对叶枫实在叫她轻松不少。 “呵呵,”叶枫闻言,竟不自觉浅笑出声来,“这天牢,便是条件再差一些,恐怕也影响不了你的心吧,我是问,心中,还痛吗?” 心中,还痛吗? 叶枫的话,轻轻敲打在楚潇然的心上,叫她一瞬间有些无言以对,不禁抬起头,瞧着叶枫的眸子,如桃花般迷离。 “痛,怎么会不痛……”半晌后,楚潇然才轻声答道。 “楚潇然,其实,你该知道的,皇上是真心为你好的。”叶枫嘴角一勾,笑着对楚潇然安慰道。 虽然,在楚潇然在天牢关押的这段时间,秦殇并未和叶枫过多提及此事,也只是今天,才命他一同前来,交给他一项任务。 但以叶枫的智慧,秦殇的伎俩能瞒得过太后等人,却瞒不过他,便是没有听秦殇亲自解释,他也能猜到个**不离十。 更何况,秦殇于“血刃”走这一遭,本来便是他在幕后牵着千丝万缕的线,一手操控设计,对于可能的结果,他自然也比别人要更清楚几分。 易邪。当他在叶枫的计算中出现偏差的时候,叶枫便已放弃原本置秦殇于死地地初衷,转而争取取得的利益化。 先,人人皆道睿王秦歌是下了一手最臭的棋,秦殇归来后,朝中其它势力,便也借此机会蠢蠢欲动。别有用心,图谋不轨----却是一直伺机寻找这样的证据。来扳倒睿王。 然而,此事虽被暂时压下.秦歌却仍旧一直告病在家,便是说是暂时的禁足也不足为过,刻意远离朝堂之上的纷争。 可叶枫知道,这一切皆是秦歌自己希望的,他地能力太过出众。背后又有太后和南宫家势力的支持,待与潇湘儿完婚后,更是会占据萧家一半地势力。 因此,秦歌能保全秦殇的最好办法,便是自己地退出。秦歌太过不争,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不去争,皇位龙椅,他亦主动放弃……只是,对于这种不争,叶枫不屑。 在叶枫的字典中,总是执着于成功二字的,执着到已经渗入到他的骨子里。习惯地不择手段、习惯的隐忍、甚至是习惯的微笑…… 他与秦歌。是完全不同的人,却又致命的相似……但这一次。叶枫反而感谢秦歌,叫他渔翁得利。 而对于楚潇然,兴许之于她,诚然秦殇地做法显得有些极端,但叶枫却也能明白,太后的性子,外人兴许不了解,但秦殇必定熟知,甚至极为清楚。 南宫琴,她曾经是怎样仰仗的先帝的宠幸,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子上,秦殇生母的死,在湮没的后宫尘埃中,亦不能不说是,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择手段,论起这一方面的才能,即便是叶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丝毫不比他差。 为达目地,誓不罢休,这便是南宫琴,当今地太后,一方面,她一心想将秦殇从皇位上拉下马,另一方面,在万事俱备之前,她却要设一子棋,牵制住秦殇,或者说,把握住秦殇,而这颗棋子,便是南宫嫣然。 因此,楚潇然的出现,是她始料不及地,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更叫太后如芒刺在背的,却是这一次,秦殇对她的态度。 秦殇,一人一马,身着龙袍策马去寻她,这是怎样的概念,南宫琴是过来人,这说明,对于楚潇然的安危,他看的比自己的,仍要重。 而这一次,毕竟是事因楚潇然而起,她虽论不上什么大罪,但也不能脱了所有的干系,明里没什么大难,但暗地中,叶枫心中了然,太后会置她于死地…… 后宫之中,太后若是对什么内眷起了绝对的杀机,便会有一千种、甚至一万种方法,叫她死的无声无息。 这个纠结的世界,不曾公平过,这个更纠结的皇宫,更是如此,生、死……比别的地方,来的更加容易。 叶枫明白,秦殇又如何能不明白……纵是他再用尽全力爱着她、护着她,也不能剥夺太后的掌管后宫的权利,衣、食、住、行,实在有太多,秦殇防范不到,也防范不了。 只是,秦殇却谁也不怪,太后的明里暗里、若有似无的干政,他又能奈何?!他只怪自己,怪自己是个龙椅之上的傀儡,怪自己奈何不了太后,怪自己……保护不了楚潇然。 至于未央的戏码,少说也有大半,是叶枫一手在背后操纵,第一,叶枫想借此制造秦殇、楚潇然之间情感的裂痕,其次……才是如今的这种结果。 秦殇,以便他捕捉到一个更合理的借口,好为楚潇然寻得一条活路,但与此同时,却也是在逼他放手。 秦殇的戏,不演到惟妙惟肖,不将事情做到绝处,太后这只母狐狸,是断然不会相信的,而让她相信的办法,也只有,便是连楚潇然皆信以为真…… 因此,秦殇愿意亲手“控诉”楚潇然的罪状,愿意以最冷酷、无情一面对她,不屑、甚至唾弃……他也愿意向太后妥协,绝了她所有的念头,秦殇也愿意,娶他从未爱过的女子,娶一个令他厌恶的女子----南宫嫣然。 在他……心中装满,楚潇然影子的时候。 而这一切的一切,秦殇却只能做,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亦不能对任何人说……有太多的事情,当涉足于漩涡中时,却已是无法自拔。 那就好像……工藤新一,或者说是戴着夸张黑框眼镜的名侦探柯南,对小兰所做的一样,你心中的希冀,我明白,只是……我却不能告诉你。 “叶枫……”良久,楚潇然才淡淡的应道,眼神中有些黯然,秦殇在时,她似乎还有一丝倔强的坚强,如今却是掩不住的神伤。 爱情,无分怎样的空间、无分怎样的年代,更不论谁是不是一个先进的穿越者,爱了就是爱了,楚潇然,一切抛开之后,先,她只是个女子。 英文、历史、受力分析、化学方程式、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星巴克咖啡、恒隆百货、外滩三号…… 这些或长或短的词条,无论怎样彰显着,楚潇然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但这一切,皆与爱情无关。 在爱情的面前,她也会软弱,也会伤心、难过。 “兴许,我明白,秦殇他是为我好的,”楚潇然微微皱起眉头,不知该挑选怎样的词语,心中有些无可言说的慌乱,轻语道,“只是,或许有点不合乎常理,可是我有我的坚持……” 她的坚持……楚潇然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与他说的清,也许,她有那么一点点明白秦殇的心意,只是,却又不敢确定。 但是,却依旧不能影响,楚潇然不适于这个时代的坚持,一夫一妻,完全的属于自己、也属于对方,彼此之间,再没有任何人…… 南宫嫣然。 无论爱与不爱,楚潇然也难以接受,她与秦殇之间,夹杂着另一个人,而今后的日子里,或许会更多。 叶枫轻轻甩开手中的折扇,将眼神投向远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再一次坚定心中的想法。 不错,叶枫是不懂的,楚潇然,这个女子,有太多叶枫所不能理解的,有太多神秘的,叫他判断不出的。 “楚潇然,我想皇上和你说过吧,这一次,我们是为将你*了一会儿,叶枫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淡淡笑道。 的确,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毕竟楚潇然是不知情者,将她**去?!分明就是秦殇亲自“把关”将她送进来的,这个言论,是有些不要脸的…… “出去?!去哪?”楚潇然一瞬间有些茫然,还叫她回宫,当她劳什子的特助,顺便记录秦殇与南宫嫣然的婚后幸福生活吗?! 轻摇着头,叶枫唇角漾着一片柔和的笑意,只是淡淡吐出三个字,“下江南……”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是否离开(下) 江南.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山献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铁马、秋风、塞北, 杏花、春雨、江南。 叶枫离开之后,楚潇然一直挣扎着一个问题----是否离开。 凌霄,华夏五千载历史找不到一个国家,然而,这里却有京都、有草原、有塞北,有着相似的语言、文化……也有,江南。 下江南……楚潇然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叶枫淡如暖春的笑容,他说,皇上有差使派给他,也算公干,只是,自己愿不愿与他一同? 愿意,不愿意?! 楚潇然苦笑一下,再次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叶枫,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闻言,她有些不解的问。 “皇上与臣,是我们……的意思。”这是叶枫给她的答案。 是了,楚潇然心中有些苦涩,秦殇,总是会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意见的,不知不觉间,甚至于彼此,也将它当做一种习惯。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一阵黯然,其实对于她来说,暂时离开京都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江南,又是极其富庶、惬意的温柔乡。 很完美的去向……秦殇、也是这么想地吧?!楚潇然抬头,不禁自嘲道,“天牢。也是我楚潇然说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 叶枫摇摇头,“这些皆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你只说,愿意,或是不愿意?”面对有些茫然的楚潇然。同样的,叶枫亦没有第一时间逼她做出选择。 伸出三根手指,叶枫只是淡淡的笑着,“三天,三天地时间,我再来这儿向你索一个答案。”然而,无论如何。楚潇然从他的迷离的眸中,皆只能看见笃定。 毫无疑问的,叶枫相信,楚潇然会答应下江南。并且,是和他一起,甚至于楚潇然自己也相信。 不知是出于秦殇的授意,或是叶枫的考虑,楚潇然也不愿多想,只是……这三天,对于她却是很重要。 楚潇然此时,才觉得这天牢是极难得的好地方,安静、无人打扰。能叫她尽量理清她地思绪,消除她心中的几丝犹疑,结束已经决定的,开始……没有秦殇的生活。 三天,不长不短。虽然做不到忘却,但却足够楚潇然告别京都、告别皇宫,开始她另一段地人生。 一段、一段、另一段……小霸王其乐无穷,楚潇然只觉得,穿越之后,似乎又要开始一段小穿越,只不过,区别在于,上一次煤气爆炸。她可以说是“穿越火线”一样。将楚潇然的一段完整生活剥离。 亲情、友情……理智、现实,在楚潇然穿越到湘宁公主身上之时。这一切,或是消失,或是颠覆,或是生着“核反应”一样的聚变。 而这一次小“穿越”,楚潇然之所以也需要适应,却是因为,一样是情……这一次,轮到爱情,不是默默的相思、相忆。 而是,相爱。 两生两世为人,虽然有些无奈,楚潇然却不得不认,秦殇占据了她太多的第一次,初恋、初吻…… 这样的爱恋,对于楚潇然来说,即便毅然斩断,正如她所说,也忘不掉,更何况,楚潇然也不想忘,时间,将是治疗一切的伤口的良药。 楚潇然正想着,便听见一阵渐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意料之中地,有些嘈杂的开锁的声音,以及铁链的碰撞声。 虽然楚潇然并没有什么枷锁之类加身,但外层的防护却也是丝毫没有含糊,锁地叫楚潇然都有些无语,三重门还是怎么的?! 自己也不是什么高材生,难不成也能纹一身的“构造图”,上演一出凌霄版“越狱”?! “走吧?!” 叶枫一进门,便笑着对楚潇然道,眼睛弯弯的,笑意比往常还要更胜一分,他不问楚潇然三天之后,给出的答案是什么,而是直接对她说----走吧。 楚潇然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便也释然,叶枫,简直是她所见过,心思最为玲珑的一个,若是说,还有谁能给她类似的感觉,便是秦歌。 想起秦歌,楚潇然脑海中,便又浮现出当日睿王府中四处散乱的酒坛,想起那张信手涂鸦的纸,想起中间那个大大地“楚”字。 想起……秦殇说,朕要你幸福,哪怕付出地代价是----失去你。 “好,”楚潇然也笑笑,扯起一个笑容,抬头望向叶枫,“不过,走之前,我能不能见一见九哥?” “九哥?!”叶枫将手中的折扇合上,轻轻地敲打着手心,也是反应了一下,楚潇然口中的九哥,正是秦歌。 “行吗?”楚潇然见叶枫有些沉吟,追问道,对于她出去的方式,怎么说楚潇然也是现代人,大概也能略猜到一二,因此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然,叶枫轻轻的摇摇头,将楚潇然心中所想完全落实,瞧着她有些失望的情绪,叶枫更是不禁轻笑道,“一会儿,换了狱卒的衣服,会有人带你出来,我的马车在外面等你,至于这京都之中……你还是不要露脸的好。” 潇然点点头,怎么说也是“逃犯”,大鸣大放的……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因此叶枫的说法,楚潇然不但能理解,而且,很理解。 “好,那我先走,你尽快。”说着,叶枫一转头,身后的随从将一身狱卒的衣服呈了上来,放在楚潇然的床边。 “我们走吧。”而后,叶枫只是微微向楚潇然点头示意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顺便也将“方圆几里”之内的男士全部带走,不但这一点,甚合她意,几天来,楚潇然也是头一次享受到“门没锁”的待遇。 自由,触手可及……楚潇然低头看看身旁的“公务员制服”,叠的很整齐,袖口、领口处,若是细微观察,不难现,是故意做旧,然而实际上,却是全新,并未有人穿过的。 故意做旧,是为了给别人看,全新没有人穿过,却是因为她,便是楚潇然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叶枫的心思缜密。 细节决定成败……无疑,叶枫是有成功者的潜质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潇然便已将衣服换好,化身成一个小狱卒,看着自己换下的衣服,上面仍有斑斑血迹。 楚潇然眼神一黯,那是秦殇的血,将它小心翼翼的叠好,楚潇然本已准备将它带走,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两手空空的走了出去。再见……再也不见。 一出牢门,楚潇然便看到不远处有人在等她,由他一路上引着,她终于走出了这七弯八拐的天牢。 当她再一次看见蓝天、白云之时,竟觉得是那样的刺眼,然而却刺眼的那样幸福,楚潇然是爱自由的,但却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自由是如此的可贵…… 浪子回头金不换,楚潇然现在是对这句话有了重新的理解,她入狱,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算待遇极好的,尚且如此……觉得浑身难受,头重脚轻,腿抽筋。 若是普通的浪子,换位思考的话,楚潇然假装自己是个“年少犯错”的浪子,是死也不愿意再进去一回的。 空气,是清新的,太阳,是暖融融的……楚潇然轻轻展开双臂,真好。 “还不上车?” 见着楚潇然出来后的欣喜,叶枫虽是在车内,也不禁受到一丝感染,她就好像空中的鸟,水中的鱼,对自由的渴望,如此迫切……迫切到出乎他的意料,因此隔了半晌,才笑着出声提醒道。 “这就来。”楚潇然说话间,便蹦蹦跳跳的上了车,昆仑之难,宫中之森严,牢狱之乱,她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如此自在过。 “出。” 待楚潇然坐定后,叶枫一边下令,一边微笑着打量着身边打扮成俏小伙的楚潇然,心中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想起昔日“枫叶阁”中的冉逍。 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她没干过的……叶枫心中不禁暗想。 而在他们的马车已经行在旅途上之时,秦殇却是一个人待在楚潇然曾住过的冰冷牢房中,感受着她仅余下的气息…… 瞧着她叠的四四方方的衣衫,眼神中布满的尽是黯然的,累累伤痕……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泛舟西湖(上) 余杭。转载自我看書 从京都到江南,本也不算太长的一段,叶枫与楚潇然却足足走了月余,顾及到楚潇然的心情,基本上叶枫二人每走到一处,便四下逛逛,游览一番。 楚潇然也不知道,叶枫,这算哪门子的公务,若是偶尔问起,叶枫也只是笑笑不语,一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的样子。 他只是告诉楚潇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余杭,自然会知道的,然而,余杭,仅仅是这样一个名字,便足以叫楚潇然惊艳。 虽然一路上二人的行程,也颇为旅游观光,但楚潇然却一直兴致不高不低,只有这余杭却令她期待不已。 已楚潇然微薄的历史知识,她恍惚记得,杭州在秦之前,是被称作“余杭”的,名字的由来乃是与夏禹有关,至于就是是乘舟而行,并舍下余舟,或是造舟以渡,谐音“禹杭”,却已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华夏的历史上,这余杭是杭州的前身,当然,期间也被称过“钱塘”,虽不知道于凌霄国,余杭与杭州,有着几分的相似度,或是全无关联。 然而,总归,楚潇然是期待的。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杭州,对于这样一个前世中,楚潇然在网络上搜索过无数次的城市,却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亲自去玩一趟,她有着莫名的眷恋。 是了,楚潇然忽然想起,前世她才刚刚毕业,只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春而已,还有太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甚至连楚潇然也不禁要相信,自己便是十七、八岁的丫头。 “今儿,你怎么兴致这么高?”叶枫瞧着马车中,丝毫安份不下来,一会向这儿望望,一会往那儿看看的楚潇然。仍不住笑道。 但与此同时,叶枫却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难得再看见她这样兴高采烈地样子,这一个多月来,自己也算是费劲心思,却少见楚潇然自内心的笑容,反而总是不经意的皱起眉头,如今,却总算见她展颜。转载自我看書 秦殇,在她的心中大概也算告一段落了吧?叶枫心中如是想。 “叶枫。杭……余杭有没有湖?”完全无视叶枫的问题,楚潇然反而径自问道,杭州,她不紧华丽的来了,而且。还极可能来到是类似历史上地复原版杭州。 这一切。简直叫楚潇然太兴奋,而唯一的难题,便在于这个叫做“余杭”的地方,与她心中的杭州,究竟有着多大的偏差?!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在西湖。 若是没有西湖。楚潇然简直觉得,这个“余杭”是跳楼放血的大打折扣,因此,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中既有期待,同时更多的是紧张。 叶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慢慢的转过头来,挑着眉毛。上下打量着楚潇然。自然,眉眼间少不了的。是他深深地笑意,典型的……看怪物的表情。 时机把握的很恰当,当楚潇然被他看的毛,已经在飙地边缘时,叶枫适时地开口,摸摸鼻梁,浅浅道:“余杭的西湖,我还头一次听说……居然有人不知道?!” “唰”的一下,楚潇然的脸迅窜上一抹红晕,虽然得到叶枫确切的答案,她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兴奋之情更是无以言说,但更多的,却是窘迫。 太不好意思了……楚潇然听地出,叶枫的说法已经算是很文雅的版本,她方才的问题,置换到现代,这就好比两个北京人,到杭州去旅游,然后,其中一个问,杭州……有没有湖?!楚潇然便是这一个。 文盲可以,但是不能文盲的这种地步。 “那个……那个,关于余杭,你还是和我介绍、介绍吧。”待一会儿之后,尴尬的气氛渐渐褪去,楚潇然才复又言道。 叶枫一笑,微微一瞥楚潇然的样子,甚是可爱,虽未雪中送炭,却也没再落井下石继续调侃她,便老老实实的替她讲解。 楚潇然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消化叶枫所说,他口中的“余杭”与杭州是有七分相似地,它不仅有西湖,而且有灵隐飞来峰,更是有虎跑、龙井。 楚潇然这才想起,当初为秦殇泡茶地时候,碧螺春也是出自洞庭的,而且,在众多地茶叶罐上,云南普洱、安溪铁观音,她亦是有所见的。 现在连楚潇然都有些恍惚,自己穿越的这个地方……山寨版的?! 只是,不同之处在于,此处有塔,却不叫雷峰,只是无名,没有苏轼,没有白居易,自然的也没有苏堤、白堤…… 没有苏小小的墓,没有积淀下的诗文精髓,但却也有清河坊,七分相似,楚潇然便也知足,虽然此处的“余杭”只有杭州的形,却没有杭州的灵。 然而,杭州的神韵,却早已在楚潇然的心中,那是跨越时空的存在…… “怎么,似乎和你想的,有些不同吗?”当叶枫讲完时,才转过头来,向楚潇然问道,方才他说话时,留意到楚潇然时而眉头微皱,似是不解,又有些遗憾的样子,但却好像又极为释然,兴奋更是难掩。 “嗯,有一些。”楚潇然见叶枫如此问,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也不禁佩服他的心思缜密之处,想来在如此玲珑的叶枫面前,谎言更显拙劣,索性便实话实说。 但与此同时,楚潇然也实在要对于叶枫的“导游”水准表示赞叹,不光是方才那一段极其全面、到位的讲说,这一路上,便是叶枫对于各地的名胜、文化,所到之处,也从未有过半点儿的含糊。 只不过区别于,这一次是楚潇然极为感兴趣的,因此也更能辨出几分味道,而对于叶枫,楚潇然更是在心中暗自评价,才子,他们全家都是才子。 “从前……来过余杭?”叶枫见上一句话,楚潇然答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未起疑心,只是又“随意”问道。 他随意的问,但楚潇然却未随意的听,反而心内一沉,明知道她是“失忆”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歌的种种表现,已经让曾经怀疑过他的楚潇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既然秦歌是可信的,那么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这些事儿丝毫牵连不到叶枫的头上,楚潇然也未曾从他身上多想,但秦歌的一句话,楚潇然却记挂在心中----小心叶枫。 小心驶得万年船,亘古不变的真理,楚潇然微微一笑,将理论付诸实践,似是而非道:“梦中常来。” 实话,楚潇然心道,丝毫不掺假,这一句,是她大大的实话,上辈子,她就喜欢杭州,顺带着便是现在也如此兴奋,两辈子的梦,够多了吧?! 叶枫微微一侧头,瞧着楚潇然睁大眼睛的样子,心中虽是无奈,却又情不自禁划过一丝轻松之感,他能看的出,楚潇然对于自己不深不浅的戒心,又无法否认,楚潇然的字字句句中,却是出自肺腑。 若不是爱极了余杭,怎么会出现那样认真而执着的表情,若不是心中满溢着兴奋,她眼中又怎能是闪烁着如此耀眼的光芒…… 梦中常来……他相信! “看样子,也快晌午了,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吧?”不再继续纠缠方才的问题,叶枫掀开车帘,估算了一下时间,而后转头对楚潇然笑道。 问句,充分征求她的意见……在这一方面,叶枫从来致力于向秦殇看齐,而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秦殇,有的时候竟是那么的霸道。 潇然点点头,吃饭这种大事儿,基本上她是不会拒绝的,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跟着叶枫走下来,楚潇然觉得,自己真正达到了“视钱财如粪土”的境界。 无论走到任何大小地方,都有他们家的“豪宅“不说,就是叶枫口中“随便吃点”也全是国宴的待遇…… 反正不是她消费,这是楚潇然心中最诚实的想法。 叶枫微微一笑,似乎觉得光说这句话,并不足以达到他预期的目的一样,又冷不防的抛出一句来,却效果极好的点燃楚潇然的沸点。 “然后,我们泛舟游西湖。”仅仅一句话,再瞧楚潇然已经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的小星星……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泛舟西湖(下) 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美是杭州.转载自我 桃夹两岸,湖中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而这点点的游船中,正有一叶小舟载着叶枫和楚潇然。 叶枫,简直是千古难寻的天才,瞧着一旁浅笑着摇桨的男子,一身冰蓝色的衣衫,楚潇然真想仰天长笑,身为全职保姆加保镖,他简直应该打满分。 西湖醋鱼,太和鸭子,清蒸鲥鱼,西湖莼菜汤……安置下来后,叶枫不仅将杭州特色菜备了个遍,甚至于连点心都是猫耳朵一类最地道的小吃。 至于茶水更不用说,理所当然的,却是上好的狮峰龙井,以虎跑泉水沏泡,入口之处,更是唇齿留香。 饶是楚潇然这种曾经只爱可乐、奶茶的人,在穿越后的长期“实习”下,尤其是于皇宫这种奢侈的地方,对茶叶也是有了相当的鉴赏力。 龙井茶,虎跑水,不愧为西湖“双绝”,饮之舌根尽留芳,香馨整日回九肠,再想起这句俗语,楚潇然却是觉得丝毫不为过。 这一切的安排,实在叫楚潇然在心中大呼过瘾,而这其中,最叫她满意的,却莫过于二人的住处,以及如今乘着的这一叶小舟。 西子湖畔的一处小楼,清淡而雅致,精雕门廊,紫牖朱扉这些,虽然对于已经“由俭入奢”的楚潇然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然而,这楼中有楼,小桥流水般的意境,却叫楚潇然深醉其中,而这当中,又最令她感到欣喜的便是。倚在楼上的栏杆之上,远眺而望,西湖之景,便尽收眼底。 而如今楚潇然二人所乘的这一叶小舟,却更是万分之合她的心意,以“乌木”而制。淡淡地香气氤氲其中,浑然天成,舟身不带丝毫的花纹,却呈现灵动的流线型。细琢之处不禁另楚潇然赞叹。 当然,与此同时,楚潇然亦是不得不在心内大呼,叶枫的败家子能力,绝对是古今无双的,呃……但楚潇然也相信叶家是败不光的。 阴沉木,于古代。达官显贵、文人雅士向来将其所雕刻而成地物品视为传家之宝,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此句名谚亦丝毫不为夸张,甚至于清代帝王更将其列为皇室专用之材,民间不可私自采用。 然而……这样一种“木材”,叶枫却用来做船?!对此,楚潇然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当然却也是不耽误她享受的。 叶枫摇着桨,而楚潇然却是只吃饭、不干活,悠哉悠哉的径自欣赏着湖上的美景,悠然、惬意。 “那儿便是……”叶枫此时,不但担任船工地角色,同时更是兼职导游,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手一抬,将远方的桥指给楚潇然。 “断桥?!”还不待叶枫说什么。楚潇然却是抢先道。桥上有门,门上有檐。也正是因此,下雪时,中间一段都积在门檐上,桥上却只有两头有雪,远远望去便会如断了一般。 而眼前的这座桥,不是断桥,又是什么?! 念及此处,楚潇然的心内便是一阵激动,却也很是遗憾,若是冬天来此,该有多好?!却只怕到时,西湖之景又不复如此之美。 楚潇然心中一叹,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断桥?!” 楚潇然再转头一看,叶枫已是一头雾水,额头、鼻尖上本已是汗涔涔的他,如今在带上那么点不解、那么点诧异,楚潇然简直要怀疑,他是不平时的叶枫?!不禁莞尔一笑。 而后,楚潇然却是只是轻轻地点头,也不言语。 见楚潇然半晌不语,叶枫心中的疑惑却是仍未去,只是表情却已是柔和下来,淡淡道:“断桥的说法儿,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摆明了是要她一个解释,楚潇然听在耳中,心内却不禁恨地牙痒痒,什么什么吗?!老奸巨猾,明明想问,却拐弯抹角的。 方才,当她是诚心不说话的吗?!楚潇然心中郁闷,其实“断桥”二字一出口,她便已是后悔不已,这可是前世的词儿,只有她自己心内是清楚的,笑笑不语,呸!说白了,不过是她还没想好具体对策。 “梦中……”楚潇然特意将眼神投向远方,争取营造出她想要的“迷离”氛围,心中却想,算了,无论高明不高明,还是推给周公比较实际。 而后,楚潇然却是重操旧业,拿出她地本质工作,从“学术”的角度,编出,呃……准确的说是绘声绘色的、科学的讲述出,“断桥”这个名字的由来。 并且附上许仙与白蛇的小型故事一个,大约属于新白娘子传奇的精编版,当然,在楚潇然的刻意为之下,由于是梦境地关系,本就记不清地地方,却是愈加的迷离。 “断桥残雪……梦中,它是西湖最美地景致之一。”当所有的故事讲述完,楚潇然淡淡一笑,以这句话作为演说的结束词,心中却暗自鄙视自己,说的还真像回事儿,西湖十景,断桥残雪……不美才怪! “许仙,法海,断桥,残雪……”楚潇然话音落下半晌后,叶枫喃喃自语道,若是她胡编乱造、信手拈来,却为什么又如此合理、合情?! 只是,若是如楚潇然所说,这一切尽在她的梦中,叶枫便也忍不住要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闯入她的梦境……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想到这儿,叶枫不禁一笑,有些迷茫,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楚潇然实在是个特别的女子。 “楚潇然,这世上,你是独一无二的……”想通了几分,叶枫抬起头,向楚潇然浅笑道,大概,真的是太多的梦,才叫她对“余杭”的爱,如此之深。 “这世上,谁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呢?”楚潇然闻言,却没有几分蒙混过关的喜悦,反而有几缕淡淡的惆怅。 断桥残雪,昔日与她勾手相印的人……却不再。 叶枫没有料到楚潇然会如此回答,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是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若是秦歌,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只是,他叶枫有着太深、太深的执着。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叶枫向楚潇然微微一瞥,随即将眼神继续投在“断桥”之上,唇角溢着一丝浅笑。 楚潇然心中亦是“咯噔”一下,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叶枫说的一点没错,的确,从前她比现在快乐。 几乎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纵然是做个米虫,楚潇然也要做一个快乐的米虫,虽然是十七、八岁的身体,但她却是货真价实二十四、五岁的灵魂。 咋咋呼呼的伤春悲秋?!楚潇然觉得,她不该再是这样的年纪……做的洒脱,自己的心便也该真的洒脱起来,这才像话。 想通这一点,楚潇然顿时连笑容也明媚起来,转而向叶枫道:“连累你的耳朵一下,听我唱歌,好不好?” 枫点头,不问她唱什么歌,也不问她为什么唱,便是看楚潇然一瞬间豁达起来的眼神,便足以证明一切。 然而,便是叶枫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楚潇然的判断,他是以近乎本能的东西,还是以他一贯的理智。 偏偏,叶枫便相信,一曲之后,楚潇然便会如初一般快乐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征求叶枫的同意后,楚潇然调皮的一眨眼,仿佛在宣告猎物入套一般,双手放在嘴旁,做扩音状,张口便唱起来。 歌一出口,叶枫便有些呆滞,笑容也凝固在嘴角,呈现不自主的微弱**状,这……这是什么歌?! 手中的桨也不自觉的停下来,瞧着附近的一些游船,也似乎一瞬间陷入停滞,而后,游人更是纷纷的投来“关切”的目光。 太……太丢人了。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然后楚潇然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清新的声音、幼稚的腔调依旧继续。 叶枫无奈,早知道……将手扶在额头上,真想捂脸。 “真奇怪----” 当楚潇然将最后一句话唱完时,心情却是一个月来,从未有过的开阔,盛夏光年……还有大好的青春等待她来挥霍,抑或珍惜。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第四卷 倚遍回阑意为安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间之道 西楼 泛舟归来,叶枫的嘴角虽然仍旧挂笑,但楚潇然总有那么点心虚,当她的“两只老虎”一曲高歌完毕之后,她总觉得,隐隐的,方才叶枫嘴角的**,很邪恶。 “这里,叫什么名字?”方才用膳的时候,楚潇然一心只想着游西湖的事情,也未来得及询问这小楼叫什么,此时,却正好挑起来个话头。 诚然,于大多数人,楚潇然提的,实在算不上什么有建设性、有营养的问题,但这一路下来,这种询问,却已经几乎成为她的习惯。 “西楼。”叶枫浅浅一笑道,也早习惯楚潇然的问题,晌午的时候,倒是楚潇然的“无视”,反倒叫叶枫有些不适应。 西楼……楚潇然微微一颔,细细咀嚼着叶枫口中的这两个字,西子湖畔,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 西湖、西楼。 楚潇然亦是浅浅一笑,果然,一个不叫她失望的名字。 步闲庭,自打这个名字之后,楚潇然便对于叶枫为“建筑物”取名,感到莫大的兴趣,一路上,他的多处宅子,也尽是令人赏心悦目。 桃花源,凌烟阁……一个个颇有意境的名字,勾起楚雄然莫名的熟悉,最难得的,却是在异世,第一个将女子的眉比作“远山”的,无疑是天才,而第二个,就是跟风了,当然,“桃花源”这样美的词,亦然。 桃花源记。在一个没有这篇传世之文地地方。叶枫。仍能取出这样地名字。不禁叫楚潇然赞叹。 “叶枫。余杭……现在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这一行。目地究竟是什么?”已经做过铺垫。楚潇然便立即转入正题道。如今。她说“余杭”两个字。却仍是有些不习惯地。 “随我来。”叶枫脚下微微一滞。随后转过身来。朝着楚潇然绽开一个和煦地微笑。 楚潇然点点头。便跟在叶枫地后面。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神秘兮兮地。但却能确定一点----那便是。这一次。叶枫已准备告诉她。 楼中楼。当楚潇然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地严重性时。她已经转地有些头晕。说文雅一点。叫明廊暗弄。说地直白一点。叫七弯八拐。 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地人。但即便是皇宫之中。楚潇然也未觉得。绕到这种地步。此时地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上厕所。会憋死地。 “这是,要去密室?!”楚潇然心中有些不忿。忍不住调侃道,她真的可以手指苍天誓,她是路痴……这样地住处,要命。 枫微微一点头,心中却在想,楚潇然果然是心思玲珑。 “呃……”只是他这一答应,却叫楚潇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敢情……还真的是密室?!虽然一时间叫她有些窘迫,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什么任务?!居然……要去密室中谈。 接下来。楚潇然见识到她人生中的一个机关,却不是转个石狮子之类的。而是一幅上去甚为朦胧地山水画,她只见叶枫的指尖,在画上的印章之处一按,它便凹了下去,而后,似乎是天花板……竟然掉了下来?! 然而,待楚潇然镇定之后,才现上面却是有锁链连接的,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整个机关才算是“运行”完毕,是一个楼梯。 “跟我来。”叶枫见楚潇然有些呆愣,怕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转过头,又叮嘱了一句,才率先走上去。 潇然轻声应着跟了上去,此刻,她亦是好奇之心大起,从外观上看来,这西楼怎么也就是三层,却料不到这其中,竟还有这番玄机。 “叶枫……”等叶枫将密室之中的烛蜡尽数点好之时,屋内已是灯火通明,消除了方才仅余的一丝犹疑,楚潇然仍不住想知晓答案。 “这次我们下江南的任务?!”叶枫瞧着楚潇然眉眼间的一丝焦急,也不再与她兜圈子,眉毛微微上挑,问道。 心中却道,一个多月的光景儿,楚潇然被挡回去好几回,也真是难为她。 潇然毫不犹豫,答的肯定。 叶枫嘴角一勾,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最终却是抬起右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往外蹦,伴随着四个字:“吃、喝、玩、乐。” 微眯地眼中,饱含笑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然而,楚潇然现在却是真的、真的很想抽他,她容易吗?!等这么一个答案,压抑住她小小的好奇,活活忍了一个月之多。 如今,竟是这样一个答案?! “若是……”在楚潇然即将飙的临界点,叶枫温润的声音再次适时地响起,很好转换了气氛。 楚潇然松了松紧攥的拳头,柳眉倒竖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叫人怒也怒不起来,话也说不出去,可恶,可恶之极! 但这却正是叶枫的高明之处,也仿佛一种魔力一般,叫楚潇然亦无可奈何,的确,相比于与他大吵一架,此时,她却是更想知道下文的。 “若是准确说来,也可以说,我们是要伪装自己,潜入对方势力的内部……”叶枫的唇边溢着笑意,款款道。 至于楚潇然方才的怒意,他如何看不出,这也算是一种小小地捉弄吧?!叶枫如是想,谁叫她要唱那个什么“怪老虎”之歌。 叶家大少爷,纵是叶枫这些年来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一路艰难地走下来,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有些丢脸。 叶枫是什么人,在京都之中,简直是包括中老年妇女、以及未成年少女等各年龄段女人的崇拜偶像,他向来是如此风流地人物,却不料…… 可是,据报复效果而看,叶枫算是完败,听过他的话之后,楚潇然压根便未往这儿深想,只是满脸的诧异,张着小嘴不可置信道:“卧底?!” 卧底……叶枫稍微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两字倒也贴切,而后便是点点头。 得到叶枫的认同,楚潇然一张小脸瞬时垮了下来,大老远跑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想到,竟是要做卧底?! 虽然这个活动很刺激、很新奇,但楚潇然却不觉得这是什么轻快事儿,“无间道”里说的多好----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 显然,能叫他们去卧底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混”,万一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再把自己搭进去,陪着一起还……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心内一沉,秦殇的俊逸的面庞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算你狠! “说吧,卧的是什么人?”楚潇然调整了一下情绪,皇命不可违,最终还是要接受现实的,有些无奈的问道。 卧……的是什么人?!叶枫这次反应时间较上次却是又长了一点,才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便是问他们要潜入哪一方的势力…… 还真是不好好说话,叶枫心想,若不是瞧楚潇然有些失落的样子,他真想回答她,卧的是鸡 “蜀王。”叶枫淡淡笑着,不紧不慢的淡淡道,仿佛他不是一同要去“卧底”的人一样。 蜀王? 楚潇然眉头微皱,脑中迅搜索着这个有点耳熟,却有些陌生的词汇,似乎与要进京的三王不同,秦殇的皇兄?! 摇摇头,楚潇然最终苦笑了一下,宣告失败,向叶枫问道:“他是谁?” “先帝三子,蜀王----秦弘。”叶枫眼中一丝诧异之情,一闪即逝,失忆,但这印象却也消失的太彻底一些,再说,便是宫内今年年关的大小宴请,楚潇然与秦弘二人,也不该是没有见过的。 只是,叶枫却不知道,这些什么官位、封号,于他人最重要的东西,于楚潇然,却视之如浮 是的,她不在乎,又怎么会费劲心力的去记住这些“路人甲”。很简单的道理,但叶枫太过于执着,所以,他不懂。 先帝三子……楚潇然这才有些模糊的印象,昔日才进宫的时候,小玄子似乎如报菜名一般的向她介绍过,很沉稳、内敛的一个人。 三十多岁,于众皇子中,最为年长,又蛮干练精明,四下一对,楚潇然便隐隐有些明白,最近的一系列事情,不禁龙椅之上,本已不稳的秦殇更加摇摇欲坠,便是秦歌,一招“臭棋”之下,也是栽了个大跟斗。 所以,蜀王要做渔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他蠢蠢欲动……要造反。 “而且……你先看看这个……”叶枫瞧着楚潇然愈加清明的眼神,心道,这件事儿,恐怕她也猜出个始末,细致之处,却准备以后再说。 只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还有,一块通体血红的玉……摊开掌心,呈在楚潇然的面前。 信封之上,楚潇然……只有这三个字,而且是秦殇的笔体,楚潇然再熟悉不过,而一旁的玉,她又如何不知?! 玄冥血玉----她曾经将它亲手挂在秦殇的脖子上…… 老规矩,废话都是免费的,第三卷写了蛮长,终于进入下一卷,第四卷,倚遍回阑意未安,散花,庆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卷 第一百十四七章 劫财劫色 慢慢的、慢慢的将手中看完的信,按照原样折好,楚潇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的将它放入袖中。 而后,楚潇然却是纤手微微一抬,将叶枫掌心的玄冥血玉接过,依旧是曾经的那根绳子,只是稍一摩挲,楚潇然便重新将它戴在脖颈之上。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丝毫没有什么滞留,如行云流水一般。 瞧着楚潇然,隔了好半天,叶枫才将手从半空中抽回,方才,她指尖轻触的一瞬间,便是叶枫自己都有些诧异,他的心中,竟然……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欣喜。 念及此处,叶枫不禁眉头轻皱,静下心来审视自己,自打与楚潇然相识以来,先是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后,是渐渐的出现几许小小的偏差,而如今,这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叶枫却觉得,自己受楚潇然的影响似乎多了一些。 而这种影响,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缓缓的渗入他的心脾,丝丝入扣的改变着他,润物无声,又好似穿肠毒药。 自己……是对她有好感吗? 叶枫将眼波投在楚潇然的身上,最终慢慢的移开,好感吗……兴许有一点点,不过,也仅限于此。 他是叶枫,不是秦殇,他是理性到极致的人,一切尽在精确的计算之中,秦殇的“白痴”做法,他是不屑的。 叶枫,他明白。自己不是个好人。 就好比信中的内容,天知、地知、秦殇知、楚潇然知,可叶枫也是知道地,皇帝密旨,又怎样?! 叶枫有这个本事。看过信中地内容后。叫它依旧完好如初。而在成功地道路上。他可以蔑视道德、生命、甚至一切。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信中曾提到地。叶枫仍记得。那日楚潇然以他看不见地角度。在秦殇地掌心。写下这几个字。 当然。这一切。皆是后来玄容告诉他地。“小玄子”这一招棋。在叶枫地布局之中。可谓重要一笔。玄容更是他亲自调教。 “叶枫?!” 当楚潇然已经将两件物品皆收拾停当地时候。却现叶枫似是若有所思地瞧着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毕竟。他是极少走神地。 潇然这么一唤。叶枫也极快地便恢复之前地状态。眼神复又笑意浅浅。迷离起来。“还有这个……” 说着,叶枫走到一个柜子前,将一个小木盒拿出,置于楚潇然一旁的桌上,“他叫我将这些交给你。” 楚潇然眼神一沉,这个盒子。她是认识的,南宫北……昔日里,在他们一手创立地“报社”中,南宫北便已欲将这白花花的银子推给她,却被楚潇然“寄存”在他那里。 如今,几经辗转,最终南宫北仍是将这些尽数交给她,缓缓伸手将它打开,比上次更多一些的银票。**裸的呈现在楚潇然的眼前。 银票的上方。是一个字笺,上面只有四个字----此去经年。 唇角扯起一分苦笑。楚潇然心中不禁自嘲,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柳三变的“雨霖铃”,正是她在“枫叶阁”中挥洒的名篇之一,原来,南宫北早已知道。 冉逍……楚潇然暗想,恐怕在她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南宫北心中便已了然吧,是呀……他是南宫家的大少爷,转念一想,楚潇然便已释然。 像哥哥一样,不知为何,楚潇然心中竟冒出这样地想法,这才记起,自己初见南宫北之时,得知自己“失忆”后,他莫名的慌张,是因为未央,而自己……是他的弟妹吧。 想到这儿,楚潇然脑海中便又浮现出南宫嫣然倾城地身影,有她老爹,还有太后……心内不禁哑然,同样姓南宫,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恐怕南宫家,八字与她不犯冲的,也就南宫北一个…… “想到南宫嫣然?!”叶枫瞧着楚潇然,一会儿微勾嘴角,一会儿又有些呆滞,一副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潇然闻言一怔,而后机械性的点点头,叶枫说的不错,但也只对了四分之一,方才,于她脑海中转过最多的,却是南宫北。 南宫嫣然……兴许,在今日之前,提起这个名字,她仍会有一丝地不痛快,但泛舟西湖之后,楚潇然却是豁然开朗,不复为过去羁绊。 南宫嫣然,只是南宫家的一员而已,与她楚潇然,不复相干。只是,叶枫之所以如此问,也正是与她的不同。 叶枫的眼中,更多的,是敌对。 “嗯?”只是将楚潇然方才的应答转了一个腔调,同样的字从叶枫从中逸出,嗯?是在询问楚潇然,怎么样,还好吗? “放开了。”楚潇然摇摇头,俏脸之上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以最肯定的态度,消除叶枫地担忧,过去时……不,过去完成时。 坚定、飒沓。 一瞬间,叶枫在她地感染之下,嘴角的弧度亦更加灿然,用了一个月地时间,楚潇然真的做回她自己。 “还有没有什么要给我的?”相视一笑,当二人已是心照不宣之时,楚潇然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 “还有?!”叶枫被她这一问,顿时有些不解,然而,只是刹那之后,便已恍然,微微一笑道,“睿王他……”叶枫苦笑着摇摇头,没有。 潇然显然有些失落,轻声应道,其实,这一次从京都离开,一直到如今,楚潇然却终觉得对秦歌有一分的内疚之情。 不能接受他的爱,楚潇然坦然,但想起自己对秦歌的质疑,再加上“九哥”的付出……叫她如何能心安?! 如果有机会,楚潇然只想说一句----对不起。 “哦……”叶枫轻轻的扶了一下额头,揉了揉太阳**,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东西,却还未交给楚潇然。 又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叶枫将它递到楚潇然的手中,淡淡笑道:“这才是重头戏。” 重头戏?! 楚潇然将信将疑的将其展开,封建社会,怎么说皇上也算最大,便是除了他,南宫北、秦歌也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相比于方才,这个……才是重头戏?! 透明纸…… 当看到这儿时,楚潇然才恍然大悟,果然,这才是攸关二人生死的重头戏,这样的纸,楚潇然是见过一次的,三王进京时,叶枫便以这薄薄的小纸一张,叫楚潇然见识到叶家情报网的强大。 凌霄的罗斯切尔斯,楚潇然将“叶家”如此定位,而正如她所料,这一次,取而代之三王名字的,是上的四个字----蜀王,秦弘。嗯……原来如此。 相比于第一次见到透明纸上的“详细”资料,这一次,楚潇然显然习惯许多,当将其中的内容完全消化之时,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欺我,楚潇然心中暗想,对于卧底之事,若说方才楚潇然仍是无头苍蝇的状态,如今却是几分成竹在胸。 方向上,更是明朗了许多,根据这份资料看来,秦弘在暗处的不臣之心,已经很是明显,而在这一点上,与楚潇然前世相通的是----证据。 法庭上,是讲求证据的,而在凌霄,亦是法治社会,谋反又是大罪,无论是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抑或是要出兵剿灭,皆必须师出有名。 而叶枫与楚潇然的任务,便是深入敌人内部,抓住对方的小辫子,而最重要的,这一切,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看明白了吗?”当楚潇然放下手中的“内部资料”时,叶枫浅浅问道,心中已是酝酿出鬼主意,挖好坑儿、下好套儿,楚潇然便是不跳也要跳。 潇然点点头,应道,眉间紧锁,显是仍然思索着有关“卧底”的细节,还未意识到叶枫的危险性,完成了第一步跳坑的铺垫。 “哦……”叶枫一仰头,特意将声调拉长,而后却是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箱子……不,是箱子中的银票,淡淡道,“你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吧?!” 劫财……楚潇然粉拳一握,脑海中顿时闪现出这样的想法,和劫色的可耻性不相上下,警惕性顿时提高,“你要干什么?” 第四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奢侈理念(上) 股份制? 合资? 老板娘……呃不,女老板? 当叶枫粗略将他的意思讲给楚潇然时,她的脑中却是瞬闪出这几个词语,在不知不觉中“勾搭”上对方的势力,在这个方面,叶枫可谓天赋不浅。自我看 依照叶枫的想法,以贿赂、套近乎等这种常规“卧底”方式,先接近蜀王手下的人,只是最下乘的手段,一旦出什么纰漏,为对方加以利用,还不是是谁卧谁的底。 而无论是制造冲突、或是其它什么不打不相识、一见如故的桥段,在叶枫的眼中,也只能算得上中乘。 第一,在叶枫的思想中,相见恨晚一类词语,是被剔除在外的,若是叫他来说,什么样的关系是最稳固的,一定是相互利用。 在彼此的交往中,获得双方利益的最大化,这是叶枫的准则,便是跟了他几年的玄容,他亦是一般对待。 第二,情,无论是友情、或者爱情,皆是慢慢渗透的,纵有太多一见钟情的例子,那也不过刚好是在对的时间,某个对的人点燃了心中积蓄已久的花火。 偶遇,如果是只关风月、只关情,谁都能平添几分洒脱,而若涉及到更深入的东西,“开门见山”便难免叫人生出疑窦。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如若掺杂进太多的杂质,水一定会变了味道,若想不变味儿,便只有更深一层的交往,待二人的关系如茶一般。能历久弥香。 然而。不管叶枫是怎样多重地身份。叶家地第一顺位继承人、朝廷地户部尚书。抑或是机关算尽地阴谋家。最归根结底地。叶枫是个商人。 商人最重效率。 历久弥香。这个词。不是叶枫地方式。 因此。叶枫地主张是。让蜀王地人、甚至于蜀王自己。主动来接近他。对于主动追逐地人或事。人会本能地降低、甚至放下警戒之心。 在叶枫看来。这样地手段。才算上乘。 而关于这一点。楚潇然不置可否。虽然不得不承认。叶枫地智谋过人。便是制定地计划也无懈可击。 但若楚潇然来说的话,她一定会选择中乘的笨方法,或许“虚假”地感情有些残忍,但楚潇然在这个方面,却是感性多一点。转载自我 情,还有什么比它更能够打动人呢?而楚潇然之所以没反驳,一点确实有时间的因素在内,余杭再美,终究不能给她归属感。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潇然不想亲身实践,用情去欺骗某个人,最后在背后狠狠的一刀,这种行径,太可耻、也太残忍! 而接下来。另一个问题便又浮出水面,如何才能吸引蜀王地人,“屁颠屁颠”的亲自找上他们,又是一个难处。 于是乎,叶枫可耻的拉她下水。 看着楚潇然这一箱白花花的银票,叶枫立即确定她合伙人的身份,决定二人共同以“股份合作的”形势,寻找合适的商机,钓上蜀王这个大鱼“顾客”。 当然。这其中。一来一往,楚潇然却是将叶枫的“文言”说法。在脑海中翻译成现代经营理念。 不明白还好,一明白之后,楚潇然更是恨的牙痒痒,叶家缺钱吗,缺她这一箱银子吗?!答案是肯定地----不缺。 因此,叶枫如此作为,便只有一个解释说的通,他要和楚潇然彻彻底底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更确切的说,是牢牢的拴住她。 间接摧毁楚潇然所有做米虫的梦想,无论是什么店,不努力经营,最终钱也只有打水漂地份 这一箱银票,叶枫不在乎,可是……楚潇然在乎。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估计叶枫现在早已经死了千百遍,而且是凌迟、五马分尸等极其惨烈的那种…… “开酒楼,怎么样?”完全无视楚潇然一双满是“杀气”的大眼睛,将前期的准备做完,叶枫继续向问题的中心深入。 “酒楼?!”楚潇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也跟着细细琢磨起来,无论任何“议案”,她都要自己思量,现在,楚潇然可是股东啊股东! “咳……”叶枫清了一下嗓子,一丝掩不住的笑意从眼神中流露而出,“关于菜的方面,我有些办法,你也应该了解,而关于鉴赏菜品之类,我……对你是有信心的。” 鉴赏……菜品?! 楚潇然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她不就是就是爱吃那么一点吗?!呃……或许,再多一点点,怪不得叶枫这句话,听着这么别扭。 “我不同意。”楚潇然答地斩钉截铁。 “呃……”叶枫本意只是调侃一下楚潇然,不料竟遭到拒绝,神色方正了一下,只是唇边却仍是漾着笑意,“楚潇然,不开玩笑地说,我认为这是可行的。”说着,眉目间也流露出认真之情。 “不开玩笑地说,我认为这是不可行的。”楚潇然只添了一个字,便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退还给叶枫。 叶枫眼神一凝,这才意识到,楚潇然的态度亦很是认真,语调也很坚决,不像是掷气或是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说?”叶枫很自信,甚至自信到自负,却不是个独裁、专断的人,尤其对于楚潇然,他总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女子……她的话有一种力量。 而且,楚潇然若有若无的,总是表现出一种凌驾于……或许是天下之上的,优越感,时而是小聪明,时而,又有些大智慧。 叶枫极少看不懂人,算起来,从小到大,也只有三个半,楚潇然,算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叶家现任家主----叶秉轩。 而另外一个人,叶枫一想起他,眉头便会不自主的深锁,只是寥寥数面,叶枫却从未看懂过这个人,只是觉得,越是与他接触,便仿佛掉进更无底的深渊。 叶枫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如果说他是一个人,叶枫看不懂他的,却有一分半。 楚潇然,与他是有些相似的,但不同的是,却不叫叶枫有恐惧之意,相反,和她在一起,兴许他自己都没有现,他的笑容,愈真挚许多。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叶枫的完美度,正在日益下降,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但在楚潇然的解释中,却是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也许……我说的不太对。”楚潇然脸红了一下,头一句话差点噎到叶枫,方才是那样自信满满的坚定,如今,竟然…… 见叶枫有些奇怪的神情,楚潇然却是觉得更加尴尬,刚才想的是不错,但毕竟是以杭州为参考背景的,历史、空间的断层,却为她所忽视。 想着,楚潇然咬咬嘴唇,斟酌了一下字句,缓缓开口道:“余杭,这个地方,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至于其中的形势、以及风土人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到这儿,她也有点不知道如何形容。 想不到,叶枫却是微微一笑,接口替她消除尴尬,“只是在梦中,对吧?没关系,你说便好,我会判断的。” 潇然点点头,听叶枫这么说,心也静下一分,继续道,“第一,是地点,以及文化积淀问题,江南的文人雅士,一向比较多,是吧?” 一边说,楚潇然一边以余光瞧着叶枫的反应,生怕什么地方说错,江南的美,应该对文人是一种莫大的吸引,正如杭州一般,说是“古今难画亦难诗”有些夸张,但赞上一句,“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却总不为过。 但楚潇然毕竟不敢打包票,若是凌霄的文人,基因突变,就喜欢什么歌颂西北,赞美京都之类的,怎么办?! 所以,一定、一定要问清楚,直到见叶枫点点头,楚潇然的心才放下来,继续“小心翼翼”的往下分析,“文人雅士,是酒楼的一种招牌,也是免费的宣传,但穷酸迂腐者却不在少数,是吧?” “没错。”说到这儿,叶枫也有些领悟,不由得也更认真了几分。 “而你的菜……”楚潇然苦笑一下,顿了一顿,“极品是极品的,但如果面向广大百姓,或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光是价格,便会成为一种负担。” 鱼翅,鲍鱼……便是这类普通人眼中最珍贵的“上八珍、下八珍”,到了叶枫的菜肴之中,却已是俗不可耐的俗物。 “试问……”楚潇然的眸子中,闪动的尽是坚定,“但是一道为伊消得人憔悴,纵观整个余杭,又有几人能消受得起呢?!” “这……”叶枫抬起头,直视楚潇然的眼睛,心中已是动摇几分。 楚潇然见叶枫仍然不死心,摇摇头,有些无奈,准备继续搬她自创的“二十一世纪财经基础论”出来,却是又伸出一个手指。 第二…… 第四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奢侈理念(下) 第二。 叶枫的眼神,此时已是凝重下来,对于楚潇然的话,不禁仔细掂量,她说的不无道理,单是一道“为伊消得人憔悴”,一天、两天仍有人能负担,一个月、两个月呢? 失去新意,这道菜便失去一半的魅力,而仅剩下的另一半,却是仍要高额的付出来支撑,其实只这一点,叶枫便也觉得,这步棋下的,是有些仓促。 然而,毕竟不能忽视的,是叶枫与楚潇然的出点,叶枫的目的,无非是博得眼球,却忽略了盈利的方面。 而事实上,他却也是不在乎这点钱的。 叶枫之所如今在自省,一方面,确如楚潇然所说,一家酒楼,即便再是花样百出,若是不为赚钱,目的……便一定不纯。 至于另一方面,叶枫却是出于私心的,很乐意欣赏楚潇然这样的……表演,小脑瓜里塞着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所以,叶枫嘴角微微上翘着,等待楚潇然说出她的理由,第二点。 “第二,是余杭的本土食文化,选料新鲜、精细,讲究清淡,以及口味的纯美,这是南北菜肴的差距,自古以来,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因此,若是走本地系的话,你有希望能将宋嫂鱼羹等招牌菜,做的更招牌吗?” 楚潇然说的有条有据,最后这一问,更是一个不必回答的答案,凭叶枫的本事,找来最顶级的大厨。将杭州本土菜做到最精致是一百八十个没问题。 但若说做的更招牌,短短时间内,叶枫做不到,而这一点,又与他地初衷,行于相反的道路之上。 “若走外来系……”楚潇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方才她地一番言论。在最开始便已做足铺垫。小看叶枫地智慧。她便是最大地傻瓜。 楚潇然有这个自信。只要轻轻一点。叶枫自然会通。外来菜肴。在二十世纪。前景可谓大大地。同一个城市、甚至在同一家饭店。便可吃到各地地小吃。 楚潇然自己深有感触。川菜地麻辣风格。她可是爱地不行。而四川。在她地生活中。却是太过遥远。 然而。任何事情地崛起。都要有过程。至少现在地“余杭”不具备崛起地条件。古人。守旧是一大特点。而文人自然更是当其冲。 什么卫鞅、什么王安石。无论是变法成没成功地。下场都有点……当然。若是经营手段得当地话。她与叶枫开个先河也未尝不可。只是……同样地问题摆在眼前----时间。 叶枫听后。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但抬眸间便已将楚潇然所说尽是消化。嘴角扯起一个有些无奈地笑容:“是我太执着于时间。却反倒自相矛盾。如此一看。最容易地。是银子搭进去收不回来。更是经不起细心人地琢磨。” “哎,如果不是公干。兴许。我们倒真可以在余杭,甚至整个凌霄。推行一场食文化的浪潮……” 叶枫浅浅一笑,甩开手中的折扇,只是两句话间,便抓住“外来菜系”的商机,也不禁让楚潇然吃惊。 相比起叶枫,楚潇然觉得在智商方面,自己真是没什么优势,其实,酒楼一说,抛却要赔钱的一说,漏洞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炒作,叶枫一定会将噱头做足,表面功夫,楚潇然就是再傻点儿,也明白叶枫会做的天衣无缝。 可问题的关键……那里有她的股份,赔钱?!楚潇然是坚决不允许的,她不是叶枫这样财大气粗地人,如今,楚潇然自己的处境,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太后、南宫嫣然……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凌霄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看自己……都不顺眼。 至于,秦歌对她的感情,自打楚潇然知晓以后,才算是明白过味儿,为什么当初秦若依要无缘无故的找她地茬。 虽说永卿公主的本性不坏,但对她敌意也是肯定的了,再想起当初二人见面的眼神,楚潇然才后知后觉,多明显的醋意飞扬。阿弥陀佛……楚潇然只觉得,“情敌”的力量真是伟大,宫中,有南宫大小姐,外加秦若依的“狼狈为奸”,已是路途难行。 而在外面,楚潇然却是一千遍虔诚祈祷,未央的情债千万不要也牵连到她什么,上官清儿是怎样对未央的,她看到明白。 念咒一万遍,这个……真地与她无关。 所以……她这个公主,实在是混地非同一般的惨,楚潇然这一箱子钱,不但是她在凌霄地第一桶金,更是唯一的一桶。 赔?要命。 “好。” 楚潇然正“水深火热”的在思想的斗争中,只听见叶枫手中的折扇与掌心的碰撞声,伴随着他极尽温柔的声音。 “什么好?” 楚潇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懵。 叶枫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瞧着楚潇然呆呆的样子,心中竟不禁有些微荡,秦殇……该不会就是被她这副傻样子吸引吧?!他忍不住心中暗想。 “将我的意见驳回,此时,你的心中,怕也该有些另外的想法吧?说说看。”叶枫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楚潇然的眼睛,一副看穿她小把戏的样子。 潇然一点头,是的,她心中确实有第二套方案,只不过却未料到,叶枫竟然连这个都能看穿。 楚潇然忽然觉得,什么生财之道,其实什么都不用干,就应该把叶枫往大街上一丢,竖个杆挂块布----算命看相,一准没个赔。 名利双收。 然而,仅仅是想想,楚潇然再抬头对上叶枫的眼神时,都不自觉的,感觉身后一阵冷风,于是赶紧严肃下来……正确对待,正确对待。 “我觉得,应该走奢侈品路线。”将状态调整完毕,楚潇然才开口道,只是眉间却仍紧锁,思考着接下来合适的说辞。 “奢侈……品?”叶枫重复着楚潇然口中这三个字,从字面的意思,有些明白,但更多的却仍是疑惑,语气也有些不自主的间隔。 略微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潇然,叶枫有些困惑……她似乎,特别爱组词?!口中尽是些“非常用”词汇,可是,楚潇然却好像说的很溜。 “嗯,”楚潇然点点头,被叶枫奇怪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是一些极其贵的东西,贵到叫人觉得匪夷所思,在同类物品中,甚至叫绝大多数人难以接受。” 叶枫眼神一亮,将绝大多数人排除在外,满足极少富人的虚荣心,这样的想法,他简直想为楚潇然击节称赞。 只是,这样的物品,一些名贵木材,或者紫砂之类的东西,向来走的便是这个路线,吸引权贵,一直以来也是先驱。 只是,叶枫却不知楚潇然要如何特立独行,因为隐隐的,他的直觉告诉他,楚潇然所说,似乎却又是另一种形式。 “至于东西,质量上是要保证的,但是利润,我不否认,单件的话,甚至是可以是成本的几十倍、上百倍以上。”楚潇然一边思索着,一边说,这个想法,也是她方才在脑中所形成的,成熟度仍未可知。 几十倍,几百倍?!叶枫低下头,微微思忖,这是怎样一个概念,高价的物品,却不是物有所值的吗? 难道,作假?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在叶枫脑中一闪,便立即为他所否决,接触这些日子以来,楚潇然的品性,他是有所了解的,缺德事,恐怕楚潇然不会干。 “卖点呢?”排除了几个可能之后,叶枫一语抓住重点,楚潇然的想法,叫他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商人,有时候即使钱已经多的花不完,却仍喜欢不断的透支脑细胞,琢磨出无限多的生财之道,赚钱,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甚至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体现他们的人生价值,叶枫,无疑是个成功的商人。 只是,叶枫的成功,却不仅仅限于一个商人,庞大、周密、玲珑,长达十几年的心思,这样的布局,又怎可能只为了钱?! “手工与信誉,品牌。”楚潇然坚定道,这也正是她所熟知的奢侈品的卖点,为什么一个lv的包,可以卖到几万块,又是为什么lotos的眼镜,甚至仅仅一副,便动辄上百万美金,简直是架在鼻梁上的宾利。 这其中的理由,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楚潇然,不会不懂,甚至,她太能体会奢侈品的魅力,足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试问……如果楚潇然的设想成为现实,经营一种奢侈品,在“余杭”的地界上,最是位高权重,也最想标榜身份的人,自然呼之欲出……蜀王。 第四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纳兰容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太多人喜欢这一句,楚潇然清晰的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中,有一位作家,是这样来评论纳兰的这阙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阙词后面的七句,其实是可以忽略不看的,只不过是为了迎合词牌的存在,而这一句,泄露的是天机. 仅仅两句话,却参透了世情,问懵了苍生。 楚潇然亦不能免俗,从前便爱极这一句,而在遇到秦殇之后,却更是深解其中味,他与她的初遇,说起来真的不够浪漫。 天使,天屎?!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简单、很简单。 而今天这个日子,之所以让楚潇然想起这阙词,是因为她与叶枫联手打造的奢侈品第一店,今日却是正式开业,而它的名字,赫然便是----如初见。 既是如初见,经营之物便自然是……画扇。 单是开业,“如初见”却已是有些与众不同的,第一,这是一家没有老板的店,店铺的名字在几百米的长卷之上泼墨而成,三个大字,如此飒沓。 只是,当街头巷尾的百姓,当然也不乏一些权贵子弟、迁客骚人都被吸引而来之时,却是不见老板,开业,连个“剪彩”的头儿都不在,此为第一奇。 而第二奇。便是这是一家将“上帝”拒之门外地店。整个店。有四个门童。却也只有四个门童而已。 抚琴。执棋。狂。知画。 人如其名。这四人乃是琴棋画各有所长。进店者。需在这四人中挑选一个与其比试。胜出之后方能进店。 当然。若是选择琴艺地话。自然必是抚琴迎战。以自己地长处。攻对方地短处。这样地小把戏。在“如初见”是行不通地。 然而。人却是一种太奇怪地动物。有时候。拼命地往里拉。不一定能使生意兴旺。而拿着鞭子往外赶。却反而能收到意外地效果。比如说……门庭若市。 短短几个时辰内。来挑战地人。已是数不胜数。四个眉目清秀地少年。此时额头上已是渗出涔涔汗珠儿。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 只是,放行地所占比例虽小,但由于参与比试基数之大。进店的人也不算少,而这一切,也是楚潇然与叶枫的“早有预谋”。 这四个小童,若论起专业技术,只能算是中上等,离登峰造极的地步。却是差的太远,之所以用他们,一个是楚潇然坚决要求,“店员”一定是要养眼的。 当然,这其中,不乏她颜控的因素在内…… 再一个,便是这四个人,正符合他们地经营理念,将百分之七十的人拒之门外。而剩下的人里。又有百分之二十九会为高昂的价格所据,而他们的顾客。便是余下的百分之一,甚至是更小的概率。 四十五度角仰望……此时,叶枫与楚潇然在西楼之上,一边悠闲的品着香茗,一边不断的听下人从“如初见”现场带回来的第一手资料。 对于众人地这个态度,这个角度,她们……很满意,而此时二人相视的笑容中,却更容易叫人想起一个词儿----狼狈为奸。 坑钱这方面,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与此同时,也正如楚潇然二人所料,又一个赢了棋局地,在兴冲冲的冲进店中之后,却是垂头丧气的走出。 店中的折扇……不是他不愿意买,而是他买不起。 一把破扇子,怎么会这么贵?! 不。 只要是能赢的进店机会的,却没有一个人有如此地想法,虽然不否认,即便是上等的材料,也不至于要到这样“惊悚”的价钱,但众人却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价钱下,这样的折扇,尤其散着别样的魅力。 甚至,是一种象征,余杭的风暴…… 店中的折扇,数量上并不以多取胜,先,在材料之上,极尽穷巧,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地,沉香地,粽竹的,以及各种木料地。 至于扇面,也是有白纸三矾的,有五色缤纷的,有糊香涂面的,有捶金的,有洒金的,各不相同。 极尽奢华,要知道,在楚潇然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玳瑁、象牙,却都是怎样一种珍贵的存在,当然,即便同为难见之材,中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无疑,叶家叶枫,所取之材,自然是上等中的上等,极品中的极品,筛选的目的,这也是一个,识货。 有资格进入的人,大多眼光上不会差几分,琴棋画也好,折扇也罢,皆是极其风雅之物,这期间,共通之处,不言而喻。 然而,这却不是重点所在,手工与新意,这才是叫楚潇然和叶枫最费劲心思的地方,一言以蔽之----精。 折扇的工艺上,有螺钿的,雕漆的,漆上洒金的,退光洋漆的,还有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的,有镂空通身,填满异香的,更有空圆钉铰中,藏着极小骰子的,这些折扇骨,都刻有各种花样,备极奇巧。 其实,是折扇的附属装饰品----扇坠,便是蜜结迦南这样的极品,亦不少见,还有些设计极为讨巧的,以汉白、蓝田玉等精雕成各种形状,或是印章,或是某些象征身份的图腾,各不相同。 然而,这些只是外表,真正的内涵,却是在这扇面之上,氤氲出江南诗画美境的水墨点点,诗词歌赋,寄情于山水之间。 法、画工之技巧,皆可谓登堂入室,词句之间,又皆是字字珠玑,其中有取自楚潇然曾经在“枫叶阁”中所做,也有叶枫从各处“淘”来的美句。 意境…… “如初见”中营造的意境,甚至叫人移不开眼,只是……价格实在是太打击。 几金、几十金的价格,不夸张的说,店中有的折扇,价值甚至能养活一大家子好几年,对于小户农家,兴许……是一辈子。 然而,“如初见”中折扇的魅力,却丝毫未因此而减少,只是在众人未加犹疑之前,另外两名“解说”兼职“导购”却是从后面走出。 一个是宛若谪仙的翠衣少女,正值二八芳华,却有一股子媚与冷结合的别样气质,仿如南宫嫣然与潇湘儿的结合体,若说差些什么,便是她的相貌,相对南宫嫣然来说,却不够精致古典、倾城。 另一个,却是一个玄衣和尚,敛眸捻珠之时,安静缥缈的就好像一缕烟尘,有些中性、而毫不出众的容貌,若是细看之下,却也颇为耐看。 和尚的法号,是“初见”,而这个绿衣女子,叫做“画扇”,甚至楚潇然极为惊讶,叶枫是怎样寻到这两个极品的,乍看他们,简直一个海底,一个天边。 然而,放到一起,却是一种很奇特的和谐。 无论怎样的细节,叶枫都做的太过出众,不可否认,便是这两个“导购”外加店外奋战的四个专业美少年,也是“余杭”的一道风景。 很别致……很博眼球。 而在二人的搭配介绍下,以及“如初见”本身散的每一丝气息,却是叫人无形中,对于二人的一字一句,均是不加质疑,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这里的任何一把折扇,皆是出自未出阁的二八少女之手,不说个个是大家闺秀,却也都是养在深闺的,从这个点子萌生,直到“如初见”开业,期间的十五天,各人均是没日没夜投入手工打磨之中。 拼接?!丝毫没有……一旦材料断裂,便从头开始。 而这十五日之内,每个人的工作量却也惊人----只有一把,不眠不休,却只为一把折扇,可见其中的心思。 至于,为何要选择深闺之中的二八少女,却是因为她们的手,最是没有丝毫的老茧,最轻程度的摩擦,才不致损坏材料本身的光泽与手感。 所谓奢侈品,“如初见”中的每一把折扇,每一个让人心脏跳动频率加快的标价,却绝对是物所值。 这是……品牌的力量。 几百金的扇子,已是极少的,在楚潇然脑海的勾勒中,这属于“限量版”的范畴,也是她经营理念的一部分。 钻石王老五,无论在哪,都是不嫌少的,凌霄亦然。 然而,这店中,只有两把折扇,看起来,最是平凡无奇,却标价万金,几乎叫所有人望而却步。 一把是通体洁白的玉扇,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算是“如初见”这个店的主题扇。 而另一把,却是一把毫无惊奇之处的木扇,木材也只是普通的暗红棕色,扇子双面皆是完全空白。 而这两把扇……楚潇然用来钓鱼。 ps:解释一下章节名,o()o人生若只如初见,不仅小鱼大爱的这句词出自纳兰容若之手,而且,纳兰容若这四个字,小鱼觉得也是极有意境的,胸纳幽兰,神容略若,没想到这样的词,总感觉是一个翩翩公子轻摇折扇……因此,取了这样的章节名,算是有点恶搞又不是吧^^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章 两个消息 数钱数到手抽筋?! 是的。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楚潇然与叶枫来“余杭”也快将近三个月,便是“如初见”也是开业二月有余。 在叶枫的一系列经营手段之下,“如初见”的业绩可谓蒸蒸日上,四个门童的考验,对于一些权贵来说,其实也只是形同虚设。 只要有人胜出,进店的人,可以是他的主子,也可以是他的朋友,均不加限制,这是叶枫与楚潇然一开始便商量好的既定策略。 为什么? 自然是不与银子过不去,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在是太多,而好多行事低调的有钱人,更是不会亲自屈尊。 至于老顾客,只要手执“如初见”的扇子,更是给予最大的便利,不需再次通过考核,便可直接入内。 几个月下来,以每一把扇子几十倍的利润而计,叶枫与楚潇然可算上赚的盆满钵满,而“如初见”的折扇,更是成为一种新兴的潮流…… 人生若只如初见,在另一个断层的空间里,这句话以别样的形式散着它的光芒,一把折扇,一句天机,在“钓鱼”的同时,席卷了整个“余杭”。 甚至于,楚潇然自己都不曾想过,竟会创下如此的业绩,当银子哗哗往自己腰包里进的同时,楚潇然却也不禁感概,**呀**,败家呀败家! 然而。与此同时。叶枫与楚潇然却是一直保持神秘状态。却是从未以“如初见”老板地身份露过面。至于他二人地生活。与其收入地状况。却是工整地对仗。 睡觉睡到自然醒…… 庭、园、楼、阁、塔、寺、泉、壑、石窟、摩崖碑刻遍布。或珠帘玉带、烟柳画桥。或万千姿态、蔚然奇观。或山清水秀、风情万种。 若说这些日子以来。二人还做了些什么有意义地事情。便是将余杭地景致访遍。当然。在楚潇然地心中。亦是杭州。 上者劳人。无疑叶枫是上者。而楚潇然是懒人。所以劳力地事儿。却是谁也不干。 “你说。这鱼还有多久才能上钩?” 身旁传来怡然的声音,在离楚潇然两三米左右地地方,叶枫正手握一根鱼竿,悠然的于溪边垂钓。 又是一日闲散地生活,自打进入夏日之后,楚潇然便整日想着消暑的措施,即便是外出,也多选在如现在一般的地点。树影斑驳,洒下一片荫凉。 一语双关。 听见叶枫的声音,躺在长椅之上的楚潇然才缓缓睁开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皱了皱眉,说了句特没营养的话:“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闻言,叶枫地背影稍微滞了一下,谁说不是呢?以他所想,蜀王的人。八成会在“如初见”开业一个半月后有所行动,最迟也不过是三个月,而如今看来,秦弘却是比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这条鱼,钓的有那么一点点挑战。 “叶枫,蜀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见叶枫不再言语,楚潇然继续问道,这么久没有动作,她也不禁有些好奇。 出乎意料的。叶枫却是不语。只是将眼波牢牢的锁定在湖面之上,半晌后。才一拽鱼竿,扯出一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小白鱼,这才开口道:“畏畏尾,难成大事的人。” 楚潇然无奈的苦笑一下,抬手在长椅旁的矮几之上,捏起一块点心塞入口中,堂堂的一个王爷,还是有谋反之心地王爷,就这么叫叶枫给……毙了。 这样的评价,不知若是蜀王本人听到,会不会气到吐血三升,但即便如此,对于叶枫的识人之术,楚潇然仍是极为信任地。 不知道蜀王……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同情?” 虽然并未回头,但叶枫却好似能看到楚潇然的表情一般,淡淡的问道,垂钓江渚上,此时的叶枫,看来就像丝毫没有野心的人。 只不过,像……终究只是像而已,不会变成是。同情?! 楚潇然被叶枫问的一愣,然而摇摇头,“不。” 怎么会同情蜀王……往大了说,成王败寇,她与秦弘又没什么交情,怎么会去好心到因为一句话怜悯到他地地步?! 往小了说,楚潇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与她有交情的,是秦殇,而蜀王,他的皇兄,却是要抢他天下的人。 而秦殇,当楚潇然的心底再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淡然许多,几个月下来,爱也好、怨也罢,有的没的,都渐渐平复下来。 纵然忘不了,但她也不会刻意去想,在江南,在余杭,楚潇然只是听说,皇上大婚地日子,似乎正在临近。 大婚……秦殇和他地皇后----南宫嫣然。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玄冥血玉,楚潇然深呼一口气,唇角绽出一个粲然地微笑,还好,曾经拥有。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楚潇然想,日后,秦殇心中,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小空间是属于她的吧。 这就够了。 至于自己的归宿……随缘吧,楚潇然如是想。 “放不下吗?”叶枫又忽然没由来的开口,语气淡淡的,只是眸中闪动的有些复杂的目光,却是他自己都未曾现。 “嗯?”楚潇然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叶枫口中的放不下指的是什么,脸上不禁一红,与这个智商恐怖的家伙待着一起,真不是是福是祸? 好似修炼过读心术一般,叶枫诡异的,仿佛一切在他的面前,皆无所遁形。 摇摇头,楚潇然淡淡一笑,坦然道:“口是心非的答案。不说也罢。”以另一种方式,楚潇然给出她心中的答案。 叶枫心内一震。嘴角渐渐勾起更柔和的弧度,还真是坦白呢,然而,在唇边的四个字却是被他收了回去,那是----跟我走吧。 只是那么一瞬间,叶枫觉得,带着楚潇然一起。很不错,最近地这段日子里,叶枫觉得生活的很悠闲,是真正意义上地悠闲。 包括他的心。 叶枫不是第一次来“余杭”,但却是第一次听说,有断桥残雪,有三潭印月、柳浪闻莺、花港观鱼…… 楚潇然说,她的梦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景致,叶枫只觉得。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多的事儿是不为他所知的。 这样的感觉,有些异样…… “公子。” 正当楚潇然与叶枫之间有些冷场时。一个青涩地男声突兀的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什么事?”叶枫迅的整理了一下情绪,转头道,一丝的悸动兴许是有的,但叫他飞蛾扑火的坠入情网,几乎与地球撞太阳一般,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在概率学中可称为----不可能生事件。 来报信的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水,如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也不会来报,这是叶枫的规矩。 十万火急……叶枫将信接在手中,仍未拆开,便微微勾起嘴角,心中已是猜到个七八分。蜀王秦弘。这条鱼终是按捺不住,来咬钩了。 在叶枫给他地测试中。蜀王的成绩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渣,一个半月到三个月,这样的行动时间是合理地。 只是,若正好赶在一个半月的时候,尚可说,蜀王还算是个利落的人,若是到三个月,便是谋后而动的谨慎更多一些。 两个月,说明他中庸吗?!不,这只能说,叶枫对他的评价丝毫不差,畏畏尾,确是难成大事之人。 只是,这番心思,却只有叶枫一人深解其中味。 可当叶枫将信展开之后,楚潇然却只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不清他手中地信中究竟写着什么,但瞧着叶枫有些不对劲儿的表情,却叫她很是疑惑。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过,叶枫却仍是未开口,楚潇然甚至想到,会不会是京中出了什么岔子,是秦殇还是秦歌?!“出了什么事情,严重吗?”楚潇然问道,心中有一丝焦急。 叶枫这才放下手中的信,抬起头来,看向楚潇然,淡淡的笑意未祛,但更多的是一抹认真的神情,“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哪一个?” 楚潇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好狗血的桥段,但在狗血之后,往往伴随着很惨的事情,嘴唇动了动,她第一次做了一个以往都不同地选择,“好消息。” “好消息,蜀王地人大概已经行动,价值百金的折扇,已经有人预定,但是……”说到这儿,叶枫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预定地,却是两把百金的折扇,并且,从订单上看,似乎不是一个来头。” 两把?! 这一下子,便是楚潇然也有些疑惑,要么不来,一来便是这种扫荡的,这个好消息,与她预想中,已是不同。 “那么,坏消息呢?”楚潇然略一思虑,仍是问了出来。 叶枫唇角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而后,声音有些微哑的浅浅道:“易邪,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楚潇然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眼眶有些热,易邪一袭红衣,七窍流血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 什么叫……再也醒不过来? 楚潇然只觉得心中空空的,他不是“占天阁”的阁主吗?窥透天命的他,怎么会……不可能的! “就这么……死了?”虽然未流下眼泪,但楚潇然的心中,却是不好过,虽然易邪是座没有感情的冰山,虽然易邪的脾气古怪的要死,虽然…… 没有任何的理由,他是楚潇然的朋友,而现在……死了?! “哎,我说,还没死……”叶枫本身也有点接受不来,但只是一走神的功夫儿,却见到楚潇然眼眶红红的,还问什么生死这种怪问题,这才意识到,是她会错了意,这才出了乌龙,赶忙澄清道。 “果然……”楚潇然听的也不很仔细,以为叶枫方才只是开了一边死亡证明,神色间却是更加忧伤,然而,略一反应,才猛地抬头,“叶枫,没死?!” “我当然没死……”叶枫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浅浅的笑意,一时间凝固在唇角,额头上,是黑线三条。 “不是,我是说易邪,他没死?!”楚潇然一把拽住叶枫的衣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反正就是顾得上的时候,这些人,她也没少拽过。 “没死。”叶枫摇摇头,瞧着楚潇然激动的一惊一乍的表现,心道,易邪已是这样,这要是秦殇有个三长两短……天,不敢想象! 不过,叶枫真的很羡慕,她能这样交朋友……做她的朋友,挺幸福的。“如果是我,你会不会……”想着想着,叶枫也不知道,怎么一句话就从嘴里冒了出来,叶家是个没有亲情的地方,而他,是个没有友情与爱情的人,叶枫不知道,假如有自己那么一天,会不会有人,这样为他伤怀…… “什么?”楚潇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叶枫小声嘟哝了些什么。 叶枫摇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便转而将易邪的状况交代清楚,“易邪的五脏六腑,皆已受损严重,脑部也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五感,只是……活死人。” 活死人……而楚潇然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再一次变的空洞,怎么会这样?!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是好人 植物人……吗? 没有知觉,没有意识,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 一路由园子往西楼的途中,楚潇然的心境一直明朗不起来,心中有些怅然,相比于易邪现在的状态,他从前的偶尔微扬的嘴角,已是很好很好的。 怎么会这样的? 楚潇然轻轻摇头,想想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波涛暗涌,太多的时候,“好好活着”也是一种奢侈。 “也许,他比死了或者活着,都要快乐。”用晚膳的时候,叶枫瞧着楚潇然的兴致一直不算高,劝慰道。 死了,或者“活着”? 楚潇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更是头一回听到这种劝法,不禁一愣,但不可否认,虽有些荒唐,却是不无道理。 是了,从前的易邪,那样的冰冷,甚至没有一丝笑容,如果是快乐的,大概不会是这样吧,他背负了自己太多不愿的背负。 若是死了……又叫关心他的人怎样呢?!不负,落的今天这般境地,易邪却反倒算是不负他人,也不负自己的心。 “尽人事,听天命,更何况皇上已经叫宫中所有的御医去瞧了,你也暂且放宽心才是。”见楚潇然的表情有些缓和,叶枫继续道。 御医?! 楚潇然反应了一下。心中忽地又燃起一丝希望。放下碗筷。有些难以自制地激动。道:“叶枫。你能不能帮我找两个人?” “找人?什么人?”一连两个问题。叶枫有些疑惑。楚潇然地情绪怎么转地这么快?! “一个叫毒医。一个叫怪医。是两个常年居无定所地怪老头。”提起医术。楚潇然不禁想起。曾经共赴昆仑之时。这两个医术高明地老人。 如果是他们地话。易邪。兴许有救…… “怪医。毒医?”叶枫重复着这两个名号。在脑海之中寻遍。却仍是未现。哪怕是一丝一毫地印象。 于是,楚潇然将昔日未央等人刺杀皇上的事情。粗略地向叶枫讲述了一遍,只是,大概是碍于自己的心结,有关怪医如何利用“推宫换血”之术救治秦殇,以及后来地玄冥血玉护体等等,楚潇然却是未曾提及。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境遇,未央竟然用了毒,而秦殇更是在昆仑一行中九死一生,即便是最后的安然无恙。在叶枫看来,几乎也是狗屎运的作用。 只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对于这一点,叶枫从未怀疑过,他有些闪烁不定的眼神,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失算。 尽管这样的偏差。对于叶枫地大局并无太大影响,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而已,然而,叶枫对于这样的失误,却是懊悔不已。 他只是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嗯,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饭后,叶枫给楚潇然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拍拍她的肩膀。而后便转身离去。 以叶枫的本事,应该能找的到吧?怪医。尤其这个老头儿,特点还是挺明显的,想起他曾经戏言易邪是“大姑娘”,楚潇然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直至深夜,心事暂且搁下,楚潇然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倦意却已是袭来,迷迷糊糊的便已是进入梦乡。 “她睡了吗?” 另一个房间中,一个人负手立于窗前,夏日的晚风习习,吹地他白色的衣衫,缓带飘扬,这个男子,自然是叶枫。 “回公子,已经睡下了,方才小的又换了一下熏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身后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垂站在叶枫的身后,恭敬道。 “你跟了我多久了,有十年了吧?”叶枫缓缓转过身来,望着眼前地少年,已经不是当初街头唯唯诺诺、受尽欺凌的样子。 “公子,是十年零两个月又十一天。”很精确的数字,少年抬起头,嘴唇上方已有稀疏的绒毛,今年他十七岁。 “一直做我的仆人,做一个下人,不甘过吗?”叶枫定定的瞧着他,轻声问道,试图从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找出答案。 摇摇头,少年将头抬起,并未说话,而是用坚定的眼神回应叶枫,从来都没有过。 “翎风,杀过人吗?” 瞧着他的神态,叶枫又背过身去,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甚至于少年地真实姓名,他却险些都要淡忘,但自少年跟他地第一天起,便有了现在的名字----翎风。 影子,翎风。 十年前,他只是懦弱,懦弱地只会逃跑、摔倒,连滚带爬,然而谁又能想到,十年之后,他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翎风,若论轻功,最出色的不是“血刃”的右护法长安,而是叶枫身边的这个小小的下人。 只是,他专攻暗器,如果叶枫没有记错,翎风更是从未杀过一人,在江湖上也好,在户籍上也罢,他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没有。”仅仅是两个字,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的怯懦,即使从未动过手,他也不在乎为了叶枫而杀人。 “愿意去杀吗?”叶枫微微抬头,自己的暗棋,如今也是时候,该叫它们一步步浮出水面来了,声音低低道,“害怕吗?” “愿意,不怕。”话很少,叶枫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少年。我要你找两个人,越快越好,今晚就出,一个叫做怪医,一个叫毒医,今年冬天的时候,他们在塞北,如今,我要你往京都的方向去。”微眯起眼睛,叶枫轻声吩咐道,柔和的语气中却夹杂着不容置疑。 “好。” 之后,叶枫将楚潇然所描述的二人特点,尽数交代给翎风,如此如此,这样这样,然后,今夜就动身,务必要快。 “好。” “找到他们之后,杀了。”之后,是叶枫冷冷的声音,将目光投向夜空,叶枫将眼神定在一处,杀破狼。 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归位,金戈铁马,逐鹿中原,烽火狼烟,天下毕将风起云涌,叶枫一直在等,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如今……已是指日可待。 “翎风,明白。”少年一拱手,知道叶枫该交代的话已经交代下来,自己尽快动身,便是最好的执行方式,正欲退下之时,却听到叶枫淡淡道。 “秦翎,这件事办完之后,你跟着我吧,这些年,把你一个人放在余杭,委屈你了。”叶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却是有着淡淡的苦涩。 而翎风闻言,身躯却是一震,原来……他还记得他的名字吗?!翎风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些年来,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忘却。 风应着,一样的字眼,这次,他的嗓音却有些沙哑。 “去吧,叫服侍潇然的丫鬟过来吧。”叶枫摆摆手,示意翎风去吧,把他放在“余杭”,也是因为叶枫……想要逃避。 “公子。”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进来,见到叶枫后,脸上晕上一层粉红,自叶枫来这儿以后,却是她第二遭,比较正式的……直面他。 粉衣,已不知是多少次在暗中偷偷看他,很显然,又是一个为叶枫所着迷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今,正是这样萌动的年纪。 “潇然……最近的状况如何?”叶枫从窗边走回,有些懒散的靠在椅上,对于这种程度的爱慕,他已是见怪不怪,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回公子的话,”粉衣低下头,甚至不敢瞧叶枫的眼眸,其中最是柔情,“最近,楚小姐愈加嗜睡了,估计不用再几味药……” “把夹桃子停了,按照这个药方上所写去抓药,掺在她的食物之中,定要潇然每日一次服下。”打断粉衣的话,叶枫从袖中掏出一个纸笺,递给粉衣。 “停……停了?!”粉衣有些不解,自叶枫来“余杭”便叮嘱她悄悄给楚潇然“下药”,已是两月有余,不知如今停药却是为何? “夹桃子”,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少量服用,对人体无害,但若长期定量使用,便会对大脑的神经造成损伤,轻者嗜睡,其次是部分选择性失忆,最严重的,便是完全的造成神经错乱。 楚潇然已出现初步症状,粉衣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叶枫究竟却又是要做什么?!这个绝色的男子,却隐隐的叫她害怕。 “照我说的做,我有些倦了,替我更衣吧……”叶枫将眼睛缓缓的闭上,声音懒散道,他,真的不是个好人吧。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回合(上) 第二日. 根据叶家的探子来报,关于“如初见”忽然订出的两把折扇,却是都有了消息,关于那把“主题扇”,订下的人,正是上钩的大鱼----蜀王。 而另一把,看起来最是平凡无奇的折扇,预订者却是远在京都,无论是楚潇然,抑或是叶枫却是谁也没有想到。 这个人,竟是……秦殇。 关键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 当楚潇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得不很诚实的说,她有些气闷,即便是叶枫不说,她也知道,二人在“余杭”的一些行踪、进展,秦殇不会不知。 “如初见”是谁开的,是什么样的目的,他也不会不知道,而皇家、尤其是皇上,说白了是要什么有什么,他却要千里迢迢预定这样一把扇子。 郁闷。 瞧着自得到消息后,便一直有些皱眉赌气的楚潇然,叶枫却不禁觉得有趣,秦殇……真是个有趣的人。 兴许,楚潇然想不到这一层。 然而,心思缜密的叶枫,却怎能不知道,秦殇这小动作泄露的秘密,空白扇,看似平凡,其实无论是纸张,以及扇骨的材料,它却是众扇之中,堪称顶峰的。 而之所以。当时楚潇然与叶枫将它定价如此之高。最重要地一点。却是因为它地意境。空白。便意味着留有余地。 在“如初见”地深层寓意之中。空白。却是初见之时真正地宝贵之处。不曾有任何一丝地涂鸦。毫不保留地。澄澈地…… 而关于字画。“如初见”亦是早有打算。之所以列为空白。便是有朝一日。买走这把折扇地客人。无论想在扇面之上。搞出什么样地花样。“如初见”一定尽最大地努力满足。这。算是一个隐藏地卖点。 随心所欲地文字内容? 可以。 名家亲笔地法字画? 可以。 当朝皇上地亲笔题词? 呃……够呛。 但基本上,这种不靠谱的要求,也不会被人提出。 秦殇为何预定此扇。图的是什么,只要略加思索、分析,并不难得出结论----正是空白的寓意。 叶枫摇摇头,竟是没有想到,秦殇对楚潇然已是用情如此之深,挥金,秦殇只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已。 留白,是秦殇心中一直为她空下的位置,没有任何花哨的言语,静静地在一旁守候。这是秦殇爱她的方式。 因为留白,所以精彩。 只是……叶枫苦笑着摇摇头,秦殇。自登基以来,便一直是这样不善于表达自己,看看显然心情“不怎么明朗”的楚潇然。 叶枫摸摸鼻子,这种纠结的方式,有几个人能理解他呢?!未免有点怪,而作为“知情者”的叶枫。很明显的,不想向楚潇然说明…… “你……要不要散散心?” 过了一阵子之后,叶枫却是有些看不下去,楚潇然这个手托下巴的动作,已经是近半个时辰,忍不住问道。 于是乎,一个时辰之后,余杭的街道上,出现一蓝一白两个翩翩公子。无论是风姿气度。还是相貌打扮,皆有成为“骚乱体“的潜质。 然后。便是真的有些骚乱…… 楚潇然地相貌也算清秀可人,作男装打扮,除了个头上有些“小巧”,其它的方面,凑合凑合也是个美少年。 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在叶枫身上,他地俊逸,是一种偏阴柔的美,外加上他温柔的眼神、终年如三月桃花般的笑容,亦正亦邪。 对于大街小巷一些十六、七的待嫁少女,他的杀伤力更是非同一般,而后,却是扩展到各个年龄段,直接连带楚潇然一起接受目光地洗礼。 唰、唰、唰、唰、唰…… 这一路上,楚潇然感觉是经历了枪林弹雨,才最终到达目的地,从来没被这样“大规模”看过,恶狠狠的看样一旁的叶枫,都怪他! 而现在,楚潇然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与叶枫身上这两把“如初见”的折扇,就好像“阿里巴巴”的暗号一样。 亮出来,直接放行。 而进入“如初见”的店中,起码将大多数的观看者挡在外面,楚潇然深吸一口气,一个现代人,叫人“看”到这个份上,真丢人…… 但同时,却也是不禁感慨,以后不能再随便与叶枫这种“万人迷”逛街,招摇过市之后,也实在有些害怕,凌霄地民风……真彪悍啊! 待心神稍微安定下来,楚潇然举目四望,店内地人并不多,算上楚潇然与叶枫,刨除“初见”和“画扇”二人,就只有一位客人。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商人打扮,整个人呈现和谐地o型,像极了不倒翁,在店内踱来踱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的样子。 “这把扇子,我要了。”楚潇然正在欣赏店内格局的时候,却是听见一个淡淡的男声道,不由得睁大了眼。 叶枫,疯了?! 而此时眼前的男子,却正是笑意盈盈的指着墙上的一把玉扇,通体洁白,上的诗句,楚潇然却再熟悉不过,正是蜀王预定的“主题扇”。 “这位公子,对不起,这把扇子,已是有人定下来,你要不要看看……”绿衣女子款款走来,步下摇曳生姿,正是“画扇”。 而这一问,却是将楚潇然问的有些讶然,原来,“店员”竟是不认的“老板”的,看样子,却又不像是一场戏。 但如今,楚潇然却觉得,无疑,叶枫这一切是有预谋的,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却让她有些不舒服…… “蜀王的人。”还不待楚潇然再多想,叶枫在看似随意的一转身间,轻轻的在楚潇然耳边道,而后,竟是拉起她的手。 轰---- 楚潇然顿觉五雷轰顶,她是现代人,倒没什么拉拉手到什么地步的份上,关键是,她现在是男装! 男,男……楚潇然只觉得天雷无处不在,叶枫这样,是什么意思?! “哦,既然这样,改日,你们老板在的时候,我会再来。”叶枫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演起戏来,脸不红、不白。 “老板,从来不在的……”画扇摇摇头,眸中尽是淡定,叫楚潇然心中不禁大赞叶枫的选人能力,先是见两个“男的”牵手,再被问及这种对于“如初见”来说神秘到不正常的问题,仍能如此冷静。 很好,很不错。 接着,叶枫手上微微一紧,语气清冷的抛下一句,“这折扇,我是无论如何要的。”而后便拽着楚潇然走出去。 出店之时,以余光向后一瞥,叶枫见得胖子脸上的肌肉有些**,看向他二人的目光,不说凶恶,至少是不善的。 唇角一扬,叶枫便与楚潇然扬长而去,很好……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回合(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如初见”出来后,一路由叶枫拽到这个茶馆,楚潇然这才得空向他问道,脸色自然是有些黑黑的。 “嗯?”叶枫气定神闲的坐在楚潇然的对面,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语气淡淡的问道。 “不是出去散心的吗?!”楚潇然挑挑眉,不善道,因为“散心”的理由,先是在街上当了一回最佳“男”配角,再是稀里糊涂的瞧着她的“同伴”演一场自己毫不知情的戏,最后竟是像“玻璃”一样被拖出来。 任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楚潇然亦是如此。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叶枫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楚潇然的愤恨的眼神加表情,弄的他有些尴尬。 呃……楚潇然怎么就这么不注意淑女形象呢?!叶枫摸摸鼻子,心中暗想,瞧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哎! 不过,转念一想,虽不是什么夜叉类人物,不过楚潇然淑女的时候,还真是少。 而后,叶枫却是向楚潇然解释清整件事情的始末,虽然散心散到“如初见”是早有预谋,但在“如初见”的那场戏,却是叶枫临场挥的。 钱富贵,便是方才在店中的富商,不仅经营丝绸生意,还有自己的钱庄,在“余杭”的地界上,虽不算富,却也是一方富绅。 若说这“余杭”的富商中,谁最不懂得韬光养晦,谁最猖狂,谁最没脑子,便是最为暴户的钱富贵。 “并非世家子弟。祖上也不是商人。钱富贵地家业全是凭他一点点干出来地。但是为人却十分地失败。无论在商贾之间。或是于官府。都极不招人待见。”说到这儿。叶枫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看向楚潇然。 “等等……”楚潇然越听。眉头皱地越紧。不禁疑道。“一没有家世后台。二没有官府同僚地支持。自己还做人失败。这样地人……是凭借什么爬到今天地位子?!” “不错。”叶枫眸光一闪。这样地不和谐之处。到底还是被她捕捉到。“蒙蔽了太多地人。这便是钱富贵真正地高明之处。” 水至清则无鱼。商贾之间地一些竞争。很多是起到良性作用地。钱富贵断人极准。对于有潜力、有真本事地人。明面上是水火不容。暗里。却是私交极好。而对于只是风光一时地。他却是故意羞辱、找茬。恶化同他人地关系。 也正是因此。真亦假时、假亦真。大多数对于钱富贵与同行交恶地事情。却是深信不疑。因为。并没有人知道。他地底牌是什么、又是谁?! 对于官府方面。钱富贵却是当真地从来不与其故意结交。官府上若是有人来找茬。钱富贵便以“破财免灾”而应对。 这些年来,冤枉钱不知道花了几倍。几次有大麻烦的时候。却也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化险为夷,只是。中间崎岖坎坷是没少经历的。 “因为……他是蜀王的人?”楚潇然一点点听着叶枫的讲述,渐渐有些明白,钱富贵的不简单之处,他的后台,不是凌霄地朝廷,是蜀王。 如此气焰嚣张的一个商人,与官府之间又素来不睦,正是蜀王最好的障眼法,而之所以钱富贵丝毫不与官府相交,楚潇然猜想,也是因为蜀王地关系,有时,交集越大破绽便也更容易显现。 不交,也是一种很好的隐藏方法。 而钱庄,无论是传递消息,或是是调运钱财,却又是一种太好的媒介,无论是掩人耳目,抑或是其快性,皆是无可厚非。 好一枚暗棋。 枫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早就派人将这一切调查清楚,即使蜀王布置的这一切瞒过众人,却瞒不过他。 在调查钱富贵几次“意外”的化险为夷时,叶枫现,每次关键时刻伸出捐助之手地,却并不是与他熟知的官员,但亦不是蜀王明里的势力。 是暗桩。但这也是蜀王最大的败笔,牵一而动全身,钱富贵再怎样,只是个地方豪绅,如何能联系到各地,甚至京都这许多的官员。 单是一个钱富贵,却是将暗里追随蜀王的官员,也一并牵扯出来,成不了大事,叶枫之所以对秦弘如此评价,此处亦是可见一斑。 “所以……”楚潇然低头思忖着,口中小声嘟囔着。 “所以方才的戏,是演给蜀王的,我也没料到,我们去的时候,他会在。”叶枫耸耸肩,两手一摊,表明这件事他是多么地无辜。 楚潇然点点头,似乎还在消化着叶枫刚才地话,可是……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心中正想着,却是将思虑脱口而出:“为什么要演?!” 他二人是来卧底的,也早就商议好,要引秦弘来找他二人,这一出戏,目地是为何?再者,钱富贵又怎知道他二人是谁?! 四下望望,楚潇然一会儿盯盯身旁的生,一下瞥瞥身边的老者,最终得出结论,似乎……没有盯梢的。 “没有人跟踪。”见楚潇然的样子,叶枫不用猜,用脚趾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品茗一边悠然道。 “那……”楚潇然有些疑惑。 叶枫摇摇头,道:“我来余杭已有三月,蜀王不会不知道的,还有你……” “我?!”楚潇然有些诧异,想想叶枫叶家大少的身份,再加上他是朝廷的户部尚,的确,蜀王若是不知道,大概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之所以给她造成错觉,却是因为,自她二人到“余杭”以来,蜀王却是一点行动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秦弘如何知道,还有……她?! “天牢……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密不透风的,替身终究是替身。”叶枫苦笑一下,楚潇然随她来“余杭”在最高层的圈子里,这,不会是一个秘密。 而太后,之所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来是因为楚潇然毕竟跟着叶枫离开,二来,也是因为秦殇与南宫嫣然大婚在即。 秦殇将楚潇然放走,算是一种出其不意,太后已是输了一轮,心中虽然愤怒,却也要仔细掂量。 当初,秦殇正是明了这一点,才会和太后说出,他要娶南宫嫣然,立她为后,只有这样,楚潇然才有活路。 “替身?!”楚潇然瞬间愣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若是别人,兴许她还能一笑而过,不甚在意,只是,放在自己身上,只要她想到有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关在牢中,终日不见天日,心中就是说不出的…… “无辜的人,因为我?!”楚潇然的声音轻轻的,有些许的颤抖,说完这句话,她却是紧咬着嘴唇,像是等待叶枫的答案一般。 “嗯,替身,是地方上获罪判死刑的人。”叶枫浅浅一笑道,似乎没听见楚潇然后一句话一般。 “呼----”听了叶枫的话,楚潇然暗自中送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只是楚潇然却没注意到,叶枫一丝稍纵即逝的黯然目光,怎么会有那样的死刑犯,刚刚好能代替她?! 只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只不过,这个谎,却是秦殇叫他撒的----“叶枫,如果有一天,潇然……她问起,请你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她。” 他还真是了解她。 “哎,刚才说到哪了?”叶枫正想着,已经缓过神儿来楚潇然却是忽然问道。 “蜀王知道你我来余杭。”叶枫闻言,有些无奈,苦笑了一下,真是拿她没办法,但仍是答道。 “嗯潇然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也是极为认真,但一抬头一句话差点叫叶枫昏过去,“然后,怎么了?” “刚才我说了,要那一柄折扇,已是将我二人的身份由暗处抛向明处,所以蜀王一定主动联系我们。”叶枫无奈道,这一次,无奈的……很彻底。 言,楚潇然再一次赞同的点点头,叶枫所说不无道理,怪不得他刚才的样子,简直拽的要上天一样。 “不过……”楚潇然方想开口问,这样一来,他们还卧的什么底?!却见叶枫眼神一变,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楚潇然微微将头一侧,正看见茶楼的门口,一个身影闪现,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眉目间与秦殇有两分相似。 不是秦弘,还能是谁?!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所谓巧遇 来的真快。 当楚潇然看见他的时候,不禁如是想,方才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不说,更多的,她却是有一分紧张。 “越狱”的逃犯,见到正牌的王爷,这……这该怎么办?! 来的不慢。 在楚潇然心中忐忑的时候,叶枫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在他的计算之中,秦弘确是应该在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差内赶到的。 若是再早几分,恐怕叶枫有些事情对楚潇然也交代不清,和一张“阎王脸”合作,也实非叶枫所愿。 但若是再晚上几分,叶枫却深怕他的“迷踪**”绕不下去,虽然在方才的一系列“盘问”中……呃,或者叫做审问中,他的表现无可非议,但叶枫也现楚潇然“十万个为什么”天赋,着实是非同一般。 顾左右而言他,一直灵活的周旋着,说实在的,叶枫也有些担心,万一到最后,楚潇然还是想起----“演戏”和拉她手有什么关系?! 可就有点…… 理由,有太多,叶枫也自信他能编个天衣无缝,只是,内心真实的想法,却叫叶枫自己都有些诧异。 只是一瞬间,叶枫真的很想拉楚潇然的手,然而风流不羁、肆意花丛这些年来,叶枫却是深知,唐突佳人,是很不好的。 尤其是对于楚潇然。尤其是在她地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地时候。这个时候。往上冲地。是傻子。 而在叶枫有意为之下。他与楚潇然地关系。至少在外人看来。还是极为“和谐”地。如今便是除了“墨者”。也有些下人将她看做叶家地少夫人。 只是。叶枫终究是叶枫。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太过单纯。不可否认。动心思之后。叶枫之所以付诸行动。一把拽起她地手。也有一部分。是要给蜀王看。 而秦弘。将会做些什么。叶枫却基本上是了然于胸…… “叶枫见过蜀王。”秦弘假装未看见二人。正往一旁走去地时候。叶枫却是站起身。恭敬地一揖。自报家门道。 只是巧妙地自称。却是能表现出。叶枫骨子里有些张狂地傲气。 “潇然见过王爷。”楚潇然见叶枫上前,自己却也不能乱了阵脚。{定了定心神,亦是大大方方上前一礼道。 藏着掖着也不能“隐身”,蹑手蹑足反倒落了下乘。索性楚潇然便大大方方的,坦诚相见,只是,女扮男装的样子不由得还是叫蜀王一怔。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秦弘见是叶枫二人,眼神中先是一阵茫然,而后便换上又是惊又是喜的神色。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楚潇然见秦弘的表情,才算是明白,什么叫人生四大喜事,想当初自己考大学“金榜题名时”也没这么兴奋过。 装,接着装! 楚潇然嘴角微勾,也不言语,眼中的漾出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笑意,好吧,“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演。一起演。 而后,便是两桌并为一桌。楚潇然与叶枫二人地“审讯会”扩展为外加上蜀王,以及他身旁无名随从的“茶话会”。 无聊的话题…… 楚潇然心中暗想,虽然,自打一开始,她便“兴致勃勃”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感兴趣”的听着蜀王与叶枫闲话,虽然,时不时也插上几句,却是极为少见,大多时候却是很文静、很淑女。 原因很简单,楚潇然的状态,是左耳进、左耳冒的,根本未经过大脑,至于表情的维持,她就权当正在做写生模特…… 时不时,耳旁飘过几句他们之间的对话。 大抵上分为几方面,第一,相互解释,叶枫来“余杭”,蜀王知道,理应做东招待地,之所以一直拖着,是因为他近日身体状况不佳。 说着,还故意咳嗽两声,表明他今天来茶馆,是要看大夫的,而刚才,不知道是从哪抓来的大夫……呃,绝对是江湖巫医地那种,却是也来此表演了一圈。 好烂的借口。 楚潇然听过后,这是唯一的感受,不过官场之上,称病一事对于大家来说,已是心照不宣,更何况,是“江湖巫医”,而不是什么普通的郎中,这样一来,不是大夫去他府上,而是蜀王屈尊,却也算是有个交代。 毕竟是有反心的人,楚潇然暗想,细微之处,秦弘还是能照顾到一些的。 至于叶枫不登门拜访地解释,毕竟合理很多,只是,他虽然笑笑的,却是极为不厚道的,直接将楚潇然抛了出去。 的确,名义上楚潇然是朝廷的“钦犯”,京中,皇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此番叶枫又一路带她随行,不用说,秦弘也明白其中的曲折。 说到这儿的时候,却是很“善意”地宽慰着楚潇然,并拍胸脯保证她地安全,什么他也是楚潇然的“义兄”一类,说地慷慨激昂。 秦弘说的很好听,暗里的意思是秦殇要守护的,他这个做皇兄的,一定会帮着竭力维护,说白了,也算是间接告诉楚潇然,他不会向太后等人告密。 楚潇然自然是面上一阵感激之情,心中却是恶寒,虚伪呀虚伪,既然知道他是秦殇的皇兄,怎么不知道帮他守住龙椅,反而还要抢过来自己坐坐?!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人便无敌。 果真如此。 也因此,叶枫的借口,也不算借口,因为太真实不过,与楚潇然一道下江南,身上担着担子,自然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要低调。 于是,二人相识一笑,便都各自解释清楚。 而除此之外,却是更叫楚潇然郁闷不已,蜀王应该明知道叶枫与楚潇然此行的目的,她是一个小虾米,下江南,跑塞北,送北极……怎么都行。 可是叶枫的身份,却大不同,一朝的户部尚,绝不会因为只是护送楚潇然下江南,避灾、躲祸?! 不,秦弘心如明镜,是为了调查。 同样,叶枫与楚潇然也明白,之所以现在才相见,也正是因为蜀王深知这一点,这“底”却是尽情的要他们“卧”。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官场上的博弈,明暗攻守,其间的学问太大,楚潇然只知道,这是阴谋,至于再细致之处,却不愿多费脑细胞深想。 见招拆招。 楚潇然是个懒人…… 郁闷之处,便正在于,彼此之间的想法,对方都了解,却仍要做出这种和平的假象,谈天、谈地。 楚潇然相信,若是没有她在,叶枫与秦弘一定还会谈女人,简直是古代版本的大学男生宿舍----聊。 文化,从古至今,二人以晦涩难懂的语言,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什么琴棋画、诗词歌赋,却是叫楚潇然听的极不入耳。 毕竟,唐诗宋词元曲,楚潇然仍觉得,自己心中的文化更加璀璨…… “郑重,恨分明……”叶枫仰头念着这一句,眼眸中的深邃,这样的角度,难以叫人现他眸中的惶恐。 楚潇然蓦地一听,只是有些耳熟,却如何想不起这是哪一,又是谁所做?!只是熟悉,大概,是她昔日在“枫叶阁”中所做吧。 按按太阳**,最近,她的记性,似乎真的有些差,明明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可楚潇然也未在意。 只是有些好笑,偷人者,恒被偷之,想不到今日竟轮到叶枫剽窃她的诗?! 而后,叶枫与秦弘的谈话内容,更是扩展到各地的政事、工程,叫楚潇然一阵头大,这种座谈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关于西湖的堤岸……”大约讨论什么工事,秦弘的话才说到一半,却不料已在梦游状态中的楚潇然,竟然低声接口。 “苏堤、白堤……”这话不是说给任何人的,只不过是她无聊到极致的自言自语而已,几乎本能想起的字眼,却不料声音过大,扰了他二人。 “苏?!”秦弘顿了一顿,并未听清楚潇然所说,只是低声一疑,可是看样子,却是不甚在意,丝毫没有寻求答案的想法。 白堤。 然而,这两个字,却一笔一划,抑扬顿挫之间,每一个字的音调、频率,都重重的落在叶枫的心上,叫他这样的……这样的…… 不敢置信。 十几年来,叶枫的笑容第一次僵硬的凝固在唇角,脸色有些泛白,拳头却是在不知不觉间,紧握。 ps:先,自我纠结一下,昨天完作品相关中的公告,自己一看数目,竟然已经有三个一百五十一章,昏迷。 小鱼再次声明一下吧,内容都是不同的,只不过错了章节名字,但vip的章节名,小鱼没办法修改,请大家放心订阅,给大家带来不便的话,小鱼道歉。 炎炎夏日,再加上考试月,小鱼真是迷糊,希望大家谅解吧,周四还有考试tt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认识他 白堤。 自打叶枫与楚潇然拜别蜀王后,叶枫脑子里便全都是这个词语,久未纷乱的心,此番却是如何也静不下来。 听到这个词儿以后,叶枫只是又草草应付了几句,便与蜀王约定了登门拜访的日子,之后二人便辞别秦弘。 虽然,叶枫之后的表现,仍未算失态,便是楚潇然长期与他相处,也只是略微感觉有些别扭,并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的不对。 只是……与他平素的完美、无可挑剔来说,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点,然而,只是毫厘般的差距,若不是叶枫自控能力非常人所能比,恐怕早已是“谬之千里”。 回到“西楼”之后,叶枫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伏在案前,整整三个时辰,没有挪动一分一毫,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同样是在“余杭”,西子湖畔,那是叶枫第一次听到白堤这个词,而方才,是第二次,叶枫的眼神不定的闪烁着,是巧合吗?! 可是,这许多年来,为什么从未有过其他人叫它白堤?! 她认识他…… 同样的看不透,偶尔的说不出的相似之处,叶枫几乎要怀疑,昔日改变自己一生的人,是不是也认得楚潇然。 可毕竟,事情过去了近二十年。 那一年叶枫只有五岁。人人都道他是叶家地大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地。多少人羡慕不来。多少人嫉妒不得。 可是。鲜有人知道。叶枫是不幸福地。从小就已经不幸福了。从很小、很小地时候。从他能记事地时候。 用一句很恶搞。却很切实际地话来说。对于叶枫。爷爷不是他地亲爷爷。爹也不是他地亲爹。妈。也不是亲妈。 叶枫。说好听一些。是叶秉轩收养地孩子。但在同一辈地人当中。叶枫知道。无论是他地堂兄弟、或是叔侄辈地。没有人说地这么好听。 通常情况下。叶枫被称作捡来地、有娘生没娘养地。或是……野孩子。 然而。令众人所不平衡地是。叶秉轩对叶枫却是青睐有加。当叶枫还是襁褓中地婴儿时。便已确定他下任家主地地位. 而当年地叶秉轩,已是不惑之年。这意味着,他的儿子、孙子,甚至于叶家的一些旁系宗亲,这一辈子,都难再有爬上家主之位的可能。 有权利、有金钱、有诱惑的地方,自然便有不甘、嫉妒,以及忿恨。 叶枫承受这一切,承受的太早,在叶秉轩将这个消息宣布之后。从此叶枫的日子。不比一场黑色梦魇要来的强。 无数次的暗杀,无数次地下毒。因为他,叶家甚至争议到天翻地覆,所有人,除了叶秉轩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叶枫的“父亲、母亲”在内,没有一个人允许一个身体内没有叶家血液的人,继承叶家的基业。 叶枫,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杂种…… 人之初,性本善,叶枫是个聪明人,可从前,他却不是个擅于**阴谋诡计、视生命如草芥的人。 仅四岁的那一年,叶枫遭遇的暗杀、下毒事件,就不下三十回,几乎是夜夜不能安寝,而叶枫,虽不如秦歌一般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未曾习地半点武艺地原因,却正是因为他体内所中之毒。 仍只是个孩子的叶枫,中毒之后,却是在几乎密闭地情况下,爬着逃到叶秉轩的面前,若不是他坚强的心智和毅力。 如今,叶枫恐怕是早已见了阎王爷七百八十回。 可剧毒,毕竟是剧毒,叶家有再多的钱,再大的势力,有很多事情终也是无能为力的,叶枫的一条命虽然算是捡回来了,只是…… 心脉、五脏六腑尽皆受损的他,却如何还练得武?! 叶枫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微笑着的,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痛楚,相反,一直以来,无论是身体上或是精神上,叶枫承受的都太多、太多。 如果说,这一切便是叶枫的命,他愿意承受,亦无怨无悔,从前,人前的他更多的冰冷,而人后,更多的却是忍耐、还有泪水。 在五岁之前,叶枫整个人冷的就像一块冰,执拗、倔强,甚至于可以寡言一天,甚至一个月只说几句话的地步。 而一切的转折,是叶秉轩将年幼的他带到“余杭”开始,在遇到那个人之后,叶枫开始笑,这种微笑,无时不刻的微笑,几乎已经渗入他的骨髓。 可是,他的笑,却不是因为快乐,是因为寂寞、因为恨,因为……在他学会笑容的时候,叶枫却堕进了一个自己也看不到头的深渊。 那一年,那一天,叶枫如何也忘不了…… “爹。” 当那时的小叶枫再一次垂立在他父亲的面前时,这是他们半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叶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他的“父亲”叶紫昊一直便在“余杭”打理,大约只有在冬季的时候,才会回京都,待上不到一个季度的时间。 “啪” 小叶枫一个字,却换来一个大嘴吧,叶紫昊的大手甩在他的脸上,给小叶枫带来火辣辣的疼痛,这是……他的“父亲”。 “呸,杂种”他一口吐沫吐在小叶枫的脸上,这便是素以儒雅而称的“紫杉公子”----叶紫昊。 生意上,他有太多的不顺心,而当继承叶家家主之位的梦破灭之时,叶紫昊简直要接近于崩溃。 而“罪魁祸”便正是眼前的叶枫,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却毁了他的一生,而且,不但是他,甚至于叶紫昊的亲生骨肉,也…… 小叶赭只比叶枫小两岁,若是叶枫继承家主之位,便是叶赭倾尽这一辈子,恐怕也是无望的徒劳。 叶紫昊恨叶枫,恨他入骨,恨不得他去死。 而最叫叶紫昊无法忍耐的是,无论他怎样羞辱他、折磨他,小叶枫都是冷冷的看着他,不悲不喜,正如现在,用袖子仔细的将脸擦干净,叶枫仍是如方才一般的看着他,就好像……那一巴掌没有抽在他的脸上。 而只有五岁的叶枫,眼神中的执着,却仿佛无法动摇一般。 “爹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枫儿告退。”恭恭敬敬的一揖,叶枫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虽然只有五岁,但对于类似的经历,叶枫有过太多。 习惯了。 不去习惯,还能怎么样? “滚,”叶紫昊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小腹之上,叫小叶枫硬生生倒飞出去,却丝毫没有任何怜悯的眼光,只是冷冷道,“你怎么不去死?” 叶枫挣扎着起来,这样最好,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不会去怜悯任何人,这些与残忍、忿恨不相关联的感情,至少不是叶枫能得到的。 即便是叶秉轩,也从来不会“慈祥”的待他,当然,若是说,在童年的记忆中,还有谁待他好,也只有叶秉轩一个人。 我怎么不去死? 当小叶枫擦干嘴角的血迹,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走出去时,他对自己说,因为我是叶枫,但仅仅两个时辰后…… 那个人告诉他,你不姓叶。 一个人,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当一个衣着华贵的五岁小童独自站在西子湖畔的时候,周围的路人,看向他的目光皆是有些怪怪的。 这个俊俏的孩子,眼神却是这样的冰冷无情,像是……来自地狱的一般,散着的气息,叫人不愿靠近。 “白堤,很美是不是?” 小叶枫抬起头,定睛瞧着说话的男人,更确切的说,是个奇怪的老者,带着半面的铜面具,但叶枫却分明看见他微勾的唇角。 声音,是善意的……至少,叶枫听不出恶意,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对于叶枫来说,却是如此的奢侈。 “你是在与我说话吗?”想了想,叶枫终于还是接口道。 老者转过来,蹲下来与小叶枫并排,“不是你是谁,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叶枫瞥了他一眼,便将眼神从铜面具上移开,隔了很久,才冷冷开口道:“很美,你有什么目的?” 是的,没有目的的人,不会对他笑。 “告诉你,你是谁,教会你,做你该做的人。”老者的声音有些空洞,却很坚定,没有一丝遮掩,这是他的目的。 “无聊。”小叶枫转过身,举步便欲走,但心底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想知道,他是谁,真的想知道。 可是,小叶枫错了,他要走,老者却不曾叫住他,只是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我在等,等你自己转过身来。 日后,老者这样告诉叶枫……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秘老板(上) 一夜。 整整将自己关了一夜之后,叶枫才从房出来,几个候在外面的下人,脸上均是有些焦急的神情。 叶枫扬起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没事儿,昨晚只是不小心在房睡着了,大家都散了吧。” 粉衣瞧着叶枫,仍旧是那般的俊逸,只是,目光中却有一丝倦意,心中不禁暗想,昨夜,少爷真的睡下了吗?一向要求生活的精致,他怎么会随意在房睡下呢? 咬咬嘴唇,粉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颓然的放弃,能说什么呢,她只是个下人,想着,转过身去,她也欲随在众人的后面离开。 “粉衣,你等一下。”有些恍惚的,在粉衣举步的同时,叶枫柔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粉衣只觉得身躯一震,满心皆是欢喜。 少爷,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你随我来。”叶枫淡淡道,虽然仍是漾着笑意,只是眼神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过多的停留。 “是,少爷。”即使有一丝丝的失望,但粉衣此时更多的却是惊喜,只是跟在叶枫的后面,踩着碎步,一张小脸粉扑扑的。 “粉衣,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要据实以告,否则……”待叶枫坐定之后,便对垂手站在身前的粉衣道,原本柔和的语气,在最后的时候,蓦地有些凛冽。 “粉衣,粉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闻言,粉衣有些惶恐,赶紧道。 “不必紧张。”瞧着粉衣一下转为煞白地小脸。叶枫嘴角一勾。伸手拍了拍她地胳膊。继续笑着问道。“潇然……在余杭。有没有什么旧识。或者是见过什么人?” “没有。”粉衣摇摇头。坚定道。心中有一丝不甘。少爷每一次找她。都一定与楚潇然有关。这叫她……心中总是有些说不清地滋味。就好像拧着一个结。只是若没有楚潇然。少爷又根本不会将她看在眼里。 虽然。粉衣只是一个小小地丫鬟。可这却是她心中最真实地矛盾…… 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叶枫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茫然。其实。楚潇然地行踪。甚至是平素地举动。他都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因为这里“余杭”。因为他也在这里----铜面老者。叶枫甚至于不知道他地名字。 只要他在,就有太多地变数。 “粉衣,这些日子,你跟着潇然,有没有觉得……她有些什么不同之处?”叶枫小心的寻找着合适的问语。 她与他一样,是太过不同的。经过一整夜的思考,叶枫的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粉衣被叶枫问地有些诧异,在她看来,叶枫与楚潇然……是一对的,而如今叶枫两个没头没脑地问题,不禁叫她“瞎想”,该不会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吧?! “不。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从粉衣有些错愕的表情中,叶枫一下子便能看出她的想法。当下觉得有些尴尬,摸着鼻子道。 “呃……”粉衣一下子怔住,少爷……这是什么意思?粉衣心中不知叶枫的想法,只是在自己的“错误”思路中一路狂飙,“小姐人挺好的,对待下人也宽容,知达礼,温柔贤惠,美丽大方……” 粉衣一路掰着手指数下去,听得叶枫哭笑不得,暂且不说粉衣这偏离正轨地思想“漂移”,只说她说的这些词儿,这……这,还是楚潇然吗?! 知达礼,勉强算是通过,温柔贤惠……和她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最惊悚的,还有什么美丽大方,现在的叶枫,被雷的黑漆漆地。 粉衣这丫头似乎八成是误会自己,要将楚潇然娶进门,当叶家的少夫人,叶枫念及此处,更是无语,可是…… 如果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便是叶枫自己都有些疑惑,他是肆意花丛的浪子,这些年来,还是头一回,对某个女子动这样的心思。 “粉衣,我是说,潇然的某些生活小习惯与众不同,或者是她口中有没有某些特殊的词语?!”叶枫的表情严肃下来,有些事情,即使一时间不能搞明白,至少,他也要心中有个谱。 “哦?”粉衣看着叶枫的表情,严肃中掩不住一丝笑意,脸上只觉得烧红,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地有多离谱。 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生活习惯上……”粉衣待情绪稍微平复一下后,仔细思考着,“呃……有时候,会在脸上贴黄瓜片,说是可以美容,然后,还会边贴边吃,又说是可以可以瘦脸,不过,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以为……” “有什么当将不当讲的,说,我不怪你便是。”叶枫嘴角涵着浅浅的笑意,黄瓜片?!楚潇然还真是可爱。 美容,叶枫想也知道,这个有些缩略的词儿是什么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一个合格的“花花公子”,对于女性的一些保养,叶枫甚至可以算是专家级别。 只是,据他所知,以经络法养颜的有之,灌汤药的,更是数不胜数,普通一点地便是白芷、硼砂之类,更爱美到“不要命”地,更是以少量“砒霜”养颜,而这黄瓜片,叶枫却是第一次听说。 “奴婢……奴婢以为,其实是小姐嘴馋而已。”粉衣一边说着,一边红着脸低下头,这算不算“损坏”小姐的形象?! 然而,当粉衣听见叶枫听见叶枫开怀地笑声之后,仅有的这一点小小的矛盾之心,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哈哈”当叶枫笑起来时,便是粉衣也瞧着有些不同,从前他的笑,温柔、精致,无可挑剔,淡淡的,却沁人心脾,如三月桃花。 而现在,叶枫的笑,却是……这样的,像撕裂的阳光一般,是如此的灼人,粉衣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 “是她的作风呢。”半晌之后,叶枫淡淡道,是呀,他在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她与他曾经认识,又能怎么样呢?! 楚潇然不是铜面老者,即便一样的奇怪,一样的匪夷所思,但楚潇然终不是他,虽然,叶枫瞧不透她,可他至少是知道的,楚潇然并无害人之心。 至于“铜面人”,叶枫甚至敢肯定,他是别有用心的,只是,却心甘情愿的,愿意同他一起堕入这深渊。 这是,他的命。 想通这一点,叶枫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又何苦太执着、太在乎呢?! “粉衣,我有些倦了……”叶枫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传来小厮的声音,“少爷,画扇姑娘的信。” “进来,”叶枫闻言,嘴角一勾,眸光又亮了起来,困意自是去了几分,“粉衣,你先下去吧,还有……”又想了想,似乎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说着便对粉衣做了一个药的口型,“别耽误了。” 衣轻轻应着,失望之情难掩,便是临走时也极其怨念的看着闯进来的小厮,都怪他。 “拿来我看。”待粉衣出去之后,叶枫接过小厮呈上的信,顺手一撕,腕子只是轻轻一抖,便将信展开来。 一行,一行,当叶枫读完这封信的时候,嘴角漾着的,是与他平素一般的笑意,自信,将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 将叶枫与楚潇然的身份抛在明处,是一定要做的,也是早在叶枫的计划之中的,真正放在暗处,能叫蜀王亲自找上门的,正是他二人这神秘老板的身份。 一明一暗,却是不知,这幕后的一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皆是他。 终于…… 来“余杭”三月以来,楚潇然与他二人的布置,终是初见成效,然而,叶枫却是将“画扇”的信,慢慢的、慢慢的,靠近燃着的蜡烛,直到它,化为灰烬。 “研磨,文房四宝伺候。”一边对一旁的小厮说着,叶枫一边将自己的袖子翻起,只是,当他提笔的时候…… 悬起的,却是左腕。 不见。 只有两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柔中有刚,遒劲有力,却不是叶枫常用的笔体,若是熟悉之人,必可以认出----长安。 “血刃“叛教的右护法,长安……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秘老板(下) 长安,便是叶枫?! 这种臆想,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至少二人偶然互相见过面,却是从未交谈过,更别提信上的往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情。 至于长安的字迹,对于叶枫来讲,又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儿,“血刃”组织中不是没有叶枫的暗桩,他堂堂的右护法,日常处理大小事务,又怎能一字不 临摹。 而这对于叶枫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的一只右手,写出的是属于他自己的一手漂亮的行。 而对于他的左手来讲,中间却是暗藏太多的玄机,草、隶、楷,叶枫不但是门门清,最重要的是,至少,他能模仿三十余人的笔迹。 曾经,叶枫便模仿过秦歌的笔迹,向楚潇然的“秘处”举荐过赫连楚,而未央的一出戏也是他亲自导演。 即便是秦歌的法已是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仍能做到不但形似,且笔走龙蛇间,神似其中,功力可见一斑。 而效果,更是显然,楚潇然对于秦歌的信任,彼时,也确实在一步步的“崩塌”之中,只不过…… 想到这儿,叶枫自嘲的笑笑,他低估了楚潇然,也低估了秦歌。 在叶枫的意识中,什么蜀王秦弘,或是如今在大将军府的先帝二子秦仁,甚至于从前一直“纨绔”的秦殇,皆不是,也不足以称之为他的对手。 而秦歌。足够资格。 第一步。在楚潇然地心中种下种子。对秦歌产生怀疑。第二。利用自己势力地周旋。对于太后方面施以一定压力。从而间接导致太后地“逼迫政策”----大婚。从而使事态进一步复杂、恶化。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地倒戈。又将是一番景象。“欲将取之、必先予之”这八个字。叶枫却是屡试不爽。 而最后地一击。便是叫秦殇与秦歌二人兄弟情地破裂。于外。是朝廷上地压迫。于内。是楚潇然地“枕边风”。 这。是当时叶枫打地如意算盘。 只是。对于秦歌地放权。叶枫却未曾想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简直是“从此睿王不早朝”。同样地。令叶枫诧异地。更是秦歌地“情”。 平素里,秦歌虽然温柔,但一向对于“情”字却是淡淡的。浅尝辄止,叶枫曾经以为,他与他本是同一类人。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叶枫错了。 秦歌的微笑,是自他的内心,虽淡于容,却浓于心,对于他地守护,秦歌是炽烈的。对于楚潇然,便是叶枫也不曾想,他会…… 会这样的……醉生梦死。叶枫原以为,这样完美无缺的秦歌,一辈子,不会这样去爱一个人,却没成想……其中,更叫叶枫所折服的,是秦歌“爱”的方式。 竟然。可以默默到这个地步?!竟然。可以完全不计回报的付出,甚至。不叫自己心爱的人察觉?! 这样的爱,叶枫不懂,究竟有什么意义。 念及此处,他不禁眸光一定,是的,只要是他想得到地,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对于成功,对于爱,都是如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叶枫”当叶枫已将信折起,正准备将其放进上“蜀王”二字的信封中时,楚潇然的声音适时从门外传来。 冷静且快地将信与信封收入袖中,叶枫嘴角的微笑再次漾开,抬起头朝着门口处问道,“怎么?” “蹬蹬蹬”楚潇然走的很急,一进屋就有些横冲直撞的,将拦在前面的小厮“甩”到一旁之后,楚潇然伸出小脑袋,看叶枫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一样地话,叶枫又问了一遍,扫了一眼桌面,又扫了一下袖口,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扬起“人畜无害”的迷人笑容。 “咦?!”楚潇然轻轻的疑了一声,盯着叶枫眨了眨眼之后,脸上难掩一丝失望之色,“果然……”“果然?!”楚潇然的表情被叶枫看在眼底,心中却是有些没谱,丝毫没有头绪,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楚潇然忽然又有些尴尬的摆摆手,嘴角扯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这个,不好说实话的。 她总不能告诉他,叶枫,对于这种生活极其精致的人,她其实只是偶然听说他昨夜将自己关在房,一夜未寝,所以好奇的来看看……美男,会不会有熊猫眼?! 只是,结果是意料之中地,也同样是重重打击她心灵地----没有,老天爷,人和人的差距凭什么这么大?! “嗯,”叶枫沉吟了一下,心道,楚潇然地这种表现,难道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于是,只是清了清嗓子,便一伸手道,“坐吧,其实我也正准备去找你的,蜀王这条鱼,终于咬饵了。” “蜀……王?!”楚潇然正欲坐下,听见这两个字又弹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昨天与茶楼之中,三人不才“坦诚相见”的吗?! 一张俏脸写满大大的问号,不是……钩都撤了吗?! 呃……见楚潇然此时的表情,却又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叶枫如今简直是一头雾水,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微的苦涩。 似乎是他自己,把事情搞错了……叶枫有些悲哀的想,总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如初见”的老板,归根结底,却是他们两个人。 招了,就招了吧。 紧接着,叶枫却是将“画扇”捎来的消息,向楚潇然选择性的透露一些,而其中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秦弘要见“如初见”的老板。 “哦听过叶枫的一席话,楚潇然才算了然,原来如此,二人明里的身份,如何也掩饰不住,而从一开始,叶枫的赌注,便押在他们这第二身份身上。 “为什么……刚好是现在呢?”只是,楚潇然心中却是仍有一分疑惑,巧合,这种概率,会不会也太小了一些? 闻言,叶枫轻轻摇摇头,似乎在回答她,当然不是巧合,继而笑着解释道:“若说从前蜀王对这柄折扇只有七分兴趣,而我在如初见一出戏后,他却更是势在必得。” “压过我们?”楚潇然仍旧不明白,难不成是在气势上抢占先机,不对,这不但有些解释不通,而且,用许三多的话说----这没意义! 井水不犯河水,强龙也不去压地头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争的。 “不,送给我们。”叶枫淡淡道,是送给他们,这是“余杭”的地界,蜀王是个极重面子的人,叶枫既是已看上这折扇,这东道主的礼数,蜀王是要尽的,再深说一重,投其所好,予人方便,便也是与己方便。 叶枫此次算是“微服私访”性质的“钦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帮了蜀王的一个大忙,他有反心是不错,只是,真正的造反,现在还不行。 时间,他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 贿赂领导----送礼,大抵的意思是相同的,只不过,秦弘不会傻的以**裸的方式,而第一步,则是,他必须要得到这把折扇。 而即便是对早一步而来的蜀王,叶枫对于这把白玉折扇,所给的答复亦如当初他自己在店中一样----已经有了买家。 所以,蜀王现在却是以一种近乎执着的心态,寻找着“如初见”的老板,却想不到,这老板正是叶枫与楚潇然。 “我明白了,”楚潇然点点头,同时“斜”着眼睛,目光有些不善的瞥向叶枫,“自己为钓鱼人,又以自己为饵,不,还要搀和上我一份,这些……你心中,其实早有谋划了吧?”重音加的很好,正好落在“早”字上。 这叫楚潇然的话听起来……很有“意境”,很好、很强大。 “呵呵,”叶枫一笑,嘴角有些不自觉的抖动,这话说的,大热天还真是冷,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有些事情,也有巧合和运气在其中的,比如昨天……” “昨天?!”一提起昨天的事儿,楚潇然柳眉一竖,似乎正要想起些什么,叶枫似乎一下子也想起牵手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打断她。 “我已经答复过蜀王,不见。”叶枫唇角笑意未散,只是一句话却抛得有些怪异,准确的说,不是叶枫平时的调调…… 楚潇然虽未说话,眉头却拧了起来,她只觉得,叶枫,在掩饰什么,或许是,阴谋……只是不好的预感。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蜀王大宴(上) 不见。 这是叶枫第一次给蜀王的答复,然而,却没有说以后也不见,只是,怎么见,什么时候见,又如何见却是一门学问。 至于叶枫为什么有信心叫秦弘能屈尊纡贵,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出邀请,虽未付诸亲笔信,但诚意亦是可见一斑。 答案却是显而易见,正因为他回信中的“不见”二字,是以长安的笔体,长安是“血刃”的右护法,而且是叛教的右护法…… 这样的身份,值得思量。 来余杭的这些时日,叶枫的探子四处打探,通过蜀王一些行事上的蛛丝马迹,他的反心,至少在叶枫这儿,已是昭然若揭。 如此一来,便是了…… 秦弘想要反,而长安其人,虽是人在江湖,却不失为文武全才,若能拉拢他一起谋事,自是再好不过。 叶枫,不仅仅是神秘老板,只用两个字,他便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叶枫……”当楚潇然换好衣衫,出现在叶枫面前的时候,已是一个瞧起来颇为俊朗的邻家美少年,只是,眼神却有些不定的闪烁着,欲言又止。 “想什么呢?说吧。”叶枫走上前,轻轻的刮了一下楚潇然的鼻子,嘴角勾起一个和煦的笑容,轻声道。 楚潇然皱了一下眉头。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躲开叶枫地手。这样有些亲昵地动作。秦歌也曾对她如此。但楚潇然却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一个是她信任地九哥。而叶枫……在近几日地相处中。楚潇然对于他。却总是有一丝若有若无地忌惮。 “叶枫。皇上……他让我二人下江南。是一并处理此事。对吗?”楚潇然想了想措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楚潇然不知道是不是她地错觉。叶枫一路来对她地照料虽是没话说。但她却觉得叶枫这份随意之中。却是隐着极深地心机与目地性。 尤其到“余杭”之后。几乎所有地事情、计划。均是叶枫一人在操纵着。而楚潇然便是知情权。亦是一点点地在丧失之中。 不安。 楚潇然只觉得心中十分的不安。 叶枫直视着楚潇然的眼睛,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算是在捍卫自己地权利吗,或者,是她在不放心什么?!半晌后。叶枫耸耸肩,将眼神移开,却是笑了,“我以为你喜欢做个甩手掌柜的。” 闻言,楚潇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是呀,做甩手掌柜是她最希望的事情,而这一次,为什么却这样叫她如坐针毡。甚至非要进来掺一脚呢?! 楚潇然自己也解释不清,若是非要用三个字来形容,那便是----第六感,至于要问这东西靠不靠谱,只能说----楚潇然信它两生。 而有没有一万年,却实在是不得而知的…… 楚潇然摇摇头。坚定道:“也许曾经是吧,但如果我现在想知道呢,有这个权利吗?”开门见山,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叶枫愣了一下,只是,随即目光便温和下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一旁的座位让出来,而后浅笑道:“当然。先坐吧。我说来给你听。” “上茶。”说完,叶枫对一旁的侍女道。一撩下摆,自己也坐在楚潇然地旁边,看样子是要与她长谈,更难得的是,眉目间却丝毫没有一丝愠怒。 楚潇然有些脸红,叶枫若是冷言解释给她,她反倒能接受一点,而叶枫越是这样……却越会叫她觉得自己这“无名之火”有些…… 接下来,几乎是叶枫的个人表演时间,语气一直淡淡的,将有关整个与蜀王联系的部分,全盘向楚潇然托出。 叶枫:喏,是这样,如此如此…… 楚潇然点头。 叶枫:因此,是这般这般…… 楚潇然再点头。 当楚潇然面前杯中的茶已经凉透,而叶枫已经灌没了三盏茶之后,叶枫终于摊摊手,轻轻的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所有的,就是这样。” 楚潇然有些尴尬地笑笑,又是机械性的点点头,而后,似乎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抬起头轻声道:“叶枫,我……” 说实话,楚潇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多少有点不地道,后来听叶枫所说,八成是没有隐瞒的,便是极其细微之处,也都向楚潇然一一说明。 相比下,自己便是不信任他,用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多少有点伤人……想到这儿,楚潇然有些黯然,她是太冲动了一些。 叶枫冲着楚潇然笑了笑,低头俯下身来,楚潇然只觉得叶枫的脸在瞳孔中无限放大,但从叶枫地眼中,她看不出任何“非礼”的迹象,便也没有将身子后倾,果然,叶枫在“安全距离”的临界点之外,便已停下来,“不用解释的,我明白。” 而后,他却是伸出手,拍了拍楚潇然的肩膀,便转过身去,只是,当背对着楚潇然的时候,叶枫的眼神,却在一瞬间阴沉下来。 楚潇然,几天的功夫儿里,是什么……叫她如此不信任自己?!眼神中透着杀机,但叶枫此时的唇角却勾起最灿然而柔和地弧度。 但笑容,只是他地习惯。 甚至于有的时候,叶枫地笑容愈是明媚,便传递着一个信号----这个时候的他,才愈加的危险。 “我们走吧。”楚潇然想了想道,站起身来,这样都说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只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算来,也是时候该去赴蜀王的宴,楚潇然低头瞧瞧自己的打扮,不正是要为此而准备的吗?! “好。” 叶枫应着,转过头的时候,神情已于平素之时无二,只是心中却暗道,楚潇然,是我太过大意,低估了你。 马车行了一阵时候,便已到了秦弘的“蜀王府”,朱漆的大门,匾额之上是三个烫金的大字,门口的小童,正忙碌的接待着宾客。 绛红色的门帖,递上去,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余杭”这个地方,今天,能收到这个门帖、能来到这个地方,足以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 重要的人,一个不会落下,而“无关”的人,也一个不会多,叶枫冷静的扫视着这些人,脑中立刻反应出他们各自的身份、地位。 很高的规格。 随后,叶枫与楚潇然亦是递上门帖,由小童引着进去,府内很气派,一眼望去,却也是极为传统的大户人家,规矩而正统。 叶枫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正如蜀王这个先帝三皇子一样,一样的成不了大事,中规中矩。 心中不禁暗想,秦弘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造反”。 “叶枫,你准备怎么见他?”四处瞧瞧,见旁人并没有将视线放在二人的身上,楚潇然伏在叶枫身边,低声道。 “我的人已经在后苑准备好,一会儿我会换换装。”叶枫轻声答道。 这次的聚会,明里上,是蜀王秦弘所安排,实质上,却是叶枫以“神秘老板”的身份,在暗中所间接操纵的。 以“神秘老板”的身份,叶枫许诺,大宴之上,若是他本人亦在所邀之列,他兴许会现身,找机会见他。 兴许,只是兴许……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样一场“盛大”的宴会。 而楚潇然和叶枫,之所以也同在邀请之列,却不是因为秦弘对二人身份有疑,只是,单以“钦差”的身份,秦弘却是必要邀他二人。 同样,这席间也不光尽是秦弘的怀疑对象,身份、地位显赫,在一定位置上的,秦弘却是无论如何也请帖的。 而这也是正是叶枫的目的,什么人是跟秦弘的,换言之,什么人是蜀王的暗桩,在这一次大宴之中,他要凭借自己的双眼----亲自看个清楚。 至于以另一个身份,与秦弘所见面,也是叶枫所一手安排好的,方才对楚潇然的“坦白”,的确是将后来,秦弘与他的往来接触的所有据实以告。 可是,第一次的接触,以长安的笔体,叶枫却是没有透露一个字,而这次的见面,重点也正在于此。 而这一切,叶枫自然不会告诉楚潇然。 “叶公子,楚……公子。”见是叶枫、楚潇然二人到了,蜀王一拱手,竟是亲自迎了出来,不由得令其他宾客侧目,暗中猜测二人的身份。 只是,秦弘瞧着此时也正向他还礼的叶枫,心中挂念的却是“如初见”的折扇,今日,“老板”会不会在这其中? 而自己,又能不能于今日……一箭三雕?!却料不到,箭头却正指着他自己。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蜀王大宴(下) 九十九桌。 当开宴的时候,楚潇然才意识到,蜀王的“大宴”究竟有多大…… 便是按一桌十个人来算,今儿到场也有九百九十人,楚潇然摇摇头,不禁赞叹,真不愧是王爷……这广泛撒网的本事,也亏他养的起。 细细一数,每桌大约是十五、六人,但每一桌的菜,却足足有二十余道,楚潇然看着桌上的菜,即便是龙井虾仁、松鼠鳜鱼这种,也尽是上不得数的。 一眼望去,鲍鱼、鱼翅、海参,外加上熊掌、猴脑等珍贵食材而制的佳肴却是数不胜数,虽然当时没有动物保护法吧,可是,用不用这么夸张?! 楚潇然心中暗想,奢侈,太奢侈了! 只是,若论起品位来,蜀王却还差的太远,楚潇然目光不禁瞥向叶枫,这个家伙的品位,实在叫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咦?! 这一瞥不要紧,楚潇然却现今天的叶枫,有一点奇怪,刚才却未现,只是现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叶枫,她似乎才隐隐现点问题。 叶枫一直坐在自己的身边,服装上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容貌与气度上,却是有些差距的,气质上的东西,是由内而外的,看不见、摸不着,因此,叶枫的改变,便几乎呼之欲出----易容。 并非武侠小说中那种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或是惊悚夸张到一定地步的人皮面具,叶枫容貌上的变化,只是极其细微地。 肤色暗了一分。在眼角处似是也做了些手脚。叶枫一双本事极美地桃花眼。此时看起来。并不如往常一般顾盼横飞。 嘴角……不知道做了什么。楚潇然只觉得。时时含笑地他。此时却是笑容敛了一分。熟悉地人看。仍是叶枫。 而对于不熟悉地人。若是先日为主其它印象。恐怕这叶枫在他地眼里。便不是叶枫了。这是他易容地方式。 “要行动?”趁着旁人不注意。楚潇然夹了一口菜。靠近唇边地时候。飞快地向一旁地叶枫问道。 “嗯。等一下大家都会跑茅房。你也跑跑做做样子。”叶枫夹菜也是一般模样。只是。说这句话地时候。笑意却是难掩。 “你做了什么手脚?”楚潇然有些惊讶。大家都跑厕所。一千来好人。到时候得是多么壮观地景象。叶枫也太……狠了吧。 “巴豆。”叶枫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便是化过装,效果此时也是不明显起来。 巴豆?! 楚潇然此时真地有些佩服叶枫,在这样“高规格”、“大场面”的宴会之上。竟然用巴豆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果然不失为撇清自己的好方法,而且,必要的时候,这个理由可以救很多人,换一种说法,对于今日到来者的身份…… 叶枫无疑加了一种可能性。那便是,今日所到宾客中,其实并无人是“如初见”真正的幕后老板,相反,控制着这一切地,是一个“外来者”。 至于菜肴之中的“料”,叶枫是如何加进去的,以及她吃后,会不会也有什么不良反应。楚潇然却全不担心。既是叫她做做样子,解药自己一定早已服下。然而,念及此处,楚潇然嘴角的笑意,还是一瞬间凝固下来…… 但若从一个角度来讲,便是,她自己何时服下的解药,竟然毫无察觉,楚潇然的心中“咯噔”一下。 不一会儿,席上的宾客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席,大概是由于每一桌、每一道菜加料的份量并不同,因此,宾客“病”地时间,也不尽相同。 楚潇然与叶枫“置身事外”的看着宾客来往穿梭其间,不禁有些好笑,当他们这一桌,终于也有三人离席的时候,叶枫亦是将手搭在腹间,准备离席行动。 依叶枫的观察,如今正是“病”的高峰期,给楚潇然递了个眼神,叶枫便先行离开,而楚潇然,却是心中忽然一空,要不要跟在他后面?! 指头搅在一起,楚潇然想了想,方欲起身,左右思量之下,却又坐下,虽然叶枫这几日的行为愈加令楚潇然起疑,但毕竟二人现在是合作协同关系,更是一根绳上地蚂蚱,一条贼船……呃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枫从正厅出去后,却是快步走向后苑,蜀王府的地图,叶枫已经烂熟于心,甚至于府内的一草一木,在叶枫的心中,却也是熟悉的。 而此时,叶枫之所以绕来绕去,却是以余光瞥向身后,确定楚潇然没有跟来之后,才闪进内苑的一间屋子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当叶枫再从屋内走出的时候,却是一袭藏蓝色袍子,头不似平时一般以玉簪绾起,而是高高束起,然而,这却不是重点,此时,叶枫身上最惹眼之处,却是他面上地半面银色月牙面具。 如此一来,再加上叶枫早时地稍稍易容,他整个人,无论是从气质上,或是外型之上,基本上却是再难辨认出来。 “你找我?”打过早已约定好的暗号之后,叶枫缓步走到湖畔地一片荫凉之下,对旁边的人轻声道,只是,说出话的声音,却是与平素大为不同。 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嗓音,左手所能伪装成三十余人的字体,且稍通易容之术,这样的叶枫,实在很可怕。 只是,这些事情,却大多鲜为人知,即使有什么疏漏之处,叶枫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解决,就好像前几日他差去送信给“画扇”的小厮,如今却已经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处报道,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叶枫的作风,他不会给任何对手,留下任何可以击败他的机会。 “你是谁?”蜀王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尽是陌生的气息,实在叫他难以辨认,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叶枫冷冷扫了蜀王一眼之后,将目光投在湖面之上,“如初见的老板,你要找的人。” “你也在找我吧?”蜀王闻言,亦是缓缓转身面向湖面,并不与叶枫对视,心道,这个男子虽冷,却有一种叫人不敢直视的灼人光彩,于是,他一面选择这种方式逃避,另一面,却与叶枫互相打着机锋。 他也在找自己,当秦弘看见长安笔走龙蛇的“不见”二字之时,心中便已了然,而之后招招对碰的过程之中,其实,正是二人在试探各自底线的过程中。 这场见面,做所难免。 而秦弘也有自信,能说服这个与长安至少有着密切关联的人与他合作,而他是长安本人的情况,蜀王却认为几率不大。 如此想隐瞒身份的一个人,怎会第一封信便自报家门呢?! 他----“如初见”的老板在钓鱼,秦弘又何尝不是呢?然而,这些在二人的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合作,能带来各自所要的。 足够。 “是的,我一直在找你,”叶枫变换后的嗓音有些低哑,听起来有些阴沉,却也迷离,“向你索一样东西。” 这是叶枫给出的答案,却令蜀王喜笑颜开,他不怕来索要东西的人,他怕就怕,这个人无所求,便没有他的弱点可寻。 “我也一样,一直在找你,不过,我想向你寻的却是两样东西。”蜀王淡淡笑道,方才叶枫一句话却是叫他平添几分信 “说来听听。”叶枫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讥讽,低声道。 “一把折扇,一个答案。”说着,蜀王将手负于身后,侧头看向叶枫,映入眼中的,正是半面的银色月牙,语气中满是期待。 “哦?”叶枫闻言,并没有给他热切的回应,却是冷冷一瞥,反问蜀王道:“很有自信?!凭什么?” “凭我能给你你想要的。”虽然听着很有绕口令的意味,但蜀王很自信,面前的人,一定与他有着共同的目的。 “好,如初见的白玉折扇,我可以给你,你要的答案,是什么?”叶枫干脆的答道,面上讥笑之意却是更深一分。 在他的身上,甚至看不出一丝叶枫的影子。 “你想……”蜀王紧盯着叶枫面具之下锐利的眼眸,轻声问道,最后两个字,却是付以夸张的口型----造反?! 叶枫点点头,声音更低一分,“是。” 蜀王得到他确切的答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面上亦是轻松一分,“好,现在告诉我,你要什么?” “你的命……”只有三个字,这是叶枫的答案。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章 蜀王之死 戳 九十九桌的筵席虽然盛大,但却与楚潇然没什么关系,叶枫走了有大半天,厅内的人又是不断的往来穿梭,转的楚潇然无限眼花加无聊。 当然,这期间楚潇然自己也象征性的跑了两趟茅房,可更多的时候,却是现在这种状态,楚潇然瞧着盘中的鱼肉,嫩白嫩白的,但她却没有什么吃的胃口,更没有怜惜的心思,于是,戳之。 精致的象牙筷,在楚潇然的手中,便这样沦为凶器……呃不,鱼已经是做好的,死鱼都不放过,恶劣。 然而,在楚潇然正无聊间,准备以去茅厕的借口跑出去时,却是听见大厅中一阵纷乱的骚动,从门口处,一路如波浪般传递下来,所到之处,尽是惊恐与讶然。 楚潇然是上宾,座位比较靠前,然而此时,弊端却显露出来,八卦的时候,她的位置却是最后才能接收到消息的。 “叮”清脆的响声,方才作为“凶器”的象牙筷,从楚潇然的手中滑下,与瓷碟撞击后,滚落在一旁,然而,这一切楚潇然却都浑然未觉。 如今,楚潇然脑中只是“嗡”的一声,怎么……怎么会这样?!但看着周围人一般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蜀王,死了。 此时,已是乱作一团大厅中,楚潇然与众人却又是不同的,如初见、叶枫……一个个关键词语串起,她几乎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楚潇然如今心中虽然慌张,却并未乱了阵脚。四处张望一下,并未看见叶枫的身影,心中却是冷静地剖析……若是自己当时处在叶枫的处境,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先。楚潇然排除叶枫故意伤害蜀王地可能。若是要杀。以叶家地势力。在收集蜀王地资料时同时。想杀他却是易如反掌。此次下江南。叶枫在蜀王地问题上。不说费尽心思。亦可谓竭心尽力。杀他?! 不会。 楚潇然很确定这一点。 意外。误伤?! 楚潇然低下头。手捏着下巴。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自打她认识叶枫以来。他却是从未动用过武力地。虽然叶枫不似秦歌一般身体孱弱。楚潇然却觉得。至少叶枫对于武力是有些抵触地、抑或是不屑地. 当然。若是叶枫隐忍极深。也未可知。但楚潇然认为。这种可能性是极小地。这些日子地接触。她深刻认识到叶枫地自负。自负到掌控一切。蜀王……即便叶枫会武。凭他地能耐也不会逼出叶枫地“必杀”。 如此一来,楚潇然便可得出一个结论,蜀王死了,而叶枫没杀他,兴许……只是兴许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但这一切的答案。楚潇然却是只能猜测,在未见到叶枫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可若是掺进第三方势力,叶枫……他现在,还活着吗? 只是,此时的楚潇然却既不能问、也不能说,毕竟她二人对蜀王也不是什么善心,若是叶枫没什么事儿。而在自己的这儿。却出了什么马脚…… 简直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乌龙。 想清楚后,楚潇然却是又重新回到位子上。也不问,只是等待蜀王府的人按部就班地处理完这件事。 等,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在这段时间里,楚潇然的大脑却是一时一刻未停歇下来,从头至尾,一切的展似乎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只是在楚潇然看来,却是顺利处太过于顺利,匪夷所思处又太过于离奇。 拨开迷雾重重,楚潇然清晰的嗅到一种气息----阴谋。 正因为一切是那样的天衣无缝,才更叫楚潇然起疑,很多事情,于理是解释不通的,因为关情。 此时,楚潇然几乎可以肯定,叶枫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而且活的好好的,于是当她从蜀王府中出来之时,左顾右盼之间,不见叶枫便独自一人径自回到西楼。 “叶枫呢?”一进门,楚潇然便向看门小童问道,语气毫不客气,瞧着她地样子,颇像刚吞下一桶火药,小童有些茫然,这……是?! “我引小姐去书房,少爷在此处等候您多时了。”反应了一下,小童仍是规规矩矩道,心中却不明白,怎的今儿二人都显得有些怪异。 少爷回来的时候……竟是那番模样,小童微微皱眉苦笑,自己简直从未想象,儒雅如斯的少爷,有一日竟会狼狈到如此的……地步。 而日后,粉衣亦是将当时叶枫回来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之楚潇然,丝凌乱不说,全身上下却是湿透,蓝色的衣衫似是有被撕扯的痕迹,据说,一缕一缕的布条,当时很叫崇拜叶枫的少女风中凌乱…… 当然,这些却是后来楚潇然打听而来的后话,而粉衣当时也没有和她说起这些感受,只是,当时,叶枫脸上的斑斑血迹,以及俊朗的面庞上,几处仿佛打斗而来的擦痕,却是叫粉衣一阵心疼。 然而眼下,楚潇然听见叶枫恭候她多时地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出从前迟到彩铃地本事,两大步、两大步的跨上楼梯,将目瞪口呆地小童甩在后面。 她……如此这般,哪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在看门小童的眼中,此时楚潇然的形象岂止彪悍,而是非一般的彪悍。 楚潇然自己不明白,今天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气,然而,叶枫却明白,当楚潇然怒目圆睁的站在书房的门口时,叶枫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楚潇然白日“爆”过之后,叶枫便反思这几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与大多数人不同,她不是擅于完全依附于安排的女子,叶枫的错,是错在太过于他太过于周到,无微不至到替她选择前行的方向…… 念及此处,叶枫摇摇头,自己终究没有秦殇了解她,在这一刻,叶枫仿若能理解一些,为什么当初秦殇不立楚潇然为后。 答案其实很简单,最好的选择,并不是楚潇然想要的,她要自己决定,而自己,最大的错、更是致命的错……便在此处。 而之所以是在今日,便正是因为叶枫又一次“完美”的安排,着男装、赴蜀王之宴,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并不是楚潇然更年期提前,或者是青春期延后,其实,这只不过是楚潇然心中长时间的一种积压。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是……点燃这导火索的,也正是叶枫本人。 瞧着门口的楚潇然,叶枫摸摸鼻子,有些郁闷,楚潇然与大多数女子的逆来顺受不同,正是如此,却是叫他栽了大跟头。 而如今,在楚潇然闪烁不定的眼神中,叶枫怎能看不出,正是自己的这种“疏忽”,二人的关系貌似渐近,却是越离越远。 楚潇然看向他的眼神……其中分明琢着的,是不信任。 “坐吧。”一如往常的笑容,但楚潇然却分明从中看出一丝苦涩,叶枫本欲抬右臂,然而只是微微一动,绷带上渗入的血迹便深了一分,便抬起左臂。 “哼”楚潇然坐下,眼神瞄向叶枫受伤的胳膊,却是冷冷道,“是因与蜀王争执而受伤的吧?!” 楚潇然口中这样说着,心中却也有几分复杂,这样的试探之后,换来的结果,一时间,是自己能承受的吗?! 若是闹成僵局,自己会不会也因此而身异处呢?!只是,还来不及想退路,楚潇然的话却已出口,这个答案,兴许她也害怕,但却是如此……想知道。 枫摇摇头,眼神顿时浮现几分黯然之色,只是顿了一下,便抬起头来,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蜀王自尽,而我,并没有拦住下……” 自尽?! 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叶枫摇头说“不”的时候,她暗中算是松下一口气,而他如今抛出的答案,却叫楚潇然的神经再一次紧绷。 是的,楚潇然漏下这样一种可能,一种她以为不可能的可能,而今,她却从叶枫的口中清楚的听到这四个字----蜀王自尽。 “你去救他?”反应了一下,楚潇然有些呆愣着问道,显然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有多余的字,叶枫只是低应着。 “但是……”楚潇然明知道结果,但瞧着如此黯然的叶枫,竟是无法说出口,蜀王的死,击溃了他一向的自负。 半晌后,叶枫抬起头来,唇角的笑意苦涩,眼神却是迷离,似是自言自语道,“但是,他死了。” ps:推荐好友粉笔琴的新书《孽舞》,书号:1240190 血溅宫阙,欢场一夜。 有人独饮天涯前,有人醉卧忘川边。 再十年,尘满面。 谁青丝飞雪?谁长眠?谁相逢陌路却不见? 飞天红袖层层似血,那舞动的是衣袂还是周身涌动的炙热? 那血中又藏着怎样的秘密,令世人惊恐? 那天下间本最美的舞为何成为地狱之镰?而那起舞的血里又纠缠着怎样的孽缘?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死亡真相(上) 叶枫变了。 近日来,他的一举一动给楚潇然最直观的感觉,便是叶枫变了,自蜀王死后,叶枫既不自怨、亦不自艾,减了一分自负,却多了一份精华中的内敛。 叶枫的笑意,依旧如三月桃花,而其中的内敛,却是叫他整个人的风采,更增一分,好似凤凰涅。 当然,这一切的改观,对于楚潇然来说,是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的,而对于叶枫,却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以及与楚潇然相关的每一件事儿的处理,皆在他的准确无误的计算当中。 现问题所在之后,投其所好,在二人的交往上把握合适的尺度,从而渐渐消除楚潇然对他的敌意。 这在叶枫来说,并不难。 至于二人如今的状态,货真价实的甩手掌柜?!答案显然是,不,因为有一种人,生不足虑,死却为惧,成了最大的祸害。 秦弘很荣幸的,当选为这种人。 蜀王死后,二人所面临的问题却是只增不减,一来,秦弘已死,叶枫与楚潇然手中却没有切实的把柄、证据能指控他谋反之罪。 便是能指控,对于一个死人,一宗罪对于他的伤害无非是身后名,再惨烈、变态一点,也不过是满清酷刑中的鞭尸。 当然,在凌霄,还是没有这种先例的,不然楚潇然心灵上,还真有些接受不了,虽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出于对于死者的尊重…… 楚潇然觉得。鞭尸实在是她所无法忍受地事情。死者长太息。 然而。抛却这些。但说若是指控蜀王。即便定罪。昔日跟随他地人。能忍受这种侮辱吗?!换言之。若是这样做。玉石俱焚地可能性。却是太大。 二来。狡兔死。走狗却未必烹。秦弘不是占山为王地土匪。更不是什么山寨地大王。他手下所集结地势力并不算小。 其中。各网络环节却也致密。而最重要地。便是他手下地这些人。对于朝廷。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对于秦殇。却并非忠诚。 如此一来。如若二人在蜀王地问题上处理不当。毫不夸张地说。至少在凌霄地政治上。会引起一场极大地风暴。 而军事上。蜀王地旧部虽不至于从“余杭”一路杀到京都。但任何地小爆。也必将使秦殇地皇位更加摇摇欲坠…… 反之。处理得当的话,便是以柔克刚,将蜀王的残留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恩威并施,尽快将其导入正途。 而通俗一些说下来,便是该拉拢地,尽快笑面相迎,利诱,色诱……能诱的方法都诱上。该处理的,也要拿出十二分地精神来吓唬,从而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 如果将此事比作一把“双刃剑”,一面是锋利异常、吹毛可断,而另一面,却是把它当锯使,也不易拉下一块肉。 楚潇然无语,这苦差事到现在这份地步上,比卧底还要要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没彩头。而失败,又是在蜀王的地界,被“咔嚓”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即便能安全班师,怎么向朝中交代?! 那一帮……顽固冷血的老臣啊……只要一想,楚潇然都会觉得----头痛。 只是,没有彩头,这只是楚潇然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却不是,叶枫的…… 将时间拨回所谓的蜀王“自杀”的那一天,碧波,清湖,浅草,乱花,以及湖边习习微风中,衣袂轻拂地秦弘,与叶枫。 “凭你吗?!”不可否认的,当蜀王听到“你的命……”三个字时,自己整个人都进入震惊、呆滞的状态,只是,稍微冷静之后,秦弘却是自信的反问道。 叶枫闻言,转过头扫了一眼蜀王,并未答话,只是将两跟手指放在唇边,“咻----”一声如鹰啸的长鸣之声。 而后,一分、两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而后,叶枫将头侧过,对着秦弘勾起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而此时的秦弘,眼中却是流露出一种近乎惊恐地彷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大宴的地点选在“蜀王府”,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秦弘以为若没有合作的诚意,他怎敢深入虎**? 因此,自始至终,他都是抱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心态,直到这一刻,蜀王却是呆了,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他不但清楚自己的布置,而且,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竟能于不知不觉中,将这 解除、破坏,一切皆在无声之中。 秦弘心中甚至开始深深的恐惧,他,究竟是什么人?!又如何会知道自己调动府中侍卫地暗号? 又是怎样将这些侍卫凭空地调走……念及此处,秦弘不禁心中一凛,难道? “他们……都死了?”秦弘镇定了一下,待自己稍微冷静下一分,倒抽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道。 叶枫仍旧没有说话“啪----啪----”只是击掌两声,从身后的林子中,便迅闪出一支精锐,正是秦弘地人,也正是他的布置。 并没有将蜀王包围,身着铠甲的士兵们却是齐刷刷的站成两排,站在后排的,手中之刀却是尽皆出鞘,架在前排的人的脖子上。 “杨冲……好,真好。”蜀王看着这些人,心中不禁凛冽,这便是他一手栽培出的亲信,想不到,竟有一半之多,是在他人的控制之下。 而最叫他心寒的,却是侍卫统领杨冲从后面缓步而出的一瞬间,秦弘以为,他待杨冲不薄,已是与亲兄弟无二,却不料,他有背叛自己的一天。 原来,一直一来,是他自作多情……说着这句话的同时,秦弘的语调中,是难掩的悲伤、苍凉,还有深深的自嘲。 “王爷,杨冲对不住你。”杨冲见到蜀王之后,一撩下摆,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将头垂的低低。 “哼”秦弘冷哼一声,并不看他,也不说话,有太多的时候,道歉太没有用,挽不回任何一丝一毫。 尤其,如同现在一般的情况。 “杨冲。”紧接着,低沉的声音响起,叶枫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没有任何的命令,只是叫他的名字----杨冲。 听见这个声音,杨冲的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去,将挂在身侧的剑从鞘中抽出,斜向上一指,从牙缝中挤出的,只有一个字----杀。 杀。 最直接、最惨酷的字眼,从杨冲的口中说出之后,下一秒钟的时候,二十多个人头却已同时落地。 而这二十几人,正是他昔日最熟悉的伙伴,最熟悉的。 当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蜀王看向叶枫的眼睛却已是布满通红的血丝,杨冲,以及这些人,都是没有家的孤儿,为他所收养,一直到现在。 有很多,他们的年龄甚至与秦弘相仿,作为他最贴身的侍卫,蜀王府的王牌,他们有着十几年的情谊,而此刻…… 他竟然叫他们自相残杀,秦弘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眼前的男子,是魔鬼…… “怎么样?” 然而,叶枫就好像对着一切视若无睹一般,却是扬着笑道,但却与他平素的弧度不同,这笑容之中,透着彻骨的张扬。 “我的命,不是已经在你手中了吗?”秦弘自嘲道,早已经布置好着一切,早已经扼住他的喉咙,还要向他来索命吗? 真可笑,他随时,就可以拿走吧。 “不,不,”叶枫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摇着,一双眼定在秦弘的眸子上,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个爱强迫别人的人,我要你亲自……将它给我。” “你休想!” 秦弘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他已经败了,却不想连自己的尊严也输得干净。 “是吗?”闻言,叶枫的笑容,却是又灿然一分,打了一个响指。 只是一声脆响,伴随着的,却又是二十几柄刀的破空之声,只见,方才亲手将自己的弟兄杀了的侍卫们,却是个个自断左臂。 鲜血,染红他们脚下的浅草,却没有一个人,因为疼痛而吭一声,或是有一句抱怨。 秦弘疯了……当他看见这样的场面,他再也无法忍受,为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他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互相残杀、甚至是自残,而没有一丝怨言?! “够了吗?”眼见着这一切的生,依旧无动于衷,叶枫再一次的浅笑道。 “你不是人……” 只有四个字,蜀王一字一顿道。 ps:推荐凡尘妖妖的《剩女追夫》,本月正在pk中,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亡真相(下) “还不够?” 不顾秦弘已经如野兽一般的眼神,叶枫就像一个恶魔,一步一步的紧逼,用最残酷的手段,一点点击溃秦弘的精神防线。 秦弘将牙咬的格格作响,却不回答,只是最后的一丝坚持,不能……不能妥协。 “杨冲。”叶枫再次叫他的名字,秦弘的身体却又是不自主的一震,他还会做什么,让杨冲自杀吗?! 动动嘴唇,秦弘甚至想要开口,即便杨冲负他,他却不想杨冲去死,只是当他看见杨冲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之时,却是暗松一口气,还好…… 然而,只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弘却再也笑不出来,哪怕是自嘲的笑容,甚至是苦笑,却是一丝都没有。 因为他看见杨冲手中捏着的,是他五岁的小女儿,杨冲的手扣在她的白嫩的小脖子上,一张小脸也憋的有些紫。 “沐儿”秦弘抬步便欲冲到杨冲身前,却被两个此时已经断臂的侍卫拦住,不能移动、也不能前进一步。 “放开她”在挣扎与抵抗没有丝毫的作用后,秦弘转过头去,冲着叶枫吼道,声音是近乎嘶哑的咆哮。 “咳咳……”叶枫握拳放在自己嘴旁,故意清咳两声,提醒着秦弘似乎忘记了什么,却不下令放开那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你……”此时,面对着戴着银色面具的魔鬼,秦弘只觉得一阵无力,手段、计谋,自己比不过他,无耻、冷血,自己更比不过,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我……”然而正当他开口准备妥协的时候,心却再一次沉入谷底…… “爹……爹……” 没有了后续地声音。清脆地骨骼断裂声。只因为他一时地迟疑。他地女儿秦沐。一个只有五岁。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人生地孩子。就这么……死了。 秦弘整个人跪在地上。痛地撕心裂肺。怎么可以有人这么残忍?!他恨眼前地魔鬼。甚至想杀了他。但是……却无能为力。 于是。他更恨自己。 “还不够吗?”这一次。叶枫从袖中掏出一叠纸。伸臂、收回。任这些纸落在秦弘地肩上、面前。轻柔而儒雅地动作。 很难想象。如此漠视人性、生命地作为。也是出自他手。 秦弘颤抖着。将这些纸捡起、浏览。先是撕碎、而后是狠狠地攥在手中。将它捏皱。最终却是看也不看地将这些纸抛向天空。 “哈哈哈哈”秦弘神经质的笑着,笑的很用力,一直笑个不停,然而。最后,他的笑声中却满是哭腔,“哈……哈……” 他曾经以为,自己离成功那么近,皇位,不过是一步之遥,然而,仅仅是几张纸,却将他所有的自信。甚至与整个人生……全毁了。 秦弘自以为的,他的亲信,却是别人手中无足轻重地棋子,他自己的,机密到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的事情,别人却知道整件事地始末,何时、何地?与什么人相见?说了什么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所遁形。 这就是这些年来,秦弘自以为是的、庞大的耗尽全力的布置。在这个男子的眼里。自己只不过跳梁小丑。 如今,这样的秦弘……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答应你。给你我的命,”秦弘抬起头,向着叶枫道,整个人已经再无一丝神采,“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有这个资格吗?”叶枫唇角漾起一丝冷笑,已一种高高在上地姿态道,而现在的秦弘,甚至已经没有再被羞辱的资本。 “没有。”秦弘摇摇头,而后抬起头,眼中是憎恨、坚定的目光,“但是我有资格,选择自己死的方式……” 说着,秦弘一个纵身便欲投湖,然而,不幸的是,在侍卫的“守护”他,便是死,也不是他的自由。 扯起嘴角,秦弘现在的笑容很难看、很难看,但他仍然在笑,完全不看叶枫,只是像个疯子一样,几乎是自言自语道,“你不会让我死,你这样地人,不会在一个死人上费功夫,你到底想要什么?!” “好,我答应你。”出乎意料的,叶枫当时却是答应蜀王的要求,不是施舍、不是妥协,而是作为他猜对的奖励。 如此而已。 秦弘说的不错,他叶枫,不会在死人上下功夫…… 缓缓的、缓缓的将自己的带解开,叶枫如墨的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而后,他将自己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他俊逸地脸庞。 那是,真实的,叶枫地面庞,唇角的笑意,若三月桃花,眼波的温柔,似春风如沐,他是隐在天使面具下的----魔鬼。 “是你?” 秦弘见到是叶枫的时候,眼神中的诧异之情稍纵即逝,而后便是恢复死灰一样的黯然,丢了魂儿、失了心,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呢?! “是我。” 叶枫恢复他本来的声音说话,微温而富有磁性,只是,在秦弘听来,却是世界上最恐怖、最令人痛恨的声音。 甚至,比方才刻意变幻、压低的声音,更让他厌恶。 “你不会死,给你自由,不过,要按我说的做,懂吗?”叶枫俯下头,在他身旁轻声道。 秦弘听见“自由”二字,竟觉得是如此的可笑,眼神中是一阵黯然,伴着赌徒一样疯狂的神色,质问叶枫道:“或许,转过身,我便会报复、会出卖你、会不惜一切的杀了你、毁了你,你不怕吗?!” “你不会的,”叶枫摇摇头,声音很轻,却是无可质疑的肯定,眼中满是轻蔑,“因为,如果你想要报复,甚至于替你的女儿报仇,最大限度的接近我,便是最好的方式,哪怕是做一条狗,不是吗?” “是。” 秦弘咬着牙道,他说的不错,这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如果不在他的身边,他永远无法缩短二人的距离,永远无法得知他的弱点。 为了沐儿,秦弘要跟着叶枫,做他的狗,然后,杀了他!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沐儿,秦弘泪流满面。 与她娘那样相似的容颜,老天不长眼,夺走了他最爱的女人,如今,却是连沐儿也一并夺走…… 现在的秦弘,活着,却终是为求死。 ps:推荐南瓜的书《沐春风》书号:1171690 神笑曰:你下一世容颜绝世!她窃喜…… 神羡曰:你下一世富贵滔天!她暗喜…… 神叹曰:你下一世艳福不浅!她大喜…… 神哀曰:你下一世是个男人!她狂晕…… 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神滴马屁拍翻,只为还她女儿身。 可正所谓人无完人,神无完神…… 在她阅尽天下事后,却提笔写下:做人要低调,做御史的女儿更要低调!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倾情告白 若说前几日,楚潇然还能有条不紊的、面面俱到的处理着一些关于蜀王残留的事情,近些日子来,整个人却好像机器人一样。 只有工作、理智,却是没有任何心思。 然而,这一切却皆源于一个帖子,并非什么皇家的官方消息,只是在叶家内部的一种传播而已。 皇上,要大婚了。 下月初三,是占天阁挑选的黄道吉日,也是凌霄皇帝大婚的日子,对于这个国家,大婚带来的是一个皇后。 楚潇然黯然,现在的占天阁主已经不是易邪,前些日子,叶枫告诉她,怪医、毒医都没有任何消息。 易邪仍是一直昏迷着……他是植物人,每天只奢侈的在阳光下,与别人无关的径自进行着光合作用。 想起他来,楚潇然的心中也不好受。 然而,对于楚潇然来说,这个消息,给她所传递的更多的却是,秦殇要和南宫嫣然结为连理,他,要结婚了。 仅此而已。 近日来,楚潇然思索最多的问题,便是她要不要回京都?!不要吧……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她总是在心中这样提醒自己。 只是。扪心自问。在杭州地这段日子里。楚潇然只是潜意识中不去想秦殇。不去想与他有关地一切。可当他地名字再出现地时候。却依旧清晰。 秦殇。 蓦然间。楚潇然现。自己却是倚遍回阑。意为安…… “潇然……”当楚潇然不知第几天。再一次面部表情、机械化地向叶枫交代过一些相关事宜后。正欲转身。却被叶枫叫住。 “嗯?”楚潇然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停住脚下地步伐。 叶枫没有说话。却是站起身来。绕到楚潇然地身旁。轻声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有些事儿。我想和你说。” 潇然点点头,便举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究竟叶枫要说什么事儿,她却是无暇多想。 “你最近的恍惚是因为……”叶枫与楚潇然二人在湖畔缓步并行着,夜凉如水,叶枫一袭绛紫色的袍子,伴着在习习晚风。缓带轻。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静静的等待楚潇然地答案,对于他二人,心中皆明了其中的原因,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楚潇然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却听了下来,而后蹲下身子,拾起几个细碎的石子,抛在湖中。激起一层层的波纹。 “是啊。” 正当叶枫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楚潇然地声音在耳畔响起,轻快的、坦率的,甚至带着丝明朗。 她说过不爱了,也离开了,丝毫不纠缠,你可以说她是狠心的、绝情的,离开之时,她唇角的笑容诓骗世人。可骗不到的是----她自己的心。 君若无情,我便休。 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楚潇然不止一次的想,只是,她与秦殇,却偏偏不是这样,他用最决绝地方式保护她,却触碰了楚潇然的在乎,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楚潇然自己也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都这么诚实……”叶枫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楚潇然这样坦然的回答。反而叫他有些无措。 “很没出息吧,明明说了不爱的……”楚潇然有些自嘲道,眸中闪着不定的光芒,垂下睫毛在月下,若蝶翼一般轻舞。 叶枫站在她的身旁,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淡然,“如果能说不爱,便不爱,恐怕就不是人心了,不是吗?”语罢,叶枫飒然一笑。 楚潇然抬起头来,瞧着叶枫,虽然并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流露出一分感激,谢谢你。 “那么,你准备回京都?!”叶枫试探着问道,不可否认的,他的洞察力却是极为敏锐,近几日来,楚潇然在这个问题的纠结上……只差拿出最后地绝技----揪花瓣,回去,不回去,回去?! 潇然点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以前,只是在考虑能不能回去,此时,楚潇然却现,自己是这样想回去。 “潇然……”忽然,叶枫也蹲下身来,柔和的声音,在楚潇然的耳畔,轻柔的响起,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你的眼中,就只有他了吗?” 潇然下意识的答道,而后,身子猛地一震,才意识到,叶枫这样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讶然,“呃----” “我喜欢你。” 楚潇然正窘迫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时,叶枫微温地声音又一次响起,他浅笑着,说,我喜欢你。 一双绝美的桃花眼中,笑容迷离,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是,叶枫,你知道的……我……”楚潇然一瞬间感到有些语言障碍,倒不是没有说出过拒绝的话,只是,一转头,看向叶枫的时候,他竟然是那样的神情…… 嘴角泛着一丝苦笑,眼眸中却是一丝放松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却又夹杂着几分若有如无的期许。 听见楚潇然的话之后,叶枫却是打断了她,“潇然,我喜欢你,让我说完……不会太久,一下下就好。” 本欲说出地话,楚潇然将它硬生生咽下,叶枫已经这么说,她还能说些什么,苦笑了一下,楚潇然只能默许着。 紧接着,叶枫缓缓开口道:“我以为,这一辈子,我不会真正地喜欢上、或者爱上什么人,我以为,永远不会,便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地感觉是什么吗?” 楚潇然摇摇头,努力回想着,二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对了,那一次,也是她与易邪第一次相见。 想起“美男联合会议”,楚潇然嘴角不禁浮现起一丝笑意,当时,她只是秦殇的“实习特助”,整日小心翼翼的周旋着,怕他把自己嫁到昆仑去……而那些美男,大多“人面兽心”,在她的印象中,没有叫她嫁的,只有易邪、江策。 还有,叶枫…… “原来不是红颜,也可以是祸水。”叶枫说着,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沉浸在当时的回忆当中。 楚潇然脸上一红,当然明白叶枫是什么意思,自己虽说长得也算清秀,自认为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并未对市容有什么伤害,但在南宫嫣然、潇湘儿这些“极品红颜”当中,实在算是及格线以下的水准。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和皇上在一起吧,”并不是问句,只是以陈述的语气,叶枫莞尔一笑,继续道,“但那个时候,我就能看出,皇上对你的好感……” 楚潇然的小脸更是红了一分,咬了咬嘴唇,心道,起初见面的时候,秦殇简直像个恶魔,她怎么看不出……好感?! 叶枫摸摸鼻子,说到这儿,他也有些尴尬:“那个时候,我只觉得皇上……只是初经男女情事,所以……” “总之,就是他的品味很差,是吧?!”楚潇然眼睛微微眯起,说话的声音虽然柔柔的,但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叶枫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诚实和戏谑,“至少,当时是的。” 楚潇然一翻白眼,登时有些无语,有这么……追女孩子的吗?!真不知道那些盲目崇拜叶枫的少女、**,是不是传说中的脑残?! “接下来,接触也不是很多,”叶枫说着,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我这个户部尚书,是有些懒的,直到……” 说到这儿,叶枫深吸一口气,试图勾起一个更粲然的笑容,只是嘴角却是有些不听使唤,他不知道,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 本就完美。 “直到我亲耳听到,你不想做皇后,你捏着皇上的手,在他的手心中,一笔一划的写下你的许诺,只一瞬间,我觉得他是天下间最幸福的皇上……因为,你爱的,只是他。”叶枫缓缓道,心中念着当初她写在秦殇手心的两句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而后,像是一个个片段的过着电影一样,叶枫甚至坦白着他偶尔的小算计,“枫叶阁”中才华纵横的冉逍,泛舟西湖,那个对他将着许仙、白蛇的楚潇然,以至于“如初见“中站在他身旁的小童…… “潇然,你知道吗?这一切的一切,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如你一般,叫我是如此的想闯入你的梦中……” 垆边人似月,叶枫的眼神中,满是执着……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有客袭 辗转。 已是深夜,楚潇然却无法入睡,说完那些话,叶枫并没有向楚潇然讨要一个答案,而是以另一种文雅的形式,逃了?! 或者说,以叶枫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即便楚潇然不说,他也早知道结果,楚潇然只是想着,既是如此,却为何要说,真真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虽对叶枫无情,楚潇然却未现,自己于不知不觉中,却已打消回京都的念头,明里,叶枫是在深情款款的诉说着他满心的情意,然而,暗中,却是在她毫不知觉中,将她回京都之弊处道尽。 当然,楚潇然对于这一切,却是未可觉的。 但极其不地道的,楚潇然此时的辗转,却不是因为叶枫轻柔暧昧的语气,抑或是大胆深情的表白。 扪心自问,楚潇然的心却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如果,那一日,在听到蜀王的死讯后,去的不是叶枫而是秦殇,会怎样? 同样是倾心于自己的人,在乎在自己的人,如果是秦殇,她还会不会冷静的分析着其中的条理、层次,会不会冷静的控制住自己,静静的等待?! 答案是,不会。 昔日,当楚潇然离开京都的时候,她也没有现在的感觉,十日以后,他大婚之后,这个男子便再与她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保护她的方式,一定是放开?!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红了眼眶,也不知多久之后,才沉沉的进入梦乡。 梦呓之中。只是嘟囔着。“秦殇。我恨你。恨你……” 而另一方面。自回来之后。叶枫便把自己关在地卧房之中。却是未叫任何下人跟进来伺候。呆呆着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不是早已经计算好这一出“煽情”地表白了吗?!不是已经将她回京都地意愿打消个干净了吗?!可是…… 为什么自己说着说着。却是有些微微地动摇。一丝丝地偏差。断桥残雪、泛舟西湖。甚至于在“如初见”中。他究竟。有没有过心动、心悸? 阻止秦殇与楚潇然相见。今日一袭话。他已是做到。但为何。当他看见她闪亮地眸子中。不曾因他灼灼地话语。而有一丝一毫感情动摇地时候。却是有着清晰地痛楚。还有……嫉妒吗?! 是地。是嫉妒吧。 叶枫是个太擅于自控的人,也太能清楚的剖析自己的感觉,对于别人,叶枫可以残酷地像一个魔鬼,而对于自己,他却可以更加残忍……清楚自己对楚潇然的感情后,若是这些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牵绊,那么…… 叶枫甚至不惜。毁了这一 他要的,一定要紧紧握在手中,如果有一天,他做不到,叶枫不会仁慈,一定会选择玉石俱焚的惨烈,即便,这是他的感情…… “进来。” 叶枫负手而立,正当他径自想着。只听见耳旁有略微的风动之声,眉头轻轻一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口唤道。 而后,窗口只是闪过一道黑影,一个蒙面人便从外面蹿了进来,站定之后,他一抬手,将面上的黑布扯下。口中地语气有些嘲弄。“原来,你也有神伤的时候吗?” “没有。” 叶枫冷冷答道。眼眸中一道凛冽的光芒稍纵即逝,虽是口是心非,可他一向以来,口对心地时候,却是极少的。 不过……这一次秦弘的口中的实话,却叫他泛起一丝杀机,无情,这些年来,风流多情的叶枫却最是个无情的人。 神伤……这个词儿,在他的耳中却是这样的刺耳,更何况,楚潇然曾经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哼,”秦弘的嘴角滑过一丝不屑地笑意,伸手在怀中摸索一下,便将一叠纸放在叶枫的桌子之上,“以后,这些人皆会听命于你……” 秦弘的语调之中,夹杂着一分深沉的痛楚,但更多的却是隐忍与决绝。 “唰”还不待秦弘将话说完,叶枫手中之剑已是出鞘,不差一分一毫的角度,剑尖直顶在秦弘的喉咙之上。 虽然,叶枫不曾习武,但不代表以他的聪明智慧便没有武学的天赋,他只是不曾习一些养气之类地内家功夫,对于一些外在的招式,乍一出手间,亦是能学个练家子**分的模样,小打小闹的自保之力,叶枫却是有的。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蜀王?!秦弘?!”对于他的态度,叶枫终有些不满意,在他的行事方式中,即便杀你全家,也要你对着他笑、惟命是从,而秦弘,显然他不曾达到这个要求,“你只是我的……狗。” 微微将眼睛眯起,叶枫手中地剑深入一分,秦弘地脖颈之上,立即出现一点猩红,反手将剑一拔,一道血痕登时晕开。 不浅不深,叶枫的一剑,没有要秦弘地命,却足够让他痛苦,目光冷冷一瞥,叶枫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狗,要有狗的样子……” “明白。” 经过这一事之后,秦弘强自压着心中的怨愤,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却是单膝跪在叶枫的面前,语气坚决。 秦弘的一跪,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同样,叶枫也知道意味着什么……秦弘,是凌霄的蜀王爷,是先帝的三子。 他的一双膝,朝拜过天地神明,跪拜过他的父皇、母后,从此之后,便是再无他人,对于凌霄的皇子,便是秦弘昔日拜师之时,也不曾行过如此大礼。 一跪,是他的臣服。 双膝一弯,秦弘抛却的,是他所有的自尊,一丝不剩…… 半夜三更。 此时,正是三更天的时候,楚潇然已睡的有些沉了,梦呓之声渐轻,睡梦中,却是卸下她平素的仅有的坚强。 未施粉黛的俏脸之上,泪痕犹在。 不知已潜入多久的黑衣人,却是从窗帷之后闪出,缓缓的、缓缓的移步到她的跟前,而后却是定下步伐。 楚潇然。 潇然。 她。 此时,站在她的身边,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喜,她的忧,一切……触手可及。 若不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潜入这西楼之中,只是,即便是在今日,他有些莽撞的行为,亦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定定的凝视了半晌,他轻轻的抬起手,落在楚潇然拧在一起的眉间之上,然而,只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又收回了手。 看着楚潇然嘟起小嘴,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扭了一下身体,紧接着,是飞起一脚,将自己身上被子踹到一旁。 本以为,是自己的行动她有所察觉,黑衣人一瞬间有些懵,正准备夺路逃跑之时,才现原来……只是她,睡觉太不老实。 重新回到楚潇然的床边,黑衣人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动作轻柔,却也有些笨拙的替她轻轻将被子盖好。 只是,一俯身的时候,楚潇然一扭头,温热的气息却正好呼在他的脸上,一瞬间,黑衣人的动作有些停滞。 还好……黑色的面巾遮住他已经开始烧的脸。 而后,黑衣人却是转过身去,举步欲走,走出两步后,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甘心一般。 半晌后,他沿着原路折回,瞧着楚潇然熟睡的脸庞,再次俯下身,慢慢的靠近,隔着黑色的面巾,轻轻一吻,落在楚潇然的额头上。 对不起…… 黑衣人在心中低低说着,却终是无法张口。 此时,西楼之下,虫鸣之声,与方才似有相似,又有些不同,仔细听起来,却好像更清亮一分。 有些贪恋的,黑衣人依依不舍的,将眼神投在楚潇然的面庞之上,如果,熟睡的她没有泪痕……该有多好! 又是一声虫鸣之声,黑衣人才将眼神收回,转过身去,从窗边一个翻身,整个人便消失在楚潇然的闺房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然而,在黑衣人离开之后,却不知是他施了怎样的法术,或是用了怎样的安神香料,那一夜,楚潇然却是睡的安稳。 但醒来之后,楚潇然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如翻倒五味瓶一般,说不清是悲是喜,秦殇,从前……你还能在我的梦中出现…… 而如今,便是连梦中,也不复存在了吗?!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该来的 嗯哼. 叶枫捏着手中的信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交替着敲击着桌面,原来,昨夜秦弘来此之时,竟有其他人也混了进来吗? 之所以得出如此结论,并不是西楼有怎样的层层守护,而是在西楼的每一个角落之上,叶枫却是涂以一层无色无味的药剂。 而次日凌晨,叶枫的亲信,会悄悄的以另一种药剂喷洒,如此一来,便是任何脚印、指纹皆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原理,大概如同现代一些刑事侦查工作一般,只不过区别在于现代的化学技术更高一些,而叶枫所用的药剂,却是在各种草本植物中精炼提取而出。 此时,叶枫正瞧着他手中的报告,细细的研究着,只有楚潇然的窗柩之上,有他的指纹,便是脚印,也尽是在她的屋内。 换一种说法,叶枫思索着,便是说,他此行,只是冲着湘宁公主而来,并且,在她的屋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这,是并不合常理的。 “下去吧,”略略思忖着,叶枫的眉角挑了一挑,对垂手立在身旁的仆人道,“还有,叫翎风来见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翎风已经立于他的身前,仍旧如去时一般安安静静的模样,自来此,叶枫不说话,他便也耐心的等着,不骄不躁,亦不多言一句。“好些了吗?”过了有一会儿,待盏中茶已凉,叶枫才缓缓开口道,一边端起凉掉的茶送入自己口中。 “没事的。”翎风轻声应着,只是方才红润的小脸,却是有些泛白。 “坐吧。”瞧见翎风清瘦地脸庞。以及有些异样地神情。叶枫却是破天荒地轻轻拽了他地手。将他拉在自己一旁坐下。 “公子……”叶枫如此待他。翎风却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翎风。你听我说。”叶枫打断了他地话。整理了一下情绪后。缓缓道。“如果可以地话。我宁愿你一辈子双手不染上一丝血腥。只是……这一次。不但是我对自己地食言。却更是情非得已。我。不能让易邪醒过来。” 说到这儿。叶枫地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地苦涩。漂亮地眸子看向一旁地翎风。满是浓浓地歉意。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叫叶枫少一分戒备之情。不是楚潇然。而是叶家家主叶秉轩。以及他身旁这个未及弱冠地少年。 而他地面具。不是叶枫不愿摘下。而是戴了太久。便是叶枫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地自己…… “公子,我明白的。”听着叶枫的话,翎风何尝不知他心底亦是在苦苦挣扎。 闻言,叶枫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翎风的肩膀,这些年不见,他也是愈加结实了。 翎风的轻功虽是天下无双,暗器功夫更是一流,然而,叶枫知道,骨子里,他却仍是初见之时,那个隐忍、懦弱的孩子而已。 在他七岁之前。叶枫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市井之中,没爹没娘地孩子,过的有多苦,而这十年来,虽然翎风只是叶家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日子过地却安逸。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叶枫心中淡淡的想,翎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年来,我虽逼你练功。只是…… 你可知,轻功、暗器却皆是逃命的本事。 因此,自翎风走以后,叶枫心中便已了然,虽能杀了怪医、毒医,但翎风的心却是一时间无法平复的。 而事实,也却如他所料,自翎风回来后,他虽是毫无怨言,但叶枫也看的出,杀过人之后他眼神之中……有些暗淡的光泽。 是他深深的自责。 “翎风……这些年,怪过我吗?”说到这儿,叶枫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自主地颤抖,然而,也只是略微而已。 “怪过。”翎风点点头,垂下头,叫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叶枫心中抽紧了一下,随后却也释然,的确,翎风是该怪他的,这些年来,叶枫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如何待他的…… 仅仅是一个下人,叶枫不仅逼着他没日没夜的练武,更是以一种近乎变态的姿态,每日叫人对他施以拳脚,然后再将他丢到药罐子中。 如此这般,一持续,就是十年,这样的折磨,叫他如何能不恨、不怨、不怪?!叶枫心中了然,微仰着头,轻声道,“怪的好……” “公子,不过现在,翎风已经不怪你了。”而后,翎风却是声音真挚道,对于不擅言语,亦不多话地他来说,这样的字眼在他的口中,却是别样的感人。 “好。” 半晌后,叶枫却是只有一个字,嘴角泛起微笑,如水波潋滟,层层荡开,丝毫未觉,这样的笑容,却是仿若能使冬雪消融一般。 “说说看,你回来之时,京都中、尤其是皇宫中,有什么动静吧?”而后,叶枫毫无顾忌的切入正题道。 低下头,认真的思忖半晌,翎风摇摇头,“没有。” 枫低低应了一声,对于他的话却是深信不疑,“睿王秦歌,他最近……可有什么动作?”说到这儿,他有些不确定。 据他所得到的消息,秦歌自策马追秦殇出城之后,朝堂上原支持他地人,倒是倒戈不少,而他自己,也不太理会朝堂之事,不再整日过着醉生梦死地生活,秦歌却反而是寄情于山水之间。 而最难得的是,潇湘儿却并未因此改变对秦歌地态度,反而常常与其一并郊游,一琴一箫而和,秦歌虽不待她如伴侣一般,却也视其为知音。 再一次坚定的摇摇头,翎风淡淡道,“没有。” “江策、秦仁也一直在朝中?”似乎有些不甘心,叶枫继续问道。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叶枫神色却是更凝重一分,秦歌整日傍马郊游,无疑便是做给朝中众臣看、做给他看,此时,却是不能出现在“余杭”的。 江策、秦仁亦是在大将军府中,毕竟萧亦的仍未复职,他二人却是抽不出功夫儿,这一方面却是叶枫多虑了一分。 易邪,是个活死人的状态,莫说是移动,此时大气却是能喘一时多一时,自是不会移动,可楚潇然房中的脚印,分明是个男人…… 一步步的分析着,叶枫的眉头渐渐皱起,未央,甚至是长安?!叶枫自我否定的摇摇头,以他们的武艺,脚步绝不该是这样的有些虚浮。 拨开疑雾重重,叶枫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最后一种可能----不该来的,来了……昨夜潜入西楼的,不是别人,正是凌霄的皇上----秦殇。 将这个关节想通,叶枫脑中却是迅运转着相关的对策,以秦殇对他现在的态度看来,应是仍未对他起疑,此次一行…… 叶枫摇摇头,秦殇倒真是个痴情种子,怕是十日之后大婚,此次来余杭,怕只是想再看看楚潇然而已。 至于借故不上朝,这种事情,对于秦殇来说却已是见怪不怪的,若是一路换马疾驰,从京都至此,却是费不了多少功夫 原来如此。 而这样的机会,到底要怎样掌握,叶枫却仍要从长计议,马虎不得,按按太阳,一丝疲惫之感传来,叶枫抬起头,这才意识到,已将翎风独自晾在一旁好半天,于是淡淡笑道:“这些日子,你不要离我太远……” “是,公子。”翎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是要保护叶枫的安全吗?!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本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 “下去吧。”见翎风应承下来,叶枫摆摆手,心中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待他已经起身,却是又唤道,“翎风……” 翎风一怔,转身朝向叶枫一拱手,仍是不言语,只静待着他的吩咐。 “这些日子,也不要离我太近……”叶枫缓缓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却又不得不嘱咐着,“还有,你是翎风,记住了吗?” “公子?”如此一来,便是翎风也有些不解,这是…… “秦翎这个名字,叫它烂在你的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切记!”叶枫一字一句道,浅笑迷离的眸中,鲜有如此朗然的光辉。 “好。” 待翎风再次应下之后,叶枫却是真的有些倦怠,身子往后一靠,摆摆手,却是再不愿意多言一句。 心中只是念着,秦殇,你错了,京都----紫禁之巅,才是你我决战的地方……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花气袭人 庆余堂。{ 余杭一家百年老字号医馆,望着牌匾之上刚劲有力的三个字,将手中折扇轻轻一展,楚潇然便踏入门去。 “这位……可就是冉公子?”楚潇然一进门,伙计便迎上来道,瞧他的打扮,头束白玉冠带,一袭白色轻衫,腰间更是缀着上等成色的蟠龙玉佩,在这商海中打滚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他倒是练的纯熟。 想必,他正是今日庆余堂最大的主顾。 “正是。” 楚潇然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应着伙计的话,由于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她本也不是步态袅娜的大家闺秀,如此一来,却是未显几分女儿家的脂粉气。 语罢,伙计深深一揖,脸上恭敬之情,却是更增一分,与楚潇然说话间,亦是堆满笑意,“老爷已恭候多时,公子还请这边。” 说话间,便亲自引着楚潇然往后院中去,路不算长,然而一路上,伙计却也有些奇怪,瞧他风度翩翩、眉目清朗,更是洒脱干练的模样,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只是,却是独自一人,身旁连个随从都没有。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一间屋子之前,伙计招呼了楚潇然一声,便去轻轻敲门,小心翼翼的唤道:“老爷……” 话还未说完,接下来的一幅场景却是叫楚潇然目瞪口呆,只听得“砰”的一声,不但门开了,伙计也跌在台阶之上。 楚潇然只觉得,门中似乎是毫无征兆的出什么暗器,然而便在电光火石间,击中伙计的额头,然而,当她的眼神扫过伙计之时,整个人却是进一步石化。 伙计正表情地痛苦地捂着额角。泛起有些无奈地苦笑。心道。自己地点子真不是一般地背。竟赶上老爷配药。 至于地上躺着地暗器。楚潇然定睛一看。这……这是。两个灵芝?!心中暗想。难不成自己还真是头长。见识短? 这年头。灵芝……居然都能当暗器。念及此处。不禁抹一把汗。 “混蛋小子。谁允许你这个时候进来打扰我。你……”接下来省略一千字。楚潇然听着这个怪异老头爆粗口。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惊艳地口才。外加上恶毒地字眼。他无所不用其极地。直接或间接地问候了倒霉伙计地十八代祖宗。楚潇然只是有些惊呆。这便是周星星穿到凌霄来。恐怕也是骂不过他地。真地……太强大了! “老爷。”伙计等他骂完之后。才有些委屈地开口道。“昨日。是你交代过我。只要冉公子一到。无论何时。要立即引来见你地。” “臭小子,还敢顶嘴!”暴力老头闻言,声音却是又高了一个八度,骂道,同时,又一种暗器飞出…… “咚”又是漂亮的一击,上一次伤的是伙计的左额。这次,却是直冲右侧而去,楚潇然有些毛……雪莲?! 楚潇然虽然对于中医是一窍不通,但灵芝、雪莲这等名贵药材,也是有所耳闻的,而在这庆余堂中,她真真的长了见识。 比开心网中更夸张,原来灵芝、雪莲、冬虫夏草不是用来蹲守地,而是用来作飞镖的……对于凌霄这个纠结的世界。楚潇然绝望了! “等等……”还不待楚潇然反应过味来。一个白老头却已是冲到她地身边,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冉逍?” “正是在下。”楚潇然一拱手,扯了一下嘴角,干笑两声道,对于这种“妖孽”的存在,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上去。 “昨日的那份药,可是你派人送来的?”此时,老头却是认真的问道。 “是的。”楚潇然点点头。 “随我进来。”老头一背手,便率先走进屋中,楚潇然跟在他的后面,有些同情的瞧着仍坐在地上地伙计,当然……还有被遗忘的灵芝与雪莲。 “你认识叶枫那小子?”才一进屋,老头便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潇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潇然怔了一下,心中大喊糟糕,该不会她正撞在枪口上吧,难道这庆余堂的怪老头,也是叶枫的人? “是的。”想了想,楚潇然一咬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哎……”得到她肯定的答案,老头一声叹息,几乎是跌坐在太师椅中,“想不到,这小子也会有一丝恻隐之心。” “什么?”楚潇然听他说的不明不白,不禁问道,只是,从怪老头地表情看来,却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反倒是一分惋惜之情。 “你可知道,你交给我验的这份药,是什么用处吗?”老头将目光投在桌上的香囊之上,正是楚潇然昨日拖人送来的。 楚潇然茫然的摇摇头,然而心中却是大翻白眼,废话,我要是知道,费这么多功夫儿,找你做什么?! “你屋中可有一种兰花,名为十八学士?”老头见她不知,又问道。 楚潇然回想了一下,屋中的花……她倒是没有注意过,似乎是兰花不错,只是,究竟是不是什么“十八学士”或者“大唐飞羽”这种名贵品种…… 对不起,她不认识。 据实以告,老头却是点点头,如此一来,便是了。 “兰花自是无毒,然而十八学士却是有些微微的不同,它本身也是无毒的,但若与一味药合在一起,便成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怪老头一字一句道。 楚潇然当下了然,同时,心中不禁一动,虽不知他目地是何,却也肯定了她心中地想法,叶枫……是别有用心的。 “所以,香囊之中,可正是这味药?”楚潇然一挑眉,走上前去,将香囊拿起,置于掌中,轻声问道。 心中却暗道,不愧是叶枫,若不是如此,一番深情款款地表白,自己险些都要信以为真,而此时,心中反而暗松一口气…… 不料,怪老头却是摇摇头,“香囊之中,所装之药,并不是夹桃子。” “嗯?”楚潇然有些不明白。 “香囊之中,所装的,是解药。”老头抛出一个楚潇然意想不到的答案,而后,似又想起什么一般,“你是不是女的?” “呃……”楚潇然一下子就好像鱼刺卡在嗓子里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转折,对她来说,大了些。 只是,她这样的神情,即便不说,老头子又如何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头一扭,扫过楚潇然的眼神……更是叫她抓狂。 然而,也顾不上辩白什么,楚潇然却是思索着其中的前因后果,粉衣在她的膳食之中悄悄混入药粉,前日为她所见,于是,楚潇然却是不动声色,而暗中遣人调查此事,才会找到庆余堂。 每日看着粉衣花痴的小表情,楚潇然也知道,她恐怕早已被叶枫迷的七荤八素,她既然敢于下药,自然也是出自叶枫的授意。 而毫无疑问的,自己屋中的“十八学士”也亦是出自叶枫的手笔,“夹桃子”这味药楚潇然却是听都没听过,由此一来,意外中毒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甚至,小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事情便只剩下一个展的方向,先,是因为楚潇然不明的原因,叶枫对她用了慢性毒药,而后,叶枫又是莫名其妙的,反而替她解毒…… 这一切,楚潇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花气袭人,却是穿肠毒药,毒药穿肠,叶枫偏偏又妙手解之,这样的无用功,叫楚潇然丝毫找不到一丝突破点…… “老……老伯,”楚潇然本想叫老头,然而忽又意识到问题所在,立即改口道,“你可知道这毒药的效用?” 老头点点头,“重者,可使人神智迷乱。” 楚潇然心中又是一凛,真够恶毒的,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不直接毒死她,叶枫倒是要个精神病干什么?! 呃……不,是神经病。 然而,此时老头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不过,依我看来,他不过是要你忘却一些事情,叶枫……这臭小子,怕是动了真情。” 楚潇然一时间,脸上浮上一层红晕,死老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样子,他是认定叶枫对自己……只是转念一想,岂不正是…… “我那老友,一辈子执着,然而犯过最大的错,却莫过于在叶枫身上……”正当楚潇然纠结之时,老头却有些黯然的自言自语道。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曾几何时 “你的老友?” 楚潇然不解的问道,有些不能理解老头的意思,一辈子执着、犯过最大的错?这些有什么联系,又与叶枫何干?! “罢了,人死都死了,不过是一撮骨灰,再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老头将眼神从远方收回,语气淡然道。 “嗯,”楚潇然轻轻应了一声,虽然好奇,却也不愿刨根问底儿强迫问些他人不爱回答的事儿,说着,深深一揖,感激道,“无论如何,此次是麻烦老先生了。” 岂料,老头却不领情,皱着眉头摆摆手,“罢罢,我平生最受不了这些繁文礼数,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好的青春,就该活泼一些才是。” 楚潇然一怔,一瞬间有种熟悉的感觉萦上心头,眨眨眼,展颜一笑道,“是了,来一个地方久了,我却忘了享受年轻的好呢,怪老头,谢谢你!” “怪老头?”虽然前半句老头听的有些云山雾罩,但见楚潇然如此称呼他,竟不怒反笑,“这倒真是事实,自他走后,你这丫头第一个如此直接的。” “他?”问出口后,楚潇然才反应过来,“哦,你是指你的老友吧。” 老头看着楚潇然,点点头,笑道:“正是,做了这庆余堂的掌柜,人前人后的,不是叫何老爷,就是老板、官人,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即便我本性不着调,也没个人儿敢说什么。” 听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抿嘴一笑,人贵有自知之明,敢情这老头知道自己不着调,不过,这种真性情倒真是可爱。 然而,何老头的下一句话。却叫楚潇然再笑不出来。 “这么多年。只有我那老友。说我是个老顽童。和什么什么周童一样地。再就是你这个丫头。叫我怪老头。叶枫这小子。眼光不错。”老头点点头道。看楚潇然很是顺眼。话语之中满是称赞之意。 可楚潇然却来不及会他口中“叶枫眼光不错”之意。一瞬间。所有地思想都被抽离。握紧地拳头也有些颤抖。老顽童…… 她知道。老顽童不是怪老头口中地“周童”。他叫周伯通。在她所生活地世界中。有金庸、古龙。有琼瑶、席绢…… 还有他们笔下那些活灵活现地人物。不但有周伯通。还有傻郭靖、俏黄蓉。有长着四条眉毛地6小凤、有踏月来取地楚留香…… 楚潇然如何忘得掉。那才是她地家。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地地方。而如今。兴许……不。极有可能地。怪老头口中地老友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强自镇定下心绪。楚潇然开口地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你地老友?” “嗯?”老头神色之中,滑过一丝警惕,然而,看楚潇然的神情,却是如此的热切,似笑非哭。 “可以吗?”见他迟疑的神色。楚潇然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并且毫无缘由,可是……她此时的心情,却又与何人说? “对不起,我的老友已逝,生前,他做了些糊涂事,死后……我想。他也不愿叫人提起。过去的就过去吧。”最终,老者还是摇摇头。 楚潇然有些失望。但同时,却也点点头,她能理解老者的说法,若是她的朋友,兴许楚潇然会做同样地选择吧。 “也好,不过……其实,他也很孤独吧?”楚潇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句话,对于一个素不相识、未曾蒙面人,却是这样的……感同深受。 何老头突然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最好的朋友,曾经有人说过他疯狂,说过他睿智、诡计多端,却从来没有人说,他是孤独地。 何方以为,他骨子那份孤独,只有自己能略知一二,却不料,在他百年之后,竟由一个小丫头说出…… “你随我来吧。”老者摇摇头,站起身来,便向里间走去,与方才楚潇然进门时一样的话语,语气中却透着凄凉。 兴许,这便是命吧,余飞扬,这个丫头,兴许是你的知音,何方一边想着,一边将右手边的砚台旋动,一面墙也跟着旋了过来。 密室,又见密室。 “他叫余飞扬,”何方缓缓的叙述着,“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十一岁。”思绪似乎也跟着回到当时一般。 “余飞扬……”楚潇然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大风起兮云飞扬……”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却看见何方转过身来,身体有些颤抖,眼中的泪水却是先逸出眼眶,纵横在他深深的皱纹之中,“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他当时,便是这样向我介绍着他自己。” 何方叙述着,当时地余飞扬,竟是短,穿着很是怪异,身上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余飞扬眼中的惶恐,而更加掩不住的,是他眼中闪烁的蓬勃的光芒。 楚潇然听在耳中,心脏却是一阵阵加地跳动,余飞扬,毫无疑问的,他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着。 看样子,自己只是灵魂穿越而已,而余飞扬,却是整个人“掉”进了这个空间,连人,带脸,带……衣服。 后来,何方便一直叙述着,自己这个本就有些叛逆的小孩,是怎么叫“离经叛道”的余飞扬越带越歪曾几何时,他吵着余飞扬去打鸟,他曾告诉自己,很多很多年以后,天空中的鸟长着钢铁的翅膀,他忘不了从鸟的翅膀上掉下来的感觉…… 何方笑笑,余飞扬说的时候,眼神真地很悲伤,但是,自己却觉得,他似乎在编织着一个华丽地神话。 何方不懂他,可楚潇然懂,从翅膀上掉下来的感觉……他是本应死于空难之中吧,却意外地闯入另一个空间。 一面,是侥幸的新生,一面,是痛的鲜血淋漓的离别。 曾几何时,何方吵着要去游西湖,余飞扬便划着小舟,给他讲着一个又一个精彩又动人的故事,有苏小小,有白居易…… 何方浸在回忆之中,余飞扬说,白居可不易,他还说,长恨歌一曲,道尽的又岂止两个人的故事,而他,又何尝不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何方说着他记下的只言片语,有记对的、有模糊的,也有驴唇不对马嘴的,然而在楚潇然听来,一切的一切……却都是这样的亲切。 此恨绵绵无绝期,楚潇然想,大概,余飞扬不像自己这般幸运吧,他的爱人,怕是留在了前世,把他的心……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感叹,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想不到,竟还有他这样的痴情种子,对于余飞扬,却是更增一分同情。她与秦殇……至少楚潇然还能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的死活,而余飞扬呢,永世相隔,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牛郎织女尚且有七夕的相会,而余飞扬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兴许,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活着,比死更要艰辛。 他是牛郎,而那个世界的女子呢,她会如余飞扬的终身不娶一般,等他吗?! 楚潇然笑着摇摇头,自己都有些不信。 然而,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叫楚潇然的神经,蓦地紧绷起来,没有情,没有追求,她竟想不到,余飞扬竟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情到多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楚潇然想不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竟会如此冷血、如此看不开,直到终其一生。 楚潇然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叶枫,而凌霄这一切的颠覆,余飞扬又是掀起了多少。 从上一辈儿的恩恩怨怨,先帝,秦殇的母后,甚至于湘宁公主的爹----楚勋,直到她、秦殇、叶枫…… 太多太多的人,因为余飞扬而改变了生活的轨迹,原来……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一时间,楚潇然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怨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余飞扬一个人,误的是谁的童年,谁的江山…… 改变的,又是谁的痴情,谁的旖恋。 然而,再一思忖,楚潇然却也释然,也许,余飞扬的到来,她的穿越,都是命吧,如果是余飞扬拨乱了生命的轮盘…… 那么,楚潇然嘴角一勾,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就让她来拨回这一切吧。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佛不渡我 后来,楚潇然也不知道,何方又说了多少,多久,她只是认真的听着,淡淡的,暖暖的,有着祭奠前世的意味。 待楚潇然拜别何方的时候,已是近黄昏的时候,深深一揖,楚潇然却不是客套,而是自内心的感谢,“老头儿,谢谢你!” “冉……姑娘,是我该谢谢你,余飞扬百年之后,想不到这世上,我还能替他觅到知音,千金易得,你却是难求。”何方笑道,语气中也尽是诚恳。 楚潇然一笑,点点头,“老头儿,若是在余杭你无聊的话,尽可以派人来找我,长着翅膀的大鸟、四个轮子的怪物,我也可以讲给你,还有老顽童周伯通、瑛姑,杨过……和四张机的故事……” 楚潇然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下去,只有何方不会将她的话视作痴言疯语,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像个满足的小孩子。 而何方,此时却是眼睛红红的,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不住的点着头,自余飞扬走后,他有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还有,我叫楚潇然。”楚潇然轻笑道,她叫楚潇然,不是楚勋大将军的女儿湘宁公主楚潇然,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楚潇然。 “好,好……”何方应着,眼角的皱纹堆起,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嘴角挂着会心的微笑。 而后,楚潇然满意的离开庆余堂,她只想知道一味中药的效用而已,却不料竟得到这么多,莞尔一笑,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然而,在没走几步之后,楚潇然便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转身回眸处,方才舒缓下来的心却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情绪也瞬间跌入谷底。 一袭水粉色的衣衫,衣领微微敞开,隐约的露出漂亮的锁骨,在楚潇然所认识的男子中,能有这般“风情”的,只有叶枫一个而已。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叶枫浅笑迷离地眸子。楚潇然突然有些怵。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样地眸光。有些悲伤孤寂。然而。更多地却是寒彻人心地凛冽。 “叶枫……”楚潇然念着这两字。在得知事实地真相后。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然而。在她为准备好迎接着一切地时候……叶枫便这样站在她地身后。 静静地。 “药地事情。你问清楚了吧?”正当楚潇然不知如何开口地时候。叶枫却是走到她地身边。率先道。 楚潇然茫然地点点头。但愿……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对一切都了然了吧。 “走吧,回家。”出乎楚潇然的意料,叶枫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未生一样,径自迈开脚步,语气淡淡的,走吧,回……家。 西楼吗?! 听见这个字眼。楚潇然心中不禁一动,家,什么地方才是她的家?拨回命运地轮盘,凭借自己真的……可以吗?! 即便成功,自己的归宿呢?一将功成万骨枯,然而,楚潇然却不是豪情万丈地好男儿,虽说她有自己的独立,却终是放不下自己心中所期待的一份情。 轻摇着头。甩开这些缠扰着她的想法,楚潇然亦是举步,提了提衣摆,小跑两步,跟在了叶枫的后面。 “怀疑我,很久了吧?”走了半晌,叶枫才转过头来开口道,傍晚的余晖中,投下的阴影刚好遮挡住他的面庞。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潇然深吸一口气。都已经这个份儿上,他二人实在也不便继续各自装糊涂。该来地总是要来的。 有些生硬的扯起嘴角,楚潇然点点头,低声道,“很久了。” “怕是……自你由昆仑回宫之时吧?”叶枫嘴角泛起轻笑,一丝嘲弄之情漾开,不知道是在嘲笑楚潇然、他自己,抑或是……世事。 “正是。”楚潇然一抬头,直视叶枫的目光,答的亦是坦然,既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又何须再瞒? “是我的疏漏,不应将目标放在秦歌身上的……”叶枫是七窍玲珑心,出了问题后,自己又怎能想不出原因所在?! 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自己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秦歌,却低估了楚潇然对于他的信任,反而叫她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然而,叶枫终是不知道,楚潇然不是那个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行事,时时计算地湘宁公主,她并非养在深宫之中,对于秦歌的信任……却远比他的意料之中,还要纯粹,这个代沟,太大太深。 “既然如此,你还放心的与我一同来余杭?”虽然楚潇然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内,可叶枫却仍是有些不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楚潇然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无奈道:“当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叶枫点点头,默然,是了,天牢之中的她,有的其实也只是这一条选择而已,至于三天地考虑时间,大家都心照不宣。 “当然,相信九哥是一回事儿,与你相处却是另一回事儿,你们之间纵有种种恩怨,都是你们地,不是我的。”而后,楚潇然却是摇摇头,坚定道。 来到她所不熟悉地地方,信任吗?不,楚潇然谁都不信,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切,熟悉着一切,然而,对于最终的判断,她只相信她自己,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 “原来……是这样……”听着楚潇然的话,叶枫的心中却是暗松一口气,原来,自己还不算输个彻底。 然而,只是转念一想,随即恍然,“只是后来,我让你失望了吧。” 楚潇然点点头,淡然道:“是的,很失望,我不曾想过,你会在我的膳食中下毒,更不曾想到,你竟……” 叶枫眼神一凛,虽有些诧异,但却明白楚潇然语中之意,“蜀王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楚潇然点点头,那一日,她虽没有亲自随去,可不能忽视的是,楚潇然在京都中,便已埋下一步暗棋----秘处。 也正是后来,叶枫邀她去“枫叶阁”时,更多的世家子弟慕“冉逍”之名而投在秘处的门下,尽管身在余杭,叶枫却想不到,楚潇然却并非“孤家寡人”。 那日,在叶枫受伤回来之时,楚潇然确是相信了蜀王的“自杀之说”,然而,第二天的密报,却是叫她心灰意冷。 也是楚潇然第一次知晓……准确的说,是确定了叶枫的心思。 正如秦歌所说,叶枫是危险的,楚潇然曾对此深信不疑,但方才听过何方的话,她却是反而有些茫然…… “我也低估了你……”叶枫摸摸鼻子,虽然楚潇然未说出整件事的始末,他却也能出想个大概,眼神之中不禁掠过一抹黯然。 “叶枫,我劝你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楚潇然坚定道,正因为心中的一份理解,她却是希望叶枫主动放弃……江山的游戏,太惨酷。 “你不懂……”叶枫将头仰起,声音中有着一丝疲惫,却很决绝,“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却已不是能够轻易停下来。” 而后,叶枫却将眼神再次投向楚潇然,“况且,我不想停。” 楚潇然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劝慰……对于此时的叶枫来说,怕只是徒劳吧,想起叶枫的表白…… 楚潇然心下一凛,叶枫,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不惜利用感情的人。 无情的人,能撼动他的……还有什么?! 见楚潇然欲言又止,叶枫便已窥出她心中的想法,他多想说,楚潇然,其实我对你是真的真的…… 只是,又只能作罢。 叶枫轻轻的摇摇头,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她怎么能信?!而自己,更不会为美人而舍弃江山。 既然这样,说又何妨,不说又何妨?! “楚潇然,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要怪我……”在到西楼的时候,叶枫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一挥手,两个侍卫竟如凭空出现一般,瞬间将楚潇然制住。 “带下去,关起来。”叶枫一甩袖,却是再没有看楚潇然一眼,径自向前走去,只是,步伐中却有些许的凌乱。 潇然,对不起,真心假意已是如西风吹雨,这条不归路,我却不是能轻易回头的,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ps:推荐朋友的作品《妃飞欲仙》,号:1249846 她----穿越而来,在情感泛滥的二十一世纪的熏陶下却不懂情亦不懂爱,只想过上好吃懒做的逍遥日子,可他们却不给她安宁。 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家,却为得红颜而不惜毁掉当初的承诺。 他----为情所伤的忧郁王爷,却只为她展颜欢笑。 他----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却为她不惜挑起战火。 他----尽忠职守的大内侍卫,却一次次为了她忘记职责。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自成魔 滴答,滴答。 因为潮湿的缘故,水滴的声音楚潇然依稀可闻,唇边浮现一丝苦笑,西湖牢底坐穿,还真的成了现实。 上一次是天牢,这一次是地牢,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有些无语,什么时候起,自己和牢狱这么有缘了? 握拳,楚潇然抿抿嘴,心想,这一次,如果有可能出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到庙里求个平安符,开个光什么的。 “吱嘎”有些腐旧的木头门,被叶枫轻轻一触,便出难听刺耳的声音,而后,便是他步履悠然的踏了进来。 叶枫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也不言语,只是将盒中的酒菜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又从其中取出两只白玉酒杯,斟上上好的竹叶青。 盐水鸭、清炖蟹粉狮子头、豆沙圆子、地栗糕,一样样小菜精致的很,只是却勾不起楚潇然一分食欲。 叶枫,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在天牢之中带她出去的人,相反,如今,自己对他是一个威胁。 美味佳肴,谁又知其中暗含什么猫腻? 瞧着楚潇然警惕的神情,如受惊的猫儿一般,叶枫眉角不禁一动,轻声道:“在你心中,我已经不堪到这个程度了吗?” 叶枫的意思,楚潇然听的明白,下药这种手段,对于他来说,或许真的太低级,也太初级了些。 可是。楚潇然不信任他。仍然未放下心中地一分怀疑。往往最简单地方法。却最容易达到目地。 叶枫地手段。并未楚潇然妄自菲薄。却并非是她所能及上地。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也不过便是如此。 “罢了。”叶枫见楚潇然并不动地方。有些自嘲地笑笑。却是率先坐在桌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举筷便径自夹着。动作依旧优雅。 只是。却食不知味。 轻叹一口气。楚潇然想了想。仍是坐到了桌边。瞟了一眼面前地银质筷子。却并不动手。怀疑? 或许吧。只是叫楚潇然现在吃地话。却是真地吃不下。 “你来做什么,不是只为了送饭这么简单吧?”坐了半晌,只看叶枫一个人吃。楚潇然也有些别扭,率先打破宁静,冷冷道。 叶枫怔了一下,浅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好看地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他有些黯然、痛楚的眼神,便这样递到楚潇然的面前。 “这是什么?”尽管楚潇然早已做好准备,心中却不禁“咯噔”一下,她竟想不到。叶枫竟是以这最直接的方式,嗓音沙哑着问道。 “毒药。” 只有两个字,叶枫答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见血封喉?”楚潇然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若是直接要她命地毒药,叶枫何须费这样的功夫儿? 然而,叶枫却不吃她这一套,只是摇摇头。却并不给出答案,两指间捏着的药丸却是离楚潇然更近一分。 楚潇然只觉得一阵危险的气息,身子不知觉得向后撤了撤,眼神却是坚定的看着叶枫,丝毫不肯示弱。 这,究竟是什么药? “你放心,以前如何待你,现在也一样。”叶枫瞧着她受惊的表情,心下动了一动。据实以告。 楚潇然当下明白。相比于什么“夹桃子”和“十八学士”香气混合而成的慢性毒药,想必这一次。叶枫是想一步到位了。 让她的神智迷乱,让她失去记忆,让她任人摆布,甚至叫她变成一个神经病患者?!楚潇然心内一阵恶寒,做梦! “叶枫----”楚潇然咬着嘴唇,声音中是难掩的怒意,纵是她对叶枫之情不关风月,可几个月地朝夕相处,她却有些无法接受,换来的只是一粒毒药。 “怎么,不愿意吃?”感受到楚潇然的怒意,叶枫嘴角勾起一个柔和地弧度,和他口中的话语格格不入。 楚潇然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毒药!有人愿意吃才怪! “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选择。”说着,叶枫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楚潇然的身前,纤细的手指勾上她的下巴。 楚潇然身子一震,拼命的将头往后仰,满脸惊异的看着叶枫,声音中是难以遏制的紧张,“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叶枫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却并未放开,眼神一瞬间变地有些阴冷,“另一种选择,很容易,做我叶枫的女人。” “做梦!!”下巴被叶枫捏的有些痛,楚潇然一把打掉他的狼爪,想不到,他竟打的这番主意,心中更是一阵厌恶。 然而,叶枫却仿若并不在意这一切,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瓷制小瓶,在手中把玩摩挲着,而后,却是扼住楚潇然的手腕,俯下身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只要一点点,你以为到时便由得你吗?” 楚潇然想要挣脱,但叶枫的手法极为特别,正好扣在她的脉门上,用力虽不大,却不能叫楚潇然动上分毫。 叶枫呼出地温热气息,便轻轻拂在她的面庞之上,楚潇然躲又躲不开,真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只是,他令人厌恶的声音,却仍在耳畔,“楚潇然,我叶枫别的本事没有,看女人还是蛮准的,你和秦殇……还什么都没有生吧?” 楚潇然猛地一抬头,看叶枫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最毒的毒蛇一般,厌恶、鄙夷,以及深深的恐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句话,楚潇然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只是,虽然楚潇然口中问着,但其实她心底却是有所察觉地,二十一世纪地资讯是多么的达,若说对于什么这些药物,抑或是旁门左道地东西完全不知晓,未免太神奇了一些,而叶枫接下来要做什么,楚潇然也能猜个七八分。 叶枫一笑,对于楚潇然的怒意丝毫不以为忤,另一只手悄悄覆上她的脸庞,若有若无的触碰,食指在楚潇然的如雪的肌肤上打着圈圈,叶枫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分柔嫩,“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呢?” “禽兽!!”楚潇然吼道,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叶枫就一直这么摸啊摸啊的,楚潇然现在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叶枫,从来不做好人!”叶枫眸子瞬间一凛,手间姿势变换之间,便将楚潇然整个人横着抱起。 “放开我。”冷冷的声音,待这个时候,楚潇然反而冷静下来,她知道,此时她越是拼命的挣扎,事情越是会向糟糕的方向展,“我选择吃你刚才给的毒药。” “现在吗?”闻言,叶枫并未停下动作,却仍是抱着楚潇然往房间中唯一铺着草垫的石床走去,昨夜,楚潇然就睡在它上面,“你会不会觉得,晚了一些?” 楚潇然瞧着叶枫浅笑的桃花眼,心中虽是厌恶,却仍然不得不与之盘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叶枫,这样做,对你没什么好处。” 略一思忖,楚潇然觉得还有些不够,便又开口道:“放开我,兴许你会获得更多,作为一个商人,利害关系,你不会不懂吧?” “楚潇然,你很聪明,”听着楚潇然的话,叶枫不禁一笑,脚步也跟着停下来,“但是,你却忘了一点,在商人之前,我是个男人。” 说话间,便近乎粗鲁的将楚潇然抛在床上,即便垫了一层草席,但她的肉哪里硬的过石头,在**与床亲密接触的一瞬间,楚潇然的泪花便痛了出来。 疼啊! 而后,当楚潇然看着叶枫越走越近的时候,却一心只想着要逃,也顾不上**的麻木,便连滚带爬的往床的另一边去。 只是,在楚潇然刚瞧见胜利的曙光之时,恶魔之手却再一次伸向她,叶枫只是拽着楚潇然的一只小脚,却只见她整个人转了个圈,又跌回床的中央。 “叶枫,不要让我恨你!”当“脱险”失败之后,楚潇然只觉得自己的信心再一分一分的丧失,近乎走投无路,却是咬牙切齿道。 “恨?!”叶枫一面向楚潇然凑近,一面却是勾起恶魔般的笑容,眼神中有一丝痛楚、一分自嘲,“你爱过我吗?” 叶枫一问,反而叫楚潇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反应了一下,楚潇然的眸子中,却尽是坚定的神采,一字一句道:“叶枫,莫说是从前,以你这样卑鄙的行径,这一辈子,都休想要我爱你一分一毫。” 闻言,叶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悲凉,而后,却尽化为凛冽,“楚潇然,你可知道,我叶枫是怎样一个人?” 楚潇然心想,真亏的他还好意思问,她真想破口大骂,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无耻、下流! 只是,不待她回答的时候,叶枫却自己给出答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的人,更休想要得到。” 说话间,叶枫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袍,朝着颤抖着的楚潇然步步逼近,手中的瓷瓶已经被他除了瓶塞,“你爱也好,不爱也罢,叶枫宁为玉碎……” 楚潇然紧咬着嘴唇,甚至渗出丝丝猩红,她知道下一句,不为瓦全。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章 金风玉露 “放开她” 不待叶枫有下一步动作,秦殇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一瞬间,楚潇然恍如置身梦中,眼泪竟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当她被押进这“西湖牢底”的时候,楚潇然没有哭,当叶枫几乎要对她用强的时候,她没有哭,然而,当秦殇有些坏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楚潇然却再抑制不住。 是谁曾经说过,受伤的野兽,可以任它孤独的舔舐伤口,忍受着伤痛,然而,当有人对它温柔的抚摸时,它却会泪如雨下。 楚潇然亦是一般,一路下来,她独自的忍受着,彷徨着,她都可以坚强,哪怕这份坚强是假装,而此时,眼泪却在三个字中决了堤。 放开她…… “微臣,参见皇上----”叶枫浅浅一笑,转过身道,而楚潇然此时才赫然现,叶枫的余光中,并没有一丝**,便是袍带也未解开分毫。 原来,他早就知道,楚潇然这才心下了然,方才的一切,她只不过是鱼饵,用来钓秦殇这条“痴鱼”。 “哼”秦殇冷哼了一声,宽袖一甩,便往楚潇然这儿走了过来,他穿着淡紫色长袍,腰束琥珀腰带,乌黑的长束在半月玉冠之中,以白玉之簪绾住,乍一看去,却是面如冠玉,当真俊朗不凡。 数月未见,他的个子又高了一些,眉宇间更加成熟了几分,楚潇然看在眼中,心中却是一阵激荡。 几个月下来。她更瘦了。随着步伐地渐进。秦殇目光亦是牢牢地为楚潇然锁住。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却是神采依然。 四目相对之时。只是一瞬间地感情交流。却是生地如此自然。务虚过多地言语。却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殇看着此时地楚潇然。眼神不自觉地有些怔。虽然此时她地丝有些凌乱。表情也实在算不上养眼。但看在他地眼中。却是满心地欢喜。 她。没事。没事儿就好。 此时。这却是秦殇唯一地想法。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抽风”一般悄然下江南、来余杭。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刻。秦殇仿若忽然明白些什么。一想到其他男人去触碰、甚至占有楚潇然。他地眼中便仿若燃起幽幽地鬼火。整个人也近乎狂。 那么,楚潇然呢? 念及此处,秦殇有些茫然,楚潇然呢?她要听着、闻着自己和南宫嫣然大婚,凌霄一国地盛事,大红的凤披霞帔,满朝文武的簇拥…… 到时候。楚潇然又将是怎样一番感受?自己给她的,究竟是爱,还是痛彻心扉的伤痕?而口上的伤,她又要多久,才能痊愈?! “潇然……”秦殇的唇张合了几下,最终才出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其中却尽是款款的深情。 楚潇然怔了一下,蒙上水雾地双眼眨了眨。当看清眼前的人儿正是秦殇,自己并非处于梦中之时,吸了下鼻子,眼泪已是一串串的流下来:“我恨你,秦殇,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说话间,整个人纵身扑入秦殇地怀中,一双粉拳不住在他的胸膛上捶打着。这些日子的怨愤全都肆无忌惮的泄在他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的泪的,全都蹭在秦殇的衣衫上。 秦殇方才饶是还有一分镇定。此时却是一点都无,楚潇然这么一哭,却任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片刻的功夫儿,却是彻底地沦陷。 “恨吧,恨吧,”秦殇仰着头道,紧紧的拥楚潇然入怀,力气大的,简直想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胸膛里,“我早该来的。” 纵观整个凌霄,敢在秦殇面前肆无忌惮,呼名道姓的,只有楚潇然一个人,然而,也只有对楚潇然,秦殇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存在。 是“我”,不是“朕”。 也不知拥了多久,楚潇然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从秦殇的怀抱中挣了出来,这……这里还是牢底呢。 而一旁地叶枫,亦是静立了许久,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虽然完全被忽视,可他却一直在笑着。 眉在笑,眼在笑,唇在笑……笑容飒沓,如三月桃花,片片零落,只是心中竟是如此苦涩难言,原来……爱,这么伤吗? 叶枫多想转过头去,不看这一切,或者,可不可以不爱?只是,在他脑中的另一份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不能。 “好一个叶枫……”放开楚潇然之后,秦殇缓缓转过身来,声音极为低沉,看向叶枫的眼神中亦是杀气腾腾。 “皇上谬赞了,”叶枫一揖,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道,而后,却是语风一转,“皇上,臣不在京中这些时日,看起来,你没有什么长进吗?” 叶枫挑着眉毛,用极其欠扁的语气道,即便早知这一遭事情已是败露,但叶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却是如此想挑衅秦殇。 秦殇闻言,神色更是一凛,伸手拽过一旁的凳子,先坐了下来,而后,却是强自平复下心中的怒意,蛮不在乎道:“哦?” 这样的时候,谁先动了真气儿,丢了冷静,谁便失了先机,秦殇从小自大隐忍了这些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皇上就好像毛头小子一样,却是太沉不住气,”说着,叶枫轻笑一声,“方才,我本以为你会再晚那么一点点出现,没成想……” 叶枫摇着头,满脸的不屑之情,嘴里出“啧啧”地声音,**裸地挖苦道:“没成想……你的定力这么差。” 说着,叶枫耸耸肩,两手一摊,既然楚潇然地秘处已经知晓蜀王之事,对于秦殇的丝毫不知。叶枫也不抱什么希望。 既然反心已现,叶枫又何必假惺惺的隐瞒,更何况,而今,扯破脸皮之后,却未知是谁的幸运。谁的不幸? 主动权,如今却是掌握在叶枫地手中,既然知晓秦殇要走这一遭,他又岂会毫无准备,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你……也喜欢潇然吗?”作为凌霄的皇帝,如此为叶枫所冷嘲热讽,然而,秦殇仿若混不在意。却抛给叶枫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本就是“无良少帝”,这些年来。他承受的还少吗? “有关系吗?”叶枫心中“咯噔”一下,然而,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当然,不想回答地话,”闻言,秦殇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仍旧笑的粲然,“朕不会勉强你的。” 枫忽然正色道,并没有用秦殇问话中的词儿,喜欢?不是的!自己心中的感觉,既已知晓,他便能正视。 得到这个答案,秦殇的眼睛微微眯起,略一点头,而后。却是缓缓站起身,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巴掌便抽在叶枫地脸颊之上。 “叶枫,这一巴掌,朕是为楚潇然打的,”秦殇的眼神瞬时变地凛冽,“第一,为你刚才猪狗不如的禽兽行径,第二。为你这个爱字!” “你不配!”秦殇一字一句道。“朕可以容忍你不择手段,可以容忍你泯灭人性。甚至心狠手辣,可是,你却玷污了爱这个字……” “若是今天换作你是朕,你会等下去,是也不是?!”秦殇眼神灼灼的盯着叶枫,而后将眼神投向楚潇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 一连串的斥责、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叶枫一愣,秦殇,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时机不对,他也不是不知道,他是在自投罗 可是,因为楚潇然,他还是来了,如果是自己,做的到吗?叶枫扪心自问,浅笑迷离的桃花眸中闪烁不定地光芒……叫做茫然。 不能,做不到! 这是叶枫最终的答案,怎么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 叶枫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皇上,你来了,可是你的行为毫无意义,你救不了她,至多,是多了一条人命,如此而已。” 听着叶枫的话,秦殇点点头,而后却是勾起一个笑容,明媚的……恍若阴暗的牢狱之中洒下一片阳光,而后,他却是坚定地摇摇头:“叶枫,你不懂。” 你不懂…… 秦殇将眼神投在楚潇然的眸子上,瞳孔之上,尽是她的影像,淡淡的、柔柔的说着:“即便是死,我不会要她一个人。” 闻言,楚潇然紧紧咬着嘴唇,将手覆在上面,强忍着不叫自己哭出声来,为什么,绝了一切的念想之后,秦殇却仍旧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事儿?! 他是皇帝,她是个冒牌的公主,他身负天下,她却什么也没有,可是,不止一次地,秦殇愿意为她而死。 如果是下地狱,有人陪她一起去猖獗,楚潇然也不知道怎样形容秦殇,兴许他不是个好皇帝吧,若是他是周幽…… 也一定会,烽火戏诸侯。 ps:推荐好友地《灵界冒牌大姐头》号:1270898 安澈被人救醒后,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安静的同学变开朗了,开朗地同学变沉默了,沉默的同学变疯狂了。 面对这一切的变化, 她终于明白了刹车失灵的货车是用来踹的, 二十三层是用来跳的, 倒数第一的是用来当模范的, 而她是不能笑的。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又何妨 “少爷,对方已经全歼。” 一个蓝色的影子飘到叶枫的身前,单膝跪在地上,如同鬼魅一般,若不是从前见识过长安这种类似的变态,楚潇然觉得,自己心肌梗死的概率相当高。 “知道了。” 随即,叶枫宽袖一挥,淡然道,蓝色的人影便又飘忽而走,无论是秦殇、或是楚潇然都没有来得及看到他的面容。 翎风,叶枫并不想太多人知晓他的存在,尤其,是秦殇。 而也正是此时,秦殇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彩,对方已经全歼,他自然知道蓝衣人话中的对方指的是谁。 秦殇此番下江南,所带的人马并不多,埋伏在地牢之上的,是仅有的一支,而现在,结果很显然,全歼……了。 “皇上,微臣的属下,似乎在外面逮到了几个小罗喽。”叶枫的声音淡淡的,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殇只是点点头,眼眸中虽有恨意,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叶枫的手段、智谋,这些年来他却是知之甚深。 “叶枫,朕可曾亏待过你?”并没有在几个部下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指点江山,血腥和杀戮终是再所难免。 “没有。”叶枫摇摇头,秦殇这个少帝,虽与朝中大多老臣闹的鸡飞狗跳,但对于叶枫、江策等人,却可谓是推心置腹。 三王地异心、蜀王地反叛。对于秦殇来讲。纵是生。亦可一笑而过。然而。对于叶枫。秦殇却做不到淡然…… 自登基以来。秦殇受到地排挤、承受地委屈。简直太多太多。无论是对江策、易邪。抑或是对叶枫。虽不能说是完全地信任。但他们之间地感情。却是早已逾越君臣。叶枫现今如此作为。刺痛地。是秦殇地心。 “皇上。良禽择木而栖。叶枫不是良禽。你也不是我要寻地枝桠。这与亏不亏待没有关系。”叶枫摇摇头。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未开口。只是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睑。“所有地一切。是命。” 秦殇垂眸。他明白叶枫话语中地意思。好皇帝。兴许他真地不是。叶枫。秦殇也知道他想做地。不只是一只鸿鹄。他要做良禽所栖之木。做参天地巨木。 然而。这些话听在楚潇然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秦殇没有亏待他。但是。却不代表整个皇家、先帝没有亏待他。 一切。是命。 “皇上,”瞧着秦殇失落地神情,叶枫唇角轻轻勾起,“你若不来,叶枫原也没有打算要你死的这么快。” 闻言。楚潇然眉头一皱,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说着最恶毒的语言,唇角溢着的笑意却仍能如此暖人,如流星一般飒沓。 “败了,便是败了,朕任你处置。”秦殇看着叶枫含笑的眼眸,丝毫没有一丝愠怒,秦殇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既然外面的人,已经为叶枫所清理干净。他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 幸好,与楚潇然在一起,幸好,他没有叫她一个人,幸好……因为有了她,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 既然如此,败又何妨,死又何妨?! 说过这句话之后,秦殇便没有再看叶枫一眼,只是转过身去,凝望着眼前深爱地女子,手轻轻的覆上楚潇然的脸庞,将她地泪,一点一点的拭干。 “潇然,对不起,朕……救不了你……”秦殇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明明嘴角勾着他惯性的坏笑,可漆黑的眸子之中,却满是伤痕。 楚潇然轻轻握了他的手,虽然眼中带泪,却仍在笑着,对不起,秦殇的道歉她明白,他本已经是私自下江南,上上下下能用的人只有几个,与叶枫的这一场不算对决地对决,本也是没有几分胜算。 不知怎么,楚潇然反而想起叶枫当日的话来,湖边的月光之下,他轻轻说着,原来不是“红颜”,也可以是祸水。 莞尔一笑,楚潇然心中不禁黯然,对于秦殇来说,自己究竟是不是祸水?!她救过他的命,不错! 可是,亲往昆仑,若不是她是“和亲”公主,又怎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他当初不愿娶南宫嫣然,威逼利诱的叫楚潇然折腾出“海选”,而后,“微服私访”的时候却又是她稀里糊涂的为他挡剑。 他与她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的,究竟谁是谁命里的劫数?在这一瞬,楚潇然却是了然,在她开口叫他地时候,一切就早就注定…… 秦殇。 楚潇然喊着他的名字,昆仑国,我不嫁,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的命便早已纠缠在了一起,无人可依,她的眼中只有他…… 我,记下了。 从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从没有人在乎过他是谁,直到遇到她,他可以不用说“朕”,只是轻轻的说着,我……不是皇上,只是秦殇。 而如今,秦殇低语着的,却是……朕,救不了你,短短的五个字,其中饱含了怎样的痛彻心扉,他是皇帝,却救不了她。 自责,深深地自责,秦殇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是真命天子,天赋我权,却救不了自己心爱地女子。 唯一能做的,竟是与她一同赴死,秦殇便这样定定地看着楚潇然,声音有些沙哑,“潇然,我欠你的,下辈子还……” 闻言,楚潇然展颜一笑,凄美之中,竟是如花儿一般灿烂,浅笑梨涡,非但看的秦殇一痴,便是一旁的叶枫,亦是不禁有些动容。 “这辈子还没有过完,说下辈子,太早了一些,”楚潇然笑着捏捏秦殇的手,眼睛调皮的一眨,而后。却是借着秦殇的力,从床上爬起,俏脸一红,悄悄伏在了他的耳边,“秦殇,我认定了。无论哪辈子你都休想逃掉!” 只是,说完这句话,楚潇然却像丢开烫手山芋一样甩开秦殇的手,赶紧把脸也别了过去,秦殇看着,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家伙,秦殇有些好笑的想着,况且,她什么也没做好不好?!便已经是这番模样。 在这样地情况下。她还能笑的洒脱,真是没心没肺,真是天字号的傻瓜。真是……好可爱、好动人! 叶枫冷眼旁观,将二人的动作、神情尽皆收在眼里,一阵泛酸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几分淡然之情,怪不得…… 怪不得秦殇愿意,为伊,放弃江山。 “皇上,她不会死地,”而后。叶枫缓缓开口道,声音是异常的柔和,却也冰冷,“我要的是你的命,至于她……”说着,叶枫摸摸自己的鼻梁,眼神向楚潇然一瞥,“不是人”的表情重现。 秦殇眼神一动,拳头瞬间握紧。出“格格“的响声,然而,只是片刻之后,便又松开,转过头去,向着楚潇然柔声道:“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秦殇知道,他走之后,会生什么样的事情。楚潇然也知道。所以,就让他自私一点、孩子气一点。提这个无理的要求…… 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楚潇然盯着秦殇地眼眸,漆黑、深不见底,仿若两个凌晨一点的夜晚一般,无论多少次,都忍不住叫她沦陷。 而后,重重的,缓缓地,点着头。 她握住他的手,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曾经,楚潇然在梦中,梦到过奔流不息的忘川,梦到过一声叹息的奈何桥,那时的秦殇,朝她伸着手,只是,她却如何也追不上…… 我愿意。 仅仅是三个字,承载的,是怎样的情分,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你都愿意和他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是的,我愿意。 你愿意承认他是你地丈夫,诚实遵照上帝的诫命,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愿顺服他、爱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吗? 我愿意。 穿着黑衣的神父,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庄严肃穆的教堂,朗朗的诵经之声,新约、旧约,马太福音…… 楚潇然梦想中的婚礼,与这些紧紧的连在一起。 新娘洁白的婚纱,新郎高贵地燕尾服,互相交换的戒指,套在纯白的手套之上,套在彼此的无名指上。 然后,便是两个人的一辈子……她轻启朱唇----我愿意;他坚定不移----我愿意,从此之后便是十指相扣。 如今,虽是跨越了千年,亦是一般,听着楚潇然口中的三个字,秦殇再也忍不住,紧紧的、紧紧的把她拥在怀中。 “潇然,有我在,不要怕……”秦殇轻声在楚潇然的耳畔呢喃着,轻柔地语气之中充斥着呵护之情。 而楚潇然却是身子一紧,在她听来,这样地话,怎么都有点临终遗言的意味,赶紧伏在秦殇地肩上,低声道:“秦殇,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明显感觉到秦殇的身体一颤,楚潇然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秦殇的怀中死掉,那多冤! 而后,楚潇然却是勾起一个倾城的笑容:“叶枫,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ps:推荐肚肚的《圣女修仙记》,号1064250 穿到战场成圣女,仙界修行苦难多,一位倒霉修仙女的故事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些事儿(上) 单独,谈谈?! 听到这样的字眼,秦殇不禁臂上一紧,虽说叶枫方才只是想钓他上钩,可如果自己晚来一步,秦殇简直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非但不敢想,也不愿想。 “哦?”闻言,叶枫倒是有一丝意外,唇角勾起笑容,一双桃花眼竟有一丝媚意,果然,她与自己所见过的女子皆是不同。 先,莫说要用强,叶枫所遇到的女子,大多数如粉衣一般,倒贴的乐乐呵呵,京都中的女子更是恨不得夜夜开着窗,只盼着叶郎一顾。 只可惜,叶枫纵然风流,飞檐走壁、**大盗的事儿却也干不来,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年算下来,他所“勾搭”的女子,也绝对远不止一个加强连。 周瑜打黄盖,自古以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其次,叶枫竟想不到,在方才那样对楚潇然的情况下,她仍能淡淡的和自己说出,叶枫,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这实在,叫叶枫也摸不着头脑,若说她不在乎,叶枫打死也不相信,危急时刻,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 方才,楚潇然虽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筹码,强作镇定的与叶枫“讨价还价”,颇有一副临危不惧的气势,只是,楚潇然却不知道,自己深陷在掌中的指甲,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惊恐、羞辱却早以尽收在叶枫的眼里。 可是,正因为楚潇然也在乎、也害怕,却仍然要求与他单独谈谈,才更叫叶枫惊诧,眼神中的恐惧已经淡去,此时,在楚潇然的眸中,他只看得到坚强、毅然。 甚至……叶枫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地眼中。竟还有那么一丝柔软……叶枫心中不禁一动。除了那个“他”。从没有人用相似地眼神看过自己。 那是。同情吗?! 不。在叶枫看来。却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沁入心中地悲悯。想起昔日楚潇然口中地“白堤”。叶枫紧紧握了拳。 兴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叶枫?”见叶枫好像冻住地雕像一般。楚潇然仍不住唤了一声。而此时。秦殇也已放开了她。转过头瞧着这个与平素大不同地臣子。 什么时候。他地脸上却出现了笑容以外地神情。什么时候。一切成竹在胸地叶枫。眼神中却分明闪烁着不确定。 楚潇然这么一唤,叶枫回过神儿来。轻声应着,随即转过身,率先举步向门外走去,“随我来吧。” 闻言,楚潇然点点头,便欲下床,只是一挪动的时候,却不禁“啊”的轻呼一声,**……这个疼呀! 心中不禁暗想。看样子,怎么也得青一块紫一块地,强咬着牙站起身来,楚潇然早已暗自感谢过叶枫的八辈祖宗。 “你没事吧?”秦殇看着楚潇然“痛苦”的样子,却不知原因何在,心里只是干着急,眉头也拧在一起道。 “没事。”楚潇然扯起一个笑容,示意秦殇放心。 “潇然,”秦殇点点头。然而,正当楚潇然举步欲走的时候,却一把又拉住她的手,“真的没关系吗?” 楚潇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儿,楚潇然便要独自面对方才“**未遂”的叶枫,叫他如何能放地下心。 秦殇之所以不拦她,一是,若能争得一线生机。秦殇不愿意楚潇然去死。二来,便是他相信楚潇然。正如从前一样,秦殇不会强迫她、制约她。 也不愿。 “相信我。”楚潇然被秦殇这么一拽,反手握了他的手,凝着秦殇深情的眼眸,而后,缓缓地俯下身去,一个轻轻的吻在他的额角落下。 秦殇只觉得心神一荡,上一回类似的场景,也是在牢笼之中,一个皇帝,一个公主,谁又能成想二人之间,却是爱的这么苦。 “潇然,去吧。”当楚潇然起身的时候,秦殇轻轻移开放在她腰间的手,眸中是一丝无言的苦涩,“记得……我在。” 楚潇然点点头,瞧瞧门外负手而立的叶枫,这一遭,却是彻底地随了出去,既然秦殇舍命为她,她却是拼死也要保住二人的命。 我叫你猖狂! 楚潇然心想,一会儿,我就跟你絮叨絮叨二十年前那些事儿,拜扯掰扯几千年后的,那些你想也想不到的事儿。 “就这吧。”走了一段路程,叶枫停下脚步,来到一个看起来颇像审讯室的地方,有那种烧红的烙铁,墙壁上还挂着锁链,皮鞭…… 看的楚潇然有些毛骨悚然,这……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着,她都觉得,这儿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毫不夸张的说,她都觉得有冤魂儿在周围飘啊飘。 “害怕了?”叶枫瞧着楚潇然瞬间绷紧地表情,不禁觉得有一丝好笑,方才她那股子大义凛然、巾帼英雄的劲儿都跑到哪去了? “我不过是找你谈谈,你带我到这里干吗?”楚潇然战战兢兢道,只是语气中却掩不住一丝怒意,老虎凳、辣椒水吗?! 叶枫听着她的话,却混不在意,却是悠然的坐在了“主审官”的位子上,而后,才挑了挑眉故意怪腔怪调的说着:“不来这里,难不成还要找一个有床的牢房?” 楚潇然听在耳中,脸登时红成了苹果,叶枫这个混蛋,一句话下来,重音却偏偏加在“床”的上面,她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所指? 恶狠狠的盯着叶枫,楚潇然用自己地眼神将他凌迟。 可在叶枫眼里,楚潇然这番动作、表情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嘴角不禁也勾了起来,手微微一抬,指向前方地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坐吧。” 椅子?! 楚潇然看着这个有些危险性地东西,腿儿是木制的,上面却是覆着一层铁皮,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指轻轻戳几下,再凑近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裂纹之类,确定了没有什么机关,楚潇然这才半信半疑的坐下。 边坐下,一边瞟着叶枫的神情,心想,若有异样,一定要赶紧弹起来,生平头一回,楚潇然觉得坐着比站着都累。 不小心怎么行?楚潇然心中想着,论穿越者,自己不是头一个,万一再有个外星文明什么的也侵入过,指不定还有什么高科技呢?! 况且,即便是古代劳动人民本身的智慧也够她受的,“绝代双骄”里那个什么变态老鼠,那机关研究的……还有诸葛亮那个什么什么木马,楚潇然想想就觉得神奇。 哦,忘了,还有鲁班,怎么能忘了这个鼻祖级人物,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想起“十全九美”,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没问题的,放心坐吧。”待楚潇然都检查完毕,叶枫才塞给她最后的定心丸,不是他故意整楚潇然,而是,叶枫有这个自知之明,即便是早说,楚潇然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也不自讨苦吃。 “叶枫,我问你的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楚潇然此时已经坐定,神情亦是严肃下来,一字一句问道。 “你不要搞错主动权……”叶枫闻言眉头稍稍紧了一下,随即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微温的声音传来,“现在,手上有两条命的,是我。” “你准备杀他?”楚潇然淡淡的问着,并不在方才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他”指的自然是秦殇。 枫毫不隐瞒。 “呼----”虽然楚潇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得到他确切的答案之后,却仍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杀,在这个词儿用在秦殇的身上,如何能叫她不动容。 “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吗?”楚潇然咬着嘴唇,即便只有零点零一的希望,她仍旧愿意去尝试,不会放弃。 “没有。”叶枫摇摇头,冷冷道,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如果不紧紧抓在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从指间溜走。 三王不足以成气候,蜀王已被叶枫钳制在手中,秦歌多日不上朝,纵情于山水之间,朝局本也在动荡之中,血刃的势力又去了大半。 如果,此时秦殇一死……后果可想而知,时机一成熟,凭借叶枫多年来布下的暗棋,逐鹿中原之时,江山,却是唾手可得。 一步一步,看似毫不相干,然而,当楚潇然纵观全局,细细想来之时,却现,叶枫早已是胜券在握。 好高明的手段……楚潇然不禁感叹。 “好,”既然如此行不通,楚潇然索性孤注一掷,另辟蹊径,“既是如此,我也不多嗦些什么,只是,你可愿再听我吟诗一?” 楚潇然淡淡的说着,嘴角含笑,而叶枫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这个时候,她竟还有兴头赋诗?! 机械性的点点头,叶枫等待着楚潇然的下文。 “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楚潇然一边吟着,一边打量着叶枫的神色。 自打“庆余堂”回来之后,楚潇然才蓦然想起,曾经在茶楼之中,叶枫口中的两句诗,却并非自她这儿得来。 郑重,恨分明……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些事儿(中) 叶枫微皱着眉头,仔细的听着楚潇然的话,一句句思量下来,却也未觉有什么弦外之音,然而,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却叫叶枫一张俊颜瞬间变了色. “郑重,恨分明,天将愁味酿多情……”楚潇然继续道,一字一句念的轻柔,“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 叶枫的手在袖中紧紧握了拳,不住的颤抖着,先前,楚潇然说的两句,他却是不曾听过,可这下阙,他记的分明,铜面老者…… 楚潇然仔细的瞧着叶枫的神情,虽他的自控力极强,她却仍然能感受到其中暗涌的波涛,成了,楚潇然心想。 这一阕词,本是纳兰性德的“于中好”,虽然王国维曾赞容若的词:“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然而,较之太白、易安,熟知他的人却也并不多。 楚潇然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类型,由于前世的工作关系,见过的文字,和吃过的咸盐也算不相上下,自打见到一句“十年踪迹十年心”的时候,便一不可收拾的想要了解这个比自己早生了几百年的男子。 一本饮水词,虽不至倒背如流,其中随便挑出几句,楚潇然对答下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甚至于她自己,楚潇然有时都在想,这种将相门第的嫡长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干有才干,年纪轻轻,便已飞黄腾达的“天子骄子”,却整日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哭天抹泪,自己怎么偏偏就喜欢了? 楚潇然想,自己是爱上他忧伤内敛的精魂了吧,冥冥之中,竟如天注定一般,偏到鸳鸯两字冰,却将她……与素不相识的余飞扬连在了一起。 “你是谁?”半晌之后。叶枫才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字,语调虽不高,却自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楚潇然。”她答的淡然。 “不枫瞧着她地浅笑。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地神色。摇摇头。“你不是……你不是湘宁公主!” 楚潇然笑笑。不语。她是不是湘宁公主。不是她说了算地。更不是叶枫能说了算地。借尸还魂。穿越?! 说出来。谁信?!更何况。楚潇然怎么可能说呢。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有一会儿地功夫。叶枫见楚潇然不答。便也知趣地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倒不是说默认或怎样。而是叶枫自己也有些气馁。她……怎么可能不是湘宁公主呢? 一样地声音。一样地相貌。无论是从肌肤。或是任何身体上地小细节。叶枫找不出一丝一毫地破绽。 可是……她地眼神。她地心。叶枫却是真地不确定。 “你认识他对不对?”叶枫略略思忖了一下。抬起头来向楚潇然问道,目光中是期待,还有茫然。 “他,哪个他?”叶枫极少失态,此时却也身不由己,楚潇然知道,一词之后,主动权便已经靠向自己,便也不紧不慢。悠然道。 “你!”叶枫咬了咬牙,心中不禁憋着口气儿,楚潇然分明是明知故问,而他自己,却是极为少有的,竟被动到如此地步。 “铜面老者,”最终,叶枫仍是有些妥协的轻声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只是……”叶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楚潇然却在此时适时开口,帮他说完他未说完的话:“只是。你之所以成为今天地叶枫,却是因他。” 闻言,叶枫眼神一凛,声音异常的低沉:后,却是想了想,颤声道,“楚潇然,你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在哪是不是?” 楚潇然本想再多玩一会儿猫鼠的游戏,或者说,多吊吊叶枫地胃口,然而,瞧着他此时热切的神情,却终是开不了口,只是点点头。 无声的回答,是的。 “原来这样……原来这样……”楚潇然给出答案之后,叶枫有些颓然的向后一靠,声音中是难掩的落寞,“这么说来,我的事情,你也全都知道的吧?” 楚潇然心中一动,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的,我都知道了,叶枫……不,或许,我是不是该叫你秦枫呢?” “我不姓秦”楚潇然未曾想,自己地一句话,竟然引起叶枫这么大的反应,他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向温柔的笑容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话语中深深的怨愤,“我没有爹,他不配!” 楚潇然知道,叶枫口中的“爹”是谁,也知道,叶枫为什么说他不配,他是凌霄的景文帝----秦煜。 之于秦歌,他是慈父,关心儿子的功课,甚至,将自己随身所佩的宝物----玄冥血玉,作为他背认真地奖励。 之于秦殇,他是狠心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未给过他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更是杀死他母后的凶手。 至于死后,更是无人能知,究竟秦煜为何不立太子,甚至最后的皇位落在秦殇的手中,却是怎样一个意外? 又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意外,爱你爱到杀死你,虽然楚潇然觉得这种想法,简直太过变态,但心里却总隐隐有着一种感觉----兴许,秦煜的心中,最爱的却是秦殇地母亲,正因为爱之深,所以…… 恨也切。 秦煜扮演着各种不同地角色,同为皇子,他们所感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地父爱,而对于叶枫,他甚至不算个“父亲”。 二十七年前,故事却是再简单不过,春日游,杏花吹满头,谁家少年足风流?虽然秦煜与叶枫的娘初遇之时,已不再是年少懵懂之时,可…… 楚潇然扭头瞧瞧叶枫,再想想秦殇、秦歌,不禁一撇嘴,看看这几张祸国殃民的脸,从基因学的角度上讲,秦煜肯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翩翩公子,又遇佳人,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水到渠成,叶枫的娘是先帝欠下的风流债,几个月的相处,秦煜许她将其接进宫中,只是,一别便是经年。 如果用很狗血、很强大的话来说便是----皇上,你可曾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可偏偏这个纠结的世界,就有这么多狗血的事情生。 秦煜离开的九个月之后,叶母诞下一子,便正是叶枫,也就在当晚,产婆却直接将这个新生的婴儿抱走。 叶枫自然不记得,但当时却是他与余飞扬的第一次见面,单名一个“枫”字----是余飞扬为他取的。 余飞扬当时一心只是要凌霄的天下,只是,却斗不过根深蒂固的秦煜,最终却只能出此下策,如同小鱼儿与花无缺一般。 一个“枫”字,取自玉郎江枫,余飞扬要他的儿子自相残杀,甚至,他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让叶枫在知情的情况下,去夺这个天下。 于是,余飞扬将叶枫的身世写明,并将当初秦煜赠予她娘的信物放在襁褓之中,放在了叶家大宅的门前。 信中,余飞扬又做了个小小的猫腻,声称秦煜曾许诺立“秦枫”为太子,而后,把握在最准确的时机,叶秉轩第一个现叶枫,自然也不是意外。 当时叶秉轩正值盛年,更不是不通事理的人,身为叶家的家主,他比猴子都要精上几倍,也比谁都明白,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会在凌霄掀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 于是,叶秉轩收养了这个婴儿,将其更名为“叶枫”,培养他成为叶家的家主,叶秉轩并非不知道,早早的确立、宣布叶枫下任家主的地位,对他是怎样一种威胁,然而,他却必须这么做。 正因为叶枫是皇室的血脉,叶秉轩才更要护他的周全,只是,他保护得了叶枫一时,却不能保护他一世。 所以,叶秉轩将他丢如“狼群”之中,只有面对最惨烈的斗争、最残酷的现实,叶枫才真正能练就自保的能力。 叶秉轩用心良苦,甚至将自己儿子、侄子对叶枫的恶毒手段看在眼中,却冷眼旁观,一切的一切,却都是为了加倍的磨炼叶枫的意志,只有如此,便是事情败露的一天,叶枫也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下去。 却不知,自己也身处圈套之中。 而另一方面,叶母痛失爱子之后,身体却也是每况愈下,唯一的支撑,便是日复一日对秦煜的等待…… 三年,然而三年之后,叶母等到的不是秦煜,却是余飞扬。 此时的秦煜,已欲启程接叶母回宫,他并非负心之人,只是,身为帝王,三年间有太多的无奈,其中亦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秦煜,对于他来说,也有着太多的制约,又岂能任意为之? 只是,余飞扬得知消息后,却赶在了秦煜的前面,他将叶母劫持,同时亦将整个村子屠戮的一干二净。 而这一笔债,却记在了秦煜的头上,而村子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是一个婴儿,并非是他的幸运。 只是,余飞扬不要他死,却要他作他的棋子……在他懂事儿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唯一有的,是叶枫她娘的画像,以及一个名字----秦翎。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些事儿(下) 秦翎。 虽然姓秦,虽然怀揣着叶母的画像,但楚潇然知道,他不是秦煜的儿子,更不是皇室的血脉。 如果说叶枫为反叛,而以江山为盘,布下庞大的棋局,那么,余飞扬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阴谋家,颠覆着众生。 只是,这一切,此时,楚潇然却只能将它藏在心里,不便说、亦不能说,更何况,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说了,叶枫也不会相信。 当下,楚潇然与叶枫能说的,也只是叶枫在他五岁的那一年遇到的铜面老者,如果她没有记错何方的话,那一年,余飞扬五十一岁。 “叶枫,你五岁的时候,出现在杭州西子湖畔的铜面老者,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并不是神。”楚潇然轻摇着头,淡然道。 杭州,有多久楚潇然的口中没有出现过这个词语?一直以来,都是凌霄的“余杭”,今日,楚潇然却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叶枫道出。 叶枫低下头,琢磨着楚潇然的话,起先觉得有些没有来由,只是越寻思着,却越解她话中之味,许多年来,自己对“铜面老者”的态度,岂不正是神化了一样?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叶枫抬眸,瞧着楚潇然微微勾起笑容,点点头,目光中尽是诚挚,隐语是----感谢。 看着叶枫地状态。楚潇然也是暗松一口气,起码不是像方才一样变身狼人,心中紧张之感自然降了一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袖子底下握着银簪的手,手心已经浸湿。对于叶枫。这个年头没有什么防狼工具,楚潇然也只能将簪子凑合着用。 起码,簪子也是尖的,对不? “那么,我们谈谈他吧?”虽然已小有动摇,但楚潇然仍然不敢冒进。小心翼翼的轻声试探道。 叶枫点点头,谈谈……也好。 “铜面老者”在他的心中是一个极为矛盾地存在。一方面,他充当着亦师亦父地角色,教诲着叶枫,当初,众人嫌弃他的时候,只有他待自己不同。 而另一方面。他却直言不讳自己的目的性,是他,**裸的向他揭露着自己的身世。你不是叶枫,你姓秦…… 叶枫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句话。他说,你叫秦枫,继承叶家家主不是你地荣耀,你----该是凌霄未来的皇帝。 当时只有五岁地叶枫,并不知道所谓的真龙天子是怎样一个概念,但是,余飞扬却在他幼小的心中烙下一个父亲的形象。 秦煜----金銮殿上,那个身披黄龙之袍的男人,那个站在茫茫众生最高处的男人,与他有着一样地姓氏。 那是……爹爹。 只是,在叶枫来不及感受这份亲情的温存之时,余飞扬便告诉他,当年,秦煜是怎样的抛弃她地娘,并且,试图杀死才出生的叶枫。 后来,又是怎样地因为一己的名誉,屠戮了整个村子,武家村三百一十七口人,只活下了一个婴孩。 余飞扬将谎话编的天衣无缝,他说秦煜在屠村的一年之前,以花言巧语再次骗得叶母的信任,于是,诞下一子----名为秦翎。 三年的时间,在余飞扬的口中,变成了九年,只是一个真正的孤儿,余飞扬却叫叶枫相信了他有一个与自己命运同样悲惨的亲弟弟。 死无可据,纵是叶枫长大之后,怎样查下去,线索却是蓦地断掉,余飞扬给他提供的一切一切,叫他不得不信。 仅仅五岁,叶枫在遇到余飞扬之时,在一天拥有了爹、娘、弟弟,然而,却也知道自己的爹是如何杀了自己的娘。 自己的弟弟,如今是怎样的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后来,叶枫渐渐长大,才知道,秦煜欠下他的,还有一个江山。 他兴奋的以为,几年之后,在闹市中遇到的小叫花子,便是他的弟弟,他怀着揣着与叶母的画像,那是叶枫见过的,有些与自己相近的眉眼。 他饱受欺凌,叶枫拉起他的时候,他用乌灵灵的大眼睛警惕的瞧着自己,脸上脏的花里胡哨,叶枫忘不了当初的对话。 “还给我。” 小叫花子近乎拼命的抢着叶枫手中展开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一袭翠衣,气质温婉,然而,却只能出现在叶枫的梦中。 醒来的时候,他的眼角只有泪痕,浅浅的,低声呢喃着:“娘……”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还给你。” 他是叶家的大少爷,锦衣玉食,却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之下,救下这个脏兮兮的小叫花,俯下身,对着他笑意温醇。 “秦翎,我叫秦翎。” 只一瞬,叶枫险些要将秦翎抱入怀中,告诉他,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找的你好苦好苦。 只是,叶枫却不能。 因为,在那样的年龄时,叶枫便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了要夺回了这江山,注定……要亡命。 即便是现在,叶枫仍然深信不疑,秦翎是他的亲弟弟,只是,却不知道,秦翎只是余飞扬在他身上按下的棋…… 叶枫当真夺下天下之时,便也是秦翎的利刃划破他喉咙的时候,于是,真正赢了天下的人是余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是,余飞扬千算万算,却算不过时间,生、老、病、死,棋局未终之时,他已告别了人世。 这一辈子。千争万斗,余飞扬与秦煜争了半辈子地帝位,甚至于秦殇母后的死,也不能说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临终之时的老泪纵横。愧疚忏悔。却皆在一个人的身上,正是从西子湖畔初始----叶枫。 而这一切,叶枫皆不知,迷了心智,自五岁知晓“真相”之时而起,他机关算尽的布着自己地棋局。几近收官地时候,自己却早已收不了手…… 楚潇然瞧着叶枫。他只是沉浸在余飞扬为他所编织的思绪、回忆之中,而楚潇然心内却不禁黯然,江山,风雨飘摇,浪荡谁的心跳? 当下,她与秦殇是命悬一线。叶枫岂非亦是可怜之人?而自己手中的筹码,如何抛,又怎么抛? 纵有妙手。谁能解下玲珑?! 嘴唇微微一抿,楚潇然终是开口道:“叶枫。纵使天纵英才,你这一身的本事,可有三分是他所教?” 叶枫摇摇头:“是七分。” 楚潇然点头,叶枫的确没有说谎,与他相处了这些时日,现在想想,凌霄阁、桃花源,这一切怎会皆是巧合? 从当初地怪异的“旗袍”开始,叶枫虽不是穿越人士,可是他地“师傅”----余飞扬,却当真是华丽的从天而降。 楚潇然不知道余飞扬穿越之前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不是个一般的主儿。 当然,叶枫察言观色呀,什么风流迷人呀,这些东西,他起的作用不大,但是,在叶枫地一些先进观念的确立上,余飞扬却是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当初“美男联合会议”上,叶枫一语中的,以“钱”来买时间地先进思想,却是不足为奇了。 抛却面子,抛却什么“大国”的威严,楚潇然却深知,这才是最合简洁、合理地办法,以史为鉴,李世民曾经就这么干过。 贞观之初,一代枭雄颉利曾经率十万大军挥师打到了“李二”的家门口,若是硬拼,老李家必将毁于一旦。 而当初,正是李世民英明、果断的倾尽府库,分化了颉利、突利等领,以柔克刚胜了草原之上的铁骑,更是用银子买到了时间。 几年之后,却是活捉颉利,一雪前耻,更是赢得了草原人民的臣服,李世民从此之后被称为“天可汗”,凌霄,其实也是一般的状况。 只不过,在楚潇然看来,除了叶枫这个“名师出高徒”的,这种思想,却没有在他人的心中形成,于是走弯路也是迫不得已。 泱泱华夏,五千载的历史,李世民这样的,只出了一个,再算上那么各种“变态”强大的古人,什么诸葛亮呀,岳飞呀,朱元璋、汉武帝的…… 掰掰手指头,在这人口基数中占有的比率,实在是太少太少,因此,楚潇然也不强求着“凌霄”能一下子颠覆什么,物极必反。 一直承袭下来的思想,她只能小范围折腾折腾,却不能痴心妄想着一步到位,这个道理,楚潇然不是不懂。 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诺亚,天生来拯救众生的,楚潇然只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精神、物质基本达到双舒适……这,就足够! 而眼下,当务之急的事儿,是和叶枫耍耍嘴皮子,小小智斗一下,救了自己,也救了秦殇的命。 念及此处,楚潇然微微一笑,便又开口道:“叶枫,你学了七分,但你可知,铜面老者他教了你几分?” 闻言,叶枫一愣,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从前还真没想过。 见叶枫的神情,楚潇然看的出,他眼中对自己的愈加不确定,心中自信却是更增一分:“孙子兵法、资治通鉴、托福、雅思,你又知晓多少?” 闻言,叶枫彻底有些石化,楚潇然……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孙子兵法,余飞扬曾经教授过他一些,至于……托福、雅思?! 这是什么和什么? :,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奇相间 兵法? “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见叶枫有些疑惑的表情,楚潇然挑了挑眉,“孙子兵法”中的一小段脱口而出,本是有些生僻拗口的古文,在她柔声吟来,竟有些相得益彰之感。 同时,这一回……叶枫是真的愣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话,余飞扬不止对他说过一回。 “你……”说话间,叶枫语气滞了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这些,你竟皆是也通晓吗?” 楚潇然点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脸不红不白的。 只是,她在心中却是暗想,孙子兵法?!若是全背下来,她就不是楚潇然了,实在是正好这一段太有规律性,又太过“著名”,自己才勉强记住。 只是,此时,楚潇然却不能面露一丝愧色,装,还是要装的! “叶枫,如何?” 看着叶枫的神情,楚潇然觉着时机已经差不多,是该谈判的时候了,微微笑道,一个是凭着叶枫对余飞扬的“八卦之心”。 另一方面,楚潇然却是掌控着叶枫似懂却又不全懂的东西。有了这两个筹码,她不相信叶枫能丝毫不为之动容。 “你赢了!”叶枫瞧着楚潇然,半晌,唇角亦是勾起笑容,“我们好好谈一谈。”说着,做出一个“请”地动作。自已也重新坐到椅子上。 “你想要什么?”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叶枫自然知道,楚潇然费了这么半天的话,说白了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叫秦殇回京,”楚潇然眼神一沉。坚定道,“你不能伤害他。” 叶枫眼神一动。身子往后一靠,早想到楚潇然有此一说,也不言语,只是将右臂直直伸向前方,食指轻摇着。 动作优雅的……叫楚潇然恨不得揍他。 面对叶枫**裸的拒绝,楚潇然虽然有些失落。但却也坦然:“叶枫,你的铜面老者教了你兵法,却没有教你纲常吗?秦殇。他是你的弟弟。” “楚潇然,你不要忘了。他也是皇帝!”对于楚潇然地冷嘲热讽,叶枫却丝毫不以为意,冷声道,却是一语中地。 楚潇然咬咬牙,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谈判”对手是叶枫这么个猴精猴精的,皇家,自古以来,便是个无情之地,她又如何不知?! 亲情? 最出名的几个例子,莫过于“李二”的玄武门之变、康熙他老人家几个儿子上演的“九龙夺嫡”年度大戏,再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女强人”----武则天,为后宫争宠,竟能亲手掐死自己襁褓中的女儿。 这……便是帝王之家地亲情,比起荣耀,比起龙椅,一文不值。 爱情? 相比于兄弟之间的争斗,兴许在皇宫中几百年一个轮回,帝王能动得一分真心,当然,像爱新觉罗家这种家族遗传地痴情种子,却是比较罕见。 只是,即便如此,帝王之情,却伴着太多的惨烈,周幽为褒姒,烽火戏了诸侯,却丢了大周的天下,李隆基与杨玉环,最终却只有长恨歌一曲,顺治爱董鄂妃,宛如走后,他的归宿却成了永久的清宫疑案…… 后宫,太多的争斗,太多地是非……而身在皇家,一旦动了情,便也成了最危险的信号,楚潇然与秦殇,她的迷茫,又何尝不是在此? “叶枫,你就这么想要江山吗?”楚潇然忽然有些黯然,话由心生,竟是将心中所想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叶枫眼神一沉,想了想,却是缓缓道:“也许吧,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夺回一切本该属于我的。” 楚潇然摇摇头:“叶枫,你信余飞扬太深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你却为何独信他一个人?”眉毛一挑,从楚潇然地口中,叶枫第一次知道,“铜面老者”的名字,是叫做……余飞扬的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并没有回答楚潇然的话,叶枫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楚潇然一怔,这要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和余飞扬同样是穿越者吧,老乡?!略一思忖,便信口胡诌道:“他是我舅舅的堂兄的表妹的三侄女的七舅姥爷。” 一连串说下来,楚潇然才喘了一口大气,心中却是暗想,虽然有些恶搞,但如此一来,应该是怎么也查不到了吧? 谎话! 叶枫瞧着楚潇然,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虽明知道她在胡扯,但也不去反驳,对于楚潇然,便是强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看出这一点,这个自信叶枫还是有的,而后开口道:“换一个条件吧,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不碰你、不动你,如何?” 楚潇然闻言,一翻白眼,这也算是条件?!忍了忍,咬咬牙恨恨道:“这是你自然要遵守的事情,好吧?” 闻言,叶枫又摇摇头,声音懒散道:“不不,你们俩个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说着他伸出两个手指,“所以,这是两个筹码。” 楚潇然咬着牙,心中大骂叶枫奸诈,他不愧为最出色的商人,手中的底线一直不露。她从前又不是什么外交家,这场仗打地艰苦呀! “你都想知道什么?”斜睇一眼叶枫,楚潇然淡淡道,她知道,自己能用来和叶枫做买卖的,莫过于她脑中叶枫所所不知道的“秘密”。 “他叫余飞扬吧?”叶枫顿了一顿。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不禁微皱,脑中浮现出记忆中“铜面老者”的有些模糊,而又分外清晰的形象。 “是。” 楚潇然点点头,几乎是同一时间,亦是在想象之中勾勒着他地样子。 “你们……有一些共同地,不为外人知的东西。”叶枫小心翼翼的措辞,缓缓道。“白堤、杭州、偏到鸳鸯两字冰……” 楚潇然听在耳中,点着头,不禁感叹叶枫心思缜密之处,而且,对于细节的捕捉更是极为准确。 “所以,我想知道这些共同的东西。”叶枫的眼神满是坚定地神色,“资治通鉴、托福……”叶枫重复着方才楚潇然的话。 而后,眸光一变。却是有些意味深长道:“或许,还有你地梦境……已经枫叶阁中所作的诗吧。” 闻言。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竟不曾想到叶枫却能联系到这一重,只是,感慨着他“精明”之时,却不禁忿忿:“好。” 叶枫见楚潇然应承下来,也是展颜一笑,欲站起身来:“成交。” “放了秦殇。” 只是,还不待叶枫高兴一会儿,楚潇然冷冷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虽然音调并不高,却是异常的坚定。 “不行。”将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叶枫重又坐下,眼眸中的冷气儿,丝毫不比楚潇然要少一分。 “行!” 说了这么半天竟又回到原点,楚潇然有些急了,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倒是前世“砍价”不成地神情重现。 见楚潇然这副死不罢休的样子,叶枫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子,缓缓道:“之前,我们已经言明,我手中,是两个筹码。” 楚潇然怔了怔,明白他话中却是何意,也就是说自己光当他的“老师”,这只是以一易一,却不能了了今天这“俩“事。 心中却是不禁感慨,古代……这是什么社会,**还有理了?!还能用来当谈判地筹码,不答应还不行?! 楚潇然真想掀桌子大吼,地球也太危险了吧,她要回火星去,也好过与叶枫这种人精兼职人渣讨价还价。 “你一定要放了秦殇。”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合的拉锯战下来,楚潇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再瞧瞧依旧淡定如初地叶枫,已是咬牙切齿。“成呀,”叶枫一拍案子,站起身来,竟是头一回说了叫楚潇然顺心的话,只是,接下来又将她送入地狱,“那你从了我?!” 楚潇然正被他气的是“急火攻心”,正找不着地方泄,闻言,一个巴掌便欲扇过去,只是手腕却叫叶枫紧紧握住。 “楚潇然。”叶枫紧紧捏着她的手腕,楚潇然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有些隐隐红,只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抽不出来,只得狠狠地瞪着叶枫,然而,这个家伙像没事人一样却低唤着她的名字。 “放!!”楚潇然现在已经是怒不可遏,本就不多的淑女气质,此时更是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没好气道。 先,叶枫叫她的“粗鲁”震了一下,而后却是觉得有些好笑的卸了卸手上的力气,却是神情极为认真的开口道:“我不能叫你待在他的身边。” 楚潇然抬眸,瞧着叶枫的神情,充斥着怪异,心中却是咚咚直跳,那……那……叶枫到底要怎样?! 见楚潇然不解的神色,叶枫也不急躁,却是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退,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后,才缓缓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ps:推荐天翎的书《暗月火瞳》书号1216004 她是天生火能力操纵者,因为幼时的经历分化出了两种人格。在她莫名地穿越到这个妖魔肆虐的世界后,虽然一心只想要安静地活着,可却偏偏被一则自百年前开始流传的预言卷入到了种种纷争之中。 :,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前缘难续 楚潇然摇摇头。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楚潇然怎么都觉得,这叶枫的玲珑心,却比太平洋里的绣花针还难琢磨,索性也不费心思,等着他自己说。 “秦殇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皇帝,”叶枫轻轻的说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你可知道这一切却是因为你?” “我?!” 楚潇然一愣,有些意外,她不否认,自她认识秦殇以来,从纨绔无良的少帝,一直到现如今的他,虽然仍是有些任意妄为,但正如叶枫所说…… 秦殇,已是越来越像一个皇帝,在他的身上,楚潇然能感觉到,一种君临天下威严在渐渐的滋生,而他,也在一步步的成长。 “你!” 叶枫说的坚定不移,“你可记得,回宫之后,我三人共议三王进京之时,你曾对他所论的为君之道?” 闻言,楚潇然努力的回忆着当日的情景,脑海中只是有零星的记忆,似乎当日,她讲了吴三桂、康熙的故事…… 当日,她对秦殇说,不该只做个“纨绔少帝”的。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眸光一动,几个月下来,她却是不问朝中之事的,难不成真因为她一句话起了什么“化学作用”? “他……这几个月?”隐隐明白些什么。楚潇然含糊其辞地问道。叶枫点点头。轻声应着:“不错。纵是凌霄现在地局势极乱。三年。”说着。叶枫伸出三根手指。“给他三年地时间。再难有人能撼动他地地位。若是二十年地时间。秦殇……会叫凌霄变个模样。” 楚潇然听在耳中。心中不禁一惊。如此一说。不了解秦殇地人反倒是自己。同时。也正是因为此言自叶枫口中而出。楚潇然却更是深信不疑。 “而且。不仅仅是在此之后。便是之前。他不送你去和亲。反而与你一同涉险去昆仑地时候。不知你有所觉察没有。秦殇已是不同。”叶枫继续道。 听着。楚潇然隐隐有些明白。秦殇也曾经对她说过他幼年之事。念及自初见以来。二人之间生地种种。 大概。当她稀里糊涂地叫他“秦殇”地时候。这一切。已经改变了吧? “所以……”忽然间。楚潇然地眼神有些清明起来。“从前。秦殇才登基不久为自保。更多地隐藏自己地实力。这一切。也与你有关吧?” 叶枫笑了一笑,不答,心中却想着。孺子可教也,当初正是自己耍了手段,才引秦殇走向这个方向,但就当时的状况来说,这也确实是唯一的、最好地办法,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枫反而想钳制秦殇,一直“无良”下去。见叶枫不答。楚潇然自动理解为他的默认,继续分析道:“因此,由于我的缘故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所以,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叫我与他在一起的,是吗?” “是。” 叶枫点头,答的干脆。 “原来这样……”楚潇然喃喃道,心中万般滋味却说不出。事有因果。冥冥之中,原来一切皆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 叶枫瞧着楚潇然的神情。说不上为什么,心中竟是一空,右手指间动了动,想要抬起,终又颓然放下。 心中不禁有些自嘲,自己怎么还要痴心妄想地,想要把她揽在怀中呢?算下来,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楚潇然此时一定怨着自己吧? “叶枫。”他正想着,却闻得楚潇然清亮的嗓音响起,抬头间,却正遇上她地一双眸子,竟是泪中挂着一丝笑意,心中不禁一颤。 “你放他走吧,叫他回京都,楚潇然便在杭州,一辈子与秦殇不相见,可好?”楚潇然轻轻的说着,眼中的泪水竟是不知何时溢出,一滴一滴的,湿了她微卷的睫毛,滴落在她的衣衫上。 “不行。”叶枫摇摇头,坚定道,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高兴?抑或是有些苦涩、甚至泛酸? 只是,最终,一切皆归于冰冷的语气,满是决绝之情,不行----仅仅两个字,却叫楚潇然心中如毒蛇啃噬一般。 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楚潇然只觉得胸口有些堵的慌,叶枫,既然你不叫我们在一起,我便与秦殇千山万水相隔,即使这样,还不行吗? 楚潇然紧紧地盯着叶枫,他非要秦殇死吗?!说是怨愤,其实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究竟她该怎么办…… 想着,楚潇然向着叶枫伸出手,“方才你所说的,可以叫人失去记忆,神志不清的药呢?我吃。” 早在秦殇中了“忘忧”之毒的时候,楚潇然便能舍弃自己的记忆救她,唇角勾起一丝凄然的笑容,楚潇然心道,再来一次,又何妨? “不行。” 毫无二致的回答,方才,秦殇没有来,如今皇帝的命已是掌握在他地手中,这样的价码,叶枫不满意。 楚潇然咬咬嘴唇,蓦地从袖中抽出簪子来,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动的了叶枫,却是将尖锐的利器对向自己的喉咙。 “叶枫,我求求你……”楚潇然知道,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叫他放弃的,唯独却只能叶枫对她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软,换取他一丝的动摇。 至于以命易命,楚潇然虽平生最讨厌自杀的行径,可是,此时,楚潇然却不知道,若是叶枫真要她去替秦殇死,她自己却是会怎样抉择。 “不……”叶枫地话,只说了一半,却蓦地没了下文,只见,楚潇然手中地簪子,却是向她的脖颈处又靠近了一分,楚潇然如雪地肌肤之上,却是已现一点猩红。 “潇然,你这又是何苦?” 叶枫笑的颓然,他一次次的拒绝,将她逼到无计可施,而此时此刻,楚潇然又何尝不是在逼他? 而且,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放,还是不放?”楚潇然哪知叶枫心中这千般的思绪,只是想着,无论他对自己是真情或假意,但只要她一死,叶枫想知道的一切,关于“铜面老者”,关于他所有的疑惑,皆会一同随之灰飞烟灭。 叶枫也不答话,只是眉头拧在一起,眼神迷离着瞧着楚潇然,深邃的眸底却是谁也看不透的纷繁复杂。 “放,还是不放?” “你一死,我会将他千刀万剐!”叶枫眼神冷冷的掠过楚潇然手中的簪子,语气虽然浅浅的、淡淡的,但楚潇然知道,他说的到、做的出。 “叶枫,”楚潇然眼神凛凛的看着叶枫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我、恨、你!”在空旷的地牢中,传来声声回音。 我恨你…… 叶枫敛眸,嘴角竟勾起绝美的弧度,声音柔柔的,仿若情人的手:“恨吧,恨叶枫的人不少你一个。” 此时,楚潇然的心中除了绝望,便只剩下绝望,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尽数被抽走一般,手一抖,簪子险些从掌中滑落。 只是,叶枫却会错了她的意,其实在楚潇然的心中,死实在不是什么办法,面临问题抉择的时候,她会想着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然而,在叶枫的心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古代什么轻生呀、殉节的女子实在太多,楚潇然这一动,叶枫第一反应,便是她要寻死,却是一个箭步蹿到她的身边,一把打掉她手中的簪子。 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甚至也吓了楚潇然自己一跳,接下来,便是脖颈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必,被叶枫这一掌下来,已经划出了一道口子吧?! “你想谋杀啊?!” 楚潇然用手轻轻一抹伤口,果然是已经见红,一时间竟忘了二人此时的情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儿道。 叶枫先是一怔,随即明白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而后却是缓缓道:“放了秦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楚潇然这一受伤不要紧,却不料叶枫竟松了口,立即如小鸡蚀米似的点着头:“你说,你说!” 叶枫见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心中仍然不禁微微泛酸,至于吗?!瞧她乐的屁颠屁颠的样子,看着就气! “第一,秦殇回京之后,你也是要随我回京的,而且,住处食宿的问题,皆由我来处理,你却不能回宫。” 楚潇然点点头,没问题。 “第二,如方才所说,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你……”叶枫顿了一下,虽然用“教”这个词儿有些别扭,但最终仍是说道,“你要尽数教与我。” 楚潇然再次捣蒜一样的点头。 没问题。 “第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对外,你要宣称我叶家的媳妇儿,”说到这儿,叶枫故意停下来,瞧了瞧楚潇然的表情,果真有些凝重,而后,却是继续道,“至于秦殇,你非但不能与他再见,而且……” 楚潇然眼神动了动,思忖了一下,开口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会安排,秦殇与南宫嫣然大婚的时候,你要与我携手到场,”说着,叶枫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我要你,亲眼看着……” 第五卷 挥墨箜篌点江山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少奶奶(上) 鸳鸯绣枕叠在一起,楚潇然高躺在上面,此时,她的手中正捏着一叠纸,嘴里叼着一根朱笔,一旁有丫鬟伺候着替她垂腿按摩的,叫楚潇然很是惬意. 而这几张纸,正是叶枫日日要完成的“作业”,更是平素楚潇然“报仇雪恨”,折磨叶枫的途径。 “少奶奶,您看了有半个时辰了,不歇歇吗?” 一旁的小丫头一双小粉拳不住的楚潇然的腿上敲打着,用力均匀,搁在现在,绝对是高级按摩师水平,一面谄媚的向楚潇然笑道。 楚潇然是谁?! 小丫头哪管得她是什么出身,只知道,平素肆意花丛的大少爷,此番下江南从余杭回来,竟是转了心性儿,带了个少奶奶回来。 叶枫可是叶家的未来家主,而身旁这位,将来便是叶家的主母,外面有少爷打点,内里还不得她说了算,不巴结她,巴结谁? 此处,正是叶枫的一处私宅,狡兔三窟,可叶枫这窟多的,简直就是兔精,不……简直是玉兔的水平。 而将楚潇然带回京都之后,只因她名字中有一个“潇”字,索性叶枫却将这处宅子改作了“逍遥居”,而这府中,最舒适的房子,便正是楚潇然现在所住的这间闺房,府里上上下下却是无人不知,这大少爷对她宠成了什么样子。可另外一件怪事儿便是,叶枫自外面归来后,虽每天耗在这儿几个时辰,只是,晚上却从不留宿于此。 若不是叶枫从前“风流浪子”的名声过盛,恐怕府中上上下下,便要对叶枫的身体问题加以质疑了。 “我还不太累。” 楚潇然轻声应着。将咬在嘴里地朱笔提在手中。在纸上打了个大大地红叉。在圆上连了一条辅助线。这个几何问题。不是这么做地。 自她开始给叶枫当老师之后。心中地压力是越来越大。嫉妒心也是越来越盛。这个家伙。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 由于楚潇然前世工作地关系。文学底子还算过硬。生僻地史虽然背不下来。但讲个历史文化、说个故事之类地。却是没有问题。 无奈叶枫举一反三地能力实在是太强。实在几近到了变态地地步。资治通鉴故事才讲给他了几回。他几乎能直接将“臣光言”地部分接上。 至于“史记”、“孙子兵法”等等。也是如此。几天下来。叶枫竟已是掌握地差不多。再往深了。就专业史这方面。楚潇然想着。是肯定没什么展了。二十四史、清史稿?!她是楚潇然。不是易中天! 于是。楚潇然昨日。竟是蓦地转换了方向。直接开始教叶枫做几何题。还故意只说说定理。不提推论。 瞧着叶枫终于有些挑战难度的意味。外加楚潇然方才在纸上画下的大红叉叉,她这才觉得有些成就感。 只是,这笔才从口中往下一拿,楚潇然地口中便被塞进一粒葡萄,而且,小丫头极为明事理,净了手之后,却是将葡萄皮都拨了。 来了叶家之后,楚潇然才生平第一次享受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待遇,起先,她虽然也是极不习惯,几日下来,却也坦然受之。 轻咬了一口,一丝清凉便从舌尖传到体内,伴着一丝沁人心脾的淡香,却是大大的减了几分酷暑难耐之意。 接下来,一会儿是一口冰镇的鸭梨儿。一会儿是一口新鲜的荔枝。喂的楚潇然这个舒坦,不禁感慨。无农药、无公害的绿色食品真是不错! 咦?! 这次,小丫头的纤纤细指又到唇边,只是,怎么觉得味道有些怪异,楚潇然一低头,才现是一小块掰开榴莲。 妈呀! 整个人一个激灵,笔也丢了出去,衣衫上也染了朱墨,整个人几乎弹了起来,以前……她就最怕这东西。 吃过一口,之后却是刷了半晚上地牙,看着一头雾水的小丫头,楚潇然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小丫头想了想,却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岔子,唯唯诺诺应声道:着福了一福,只是举步欲走时,却又被楚潇然唤住,“哎” “少奶奶,还有什么好吩咐的?” 丫头稚嫩地嗓音又响起,楚潇然苦笑了一下,方才一低头,才想起来,自己这浑身上下还“挂着彩”呢,只是,却开口问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头不知道楚潇然为什么这么问,只道他们“夫妻”情深,柔情蜜意,老实答道:“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吧。” “哦,”楚潇然应了一声,接着吩咐道:“去给我拿身男装过来。” “是,少奶奶。” 她虽然嘴中应着,却是当真不明白楚潇然此意何为,便是临走前,还偷偷打量了一下楚潇然的身材,这也……不差呀!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儿,叶枫敲了敲门,得了楚潇然的应声后,便慢慢踱进她的闺房。 此时,楚潇然正坐在桌旁无聊的翻着古籍,已是梳妆整齐,身着一身男子的白衣长袍,领口处追着绛紫色的花纹,倒别有一番秀雅的气质。 楚潇然早知道叶枫一回来之后,却是必先见她,自己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思、顾虑,却是想以男装示人。 大概,大概……楚潇然心底,对于叶枫真地爱上她,有那么一丝的抵触吧?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这其中的心思。 叶枫见了楚潇然这身打扮,也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瞧出了什么门道,却不道破,只是轻轻坐了,打趣道:“今日,老师有何指教?” 楚潇然瞟了他一眼,虽然几日下来,二人的相处已经自然许多,但若说完全没有隔阂、心结却是不可能的。 那日,楚潇然清楚的记得,叶枫是怎样的将自己逼到墙角,而她却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应着,“好。” 他便如同长着獠牙的恶魔一般,而楚潇然却偏偏无法拒绝他地要求,与他一同去看着秦殇与南宫嫣然共结连理吗? 是的。 但如果楚潇然不应,等待她的便只有一具冰冷的死尸,不是她的,而是秦殇,但无论如何,楚潇然不要他死。 所以,她笑着答应叶枫,好。 只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人知? ps:终于进入第五卷,小鱼最近也会尽量多更新,撒花!希望大家多支持,多提意见,也多与小鱼交流。 顺便推荐九虫的《鬼母夜叉》号:1117149 鬼母者,化身夜叉,携子而来,犯我者必诛……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少奶奶(下) “哼” 楚潇然冷哼一声,将叶枫的“作业”轻柔的“拍”在桌子上,乍一看去,朱笔批改的地方却是祖国山河一片红. 叶枫先是一愣,瞧着楚潇然在那些圆上勾勾画画的线条,起先是有些不解,片刻之后,心中便是了然,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 叶枫对于经史子集、商业之道等等领悟能力皆是奇高,难道竟是个几何白痴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是楚潇然教他之时,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很简单……楚潇然没有告诉叶枫,解这类题可以连辅助线。 难怪,他会琢磨了大半个晚上,摸不出一分门道来,但楚潇然恶作剧的同时,瞧着叶枫的解答,却是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不连辅助线,他竟能将题目解到这个地步,这要是把他扔在现代,绝对是什么高考文理状元的料。 太强大了。 此时,叶枫对于楚潇然的故意捉弄已是心下了然,只是,却不点破,瞧着楚潇然黛眉微挑,甚至有些得意的样子。 叶枫的心中,却觉得有些快乐。 接下来,楚潇然便开始照常为叶枫授课,什么正弦、余弦,外加什么外切、内切、同心圆的东西,一股脑的向叶枫丢过去。 对于叶枫这种级赛亚人。楚潇然心想。根本不用顾及他地能力才是。他地脑袋。用蔡健雅地歌名来说。就是个“无底洞”。 于是。千百年前地叶枫。也与楚潇然当时经历着一样地苦恼。各种虐待、各种压迫、各种题海战术。 而叶枫之所以乐得学这些看似无用地几何问题。一方面是它于表面上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可内在。却是无形中。提高着人地思维、逻辑能力。 楚潇然从前学这些。却只想着是应付考试。拿高分回家而已。却也未想到这一层。几何、代数不仅仅是简单地刁难学生。更多地却是开学生理性地思维能力。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地老师是楚潇然。 楚潇然一边讲着。一边指出叶枫题目中地错误。其中。有他地确搞不定地。也有他“故意”犯下地。 一张方桌,两人坐在相邻地两侧。而叶枫一边是在“听讲”,一边却是在瞧着楚潇然,每当她说起这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时。清澈的眸光中,皆满是飞扬的神采,灼灼的光辉,几乎叫他移不开目光。 太多的女人,只见到叶枫的风流翩翩、疏狂不羁,为之着迷、甚至疯狂,可楚潇然却不为他动容。 当她知晓自己凶狠、决绝的手段之时,甚至楚潇然自己也被他卑鄙地留在府中,走投无路之时。她却也不自怨自艾。 甚至于,楚潇然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她却从不对他露出怜悯、甚至惋惜的神情,兴许她会悲天,却一定不会悯人。 叶枫明白,这不是楚潇然地绝情,而是,她的尊重。 外表是那样的清秀文雅,然而。她的内在却是如此的坚强、倔强,既不清高、也不谄媚,只是坦然。 她会软弱、会胆怯,也会有私心,只是这一切,楚潇然却会坦然的直面,不隐瞒,如此的真实,触手可及。 楚潇然。就是这样的。 心中有些难以自抑的激荡。叶枫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不是初经情事的秦殇。叶枫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自己,是爱上她了。 叶枫瞧着她眉飞色舞的讲着,心中竟头一次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先遇到她的是自己,而不是秦殇,会不会换一个模样? “喂,喂……” 楚潇然敲敲桌子,柳眉一竖,一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这会儿已经讲的口干舌燥,只是,方才眼神偶尔一飘,竟现叶枫的眼神比她还要飘,这会儿才能体会从前自己上课溜号儿,老师是多么的苦楚。 叶枫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渐渐勾起笑容,不咸不淡道:“有哇。”说着,将方才楚潇然所说竟是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至于流利程度,比起楚潇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的楚潇然额角一顿抽搐,直有掀桌子的**,智商高很了不起吗!!! 叶枫见楚潇然有爆的可能,适时的将它扼杀在摇篮中,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朝中当前有两件大事,说给你听?” 楚潇然眉头微微一蹙,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朝中的事儿,岂不就是秦殇的事儿,这些日子以来,叶枫还是头一次提起,强自压着心中的激动,楚潇然深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说吧。” “第一,三王借口耽搁了这些时日,目前在京中,却是即将要掀起一场波澜了。”说着,眉尖一挑,微笑的望着楚潇然。 楚潇然明白叶枫所说地,今时不比当日,如今地情势,已经不比他三人当初讨论着怎么削藩的时候,叶枫地獠牙已经露出…… 这样内乱、外乱的大好时机,他会错过吗? 楚潇然将眼神投向叶枫,叶枫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她,一双桃花眸眯起,温柔的外衣下却是步步杀机。 半晌,楚潇然将目光收回,是呀,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理由阻挡他了,在余杭的时候,若说叶枫已是有了退让。决战紫禁之巅,这一次,叶枫与秦殇的对决,势在必行,自己,也再没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能劝服他。 前几日,楚潇然曾试图将余飞扬阴谋的真相,向叶枫缓缓渗透一些,只是。才一出口,便是碰壁碰的头破血流。 行不通的……楚潇然虽不会放弃,但现在不是时机,而至于她自己,更不会将她穿越者的身份说出,这是楚潇然最后的底线。除非死了……不,死也不能说。 楚潇然定了定心神,问道:“第二件呢?” 叶枫闻言,唇角的笑容却是更加的粲然,“第二件,皇上,明日便会大婚,你知道皇后是南宫嫣然的,郎才女貌。江山美人……” 楚潇然听在耳中,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脑袋也是“轰”地一声瞬间当机。再后来叶枫说的什么凤冠霞帔,什么洞房花烛的,自己只是听的恍惚。 甚至,楚潇然亦无暇去理会叶枫以这些词语来故意刺激她,此时,她只觉得,竟是如此的心碎。 彻头彻尾麻木的感觉,却没有一滴眼泪,不是想哭却哭不出来。而是,楚潇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哭地心思。 一点……也不想哭,却好痛、好痛。 “楚潇然,明天你与我一同去。”叶枫冷冷道,看着楚潇然的表情,他眼中的笑意渐浅,直至消失,最终变为一种冷漠,甚至恶毒。 “太后……他们会认出我的。”楚潇然机械性的回答着。双眸有些黯淡,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要逼迫自己?! “我会给你易容的,”叶枫的声音依旧冰冷,“到时候,没有人知道,你便是湘宁公主,大家只知道你是叶家的准少奶奶!”他的语气近乎决绝。 准少奶奶? 听着这个词儿。楚潇然忽然笑了。多可笑地桥段,多叫人恶心的身份。她要这样,去参加她爱人的婚礼吗? “你笑什么?”瞧着楚潇然地表情,叶枫忽然眉头一蹙,咬着嘴唇,没由来的有些懊恼,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笑容重又浮上面庞。 楚潇然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不也在笑吗?”这个时候,她恨不得叶枫马上消失,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这张俊脸,却叫她满是厌恶。 听了楚潇然的话,叶枫心中一阵火大,只是,却隐忍下来没有爆,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必须去。” 楚潇然木然的点点头,“我去,我一定去。” 闻言,叶枫紧绷的精神松下一分,眼神也渐渐恢复平和,叫人看不出悲喜,“楚潇然,你知道你的处境,这样……最好。“是啊……” 叶枫却不料,楚潇然竟是继续接口道,“这样最好,当初看他那一眼地时候,我穿的是大红的霞帔,只是,却不是为了他。” “现在,他也布置下礼堂,纳后洞房,当天底下的最大的新郎官儿,一身红衣,也不是为了我,这样,多公平……” 楚潇然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仿佛只是说给她自己听,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眼神中只是空洞洞的。 叶枫紧紧的盯着她,心中满是纷繁,也不及考虑楚潇然口中的一眼是哪一眼,只是想着,她的心,从头至尾,自己也没有占过一分一毫。 从来没有…… “他愿意为我而死,我也一样,我们血脉相连,”说着,楚潇然冷冷地转过头来,朝着叶枫一字一句道,“叶枫,在心中,我早已经嫁过他了。” 叶枫闻言,只是缓缓的、缓缓的站起身,眼神掠过楚潇然的眼眸,只撂下一句话,“与我无关。”而后却是转身向外走去。 而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嘭----”的一声,回荡在空气中。 ps:推荐云清欢的《相思休问定何如》,号:1182895 莫名其妙穿回了南宋,本以为貌美如花坐拥万贯家产又有大把美男相伴可快活享乐度过余生,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婚之夜(上) 古有四礼,冠礼,婚礼,丧礼,祭礼. 同为人生大事,哪样也不可疏忽,倘若哪个家族在这上面有了什么差池,必然会受到别人非议和蔑视,对于皇家,却更是尤为重要。 为了秦殇的大婚,礼部和内务府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其中的繁文缛节多如牛毛不说,光是册后的礼仪、步骤,一套一套儿的,便直叫人头晕眼花。 今儿一大早,北辰宫中便是乐声朗朗,杏黄的缎子,尽显皇家的威严,大红的绫子,搭配在一起,却是更显喜气洋洋。 只是,秦殇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一丝精神来。 殿内,秦殇静静的坐在席前,一群宫女、太监手脚利索,不停的往他身上添加着新郎官儿的饰物,身为皇上,自然装戴也要比平民百姓家高上几个规格,而秦殇只是面无表情的,任着宫女为他髻。 呆呆的看着铜镜前的自己,一袭花哨的婚服,却是无奈,勋臣功卿,王侯将相已是汇集在宫中,各宫的鞭炮、蜡烛、烫金的大红喜字儿无一不是齐备。 这婚,秦殇不结也得结,却完全由不得他做主,一来,一早娶南宫嫣然这事儿,已是叫太后外戚等折腾的板上钉钉,二来…… 楚潇然现在仍在叶枫的手中,那日,秦殇不知楚潇然和叶枫谈了些什么,只是,待他二人回来之时,却是现在的结果。 娶,叶枫便不会对楚潇然“怎样”,不娶,便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当日,在楚潇然的要求下,脖子上的血痕已叫叶枫以粗略的方法隐去。 只是。挡不住的,是她有些红的眼睛,秦殇亦是何等的睿智,纵不知道其中细节种种,却知道,只怕二人的间的可能却是更小一分。 秦殇知道。自己这个“新郎官儿”当定了。而楚潇然。他只希望在叶家地每一天。她都能平安度过。 回宫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楚潇然仍在叶枫地手中。秦殇却是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安枕。他却又不能打听。不能问…… 他。什么都不能做。 而此时。叶枫却也与楚潇然一同来到宫中。楚潇然今儿着地是官服。她也不问叶枫是怎么做到地。只知道他有地是办法。 再加上。一大早儿地。叶枫便命人在她地脸上一顿“涂鸦”。从前白皙地俏脸。黑了。从前没有地麻子。点上了。从前不长地胡子。贴上了。 还不是很么相对文雅地“山羊胡”。而是与昆仑可汗乌尔烈极其相似地连毛胡子。毛绒绒地一大片。6小凤是长了四条眉毛。此时地楚潇然。却是下巴上长了头。 这个样子,谁能认的出她?楚潇然念及此处,心中不禁黯然,此时。她正站在叶枫地一旁,另一边,全是外官的女眷,各个身着诰命的礼袍。 好一副气派。 不一会儿地功夫,秦殇便驾临正殿,文武百官、勋卿诰命顿时齐刷刷的拜倒,山呼海啸的恭贺着皇上大喜。 而秦殇却浑然未有今日自己是新郎的觉悟,只是面无表情的登了龙椅,唤起文武百官。楚潇然这才抬头看了他。 几日不见。秦殇整个人瘦下去两三圈,下巴却是愈加的尖。薄薄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眼神中更是全无一丝神采。 瞧着,楚潇然不禁心中一痛,百官都是瞎子吗?!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拆散了多少对鸳鸯,酿成了多少惨剧,从前听闻之时,楚潇然只是为之惋惜而已,而今,落在自己的身上…… 楚潇然咬咬嘴唇,才知道是怎样的切肤之痛,但愿……从此以后,生生世世,不再投身帝王家。 接着,礼部尚手捧着金册、元宝,走到大殿正中大声宣布着册封地皇后,秦殇坐在上面瞧着满脸欢喜、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只是彻骨的冷漠。 再后来,便是秦殇起了驾,据太监宣布是:去北辰宫中等候皇后娘娘的晋见,只是,闻见皇后这两个字,秦殇的眉头仍是不禁一皱。 在他人皆看不见的地方,秦殇紧紧攥了拳头,手中紧握着的,是一根木钗,这是他与楚潇然共赴昆仑之时,于沧陵的集市上买的。 钗头凤。 红酥手,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难托, 莫!莫!莫! 恐怕,现在地秦殇亦有着与6游一般的思绪吧,只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甚至不能写一词来“抱怨”。 他,是皇上。 而后,婚使却是带了金册、金宝,率领仪仗、鼓乐、迎亲的官员、太监、宫女、侍卫,一行人马抬着大批的礼品,往南宫家去迎亲。 叶枫怎会放弃这种折磨楚潇然的大好机会,这迎亲官员中,自是有他二人的席位的,跟着车马一路,楚潇然眼见着,京都中的道路早已叫百姓为了个水泄不通,男女老少,在皇家有这等喜事的时候,都忍不住来凑凑热闹。 等到了南宫府地时候,死老头子老狐狸南宫傲更是带着一家老小迎了出来,待宣召之后,府门前便立刻是鞭炮齐鸣。楚潇然扫了一眼,南宫北也站在这一大堆人当中,一袭绛袍,脸上地笑意淡淡的,仍是十分儒雅地姿态,尽管仕途不甚得意,但南宫北对于秦殇的情谊却是没话儿说的,今儿,嫁与他的又是自家的妹子,他又怎能不欢喜。 此时。南宫傲却也又多了一重身份,皇帝的老丈人----国丈,瞧着官员们一个个谄媚的神情,南宫傲自己也知,一时间,朝中南宫家地势力必将更上一层。 本来就算不上英俊的老脸。此时绽放的……楚潇然没好气儿的瞟了他一眼,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菊花。 接着,又前前后后忙乎了好一会儿功夫,凤辇、礼舆、凤冠霞帔、皇后礼服,一切都尽皆到位之后,南宫嫣然才打扮停当,姗姗然的走出绣阁。 跪封之后,南宫嫣然从此便是凌霄的皇后。 只见她抬起头来之时。蛾眉敛黛,当真是秋波流转,娇腮欲晕。珠冠之下垂着两缕鬓,笑靥生春,说不出地妩媚动人,穿上绣工精美的凤袍,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惹得百官一阵赞叹,南宫嫣然,不愧为凌霄第一美人,只是碍于她皇后的身份,众人却是想瞧又不敢多瞧。 “配的上……”叶枫看着楚潇然瞧南宫嫣然之时神情也不禁一滞。负手而立,浅笑道,“只不过,注定了红颜命运多舛,将来守寡。” 楚潇然闻言,只是眉梢微微一动,却未作,对于叶枫这种程度的打击,她早已经习惯。也早已经淡然。 不和他计较,也不想和他计较,更重要的是,楚潇然没有这个能力与叶枫计较。 而后,却是大队人马从南宫府再折腾回皇宫,直到把南宫嫣然送到了秦殇的手里,这大典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南宫嫣然此番再见秦殇,身份已是大大的不同,终于偿了多年地心愿。此时。她的心底就好像一齐放了千百个花一样。 只是,秦殇的态度却是极为冷淡。眼神只是在南宫嫣然身上一扫而过,便再没有多看一眼,叫南宫嫣然心中兴奋地小火苗也熄灭了大半。 而后,是秦殇与南宫嫣然去邵宁宫,亦是皇后的寝宫拜堂成亲,楚潇然一撇嘴,心中苦楚却无处可诉,正想着,能不能不去的时候,却是几近叫叶枫硬拖着跟了上去。 “怕了?” 叶枫淡淡道,瞧着楚潇然一直以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叫他心中很是窝了一口气,平素也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挖苦、冷嘲热讽。 然而,此时,虽问在口中,当楚潇然真的失神,甚至有些怯懦,想要逃避的时候,叶枫现自己却有些动摇。 楚潇然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好怕的了。”拜堂就拜堂吧,生生死死经历了那么多回,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眼眸中是难掩地黯然,任是谁,放到这种情境之下,也不会有多开心,只是无奈……自由的感觉,楚潇然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之后,楚潇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恍恍惚惚的,一鞠躬、二鞠躬,夫妻对拜之类的一道道程序…… 可整个过程中,叶枫的拳头却是一直紧握着,直到骨节都有些白,他也不曾放手,因为在秦殇与楚潇然的脸上……叶枫,分明看到一样的神情。 只是忽然之间,叶枫竟觉有些凄然,楚潇然的心在流泪,秦殇也与她有着一般地伤痛,他们之间……默契的,容不得自己一丝一毫的空间吗? 然而,却还不待叶枫多想,程序便是一道一道的继续下去,去太庙拜列祖列宗,然后又去忙活着拜见太后。 之后,又是赐宴于百官,秦殇本就兴致不高,经历这一溜儿十三招的折腾,面上却是更显阴沉之色。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却也终于到了这个时刻,叶枫的眸中一直漾着笑意却更加粲然,洞房花烛…… 秦殇,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怎么过这个大婚之夜?!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章 大婚之夜(下) “走?” 筵席散了以后,叶枫瞧着楚潇然有些怔的表情,似问非问道,眸中、唇角漾着的皆是浅浅的笑意. 终于要回去了吗?楚潇然心内松了一口气,这一整天下来,累的她要死要活不说,最主要的,这会儿楚潇然的心都木了。 叶枫嘴角勾了一勾,今儿,虽是存了心想叫楚潇然不舒服,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不缓不急的将酒盅里的酒喝了,便拂袖站起。 “走吧。” 叶枫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率先走在前面,对于楚潇然这种路痴,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自动形成免疫状态。 楚潇然点点头,便也没有多想,跟在他的后面,只是七弯八拐之后,楚潇然才有些醒悟,兀自停下脚步,“这是……去 虽是问着,可她心里却已隐隐有些明白。 “自然是去闹洞房,皇上的洞房,不能明目张胆的闹,但,可以……”说到这儿,叶枫停下,不再说下去。 楚潇然顿时一个激灵,再向周围望望,这儿,岂不正是邵宁宫?!只是,从前宫中一直没有皇后,才叫它空着而已。 可从今而后,它已有了新的主人,正是南宫嫣然,大婚之夜,楚潇然也清楚的知道,此时与她寝与邵宁宫中的,正是秦殇。至于叶枫,楚潇然更不知道他是变了什么戏法,在这样的时候,他却是能至此,一路上竟没有什么遇上侍卫。 “叶枫。你……”念及此处。楚潇然心中除了羞愤。更多地却是惊恐之情。皇上大婚之夜。叶枫该不会要闹出些什么名堂吧?! 叶枫飒然一笑。随后摇摇头。“你想太多了。我今夜不会对他怎样。要想杀他。我地机会实在是多地是……” 说到这儿。楚潇然看到地。是叶枫眸中闪过地一道寒光。不禁叫她浑身一凛。她一早就该知道地。他想要地。不仅仅是秦殇地命。 叶枫不仅要名正言顺地占了天下。不但要毁了秦殇整个人。他地心。他地名……甚至。更多…… 只要想到这些。楚潇然便会觉得脊背有些冷……这个。可怕地男人。 “今儿。我只是想带你见识、见识邵宁宫而已。”说着。叶枫一把拽过楚潇然地手。继续朝前面走去。 “你,你!放开我!”楚潇然一面用尽力气想要挣脱叶枫,口中一面喊着,他知道叶枫是什么意思,他简直叫她恶心。 叶枫也不说话,只是握着楚潇然的手上,更加了几分力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只是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楚潇然当下情急,也顾不上许多,只是本能的一口向叶枫的手上咬去,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然而,知道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嘴里尽是血腥味儿之后,叶枫的手却是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楚潇然一抬眸,却正好迎上叶枫的目光,其中没有分毫痛苦的神色。甚至于……他依旧漾着暖暖的笑意,只是停下脚步,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咬地……不是他的手?! 甚至于有一瞬间,楚潇然险些要这样以为,低下头,看着有着整整齐齐牙印,甚至在向下滴血的手,楚潇然才能确定,没错! 一个人怎么会隐忍到这个地步?楚潇然此时看向叶枫地眼神。只觉得他是个怪物。只是本能的想要后退,楚潇然却不料。此时,竟毫不费力的,便甩开了他的手。 “你……”想要斥责,只是,当她真正脱离叶枫的控制之时,瞧见他笑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楚潇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是布料撕碎的声音,楚潇然只见叶枫将自己衣衫下摆扯下,而后,用另一只手和嘴巴完美的配合起来,将伤口包住。 而最叫楚潇然忍无可忍的是,包裹地过程中,叶枫竟然在她咬下的齿痕处,唇瓣张合,轻轻的落下一吻,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变态! 此时,楚潇然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词儿形容他更加贴切,太变态了! “怎么,不想过去?” 已经包扎好伤口,但斑斑血迹仍是从布料上丝丝渗出,楚潇然这一口,咬的真是不轻,但叶枫却仿若混不在意的问道。 废话。 叶枫的话叫楚潇然真想掀桌子,只是苦于此处确实没有什么作案工具,只得咬咬牙,朝着叶枫恨恨道:“你非要用尽一切办法来羞辱别人,才会高兴吗?” 楚潇然不会说什么我会大喊之类的话,是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是徒劳,叶枫这种变态,会有一万种方法届时叫她开不了口。 “别人?”闻言,叶枫瞧着楚潇然嘴角又勾了勾,重复道,他想要羞辱的人,到底是谁?是楚潇然吗?抑或是秦殇、南宫嫣然?! 或者说,叶枫连自己所受的羞辱都不在乎,又怎会去在乎什么“别人”?! 忽然,叶枫看着楚潇然眸中地怒火渐渐减少、熄灭,直至恢复为淡然、冷漠,他听见她清澈的声音:“过去吧,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吧。” 只是,楚潇然正举步间,叶枫抬起手柄却将她拦住,冷冷道:“回去吧,姑且……就当作是你刚才那一吻的谢礼。” 一吻?! 楚潇然闻言,咬紧了嘴唇,一抬手一巴掌就准备扇过去,她并不是什么崇尚武力者,两生为人,楚潇然从来没有见过谁……这么讨打! 一次又一次,叶枫,就是这么喜欢践踏他人的尊严吗? 只是,不出意料的,楚潇然的手腕再一次紧紧被叶枫扼住,冷笑一声,叶枫才缓缓放开:“或者,你其实不想回去吗?” 楚潇然也不回话,瞪了叶枫五秒钟之后,却是径自转过身去,朝着邵宁宫的反方向走去,只是,叶枫却是看的一愣。 虽然……是离开了,可是……楚潇然走的,却不是出宫地路,稍稍一怔,叶枫便摇着头举步跟了上去,还真是路痴地名副其实。 方才,叶枫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并不是他对楚潇然起了什么怜悯之心,也不是他自己良心现,只是…… 叶枫看到了楚潇然眼中彻骨的寒冷,爱地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冷漠,叶枫只是隐隐觉得,若是今日真的胁她入了邵宁宫…… 从此以后,只怕是楚潇然对自己的一分恨,都将不复存在。 而另一方面,南宫嫣然坐在绣床之上,脸上却是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似乎新娘该有的喜悦都可以从她的脸上找出来。 成功了,她终于嫁到了皇家,成了秦殇的妻子,偿了多年的心愿,今日大礼的整个过程,她这个皇后做的近乎完美,无可挑剔,她能从所有人的眼中看到赞许、羡慕,无比的满意,甚至于有些女人眼中酸溜溜的嫉妒。 只是,从头至尾,她却未曾瞧见秦殇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因为,他的目光,从未在自己的身上停留过。 谁又能解,这是怎样的悲哀? 便一直这样胡思乱想着,忽然间,南宫嫣然的袖下的粉拳蓦地攥紧,伴着秦殇的推门而入,终究她仍是有一丝的紧张与慌乱。 南宫嫣然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只是动了动,却未出声音,作为皇后,她是不用戴什么盖头的,她能清楚看到,此时已是有些微醺的秦殇,俊逸的面庞离她如此之近,从今而后,他,是自己的夫君。 只是,南宫嫣然却不能坏了规矩,皇室结婚,步骤繁琐之处,远非普通人家所能比拟,瞧着秦殇有些摇晃着,踏着“迷踪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纵是南宫嫣然这种心计极高的女子,也不免心脏漏了一拍,而后,是太监、宫女忙活着又是伺候二人饮了交杯酒,又是系衣服“喜结良缘”的……一大通之后,直到秦殇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才算个头儿。 “皇上……”听见这句话,南宫嫣然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怕,秦殇娶了她之后,却只拿她当个摆设,而如今,心情却是纷繁的复杂,纤细的手扶上秦殇的肩头,心中有甜蜜,亦有一丝慌乱。 随即,她清楚的感觉到秦殇的一丝抵触,只是却也未拨开她的手,只是,转过头来叫着她的名字:“南宫嫣然。” 南宫嫣然心中一颤,这哪是方才有些微醉的秦殇,眼眸中的清澈,夹杂的迷乱,却异常的坚定,这样的眼神,却是叫她心生恐惧。 心道,筵席上皇上喝的酒中,太后已是暗自嘱咐过她,其中,有些催情的作用,虽然南宫嫣然想起来有些面红耳赤,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秦殇,此时却是这样的神情。 尽管痛苦,却是异常的坚定…… “南宫嫣然,朕知道,这些年来,你机关算尽,朕身边的宫女、丫鬟,只要朕对着好一些的,你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的人命……” 南宫嫣然眼神一变,方欲张口,却只见秦殇伸手一挡,却是继续说道:“但朕却也知道,你纵然手段狠辣,却从未对朕生过一丝歹意,情,朕欠你的。”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爱恨交融 他说…… 他,欠她的。 闻言,此时的南宫嫣然眼角已是挂着点点晶莹的泪花,这么多年,秦殇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对她,甚至叫南宫嫣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答。 只是,秦殇接下来的动作,却是惊出了南宫嫣然一身的冷汗,俊朗的面庞愈加涨红、呼吸也愈加粗重。 只是蓦然间的功夫儿,秦殇的手上已是多了一把短刀。 “你?!” 南宫嫣然本能的伸手想要夺下,只是,秦殇却是一避,站起身来,向后撤了过去,有些费力道:“你……你不要靠近。” 这会儿,药效已经上来,秦殇现在是在和他的本能在做着斗争,他知道酒叫人下了药,只是却不得不喝。 此时,秦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在烈火中灼烧一般。 “皇上……” 南宫嫣然瞧着他,只是也不知秦殇要干什么,却是不敢冒进,只是担忧着颤声道,生怕秦殇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 “嫣然……”闻言。秦殇地身体又是不住地一颤。即便是当下这种情况。她地声音仍是天籁一般。妩媚至极。秦殇只觉得。自己就快要丧失掉仅剩地一点理智。“你……你不要说话。听朕说……” 南宫嫣然放欲开口。只是。抬眸间正对上秦殇复杂地眼神。却难掩他地怒意。虽是有一丝哀怨。但终究是听了秦殇地话。没有说话。 “朕……朕不能要了你……”说着。秦殇以短刀顺着掌纹一划。猩红色地液体便顺着掌心流了下来。不知是出于疼痛地刺激还是怎样。只一瞬间。秦殇却觉得。神智回了一分。自己地痛苦也是略减了一丝。 而后。秦殇却是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任手心地血滴在上面。南宫嫣然看到此时方明白秦殇是何用意…… 秦殇手中地白绢。和她手中今夜用来地验喜地喜帕却并无二致。念及此处。南宫嫣然眼神不禁滑过一丝凄然之色。 “可是。皇上……你现在……”南宫嫣然不好明说。但却不得不说。瞧着秦殇痛苦地神色。纵是现在。他还能强自忍耐着。过一会儿…… 怕是也忍不住了! “小月……”秦殇忽然唤道,南宫嫣然忽然眼神一凛。这个名字她知道,关于楚潇然的一切,她都百般关注。又岂能不知她的席丫鬟?! 更何况,南宫嫣然已经和秦若依通过气儿,要好好给她小鞋穿穿,整治够了之后,便除了后快,却不知这会儿竟怎会出现这“诈尸”的状况? 然而,瞧着走进来的这个一袭绿衣地小丫头,南宫嫣然微微一咬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皇上!”小月福了福身。应道,她是事先秦殇暗自救下来的,却叫他安插在邵宁宫中,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果然如秦殇所料,宫中的人,皆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料小月竟活的活蹦乱跳。 “朕……朕叫你备的冷水。可已准备好?”秦殇费劲儿的说道,他不懂什么药理,但今儿个喝过酒后,他却也觉出了身体的异样,冷水,秦殇唯一能想到地,便是这个笨法子,至于管用不管用…… 姑且,一试吧。 “回皇上的话。备好了。”小月垂道。自楚潇然离开以后,她受的苦也着实不少。如今亦是比从前稳重了许多。 “放肆!” 只是,还不待秦殇继续说些什么,南宫嫣然却是厉声道,声音很是尖刻,再瞧向这个美人儿地时候,她已是一脸怒意。 “皇后娘娘吉祥!”小月转过身去,朝着南宫嫣然也是规规矩矩的一礼,脆声道,她自然知道,南宫嫣然在怒些什么,一是她这个人的存在,二是,她方才却一直无视着南宫嫣然这个皇后。 南宫嫣然瞧着小月不卑不亢的样子,黛眉一挑,心中怒意却是更盛,她……她分明便是故意的! 只是,刚想训斥之时,耳边便又响起秦殇异样的嗓音,似乎已是干燥到了极点,“小月,扶朕过去……” “皇上!”此时南宫嫣然的语气中,却更是一分嗔怒,一分撒娇的意味,南宫嫣然心中明白,此时,秦殇却是经不得一丝挑逗,可是她却偏偏要这样说。 她心中有怨,方才秦殇说着,他欠她的,可是他是怎么还地?!用“自残”的方法,将血滴在喜帕之上,维护她皇后的尊严吗? 他是想说,情,他欠她的,但是他的爱,却只是停留在楚潇然身上吗?此时,南宫嫣然的手狠狠的拽着床单,指间的骨节已是有些白。 自己,在秦殇的心中,即使不是不堪,也永远无法获得他地爱吗?南宫嫣然紧紧咬着嘴唇,秦殇……想告诉自己的是这些吧?! 可这些,她不稀罕! 爱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难道秦殇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于她来说,才更是致命的吗? 而此时,南宫嫣然却是没有哪一瞬,比现在更加坚定……秦殇,你现在已是身不由己,我,一定要得到你! 在秦殇将头转向她的一瞬间,南宫嫣然抿嘴一笑,却是不负她名中“嫣然”二字,这样的笑容,便是心中极是看不惯这个恶毒女人的小月乍一看,竟也不由得一滞。 秦殇……只觉得一阵湿热,手往脸上一抹,鼻血竟已是流了下来,身体中火热的感觉更是难以抵挡。 想着,秦殇地脚步便已是迈开,朝着南宫嫣然地绣床而去,心中却是另一个已是近乎微弱的声音,“不可以!” 眼见着,南宫嫣然地笑靥越来越近,模糊而又清晰。 “铛”的一声,秦殇手中的短刀。蓦的掉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似乎一下子将秦殇从迷乱中,拉回现实…… 只是,有些落荒而逃地感觉,秦殇一把将南宫嫣然推开。踉跄的脚步便向着门外奔去,而后,小月便也追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南宫嫣然一个人,眼中尽是呆滞、绝望、恶毒……她只是近乎神经质的抓起秦殇掉下的短刀,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喜帕割碎。 然后一个人,疯狂的大笑,疯狂地在心中骂上一千遍、一万遍,秦殇。你不是个男人,可骂过之后…… 却是蓦然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楚潇然……” 而另一方面。叶枫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嘴角勾起的风轻云淡的笑容,却是他一贯作恶时的样子。 楚潇然斜睇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依旧一个人赌气似的走着,对于方才在她尊严“徜徉”走过的人…… 对不起,她态度好不起来! “你很有自信!”叶枫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的摸摸鼻梁道。他看的出楚潇然心中在想什么,莫说是楚潇然,但是自己对于秦殇地理解,正常情况下,他今夜不会碰南宫嫣然一分一毫。 可是,现在却是非正常时期。 接下来,叶枫却是缓缓的将太后在秦殇酒中下这些事情,一股脑儿不咸不淡的倒给楚潇然,喏。事情便是这个样子! 楚潇然听着,身子却是不自主地颤抖着,叶枫讲话的时候,就好像轻松在说一个故事,隔壁的小红和小明一起上学…… 可楚潇然却不能如他一般平静,此时,充斥在她心中的不是嫉妒、抑或是忿恨的感觉,只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秦殇,他是凌霄的皇帝。却是个做不得主的“少帝”。他挣扎着,保护着。只是,最终却是自己要承受这样地折磨……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楚潇然容不得自己心爱的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此时,她却迷茫了,南宫嫣然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对于她来说,算是绝了所有所有的可能吗?楚潇然不禁黯然,都说上帝在关上门的同时,总会留下一扇窗。 可是,在她与秦殇之间,上帝却是接连的将所有的窗子全部关上,直至……严丝合缝,直至……密不透风。 楚潇然可以不在乎秦殇这一夜,只是,她却不知道,若是这样,即便将来二人有机会在一起,她要如何叫秦殇不管不顾南宫嫣然…… 作为一个女人,楚潇然做不到。 叶枫摇摇头,瞧着楚潇然一寸一寸暗下去的神色,心中不免有一丝苦楚,只是,更多地却是一种放松的感觉。 “走吧。”叶枫柔柔的声音在楚潇然耳畔轻拂,轻轻的触了触楚潇然的手,甚至待确定了她的“麻木”之后,更是将楚潇然的小手握在手中。 剩下的,只有二人的背影,在宫中今夜通明地渐渐拉长…… 而此时地秦殇,眼中却只是燃着火焰,如猛兽一般,在邵宁宫中四处迷茫的寻找着出路,身与心地煎熬,全部炙烤在他的肩头。 嗓子已是愈加干渴,渐渐的秦殇都觉得自己在奔跑中失去力气、失去方向,只觉得意识却是在渐渐的涣散…… ps:推荐素衣凝香新作《糖是怎样恋成的》,号: 两个独身女人的职场和相亲历程。一段温馨浪漫而又狗血快乐的生活日记,其间,或许有你我的快乐身影和悲伤心事。 不妨走近了,一起笑一笑,聊一聊,寻找一下曾经逝去的青春回忆.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叶家老头 “少爷,少奶奶!” 叶枫、楚潇然一下车,门童便立即迎了上来,神情中似有一丝焦虑之色,与楚潇然一路上滞滞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什么事?” 叶枫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道,今天所生的一切,纵然有的不是他亲自授意,也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当所有的步骤一步步的进行时,叶枫却现,见着楚潇然、甚至是秦殇的伤痕累累…… 他,并没有想象中一般有着报复的快感。 “老爷现在正在内苑,已等候少爷、少奶奶多时了。”小门童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无奈,天知道,老爷子今儿怎么忽然“从天而降”。 “好,马上引我去见老头子。”叶枫微微一笑,淡淡道,说着,便拽着楚潇然举步欲行,整个叶家上下,也只有叶秉轩能叫他感到一丝“亲情”。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枫与楚潇然便已来到内苑,正见到一个白老头,在藤椅之上,优哉游哉的摇着,双目紧闭,神情很是安详。 “咚!” 叶枫也不打招呼,抬起腿来便是一脚,轻轻的磕在椅子腿上,这与什么长幼尊卑无关,只是一种亲切,随意的,什么都不用去顾及。 叶秉轩感受到椅子一颤,便也知道,这世上,除了叶枫还没有谁是如此的、敢如此,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缓缓的,睁开眼睛。 楚潇然这一会儿。思绪却已不像方才一般凌乱如麻。轻轻挣脱了叶枫地手。虽然。其间她也感到叶枫地一分抵触。只是最终却是放开了她。 “你是潇然吧?”叶秉轩地眼神只是在叶枫身上扫过。虽然看似随意。但便是方才二人之间地小动作却也没有逃了他地眼。而后。他更是将眼神投在楚潇然地身上。淡淡问道。久在上位者。自有一股子威严。 于礼貌。楚潇然勉强扯起一个微笑。答道。毕竟她不能像叶枫一样。上来就给叶秉轩“一脚”。 “最近。受了不少苦?”叶秉轩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一面上下打量着楚潇然。也看不出他在打着什么算盘。 “还好.”楚潇然道。有点想要打人地愿望。这些什么所受地苦。八成都是他叶家地“好孩子”叶枫所为。还好意思问?! “老头子……”叶枫见他这么问。自己却是觉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方欲开口之时。却是叫叶秉轩打断。 “坐吧!”他朝着石台前方的两个椅子一伸臂,语气淡淡道,只是,任是谁都能听的出,他话语中隐去的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乱插话? 只是,楚潇然也没什么巴结他地意思,讨好不必、更是无冤无仇。却也不愿揣测这间许多,既然他说坐,楚潇然便大大方方的坐了。 而后,叶枫亦是在一旁落座,方才虽然才吃了鳖,挨了叶秉轩一记“闷棍”,但他仍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真的还好吗?”叶秉轩伸手去取盘中的花生,抬眸问楚潇然的时候,眼神中闪着的光芒只给她一种感觉----透彻。 伴着这句话的末尾。叶秉轩正好捏碎手中的花生壳,出清脆地响声,与他的话语,竟是形成奇异的和谐。 楚潇然一笑,虽然笑容中略带着一丝苦涩,却是飒然,“真地,还好!”家家有本难念经,谁的生活又是一帆风顺的呢? 至少。一切。都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若是出这个界限。楚潇然也不会这样强自的难为自己。 叶秉轩瞥了她一眼,看着楚潇然的神情,目光中闪过一分赞许之情,“好,以后这小子再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告诉我,我或许能给你出出气!” 楚潇然笑了笑,没有作声,这里谁是外人,她自己却也是能分的清的,糖衣炮弹,甜头现在已经给了,此时,她正静待叶秉轩将炮弹抛出。 “愿不愿意,做我叶家真正地媳妇?”果然如楚潇然所料,接下来叶秉轩就一下子“轰”了出来。 楚潇然扭扭头,瞧了一眼叶枫,后者耸耸肩,表示这个真正、不真正的事情,他的确是不知情的,一切只是老头子擅自做主。 楚潇然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以叶家在凌霄的地位,可以说是富甲天下,其情报网的密集自己更是见识了几回。 楚潇然摇摇头,轻声道:“不愿意。” 叶秉轩听到此时,脸色才是微微一沉,他不陷于朝局之中,一直以来,只是个挂着个商人的身份而已。 但是,这个商人“商”的很大……这些年来,叶秉轩却也没有尝到过几回,却不料楚潇然竟是这么直接的,连个理由都没有地拒绝。 “怎么,嫌我叶家庙太小吗?”叶秉轩明知过问道,便是皇家的享受,恐怕也够不上叶家的规格,这样的“庙”要是再算小,可真是没有大的了。 楚潇然摇摇头,委婉的将方才所想解释了一遍,当然,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叶家堪比肩皇室,欺君……不能乱说。 即便楚潇然委婉的奉承了一下,叶秉轩的脸色也只是缓和一些而已,处在他这个地位,久而久之便会对很多“好”话免疫…… 但是,若是“坏”话,楚潇然心中暗自有些无奈,他断然是更听不惯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楚潇然实在不想在为自己现在已经“绚丽”地生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压死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楚潇然不想因为自己的“低级失误”,叫这一天过早的来临,因此,说话间,亦是字斟句酌、步步小心。 “既然如此,可是我家小子太差劲,配不上你?”待楚潇然好不容易才说完,叶秉轩却是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楚潇然强忍着怒气,论才华、外貌、家世,楚潇然有这个自知之明,到底是谁配不上谁,可是……但不说这包办婚姻的事儿,他家小子的人品……是不是也太那个什么了点?! 暂且忽略叶枫风流债累累这个问题,单是他平素这些手段,干的这些惊悚的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 而且,这些却不是最重要的,甚至于叶枫对于她的精神上的折磨、践踏,楚潇然此时亦可暂时放到一边儿,她不喜欢叶枫……一点也不喜欢,这才是关键,况且,楚潇然的心中,一时间,却是塞不进什么人。 楚潇然摇摇头,不禁又有些自嘲的想到金老先生的那一句: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叶秉轩瞬时眼神一沉,只是,不待开口之时,这次,竟是被叶枫打断了他的话,叫楚潇然不禁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爷子,你别为难我……”叶枫苦笑着道,瞧着叶秉轩还欲有什么动作,叶枫轻轻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叶秉轩与叶枫对视了半晌,却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之后,才缓缓的点点头,抽出手来,复又靠到藤椅上。 “你先出去吧。”叶枫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唇角扬起一个温润的笑容,对楚潇然轻声道。 楚潇然点点头,心中有些感激叶枫今次却是没有落井下石,更不想在此逗留,惹得自己一身的是非。 此时,她穿的仍是馆袍,虽说胡子什么的已经卸了去,行女子之礼却仍是有些奇怪,于是向叶秉轩一揖,便率先退了出去。 叶枫瞧着楚潇然的背影,甚至是有些急急忙忙的,便要往外逃一般,还要夹着尾巴,大步流星的,哪有一丝女孩子的样子…… “咳!”直到叶秉轩清咳了一声,叶枫才后知后觉的从楚潇然身上将眼神收回,只是其中却透着融融的笑意。 “小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叶秉轩瞧着叶枫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不确定,毕竟在感情方面,他是个过来人。 叶枫浅浅一笑,摇摇头,只是不语,不是真的不喜欢,而是他真的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她到什么地步…… 见叶枫如此,叶秉轩也不再继续追问,眸光一凛,只是没由来的冒出一句,“小子,这些年来,你干了些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叶枫飒然一笑,“老头子,我知道你了解,你也知道我的身世,只是护着我,不说而已。”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叶枫的心中,是真的暖融融的。 “枫儿,你这又是何苦?”叶秉轩听着叶枫的一字一句,心中亦是不免凄凉,对于叶枫如何知晓他自己的身世,叶秉轩却是全然不知的,只是,之后叶枫的种种“报复”行动,最终却瞒不过叶秉轩。 叶枫,他是当时太子,对于这一点,直至今日,叶秉轩仍是深信不疑,他曾经暗中调查过叶枫的身世,确是先帝的亲生骨肉。 这些年来,叶秉轩之所以不拦着他,正是因为他不确定,不确定叶枫这样做,是不是一种宿命?! 叶秉轩的本意,是叫他一生平平安安,可是,既然叶枫已是知晓自己的身世,去寻求他自己想要的,甚至索求他应得的,这冥冥中的一切…… 究竟,是对……是错?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反了反了 “不能……” 叶秉轩轻叹一声,终究没有将所有的话说完,只是叶枫听在耳中,却是心中却是了然,老头子想问:不能放弃吗? 叶枫苦笑着摇摇头,给出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能放弃,这么多年下来,阴谋、算计、杀戮、隐忍、血腥,种种机关算尽,其中一切的百般滋味,只有叶枫自己,最解其中味。 叶秉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伸出他有些干枯瘦弱的手,轻轻在叶枫的肩头拍了两下,眼神似乎只在一瞬间便苍老了下去。 “小子,你不要太小瞧了当今皇上……”过了半晌,叶秉轩十指交叉,沉声道,阴影下的面庞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老头子,我没有,”叶枫浅浅一笑,摇摇头,“秦殇看似势力全无,只是,在龙椅上摇摇欲坠几多时日,却也没有掉下来,甚至于,在暗中,他已有自己所培植的心腹势力,只是,身为帝王,他有着最大的弱点……” 叶秉轩一字一句的听着叶枫的分析,不禁感到一丝欣慰之情,叶枫的能力、手段,他比谁都要清楚,他只是怕叶枫年少轻狂,太过轻敌自负,终会酿成大错。 “情。” 叶枫轻吐道,仅仅一个字,却切中要害。 “秦殇心太软,杀伐屠戮,他不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但是却仅限于对于与他无情之人,但凡一个情字缠身,”说到这儿,叶枫顿了一顿,不禁想起秦殇为楚潇然种种,眼神只是一阵黯然,“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他。都割舍不下。” 叶枫说地不错。对于亲情。秦歌是秦殇朝中最大地敌人。即便他无心帝位。但就其本身地存在。便已是一个潜在地不安定分子。可是。因着一份情。秦殇却不采取任何行动。便是到了最危机地时候。却是秦歌自己壮士断腕。 对于南宫北。当初在未央刺杀皇上地事件中。他早已是泥潭深陷。而秦殇却硬是拖了秦歌。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只是。限了他地仕途道路。暂不启用而已。关于江策。当时。在塞外他一句称呼“小姐”之时。便已泄露了他关于楚家地记忆。 然而。秦殇仍旧将其压在心中。甚至于没有问上一句。更坦然地“大将军”这样重要地位置交予他与秦仁。没有一丝动摇、怀疑。 甚至于。对于自己…… 叶枫无法忘记。当时秦歌才登基不久之时。如何辛辛苦苦培植他们这些“心腹”。他清晰地记着。一次围猎地时候。当自己不小心从马上滑下地时候。秦殇凭借他糟糕地马术策马来到他身边之时。一伸手。本想拽起叶枫。却不料自己也从马上跌下。 那个时候。秦殇索性“耍赖”地躺在草地上。一双漆黑地眸子。牢牢地锁在天上展翅地雄鹰之上。“叶枫。朕要用二十年。让凌霄变个模样!” 之后的日子里,叶枫为秦殇“鞍前马后”,他是虽是假意,秦殇却只道他是真心。君臣之间。秦殇却是从未亏待过他一分一毫。 至于爱情…… 秦殇为楚潇然所做的一切,叶枫尽皆看在眼中。而且,以叶枫对于秦殇的了解,便是南宫嫣然,秦殇虽不爱她,若是叫他对她下死手,秦殇,却是万万做不出。 叶秉轩微一点头,“但是,枫儿,你可要知道,当今皇上如今可是将京军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中,这一点,至关重要。” 叶枫点点头,这其中的轻重关系,他掂量地出来,萧亦,他性子耿直,但在官场上却也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当初,秦殇初回京都之时,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叶枫的一双招子,好一出“情真意切”的苦肉计。 遍观朝野上下,若说绝对忠于皇家地臣子,却是非萧亦莫属,自凌霄开国以来,萧家可谓满门忠良,只是有一点,萧家忠的是皇家,也就是他老秦家,却不是对皇上的愚忠,至于,秦殇是怎样与萧亦完成这个“交易”,叶枫却不甚了解。 大将军连降三级,秦殇可谓一举三得,一来,任命江策和秦仁,将京军控制在“自己人”的手中,二来,将他私往昆仑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暂时堵住众臣之口,三来,他却也未失了萧亦的心。 苦肉计,自古施行条件便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到了兵戎相见之时,萧亦无疑会是秦殇的先锋。 “孩儿明白。”叶枫一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辣,江山的游戏,再多的阴谋、再庞大地布局,最终却大多是要兵戎相见的,兵临城下、烽火狼烟,血染江山如画,之后,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所以,你才走的楚潇然这步棋?”叶秉轩瞧着叶枫,即便是指点着江山,此时他的眼中却依旧是古井不波。 叶枫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楚潇然的爹----楚勋,在军中已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人虽已死,只是威望犹在。 叶枫当初死命要分开她与秦殇,亦是有这一重的原因,一旦军心所向皆在秦殇,这仗……就不好打了。 虽说楚潇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毕竟是楚勋唯一的骨肉,而且……一想起楚潇然,叶枫心中不禁一动,她哪点像普通地女孩子?! 然而,叶枫这样的动作,可是看的叶秉轩一愣,点头yes,摇头no,叶枫素来果决,只是此番……却不晓得他是怀着什么心思? 叶枫也不解释,或者说,在心理上他是如此过不去这道坎儿,一切皆是以利益为先、有着强烈的目的性,这是他一向的作风。 可是……他想娶她,叶枫却当真不是因为她是楚勋的女儿,他伤害她。近乎暴虐、甚至凶残的,肆无忌惮的伤害楚潇然…… 只是,到头来,为什么瞧着她一寸一寸地黯然,自己地心也跟着隐隐作痛,报复的快感远远没有痛来地直接…… 每当这样的时候。叶枫总是会扯起他好看的唇角,笑容如桃花绚烂之后的片片零落,很久很久以前,余飞扬教会他怎样笑,从此以后,叶枫就比谁笑的都好看。 笑,是叶枫的本能,却不是因为他快乐…… 叶秉轩有些担忧地瞧着叶枫,他手中的筹码。叶秉轩也多少了解几分,拖的时日越久,对于双方来说。各有利弊,可若是现在硬拼,却是胜负难料。 “老头子,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胜败乃兵家常事……”叶枫见叶秉轩面色凝重,忍不住开口劝慰道,片刻之后,却是敛了笑容,“况且。既然选择了参与这场豪赌,老头子,叶枫输的起……” 叶秉轩眼神一沉,他如何不知叶枫话中的凝重,输的起……只是,输的代价,却真的是太大太大,瞧着他眼前的叶枫,叶秉轩心中只是不忍。 只是不待他再说些什么。却有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闯进来,叶秉轩不禁面色一凛,沉声道:“怎么如此没有规矩,慌慌张张的作什么?” “回老爷、少爷,是奴才的错……”家丁地话还没说完,便叫叶秉轩摆摆手打断,叶家一向家规森严,此番定是事急,哪里容得他嗦些没用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叶枫缓声问道。看的出来。方才一番促膝之后,他看的出。老爷子的心情不怎么样。 “三王刚刚叫宰相和太后的人救走了,恐怕,不多时候,便会率军攻回京来。”语毕,家仆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汗珠儿。 “什么?!” “哦?!” 几乎同一时间,叶秉轩与叶枫的脸上,均是惊异的神情,身体也都绷直了一分,叶秉轩更是近要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瞬息万变,方才二人仍在气定神闲的探讨着,却不想只一会儿地功夫,暴风雨便即将来临,三王,就这么反了反了! “你说清楚一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叶秉轩朗声问道,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见过世面的人,惊讶归惊讶,但叶秉轩此时却并未乱了阵脚。 家仆此时呼吸也已缓慢下来,方才极的奔跑,叫他是上气不接下气,从怀中掏出信件,叶秉轩与叶枫分别看了看,他又说了些细节,这才告退。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叶秉轩又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将它折起捏在手中,抬头道。 “不对。”叶枫只是摇着头,仿佛自言自语般,“不对……” “什么不对?”叶秉轩不解道。 叶枫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叶秉轩的眼神坚定而澄明,“救走三王的人,一定不是南宫傲和太后的,这样做,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叶秉轩略一思量,是呀,尽管一切线索、一切人事的调动皆是直指宰相的势力,但若分析起来,地确……没有理由。 叶秉轩的眼神微变,南宫家想要扶持的不过是秦歌这个无心帝位的“阿斗”,虽然他确实不脑残不智障的,但同样是扶不起…… 而对于朝中剩余势力,却也大部分掌控在叶枫的手中,秦殇这些日子,在京中甚至几欲斩了三王,皆是叶枫从中盘桓下来。 如今,朝中能玩的起这样大手笔的,叶秉轩却是眉头紧蹙,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君当仗剑 欢迎访问清逸文学网http:> 秦殇一个人坐在角落中有些不起眼的石阶上,仍是穿着一身婚服,只是,却是被水浸透,头也湿成一缕一缕,跟着往下滴水。 方才,秦殇走的迷迷糊糊的,一路上七弯八拐,最后,几乎的在意识朦胧间,凭着身体的本能,秦殇将自己“抛”进湖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跌”……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殇才感觉恢复过来,仅存的意识,却是支撑着他牢牢的抓着一旁的“救命稻草”。 现在的秦殇,一个人坐在石阶上,落汤鸡的模样,叫人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他浑身上下却是哪里像个皇上。 三王叫人救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切的一切,对于现在的秦殇不是不知,相反,他反而是第一个知道的。 救出三王,嫁祸于太后与南宫党,折腾了这一溜儿十三招,其实一切却皆出于他的授意,这些日子,他对三王百般刁难,此时,却又命人挂着南宫党的名号将三王救走,只为一点----逼反 这一遭,竟是无人能料,率先吹响战斗号角的,却是秦殇。 战。 此时,虽然秦殇微处劣势,却也未必输的干净,此计一出,暂不说什么结果,对于宰相南宫党的却是一种打压。 朝中大臣,大多为叶枫所掌控。秦殇手中地筹码并不多,但有一点却不容得任何人轻视,京军却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秦殇之所以借机向南宫党施压,却是希望一些趋炎附势者,至少在短时间内,有可能向他倒戈。 话语权。凭借昔日他在朝中少布下的暗桩。秦殇希望在文臣武官之中,最大的程度,为自己争得话语权。 至于选在这样的时候战,却是因为,一来,秦殇已知蜀王之事。假以时日,当叶枫将他地势力完全“消化”之时。虽然秦殇在朝中亦可有更充分地布置,只是,其中却更是将生出许多变数。 更何况,伴着叶枫獠牙的展露、以及易邪的倒下,之于秦殇而言,却是连损两员干将。 只是。这其中最重要的,秦殇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却是因为今日的婚典。楚潇然即便再是变装,却叫他如何能认不出来。 可。即便看到又怎样?! 秦殇甚至不敢直视她地目光,他怕,怕看到楚潇然眼底的黯然,怕看到她地伤痛,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要将叶枫身旁的“大胡子”抱在怀里。 叶枫叫楚潇然装扮成男装站在他的身旁,而不将其混在诰命之中,虽不知是无意,还是存着什么心,只是,这些对于秦殇来说,却皆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为了楚潇然,即便明知这个坑是个陷阱,秦殇现自己无可救药的,也会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九死不悔。 楚潇然现在便在叶枫地手中,她当初以自身来来保全秦殇的安全,叶枫却是反利用这一点扼住秦殇的手腕。 “皇上。” 一个有些突兀地声音,打断秦殇的思绪,秦殇一抬头,水珠正顺着他地下巴滑下,一双深黑的眸子,黯然间却是添上一分笑意。 “萧大将军,苦了你了。” 萧亦朗然一笑,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之情:“臣现在已不是大将军,受不得皇上如此抬爱。” “爱卿,还是饶了朕吧。”秦殇苦笑一下,也不辩解什么,只是让了一让,示意萧亦不必拘泥,坐在他的身边。 萧亦本欲拒绝,只是一抬头,却正看见秦殇的眸子,满是澄澈、诚恳之意,一撩下摆,索性坐在“落汤鸡”的一旁。 “皇上,您今夜的大婚,怎么落的这副田地……”萧亦也是个性子耿直的,瞧秦殇也是个爽快人,索性毫不避讳道。 “您老可别提这事儿了。”秦殇脸上一苦,瞧瞧自己浑身的水,刚爬上岸那会儿,头上还挂着水草呢。 “哈哈,”萧亦一笑,“皇……”只是,方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他本欲说皇后的,但念及萧家与南宫家素来恩怨,终是闭了口。 “大将军,你知道的,兵贵神,不消几日,三王定会引军攻京都而来,江策、二皇兄他们要正面迎敌,依你看来,胜算却有几分?”瞧着萧亦的神色,秦殇又如何不知他所想,巧妙的将话题转换开。 萧亦略带感激之情的望了他一眼,随即开口道:“若是合他二人之力,皇上心中恐怕早已了然吧。” 说着,伸出右手的四个指头,语气坚定道:“四分。” 秦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果然若他所料,大约只有四成的胜算,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占了劣势。 瞧着小皇帝的神色,萧亦不禁一急,他怎么出现这种晦气的表情,老夫还没有出马,他怎么不说?! 好歹也是读过兵书的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萧亦亲自训练出来的秘密军队,他只需亲自带上,便能扭转战局。 “咳咳。”萧亦见秦殇仍是有些呆滞,忍不住清咳两声,示意秦殇他的存在,甚至故意攥了攥剑鞘,与石阶相一碰的,出一声钝音。 “大将军,若是尽他二人之力硬拼,外加上朕的亲卫军呢?”秦殇扭过头来,望向萧亦道,眼神中有一丝决绝的痛楚。 萧亦一怔,有些不明他话中的意味,但皇帝所问,却不能不答,于是摇摇头,据实以答:“不足四成五。” “江策,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是不是……”秦殇心下一凉,试图询问萧亦,他是否仍有潜力可挖?! 萧亦初闻江策“恢复”记忆的消息,神色中却除了惊异仍是惊异,心下不禁一动,小心翼翼道:“皇上,此人……可是楚勋的门生……” 对于楚勋的死,所谓少数几个之情人中,萧亦算得上一个,不禁对于江策的“忠诚度”有些担忧。 “朕相信他。”秦殇摇摇头,语气中甚至坚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秦殇不是不知晓,但也正因为江策是楚勋的门生,他才对他格外期待。 萧亦心下不禁一沉,犹疑只是片刻而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不知道秦殇这份信任从何得之,但萧亦却是信了他。 对于自己,秦殇不也正是这般无私的相信,才走到这般田地吗?!他的独生女儿已是下嫁睿王之事几乎已成定局。 萧亦本人是既欢喜、又伴着无限忧虑,他萧家忠于皇室,毋庸置疑,只是秦歌,萧亦一双眼睛看的出,他总是睿智非常、手段也极高明,却不是当皇帝的料,况且,他亦无心称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暂不论他是不是个好士兵,先,他成为将军的概率,却是极低的,而纵观这一代的皇子,凭心而论,萧亦最为看好的,却是秦殇。 摇摇头,萧亦诚实的答道,“江策为人过于耿直呆板,于将军来说,这是却是一把双刃剑,兵法诡变,正奇相间方能克敌制胜,江策习得兵法之神,却不得其魂,潜力,怕是只有靠更多的战争来激。” 秦殇听在耳中,心中了然,萧亦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一巴掌拍死,江策的潜力不说没有,只是却不能无端的rp爆导致,大抵上,便是这个意思。 虽然是有些两头不得罪的嫌疑,但秦殇却不得不承认,萧亦所说,乃是实情中的实情,忠言逆耳,也难为他说的这么滴水不漏。 “大将军,若是……启用第四卫军,你觉得怎么样?”秦殇攥了攥拳头,最终这些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皇上!”萧亦不禁站起身来,随即单膝跪在秦殇面前,“萧亦恳请皇上请臣出战,臣定不负皇上重托,愿立军令状,若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 “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秦殇瞧着萧亦激动的样子,心下也不禁无奈,他知道萧亦亲自披挂此战胜算不小,却偏偏无法应他。 说着,却是伸手欲将他扶起,“大将军,起来说话。” “皇上不允臣,臣不起来。”萧亦也是带兵打了多年的仗,真刀真枪干过的人,真亦假时假亦真,拗劲儿上来,一时也转不过来弯。 秦殇手上又加了一把劲,仍是扶他不起,索性放了手,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背对着萧亦缓声道:“大将军,不是朕不愿用你,只是……” 萧亦一听,更火了,还要找借口?!什么不是朕不愿用你,这摆明了和他说不用?!刚毅的脸上却是立即涨的通红。 “他楚勋亲手操练的第四卫军,你都敢用,有什么不敢用臣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萧亦绝对是咆哮版的。 闻言,秦殇脸上亦是一沉,第四卫军,多年如置于冷宫中的妃子,解散不了,同时又不能让其有什么用武之地。 这些年来,第四卫军的名号在京都之中可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这个时候启用第四卫军,便是秦殇都觉得,有些……玩命! 但站在他的角度上,却也是别无他法,秦殇思忖半晌,终是长出一口气,缓缓道:“大将军,决战当日,有一场硬仗,朕却非要用你的萧家军……”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杀四方 欢迎访问清逸文学网 近些日子以来,京都之中,四处弥漫着的,是杀气. 楚潇然整日被“圈养”在叶府中,虽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却也对外界的风声有些察觉。 前生,楚潇然有幸生活在和平年代,对于亲身经历战争的概念,简直是一片模糊,可是,她之所以知晓战事的来临,却也是为此。 所有人的神情中的惶恐之情、空气中充斥的,尽是紧张的气息,这样的经历,楚潇然在前世却是不曾感受过的。 只是,这一切,仅仅是猜测而已。 直至此时,楚潇然亲眼见着叶枫匆匆的从外面赶来,一袭白衣,步履间衣带轻,手中却是一把通体玄色的宝剑。 “跟我来!” 不由分说的,叶枫一把拽起靠在椅背上的楚潇然,便准备往外拖,楚潇然倒抽一口冷气,一咬牙,低头间,腕子上已是略显青紫。 “生了什么事?”楚潇然皱眉道,反正也挣脱不开,索性跟上他的脚步,如此一来,即便是痛,但多少能减轻一点。 “跟着我,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叶枫见楚潇然出奇的“配合”,手上的劲儿不由送了一分,只是却也不敢放开她。 “三王……率兵进京了吗?”楚潇然闻言,眼神中闪过抹惊异。兵贵神不错,可是也不能说打就打吧?! 而偏偏翻云覆雨地人,却尽在自己的身边,叶枫、秦殇……楚潇然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叶枫眼神一黯。没有作声。 “叶枫。三王于京中,三番四次的杀不成,这些,和你有关吧?”楚潇然忽然开口道,有些事只是她不说而已,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闻言。叶枫不禁有一丝意外,但语气仍是一下子冷下去。江山,他不希望楚潇然过多的牵扯在内。 “叶枫,你该收手了,秦翎不是你的弟弟,就是你赢了天下,最终也只会是一场空。”两军对峙。六军未,楚潇然不愿失去一切机会去阻止战事的生。 “什么秦翎?!”叶枫手上一紧,但仍不轻易松口。只是,眼中流露出骇人地目光。“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痛!”楚潇然惊呼一声,叶枫这一激动不要紧,可她地手腕却是遭了殃,“你先放开我,我慢慢和你说!” 叶枫瞧了瞧她,最终仍是半信半疑的松了手,“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只有八个字,只是说的时候,叶枫却无往日的淡然。 楚潇然见叶枫放了手,一面有些怨念的揉了揉手腕,一面有选择性的向叶枫诉说着真相,至于她地底线,穿越者的身份,楚潇然却是未曾提及一分一毫。 铜面老者----余飞扬----翎风,听过楚潇然地叙述,这三个人在叶枫的脑中重叠、交错,而后又分开。 这一切,皆是真的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叶枫摇摇头,身子往后退着,脚下已是步履凌乱,眼神中与其说是惊恐,不如说是仓惶。 楚潇然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有一丝不忍,不相信……吗?!若是如此,他怎会有这样的神情。 然而,选在这个时候说,以这种方式,楚潇然也并非一点私心没有的,她隐约地知道,这场对峙,不是三王与秦殇的,对手…… 是,叶枫。 楚潇然不想秦殇受到伤害,有些私心的,便只能率先在第一场心理战上,选择合适地时机不大不小的打击一下。 “楚潇然,跟我走,我一个字也不信你说地。”又愣了片刻,叶枫一把拽过楚潇然的手,此时,马已是备好,却是直接将她“丢”了上去。 还不待她坐稳,叶枫便也一跃而上,一手环过她握着马缰,另一手仍旧提着玄色宝剑,没有半分松懈。 “驾” 叶枫一声令下之后,白色的骏马便奔了出去,叫楚潇然心内一阵害怕,比起易邪,或者是花铎的马术,叶枫……简直差的太远。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迎着风,**神驹又是疾驰,楚潇然不得不扯着嗓子喊,才能叫叶枫听到她的声音。 叶枫不答,仍只顾着策马,楚潇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颠了出来,不禁暗想:这是要赶着投胎吗?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心悸,她虽然路痴,分不出东南西北,但却眼见着,似乎是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逃的。 另一方面,秦殇与萧亦等人亦是整装待,秦殇着了一身铠甲,看样子像是要御驾亲征,只是,却未跟着秦仁与江策的军队。 “皇上……”在秦殇刚要下令出之前,萧亦仍是忍不住在一旁低声道,似乎……仍对于秦殇的决策不甚放心。 秦殇一转头,瞧他的神色,便也知道萧亦的意思,只是,却无法开口,最终,秦殇仍是选择了启用第四卫军。 并且,极其“放虎归山”的将其交予江策统领,对于秦殇、对于江策、对于第四卫军,甚至于对于凌霄,这都是一场豪赌。 “臣,随你去。”过了半晌,却是萧亦率先开口道,无论秦殇的决策是否正确,他心甘情愿追随。 秦殇点点头,说不出的感激,拍了拍萧亦的肩膀:“大将军,若真遇到血刃之众,兴许会是一场恶战……” 秦殇本想说些“苦了你了”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作为一个皇帝,他或许真的不合格,明明是一支必胜之师,秦殇却要率着他们绕到敌后…… 只为去救楚潇然。 至于“血刃”与叶枫的关系,秦殇也只是隐隐只是知道一半,自上任教主----上官冥身亡,长安“出教”之后,早就有叶枫涉足在内的“血刃”,势力更是有大半尽落他手。 三军后方,秦殇知晓叶枫的动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叶枫要引他去的地方,并非阴谋,却是明晃晃的阳谋。 叶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深入虎,秦殇,你来是不来,若是不来,一旦战局有半分扭转,楚潇然的下场…… 秦殇,简直……不愿去想象!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若如初见(大结局) 欢迎访问清逸文学网http:> 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叶枫从军帐中迎了出来,身后是两名侍卫,此时正扣着楚潇然的双肩将她押了出来。w书友整~理提~供. 楚潇然使劲挣扎了一下,却是不能动弹分毫,正咬牙切齿的准备对叶枫展开“语言攻击”,抬眸间,却正见到一身铠甲的秦殇。 多日不见,楚潇然凝望着秦殇,眸中渐渐模糊,氲出一层水雾,他来了,他还是来了,当叶枫将她带进这军营之中时,她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看着,楚潇然觉得秦殇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身上,嘴一撇,却是将头歪向了一旁,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有一倒霉,二人才能相见,多郁闷的事儿。 “报!” 还不待秦殇开口说些什么,一个铠甲上犹挂着血迹的小卒便已冲了进来,见到秦殇的时候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仍是跪在叶枫的面前。 “我军左翼第一道防线已被击溃,中军亦遭到前后夹击,情势万分危急。” 叶枫眸中闪过一丝凛然之色,心下不禁起疑,怎么会这么快?瞧瞧秦殇,转而心内一沉,想到一种可能。 “你用了第四卫军?!”叶枫抬起头,有些诧异的对秦殇道,算起来,京中若说有什么“天降奇兵”,便一定是这是如狼似虎地军队。 秦殇嘴角勾了一下。却没有答话,算是已默然作为答案,叶枫点点头,嘴角也不禁勾起柔和的弧度,好一个秦殇! 叶枫瞧着他,心中也不禁暗赞。好大的勇气。便是换做自己,也没有胆量启用第四卫军,它就像一把双刃剑。 对于自己掌控之外的东西,叶枫断不会冒险。 “放了潇然!” 这是秦殇进营后,说的第一句话。 叶枫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的样子。以一贯柔和地声音缓缓道:“你也听到了,前方战线。怕是不过三个时辰,你便拿地下来,我说的可对?” 秦殇眼神一定,顿了一顿,却是实事求是的答道:“若无意外,大约是的!小说整理布于” 叶枫一笑。紧接着道:“意外?抽丝剥茧,到了今天真刀真枪、兵戎相见的份上,已不是我朝中势力为主导的时候。我叶枫拿什么制造意外?” 闻言,秦殇不语。只是双眸紧盯着叶枫,静待他地下文。 “若说我手中还有什么意外,秦殇……”说着叶枫顿了一下,抬起手来,便指向秦殇,“那便是你!” “放肆!”秦殇身边的随从一听,登时火冒三丈,竟敢直呼皇帝地名讳,简直……反的也太彻底点了吧。秦殇伸手将侍卫一栏,脸上却无几分愠怒之意,对着叶枫道:“我二人皆摒退左右,你看如何?” “哦?”叶枫轻笑一声,“你的萧大将军此时正在外面与人厮杀,不论胜负,若有这队骑兵护着你,你也有几分逃出去的可能,反之……” 叶枫不再继续说下去。 “朕知道。” 在众侍卫“幽怨”的眼神中,秦殇依旧给了一个叫他们失望的答案,方才一路杀进来地时候,他亲眼目睹“血刃”之众的战斗力,与萧亦较之,可谓胜负难料,叶枫说的不错,他身边地一队轻骑,确实能保证他,只是…… 楚潇然怎么办?! 既然敢来,既然已经来了,秦殇又如何能一个人走,不错,若是此时回头,一战之后,叶枫怕是十几年内对他的江山再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秦殇却偏偏不要走…… 正是窥透了秦殇,叶枫早在开战之前,便已立于不败之地,他微微一笑,一挥手,“都下去吧,没我地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不一会儿的功夫儿,帐前便只剩下三个人,叶枫、秦殇,还有楚潇然,自由活动?在叶枫手下这种事怎么可能生?! 此时的楚潇然,已经由“人工押解”转向“机械化措施”,被捆缚在椅子上,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只有恶狠狠的瞪着叶枫。 只是,后者却无视楚潇然的表情,理由很简单,被一个人瞪久了,你会不会习惯?叶枫现在就是这种“条件无反射”状态。 “朕该叫你叶枫,还是……皇兄才好?”当众人皆以退下,秦殇望着叶枫,语气颤抖道,夹杂着一丝苦涩。 “你……”叶枫只觉得瞬间涌上一股屈辱之感,却说不清是什么原因,秦殇,是这样对他这个“皇兄”的,而他,却对自己的弟弟…… 下意识的将眼神投向楚潇然,叶枫现自己错了,不是楚潇然传递了什么秘密,因为她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一样的惊异。 秦殇眼神一黯,将一条血染的布条从怀中掏出,眼神复杂的望着叶枫,淡淡道:“曾经,易邪在他清醒的最后一段时间,将它塞进朕的手中。” 叶枫眼神一黯,怎么会?易邪的能力,分明在曼陀罗的香气之下,是毫无挥余地的,怎么会……看穿了自己。 “尽管如此,朕不曾怀疑过你分毫,朕信任你,甚至把潇然交托在你的手中,”说着秦殇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抛在叶枫的身上,“朕甚至去调查你的母亲,待三王之事平息后,便恢复你的名份,可是…小说整理布于你是怎么待朕的?!” 叶枫有些颤抖的打开信封。生卒年月,生辰八字,他亦是第一次看到,对于一个屠了二十几年地村子,找到这些,叶枫知道。是多么的不容易。 “若是你能……”秦殇本想说。他若是能及时回头,自己定能保他安危,只是,却蓦然停了下来,因为叶枫唇角的笑容。 “多谢你的好意,我二人。便已手中兵刃定输赢可好?”叶枫的语气淡淡的,将兵刃相向说地像下一盘棋一样简单。笑地粲然。 秦殇知道,叶枫是不会武的,甚至比自己这个“三脚猫”还要不如,楚潇然也知道叶枫只是一介“书生”。 闻言,他二人的表情都是不禁一滞。 “不愿意?” “好。” 胜败之间,秦殇亦能洒脱处之。便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胜之不武也罢,总算……可以护楚潇然的安全。 说话间。剑以出鞘,叶枫提起玄剑。有些别扭的费力一挡,出“锵”地一声碰撞,震的叶枫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秦殇地剑,虽不及未央一般招招必杀,已实用为主,却也力道、尺寸把握的极为到位,一舞起来,当真三千繁花。 叶枫在他的一连串攻势下,可谓找找败退,没有一丝悬念,前几剑已是力挡,而秦殇此番刺来的一剑,他举手之时,却有些麻,一个空隙闪过,眼见着,秦殇瞬时间,便可毫无疑问的结果他的性命。 只是,腕子微微一抖,秦殇心中却怀着一丝犹疑,叶枫轻轻一笑,身体顺势一转,他没有内力,但并不代表没有精准地招式。 一个精妙到常人难以想到的角度,刹那间,叶枫仅以一招便制住秦殇,玄色的剑尖,直指在秦殇地左心房。 三尺青锋,寒光凛冽,只要再轻轻的向前探出些许,便能永远地了结自己的宿命对手,一个轻轻的呜咽之声,蓦地传来。 楚潇然的嘴已被封住,喊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儿,两行清泪便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叶枫缓缓回过头来,看着瞳孔渐渐涣散,充满了绝望的楚潇然,惨然一笑,“我知道的,我知道,如果我今天杀了他,你将会永远都恨我……对不对?” 楚潇然忿恨的看着叶枫,重重的点头。 “我不甘心!权势,皇位,你……为什么一切的一切,明明看的见,我却为什么都一样得不到,为什么?!”叶枫手中的玄剑微微的开始颤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双充满了永远含笑的眼睛竟微微泛起了泪水。 “如果……如果……我放弃了这些,你愿意和我走吗?”叶枫手上一紧,剑已经送进秦殇的胸膛,渗出一丝鲜血。 楚潇然眼神也跟着一紧,而后,却是有些淡然的摇摇头,只望着秦殇,眼眸中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紧接着,剑穿过了胸膛,鲜血迸裂而出,只是,叶枫的剑,穿透的,却是自己的胸膛,“潇然……我做不到,看不下去你的伤心,但……但……也放不下整个天下,叶枫,便是败也要是一代枭雄……” 叶枫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楚潇然听的却明白,叶枫是真的喜欢……不,爱上自己了!他不能看她伤心一辈子,所以,他不能杀秦殇。 而他的自尊,却又不允许他俯称臣,因为,叶枫唯一能做的,便是杀了他自己。 当秦殇将楚潇然松绑的时候,她却是无以形容内心的感受,整个人只是俯在叶枫的身边嚎啕大哭…… 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哭过之后,楚潇然却只想要选择离开,胜负已分、天下已定,秦殇与她之间,却仍隔着太多、太多…… 秦殇将她接回宫后的第二天,楚潇然却走了,走的很清爽,没有留下任何字句、甚至哪怕一个小物件。 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年之后,某一天。 在皇上的治理下,凌霄已是四海升平、百姓富庶,而楚潇然也终于结束她全国性的游历回到杭州。 杭州西湖的白堤之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以双手作扩音状,大喊道:“我来自几千年以后----” 几千年……以后……以后……一声一声的回响着的,是她的回音。 “我只要你----” 另一个男声,在楚潇然的身旁想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大喊,楚潇然惊异的回过头,不是秦殇,还能是谁。 皇上的微服私访?!不,凌霄的皇上,是励精图治、爱民如子的,他姓秦不错,只是,三年前,楚潇然走了以后,秦殇便已将帝位禅了秦歌。 “你好,我叫秦殇,是个纨绔王爷,有车有马,有房有田……”秦殇瞧着楚潇然,唇角飞扬起来,笑的像个无邪的孩子。 眼见着楚潇然眼中所聚集的泪水,越来越多,秦殇走上前,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人生若只如初见,就这样,一切回归原点吧! “楚潇然,没有你,赢了天下,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