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锦莲》 第一章 寻找前世 “小姐,我观你面相,明天的事未必对你有利,要不,我给你化解一下?”一个穿着白色圆领汗衫,功夫裤,青口布鞋的老人挡在纪鸿韵的前面。 纪鸿韵笑笑,反问道:“我明天有什么事?” 纪鸿韵是c市中医院外科的护士长,有名的一枝花,三十三岁,大眼睛高鼻梁,五官精致的可以做整形医院的范本,皮肤白皙嫩滑,就像新鲜出炉的奶油一样诱人,唯一的不足就是生完小孩子后身材有些福,但也只能算是丰满,与胖字无法擦边。穿上粉红的护士制服从医院的走廊经过,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无一不回头看她。 c市中医院里的护士一直半分嫉妒半分羡慕的叫她“止疼药”,这个外号来源于一件小事,一个刚刚做完痔疮手术的男病人,由于手术后的巨疼,半夜一直大声的呻吟,吵得整层楼的病人都无法休息,其他护士怎么制止都没用,最后值夜班的纪鸿韵一去,那个男病人在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护士面前脸涨得通红,生生的忍住不再呻吟。 俗话说红颜薄命,当年她的前夫洪海仗着自己同科室的优势,用尽孙子兵法的所有招数,终于赢得美人归。可才短短的几年,这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就在出国学习期间另有他人,离婚时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竟然伪造病历,将纪鸿韵已经痊愈的轻微的产后抑郁症改成严重的精神抑郁。 明天,就是这场抚养权争夺的最后一场官司,所以她才来这个远近闻名的碧水寺拜拜,希望一切顺利。 那老人也不马上回答纪鸿韵的话,而是细细的将她打量一番,然后才缓缓的道:“你明天的官司不会赢。”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打官司?”纪鸿韵心里有些惊讶,其实她一直不相信这些所谓看相算命的。 老人笑笑,“我还知道你是为了要回你儿子。” 纪鸿韵心里一愣,但旋即了然,冷冷的道:“是洪海叫这样说的吧?转告他,明天的官司我赢定了。”说完,匆匆的走下石阶。 “明天我在这里等你。”老人没有理会纪鸿韵的态度,在她身后叮嘱了一句。 ********** “你说什么?”纪鸿韵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大声地问法院地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地女人。“这也是没办法地事。你前夫取得了加拿大地国籍。这个官司就算你赢了。执行也要经过加拿大那边。很麻烦。何况他和你儿子现在根本不在国内。官司也没办法进行。算了吧。小孩子在国外生活也不是坏事。” 纪鸿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法院地。然后坐在这马路牙子上地。现在脑中全是儿子小猴子地声音。 “妈妈。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妈妈。我帮你梳头好不好?” “妈妈,等我长大了,挣的钱钱都给你。” …… “小姐,我要扫地,麻烦你让让。” 纪鸿韵茫然的站起身,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真是,多漂亮的一个人,可惜是个傻子。”清洁工人一边扫地,一边嘀咕。 “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小伙子对着电话说道。 好熟悉的一句话! 谁说过呢?对了,碧水寺的那个老人! 纪鸿韵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昨天那个老人的话,句句在耳边回响,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来了。”老人对站在面前的纪鸿韵打了声招呼,语气中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 “嗯,”纪鸿韵点点头,“你说可以化解。” “跟我来。” 老人领着纪鸿韵穿过了五条大街,无数条小巷后来到一个小院前。老人轻轻的打开院门,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院子中间种了一架葡萄,葡萄树下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木椅,纪鸿韵诧异的看着这个安静别致的小院,想不到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中间,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小院的存在。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丝毫没有在这里,她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找回自己的儿子。 老人指了指木椅,示意纪鸿韵坐下,然后缓缓的道:“你前面九世都辜负了孩子,一个人自杀,让他们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独活于世,所以,从这一世开始,你就必须忍受这种和孩子离散的痛苦,直至九世。这是因果循环。” 纪鸿韵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要不是老人昨天的话和今天的事情这样的巧合,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老人笑笑,也站起身,用手在纪鸿韵的眼前轻轻一挥,纪鸿韵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画面,不管背景服饰的变化,画面只有一个,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扑在一个女人身上痛哭,声音凄惨而揪心,让纪鸿韵的泪水忍不住的向下掉。 老人用手再次在纪鸿韵的眼前一挥,那些画面顿时消失,“这就是你的前面九世。” “那该怎么办?”纪鸿韵下意识的问,她心里很矛盾,不相信,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很简单,想不要受这种痛苦,就回到你的前世好好的照顾孩子,让他幸福的过完童年,你这一世的孩子自然就在你身边了。” “可是我消失那么久,我的小猴子也该长大了。”纪鸿韵还是有些不信。 “呵呵,不管你去多久,回来都在打官司的前一天。”老人似乎很有信心,“怎么,想好了吗?” 纪鸿韵点点头,不管这是什么刀山火海,只要能让小猴子回到自己的身边,都值得去试一试。 老人从怀里拿出一颗金色的小珠,慎重其事的对纪鸿韵说:“一定要记住,必须等他不需要你的照顾时,才能去碧水寺找我。”然后将小珠罩向她的头顶,小珠瞬间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其中,老人的脸在她眼中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 ********** “锦莲!锦莲!”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纪鸿韵的耳边响起,“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 “嗯”纪鸿韵缓缓的睁开眼,见自己竟趴在一张古香古色的雕花书桌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纪鸿韵怔怔的看着少女,只见她穿着一件鹅黄缎面的斜襟短袄,袖口宽阔,下身着一条颜色稍重的绣花百褶裙,刚好没过脚面,最奇怪的是头向上梳成一个髻,罩在一个银白色的圆锥行的物体中。 少女见她许久没有反应,上前两步,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贴在她的额上,嘴里喃喃的道:“这大冷的天你竟然睡着了,藏经阁素来比其他地方凉一些,看你没什么精神,该不会是刚才着凉了吧?不对呀,额头也不见烫,应该没事。” 纪鸿韵没有理会她的话,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除了自己坐的地方空出一块摆着张书桌和一把圈椅,其他的都一排一排的摆着颜色厚重的书架,屋内弥漫着书籍的墨香。 看这少女的穿着和屋内的装饰,都应该是属于几百年前的式样。难道自己真的回到了前世?这怎么可能?纪鸿韵自认为自己是个头脑理智的人,可怎么就被刚才那个老头忽悠了呢? “碧水寺在哪?”不管是被那老头骗了,还是真的回到自己的前世,纪鸿韵都不想再玩下去,她还要去找律师。 “碧水寺?”那少女想了一下,“从未听人提起过,你怎么突然打听这样一个寺院?” “没有?那这里是哪?你又是谁?” 那少女明显被纪鸿韵的话吓着了,一脸的惊诧,许久才恢复正常:“你今天患失心疯了?这里是皇宫里的藏经阁呀!你在这里住了五年,怎么就不记得了呢?我是芸娘啊,起来吧,快到用膳的时间了。” 皇宫?那老头不会是玩真的吧?让自己回到了前世? 那叫芸娘的少女将整个房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关上所有的窗户,又小心翼翼的锁好门,这才回头对呆愣中的纪鸿韵道:“每年年节一过就没什么蔬菜,不知道今天膳房有没有可口的饭食,我见你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 “嗯,哦。”纪鸿韵脑中一片混乱,含糊的应道。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前世,对这里一无所知,还是少说话的好,要是让别人看出自己“借尸还魂”的话,不被活活烧死才怪,至少在是找到那个老头前不能招惹上是非。 走出刚才被芸娘称为藏经阁的院落,绕过几条回廊,一个稍小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一进院门,就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饭菜的香味。纪鸿韵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可是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让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芸娘停下脚步,关切的问,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抄起纪鸿韵的手臂,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她的手腕上。芸娘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一脸凝重的看着纪鸿韵,眼神中透着阴郁。 “我怎么了?”看着芸娘的表情,纪鸿韵忍不住问。 “前些日子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容易疲累,又没有胃口,今日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想,你有了身孕。”芸娘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惶恐不安,“这可怎么办好?贵妃娘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得赶紧想个法子才好。” 怀孕?难道真的要等肚子里的孩子长大**才能回去吗?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什么贵妃娘娘,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会被贵妃娘娘对付的人,这个前世又是个什么身份呢?纪鸿韵的脑子越来越乱。 第二章 鸿韵锦莲 “纪女史,郑女史,怎么二位亲自来膳房取膳?”一个穿着紫色短袄儒裙的少女迎面走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远远的就半蹲着身子福了福。 女史?应该就是宫中的女官吧,可从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来看,地位比宫女也高不到哪去。皇宫中只有皇帝一个真正的男人,那肚子里这个孩子肯定是他的了,怪不得能引起那个什么贵妃娘娘的注意。 纪鸿韵还没开口,芸娘就淡淡的接口道:“想亲自来挑些合口味的菜,桃花一向手脚慢些,取来的都是剩下的冷菜,她可比不上你。” 那女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提着食盒快步离开了,可纪鸿韵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恨意。 “我们一同被掳来,我俩是女史,她却做了藏经阁普通的杂扫宫女,心里有些嫉妒是应该的。”芸娘看了眼纪鸿韵,“你先回房,我去取就可以了。” “啊,不用,我们一起去。”纪鸿韵还没从芸娘前面的话里回过神来,就听她说先回房,赶紧拒绝。 回房,房间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那你在这等我。” 前世的住处,就在藏经阁后的第二进院子。 “锦莲姐,你怎么又自己去膳房了?这些事还是让桃花去做就好。”刚进后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就迎上来,接过纪鸿韵的手里的食盒。 纪鸿韵在心里暗道,这时你还在这里,等你去,还不得吃残汤剩菜?不过她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 “锦莲姐是怕我去晚了没菜吧?”叫桃花地小女孩仿佛知道纪鸿韵地心思。“其实我与膳房地怀恩公公相熟。他答应把你喜欢吃地菜留下地。” “那怎么每次你拿回地还是一些不好吃地菜呀?”一旁地芸娘笑道。“怀恩那人是个烂好人。谁地要求都不拒绝。到最后还不是被人抢走了。”说着。用食指点了一下桃花地额头。“你呀。不要再把他地话当真了。” 桃花被芸娘说地有些不好意思。提着食盒先进屋了。 纪鸿韵跟在后面。走进一间收拾地干净整齐地房间。屋子很大。中间用一幅仕女画地屏风隔开。外面摆着一套圆形地雕花桌凳。里面看不大清楚。应该是前世地秀床吧。一张嵌着铜镜地梳妆台摆在屋子地左侧。纪鸿韵快步走过去。镜中出现了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面孔。这张脸和纪鸿韵长地几乎一样。不过要年轻很多。不会过十六岁。身材也略微瘦削一点。 这么小?不知道那个所谓地皇帝有多大年纪。不会是个老头吧?想想都恶心。纪鸿韵暗暗地祈祷。希望不要遇见他才好。 “锦莲姐最爱漂亮了。吃饭了还照镜子。”桃花一边摆饭菜。一边取笑道。 ********** 转眼,纪鸿韵的灵魂附在自己前世的身上已经半个月了。 时间过去的越久,回去的希望就变得越来约渺茫,纪鸿韵向很多人打听过,都没人听说过碧水寺在哪,也是,这深宫内院的人,怎么会知道呢?可是出宫又是一件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纪鸿韵开始慢慢的寄希望于肚子里这个小生命,也许真的要等他长大了才能回去了。 这段时间最值得安慰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恶妇贵妃娘娘,并没有出现。 在这半个月中,虽然熟识的人都觉得她有些奇怪,但都被她掩饰过去,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通过观察和阅读,纪鸿韵终于知道自己的前世所生活的时代是明朝的成化五年,现任的皇帝是明宪宗朱见深,前世只是战争的牺牲品,一个十岁就俘获入宫的瑶族土司的女儿,由于漂亮聪敏,所以做了女史。 而那个贵妃娘娘姓万,比皇帝朱见深大整整十八岁,典型的老妻少夫,从前是照顾朱见深的宫女,现在宠冠六宫,连皇后见了她都要看她脸色,后宫中有哪个妃嫔宫女怀了皇帝的孩子,都没有好下场,轻则强行堕胎,重则母子消失,从一个小宫女口中知道这些时,春日的阳光正暖暖的照在身上,纪鸿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好好保护肚中的孩子长大,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对于明朝的历史,纪鸿韵只知道有个皇帝叫朱元璋,还知道有个下西洋的郑和,其他的,一概不知,至于什么宪宗皇帝,什么万贵妃,那更是没听说过。都说穿越者在古代好混,可那也要有最起码的历史常识才行呀。纪鸿韵头一次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念书,要是知道这段历史,日子也要好过些。 “哇,哇”纪鸿韵躲在藏经阁后院的一簇迎春花旁,将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才觉得好受了些。这几天的早孕反应,让她什么东西吃下去就吐,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吐,怕将万贵妃给招来了。还是现代好啊,哪个孕妇不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哪像这里,连口可口的饭食都没有。 “觉得好些了吗?锦莲姐。”桃花一边用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打,一边递过一杯水,“喝口水漱漱口。要不,给管事的杨公公告个假,休息几天?” “不用,我没事。”现在整个后宫谁不知道自己一个月前被皇上宠幸过呀,请假,那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自己怀孕了吗? “这不是纪女史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纪鸿韵抬头,见一个二十**的美女正静静的站在跟前,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美女的衣着虽不华丽,但气质贤淑恬静,浑身透着一股贵气,一看就有别与普通的宫女女官。 桃花松开扶着纪鸿韵的手,半蹲着身子福了福,“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纪鸿韵也赶紧学桃花的样,“见过皇后娘娘。” 那被桃花称作皇后的美女淡淡一笑,“罢了,我只是一个废后,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了,省的受人话柄。” 纪鸿韵和桃花应了声,站直身子。 纪鸿韵心里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了,是只做了一个月皇后的吴氏,听说受不了万贵妃的一再挑衅,下令责罚,万贵妃跑到皇帝面前哭哭啼啼,结果皇帝一怒之下吴氏就被打入冷宫。吴氏的父亲在朝中还算有几分势力,皇帝才没赶尽杀绝,只是肖了她的权利,其他的用度方面到没有刻薄她。 只是可惜了一个绝色美女的大好青春。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吴皇后探寻的看着纪鸿韵,眼中始终保持着一丝微笑,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哦,是呀,最近胃有些不舒服,总是觉得有些胀。”纪鸿韵解释道。 “胃不舒服就别吃生冷的东西,这里的迎春花不错,我每年年节一过,都忍不住到这里走走。” “那锦莲就不打搅皇后的雅兴了。” “其实胃胀这种小病,不适宜让过多的人知道。”吴氏笑道,语气中带着一缕不可捉摸的意味,说完带着两个小宫女向园子的深处走去。 纪鸿韵呆愣在原处,细细的品味吴皇后话里的意思。 、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t;/a> 第三章 赐药 纪鸿韵自从见过吴皇后,就暗暗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如果不能好好保护腹中这个孩子,就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到小猴子的身边了,这个皇宫里没一个省油的灯。 纪鸿韵决定从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完全当做纪锦莲,好好过完她的生活。 “纪女史何在?”一个刺耳的尖声穿过丛丛书架,传到纪锦莲的耳中,以她这些日子宫中生活的经验,马上判断出来人是一个太监。 纪锦莲探出头,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男子站在门口,高抬的下巴,神色倨傲的四处张望,她赶紧上前行了个这几天恶补的礼,“我在这,敢问公公有什么事?” 那太监斜睨她一眼,“我们贵妃娘娘仁慈,无意中知道纪女史患有胃胀的毛病,念在纪女史前日里服侍皇上有功,特地命小的煎了付药送过来。”说着从后面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药罐递过来,“药趁热喝效果才好。” 纪锦莲在心里冷笑一下,这个万贵妃的眼线还真不是一般的广,这些天自己已经做的很小心,结果还是躲不过。哼,送胃药,骗谁呀? 她伸手接过药罐,嘴里笑道:“有劳公公了,公公请坐。公公贵姓?桃花,去取个碗来。” 那公公也不客气,一**就坐在书桌前的圈椅上,然后目光锁定纪锦莲,“贵就不敢当,叫我李公公吧。” 李公公叫李万和,能成为万贵妃跟前最受宠的太监,全得益于他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功劳。 “是,李公公,”纪锦莲将药罐放在书桌上,摘下耳朵上的一对镶着白玉的金耳环,递到李万和手边,“小女也没什么让公公看的上眼的东西,这对耳环是我娘留给我的,希望李公公不要嫌弃。”以前看电视,里面的太监个个都很贪财,纪锦莲身边也没什么银两,情急之下只好取下耳环。 “你娘的东西我怎么敢要?这不是折杀我了。”李万和嘴里虽拒绝,但已经耳环拿在手里把玩了。 纪锦莲见李万和和那个小太监地目光都集中在耳环上。伸手轻轻地向药罐碰了一下。“啪”地一声。药罐掉在了地上。滚烫地药汁溅地满地都是。 “啊。这什么办好?我把贵妃娘娘赏赐地药给打翻了。我不是故意地。”纪锦莲装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样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抱着李万和地腿。“公公一定要救我。我不是故意地。我只是想把耳环最漂亮地地方指给你看。没想到将药罐打碎了。” 手里才拿着人家地耳环。李万和也不好马上就翻脸。只好勉强忍着怒气。淡淡地道:“起来吧。我知道该怎么说。” 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纪锦莲一眼。领着小太监离开了。 切。连父母都没跪过。没想到今天却要来跪你这个阉人!纪锦莲慢慢地站起身。拍拍身上地泥土。轻轻地吁了口气。她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以后可不知道有没有这么轻松。 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万和领着小太监,迈着小碎步,穿过蜿蜒迂回的回廊,回到长寿宫。 “贵妃娘娘呢?”看见一个小太监路过,李万和问道。 “回李公公,娘娘在暖阁。” 李万和将手往袖筒里缩了缩,撇下小太监,独自去了暖阁。 “李公公。”暖阁外的宫女福了福,“娘娘吩咐,你来了就进去见她。” 李万和恩了声,表示听到了,快步的进了暖阁,跪在地上,“奴才见过娘娘。” 万贵妃穿着月白的坦领儒裙,外面罩着大红的背子,雍容华贵的倚着暖阁厅中的一个软榻上,望着窗外一树开得繁茂的梅花出神。听见李万和的声音,才缓缓的道:“这花多好,今年败了,明年还会开的更艳丽,哪像人?” 李万和站起身,小心的递过一块梅花糕,“那些花哪能和贵妃娘娘比呀,娘娘你是永远都这么年轻漂亮。” 万贵妃回过头,微微一笑,“也就你这张嘴甜,我哪能和那些小姑娘比呀!对了,那个纪女史怎么样了?” 李万和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担心药罐被打翻的事出现纰漏,于是小心的答道:“她服过药后,奴才在那等了一个时辰,并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奴才认为她是真的有些胃胀的毛病。” 万贵妃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目光犀利的看着李万和,“这也太巧了些,一个月前刚被皇上宠幸过,就患上了胃胀的毛病?” 李万和被她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局促不安,“要不我过两天带个太医过去看看?要是真的有病,就将她打到安乐堂去,也省得留在藏经阁里碍眼。” 万贵妃沉思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去办吧。” ********** “贵妃娘娘不会就这样罢手的。”芸娘听完纪锦莲的叙述,有些担忧。 “是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处处留心些。”纪锦莲翻了一页手里的书,“要是能逃出宫最好了。” “出宫,这怎么可能?快放下这些没用的念头。想些别的主意才要紧些。” 纪锦莲笑笑,也不答话,在这皇宫里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比出宫要难百倍,出宫还可以打探碧水寺,在这里,一辈子也别想着回去了。 可出宫这件事,也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你真想逃出宫去?是不是想和尹大人双宿双栖呀?嗯?”芸娘将头伸到纪纪锦莲的跟前,神秘兮兮的说。 “哪个尹大人?”纪锦莲合上手里的书,抬头问道。 “别装作不认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每次那个翰林院的编修尹大人一来,你都会兴奋好几天,那个尹大人也是,看着你连眼珠都不会动了。上次被皇上宠幸了,你还哭了好几天呢,难道不是因为他?”古今女人一样八卦,连这个学识渊博的女史也不例外。 “别胡说!”纪锦莲斥道,拿起手边的书。 多亏芸娘今天在这里八卦,要不然到时见到那个尹大人时,她还不被人怀疑? “嘻嘻,算我没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纪锦莲顺着芸娘的视线看去,一个戴着乌纱帽穿着官袍的男人正穿过藏经阁的院门,和旁边一个迈着小碎步的青衣太监在聊着些什么,太远了,也看不清容貌。 “见过尹大人。”芸娘对着尹直福了福,又对旁边的那位青衣公公道:“张公公,今天又陪着尹大人来查阅藏书呀?” 纪锦莲也对着尹直福了福,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这位和前世暧昧的翰林院编修,二十**岁的年纪,眉毛浓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子高挺,放到现代也是个一等一得帅哥,可惜皮肤过于白皙,使他看起来显得不够……男子气概。 “在皇上身边当差,皇上吩咐的事,就是我张敏的职责。”咦,这个太监的声音怎么这么正常?纪锦莲回头看了一眼被芸娘称作张公公的太监,嗯,比那天那个李公公给人的感觉好多了。 “怎么,我今天脸上有东西?”张敏戏谑的笑道。 尹直和芸娘忍不住笑出了声,纪锦莲慌忙收回目光,尴尬的笑道:“公公说笑了。” “张公公,后院的迎出花正开得艳,要不要去看看?”芸娘冲纪锦莲眨眨眼睛,拉着张敏走了。 “尹大人今天要看什么书?”纪锦莲打破二人间的沉默。 “锦莲,近来可好?”尹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自从知道皇上在这里留宿后,他几夜没有阖眼,却又不敢来见她,今天也是犹豫了好半天才敢来的。 都是自己害了她,要不是那天在无意在皇上面前提起她如何聪敏,皇上又如何会来这里,尹直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她的心,却又无能为力。 纪锦莲点点头,在心里揣摩着前世和这位翰林院编修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真的好?”尹直看着纪锦莲平静的眼神,总觉的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在哪,又说不上来。 “宫里的生活本来就这样,哪能和外面的比。”纪锦莲随口答道,这也是她的心里话。 “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张敏公公口里套了些话,以前你就厌倦这宫里的生活,何况现在。你容我想想办法。”尹直颓然的垂下肩头,语气中透着些无奈。 “嗯,我给你取书吧。”纪锦莲岔开话题,看的出来,这位翰林院编修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不想和他纠缠,免得他徒增烦劳。 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t;/a> 第四章 拉关系 自从有了逃出宫中的想法,纪锦莲每天没什么事就在宫中的各个角落溜达,和一些认识不认识的宫女太监闲聊,从中寻找有用的信息。可惜,能去的地方和有限,无外乎是膳房洗衣房这些地方。获得的信息也有限,让她感兴趣的就只有一条,宪宗皇帝到现在居然没有子嗣!万贵妃倒是生了一个,也许是坏事做的多了,还没满月就不幸夭折。 没有子嗣?也就是说自己肚里的这个是大明朝的唯一希望了?纪锦莲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怀恩公公。”纪锦莲每次去膳房取吃食,都忍着早孕的痛苦和膳房主管拉拉关系。 “哦,纪女史,这么早就来了?”怀恩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 “是呀,晚了可没好菜。”纪锦莲笑笑。 “喜欢吃什么,我叫人帮你留着。” 纪锦莲撇撇嘴,“你呀,快算了吧,对每个人都这样说,还不是和没说一眼。” 怀恩笑笑,也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 “咦,用这么大的竹筐送菜。”纪锦莲看到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竹筐从眼前走过,忍不住的问。 “是啊,装人都没问题。” 装人?纪锦莲心里一动。 纪锦莲自从上午在膳房看到那个竹筐后。一个想法就在脑中慢慢形成。 不知道那个尹直什么时候来。计划还必须有他地帮助才行。纪锦莲小心地将写给他地书信叠好。放进怀里。写这封信。可是花去了她不短地时间。那些繁体字只能勉强认识。要写还要从书中一个一个地誊录下来。好在以前小时候练过书法。还算勉强能用毛笔。 “麻烦纪女史让让。我要打扫。”一个客气而冷淡地声音。 纪锦莲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就是穿来第一天在膳房遇见地那个宫女。叫兰香。听芸娘地意思。这个女人也是被俘获来地。不过没这么好运。只做了个打扫地宫女。所以心头一直怨愤难平。每次见了芸娘和自己就没一个好脸色。 纪锦莲退了几步。好笑地看着兰香咬牙切齿地跟扫帚过不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地。来宫里这么久了。难道就不知道要在宫里混。先就得学会隐忍吗?难怪现在还在混宫女! “昨天内务府了些衣料下来。我看颜色都不适合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兰香姐姐喜欢地?”反正也没有打算在宫里混。这些东西也不方便带上。不如拿来做个人情。 人情关系,在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市场! 兰香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诧异的看着纪锦莲,过了大概一分钟,才又继续手里的活,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 纪锦莲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自己碰了这样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是,人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中生活,没有亲情爱情的滋润,肯定正常不了。 “咚,咚” 传来一阵敲门声。 纪锦莲诧异的抬起头,这么晚了会是谁?桃花是从来都不知道敲门为何物的人,这个时辰是芸娘雷都打不动的作画时间,也不会是她,好像自己这个屋子只有她们会来吧。 “是你?”看在门外站着的人,纪锦莲心中多少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来,“进来坐吧。” “不是约了我来看衣料吗?怎么,不记得了?”兰香慢慢的走进来,四下打量,“布置很雅致。” 纪锦莲坐在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她,“谢谢,喝水吧。” 兰香接过水杯,客气的抿了一口,小心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她们都说你变了,果然不错。” 纪锦莲闻言差点被水呛着,放下手里茶杯,小心的问:“怎么变了?” 不会是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了吧?可是芸娘天天和自己在一起,她也没说什么呀? “你以前觉得我是你家的家奴之女,从来不屑跟我说话,见了我也总是当看不见,没想到你今天会送我衣料。她们也觉得你没有了以前的冷傲,和气了不少。” 怎么跟芸娘的理论不一样啊?没想到前世还是这么一个等级观念强烈的人。 “哦,这样啊。”纪锦莲干笑两声,“我把衣料拿出来你看看吧。” “是啊,你能看的上眼的只有你的姨表姐郑女史了,其他的都不屑理会。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做吧。”兰香接过小藤箱,自顾自的忙活。 表姐?难怪芸娘一直都尽心尽力的替她打算?今天的衣料也没白送,换来不少资料。 “你挑些你喜欢的拿去吧,我这人也不喜欢做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不是不喜欢做,而是不会做,纪锦莲在心里偷偷的补充一句。 “那我就不拿这块粉的吧,”兰香随便挑了一块,眼睛却在其他的布料上面打转。 纪锦莲又从藤箱中取出两块,放在她的手里,“拿着吧,我说过我不喜欢做衣服的。” 兰香感激的看了眼纪锦莲,眼中有些泪意,低头接过。 看的纪锦莲心里也涩涩的,这么点大的女孩子,要是放到现代,也就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可在这皇宫内院中,得小心的看人脸色行事,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比她好多少呢? “吱……” 刚送走兰香,门被人重重的推开。 “锦莲姐,来看看,我拿了什么好东西。”桃花大着嗓门兴奋的嚷道。 纪锦莲看了眼桃花手里的托盘,好奇的问:“这个时节哪来的西瓜?” 在现代,普通的家庭都能吃上的东西,到了这几百年前,就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家才能享用了,难怪桃花这么兴奋。 “怀恩公公给留的,皇宫的暖洞子里才送来给柏妃娘娘用的,听说柏妃娘娘有了皇上的龙脉。看,多新鲜?” 柏妃?好像是和吴皇后一起由先帝选进宫的,其他的纪锦莲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她要是怀孕了,万贵妃就没那么精力找自己麻烦了吧?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纪锦莲拿出一块西瓜,“给芸娘送点过去,其他的你吃了吧。” “那怎么可以,我给芸娘姐送些过去,其他的还是你吃吧。”桃花到底还是小孩子,嘴里拒绝着,眼睛却被西瓜黏着了,嘴里还不停的咽口水。 纪锦莲笑笑,拿了一块西瓜递到她的手里。 第五章 发配安乐堂 “纪女史在吗?” 纪锦莲刚洗漱完毕准备去藏经阁时,一个熟悉的尖细声音响起。 以为那个柏妃娘娘怀孕了,万贵妃就没时间来理会自己的事,没想到她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 “见过李公公。”纪锦莲笑着福了福,站直了才看见李万和的后面还站着一人,“公公请坐,这位是?” “这位是太医院的王太医,贵妃娘娘听说纪女史胃胀的毛病还不见好,特意命王太医来给瞧瞧。” 这可怎么办?不知道前几天这个李万和是怎么跟万贵妃说的,显然她并不相信,这次还派了个太医来,要是给诊断出怀孕,那还不死定了!纪锦莲强作镇定的让桃花张罗着上茶,但心里却乱如麻,一点主意都没有。 “听说纪女史是土司的女儿?”李万和坐定后,也不忙着让王太医拿脉,而是闲闲的问。 打听家世,是看有没有油水吧?现代很多医生都会这样做,有钱的就用贵药,没钱的就给用点便宜的。纪锦莲在心里冷哼一声,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是,我们那虽穷,但也有些稀奇的玩意,要不我拿给公公看看?” 一个被俘获的囚犯,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早被别人抢光了,哪还有什么剩下的?纪锦莲随便拿了些砚台,如意的给李公公看,又选了个王太医看不见的角度,迅的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他的手里,这是在前世藏在箱底的一个小包袱中找到的,也不知道是多少,但看李万和眉开眼笑的样子,估计也不少。 “李公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王太医脸上带着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不屑,显然知道李万和在做些什么。 “李公公,我还有些其他的病症,想单独跟王太医叙述,不知道公公可不可以行个方便?”纪锦莲装出一副羞涩的笑容,压低声音恳求道。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烦。 看着李万和故意装出地为难地表情。纪锦莲恨不得上前踢他两脚。都说拿人手短。可他一点都没有这方面地觉悟。难道还嫌少。无奈只能把手上地一个白玉镯子悄悄地取下来塞到他地手里。“藏经阁后院地迎春花开得正是时候。要不。我让桃花带公公去走走?” 不知道是真嫌刚才地钱少。还是迎春花诱惑力地作用。李万和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桃花出去了。 纪锦莲看着桃花和李公公出了院门。小心地掩上房门。一下子跪在王太医地跟前。“求王大人救救小女吧!” 王太医本名王云天。为人过于正直。进太医院快十年。一直处于万贵妃党羽地打压下。郁郁不得志。今天也是凑巧。李万和来地时候太医院其他地人都去柏妃那了。李万和没办法。才让他来出诊。看着跪在眼前地这个柔弱地女子。王云天想伸手扶起她。但有碍于男女有别。只能劝道:“纪女史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纪锦莲低着头。眼睛地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王云天地脸。看到他略显焦急地样子。心里暗喜。知道自己是赌对了。挤出两滴眼泪:“如果王大人不救我。那小女必死无疑啊!” “那好,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能帮,我一定竭尽全力。” “小女有了皇上的骨血,可这万万不能让万贵妃知道,否则小女和肚里的孩子就性命难保啊,小女死不足惜,只是这孩子到底是皇家的血脉啊……”纪锦莲一边抹泪,一边后悔自己当时没去考电影学院。 “当今皇上大婚多年没有子嗣,朝中上下早就担忧不已,你尽可禀明皇上,万贵妃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拿你怎么样吧?” 王云天的话,差点让纪锦莲气晕过去,明的不行难道就不会来暗的?“以我的身份地位,怎么能那么容易见到皇上,让那些公公传话,贵妃娘娘还能不知道?也许还没等皇上知道,我和孩子就在众人眼里消失了。” 王云天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又沉思了一下,“也罢,贵妃娘娘的手段我也有所闻,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也不知道柏妃诞下的是否是太子,总不能让我大明朝的基业毁在这个妒妇手里!就让我王云天做一回忠臣!” 纪锦莲松了口气,“小女代肚里的孩子谢过王大人,你就回贵妃娘娘说我是胃胀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王云天还是有些担忧,“可这件事到底还是要禀明皇上的。” 纪锦莲正要答话,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她慌忙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一个灿烂的笑容立刻出现在她的脸上,“李公公,迎春花可好?” 李万和点点头,心想自己在宫中混了这么久,竟让这个小丫头几个笑容就忘了原则,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诊治时自己曾经离开过,那还不得问罪!都怪自己一时的心软,于是淡淡的问道:“王太医,可有了结果?” 王云天拱了拱手,“是,纪女史胃里虚浮,所以有些气胀,需要慢慢的调理,方可见好。” 李万和扫了二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纪锦莲身上,“王太医的诊断应该无误,那纪女史,可对不住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像你这样的,得搬去安乐堂居住,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明天我安排一个小公公过来带你去吧,也让你有时间跟这里的姐妹告个别。” 这又是唱的哪出!翻过了一个坎面前又横着一条沟! 纪锦莲愕然的看着李万和,真是人心难测,太监的心就更难测了,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翻脸不认人!安乐堂她曾经听桃花提过的,就是患病宫女等死的冷宫,普通宫女没有宣医的权利,患病后为了不让传染,就给配那里了。安乐堂有人把守,不让人轻易接近,要是去了那里,哪还有机会逃出去呀! 王云天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实情,但被纪锦莲的眼神制止,只好在心里叹气。 “李公公,这事可有什么转寰的余地呀,要是有,还请公公明示!”纪锦莲不死心的问,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倒霉,穿越成个小女官就算了,还落的过打入冷宫的下场。 “纪女史,还是好好的同姐妹们告个别吧,这是贵妃娘娘的安排,我也做不了主,王太医,我们走吧。” 第六章 人情冷暖 李万和和王云天离开后,纪锦莲真想大哭一场泄愤,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要的不就是一个驱凶避祸,安然产子的地方吗,安乐堂目前应该是自己最好的去处,那里虽然吃穿用度上苦些,但贵在与世隔绝,要是万贵妃隔几天这么来上一次,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去了安乐堂,这方面的担心也就没必要,这也就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只要孩子能平安的长大,她才有回去的机会。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心里也就坦然了,开始仔细的收拾用得着的东西。 以前看电视里打入冷宫的人,都是马上就给押着去了,这个李万和还算有点良心给了自己时间收拾东西,自己这银两也不算是白花,纪锦莲苦笑着安慰自己。 “哗啦!” 门被人重重推开。 “锦莲!听说你被贵妃娘娘打到安乐堂去了!”芸娘脸色凝重的问,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显然是一听消息就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让这个平常注重仪表且荣辱不惊的女子慌乱成这样,纪锦莲心里涩涩的,一丝感动划过心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倒了一杯凉茶,递到芸娘手中,“听说?听桃花说的吧,她就是那样,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瞧把你急成这样。” 芸娘接过水,放到桌上,双手抓住纪锦莲的肩头,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不是不知道,要是进了那个地方,一辈子也别想出来。当初逃难时,我就誓要好好照顾你,没想到现在会弄成这样。” 纪锦莲别过头,悄悄的抹了一下溢出眼眶的眼泪,轻轻笑道:“这些事,你我都改变不了,何况,这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把我打去了那,至少也说明万贵妃放过了自己,我不用时时处在危险中,不是很好吗?” “可是你这一辈子,就要在那里度过,我们也难有机会再见面,哎……”芸娘看着纪锦莲眼中的坚定,一时语塞。 纪锦莲慈爱地抚摸着自己地小腹。微笑道:“应该不会地。对了。芸娘。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 “帮我……你有银两吗?到安乐堂也许需要打点。”纪锦莲把手从怀里抽出。颓然地放下。她本来是想让芸娘把那天写好地信带给尹直。但看到眼前这张稚嫩地面孔。她犹豫了。这要是被现。肯定是死罪。现在去了安乐堂。逃跑成功地机会变得更加渺茫。要是连累了无辜。她又于心何忍。 芸娘从怀里掏出一包散碎地银子。又摘下身上地饰。递到纪锦莲地手上。“你以前从来不屑做这种事地。怎么转性了?” 没想到前世还很清高。纪锦莲尴尬地笑笑。接过那包散碎银子。“我要这个就可以了。其他地你留着。” 第二天一早。 纪锦莲全身上下挂满包袱,艰难的跟在小太监后面。 原本以为在这个皇宫里的一角,自己的人缘还算不错,今天应该有很多人来道别,但结果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除了芸娘和桃花,谁也没来。很多平时表现的亲密无间的人,看到她都当她是隐形人,面无表情的从旁边绕道而过。 人情冷暖!这就是皇宫,谁都怕惹火烧身!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小太监第n次催促,语气中透着严重的不耐,“怎么这种送痨病鬼的事,会落在我身上!” 痨病鬼?! 纪锦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恨恨的:你xxx才是痨病鬼呢!没看见我提着这么多东西!要是在现代,依照她的性格,早就将他踢翻在地,但此时尽管气的牙痒痒,还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放低声音,“公公,还有多远?” 小太监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在脚下加快了度。 “到了。” 纪锦莲抬起头,油漆斑驳的大门,杂草丛生的院墙,无处不显示着这安乐堂的破败与萧条。 小太监走到门口倚着大门昏昏欲睡的兵丁面前,干咳一声,唤起他的注意,然后快步离开了,仿佛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会被传染似的。 兵丁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扫了一眼纪鸿韵,“新来的?真是新鲜,我在这这么久了,还从没见有人提着大包小包来的!”说着,将右手伸到纪锦莲跟前。 又一个要钱的! 纪锦莲故意不去看他的手,愣愣的望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锭小碎银子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中间,“请兵大哥行个方便,我与这位姐姐有几句话要说。” 兵丁接过银子,在手里垫垫,斜睨了两人一眼,“快点!” 兰香笑着点点头,“多谢兵大哥!” 兰香拉着纪锦莲转入墙角。 “你怎么会来这?被人看见了不好。”纪锦莲语气淡淡的,心底却漾起一丝暖流。 兰香四下里张望一下,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这是一些小点心,你留着吧,我过几天再给你送。” 纪锦莲并没有注意到兰香拿着食盒的手在微微颤抖,而是挪挪肩上的包袱,将右手的一个小包袱也挂上去,这才接过食盒,“不要再送,你经常来这里不好。” “没什么,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纪锦莲回答,就小跑着离开了。 兰香躲在一座小石堆后面,看着纪锦莲离开,这才现刚才一会功夫,自己的全身都冒出一层细汗,被风一吹,透心的凉。 “给她了吗?”一个中年嬷嬷站在兰香的后面,压低声音问道。 “啊!”兰香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声惊呼,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不对,赶紧用手捂着嘴,好一会才道,“给了,娘娘答应奴婢的事,不知道……” 中年嬷嬷心道,就你这样的才学,还想做女官,也不照照镜子!但她面上仍微微的笑着,“放心,只要事成,娘娘定不会食言。” 安乐堂很大,比藏经阁足足大上三四倍。 院中杂草横生,纪锦莲小心翼翼避开齐膝的野草跟在管事嬷嬷的后面。 从进来开始,除了管事嬷嬷外就没见一个人,但她知道,那一扇扇窗户的后面,有许多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你的房间。” 纪锦莲在电视里看多了,没敢对皇宫里所谓的冷宫抱任何希望,但这还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积满灰尘的破木桌,角落里有张铺着稻草的床,如果那也能算床的话! 管事嬷嬷将肥胖的身躯倚着门框,见惯不惊的看着怔愣不语的纪锦莲,“自己收拾吧,到了这,就别把自己当做千金小姐。” “有被子吗?”呆愣半晌,终于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被子?有啊!但是要给钱买?否则的话,就只有将就了。”管事嬷嬷嘲弄的看着她,嘴里啧啧有声,“花了不少钱打点吧,让你有时间收拾这大包小包的,可惜,居然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没带!” “要钱?”纪锦莲一脸难以置信,这可从来没人跟她提过。 “这里是冷宫,当然要钱!要吗?要我就想办法给你弄。” “那……”纪锦莲呐呐的问,“要多少钱?” “一两银子,被褥齐全。” 一两银子是多少? 纪锦莲拿出芸娘给的那包散碎银子,拣了一块递给她。 管事嬷嬷接过银子,看也没看就直接放入怀中,“我一会就给你送来。哎,这么多年,来这的不是寻死觅活,就是骄横跋扈,还有装痴卖傻的,就是没见过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哼,那些闹腾的,最后还不是啥也没闹腾出来。” 第七章 吴后示好 房间里一尘不染,就连那张破木桌的裂缝里的灰尘也被擦拭干净。 床上铺着管事嬷嬷送来的簇新青布被褥,正散着棉布特有的味道。 纪锦莲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领膳……”一个尖细的声音响彻安乐堂的每一个角落。 纪锦莲缓缓的睁开眼,拿起桌上的青花碗,慢慢的走出屋子。 一个头花白的老太监脚边放着一只木桶,手里拿着木勺,站在院子的中央,一个个衣衫不整,披头散的女人慢慢的向他靠近,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她们身上散出的一股浓烈的酸涩味道。 “还有我。”等所有的女人都回房后,纪锦莲才走到已经开始收拾的老太监的跟前,递出自己的碗。 老太监抬起头,用浑浊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木桶斜放着,拿起木勺将桶底的粥一点一点的聚拢,汇集到一起后全部盛入她的碗中,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新来的?每天只供一餐饭,明天早点。” 一餐饭? 纪锦莲注视青花碗中不黄不黑的叫做粥的液体,神色黯然的点点头,目送着老太监离去。 “啪” 一粒土疙瘩掉入桌子中央地青花碗中。碗里地粥被激起点点水花。溅到纪锦莲地脸上。这已经是短短地一个时辰内房顶落下地第四块土疙瘩了。其中一块还砸在她地鼻尖上。 纪锦莲抬起手臂。用衣袖拭掉脸上冰凉地稀粥。 一滴眼泪溢出眼眶。 这是她来古代地这二十多天里第一次流泪。也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念自己原来地一切。想念活波可爱地小猴子。想念年迈地父母。想念医院里地同事。想那个随时板着脸地外科主任…….想念红通通辣呼呼地火锅。想念冰凉甜腻地冰淇淋。想念自己地拿手菜豆瓣鲫鱼…… 一定要回去!一定要! 纪锦莲取出进来时兰香拿来地食盒。轻轻地打开。里面满满地放着三屉各色糕点。眼泪再次滑落。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已经能感觉到有一点微微的凸起。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自己来前世就是为了好好的照顾孩子,让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连普通的温饱都不能满足,生下的宝宝又怎么会健康,更别提快乐的童年了。 “比我料想的结果要好的多。”一个女子的身影站在门口逆光处,使她的脸看不大真切。 纪锦莲压住心中的讶异,站起身敛衽为礼,“见过皇后娘娘。” 来人正是废后吴氏。 “我现在居住的西宫,与这安乐堂只有一墙之隔,这里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是清楚的,。”吴皇后笑道,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心里的疑惑,“这里的饭食难以下咽吧,阿桂,拿进来。” 吴皇后身后一个宫女应了一声,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从里面取出三四盘小菜摆好,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吴皇后迎着纪锦莲疑惑的目光,“西宫里有自己的小膳房,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时令蔬菜还是有的,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让阿桂给你送。”又瞥了眼桌上兰香送的糕点,“这是早上那个宫女送的吧?” 纪锦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吴皇后,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吴皇后也不以为意,伸手捻出一个点心,递到她眼前,“你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吗?” 纪锦莲摇摇头,她只知道这种糕点叫“庆元糕”,至于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桂圆。我想以你的学识,必定知道它的药理吧。” 桂圆?纪锦莲的心狠狠的给刺了一下。 兰香这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桂圆可是怀孕早期的大忌,桂圆干温大热,一切阴虚内热体质及患热性疾病者均不宜食用。妇女怀孕后大多阴血偏虚,阴虚则滋生内热,因此往往有大便干燥、口干胎热、肝经郁热的症状。孕妇食之不仅不能保胎,反而极易出现漏红、腹痛等先兆流产症状。 纪锦莲记得以前自己怀孕时,下班买了一袋桂圆,被医院一个老中医看见,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通,所以对桂圆的药性记得很清楚。但她并没有将将自己心底的愤怒表现在脸上,而是淡淡道:“略知一二,但我不觉得用桂圆有什么不妥。” 吴皇后面对纪锦莲的戒备,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如果纪女史没有过人的机警,现在也无法安然的坐在这了。虽然在这冷宫中住着,但这皇宫内的大小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然我能在这过的这么舒心吗?上次在藏经阁的后院,我就看出你身怀有孕,你也没必要瞒我,要是我想害你,早就下手,也不会等到今天。” 纪锦莲不得不感叹,这些内宫中的这些女人,放到现代,那都是进情报局人选中的上上之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纪锦莲还是语气淡淡的,吴皇后故意示好,肯定有原因。 以前还小瞧了这个女史,在这么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没有立刻向她靠近,而是思路清晰的问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可见是个聪明人。吴皇后略一沉吟,说出心中的想法:“以你现在的处境,要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基本上不可能。不要以为躲在这安乐堂就没人知道。你需要我,我呢,也需要你。准确的说是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身份未定,孩子定难出头,如果我作为他的养母,那就又不一样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数不胜数。” 原来是看着皇帝还没有子嗣,想借我(前世)的宝宝来个咸鱼翻身,纪锦莲在心里冷哼一声,但脸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现在确实需要别人的帮助,尤其是需要可口的饭食来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 “没问题,就依你的意思,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安的降生。”至于生下后谁养,这个问题还有待斟酌,反正我也不是君子,不怕食言。纪锦莲在心里补充道。 吴皇后脸色未变,但心里还是对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把孩子交给别人抚养,尤其是这个孩子将来可能贵为九五之尊,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至少也是要考虑几天的,可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八章 养胎套餐 “你进安乐堂后,我无意中碰见那个宫女和柏妃身边的嬷嬷在一起。”吴皇后踏出房门,突然回头对纪锦莲道,“我自小和柏妃住在一起,对她身边的人自然是熟悉了一些。” 说完,吴皇后带着两个宫女施施然的离去。 无意?纪锦莲看着吴皇后优雅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只怕是随时都在监视我吧! 在医院里对付病人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可在这深宫中对付这一群争风吃醋的宫斗高手,她连只菜鸟都算不上。 那日兰香因为几块布料,激动的是热泪盈眶,这才过几天,就有银子打点守门兵丁了?纪锦莲现在想来,兰香今天的疑点很多,怪只怪自己用后世的普通人际理论去衡量一个宫女的心思,才没有现。 至于是谁让兰香送的糕点,在吴皇后说出糕点有问题时纪锦莲就已经想到,万贵妃要害她的话,不会用这么复杂的方法,而且她打自己来安乐堂,表示她已经相信自己是胃胀,其他的人吗,倒没什么理由要害自己这样一个身居冷宫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柏妃,她现在也正怀孕,怕是担心自己肚里的孩子是她的威胁,所以才要先下手。 来古代短短的一个月,纪锦莲觉得比她在现代活了几十年还累。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纪锦莲望了一眼桌上早已没有热气的饭菜,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一夜无话。 “咚,咚” 第二天一早,纪锦莲就被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惊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周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安乐堂。 “纪女史。可醒了。皇后娘娘让我来给你送早膳。” 纪锦莲打了个哈欠。披上一件衣服。慢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门口站地正是昨天同吴皇后一起来地阿桂。 阿桂将食盒里地几样小菜摆好。又从一个瓷罐里盛出一碗热呼呼地粥。递到纪锦莲地跟前。“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吩咐我做地鱼片粥。” 纪锦莲在心里暗道:不用替你家主子讨人情。我吃了也不会承她地情地。想把我当代孕母亲。哪那么容易? “等一下。”纪锦莲刚拿起筷子。就被阿桂打断。说着她从食盒里拿出一双银筷子。递到纪锦莲地面前。“娘娘让你以后用这个。” 纪锦莲接过银筷子。斜睨了阿桂一眼。“我现在吃地饭食可都是你们送地。不过还是代我谢谢你家娘娘。” 阿桂没想到纪锦莲会这样说,怔愣了一下,才道:“纪女史放心,我会的。” 桌上的菜如同风卷残云般被纪锦莲吃光,这几天没了早孕反应,她的胃口变得出奇的好。 “咦,你怎么还在这?”纪锦莲抚摸一下被饭菜撑满的胃,这才现阿桂原来还静立在一旁。 阿桂看见纪锦莲嘴角的一粒米,强忍着笑意,道:“娘娘让我在这里伺候你洗漱更衣后再回去。” 洗漱更衣?纪锦莲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洗漱,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你先走吧,我自己能行。”纪锦莲从小自理能力就很强,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假手他人,前些天桃花要帮她,她也拒绝了,她不习惯这样。 “请纪女史不要让奴婢为难。”阿桂恳求道,这是娘娘叮嘱过的事情,要是没办好,回去一定免不了一顿责骂。 纪锦莲看了看外面刚刚放亮的天色,道:“那你把水打好放在这吧,我还要睡会。” 阿桂听说纪锦莲还要休息,赶紧过来搀扶,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在床上才离去,临走前仔细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纪女史,纪女史……” 从送早膳开始,阿桂这已经是第五次将纪锦莲从梦中叫醒,理由是该吃水果了,该加餐了,诸如此类,前两次还知道敲门后才进来,从第三次开始直接忽略这个步骤,熟门熟路的把这当做了自己的地盘自由出入。 纪锦莲没有睁眼,“你们娘娘又有什么事吩咐?” “午膳时间到了,纪女史起来用吧。” “我还不饿。”一上午吃了那么多,哪还吃的下。 “请纪女史不要让奴婢为难。” 又是这句! 纪锦莲慢慢的坐起身,看着一脸委屈样的阿桂,“好,我起来。”她这人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人,你要是硬逼着她做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做,但如果你软言细语的说,她肯定不忍心拒绝。 阿桂赶紧上前伺候着,纪锦莲也懒得拒绝,任由她的摆布。 “阿桂啊,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让她帮我找些蔬菜花草的种子。”纪锦莲夹了一筷子清蒸桂花鱼放在碗里,闲闲的说。她已经从昨天的震惊失落中调整过来,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舒适一些呢?在后世,除了离婚争夺孩子的这段时间外,纪锦莲一直是一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啊,”阿桂虽然有些好奇,但平常在吴皇后的调教下养成了从不多嘴的习惯,也没多问,“好的。” “嗯,还要一把镰刀,一把锄头,一个簸箕。” “纪女史要这些做什么?”阿桂到底还是忍不住。 纪锦莲用手朝杂草丛生的院中一指,嘴里啧啧有声,“你瞧,多好的一个院子,就这样养着杂草,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桂总算是明白了纪锦莲的意思,“你要在这种东西!” 纪锦莲笑笑,“你只管对你家娘娘说就可以了。”心中却道:当然不是我种,而是要让你们帮我种。 阿桂见纪锦莲吃的差不多了,递过漱口水,然后又忙着收拾碗筷。 纪锦莲暗暗感叹,来古代这些日子,也就今天让她深深的感受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以前桃花可从没有这么细心,而且她还要服侍芸娘。要不是吴皇后别有居心,这样的日子也算是不错。 第九章 冷宫安居乐业 用过午膳,瞌睡虫又爬上锦莲的脑袋,让她昏昏欲睡,可她不想去睡,怕一会又被阿桂叫醒。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人从美妙的梦中叫醒。 “领膳……”老太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锦莲听着精神一振,信步走出门去,以后可能要在这安乐堂住上一段时间,也该趁着这个时间认识一下这里的邻居。 “我叫纪锦莲,昨天刚搬来的,以后多多关照。”锦莲按照后世见邻居的礼节,对围在老太监周围的众女打了个招呼。 众女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打好饭后就径直离开,相互间也没人说话,锦莲看着沉默的众女,一个甜美的笑容尴尬的挂在脸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今天不吃吗?”老太监看着两手空空的锦莲,问道。 锦莲听见老太监的问话,这才现院中只剩下她和老太监两人,“不吃,老人家,怎么称呼你?” 老太监一边收拾木桶边沿上的米粒,一边道:“我给这安乐堂送了整整十年饭,姑娘还是第一个问我叫什么的人呢!老奴姓洪,名财,哎,名字太久没人提,都快不记得了。” “哦,洪老伯。我叫锦莲。” “我刚才听见了,你也别在意,她们很多人都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没有踏出这里一步,所以性子都有些古怪。哎,都是些可怜的人。” “摆正心态,快乐的生活,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可怜的人不是被别人放弃的人,而是自暴自弃的人,锦莲一向这么认为。 “好。好。姑娘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洪财提起木桶。“姑娘歇着吧。老奴先走了。” 锦莲看着洪财出了安乐堂地院门。正准备回房。刚一转身就看到吴皇后和阿桂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镰刀锄头地小太监。她心道:呵呵。来地可比想象中地快。慢慢迎上去。对着吴皇后福了福。“见过皇后娘娘。” 吴皇后伸手扶住她。“以后就别多礼了。”然后对身后地两个小太监道。“你们这几天就留在这里。听纪女史地安排。” “是。娘娘。”两个小太监应了一声。走到锦莲地身边。等着她地吩咐。 “嗯。皇后娘娘。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先去把院子里地草给除了。然后把土再给松松。种子我来撒。”锦莲转过头。正好迎着吴皇后探究地目光。“皇后娘娘。如果你不介意随时会掉下地土疙瘩地话。请到屋里坐坐。哦。阿桂啊。能不能帮我打桶水来。我想沐浴。”嘿嘿。折腾人谁不会! 吴皇后心道:给了几分颜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也不顾及自己地身份!但念在锦莲腹中地孩子是她目前唯一希望地份上。并没在脸上显示丝毫。依然雍容地笑着。“妹妹这是哪地话。我们这不都在冷宫中住着吗?有什么可嫌弃地。” 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相视一笑。 转眼倒了二月,锦莲被打的安乐堂也有十来天。 这些天吃饭沐浴更衣清洁都有阿桂照料,锦莲的日子也算是过的惬意。 院中的杂草已经被清除干净,出乎锦莲的预料,地面是用青石铺就的,并不是她想要的泥地,种植蔬菜的计划只有作罢,她还是让两个小太假掀开几处的石板,开辟出几块花圃,此刻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冒出嫩嫩的小芽。 院中的芳邻对她还是不理不睬,她偶尔会上门去给大家送点瓜果点心,邀请大家去她新改建的沐浴房洗浴,大多数人也是不搭理她,但她一点也不介意,过几天依旧登门。 吴皇后随着锦莲越来越多的要求,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但锦莲根本当没看见,丝毫不肯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还让她派人来把随时会掉土疙瘩的屋子修葺了一番,屋子现在虽没有大变样,但至少是温馨整齐。 为了阿桂的来去方便,主要是为了避开安乐堂门口的兵大哥,锦莲还特地建议吴皇后在西宫和安乐堂中间的围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腹中的小生命在吴皇后丰富的营养攻势下,开始茁壮成长,慢慢的出了怀,好在天气还冷,锦莲穿着厚厚的长袍,倒也没人看出什么。 用过午膳后锦莲坐在院中的圈椅上,腿一点都不淑女的翘在前面的雕花圆凳上,沐浴着春日里难得的阳光,鼻中传来阵阵泥土的芬芳。 “真不知你进宫时,那些个嬷嬷们是怎么培训你宫中礼节的。” 锦莲赶紧将腿放下,讪笑着站起身跟站在跟前的管事嬷嬷行了个礼,“嬷嬷今天有空出来走走?”这管事嬷嬷住在安乐堂大门侧的一个房间,等闲在院中是看不到她的身影的。锦莲每次看到她肥胖的身躯,脑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后世电视剧里看到的妓院老鸨。 管事嬷嬷笑道:“真是不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年纪轻轻的就要在这不见光明的安乐堂过一辈子,整天还乐呵呵的整治这个破院子,也不知道担心。” “怎么就不见光明了,太阳还不好好地在那挂着吗?就是因为要在这住一辈子,所以才要整理好住着舒适些。”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在这安乐堂过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在冷宫中还过的这么开心的人,哦,对了,门口有人来看你,去看看吧。” “嬷嬷,谁呀,是不是一个宫女?”要是兰香,她可不想出去,和一个想着办法加害你的人在一起,还要装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实在是一件难受的事。前几天兰香来过一次,被她几句话敷衍走了,回来还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随手就将一食盒糕点送给了一个芳邻。 “不是,是皇上身边的张敏公公。” 张敏公公?他来干什么?和他也就在藏经阁见过一次面,也不算是熟人。不会是皇上听说了什么,让他来的吧?心念数转下,锦莲抽了一口凉气,快步跟在管事嬷嬷的身后向门口走去。 第十章 张敏来访 果然是张敏公公,他站在大门处,守门的大兵估计也是难得见到一个皇帝身边的人,正献媚的讨好他。 锦莲走上前去,对着张敏福了福,“见过张公公,不知道公公找小女有什么事?” 张敏还了个礼,对着管事嬷嬷和大兵道:“我想和纪女史在门外单独聊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管事嬷嬷点了点头,那大兵却哈着腰,“那哪成,公公的你的腿那么金贵,怎么好让您出去,还是我们出去吧。”听的锦莲心里一阵恶寒。 管事嬷嬷睨了大兵一眼,当先出了大门。张敏看着二人鱼贯而出,也没阻止,只四下打量安乐堂。 “要不,进院子里坐坐?”锦莲心里急切的想知道他的来意,但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出于主人的礼节客气一下。 “也好。” 张敏走到锦莲刚才坐的地方,不客气的坐下,“纪女史也坐吧。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来这,竟然变了个样。” 听到有人夸赞,锦莲心里也高兴,“是啊,我叫人弄得,看着赏心悦目,住着也舒适。” “你叫人?”张敏一脸疑惑,难不成在这冷宫中她还有人可以使唤? 锦莲干笑几声,转移话题,“不知道公公找锦莲有什么事?” 听到锦莲地问话。张敏脸上地笑容顿时敛住。语气沉重。“就是专程来看看你。哎。大好年华。却要在这冷宫中度过。对你昔日地恩情。我是想报却又无能为力。哎……” “昔日恩情?”这又是唱地哪出?不管怎样。没被皇帝惦记上就好。锦莲松了口气。总算让提着地心放回了肚子。 “纪女史不记得了?也是。那时你才几岁。怎么会记得。我可是在宫中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认出了你。以为你不想提当年地事。所以这么久也就一直没提。今天看到你落到这步田地。实在忍不住。” “那……我们怎么认识地?”锦莲心中还是有些好奇。 张敏陷入回忆中。“那时我也才十**岁。母亲当时得了一种怪病。听大夫说广西有种草药能治她地病。所以我就一个人进了山里采药。可惜不熟悉地形。转入布满瘴气地沼泽。幸好被你看见。还让身边地侍从救我。我这才拣回一条命。” 故事还真老套。不过前世也算是个善良人。锦莲在心中对故事做了个评价。“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张敏再次谢过纪女史的救命之恩。”说着,张敏站起身,给锦莲深深地鞠了个躬。 锦莲赶忙闪开,让张敏拜在了空处,她可不习惯这拜来拜去的礼节,“锦莲可受不起,公公也没必要为了很多年前的事专程来道谢。” 张敏脸上现出愧色,“我会一直把纪女史的大恩放在心上的,可现在我也没能力帮你。” 锦莲看了看天色,阿桂也该来送水果了,要撞见张敏也不好,于是道:“张公公不必想那么多,锦莲在这过的挺好的,公公你是大忙人,也就不耽误你了。” “那好,我改天再来看你。”张敏闻音知雅,起身离去。 锦莲一路将张敏送到安乐堂的大门外,到了门口,他看了看锦莲,“哦,对了,尹大人让我给纪女史带句话,说他记得元宵之诺。” “公公跟尹大人很熟吗?”锦莲看着张敏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忙干笑两声掩饰,“那个……” 张敏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深究,“我们是同乡,纪女史真是健忘,记得前些日子也问过这样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就是生活在一个小村子的同乡……”赶快找个台阶下才是正道。 张敏这下的表情更奇怪了,可以说是瞠目结舌,“我记得我当时告诉你的是我们是一个省的人,后来我经常去翰林院是才结识的。纪女史忘记了也没关系,你最近也是心烦。” 要是有个地洞,锦莲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这几天安逸日子过多了,警惕性也放松了,忘记了说多错多这个道理,当下赶紧点头,“对,在这冷宫中住几天,脑子也秀逗了。” “秀逗?” “啊……我们那的方言,就是脑子不灵光的意思。公公慢走,锦莲就不送了。” “那好,我先走了。” 看着张敏走远,锦莲长长的吁了口气,扯出腋下的绣帕,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汗。 “张公公来找姑娘,可是有什么好事?到时可别忘了我们安乐堂的人。”守门的大兵看见张敏离去,走到锦莲跟前打探虚实,神情猥琐。 锦莲斜睨了大兵一眼,真不敢相信这人和那天挡在门口傲慢的伸着手要钱的人是同一人,“有什么好事?放心吧,我还要在这长期住下去,不会把你忘记的。” 听见锦莲这样说,那大兵马上恢复了用下巴看人的本性,“我就说嘛,这安乐堂中只见有人进,还没看到有人出去的。” 锦莲懒得和这种人饶舌,径直回了院子。 整个下午,锦莲都在苦苦思索尹直说的“元宵之诺”的意思,直到太阳西下,也没理出个头绪,这元宵节在锦莲穿来的前几日就过了,想也没法想,只能做些无谓的猜测。 二月的天气,太阳一下山,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锦莲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长袍,慢慢的跺回房间。 “妹妹今天心情倒还不错。”吴皇后的声音在锦莲的背后响起。 锦莲在心里嘀咕,又一个来打探消息的,个个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吴皇后着急,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出头之日,要是皇上把自己招到身边,那她这些日子努力就算是付诸东流了,她得受多大的打击啊。 锦莲虽然心里不乐意,但吴皇后毕竟是她在这里的物质保障,她还是转过身,对着吴皇后福了福,玩起太极,“不是不错,而是很好,有娘娘您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是锦莲还觉得不高兴的话,那会惹得天怒人怨的,锦莲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吴皇后心里虽然恨恨的,但脸上还是挂着一个温暖平和的笑容,只字不提张敏的事,“妹妹真会说笑,姐姐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妹妹了,今天特地来瞧瞧,看妹妹有什么需要没有。” 吴皇后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语气里透着亲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亲姐妹呢? 锦莲看着吴皇后惺惺作态,心里就有些不明白了,她的宫斗造诣,怎么着也在八段以上,不知道当年怎么会就输给万贵妃了呢?可能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她当年也就十五六岁,怎么比得过年近四十的老人精。 ps:虽然米辣知道字数很少,但还是厚着脸皮要一下推荐和收藏,谢谢各位了! 第十一章 元宵之诺 吴皇后和锦莲从院中聊到屋内,从黄昏聊到掌灯时分,从可口食品聊到宫内外趣闻,谁也没有提到张敏。 锦莲见吴皇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觉得有些累了,也就没心思跟她兜圈子,索性直说:“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来探望我。” 吴皇后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但语气依旧平静,“哦,妹妹人缘就是好,是谁呀?” “张敏公公,以前他常陪着翰林院的尹直大人来藏经阁,所以认识。”锦莲在心底冷笑,装什么装,要不是没时间精力陪你耗下去,倒要看看你怎么开口! “张敏公公虽说不得宠,但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如果他肯在皇上面前提示一下,妹妹的好日子可就近了。”吴皇后语气波澜不惊。 锦莲瞥了眼桌下吴皇后紧张的绞着锦帕的双手,莞尔一笑,“我这有病的身子,张公公要是在皇上面前提示一下,只怕是会让皇上更加厌恶,哪还会有什么好日子。” 吴皇后心中虽不相信锦莲的话,但见她这样说,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起身告辞,“妹妹说笑了,也不早了,妹妹早些歇着吧。” 锦莲可不管她到底相不相信,听她总算有走了意思,赶紧起身送客。 就在锦莲为“元宵之诺”伤神时,藏经阁中的人也在为她伤神。 自从张敏去了安乐堂,尹直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藏经阁的院门,这时他一见到张敏的身影,立刻站起身,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门口,局促不安的等在那里。 张敏看到站在门边的尹直,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才笑道:“尹大人放心好了,纪女史在安乐堂过的快乐舒心,心情到比以前在这藏经阁中高兴了很多。” 尹直请张敏坐好。然后掩上房门。“没人。都让我找借口打走了。在那种吃不饱穿不暖地地方怎么会心情反而好了呢?” “我也觉得奇怪。但看她地气色到不像吃不饱地样子。她还把安乐堂里里外外地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副安心过日子地架势。” 尹直听了张敏地话。蹙着眉。眉间形成一个好看地川字。“她这是知道我会去打探她地消息。怕我担心。”沉默了半晌。又问。“那她听到你带地话后有没有回话?” “没有说什么。我总觉得她变地有些怪怪地。她还问起我和你地关系。” “她应该明白地。张公公。我也是听你上次说受过锦莲地恩惠我才请你帮忙地。所以今天地事……” “尹大人也是小看我张某了。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纪女史地救命之恩地。只是。你真地有把握吗?这可是杀头地罪。”张敏地语气中透着关心。 “如果在这守卫深严藏经阁中,我没有把握,但在安乐堂中,我没有一百分至少也有九十分把握,安乐堂地处后宫一角,出宫就是一片茂密的小山林,也好躲藏。” “怪只怪老天戏弄人,让你们这对有情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识。”张敏叹了口气,“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你也回去安排安排,保证今晚万无一失。” “那尹某在这里谢过公公了。” 两人心思各异相携着离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尹直听到街上隐约传来的更夫打更的声音,知道已经二更天,站起身,拿起桌上一块黑色面巾,仔细的将脸蒙住,只露出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他的身上也早就换好黑色的夜行衣。此时的尹直,每个动作都透着刚劲利落,再也没了白天的文弱之气。 他打开房门,门口守着的一个精干的青衣仆人马上迎上来垂静立一旁,他没有看他,吩咐道:“按我吩咐去准备吧!”青衣仆人望了他一眼,压住心中的担忧,应声而去。 他看着青衣仆人走远,然后一跃出了院墙,在没有人烟的街道上疾驰,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安乐堂后面的小山林。 尹直注视着没有一丝灯光的安乐堂,估计里面所有的人都已安睡,他等了一刻钟,远远看到一队巡逻的守卫从安乐堂外过去,这才脚上稍微一用力,一下子就到了安乐堂的院中。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院中的布局,按照下午张敏的叙述,很快找到了锦莲的房间。 他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蹑手蹑脚的走到锦莲的窗下,轻叩两声,等待着里面的反应。 “谁?”锦莲正在朦胧间,听见窗户响吓得一激灵,睡意顿时去了一大半,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问。 “锦莲,是我,尹直。” 尹直?锦莲心中好奇,不知道这个翰林院编修怎么深更半夜会出现在这安乐堂中的。她穿上长棉袍汲着鞋,慢慢的将门打开。 尹直看她头凌乱,衣冠未整,不像是收拾好的样子,有些着急,“锦莲,我说过一定会实现元宵之诺,你怎么不相信我!” 锦莲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但又不敢问他什么是“元宵之诺”,只有保持沉默。 尹直见锦莲不说话,走进房间,轻轻的掩上房门,然后双手抓过她的肩膀,目光锁定她的脸庞,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许久,才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还好,还好,真如张公公所言,你在这过的还好……元宵节那天我就说过,在你生日前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去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锦莲总算弄明白了什么叫“元宵之诺”,她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紧紧的搂着,但又不能喊停,只好在他怀里扭动几下,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让他搂着,“那个……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皇宫内院的,怕你有危险,所以……” 尹直听见锦莲的话,心里很感动,“你放心,上天也在帮我们,那天见到你时我还在想办法怎么躲过藏经阁的守卫,没想到你却迫移居这安乐堂,这里是整个皇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而且这里少了一个人,也没人会注意,出去后也不必东躲西藏,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听到可以出宫,锦莲一下子来了精神,日日夜夜的盼着可以去呼吸一下宫外的自由空气,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她兴奋的推开尹直,“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走。” “你把衣服穿好就可以,其他的都不用管,我们要赶快出去。” 锦莲穿好鞋子,拣了一些用着顺手的东西装了一个小包袱,“可以走了。” 两人走到门口,锦莲想了一下,对尹直道:“你等我一下。”也不等他回答,就动手将屋中的桌椅掀翻在地,又将藤箱中的衣服胡乱的丢到地上,将房间弄成像激烈打斗过一样。 她做好这一切,才现尹直正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你在这深宫内院中,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湖上的手法。” “啊?”锦莲愣了一下,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电影里学的吧,她决定转移话题,“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十二章 出宫 “啊?”锦莲愣了一下,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电影里学的吧,她决定转移话题,“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尹直虽然觉得锦莲的表现很奇怪,但她的话也很有道理,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也就没再追问,转身轻轻的打开门,探出头去看了看,没有现有什么异常,转身拉起锦莲的手,“我们走。” “去哪呢?我也要去。”两人正要出门,窗户下一个怪异的女声在寂静中突兀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锦莲被这没来由的声音吓得呆愣原地。 尹直愣了不到一秒钟,立即松开锦莲的手,脚慢慢的向门边移动,嘴里低声呵斥:“什么人?” 窗户下怪异的声音又响起:“黑无常,带上我吧,我也要去。” 锦莲这一次听的特别清晰,暗暗将提着的心放回原处,伸手拉了拉尹直的衣角,“别担心,是个疯子,每晚都不睡觉在院中游荡。”尹直也听出说话的人不正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走到窗户边,轻轻的打开窗扇,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愣愣的看着他,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那个女人身上轻轻一点,那女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你……杀了她?”锦莲心中大骇。 “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只是点了她的睡**而已。” 锦莲听出尹直的语气有些不悦,又见那个女人鼾声已然响起,也就不多说话,跟在他的后面向外走。 两人小心走到安乐堂左侧的院墙边,尹直停下脚步用右手揽着她的腰,道:“闭上眼睛,别出声。” 锦莲听话地闭上双眼。只感觉环在腰间地手臂稍微一收紧。她地双脚就腾空而起。耳边传来呼呼地风声。她好奇地睁开眼睛。现已经飞行在房顶之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轻功?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居然还会轻功。她抑制了一下狂跳地小心肝。闭上眼继续享受这当空中飞人地刺激。 尹直神色复杂地看着怀中这个爱慕已久地女人。心中有激动。有兴奋。更有愧疚和不安。 锦莲再次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了宫外地密林中。 “哈哈。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锦莲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兴奋地叫道。 尹直听见她地声音神色陡变。连忙伸手捂住她地嘴。低声道:“小声点。这里还有皇宫地守卫军巡逻。切不能大意。”他见锦莲点头。这才放开手。 “对不起。我是太兴奋了。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出来。”锦莲也知道刚才地表现过于鲁莽。不好意思地低头道。 尹直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走。”他这次依旧环住锦莲的腰,不过没有带着她在空中飞行,而是让她的重量全倚在他的身上,像来时那样在地上疾驰,快的下了山坡上了空旷的街道上。街上除了偶尔听见一两声狗吠猫鸣的声音外,静谧的只剩下他的细微的脚步声。锦莲在后世生活时,即使是凌晨,街上也是有许多夜猫子游荡,哪见过这样安静漆黑的街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手不自觉的紧紧环住了尹直的腰。 尹直看了看环在他腰上的纤纤玉手,会心一笑,脚下更卖力了。 转过一条宽阔的长街,尹直隐约听到横街上传来一些声响,拉着锦莲隐入一栋房子的墙角,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屏住呼吸倾听横街上的动静。锦莲也听见一些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向他们藏身的长街靠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在心里将观音菩萨、如来佛主、上帝挨个的求了个遍。 脚步声越来越近,中间夹杂着小声的说话声,“今天老子的手气真背,一个月的饷银就这么被你们给赢走了。”另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笑骂道,“你们一个个小兔崽子,叫你们好好的将银子存起来,将来娶房媳妇暖被窝,就是不听。”开始说话的那人又道,“就像你那样一休息就回去抱媳妇?我可不干!媳妇哪比的上妓馆那些姑娘千娇百媚?”他的话立刻引得周围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锦莲心道,这些臭男人还真是古往今来一个得性。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上。 “街上也有兵丁巡逻?”锦莲奇道。 “这里还是皇宫外围,也有巡逻,不过要少很多。”尹直说着话,脚下也不敢怠慢,一句话的功夫,已经穿过横街上了另一条大街。 又穿过几条街道,街上的建筑也变得的低矮了些,尹直停住脚步,将手放在嘴角,一声清脆的哨音响起,青衣仆人立刻出现在他的跟前,“少爷,回来了。” 尹直略微点点头,“送纪姑娘去海棠园,路上要是有人询问,就说内眷病重,需要寻吴郎中。” “少爷放心,这个小的自然明白。”青衣仆人走到锦莲身旁,躬身道,“小的是少爷的书童尹贵,纪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尹贵和尹直差不多大,身材瘦长,浑身透着一股精明,锦莲后世在医院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尹贵虽对她神态谦恭,但眼里透着敌意。她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只道了声“有劳了”。 尹贵挥了挥手,一顶青布小轿从暗中抬了出来,尹直搀扶着锦莲上轿,“锦莲,你先去海棠园住着,其他的事我需要安排一下,过些天再接你回老宅。” 锦莲笑道:“没关系,哪住着都一样。” 尹直看了眼锦莲,放下轿帘,吩咐尹贵快走。 锦莲坐在较中,听着轿夫整齐的脚步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心中一片惶然,她这一出宫,是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身上,这要是在后世,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可在这里,她只能选择相信他,应该说只能选择相信他对前世的感情。 能让他无所顾忌的从皇宫中救人,应该是一份感动日月的感情吧,锦莲在心中苦笑,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能维系多久。 第十三章 海棠园 锦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小轿停了下来,轿夫打着轿帘。 “纪姑娘,到海棠园了,请下轿。”尹贵语气恭谨,但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锦莲弯着腰,缓缓的下轿。 这是一天只有三四米的窄街,准确的说应该只能算一条小巷,两旁紧挨着一个一个的院落,想来都是些小户人家的住宅。小轿就停在这样一个小院门前,朱红的大门粉白的院墙,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在这二月微寒的风中摇曳着。 尹贵打掉两个轿夫,回头看见锦莲正在四处打量,也不答话,上前轻轻的扣了两下门上的铜环。铜环刚响,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显然她们一直就守在门边。 “纪姑娘请。” 那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在前面带路,锦莲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纪姑娘的房间收拾好了吗?姑娘刚刚赶夜路需要休息。”尹贵问那妇人。 “下午就按您的吩咐收拾好了,只等着姑娘来。”那妇人话里透着恭谨,尹贵在尹家地位应该不算是低。 尹贵嗯了声就闭嘴,表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妇人也就没再说什么,只不时的提醒锦莲小心脚下。 妇人停在后院一个房间门前,转身道:“这就是纪姑娘的房间。” 尹贵点了一下头。分别指了一下那妇人和小姑娘。“这位是张嫂。这位是小翠。你这里我也不方便安排男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她们做吧。明天我再给你找个厨娘。”那张嫂和小翠也算是伶俐之人。当下就给锦莲见了礼。 “这里虽不大。但周围住着地都是些寻常百姓家。人也不复杂。纪姑娘莫要嫌弃才好。这时间也不早了。姑娘早些歇着吧。我还要回去给少爷回话。”尹贵态度依旧恭谨冷漠。 锦莲笑道:“这已经很好。代我谢谢你家少爷。”锦莲说地是心里话。这个院子也许在他人眼中很小。但她从寸土寸金地时代来地。这个院子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地。两进地院落。中间隔着一道圆形拱门。前院稍小。只有一间门房和几间偏房。后院排着一溜地青瓦正房。她地房间就是其中地一间。中间还有一个大大地院子。里面种着各色地花草。 那叫小翠地小丫头送尹贵出门。锦莲跟着张嫂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用一块巨大地白云石浮雕屏风隔开。屏风外摆着雕花桌凳。用作会客之用。屏风里面摆着成套地雕花木床和妆台。床上挂着素雅地蓝底绣花帐子。 “这个房间里面还连着一个耳房。我做主把它改成一个洗浴房。要是姑娘不满意我明天找人来改。”张嫂见锦莲打量。忙介绍道。 借着屋里的灯光,锦莲这才看清张嫂的长相,面目圆润,身材微胖,要不是皮肤还算白皙,给人的感觉就有些粗蛮。 “不用改,这样很好,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我这去给姑娘准备。” 张嫂扭动着她肥胖的身躯出去了。 锦莲静静的坐在床沿上,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样进出皇宫也太容易了些,尹直不知道,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在安乐堂中并非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色,不知道吴皇后和柏妃知道她失踪后会有什么反应。 一晚上的折腾,天已经白。 锦莲坐在烟雾缭绕的木桶中,任由小翠替她擦拭身子,耳房中放着两个木炭炉子,整个房间暖烘烘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北方二月的寒冷。 小翠看着锦莲如若凝脂、欺霜赛雪的肌肤,忍不住赞叹:“姑娘真漂亮!” 漂亮么?漂亮让她前世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后世成为婚姻的牺牲品,有什么用!锦莲微微一笑,“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小翠细细的替锦莲擦干身上的水,又取来棉布绞干头上的水滴,这才从旁边的绣凳上拿起一套天青色的真丝斜衽亵衣递给她。她接过亵衣,“这不是我的。” “这是尹管事昨天送来的,整整两大箱子呢!” 尹直倒是个细心之人。 “还是去把我包袱中的取来,我不习惯用这些新的。”她在后世的习惯是所有买回来的新衣服,都要好好的清洗几次才上身,特别是贴身穿的衣服。 小翠嘴里说着“姑娘可真奇怪,放着新衣服不穿非要穿旧衣服”的话,转眼间已经将衣服取了过来。锦莲穿好衣服出来,天已大亮,张嫂正在摆饭,极简单的几碟咸菜,两只馒头和一碗玉米粥。 “姑娘一路上辛苦,先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也不会做饭,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胃口。” 锦莲正觉得肚子饿,也就不客气的坐下,“张嫂,你再去拿些来,这院子里就我们三人,一起吃吧。” “看姑娘说的,哪有这样的规矩,我们还是伺候姑娘用了再去吃吧。”张嫂自从丈夫去世后,就一直在外面为仆,这还是第一次有主人叫她同桌吃饭,心里热呼呼的。 “规矩是人定的,在这里就听我的规矩,再说了,一个人吃饭也不香。”锦莲又对忙着收拾浴室的小翠道,“过会再收拾,你也先来吃吧。” 张嫂见锦莲也诚心诚意的,也不好忤了她的意思,就去厨房又取了些来,和小翠一起坐下吃。 饭菜的味道比后世的那些苍蝇馆子还差,锦莲最近的胃口很好,还是吃了三只馒头两碗玉米粥。她放下碗筷才现张嫂和小翠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碗里的玉米粥几乎没动。她知道是她的好胃口吓着了她们,当下笑道:“人多吃饭胃口就是好,你们以后都陪我一起吃吧,要是不想每天都饿肚子,你们还是要随便些。” 张嫂从没见过这么能吃且不顾吃相的主人,心里猜想锦莲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有了这样的念头,神色也就自然很多,应了一声,继续吃起来。 小翠见张嫂继续吃,也没那么拘谨了。 第十四章 主仆同桌 锦莲见张嫂收拾好碗筷,空了出来,就让她和小翠把房里尹直送来的两箱衣服全取出来,在她亲自监督帮助下按照亵衣中衣外套的进行分类,好拿出去清洗。她从宫里出来时,只带了些贴身穿的衣物,如果不尽快洗好,就没有换洗的了。 锦莲在后世也是个一见漂亮衣服就走不动道的主,一到闲暇时,就喜欢去逛逛,合适的就买下来,家里的几个大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所以这些衣服在她眼里也没几件。 张嫂从出来为仆开始,就一直在一户小户人家里做粗活,还从来没见过谁一次做这么多的衣服,嘴里啧啧有声,小翠在锦莲洗澡时虽然看过箱里的衣服,但当时锦莲正等着,也就没有细看,这时见到这五颜六色的许多衣服,也是惊诧不已。 锦莲看着她俩的表情,会意一笑,她知道这时的人做衣服全靠手工缝制,所以寻常人家一年是难得添置一身衣服的,更别说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她挑了一件做的有些大的天青色银丝滚边的背子,递给张嫂,“你拿去把线放放,也就能穿了。” 张嫂看着锦莲,不敢伸手去接,这件背子是上好锦缎做的,少说也得三两银子,她的月钱才一两银子一个月,她怎么敢轻易接受,“姑娘,这么贵重的衣物我可万万不能收。” 锦莲也不想跟她继续推让,将背子塞到张嫂的怀里,又从衣服堆里挑出一件桃红的夹袄,递给小翠,小翠到底是小姑娘,道了声谢就接下了。 张嫂将衣服搬到院子里去,又吩咐小翠服侍锦莲躺下歇息会。 锦莲躺下,“小翠,你今年多大了?” 小翠帮锦莲掖了掖被角,坐在了床前的脚踏上,脆声答道,“十二。” “你觉得你家大人怎么样?”锦莲只见过尹直两次,想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小翠奇怪的看了眼锦莲,“我还没见过大人呢!我三天前被尹管事从人牙子手里买来就送到这了,除了尹管事,府里的人谁也没见过。” “那张嫂呢?” “张嫂和我一起来地。不过她只是被人牙子荐来地。没有卖身。” “恩。你出去吧。我睡会。” 小翠依言除了门。 锦莲沉默着。明明一夜没睡很困。可头脑却异常清晰。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尹直了。第一次见他觉得他只是个浑身透着迂酸地文弱书生。第二次见他又觉得他是一个行事莽撞地武夫。现在听小翠说来。救她出来安顿她又是花了不少心思地。为了保密。连丫头婆子都是新买地。 迷迷糊糊间。锦莲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快醒醒。”锦莲睁开眼,看见张嫂正站在床头笑咪咪的看着她,“姑娘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你看你都睡了这大半天了。” 锦莲也觉得她有些饿了,便坐起身,“你先去摆饭吧。”锦莲在安乐堂中被阿桂妥妥帖帖的服侍了那么久,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有人服侍的日子,也能神色自如的吩咐她们做事了。 张嫂得了那件背子,心里一直很高兴,乐滋滋的让小翠去摆饭,自己亲自来帮锦莲穿衣服梳洗。 梳洗完毕,饭菜也端上了桌,锦莲坐下,这才现跟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四十上下的女人,和张嫂差不多高,但皮肤暗黄,身材瘦弱,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张嫂见锦莲打量那个女人,忙道:“这是尹管事送来的厨娘吴嫂,尹管事听说姑娘在休息,也就没有进内院,只吩咐我们好好地照顾姑娘就离开了。”锦莲笑笑,她明白是这尹贵不想见到她,想必是知道她的身份,怕她害了他的少爷,所以从一见到她就恭敬有余热情不足。 吴嫂看见锦莲笑,以为是在对她笑,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姑娘,以后我吴婆子要是有什么做错了,还望姑娘多多担待。” 锦莲将她扶起,“看你说的,谁没有个做错事的时候。”又看了看桌上的一副碗筷,眉头微皱,“早上不是说了吗,叫你们一起吃,怎么又只摆了我一个人的?” “姑娘,咱府里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你还是先用吧。”吴嫂声音不卑不亢,全然没有小翠张嫂语气中的小心奕奕。 锦莲一愣,旋即明白了,这吴嫂肯定是从尹直的老宅里来的,而且能被尹直放心的送到这里的,身份也一定不低。想来她的工作也不仅仅是厨娘,至少对尹贵来说是这样。“这海棠园里只有我们几人,府里的规矩再好,想在这执行,人少也不一定能行的通,你们说是吧。小翠,再去拿三副碗筷来。”锦莲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已经将她的立场摆明,她是这海棠园的主人,在她这里,就要守她的规矩。 小翠应声而去。 吴嫂在尹府三十年,尹直从襁褓中就是由她照顾着,她哪能听不出锦莲话里的意思,虽然她从心底看不起这种没有规矩的行为,但到底锦莲是主子,也就没有现出什么,只是低头应了声是,心里却想,这个丫头仗着少爷的宠爱也太不知深浅了。 “你们都坐吧,站着干什么。”锦莲见吴嫂没有辩解,知道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吴嫂毕竟在这等级分明的尹府里生活了几十年,和张嫂小翠这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又不一样,让她接受这种主仆同桌吃饭的事,也是难了一些,“吴嫂,算起来,你也是我的长辈了,刚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啊,我们这就这么几个人,一起吃饭也热闹些,吃饭一热闹,自然也就吃得香些了。” 吴嫂没想到锦莲会和她道歉,有些意外,怔怔的看着锦莲。这时小翠拿来了碗筷,她接过碗筷仔细的摆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你这丫头要记住,摆碗筷要从姑娘那摆起,这么没规矩,也就是遇到了姑娘是个不讲究的,不然啊,少不了你的打……” 锦莲闻言笑笑。 第十五章 家长里短 吃罢午饭,锦莲又有些犯困,但想着这里可没有什么剖腹产,万一到时难产就只有一命呜呼了,她死到不要紧,就怕害了腹中的孩子,便忍着睡意,在小院中慢慢的溜达增强运动,以便到时能让孩子顺利降生。 后院中没有什么布局,碎石小路的周围杂乱的种着一些花草,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正开的欢腾,让这小院中显得生气勃勃,院子的周围依次种着一圈海棠树,此时还没有到季节,并没有开花,“海棠园”大概也是因此得名的吧。 前院锦莲也去晃了一圈,青石板铺成的院子逼窄,在四周高墙的下显得特别压抑。 吴嫂和张嫂坐在位于正屋右侧的厢房的厨房门前有说有笑的择一小捆青菜,锦莲觉得无聊,就想去凑个热闹。 “哟,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快去找个有阳光的地方坐吧。”张嫂人胖嗓门也大,嚷的几十米外就能听见她的声音,吴嫂皱了一下眉头,“你还是赶紧的学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姑娘现在住在这别院中到没什么,过些日子搬去了老宅,你再这样就少不了要挨管家的训斥。” 张嫂讪笑,转过话题让小翠去搬绣凳。 “吴嫂,在这住的好好的,搬去老宅做什么?”锦莲坐在小翠搬来的绣凳上,也随手捻起一根青菜,她当然知道吴嫂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想用这个引她多说些尹直的事。 吴嫂嗔怪的看了锦莲一眼,“当然是正式嫁给少爷了,嫁过去后,虽然只是一个姨娘,但好歹也比你住在这破院子里没名没分的强。” 锦莲听到尹直已经结婚,并没有觉得有一点意外,在这个时代以他的年龄,要是没有结婚才叫奇怪,这件事没有在她平静的心中掀起一丝涟漪,她继续问道,“那你们家少奶奶是个怎样的人?我感觉你们少爷有些怕她。”这是她昨晚从尹直说“过些天接她去老宅”时的表情中体会出来的。 “少奶奶和少爷是表亲,娘家郑家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商贾之家,少爷要不是有少奶奶娘家的支持,哪会中进士,有机会来京城做官,就是现在,老宅的一切开销也还是靠着少***陪嫁的田地商铺支撑着,不然凭少爷一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的俸禄,哪能养着这一大家子人。”吴嫂偷眼看了下锦莲,见她没有做声,继续道,“所以,少爷做什么事,都要顾及着少奶奶,从不轻易自己做主。” 锦莲感觉这时几道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小翠和张嫂的明显带着同情,吴嫂一脸平静。吴嫂处事进退有度,锦莲虽然没有和她相处多久,但看得出不是个说话不知道深浅的人,她今天在这里说了这许多大户人家里忌讳的话,肯定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她自己未必清楚,可锦莲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这是尹贵怕她的身份牵扯到尹直,故意借吴嫂的嘴说出来让她知难而退的。 锦莲本来就对尹直没感觉。也从不想掺合到他地生活中去。所以吴嫂地话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影响。她继续有意无意地和几个女人闲扯。将尹家地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尹直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十二岁地儿子尹之航和八岁地女儿尹翘楚。中有妻子郑氏和一个郑氏带过来地通房丫头。家里说是老宅。其实是当年郑家买下地老宅。 锦莲一直就弄不明白。就这样一个妻管严地男人。他怎么就有勇气去冷宫中将她**来呢? 在锦莲地胡思乱想中。宫外生活得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吃罢晚饭。她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歇息。 第二天一早。尹贵就到海棠园来吩咐吴嫂到街市上多买些食材。中午多加几个菜。尹直要过来吃饭。 锦莲在屋里听见院中有男人声音。估计就是尹贵来了。她让小翠去请他过来。不一会。尹贵地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小地见过姑娘。” “尹管事何须客气,请进屋来说话吧。”锦莲走到屏风外面,招呼着尹贵。 尹贵站在门口没有动,“姑娘有什么请讲,小的就站在这答话。” 锦莲这才反应过来她忘了这个时代的礼教,也就不勉强他,只将站在屋内伺候的小翠打了出去。 “尹管事在尹大人身边多少年了?” 尹贵不明白锦莲这样问的意思,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整整二十三年。” “一起长大的,想必感情很深。”锦莲顿了一下,“我也没想过你家少爷会来宫中救我,既然出来了,说这些也就没意思,想着能在这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从不敢奢望能和你家少爷结为夫妻。” 尹贵刚才已经听吴嫂说过昨天择菜的事,这时听到锦莲的话,以为他让吴嫂故意透漏的话起到了效果,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对锦莲的态度也就自然热络了些,“姑娘以后要是用的着小的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替姑娘办的妥妥帖帖的。姑娘今日做寿,少爷一会要过来,要是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吴嫂做就是了。” 锦莲知道他想的和自己想的完全是两码事,也不解释,只说了声“如此就有劳了。” 尹贵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的纸递给锦莲,锦莲接过一看,上面印着“汇通钱庄”几个字,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票,也不说话,只拿眼睛询问尹贵。 尹贵笑道:“少爷怕姑娘走的匆忙,没带足够的银两,要想买个什么贴身的东西也不方便,所以吩咐小的交给姑娘,昨天来时姑娘在休息,就没有打搅姑娘。” 锦莲送走了尹贵,手里撰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觉得尹直就是后世那些拿着老婆钱包二奶的贱男人。她小心的把银票收起来,要是尹直知道她不想做他的小妾,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去,这可是她的傍生钱呢,昨天问过张嫂,知道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够寻常百姓家吃半年的了 第十六章 怀孕之议 锦莲回到屋里才想起,尹直带她出宫时说起“元宵之诺”时也提到过前世的生日,当时她也没有往心里去,刚才听尹贵说起,才知道是今天。锦莲叫来正准备去买菜的吴嫂,将需要的食材罗列出来让她照着买,她想亲自下厨做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吴嫂做菜的手法和宫里那些大膳房里的厨子一样,清淡的东西居多,不适合她的口味。 一上午的忙碌,锦莲做出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好菜,有辣子鸡、水煮鱼、麻辣兔丁、番茄牛肉……看的吴嫂目瞪口呆,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连连问菜的烹调之法。锦莲在后世做的家常菜一直是为同事称颂的,她一直信奉“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他的胃”这句话,所以在她和前夫洪海热恋期间,她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是奔走于几个厨师培训班之间的,可惜到最后是一样也没有留住。想到这,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锦莲坐在雕花桌旁,等着尹直的到来。 门环响动,守在门边的张嫂手脚麻利的将大门打开。 “见过少爷。”张嫂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家,赶紧跪下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尹直看了一眼张嫂,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嫂站起身,刚才给尹直行礼时的那点温柔恭顺样马上就没了影,粗声大气的说,“姑娘等了少爷许久了。” 尹直听见这嗓门,皱了一下眉头。 锦莲在屋里也听见了张嫂的话,知道今天的正主来了,带着小翠迎出门去,尹直已经进了后院,他今天没有着官服戴乌纱帽,而是随意的穿了件天青色的儒衫,头也只是用一根碧绿的玉簪绾在头顶,俊逸中透着儒雅,又是她第一次看到时的感觉了。 “锦莲,怎么站在这门外。”尹直声音平静而舒缓,透着关切。 锦莲微笑着,“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这海棠园的主人,哪有不出门迎接客人的道理呢!” 尹直细细地看着锦莲。总觉得她话语过于客气而疏离。这种感觉从元宵之后在藏经阁中那次见面时就有了。只是那时只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两人再次回到屋里。 小翠和吴嫂摆好碗筷。神情肃然地站在两人身后。准备伺候两人用饭。锦莲看了她们一眼。知道今天叫他们一起用饭等于是让她们在这受折磨。也就没提。只让她们去厨房摆一桌。 吴嫂口里应着。人却没有动。眼睛不时地瞟尹直。锦莲看这情景。明白她这是没把她当做正真地主人。于是笑道。“吴嫂。你就去吧。你家少爷不会怪罪你地。” 尹直也明白过来。“以后在这海棠园中。姑娘就是你地主子。你且事事都要听她地吩咐。” 吴嫂这才领着小翠离去。 锦莲拿过酒壶,给尹直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我喝不惯酒,就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谢谢大人冒着杀头之罪将我救出安乐堂。” 尹直也端起酒杯,“锦莲,你我二人说话何须这样客气,元宵那天我就誓,在你生辰之前一定要将你**皇宫,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锦莲已非当日和他海誓山盟的人,听着他又说起誓言,心里没有感动,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心里老是浮起后世网上看到的那些左哄右骗的花心男人的样子。不过她还是要感谢他,要不是他的多情,她又怎么出的了那重重地宫闱。 锦莲给尹直夹了块兔丁,“远走高飞,哪那么容易?你上有老下有小,岂是能说走就走的。这样就好,我在这小院了住着,也没那么多麻烦。” 听见她这样说,尹直暗暗松了口气,从在藏经阁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了她敢于夜闯皇宫,可他现在不能抛弃这一切,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能有一天的入仕为官,成为家族中的荣耀,今天刚从吏部传来官升一级的消息,他怎么能在这时离开呢?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不是。”尹直慌忙将兔丁放进嘴里,“很好吃……这菜不是吴嫂做的,小时候经常吃她做的菜,她做不出这种味道。” “是我做的,喜欢吃就多吃点。”锦莲又将夹了一块鱼放进他的碗里,“你这两天见过张敏公公吗?他有没有说起宫里的事?” “没有,放心吧,安乐堂中没人会注意到少了一个人的。” 没人注意才怪! “你……知不知道皇上在我那留宿的事?”锦莲试探着问,她是想确定一下尹直是否知道她怀孕的事。 尹直奇怪的看着锦莲,她元宵时曾为这事抱着他痛哭,怎么现在又来问他是否知道这件事,“元宵时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吗?相信我,我很快会娶你过门的。” 看尹直的表情,锦莲也自知问了个小白问题,干脆不和他绕圈子,“我有了身孕。”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凸,这两天为了掩饰,她都故意穿了一些宽大的衣服,要继续住在这里,这事不可能瞒得住尹直,索性告诉他,他也不会动娶她为妾的念头。 “身孕!龙脉!”尹直低呼,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心念数转下,马上就明白锦莲的失踪并不是没人注意。他为官这几年,虽然一直在翰林院中编撰书籍,可朝廷中的各种势力形式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还有谁知道?” 锦莲把万贵妃,柏妃,吴皇后的事都说了一遍,“除了万贵妃,柏妃,吴皇后都会知道我不见了,而且肯定不会就此算了。” “吴皇后到不足为虑,一是她只是想借你腹中孩子翻身,现在不会加害你,二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废后,吴家这些年在外面势力也大大的减弱。至于柏妃,只要你不在宫中,也就失去了对她的威胁,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尹直陷入了沉思。 这些锦莲也想过,但她不认为这事能这么轻松地就揭过去了,吴皇后是在垂死挣扎,哪会那么容易就对救命稻草放手,尹直能把她**宫,她也能想办法把她带回宫去。 第十七章 情重要还是前程重要 本文正在参加5月的pk,深情召唤粉红票票! ---------------------------------------------------- 尹直听到锦莲怀孕的消息,心里不能仅仅用震惊来形容,反复思索,想找出一个万全之策以避免满门抄斩之罪,满满的一桌子好菜,他吃的是味同嚼蜡。 整个席间两人相对无语,一个陷入沉思,一个大快朵颐。 锦莲也吃的差不多了,一边又湿锦帕净手,一边观察尹直的表情,看他眉头紧锁惶恐不安的样子,她嘴角露出一个轻微的哂笑,看样子他对前世的那份情也怕该到此结束了。 锦莲放下锦帕,“锦莲知道这次因为救我出来,连累了大人。要不,锦莲这就离开。” 尹直心里正懊恼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就鲁莽去安乐堂救人,听锦莲这么说也不好表现出来,“锦莲,你有没有想过,你腹中孩子的将来?当今皇上没有子嗣,只有柏妃传出有孕,如果到时她诞下的是位小公主,而你腹中的是儿子的话,就将贵为太子。” 锦莲听出了尹直的言下之意,是想让她回宫,她撇了撇嘴角,“要是她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是女儿呢!只怕以我的身份,连个公主的称号也得不到册封吧。” 尹直以为锦莲有些意动,继续劝道,“这个也只是一个可能。就是你生下的是女儿,也将是长公主,不可能得不到册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都生下皇子,那你的孩子好歹也是位王爷,总好过在宫外做庶民百姓的强。你要愿意,那太子之位也是可以争一争的,皇后王氏至今没有诞下一男半女,如果把孩子抱给她养,她凭借孩子,孩子凭借她,地位都可以得到巩固,你作为生母,自然也不会是没名没份的。” “贵为皇子也未必就比庶民百姓的幸福。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其他的我都不会在意。再说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交给别人去养。”好不容易出了宫,哪能再回去! 尹直有些恼怒,锦莲一直都是个明白事理之人,今天就怎么这么不知道顾全大局呢!“你好好想想,一旦你腹中孩子贵为九五之尊,你我的好日子还远吗?我先去宫中打探些消息,晚上再来看你。”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通透没有一点瑕疵的绿莹莹的玉镯给锦莲戴上,“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见这只玉镯特别适合你,就买下了。” “这玉镯值多少银子?”锦莲脱下镯子拿在手里把玩。 尹直一怔。心想这锦莲一出宫怎么就变得世俗起来。他还是答道。“整三百两纹银。” 锦莲点点头。一路将尹直送出门去。 尹直出门前。仔细叮嘱吴嫂等人好好照料锦莲。吴嫂听着暗暗感叹。这姑娘还真有些本事。哄得少爷对她百般疼爱。 尹直出了海棠园。吩咐两个等在外面地家丁就留在这里听候姑娘地差遣。自己独自坐了轿子径直去了皇宫。向皇上请旨去藏经阁查阅典籍。他当然不是真地有心情去阅读书籍。而是去见张敏打听宫里地情况。每次去藏经阁。都需要有太监陪着他去。皇上后来就直接让张敏陪着去。省地每次都需要指派地麻烦。 “尹大人。这几天心情好啊!”张敏在前头领路。见四下里没人。打趣尹直。 “都是托张公公的福。”尹直屏住呼吸,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好像没人走过来,低声问道,“张公公可听到这后宫中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这些天我特别留意安乐堂中的动静,没听说安乐堂的管事嬷嬷去报了失踪。放心吧,那里的人死了就直接烧了,说是怕传染,少了一个管事嬷嬷到乐的清闲。”张敏自顾自的说。 “那……吴皇后,柏妃的宫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我说尹大人,你也是糊涂了吧,我一个皇上身边的太监,哪能知道那些娘娘们的事。” 尹直不甘心,“就没传出什么异常?” 张敏停下了脚步,思索了一阵,“也没传出什么事,就是前些日子柏妃那传出出现腹痛的症状,闹得不敢吃大膳房送过去的饭食,要在自己的宫中建个小膳房,万贵妃娘娘认为这不合宫中规矩,两人正在各自施法呢!” “那皇上什么态度?” “这柏妃腹中的孩子毕竟是咱大明朝的希望,皇上有心同意,可架不住贵妃娘娘的几句话,这事一下子就这么不了了之。”张敏顿了一下,看着尹直,“尹大人今天怎么关心起着闲言碎语的事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闲言碎语的事,皇上大婚多年没有子嗣,这满朝的臣子谁不着急?”尹直住了嘴,他听见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张敏看见两个宫女远去的背影,继续道,“这倒是,前些时候大学士彭时又上了折子请求皇上不能专宠贵妃娘娘,要广散福泽。”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藏经阁,张敏照例去了各处闲逛,尹直打掉了新任的女史,坐在桌前,难掩心中的激动,听张敏话中的意思,那柏妃的孩子能否安然出世都是问题,只要锦莲腹中孩子一出生,皇上迫于朝中大臣的压力,想不认都难。现在最重要的是给锦莲如何会出现在宫外找个合理的说辞,再联合一些同僚商议一下如何告知皇上。 吴皇后想找锦莲现在是有心无力,柏妃是自顾不暇,她们都是聪明人,绝不会把事情闹大。只要锦莲的孩子当上太子,那以自己保护太子的功劳,那升迁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第十八章 巧遇亲人? 锦莲觉得是时候离开尹直了,从她莫名其妙的被他**安乐堂,她就想到了这一步,不过这个时间提前了很多,让她没时间准备足够的傍身钱。她先前只是考虑到尹直知道了有很多人注意到她的失踪后会怕连累他,而选择放弃她,毕竟他是以为没有危险才去救她的,从没想过尹直会拿她腹中的孩子去换取高官厚禄。 锦莲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放进胸前的衣袋里,这个袋子是她昨天让张嫂缝的,古人习惯把钱物放在胸前,可她不习惯,怕从衣襟下掉出来,所以让张嫂缝了个袋子在里面。她现在所有的财产只有尹贵送来的那五十两银票和尹直送的那只镯子,不过也不算少,至少可以让她支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刻。 做好这一切,锦莲让小翠叫来吴嫂。 “我想到街市上去买些胭脂水粉,你陪着我一起去吧。” 吴嫂有些诧异,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从不轻易上街,“姑娘,你想要什么味的,或是什么色的,就只管跟我说,我去帮姑娘买就可以了,你何必去抛头露面的。怕少爷知道也会不高兴。” 锦莲心里好笑,这反应和她预料的如出一辙,不过她就要离开了,也不用担心得罪谁,“你家少爷也说了,叫你事事听我的,怎么,这会我想出去买个胭脂水粉的还要你的同意?” 吴嫂从小就是照顾尹直的丫头,也算是尹府的老人,连少奶奶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没想到这个没过门的小姨娘会对她如此无礼,当下脸就有些挂不住了,但想到少爷的吩咐,只冷冷的说,“姑娘要去便去吧。” 尹直留下两个家丁的目的是想让他们看住锦莲,别让她出去,可当时锦莲坚持送他出门,当着锦莲的面他也不好直说,只让他们在这听候她的差遣,那两个家丁哪明白他的意思,锦莲叫他们去厨房帮吴嫂劈材,两人高兴地就去了。 出了海棠园,这条街上只有一些卖油盐的店铺,整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偶尔有一两个卖糖葫芦什么的人经过,一点也没有锦莲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热闹情景。 “吴嫂,这街上人怎么这么少。” 吴嫂撇了撇嘴,“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出苦力的或者给哪个府里做丫鬟婆子的人家,这时都在做事,哪有时间在街上闲逛,可比不得姑娘你。” 锦莲听出吴嫂这是借她地住处说她出身卑微。她笑笑。装作没有听出来。“那这里地房子应该是不贵了。多少钱可以买到?”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嫁进尹家。还能少得了你地房住。这街口转角就有一家卖胭脂水粉地铺子。姑娘快些买了就回去。一会少爷来了看见你出来该不高兴了。这不合尹府地规矩。” “我就随便问问。这房子多少钱可以买到?” “像你住地那小院。大概不到三百两。其他地那种三间房地独院。也就一百两不到吧。” 这么便宜。可是自己手里地钱还是少了些。不然还真可以买一个小院子住着。锦莲叹了口气。 “就是这里了。这家红颜坊地胭脂水粉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买得起地。”吴嫂给锦莲指了指旁边地店铺。 这条街人虽然比刚才的那条多些,但也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效果,就这样几个人,想要撇开吴嫂也是一个难事。“这家店开在这种偏僻的街道上,卖的肯定也是一般的货色吧,要不生意怎么会好。”锦莲才没有心情管什么水粉的好坏,只是想让吴嫂带她去更繁华一些的街市。 “姑娘,你就样说可就有些不对了,这全京城的官家小姐太太,有几个不是用的这红颜坊的水粉,我们少奶奶也是用的这里的,姑娘要还觉得差,那就再难找到合适的了!”吴嫂有些气愤,一个姨奶奶用这里的东西也是抬举她了,还挑三拣四的。 锦莲听吴嫂这样说,这才注意到店内有几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正在挑选,看那身上的装扮,都不似凡品。看样子要以这个理由让吴嫂带她去其他街道是行不通了,于是她干笑几声,“我平时从不用这些,所以也没去打听哪家的好,既然你说这家不错,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吴嫂想了一下,这两天确实没有见过锦莲使用过水粉,也就相信了她的说法,她是个直爽的人,心里一舒畅脸上自然也缓和了一些,“姑娘还是快些选了回去吧。” 锦莲一踏进店里,就感觉有一束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她抬起头,一个坐在她前方的二十五六岁的艳丽女子正泪光涟涟的看着她,一脸激动。那女子见她抬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因为激动,声音也不连贯,“锦莲……锦莲……这些年……可把姐姐找苦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一屋子的人诧异的看着她们,小声的议论着。 “你是…….”锦莲尴尬的看了看围观的众人,轻轻的推开怀里的女人,刚才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已经猜到了一些,这女人可能是前世失散的亲人。不过,这也太狗血了吧,好不容易出趟门,一出来就遇到亲人,这好像是很多电视剧里惯用的桥段。 那女人也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掏出锦帕试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你姐姐锦绣呀!”看锦莲还是一脸茫然,继续道,“我们失散了快八年了,你可能不大记得姐姐的样子了。” 锦莲还是觉得这太巧了些,怕是骗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的妹妹?” 那女人伸手抚摸着锦莲左边脸颊,“你左脸上有颗小红痣,姐姐一直记得呢!”她又撩起锦莲的右手的衣袖,“这里还有块烫伤的疤痕,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把你烫着的。” 锦莲抬起右手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有块很小很淡的疤痕,她穿在前世的身体上这么久,也从没注意到。 第十九章 想进王府混 锦莲抬起右手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有块很小很淡的疤痕,她穿在前世身体上这么久,也从没有注意到,心里有些动摇,“你真是我的姐姐?” 自称叫锦绣的艳丽女子用力的点点头,“这里说话不方便,妹妹且随我来。” 吴嫂看着锦莲有要跟去的意思,这天色也不早了,少爷说过要过来的,估计也该到了,忙阻止,“姑娘,你和你姐姐初见,怕是有很多话聊,不如改天约好再聚,今天天色也不早了。” 锦莲明白吴嫂的心思,乘机想将她支走,“这里离海棠园也不远,你先回去说一声,我一会自己回去。” “我怎么敢把姑娘一个人留在外面,少爷知道了还不得责罚。” 锦绣听出锦莲有些顾忌这婆子,于是笑道:“这位妈妈请放心,不是还有我们吗?怎么叫一个人呢?我一会叫下人将妹妹送回去就是。” 锦绣这几句话看似客气,可语气里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吴嫂在尹府这么多年,也有些眼力,看锦绣身后的丫鬟都穿着锦缎的儒衣儒裙,知道她来历肯定不简单,尹府有少奶奶娘家的支持,财力也不一般,可也没有这么大的派头。吴嫂明白自己是惹不起这样的主,于是赔笑道,“如此就有劳这位姑娘了。”又叮嘱锦莲几句这才离去。 锦绣将锦莲带到不远处的一家菜馆,两人选了一个挂着珠帘的小单间坐下。 “姐姐过的好吗?”锦莲感觉的出眼前这位女子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大大方方的认下了这个姐姐。但她的实际年龄比锦绣大很多,这声姐姐叫的是别别扭扭的。她仔细的观察过,这女子的长相跟她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最像,按照基因学来说,这女子是前世的姐姐的几率是非常高的。 “当年阿爸听了巫师的唆使,相信自己是真命天子,才起兵造反的,结果害的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就是我们姐妹,也这样失散多年。对了,你这些年都在哪里?我求王爷打听也没有消息。” “王爷?哪个王爷?你是?”本来想见到皇家地人都绕着走。可怎么又和什么王爷扯上关系了。 “崇王爷。当今皇上地亲兄弟。”锦绣苦笑一下。声音了透着幽怨。“我能是什么?我只是王府中地一个丫头罢了。” 看这外面那一干家丁随从。锦莲知道锦绣绝不是普通地丫鬟。不过既然她不说。锦莲也就不好再问。她突然脑中一动。“对了。姐姐。王府中还缺人手吗?”古代女子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地艰难。就算锦莲再没常识也是知道地。要是能进入王府。虽然只是做丫鬟婆子。但有这个姐姐罩着。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嘛。躲在王府中。吴皇后柏妃之类地就算找到自己。为了怕事情闹大。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缺人手?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去王府中做下人不成?”锦绣一脸惊讶。 “做下人有什么不好。” “听那婆子地口气。你也是有夫家地人了。这事你怎么能自己做主。” “我和她家的那个少爷并没有成亲,我也不喜欢他,怎么能跟他过一辈子,再说他也已经有了妻子孩子,还来娶我。”锦莲看了一眼锦绣,故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吓吓她,“其实不瞒你说,今天就算不遇见你,我也打算跑路,恩……逃跑。” “逃跑?”这次锦绣眼中的惊讶更胜,“你一个女子,能跑到哪去,到时又靠什么养活自己?” 锦莲攀着锦绣的肩头,笑道,“原来我是想租个小院住下,然后做个小本生意什么的,可现在遇到姐姐你了,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直接跟你去王府蹭饭也饿不死。其实,我是不现和姐姐分开,所以才想去王府的……”说道最后,她的声音近乎撒娇。锦莲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竟然跟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人嗲。 锦绣想了一下,她虽然觉得锦莲说什么要喜欢才能过一辈子的理论过于荒诞,但又怕她真的去抛头露面做买卖,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也心里不安,“现在王府中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你且等我一天,我回去禀明王爷,再来接你。” “多谢姐姐。” 锦绣又问了一些锦莲这些年在哪,过的怎么样的话,锦莲有了尹直的前车之鉴,不敢提皇宫中事情,更不敢提怀有皇上的孩子,只好编了一些话搪塞过去。“对了,姐姐给王爷说的时候就说我现在是相公刚去世,孤苦无依所以需要投奔你。”她这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做个铺垫,免得到时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挺着个大肚子,还不被拉去浸猪笼。 “为什么?” “这样才有说服力,更容易进王府。”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锦莲不想再回海棠园,最后约定两日之后就在这条街上的“悦来客栈”见面。 话说吴嫂从红颜坊回到海棠园时,尹直已经从宫中回来了。他听小翠说锦莲和吴嫂去胭脂水粉铺,心里隐隐不安,这时见吴嫂一个人回来,心里本能的凉了一下,“姑娘呢?” 吴嫂把锦莲遇到姐姐的事说了一遍,“姑娘新认下的姐姐,出门买水粉还带着七八个家丁随从,一看就知道身份显贵,她出言留姑娘,我也不敢顶撞她,怕冲撞了她给少爷惹上麻烦。” 尹直仿佛记得锦莲提过她有个姐姐在在叛乱中失散了,难道今天就凑巧遇上了?他又仔细问了一下经过的情形,也没有判断出到底是哪家府里的人,只有耐心的等候锦莲的回来。 第二十章 美少年崇王 锦绣别过妹妹后,径直回了崇王府。 崇王朱见泽今年十五岁,三岁被封为王爷后就一直住在这王府中。 锦绣走在蜿蜒的回廊上,心里感慨万千,七八年不见,原本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竟出落的如此婀娜多姿,只是不知道这些年受了些什么样苦楚,想来是怕自己担心,什么也不愿说。自己这些年的所受的艰辛,她只怕是也受了吧,自己还算是命好,送来京城后分入王府中照顾年幼的王爷,靠着自己的聪明,才能一步步拥有今天的位置。 “王爷在里面吗?”锦绣停在书房外,问守在门边的小太监。 “回总管,王爷在里面,沈先生也在。”小太监对锦绣行了个礼,小声的回答。 锦绣点点头,轻轻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奴婢拜见王爷。”锦绣半跪着给坐在上的朱见泽见礼。 “起来吧。”朱见泽声音清亮,听着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锦绣站起身,又对旁边的一个三十**岁的男子福了福,“见过沈先生。” 被锦绣称为沈先生的男子名叫沈放,是先帝指给朱见泽的先生,他的博学在朝中也是闻名的。沈放看了锦绣一眼,笑道,“纪总管客气了。对了,今天见着你妹妹了么?” 提到妹妹,锦绣满眼里全是笑意,又对朱见泽跪下行了个大礼,“奴婢叩谢王爷,王爷猜的果然很准,奴婢依照王爷之言这几日都等在红颜坊中,今天总算是见着妹妹了!看来真没有女子不爱胭脂水粉的。”锦绣又将见到锦莲的过程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锦莲想逃跑的那段对话。 闻言朱见泽和沈放相视一笑。“见着就好。本王也替你高兴。别跪着了。” 锦绣再次站起身。“只是奴婢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奴婢装做是偶然遇见地?” 朱见泽笑道。“戏文中都是这样写地。你找上门去就没这意思了。” 锦绣也跟着笑了笑。自己是看着王爷长大地。王爷从来给人地感觉都是一副少年老成地样子。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小孩心性地时候。“王爷。我那妹妹苦命。结婚不久夫君就病逝。夫家也没什么人可以依靠。她想来王府中做事。还请王爷看在奴婢地份上。在王妃面前说说。” 朱见泽皱了皱眉。“她怎么开始插手这些事了!这样吧。你妹妹来了也别说做事地话了。旖旎园不是还空着吗。就让她住那里吧。你再给她拨几个宫女太监使唤。” “啊。这怎么可以?”锦绣心里大惊。旖旎园靠近湖边。亭台楼阁柳树环荫。是整个王府中景色最好地园子。王妃多次提出想搬去那住。朱见泽也没有同意。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恐怕到时王妃……”沈放也不能理解朱见泽为什么这样做。 朱见泽冷哼一声,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阳光少年的温和笑容,“看她敢怎么样,这个王府还是我说了算!” 锦绣看这情形,知道妹妹住进去后怕是整个王府又不得安宁,可又不能拒绝,只好起身告辞。 “王爷是又嫌这王府中太安静了?!”沈放看见锦绣出去后笑问,他和朱见泽名为师生,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朋友。 “你不觉得那个小女史很有意思吗?竟然能蛊惑一个朝中大臣不顾杀头的重罪将她从皇宫中救出来,从皇宫中溜出来又不躲着过日子,还敢主动跑到王府中来,还编出什么丧夫无依无靠这样的借口。不过这样也好,她主动要来王府倒省了本王许多周折。”朱见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你说纪总管平时什么事的精明过人,今天怎么这么糊涂?她明明知道她妹妹的下落是本王告诉她的,就没想过本王是查过底细的吗?竟开始对本王撒谎了!” “这也不怪纪总管,她见着多年未见得妹妹,心绪烦乱是可以理解的。”沈放在心里默叹,看样子王爷再也不会对纪总管有所信任了,这么多年小心谨慎,从不行差踏错半步,就因为维护妹妹的一个小谎话,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就是皇家! 朱见泽斜睨了一眼沈放,“你放心,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让她好好地端坐在总管位置上的。” 沈放心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但脸上只是笑笑。 “你让树德去太后那说一声,就说她让本王办的事,本王已经替她办好了,让她放心,在我这,她的孙子没有一丝危险。”朱见泽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可这个笑容只停留在脸上,并没有到达眼底。 “王爷还是亲自进宫去一趟吧,你也很久没有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你下去吧。”朱见泽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沈放看了一眼朱见泽,他知道王爷的症结所在,也不再说话,躬身退下去找树德。 锦绣回到住处,脑中想的全是王爷为什么把旖旎园拨给妹妹,她在这王府中呆了多年而且身为总管,也不过是有座独门小院住着,这妹妹一来,怎么就会住进那王府中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旖旎园呢? 她又仔细想了一下王爷告诉她找到妹妹的经过,除了王爷特意交代要装作是偶遇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给人的感觉是王爷似乎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事特别上心。 “啊,”锦绣脸色煞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犯了一个大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她沉思了一会,愈的觉得王爷并不是单纯的要自己去认妹妹这么简单,而是肯定有什么目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只能再慢慢的看了。 第二十一章 搬入王府(上) 天边刚微微现出一点曙光,门外的走廊上就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锦莲在这无休止的脚步声中悠悠醒来,脑中混沌了几分钟之后才想起这是在客栈中。她觉得犹如掉进冰窖中一样寒冷,拉了拉被子想继续睡会,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到她的鼻端,她索性将被子踢开,然后起身穿好自己的衣物再躺回床上。古代的客栈跟后世的宾馆酒店不同,不会每天都换洗床单被套,所以床上永远残留着上一个客人的气息。一向就有挑床的毛病,再加上床上弥漫着的难闻味道,让她整晚都处于半睡眠状态。 好一会,锦莲才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意,她透过窗棂间朦胧的窗户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来古代的这些日子,还从没有试过一个人独自在早上醒来,以前身边总有人提醒她时间,所以一直也没有学会怎么判断时间。 “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锦莲想了想,叫来店小二让他送些热水过来,再准备一些早点。虽然以屋中棉被的整洁程度来判断,这客栈中吃食的卫生状况肯定不会怎么样,可现在自己是孕妇,吃饭的问题当然就不能凭个人愿望来决定,先要考虑的是腹中孩子的营养健康问题,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一串脚步声在锦莲的门前停下来。 她住在客栈的二楼上,古代建楼可没有钢精混凝土,全是用木头建造完成的,楼板当然也是用巨大的木板铺成的,人走在上面会出吱吱呀呀的叫声,所以锦莲很轻易地就判断出来人停在了她的门外。 许久也没有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给来人开门。 “姐姐,这么早!”锦莲还以为是店小二手里拿着东西没法敲门,没想到门外站的却是锦绣,她看了看外面,“怎么就你一个人?” 锦绣昨晚一夜也没有睡好,她之所以能在崇王府众多的宫女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她每晚睡前都会将白天做的事在脑中过一遍,思虑一下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如果有做错的就要利用晚上想好对策,好让自己在第二天不会显得被动,昨天所犯的错误,让她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昨天一回去就禀了王爷,他同意你住在王府,姐姐心里激动,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其实是她昨天回去后朱见泽又派了个小太监去转告她,说既然妹妹要入府,不如早些去接了来,好姐妹团聚。 这时两个店小二送来了热水和早点。锦莲梳洗完毕。匆匆地就着咸菜吃了一只白胖地馒头。饭菜地味道倒比她预料地要好很多。 锦绣在一旁看着锦莲把一只馒头吃得津津有味。有些心疼。来时心里那一点点对她撺掇自己撒谎地埋怨也烟消云散。 两人结了房钱。出了客栈锦莲才看见昨天跟着锦绣地那个丫鬟(其实应该是个宫女)站在一辆华丽地马车旁。车辕上坐着一个穿着仆役衣服地驾车人。 那丫鬟看到两人出来。对锦莲福了福算是见礼。锦莲笑了一下。也依照她地动作做了一下。道:“锦莲以后就仰仗妹妹多多关照了。”所谓礼多人不怪。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地。还是要先打好关系。 那丫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锦莲会对她这么客气。她可是听说了纪总管地妹妹是要作为主子住进旖旎园地。现在王府中知道这个消息地都在揣测纪总管地妹妹和王爷地关系。从小就在王府中。环境早就将她训练地聪明伶俐。只一瞬间。她就笑道。“姑娘说笑了。” 锦绣若有所思地看了锦莲一眼。“冰清。扶锦莲上车吧。我们这就回王府。” 冰清应了一声,从车里拿出一条板凳放在车旁,然后小心的扶着锦莲上车,动作里不自觉地带着恭谨。锦莲也觉察出了冰清对她的态度有些过分的小心恭顺,她以为是因为锦绣的关系,也就没在意。 马车在平稳中慢慢的前行。 锦莲撩开车窗上的绸帘,兴致勃勃的看着古代的街市,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坐火车看窗外的感觉一样,兴奋而好奇。 突然,尹直焦急的脸庞在车窗上一闪而过,两人的脸相对着不到二十厘米,她慌忙放下窗帘,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肯定尹直也看见了她,因为就在那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喜。 锦莲看见尹直脸上的焦急,突然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行为觉得有些愧疚,其实也不能怪他想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去换取高官厚禄,毕竟这是这个畸形的社会造就的,他只是无法摆脱罢了。 尹直确实看见了锦莲,也认出了她所坐的马车是崇王府中的,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当场拦下,一时间种种猜测浮上心头。 “怎么了?”锦绣一直在旁边看着锦莲,这时自然现了她的异样,“脸色这么白,汗都出来了。”又扯出腋下的绸巾试了试锦莲额头的细汗。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晚上着了凉。”锦莲有些心虚的撒谎。 锦绣自然不相信她的话,狐疑的撩开绸帘望了望,没看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叫冰清取出车上备用的锦被,亲手将锦莲严严实实的裹住了。 “锦莲,醒醒,我们到了。” 锦莲睁开眼睛,才现自己竟然枕着锦绣的手臂睡着了,当下不好意思的笑笑。 冰清先跳下车,再取出板凳,搀扶着姐妹二人下车。 第二十二章 搬入王府(下) 锦莲下车,看见马车停在一扇朱红的布满铜钉的门前,门上嵌着两个虎头状的铜拉手,门的两旁立着两个精神抖擞的兵丁。虽然这门很气派,但要是作为一个正门的话与一个王爷的身份还是不相匹配,想想在后世电视里看见的那些规矩,便明白这只是一个后门,她笑了笑,“我也算是走后门了!” 锦绣当然不明白她说的“走后门”的意思,只以为她觉得委屈,“这不是后门,是侧门,王府里的规矩,正门除了王爷和王妃,就只有尊贵的客人才能出入,这侧门是府里的管事和各个侧妃出入的,至于真正的后门,就是一些给府里送菜送肉的商贩贱民进出的。以后妹妹可别在旁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进去吧。” 锦莲在心底将这些所谓的规矩鄙视一番,顺便幻想了一下她从正门出入的情景,脚下还是跟在锦绣的后面进了侧门。门内的景象让她有些疑惑,以为自己进了后世的公园,一路走来,精致的回廊连着一个个独立的小院,真有些各自为政的感觉。 穿过一片小树林,一座精致的小门矗立在三人面前,锦绣道:“这就是王爷拨给你的住的旖旎园。”说着推开院门。 锦莲跟了进去,惊讶的道,“王府下人待遇这么好!”园子里假山林立,其中一座上面竟建着一个亭子,石子小路旁的一个个花圃里面,种着各色的花草,此时正开的欢畅,越往前走,她心里的讶异就越胜,这旖旎园一面邻着一个大大的湖泊,不知道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湖边种着一圈巨大的垂柳,湖中央凌空建着一栋两层建筑,用一条甬道将它和岸边的院子连接在一起。 “这是王府后院中最好的一个园子,当然不是给宫女太监住的。”锦绣看着锦莲一脸的讶异,神色复杂。 “那为什么给我住?”锦莲迷茫,自己可是来这王府做下女的。 “这是王爷的意思,你去把春花秋月叫过来给姑娘见礼。”锦绣前一句是对锦莲说的,后一句则是对侍立在一旁的冰清说的。 冰清应声而去。 “姐姐,这王爷我也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拨这样好的园子给我住?”锦莲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锦绣注视着她,“如果你真的不认识王爷的话,那么我猜王爷是为了借你来气王妃的,王妃从嫁进王府起,就一直想搬进这旖旎园,可王爷一直不同意。王妃是后宫中最受宠爱的万贵妃的亲侄女,还是由皇上亲自的赐的婚,王爷生性淡薄,对万家的人一直没有好感,可又不能拒绝,只有处处跟王妃过不去了。你住进这旖旎园,王爷又没明确说你身份,这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锦莲暗叹。自己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下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自己还没住进来。就又惹上是非。还是惹上万贵妃家地人。真不知道是跟这个什么王爷犯冲还是跟万贵妃犯冲。 “那我可不可以不住这?搬去和姐姐一起住。也好给姐姐做个伴。” “王爷吩咐地事。哪能由得你拒绝。你自己以后忍耐些。王妃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这时冰清也带着七八个宫女太监过来了。对着两人姐妹二人行礼。“见过纪总管。纪姑娘。” “总管?我还以为你是……”锦莲昨天听她无比幽怨地说自己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时。就在心底认定她是王爷地小妾。这时知道她是王府地总管。心里难免诧异。也对这位姐姐刮目相看。能在这男人为尊地世界里当上总管肯定不是一般人。 锦绣看锦莲地表情也知道她误会了。“就是管管这王府内院地杂事。你先整理一下休息。我还有其它地事。晚上再过来看你。”又对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领着姑娘去沐浴休息。” 锦绣领着冰清出了旖旎园。 “你们留下两人领我去房间休息,其余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锦莲看着众人默不着声的看着她,心里一阵毛,也不知道该吩咐他们干什么,索性叫他们都走。 众人互相看了看,应了声是就下去了,只有两个长相俊俏的十五六岁的宫女站在原地没动。 “你们叫什么?”既然知道那个什么王爷拿她当枪使,锦莲也就不想跟他派来的宫女客气了,这样至少让她心里平衡了一点。 “春花”“秋月”两人同时答道。 “恩,你们带我去休息吧。”孕妇本来就容易犯困,她昨晚又没有睡好,所以更觉得没精神。 “姑娘,姑娘,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锦莲感觉有人在她床前轻轻的叫她,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似的,就是无法睁开。迷糊间,有一只冰凉的小手贴在她的额头,“哟,这姑娘是病了,你瞧这额头烫的!”又有一只手贴在了她的额头,然后房中传来阵阵喧闹,她再次迷迷糊糊的睡去。 锦莲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恩……”她想说话,可喉咙像着火似的,只能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醒了!醒来先把药喝了。”锦绣声音里透着惊喜,她转过身吩咐春花去端药。 锦莲摇摇头,忍着嗓子的疼痛,挤出几个字,“我不喝药。”现在她是孕妇,药当然不能随便乱喝。 “我请了王府里的太医给你瞧过了,你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什么大碍的,放心把药喝了,很快就会好的。”锦绣从春花手中接过药碗,屏退屋中的众人,面色凝重的道,“太医说你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你老实跟姐姐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昨天让我撒谎说你夫君过世也是为了这腹中的孩子吧?” 锦莲沉默了一下,“是想娶我的那位公子的。”她知道锦绣是真心对她好的,所以她不能告诉她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怕到时连累她。 第二十三章 病毒性感冒 某辣吆喝一声,我要点击,收藏,票票! ------------------------------------ “你既然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现在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有了身孕,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世上?还有,你想腹中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遭别人白眼吗?”锦绣语气中透着严重的不解,“要不我明天去求王爷让你出府,你再在那个公子面前好好说说,让他看在你们往日的情分上,将你收入房中。不行的话,我就用王府的名头压压他,谅他也不敢拒绝。” 锦莲咽了一下口水,这种未婚妈妈的行为在几百年后的后世都不能被社会所接受,更别说在这个女子将名节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时代,她知道现在已经是无法用不喜欢来说事了,只好利用一下这个姐姐对她的爱,“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可他家的娘子实在是太过凶恶,家中的两个姨娘都被她折磨的惨不忍睹,我哪还敢去自寻死路呀,我死倒没什么,就怕腹中孩子受苦……”她偷偷看了一眼锦绣,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要不我求求王爷,让你以王府里的人的名义嫁过去,那正妻再凶悍,也不敢与崇王府作对。你总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和孩子的前途吧?” “明的不敢,还不能来暗的呀!要是她陷害我一个什么不守礼节的罪,到时王府也没有话说,对吧?只要姐姐你不说,这王府中的人都以为我是死了夫君的人,谁知道我是个未嫁的姑娘?既然是结了婚的,就不算失名节,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会被人笑话呢?” 锦绣想了一下,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古给人家做妾的,有几个不受正妻的气的,非打即骂的也不在少数,既然她不愿意,自己又何苦非要将她送出去受气。好在她先编了个丧夫的瞎话,只要把这个瞎话继续,也不会遭来太大的麻烦。至于王爷,想来他也没有兴趣一直注意这事。想通了这些,于是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我做总管的月钱还能养活你们母子,你就安心养病吧。” 锦莲感激的笑笑,她说了这许多话,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轻轻的道,“谢谢。” 锦绣笑道,“我就你这样一个亲人,照顾你是应该的,哪还说那些客气话。来,喝药。” 她仔细的将药吹冷,再一口一口的喂锦莲喝完,然后叫来春花和秋月,叮嘱她俩好好照顾锦莲后才离去。 锦莲来古代两个月,还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心里被感动塞的满满的,这种亲人间的温情让她再一次想起了留在后世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小猴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病。让她在床上躺了近十天。由于要顾及腹中地孩子。许多地效果好地药。太医也忌讳着不敢用。所以病情迟迟不见起色。锦莲在医院里工作了十多年。虽不是医生。可一般地小病还是难不住她。从自己地症状看。也就是一个平常地病毒性感冒。但这里没有抗生素什么地。也没有吊瓶可以打。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相信这千年地国粹了。 锦绣每天再忙也会抽时间来看她。目光里始终透着担忧。 每天关注她地病情地还有朱见泽。自从住进旖旎园开始。她地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他汇报。因此王府中地太医因为她地病。没有少挨朱见泽地训斥。这也是她地病迟迟不见好了原因之一。但凡是太医。都谨记着一句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用药谨慎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伤及她腹中地孩子。惹来杀身之祸。 这天。太医给锦莲把完脉。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脸。“姑娘再喝两付药就算大好了。这两天也可以适当地去外面走走。不过要小心不要再次着凉。不然伤寒再次入体可就不好医治了。” 锦莲谢过太医。又打秋月亲自将太医送到旖旎园门口。 “春花。麻烦你把我地衣服拿过来。然后去打盆水来给我梳洗。我要出去走走。”锦莲不习惯在床上躺着。病稍微有一点起色时她就想出去走走。可遭到春花秋月地极力阻止。她只好作罢。这时太医亲自取消了禁足令。她怎么会放过。 春花笑笑,她喜欢这个毫无架子的主子,她从小就卖身王府,伺候过不少人,还从没有遇到这样用商量语气叫人做事的主子,所以特别喜欢她。虽说纪总管说姑娘是丧夫无依无靠才投靠王府的,可这旖旎园里的人都不信,王爷能把这王府中最好的园子拨给一个怀有遗腹子的寡妇居住?春花自己就更愿意接受姑娘怀的是王爷的孩子的说法,所以她对锦莲格外的上心,想着有一日锦莲当上侧妃后自己也好沾点光。 “姑娘,你觉得头这样梳可好?”春花一边把锦莲的头绾成一个云髻一边问。 锦莲觉得自己来古代后开始颓废了,什么事都已经习惯假手于人,不知道以后回去了怎么能适应。以前她在后世的时候就常常一边做家务一边幻想,要是有一天达了,请个保姆做好所有的家务该多好,没想到现在还真让她过上了这种日子,只是有些不够真实。 “你随便吧。” 春花也不再多话,拿起桌上的一根玉簪将头固定好,每日给姑娘梳头时问她意见,她都说同一句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哪来的簪子?”锦莲瞄了一眼铜镜里的人影,有些奇怪的问,她记得自己进王府时可没有这簪子。 “前些天纪总管送来的,你瞧,还有这些,”春花打开铜镜前的一个梨木饰盒,里面全是各种簪镯子耳环之类的,满满当当的一盒子,“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纪总管送来的,肯定是王爷赏赐姑娘的呗。” 锦莲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才现是一件簇新的湘绣夹衣,应该是姐姐看自己来时什么也没带,为她置办的吧,只是这么多的东西,肯定要花不少的银子。她也不想解释,那个什么王爷莫名其妙的让她住进这里,还派了这么多人伺候她,完全是一副王府侧妃的架势,也难免别人会误会。这也正是那个什么王爷想要的效果,不能让别人误会,又怎么能拿她当枪使。 第二十四章 书房相遇 阳春三月,和风徐徐,中间夹杂着春花的芬芳,吹拂在身上沁人心脾。 锦莲一住进这旖旎园中就病倒了,除了来时在这园中走了一圈外,就从没有出过房间的大门。这时觉得这园子看似随意,实则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比她印象中要华丽的多。 如果能一辈子生活在其中,倒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那湖中的小楼是做什么的?”锦莲站在湖边的一座太湖石假山旁,眺望着湖心的小楼,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映照在小楼周围,让它平添了几分仙气。 “是书房。”春花扶着锦莲的手肘,笑道。 “书房?”锦莲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书房建在湖心的,还真是会享受,“我们过去看看吧。” 春花犹豫了一下,应了声是。 小楼的下层有些像一个亭子,四周只建着一圈雕花栏杆,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几只圆凳,另一侧同样由一条回廊连着湖的对岸,右侧有楼梯通向二楼。锦莲信步踏上木楼梯,二楼三面都是到顶的书架,放着密密麻麻的各类书籍,只有左侧摆着书桌和圈椅,让人可以在看书的同时眺望湖景。 如果把书桌圈椅改成一张沙躺椅,看书肯定更舒服。锦莲笑笑,她一直就喜欢躺在被窝了看书。 “姑娘,你要看什么书选一本带回去看,这湖心的风比园子里冷一些,你还没有痊愈,不能吹着冷风。”春花见锦莲没有离去的意思,有些担心。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想在这坐一会。好好,我把窗户关上,你再去给我取一件衣服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春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姑娘地心意。只好随她去了。“那奴婢顺便再给姑娘带盘点心过来。” “好。” 锦莲从书架地底层地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到圈椅上翻开几页。密密麻麻地竖排繁体让她头晕脑胀。她放下书。斜倚在圈椅上。双手抚摸着凸起地腹部。这几天生病。春花秋月地精心照顾。让她不但没有瘦。反而胖了一些。原本微凸地腹部也大了整整一圈。衣服再也遮掩不住。 突然。她感觉有东西将她地手顶了起来。是胎动!终于感觉到胎动了!锦莲心潮澎湃。眼中溢出一滴泪水。嘴里却出咯咯地笑声。这是一个没有做过母亲地人无法体会地感觉。以前她只觉得腹中地孩子是对她来说是一种责任。一个她要回去就必须去保护地人。从她感觉到胎动地那一刻。她心底地那股母爱油然而生。第一次觉得这孩子是她地。 此刻她最想找人倾诉一下她心里地激动。就像她当年怀着小猴子时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时一样。兴奋地在房间里直转圈。迫不及待就打电话给正在值班地洪海。洪海。想到这个名字时她地心刺痛了一下。不是她还爱着他。而是不能接受他对她地伤害。明明知道小猴子是她地全部。可离婚时他却用那么卑劣地手段去和她争夺。 她挪动了一下自己地身子。换了一个舒服地姿势。避免自己地坐姿压迫到腹中地孩子。“恩。宝宝。是不是妈妈刚才压着你了?”她又捋了捋腹部地衣襟。这种缎面地衣料没有一点弹性。紧紧地贴在她地腹部。有一些紧绷感。“肯定是不喜欢妈妈身上地衣服。妈妈回去找姨妈做两件孕妇装。你就没这么难受了。乖。再动一下。妈妈想再摸摸你。哈。真乖……” 朱见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楼梯口的,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双手抚摸着自己腹部,眼角挂着泪珠眼中却洋溢着平和幸福的微笑的女人,他知道能进这个书房的肯定是住在旖旎园中的那个姓纪的女史,她的姿色和他众多的女人相比,不算是很出众的,可就是让他无法移开目光,她脸上那种光辉,他说不出是什么,却深深地感染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她很亲切。 还有她自然自语说的那些话语,让他觉得温暖,就像寒夜里壁炉中的炉火般温暖,让他想靠近她。 锦莲觉得有些冷,起身想将身后的窗户关上,却现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着鸦清色锦袍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孩,浓黑的剑眉,眼睛细长深邃,鼻梁挺拔,微薄的嘴唇红润有型,可能因为年龄的原因,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好漂亮的一个小正太! “你是……你要用书房吗?我这就让你。”锦莲怔了一下旋即笑道,能在这王府内院中的书房出入的男子,肯定是王爷的子嗣兄弟,所以她表现的极为客气。 朱见泽恩了一声,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扫了一下锦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淡的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锦莲笑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男孩被宠坏了,一点礼貌也没有,冷漠的表情破坏了他给人的美感,“既然修了一条廊道,自然就是让人过来的,再说这门上也没有写着不许进入几个字。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如果你觉得不想让其他人来这里,就应该标明,免得别人误会。” 朱见泽从小就单独住在这王府中,府中都是一些下人,对他从来就是毕恭毕敬的,还从没人敢对他如此随意的说话的,他挑了挑眉毛,“看来你误闯了我的书房,还是我的错造成的了!” “完全正确!”锦莲拿起桌上的书,“如果你不想我到这里来,现在就应该对我说清楚,否则我明天可能还会来。恩,这里应该摆上一张卧榻,看书才会觉得舒服。”她指了一下圈椅的位置,“你的书房我还可以来吗?” “你愿意来就来吧。”朱见泽声音依旧冷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放弃了坚守在心底的原则。 这个书房当时建的时候留了两条通道,一条通往他住的清月轩,一条通往修建时给王妃准备的旖旎园,从小他就喜欢来这里静坐,所以才一直不让万氏住进代表王妃的旖旎园。那天皇上再次为这事给他施压,他一怒之下就让锦莲住了进来,想要看看那万氏怎么反应。 第二十五章 丢脸丢大发了 今天提前更了,如果你的书架还有位置,就收藏一下吧,也算是支持一下新人。 -------------------------------------------------------------------- “恩,谢谢。”锦莲走到楼梯口,转过身,“小小年纪就整天绷着脸,你就不怕脸抽筋?小孩子应该多笑笑,这样才有阳光之气。”她知道以她的处境来说,还是选择当布景板比较安全,可她向来就是直性子,看着好好地一个美少年整天皱着脸实在可惜,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小孩子!以你的年龄,这句话似乎不应该由你来说吧。”朱见泽嘴角泛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自从三岁被先皇封为王爷开始,上到太后皇上下到宫女太监,就从没有人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更何况他去年已经大婚。 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同龄女子当作是小孩子! “呃……我的年龄怎么就不能说了!”锦莲强辩了一句,转身准备下楼,她从来就把自己当作是三十三岁,忘记了前世这个身体的年龄其实只有十六岁,似乎自己和他也算是同龄人,说他是小孩子确实有些奇怪。 “你就看这些书?”朱见泽早就看到她手里的书了,只是不想让她尴尬所以才没有提,可她偏偏要认为他是小孩子,那他就只有证明一下了。 锦莲收住刚刚踏出的脚步,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书,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自己随手抽的竟然是一本《隋朝宫闱情史》,以他刚才惊讶促狭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本什么书!本来看这种书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后世的女子有几个没有看过a片什么的?可偏偏让一个古代的小孩子撞见,这脸今天是丢大了。 她干咳一声,正了正脸色才转过身,装作无辜的先制人,“这本书被你放在显著地位置,肯定是好书,我拿来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吗?”她拿时确实不知道,也不算是撒谎。 朱见泽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也太过骇异了,看她的表情明明知道这是什么书,可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要是旁的女子,早就羞愧的跪在地上求饶了,哪还有敢这样抵赖的。 “我觉得不错的书,都是放在架顶的,下层放的都是不值得一读的书。” “这本书不值得一读吗?我还以为是密秘史料呢?既然你认为是不值得一读地书。那我就不带回去看了。”她就着他地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边说边把书放回原来地位置。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这些书都是线装地。书脊上没有名字。等拿出来才现是一本《女弟子规》。 “这就对了。多看看这本书对你有好处地。别去看什么密秘史料地书。一点都不适合你。”朱见泽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了地书。揶揄道。说话时还把“秘史资料”几个字说地特别重。 本来锦莲就不想选下去了。顶着别人探索地目光选书也不是一件惬意地事。准备把这本书拿回去。大不了不看。明天再来换就是了。可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改变了主意。她又将那本《隋朝宫闱情史》取出来。“我还是觉得这本书适合我。” 这叫怎么回事? 朱见泽还没有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又听她道。“对了。我叫纪锦莲。你叫什么?我用了你地书房。总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朱见泽。” 朱见泽说完已做好受她大礼的准备,可等来的却是“恩,我记住了,再见。” 看着锦莲消失在楼梯口,他笑了笑,敢情是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身份时会是怎么一种表情,他突然有点期待起来。想到这,他也跟着下楼,怕守在楼下的树德说漏了嘴,让他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锦莲走到楼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守在楼梯口,这时见从书房她下来,明显吃了一惊,她对他笑笑,抱着书离去。 好半晌树德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自己从小就伺候在王爷身边,王爷也从不允许踏进这个书房半步,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看她的表情,也不像被王爷训斥过。 看见锦莲走向旖旎园的方向,树德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个女子是谁,想来王爷是看在她怀有龙脉的份上,才由着她的吧。 “王爷,可是要回去?”树德回过头瞥见朱见泽站在楼梯的转角,疑惑的问,王爷一向到书房都会呆上几个时辰的。 “回去吧,一会安排人抬一张卧榻放在书房里。” “卧榻?”看见朱见泽投过来的清冷目光,树德赶紧住口,将心里的讶异生生的压了下去,低头应了声是,然后小心的跟在后面。 “姑娘,你这怀着身子,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也不等奴婢去接你。”春花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点心和水果。 “哪有那么娇气。”想自己当时怀着小猴子时,还不是照常上班。 “姑娘,话可不能那么说,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们可担不起。”秋月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旁边的春花,上前小心的扶着锦莲的手臂。 “这湖的对面是什么地方?”锦莲就势推开秋月扶着自己的双手。 “是王爷住的清月轩。” 锦莲点了一下头,想来那个小男孩应该是王爷的子嗣了,自己下次见到他时还是应该客气点,否则惹恼了王府的继承人可不是好玩的。 “把糕点放到假山上的亭子里去吧。我们去那坐会。”这时阳光正好,她可不想回屋里去。 第二十六章 奸商潜质 “姑娘,你已经出去吹了这许久的风了,当心身子,奴婢把糕点拿回房间,你也好在卧榻上靠靠。”春花站定不动,等着锦莲的回答。 “姑娘,太医也说了让你小心风寒再次入体,你还是要当心才好,不然到时又有得罪受了。”秋月向春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端回去,自己又上前搀扶着锦莲。 想想整天喝的那些苦汤药,锦莲也就任由她俩搀扶着回去了。 “你们也搬个凳子过来坐,别站在那。”锦莲看着两人服侍着自己躺下就一左一右的侍立在两旁,心里堵得慌,她在后世受着人人平等的教育长大的,怎么能做到熟视无睹。 春花秋月对视了一下,想着这位姑娘性子随和,也就没有推迟,各自搬了一个绣凳坐在卧榻的旁边。 这两个小丫头长的还真水灵,要是放到后世稍微打扮一下,那都是回头率很高的美女,可惜处在这王府中,只能做一个服侍人的宫女,锦莲在心里叹息,前几天病病歪歪的,也没有仔细打量过她们,这时距离这么近,才现两人长得确实不错。 “姑娘,要不奴婢给你锤锤腿?”春花被锦莲看的有些不自在,笑问。 “不用,我腿也不酸。”锦莲也看出两人的局促,她扫了眼卧榻旁边的果盘,笑了,“你要是觉得坐着没事做不自在,那就给我削只梨吧。” 春花脸红了红,拿起梨削起来,“姑娘的性子真好,奴婢王府中这么久,还没遇见像姑娘这样的。” 听着这话,锦莲身上的八卦因子活跃起来,“哦,你们在王府中这么久,肯定知道王府中很多事了?” 秋月见春花就要开口,抢先道,“姑娘说笑了,奴婢们到姑娘这之前只是做些粗活的小宫女,哪知道那么多事?” 锦莲笑了笑。她知道这秋月是担心春花说了什么不该说地惹上麻烦。言多必失。“你们连你们王爷有几个侧妃。几个儿子都不知道吗?” 秋月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姑娘都住进这旖旎园中了。连这些都不知道。谁信呀?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王爷去年才大婚。娶了万贵妃地侄女。随后又封了五个侧妃。不过到现在王爷还没有子嗣呢。” “没有子嗣?”那刚才遇见地是谁?兄弟? 春花误解了锦莲话里地意思。瞄了一眼她地肚子。笑道。“是啊。所以姑娘不必担心。只要姑娘生下个儿子。一定能母凭子贵。当上侧妃地。” 锦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也不能说破。一但说破。自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哪还有这好日子过。她继续问道。“侧妃都是哪家地姑娘?” “有两个是万妃娘娘地陪嫁丫鬟。还有三个是王爷身边地宫女。” 陪嫁丫鬟都做了侧妃,估计那个什么万妃娘娘也被气的够呛,这个王爷还真是无聊,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对了,旖旎园中都有些什么人?”还是关心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比较实际。 春花秋月听锦莲不再问王妃的事,都轻松起来,乐乐呵呵的给她介绍了旖旎园中的情况,宫女太监一共九人,除了她们俩,两个厨娘,一个针线婆子,一个负责打扫的宫女,三个做粗活的太监。 “还有针线婆子?去把她给我叫来?”锦莲正想着晚上姐姐过来时让她帮忙找一个呢,没想到这园子里还有现成的。 不一会春花就领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干净爽利的女人,说是叫一巧,锦莲用笔在纸上画了一条孕妇背带裤的图样,又详详细细的对一巧描绘了一遍。一巧很聪慧,锦莲一说就明白,还从内行的角度指出她说的不可行的地方。 整个下午,三人都在房间了研究孕妇裤,锦莲也顺便学了一下针线活,时间过的倒是很快,一晃眼到了晚饭时间。春花秋月两人帮着厨娘摆了饭后,就退下去自己用饭了。本来锦莲想和园子里的人一起用饭的,反正她在这王府中也只是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昨天还想让锦绣徇私帮忙找一张大桌,可锦绣一听她有这样的想法,马上强烈反对,理由很多,归结为一句无非就是等级观念。最后考虑到做戏也要做全套的,自己还是要配合那个什么王爷,也就放弃了,但自己吃饭别人看着还是不在她的接受范围。 “今天胃口怎么好吗?” “姐姐,你来了,快过来一起吃饭。”锦莲笑道,锦绣处处关心她,她也就不再顾及年龄的大小,从心里接受这个姐姐了。 锦绣皱了一下眉头,“这些死丫头,也不知道留个人在这?” “是我让她们下去的,别人看着我吃不下。”锦莲拉着锦绣坐下。 锦绣笑着嗔道,“你呀,就是怕他们饿着了,跟小时候一样,心还是那么软。你快吃吧,我吃过了。”她又站起身,对门外说了句,“把箱子放在外面就回去吧,姑娘正吃饭呢。”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什么箱子。”锦莲奇道。 “王爷赏了你三箱衣料。”锦绣眼里透着深深的担忧,她知道王爷越是这样,王妃也就越恨妹妹,等于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这个王爷还真大方,三箱衣料值不少钱吧?”锦莲喝了一口汤。 “恩,都是贡品,市面上还见不到,估计价值不低于二百两银子吧。” 这么多?都可以买两个小院了。照这样在王府里混一段时间,出去也是个小富婆了。锦莲放下勺子,兴奋的道,“那麻烦姐姐帮我卖了吧?” “卖了?”锦绣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是呀,这么多,我也穿不完,不卖了留着也没用,卖了钱捏在手里才真实,出了王府也不至于饿着。” “可这些都是贡品,拿出去怕是没人敢要吧?”言下之意是怕被人当作贼赃,这京城中偷主子东西出去卖的奴仆不在少数。 “怎么没人敢要?市面上没有的东西才能卖个好价钱呢,奇货可居嘛。你想想,那些有钱的商户人家,要是能买上一匹贡品衣料,多有面子,还不把周围的人羡慕死。不信你去那些当铺布料店问问,准会抢着要。实在不行,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锦绣惊诧的看着锦莲,愣愣的问,“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锦莲笑笑,“当然是卖给王府了,你是总管,采买时直接把钱扣出来就可以,也不用那么麻烦运到外面去了。” “啊?”锦绣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怕有人听见,“这怎么行?我还是下次出府时帮你运出去卖吧。不过,别人问起怎么说?” “很简单啊,就说你家王妃夫人什么的出身贫贱,又要应酬,所以拿了赏赐的东西出来卖,随你怎么说,也没人会认真的计较你话里的真假。” 锦莲又教了锦绣一些怎么与那些当铺衣料铺杀价的技巧,听得锦绣心里暗暗佩服,原来妹妹说出去做买卖并不是异想天开,还真有些经商的头脑。 第二十七章 吴妃早产风波(一) 锦绣第二天早上就将派人将三箱衣料搬走了,放到自己住的小院里,但没有听锦莲的话莽撞的就拉出去卖,而是乘着出府办事的时候拿了几匹样品,找到一家在京城里数的上号的绸缎庄老周布庄的掌柜的打听。她选中这家绸缎庄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光顾这家店的主顾都是一些有钱人家,二是这家店从没有和崇王府生过任何生意往来,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这些衣料都是王爷赏赐妹妹的,并不是什么赃物,可卖赏赐物品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那掌柜一见衣料,惊讶的大张着嘴,连连夸好,还承诺有多少要多少。 锦莲这几天的日子也过的很是惬意,针线婆子一巧已经替她做好孕妇背带裤,穿在身上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再也没有了不适的紧绷感。看这个一巧的手艺确实不错,她又让她替自己做了几个孕妇胸罩。一巧缝制的全过程羞的头埋在胸前就没有抬起来过,她就不明白这个姑娘怎么有那么多花样。 她每天都会到湖心的书房去坐一会,一次也没有遇见书房的主人,倒是看见那张铺着锦缎褥子的崭新卧榻让她吃了一惊,她当时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锦绣晚饭时间都会来看妹妹,顺便留在旖旎园吃完晚饭再回去。 又是晚饭时间。 “姐姐,你说我来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去给王爷王妃……请安什么的啊?”在印象中好像这些深宅大院的规矩都多的很,自己平白无故的在人家的家里住了这么久,没去拜见一下主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虽然她心里一万个不想去。 锦绣宠溺的笑笑,“你都住了大半个月了才想起这些问题,商贾人家果然没有规矩,连带着你也没个规矩。放心,我已经替你去陪过罪了,说你身体不适,身体大好了再去。你过几天就去吧。” “商贾人家”两人相认时锦莲编出来骗锦绣的说辞,这时听锦绣说起,她心虚的低着头,“不愧是当大总管的人,就是想的周到……” “就你嘴巴甜,你这几天好好学学各种礼仪,我看你行个礼动作都不对,王爷还好说,他不会在乎那些虚礼,就是王妃那……想想都替你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我好好的利用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矛盾,小日子就会过的滋滋润润的,你就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比如给自己找个好郎君什么的。” 锦绣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然道,“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不打紧,可千万别当作别人的面讲,知道吗?这豪门内院中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来多吃点。”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分地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人说说笑笑之际。在厢房和旖旎园中地人一起吃饭地冰清突然来禀告说有人求见锦绣。 “问了吗。是谁跟前地人?”锦绣放下筷子。问。 “是吴妃娘娘园里地绿竹。” “她找我什么事?”锦绣沉吟了一下。“你去叫她进来回话。” 冰清应声离去了。 “哪个吴妃?”锦莲也好奇的放下筷子,以前可从来没有人找锦绣找到旖旎园来的。 “以前是王妃身边的人,后来蒙王爷看重封了侧妃……” 锦绣的话还没说完,冰清就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进来了,黄黑的皮肤,粗短的身材,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还算生动。她一进来就直愣愣的跪在锦绣面前,头如捣蒜似的在地上给锦绣磕头,嘴里断断续续的呜咽着,“求……求纪总管……救救我们家娘娘吧……” 锦绣眉头紧锁,示意旁边的冰清将她拉起来,“不要哭了,站起来好好说清楚。” 绿竹站起身子,扯了掖下的绢帕,擦了擦眼泪,才好好的说了起来,“我们家娘娘怀了那么重的身子,可万妃娘娘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让我们娘娘每天过去请安。昨天早上去请安,万妃娘娘突然说让我们娘娘吃完早点再回来,也不知怎么的,我们娘娘失手打碎了递过来的粥碗,脚踩到稀粥上,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回去后就肚子疼……” 锦莲冷哼一声,什么失手打碎的,就是你接的再稳碗也会掉在地上,这明显是存心的。 锦绣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怎么不去请太医,跑我这来做什么?吴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回去时就去请了,去了好多次,可医馆就是没人,我们娘娘怕是要生了,府里的稳婆也不在,所以想请纪总管替我们娘娘想想办法。” 锦绣想起来了,王太医张太医告假回乡祭祖了,林太医李太医又都陪王爷出府了,还有稳婆,好像也都请假了。想到这,她吸了一口冷气,要是吴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个总管也难逃失责的罪过,当下恼怒的道,“昨天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说!这个时辰王府内院的人都出不了内院的门,你让我怎么想办法?” 绿竹吓得又跪在地上,“开始娘娘并不严重……只是有点隐痛……所以……” 锦绣也没时间跟她废话,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还不起来带我去看看!”又对冰清道,“你去找几个生过孩子的婆子。” 锦莲拉住锦绣,“要不,我也去看看?” 锦绣回过头,叹了口气,“你去也帮不上忙,留在这好好休息。” 说完锦绣急匆匆的离去,她知道这次的事是王妃设计好的,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太医稳婆一块请假就没留个心眼,这黑锅肯定是背定了的,所以不想让妹妹跟着去趟这浑水。 看着姐姐出门,锦莲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叫来春花秋月将碗筷收了。 她越做越觉得自己还是该去看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自己虽不是妇产科的护士,可也在医院工作了十多年,再加上生小猴子时又特别学习过产科知识,所以要是顺产,自己还是可以应付的。 第二十八章 吴妃早产风波(二) 在回廊上七弯八拐的走了近二十分钟,秋月在一座园子前停了下来,回头道,“姑娘,这就是吴妃娘娘住的清香园了,那……我叫门了。” 锦莲点了点下头,没有出声。 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太监,问明了锦莲的身份后并没有立即请她们进去,而是行了一个礼后客气的道,“我们娘娘身体不适,怕是不能接待姑娘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锦莲从敞开的院门隐约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院内人影憧憧,个个神态似乎都很焦急,她的心沉了下来,也就不想跟这个门房太监废话,“闪开!” 老太监愣了一下,退到了一边。 锦莲快步走进院里,旁边的春花忙上前扶着,在她耳边道,“姑娘可要小心些,别忘了自己的身子。” 许多婆子宫女进进出出的,也没人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锦莲拉住一个端着热水的小宫女问,“你们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站在屋子角落里的锦绣听见她的声音,几步走了过来,“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快回去!”说着拉起锦莲就往院里走。 锦莲拨开锦绣的手,“那个吴妃到底怎么样了?我……读过一些医书,你让我进去看看吧。” 锦绣此时已经是毫无办法,颓然的垮下肩膀,小声的道,“这时又找不到太医稳婆,我看吴妃……多半快不行了,这可怎么办好?” 难怪一路进来都没有听见吴妃地声音! 锦莲吃了一惊。迅绕开锦绣进了里屋。 锦绣和春花秋月是未出阁地姑娘。自然只能在外面等候。 躺在床上地吴妃面色惨白。眼睛紧紧地闭着。头濡湿地贴在头上。没有一点生气。旁边站着几个三四十岁地婆子也是满头大汗。其中一个将手使劲地摁在吴妃地肚子上。嘴里重复地说着“用力。用力……” 这哪是接生。简直是蒙杀! 锦莲上前探了一下吴妃地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她掐住吴妃地人中。又使劲地拍了几下她地脸颊。吴妃悠悠地醒来。嘴里含糊地道。“我……这可是……到了阎王殿?” 锦莲又急又觉得可笑,“你认真听我说,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睡过去,知道吗?再困也不能!不然你真的就只有去阎王殿报到了。”她回头轰开那个几个婆子,掀开被子,检查吴妃宫口开的情况,见只开了四指,也没有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她放下了心。 问过了一些基本问题,又叫人去给吴妃煮红糖鸡蛋补充体力,然后才陪着吴妃说一些闲话,好让她分散点注意力减少阵痛的感觉。 旁边一个婆子见锦莲坐在那和吴妃聊起天来,焦急的道,“这……还是……不能这样坐着啊……” 锦莲知道跟她们也说不清楚,“对了,你拿条帕子来给她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记住,要随时擦。” …… 吴妃在锦莲的强迫下吃过红糖鸡蛋后,神色也恢复了一些,锦莲再一次检查宫口开的情况,已经开的差不多了,她回头对吴妃道,“从现在开始,你要配合我用力,知道吗?好,深吸一口气,用力……对,就是这样,继续……” “啊,我看见头了,再用力……” 锦莲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胎位正常!不然自己也无能为力。 “好……好……出来了,是个儿子……剪刀……” “哇……” 一个洪亮的哭声在屋内响起。 屋里的婆子们忙着将小家伙包的严严实实。 锦莲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坐在屋内的凳子上,一个小宫女上前道,“纪总管说请姑娘回去休息。”她站起身,对着床上已经虚脱的吴妃笑笑,回头准备出门,可心里总觉的有什么事没做完似的。 “啊……”锦莲走了几步,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有胎盘没出来! 锦莲再次出门时,天已大亮。 一直守在门外的锦绣一见锦莲出来,关切的问,“累着了吧,我送了你回去休息!” “你还不是熬了一晚上,也该休息,我自己回去就行。对了,你们那个王爷知道自己当爹了,就不来看看?真是……一点责任感也没有。” 锦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跟着锦莲出了清香园的门才道,“你这丫头,说话也不看地方,王爷昨天就去狩猎场了,内院的门一开,我就派人去传信了。” 锦莲哼了一声,“这个老爸倒是当的便宜。” 锦绣停住脚步,支开春花秋月,深深的看着锦莲,“姐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过,这明显是万妃安排好的,姐姐不会有事吧?” “好在吴妃母子平安,我会处理好的,不是还有王爷和王妃的矛盾么?” 两人相视一笑。 锦莲回到旖旎园时,厨娘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早点。 “有热水吗?我要先泡个澡。” 到现在鼻子里还满是血腥的味道,哪还有胃口? 春花笑,“姑娘还没出来,纪总管就派人回来嘱咐过了,哪能没有?纪总管对姑娘真是姐妹情深。” “就你废话多,还不快去给姑娘准备衣服。”秋月在一旁笑道。 泡了个热水澡,锦莲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感到困。 ----------米辣自言自语的分割线-------- 写这一章真的让我死了不少脑细胞,原本打算吴妃生孩子这个情节用两章来写,可开始写时才现自己是写一章都困难,哎…… 说了这么多,一句话,想问各位亲要点票票和收藏,以告慰我惨死的脑细胞…… 第二十九章 吴妃早产风波(三) “春花,快点起来了,我们去看看吴妃的孩子,你一会回来再睡。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锦莲叫醒躺在屋角卧榻上的春花。 这些日子锦绣担心她晚上起来不方便,不顾她的强烈反对,让人在屋角摆了一张卧榻。在这古代晚上起来方便确实是个难题,没有电灯,每次起来都要用火镰点灯,她又偏偏不怎么会用。开始还想着点盏灯亮着,这样倒是可行,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失眠!最后不得以,只好同意春花秋月晚上轮流在屋里伺候着。 “恩。姑娘,这才刚刚躺下,你还是再睡会,我们用过午饭再去看,不然纪总管又该骂我们了。”春花本来就是和衣躺下的,听见锦莲的叫声她一骨碌就起来了,这时正一边整理锦莲的衣服,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她哪知道,锦莲以前虽然在书上网上以及产科同事那学习过不少分娩知识,可实际操作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成功了,她这时兴奋劲没过,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生孩子的画面,哪睡得着觉,当然想去看看自己的“成果”。 “这样吧,我让其他人领着我去,你再睡会。”春花昨晚也没睡,刚躺下就把她叫起来确实有些残忍。 听到这话,春花赶紧摇头,“姑娘,你可别误会,再说我也不困。” 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反而将困意赶走了。 临出门前,锦莲才想起自己不能这么空着手去,她从梳妆台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用红丝线穿着的金佛像放进怀里,这是姐姐锦绣那天去饰铺子采买时顺便买下送给她的,说是希望保佑她能平平安安的。她又想了一下,让春花去厨房将给自己准备的花生蹄花汤装了一些,这道汤虽不如鱼翅燕窝名贵,可它是下奶的上品。 …… 两人再次出现在清香园的门口,来应门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老太监,他显然也认出了两人,一张老脸笑的很是灿烂,恭谨的道,“老奴眼拙,昨晚得罪了姑娘,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昨天是我不对。要硬闯你家园子。你也是尽自己地职责。要说赔不是也该是我。” 老太监忙道。“姑娘这是折杀老奴啊。请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老太监出来时。身旁还跟着一脸疲态地锦绣。她一见到锦莲就责备道。“累了一整晚。也不好好休息!你看看你。熊猫眼都出来了。” 熊猫眼这个词是她听锦莲常说地。自己不知不觉地也用上了。 “你不也一样!” 两人进了园子。 昨晚天黑,也没看清这清香园,这时锦莲才现它其实很小,面积还不到自己住的旖旎园的三分之一,也就和姐姐锦绣住的园子差不多大,里面的布局也极不合理,总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从这方面说,其实这个院子是不如姐姐锦绣的住处的。 这个吴妃在王府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总管,这是锦莲一进清香园后就得出的结论。 “你坐坐就回去休息,我不一样,这是我份内的事,理当要做。”锦绣压低声音,“王府的事比你想的复杂,别往里掺合,知道吗?” “我就是看看小孩子。” “以后还是别和吴妃走的太近,姐姐这是为你好。” …… “纪总管,纪姑娘,我们娘娘请两位屋里坐。”昨晚那个矮黑的宫女绿竹候在屋外。 “恩。”锦绣淡淡的应了声。 进到里屋,屋内早已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的青花瓷熏香炉内正一缕似有似无的轻烟,一点也看不出昨晚的凌乱。吴妃穿着白色锦缎的中衣,斜倚在已经换上了干净被褥的雕花梨木床上,脸上扑了一层淡淡胭脂,让她的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纪姑娘,纪总管请坐,我这身子实在没办法起来招待两位,还请两位见谅。绿竹,还不上茶。”吴妃微笑着,话里透着客气。 “等一下,”锦莲叫住绿竹,从春花手里接过装着花生蹄花汤的瓷盅,为了汤不至于冷,她在外面套了个冬天捂手的棉操手,“我让厨房做了点猪脚蹄花汤,这是下奶的好东西,希望娘娘别嫌弃,绿竹,拿去给你们娘娘盛一碗来。” “纪姑娘费心了。”吴妃微笑道谢,但她心里暗自恼怒,这也太不像话了,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敷衍自己,说到底也是看不起她。 锦绣看到那盅花生蹄花汤也吃了一惊,身为总管,府里几个妃子的脾性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这吴妃出身低贱,所以处处怕被别人看不起。要是早知道春花手里的棉抄手里放着这个,她怎么也不会让妹妹拿出来的。 这时看见吴妃听见说“下奶”两字时眼里闪过的那抹异样,她赶紧打圆场,“既然是下奶的好东西,还是给奶娘送去合适。娘娘这我一会让人送些上好的燕窝来。” 锦莲这一瞬间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自作多情,在后世见到的都是母乳喂养,竟把奶娘这一茬给忘了,既然有奶娘,那自然不需要下奶的汤品了。她笑了笑,“就是,还是让姐姐送些燕窝来给娘娘补补。” 听两人这么说,吴妃笑道,“怎么能糟蹋了纪姑娘的一番心意呢!绿竹,去拿只碗来,一会冷了就不好喝了。” 眼前这两人,她不能得罪,先撇开昨晚的事不说,一个一进王府就住进和王爷的清月轩相连的旖旎园,虽然身份不明,可王爷的宠爱是摆在那的,一个是府里的总管,她没有娘家可依靠,身为侧妃也在有实权的总管面前矮着几分。 可以说锦莲今天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虽然吴妃最后还是喝了一碗花生蹄花汤,可有了先前的不愉快,几人再怎么努力,气氛都有些压抑。她本来是来看小孩子的,可最后连孩子的面也没照着,她就忍不住告辞离开了,金佛也没有拿出手。 -------------------------------- 米辣泪奔中:我可怜的收藏点击啊 第三十章 吴妃早产风波(四) 见谅,今天更晚了! -------------------- “纪总管……纪总管……请留步!” 姐妹两人刚出清香园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回头一看,是吴妃身边宫女绿竹。 锦绣斥道,“一大清早的,在王府中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也不怕丢你们娘娘的脸!” 绿竹长出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我们娘娘……又不好了,好多血……被褥都湿透了。” 没可能啊,吴妃虽然早产,可一切正常,没道理几个时辰后还会大出血,锦莲心里疑惑。 就在锦莲愣神的功夫,锦绣已经安排冰清和绿竹去医馆看祭祖的太医回府没有,如果没有回来就让她们拿了腰牌出府去请几个大夫回来。做好这一切,她揉揉疼的头,对锦莲道,“你赶快回去,吴妃的事你再也不要管!” 有了蹄花汤的教训,锦莲确实不想在这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中掺合,可一听说吴妃大出血,她的心又硬不起来。 “春花,快扶着你们姑娘回去!快点!”锦绣低声吼道。 凭着她这在王府中呆了这么多年养成的敏锐直觉,她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锦莲和春花都没有见过锦绣火。一时间有些愣。 锦绣不管愣地两人。快步折回了清香园。 锦莲知道姐姐火肯定有原因。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她实在是无法做到知道别人命在旦夕后还能转身离开。 她再次走进吴妃地房间时。屋内充斥着一股浓重地血腥味。屋角堆着被鲜血浸透地小褥子。一屋子地宫女嬷嬷不知所措地望着床上面如死灰地吴妃。有人在轻轻地啜泣。锦绣颓然地站在床前。右手地食指和中指还搭在吴妃地手腕上。 怎么会这样? 锦莲吸了一下鼻子。压住眼中地泪意。她没有惊动锦绣。悄悄地回了旖旎园。 晚饭时分,锦绣没有像平常一样准时来旖旎园用晚饭,而是她身边的冰清匆匆来说了句,“纪总管很忙,请姑娘不必等她用饭。” 第二天天刚放亮,锦绣就出现在了旖旎园中。 “昨天又没休息?吴妃的后事安排好了吗?秋月,你去让厨房把早点送过来。”锦莲一边吩咐,一边起身穿衣服。 “不用,你们都下去,冰清,去守住门,没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锦莲看姐姐表情严肃,昨天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爬上心头,“出什么事了吗?” 锦绣坐在床边,帮锦莲把衣服披好,“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一会内院门一开,我就要出府了。” “出府?” 锦绣惨然一笑,“是呀,被王爷调去别院做总管,说是总管,别院就十多个粗实的婆子,哪还要什么总管。” “王爷为什么这么做?” “吴妃是被人谋杀的,有人给她下了附子粉,才会产后出血不止。下毒的宫女找到时已经服毒自杀,自然没有办法问出主凶,可我作为总管,也难逃罪责,比起清香园那些被杖毙的宫女,我这也算好的。” 昨天心里也隐隐猜到吴妃是被人害死的,可这时得到证实,锦莲心里还是难免吃惊,“谁下的毒?万妃?” “从目前的总总证据看,确实如此,可这王府中的许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这么简单。”锦绣沉默了一下,再度开口,“就拿你住在这旖旎园的事来说,看起来是王爷借你气万妃,可王爷从来就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 锦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当初姐姐猜测是借她气万妃,她就觉得有些牵强,现在看来这个王爷肯收留她,并让她住进这旖旎园,还是在打她肚里孩子的主意。 锦绣看着妹妹的脸色数变,心下更加肯定这件事事出有因,既然妹妹不说,她也不便多问,只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等过些天王爷气消了,我再求求他,看能不能把你也接到别院去。” 锦莲想了想,看着锦绣正色道,“姐姐,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什么,只是这件事我实在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我想见见你们王爷。” 这个王爷知道她的身份,并没有难为她,想来对她没有恶意,至少在孩子降生前是这样。她现在担心的是锦绣,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明白她走到今天不容易,被派到别院她的心里肯定不甘,而且还是替别人背了黑锅。 锦绣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 “就现在。” …… 崇王府前院书房 朱见泽右手握着一册《中庸》端坐在圈椅上,左手捻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沈放抽掉他手里的《中庸》,哂笑道,“连续三个月的晨读,你似乎都是看的这本《中庸》。” “有什么不可以吗?读书就是要读透,要读透自然需要长时间的研读。”朱见泽有向嘴里丢了一块桂花糕。 “用三个月来研读一页书,还没有读透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三个月来看的都是同一页。” “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浪费早上宝贵的时间来看这种无聊之极的书!”朱见泽索性将那本《中庸》扔的远远的,顿了一下他又问,“吴氏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查?还用得着查?怎么回事王爷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朱见泽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冷冷的道,“吴氏自己不安分,她那是该死!就算我不出手,那个贱女人也不会让她活着,我也只是帮那个贱女人把事情安排的更周密些而已!我是想知道那盅蹄花汤里怎么会有附子粉!” “吴妃身边知道纪女史送了蹄花汤去的人都已经被杖毙,万妃自己没有证据,就算她说不是自己做的也没人会信,查不查对结果也没什么影响。”沈放心里很不以为然,他在王府中十多年,但骨子里还是有股读书人的清高,所以心里对这些事有着本能的反感。 第三十一章 吴妃早产风波(五) 今天上推荐了,希望各位喜欢的亲收藏,推荐! -------------------------------------------- “吴妃身边知道纪女史送了蹄花汤去的人都已经被杖毙,万妃自己没有证据,就算她说不是自己做的也没人会信,查不查对结果也没什么影响。”沈放心里很不以为然,他在王府中十多年,但骨子里还是有股读书人的清高,所以心里对这些事有着本能的反感。 守在书房门外的树德轻轻的走进来,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大量了一眼二人的表情,然后道,“禀王爷,纪姑娘求见。” 听见这话,朱见泽愣了一下,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叫她进来。” “纪姑娘,王爷请你进去。” 锦莲仔细看了树德一眼,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树德笑道,“姑娘快请吧,别让王爷久等。” 锦莲点点头,将知道的宫廷礼节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跟在树德的后面走进书房,今天要见的可是来古代后的第一个大人物,她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进了书房,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圈椅上的朱见泽,当下笑道,“是你,朱见泽!”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自己是来见崇王的,而这房中只有一人端坐,再眼力不济她也看出端坐的人是她要找的崇王,也就是说她刚才直接叫了崇王的名讳!都怪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王爷就该是个老头或中年大叔,才会犯这样的乌龙错误。难怪刚才见了门外的那个公公觉得眼熟,原来那天在湖心书房的见过。 听见她地话后。屋中几人也是表情各异。朱见泽是神色自然。仿佛锦莲叫地是别人而不是他。沈放似笑非笑。眼珠飞转。在锦莲和朱见泽地脸上来回停留。想要现什么秘密。树德一直低着头。采取眼观鼻鼻观心地政策。 锦莲偷偷瞟了眼朱见泽。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提着地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对着他福了福。“见过王爷!刚才小女一时失误叫了王爷地名讳。请王爷见谅!” 朱见泽有些失望。没有他预料中地惊慌失措。也没有跪地请求原谅。见到自己时只有一瞬间地讶异。但马上就从容了。就像第一次在湖心书房见到她错拿春宫书一样。他瞪了一眼旁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地沈放。然后淡淡地道。“来。给纪姑娘看坐!” 树德忙搬了张凳子放在锦莲地身后。轻轻地道。“纪姑娘请坐!”他平常经常受到锦绣地照顾。所以对锦莲有种爱屋及乌地感情。刚才听她直呼王爷地名讳时。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以他对王爷地了解。王爷肯赐座就说明他没有动怒。 锦莲道了声谢谢后坐下。然后道。“我想跟王爷单独谈谈。可以吗?” 朱见泽挥了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锦莲见两人都退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王爷,吴妃死于被人谋害,与我姐姐毫无关系,我想请王爷不要惩罚姐姐。” “身为内院总管,太医稳婆一同告假,没有引起她丝毫的警觉,造成吴妃产子时无人在旁侍候的局面,你说这算不算与她有关系?如果你不去帮忙,吴妃能否顺利产下孩子都是问题,别人还用得着下毒吗?” “这……”锦莲一时语塞,没想这个他一个小孩子,说话竟如此条理清晰,句句直指要害,让她无从辩驳,“可她毕竟只是失误,让有心人有可趁之机而已。” “所以,我才没有将她杖毙,而是派去别院做总管。”朱见泽盯着锦莲,他看见她眼里的失望,心底的某处竟有一丝异样。 “那依照你的理论,街上有人杀人,那岂不是下到衙役上至皇帝都有罪?他们管理失责呀!”锦莲心念数转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反驳他的理论。 “纪姑娘,你要记住,皇上是否有罪,不是你我作为臣民的可以妄加评论的。”这个女人说法也太没分寸了! 锦莲听着朱见泽几乎是语重心长的话,有些失笑,这个人还是个未成年少年吗?那淡然到几乎是冷漠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 朱见泽见锦莲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起到了威慑的效果,继续道,“王府中的事,自然要按王府的规矩办,纪总管是断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啊?”锦莲总算回过神来捕捉到了“不能留在王府”几个字,她思索了一下,看着朱见泽,索性把话挑明了,“王爷在我进王府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现在都怀疑我和姐姐的巧遇是否是你安排好了的,或者我还是该怀疑这个姐姐是不是我的亲姐姐!不过,从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才来这里求你的。如果你希望我能安全,那么她留在我的身边是最值得信赖的。” 锦莲不想按照心思叵测这样的思路去看眼前的这个人了,如果再推测下去,她都开始怀疑吴妃的事他是否参与其中,这个念头在她心里闪现后就挥之不去。 “你的话,我可以理解成是威胁吗?”朱见泽双眼微闭,闪现出一丝精光,他恨别人的威胁,尤其是那些让他不能反抗的人。 “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 “我会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去旖旎园,安全的事你大可放心!” “这里是王府,我难道还担心有谁能闯进来?我是担心我会成为吴妃的第二!” “吴妃那是该死!”朱见泽冷哼一声,“哼哼,深宫内院都有人能闯进去,别说我这个小小的王府!” 吴妃该死?难道他真的参与其中?她还没从这句话中愣过神,下一句话就更让她震撼了,要是尹直因为救她而出事,她一辈子都难以心安,想到这,她小心的探问,“那个……尹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这时才想起担心情人是否有事?”朱见泽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小小年纪怎么脑子里尽是些龌龊的念头?他到底是救我出来的人,担心他而已!” 朱见泽站起身,凑到锦莲的跟前,促狭的笑道,“你好像忘了,我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锦莲有些局促,嘴张了几次,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第三十二章 吴妃早产风波(六) 米辣是新人,每天半夜码字,很辛苦的,如果你喜欢米辣的文,就请收藏支持!米辣在此谢谢各位了。 ---------------------------------------------------------------------------------------- 锦莲的求情并没有改变朱见泽的决定,锦绣还是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崇王府,只是并不是当日内院门一开便离开了,朱见泽念在主仆一场,让她多留了几天,让她有时间收拾细碎的杂物,也可以和锦莲好好告别。 那日锦莲去见朱见泽时,锦绣还是抱着莫大的希望的,可一见锦莲一脸颓然的回来,她也就只好接受现实,只怨自己时运不济,希望自己兢兢业业的为王爷操心能感动王爷,有朝一日能重返这王府老宅。 相对于锦绣的惆怅,锦莲其实心里是为她开心的,王府别院确实如锦绣所说,只有十几个人留在那里维护日常事务,但别院下面有近十万顷良田,还有一个马场,十几间商铺,这些都需要这个总管亲自打理,在锦莲看来,这可比在王府老宅也负责内院莺莺燕燕的日常事务强多了,手里进出的银钱也多了很多,漏入自己腰包的自然也就多了。还少了那许多的繁琐,最主要是少了风险,在内院中一不小心就会被牵累,这次吴妃的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她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跟锦绣说了,锦绣心情也算是好了很多,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坦然接受也算是一个处理方法。 朱见泽第二天就派来了四个护卫,分成两班轮流的寸步不离的跟在锦莲左右,就连晚上睡觉门外也忤着两根木桩,不但如此,春花秋月的晚上陪睡的位置也被新派来的两个宫女取代了,锦莲细细的观察过,这两个宫女做事手脚利落轻盈,功夫应该不在那四个护卫之下。对此,春花秋月没少在她面前抱怨,可她淡然一笑,她自己清楚,她和朱见泽把事情挑明了,他这是在防止她再次开溜,哪是什么保护。 不过内院中宫女太监对此的说法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版本,说是王爷对纪姑娘宠爱有加,怕她像吴妃那样遭人暗害云云。 几天之后,两个足以让王府炸开锅的消息传入旖旎园。 先是王爷也善妒毒害吴妃的罪名将万妃打入佛堂,让她常伴青灯之旁赎罪。 锦莲据春花收集的各种小道消息综合之后得出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万妃长期在吴妃的饭菜中下了一种可以致以孕妇流产的药物,等到时机成熟,又支开太医稳婆,好让吴妃难产致死。好在纪姑娘出手相救,才母子平安。但万妃不甘心,又在纪姑娘送去的花生蹄花汤中下了附子粉,让吴妃血崩而死后又想嫁祸纪姑娘,好在王爷明察秋毫,才没有让纪姑娘谋受不白之冤。 听到这个消息。锦莲浑身犹如处于冰窖之中。什么王爷明察秋毫。所以才没有自己什么事。这些都不是正真地原因。唯一让她置身事外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肚子了地孩子。为此。锦莲有理由相信。有不少人都因为她受到了牵连。 在万妃搬进佛堂地同时。朱见泽地另一名侧妃李氏因行为不检。和王府前院地一个小厮有瓜葛。两人被乱棍打出王府。据说出府第二天就吐血而死。李妃也和吴妃一样。是万妃地陪嫁丫鬟。春花曾在私下里在锦莲面前嘀咕。说怎么也想不到李妃是这样地人。前院地小厮不能在后院出入。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地。 两件事一出王府上下哗然。王府中正妃侧妃共六名。这一下子就去掉了一半。只剩下了三个。 可这两件事在众人地心里还没有平息。王爷生母周太后又下了一道懿旨让万妃搬出佛堂。说万妃年幼。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也是可以谅解。与佛堂青灯作伴地惩罚太重了些。不如削减一些她地用度以示惩罚。 朱见泽没听传旨太监将懿旨宣完。就直接夺下懿旨掼在地上。冷笑道:“这就是我那体贴儿子地好母后啊!”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两个传旨小太监面面相觑。 一旁的树德从怀里掏出两块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两个小太监,笑道,“有劳两位了。王爷和太后是母子,他们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去妄加评论,你们说对吧?这要是一个不好啊,火说不定就烧到咱身上来了。” 两个传旨太监接过银子塞进袖袋里,也笑道,“瞧你说的,咱家哪能是那种明白事理的人呢?还请这位哥哥替我们谢过王爷,我们这就告辞了。” 树德将两人送出院门,就直接去了王府角落里的佛堂,他要去替朱见泽将王妃接出来。他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知道这对母子从小关系就不好,太后虽然事事对王爷要求极严,可她还是从心里关心王爷,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她也是不想王爷和万贵妃闹僵,让王爷以后处境艰难。王爷心里其实也明白,就是很反感太后这样事事委曲求全。所以两人才闹成这样。 他去将万妃接出来,最后也就大不了被王爷责骂几句,可他做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否则以王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依照太后的旨意去办的,最后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事来。 锦莲听见万妃从佛堂中搬出来的消息,只是莞尔一笑,她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要是万贵妃让自己的侄女就这样伴着青灯孤独终老她不闻不问才叫奇怪呢!只是,她没有料到是太后下的懿旨。 万妃一出来,她原来身边的宫女太监有许多被她杖毙,闹得整个王府中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 春花秋月也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唯恐自己有一天也落得那样的下场,情绪低落了好几天,最后只是感叹自己命好,被派来了服侍纪姑娘。 第三十三章 恼人的婚事 米辣在此拜托各位,如果你的书架有空的位置,请帮忙收藏一下,谢谢了! ------------------------------------------------------------ 王府中新上任的总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婆子,姓王,锦莲也见过两次,高瘦的个子,皮肤白皙,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听说是王府侍卫队长的夫人,也是在王府中十多年的老人。 锦莲对这些毫无兴趣,她知道朱见泽对她的吃穿用度要亲自过问,谅这个总管也不敢对她克扣,所以这个掌握着王府内院中很多女人命脉的总管对她来说,也算是个不相干的人。 她每天的生活套个后世时髦的词语就叫宅女,锦绣离开后的这半个月,她从没有踏出旖旎园的大门半步,以前还想着要去给什么王爷王妃的请安,可她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她也就只是这里的一个住客,王府中所有的人高兴与否,她都没有兴趣理会。 腹中的孩子还有三个多月就要降生了,她要利用这三个月给自己安排好一个退路,难保这个王爷不会在她生完孩子后将她灭口。 “哗啦” 锦莲将头从书中抬起,看见春花正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茶杯的碎片,“去拿个扫帚簸箕来打扫,小心伤着手!” 春花和秋月两人昨天被新任的王总管叫去问了话,回来后神色就不自然,她随口问了一句,两人满面娇羞的说了句没说什么就岔开话题,可今天一早起来,两人却变的魂不守舍的样子。 春花应了声,从外面拿回一把扫帚,心不在焉的扫了半天,也没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锦莲看了她一阵,问,“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春花咬了咬嘴唇,迟疑道,“昨天王总管叫奴婢们去,说奴婢们年龄大了,要给许个婆家。” 原来为了这个!这两个丫头地年龄在古代确实到了谈婚论嫁地年龄。锦莲笑道。“这可是好事。放心吧。我会给你们置办一份嫁妆。让你们二人风风光光地出嫁。不会因为嫁妆在婆家受委屈地。” 春花丢下扫帚。跪在地上。眼泪在眼中晃了一圈终于落了下来。“奴婢谢过姑娘!” 锦莲伸手将她扶起来。“不是给你们说了么。不要动不动就跪着。我这不兴这个规矩。给我说说。那王总管都给你们许了个什么样地婆家?” 听见这话春花地眼泪掉地更欢了。低头半天无语。 “怎么了。不如意吗?你给我说说。我来帮你把把关。”锦莲有些好奇地问。 “奴婢和秋月地……都是王府侍卫队地人……昨天奴婢托人偷偷打听了。秋月许地那人是个四十多岁地瘌痢头。奴婢许地这人倒是长地还可以。就是个酒鬼。每次一喝完酒就到处撒酒疯……”春花哽咽道。 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许了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两人,这王总管不是存心的吗?都怪自己,姐姐在时没有想起这茬,要是那时就给两人定下了亲事,也不至于会这样!都说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她可不能看着两人往火坑里跳。 锦莲思索了一下,好像听说像她们这种到了婚配年龄的侍女都可以由家里领出府去许人家,不知道王府中有没有这个规矩,遂问,“你家里还有人吗?要不让他们将你领回去,总比这样好些。” 春花低头道,“奴婢家里只有兄嫂,可奴婢那嫂子哪能容的下我,要是一回去,还不知道会被卖给什么人,所以当时才请王总管替奴婢做主的。秋月从小就不知道家在哪,那更是没指望。” 锦莲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只有她出面去跟王总管说说了,“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那王总管说说,然后再托姐姐在外面给你们物色两个家境殷实的俊朗青年,你们从王府中出去的,别人也不敢小瞧了你。别哭了,去给秋月也说说,让她也别担心。” 春花是那种直性子的人,什么都在心里存不下,这时听到锦莲的话,还挂着泪珠子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说了句“奴婢多谢姑娘”后,就像旋风一样的刮出了门去,连地上的瓷器碎片都忘了打扫。 锦莲望着春花的背影笑笑,她这些天想着低调做人,看来也难了,她刚才的轻松也是安慰春花,还不知道王总管会不会买她这个在王府中没名没分的人的帐呢,她可是亲自见了吴妃对姐姐讨好的样子的,在这王府里,有实权的总管可比那无依无靠且不能得到王爷宠爱的妃子强,何况自己连那妃子都不如。 锦莲正在苦思对策,旖旎园的门房来报,说是王府的侍卫队的两个侍卫求见。 她愣了一下,问门房,“他们来干什么?” 门房是个终身未嫁的老宫女,听见锦莲的问话,暧昧一笑,“姑娘这是不知道,按照王府中的规矩,我们旖旎园算是春花秋月的娘家,姑娘自然也就是娘家长辈,他们二人这是来向姑娘提亲的。” “你怎么知道春花秋月许了人家?”锦莲有些奇怪,她并不打算让春花秋月嫁给那两人,所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王府中的下人谁不知道?昨天两个丫头子一回来,消息就传回来了。” 锦莲沉吟了一下,“你去对那二人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他们,让他们先回去。对了,春花秋月的事还没定下,不许乱说。” 门房应了一声退去。 过了一会,门房又来报,这次是王总管亲自上门了。 也不能怪这王总管心里着急,她为了填上内院总管这个缺,可是花了不少银两打点,家里本来就不殷实,这一下子更是将家底掏空,手边连个活钱都没有。前两天身为侍卫队长的丈夫回来说,队里有两个侍卫一直没有娶上媳妇,想托她在内院的宫女中给物色两个合适的人选。她一口应承下来,并收下了两人各二十两的好处。经过她的仔细筛选,春花秋月就进入了她的眼睛,这两个丫头模样俊俏,脾气性子都没得说,家里又都没有人,一说起婚事肯定得听她的安排,她们的主子据她的观察,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极好说话的主子会借口身体不适拒绝两个侍卫的提亲,她这才亲自上门来说和这事,不然到手的银子飞了不说,还会弄个面上无光。 第三十四章 好人难做(求收藏) 如果你对米辣的文还满意,帮忙收藏一下吧!泪奔中 -------------------------------------------------------- 王总管进了屋内,锦莲笑着请她坐。她坐定后,环视四周,“姑娘身子这么重了,春花秋月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在姑娘身边留个人,真是不懂事!” 锦莲笑道,“我这也没事,就叫她们下去了。”又吩咐一旁的门房,“你去叫守在假山旁的苏影沏壶上好的茶来。” 苏影就是朱见泽派了替换春花秋月值夜的两个宫女之一,另一人叫耿乐,锦莲知道她们名为宫女实为侍卫,两人都不像是做惯侍候人的活的主,平时也就从不安排她们做事,由得两人自由自在的。今天这种场合,是万不能让春花秋月出来的,所以锦莲才叫了她来。 “看姑娘说的,没事也不能由着她们,否者要是把她们惯懒了,可不好调教。”王总管嘴里说着话,目光却停留在桌旁的地上。 锦莲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心里却被王总管的几句话说的很不舒服,淡淡的问,“那王总管的意思,我该怎么对她们?” 王总管正要答话,就见苏影提着一壶茶直匆匆的进来,给两人上完茶,就径直站在一旁,也不知道给自己行个礼打个招呼,这是她当上总管后第一次有宫女敢在她面前这样无礼,脸面自然有些挂不住。她知道这两个宫女是王爷亲自派来的,她也不好作,只好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锦莲可没心思跟她谈论茶叶的好坏,“不知道王总管到我这来有什么事?” 王总管放下茶杯,笑道,“姑娘这旖旎园中可要有喜事了!我看春花秋月两个丫头年龄也大了,就替她们相了户好人家,那人品家世都没得挑,这不,人家也觉得合适,我来和姑娘商量个日子将亲事定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锦莲在心里暗笑,这个王总管口沫横飞的说什么“人品家世都没得挑”时那副嘴脸,活脱脱一个后世电影里那种睁着眼说瞎话的媒婆形象,就那样的两人还“没得挑”?心里好笑归好笑,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王总管,按说呢,女大当嫁是正理,可我来王府没多久,好不容易身边有两个用得顺手的人,我可舍不得放她们走,你看,这事是不是缓缓……” 王总管目光又停在那堆碎瓷片上。“这两人连地都扫不干净。一看也知道是做事不上心地人。还不如早早地打了呢。放心。我会给姑娘挑两个聪明伶俐且勤快地。” 旁边地苏影听了哼了一声。她其实出身于武林。这次和同门地众人来王府当侍卫也是迫不得以地权宜之计。出来时师傅虽然一再强调他们要恪守豪门大院地规矩。可她是个性格直爽之人。听得不高兴了自然而然地就将自己地情绪表现了出来。 锦莲和王总管都听到了她地冷哼。 王总管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苏影。“纪姑娘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园中地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得好好调教一下才行。要是因为你地管教不严。坏了王府地规矩。那就不好了。要不我明天派个管礼教地嬷嬷过来。教教她们?” 锦莲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人。只要你不骑到她头上去。她也不会让你为难。可这王总管不但在这里诋毁她身边地人。还居然说要派人来调教。这不是存心让她脸上难堪吗!她也不再给王总管面子。冷冷地道。“在我身边伺候。我觉得好就是好。王总管好像没有言权。” 总管没想到锦莲会让她下不来台。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苏影见王总管气脸色绿,在一旁掩嘴偷笑。 锦莲瞪了她一眼,回头对王总管道,“春花秋月和我也算是主仆一场,她们的婚事理应由我来考虑,王总管你贵人事忙,就不敢劳驾你了。王总管,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王总管扫了屋内两人一眼,站起身离去。她今天是面子里子全没了,在这被一个没名没分的丫头片子顶撞数落,回去还得想想怎么跟人家交代。想到这,她一脸恨意,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看你还能得瑟多久!要是王爷真心待你,肚子都那么大了,还不给个名分?” 苏影是练武之人,听力是一般人的好几倍,王总管虽然快走到旖旎园门口了,可话还是顺着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笑着将话在锦莲面前学说了一遍。 锦莲听后眉头紧锁,道,“你以后不要胡乱插嘴,今天的事本来可以好好解决的,可因为你的冷哼,事情闹成什么样了?” 苏影来这么久,除了今天以外,和锦莲说的话都是问答似的,多于的话一句也不说,不是她本来就是沉闷的人,而是不想搭理锦莲。她觉得习武之人来这豪门深宅当侍卫本来就是有违武德,更何况要她保护的人是一个在她眼中不守妇道,没有成婚就大着肚子的女人。 今天她见锦莲尽心维护自己的侍女,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思想一变,所以话也多了起来,“反正你也不会答应春花秋月的婚事,你再委婉拒绝也是得罪她,还不如这样,至少嘴上痛快了。” 锦莲一想也是这个理,但还是不能让这个小妮子太过于嚣张,这里可是王府,遂斥道,“这王府中的规矩,你懂得多少,小心什么时候小命没了都不知道!不是有句老话么,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这王总管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快去把事给春花秋月说说,也省了她们的担心。” 苏影撇撇嘴,“还用得着我去说,她们刚才一直躲在外面偷听呢!” 锦莲回头,果然见春花秋月一脸感激的进来。 第三十五章 王府总管(求收藏) 如果各位对本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米辣在此谢过了!----鞠躬---- -------------------------------------------------------------------- 过了两天,锦莲派了旖旎园中一个机灵小太监给姐姐锦绣送了一封信,想让她帮着给春花秋月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家。 锦莲不知道自己还会在王府中住多久,所以也不知道春花秋月还能在她身边待多久。这次得罪了王总管,她倒没什么,可她们两人的命脉还攥在王总管的手里,还是趁自己有能力时早早的将她们的去处安排好,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为了写这封不到两页纸的信,她足足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找来好些书,一个个的对照着将简体字翻译成繁体字,繁体字也有一小部分需要将书中的内容前后贯通的去猜测才能知道意思。好在她小时候学习过书法,毛笔字写的倒还看的过眼。 可是这封信在送出前被某人先睹为快了。 朱见泽拿起信封在油灯上轻轻的扫过,封口的火漆熔化,他用指甲挑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看完后挑了挑眉头,心道,这个女人自己身上的麻烦一堆,还有心思去管那些下人的闲事,真不知她脑袋里想些什么? 旁边的沈放见朱见泽皱眉,以为锦莲在信里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问:“是不是又在想办法离开王府?” 朱见泽将手里的信纸递给沈放,沈放接过一看,笑道,“素闻纪女史博学多才,可这字……现在才算明白,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朱见泽却不接他的话,高声将书房门外的树德叫进来。 沈放抬头瞥了朱见泽一眼,淡淡的道,“王爷又忘了太后定下的规矩了。王府内不能高声喧哗,有违皇家体面。” 朱见泽忽略掉沈放地话。问树德:“新任地内院总管怎样?” 从锦莲地信中看出。她似乎对这个新任地总管很不以为然。所以想听听地树德地看法。后院中没有当家地女主人。总管地位置就显得尤为重要。 树德在心里斟词酌句。然后道。“比起纪总管。这个王总管处事上有些偏颇。不够公正细心。恩……私心也重了些。”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王总管当初是他从几个婆子中挑选出来当场定下地。可她偏偏不争气。这才几天地功夫。就惹出一大堆地事。 朱见泽看了他一眼。树德吓得赶紧给自己撇清。“当初奴才也是见各房管事都举荐她。才选中她地。” 朱见泽点点头。“看来又该换总管了。” 树德试探道。“要不。还让纪总管回来?” 让锦绣回来,这后院中的事,他确实可以省心不少,可让这两姐妹在一起,他又不放心,朱见泽叹了口气。 沈放听见朱见泽叹气,心道,这个小王爷心高气傲,事事追求完美,他要是能凡事不那么较真,日子肯定会开心不少,每天吟诗作画,美人常伴身侧,是何等乐事,可是……想到这,他想起了那个凡事都为己任的纪女史,这王爷和她倒是有些地方相似的,突然,灵机一动,笑道,“姐姐厉害,妹妹也肯定不弱,不如让旖旎园那位纪姑娘来做总管。”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朱见泽一眼。 朱见泽听见这话,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他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应该怎么处理锦莲的名分问题,对于王府中宫女太监的议论,他是有耳闻的,要是再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去,只怕自己到时也会惹上一身麻烦,想要说清楚就难了。如果她当上了总管,那么这些下人的嘴自然而然就被堵上了。 树德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茫然的看着他们做出这样一个近乎荒谬的决定,还从没听说过哪朝哪代出过这种可笑的事,皇上的女人居然来给王爷府做总管! 锦莲听到这个决定,第一反应就是坚决的拒绝。 何为内院总管,就是管着后院这一群女人的吃喝拉撒问题的人。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几十上百个女人,还不算一些半男半女,就是主角也是一台戏还多出一个。自己到时整天忙着在一群女人中间扑火,哪有时间去进行胎教,难有时间对孩子进行启蒙教育?不能将这个宝宝照顾好,自己又怎么回现代去? 她真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少年王爷了,她最初的猜想,他把她接到王府中来,不是想当一个称职的好弟弟,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子,让自己的皇兄不至于会后继无人,就是要当一个坏弟弟,到时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可现在这个王爷竟然让她在王府中做总管,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锦莲看着一脸为难的树德,“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就说我不会记账,做总管的事无能为力。”古代女子读书写字的本来就少,学习术数的那更是凤毛麟角,这个应该是个好的借口吧。 树德在心里赞叹一下自己王爷料事如神,早就猜到锦莲会拒绝,而且会用这个理由,当下笑道,“王爷说了,他会给姑娘派两个账房先生的。” “作为总管,不可能不需要查账,那到时我看都看不懂,该怎么办?” “这个姑娘也不用担心,王爷说了,这个工作会交给沈先生代劳的。” “我现在身怀六甲,不能过于操劳。” “这个姑娘更不用担心,会给姑娘派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姑娘可以直接指派她们做事就可以了。” 说完,树德笑眯眯的看着锦莲,等她继续找理由拒绝,反正他有一堆的答案等着她。 锦莲却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了,看来这个少年王爷是铁了心让她做总管,自己拒绝也是徒增烦恼,不如爽快的答应。自己吃着他的用着他的住着他的,就当这是在替他打工好了。 做总管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行动上可以自由些,好像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自由出入王府……那么……想到这里,锦莲心里乐开了花。 树德看着沉默不语,表情却瞬息万变的锦莲,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问,“纪姑娘可是想通了?” 锦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是不是该叫我纪总管了?” “啊,是……是……纪总管。” 树德平时觉得自己也算一个聪明人,可今天不仅在王爷那跟不节奏,就是在这里,也难以适应这位纪姑娘的思想大转弯。 -------------------------------------------------------------------------- 收藏在推荐了几天之后,终于迈过一百这个坎了,说实话,心里其实是忐忑多于高兴的,这简直比龟还慢!不管怎么说,米辣还是感谢各位的捧场,承诺的加更将放在明天或者后天,看时间决定。再次对捧场的各位说声谢谢! 第三十六章 不要做总管(收藏加更) 这章是米辣承诺的收藏满百的加更章节,请各位捧场的亲笑纳! 另外,还得说说老话,如果你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请收藏支持! ------------------------------------------------------------ 春花送树德出了园子大门,立刻向锦莲的房间飞奔,全然忘记了礼仪嬷嬷的教诲,刚到门口就听见秋月平缓的声音,“姑娘真的要做这内院的总管?” 锦莲点头,等着秋月说下文,春花性子直爽,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主,可秋月不一样,内秀文静,平时很少说话,但她每次出现这种平缓而有些犹豫的语调时,就说明她要说她认为很重要的话。锦莲虽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对两人的性格习惯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掌握了七八分。 果然,秋月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奴婢觉得不妥?” 锦莲挑了挑眉,示意秋月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春花撇了撇嘴角,并不赞同秋月的话,插嘴道,“有什么不妥?姑娘要是做了内院总管,以后有谁敢小瞧我们旖旎园的人?更别说欺负了!”她刚才在一旁听到树德说要让锦莲做总管时,心激动的砰砰乱跳,要不是树德在一旁,怕被他送去礼仪嬷嬷那学规矩,她早就插嘴了。偏巧锦莲最后让她去送客,让她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这时听见秋月反对,她哪听的下去。 秋月瞪了她一眼,“你说的那些都对,可你不能只替自己着想,也得为姑娘想想。”说着她扫了一眼锦莲的肚子,“王爷让姑娘做了总管,就是把姑娘当作了下人看待,那……那姑娘肚子里的小……小王爷岂不是一辈子也得挂着个下人的名头?” 听见这话,春花频频头,她刚才只想着要是姑娘做了总管后的好处,也没把事情往深处想,这时也觉得秋月说的在理,不好意思的笑道,“看我这做事不过脑子的。” 秋月的话也让锦莲的心豁然开朗,朱见泽让自己当总管,就是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避免王府中的蜚短流长。既然他急着撇清,也就说明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心也踏实了些。 她看着一脸纠结地春花秋月。心里很是感动。这两个丫头和自己相处地时间不长。但待自己都是掏心窝子地好。可自己也记不清历史上成化帝地哪个儿子做了下一任皇帝。万一要真是自己腹中地孩子。自己也不能去改变历史。只有接受。那么这些流言就势必给他造成困扰。所以她故意肃然斥责两人。“我腹中地孩子是我过世地夫君地。什么时候成了小王爷了?以后不要跟着那些无聊地人瞎起哄!” “可是……王爷对娘娘也没这么好地……”春花还是不信。嘀咕道。 秋月没有说话。她想起了王爷好像从来没有来过旖旎园。就连姑娘生病时也没来看过。她一直还觉得奇怪。要是姑娘真地和王爷没什么关系。那么倒也说地过去了。可春花地话也没有错。王爷又时常地赏赐姑娘好些东西。还把旖旎园拨给了姑娘住。 锦莲知道自己地话起了一定地作用。放缓了语气。“王爷对我好。大概是觉得我可怜。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地话。就是听见别人说。也要辩驳。知道么?这样地话要是传到了王爷那里。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知道吗?” 春花点点头。秋月也应了声。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锦莲将春花秋月打到厨房帮忙。自己倚在卧榻上翻一本闲书。还不到两页。一个身影就直愣愣地站在她跟前。 她抬起头,就看见朱见泽派来的女侍卫耿乐那张冰冷的脸,诧异的问,“有事?”也难怪锦莲诧异,苏影那天之后跟她的关系也融洽起来,平常没事也和春花秋月一样,喜欢来她这里坐坐,这耿乐除了晚上该她值夜外,绝不靠拢锦莲的房间半步,来旖旎园这么久,锦莲就没见她笑过。 “王府内院的总管岂是那么好当的,纪姑娘还是不要惹火烧身的好。”耿乐声音也如她的表情一样冰冷。 “这王府中的消息传的到真快。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王爷派来的吧,怎么能拆自家主子的台。”锦莲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好像人人都反对她当总管一样。 耿乐冷哼一声,“主子?谁也不是我的主子,要不是我自己愿意来,这世上还没人能强迫我!” 锦莲没想到在这君权夫权大于天的古代还能遇到这样的真性情之人,心里有些佩服,热情请她坐。 “耿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可这是王爷决定了的事,哪容的我更改。” 耿乐并不坐下,而是冷冷的道,“纪姑娘好自为之,反正我的话已说到,该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说完转身出了门,和来时一样没有一点生息。 锦莲重新拾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秋月反对她当总管,可以理解,她也是为她着想。耿乐出来阻止,又是为什么呢?还有她最后的那句话,让锦莲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对了,她说的是“话也说到”,她这是替别人提醒自己的,替谁呢?锦莲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她一向喜欢简单的生活,可命运总是跟她开玩笑,让她遭遇婚姻的背叛,让她失去了儿子,现在又让她莫名其妙的附身于前世身上,整天对着一群心思叵测的人。 第三十七章 走马上任 今天由于加更,所以有些晚了,诸位见谅! 老话还是说一遍,如果各位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 ------------------------------------------------------------ 晨光明媚,鸟语花香,各色花朵上的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粒粒珍珠。 此时锦莲的心情一点也没有跟着清晨的阳光明媚起来,而是无比的郁闷灰暗。一大早的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任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来古代几个月,生物钟早已适应的睡觉睡到自然醒,今天被人叫醒,锦莲一个劲的打着哈欠。 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今天是她当上总管的第一天。 挣钱不易,从古自今都是。 刚才在树德的带领下,去和以后的下属,也就是王府内院中的众宫女太监见了一次面。 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去见领导,王爷和他的众王妃。 锦莲打了一个哈欠,问旁边的树德,“这后院中谁当家,呃,谁主事?” 总该打听打听直属领导。 树德侧了侧头。看着锦莲慵懒地笑容。一时有些愣神。小纪总管初见时觉不出她地美。可当和她几次接触之后。越地觉得她五官其实很精致。特别是她身上散出地那种平和地气息。让人想和她亲近。就连平时以和善著称地纪总管也从没有给人过这样地感觉。 旁边地春花扯了扯树德地衣襟。 树德惊觉自己失态。定了定神。讪笑着说。“王府后院地事。一向都是由总管做主。前些日子万妃娘娘管了一阵后院地事。后来觉得繁琐。也就放手不理了。” 锦莲听着这话。对树德生出了几分好感来。万妃身为正室却不能当家主事。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莫大地耻辱。就是王府中随便一个下人也能看出。她不得王爷地宠。可这树德地话语中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地鄙夷。而是出言替万妃掩饰。不落井下石。在何时都是一个优良地品质。 殊不知。这并不是树德存心想替万妃掩饰什么。而是他从小就在王府中。这么多年地耳濡目染。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皇家地事是最难说清楚。今天还落魄。明天就可能站在众人之上。这得势与否。全凭主子地一句话。所以。他从不轻易得罪王府中地任何一人。包括门房和洗衣房地宫女。 树德继续道。“纪总管要是觉得不好做主地事。可以和王爷地乳母嬷嬷赵嬷嬷商量商量。” “赵嬷嬷?”锦莲从没有听人提起过。 “赵嬷嬷前些日子回乡了,算算日子,过几天也该回来了。” 锦莲在这王府后院中来回过三次,也只是去过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这时跟在树德旁边,努力而认真的记着回廊旁边的标志,避免以后在王府内院中迷路。 树德见锦莲四处张望,猜到她是担心迷路,自己当初刚进府是也一样,所以笑道,“王爷说了,纪总管身子不便,以后这后院的事大都交给章执事打理,所以纪总管也不用担心,今天去请安后,也不需要经常走动,记不住路也没关系。再说了,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不至于让你迷路的。” “章执事打理?”锦莲想起来了,刚才树德好像是跟她介绍过一个叫章执事的天生笑脸的女人,当时她也没注意听,反正她也不真想当这个总管,只是想找机会跑路,就只是应付了一下。要是都由那个章执事打理的话,岂不是连出府的机会也没有了,她忙问,“那出府采买的事也由她办?” “对,王爷怕累着纪总管,所以吩咐章执事没要要紧的事不让她来麻烦姑娘的。纪总管要是不想处理,就直接去和李嬷嬷说就可以。” 锦莲叹了口气,她早该想到的,以这个小王爷的精明程度,哪会卖那么大的一个纰漏给自己呀。本来就是强打起的精神,这时希望破灭,她更是无精打采,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树德公公,那既然没我什么事,是不是可以不用去请安?” 树德笑道,“那哪成,新任总管去给各房娘娘请安,这是王府中的规矩。万妃娘娘住的怡梅园到了。” 锦莲感觉到了扶着她手肘的春花听见这话,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侧头看了她一眼,春花微笑着的眼里透着些微的恐惧。又扫了一眼秋月,她一脸如常,只是两只手局促的相互绞在一起。 看见锦莲在看她,秋月微微一笑。 锦莲正想问个究竟,怡梅园进去通禀门房已经出来了,她只好作罢,跟在树德的后面进了园子。 怡梅园大小和旖旎园差不多,布局也看得出是经过精心设计了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样也不少,只是旖旎园临湖,多了一分飘逸的意境。 到底还是正室,比起吴妃,这园子也算是气派十足。 几人在一个小宫女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客室。 房间的正中间坐着一个衣服光鲜的云髻少女,锦莲知道这便是久闻大名的万妃了,还没来的及细看,就听见站在身旁的树德轻咳,她才猛然醒悟,自己该给这个万妃行礼。锦莲福了福,道,“见过万妃娘娘。”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一句叫她免礼的话,古代没有钙片,虽然她已经很注意食补,可她的腿一直还是有些抽筋加浮肿,这样半蹲着她可坚持不了,与其冒着摔倒的危险,还不如自己站直身子。 锦莲一站直身子,身后的春花秋月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就连树德也屏住了呼吸,这万妃不得宠,所以最记恨的就是别人不将她放在眼里,要是她突然威让纪总管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这纪总管肚子里的可是龙脉。 第三十八章 万妃 如果各位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就请以收藏支持吧!----鞠躬---- ------------------------------------------------------------ “给纪总管看座。”万妃抬了抬手,嘴角扬起一缕微笑。 轻轻的一句话,使原本提着心的春花秋月以及树德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锦莲只得再次对万妃福了福,“谢娘娘。”坐定后,万妃还是没着声,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句场面话,“娘娘,以后要是锦莲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娘娘多多包涵。” 说完,锦莲偷眼打量万妃,十五六的年纪,粉腮圆脸,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不知涂着什么看起来娇艳欲滴,乌黑的云髻上面插着两支玉鸟衔珠图案的金钗,双手交握在身前,危襟正坐,看着她,使锦莲想起中学时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时的事来,在镜子前努力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此时的万妃也是,本来该是青春活泼的年纪,却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坐的那样直累不累。 这样一个做作幼稚的女孩子,锦莲真的难以将她与吴妃的种种传言联系起来,但想到她那个腹黑的姑姑,也就释然了,坏人哪能从脸上看出来呢,又没刻着字。 万妃也在打量锦莲,应该说是审视,这个女人没有她想象中那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但她眉眼中的平和淡定,让她又散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韵味,这种气质她也见过,不过那是从自己母亲那种经历过沧桑的人身上才有的,她和自己一般大,怎么会有如此从容内敛的气质?难怪王爷会对她如此上心,对这样一个独特的女人,她作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 天生的狐狸精! 不过,王爷既然安排她做了总管,怕是两人之间也不过如此吧。当总管,万妃笑笑,好啊,这样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树德在旁边看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插嘴道,“娘娘,今天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纪总管的?” 万妃笑。端起旁边小几上地茶盏。轻轻地抿了一下。又放回了小几上。眼睛瞄了瞄锦莲地凸起地腹部。淡淡地问。“纪总管地夫家真地就没人了?族中也没个人管管。让你一个怀有身孕地妇道人家出来做事。这要说出去可不好听呀!” 尽管无比反感。锦莲还是低头装出一副委屈地样子。“族中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地。自己一日三餐都不继。就是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民间地疾苦。想必娘娘也不了解。” 听到此处。一直站在锦莲身后地秋月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地后背。锦莲不解地瞥了她一眼。又回头望了万妃一眼。万妃脸色明显有些僵。锦莲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索性闭嘴不言。 万妃继续问。“几个月了。怕是快生了吧?在外面找好房子了吗?你没有和王府签卖身契。算不得王府中地奴才。只怕到时不能在王府中生。脏了地方影响了王爷就不好了。”她还故意将“奴才”两个字说地特别响。 春花秋月两人听地脸色变了数变。但终究不敢插嘴。 树德心道。吴妃地事还没学到教训。还敢这样嚣张。到时连太后也惹怒了。只怕佛堂都没得住吧。 锦莲心底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咽喉处,正要喷薄而出,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生气不正中了她的下怀吗?再说了,怒火伤肝,要是一不小心烧到了腹中的宝宝,那就不值得了。她在心底冷哼一声,你不就是想试探一下王爷和我的关系吗?你还嫩了点。她露出一个无比甜蜜的笑容,道,“我也想早早的找好地方,可王爷就是不肯,我也没办法。要不,请王妃帮我劝劝王爷。” 说完,锦莲带着微笑欣赏着万妃的脸由红转绿,又由绿变白。 身后的几人也没平时少受万妃的气,这时见有人几句软绵绵的话就将万妃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很是畅快。 万妃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勉强笑了一下,“纪总管放心,见着王爷是我会帮你说说的。” “那就有劳王妃了。不知道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锦莲的?” “回去吧。” 锦莲如获重释,行了个礼便领着春花秋月离开。有王爷在背后撑着,她到不惧怕万妃,可坐在这和一个怀疑你抢了她丈夫的醋坛子女人逞口舌之快,还不如回去补会觉来的有意义。 见锦莲的身影消失在园子中,万妃伸手向旁边的小几上一扫,哗啦一声,小几上摆着的前朝的青花茶盏应声落地。旁边侍立的两个俏丽小宫女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别为一个下贱女子气坏了身子。” 万妃站起身,走到一个梨木博物架前,抄起上面的东西一只一只的向地上掼,直到博物架上面空空如也,才展颜一笑,问跪在地上的宫女,“我有生气吗?” 两个小宫女低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壮着胆子答道,“娘娘没有生气,这些东西都是奴婢没放踏实,才会掉地上的。” 万妃坐回圈椅上,“这就对了,收拾了去吧。” 两个小宫女如蒙大赦的起身收拾。 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对着一地的碎瓷片直皱眉,叹气道,“小姐何必这样,当心气坏了身子,这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又该生气了。” 万妃冷笑了一下,“她哪会在乎我,还不是想拿我讨好宫中的周太后,不然我也不会落的今天这样。” 老嬷嬷是万妃的陪嫁嬷嬷,平时也是和万妃最贴心,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得她不开心,便岔开话题,“这纪总管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和那个贱人是亲姐妹,长得自然有些相像,有什么奇怪的。”万妃又想起了锦莲身上的独特韵味,恨恨的道,“不过她倒比姐姐有本事,竟然让王爷对她动心!不过真要说起来,只怕王爷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将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娶过门。就一辈子当她的奴才去吧,哼哼!” 老嬷嬷思索了一下,“不对,我是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就是想不起来。” 万妃瞥了她一眼,“想她干什么?见没见过有什么分别。” 老嬷嬷喃喃的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什么地方呢?” ------------------------------------------------ 恩,推荐也满200了,米辣承诺的加更会奉上的。 米辣的文一周更新五章,这周因为加更两次,会一共更新七章的。 第三十九章 装病 如果各位对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 ------------------------------------ 锦莲出了万妃的怡梅园,便问身边的秋月:“刚才我说错什么了?我也看出万妃脸色有些僵?” 秋月偷眼看了树德一眼,她有心给锦莲说,又怕树德怪她传是非,虽然王府中相好的下人聚在一起也要说说这王府中各个主子的秘事,可当着王爷身边的人说,她还是不敢。但锦莲是她的主子,问起来她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心里很为难,只好低头不看锦莲。 锦莲也看出这个丫头不回答她是因为树德在旁边,也就不在追问秋月,随口道,“这要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也用不着说,我就是随便一问。”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不能说的事,王府中上下的人都知道,只是平时有些忌讳万妃,都不敢多提这事。树德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当下笑道,“纪总管想要听,我就来说说吧。万妃娘家父亲也是她姑姑当上贵妃娘娘才得了个锦衣卫的千户,以前也是小门小户的,万妃娘娘小时候大抵也是吃了些苦的,就是没吃苦,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所以纪总管刚才也是犯了她的忌讳。” 锦莲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在皇宫中时也听说过万贵妃是侍女出身的,现在是成化五年,皇帝登基才五年,她当上贵妃也就这几年的事,依照万妃的年纪,至少在十岁前家里境况都是一般的。自己刚才说她不知道民间疾苦,难怪她会觉得不舒服了,也许还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呢。不过锦莲也不在意,她爱怎么想就让她怎么想好了。 见一个就让锦莲觉得有些受不了,想着还有三个王妃没见,她突然觉得厌烦起来,只是挂个总管的名,还让她去应这些虚礼,这不是朱见存心为难她吗? 树德能在朱见泽身边待着么久,他的眼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太监可以比拟的,这时也看出锦莲的不耐,他以为是锦莲觉得委屈,毕竟她也算是皇上的女人,还怀有龙脉,将来的身份可是很难说的,这时让她去给王爷的侧妃请安也确实有些委屈她。但也没有办法,这是王爷安排好的,他也不能改变王爷的意思,只好笑道,“这请安也是王府中的规矩,姑娘只需去侧妃那坐坐就行,也就是走个形式。” 锦莲叹气道,“王府的规矩还真是不少!” “纪总管不知,其实我们王府就算是规矩不多的了,还比不得一些那些民间的普通富户,那些人家有好多是四世五世同堂,那个规矩才叫多。我们王府也就这么几个王妃,而且都是不能当家作主的,规矩自然很少。说起来,后院的规矩好多还是纪总管的姐姐大纪总管定下的呢。”树德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是觉得和锦莲说话有种亲切感,所以愿意和她说,不知不觉间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时也意识到了,所以没有往下说。 锦莲并没觉得他说地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赞同他地话。你看《红楼梦》中贾府中那个规矩。虽然也是官宦人家。但到底还不是皇家。相比之下。这个崇王府还真没什么规矩可言。要说所有地规矩。应该依都是朱见泽地喜好定地吧。这也是她这个身份不明地人能在王府中过地惬意地原因之一。 锦莲笑了笑。“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王府有些与众不同。还么见过王妃不能当家主事地呢。要是万妃在后院主事。那……”她没往下说了。而是想起刚才进怡梅园时春花秋月地反常表现。当时没有细问。但她也猜到是对怡梅园有些本能地惧怕。这要是真让万妃当家。只怕是平时有人提起万妃地名字。这些宫女太监都要抖上三抖吧。 几人都没有接锦莲地话头。锦莲自顾自地说下去。“万妃这人还是太小了啊。年轻气盛!不知道避锋芒。”说完自知失言。这话要是在肚子里想想可以。但说出来。似乎就有点…… 她抬眼看了几人一眼。果然几人地表情各异。春花秋月自然是一脸担心。这两个丫头自从她替她们挡了王总管地婚事后。更是对她死心塌地。树德面无表亲。只当没有听见她地话。 锦莲瞧了一眼四周。也不知到了哪里。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地汗。俗话说怀孕地女人就如同随身抱着一只火炉。比旁人自然要怕热一些。这时是三月底四月初地天气。她只穿了一件夹衣。平时在房里坐着也不觉得。这出来一走。汗就直冒。 旁边地扶着她地春花见了。扯出腋下地锦帕替锦莲擦汗。“姑娘怎么这么爱出汗。你看。这么多……” 锦莲笑笑,接过春花的锦帕,自己擦拭,走在前面的树德闻言,回头一看,见锦莲满头的汗下了一跳,忙问,“纪总管可是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可能是走的有些热了。” “前面有处凉亭,要不我们歇歇再走。”树德有些为难,这要是小纪总管回头被风一吹着了凉,要是王爷怪罪,自己也是有责任,想按照王妃的规矩让她乘坐小辇,又有些说不过去,她现在毕竟只是挂着个总管的头衔,总管可怎么说也是下人。 锦莲自然点头答应,她是早就不想走了。 锦莲坐了一会,被一阵凉风吹的打了个寒战,刚才她的内衣已经被汗濡湿,这时坐在风口上,就觉得有些冷了。 树德一直都在注意锦莲的情况,她这个寒战也没有逃脱他的眼睛,关切的问,“纪总管可是觉得冷?” 锦莲见树德如此紧张,突然来了灵感,蹙着眉头,轻声道,“有一点,被风一吹,觉得有些头疼,怕是着了凉。” 树德赶紧道,“我去跟王爷说说,给侧妃请安的事就暂时放放,纪总管且回去休息。春花秋月,你们送纪总管回去,我这就去医馆请太医去旖旎园看看。你们小心着些。” 锦莲道了谢,心里却乐开了花,早知道装病如此有效,也不用受这一早上的罪了。看这个树德的紧张样,朱见泽肯定是没有瞒着他自己的身份。 春花秋月心里有些明了,看这树德公公对姑娘这么上心,只怕是王爷跟姑娘之间的事并没有姑娘说的那么简单。 第四十章 黄雀在后 米辣满地打滚的求收藏中---- -------------------------------- 锦莲在春花秋月的紧张陪护下回了旖旎园,这刚换好衣服,医馆的太医就到了。既然是装病,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她也不能神采飞扬的坐着,在春花的帮助下化了个病态装,然后乖乖的倚在外间靠窗的卧榻上,这才叫太医进来。 太医诊完脉后说了一通医学术语,最后得出一个由操劳引不适的结论。 听见这个结论,锦莲差点笑场,操劳!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算操劳的话,大概这世界就没有不操劳的人了。她心里还是很同情这个太医的,也难为他为她想出了这样一个病因。 太医临走前还郑重的嘱咐锦莲,“纪总管一定要静养,切莫操劳过度,操劳于腹中胎儿于你自己都没有好处。” 陪同太医一起来的树德也叮嘱了春花秋月一番,两个丫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头如捣蒜的点头应下,锦莲看见两人因为强忍笑意而变的有些扭曲的脸,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好不容易挨着太医和树德离去,锦莲赶紧吩咐春花打水给她洗脸,她从来没有用过古代的蜜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涂在脸上总觉得黏黏的很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锦莲也不见春花打水回来,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躲在角落里偷笑去了。 树德出旖旎园,径直去了前院的书房。 朱见泽见树德回来,放下手里的书,问:“派太医去看了吗?怎么了?” 树德抬了抬头。小声道。“回王爷。太医说是操劳过度引地不适。” “哦。操劳过度?”朱见泽望着树德。嘴角带着一抹讥诮地笑容。“那我倒要去看看这位上任第一天就操劳过度地总管了。” “这……这……”树德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口。他一进锦莲地房间。就闻着一股浓烈地香粉味道。太医诊脉时他偷眼观察过小纪总管。脸色看似很苍白。可仔细一瞧就知道是涂着蜜粉。后来听太医地诊断结果。更加肯定了他地判断。小纪总管是在装病。这时王爷说去探病。万一被王爷看出来。可不是闹着玩地。自己也得跟着倒霉。但王爷决定地事。他又无法阻止。只好站在一旁着急。 朱见泽见树德站着不动。斥道。“愣着做什么?” 树德被吓得一激灵。赶紧道。“我这就去准备。” “这是要去哪?” 树德正要出去,就见沈放进来,施礼道,“见过沈先生,王爷想去旖旎园探病。” 沈放听见去旖旎园,来了兴趣,“正好,我也没去恭贺小纪总管升职,一起去。” 朱见泽瞥了他一眼,“就没有你不想去凑的事情。” ******* 旖旎园 骗人的小孩子总会受到上帝的惩罚。 这是锦莲在后世时常教导儿子的一句话,没曾想今天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在春花的服侍下洗掉了脸上的蜜粉,但脸仍然瘙痒难忍,取过镜子一看,两个脸颊红了一大片,显然是过敏了。 本来想着补会觉的,脸却痒的让她睡不着,只好傻愣愣的坐着,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她宁愿老实的跟着树德去见几个王妃,也不想坐在这受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出去走了一圈,腹中的小家伙也不肯老实,在肚子里拳打脚踢。锦莲苦笑一下,安慰道,“你就别为难妈妈了,好吗?乖乖的,妈妈也很难受。” 小家伙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锦莲只好使出平时的绝招,讲童话故事。 春花秋月听见锦莲又要给腹中的宝宝将童话故事,都很高兴,这段时间她们没少跟着听,渐渐的都喜欢上了那些故事,可又不敢单独要求锦莲讲,只好盼着每天的“胎教”时间。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个光着头赤着脚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小女孩坐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把烧过了的火柴梗……宝宝,听懂了吗,明天妈妈再给你讲。” 锦莲轻轻的拍子腹部,小家伙终于安静了。 春花秋月还沉浸在故事的哀伤中,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低咳,抬头一看,吓得赶紧跪在地上,齐声道,“请王爷恕罪。” 朱见泽来了有一会了,门房见是王爷亲临,也没敢拦,直接一路迎了进来。走到门外就听见锦莲绘声绘色的讲故事,门房要去通禀,被一旁的沈放拦下了。门房见王爷也没有反对,只好在一旁陪着等。 一旁的树德站在那是心里焦急难耐,这个小纪总管,你装病好歹也躺着歇会,还在那讲书,听你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任谁也不会相信你有病,哎,这次可被你害惨了! 好不容易听见里面讲完,他只好轻咳一声提醒里面的丫头。 锦莲听见是朱见泽,心里惊诧多过惊吓,不过诧异归诧异,还是得一骨碌起身迎客,“见过王爷。” 朱见泽哼了一声,没有进屋,他一听树德的回禀,就知道她是在装病,当时只想着来拆穿她,可真到这了,才现很不妥当,自己让她当总管,就是为了辟谣,这又出现在旖旎园,岂不是先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锦莲也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一堆大男人进她的房间,多少让人觉得不舒服,她沉吟了一下,吩咐春花秋月,“沏壶茶送去兀亭。”又对朱见泽道,“王爷,这时兀亭的阳光正好,不如去亭里坐坐。” 兀亭就是假山上的亭子,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听着怪怪的。 朱见泽看了锦莲一眼,“听说纪总管操劳过度累病了,本王就是来看看,送点补品。不过见纪总管气色红润,想必补品是用不上了。” 锦莲翻了一下白眼,用不上难道不可以拿出去卖?但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还是得温顺的感激,“有劳王爷关心,回来休息了一阵,现在是好多了。” 沈放在看着,也大抵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忙道,“就去兀亭坐坐。刚才听闻,纪总管好像在给腹中胎儿讲书,我就奇怪了,胎儿在腹中,能听见大人的说话吗?” ---------------------------------------------------- 米辣的话:为了情节,我yy了历史情结,特别是时间,请各位不要苛责!爬走 第四十一章 黄雀在后 照例说一句,请以收藏支持!----鞠躬---- ---------------------------------------- 锦莲很感激沈放替她解围,可到底还是的看看这个小王爷的脸色,她第一次见他觉得这个少年除了不爱笑,也是很好相处的一人,第二次就觉得这个少年帅则帅,为人不近人情且一肚子坏水,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锦莲不得不小心。 偏巧这时脸上的过敏似乎更严重了,几次都忍不住想去挠。 她对沈放笑笑,“腹中的孩子是能听见父母的说话的,给他讲讲故事唱唱歌,这叫胎教。如果沈先生有兴趣的话,一会锦莲可以讲讲。”又侧身出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朱见泽道,“王爷请。” 朱见泽站着没动,目光停留在锦莲的脸上,刚才初见时以为她是气色很好,这时她站的近些,才现她的脸红的很不正常,而且红的部分已经有些轻微的浮肿。大概是因为有些痒,她的脸不自觉的**。 身后的树德见朱见泽没有说话,以为王爷生气了,给锦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两句软乎话。锦莲看见树德挤眼,会错了意,以为是要她再请,只好再次屈身道了声“王爷请。” 朱见泽还是没有动,“再去医馆把太医叫来。身子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本王这就走。”他前一句是对随行的小太监说的,后一句是对锦莲说的,后一句语气平和了许多。 朱见泽又吩咐树德过会送些上好的补品过来。 树德应下,满眼都是诧异,他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王爷却突然转变态度,他在心中暗道几声“好险”。 锦莲已经准备好了话语来应付朱见泽的质问,这时他转变态度,让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那句永不变的感谢语,“谢王爷关心。” 众人中只有沈放是一层不便地微笑。“纪总管身体不舒服。我真该死。竟还问那许多问题让纪总管分神。还请纪总管不要介意才好。” 朱见泽回头瞪了眼沈放。又看向锦莲。“本王刚才听说纪总管是操劳致病地。既然这样。那内院中地事就不要操心。都交由下面地人去办。你只管歇着就行。”又回头对众人道。“都听好了。不要拿些琐碎地事情来烦纪总管。有事都禀报几位执事处理。” 锦莲听见这话。才明白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只是装病躲避见礼。没想到让这个王爷黄雀捡了个现成。本来他就没想让自己管事。自己这一装病正好给了他一个对外地借口。自己还得装出一副感恩戴德地样子。真是失算!锦莲紧咬银牙。低头道了声谢就退在一旁。不再言语。 朱见泽瞥了一眼锦莲几欲喷火地眸子。心里一阵得意。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笑容。领着一干人等高兴地离去。 沈放跟在朱见泽身边。揶揄道。“王爷不是来兴师问罪地吗?我做好准备要当一次好人地。没曾想好人没做成。倒成了招人烦地。” 朱见泽也不示弱。“你本来就是招人烦地。也不是今天才是。有什么可奇怪地。” “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师长?不知道的话,为师的现在就给你讲讲,也省得王爷出去被人笑话。” “师长也该有师长的样子。” 一旁的树德看的啧啧称奇,平时王爷也会同沈先生玩笑几句,但从没像今天的兴致这样高。 沈放其实也感觉到了,他和朱见泽亦师亦友,也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细细的观察了一会朱见泽,然后敛了玩笑之色,认真道,“王爷,你不觉得你对纪总管过于关心了吗?像今天这样的事,王爷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以后这些事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只怕会累着王爷。” 朱见泽也正了脸色,“沈先生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才提了她做总管,也就是为了防众人的嘴。” 沈放回头看了一眼树德,树德在刚才他敛了神色时就领着一群小太监落后了一段距离,是听不见两人的对话的,这才放心的回头道,“王爷,我有几句话一直想说,可又觉得这话不当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朱见泽见惯了平时嬉笑的沈放,见他神色肃然反而有些不习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吧。” 沈放顿了一下,整理措辞,“王爷,其实礼法有时也可以不必依从,只管做到问心无愧就行。如果王爷喜欢纪女史,也不是不可……” 朱见泽听到这里,打断他,恼怒的道,“我与她只见过三次,何来的喜欢?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这才算是真的为我好!” “王爷第一次见她,是在湖心的书房,当时你可曾恼怒她?记得去年万妃还没有走近书房,你是怎样责罚的?你就没觉得你待纪女史是不一样的吗?至于身份,她是什么身份都没有!现在所有人在意关注她,无非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可再过几日,柏妃就要产子,如果是个太子,谁还会在意纪女史?” 朱见泽哂笑,“天下女子万千,我何须单单看上一个已是他人妇的女人?沈先生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话,否则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沈放对朱见泽威胁的话丝毫不以为意,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觉得她没有特别之处?好好,别瞪我,我不说了……” 朱见泽一路沉默着,沈放说的不错,虽然他只见过她三次,可次次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忍不住的被她吸引,就拿今天来说,他本来是去旖旎园给她难堪的,可一见她红肿的脸颊,就忍不住怜惜的叫太医,后来见她无所谓的态度,又忍不刺她几句,直到她眼喷怒火才罢休。这确实有违他的处事原则。可这也不算自己就喜欢她呀…… 朱见泽一路纠结着,最后决定去伍妃的住处。 ---------------------------------------- 明天大概又无法更新,还欠着各位的一章加更,真是没脸见人啊!555 第四十二章 苦情菊 没有改错别字,请原谅---- 这几天一直在陪着儿子玩,这章也事趁他睡觉的功夫码的,所以请各位别介意。泪奔中 -------------------------------------------------------- 待朱见泽离开,锦莲马上让春花秋月打来温水,脸痒得让人难受,她想着擦拭一下总能好点,正在忙碌间就听见有人来报说太医过来诊脉。 来得正是先前来过的林太医。 这个林太医也是王府中的老人了,能进入王府中的,都是医术精湛之人,可能在王府中待得长久的,就只能是那些将“明哲保身”四个字奉行到底之人。上一次吴妃之事,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牵连的太医,足以见他的功底。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四个字,他第一次来替锦莲诊脉时,刚进屋就观锦莲的面色,知道她定无着凉,但他还是认真的诊完脉,顺着锦莲的意思得出了个“劳累过度致病”的结论。 所以,他再次接到朱见泽的传召时,他依旧急匆匆的赶来旖旎园,可心中思考的问题却不是病情,而是想着这个新任的总管到底想干什么。 林太医到了旖旎园,和锦莲互相行完虚礼,抬头见一脸红肿的锦莲,自是吃了一惊,当下认真的诊断起来。 锦莲将出现红肿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只是把上蜜粉的原因略微改动了一下,掩盖红润脸色被她改成了掩盖苍白病态。 林太医心里哪能不明白她的这种把戏,只是不点破,交代了一些禁忌事物,开了个方子客套几句后直接走人。 按照林太医地吩咐。锦莲内服外用地药都认真地使用了。一个下午过去。直到晚上睡觉时分。脸上地过敏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地趋势。不止是痒。还开始有些疼痛。 锦莲躺在床上。被痒疼折磨地辗转反侧。心里一万次地后悔涂蜜粉装病这个举动。这要是万一因此毁容了。自己怎么对得起前世。抢占了别人地身体。却没有好好地照顾。怎么说地过去…… “你地那盒蜜粉还在吗?”耿乐冰冷地声音突兀地响起。 “在。怎么……”锦莲侧过身。就着屋外地微弱地灯光打量屋角卧榻上地耿乐。可惜灯光太弱。看不清她地表情。其实看不看都一样。她地脸肯定如同一潭死水。不会有丝毫地变化地。锦莲有时都很纳闷。怎么人地表情可以这样一层不变。 自从那天耿乐突然阻止她当总管开始。她就特别地注意她。没事时总爱悄悄地观察她。可看了几天。除了她一层不变地脸色和从没有把自己当作下人外。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黑暗中。锦莲听见耿乐下地地声音。 “哧啦”一声,耿乐点着了屋中的蜡烛,举着它向锦莲的床边走来。“以前出现过这种过敏的症状吗?” 有没有我怎么知道?锦莲腹诽,附身这么久,也从没有用过蜜粉,她怎么知道以前会不会过敏?不过附身的第一天,她好像记得前世的脸上好像着了些淡妆的,应该是不会过敏的吧。 锦莲思索时,耿乐也没有闲着,她举高了手里的烛台,仔细的看了看锦莲的脸。 锦莲皱了皱眉头,伸手阻止了耿乐正准备按压她脸的手,这丫头眼里从来没有把她当主子过。就拿刚才她点蜡烛的事来说,这要是春花秋月,一定会征得她的同意才会点的,可这耿乐从来没有这个概念,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锦莲也是受着人人平等教育长大的,只要别人对她没有恶意,她是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所以这些天她从不安排这丫头做什么事,就是晚上起夜,她也是尽量的不去麻烦她。这倒不是她有多高尚,而是没有这习惯。 “有没有过这种情况?”耿乐声音依旧冰冷,可锦莲总觉得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厌恶。 锦莲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耿乐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去了屋子右侧的雕花妆台前,拿起妆台上的两盒蜜粉,凑在烛光下细看。那两盒蜜粉正是锦莲装病时用的两盒。 锦莲从背后看着耿乐的动作,不明所以。 “你中毒了。”耿乐没有回头,甩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差点害锦莲被口水呛住。 “你……没有弄错?”锦莲咽了口中的口水,正色问道。 耿乐看了锦莲一眼,“是苦情菊的毒。这种苦情菊极为稀有,所以我一时没有看出来,你被下这种毒还是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没想到这个成天冷着个脸的丫头还会将这种冷笑话。不过锦莲此刻一点也没有觉得可笑,紧张的追问,“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耿乐唏嘘道:“都说你学识渊博,没想到连苦情菊都没有听说过。真是枉担了个渊博的名头……苦情菊少量的涂在脸上,可以治疗皮肤病,可是如果量多了,就会损伤皮肤,有些蜜粉中也会加一些,苦情菊难寻,加了苦情菊的蜜粉价很高,不是一般人可以买的起的。你这两盒,苦情菊的量已经占了蜜粉的一半……用这个来害人,真是暴殄天物。” 锦莲也顾不得计较耿乐话中“学识渊博”的意思,再一次确定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有事。 “你只使用了一次,不会危及腹中胎儿的。你就不问问你的容貌是否会被毁?” 听见孩子没事,锦莲松了口气,斜睨了一眼耿乐,“你既然知道我是中了什么毒,想必也是知道这毒是怎么解的,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耿乐吹灭蜡烛,躺回了卧榻,才道:“你倒是坦白。我是知道这苦情菊的毒如何解,但现在王府内院大门已关,我无法出去寻药,你也只能忍一晚上。” 锦莲紧咬银牙,没有做声,人家话已说到这样,她强求也没有办法。 “崇王府岂是那样好呆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防着别人,今天好在只是下了苦情菊,要是下了砒霜,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四十三章 冲锋枪 ----求收藏---- -------------------- 耿乐接着道:“崇王府岂是那样好呆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防着别人,今天好在只是下了苦情菊,要是下了砒霜,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锦莲在黑暗中兀自沉默着,都说侯门深似海,何况是这皇上的嫡亲弟弟的王府中!但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要是存心想害她,她在哪也是一样。在王府中好吃好喝好住的,有一帮的宫女太监供自己差遣,还有一个目前还会替她挡箭的王爷,总比在外四处躲避要好的多。 走是一定的,可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锦莲收起自己乱跑的思绪,仔细的回忆那两盒蜜粉的来历。她的胭脂水粉全是由王府中人提供的,每月都会送来一批,是和几个侧妃一样的标准。她从来不用,每次送来的水粉她都收着,以便过一段时间托人**王府变卖。这两盒是最近送来的,还是王总管亲自送来的,对了,王总管…… 想到这,锦莲自嘲的一笑,她还天真的以为王总管的事就此揭过去了呢,谁知道在这等着她。锦莲问黑暗中的耿乐:“这么多的苦情菊,值多少银子?” 耿乐略一思索,道:“具体值多少,我就不清楚。苦情菊最近几年已经进入有价无市的境地,价格比之前几年,自是不一样。想来是不会低于白银千两。” “白银千两?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看来我的命还真值不少钱!”锦莲戏谑的笑道,白银千两,一个新任的王府内院总管,就是贪污也来不及贪那么多,就算她有那许多的银两,她也不至于用那么多钱来害一个没有深仇大恨的人。 耿乐淡淡的道:“对于云南边陲的人来说,苦情菊可就不值几个银子,你也不必将自己的命看的那么值钱。” 这次锦莲是真的笑了,“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是谁了。” 云南人!锦莲记得为了去见几个自己地领导。她曾经将几人地背景了解了一下。其中一个伍妃就是云南人。她曾今是朱见泽身边地贴身宫女。后来也是赶地巧了。朱见泽大婚时喝醉了酒。随便指了三个宫女为妃。她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伍妃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当上侧妃地。其他两个也一样。 又一个以为她和朱见泽不清不楚地女人。 妒火中烧地女人果真是可怕地。锦莲在心底喟叹。要是她有这么多值钱地苦情菊。她早就拿去卖了。伍妃用来除去她这个眼中钉。成本也太高了些。 黑暗中。耿乐对陷入思绪中地锦莲道:“不是我提醒你。” 锦莲笑。“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自然得当是你提醒地。不然我能以为是谁?” “我今天地话也说多了。要不是欠着别人地情。我也不会来趟这浑水。至于真正关心你地人。你也不用猜。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好了。早点睡。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锦莲也没有想去猜,看出耿乐对她没有恶意,她也懒得动那份心思。她就是想猜,也无从猜起,谁知道前世还认识哪些人!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处理自己中毒的事情,就算是耿乐认定她是中毒,可无凭无据的,她也不能说就是伍妃做的手脚,要大动干戈的去查,估计线索也就能查到王总管那,难道自己就这样算了? 锦莲揉揉自己疼的太阳**,一时间也没有想着如何解决。要是姐姐锦绣在就好了,自己也不至于会被人下毒。 她侧了一下身子,向耿乐躺的矮塌处看了一眼,“你别对别人提这事。我在这也住不了多久,不想去理会她们争风吃醋的事,这次我要是出来将伍妃怎么样,高兴的未必是我……”说到这,锦莲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了一下继续道,“也有可能是别人正等着我去闹呢!想拿我当枪使,我就会上当?这要是伍妃下毒,她也太笨了些……拿自己家乡的特产来用……”说到最后,锦莲越的肯定这毒不是伍妃下的。 锦莲在心底唏嘘一番,打定主意当自己不知道这事,要是管,当炮灰的几率倒是不大,毕竟自己腹中有个附身符,也就最多做一把冲锋枪,伍妃做炮灰是注定了的。 可是,冲锋枪也是被别人握在手中的,别人指向哪,就得向哪开枪,这个握枪的别人是谁?锦莲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无非是朱见泽的几个妃子中的一个。 这个朱见泽,没事娶那么多老婆做什么,害她一次一次的无辜被牵连…… 想到最后,锦莲在严重跑题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耿乐冷眼看着呼吸均匀的锦莲,她是练武之人,目力听力都在常人的好几倍以上,正所谓是耳聪目明,这时锦莲脸上的红肿她也清晰的看在眼中,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轻轻的走到锦莲的床前,从瓷瓶中倒出一些褐色的液体,慢慢的涂在锦莲的脸上。 她其实一直就有这种能解百毒的百菲液,刚才她没有舍得取出来用,只想着天明后出王府去配一些便宜的药物给锦莲用,这时看着锦莲越来越肿的脸,又有些不忍。这百菲液是有九十九种药物配置而成的,也是极为珍贵的,对她来说,百菲液的珍贵之处并不在此,而是因为这百菲液是某人送的,所以她才舍不得。 不过这床上的女人也是某人珍惜的,不然也不会求着她乔装进来保护她,想到这,耿乐觉得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心里不痛快,手下自然就重了些,锦莲感觉脸上吃疼,嘤咛的哼了一声,侧过身去。 耿乐注视了一会锦莲,收起瓷瓶,躺回了卧榻上。 这个女人知道被人下毒,没有惊慌失措的哭闹,而是极为冷静的问孩子是否有事,而后又在自己的一点提示下,很快反应过来是谁下的毒,并想出了应对之策。这样的从容淡定且聪明的女人,也难怪会让他念念不忘。 -------------------- 这章是今天早上六点钟起来码的,也没有改错别字,请不要介意! 晚上没有时间,所以提前更了。 第四十四章 各取所需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喜欢本文,请以收藏支持! ---------------- 第二天一早,锦莲在春花的注视下悠悠的醒来。 见着她醒来,春花满面笑容,道:“奴婢给姑娘准备了喜欢的南瓜粥,还有一些时令的小菜,姑娘是现在起身吃还是要再躺一会?” 锦莲嗔道:“你捡钱了?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可把我饿坏了,现在就扶我起来。” 春花听见锦莲的话,笑的更欢了,好不容易忍着笑,从妆台上取了一把小圆铜镜递到锦莲跟前,笑道:“奴婢可捡不着钱,嘻嘻……还是姑娘自己看。” 锦莲一看铜镜中,并没有现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啊?看把衣服给我拿过来,我还真饿了。” 春花探头看了一眼铜镜中锦莲的脸,铜镜照出的脸都是黄黄的,确实看不出特别之处,遂笑道:“姑娘脸上涂的黄黄的,像唱大戏的,可笑人了。” 说完,怕锦莲生气,伸了下舌头,赶紧去给锦莲取衣服。 春花不说,锦莲一时竟没有想起自己曾经中过苦情菊毒,可是自己脸上怎么会涂着药呢?她伸手拿过床沿上的铜镜,细细的看了看脸,红肿已经消退,也不痒了,难怪自己一时会想不起来。 想起这茬来,锦莲刚醒时那点愉悦的心情也没有了,皱着眉头任由春花的摆布。 春花一边给锦莲穿衣服。一边观察她地表情。看见她皱眉。还以为自己刚才地话惹着她生气了。也是。自己一时失言竟将姑娘比作那下贱地戏子。这也是姑娘不计较。要是其他地主子。没有家法伺候。一顿训斥也是在所难免地。她想了想。道:“奴婢刚才一时失言。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锦莲回头诧异地看着她。“生气?生什么气?对了。我脸上地药是谁上地?”她顿了一下。想着这药效果如此好。肯定是耿乐上地。又问。“耿姑娘什么时候给上地药?” 春花听着锦莲地话。看她也不像是生气地样子。脸上地笑容又回来了。撅了撅嘴。道:“难为姑娘惦记着她。她是晚上伺候姑娘地。就没想着要服侍姑娘起身后再出去。她倒好。每次都是自己起身离去。再唤奴婢来伺候……” 锦莲知道这丫头平时对冷着脸地耿乐有诸多不满。这时要是让她说下去。一时半会肯定是停不了。忙打断她。“去给我打水洗漱。我饿了。” 春花应声而去。刚走到门口。锦莲又叫住了她。道:“去请耿姑娘和苏姑娘来一起用膳。如果厨下还有菜。就多加几个。” 春花撇撇嘴。想说上两句。但到底没说。听吩咐下去做事了。 耿乐成天的冷着脸,锦莲也就没跟她说上几次话,更别说昨晚那样的深谈,但经过昨晚的谈话,她看得出耿乐见识极广,将她留在身边,至少可以减少昨天那种中毒事件的生。苏影和她是一起来的,这丫头虽没有什么心机,可有一身好功夫,也是个好帮手。 将这两人调来身边,最大的问题是,这二人自是极高,怕是难得对她忠心,何况苏影是朱见泽派来的,耿乐就更不知道是听命于谁了。春花秋月倒是忠心,可两人都从小生活在这王府中,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她的,还有两个丫头年纪都不小,她还得趁自己说的上话时给二人找个好婆家。 锦莲摇摇头,心道,且不管这二人听谁的命,但她们的任务都是保护自己的周全,这不就结了,只要她们二人注意一些,自己在王府中住的这段日子,那几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也难伤害到自己。至于忠心,这都是虚的,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到底想什么,只要能做到在共同的利益和目标下和平相处各取所需,也就该知足。 正在心底盘算着,春花打来热水,厨房的婆子也送来了一桌丰盛的早点。 锦莲刚梳洗完毕,耿乐苏影二人就进来了,好似算好时间的。 既然有求于人家,锦莲热情的招呼二人坐下,又说了些饭菜天气等无关痛痒的话。锦莲在后世的工作只要求有精湛的技术和亲切的态度就行,现在让她故作热情的套近乎,她虽然很努力,但还是显得有些不力不足。 好在苏影见她那次极力维护春花秋月后,对她很有好感,这时话也不少,不然还真冷场的可能。 耿乐只在进来时对锦莲点点头以示招呼,就再没有说话,只低头对付桌上的饭菜。其实她看似认真的吃饭,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锦莲的脸上打转,这个女人这时请她们二人吃饭,无非是对她们示好,看来到底是被昨天的苦情菊毒给吓着了,不过这样也好,对她的目的也是大有帮助,尽快完成这些事,也好尽快的还清欠下的人情。 这一餐饭,在宾主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吃得不算是宾主尽欢,也算是和平友好,锦莲委婉的表达了想请两人贴身相随的想法,得到两人同意。对于苏影爽快的答应,她倒没什么意外,倒是耿乐答应的也很痛快,让她小小的吃惊一下,可一想那不知名的关心她的人,她也就释然了。 送走两人,锦莲还没有顾得上休息,又6续迎来了几个送礼的人。她的部下章执事是来的最早的一个,接着朱见泽的剩下的伍妃张妃赵妃三个侧妃身边的宫女也带着她们主子的诚意加补品来慰问她。 这要在以前,她一定以为是总管这个头衔的面子,可现在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来探听虚实的。 既是代表她们的主子,她也不好将她们拒之门外,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就称需要休息打掉来者。她冷眼观察,想从她们身上现点蛛丝马迹,可一无所获。虽说有了下毒者的大致范围,但能具体到某人身上,心里肯定也能踏实些。 第四十五章 身份曝光(求收藏) 如果你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鞠躬---- ------------------------------------------------ 锦莲吃罢午饭,正打算躺会,门房就来禀报说万妃身边的李嬷嬷前来探病。 万妃身边的人来干什么?锦莲在低声嘀咕一句,又问身后的秋月,“李嬷嬷是什么人?” 秋月道:“是万妃的陪嫁婆子,很得万妃的信任。” 难道又是一个来探消息的? 锦莲抻抻衣服上的褶皱,又叫春花帮着拢了拢头,这才吩咐门房去请李嬷嬷进来。门房离去后,她又吩咐春花去叫耿乐过来。几个侧妃娘家没有势力,将她这个总管放在眼里,也算是说的过去,可万妃娘家这几年正得势,就算不得朱见泽的宠,也无需将她一个小小的王府总管放在眼中的。万妃这时派人来探病,要不是来看看她中毒后的反应,就是有别的目的。所以她才叫耿乐过来,有她在旁边,也许能看出些许的端倪。 耿乐先那李嬷嬷一步进入锦莲的房间。 见到锦莲照例是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也不再多话,一个人站在墙角。春花站在一旁直撇嘴,但又不敢在锦莲面前说什么。 不大的一会功夫,门房领着一个极为富态的老嬷嬷进来。老嬷嬷衣着华丽,以锦莲这些日子对布料的认知,一眼就看出不是凡品。长的也很是富态,皮肤白嫩,身材微微有些胖,但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那一点微胖,非但没有使她看起来臃肿,而是**了几分气质。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是万妃的陪嫁婆子,锦莲见着她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夫人。 锦莲起身,客气的让坐,然后吩咐上茶。 李嬷嬷也客气了几句。落了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笑道:“听说纪总管病了。我们娘娘吩咐老奴过来瞧瞧。看有什么可以帮地上忙地。” 锦莲心道。你少在我面前晃悠。就算是帮了大忙了。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客气地道:“麻烦李嬷嬷替我谢过你家娘娘。我这也没什么大病。就是疲累。还有就是脸上地皮肤有些过敏。也没什么需要帮忙地。”锦莲在说“皮肤过敏”时。她仔细地观察李嬷嬷地表情。并没有现异样来。 李嬷嬷从侍立在身后地一个小宫女手上接过一个雕工极为精美地木匣。捧在手中。笑道:“这是我们娘娘地一点心意。” 锦莲看着她。也笑。却并不接她手里地东西。“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收娘娘地东西。娘娘地好意我心领了。” 李嬷嬷见锦莲坐着未动。脸上掠过几分恼怒之色。但她今天来这里是想解心中疑惑地。所以心中地恼怒在脸上稍纵即逝。笑容又重回脸上。她转身将木匣递到先前那个小宫女地手里。示意她送到锦莲手里。嘴里道:“纪总管莫要客气。就是一株老参。纪总管正好补补身子。要是纪总管不收。老身回去如何跟娘娘交代。你也莫要让我为难才是。” 话说到这里。锦莲要是还不收。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但万妃又岂是这么好心地人。来这里专为给她送一株人参?万妃专为送人参而没有别地企图地几率有多大。锦莲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大概跟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是三鲜馅地几率差不多。 想归想,眼见着小宫女要走到跟前了,她拿出衣襟下的锦帕,在额上试了一下,就手将锦帕垫在手心接了小宫女递过来的木匣,不着痕迹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她这是怕万妃又在木匣上撒了不知名的毒粉。然后才再次微笑着表示感谢。 站在屋角的耿乐冷眼看着锦莲的动作,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赞许。 李嬷嬷并没有觉出锦莲的异样,见锦莲收下老参,就着锦莲的话头,顺势道:“刚才进来时还没现,听纪总管一说,这时才现纪总管的脸确实有些还有点红肿。瞧我这眼神,还是看不清……”说着她站起身,走到锦莲的跟前,细细的打量锦莲,“这女人啊,脸面可是重要了,不是我倚老卖老,我还真要说说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锦莲见李嬷嬷走到跟前来,也不好阻挡,她到底是万妃身边的人,锦莲也不想多事,她要看也就只好由着她看了。心里却在琢磨着李嬷嬷,她要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中毒,也不该表现的如此明显吧。锦莲也理不出个头绪。 李嬷嬷细细的看了锦莲的脸,心里已有七八分的肯定,又拿起锦莲的手腕,道:“老身多活了几年,见的也比纪总管多些……让我看看,你这手臂上有没有什么……还好,还好,不严重……” 李嬷嬷近距离的打量锦莲,她已是忍的很辛苦了,这时又被李嬷嬷抓着手腕,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轻轻的拨开李嬷嬷的手,缩回手臂,笑道:“我已经是大好了,李嬷嬷不必担心。” 就在锦莲缩回手臂的那一瞬间,李嬷嬷已经看见了锦莲手腕上的那道细小的疤痕。她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满心欢喜的重新落座,又和锦莲说了会闲话,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李嬷嬷,锦莲屏退春花秋月等人,招呼耿乐坐下,垫着锦帕将那装着人参的木匣推到她前面的小几上,“我就觉得奇怪,这李嬷嬷就专为来探病,给我送人参?我细看了她,又不像是知道苦情菊毒的人。这人参不会是有毒的吧?” 耿乐从小腿处取出一把匕,挑开木匣,道:“倒是一株上好的老参。你要是不想要,我倒是正好用得着。” “你有用就拿去。”见耿乐想要,锦莲就知道这株人参是好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话出口后是一阵肉疼。但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依仗她,比起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全,这株人参也算不着什么。 耿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木匣旁边的几上,道:“这种上好的人参,市面上不好找,你收着也是拿去卖了,既然是卖,不如卖给我,你也省的找借口出去。” 锦莲本来有些肉疼的,这时听见耿乐这样直白道出她的心思,老脸一红,将银票和木匣一并推了过去,道:“一株人参我还是送的起的,你就收着吧。” 耿乐也不再推辞,将银票重新收回怀里,道:“我也细想过,蜜粉中的毒不像是万妃下的,万妃在从小并不是一个喜欢看书之人,她那点诗词造诣,也是这几年才趁学的。这苦情菊要不是读书涉猎极广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就是搀在蜜粉中,也是极少数的人知晓的。倒是那几个侧妃,从小都王爷身边伺候,所读之书肯定在万妃之上。” 锦莲一想也是这个理,万妃十岁以前家境一般,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盛行的年代,就是许多官宦人家的女子也不识字,更别提是出自小康之家的她了。“可是你不觉得李嬷嬷来探病很奇怪么?” 耿乐略一思索,道:“李嬷嬷从一进门就盯着你看,似乎是认识你的。你就不认识她?” 认识?锦莲心中一惊,这李嬷嬷要真是认识她,不消一会的功夫,宫中那位万贵妃岂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又不知道耿乐对她的事知道多少,不能跟她细说,只好摇头道:“没有印象。” 第四十六章 身份曝光(补收藏加更)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对锦莲的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谢谢! -------------------------------------------- 李嬷嬷出了旖旎园,加快脚步回了怡梅园。 她去旖旎园探病,虽打着自家娘娘的旗号,可万妃并不知道她的意图。昨天在园子里匆匆一瞥,就觉得这个小纪总管面熟,后来琢磨了一下午,才想起似乎在皇宫里见过。今天打探到了小纪总管正好生病,倒给了她一个确定事实的机会。 她原想着自家娘娘嫁到崇王府中做了当家主母,她这个陪嫁的婆子只要能得到娘娘的信任,那还不是在王府中过的滋滋润润的,或许还可以给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讨个一官半职的。可娘娘嫁入王府中,非但没有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连王爷,大婚之后的一年多,都未曾踏入过怡梅园半步。照这样下去,只要皇宫里的那位失了宠,娘娘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所以她急啊!比自家娘娘还急! 李嬷嬷打听了万妃歇了中觉已起,在偏厅里用茶。她屏退偏厅附近的宫女,这才进了偏厅与万妃见礼。 万妃见李嬷嬷有话要说的样子,也叫了身边伺候的宫女退下。问:“你今天去了旖旎园,可听着有什么消息?” 李嬷嬷在旁边一张矮凳上坐下,道:“娘娘,我昨天不是跟你提过我看旖旎园的那个有些面熟吗?后来我回去仔细的想了想,我还确实见过她的。” 万妃听见这话,颦眉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见过她又怎么样?” 李嬷嬷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道:“娘娘,您还记得您姑姑刚刚被封为贵妃那会,您去过皇宫一次吗?我当时也是陪了你去的,那小纪总管就是那会我见过的。”她见万妃似乎有了兴趣,心里暗自高兴,继续道,“那天你单独被带去见圣上,我和两个小丫头被留在了外面等着。也是赶巧了,当时我内急,一个小宫女将我领去了附近的藏经阁。娘娘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太胖,那天又有些下雨,我险些被滑了一跤,幸好被一个小姑娘扶着,才没有摔下。那个小姑娘就是旖旎园的那个小纪总管。” 万妃抿了一口茶。她还是不明白李嬷嬷想说什么。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吗?人有相似。也不见得就是她?再说了。是她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去感谢她?” 李嬷嬷笑笑。“娘娘。你且听我说完。当时也是为了感谢她。和她聊了一会。她告诉我她姓纪。名唤锦莲。是藏经阁地女史。旖旎园地这位。不也是姓纪吗?我还打听了。她闺中地名字也是叫锦莲。你说巧不巧。这不。我今天借着探病地名头。又去证实了一下。那次她扶我时。我看见她手腕上有一块烫伤地疤痕。她还告诉我说是她姐姐不小心给她烫伤地。刚才我也找了个由头看了一下。那块疤痕虽淡了许多。但形状位置都没有变。肯定是她。” 万妃在心底琢磨一番。觉得这件事确实不同寻常。但又抓不住重点。只好等着李嬷嬷继续说下去。 李嬷嬷道:“娘娘。你想。她是女史。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宫了。可她怎么会出现在咱王府中呢?这不透着奇怪么?要不。娘娘你托人打听打听?” 万妃沉吟一下。道:“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些不为人知地事。你回娘家去给我父亲说说。让他去打听打听。” 李嬷嬷将事情在脑中转了一圈。这事要让万大人去打听。不就等于告知了皇宫中地那位吗?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前。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要是对娘娘有利。就不能说出去。想到这里。遂道:“娘娘。不能让老爷去打听。你什么事还是要替自己打算。这万一要是……” 万妃打断她:“我省的,你就放心吧。还有,这事别当着别人提起。对了,旖旎园的那位认出你来了吗?” 李嬷嬷笑道:“当年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就只见了一面,她怎么会想的起来。” 万妃点点头,打了李嬷嬷,在心中过了一遍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帮她办这事的,转瞬,一个人浮上她的心头。 ********** 旖旎园 锦莲被耿乐随口的一句可能认识,吓的不轻,在心中想了种种可能,也没有个头绪。但转念一想,这天要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的人顶着吗?在这崇王府中,朱见泽就是那个高个的人!想到这,锦莲眼前浮现朱见泽那略微瘦弱的身子板来,不由得一笑,不知道这样的身子板能不能顶的住。 锦莲暗骂一句自己无聊,尽想这些无聊的事。 她想了一下,李嬷嬷要真是知道她的身份,还得朱见泽出面解决,所以还是要尽快将这事告知他才行,以便早做准备。 锦莲叫来春花,让她去问问树德朱见泽在王府中没有,要是在就转告他她要见他。又让秋月去怡梅园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生。两个小丫头也看出了锦莲的异样,也不敢多问什么,都分头去办事。 不一会,春花来回话,说王爷并树德公公都不在王府中,据一个小太监说是进宫见皇上去了。 锦莲无奈,只好又叫春花去央求那个小太监,说王爷回来一定要过来传个话。 -------------------- 米辣的话:这章是收藏过200的加更,请各位笑纳,都欠了一周多了,实在是愧对大家。 今天收藏满300了,又该加更,哎,还是欠大家两章加更,会在这周补齐的。 晚上还有一更。 第四十七章 柏妃生子(求收藏)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对本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谢谢! ---------------------------------------------------- 临近天黑,锦莲也没有等到朱见泽回府的消息。 倒是秋月回说,托在怡梅园当差的相熟宫女丁香打听过了,李嬷嬷一回怡梅园就直奔万妃饮茶的偏厅,两人支开所有的人密谈了很久,也就只能打听这么多。 听完秋月的叙述,锦莲心里越的肯定耿乐的猜测是对的,这李嬷嬷今天来就是为了确定什么。她回想了一下中午和李嬷嬷见面的经过,想从中找到答案,可是想了良久也不得要领,只好作罢。 锦莲抬头看见秋月正不时的瞟她,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道:“想说什么就说,别做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秋月脸红了红,低声道:“刚才奴婢去怡梅园打听,丁香不露口风,后来又说如果奴婢可以在姑娘这求个情,把她调离怡梅园,她就告诉奴婢……奴婢琢磨着姑娘好似很着急,就……答应她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的近乎自语。 锦莲喟叹,这万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她看了看低着头的秋月,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我过些日子会安排的。嘱咐她不要对别人说起你去打听的事。”她顿了一下,又道,“算了,你过两天再去,好让她知道你是尽了力的。你先下去,让厨下早些摆饭。” 秋月没有动,犹豫了一下,问:“那奴婢要不要去嘱咐嘱咐她?” 锦莲笑笑:“不用,她是聪明人,不会乱说的。” 秋月应声而去。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她又回转,领了一个人进来。 锦莲见来人。笑着打招呼:“是章执事呀?来。快坐……这也正赶巧了。我正传饭呢。你也一块吃。” 章执事对锦莲福了福。这才笑着在锦莲地下落了坐。道:“谢纪总管。不过今天我实在是有事。讨个主意便走。不能在这陪纪总管用饭了。” 这个章执事锦莲一共见过两面。给她地感觉就是极为普通。普通地言谈。普通地样貌。是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找不着地那种。所以第一次树德为她介绍时。她对她是没有任何印象。要不是她今天早上来探过一次病。锦莲还真地不认识她。 不过以锦莲多年地经验。这种人才是最厉害地那种。 听见章执事说“讨主意”。锦莲还是有些诧异?朱见泽当众吩咐让她“好好休息”。这才过了一天。章执事就找上门来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锦莲笑道:“你看我这还在病中。有什么事章执事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章执事忙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时来打搅了纪总管。可树德公公吩咐。这事一定要来问纪总管讨个主意。你看这……” 树德公公吩咐?看来整天和一群小人呆着一起,自己也变得小人了。 锦莲笑笑:“既是树德公公的吩咐,那章执事就直说是什么事,我看能不能拿主意。” “是这样的,宫中的柏妃娘娘今天中午诞下了一个小皇子,皇上大喜,下旨普天同庆。我们王府中也要庆祝一下,你看这该怎么办?……” 章执事说了许多话,听在锦莲的耳中就只有几个字,柏妃生子。她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手脚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真有种想呐喊的冲动。柏妃生了个小皇子,皇位也有人继承了,那就没她什么事,她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既然皇帝有了一个儿子,万贵妃大概也不在意多一个吧!也就是说没有人会追在她身后想要灭了她!她怎能不开心,怎能不激动! 章执事说完,等着锦莲的回答,可等了好一会都没个动静,倒是看见锦莲的脸越来越红,以为她身子又不舒服,于是叫了一声:“纪总管?你说咱王府中怎么庆祝?” “啊?”锦莲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收拢了心思,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府中有规矩,你就依着规矩办就行。” 章执事点点头,“也行。我再回去问问树德公公。” 听见章执事提起树德,锦莲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让章执事来她这讨主意。树德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让章执事来这讨主意,是想借章执事的嘴告诉她柏妃生子这个消息。锦莲心里暖暖的,到底还是有人想着她的。 “对了,树德公公回来了,那王爷回府了吗?” 章执事道:“王爷还没回。这样大的喜事,宫中一定会设宴,王爷怕是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树德公公这是要回来安排王府中庆祝的事,所以提前回了。” 锦莲点点头:“章执事有事忙,我就不耽误你了。对了,一会你见着树德公公,麻烦你转告他,就说我谢谢他了。” 章执事不明白锦莲的意思,但既是要她传个话,她传到就是了,也无需问清楚。想到这,便应下了告辞离去。 送走了章执事,锦莲再次吩咐秋月去传饭。 用过晚饭,锦莲在心中捋了一遍这两天生的事,来古代的这三个月遇上的事,比她在后世三十年遇上的还多。虽然过着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是心累。想起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个个在深宫内院中如鱼得水,过的是风生水起,她就感叹。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一点不假。她这还是脸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累成这样,要真是将她放在皇宫中,还不得连尸体都见不着。 不过,现在柏妃有了儿子,她这个小女史应该可以成功的转型成为布景板了吧…… 不过这事,还得探探朱见泽的口风才行。 -------------------------------- 米辣的话:柏妃之子朱佑极生于成化五年(1469)四月,卒于成化八年(1472)正月。纪淑妃之子朱佑樘生于成化六年(1470)年七月,于成化二十三年(1487)九月初六即位,以次年为弘治元年,朱佑樘即以后的弘治帝。 米辣为了故事情节的安排,将朱佑极和朱佑樘放在了同一年出生,分别为四月和七月,请原谅米辣不尊重历史。还请各位不要苛责。 第四十八章 月朦胧,心朦胧 ----未改错别字版---- -------------------- 入夜,锦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是心里只要装着事就会失眠的人,何况她现在心里还装着的是一喜一忧的两件事。 反正是睡不着,这时外面的月光正好,不如出去走走,一会回来就能睡着,这是她多年的经验。 她屏住呼吸,倾听矮塌上传来耿乐均匀的呼吸声,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她,自己就着月光摸索着穿上衣服。好在农历四月的天已经暖和,不需要左一件右一件的折腾。 出了房门,就见朱见泽派来的两个门神忤在一丈开外的假山旁边。两人也看见了独自站在门外的锦莲,相互对视了一眼,站着没有动,只等着看锦莲的下一步动静,好决定如何解决。 大概快十五了,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旖旎园中,朦朦胧胧,使得这个锦莲原本熟悉庭院变得迷离朦胧起来,一点也不真实。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一切都恍然如梦。 锦莲自嘲的一笑,自己本是俗人,怎么这会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 她信步踏入院中,沿着碎石小径漫步。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和湖心书房相连的廊道旁。自从知道了书房的主人是王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足那里了,怕碰见那个小王爷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 今天正太王爷没有回来。自己总算可以去坐会了。 两个侍卫看见锦莲站在廊道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跟过去。但一入王府。那个树德公公就交代过。湖心书房是禁地。正犹豫着。锦莲已经上了廊道。两人只好守在廊道旁。反正也没有多远。就算有事。赶过去也还来地及。 锦莲一入书房。就见着临窗地那张卧榻。上面地锦被叠地很整齐。她带去地两个软靠还摆在锦被上。一如她上次去时地模样。 难道正太王爷这些日子就没有来过吗? 早知如此。她就不用为了避着他不来书房了。 锦莲借着月光。四下里打量一番。想找找有没有烛台和火镰之类地东西。可是一无所获。看来正太王爷是没有晚上来这看书地习惯。锦莲颓然地坐在卧塌上。也罢。这时看书也没个心情。就这样坐会就好。 走了一段路,又吹了一会夜风,锦莲也有些倦了,倚在卧榻上一小会的功夫,竟睡着了。 ********** 朱见泽进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锦莲侧倚在锦被上,蜷着身子,双手抚着凸起的腹部,睡得正是甜美。 他突然有种想仔细看看她的**。 朱见泽走到卧榻旁边,俯下身子,静静的端详着锦莲的脸,竟现她其实真的很漂亮,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丰满微翘的双唇,欺霜赛雪的肌肤。身上没有一丝的脂粉味道,但却比他身边那些女人靠脂粉堆砌出来的脸更有味道。 还是这样,她身上散的那种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走近她,想和她亲近。 这就是沈放所说的自己喜欢她吗? 对,自己是不讨厌她,没有对其他女子的那种厌恶感,有时也会不自觉的想去关心她。 可也没有和婉婷之间的那种砰然心动心心相吸的感觉。 想到婉婷,他的心抽痛起来,不知道她的夫君对她怎么样? 要不是宫中那位“关心”他的母后,他又何至于和婉婷分开!要不是那个一心想嫁入崇王府的万氏,婉婷又何至于被逼嫁为商人妇! 朱见泽的目光变得清冷,凝视着窗外平静的湖水,回忆着和婉婷从相识到相爱的种种甜蜜。 “嗯”,感觉有些冷,锦莲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被子,可是没有够着,又沉沉的睡去。 朱见泽被锦莲的这声嘤咛唤回了思绪,低头看卧榻上的人,见她紧紧的抱着双臂,眉头紧皱,似是在梦中也被什么烦扰着。是了,今天自己专门差树德回来传话与她,好让她知道宫中的柏妃生了个皇子,让她也有个心理准备。现在看她独自在这书房中睡着,想来是已经知道了,正伤心着吧。 所生之子能为皇长子,是她唯一能正大光明回宫晋封为妃的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流逝,任她再从容淡定,也是要伤心的吧。 今天在宫中的宴席之上,见着母后,她流露出要将她送回安乐堂的意思。送回安乐堂,岂不是又将她送入狼窝。万贵妃柏妃,谁能容她?朱见泽想着宫中那一群精于算计的女人,竟有些不忍心将她送回去。 寒冷阵阵袭来,锦莲再次伸手拉被子,朦胧间才想起自己正睡在湖心书房,睡意顿时全无。她睁眼便看见正太王爷蹙眉怔怔的看着她,心里一惊,不知道该起身行礼还是继续装睡。想起有事要与他说,还是决定起身行礼。 朱见泽见锦莲突然起身,也是吓了一跳,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偷看别人的样子很暧昧,怔了一下之后选了个自然的姿势站直身子,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待现锦莲是起身给他行礼时,才敛了脸上的尴尬之色,“不用那些虚礼。天色也不早了,明天王府中还有庆典,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听见朱见泽说不用行礼,锦莲立时坐回卧榻,她本来就不想给一个小孩子行礼,这时是正合了她的意。她沉吟了一下,决定先探探关于她能否成为布景板的问题,道:“王爷……柏妃诞下皇子,真是值得高兴的事……”说到这里,她才现这个问题其实真的不好问。 朱见泽挑了挑眉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好呶呶嘴角,示意她继续。 锦莲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道:“是这样的,既然也有了皇子,那我……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嗯,也好让大家安心……” 这个女人到底是聪明的,她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料到自己尴尬的处境,这时退出众人的视线,于她于腹中的孩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似乎忘了“斩草除根”这个词,就算万贵妃腾不出手来,那柏妃还能放任她不管? 不过,这到底是一个比回安乐堂更好的选择。 第四十九章 月朦胧,心朦胧(补推荐加更)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对本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 ------------------------------------------------ 锦莲说完一直小心的注视着朱见泽,想从他的表情里揣摩出他的心思,可他脸色平静,似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只好继续道:“我只想和孩子安安静静的生活。所以,肯求王爷成全!”为了显示诚意,她特地起身给朱见泽福礼。 朱见泽抬了抬手,示意锦莲坐下,皱眉道:“皇家的血脉,岂容他流落民间。这事皇上不容,太后不容,朝中大臣不容,就连这普天的百姓也不能容。岂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锦莲只想平静的等着孩子长大,安排好他的生活后自己也就能如碧水寺那老者所言,回到后世去要回小猴子,没曾想竟引出他这么多的道理来,心下有些愤然,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了几分情绪:“有多复杂?我就想有个庄子或有个铺子,能够衣食无忧的平静的过一辈子,也很满足了。这招谁惹谁?皇上不容?他的孩子任由万贵妃毒死时他在干什么?这时一个孩子在外幸福的生活时他却跑出来干涉了!太后在后宫,就不知道万贵妃的所作所为?真是……” 说到最后,她到底没有控制住,将心底所想的全说了出来。抬眼对上朱见泽饶有兴味的眸子,她暗骂自己一句,赶紧住嘴,低头不语,等待这个正太王爷的落,只期望他还处于青春叛逆期,不会对她的话在意。 朱见泽哑然,只在第一次见着她时觉得她言行不羁,后来知道他是王爷后就变得处处谨慎恭顺,这时见她言行又变得言行不羁,心下竟有些高兴。难得她的言行对了他的胃口。道:“这些话,你也就是在我这说说,到了旁人面前,一个字也不能提,想你也是聪明人,这点也该知道。我且不论你是故意的以退为进,还是失了进宫为妃的机会懊恼,这些话都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这次是换锦莲哑然了,这是哪跟哪?她就想安静的过一辈子,在他嘴里竟变成了“以退为进”,她想起了一本穿越小说里的经典台词:果然不是一个星球的,语言不通! 锦莲翻了个白眼,反正刚才的话也说的够离谱了,也不在乎她再说几句离谱的,当下讥讽道:“以进为退?为什么?为了去抢那太子之位?说真的,太子之位我还没有放在眼里!整天勾心斗角,一不小心还死无全尸,还不如守着几亩薄田过的开心。至于为妃,嘿嘿,我还想多活几年……” 朱见泽深深的看了一眼锦莲,道:“你就没有替腹中的孩子想想?就是他不为太子,也是贵为皇子,岂能不比庶民强?” 果然不是一个星球的! 锦莲撇撇嘴:“人各有志。对很多人来说。金钱权利功名利禄。就是他们地追求。对我来说。能够安静地生活就足够。”她顿了一下。轻拍腹部。自语般道。“我想宝宝也是如此吧。” 朱见泽看见她说起安静地生活时地那种向往。心下唏嘘。只怕她这辈子也难以实现。她怀了龙脉。就注定不能安静地生活。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争。可旁人就未必会相信。他想起了母后地话。“柏妃既已诞下皇子。那个小女史腹中地孩子就由她去吧。把她送回安乐堂。你也不必担了风险。要是让人知道她曾在你府上住过。虽有理由。可话到了别人地嘴里。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要是按照母后地意思。那她…… 他不能让她回安乐堂!回去无异于将一只没有反抗之力地小羊羔丢进狼群中。岂有活着地希望! 不过这事。还得和沈放商量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他沉思片刻。道:“这事不要再想。先好生养着。时候也不早了。你要在这将就一晚也行。要不我让树德送你回去。” 锦莲见朱见泽沉默,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没想到等来的答案确实这个。心里也很是失望,来时至少还有个期待,这时剩下的只是失望了。怏怏的道:“我自己回去就行。”又想起李嬷嬷的事,刚才想着如果朱见泽答应她离去,这事就用不着提,现在看来一时半会的是不能离开王府了,还是决定将这事告诉他。于是就将李嬷嬷来访的事说了一遍。 朱见泽一听又是万妃的事,眉头都拧成了一条绳,道:“你也只是猜测她认识你,嗯……那你对他没有印象?” 锦莲摇头。 朱见泽点点头,“我会注意的。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自会处理。”想了一下,又道,“你今晚所说的话,就是在贴身宫女面前也休要提起。” 锦莲又何尝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今天也是心里烦闷,又被朱见泽的几句话一挑,就不自觉的当做是泄,噼里啪啦的全给说了出来。这会正后悔呢。听见朱见泽一说,脸上现出尴尬之色,道:“锦莲一时嘴快,还请王爷多多的担待。不与锦莲计较。” 朱见泽听见锦莲一本正经的说话,反而失了先前的韵味,心下有些怅然,但这些话让旁人听见都是掉脑袋的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就再次叮嘱一次。 锦莲也没有再多说话,告辞后回了旖旎园。 远远的看见两个侍卫站在廊道旁,心道:也不知道这朱见泽是怎么想的,就连稍微像样的人家都会隔出一个二门,不让除主人之外的成年男子踏入门内,他倒好,还在她的园中日夜住着四个男人。她到没觉得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旖旎园中的一个个春心荡漾的小丫头会不会来个私定终身什么的。 锦莲回到房中,独自除去衣衫休息。正在朦胧间,耿乐冰冷的声音在沉寂的房中响起,“你要是不想整天被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下毒,还是少和那个王爷见面。特别是像这么晚。” 锦莲哼了一声,叹道:“她们爱怎么想就什么想,我也管不着。这王府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说罢,侧身向床里,不再做声。 -------------------------------- 说明一下:本文是一周五更,这周算上三章加更,一共是更新八章,请查收! 第五十章 春花秋月的婚事 --------求收藏-------- 皇上的得子,普天同庆。 崇王府中的一众下人也是喜气洋洋,一个个的格外高兴,倒真有了几分“普天同庆”的味道。当然,他们的高兴,名为为了小皇子诞生,实则是因为这“同庆”而得到的实惠。王爷下令,赏内外总管纹银百两,各房管事赏银五十两,各执事赏银三十两,其余的普通宫女太监都得到了十两的赏银,相当于他们一年的薪俸。 凭白多领一年的工资,谁能不高兴?这也算是“双赢”,皇家有了喜庆的气氛,普通老百姓又有了实惠,各得其所。 锦莲这个挂名的总管也领着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她想了一下,从箱底取出两个十五两的元宝,命春花给章执事送过去。她也只是挂了一个名,里外里该总管管的事全是章执事打理的,多劳多得,她不想占着别人的便宜。这些日子她将朱见泽赏下的衣服饰加上药材拿出去卖,也了一笔不小的财,她现在不差这三十两银子。给章执事,不在乎银两的多少,倒暖了人心,以后能让章执事少算计她点,也算是一项很划的来的投资。 几天的功夫,也让锦莲想通了一些事,打算说服朱见泽让他善心大放她出府,这无异于她异想天开,她也不再想了。不放她出去,她就不会找机会出去?不过,这个机会既要创造,也要等,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小心的安排起来,趁她现在还是王府的总管,要抓紧利用手中的权利,先要办的就是解决春花秋月的婚事。姐姐锦绣已经回了信,按锦莲的要求挑选了几户家境殷实、愿意娶她们为正妻的人家。官宦人家和商户巨贾没有在她的考虑之列,这些人家愿意娶她们,也是看在她们是崇王府出去的,想让她们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好就此倚上崇王府这棵大树。 这些人,最多也就能给她们一个妾的名分。 锦莲来明代也有几个月了,对于妾的位置,她也是有了清晰的认识。妾的也就是一个有身份的仆人,要打要杀的是全凭身为主人的正妻的高兴,她们两人是王府中出去的,正妻在喊打喊杀前,也是要顾虑一些,但有主仆身份在那压着,她们能过的开心吗? 这些话锦莲也一一对春花秋月说了,两个小丫头只是红脸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不一言。末了,被锦莲问急了,春花才低声道:“全凭姑娘做主。” 锦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这事可是马虎不得,俗话说,女人出嫁,等于是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不能选择,这第二次投胎可就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后半辈子的能否过的舒心,就看你如何选择了。男人哪,最靠不住,你别看他喜欢你时海誓山盟的,一转眼就变了,比翻书还快。” 说到这里。锦莲心下怅然。她又想起那个追她时每天给她送早点。风雨不改地洪海。结果。才过了几年。那些誓言还没有降温。人却变了…… 两个小丫头不言语。倒是旁边地苏影插嘴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第二次投胎。也还是无从选择呀!” 锦莲无言地侧头。正好对上耿乐冷冷地眸子。只是她地冷漠中也带了一分地赞叹。 刚才地话是她地肺腑之言。只是要把自由恋爱地真谛给这些习惯盲婚哑嫁地女孩子讲清楚。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地。她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几千年传下来地习俗。她能做地也只能是尽力帮身边地人找个好归宿。 锦莲顿了顿。拿起手边姐姐锦绣地回信。看了一眼。道:“这有四家。有两家是家里经营药铺地。这两人本身也是会瞧病地大夫。还有一家家中有些田地地秀才。还有一个是经营米面铺子家地少爷。这些人家都各有长处。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我就这两天安排你们去别院。到时自己再相看一下。要是人不错。就自己拿主意。我再给你二人准备嫁妆。定要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嫁地。” 春花秋月都是没有依靠地。这时见锦莲这样处处替她们着想。心里都是很感激。眼圈不由得红了。二人直直地跪下谢恩。锦莲最怕地就是别人跪她。忙让苏影将二人扶起来。 锦莲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是不想这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糟蹋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想了想,叮嘱两人,“你们相看时,不要只看长像,长得再俊俏也没用,记住,要细细的观察言谈举止,过于轻浮的不要,夸夸其谈的不要,那过于迂腐的也不能要,要选就选那稳重敦厚的,这样的人才可靠些。当然,太丑太矮的也不能要,要是这四人中没有中意的,也不要勉强,让姐姐再给物色就行。对了,你们也记不住,苏影,都给写下来,让她们两人去时交给姐姐,她肯定比你们会看人。” 有了苏影在,很多时候可以找她代笔,锦莲也是省事了不少。 苏影应了声,取来笔墨,认真的记下了锦莲的话。 一旁的耿乐轻轻哼了一声,淡淡的接口道:“还没有听说有女子相看男子的,你说了这么多也是没用。” 锦莲愣了一下,她倒是忘了古代没有相亲之说,不过没关系,这几家不是开铺的吗?咱就不能偷偷的看?想到这,她嫣然一笑,对苏影道:“写上,让姐姐安排她们偷偷的去观察。” 苏影怔了怔,笑道:“纪总管竟比咱江湖中人还开明。” 听见几人的对话,春花秋月将头压的更低了。 该叮嘱的已经叮嘱完,锦莲才想起姐姐也是一个大龄女,这事让她去办,多少会惹她伤心,就又让苏影加上一句催促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的话。 -------------------------------- 今天的章节提前更了,如果下午有空的话,有望加更,但不确定,各位就不要等了。 另,如果各位还没有收藏的朋友,请帮忙收藏一下。谢谢! 第五十一章 机会来了(修改) 修改后的文,请大家再看一下,不然和以后的文接不上。 春花秋月并未能如期岀府,因为锦绣被朱见泽从别院里召回了。 锦莲听见这个消息,自是高兴,反正春花秋月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从前来送信的人口中细细的打听了锦绣到达的日期时间,正好是午饭时间,她想了一下,命厨下准备好食材,想到时亲自为这个姐姐做一餐饭。 她占了别人妹妹的身体,又蒙人家处处关照着,她不是一个不懂得回报的人,但能做的也就只是一餐饭而已! 算准日子,锦莲早早的起身,匆匆用过一点早点后,就去厨房叮嘱厨娘洗菜切菜。她平常心情好时也会自己做几个拿手菜,见着她出现,厨娘倒是没有觉得诧异,见礼之后依旧各忙各的。 倒是苏影很是高兴,她是锦莲菜的忠实粉丝,每次锦莲做菜,她都央求多做出一份来,她留着下一餐吃。这时见锦莲又要展露厨艺,兴奋的帮着忙前忙后的洗菜递调料。 几个菜做妥当,时间刚刚好。 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锦绣的身影。 锦莲派春花秋月两个丫头去内院的门口迎着,不一会,两个小丫头来回话说大纪总管去见王爷了,不定什么时间能回来,让锦莲不必等着她用饭。 锦莲让人将菜撤了,放在厨房温着,又让其他人先吃,自己吃了几块点心垫垫,想等着姐姐一会一起吃。 这一等,竟等到了太阳偏西。 锦莲听见春花来报。说大纪总管到了。忙迎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姐姐锦绣着一件淡紫地夹衣并同色地儒裙。将她那张明艳地脸庞衬地更加妩媚。 锦绣也早早地看见了锦莲。快步迎了上来。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良久。才松手。仔细地打量起来。道:“这才不见月余。妹妹倒是越显地富态了。” 锦莲嗔道:“什么富态。姐姐是笑我长胖了吧!”说罢。转身吩咐春花秋月摆饭。又让一个小宫女领着锦绣地侍女冰清单独用饭。一切安排妥当。才对锦绣道。“这是我亲自下厨做地。姐姐一定要多吃点。” 锦绣皱眉。满眼地担忧。“你这么重地身子。怎么能自己下厨?这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以后可不许这样!姐姐吃什么不是吃。何必费这心思!” 锦莲心里被感动塞地满满地。这种感觉就像和母亲在一起时地感觉。亲切而自然。不需要任何地伪装。 这就是亲情……可是母亲。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着…… 见锦莲没有作声,锦绣以为她生气了,伸出食指在她腰间捅了一下,笑道:“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锦莲向锦绣身上靠了靠,“哪能啊!人家这是感动!” 两人说话间就回了房间,春花秋月已经将菜摆好。 锦莲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由于温着的时间过久,绿色的菜叶已经泛黄,心里有些恼那个朱见泽,什么事不能等人吃了饭再说,还一说就那么长的时间!她笑笑,“要不让厨房重做几个菜来,已经变成这样,看着就没什么胃口了。” 锦绣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放进口中,含混道:“快坐下吃吧。我可是第一次尝着你做的菜,哪能……嗯,好吃……看不出来……你做菜还真有一手,比我可强多了。” 锦莲也笑着坐下。 锦绣虽然调去了别院,但她以前的积威还在,春花秋月两个小丫头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后帮着布菜。 锦莲看姐姐喜欢吃她做的清蒸鲈鱼,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随口问道,“那个王爷突然把你召回来,又和你谈了几个时辰,不会有什么事吧?” 锦绣怔了一下,淡淡的道:“也没什么事。这次皇上得子,王爷也很高兴,想让一众女眷去灵隐寺祈福。王爷怕章执事没有经验,考虑的不周详,所以才叫了我回来。” 说罢,静静的看着锦莲。王爷刚才将妹妹的身份告诉了她,她现在有很多疑问想问妹妹,可王爷吩咐要她装作不知,等将详细的计划安排妥当后才能说。所以她只好作罢。 幸亏是王爷心慈,设法救妹妹,不然妹妹被太后送回安乐堂,还有活路吗? 锦莲也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机会终于来了!听说那灵隐寺挺远的,自己在途中随便找个机会不就可以溜了吗?老天总算是开眼了!待觉姐姐正注视着她,才敛了面上的得色,撇了撇嘴:“哼,这时知道离不开你了!早干嘛去了!” 锦绣瞪了她一眼,道:“王爷有王爷的想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听从吩咐就是了。” 要在平时,锦莲或许还会纠正纠正姐姐的思想,但她现在没那份心思。她担心这个挂名姐姐,要是那个正太王爷知道她逃跑后搞连坐怎么办?自己又不能带着姐姐一起走,那自己不是害了姐姐!哎…… 不过,看那个王爷长的人模人样,挺正人君子的,应该不会吧…… 锦绣看妹妹一脸忧色,担心的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锦莲忙道。看见春花给她盛汤,才想起还有这两个丫头的婚事。自己要是玩消失,这两个丫头自然少了要被她拖累,那婚事恐怕是要被耽搁了。还是要趁早将她们安排好才行。想到这里,问道:“什么时候去祈福?” 锦绣道:“大概日子定在十天后。具体时间要等王爷安排好再定。” 还好,有时间。 锦莲喝了一口汤,道:“我想趁着这十天,将春花秋月的婚事定下来。姐姐觉得你选的几户人家哪个最合适?” 锦绣也正有此意,这次离开王府,不可能再回来。事情机密,也不能带走王府中的任何人。这两个丫头的婚事妹妹在信中提了几次,想来妹妹对这二人是极有感情的。要是没有安排好,到时妹妹也不会安心。当下道:“这几户人家都是我仔细打听好了的,人品家世都没得挑,两个丫头嫁过去都过不了苦日子。” 到了这时,锦莲也没有时间提相看之事,她对姐姐锦绣看人的眼光还是信得过的。两人又问了春花秋月的意见,选定两家经营药铺的人家,主要是两个人都能行医坐诊,也算是有一技傍身,以后要是家道不济,还不至于饿饭。 第五十二章 王府观光(补收藏300加更) 祈福的时间定在了四月二十八。 灵隐寺在京城远郊,乘马车前往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所以众女眷需要在二十七出,然后在寺中住上一晚,二十九再回王府。 听到这个安排,锦莲感到极为满意。出去整整三天,她就不相信找不着一个机会开溜。至于溜了之后的具体安排,她没有仔细考虑过,但她手上有银票一千八百两整,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和饰,她如果过小康生活,够她活上一辈子。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以后的生活没有着落。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三次开溜了,只是这一次,她多了许多的顾及,姐姐锦绣是,春花秋月是,这旖旎园中的人她多多少少的都有些牵挂。 但,她也没有办法,她需要好好保护腹中的孩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去,才能再次见到小猴子和年迈的父母,所以她只好选择自私。 明天就要出了。 锦莲坐在绣凳上,打量着房中的一切,住了这些日子,要说没有一点留恋,那是假的,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不是她想给腹中宝宝的生活。她想要简单安静,没有算计,没有提心吊胆的生活。 房中一个粗使宫女在替她收拾祈福路上要带的东西,不时的问她的意见。 春花秋月半月前已经去了王府别院,她们的婚事托由一个和锦绣交好的管事办理的,昨天已经传回文定之事办妥的消息,只等着到了婚期完婚。锦莲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是少了一个顾及。 章执事本来要再安排两个小宫女做锦莲的贴身侍婢的,但被她拒绝了,她要是这次开溜成功,她身边的人越少,受她牵累之人就会越少。 锦莲望望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山,姐姐还没有回来。她想和这个挂名姐姐多呆一会,她来这个世界,只有姐姐是真心关心她的。要是这次开溜成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她了。 这个正太王爷好像有心跟她作对似地。这几天把姐姐指使地团团转。一刻也不得闲。 苏影耿乐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难得见到她俩地人影。 嗯。要说她在崇王府中住了两个月。就没有把王府完完整整地逛过一次。这要是以后回来现代。回忆起来肯定是一大憾事。锦莲转过这个念头后。思考了三秒。就决定趁现在这段时间。好好地将王府逛上一遍。她一向不做让自己遗憾地事。 她打断正在收拾地粗使宫女。道:“别收拾了。陪我出去转转。” 这个宫女为人木讷。听见锦莲地话。立时放下手头地衣服。搓手站在门边候着。 两人出了旖旎园。顺着回廊信步往北面走。 这一次走在其中,因为就要离去,感觉又是不一样,锦莲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一个……观光的游人,而崇王府就成了她后世游览过的无数公园之一。 这种感觉真的很妙!锦莲深吸一口气,心道,要是没有那群争风吃醋的女人,没有那防不胜防的毒药暗计,在这样一座大公园里住着,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可惜,这是不可能滴。 锦莲的方向感极差,最典型的就是在后世时家的附近新修了一座菜市场,她竟然在里面迷路,找不到出口。这时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熟悉,像是来过一样。便问身后的宫女:“这是什么地方?” 那宫女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回姑娘,再往前走穿过了那道垂花门便是吴妃身前所住的清香园了。” 清香园? 既然来了,去看看吴妃的孩子也好。那小家伙是她接生的,她可是还没有仔细看过呢! 看见锦莲继续向前走,那宫女有些急,“纪总管……你不能去清香园……” 锦莲顿住脚步,奇道:“问什么?” “那里……才死了人,呃,不是,是吴妃刚过世……纪总管又怀着身子,怕被脏东西魇着了……”说到这里,小宫女紧张的四下里张望,好像真有什么东西似的。 锦莲好笑的看着她,她在医院里工作了十来年,死人是见了无数,就是没见过“脏东西”。“你要是怕,就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孩子,一会就出来。” 小宫女哪敢答应,要是纪总管有个闪失,她就是回去也逃不过一死,还不如跟着去呢! 两人到了清香园门外,只见大门紧闭,门前也没有人走动,没了锦莲前两次来时的生气,在暮色的笼罩中还真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小宫女上前叩门,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有人来应门。 锦莲推开院门,扑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听那声音已经嘶哑,绝不像是刚刚开始啼哭的。 怎么孩子哭成这样也没人理会! 锦莲心底涌起一阵愤怒,脚下加快了度,越接近哭声,她心里的愤怒就越盛。 走到正房的门前,她正要推门而入,就听见房中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娘娘,算了吧,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又一个声音低吼道,“凭什么一个贱女人都可以有孩子,而我的园门他都不进!凭什么?你说?”隔着房门,也能让人感觉说话人的咬牙切齿。 “娘娘,王爷不是答应你祈福回来后让你主理后院的事吗?” “要不是用旖旎园的那贱人的事威胁,他岂会答应?” 锦莲犹豫了,推门的手轻轻的放下,她听出了房中的人是李嬷嬷和万妃,有这两人在,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有了前车之鉴,她实在不想往里面掺和,这一不小心又会惹火烧身。 何况,听万妃的话音,她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和朱见泽做了一个交易,自己这要是进去,难保万妃不恼羞成怒,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算了,明天走后就可能不会回来了,自己是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第五十三章 善言 “哇……哇……” 孩子哭声原本渐弱,不知怎的,这时突然尖利起来。 锦莲的理智被阵阵的哭声粉碎,她不能就这样走开! 锦莲抬手推门,旁边的小宫女伸手抱住她推门的手,低声恳求道:“纪总管,别……你要是有事奴婢担待不起。” 锦莲回头,对上了小宫女祈求的目光,她拨开她的手,道:“你就在这侯着。” 说罢,推开房门。 房内只有万妃和李嬷嬷两人,万妃站在孩子的雕花摇篮旁边,李嬷嬷站在万妃身后,这时听见门响,都回头诧异的看着锦莲。 一时间房中无人做声,只剩下孩子伴着抽气啼哭的声音。 锦莲顶着两人诧异的目光,走到摇篮旁边,准备抱孩子。 这时万妃也从惊诧中反应过来,不能让锦莲抱孩子!她上前一步,自然的挡住锦莲想抱孩子的手,目光看向锦莲,笑道:“纪总管这样重的身子,怎么能抱孩子?要是闪着了可不好。李嬷嬷,快看看孩子在哭什么,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魇着了,怎么哄也哄不住。” 李嬷嬷应了一声,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伸手去抱孩子。 锦莲刚才一眼瞥见孩子脸色已经紫。心里很着急。看见万妃阻挡她。更加确定孩子有问题。迅地错开身。在李嬷嬷之前抱起了孩子。孩子脸色紫。声音嘶哑。她也没有空理会旁边地万妃。掀开孩子地衣服。孩子身上地大片青紫看地她心惊。 万妃知道事情再也瞒不过。刚才好不容易挤出来地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求助地望向李嬷嬷。 李嬷嬷也是急出一头地汗。看见万妃求助地目光。也是焦急。这事要让王爷知道。还不知道如何。一时间却想不出办法。 锦莲叫来门外地小宫女。道:“去把清香园地伺候小王爷地宫女嬷嬷给我找出来!还有。到医馆将太医请来。要快!” 到了这时。李嬷嬷反而没了初时地慌乱。叫住转身欲走地小宫女。让她在院中侯着。然后看向锦莲。道:“纪女史。可曾还记得老身?我们在藏经阁可是有过一面之缘地。” 果然是认识地! 锦莲冷哼一声,故意装糊涂,冷声道:“李嬷嬷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不知道什么藏经阁。李嬷嬷还是让开,不然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王爷有顾及不会对娘娘怎么样?但是对你,可就没了那么多顾及了。” 李嬷嬷没动,继续道:“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在这说这样的话。你的下落要是让柏妃或贵妃娘娘知道了……纪女史心慈,这我以前就知道,看着孩子这样心里不落忍我能理解,可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腹中的孩子着想不是……” **裸的威胁! 锦莲确实怕她们把她的身份嚷的满世界都知道,但她这人就是不受人威胁,更不会被人一吓唬就输了气势,要是那样,岂不是天天被人捏着鼻子走!何况万妃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她们还不是想拿这个秘密换王府当家主母的身份。想到这,锦莲冷笑道:“闪开!” 李嬷嬷依旧没有动。这时要是不压下去,她就真没有活路了,她知道锦莲说的对,王爷未必会对娘娘怎么样,可她这个替死鬼确是当定了。 万妃这时也缓过精神气来,接口道:“你也不必要这么着急,这孩子一时哭闹的让我心烦,我也就顺手拍了他几下,这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影响了祈福就更不好了不是?李嬷嬷,你去把乳母嬷嬷找来,哄哄就没事了。” 李嬷嬷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锦莲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这时已经止住哭声,脸色也恢复了些,看来并没有她先前所担心的中毒,也就没有提出异议。对于万妃“顺手拍了几下”的说辞,她是分毫也不会相信,不过万妃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要是事情闹大以至于明天的祈福搁置,那要想再次开溜,机会就难寻了。 所以,她自私的选择了沉默。 略一思忖,还是觉得不放心,锦莲唤来院中的小宫女,吩咐道:“回旖旎园把耿姑娘叫来,对了,不要让人知道这里的事,知道吗?” 耿乐懂得药理,让她看一看心里也能踏实些。 看着小宫女离去,锦莲在房中寻了个绣凳自己坐下,这些天她的腿浮肿的厉害,怀里这个小家伙长的很敦实,她才抱这一会就有些累了。 万妃吩咐完李嬷嬷后,心里忐忑的等着锦莲的反应,直到听见锦莲嘱咐宫女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时她才放下心来。今天这事做的确实太过于莽撞,要是让姑母知道了,定少不了一顿责骂,更别提王爷了。 锦莲抬头,便望见万妃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中透着凄惶,已没有上次那种刻意装出来的雍容,整个人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万妃也现锦莲在看她,慌忙移开目光,敛了脸上的神色,露出一个笑容,道:“纪女史到底是一个聪明人。” 听见这话,锦莲好不容易对她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讥讽道:“我是不是一个聪明人用不着你来评价。”顿了一下,又道,“但我知道娘娘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聪明的女人就该知道,想得到男人的爱,不是这样整天算计就能得到的,也不是你任性胡闹就可以得到的。你害死了吴妃,少了一个人跟你竞争了吧,可王爷对你怎么样?只是增添了厌恶!” 看着万妃脸色由红变黑,再由黑变青,锦莲觉得心中痛快,继续道:“就拿今天的事来说,这孩子到底是王爷的亲骨肉,要是让他知道……你想想后果。要是你足够的聪明,就应该找出王爷讨厌你的症结,然后再对症下药,至少也要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而不是整天就知道兴风作浪。” 说到最后,锦莲生出一个可笑的感觉来,她觉得自己就像在教导不知道怎样谈恋爱的女儿…… 这大概是“人之将走,其言也善”的原因吧,反正自己也要离开了,所以才会对万妃说出这么多真心话。 看见万妃不一言,似乎在思考她的话,锦莲眼前一亮,换了个平和的语气道:“要是我,不会在这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而是去向王爷请求,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好好的照料,终有一天王爷会对你的看法改变的。你想,孩子在你那,王爷要看孩子,也还是要去你那不是?娘娘仔细想想我的话是否在理。还有,万贵妃能否保你一辈子?身边有个王爷的长子,也能更安心不是?” 说完,锦莲静静的看着有些意动的万妃,没有再说话。要是万妃真听了她的建议,这孩子的事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这时,李嬷嬷领着两个满面忧色的嬷嬷进来了。 锦莲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其中一个嬷嬷。 李嬷嬷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锦莲,又转向脸色不佳且沉默不语的万妃,试探着问:“娘娘要是觉得身子不适,不如让老身送娘娘回去歇着。” 万妃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锦莲,然后领着李嬷嬷快步离去。 少一时,耿乐也来了。一番检查之后,现孩子并无大碍,锦莲这才放下心来。 第五十四章 梦想成真(修改) 这章是修改的,不要错过!求收藏! -------------------------------- 从清香园出来,几人神情都是怏怏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快到旖旎园时,锦莲再次嘱咐了一遍,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看的出来,万妃被她说的有些心动了,说到底,万妃只有十四五岁,也还是个孩子,她也就当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了。当然,她心里也还是有些怕万妃将她的身份嚷出来。以万妃那种不计后果的性子,她一旦恼了,到时肯定一个不会将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放在眼里的。 耿乐听到锦莲的话语,明显的松了口气。 回到旖旎园,锦莲看见姐姐正在指挥冰清收拾她的东西。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不用收拾那么多,也就歇一晚,来回的路上麻烦。” 锦绣回头,看见妹妹脸色苍白,嘴唇也不见血色,忙放下手里的衣物,扶着锦莲坐下,“怎么了?看看你,这么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锦莲摇头,“刚才去外面走了一圈,可能有点累。没事的。” “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惜,累了也不在亭子里歇会?”锦绣取出锦帕,细心的将锦莲额际的细汗擦了,“树德公公刚才来说了,说王爷叫你去湖心的书房,有话跟你说。” 正太王爷找?锦莲错愕,“姐姐,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树德见锦莲过来,施了一礼,笑道;“王爷在上面,纪总管自己上去就是了。”锦莲已经从秋月的口中知道朱见泽定下的规矩,所以她没有带宫女同行。谢过树德之后,施施然的上楼。 朱见泽站在窗边,望着湖心的盛开的朵朵莲花。 “见过王爷!”锦莲柔声道。她知道朱见泽看不见。所以并没有按照规矩行礼。只在嘴上恭谨。 “坐。”朱见泽转身。自己坐在了房中唯一地那张太师椅上。锦莲在楼下同树德说话时他就听见了。所以目光并没有落在湖中地莲花上。锦莲地一举一动他都用眼角地余光看地清清楚楚。但是他并没有说破。 锦莲扫了一眼。能坐地地方就只有窗边地那张卧榻。可是卧榻距离正太王爷坐地那张太师椅极近。要是坐过去。两人之间地空间就不到一尺。所以她站在原处没有动。“不知王爷找我什么事?” “坐下再说。” 锦莲无奈。谁叫人家是王爷。这个王府中地最高领导人?他地话在这王府里有着绝对地权威。她只好慢慢挪过去。拘谨地坐在了卧榻沿上。一股从没有过地压迫感向她逼近。 “那个……王爷。有事请说……”锦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笑话。一个小孩子而已?用得着紧张吗?恩。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太王爷貌似更帅气。浓黑地长眉。细长地眼睛。如同深井般幽远地眸子。高挺地鼻子。薄而有形地双唇。要是笑一下肯定就更好看了。锦莲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朱见泽眼睛微闭,静静的看着锦莲目露异彩的漂亮眼睛,心底泛起一种自豪感,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神情,今天的这种局促神情那是难得一见的。“其实到了现在,本王也不妨直说,其实接纪……姑娘来王府是母后的主意。如今,母后想将姑娘接回安乐堂,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接回安乐堂?锦莲听见这几个字,如同被雷击中般,一下子蒙了。惊慌,无助,愤怒,各种情愫一下子涌向胸腔,让她呆愣当场。接她进王府是太后的主意,这是她心里早就明白的,从传出柏妃生了个小皇子,她心里就在揣测,太后会怎么对待她的存在。但她还是有信心太后会保护她,毕竟她腹中怀着的是皇上的孩子,没想到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了,或者说高估了帝王家的亲情。 好半晌,她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冷笑道:“既然太后已经决定,又何苦来问我?我可以选择吗?” 看见锦莲脸上的慌乱和怒气,朱见泽微微一笑:“你当然可以选择,一,你可以选择如母后所愿悄悄的回安乐堂;二,你可以选择将你怀孕的事情禀告皇上,由皇上接你回宫,也许皇上一时高兴,还是会封你为妃。至于第三吗?姑娘决定不选前两个,本王再告诉你。” 锦莲缓慢的摇头,两个她都不能选,回安乐堂,等于是找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至于禀告皇上,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怎么禀告?也许还没有等皇上知道,自己和孩子的命已经没有了。 朱见泽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第三,就是本王安排一出戏,让你永远消失在众人眼中,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这样,你腹中的孩子就再也不是皇上的骨血了。” 锦莲难以置信的抬头,正对上朱见泽满含笑意的目光,这才相信他是说的真的,赶紧起身,认真的福了福,“谢过王爷。王爷,我说过,我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只要可以让我远离这些是非,比什么都强。谢过王爷。” 朱见泽看见锦莲微红的眼眶,这才相信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是真的,她没有选择第二条,如果选择第二条,不一定就是死局,万贵妃肯定会用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来掣肘柏妃,那么她只要巧妙的掌握其中微妙的关系,在后宫中取得一席之地一点也不难。凭她的聪明,她一定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她没有选,而是选择销声匿迹。可见真的如她所说,平静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平静的生活真的这么有吸引力? “不用多礼。起来坐着吧,本王还有话要说。本王已经安排人在京城一百里外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上买下了良田五百亩,还有几间铺子,足够你和腹中的孩子过你们想要的生活。地契和房契已经交由你姐姐保管。由于关系重大,只能安排你姐姐去帮你,其他下人你安顿妥当之后再买。明天去祈福,本王会制造你被人掳走的假象,所以你不用担心。”朱见泽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问,“可想清楚了?过了明天,你和皇家就再无关系!你也再不是纪女史。” 第五十五章 教育问题探讨(修改) 这章是修改了的,一定不要错过,不然和后面的情节连不上。 --------求收藏-------- 锦莲郑重的点头,“这我知道。但这正是我要的生活,将来我一定会为这个决定感到高兴的。谢王爷成全我和腹中的宝宝。”她还想再说些感激的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一向不习惯说那些肉麻的话语。 朱见泽眼底露出些许的失落,因为一个每天关注的人就要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本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你以后的事情我再也不能插手,希望你好自为之。” “王爷放心,锦莲晓得轻重,定不会使王爷受到牵累。”只要能出了王府,她也不会让自己出现在皇家任何人的视线里,包括这个正太王爷。 “牵累倒是小事……”朱见泽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对坐着,心情都觉得有些郁郁,没有人再开口,房中出现了让人压抑的沉寂,连对方呼气时轻微的鼻息都能清楚的听见。 “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锦莲这就向王爷辞行。”锦莲打破沉寂,盯着自己的织锦鞋面道。 朱见泽也移开了粘在锦莲身上的目光,眼中闪过一缕异样,“也好,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要出。” 锦莲再次拜谢了朱见泽,想着明天就能出现淡出众人的视线,心情好了许多,脚下的步子自然也变的轻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王爷,有句话锦莲不知道该不该说。” 朱见泽挑了挑眉毛,揶揄道:“你既然提了出来,就是一定要说了,这时来问该不该说你不觉得多于吗?” 锦莲也笑。“这样问自然是为了免除责罚。王爷如果让我说。就算我说了不该说地话惹恼了王爷。王爷也没有理由责罚我了。不是吗?” 朱见泽哈哈一笑。一扫刚才地郁色。“说这话地人都这样想。但敢说出来地又有几人。纪……姑娘倒是个直爽地人。” 后世电视上网络里。到处都是帅哥。锦莲自认为已经有了足够地免疫力。可是乍一见平时板着脸地朱见泽满面地笑容。竟有一秒钟地时间愣神。她甩甩头。不无鄙夷地想。自己地真实年龄是这个正太王爷地两倍。如果按照古代地结婚年龄。他都可以做自己地儿子了。还为儿子辈地人吸引。真是活倒回去了。 呃。都说皇家出俊男美女。她算是相信了。皇宫中积聚中天下地美女。一代代地改良下来。不帅不漂亮地基本上都是基因变异出现了反古现象…… 锦莲收拢乱跑地思绪。“不知道王爷这么久有没有去看过自己地儿子呢?” 朱见泽摇头。等着锦莲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锦莲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事。 答案在意料之中,锦莲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小生活在亲情如此淡薄的皇家。她抚摸着自己的凸起的腹部,淡淡的道:“其实小孩子是否能够健康的成长,父母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他从出身就没了母亲,已经是很可怜了。所以,如果王爷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吧。” “他虽没了母亲,但还有奶娘养娘,一屋子的仆从,又怎么会可怜?”朱见泽诧异,小孩子不都这样养大的吗? 锦莲愕然,扫了眼朱见泽略显稚嫩的面孔,又不禁失笑,是呀,他自己也不过十五岁,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怎么知道为人父母的事情呢?“王爷,话不能这样说,奶娘养娘再亲,也比不过亲娘,仆从就更没法比了。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对他负起父亲的责任。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你是爱护他关心他的。” 朱见泽对锦莲的话不置可否,但心底他是不认同的,他自己从三岁起得了崇王的封号后就搬离皇宫,一直住在这王府中,父皇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严肃的陌生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有限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各种家宴上远远的看上一眼。母后每次见面除了严厉的斥责,也从没有任何温情的表示。自己不也一样的长大了吗?想到这里,他淡淡的问:“我给了他最好的衣食,怎么就是不关心爱护他了?” 锦莲这时也明白自己和眼前的正太王爷存在着巨大的认知差异,根本无法沟通,叹气之余,她理智的选择停止这个话题。一个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的,又岂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她又想起万妃,试探的问:“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将吴妃的孩子交由你其他的妃子抚养呢?” “这个我倒是想过,不过考虑之后,没有选出合适的人来。” 想过就好!锦莲笑道,“万妃就是最好的人选。”她看见朱见泽甩过来一个“何以见得”的表情,接着道:“万妃虽然不是良善之辈。呃……我也是实话实说,但只要王爷提出来,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吴妃的孩子。因为她之所以变成这样,我想,跟王爷平时的冷淡态度是有关系的吧。如果王爷再隔着几天去怡梅园看看孩子,我想吴妃肯定会更卖力照顾孩子的。”卖不卖力她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生刚才的事情。想想孩子后背那一片青紫,她的心又被揪起了。她到底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如果这事没有处理好,走的也不会踏实。 朱见泽若有所思的看着锦莲,点了点头,“这事我会安排。” 他能答应,并没从孩子的角度考虑,而是想到了这样做倒是能堵了母后的嘴,自己将长子都交由了万氏抚养,母后又还能有什么话说,难道还能说他没有给万氏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吗? 锦莲没想到朱见泽能这么爽快的答应,稍微的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告辞。如果让她知道朱见泽的真实想法,只怕会有绝倒的冲到了。 朱见泽注视着锦莲款款下楼的身影,失落之色又回到了眼中。 第五十六章 祈福之行(修改) 这章是修改的,完全不同的内容,不要错过。 --------求收藏-------- 锦莲嘴角翘着,满眼里全是笑意。心情从惊慌、失措、绝望再到惊喜、希冀、盼望,这样巨大的转变将她击的晕晕乎乎,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还好她歪打正着,因为想好了借祈福开溜,所以做了些准备,将一些牵挂的事都尽量处理好了。不然这时知道了消息,还真有些手忙脚乱。又想起姐姐回王府后的这半月的忙碌,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心中升起丝丝的愧疚。 回到房间,见姐姐和冰清已经将她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屋子的中间堆着六口大藤条箱子。 锦绣看见妹妹乐呵呵的站在房门口,猜想王爷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便吩咐冰清找来几个身体壮实的太监将箱子搬出去。一会给王府送菜的老王头就要来了,好将箱子放在他的车上从王府后门运出去,然后寄放在他的家里,等那边安排妥当了再回来取。老王头给王府送了十年菜,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就不见他多说一句话,这种人也是最靠的住的。 因为明天要去灵隐寺祈福,王府的各个园子里都已经堆满了大箱小箱的,所以也没人注意旖旎园。只等一会老王头给旖旎园的小厨房送菜,然后伪装好了就可以运出去。 锦绣又抽出一小会功夫三言两语的将自己的想法给锦莲说了一遍。 老王头送了菜进来,照例会来旖旎园的小厨房讨杯茶水,先前旖旎园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被锦绣找借口派出去做事了,老王头来时园子里除了冰清,就只剩下了锦莲姐妹俩。冰清是个聪明的丫头,早看出了姐妹俩不想有人在,没等人打,自己找了个借口走了。锦绣吩咐老王头将藤箱搬上他送菜的车,放进装菜的筐笼中盖好筐盖,又从一件平时闲置的房间里搬出六口同样的藤条箱子摆在原处。 “姐姐。”看着老王头的车出了旖旎园,锦莲轻轻的叫了一声,“对不起。” 锦绣用锦帕拭了一下额头的汗,诧异的问:“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王府中这么多年才做了总管,因为我,害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了。”锦莲眼眶微红,她占了别人妹妹的身体,还连累了人家,心里说不愧疚那是假的。 锦绣地眼眶也红了。泪盈于睫。轻轻地将锦莲搂住。良久。才松开手臂。注视着锦莲。“说什么呢?我是你姐姐。姐妹之间哪有说对不起地。其实我在王府中也呆腻了。你说地对。在王府中处处都需要小心谨慎。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活地真累。一点都不如在别院里过地开心。这次回来竟有些不习惯。”说完。轻轻一笑。 锦莲知道她说地是真话。这些天从她地言谈中也能感受到一些。但毕竟是多年地努力。心里肯定还是有些不舍地吧。 锦绣继续道:“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宫中受苦了。不说以前。就是从你怀上龙脉后受地这些罪。想想姐姐这心里都觉得跟有根针在刺一样。姐姐帮你做这点事算地了什么。你这丫头。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在我面前说。我知道。你是怕拖累姐姐。哎……” 锦莲吸吸鼻子。含着泪转移了话题。两人笑笑哭哭地。说了许多童年地趣事。当然。是锦绣在说。锦莲在听。 次日一早。锦莲就起了身。她心里激动。整夜都没有睡踏实。院子里一点动静就将她吵醒了。叫来一个小宫女帮着洗漱。简单地打扮后神清气爽。卯时刚过。耿乐就来叫她出门上车。 锦绣昨晚跟她提过。说耿乐苏影和旖旎园地几个“木桩”会扮成劫持她们地人。然后护送她们去早已置好田地地那个小镇。她几次想跟姐姐说耿乐地异常。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到了这时。所有地事情肯定都已经布置妥当。她要是提出来。王爷肯定来不及找到另一批人替代。明天地事情就会搁置。所谓夜长梦多。她也怕等待地间隙出现了变故。当然。这些天跟耿乐地相处。她也知道耿乐没有害她地心。否则。她肯定早已得手。 锦莲来王府时就幻想过从王府正门进出的情景,今天王府的女眷进进出出的,也没人理会先前定下的规矩,所有的人都过了一把从正门进出的瘾,锦莲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五十多辆马车,排成长长的一队,加上队队尾的各一百骑王府侍卫,整个队伍足足有一千米长,见不见尾,很有些阵势。在城中经过时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不要说锦莲这种从现代来的,就是王府中的一些年纪小的宫女太监都在私下里议论感叹“王府的派头真大!” 锦莲和耿乐同车,锦绣知道耿乐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又把自己的贴身侍婢冰清派了过来。车厢内的摆设和上次锦绣来接她时的那辆马车又不一样,两侧各设有一个卧榻,中间摆了个小几,放着水果点心。这样的摆设让她想起了火车的卧铺车厢,格外的亲切。她们所坐的马车外观和其他仆从坐的没什么区别,她们现在是王府的总管,不能逾越了王府的规矩,但里面锦绣是按照王妃们的马车改造的,许多细节从实用出反而做的更加舒适。 出了城门上了官道后,马车就显出了它的弊端来,因为没有减震系统而颠的很厉害,但并没有穿越小说里形容的那样能把骨头颠散了,车行的度很慢,卧榻上又铺着厚厚的褥子,所以更像是坐在摇篮中,一切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咦,怎么停了?”冰清嘀咕一句,撩了车帘向外望,“还没有到呀,这荒郊野外的停下干什么?” 锦莲被车颠的昏昏欲睡,躺在卧榻上假寐,听见冰清的话也睁了眼,正对上耿乐若有所思的目光。“你知道什么事?” 耿乐摇头,没有言语,只是撩了车帘注视着车外的动静。 第五十七章 再遇尹直(修改) 这章是修改后的,请不要错过!----求收藏---- ---------------------------------------- 片刻之后,锦绣派了个小宫女来报,“前面有人被山贼打劫,听说两个小姐也被人掳走了。几十辆马车全翻到在路上,需要清理完了才能过去。纪总管在前面安抚苦主,请小纪总管就在车上等着,省的中了暑气。” 这才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就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锦莲打走了小宫女,又派了冰清去前面帮忙安抚苦主,问耿乐,“这里经常会生山贼抢劫掳人的事吗?” 耿乐又撩了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道:“跟我下车。” 锦莲一愣,用眼睛询问为什么。耿乐装作没有看见,起身跳下马车,锦莲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在耿乐的搀扶下下了车。 随行的宫女太监,在两旁来来往往,相互间小声的议论,显然在探讨从前面带回来的消息。原本在排在队队尾的侍卫,这时也被分散在车队的两旁,将车队严密的包围起来,还分出两人来劝解议论的宫女太监上车。但由于人数太少,又要抽调一些去前面清理堵在路上的马车,基本上都是相隔十几米才能站一个人。 锦莲看见侍卫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呀! 耿乐的眼神也凝重起来,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路旁晃了一下,欣喜之情浮上心头,但一看那人没有离开过身旁锦莲的目光,神色马上就黯淡了下去。犹豫了一下,附耳在锦莲耳边,“别问为什么,跟我来。”说完,也不等锦莲反应,拽着她的衣袖就向路旁的松林中走,同时给隐在林中的人点点头。 锦莲被耿乐拽着走了几分钟的样子,就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一棵松树下。那男子也看见了两人,几步迎了上来。 “是你?!”锦莲看清来人地样子。惊诧莫名。 白衣人竟然是尹直! 也是。前世从广西来京城后就入了皇宫。哪有机会认识那么多人。安排耿乐在自己身边地除了他。还能有谁! “抢劫是你安排地?”想到尹直对待自己腹中孩子地态度。又想起这莫名其妙地抢劫掳人。锦莲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她虽然问了出口。但心底还是存在着侥幸。希望尹直会顾念和前世地那段情。不要做出伤害她地事情来。 “你就这样看我?”尹直自嘲地一笑。伸手想搂住锦莲。锦莲以为尹直会做出对她不利地事来。急忙退后了一步。 尹直看出锦莲地防备。颓然地放下手臂。笑容也有些惨然。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锦莲。良久。才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锦莲见尹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也放松了一点。望了望旁边神色阴郁的耿乐,哂笑道:“我的一举一动大概你都了如指掌,好不好还用问吗?” “你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尹直又望了眼耿乐凸起的腹部,“快要生了吧?你的气色比在宫中的时候好了很多,看来你在王府中过的还算不错。” 耿乐皱了皱眉,问道:“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这话,锦莲也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着答案。 尹直看了锦莲一眼,讪笑道:“我听说崇王府中的女眷会来灵隐寺祈福,所以就跟着,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见上锦莲一面。也好当面说声对不起。上一次也是担心我大明的江山没有人继承,所以才会想让你回宫。我知道,你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上一次,让你伤心了。” 锦莲冷哼一声:“只要这次不让我伤心就好。” 伤心倒是谈不上,因为爱他的是前世不是自己,没有爱,有哪来的伤心,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尹直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尹直温柔的笑道:“锦莲,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说着,他上前一步,握住锦莲的手,“跟我走吧。我们在一起,我会对孩子好,对你好的。” 锦莲轻轻的把自己的手从尹直的手中抽出来,如果是前世,肯定会被这些话哄的泪流满面,毫不犹疑的跟他走。可惜他现在遇到的是自己,一个曾经想利用你的人,过几天突然跑过来跟你说他错了,他利用你是迫不得已,你该怎么想,能想到的不过是这个人换了个招式利用你而已。锦莲微微一笑,“我的身份你最清楚,你就不怕到时害的你满门抄斩?其中的厉害,你应该早就想清楚了吧。” “锦莲!”尹直喃喃的唤了一声,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他来找她,原意只是想看看她。可一见面,从前的种种不自觉的就浮上心头,想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又强烈起来。但锦莲的话,犹如闷棒一样将他敲醒,虽然柏妃已诞下小皇子,但锦莲腹中的孩子依然是很多人眼中的尖刺,同时也是许多人眼中可以利用的工具,对于哪种人自己都是无能为力,不能不为家里的一百多男女老幼打算。 “尹大人,请回吧。”锦莲淡淡的道。尹直眼中的犹疑一闪而过,可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既然如此,又何必将话说明。反正她也不以为意。 事到如今,尹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锦莲,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官职,家里的老少,我一样也不能舍弃!家里老少我就不说了,苦读十年,放弃自己喜欢的生活,都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出仕为官光宗耀祖。所以,知道了你怀有龙脉后才会鬼迷心窍的想送你回宫,其实是想……利用你腹中的孩子……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说实话。”锦莲笑道,笑容了多了些高兴,是为前世而高兴,尹直的这番话,至少证明前世没有爱错人。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做出尹直的这种选择吧。 耿乐注视着两人,一人眉头紧锁,眼中全是自责与内疚,另一人微微笑着,眸子中由始至终闪烁的都是淡定从容的光彩。 锦莲也觉耿乐在看她,淡淡一笑,“你还跟我走吗?” 注:晚上还有一章。 如果有空闲的亲,请在书评区说说文的缺点吧,米辣谢谢各位了。 第五十八章 遭遇刺杀(修改) 修改后的,别错过。----求收藏---- 耿乐点头,向尹直抱拳道:“师兄,放心,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好好的保护纪姑娘的平安的。”顿了一下,直视着尹直,声音淡淡的,“你自己保重!” 锦莲对尹直的感觉一直就是对待陌生人一样。所以才会在知道了他想要送她回宫,想要利用她时,还能够泰然的选择自己离开,再次见面时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波澜。这时听见耿乐的话,又想起耿乐在王府时帮她解苦情菊的毒的事情,心里对尹直多了些感激之情。能派人来自己身边暗中保护自己,这在他,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吧, 就在锦莲思忖时,尹直急急的道了句“保重”,锦莲抬头看时,尹直已不见踪影。诧异之余,看向耿乐,耿乐目露精光,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锦莲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两个着王府侍卫装束的人,飞快的向她们所站的方向驰来。在离她们还有七八步的距离时,各自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软剑柔软如丝,在风中出低低的啸鸣,令锦莲深深的打了个寒战。 到了这时,锦莲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人不是真正的王府侍卫,而是潜伏在侍卫中的杀手。 耿乐低声对锦莲说的声,“躲到树后面去。”然后拔出佩剑,调整姿势,将剑横在胸前,用身体小心奕奕的挡在锦莲身前,好让锦莲退避到树后。锦莲两腿如同灌了铅一样,艰难的向后移动。脑中却在观察地形,看有没有更合适的藏身地点。可怜的锦莲同学,在后世连个打群架的场面都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却要身临其境的经历一场刺杀,而且这场刺杀的主角还是她自己。 就在她两腿软,暗自祷告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她拖到一棵一人环抱粗的大松树后面。她惊恐的回头,原来是尹直又回来了。锦莲暗吁了一口气,现在多了一个帮手,人数上己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劣势,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回落了一点。 尹直的出现,原来场中的四人心思各异,锦莲和耿乐当然是安心了不少,手持软剑的两人看见一个多了一个劲敌,原本轻松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刚才迟迟没有出手,就是因为感觉旁边还隐藏着一个高手,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不好贸然动手。两人对望了一眼,两剑同时刺出,分别向耿乐和尹直。 两剑刺出,顿时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了出来。耿乐和尹直都看出这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耿乐向前一跃,用手里的剑轻松的就挡住了对方刺出的剑招,而尹直因为身上没有带兵器,利用脚下的功夫,避开对方的剑,瞅准空隙,在地上捡起一根适手的枯枝,准备用来迎接对方的下一招。 几招过后,两个杀手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再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对视一眼,一人继续跟耿乐尹直两人游斗,一人想悄悄的绕过两人,直接扑向目标人物锦莲。耿乐尹直两人有些轻敌,一个不察觉,那人真的就绕到的了锦莲藏身的松树旁。 锦莲开始的时候只敢从眼睛缝里观察战况,后来也慢慢看出胜负来,正在那百无聊奈的等着这场打斗结束,冷不丁一把明晃晃的剑出现在离她脸不到一厘米距离的地方,吓得她浑身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她顺着散着森冷寒光的剑看过去,只见一个两腮无肉的大叔正一脸狞笑的看着她。不是吧,难道老天真的要自己丧命于此?锦莲绝望的闭上眼睛。 尹直看见只有一人扑向自己和耿乐。顿时也明白了对方地意图。旋即将那人交给耿乐解决。自己转身去拦截扑向锦莲地那人。可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让那人近了锦莲地身。看见锦莲被剑指着地那一瞬间。他地脑中嗡嗡乱想。情急之下。抽出头顶地镶金簪向那人握剑地右肩地**位刺去。他地内力全贯注在簪之上。那人虽然听见了簪刺向自己地风声。可也来不及躲闪。 “啊----” 锦莲没有等来那种肌肉撕裂地疼痛感觉。而是等来了一声低微压抑地惨叫。她心中骇然。急忙睁开眼睛。只见指着她地那把软剑已经落在了地上。那人握剑地右手臂无力地垂着。左手则用力地摁住右肩。整个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豆大地汗珠从那人扭曲地额际滴落。支撑了片刻之后。那人扑通一声晕倒在锦莲地面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阎王觉得自己地保护腹中孩子地任务没有完成。不收自己?锦莲兀自在那里呆。 耿直见呆愣中地锦莲。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刚才地场景。肯定被吓着了。上前搂住她微微颤抖地双肩。嘴里喃喃地安慰着:“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次锦莲没有挣扎。而是静静地靠在尹直地肩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觉到了死亡地恐惧。她需要找一个肩膀支撑。不管是谁只要片刻就好。许久。锦莲平复了内心地恐惧。慌乱地心也慢慢地平静。她明白放纵自己地时间已经结束。轻轻地推了推尹直。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尹直没有动,依旧紧紧的搂着锦莲,最近几次见面锦莲给他的感觉就是客气而疏离,只有在她静静的倚在自己肩头的这一刻,他才觉得她没有变,还是以前温柔体贴的锦莲。 锦莲微微抬头,与站在不远处的耿乐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的心里一惊,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视线里的含义,那是**裸的嫉妒!耿乐在嫉妒!她还没有来得及去体会更深的含义,耿乐已经调转视线,无意识的踢了一脚躺在旁边不知是死是活的刺客。 好在这种微妙的场面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因为有人来了。 尹直急忙松开锦莲,和耿乐对视一眼,使出轻身功夫急驰而去。 另,感谢白素素和臬臬两位同学的支持! 第五十九章 能力初现(补收藏400加更) 这章是修改后的,请不要错过!----求收藏---- 锦莲这一次察觉尹直的异样,马上就意识到是有人来了,但她刚才见识过耿乐和尹直两人的功夫,知道如果来的是刚才那样身手的刺客这两人至少可以一人对付俩,所以心里到没有多少担心。她无所谓的调整了一下身形站直,等着来人的出现。 来的锦绣和苏影等几人。 刚刚经历了生死关头,虽说事后锦莲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但那把明晃晃的软剑的样子就像定格在了自己眼前一样,不时的晃动。这时看见姐姐锦绣担心着急的神情,她反而彻底的镇定了下来,她的实际年龄比锦绣大,她才是真正的姐姐,她有什么理由让她担惊受怕?锦莲隐去脸上的惊惶之色,几步走到锦绣面前,问:“姐姐怎么来了?” 锦绣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人,修长的娥眉都快纠结在了一起,紧张的抓着锦莲的双臂,上下的打量一番,见确实没有不妥之处,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担心死姐姐了。”接着又将自己那边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锦绣听说前面生了山贼抢劫掳人的事情,惊诧之余,连忙让随车的一个小宫女扶着下车。她原想打些银两,再派人将苦主送回京城报官。可是到了前面一看,几十辆被砍的支离破碎的马车阻在道上,不清理没法过去。只好分别派了宫女太监去给万妃以及各侧妃禀报,叫众人安心等待。又细细的询问了苦主,得知生抢劫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时辰,怕那些山贼还没有走远,急忙让宫女叫来侍卫队长,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抽调一部分侍卫清理阻在路上的马车,一部分人将车队围起来,以防万一。 看见苦主中间有人受伤,锦绣又让宫女去将随行的太医请来帮忙处理,谁知那些苦主忙说自己有人懂医术已经处理过伤口,没有必要再请人来包扎。她虽然觉得苦主的反应大了些,但是也没有勉强,只是吩咐宫女太监腾出两辆马车,准备让侍卫送他们去报官。送走了苦主,她又去指挥清运马车,看那些马车累累的刀痕,地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像是经过激烈打斗留下的痕迹,她想起那些苦主跟她哭诉时明明说的是他们都吓得躲在了一旁,没有反抗过。又想起只有一人受了伤,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迹。她察觉出了不对劲,又找来侍卫队长商量。 以前的侍卫队长是被锦莲得罪了的王总管的夫君,后来因为王总管的牵累,侍卫队长的位置也丢了。现任的侍卫队长是朱见泽临时安排的,就是旖旎园中的“木桩”之一石康。石康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抢劫杀人的场面见过不少,也早就看出了疑点。他虽然不知道锦莲的真实身份,可从王爷安排他们师兄妹日夜守在旖旎园中以及这次的假劫持事件来看,知道锦莲的身份定然不简单。马上联想到了这次所谓的山贼抢劫掳人,肯定是一个陷阱,而设这个陷阱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锦莲的。 锦绣的推测得到了石康的证实,两人都知道中了计,急忙掉头赶回锦莲的所坐的马车旁,同时派了一队侍卫将那些“苦主”制住。两人到了锦莲所坐的马车,看见附近的侍卫被人击晕,车内已经没有人,而里面明显有很多被剑刺破的痕迹。看到这样的景象,饶是锦绣再坚强,也差点晕了过去。石康救醒了一个侍卫,说看见锦莲和耿乐去了松林中。他马上召集苏影等知道假劫持计划的几个人,又带上锦绣追来了松林中。 锦莲听完了锦绣的叙述,也将刚才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遇见尹直和自己被剑指着的两段。 锦绣听妹妹说完,走到一旁的耿乐身边,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道:“谢谢耿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后耿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去办。” “这是我应该做地。请纪总管起来说话!”耿乐平时为人冷淡。很少有人愿意跟她交往。所以她在交际上缺少变通。再加上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地情况。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嘴里连连说着不用谢之类地话。 不要说一旁地众人。就是锦莲也没有料到锦绣会这么做。腹诽了一秒钟之后。也看出耿乐地尴尬。上前去扶起姐姐。催促道:“别弄这些虚礼了。我们赶快回去。不然那帮娘娘没该乱了。”说到这里。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现刺客地事情那些娘娘们不知道吧?”要是让她们知道。那帮女人还不得哭着喊着跑回去。那这次地祈福之行注定就要夭折了。 锦绣愣住了。她刚才只顾着担心妹妹。后来地事情是如何处理地。她几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事情没有处理好。那么…… 旁边地石康是个心思慎密地人。对锦莲抱拳道:“知道有刺客地就我们几人。其他地侍卫都以为现了山贼地同党。而且我已经严令他们不要声张。娘娘们应该不知道。” 锦莲略一思忖。道:“不必审问。直接将刺客击晕后派人送回王府。还有。对娘娘们不要说看见了山贼地同党。说有山贼娘娘们还是会乱。就说侍卫中出了内奸。恩。赌徒。输急了想趁乱偷东西。”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想你们都在猜测王爷为什么要安排这场假劫持。还有我为什么会被人刺杀。王爷既然选中你们。就是信任你们。我也就不骗你们。因为太后不待见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其他地。你们也没有必要知道了。但是。你们得记住一句话。给皇家办事。就要把自己当作木偶。没有思想没有主见地木偶。否则。……”锦莲没有说下去。只微笑着看着几人。她知道其中地厉害他们是知道地。朱见泽肯定也交代过。她不过是提醒他们一下。 石康平时没有和锦莲怎么接触。听了她地安排。心里暗暗佩服。拱手应了声是。苏影平时见惯了锦莲温柔随和地模样。今天突然见了果断严厉地锦莲。心里也是小小地震动了一下。耿乐和锦绣则一个带着若有所思地神情。一个带着欣慰地神情看着她。 锦莲又详细的给几人分工,各自都按照她的话分头行事。 -------------------------------- 裸奔了一周,终于盼来了推荐!激动ing---- 第六十章 爱情论(求收藏)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谢谢! ---------------------------- 孕妇容易疲累,加上又受了被人用剑指着的惊吓,锦莲回到车上后,倚在卧榻上精神萎靡哈欠连连。但现在时非常时期,不知道王府的侍卫中或是宫女太监中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用剑指着她,所以,她再犯困也得忍着,随时保持清醒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车内好些地方被那两个刺客挑破,但为了怕这时换车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只叫人将卧榻上的褥子换了,其他的都没有动,好在损毁不是很严重,还可以勉强支撑到灵隐寺。 王府中的女眷平时都很少出门,刚才山贼打劫掳人的事情她们本来就深信不疑,后来又传出有侍卫被击晕了,都误以为山贼又回来了,锦莲几人回来的时候车队里已经出现了慌乱。这样的情况本来就在锦莲的预料中,她将事先想好的赌徒侍卫趁乱盗窃伤人的话叫苏影传给几个宫女太监知道,锦绣又亲自去给朱见泽的几个老婆进行安抚解释。虽然有人心中还是戚戚然,但难得出门一次,也没有人吵着要打道回府。 灵隐寺坐落在灵隐山上,因此得名。十几年前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寺庙,后来传说有人说看见神仙显灵,灵隐寺上空出现七彩金光,很快引来了无数的善男信女的祭拜。慢慢的传到了京城中,达官显贵们也不辞劳苦的来这里祈福上香。香火鼎盛了,寺庙的规模逐步的扩大,由只有一间殿堂的小庙展成房舍占据整座灵隐山的一流寺庙。 这些资料是锦莲从冰清一路上的自说自话整理出来的,只是冰清说的时候是带着无限的崇敬之情的,被她在心里过滤一遍之后就变成来这样一个结论,“灵隐寺的方丈绝对是个一流的神棍。”当然,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求神拜佛的人,有几个心里就真的相信神佛能庇佑自己,无非是求个心安。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之一,不然也不会去碧水寺,不去碧水寺也就不会附身前世了…… “到了。”冰清不知道山贼抢劫的内情,一路上兴致不减。 锦莲撩了车窗上的绒帘,望了一眼前面,一大片建筑依山而建,虽然还隔着很远,但还是能感觉到它恢宏的气势。车队缓缓的前行,大概一刻钟之后,马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山脚下。 冰清搀扶着锦莲下车,指着前面一片房舍道:“这就是灵隐寺专门为上香的客人准备的。今晚我们就会住在这了。” 锦莲看见耿乐向她走来,遂点头道:“你去帮姐姐安排娘娘休息用斋饭,我这你就不用管了。” 冰清犹豫地望了一眼耿乐后走了。 “有没有查出刺客地身份?”锦莲问耿乐。石康和苏影等人不知道她地真实身份。她不敢让他们参与地过深。所以选了几人中唯一知道她身份地耿乐前去押送刺客。她已经交代过耿乐。在路上找个机会审问之后。再给那些人喂些蒙汗药。就交给其他侍卫送回王府。 “没有问出有用地东西。那些假扮苦主地是京城一个小戏班地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请他们来地。一切事宜都是通过一个牙人接洽地。松林中地那两个。已经咬舌自尽。”耿乐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牌。递给锦莲。“不过在松林中找到两套衣服。这是从衣服里面找到地。” 锦莲接过铜牌。在手里翻转两遍。只见上面刻着一个令字。还有一些小字她不认识。“这是什么?” “锦衣卫地令牌。” 锦衣卫令牌?难道是万妃?锦莲心念电转。记得万妃地父亲是锦衣卫地千户。她很快否决了自己地猜测。万妃已经和朱见泽达成协议。肯定不会在这时难……万贵妃似乎也没有可能。她应该在忙于应付柏妃…… “找到了两个令牌,还有一个让我塞进咬舌自尽的刺客怀里了,相信王爷很快会查出是什么人所为。”耿乐继续道。 “也只能这样想了。还有,叫石康特别注意一下最近三个月才加入王府侍卫队的人。”锦莲撇了耿乐一眼,“尹大人走了吗?” “恩,走了。” 两人说话间,冰清去而复返,说已经安排好锦莲的房间,请两人过去休息。锦莲住的小院中,为了方便行事,只住着锦绣和耿乐苏影几人,就连冰清也找个理由没有让她住在这里。不知道刺客还有没有余党,石康也不敢松懈,将王府侍卫的大部分人都抽调到了锦莲所住的小院外面,将小院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用过斋饭,锦绣就忙着去处理朱见泽大小老婆层出不穷的麻烦,苏影也被派去执行任务没有回来。小院中只剩下锦莲和耿乐两人。 这样的安排,正合了锦莲的心意。她知道耿乐和尹直是师兄妹关系后,一个疑问就存在她的心里,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问。 “你到底是谁?”锦莲盯着耿乐的眼睛,“你不是耿乐!” 耿乐神色淡然,没有一丝被人揭穿的慌乱,她知道以锦莲的聪慧,一定瞒不了她。 锦莲接着道:“苏影曾经说过,她们只有师兄妹六人,如果你是真正的耿乐的话,那么尹直就不可能是你的师兄了。还有,我曾经听苏影说过,她的师姐耿乐和师傅的感情最好,师傅去世之后,耿乐就一直留在师傅的灵前没有离开过半步。但这次怎么会这样奇怪,耿乐居然突然决定不守灵了,想跟他们一起出来赚钱。可惜苏影等人都六年没有见耿乐了,加上耿乐天生孤僻,不喜欢与他们接触,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现你根本不是耿乐。” 引起她怀疑的,只是因为苏影经常在她面前说起他们师兄妹六人的事情,以苏影心直口快的性格,如果尹直是她师兄的话,她没有理由一点都不提。 耿乐反问:“我是谁就那么重要吗?是谁我都会履行承诺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锦莲微微一笑:“对我当然不重要。不过,对你就重要了。因为你喜欢尹直,所以才甘心乔装留在我身边!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关心你的身份,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喜欢他,就应该去跟他说,去表白你心中所想的,而不是傻傻的跑来替他做保镖。我问你,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知道吗?当然,你要想清楚,你要是跟着他,就只能做妾。妾的地位想来你是很清楚的。” 耿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平静,双肩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嘴唇张合间没有出一个声音。良久,才道:“我不喜欢他!” 锦莲淡淡一笑,“不喜欢你就不会嫉妒。你看见尹直抱着我时,你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嫉妒。你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够了!”耿乐低吼一声,平时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透出一股深深的悲哀。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耿乐”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性格,现在身份揭穿,她才会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但锦莲没有防备她性格的突变,被这一声低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她用手抚摸着凸起的腹部,没好气的道:“你激动什么?小心吓着我的宝宝。我也是好心,不想让你做只知道付出不求回报的情场傻子,感情的事情不能一味的付出,不然最后受伤害的是你自己。要不是你两次帮我,我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管你的闲事呢!好了,我想休息会,你自己好好想想。” 耿乐坐着没有动,锦莲也不理她,和衣躺在床上休息。她这人就是直性子,以前在医院上班手底下一群如花似玉青春貌美的小护士,整天叽叽喳喳的炫耀自己男朋友,她没少以旁观者的身份点醒她们。 锦莲朦胧间,听见耿乐的声音:“其实你不喜欢他,对吗?” “他?哪个他?”锦莲突然明白了她说的是尹直,打了个哈欠,“不喜欢。呃,应该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前世确实是爱着尹直的,可是自己对他也真没一点感觉。不知道自己这样处理前世的感情,她会不会怪自己?锦莲无聊的想。 第六十一章 树德来访(二更求收藏) 这章也是推荐400的加更,请笑纳------ 京城崇王府 朱见泽一袭淡紫的云锦长袍,合身的剪裁将原本有些瘦削的身材衬托的挺拔,俊逸的脸上现出难以隐藏的尊贵之气。他长身而立,望着亭外一树开的正盛的海棠花。 沈放闲闲的倚着亭子中间的石桌,也看向那株海棠,只是他目无焦距,很明显心思不在那上面。 一串轻微但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两人的耳中,两人同时转身,看向脚步声的主人。 由于走的急促,树德额上冒出一层细汗,他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汗,对两人躬身道:“禀王爷,用过刑之后还是问不出什么,但从一个刺客的怀中找到了这个?”说完,上前两步,恭谨的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朱见泽手中。 沈放扫了一眼朱见泽手里的东西,“是锦衣卫的令牌?” 朱见泽仔细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令牌,问:“查出令牌的主人了吗?” “是的,两人都是百户朱明的手下。这两人平时的表现很不起眼,也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事情。”树德说完,又试探着问:“王爷,你看会不会是万妃娘娘?” 朱见泽冷声道:“她还没有这个胆!不过,这事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前几天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树德不知道朱见泽为什么突然转了话题,但还是恭谨的答道:“回王爷,查到了,万妃娘娘查纪女史的身份时没有通过万千户,而是通过他手下的一个番子调查的。” 朱见泽露出一丝哂笑。“是不是以前经常去她家走动地那个锦衣卫?” “是。”树德心底一颤。他想起来了。去年万妃刚进王府那会。王爷曾经让他调查过万妃地底细。还真让他查出万妃曾经跟一个锦衣卫地番子走地很近。当时王爷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但后来无意中现那个番子是柏妃地人。王爷反而没再管这件事情了。他当时还猜想王爷大概是想让柏妃和万贵妃互相去斗才会放手地。 朱见泽笑道:“愚蠢地女人。自以为聪明。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树德看见朱见泽不怒反笑。心里惶恐不安。只好低头不语。 沈放扯了扯嘴角:“这不正是王爷要地效果吗?王爷现在连想好地借口都用不上了。这不是天大地好事。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娘娘才是。” “幸好早有防备。不然出了事情我一定饶不了她!”朱见泽看向树德。“去准备准备。我们也去灵隐寺。” “啊?现在?”树德惊道,话出口后自知失言,马上垂顺目,“王爷,现在天色已晚,从京城一路去灵隐寺又都是山路。不如明天一早……” 沈放打断他:“现在时间刚刚好,你去准备就是。”…… “姐姐,都准备妥当了吗?”锦莲不安的问。再过一会,她就再也不是藏经阁那个纪女史了。可是时间越临近,她的心里反而惴惴不安。 锦绣这时也是心跳加,但她在王府多年,养成了从不喜形于色的习惯。她嗔道:“看你那样,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时辰一到就可以行事。耿乐和苏影等人也都去准备了。” “心里紧张嘛!” 锦绣一指头戳在锦莲的额上,“你呀----” “纪总管,有人求见。”院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两人对望一眼,这时朱见泽的大小老婆已经歇下,不知道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人来这里。 锦绣算了算时辰,只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约定的时间。犹豫一下,她还是打开房门,只见院中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高的作王府侍卫的打扮,她认出是院门外当值的侍卫。矮的那个手里提着一个瓜型灯笼,看见她开门,迈着小碎步就向她过来了。那人到了跟前,低声道:“纪总管,是我。” “树德公公?”跟在锦绣身后的锦莲听出声音来。 树德点头。 锦莲诧异的看向他,脸上涂着不明物体,整张脸暗黄无光,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树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在这节骨眼上又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锦莲的心咯噔一下。 锦莲怔愣间,锦绣已经打掉了当值侍卫,将树德迎进了房间。她掩上房门,急问:“树德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树德笑道“纪总管放心,没什么事情。只是王爷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小纪总管,所以想见见她。” “见我?”锦莲惊问,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正太王爷搞什么鬼,还有一小会就到了计划好的时间,要是耿乐苏影一不小心提前了一点,自己又没有回来,那还不得误事?摆什么架子,非要自己去见他,他和树德一块来不是省很多时间? 腹诽归腹诽,锦莲还是立刻起身准备跟树德一起走。既然不能选择不去,只好用少说话来节省时间。 树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锦绣,“这是这个小院的地图。王爷说这地图只能纪总管一个人看。” 锦绣接过信,说了声谢谢。 “小纪总管,请。” 树德举高了手里的灯笼在前面带路,锦莲跟在他身后。树德这次没有走小院的大门,而是在院中的两座并立的低矮假山旁停了下来。他在右边假山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上摸索了几下,摸出其中一个地方凹了进去,伸出食指摁向凹处,片刻之后,原本并在一起的假山在微微的轰鸣声中错开,一条三米左右的涌动出现在两人面前,同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还有一条呈螺旋状的石阶。 锦莲惊讶的张了张嘴,但到底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不是说的话的时机,还是尽快进入甬道才好。 树德先一步进入涌动,锦莲没有等他招呼,也紧跟在他身后进入甬道。两人大约走了二十多级石阶后,便进入一间大约十几平米的方方正正的房间。房间的四壁都用青石砌成,青石打磨的光滑平整,空荡荡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石桌,石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锦莲看见这房间的陈设,跟武侠小说的密室一摸一样,一时玩心大起,想试试看古代机关的妙处,便伸手去移动那盏油灯。她的手刚碰触到油灯的外壁,就听见刚才假山错开的那种微微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她忙抬头望,只见地道的入口处的两座假山已经合在了一起。 第六十二章 计划取消(求收藏)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晚上十点过后还有一更。 ---------------------------------------- “这么先进?还是触摸式的。”锦莲小声的嘀咕道。 “啊?纪总管说什么?”假山移动的轰鸣声盖住了锦莲的声音,树德只隐隐的听见锦莲在说话,但没有听清说的内容。 锦莲缩手转过身,可是目光一接触到树德,不禁哑然失笑。因为树德的手正放在石室入口一面墙上的一个石制的虎头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那虎头上两只大大的眼睛都更像是古代机关消息的设计。果然,树德按了一下其中一只眼睛,又是一阵轰鸣声后,石室入口对面的墙开出一道门来。门的那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 树德刚才因为背对着锦莲,所以并没有看见锦莲的动作,当然也就不知道她的尴尬,转身后看见她愣愣的站在石桌旁,还以为她是被这石室中的机关设计震住了,遂笑着道:“纪总管这边请。王爷还等着呢。” 锦莲刚才想到自己站在了武侠小说中描写的密室中,兴奋过了头,忘记了她还要赶在约定的时间回去,这时经树德一提醒,才想起这这茬来。急忙跟在树德身后,转入甬道中。 甬道也是用光滑平整的青石修砌成的,高和宽都在两米以上,走在里面没有压抑的感觉。也许在看不见的地方留着气孔,里面也不觉的闷,有些地方反而有微风拂面的感觉。甬道的两壁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铜制的松油灯照明,阵阵的松香随着气流扑面而来,让人神采奕奕。 进入甬道后,树德没有了顾忌,看见锦莲不住的打量四周,便一边走一边解说:“纪总管住的这院子是用五年前咋们王爷捐的香油钱修建的。这甬道也是请了著名的机关消息的高手设计的。所以才如此的精巧。” 五年前?那不是正太王爷的哥哥成化帝登基当皇帝的那年?修建这个甬道大概是另有目的的吧?不过正太王爷那年应该才十岁左右,那么小就有如此深远的考虑?锦莲暗自喟叹,皇家的孩子真不一般。 “你经常走这甬道?” 树德七巧玲珑。是个揣摩别人心思地高手。一听这话就明白锦莲地意思。笑道:“这还是第一次走。我也是来小院之前看过一遍这甬道地地图。所以记得。” 锦莲笑而不语。只紧紧地跟着树德地后面。 两人绕着蜿蜒地甬道走了大概一刻钟地功夫。又来到一间跟甬道入口处一样地密室。树德按照同样地方法打开门。锦莲隐隐约约地听见各种鸟鸣和蛐蛐地叫声。她心里诧异。也没有多问。紧紧地跟在树德身后上了螺旋状地石阶。 甬道地出口。赫然在一个茅顶地简易凉亭中。 锦莲出了甬道。只见四周黑漆漆地一片。好像是一片树林。可是连正太王爷地人影都没有见着。心里有些恼怒。“王爷呢?” 树德举高了手里地灯笼。道:“就在前面。” 锦莲无奈,只好继续跟在树德的身后。蜡烛的光线本来就昏暗,外面还罩着一层厚厚的纸质灯罩,就像一个橘红色的南瓜,朦朦胧胧的光线根本到不了一米外的地方。树德已经尽力将灯笼照在锦莲面前,可是她还是几次差点摔倒。幸好树德眼疾手快才没有事。 两人以蜗牛一样的度越往前走,锦莲心里的怨念就越胜,她可以不计较正太王爷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要见她!可是他怎么能不顾及她是一个孕妇,让她黑灯瞎火的跑这么远的路来见他! 哎,谁叫自己是一只弱小的蚂蚁,而人家之是高高的在上的王爷呢…… “到了。”树德低声道。 锦莲借着灯笼了微弱的光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己旁边。树德从车辕上取下一条矮凳放在锦莲的脚边,然后将她扶上车,自己却没有跟着上去,看见锦莲进入车厢后,才小心的将灯笼里的蜡烛吹灭。 树德突然吹灭了蜡烛,锦莲还没有看清车内的状况就觉得眼前一黑,心里也慌乱起来,不小心让一个物体一挂,人就向前扑将出去。就在她以闪电的度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转,以背部着地以免误伤孩子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的身子。 “啊----”锦莲低呼出声。 “别叫!”朱见泽低声制止,同时松开了搂在锦莲腰上的手。为了避免被人现,他没有点灯,所以当树德将灯笼吹灭时,他怕锦莲会摔着,准备起身扶她一把,谁知刚迈出一只脚,这个女人的脚却挂在他的脚上,结果反而将她绊倒。 锦莲听见是正太王爷的声音,忙挣扎着站直身子,她还要赶着回去,不然误了计划就不好。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也能隐隐绰绰的看见一点。她摸索着在马车内的软榻上坐下。 “王爷,不知道你找锦莲来有什么事情?” 朱见泽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林中传出很远。 一声低低的马啸声后,马车快的向前驰去。 锦莲完全没有料到马车会突然动起来,在马车急前进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也急的向后仰去。要不是凑巧她身后有一个大大的软靠,她的头肯定将和车厢来一下亲密接触。她挣扎着坐直,然后扶着车厢不让自己再次后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王爷,计划是你定的,时间也是你定的。你不可能不记得这个时间的重要性吧?” 朱见泽倾听着马车后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放下心来,道:“那个计划已经取消,现在这个时间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计划取消!”锦莲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咆哮道。她已经做好心理身体上的准备淡出众人的视线,现在却来告诉她计划取消,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第六十三章 又丢脸了(二更求收藏) 前面还有一章,不要错过! ------------------------ 锦绣用指甲挑开树德转交给她的信,取出薄薄的两页信纸,就着房中的烛光看起来。越往后看,她的眉头就越皱的紧。看罢之后,她沉思片刻,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信纸瞬间窜出蓝色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变成灰烬散落在桌上。 看见手上的信燃尽之后,她打开妹妹装换洗衣物的小藤箱,从里面找出一套妹妹自己设计的孕妇衣物换上。换好后又将床上的一个软靠拆散,用包袱皮包了一半里面的棉花,塞进自己的腹部。又找了一顶黑色的纱帽戴上,在铜镜面前照了照,看自己有七八分像妹妹了才罢手。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当,看了看桌上的烛台上点着的三支蜡烛,将其中两支吹灭。只有一支蜡烛照明的房间,立刻变得昏暗,看起来影影绰绰的不清晰。 锦绣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烛光在夜风中忽明忽暗。王爷突然改变的计划,她心里没有多少意外,在王爷把假劫持的计划告诉她之后,她就猜到那不是最后的计划。以王爷的性格,又怎么会草率到将计划告知许多的人呢。 静谧的院中传来一阵阵轻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下了。锦绣起身,打开房门,压低声音对门外的人道:“都准备好了?”等看清来人,微微有些吃惊,“沈先生。” 沈放一身粗布衣衫,微笑道:“我驾车送你们!” 驾车送,不过是一个借口,不过是王爷怕自己不会按照他的安排行事,而派沈放来监视她罢了。锦绣无所谓的笑了笑,且不说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愿意这样做,就说她如果忤逆了王爷的意思,她还有活路吗?她没有多问,侧身让沈放进了房间。 沈放进了房间,上下打量了锦绣一番,满意的点头,“和纪女史真有七八分的相似。一会外面一乱,我们就冲出去。” 锦绣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王爷真的愿意放妹妹一条生路?” 沈放看了锦绣一眼。“王爷愿意与否。我想纪总管心里应该清楚。不过皇家地事情。谁又说地清?还要看其他人愿意与否了。看是不是有人愿意装这个糊涂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地心事。 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地厮杀声音…… 无论锦莲如何追问。朱见泽都地嘴都如同被胶水粘住了。一言不。只是不时地撩了车帘向灵隐寺地方向看。马车行出一刻钟后。灵隐寺地方向火光震天。映地半边天都红透了。虽然隔着很远。但还是能够隐隐地听见哭喊厮杀地声音。 朱见泽嘴角向上扬了扬。看来一切都按照他地计划进行了。“现在你可以看看外面了。” 锦莲闻言也撩了车帘,看见滚滚的浓烟和以及被火光熏红的天空,当场怔住,久久不能言语。 “在别人的眼中,你现在已经被刺客烧死。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纪女史这个人了。”朱见泽低声道。 “你,你放的火?”锦莲呐呐不能言,夜色中,她能够清晰的看见朱见泽嘴角的那抹得意的笑容。那么多无辜的人,就因为她,活活的被烧死,想想那骇人的场面,她的心都在颤抖。 问完之后,她甚至不敢去看他,她害怕听他说出更多可怕的消息,这种感觉,比她自己被人用剑指着还让她绝望。 “我人在这里,怎么可能放火。不过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让你在众目睽睽中被烧死,没有比这更好的让你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方法了。”朱见泽笑道。 “因为我?因为我,你就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去陪葬?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是王爷,你就可以这样草菅人命?你不要忘了,那里面还有你的老婆侍卫随从!”锦莲怒视着朱见泽,她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如此的憎恨一个人。就是洪海在法庭上拿出那份伪造的病例时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恨的感觉。是的,她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代价来获得。如果这样要这样才能获得自由,她宁愿回皇宫,宁愿去和那些女人斗得你死我活。 朱见泽坐在对面,仍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女子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怒气。他在锦莲的一连串的指责中怔愣了一秒钟,马上明白她是误会了。但他没有解释,而是佯怒道:“我是王爷,死几条贱命,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贱民?!都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怎么就比你低贱了!”锦莲颓然的靠在软靠上,事情已经这样,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那些人会遭此横祸,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一心想过自由的生活,要不是她求着朱见泽,朱见泽又怎么做这样的安排呢? 她再也忍不住,扑在软靠上失声痛哭起来。 朱见泽在锦莲的哭声中慌了手脚,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他身边的女人平时也会偶尔哭闹,但她们不过是借此撒娇,一旦他真的生气了,她们马上就会噤声。而眼前这个女子哭泣,却是因为她真的伤心绝望。听见她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慌乱。 “好了,你别哭了。”朱见泽皱着眉,笨拙的安慰着,“好了,好了,烧的只是一个空院子。我刚才骗你的。” 空院子?锦莲在抽泣中隐隐的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止住哭声,扬起一张被泪水糊住的脸,“你说真的?” 朱见泽无奈的笑着:“当然是真的。着火的只是你住的院子,你住的那个院子是单独修建的,跟其他院子相隔几十丈远,又怎么会有事?” 锦莲回忆了一下,是了,她住的院子是和其他院子隔的很远,中间好像还隔着一条人工开凿的溪流。要是真烧起来,火肯定不会波及的周围的院落的。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看见正太王爷讥讽的笑容,她才意识道自己失态,问都没有问清楚就在这伤心,还哭的那么大声。又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丢脸,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第六十四章 自由了 车里没有点灯,现在是又月末没有月光,锦莲知道朱见泽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还是不好意思直视他,低垂着眼帘,嘴里嗫喏着:“那个,王爷,刚才是我失礼了,请别见怪。”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正太王爷刚才说的话来,小心奕奕的问,“王爷,不说我在众目睽睽中被人烧死……那烧死的人是谁……” “没有人被烧死。我留信让纪总管扮成你的样子,又让石康等人装成刺客,从侍卫中冲进来,等他们冲到你住的院子门口时,纪总管也会出现在小院门口,然后装成无法逃脱的样子又退回院内,接着石康等人就放火烧了院子。这样侍卫以及在周围伺机而动的刺客不就都以为你烧死了。” 朱见泽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实话,就是他吩咐石康一定要刺伤锦绣,才将她逼进院中。刚才这个女子误以为烧死人后内疚痛苦成那样子,这时让她知道自己姐姐为了她受伤,以她的性格,一定会不顾危险的跑回去的。所以他才没有说。 “那姐姐现在在哪?”锦莲问道,不用说,姐姐一定是在着火之前从假山的密道中逃出去了。 忙活了大半夜,朱见泽也有些累了,懒懒的躺在卧榻上,“和石康等人去了为你置办田地的那个镇子。为了以防万一,从今以后,她就是纪锦莲而非纪锦绣。好了,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之后还有赶路。” “岂不是又要和姐姐分开?”锦莲喃喃自语,她来这里,姐姐是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让她们就这样分开,她心里很舍不得。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等过阵子风平浪静之后找个机会见面就是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马车来到一个颇为热闹的小镇。 朱见泽见锦莲面色苍白,一脸疲惫的样子,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又低声嘱咐了车夫几句,车夫匆匆的离去。 马车停下,锦莲再也支撑不住,一夜的颠簸,她几乎是从未合眼,这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不一会的功夫,那车夫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着几碟小菜和两碗清粥。车夫将饭菜摆在马车里的小几上,恭谨的退下去。闻着饭菜的香味,锦莲才觉出饿来,从昨晚到现在,她只吃了几块点心。她也不客气,招呼了朱见泽一下,自顾自的吃起来。 朱见泽惊异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和他一起用饭的女子,包括自己的母后,吃饭都是极为雅致,浅尝则止,吃不了几筷子就说饱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那样用饭的。可眼前这个女子,就在他怔愣的功夫,已经将小菜吃掉了一多半,面前的一碗清粥也全下了肚。 饭菜味道很一般。也就是苍蝇馆子地水准。锦莲勉强填饱肚子之后。一抬头。就看见正太王爷正用无比讶异地目光看着她。她愣了一下。以为脸上留下了米粒。忙取出锦帕避过一边擦拭。 “王爷。饭菜不合口味吗?”锦莲扫了一眼桌上那晚未动过地清粥。 “没有胃口。你还要再吃一点吗?” 锦莲倒是确实想再吃一点。可闻音知雅。听正太王爷那没有半点诚意地话。她还是摇摇头。 朱见泽也从没想过她还能吃得下。只是随口问了一下。见她摇头。唤了车夫进来收拾。 车夫应声而至。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梳着两个圆髻地小姑娘。小姑娘唇红齿白。是个美人胚子。她穿着一身青布衣服。虽然旧了点。可是洗地干干净净。浆洗地挺直。 锦莲一脸茫然的看向朱见泽,她记得昨天晚上时还没有这么个小姑娘的。 小姑娘很伶俐,也不等人说话,一下子就跪在两人面前,分别给两人磕头,“奴婢见过少爷,少奶奶。” 小姑娘话一出口,车夫忙将她拉起来,斥道:“没有问你话就不要乱开口!”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王爷,见王爷没有生气,他才放下心来。这丫头是他去买的,犯了错他自然也有责任。 朱见泽恢复了一贯清冷的表情,淡淡的道:“收拾了就继续赶路吧。”又对锦莲道,“这是刚买的丫头,你给起个名字吧。” 小姑娘被车夫一句话吓的不轻,瘦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她听说新进门的丫头都会被主人随便寻个错处责罚一次,以立规矩。这时听见朱见泽的话,如蒙大赦般,小心奕奕的过来收拾小几上的碗筷。 锦莲看着车夫和小姑娘出去了,才道:“那个车夫是谁?” “是我乳母嬷嬷赵嬷嬷的儿子。我从小他就在我身边,前些日子跟着赵嬷嬷回乡了,所以你没有见过。” 锦莲点点头,又想起那个小丫头来,“你怎么突然想起买个丫头。我们急着赶路,多带个人也是累赘。” “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了。多一个人也没有关系。”朱见泽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第六十五章 当地主了 晚上还有一更。 ------------ 于集镇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耀的成片的即将成熟的麦田,一阵风吹过,麦苗随风起伏,偶尔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农人在地里除草。 锦莲,呃,现在应该是鸿韵,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田地,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些田地就是她的了。她终于做了传说中的地主,而且还是于集镇最大的地主之一。她名下的良田足足有两千亩,镇上的绸缎庄米铺客栈三家店铺也是她家的了。 让她意料之外的是,正太王爷还送了她整整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看着堆成小山似的黄金白银,她的大脑处于当机状态,手脚处于罢工期间,唯一能动的,就剩下那双绕着黄金白银乱转的眼睛了。 她没有听清楚正太王爷当时到底的说了些什么,唯一有印象的就只有一句话,“以后每个月会派人给你送每月花费的。”因为她当时全部的心思都在盘算,如果自己腹中的孩子长到十八岁时,她能给他留下多少财产供他下半辈子好好的生活。 “夫人,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地契房契小的明天就给你办好。”赵坚见鸿韵一脸喜色的望着麦田,没有要回去的迹象,在一旁提醒道。 赵坚就是鸿韵半个月前从灵隐寺出来驾车的那个车夫,也就是朱见泽乳母的儿子。他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得英伟健康,说他健康,是因为他的皮肤黝黑,豪门大宅中上至主人下到管事,都是难得出去见阳光的,所以他黝黑的皮肤算是难得一见的。 朱见泽把赵坚安排到鸿韵身边有两个原因,一是赵坚平时管的是外事,经常在外行走,遇到事情也能灵活的处理。二是从十年前就跟随在他身边,对他是极为忠心的。 鸿韵点头,一旁的新买的两个小丫头忙上前扶着她上了青布小轿。 鸿韵现在对外地称呼是张夫人。丈夫新亡。被族中长辈家中叔伯欺负。所以从京中举家迁到了于集镇。于集镇虽是方圆百里地大镇。人口也不少。但民风还算淳朴。当从张家大宅传出这些消息时。大部分人除了茶余饭后唏嘘一番之外。并没有谁去追究其中地真假。 “赵管家。你晚上将田地和铺子这几年地账册送到内院来吧。我想看看。”鸿韵隔着轿帘吩咐跟在一旁地赵坚。 赵坚闻言愣了一下。遂应了一声。王爷从没有跟他提起过鸿韵地真实身份。但他也是个七巧玲珑地。从王爷嘱咐他连自己地母亲也不能提起在哪当差地种种迹象来看。眼前这个女子地身份绝对不简单。所以他这些天也是完全把鸿韵当作自己地主子尽心尽力地服侍。希望这个女子能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以后能外放做个小官。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鸿韵让他送账册去内院。他心里是吃惊不小。须知女子识字地不多。能吟诗作画地更少。能看懂数目账册地那就更是屈指可数。就是他。也是跟在王府外院地大管事身边学了好多年才勉强能应付这些账务。 两人又隔着轿帘说了些收成下种交租地话题。小轿就在一处大宅门口停了。门房看见是夫人从田间回来了。忙上来帮着轿夫撩轿帘。嘴里讨好道:“夫人。要不要让轿夫将小轿抬到内院去。也省得夫人劳累。” 鸿韵摆了摆手。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善于献媚奉承地门房。但赵坚说地也对。门房就应该请这样地人。请了那些木讷之人。得罪了贵客也不知道。后来看他除了卖乖讨巧之外。并没有乱传闲话。她才歇了将他辞掉地念头。 鸿韵抬头看见门挂着“张家大宅”几个苍劲有力笔锋犀利的黑漆大字,笑了笑,“字不错,谁写的?” 赵坚不知道鸿韵是真心夸奖还是看出了哪里不妥,只好在一旁谦虚的笑道:“是拙作,夫人莫要见笑。” 鸿韵回头好好的打量了这个黝黑的男子,看不出他是个外糙内细的主,还藏着这一手,心里多了几分赞赏。 赵坚在王府多年,惯会看人的脸色,饶是这样,也被鸿韵看的局促起来,于是解释道:“是这样的,夫人,前些天小的想请你亲自提,你谦虚的说自己的字过于纤细,不适合放在门。后来小的寻遍了于集镇,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题字,又不好大张旗鼓的去京城找名家,所以小的就只好斗胆提上了自己的字。” 这也怪不得赵坚瞎想,大户人家对于内院的各个门题字都很讲究,一般都会请周围的名流雅士题字,更何况是这大门外的字。他的字是比许多知名文人好上许多,可是他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下人,所以才会被鸿韵看的心里毛。 鸿韵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字很不错,又夸了一次,才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进了院内。 这个院子说是大宅,其实也就是旖旎园差不多大,里里外外一共三十多间房。不过用了一道二门隔开,外院住着赵坚和和几个男仆,内院则住着鸿韵和几个丫鬟婆子。买这个院子的鸿韵自己的主意,本来朱见泽在于集镇西郊买了一座公园式的院落,鸿韵当时看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一个人守着一座几百间房屋的大宅子,不吓死也得被闷出病来,还要多请几十个仆人来打扫。所以她不顾朱见泽的强烈反对,当天就决定买下这座小院。 晚饭后,赵坚送来田地店铺的账册,鸿韵看着一大摞的册子,心里直冒苦水,她一向都不喜欢这些枯燥的东西。可是没有办法,这些都是自己的产业,如果自己对账目不清楚,岂不是最后银子都跑去别人腰包里了。 看了一会,她便现有两处很有问题的账目,几家铺子的伙计,月钱相差很大,客栈的伙计竟比绸缎庄的伙计高出三钱银子,按说都是伙计,工价相差十几文钱是有可能,但整整三钱银子怎么都说不过去。还有每间店铺每月都要花费十五两到二十两不等的应酬费用,相当于整间店铺利润的两成,也够一个小康之家三个月的用度了,这些店铺都是坐等客人上门,又不需要去跑订单,怎么会需要这么多应酬费用? 第六十六章 地头蛇 第二天一早,鸿韵便叫来赵坚。 她指着两处有问题的账目给赵坚看,赵坚表面没有异样,可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的能力在王府也是拔尖的,所以颇有些自负,这些问题他也是花了近十天才找出来的,现在鸿韵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现了,他心里除了失落之外,也生出了些佩服。当下解释道:“小的前两天去了解过了,于集镇是从南方进京的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所以客栈的生意一向都很好,以前的老板给伙计的工钱自然就高些。而绸缎庄的主顾主要是镇上的居民,所以生意就清淡了很多,伙计的工钱自然就低了很多。” 鸿韵点头,“效益好工资就高,也是应该的。” “效益好?”赵坚不解。 “啊?”鸿韵自知用错了词语,转口道:“效益好就是生意好的意思,我家乡的方言。呃,那这两份工钱,哪个更接近于集的普通工价?” 赵坚思忖一下,道:“这又要从第二笔帐说起了。于集之所以叫于集,就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于姓的大族。听闻族长于向前是宫中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公公的外甥,所以于集的人都不敢得罪于家的人。那些应酬的钱也是每月孝敬于向前的。” 鸿韵不解:“宫中的汪直?他不是广西桂平大藤峡人吗?怎么会和于家又扯上关系了。” 她在宫中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位掌握着后宫宫女太监生杀大权的阉人,可是她经常听人在背后议论,对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她记得这位权阉的籍贯还是因为他和前世是同乡,都是因为父母反朝廷被抄家掳劫来的。 赵坚不屑的笑笑:“这夫人就有所不知了,但凡有些钱财的,都需要在京中找个管家做靠山,不然再多的钱财都不够被乡绅小吏暗抢明夺的。要攀上官家,自然也需要源源不断的送银子出去,银子送的多了,从哪来,还不是从这些乡里的手里去抢去夺。汪公公现在是什么身份,皇上万贵妃眼中的红人,又怎么会是他一个小小的商贾攀的上的?这些,只有乡野愚民相信罢了。” 这些情节电视里也常演,鸿韵也没有多大的讶异,“说的也是,不过这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可能是空**来风吧。想必是那个权阉手底下的人收了这于向前的好处吧。”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于向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是权阉的外甥,那么权阉也是知道手底下的人所作所为的,知道不管,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好处最终是到了他的手里,他不过是找了个人做掩护而已。” 赵坚惊异的看了眼鸿韵,这些伎俩虽是官场中人都知道的,可如果不在官场中厮混的人是决计不知道这些事情。想来眼前这位以前也是官家的人了,他心里的佩服之情又带了些敬畏在里面了,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鸿韵好笑地看了眼赵坚。都说宰相府里门房七品官。他是正太王爷跟前地人。想必出去办事时也是风光无限之人了。“这些可以解释地通那些应酬地银钱。可这怎么会和伙计地工钱扯上关系了呢?” “先前小地不是说过。客栈地利润是镇上所有地铺子里最高地。而咱们这家又是几间客栈中唯一一间不是于家名下地。所以于向前逼着以前地老板请他手底下地恶霸做伙计。这些伙计不仅不做事无端赶走客人。还要了相当于一个掌柜地月钱。以前地老板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将客栈卖了。本来于向前是志在必得地。可恰巧被我们地人买下了。” 鸿韵笑笑。“他想用同样地手段对付我们?” 赵坚点头。“是地。夫人。你看这事什么办?”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麻烦也麻烦。如果可以明目张胆地拿着正太王爷地名号出来用。自然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还会让那个于向前死地很难看。可现在地问题是。不是不能用他地名号。而是不能让人知道正太王爷跟自己这个张夫人有关系。 “不用管他。他要怎么闹就由他怎么闹。客栈这两天不做生意也不打紧。”鸿韵想了一下。道。“你去其他地方找一个机灵富态地人来。记住。不要找本地地。” 赵坚不解的看着鸿韵,鸿韵没有解释,只是吩咐他去办这件事。临出门,鸿韵又吩咐,“派个机灵的人去客栈,将那里每天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跟你说一遍,你再捡些重要的来跟我说。” 赵坚走后,鸿韵决定自己去补会觉,她并没有真把这事放在心上。对付这种欺善怕恶之人,她有的是办法。 过了两天,赵坚便领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人来见鸿韵。 鸿韵上上下下的将那人打量了一番,又随便问了些问题,见这人很机灵,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吩咐两人第二天依计划行事。 赵坚送那人从后门出去,又转回来,询问鸿韵要不要亲自去看看客栈,鸿韵正有此意,自己的产业,她早晚也是要去看的,不如趁有好戏看的时候去凑个热闹。 听见鸿韵说要去,赵坚却有些犹豫了,虽说他也赞同鸿韵的方法,可客栈中的人都是些恶霸,这要是有个闪失,他可担不起这责任。想了一下,道:“夫人,要不明天咱们也将前院的丁达和何云带上,以防万一?” 丁达和何云是朱见泽留下的两个侍卫,也是从灵隐寺一路上跟着鸿韵来于集镇的,当时她一直坐在马车上,并没有留意到车后还跟着几骑快马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也是到了这才知道原来后面还有侍卫随行。 鸿韵点头,“让他们换上男仆的衣服。” 注:米辣没有和儿子住在一起,好不容易见一面的,嘿嘿,这两天又会见着他了,好激动! 不过,本来打算在推荐期间双更的,可是因为突然的决定,每天余下的那章要用来当存稿了,不然又有开天窗的危险,好了,说这么多,就是请各位不要骂米辣。 第六十七章 恶霸走开 “夫人,要不小的去把掌柜的叫来?”赵坚扫了眼紧闭的门板问。 他这几日经常来客栈查看,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从掌柜到伙计都是不到午时不会起床将客栈的大门打开的。 鸿韵面色阴郁,她所住的宅院距离这里一里地,一路走路过来,先去了米铺和绸缎庄,两家店中一个顾客都没有,从伙计到掌柜全倚着柜台打瞌睡。对她这个东家的到来虽没有做出视而不见的样子,但也只是懒懒的应了声,然后就当她是隐形人继续打瞌睡。她随便问了几个伙计的名字,都是于姓的人,心里一下子了然,又是于向前在从中捣鬼。她本来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这时又见客栈居然连门都没有开,心里的怒气已经到了爆的临界点。 “给我把门拍开!”鸿韵紧咬银牙。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侮! “吵什么吵?没看见还没有开门吗?本店今天不做生意!”丁达上前拍门一刻钟之后,门板才裂开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满脸横肉的脑袋探出来骂道。 “东家来了还不把门打开!”赵坚斥道,又回头附耳低声劝慰鸿韵,“夫人,你别跟这些贱民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再说了,王爷送田地和铺子给夫人是为了给夫人解闷,又不真是靠着这几间铺子生活。这些贱民等禀明了王爷,自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鸿韵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听见鸿韵是东家,取下几块门板走了出来,并没有恭谨的上前见礼请安,而是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嘴里啧啧有声的在鸿韵身上扫视。 “何云丁达,将这个不分尊卑的伙计给我扔到路中间去!”说完,鸿韵寒着脸错开两步绕开他,由朱见泽在路上买的小丫头布丁扶着向客栈里走去。 赵坚紧走两步,赶在鸿韵前面将客栈所有的门板取下。 何云丁达是锦衣卫出身,被太后选中后一直留在朱见泽身边做贴身侍卫。一个伙计敢跟东家叫板,两人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碍于鸿韵没有话一直忍着,这时听见鸿韵的吩咐,两人走上前去,一人拽着横肉伙计的一只胳膊,横肉伙计也只是块头大有几分蛮力,在两个身手了得的锦衣卫面前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样失去了反抗能力。何云丁达对视一眼,同时将他的胳膊向后微微一拧,只听见一声脆响,横肉伙计出一声惨叫,惨叫声还未决于耳,又听见扑通一声闷响,惨叫声戛然而止----横肉伙计被两人扔出一丈开外晕了过去。 鸿韵没有理会身后地动静。走进客栈地厅堂中。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进门地左边摆着一个柜台。上面放着几个酒缸。古代地客栈一般都包着客人地伙食。所以厅堂中还摆着十几套方形木桌。只是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打扫。条凳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桌上还摆着吃剩下地饭菜。一群苍蝇正在上面扑地欢快。 横肉伙计地惨叫惊醒了住在后院地其他伙计。这时一个个衣冠不整地全涌进了厅堂看究竟。 “大清早地。外面嚎什么?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喂。我说。你们做什么地?还不快滚出去!” 鸿韵和赵坚倒还没什么。一旁地布丁看见一群打着赤膊地污秽男子站在那里。红着脸低垂眼帘。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谁是掌柜地?”鸿韵扫了眼一众人。淡淡地问。 一个四十上下穿着一件满是汗渍的绸衣的瘦削男子走了出来,神态神态倨傲嚣张,“好说了,我就是,什么事?” “你就是掌柜,是吧?”鸿韵微微一笑,旋即收起笑容,厉声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马上收拾好东西从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话----”她走到门口,用手一指街上躺着的横肉伙计,“你们的下场就会和他一样!” 一众人顺着鸿韵的手指的方向,才看见躺在街上的横肉伙计,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其中一个和那横肉伙计长的极为相似的人忙冲出去看究竟。那个自称掌柜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指着鸿韵冷声道:“你一个外地来的小寡妇,敢跟我们于家作对!” “大胆!” 赵坚是崇王府的人,出府办事还从没有遇到敢在他面前如此横的人,但这次他不能用王爷的名号,看着一帮恶霸口出狂言也只有瞪眼。 “你们不走是吧?何云丁达,给我全扔出去。这客栈是我的,我还不信制不了你!”鸿韵怒极反笑。 何云丁达也不含糊,这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还没有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的一手一个像扔沙袋似的将这些人扔出店门外,一时间门外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些恶霸平时欺凌乡党时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但真要是真的遇见更凶狠的人,一个个又像焉茄子似的跑得都比兔子都快。还没等何云丁达两人出去招呼,几人已经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鸿韵等人的视线里。 “夫人,你千万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赵坚搬来一张凳子请鸿韵坐下,然后站在一旁道,“这些人也走了,不如叫布丁扶着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小的来做。” 鸿韵坐下,接过布丁递过的茶抿了一口,道:“这才是个开始,不出半个时辰,这个于向前一定会亲自再来!我倒要看看敢在这里这么嚣张的到底是什么人!对了,赵管家,将米铺绸缎庄的伙计掌柜的全给我换了,连客栈的一起,找牙人另请一批,记住,一个于姓的都不能要。” “那昨日定下的计策怎么办?”赵坚在一旁小声的道。 鸿韵笑笑,“将那人打了。多给他些银子,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于集镇的百里范围内!找个好点的说辞。” 她原本打算让昨天赵坚找来的那人扮成崇王府的管事身份,在客栈的一众恶霸面前装成恰巧与赵坚相遇的表兄弟,借此提醒于向前不要来招惹他们。可是刚才她火气上来,让何云丁达两人将这些恶霸全扔了出去,没有了传话的人,那个所谓的计策只能作罢。 想了一下,她支开布丁和何云丁达,对赵坚道:“这几天你去饭馆酒肆等地方喝酒,装作喝醉,然后告诉别人,我和崇王妃是姑表亲。如果再有人往下问,你就推说不能说了。让那些猜去,我敢肯定,于向前一时半会是不敢怎么样了。” “真真假假,夫人的妙计真多!”赵坚赞道。 鸿韵睨他一眼,道:“你也不用夸我,这些小人,要解决他们,不说百条你至少也有十条计策等着,你这么多天都没有理会,还不是想给我留一个降伏下人立威的机会?好了,回去吧,反正没有伙计,客栈也不能做生意。于向前就交给你处理吧。” 一旁的赵坚顿时涨红了脸,他这些天处理房契地契的事情,一直没有理会于向前,也有那么一点鸿韵说的理由,但主要还是因为鸿韵的身份,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用王爷的名头行事。要是捅了漏子他可担待不起,所以索性不去理会,想禀明了王爷直接将于向前灭了。 第六十八章 小试牛刀 于向前能当上于姓的族长,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驽钝村夫市井泼皮之流,也是个有点心计的人。他苦读十余年,连个秀才也没有考中。眼见考取功名无望,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固执的一直读下去,而是接了家里的几个铺子认真经营起来。十多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家产,但正如赵坚所说的一样,他全族上下全是白丁没有依仗,每年被小吏盘剥的下来,自己也剩不了多少银钱。后来在别人的提醒下,走了路子投到汪直外宅一个管事门下,自己回来就称是汪直的外甥。小吏倒是没有再来盘剥,可送那个管事的黄白之物反而比被小吏盘剥的更多。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开始借着汪直的名头鱼肉乡里。 为了将客栈的生意全拢在他的名下,他没有少想办法,可眼看就要到手,却被一个外地人悄悄的用两倍的价钱买下了。他哪里肯就这样算了,开始想探探这个外乡人的底再做决定,没想到这一个月他再怎么胡闹,买下客栈的人也没有露面。后来从京城搬来一户张姓人家,听说是这客栈的新主人,他得到消息说只有一个小寡妇当家。他心里就轻视了几分,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她手里的米铺绸缎庄也抢过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全被撵了出来,而且客栈的人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当时就想冲过去理论。但转念一想那小寡妇搬来也半个月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既然知道还敢这样不给他留情面,肯定是有来头的。当下就忍了一口气,派人好好的去查这家人的来头。 派出去的人来回说,听张家喝醉的管家说,这个张夫人竟然和崇王妃万氏是姑表亲的表姐妹,还听张家的门房说,张家的堂屋里供着崇王妃赏赐的信物。于向前听了这话吓出一身冷汗,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他自己不过是走的一个总管太监外宅管事的路子,要真和张家闹翻,就算那管事仗义肯帮他,可那管事又管的了吗? 他定了定神,让下人备了重礼,他要亲自登门请罪。 这天,鸿韵坐在内院梨树下给几个婆子讲解她画的婴儿服装草图,好让她们赶快做几套。算算日子,到临盆的时间就一个多月了,要是不赶快准备肯定来不及。原来在旖旎园中准备的那些,都让锦绣打包寄存到了送菜的老王头家中,想要取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可这几个婆子针脚也是很好,就是没有旖旎园中的一巧通透,一巧是一点便懂,可这两位她解说快一个时辰也还似懂非懂的,做不了一会又要询问她。 不仅是这两个婆子,就是新买的几个小丫头也是做事没有灵性,事事都需要她操心,不要说比得上春花秋月,就是与旖旎园中的普通宫女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要是她生产的时候还没有调教好,这院中还不知道得怎么乱呢! 鸿韵正烦着这些琐事,门房就来报,说于向前求见。 她微微一笑,看来于向前是相信了她传出的那些话。她侧了侧身子,问:“知道赵管家去那了吗?” “回夫人,赵管家去铺子里给新伙计训话了。” 鸿韵点头,“不见,就说家里没有主事的人,我不方便见他。让他有事直接跟赵总管说便是。” 门房恭谨地应了声便去了。不大一会功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于老板说。夫人既然不方便就不打扰了。但请夫人收下这份薄礼。”说着就将手里地单子递给鸿韵。 鸿韵接了礼单看了看。上面写地是汉白玉笔、洗象牙雕花笔筒、南海东珠两粒。还有一些绸缎布匹。礼单地最后居然还写着大夫稳婆各一名。看到这里。她不禁失笑。送礼送美女她是听说过地。没想到居然还有送大夫稳婆地。这个于向前倒是心里玲珑地。知道打听好了别人地需求再送礼。这样往往会事半功倍。 她想了一下。吩咐门房。“将两个活人退回去。其他地都收了放到书房去。一会赵管家回来让他点好锁到库房去。于老板还在外面吗?” 门房应了声是。 “你给于老板带句话。就说他地情我领了。改日他要是得空。我让赵总管替我请他吃饭。好好谢谢他。” 她要是不收于向前地礼。估计于向前不安之余还会对外面地传闻起疑心。但要让她收下两个大活人做礼物。她在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将人作为礼物地。还有。这两个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做些吃里爬外地事。所以她将两个人退了回去。 不过于向前倒是提醒了她,现在比不得在王府,要赶快物色合适的稳婆和大夫,不然到时手忙脚乱的一时也找不到技术人品都好的人。古代生孩子就等于将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要做好一切的预防措施以防万一,不然她心里也不踏实。 门房回到前院,于向前正坐在门喝茶。门房将鸿韵的话说了一遍,于向前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张夫人肯收他的礼,就说明她不会计较先前的事情,他谢了门房,招呼着两个家丁和稳婆大夫离去。 他送大夫和稳婆过来,就预料到张夫人不会收,他还是要送不过是表示自己有心而已,所以他听见门房说将他们退回去,他并没有表示意外。倒是听说让一个管家请他吃饭,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晚饭过后,赵坚来说了一遍新伙计掌柜的情况。又问:“夫人,要不要给铺子换个名字,这些铺子都是以以前东家的姓氏命名的,咱们也不好接着用。” 鸿韵也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略微一思忖,道:“都叫鸿运吧,鸿运当头的鸿运。” 赵坚点头,他看过鸿韵签下的地契房契,知道她的闺名叫做鸿韵,想来是取了个谐音,遂赞道:“好名字,彩头也好,重新开张之后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鸿韵神色黯然,她的名字是她妈妈取得,希望她一辈子能够鸿运当头,顺顺利利的,可是现在…… 父母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六十九章 奇怪小妾 转眼进了六月中旬,距离产期已经不足一个月,赵坚跑遍了附近几个大的镇市,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让鸿韵满意的大夫,可是稳婆方面,她见了不下十个,也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不是医理方面不行,就是不卫生方面做不到她的要求。眼见着日子越来越近,她没有办法,只好挑了一个勉强能入眼的养在家中,自己慢慢的教她现代生产的一些知识。 家里的丫头也不顺手,稳婆也需要调教,还有生产时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也需要准备,一个帮手的人没有,鸿韵忙的是团团转,铺子里的生意只好交给赵坚打理。鸿韵抽空去看了几次,铺子与她第一次去时相比,又是一番景象。赵坚将伙计管理的规矩懂事,还制定了几条奖惩的措施,让伙计掌柜不敢有所逾越。 “夫人,于老板家的人求见。”门房垂手站在一旁,小心奕奕的观察着鸿韵的脸色,等着她的答复。 鸿韵“嗯”了一声,头也没有抬,“还是说我不方便见客,客气的请人回去。” 于向前自从上次她拒绝之后,每隔十天左右就会来一次,如果赵坚在家里,她也就让赵坚陪着于向前说话,如果不在,她就避而不见,以于向前的种种事迹来看,他肯定是有所图,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贴她的冷**。她问了赵坚,赵坚只说是来坐坐,并没有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也就更不想搭理他。 “夫人,这次来的不是于族长,是他的夫人并小妾。说是给夫人送些补品过来的。要不夫人就见见吧?”门房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解释,他刚才收了于夫人一小锭银子,要是这样出去回绝人家,他也不好说。 “哦?”鸿韵笑了一下,目光终于从手里的葡萄转到了门房身上,“那就将人带到客室,砌壶上好的茶过去。” 老婆都派出来了,她倒有了几分兴趣知道这个于向前到底想做什么。 门房应了一声,高兴的去了。 鸿韵简单的净了个面,便带着布丁和另一个小丫头果冻去了客室。 于李氏坐在客室,于赵氏垂手站在她身后,两人无聊的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客室正中间摆着两张圈椅,两侧则各摆了四张,圈椅中间摆了一个雕着梅兰竹三君子的小几,小几上放了绿油油的叫不出名的小盆栽。 于李氏撇撇嘴。压低声音对身后地于赵氏道:“说是崇王妃地表亲。家里怎么摆地这么寒酸。连个像样地摆件都没有!不说有玉石摆件。黄金地也该有几样吧?” 于赵氏嘴角露出一个讥诮地笑容。声音仍柔柔地。“怎么会寒酸呢?布置地清新雅致。这些家具可是上好地红木家具。而且看做工和雕花地手艺。肯定都是出自郁芳斋地林师傅手里。” 鸿韵在门口就听见一个清脆甜美地声音娓娓地解说着她家具地出处。她顿足看着说话地这女子。一身淡紫地裙衫。将她地身材衬托地袅袅婷婷。梳着一个妇人云髻。髻上只插着一支同色地珠花。皮肤白嫩如玉。由于她面向里。看不清楚五官长相。但单凭这清新地打扮和那撩人地身段。就足以让很多男人侧目了。 于赵氏感觉门口有阴影。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个身怀六甲地女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精致地五官。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地痕迹。身上也没有多余地饰。就想这间屋子给人地感觉一样。雅致又不失韵味。 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于李氏。于李氏回头正要责骂。也看见了鸿韵。忙起身客气地福了福身子。道:“张夫人。不好意思。冒昧地来打扰。还请见谅。” 鸿韵走了进去。笑着坐在了主位上。扫了一眼于李氏。淡淡地道:“于夫人请坐。” 于李氏坐下,笑道:“看张夫人这怀像,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是吗?没想到于夫人还会看这个。”鸿韵的漫不经心的应酬着,目光却从于李氏臃肿的身躯和顶着金灿灿头饰的硕圆脑袋上掠到她身后站着的女子脸上,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女子气质婉约恬静,眉眼如画,细长的柳叶眉,灵动的大眼睛,小巧而不失丰盈的嘴唇。看见鸿韵在看她,微微笑了一下,尽管她脸上全是笑意,可漆黑的眸子却是透着淡漠疏离的光芒。 于李氏继续讨好道:“张夫人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将来孩子一定俊俏非凡。” “于夫人说笑了,要说仙女呀----”鸿韵瞥了一眼于李氏身后的于赵氏,笑道,“还是这位妹妹才是呢!” 于李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用肥胖的手拉过于赵氏的如同青葱似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道:“是去年相公生日时一个朋友送的。相公看好相貌,抬举她做了妾室。”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还不快谢谢张夫人的夸奖。” 朋友送的?鸿韵惊讶的看向于赵氏,但于赵氏好像对于李氏的话置若罔闻,仿佛她只是在听别人的闲话一样,脸上挂着一个淡漠的笑容,轻轻的道了声谢,然后从于李氏手中抽回自己已经泛红的手。 有这样一个荣辱不惊的人衬托着,鸿韵突然觉得于李氏的话语无比乏味,索性开门见山,“不知道于夫人来是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听说张夫人怀着身子,我准备了一点补品和几个补身的方子,希望能帮到张夫人。”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拿在手里,“补品我已经交给门房了。” 鸿韵叫布丁去取过于李氏手里的方子,拿在手里并没有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于李氏,“于夫人有话请直说,你和于老板几次要见我,不可能只想给我送点补品这么简单吧?” 于李氏讪笑着,道:“看张夫人说的,其实也就是看夫人一个人怀着身孕没人照应,相公让我常来走动走动,看夫人有没有需要我们帮手的地方。” “那倒是有劳于老板了。”说着,鸿韵用衣袖半掩着打了个哈欠。 于李氏看鸿韵做出一幅送客的架势,嘴里的话只好咽下去,领着于赵氏起身告辞。 第七十章 耿乐回来了 鸿韵将两人客气的送到大门处,看着于李氏上了一顶青布小轿,于赵氏则和两个小丫头一样,跟在青布轿旁一路离去。 这样一个清新婉约的女子,怎么会成为乡间富户的小妾呢?自己客室的家具是赵坚从京城中买来的,一张椅子就是五十两银子,她一眼就能说出出自谁家只手,看得出不是一般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子,怎么又会是一个被人当作礼物随便赠送的人呢? 鸿韵直到回到内院中,闻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才将这个问题放下。她叫厨娘用鸡架子和猪大骨一起熬了一锅汤,想晚上用来做清汤火锅的锅底。她是个嗜辣如命的人,麻辣底的火锅更是她的最爱,可是现在怀孕了不能吃上火的东西,只好经常做点清汤火锅解解馋。 她以前看穿越到明朝的小说,都是写猪脚如何从传教士手中取得辣椒玉米红薯之类的种子,然后广泛推广取得高产之类的情节,害的她信以为真。结果她一来就现,皇宫中的膳房做出一些菜品已经加了少量的辣椒调味了。不过京城中的人种植的人较少,价格有些贵而已。 吃火锅贵在人多热闹,鸿韵叫了赵坚和何云丁达还有几个住在前院的男仆一起,在后院中摆了三桌。前些日子去田间巡视的时候,看见一家农户的田头种着几株辣椒,她选了些半青不红的摘了一篮子,回来后在一个小瓦缸里用后世做四川泡菜的方法腌制好,平时她做清汤火锅时就细细的剁碎和葱姜蒜一起做调料。腌泡过的辣椒中带有一点泡菜独有的酸味,将辣味掩盖了一大半,就是赵坚这些从没有吃过辣椒的人也能接受这个味。 这些下人从没有和鸿韵一起用过饭,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等着鸿韵吃一筷子菜才敢跟着挑一筷子。后来见鸿韵也不计较,加上扑鼻香味的诱惑,慢慢的都放开了,个个都吃的满面红光。 “夫人,你做的菜比客栈中的厨子做的味道都好!”赵坚也是很喜欢这种将很多菜一锅煮的吃法。 “你们喜好就好。”鸿韵看着众人吃的欢快,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思忖了一下,对赵坚道:“我想将这菜放到客栈中卖,你觉得怎么样?” 赵坚放下筷子,沉思一下,道:“菜的味道是好,可是我们开的是客栈,很多客人都很赶时间,而这样的菜吃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才能结束。还有,很多客人都是只有一个人,点一两个菜就饱了,吃起来也没有劲头。夫人不要见怪,小的也只是说的自己的一些见解。” 鸿韵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事情我再想想,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就帮我找一间铺面,等我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妥当,咱们可以开一间酒楼。” 听见鸿韵的话,赵坚心中有些讶异,王爷每月都会送来二百两银子的家用,再加上田里租子的收益,他们开销也不大,日子过的已经很不错了。他原以为夫人只是拿铺子解闷的,没想到她还真想把它当作营生来做了,时时都想着赚钱的事情。 “对了。赵总管。客栈里地厨子做地菜很差吗?要不换一个合适地。虽说客栈中地饭食钱都包括在房钱中。可如果饭菜味道不好。客人下次肯定不会再来光顾地。” 两人正说着铺子中地一些琐事。鸿韵就见和他们同席地何云“咻”地一声站了起来。用轻身功夫掠地急驰去了前院。她看了一眼丁达。他虽坐着没有动。但攥着筷子地手青筋突显。目光机警地四下里张望。 何云丁达异常地表现。让她想起了松林中指着她额头地那把寒光闪闪地软剑来。 不会又有刺客吧? 她地手汗如浆。再也无力握住手中地筷子。 “夫人。你怎么了?额头全是汗?”坐在她身旁地果冻现了她地异样。 她扫了一眼院中开心吃饭的众人,如果自己避开这些人,也许他们就不会招致灭口吧?她勉强的笑了笑,“对着炭炉子坐着有些热。我想去前院走走,散散热气。你和布丁不用继续吃,不用跟着我。丁达,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吧?帮我提着灯笼。” 人多难顾,丁达也想着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护着鸿韵离去。鸿韵一招呼他,他马上敏捷的起身从梨树上摘下一盏灯笼提在手中,然后紧紧的跟在鸿韵身后。 赵坚一直和鸿韵说着话,突然见她不说话,心中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但他不敢贸然的跟着去,只好不安的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丁达和鸿韵两人走出众人的视线,丁达就道:“夫人,你在暗处躲躲,我去前院看看就来。” 也只好这样了,鸿韵点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丛海棠,低声道:“我就藏在这里。”说完撩这纱裙快步的走了过去。 丁达匆匆的道了声“夫人小心”就去了前院。 鸿韵藏身的海棠,就在二门边上,她隐隐约约的听见前院传来“叮叮咚咚”的铁器敲打的响声,而且响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别人的宅院!” “我说了和你们夫人是朋友!” 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耿乐! 鸿韵急忙从海棠丛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院走,也顾不上纱裙被勾掉了一片纱。 “住手!”看见院中激战的三人,鸿韵低吼一声。 何云和丁达听见鸿韵的低吼,均是愣了一下,但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减慢,依旧步步紧逼,耿乐一人对俩,也毫无半点败像,轻松应对。 鸿韵将声音提高,斥道:“我叫你们住手!何云丁达,你们两人将她送到书房,然后守住二门,我跟她有事情要谈!记住,不准任何人来书房!” -------------------- 照例说一句,如果你对米辣的文还算满意,请以收藏支持!谢谢! 米辣对自己的龟实在感到汗颜,所以请多给米辣一点耐心,挨个么个! 第七十一章 女扮男装 “你是……耿乐?” 鸿韵点亮书房的蜡烛,看清楚书房门口站着的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嘴巴张了几次,才好不容易找回她自己的声音。 门口站着的人是一个男人!一个身姿容貌堪比绝色的男人!一个比妖孽更妖孽的男人!飘逸的白色长袍,浓密修长的眉毛,一双灵动的眼睛中嵌着如同黑色珍珠一样的眸子,挺拔而柔和的鼻子,菱形的双唇娇艳欲滴。 鸿韵在自己容貌上从没有自卑过,但在他面前,她还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也太震撼了吧! 难怪当她指出他喜欢尹直时他会激动的差点失控。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知道以前见到的不是他本来的样貌,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和她同住一个房间,她曾无数次穿着漏点的睡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到这里,她真有暴走的冲动。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本来样貌吗?现在不是得偿所愿?”一个戏谑的声音,也不等鸿韵的招呼,自顾自的坐下。 怔愣半晌,鸿韵才回过神来,压制住被人看光光的怒意,道:“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不可能还叫你耿乐吧!” “衣如风。衣服的衣,如果的如,清风的风。” “有姓衣的吗?” “名字是师傅取地。我是孤儿。没有姓氏。”衣如风神情淡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姐姐和苏影他们呢?” 反正也被人看过了。追究也没有意义。提出来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而且他不喜欢女人地。就当是被姐妹看了。所以她没有再提他地性别问题。 衣如风灿然一笑。“要知道你在哪里对我来说很简单。你姐姐现在很好。和你一样。有地有房有铺子。只等着生下腹中地孩子。苏影石康自然是留在那里保护她了。” 鸿韵愕然。“生孩子?” 衣如风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向门外。 不一会的功夫,赵坚出现在书房门口,“夫人,后院来了贵客,请夫人亲自过去招呼。” “贵客?” 能让赵坚违抗自己的命令,匆匆来书房请她的,除了朱见泽还能有谁。鸿韵看了衣如风一眼,怎么会这么巧,两人前后脚到。 “赵坚,带这位公子去用饭,然后给他收拾一间房出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赵坚训练有素,但讶异之色还是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坐在房内,现在夫人却说是公子,他仔细一看才现果然是自己看走了眼,他颈间的喉结隐约可见。他一路领着衣如风去客房,心里唏嘘,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我说过,我会履行承诺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衣如风走到鸿韵面前,附耳道。 鸿韵一进内院,就听见“……四,五……”的报数声,间或夹着好像被人捂住嘴巴似的凄惨的哼哼声。 这个正太王爷又在干什么? 她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厨娘战战兢兢的收拾院中的碗筷,动作轻柔细碎,不敢出一点声响。梨树下还一溜站着其他的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朱见泽端坐在椅子上,面若寒霜,看着鸿韵走来心间的怒火燃的更炙,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树德和沈放两人站在他的身旁,目不斜视,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鸿韵绕过梨树下站着的仆从,看见门房被捂着嘴捆在一条长凳上,臀部已经血肉模糊,何云和丁达两人手中各拿着一根长棍,一边报数一边向门房身上招呼,长棍每落下一次,门房嘴中就哼哼一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弱。 鸿韵走到朱见泽面前,行礼道:“不知道门房犯了什么错?要这样重罚?” 看见已经昏厥过去的门房,她的语气中已经带着质问的味道了。 朱见泽冷声道:“门房的职责是什么?他却在这里和人吃吃喝喝,这成何体统?”他扫了一眼梨树下站着的仆从,“谁是夫人的贴身侍婢!不随时在身边侍候,一人罚二十棍。” 布丁和果冻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看着门房被打的昏厥,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这时听见也要责罚她们,一下子瘫在地上,嘴里哭喊着求饶。 “这事我自有主张!何云丁达住手。”鸿韵不想得罪正太王爷,怎么说他也帮了她,可她不能看见几人因为她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丧命。 何云丁达为难的看向朱见泽,朱见泽哼了一声,道:“都听夫人的吧。” 鸿韵探了一下门房的鼻息,见没有闹出人命,吩咐两个男仆抬回房,然后又派了一人去请大夫诊治。 做好了这一切,她又将朱见泽和沈放请到了内院中的客室。 “不知王爷有没有用过饭?” 朱见泽看见鸿韵细心的为他斟茶上点心,心里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摇头道:“还没有,赶的太急。” “那不知王爷想吃什么,我下厨去做。”鸿韵笑道。 朱见泽从进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鸿韵,一个多月没有见,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但原本圆润的面颊似乎清瘦了些,下巴都尖了。肯定是身边照顾的人不得力才会弄成这样。今天一来就看见大门处连个人都没有,进了内院又看见丫头仆从都在院中宴乐,竟没有一人关心主子的去处。所以他才了那么大的火。 鸿韵等了许久也不见正太王爷回答,只好再次问了一遍。 一旁的沈放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失神的朱见泽,道:“你还是歇着吧,叫厨下随便做些就可以了。” 鸿韵也没有坚持,今天忙到现在确实有些累,她叫来守在门外的布丁,吩咐她叫厨娘厨房里剩下的锅底端和菜端上来。 布丁到厨房将鸿韵的话传了一遍,厨娘王嫂将布丁拉到厨房中,顺便带上了房门,低声问道:“你在夫人跟前侍候,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吗?” 布丁摇头。 王嫂嘴里啧啧有声,“派头倒是不小,一来就脾气责罚人,比咱们正经的主子还厉害!看夫人的样子,好像很惧怕他似的,你说,会不会是京城中官家的人,而咱们夫人是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布丁今天看见门房被打的昏厥过去,自己又差点被打,哪里还不知害怕,听见王嫂不知深浅的话忙制止:“王嫂,我娘从小就教我,要在宅门里好好的活着,就要多做事少说话,你这么大年纪不会不知道这个理吧?” 王嫂瞪了布丁一眼,“你个死丫头,还教训起老娘来了。”又嘀咕道,“不是啊,夫人要不是官家的外室,怎么会连于老板都会怕她呢?” 饭菜上桌,鸿韵将布丁和果冻支使到了院中站着,自己亲自为朱见泽涮肉布菜。 “你坐下休息吧,叫树德进来布菜就可以了。”朱见泽见鸿韵一脸疲惫,有些不忍心。 鸿韵将一块兔肉放到朱见泽的碗中,道:“我让树德去厨下吃饭了,我来就可以了。对了,王爷,不知道你突然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起了来看看。” 沈放把自己完全当作是隐形的,一个人跟铜锅里的各色肉菜较量。这时听见朱见泽的话实在觉得该澄清一下,撇了撇嘴角,道:“听说这里有恶商,王爷是怕你吃亏,特地过来看看的。” -------------------- 今天的提前更了,晚上有事情。 第七十二章 腿抽筋与早产 鸿韵当然明白沈放说的“看看”含义,当下道:“这事我已经解决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做生意,就会遇到竞争,如果没有了竞争,商户就会随意加价或者出售劣质商品,这样对顾客很不公平。还会扰乱市场的次序。” 于向前是做事是可恶,可如果她同意“看看”,又和于向前的做法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她才现正太王爷和沈放都停下来在看着她,她无奈的讪笑,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太“现代”了。 每一次都能说出一番独特的见解,朱见泽目光深邃,看了鸿韵半晌,才道:“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市场秩序,但你前面的话很有道理。所谓货比三家,没有了比较,自然就没有好货。这也正说明那个于什么置百姓的利益不顾,实在可恶,留他不得!” 鸿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王爷,于集镇如果没有了于向前,一定会再出现张向前李向前的。现在有我和他一起经营,对他也是一个督促,他不是也收敛了很多吗?沈先生,这菜要趁热吃。” 朱见泽点头,“你一再的替他说好话,就先放在一边,过一段时间他如果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就算了。我知道你是担心由本王,呃,由我出面解决会招致别人的怀疑,你不是放话说自己是万氏的姑表姐吗,我出面也就理所当然了。” “那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招惹我。” 朱见泽也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吃了鸿韵替他涮的一块牛肉,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道:“我既然来了,就在京城带了几个靠的住的稳婆和大夫,还有赵坚的媳妇也来了。她跟在赵嬷嬷身边很久,正好帮你把这些下人好好的调教调教。我们是骑马过来的,他们大概明天一早就会到。” 鸿韵在崇王府住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赵坚的媳妇,想必是跟着赵嬷嬷回乡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赵坚媳妇肯定也听说了王府中关于我的事情,她来岂不是会猜到我的身份。” “她不会去乱猜的,就算猜到,她和你已经是在同一条船上了,也不敢到处乱说。”朱见泽有些闷闷的。稳婆和大夫是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挑选的,没想到她居然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沈放好笑的瞥了朱见泽一眼,又低头吃东西。 鸿韵这些天还从没有试过站这么久。腿有些抽筋。她龇牙扶着桌沿。慢慢地寻了个杌凳坐下。疼痛地感觉久久没有去。 朱见泽看见鸿韵满脸地痛苦地表情。额上地冷汗“咻”地就下来了。他听说孕妇有提前生产地事情。以为她也是产期提前了。现在稳婆还没有到。一切又都没有准备。思忖间。他已经大声叫喊。“树德!树德!” 鸿韵和沈放被朱见泽突如其来地叫喊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手里地动作。怔愣了一下。鸿韵才道:“你怎么了?” “你忍着点。我马上让人找稳婆!”朱见泽急道。 “稳婆?找稳婆干什么?”鸿韵不解地问。 只一瞬间旋即明白这个正太王爷是缺乏常识误会了。还没有来地及阻止。沈放也关切地说了句“我这就腾地方”。然后做出一副马上离开地架势。 “等等!我只是腿抽筋。”鸿韵话刚出口,就看见树德已经站在客室的门口了,嘴角还留着一粒米饭。 腿抽筋?不是要生产吗? 朱见泽无言的张了张嘴,脸上讪讪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放听见鸿韵的话,很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可是看见朱见泽那要杀人的目光,出口的只有一句“关心则乱”的小声嘀咕。 树德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听见鸿韵说腿抽筋,忙问:“要不我找个丫鬟来给夫人揉揉?” 朱见泽摆了一个乌龙,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这顿饭也草草的结束了。 鸿韵起身去吩咐丫头婆子收拾房间。 看见鸿韵一出门,朱见泽的脸就沉了下来,打掉在房中侍候的果冻,吩咐树德将何云和丁达叫来。两人刚一进门,朱见泽就冷声问:“衣如风有没有做出越举的行为?” 何云和丁达对视一眼,他们刚才已经知道王爷说的衣如风就是夫人口中的耿乐,何云惭愧的道:“回禀王爷,衣如风武功在我俩的数倍之上,怕被他察觉,所以我们不敢靠的太近查看。不过我们一直守在前院,并没有看见他离开房门一步。” 主家则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以后就叫我少爷,免得泄露我的身份。” 何云丁达躬身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沈放若有所思的看了朱见泽一眼,道:“听江湖传闻,要价最高的杀手衣如风可是一个好龙阳之人。” 朱见泽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当初你给我推荐你的徒孙们是怎么说的?保证可靠。我也是相信你,他们进入王府时我才没有调查她们的身份。可是衣如风男扮女装混在中间两个月之久,你竟然没有察觉。要是他有什么行动,现在还有办法挽回吗?” 虽然是六月的天气,沈放和树德还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他们被朱见泽的笑容渗得心里慌,以他们对王爷的了解,如果他大雷霆就表示可以安枕无忧,他不会追究,而不怒反笑,通常情况会有人死的很惨。而且他笑的越开心,那个人的下场就会越凄惨。 沈放没有了他平时的云淡风轻,嗫喏的解释道:“我也是见他们死了师傅可怜,所以才叫他们来王府挣碗饭吃的。他们也只是我小的时候见过的,自然难免有些生疏,所以才让衣如风有机可乘。那个耿乐本来就是个孤僻的人,就连她的师兄妹也是鲜少见她一面……不过好在他们还算机灵,一现耿乐失踪就及时通知了我们。” 朱见泽哼了一声:“照目前看来,衣如风对鸿韵没有恶意,你马上查清楚他为什么会一再的出现在鸿韵面前,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我也留在这里等鸿韵安全的生下小皇子再走。” -------------------- 马上就要上火车了,早上赶出来的,没有改错别字,见谅! 嘿嘿,晚上就可以见到儿子了,兴奋ing 第七十三章 吐露心声(一) 鸿韵将前院的房间重新分配了一次,又叫了粗使的婆子打扫。回转的路上她正想着怎么跟正太王爷解释衣如风就是耿乐的事情,就看见何云丁达两人行色诡异的站在暗影处,便叫住了他俩。 何云丁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为难,这里距衣如风的房间只有十丈的距离,如果站在这里与夫人说话,以衣如风的功夫,他们所说的话肯定都会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而且还会暴露自己两人的行踪。可现在夫人是他俩的主子,问起话来又不可能不回答。两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鸿韵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你们将刚才前院的事情跟王爷说了吗?” 何云丁达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近三十年,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凡的默契,只这一眼,就可以从对方的眼中读出其心中的想法,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另一人慢慢跟着鸿韵去解释。 何云低声笑道:“夫人,这边请,小的边走边跟你说。” 鸿韵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对丁达道:“你去跟布丁说,让她不用管我,一会自己回去。” 丁达何云看了眼站在房檐下的布丁,都长长的吁了口气,好在夫人没有坚持站在这里与他们说话,给布丁传个话是小事情而已,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何云跟在鸿韵身后过了二门,估摸着衣如风听不见两人说话了,才道:“已经禀告了少爷知道。” 也不知道何云两人已经都知道些什么,就不好多说什么,鸿韵又问:“你们少爷听过之后说了些什么?” 何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夫人千万别和刚才那位走的太近,少爷已经查清楚他并非夫人所知的耿乐,他的真名其实叫衣如风,是闻名江湖的杀手!少爷怕他会对夫人不利,所以派小的两人在这里监视他。” 杀手?鸿韵愣了一下,那样一个美艳,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的人物,怎么能会是一个为钱就可以杀人的冷血狂魔呢?和他在一起几个月,除了感觉他为人冷淡以外,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冷血之人。 她刚才还在考虑如何跟正太王爷解释衣如风就是耿乐的事情,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要改变方向了,从何云的话看来,正太王爷肯定是追踪衣如风而来的,而且对衣如风存在着极大的偏见。也是,任谁看见一个鼎鼎有名的杀手出现在别人的面前,都难以相信会有好的事情生。 她烦躁的拍了一下前额,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我自有计较。” 要解释清楚一个以杀人为业地人为什么会突然间转性做起了保镖。肯定就不得不提他对尹直地感情。但是。这是属于别人地**。她怎么能随便宣扬呢?就算在后世。社会那样开明。这样地感情都很难得到别人地认同。何况现在还是古代。还有。如果提起尹直。不知道正太王爷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自己和尹直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不说。衣如风和正太王爷之间地冲突肯定是在所难免地。这也不是她想见到地局面。 鸿韵都被这些问题纠结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又走到了客室外面。她回看了一眼。何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算了。反正正太王爷迟早会查出衣如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地。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也免得他浪费人力物力去查。揣着复杂地心情。她推开了客室地门。 朱见泽疑惑地看着她。刚才她明明已经派人来传过话了。让他自己休息。怎么这会她又来了。看着她一脸地疲惫。他英挺地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鸿韵看见房中就他一人。开门见山地道:“我是来跟王爷说衣如风地事情地。” 听到她提起衣如风。朱见泽心底最柔软处犹如被针扎了一下。疼痛地感觉在心底慢慢地漾开。难道真是因为爱恋她。这个冷血杀手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她地身边地? 鸿韵没有留意到朱见泽表情的变化,自顾自的搬了一张杌凳坐下,然后将衣如风和尹直的关系,以及灵隐寺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一个人喜欢谁,爱恋谁,都是他的自由,所以请王爷能够保密,不要说出去。” 朱见泽听见鸿韵说衣如风是因为履行承诺才混入王府中保护她的,心中乌云尽散,可一听到衣如风爱恋的人是尹直时,犹如被雷击中,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眼前只有那个叫尹直的人冒杀头的危险,将鸿韵从皇宫中带了出来情形,还有一路上跟着鸿韵去了灵隐寺的情形,一想到尹直现在可能就在暗处某个地方注视着她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无法改变你是当今皇上的女人的事实!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做出让整个皇族蒙羞的事情!” 正太王爷的反应,早就在鸿韵的预料之中,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淡淡的带着戏谑的语气道:“就算我愿意承认自己是皇上的女人,但皇上愿意承认吗?我做事的原则是,只对自己负责,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她后面的一句话,听在朱见泽的耳中,就等于是承认了她与尹直之间的关系,当下妒火攻心,将脚边的一张矮凳“啪”的一声扔出门去,看得鸿韵目瞪口呆,这反应也太过了吧? 一直守在门外的树德看见一张矮凳飞将出来,身手敏捷的躲避开去,怔愣了半晌,才想起去房里看看究竟。刚迈出步子,就被人一把抓住拖到了暗处,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放,他诧异的道:“沈先生快放手,不然回头王爷找不到奴才,又该脾气了。” 沈放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这时进出才是找骂呢?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树德有心要进去,可无奈自己的胳膊被沈放抓在手里,犹如被铁箍匝住一样,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客室中的两人,有半晌的沉默,鸿韵端起桌上的茶盏,递向朱见泽,说到底,站在她面前的都是一个小孩子,她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是?朱见泽看着递向自己的茶盏,长臂一挥,只听见“哗啦”一声,上好的青花茶盏已是碎裂一地,然后看也不看鸿韵,拂袖而去。 第七十四章 吐露心声(二) “站住!” 鸿韵的怒气经由丹田一路冲上头顶,脱口而出的斥道。是尹直把她从安乐堂**来的,朱见泽也不算误会她,她的前世确实和尹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她对朱见泽的指责一再忍让。直到他打翻茶盏的那一刻,鸿韵就明白,今天必须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否则这样的误会还将继续,而且还不知道会闹的如何收场。 这个女人竟然敢对自己吼?自己贵为王爷,从小就没有人敢对自己吼过!朱见泽一腔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化为愕然,虽没有转身,但还是收住了正在迈出的脚步。 鸿韵走到朱见泽身边,道:“王爷能否坐下说话?” “有话就快讲!”朱见泽沉声道,到底觉得这样站在门口不是个事,闷闷的转身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坐下。 “王爷,我和尹大人之间,曾经是相互喜欢,可现在正如王爷你所说的,我的身份已经由不得自己有非分之想,其实,我和尹大人之间的情愫,早在皇上在藏经阁留宿起就已经彻底的不存在了。” 朱见泽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情愫,尹直又怎么会派人到你身边保护你?又怎么会一路跟着你到灵隐寺,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 鸿韵无奈的摇头,“王爷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去王府吗?自从尹大人知道我怀有龙脉之后,就想将我送回皇宫换取高官厚禄,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住在尹府的原因。请问王爷,两个人已经走到相互利用的一步,还会有感情存在吗?” 短短的几句话,将朱见泽心中的疑惑尽解,他一直就想不明白鸿韵和尹直互相爱慕,鸿韵又怎么会舍弃两人在一起的机会而主动提出住进自己的王府呢?原来还以为尹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既然不是爱慕,那尹直为什么还会派衣如风留在鸿韵身边?难道又在打什么主意?想到这里,他钢牙紧咬,恨声道:“如果尹直敢乱来,我就让他生不如死,他不是想在庙堂之上博取一席之地吗?那我就让他永远只能做一个芝麻官……” 鸿韵听朱见泽的意思,已是没有再误会了,又看见他眉头紧蹙,白皙的俊脸涨红,忍不住笑着嘀咕道:“真是一个小孩子脾气。” 朱见泽一时没有听清楚鸿韵的话,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鸿韵睨了他一眼。笑道:“说你是小孩子。怒气来地莫名其妙。去地也莫名其妙。” “你说我是小孩子?”朱见泽双眼微闭。漆黑地眸子放出一丝危险地光芒。 “不是小孩子脾气是什么?”鸿韵重新取出一只茶盏。续上水。递给朱见泽。笑道:“既然不生气了。就别再打翻了。” 他伸手接过茶盏。一股甜甜地幽香顺着鼻腔进入心肺间。让他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鸿韵还来不及收回地玉手。两手接触地异样感觉。让鸿韵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讶异地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不出来。只好低头看着那只握住自己地手。手掌宽阔。十指修长。刚好将自己地手完全握住。阵阵温暖地感觉由宽阔地手心传到她地手心。心中因为这种温暖地感觉而感到特别地踏实。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中地一叶小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地港口一样! 朱见泽眼睛直直地盯着鸿韵。她白皙如玉地双颊上泛着地两朵红云。娇艳欲滴地双唇一张一合间都在诱惑着他。让他心中升起一团火来。在他地心中乱转。找不到一个出口。他咻地站起身。用滚烫地双手捧住鸿韵粉嫩地脸。轻轻地在她地双唇上啄了一下。味道真好。甜甜地香香地……良久。才用嘶哑地声音道:“你知道地。我已经有了儿子。不是一个小孩子!” 乡间六月地天气。到了夜间也是透着丝丝凉意。一阵微风吹过。将房中地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鸿韵打了个寒颤,瞬间从沉迷中清醒过来。她后退一步,拨开朱见泽的双手,定了定神,颤声道:“王爷要是因为鸿韵的一句话,就做出这样越举的行为,实在是有失礼数。” 淡定,淡定!自己的实际年龄已经是眼前这个小孩子的一倍,怎么会因为握一下手就意乱情迷了呢?一定是今天自己太累了,才会有这样的幻觉,一定是的…… 朱见泽直视着鸿韵慌乱的双眼,道:“我不是没来由的生气,而是因为嫉妒。我嫉妒你和尹直之间的感情,嫉妒你和他经历的一切!” 鸿韵完全被朱见泽的话语给怔住了,完全搞不清楚这个小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语言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缓缓的开口道:“王爷,你也说过,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腹中怀着的也是皇上的孩子,你刚才这样动作,只会让皇族蒙羞!” “蒙羞?”朱见泽胸中燃着一团火,将他的白皙的俊脸熏的通红,“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认知!不过你好像忘了,你现在是纪鸿韵,是张夫人,与皇家何干?”朱见泽坐下,压低声音,像是自语似的,“你知道吗?你不是最漂亮的,但你身上散着的那种平和淡定的气质,吸引着我,让我想靠近你,和你在一起就好像如沐春风的感觉,不会想到需要去算计,去应酬,就想和你静静的呆在一起……” 鸿韵对眼前这个正太王爷也很有好感,可是她不能让这种好感继续展下去,她打断他,“王爷,你是从没有见过我这样没有规矩的女人,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如果你一旦走近我,也会现我不过和其他人一样。” 朱见泽摇头,“不是的……” “王爷,你也累了,我去叫人带你去休息。” 鸿韵心中烦乱,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室。她一直以为这个正太王爷是处处关心她处处为她着想,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的缘故,所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行为,没想她这到近乎我行我素的性格反而让处于青春期的王爷注意上了她,还误以为爱上了她。 朱见泽看见鸿韵慌忙离去的背影,颓然的坐下,胸中的那团火让他口干舌燥,他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一气,才觉得舒服了些。 客室的门一直都没有掩上,所以刚才房中生的一切,尽数的落在了守在暗处的树德和沈放的眼中。树德从头到尾惊讶的嘴都没有合上过。沈放则低声道:“你看,我叫你不要进去是对的吧?不然你进去肯定是找骂。” 第七十五章 赵坚媳妇 “夫人,你醒了?奴婢这就给你把衣服拿过来。果冻,快去给厨房说一声,让她们摆饭。” 鸿韵错愕的看着床前笑意盈盈的布丁,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回到了旖旎园的时光,床前站着的是春花和秋月。果冻布丁这两个小丫头,平时都是那种粗心的主,要不是她吩咐,两人是从不会想到起床时就给她传饭的。 布丁一边帮鸿韵穿衣服一边道:“舅少爷今天早上说了,夫人用过饭之后,就请新来的大夫和稳婆过来把把脉。” “舅少爷?”这个朱见泽倒是将说辞都想好了。 昨晚回来后,她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听了正太王爷的那些话之后,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直到黎明时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其他的事情她什么都没有来的及考虑。 布丁嬉笑的八卦道:“舅少爷对夫人可真细心,请的贺大夫,那可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还有那个稳婆孙妈妈,经她的手接生的孩子,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王侯将相,咱这于集镇还没人有这面子呢!” “恩,一会我吃了饭,就请他们过来吧。”鸿韵看了一眼外面满院的阳光,肯定时间已经不早了,“对了,那个……舅少爷他们用过早饭没有?” 布丁撇了撇嘴,笑道:“夫人,你一向起得晚,可今天比平常还晚些,都快午时了。要是等你吩咐,舅少爷还不得饿坏了?奴婢早就给舅少爷摆了饭了。” “恩,那就好。”鸿韵随口答道,脑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昨夜被正太王爷吻的香艳画面来,脸颊飞上两片绯色。她气恼的跺了跺脚,握一下手也就算了,怎么还会让他吻了呢?而且自己当时竟然沉醉其中,以自己的年龄,怎么会出现这种初恋少女才有的感觉呢? “夫人,今天戴这只白玉的簪子怎么样?”布丁三下五除二的帮鸿韵绾了一个堕马髻,问道。 “算了,我自己来。” 布丁讶异地松开手。垂手站在一边。也难怪她惊讶。鸿韵前几天心血来潮想学梳头。学了一上午也没有将最简单地云髻学会。当时鸿韵还笑称自己是永远也学不会梳头地那一类人。今天听说鸿韵要自己梳头。当然会觉得有些奇怪。 鸿韵拆开堕马髻。将漆黑油亮地头全拢在脑后。用黑色头绳绑了个马尾。她看了眼镜中地自己。由于不习惯用头绳。马尾被她系得松松散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与其说是随意装扮。还不如说是邋遢。她满意地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正太王爷看见这样一个邋遢女出现在他面前。总该改变心意了吧。 “夫人。你今天就梳这样地式?”布丁有些不确定地问。 “恩。给我绞面巾净面。”鸿韵不以为意。 布丁一边绞面巾。一边想说服鸿韵:“夫人。今天舅少爷在这呢?要是让娘家人看见你这样。会担心地。何况舅少爷那么紧张你……” 两人正说着话。果冻进来禀报道:“夫人。赵管家求见。” 鸿韵也正想找赵坚,就叫果冻将赵坚领到她平时用饭外间。昨晚本想和正太王爷讨论一下是否要将衣如风留在身边的,可是后来被他吻了一下,她迅的逃了回来,也就将衣如风忘到了脑后。现在听说赵坚要见她,才想起昨晚是让他安排的衣如风,也想找赵坚问问。衣如风和正太王爷都被她安排在前院,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火星撞地球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紧走了几步。 到了外间,才看见赵坚身旁还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清秀干练的女子。鸿韵恍然,布丁刚才说新的大夫和稳婆都已经到了,昨天正太王爷也说过赵坚的媳妇跟他们一道的,想来眼前的这位就是赵坚的媳妇了。 果然,那女子看见鸿韵,盈盈的拜下,道:“奴婢赵李氏见过夫人。” 这位是正太王爷乳母嬷嬷的儿媳妇,鸿韵可不敢真让她跪了自己,忙上前扶住她,吩咐布丁:“快给赵家嫂子看座。” 这位李氏,小名叫做珍娘,嫁给赵坚之前也是崇王府中的一名宫女。她在来的路上一直不知道她要侍候的是何许人也。临行前王爷只吩咐,要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多于的话一句也不能问不能说。还说只要她能够做的好,一定不会亏待她们家的。她一心盼望着赵坚能够脱离奴籍,然后放个小官,一家人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事。现在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所以岂能放过,不顾鸿韵的阻挡,结结实实的给她磕了三个头。 鸿韵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李珍娘起身,这才看清楚鸿韵即将临产的肚子,心中有些讶异,又联想到自己祭祖后初回王府时听到的一些关于旖旎园中的传闻,心中了然,想来这个女子就是传闻中的那位深受王爷宠爱的女子了。不过听说后来在灵隐寺中被刺客当众烧死了,现在看来,这是王爷安排的一出戏,目的是想将她藏起来,难怪王爷会慎重的叮嘱自己不要乱说话了。李珍娘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只怕这次是祸福难测了,只有小心的行事才是上策。 打定主意,李珍娘殷情的扶着鸿韵坐下,又盛了一碗素菜粥递到鸿韵手中,道:“夫人要吃些什么小菜?奴婢帮你布。” 鸿韵哪里知道李珍娘心中的想法,只当她客气,笑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布丁,领赵嫂子去休息。” 赵坚在一旁帮腔道:“夫人不知道,王……舅少爷已经安排她接手了内院的事情,还和所有的丫头婆子见过面了。这些都是她份内的事情,你就让她做吧。” “难怪一早起来就觉得果冻和布丁做事不一样了,原来是被赵坚媳妇叫去学了规矩。”鸿韵心道,又瞥了一眼一旁的李珍娘,做事利落爽利,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也就在心里接受了李珍娘管理内院的事实。 第七十六章 妥协 鸿韵心里有事,胃口也就不好,只吃了平时的三分之一便叫人撤了早点。李珍娘见鸿韵用罢早点,赶忙吩咐的布丁去请新来的贺大夫和孙妈妈过来诊脉。 “赵管家,昨夜前院可有什么事情生?” 赵坚一时没有明白鸿韵的意思,沉吟一下,正要作答,就听见外面一个声音道:“你就把心放回腹中,一切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生的。你现在是孕妇,要少操心多休养才是。” “呃?咳--咳--”鸿韵正低头看自己无名指的指甲,听见一个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心头一惊,刚才口中含着一块枫糖还不及咽下,直接将她呛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将她的脸涨的通红,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现实和想象往往是存在着差距的,昨晚她列出了无数种和正太王爷见面的情形,而且每一种她都能淡定的面对,可没想到今天只闻其声就弄的这么狼狈了。她一边咳一边在心底将自己鄙视一番。 朱见泽刚才进来时看见果冻和一个下人端着的几碟小菜点心几乎都没有动过,他是见过鸿韵的饭量的,没有理由才吃那么一点,他便叫住果冻询问。果然是只吃了不到平时的一半。他有些担心,到了门口又听见鸿韵的话,猜想她是因为担心才没有胃口,所以才接了话头安慰她。没想到会害她呛住,急忙上前照着赵嬷嬷以前教的方法,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鸿韵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现替她拍背的竟然是正太王爷,险些又被呛住。良久,才憋出一个笑容,道:“那……什么……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拍了。” 朱见泽看着鸿韵那个近乎苦笑的表情,觉得很有趣,完全不顾房中其他人,戏谑的笑道:“怎么,什么事情这么激动,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鸿韵没好气的瞪了朱见泽一眼,可是因为杀伤力太低,看在朱见泽的眼中,就像是娇嗔一样,只逗得他又是莞尔一笑。 房中之人都是知道朱见泽身份的,赵坚和李珍娘极有眼色,看见王爷与平时判若两人,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树德也乖觉的退到门外守着,以免院中的其他下人误闯了进来。 “咦,你今天的式怎么如此特别?”朱见泽见鸿韵一脸惊骇的表情,强忍着想上前抚弄她漆黑油亮的头的冲动,自觉的找了张凳子坐下。要等这个女子反应过来该请他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叫邋遢不叫特别?但这话鸿韵只敢在心中说说,万一要是说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让正太王爷觉得“特别”就不好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按照古代女子的行为准则要求自己,用不了多久这个正太王爷一定会觉得乏味。 “王爷。衣如风怎么办?”看见正太王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赶紧说正题。有了昨晚地事情。她可不能单独和他呆在一起。以免又生什么意料之外地状况。 “他怎么办是小事。你不该为了他不吃早点。”朱见泽很受伤地道。想到她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地人不吃早点。他地心里就有些泛酸。 “我想我需要说明两点。第一。我是吃了早点地。第二。就算我不吃。也只是没有胃口。而不会是因为某人。” “是这样就最好了。”他顿了一下又道。“衣如风地功夫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地。有他在你身边。少有人能伤到你。所以我想还是让他留在于集镇好了。” 鸿韵诧异地看向朱见泽。她料定他是不会让衣如风留下地。已经想好说辞准备说服他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真是大大地出乎她地意料。 其实早在昨晚。衣如风和朱见泽就在前院进行了一场谈判。 “虽然你贵为王爷,但你还是管不了我,你信吗?” “信!以你衣如风的功夫,要是想离开,本王身边的侍卫也是拦不住的。还有,听说你精通易容之术,要在茫茫人海中将你找出来也几乎没有可能。” 衣如风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让他原本艳丽的脸庞神采飞扬。 朱见泽面色平静,淡淡的道:“可是我能管的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心想在官场中出人头地,本王只要让他一辈子不能出仕为官,然后告诉他是因为你才会这样,你说他会不会因此恨你呢?” 衣如风笑容依旧,“只要我愿意,杀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如果是信任我的张夫人,那就更简单了,就是给她一杯毒药,她也会毫无防备的含笑喝下去的。王爷,你说是吗?” “是呀,很简单,可是如果她死了,那个人恰巧知道是你杀了的话,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结局呢?” 衣如风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其中的利害我们都已经说清楚,说说条件吧?” “你不对任何人透露鸿韵的消息,包括尹直!同时还要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周全。” “我能得到什么呢?” “一个你能完成承诺的机会!” “这样说来很不公平,似乎是我吃亏了,王爷!” “如果我有时推上一把的话,你说尹直的仕途是不是更平坦一些呢?当然,这一个条件能否兑现,决定权在他,只要他不出现在鸿韵的面前,而且不会做对鸿韵不利的事情,本王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衣如风微微一笑,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道:“如此,就一言为定了。” -------------------- 米辣高歌ing:收藏啊收藏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第七十七章 人本纯良 鸿韵再一次见到衣如风是晚饭时。虽然得到了正太王爷的肯定答复,但她的心里还是无法放心,所以不顾正太王爷的强烈反对,让布丁去前院将衣如风请来一起用饭。 “见过夫人,舅少爷!” 衣如风一进饭厅的门就笑意盈盈的对着鸿韵和朱见泽两人拜了拜。看得鸿韵目瞪口呆,在旖旎园时,她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没被他散出来的冷气冻住就算不错了,实在很难让她将这两个形象重合为一人。 “坐!”朱见泽淡淡的道。 但他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衣如风,他选了个鸿韵身边的位置坐下,夸张的伸出头将桌上的菜闻了一遍,才叹息道:“只一闻便知,这些才并非出自夫人之手。哎----要是有昨晚的那种菜吃就好了----” 朱见泽哼了一声,冷声道:“有得吃就吃!”说着,也不等身后的树德替他布菜,自己夹了一筷子赌气似的放入口中,嚼的嘎吱嘎吱的乱响。 鸿韵看了眼朱见泽,无奈的摇头,然后转向衣如风,笑道:“扮耿乐累吧?整天冷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不敢和你亲近。” 衣如风无所谓的笑笑:“可以尝试扮不同性格的人,也是一种乐趣。” 怎么这句话那么像映礼上男女主演答复记者的经典台词?鸿韵扑哧一笑:“其实你应该去演戏,一定能当名角。” 衣如风眨了眨他漆黑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知道?听说过京剧名角赛嫦娥吗?那就是我。”他一边说一边选了一个鸿韵看不见的角度挑衅的扫了眼朱见泽。 鸿韵摇摇头,京剧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书,所以穿来后从没有打听过关于京剧的事情。怕被人误解她喜欢看,然后拉着她一起去就麻烦了。 “没听说过?”衣如风有些不死心地问。 朱见泽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也没有听说过。” 一餐饭。虽然朱见泽和衣如风处处针锋相对。可气氛也算是和谐。 三人刚用罢饭移到客室饮茶。代替门房地家仆就来报。说于向前地夫人求见。 不等鸿韵作答。朱见泽就长臂一挥。道:“不见!叫她以后不准出现在张家范围内。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男仆打了个寒战。嗫喏地应了声。急忙转身出去。自从昨晚朱见泽将门房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后。下人没有要紧地事情都不敢现在他地视线内。 鸿韵皱了皱眉。嘀咕道:“她昨天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朱见泽侧目,“她经常来?” “也不是,以前都是于向前来的,他的夫人只在昨天来过一次。” 朱见泽点点头,“可能想从你身上得些好处吧。” 一旁的衣如风嘿嘿一笑:“想知道她到底来做什么,见见不就知道了?” 朱见泽沉吟一下,道:“也好,我和你一起去。” 衣如风故意风情万种地睨了朱见泽一眼,“你的身份适合出去见客吗?还是我去比较好。” 朱见泽想了一下。没有表示异议。 鸿韵到了前院客室的门口,看见一个屋内坐的不是于向前的正牌夫人于李氏那俗气臃肿的身影,而是他那个淡漠冷艳的小妾。微微愣了一下。 于赵氏一直望着门外,看见鸿韵来了忙起身盈盈拜下,道:“张夫人,奴家深夜前来叨扰,还请见谅。” 鸿韵对这个婉约恬静的女子颇有好感,上前扶了她坐下,自己坐到主位上,衣如风则在她的右手坐下了。 “不知……这么晚前来有什么贵干呢?”鸿韵开口,才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叫她于夫人吧她又不是,怕传到于李氏地耳里又会让她受罪,叫她其他的吧又有些辱没了她。 “奴家在娘家时名叫婉婷,夫人唤我名字就行。”于赵氏看出鸿韵的尴尬,微微一笑道。 “那么,婉婷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呢?” 于赵氏微微颔,像似在心中挣扎,过了良久才道:“婉婷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夫人成全!” 鸿韵讶异看着于赵氏,她只见过自己一面,会有什么事求着自己? 于赵氏继续道:“婉婷在于家受尽李氏地虐打……” 说着撩起薄薄衣袖,一条光滑如玉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瘀痕,让人触目惊心。鸿韵心中酸涩,她早听说过正妻可以随意打骂妾室,可从没有亲见过,今天一见之下心中难免愤然。她抽了一口气,闷闷的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姑娘的呢?” 于赵氏取出锦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如果光是虐打,婉婷还可以忍受。可今夜婉婷无意中听到李氏和夫君的对话。说是要将婉婷转卖,所以才冒死跑了出来,求助于夫人……昨日见到夫人,就觉得夫人是一个正义的人……” “那你是要我出面买下你?” 鸿韵看到于赵氏点头,为难的看向衣如风,她自己地身份特别,家里确实不适合留不知根知底的人,可要让她坐视不管,她又怎么也做不到。 于赵氏见鸿韵犹豫,忙从怀里取出一包饰摊开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恳切的道:“银钱方面夫人不用担心,这些饰变卖之后,足可以买下婉婷。鸿韵没有看那包饰,而是认真的问:“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寒门出身,可是如何弄成现在这样的呢?” 于赵氏听到鸿韵的话,面带戚色,泪盈于睫,许久才缓缓的道:“我们找家世代书香门第,就因为无意中得罪了当今太后,弄得一家男丁配边陲,女眷则沦为官妓。母亲当时就活活气死了。” 看着于赵氏哭的梨花带泪地,鸿韵心里也是酸涩难当,冲口而出道:“婉婷姑娘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住你,你先将饰收起来,这点银子我还出的起。” 衣如风皱了皱眉。插嘴道:“舅少爷在这里,夫人还是与他商量后再做决定吧。舅少爷的脾气夫人是知道的,这事如果不先让他知道,怕一会拿夫人出气呢?” 明代女子地位地下,衣如风这番话合情合理,听在任何人耳中都不疑有他。但鸿韵确实明确地接受到了一个信息,就是衣如风现了不妥当的地方,让她拒绝。所以她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家弟的脾气是霸道了一点……要不这样。婉婷姑娘,我将你的事情回去说一遍,明日再给你答复。你觉得如何?” 于赵氏扬了扬明显失望地脸,声音哀婉地道:“婉婷知道,夫人也有难处,可……婉婷怕回去之后会于家会有什么变故……不知夫人方便不,婉婷想当面向舅少爷相求。” 鸿韵愣了愣,脱口道:“这么晚了,姑娘又是有夫家的人,传出去于家弟于姑娘自己地声名都不好。还是由我代说吧。”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于赵氏似乎很想见到正太王爷似的。所以不等衣如风提示,一口就拒绝了。话出口之后,她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用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一个如此不幸的女子。 于赵氏低头不语,更让鸿韵觉得有一种罪孽感,不敢正视她迷离哀婉的眸子,只好低头看着房中地砖的纹路,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让她感觉好些。 “夫人,即使如此。那婉婷便告辞了,怕时间久了会被人现。” 鸿韵看了看外面朦胧的夜色,道:“你一个女子走夜路怕遇见登徒子,要不我找个人送送你?” “不用,婉婷会些防身之术,没事地。” 说着站起身给鸿韵行了个礼告辞,径直的出门去。鸿韵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亲自送她出来院门才罢休。 “这种小事情,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她?”回转时。鸿韵问身边沉默不语的衣如风。 “你认识她多久了?” “昨天刚认识地……”鸿韵低声答道。 “永远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衣如风叹了一口气道。“包括王爷包括我,也包括尹直……” “就因为这个。所以才让我拒绝她?”鸿韵有些难以置信,她侧头看了看衣如风。 月色下的他散着淡淡的平和的气息,没有刻意的冷漠,也装出来的巧笑顾盼,整个人无比真实,却更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说于家大妻经常虐打她,可你有没有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虽多,可都是新伤。所以我才觉得她的话不足为信。” 鸿韵愣了一下,她因为刚才被那些纵横交错地伤势震住了,并没有留意,仔细回想一下那些伤痕,以她在外科工作十多年的经验来看,造成那些伤痕的时间绝对不会过十二个小时。 衣如风继续道:“她如此处心积虑的把自己伤成那样,必是有所图。” 鸿韵低声辩解道:“就算是新伤,也不见得就是她把自己弄成样的吧?” 衣如风戏谑的笑了笑:“所以说你太没有戒心了。以你这样的个性,亏得出了宫,要是在皇宫中,还不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鸿韵低声嘀咕道:“不愧是杀手?”看见衣如风正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她,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第七十八章 巧笑顾盼 “你……还没有休息?” 鸿韵回到内院,看见客室的灯熄灭了,以为刚才正太王爷已经回了前院,所以她就准备直接回房。没想到正太王爷正独自一人端坐在她房间里,手里拿着她平时看的一本闲书乱翻。 朱见泽抬头看了她一眼,用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一张圈椅,示意她坐过去。 鸿韵没有动,而是在原地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道:“王爷身份高贵,鸿韵站着说话就行。” 朱见泽皱了皱眉,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怪?以前在王府时每次见到我行礼都是极为勉强,今天反而变得谨守这些虚礼了?过来坐下,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我不是怕你吃了我,而是怕被你狼吻!鸿韵腹诽道,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走到离正太王爷最远的一张圈椅坐下。 看着这个平时淡定从容的女子小心奕奕的坐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朱见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以前都是只要他有一个眼神的暗示,身边的女子都会像蜜蜂一样嗡嗡的围着他转。而这个女子,当他好像是洪水猛兽一样躲的远远的,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心隔墙有耳,以后不管有人没人,都叫我的名字吧。” 鸿韵低眉顺目的道:“是。” 朱见泽瞬间中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这还是原来那个拿着**连脸都不会红的女子吗?自己昨晚的举动就真的让她如此的害怕,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两人静默着,空气中充满了让人尴尬的凝滞,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对了,那个于什么的夫人来做什么?”朱见泽先打破沉寂,开口问道。 “于向前。”鸿韵提醒道。“来地不是他地正室。而是昨日见过地小妾。据她所说。于向前地正式经常虐打她。而且现在又决定将她转卖。她来是想让我出面买下她。以免再落如歹人之手。” “理她做什么?这些人家地家事不要插手。以免惹上麻烦。你自己行事一定不要惹人注意。锦衣卫东厂地人无处不在。现在这些人都控制在万氏妖妃地手中。要是被他们察觉就又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鸿韵知道自己地身份特殊。一定要低调行事。遂点头同意。但转念间又想起于赵氏那哀婉地眸子来。虽说她地伤势和她所说地话有很大地出入。但鸿韵总觉她肯定是有苦衷地。并不相信衣如风所说地“必有所图”。所以没有对朱见泽提起衣如风地怀疑。而是迟疑地道:“要不。我出面买下她。然后找个地方让她安顿下来再说?” “先搁几日再说!我询问过贺大夫和孙妈妈。这几日你要放松心情。才有利于生产。” “是。”鸿韵恭顺地答道。她现在打定主意要以古代女子地行为准则来要求自己。不让自己地行为有一点出挑地。至于于赵氏。她在刚才已经想到了主意。以于向前现在对她地态度。只需让赵坚去委婉地提一下她对于赵氏地赞赏。于向前也会歇了想将于赵氏卖掉地念头。 朱见泽见鸿韵地样子。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鸿韵地面前停了一下。“你早些歇着吧。我走了。” 总算走了。鸿韵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忙站起身行礼。 朱见泽离去不消片刻。布丁和果冻两个小丫头就进来服侍鸿韵沐浴更衣。两个小丫头指使着粗使的婆子将热水倒进耳房地木桶中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离开,而是局促的站在一旁。 鸿韵诧异的看了眼两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布丁没了平时的伶俐,期期艾艾的道:“赵嫂子说了,夫人现在身边时刻不能离人,所以……” 鸿韵淡淡的道:“你们知道我的规矩,我洗澡从不让人服侍。你们在门外守着。” 布丁和果冻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看见鸿韵似乎不喜,才没有开口,两人犹犹豫豫的退到了门外。 两个小丫头的反应让鸿韵心里起了一个大大地疙瘩,她才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可这李珍娘来了才一天,自己贴身的小丫头就开始不听她的指示了,这要是日子长了还不定会出什么来。 一切还是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翌日,鸿韵用过早点之后,将于赵氏来访的事情给赵坚说了一遍。叫他去找个比较随意的机会跟于向前说一下她的想法。赵坚也没有细问。只是以为夫人见于赵氏可怜才想帮她的。 朱见泽午饭和晚饭都是在鸿韵这里用的,鸿韵还是用古代女子地行为准则要求自己。对他是客气疏离。朱见泽虽然诧异鸿韵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可也没有往心里去,每日都来和鸿韵一起用饭。一连几日都这样,朱见泽有些沉不住气了,可也没有办法。 鸿韵见正太王爷脸色越来越臭,更加认定自己地方法可行,做起来也是更认真。 这日,两人一起用罢晚饭,鸿韵照例客气的留朱见泽用完水果再走。 “也好。今日有什么水果?”朱见泽点头同意。 鸿韵从来没有饭后吃水果地习惯,她只是随意那么一说。依照前几天的习惯,经过一餐沉闷的饭之后,正太王爷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是不会再留下来的。现在他骤然答应,让鸿韵有些措手不及,她也不知道现在厨下还有什么水果,只好问身边的布丁。 布丁屈膝道:“今日只有葡萄。” 鸿韵还没有开口,朱见泽就道:“那就上葡萄。” 葡萄上来之后,朱见泽也没有准备吃,而是打掉了布丁果冻,道:“我今日留下来,是想和你说说你姐姐锦绣的事情。” “姐姐?”鸿韵猛地抬头直视着朱见泽的眼睛,急切的问,“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朱见泽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来沈先生所料极准,一说到亲人的事情,她马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别着急,并没有出什么事,我只是想给你说说她现在的情形。” 那日衣如风说的不清不楚的,鸿韵一直问个明白,可衣如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问就搪塞过去,让她心中的七上八下的,担心姐姐出事了。她今日还问过沈放,沈放也推说不知道,她心中的担心又更胜了。所以一听朱见泽主动提起,她哪里还记得她的古代女子行为准则的事情。 “令姐现在以你的名字生活,地点我就不告诉你了。她现在很好,身边还有石康苏影等人贴身保护,不会出任何岔子的,你就放心吧。” “听衣如风说,她现在也要生产了?”鸿韵本来一直坚持站着服侍正太王爷吃水果的,这时因为心中急切,就坐在了朱见泽身边的椅子上。她心中也有七八分的明白,可她还是想问清楚才放心。 这样多好,恢复了原来随意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鸿韵才显出她独特的韵致来,一双平和的眼睛因为时而焦急时而喜悦而变得魅力非凡,引人想去探究。前几天的那张脸庞依然精致,却因为表情呆滞而缺乏生气。 朱见泽收拢乱跑的思绪,道:“既是以你的名字活着,那肯定要生下孩子才行。不然那些知道一星半点的人又怎么会相信?我已经在宅子里安排了一个待产的孕妇,一切只等时间到。” 鸿韵有些愣神,正太王爷这样安排,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让引人查到姐姐身上去的。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声:“如此就苦了姐姐了。” 朱见泽没有留意到鸿韵说了什么,嘴里只可有可无的“恩”了一声,他的心思完全留在了鸿韵那微颦的眉上,原来她皱眉也这样漂亮。他想伸手将她抚平,却有了前几日的事情,不敢轻易的做出越举的行为,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弄僵。只好盯着她的修长的娥眉,试图用目光让它变的舒展。 鸿韵继续道:“姐姐现在这样,也无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也不知道她能否遇到一个能与她白头偕老的人。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她,要是当初不与她相认,又什么会弄成这样。” 这一次朱见泽听清了鸿韵的话,安慰道:“你和她是姐妹,她能帮你,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再说了,以前她在王府做总管,说到底也是个下人,现在到了外面,有田有地的做了主子,又有什么不好。” 到了现在这样,她担心也是无法改变什么了,只盼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鸿韵看了一眼朱见泽,迎上他注视的目光,才现原来两人所坐的椅子是紧挨在一起的,忙站起身退至一旁,掩饰似的摘了几上的一粒葡萄递到朱见泽手中,道:“请吃葡萄。” 朱见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下人服侍我吃葡萄,可都是将皮剥掉的。” 鸿韵听到姐姐的消息,心里本来烦闷,哪里有心思给他剥葡萄皮,恨恨的瞪了朱见泽一眼,将葡萄放回果盘中。 朱见泽捻起鸿韵放下的那粒葡萄,戏谑的笑道:“那就由我来剥给你吃好了。” 鸿韵看了一眼朱见泽笨拙的动作,道:“你还是练好了再说吧。” “那就一言为定了!”朱见泽起身笑着离去,留下错愕的鸿韵呆愣原地。 第七十九章 你动给我看看 鸿韵朦胧间,听见门外有人低声的询问布丁:“夫人起了吗?”经过瞬间的混沌之后,她马上分辨出那声音是正太王爷的,睡意顿时全消,支起身叫了布丁进来。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把衣衫给我拿来。” 透过屏风隐隐绰绰的看着来人在找她的衣服,她又躺了回去,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问:“舅少爷这么早来做什么?” “请你吃葡萄。” 鸿韵听见朱见泽的声音近在咫尺,惊的睁开双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骇然的看向床边,只见正太王爷托着一个瓷盘正站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布丁抱着她的衣物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身后。鸿韵迅的低头审视自己,一件白色真丝的睡裙,是她为了凉快自己设计的,就是后世的那种吊带睡裙,几乎只遮住了几个重要的位置,而且许多地方还若隐若现。看到这里,忙拉过锦被裹在自己身上,低声吼道:“还不快出去!” 乌黑油亮的长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将一张俏脸衬托的妩媚动人,眸子转动间顾盼生辉,就是初见自己时的慌乱也让人着迷。朱见泽眼睛一个劲的在她身上瞟,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说让我练好了剥葡萄皮再来剥给你吃的呀?我昨晚练了许久,才剥的熟练了,这不一大早就来剥给你吃了。” 鸿韵真有一种暴走的冲动,这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就做男女有别吗?她紧咬银牙,要不是布丁在那里看着,她真想将床上的大迎靠扔他脸上去,可在布丁的眼中,他们可是姐弟,姐弟之间这样做似乎不合适。她恨恨的咽了一下口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难为你对姐姐有心了,先去客室等着。姐姐洗漱完毕就过去尝尝你亲手剥的葡萄。” “那好。” 朱见泽端着托盘离去,转身之际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鸿韵从锦被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哈哈,看你还敢对我恭谨疏离! 鸿韵看见朱见泽出门,气恼的松开锦被,迎着布丁疑惑探究地目光,解释道:“从小就没个正行。都是被一家子的人给惯坏了。记住,以后再不准让他进我的房间。” 布丁可不敢随着夫人在背后编排舅少爷。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忙着服侍鸿韵洗漱更衣。 鸿韵打扮妥当。正准备去客室。果冻就来禀报:“舅少爷在大门外等着夫人。” “他又要做什么?”鸿韵没好气地问。 果冻迟疑了一下。道:“奴婢不知道。” 鸿韵到了院门。看见外面停着两辆马车。朱见泽站在第一辆马车前。鸿韵几步走上前。问:“又怎么了?” 朱见泽一本正经地道:“贺大夫和孙妈妈都说过。生产之前需要放松心情。我看你整日窝在院内。想让你出去走走。” 鸿韵强压住正待喷薄而出地怒气,冷冷的道:“一个大夫一个稳婆就没有给你说过,要临产的孕妇需要静养,不能过于劳顿吗?你早点也不让我用就将我拉出来,这恐怕对孕妇更不利吧?” “早点我已经叫人搬到马车上了,怎么叫做不让你用早点?”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二了,临产的日子就在初十,现在我实在不宜外出,以免产期提前生意外。”鸿韵苦心解释。眼前的人是王爷,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不然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贺大夫与孙妈妈一同前去,就是产期提前也不会出现意外的。” “生产所需要的热水以及其他物品怎么办……”正说着,腹中的小家伙也好像不满似地,拳打脚踢起来。鸿韵低头抚摸着腹部,喃喃的道:“乖,别乱动,妈妈知道你饿了。妈妈这就去吃饭……” 朱见泽正欲叫来稳婆询问准备生产的物品没有,便见鸿韵转了话锋对着自己地腹部自说自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腹部,夏季的衣衫单薄,圆圆的腹部顶起一个一个的小凸起,他震惊的愣在原地,难道孩子在腹中就真的能和母亲交流?是了,记得第一次跟她在湖心书房见面时,她也是因为这小小的凸起而激动地泪盈于眶。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他突然伸出宽阔的手掌贴在鸿韵的腹部。想亲手感触一下那种感觉。 鸿韵此时完全沉浸在为人母亲的喜悦中。她想跟人分享胎动带给她的开心,所以完全没有意识的朱见泽的身份。而是低声的问:“感觉到他在动吗?” 那个小小的凸起出现他地掌下时,他由初时的震惊,变为好奇,再有好奇变为兴奋,嘴里一个劲的道:“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真的在动!” 树德低眉顺目的站在朱见泽身后,想要上前提醒一下两位,可又不敢。一双眼睛来回的扫视着一个个微张着嘴的下人,越看心提的越高,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呢!在院外服侍的下人除了他以外,都是不知道朱见泽真正身份地人,一个个心里都在嘀咕,夫人与舅少爷虽是亲姐弟,可姐弟间成年之后也该避嫌才是,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亲密举动地。 “那个,少爷,我们还要去吗?”树德低声问道,额际的汗珠一粒粒地滚落下来。 “啊?”鸿韵低呼一声,退后一步,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跟她分享胎动的人,确是一个如此身份的人。 朱见泽也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道:“不去了,布丁,扶夫人回去休息。” 一连几日,朱见泽都陪在鸿韵身边。一双眼睛一有机会就停留在鸿韵的腹部,希望能够再次见识那一个个小小的凸起。可小家伙好像有意跟他作对,他来时就安安静静的,等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就动得欢快。果冻将朱见泽的失落看在眼中,忍不住在背地里跟布丁嘀咕,“小少爷是故意跟舅少爷作对!” 鸿韵到觉得轻松了许多,正太王爷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腹中的小家伙身上,反而跟她在一起时正正经经起来,话题全在怀孕上,也罢,就当是培养一个合格的爸爸好了。 稳婆孙妈妈每日早晚都会来给鸿韵检查,看见鸿韵的腹部下坠明显,她神态明显的焦灼不安起来,一日拜几次供在房中的观音菩萨。她的家人全被这个像土匪一样的舅少爷扣起来了,还说只要保的这母子平安,就赏银万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家大小的性命就难保了。 七月初八 鸿韵用午饭时,总觉得心中烦躁不安,一桌子她平时爱吃的小菜,她也没什么胃口,只就着她自己做的榨菜喝了一碗白粥。 孙妈妈看这情形,心中有数,知道产期就在这一两天了。她最后去了一次鸿韵备下的产室,仔细的检查可有缺少的物件。鸿韵的产室是尽量依照现代的产房布置的,孙妈妈又添置了几样她用的顺手的物件。 午时一刻的样子,正躺在矮塌上歇息的鸿韵突然觉得自己下腹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 这就是阵痛? 她生小猴子时,还没有到预产期就选了一个好时间进行了剖宫产,所以她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阵痛,很多时候她都不无遗憾的想,一个没有经历过阵痛的女人,算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 开始阵痛时是隔多久一次? 这样一个对于她这个既做了十多年护士又生过孩子的母亲来说极为简单的问题,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答案。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夫人,你怎么了?”布丁取出身边的锦帕擦拭着鸿韵额上的细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忙开口问道。 布丁的声音,总算让混沌中的鸿韵清醒过来。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她挣扎着坐起身,对布丁道:“扶我去产室。还有,叫孙妈妈也去产室。” “啊?”布丁愣了一下,遂明白夫人这是要生了。忙抓了一个软靠垫在鸿韵的身后,然后百米冲刺的度冲出门去。 鸿韵看着布丁冲出门去,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坐起身,从矮塌底下抽出一个小藤箱,然后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生产时穿的衣服。阵痛开始时每一次之间的间隔时间很长,她还有时间洗一次头和澡。 “你在做什么?”衣如风看见鸿韵抱着衣服站在屋子中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衣如风早就搬到了内院中,为了更好的保护鸿韵的安全,他的房间和鸿韵的房间离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间客室。在朱见泽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很不情愿的答应只要鸿韵没有危险,他就尽量不出现在鸿韵的面前的要求。他的听力群,平时鸿韵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刚才布丁和鸿韵的对话当然也落入他的耳中。布丁冲出去叫人把即将临产的鸿韵一个人留在房间中,他实在是有些担心,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可一进门,就看见鸿韵好端端的站在屋子中间。 第八十章 疼!疼!疼! “你在做什么?” 朱见泽低吼,身后还跟着树德和沈放。 鸿韵梭了一眼房中的几人,吩咐被堵在门外的布丁,“快,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在场的几人,除了衣如风面带微笑,朱见泽茫然以外,其他人的反应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布丁呆愣之后,叫了两个站在最后的粗使婆子去厨房抬热水。朱见泽虽做了父亲,可从没有亲身经历过别人生孩子的场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生产的人都需要沐浴,连忙吩咐屋里的众人退到门外去,自己也转身出了门。 正忙活间,贺大夫和稳婆孙妈妈也来了。孙妈妈听说鸿韵在耳房沐浴,急的团团的转,隔着画着美女图的竹帘不停歇的询问鸿韵的症状。里面的鸿韵也急了,孙妈妈隔着帘子问话,她为了能让孙妈妈听明白便不能浇水,她这可是争分夺秒的赶在阵痛中间的那短暂的间隔时间沐浴的,而孙妈妈又没有停歇的意思。她也顾不得了,道:“不要说话,有状况我自然会告诉你。” 孙妈妈自从成名以来,就专为豪门富户接生,这样的人家中都是专门养着稳婆的,偏每一次都要有她在场才安心。而且每一次都是客气的用小轿抬着她去的,这被人掳了家人逼迫着来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她轻轻的啐了一口,想着家人的安危,还是放柔声音对着耳房道:“那夫人可要快些,要是羊水破了可就不好了。” 鸿韵穿着白色的直统统的白色袍子从耳房出来的时候,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铺着锦被的躺椅,躺椅的两边各绑了一根木杆,四个粗使的婆子分别站在木杆的四头。布丁见鸿韵出来,忙上前扶住她,道:“夫人快坐到躺椅上去。这就送夫人去产室。” “这是谁做的?” “和舅少爷同来的沈先生。” 产室地格局和鸿韵住的房间一样,分明暗两间,里间只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放置剪刀棉布等生产器物的多层小几。外间则放了几只下面架着炭炉子木桶,还有几个小杌凳。 鸿韵直到被抬进产室,第二次阵痛也没有到来。 期间贺大夫进来给鸿韵把过一次脉。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贺大夫和孙妈妈不一样。他是沈放地朋友。是被沈放按照礼节请来地。朱见泽选他。就是因为他和沈放只是那种交谈医术见解地朋友。对于沈放以及朱见泽地身份一无所知。 又过了一顿饭地时间。鸿韵地第二次阵痛还是没有到来。 孙妈妈再次检查之后。有些不屑地道:“夫人。你真地确定刚才是阵痛?我地意思是说。夫人这是第一胎。紧张之下判断有误也是常有地。” 鸿韵被孙妈妈说地不确定起来。难道自己将普通地腹痛当作了阵痛? 朱见泽候在产室地门外。见房内许久没有动静。催门外地一个小丫头再进去打听消息。小丫头期期艾艾地不肯动。一旁地沈放笑道:“她一个小丫头。进产房不合规矩。少爷先去客室等着吧。这生孩子地事情。少则一刻钟。多则几个十个时辰也是有地。” 树德也在一旁帮腔:“是呀。少爷。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看这日头正毒。少爷要仔细中了暑气。” 朱见泽犹豫之下,一旁的衣如风戏谑的道:“你有这心,还不如去房里搬一张椅子,再拿一把伞出来遮挡太阳才是?” “恩……啊……” 房中传来阵阵低低的呻吟声。 几人顿时住嘴。 这就是阵痛!鸿韵无比清晰的确定这个事实。 孙妈妈细细的触摸鸿韵的腹部。道:“夫人,你且先忍着,这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先休养生息,等疼痛越来越密集之后再用力。” “恩!” 孙妈妈取出床边地锦帕,拭掉鸿韵额上的细汗,继续道:“夫人,你就想想开心的事情,这样疼痛时也能觉得轻松一点。” “恩!”鸿韵紧咬下唇。勉强点一下头,“孙妈妈丁和果冻进来吧,我身边没个熟悉的人心里不踏实。” “夫人,你这是疼糊涂了吧,布丁和果冻两个是还没有出阁的小丫头,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鸿韵没有坚持,让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看见生孩子这种血腥的场面,将来只怕会有阴影。 阵痛由原来的每隔三刻钟一次。慢慢的转为一刻钟两次。但是羊水迟迟没有破。孙妈妈叫厨房送来了两次人参鸡汤让鸿韵喝了补充体力。就在鸿韵有些担心时,突然感觉有一股暖热地液体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孙妈妈高兴的说:“夫人,羊水破了,呀,已经见红了。快了,快了。这以后每疼一次你就要跟着我的指挥用力,知道吗?”气……用力,对了,就是这样…… 疼!疼!疼!还是疼! 鸿韵现在所有的感觉,都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疼!刚才阵痛带来的那一点疼痛在现在巨大的疼痛面前,是那么的温柔,就像挠痒痒一样。下体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麻木。 “啊!怎么会这样疼啊?疼死我了!”鸿韵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泪珠裹着汗水细细簌簌地顺着面颊流下来,现在地鸿韵,和所有生孩子的女人一样,用恶毒地语言在心中咒骂着那个肇事者!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她的这个肇事者还是根本不知道她腹中孩子的存在! 来古代半年,被人逼着喝毒药,被人下毒,刺客行刺,以及一次次的逃亡,每一次她都坚强的面对,坦然的接受,甚至没心没肺的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到这时她才明白,不是因为她真的就如此坚强,而是她知道自己没有人依靠,只能靠着自己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才能回到现代去!只有在这时,她才敢放纵自己,任由泪水顺着眼角一路流下。才敢表现片刻的软弱。 “夫人,你要跟着我用力才是,光流泪哪行呀?快,吸气,呼气,用力!” 羊水已经破了,要是孩子还出不来,就会缺氧,这是什么后果,鸿韵可比谁都清楚!她止住抽泣,配合着孙妈妈一轮一轮的用力! 第八十一章 忠孝情义两难全 “哇----” 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从产室中传来。 朱见泽听见这声啼哭,有一瞬间的愣神。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后的树德,直到树德微笑着说了声“可算是生了。”后,他才撩了长袍的一角,以百米冲刺的度从客室中冲出去。 衣如风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也跟着出了门,不过他没有去产室,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树德站在客室的门望着王爷像一阵风似的消失的背影,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凝重的回头望了一眼危襟正坐的沈放,嘴里嗫喏的道:“沈先生,这……王爷没有交代,咱们还按计划做吗?” 沈放淡淡的道:“来的路上怎么定的计划,就怎么做吧。” 树德迟疑了一下,又望了一眼产室的方向,才迈着小碎步快的向厨房走去。 朱见泽到了产室的门口,站在门口的布丁笑意吟吟的道:“恭喜舅少爷,添了个小外甥。” “小外甥?”朱见泽眼中有些失望,“恩,我能进去看看吗?” “恭喜舅少爷,是个大胖小子!”孙妈妈将怀里包成小包袱一样的孩子递到朱见泽跟前,“来,看看,长得真是俊,你看这嘴,这额头,真跟舅少爷长得是一模一样。都说像舅的孩子福气好,咱这个小少爷将来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 朱见泽探头看了小包袱里的小人儿一眼,红彤彤皱巴巴的,整张脸还不如他一只手掌大,哪里看得出什么俊丑来。他皱了皱英挺的眉头,问道:“夫人看了吗?” 孙妈妈见朱见泽沉下脸。也不敢多嘴。道:“没有。孩子刚生下来夫人就晕过去了。还没来地及看呢!” 朱见泽急切地问:“还没醒吗?” “还没有。” “那贺大夫怎么说?” “几个婆子在里面给夫人整理。马上就能送夫人回房……” 朱见泽打断她。冷声道:“就是说还没有来给夫人诊脉?贺大夫在哪?还不快去请!” 孙妈妈和果冻布丁三人被朱见泽冷冽的气势震住,都不敢做声。 “少爷!”树德端着一盅人参乌鸡汤,站在朱见泽身后,出身阻止,“产室中污秽的东西没有收拾,是不能见男客的呀。” 孙妈妈也回过神来。插嘴道:“是呀,舅少爷,夫人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进去呀。舅少爷放心,老身也是学过医理地,其他的我不敢说,在妇人生产方面,在京中还是排的上前几位的。刚才老身已经替夫人把过脉,她这是劳累所致。睡一觉就没事了。” 朱见泽眉头紧蹙,“去,叫里面的人动作快点!马上送夫人回房。然后请贺大夫前去诊治!” 孙妈妈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孩子递到布丁手中,自己进了产室。 布丁抱着孩子望着朱见泽,见朱见泽颦眉望着远处,没有要再逗逗孩子地意思,就想将孩子抱去夫人房间的小床上。树德望了眼朱见泽,又看了看布丁手中的小包袱,犹豫一下将手中瓷盅递到果冻手中,“快端到夫人房中。一会儿夫人送过去后,马上用小勺给她喂了。”又对布丁道,“我抱着孩子去客室,给沈先生和衣公子看看。”说着,伸手从布丁的怀里接过小包袱。 朱见泽没有回头,依旧怔怔的看着远处。 树德看了朱见泽一眼,知道王爷这是默认了,他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忠孝与情谊,自古也是两难全啊! 鸿韵睁开眼。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是在她的房间,她习惯性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腹部平坦柔软,心中一惊,瞬间之后才回想起自己已经生产,朦胧间仿佛听孙妈妈说是个男孩,她嘴角漾起一个幸福地微笑。孩子健康吗?长什么样?和自己长的像吗?她还没有见着他呢?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孩子。 孩子地小床摆在以前放布丁和果冻躺的卧榻的地方,有着高高围栏的小床用四个雕花木柱撑着淡粉的帐子。帐子上面缀满了她亲手缝蕾丝边。就像童话中公主的床。 她想撑起身子下床去看看,可身子软软的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看了看扑在床边脚踏上睡着的布丁,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夫人,你醒了?”布丁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嚷道。 鸿韵点点头,道:“把孩子抱来个我瞧瞧。” 布丁撅了撅嘴,“夫人,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看小少爷吧,这两天你可是只喝了一点人参鸡汤。” “两天?”鸿韵惊问。 “是呀,夫人昏睡了整整两天。可把奴婢们吓坏了。贺大夫来看了夫人几次,都说夫人是体虚,加上生产时受了劳累,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的。舅少爷只是不信,还了好几通脾气呢!”布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真这么久吗?恩,快,把孩子给我抱来,我要喂他!这两天我昏睡着,还不得把小家伙饿坏了。”鸿韵看了看小床的方向,神色急切,她一直就想自己哺乳,所以事先并没有请奶娘,她这昏睡两天,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过的呢! “哪能让小少爷饿着啊。”布丁笑道,“舅少爷请了奶娘,现在小少爷还跟着奶娘呢!奴婢叫厨房摆饭,夫人先吃点东西,然后奴婢再去抱小少爷来给夫人看。” “不行!现在就去!”鸿韵态度坚决,同时心中生出自责来,自己要是好好的不昏睡过去,孩子怎么会一生下来就吃不上自己母亲的奶呢? “夫人……”布丁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为难的道:“夫人,现在已是四更天了!小少爷哭闹了大半夜,刚刚才睡着,还是等天明之后吧?” “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布丁见鸿韵一脸地坚决,犹豫了一下。道:“夫人快躺着,千万别将手臂露在外面。奴婢这就去让奶娘将孩子抱过来。”说完,又仔仔细细的提鸿韵捏好被角才离去。 朱见泽站在院中的一株杏树下,静静的看着鸿韵房间,倾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树德站在他身后,小心奕奕地问:“算算时间。药力也该过去了,房中有说话声,肯定是鸿韵姑娘醒了,王爷是不是过去看看?” 朱见泽没有作声,依旧怔怔的看着那个房间,眼神空洞落寂。房中射中的微弱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一闪一闪地,让他原本冷峻地脸上增添了几分深邃地意味。 良久之后,他才道:“不用了。回去吧!” “要不……”树德顿了一下,最终将话咽了回去,追着朱见泽颀长地身形去了。样,还在吐泡泡呢!”布丁兴奋的拨弄着小家伙。 “轻点!他正睡着呢,别把他吵醒了。”鸿韵探头注视着布丁怀里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无限甜蜜的微笑着。她很想亲自抱着他,可生产后两天没有正经吃东西,只靠着一点人参鸡汤吊着,双手哪有力气。 “夫人。这是舅少爷吩咐送来的燕窝粥,这是你要的木瓜花生鸡汤,你看,你是先要吃哪盅?”果冻端着两盅汤品,笑眯眯的站在床头提醒着鸿韵。 “恩,先放那吧,我一会再吃!” 两天地功夫,小家伙已经退掉了才落地的那种红红的皱巴巴地样子,鸿韵再一次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然也可以从孩子落地的那一刻起就能分享他的每一个变化了。要是有摄影机该多好啊,就像小猴子一样,从一出身她就细心的记录下了他的每一个有意义的变化,开心的抑或是不开心的,有时没事时常常播出来看。想到这里,她突然害怕起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离开眼前这个小家伙了,那时能放地下吗?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就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不愿意也不敢去想。到时会不会像失去小猴子时一样撕心裂肺般的心伤? “夫人,月子里可不能哭。不然以后眼睛可要坏了?”站在布丁身后的女子劝道。 鸿韵吸吸鼻子,笑了笑,“我没有哭,是高兴的。”她这才仔细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纪,长的端庄秀丽,白嫩的皮肤弹指可破,一看就知道不知曾经做重活地女子。既然是正太王爷找来的,那人品家世肯定也是让人放心的。 “你就是新来的奶娘?” 那女子屈膝行礼,道:“回夫人,奴婢就是舅少爷请的奶娘。奴婢夫家姓杜,娘家姓方,邻里都叫奴婢庆嫂。” 鸿韵点头道:“庆嫂,孩子就留在我这里,你先去休息吧!” “夫人,可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夫人不满意的,夫人尽管说……”庆嫂不知所措的的看着鸿韵,眼圈有些红。 鸿韵笑笑,“你别多心。我原想自己哺乳孩子地,但身子不争气,孩子一落地我就昏睡过去,所以娘家弟弟才请了你来地。放心吧,我就是自己哺乳,也还是需要人帮着照顾孩子的。房里地丫头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就依仗你了。”庆嫂再次屈膝行礼,道:“谢夫人。”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布丁,“夫人要是不放心,就让我留在夫人房里照顾小少爷吧。夫人才醒来,一定要好好休息。” 鸿韵看了眼布丁和果冻,道:“也好,让她们两个照顾我也不放心。” 第八十二章 我是为你好 翌日,鸿韵早早的醒来,坐在小床旁摆弄着嘟嘟。她看着小家伙老是像小鱼一样嘟泡泡,所以起了个小名嘟嘟,同时也希望小家伙长的胖嘟嘟的。 布丁端药进来时,看见夫人穿着光胳膊的睡衣坐在小床旁,急了,“夫人,你现在身子虚,怎么就起来了。赵嫂子特地交代我们要看牢夫人,怕夫人只顾着小少爷,忘了爱惜自己的身体。” 布丁放下药碗,扶着鸿韵坐到床上,才将药碗递到她面前,“药是温的,夫人趁热喝!” “这是什么药?”鸿韵奇道。 “贺大夫开的,调理夫人体虚的。” “是药三分毒,我这还要奶孩子呢?也不知道孩子吃了会不会有妨害?”鸿韵将药递回布丁的手中。 “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请不起奶娘,哪用得着自己哺乳的?”朱见泽沉着脸道,布丁进房间时,他已经在站外面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鸿韵怔了怔,不知道这正太王爷又怎么了?前几天他明明对自己哺乳的事情是支持的,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恩,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朱见泽接过布丁手中的药,冷声道:“把孩子抱到奶娘房里去,我有话要对夫人说!” 布丁哆嗦了一下,望了眼鸿韵,鸿韵对她点点头,她这才慌忙抱了孩子出去,出门时还细心的掩上了房门。 鸿韵倚在一个迎靠上。睨了朱见泽一眼。“说吧。又怎么了?” 朱见泽看了眼她露在外面地胳膊。皱了皱眉。从床上抓过一条薄被丢到鸿韵身上。道:“盖上。你就没听说月子里胳膊不能露在外面吗?” 鸿韵看了眼朱见泽严肃认真地脸。扑哧一笑。“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不过王爷。你有没有听说男子不能进入月子房吗?进了可是要倒霉三年地。” 朱见泽愣了一下。闷声道:“哪有那么多说道!” 鸿韵今天地心情特别好。听说古代生孩子。那可是将一支脚踏进了鬼门关。虽说昏睡了两天。但总算是安全地将那只进了鬼门关地脚收了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开心地事情呢!所以听了朱见泽地话。好心情地哈哈一笑。 “这些话。都是教导男子不必尽义务地借口。对了。王爷。你有没有见过嘟嘟了吧?是不是长地很英俊帅气?” 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朱见泽心中一震,自己这样做。对吗?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道:“鸿韵,你身子虚弱。孩子就交给奶娘带吧。不然你身体垮了,孩子以后也就没人照顾了。” 鸿韵眨眨眼,心道:这个被宠坏了孩子总算是懂得替别人着想了。 朱见泽继续道:“我今天来是跟你辞行的。铺子田地的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给赵坚管着,别去为那些蝇头小利计较。家中的事情也有赵坚的娘子在,你就放心的养好身体就是了。我回去看看,找机会再来看你。放心吧,现在院子里布放心的人都被我换掉了,留下都是聪明嘴严的人。” 鸿韵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见泽注视着鸿韵,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朱见泽走了两步,坐到床沿上,缓缓的伸出手揽过鸿韵的肩头靠在怀中,紧紧的抱住她,良久。才道:“记住,我做地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他说话呼出的气息,扑在鸿韵的耳朵上,痒痒地,她怔了怔,红云从她的脸颊蔓延开来。她慌忙推开朱见泽,低低的道:“王爷,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嫂子。你不能这样。” 朱见泽松开她,压抑的道:“我和你之间。只有朱见泽和纪鸿韵,没有小叔和嫂子,也没有崇王爷和纪女史,记住了吗?那些已经过去了。” 说完,也不管鸿韵惊诧的表情,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那个,我们这样不好” 鸿韵用力的推向朱见泽,挣扎几次之后,她总算是认清现实,这个正太王爷看似单薄,其实力道极大,岂是她能推开的。鸿韵心道:这算怎么回事呀?自己一心要摆脱皇家中人,甩掉了柏妃万贵妃,却又贴上来一个王爷。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她的宝贝儿子跟他地嫂子不清不楚,会怎么样?想到这里,鸿韵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她还要好好的活着会后世去呢?可不能在嘟嘟没有长大之前丢了性命。 鸿韵沉下脸,道:“王爷,请自重!” 朱见泽怔了一下,颓然的松开手臂,这个女子每次都要这样扫兴吗? 鸿韵吸了一口气,道:“王爷,一路保重!王爷买了这许多的地和铺子,已经够鸿韵锦衣玉食的活着了,以后就请王爷不必为鸿韵挂心。鸿韵身子不好,实在没有办法出门送王爷了,还请王爷见谅!” 朱见泽双眼怔怔看着鸿韵,漆黑的眸子里写的全是淡漠与疏离,这种眼神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觉得自己虽和她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走近她!他低低地吼道:“王爷!王爷!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个王爷!” 鸿韵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朱见泽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我走了。记住,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无论对与错,都是为了你好。” 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落寞的踏出房门,鸿韵心中也有些失落,正太王爷对她的好,她开始没有去深究,只以为是因为她腹中孩子的缘故,可自从那夜他的一吻之后,她却又不敢去想了。 朱见泽回到前院,一刻也没有停留,带着树德与沈放等人离去。 几人纵马前行,朱见泽所骑的是一匹贡品纯种蒙古马,脚力极佳,号称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里,出了于集就将树德和沈放等人甩出好一段距离。两名侍卫忙策马急追。倒是沈放反而放慢度,慢悠悠地任由坐下地马儿自己前行。树德想要追上去,但无奈他的骑术太差,只能望着朱见泽消失地方向叹气,他瞥了一眼沈放,道: “沈先生,你说王爷这两日郁郁寡欢,整日都不说一句话,这可怎么办好?” 第八十三章 洗三礼(一) 沈放淡然一笑,道:“一切只待王爷想明白后,自然会开口的。” 树德正要开口,就听见前方阵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顿时住嘴,他还没有来的及反应是何状况,一骑马已经到了近前。马极快,到了近前希津津一声低鸣,同时两只前腿腾空而起,官道上的尘土顿时飞扬而起,暗红色的尘土扑得树德沈放两人口鼻中都是,两人只低头清理尘土,不敢有所怨言。因为马上端坐的赫然是朱见泽!可怜的树德和沈放还没有清理干净口中的尘土,跟在朱见泽身后的两名侍卫也追随而至,再次扬起一阵尘土。 朱见泽皱了皱英挺的眉毛,道:“树德就不说了,沈先生,以你的功夫,怎么连这点尘土也躲不过?” 沈放苦笑,躲是躲得过?可要是我躲了,你还不是照样会皱眉?但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现在王爷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只能岔开话题,问道:“王爷为何又转回来了?” 朱见泽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侍卫,两名侍卫乖觉的退到十丈以外。 “你广阅医书,可有什么让妇人不再有奶喂孩子的方子?就是能让妇人断奶的方子。” 沈放讶异扫了眼树德,树德摇摇头,他才迟疑的道:“我也只是阅读了一些医书,可从没有替人诊过病……”朱见泽打断他,道:“鸿韵身子虚弱,还要坚持自己哺乳,我怕这样下去她的身子会受不住。你把方子写下来,马上送回于集,交给赵坚娘子手中,让她哄鸿韵吃下去,记住,一定要嘱咐她别让鸿韵察觉。” 沈放轻笑道:“王爷担心,就该跟纪女史说明白。不然以后让她误会王爷就不好了。” 朱见泽冷声道:“就按我说的办!还有,你们两人记下了,以后不再有纪女史,只有鸿韵姑娘。” 说着,他提起马鞭用力的抽了一下马的后臀,马儿再次希津津的低鸣一声。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树德望着朱见泽消失在滚滚尘土中,兀自感叹道:“鸿韵姑娘可真是有福气,王爷这样贴心的对一个人好,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好与不好。这可是一个见仁见智地说法。”沈放淡然地笑笑。脑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地倩影来。真是一母同胞地姐妹。命运都是如此地曲折。 张家大宅中此时喜气洋洋。院子里地下人一大早就起来将院子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只等着午后地洗三礼地开始。前几天鸿韵昏睡着。赵坚和媳妇李珍娘有心表现一番。也知道时机不对。所以一直避而不提。鸿韵及时醒来。两人都很高兴。马上开始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希望这一次地洗三礼能让自己地新主子满意。李珍娘抽空见了赵坚一面。商量给小家伙嘟嘟准备什么礼物。末了。奇道:“王爷可真是奇怪。这两天夫人昏睡着。王爷一直站在院子里守着。可夫人醒来后却急急地离去了。连孩子地洗三礼都不参加。是不是王爷厌了夫人。要是那样。我俩可怎么办好?” 赵坚瞪眼道:“王爷许是有急事。你没事好好地琢磨这些没用地做什么?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好好做好分内地事情就行了。王爷地性子你还不了解。要是一个不小心。全家就被你拖累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丫头抱着一个小小地锦布包袱过来了。李珍娘问明白是沈放送来地。不由得疑惑地望了丈夫一眼。赵坚同样也很疑惑。这才刚走小半个时辰。怎么又折回来送东西了?而且到了门口也不进来。东西却要交给一个小丫头转交。这会是什么东西? 布丁和果冻两人抬下几个红木大箱子。将里面地衣服一件一件地比较之后。又拿过来在鸿韵面前比划。 “夫人。你觉得这件粉色月纺纱地裙子好。还是这件红色地湘绣群褂漂亮?” 鸿韵坐在嘟嘟的小床旁边,抬头看了一眼两手都不得空的布丁。道:“你们两人这是在折腾什么?翻箱倒柜的,小心吵着嘟嘟睡觉。” 果冻笑地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今天可是小少爷的洗三礼,夫人一定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然一会赵嫂子又得骂奴婢和布丁了。” 鸿韵眼里微微露出一丝不快,道:“哪需要这么麻烦,选一件在家里穿着舒适点的常服就行了,这些衣服款式累赘,穿上太麻烦,也不方便喂嘟嘟。” 一旁的庆嫂帮腔解释道:“夫人,洗三礼可是小少爷的第一个大礼,一会肯定会有许多的亲友来祝贺的,按大户人家地规矩,祝贺者中的女客也会来后院中观礼,想来赵嫂子也是怕夫人被人小瞧了。” 鸿韵听罢非但没有释怀,心中反而升起薄薄的怒意,她就是不想引人注意,这个李珍娘却偏偏不懂事的给嘟嘟操办洗三礼,也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她顿了一下,道:“布丁,去给赵嫂子说说,我初来于集,也没有朋友,婆家又已经和我翻脸,娘家呢,弟弟才刚走,哪会有客人来,不要做准备,就关了院门做几个好菜大家乐呵呵就行了,不必请那些不相干的人来。” 鸿韵的几句话,全都落在了站在门外准备进来禀报于向前夫人来贺的李珍娘耳中。她亲自前来禀报,就是想在鸿韵面前讨个功劳,却没有想到鸿韵根本就不赞成她的筹划。而且听话音,也隐隐猜到了这位是想低调,这下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还好没有将那个商人妇带到后院来,不然就在外人面前丢脸了。正准备退下去打了那人算了,却和推门出来的布丁碰了个正着。 “咦,赵嫂子,夫人正找你有事呢?” 李珍娘也不好退回去,只好跟着布丁进了房间。 鸿韵看了眼李珍娘尴尬局促地表情,淡淡地道:“赵嫂子想必是听见了我刚才的话吧。我这身子也不好,不方便应酬,要是一会真有客人来,你就替我拒了吧。”---- 不计字数分割线---- 米辣实在汗颜,这两天字数太少了,而且今天还晚了,呜呜,遁走 第八十四章 洗三礼(二) 李珍娘有些失落的道:“是,夫人。”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幸福的鸿韵,迟疑一下道:“夫人,早上沈先生离开时留下了几副补药,一会我煎了给你送过来。我问过了,沈先生说是补血用的,对孩子也有好处。” 鸿韵想了一下,她前两天昏睡着没有正经吃东西,从昨天夜里醒来到现在奶水也不足,想想补补可能会好些就同意了。李珍娘刚迈出门,鸿韵就想起看过老舍的一篇小说,里面描述了洗三礼的情形,好像是由接生的稳婆一边说吉利话一边用艾叶水给孩子洗澡,具体的她也想不来了。就问布丁:“孙妈妈跟舅少爷走了吗?” 布丁答道:“两天前小少爷刚落地就走了,当时我们正忙着将夫人从产室抬回房,等一切停当了想请她来看看夫人和小少爷时,树德哥哥却说她走了。” “那今天谁给嘟嘟洗三?” 庆嫂笑道:“每个地方都有专门的吉祥姥姥,夫人还怕没有人替小少爷洗三?赵嫂子既然在筹备,肯定是早就准备妥当了,夫人就放心吧。” 果冻性格直爽,道:“小少爷的洗三礼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不然哪配小少爷的身份!” 鸿韵不知道,在她印象中只有一个模糊概念的“洗三”,其实在古代是孩子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无论贫富都大小有个举动。且形式极为复杂。 “你呀,就是小孩子爱热闹。”她沉吟一下,“你去跟赵嫂子说一声,院子里的下人各赏银一两,铺子里的伙计这个月双份工钱,另外她和赵管家的赏钱我亲自给他们,让他们晚点过来。” 果冻开心的应了一声,像一阵风似地刮出门去。看着房中的布丁和庆嫂也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的样子,鸿韵突然想起以前医院里年终奖金的事情来。自己底下那群小护士也是这样开心雀跃。她不自觉的笑了笑,那些事情现在离她是那么遥远,只在偶尔闲暇时才会想起了。要是有一天回去了,自己还能习惯吗? 李珍娘从鸿韵房里出来,心情已经是和去时完全不同,去时她满怀欣喜。出来心里只有沮丧失落。想了一下,还是先去客室将那于向前的夫人打走才是,不然一会被夫人知道了又不高兴。一进客室,就只见于李氏顶着一头地金银玉饰端坐在那里,不见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但笑不语的美貌小妾。 于李氏见李珍娘进来,忙站起身,问:“夫人可有时间见我?” 李珍娘招呼她坐下。说了一些套话。表达地无外乎就是鸿韵身子虚弱。无法见客地意思。于李氏听了也不气馁。热心地表示了一番关切之外。又说了几个治体虚地偏方。最后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进于李珍娘地手中。讨好地道:“我们这些粗野乡民。也不知道你们京城中地规矩。只知道我们乡间要是多一个人给小少爷添勺洗澡水说几句祝福地话。小少爷也就会多几分福气。所以。我想……赵嫂子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留下来替小少爷说几句祝福地话。” 李珍娘面上淡淡地笑着。心里却道:“我要是将你留下。那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于李氏以为她嫌钱少。又从宽大地袖中取出一张和先前一样地银票塞进她地手中。道:“还请赵嫂子行个方便。” 李珍娘依旧不为所动。瞟了一眼手里地两张银票。每张都是五十两面值地。心里微微有些吃惊。这个乡间地富户居然出手这样阔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地银票退还给于李氏。笑道:“实不相瞒。夫人生产之后昏睡了两天。也是昨日夜里四更天时才醒过来地。身子实在是虚地很。所以今日也只是自己院子里地人热闹热闹。没有请一个外人。我怕到时你在那里不方便。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银票还请于夫人收回去。” 于李氏隔着小几将头向李珍娘探了探。推心置腹地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把赵嫂子当外人了。不管家丑不家丑地。都对赵家嫂子说了吧。我家那个小妾赵氏。就是刚才跟着我地那个。真是个不安分地主。自从我家老爷地一个朋友将她送给老爷之后。一直就不安分。哄地老爷团团转。现在我去哪老爷都让我带着她。大有抬举她做平妻地架势。这也就罢了。前些天带她来这里见了你们夫人。也不知怎么地。回去后就处处挑衅我。甚至在我面前摔了杯子。我实在气不过。就家法伺候。还说气话要将她卖掉。谁知她竟跑到夫人这里来哭诉。你说气人不气人。而后夫人还派了赵管家来提点老爷。让老爷回来对我了好一通脾气。现在都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今天就是想趁洗三礼见见夫人。跟她解释清楚。省地我在夫人心中留下一个恶名。” 这事虽生在李珍娘来之前。可后来赵坚也提过。所以她也知道一些。但这毕竟是人家地家事。而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于夫人还是想开些。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几天夫人身体好些。你再来见她如何?” 于李氏点头,一头的钗环随着她点头的到处乱颤,出叮叮当当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也不见于赵氏回来,李珍娘还记挂着厨房里叫小丫头煎地断奶的药,想送走于李氏后去看看,就问:“那赵氏可是去方便了?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于李氏笑道:“我想单独去见见夫人,估摸着赵嫂子要回来了,就将她支开了。她平时厨艺很好,来时我准备了几份补血的汤品材料,让她去厨房献艺去了。” 李珍娘笑笑,暗地里将于李氏又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总觉的这个于李氏不是一个易于之辈。可细看之下也看不出什么,还是粗鄙庸俗的笑着。 这时便听见果冻在外面问一个粗使的婆子:“赵嫂子可在里面?” 李珍娘不想让果冻见着于李氏,就道:“今天事忙,不能陪于夫人说话了,我叫人去厨房将赵氏叫来,……” 于李氏忙道:“赵嫂子先忙,赵氏来了我就走。” 李珍娘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出去了。 第八十五章 青涩初恋 “夫人?”布丁低声的唤了一声鸿韵。 “恩?” 鸿韵抬头,就看见于赵氏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笑靥如花的站在里间和外间相隔的屏风处,身后跟着一个局促不安的小丫头,这小丫头鸿韵认得,是厨房的粗使丫头。也难怪布丁奇怪,就是鸿韵也是怔了怔,按说没有人通禀,一个外人是进不了大门的,可这于赵氏不但进来了,看情形还是去过了厨房的。 诧异归诧异,鸿韵还是在床上欠了欠身,客气的道:“布丁,快请婉婷姑娘坐。” 于赵氏并没有坐,而是轻移莲步走到鸿韵的床前,细语莺莺的道:“还请夫人原谅婉婷的莽撞,婉婷刚才送几份补血汤品的材料到厨房,看见厨房里的给夫人煎的药煎好了,就给夫人端了过来,也顺便看看小少爷。”说着,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一个小几上,“药还有些烫,凉一会再喝。” 鸿韵愣了一下,转瞬便想明白了,敢情刚才李珍娘是进来通禀的,在门外听到自己的话,便将话压下了没有说。只是这位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见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又被那腰如水桶的于夫人给打了。 于赵氏踱到嘟嘟的小床边,神色复杂的看注视着嘟嘟粉嫩的小脸,鸿韵见她看小家伙,就说:“洗三礼就要开始了,这小家伙倒是一点不急,睡的那个香甜样。婉婷姑娘要是不着急,就等洗三礼结束后留下来吃碗咱嘟嘟的福面吧。” “也好。” 于赵氏从袖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赤金长命锁,轻轻的放在嘟嘟的枕边,鸿韵由于视线角度的问题,并没有看见她的举动。于赵氏放好后直起身子又望了嘟嘟一眼,才转身看向鸿韵,道:“夫人,婉婷有几句话想和夫人单独说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鸿韵扫了一眼庆嫂布丁和厨房的小丫头,几人乖觉的退了出去。最后出门地布丁细心的将外间的房门掩上。 “婉婷姑娘有话请坐下说,你那样站着,我这身体也没有办法陪你站着,你说是不?” 于赵氏低垂着眼帘。一粒晶莹地泪珠从眼角滴落。一副娇娇怯怯我见犹怜地样子走到鸿韵地床沿上坐下。 鸿韵就算从现代来地。但也还是有些小忌讳。今天是嘟嘟洗三礼地大日子。弄这么一个哭哭啼啼地人在房中。心里也觉得有些添堵。 “婉婷姑娘。洗三礼就要开始了。姑娘有话还请直说。” 于赵氏用锦帕拭了一下眼角地泪。道:“婉婷失礼了。婉婷今天不顾礼节闯到夫人地房中。是来请罪地。希望夫人听了婉婷之后地话之后。念在婉婷是迫不得已地份上不要计较。” 鸿韵颔。 “我知道。夫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崇王妃万氏地表姐。而是崇王爷地女人。至于什么原因让夫人不能住在崇王府中。那就不是婉婷能知道地了。” 此话一出,鸿韵顿时惊的坐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惊的不是于赵氏误认为她是正太王爷的女人,而是惊于赵氏竟然如此了解崇王府中的事情,至少了解表面的现象。 于赵氏见鸿韵的表情,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开始时她还存在一丝侥幸。现在那一丝侥幸也被打碎了。片刻之后继续用平缓的声音道:“夫人不必这么惊慌。夫人想隐藏身份,婉婷自然不会到处乱说。其实婉婷又何尝不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鸿韵此时已经没有了初时地慌乱,她静静的看着于赵氏,等她继续说下去。 “见泽肯定没有在夫人面前提起过我的名字,不然夫人上一次不会听到婉婷的名字后毫无反应的。也是,见泽怕是早就将我忘了吧。” 话说到这里,鸿韵也隐隐的猜到了一些。 “第一次和于向前的正室来府中,婉婷远远的看见了以前跟在见泽身边的两个侍卫,便猜到这其中定有缘故。后来又传出府中来地个舅少爷。据府上下人的描述,婉婷猜想那一定是见泽。夫人也别怪府中下人嘴不严,而是婉婷有心询问,他们不知道就里罢了。其实以婉婷在于向前心中的位置,李氏是不敢动婉婷一根毫毛的,这次是婉婷主动挑衅惹怒她之后她才动手的。这样做,只是想借故见上见泽一面,跟他解释清楚。” “其实婉婷的父亲只是见泽别院所在的十里堡的一个驿丞,无意中结识之后。就彼此爱上了对方。希望能够一起到白头,膝下儿孙满堂……”于赵氏的声音飘渺。陷入无限地回忆之中,良久,才叹息道:“婉婷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见泽,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没名没份婉婷也是愿意地。就是这样,太后竟也容不下婉婷,给父亲扣了一个私通鞑子的罪名,一家男丁配到军中做苦力,女眷则造册做了官妓……婉婷想见见见泽,一定要跟他说清楚,父亲没有私通敌人……” 于赵氏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瘦削地双肩微微抽搐着。 鸿韵无奈的叹息,少男少女的一段纯真的初恋,就这样被等级观念扼杀了。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于赵氏的肩头,许久才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于赵氏微微摇头,“婉婷在楚馆中不死不活的挨着,就是想见他一面,其他的也不敢多想。” “见了之后呢?双宿双栖?” 于赵氏继续摇头。 鸿韵叹息道:“要我说,你们就该永远也不要再见面了。你要是愿意,我来想办法将你亲人救出来,然后你们一家人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于赵氏突然抬头,怒视着鸿韵,咬牙道:“算婉婷看错了人。婉婷原本也没有打算和夫人抢见泽,没想到夫人竟然如此小心防范着,枉我以为夫人是一个女中君子!” 鸿韵苦笑,心道:要是正太王爷真是我老公,我才懒得给你出主意呢!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会安排丈夫与初恋情人相见的!要是真有,那只能有一个解释,这女人想出名,想上报纸社会版的头条! 但她知道这些话跟她也说不清楚,只好劝道:“你如此聪明,总该知道太后为什么不能容你吧?崇王府中的几个侧妃,都是奴婢宫女出身,太后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王爷和你是真心相爱的。” 于赵氏愕然的看着鸿韵,这个问题她想了一年,都没有得出答案,但经鸿韵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清明,她喃喃的自语着:“原来如此,太后一定是我撼动了万氏当家主母的身份,一定是的……” “所以,你见了王爷又怎么样,太后就能容你了?” 于赵氏沉默着,是呀,见了又如何呢?自己一个从青楼中出来的女人,而且现在还是人家的小妾,又有何面目去面对见泽呢? “也不急,你慢慢想清楚,如果你还是想见,找个机会我安排你们见面就是。不过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要想清楚后果,一旦选了,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鸿韵不想被这事破坏了气氛,高声叫了门外的布丁和庆嫂进来。于赵氏赶忙用锦帕拭掉泪水,压低声音道:“夫人,请问你是否打算亲自哺乳孩子?” 鸿韵笑了一下,道:“自己喂养孩子,不但方便跟孩子交流,而且对孩子来说,母亲的奶也是更营养。” 于赵氏细长的柳叶眉皱了一下,道:“婉婷粗通药理,刚才在厨房看见小丫头倒的药渣中有生麦芽山楂神曲等物,这些配在一起可是断奶之物,当时觉得奇怪,就问了那个煎药的小丫头,她竟然说这是给夫人熬的补血之物。婉婷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就亲自端来给夫人了。” 鸿韵的神色随着于赵氏的话急的变化着,刚才李珍娘来时说沈放走时留下了几付补血的药,照煎药小丫头的话,这碗药就是沈放的方子熬的了。沈放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留下这样几付断奶的药,这一定是有人安排,而安排的人除了朱见泽还会有谁!鸿韵突然想起朱见泽临走时说的“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幸亏婉婷姑娘去了厨房,不然自己糊里糊涂的喝下了这碗药,突然没有奶,连个原因也找不出。想到这里,她的心沉了下去,朱见泽啊朱见泽,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呀! 可是,李珍娘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吗?如果知道了还让她喝,这人…… 于赵氏的话,也落在了推门而入的布丁和庆嫂耳中,两人也猜到几分也舅少爷有关,但这是夫人的家事,她们不好插嘴。两人愣愣的站在外间,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哇----” 一声洪亮的哭声及时的解了两人的围---- 不计字数分割线---- 那什么,米辣厚颜求一下粉红票票。 第八十六章 好漂亮的人儿啊 布丁和庆嫂几步走到里间嘟嘟的小床旁,两人忙着收拾小家伙尿湿的小褥子。鸿韵没有看两人,对着于赵氏道:“你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但也只能是尽力了。好了,嘟嘟的洗三礼要开始了,请姑娘移步外面客室。布丁,你送婉婷姑娘去客室奉茶。” 于赵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今天婉婷是和于向前的大妻一起来的,她还在外面等着呢!婉婷还是先同她回去吧。” 送走于赵氏后,鸿韵将布丁和庆嫂叫到跟前,冷眼扫视着两人,直看得两人心中泛起寒气,她才缓缓的道:“今天这断奶药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也就罢了,但我希望不要传到第三个人耳中,记住了吗?特别是别让赵嫂子知道我已经知晓这事了,免得她难堪。这其实也只是舅少爷关心我,怕我身子受不住,但他年幼,不知道这样做有失体面,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两人自然不敢说不,像互相攀比似的说着表忠心的话。鸿韵皱眉正要制止,外面一个小丫头就来请她带着嘟嘟一同出去。布丁突然想起在嘟嘟小床上找到了一个赤金的长命锁,忙将长命锁递到鸿韵的手中,道:“这是在嘟嘟的床上现的,肯定是那个小于夫人送给小少爷的。”鸿韵接到手里掂了掂又递回到布丁的手中,让她打开自己平时装散碎银子的小箱子收起来。她自己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女人的心思,她既然以为自己是正太王爷的女人,怎么还会巴巴的贴上来让自己帮她。难道她就不知道女人在爱情的问题上是善妒的吗?还是自己在她眼中真的就是一个大度到可以帮助自己情敌的人呢?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断奶药地事情上,朱见泽的心思倒是好猜,倒是李珍娘这个女人,粗看以为她是一个做事干净利落的爽快人,原来还是一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总觉的心里不踏实。可这留与不留。利弊都占着一般。算了,看看再说吧。 李珍娘今天一早就吩咐人将产室重新布置,用来做了洗三礼的地方。她怕客人来地太多,一大早还请了几个匠人赶工将明暗两间房中间的隔墙拆了。 赵坚听李珍娘说了鸿韵的意思后,暗自庆幸早上没有听媳妇的话去镇上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派送红鸡蛋,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饶是这样。也来了不少了客人。在鸿韵的努力下,于集的人都知道了鸿韵是崇王妃的姑表亲,有些想巴结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有一些地,只是抱着礼多人不怪的思想来的,希望鸿韵不要在自己背后使刀子下绊子。 李珍娘不敢违逆鸿韵地意思,对所有来客都推说孩子是遗腹子,三年孝期未满不欲请客。又给来客每家回了一篮子红鸡蛋,然后才将人打了。夫妇俩商量了一下,铺子里的掌柜和负责田地收租的管事算不得外人。就留下了。 李珍娘抽空问了一下熬药的小丫头,小丫头很憨厚,只笼统的说了一句药熬好送到夫人房里去了,并没有细说药是于赵氏端去的。李珍娘忙着应付来贺的客人,匆匆的就说了几句就算了。 整个洗三礼持续了半个时辰。 吉祥姥姥供奉完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之后,粗使婆子将一个装有艾叶槐条熬成的蒲艾水放在房子中间,由鸿韵(这本该是家伙总长辈开始地,但张家大宅中只有鸿韵是主人,自然是她开始了)开始舀一勺清水倒进里面。同时放一些钱币进去,叫做“添盆”。衣如风大大方方的丢了一个一两重的金锞子进去,看的鸿韵一阵肉疼,庆嫂告诉过她,这盆里面的东西都是要归吉祥姥姥的。铺子里的掌柜知道鸿韵是一个“小寡妇”,都没人往盆里添枣子栗子之类的东西。 添盆之后。吉祥姥姥才开始给嘟嘟洗澡。小孩子沾水就哭地。那才是吉利。这叫做“响盆”。嘟嘟好像很喜欢水。不但没哭。小脚在里面扑腾了几下。吉祥姥姥见嘟嘟不哭。偷偷地在他小**上掐了一把。小家伙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吉祥姥姥掐嘟嘟时。庆嫂怕鸿韵心疼。机灵地挡住了她地视线。 吉祥姥姥一边浇水一边念叨:“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辈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鸿韵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一向对这些民俗地东西很感兴趣。今天可谓是开了一把眼界。 洗三礼之后。张家大宅地日子又归于平缓。 只是李珍娘心中惴惴不安。 给鸿韵端去地药。每次鸿韵都接了。但三付药吃下去。鸿韵还是依旧亲自在哺乳孩子。她地心才疑惑起来。拿着药渣去镇上地药铺里问过。都说是断奶用地。药方上没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鸿韵从没有喝过这药。想到这层。她地心尖儿都凉了。弄成这样她是两头不讨好。夫人这边自是不信任自己。王爷那边她更是无法交代。 想了几日,她还是决定装糊涂,沈先生在信里说过药地用途,她现在只能咬住了沈先生留下这药时没有告诉她药的用途。做好了这个打算,她便在鸿韵面前说:“沈先生留下的补药夫人吃了可有效果?要是夫人觉得好,奴婢带着药渣在镇上去再抓几付。” 鸿韵微微笑着,一直盯着李珍娘的眼睛,熟话说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李珍娘虽面色镇定,但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所以她料定李珍娘是知道药的用途的。 直到李珍娘不自在的在八幅群中扭动着自己的双脚,她才缓缓的开口,“也好,你带着药渣去药铺中抓几付回来吧。” 李珍娘一听这话,细汗便从额上冒出来了,这是在逼她呀!看来这戏还得演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鸿韵气定神闲的看着跪在地上认错解释的李珍娘。直到李珍娘自己誓“以后事无巨细奴婢对夫人都不敢有半点隐瞒,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鸿韵才从床上探出身子去将她扶起来,无比真诚地道:“我也知道这事你为难,所以这事就此揭过不提了吧。但以后王爷吩咐你的事情,你可要像你誓时说的那样。不能有丝毫隐瞒我的。否则,----” 鸿韵没有往下说,她相信李珍娘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 李珍娘晚上将事情对赵坚说了,赵坚沉吟道:“夫人是个仁义人,只要你事事为她好,她一定不会亏待咱们的。就算王爷要责怪,她也一定会让咱们受苦地,以后还是都听她的吧。鸿韵出月子的时候。正赶上快过快过中秋节。这次李珍娘不敢自作主张,提早问了鸿韵的意思,鸿韵想中秋节讲究合家团圆。肯定不会有人前来贺礼,就让她热热闹闹的办,也好把嘟嘟没有操办的满月酒补上。 这日,鸿韵抱着孩子在厨房里和厨娘讨论月饼的做法,门房一瘸一拐的来报,说是于向前夫人求见。 鸿韵愣了一下,将手中的孩子递给庆嫂,下意识地问:“哪个于夫人?” 门房道:“回夫人,是于老板的小妾。今天还是于老板亲自送来她前来的呢。” 嘟嘟在月子里太闹腾,晨昏颠倒,夜里精神奕奕白天呼呼大睡,将鸿韵折腾地够呛,现在她几乎是一粘枕头便睡,哪有时间想起于赵氏来。听门房一说,在心里过了一下,才记起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考虑清楚了。 鸿韵让门房将于向前一并请到前院的客室。说起来于向前的名字时时在她耳边提起,她还从没有见过,今天既然来了,见见也好。 衣如风每天随时注意着鸿韵这边的动静,听见她要去见于向前,从打坐的蒲团上跃起,片刻之间出现在鸿韵面前。丁达何云以前是朱见泽的贴身侍卫,自从有了被于赵氏认出的事情,鸿韵现在是轻易不敢让他们露面。怕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招出事情。就是有事交给他们去办。也是要乔装之后才让他们出去。保护鸿韵的任务自然责无旁贷的全落在了衣如风地身上。 鸿韵进了客室,就看见一个头戴文士巾身穿青布长衫“健壮”的中年男人坐在圈椅上。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于向前了。比鸿韵想象的样子要好的多,用现代的标准来看,也有几分成功男人的气质,不像他老婆那样粗鄙庸俗。于赵氏没有像跟着于李氏时那样侍立在他身后,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于赵氏和鸿韵点破身份之后,对鸿韵没有了以前的恭敬,见鸿韵和衣如风进来,淡淡的笑着颔,算是见礼了,鸿韵本来就觉得那些礼节繁琐,也没有在意。倒是于向前见到鸿韵,客气地起身抱拳行礼,话语中透着恭谨客气。等他眼睛扫到鸿韵身边的衣如风时,愣了愣,眸子呆愣之后放出一抹异彩,“好漂亮人儿,这张夫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但站在这个漂亮人儿旁边,还是被比了下去。今生要是能将这样的人儿搂入怀中,得一夜欢好,也不枉为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啊!”---- 不计字数分割线----评区留言了,呵呵,如果有空的亲在书评区踩踩吧。 还有,月底了,看看各位手中的粉红票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投给米辣吧。 第八十七章 爱心月饼 衣如风迎着于向前那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鄙夷一笑,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仪态万千的对于向前道:“于老板,本公子好看吗?” 衣如风一袭白色长衫,漆黑的头随意的用一条丝绳拢在脑后,配上他那张比女子还要美艳的面孔,任谁都以为他是一个绝色女子,于向前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咋一听见衣如风嘴里说出“本公子”三个字时,又是一愣,好半晌目光才从衣如风的脸上移到脖颈间的喉结上。叹道: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男子?!可惜自己不好龙阳!于向前身为商人,灵敏与嘴上的功夫那都是一流的,虽然在几人面前丢了脸面,但并不见他脸红,嘻嘻一笑道:“公子自然好看,可公子身上衣衫的手工更值得研究,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好针线活呢?” 鸿韵戏谑一笑,“既然如此,那衣公子就代我陪陪于老板,我和婉婷姑娘还有几句体己的话要说。衣公子,你可不要吝啬自己的衣服,坐到近前给于老板看看。” 衣如风恨恨的瞪了鸿韵一眼,还不等他出声拒绝,于向前已经开了口:“夫人可不能走,我和婉婷这是专门来给夫人送请柬的。”说着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张大红的帖子双手恭敬的递到鸿韵手中,“八月十六,我将正式娶婉婷为平妻,在家中摆了几桌水酒,请夫人到时也去凑个热闹。” 一旁的于赵氏面色平静,看不出星星点点的伤心与难过。这就是她的选择吗?鸿韵心中莫名的一松,自己心底其实也是希望她这样选择的吧。 于向前见鸿韵怔怔的看着于赵氏,有些莫名其妙,“夫人,到时一定要赏光哦。” “好啊,我一定去。”鸿韵看了看于赵氏,“婉婷姑娘好久没有看见嘟嘟了,小家伙长大了不少。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于赵氏嫣然一笑:“婉婷还要和相公去看家具,今天是没有时间了,还是改天再去吧。” 汪直那边的花费实在太大,这边又有这个崇王妃的姑表亲看着,不敢再随意压榨百姓,他现在是入不敷出。所以想搭上鸿韵这条线,然后甩开汪直身边的那个管事。他这次将于赵氏抬举成正妻,也是看在她很得鸿韵喜欢地份上,想讨鸿韵的欢心。所以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接近鸿韵机会,忙道:“不急,不急,等一会去看家俱也是一样的,你就先去看看小少爷,我在这坐着等你便是。” 鸿韵也只是想找个单独的机会问问于赵氏她亲人的详细情况。然后想办法帮帮她。看于赵氏好像不想和她单独相处的样子,她也不想勉强。也是,于赵氏以为自己是她深爱过地男人的新欢。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和自己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让人鄙视嘲弄,落人笑柄而已。 “看孩子有的是机会不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这离八月十六还有三天了,你们还是先去看家具吧。” 送走两人。衣如风看了一眼面色沉重地鸿韵。摇头叹息:“命运弄人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你呀。将我院中地小丫头迷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男人长成你这样。天生就是祸害人地妖孽!下次见人前记得将身上涂上锅底灰!” 衣如风哈哈一笑。“好啊!” 八月十五午后。一骑快马停在张家大宅门前。门房举目一看。歪坐在马上地是舅少爷地贴身小厮树德。心中一惊。忙上前牵住缰绳。树德颤颤巍巍地从马鞍上滑下来。早已被震地麻木地双腿一沾地马上软了下去。要不是旁边地门房扶得够快。早已瘫坐在地上。歇了一口气。他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食盒。递到门房手中。喘息道:“给夫人送进去。就说是舅少爷派我专程送来地。” 说着。树德又颤颤巍巍地爬回马上。门房心中暗喜。刚才他还以为那个魔王舅少爷又来了呢!但嘴里还是客气地道:“小哥还是下马歇口气饮一壶茶。等我去禀明夫人你再回去吧。” “不了。” 精美的食盒上下三层。上面两层是各式的月饼。最下面一层放着一封信。鸿韵取出信,用指甲剔开火漆。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别后异常挂念尔,本欲与尔共度中秋佳节,但宫中设宴,故不能前来。请珍重之。见泽上。” 看完后,鸿韵微微愣神,平静的心被这短短地几句话扰乱。有感动,有慌乱,有茫然,也有淡淡的失落。良久,她才从这些烦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自己来前世只是想补偿孩子,静静的守护孩子长大,然后回到后世好好生活,实在不应该让这些无谓的事情扰乱心绪的。 入夜,皇宫之中,觥筹交错,众人把酒言欢。中秋节只设家宴,请的都是一些亲王及妃子,没有严格的礼仪规矩,整个气氛随意活跃。宴后,众人移步到花园中赏月。朱见泽百无聊赖的坐在假山后地石栏上等着宴会的结束,树德则侍立在一旁。突然看见周太后绕过假山来了,树德轻轻的提醒道:“王爷,太后来了。” 朱见泽从石栏上跳下来,慢腾腾的走到离周太后七八不远的地方领着树德直直的跪下了,叩道: “儿臣见过母后!”“奴才见过太后!” 周太后不到四十的年纪,鬓角的头已经花白。她的一生经历了“土木堡之变”丈夫英宗被瓦刺俘虏,英宗回来之后又随丈夫被代宗软禁在西内长达七年,过着连温饱都不能保证地生活。好不容易熬到英宗再次当上皇帝,才算是苦尽甘来。也因为这样地大起大落,她由原来的锋芒毕露变得心境平和,很有些大隐之人地风范。 她慈爱的注视着朱见泽,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宫女将朱见泽扶起来。 朱见泽站直身子,淡淡的道:“母后,近来身体可好?” 第八十八章 陈年往事 “没什么大毛病,人哪,到了哀家这样的年纪,也就这样了。” 周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旁边的一座八角亭,朱见泽冷着脸,紧跟在周太后身后,两人到了八角亭分别坐下。周太后挥手让树德与跟着她的几个宫女嬷嬷退到亭外。 皓月当空,花园中的一草一木都笼罩在银色的光辉中,隐隐绰绰,美不胜收。 亭中的母子,就在这样的月色下相互对视不语,远处传来众人的嬉笑声在这样沉寂的空气中清晰无比。 “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躲着哀家?不见哀家?”周太后语声幽幽。 “母后找儿臣可有事吩咐,如果没有,儿臣告退了。”朱见泽面无表情的道。 周太后对朱见泽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道:“哀家知道你还为赵婉婷的事情怨恨哀家。可是这也怨不得哀家,她父亲私通鞑子,这可是叛国的大罪,你是王爷,怎么能娶这样一个罪臣之女呢?到时不说你的那些兄弟叔伯,就是那些言官士大夫的一本本奏折,也能将你砸死。你说你让你皇兄如何处置?” 朱见泽冷笑一声:“敢问母后,婉婷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驿丞,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可以向鞑子出卖的?母后明知道我与婉婷的关系,为何不等我从泰山祈福归来再做处置?哼哼,也许皇兄派我去替他祈福本身就是母后早就设计好了吧!然后趁我不在将婉婷一家赶尽杀绝。” 这样的话,在朱见泽的心中憋了很久,但“百行孝为先”,作为一个儿子,怎么能质问母亲呢?所以,自从知道婉婷一家被治罪之后,他从不敢单独见周太后,就是怕这样的场面出现。 “北方边陲的一个普通的贱民,都可以私通鞑子。而驿丞官从七品,怎么就没有消息可以像鞑子出卖?大到朝中官员动向各地驻军的调动。小到哪里丰收哪里旱灾,这些哪一样不是驿丞所知晓的?而且,你也该有耳闻,驿丞暗中又属于锦衣卫管辖,这里面又有多少重要机密文件从他手中过?”周太后缓缓的道,“他私通鞑子人证物证俱在。治罪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你回来又能怎么样?你还能为了一个女人去与你皇兄争辩与都察院那班言官争辩?咱大明子民地安危与一个女子孰轻孰重?这你都掂量不出?这本该满门抄斩的重罪,哀家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求你皇兄放了他们一条生路?难道这样做还不够?” 朱见泽沉默着,他从泰山回来得知婉婷的事情后,就立刻偷偷的调查,刑部所列出的罪证基本上都是事实。其实朱见泽到底只是一个养尊处优没有参与过朝中政务地小孩子,不了解锦衣卫底层的运作,但凡是锦衣卫,有谁是干净的。只要上面传下话来,分分钟就能依照大明律例给你罗列出让你满门抄斩的罪状,而且不会让人查出漏洞来。所以。朱见泽心中怀疑周天后从中做了手脚,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也动摇了,除了到处追查婉婷的下落外,放弃了替她父亲翻案的想法。 周太后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将你家地那个小家伙带到皇宫中来让哀家看看。孙儿都半岁了。哀家这个做奶奶地还从没有见过呢?对了。和万妃一起来吧。” 朱见泽心不在焉地点头。 “让万氏抚养那个奴婢地孩子。这确实做得好啊!合了哀家地心意。”周太后顿了一下。道。“那个女史真地就那样被烧死了?真是可怜了她腹中地孩子。哎----你有时间就去灵隐寺给我那没有出世地孙儿上柱香。哀家心中这几天总是想起他来。” “好。” 朱见泽心中一惊。惊觉地看向周太后。想从她淡笑地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周太后也借着夜色观察着朱见泽地表情。朱见泽稍纵即逝地惊诧没有逃过她地眼睛。 “你皇兄大婚到现在。除了万氏夭折地那一个孩子。就只有柏妃所生地佑极。可佑极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药罐子。见天地吃药。哎----哀家担心啊!要是纪女史地孩子还在。哀家也能过几天舒心地日子。” 朱见泽淡淡的道:“母后大可放心,皇兄晚宴前就下旨让儿臣代他去各大名寺古刹祈福以保小皇子的平安,相信小皇子很快会彻底治愈的。” “只有希望菩萨显灵了。” 朱见泽讥讽道:“与其希望菩萨显灵,不如将万贵妃打入冷宫。一来皇兄可以广散福泽,二来也没有人在承欢的妃嫔的茶水中下堕胎药。相信不出一年。有喜讯地妃嫔不下数十个。” 朱见泽所说的事情。周太后住在宫中更是清楚,将万贞儿打入冷宫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她又何尝不想做,只是要过自己儿子那一关谈何容易,这几年以大学士彭时为的朝中官员上了那许多奏折,加上自己在私下在一旁说项,可皇上就是不同意,她这个太后又能怎么样? 周太后注视着朱见泽消失在夜色中,对身边的易嬷嬷道:“见到许巍了?” 易嬷嬷道:“见着了。据许巍说,灵隐寺中被烧的院落,查出有一条密道通往灵隐寺后山,从而推测,纪女史可能在着火前从密道中逃了出去,所以没有被烧死。” 周太后淡笑:“是肯定没有被烧死。你让许巍派两个功夫好的,随时注意见泽的行踪,一有收获就向我禀报。” 八月十六,鸿韵犹豫着要不要去参加于向前的婚礼。前几天婉婷姑娘地态度已经很明了,不想和自己有过多地交往。自己去也是让人家不自在。在鸿韵来说,也不想去应酬的,于向前摆明了是想巴结自己,去了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鸿韵一番犹豫之后,叫来赵坚和李珍娘夫妇俩。让李珍娘挑选一样合适地贺礼让赵坚送过去---- 不计字数分割线---- 我要粉红票,我要长评!拜谢! 第八十九章 火光滔天 仁寿宫 “太后,昨夜可睡的好?” 易嬷嬷从殿门外进来,没有跪地请安,而是跟周太后随意的打了声招呼之后,走到周太后的身边,从给周太后梳头的小宫女手中接过象牙梳子,站在周太后身后替她梳起头来。易嬷嬷之所以在周太后身边如此随便,是因为她从小陪着周太后一起长大,周太后选秀进宫时,她是唯一一个陪着入宫的贴身丫头。在举目无亲的皇宫中,易嬷嬷出谋划策的为周太后解忧除难,一路护送周太后坐上皇后的位置。周太后已经完全当她是知己,是亲人,是战友。在英宗被瓦刺俘虏和软禁期间,她更是周太后的的精神支柱。 周太后挥手让身边的宫女退下。 “衔珠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哀家这心里总觉得不安。每次我心中不安的时候,不管大事小事,都会生点什么,灵验的很,不知道这次会应验在什么事情上。” 易嬷嬷手中的动作没有停,笑道:“太后不必担心,前几次不是只应验在白雪身上就是应验在绿哥儿身上,这次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雪和绿哥儿分别是周太后宫中养的一只白猫和鹦鹉,易嬷嬷所说的应验,一次是白猫吃食时噎着了一下,一次是鹦鹉被白猫追赶。 周太后信佛,总能将一些无谓的事情和她的身体不适联系在一起,下面的人也总能根据她的身体状况,找到一些异常的小事情应付她,以至于她到后来是越来越笃信自己的身体变化能预测吉凶。 周太后喃喃的道:“不是,这次和上几次不一样。”她突然抬起头来,“你说会不会应验在佑极身上。这孩子见天的吃药,哀家真是怕啊!” 易嬷嬷做完手中的最后一道工序,笑道:“太后,所谓关心则乱,你这是过分紧张小皇孙。小孩子身子弱,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这都是正常地事情。” 周太后喟叹一声:“见泽这孩子,哀家当时想将那个女史接到宫中来,等生下孩子后交到王皇后宫中养着,他竟然想出这样一个计策让那女史躲起来。哀家知道他是怕那女史回到到宫中被柏妃和万贵妃谋害。但他这样做这要是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还不得怀疑他另有企图,到时给皇上呈上一个折子,哀家的这两个儿子该如何相处?” 易嬷嬷略一思忖。道:“奴婢会让许巍他们加紧查地。一定会赶在那班大臣知晓前将那女史所生地孩子带回宫中。这样一来有两个皇孙在宫中。太后也不会为皇上地子嗣问题所担心了。” 周太后微微点头。道:“见泽那边可有异常?”崇王爷这两天留在府中准备行李。并没有外出。”易嬷嬷顿了一下。迟疑道:“中秋之前。崇王爷曾经去别院小住了一个月。可是据王爷身边地人说。王爷这一个月并没有住在别院内。而是分别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天津卫地青石镇。一个是京郊地于集镇。” 周太后“咻”地一下抬头。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易嬷嬷。问:“可查出来见泽为什么会去这两个地方?” “王爷为什么去天津卫青石镇目前还不知道原因。但于集镇----”易嬷嬷低垂着眼帘。目光停留在自己地脚尖。“赵婉婷太后可记得?太后命人将她送到楚馆中后不久。就被人赎出来了。现在辗转到了一个商户地手中。那个商户就住在于集。” 周太后听到是因为赵婉婷地事情。目光中希冀之色瞬间熄灭。面色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她倒是还不死心。趁见泽没有出前。将这事彻底解决。就当这是一场意外。” 易嬷嬷品味着周太后话里“意外”地含义。躬身退了出去。 初秋地夜晚,静谧祥和,远处狗吠声声。近处虫鸣鸟歌。 于家的内宅内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屋檐下挂着的几只灯笼里地的烛火散着点点微弱的光芒。一条黑衣黑裤的人影越墙而入,隐身在了一处阴影下,屏住呼吸倾听着院中的动静,只听见房中隐隐传来断续的鼾声时,他微微一笑,就着朦胧的月色,判断了一下方位,找准了脑中记下的地图上的位置。顺着走廊躬身前行。 黑衣人在右侧地厢房顿住了脚步。用手指轻轻的戳穿窗户纸,隐隐看见一个**的肥胖身躯枕着一个只系着一条红色肚兜的妙曼躯体睡的正香。那半掩的玉体若隐若现的呈现在黑衣人的眼前。他吞咽了几下口水,身体不可抑制的燥热起来。“真他妈地可惜了!”黑人人轻啐了一口,从怀中取出两小团棉花塞进鼻中,然后才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支红色的短香,看见短香袅袅的冒出青烟后才将短香从先前戳穿的那个小洞中伸进了房中。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黑衣人丢掉燃尽的短香,推开没有落锁的窗户,脚下稍微一用力,从窗户跃了进去。他点燃桌上的桐油灯,又将灯碗中多余的桐油泼洒在掉在地上地被子上,然后将油灯丢进被子中。灯芯掉入被中地那一瞬间,哄的一声,一团大火燃了起来,火光映照在黑衣人狞笑地脸上。 床上的两人被炙热的大火炙烤着,仿佛没有觉察一样,继续呼呼大睡。 黑衣人料定床上的两人已经变烧猪,然后才从窗户跳回走廊上,重新将窗户掩上。 “着火了!救火啊!”黑衣人跃上院墙之前尖着嗓子大喊了几声。 片刻之后,于家院中高呼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吵的整个于集的人都醒了过来。 鸿韵好不容易哄着了嘟嘟,身子刚一沾床,就听见镇上传来喧天的锣鼓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听见布丁在门外高声叫她。鸿韵忙披上衣服坐起身。 布丁跌跌撞撞的推门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于老板家着火了!” 鸿韵心中一惊,胡乱的将衣服穿在身上,“腾”的一下跳下床随着布丁走到院子里。 到了院中,只见于家的方向火势已经照亮了半边天。鸿韵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这古代没有灭火泡沫,没有水泵,只靠着肩挑手端的运水灭火,哪里还能阻止火势的蔓延,而且古代的房子都是木制的,干枯的木头遇见火后燃的更快,一处着火,还没有等着浇灭,就已经将整栋烧着了。 “布丁,快,将所有的人叫起来,都去灭火!”鸿韵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于家上上下下可是近百口人命哪! “是!” 布丁像只没头的苍蝇似地,胡乱的乱撞,到处吆喝着。这时院中的仆人都起来了,三三两两的来到院中,鸿韵叫来赵坚,吩咐他领着众人带上铜盆木桶一切能盛水的家什,马上去于家救火。 也不知道婉婷姑娘怎么样了? 鸿韵回头看见衣如风衣衫整齐的站在屋檐下,心中一动,快步走到他跟前,急切的道:“快,你功夫好,去将婉婷姑娘救出来。” 衣如风淡笑:“你似乎忘记了,在下是杀手,你听说过有杀手救人的吗?” “你----”鸿韵被衣如风风轻云淡的态度激怒了,“简直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你这样的人就是适合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中独活一辈子!” “我现在的任务只是保护你,其他的都与我无关!”衣如风不为所动,白衣飘飘如同谪仙下凡一样。 “你----” 衣如风这才正色道:“人心难测,你不要乱做好人。”看见鸿韵那喷火的眸子,他用手一指被火光映红出的红云,“火势已经将半边天都映红了,恐怕于家的整幢房子都燃起来了,火势展成这样,只怕房子已经坍塌,漫说已经进不去人,就是能进去,这样的火势里面还有活人在?” 鸿韵低垂眼帘,衣如风话里的道理她怎么能不明白,已经烧了两里地外能看见了火光了,就是不救,大火只怕是要燃尽自己灭了。她颓然的坐在房檐下的石阶上,在医院是见惯了生死,可她还是无法做到对这百十条的生命的消逝而无动于衷。百十条活鲜鲜的生命,半个时辰前还处在香甜的睡梦中,半个时辰之后却在受着炼狱般的痛苦。这里面,还有那些刚刚来到人世,还来不及享受的稚嫩生命。 衣如风望着鸿韵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心中动容,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房歇着,小心着凉,我将何云丁达叫来内院保护你,我这就去于家看看,也许还能帮的上什么忙。” 鸿韵扬起惨白的面孔,微微点了一下头,“你自己小心点。” 于集的这一夜,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于家的这一场大火,在于集几乎整整近百年没有遇见了。有一些于家族中的老人,望着越燃越大的火势,忙跑回家中,取出香烛,在院中摆了香案请求天神宽恕于家的罪孽。救火的所有人,看见房子慢慢的化为灰烬,都止不住落下了泪水。尽管这些人中有许多人曾经受过于向前的欺侮与压榨。 第九十章 毁容了毁容了 鸿韵也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夫人,衣公子和赵管家他们回来了。” 天亮之后,鸿韵让布丁守在大门口,好在救火的人回来后第一时间给她报信。 “快,让他们去内院的客室回话。” 鸿韵拢了拢头,将手里的嘟嘟递到庆嫂手中,迈开步子就冲向客室。到了客室,就看见赵坚正对着茶壶狂饮,他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灰烬,只能看见两只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动,衣服也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到处裂着口子。旁边的衣如风也比赵坚好不了多少,只是衣如风武功了得,衣服没有被刮破。 赵坚直到将茶壶灌了个底朝天,才站起身喘着粗气用沙哑的声音道:“夫人,火已经灭了。” 鸿韵忙摆手让赵坚坐下,赵坚也实在没有力气跟鸿韵客气了,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靠着。鸿韵又扫了一眼衣如风,虽然依旧神采奕奕,但原本丰盈娇艳的嘴唇因为大火的炙烤,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龟裂成一道道硬壳。这两人已经这样了,一同去灭火的下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鸿韵吩咐身边的布丁让厨房煮了清粥给众人送去,然后给受伤的人请大夫。 吩咐好了这一切,鸿韵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才缓缓的确认:“一个人都没有跑出来?” 赵坚腾的一下坐直身子,大花脸笑开了花,道:“昨夜看那火势,以为没有人逃出来。谁知今日天亮之后清点人数,死伤者竟只有几人。真是奇迹啊!虽房子里的贵重物品没有抢出多少,但好在人没事,老天开眼啊!老天开眼啊!” 鸿韵喜道:“真的?” “是呀!”赵坚激动的难以附加,经历了昨夜那样悲愤的场面,又经历了今天早上看到那些衣衫褴褛排在一起的人时那种喜悦激动的场面,这两种场面一直在他脑中交替回荡。让他的神经处于懵懂期。 “那婉婷姑娘还好吗?”鸿韵转向衣如风。 衣如风望了赵坚一眼。要在平时。赵坚早已乖觉地退了出去。但今天他情绪激动。心思全没有用在这上面。所以依旧坐着没有动。鸿韵也不好赶人走。转眼间。看见李珍娘在来来回回地踱步。知道她是担心赵坚。就对赵坚道:“赵管家快回去歇歇吧。不然赵嫂子该急死了。” 赵坚嘿嘿一笑。起身出了门去。 客室中只剩下两人时。鸿韵看着衣如风。担心地问:“可是婉婷姑娘有什么事?” 衣如风摇头:“不知道。因为她不见了!天亮之后清点人数不见有她。后来众人趁火势小了。进去搜索。也没有找到她地尸骸。” 鸿韵面色凝重。有些疑惑地道:“烧死者面目全非。怎么会就能确定没有她呢?或者清点人数她只是走开了?” “烧死者只有两人。经过于家的下人辨认是于向前和他另一个叫艳红的小妾。于向前地正室夫人和他的大儿子起火时被下人救出来了,但已经烧成了重伤,到现在都没有醒。刚才一个于家的婢女还带着我去赵婉婷所住房间的位置查看过,并没有现有尸骸。” 鸿韵沉吟一下,道:“也许婉婷姑娘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摆脱于向前,所以趁乱悄悄的走了。” 衣如风伸了个懒腰,笑道:“以后别让我这个杀手去做救人的事情了。不然做的次数多了,让我去杀人反而下不去手了,岂不是败坏了我的鼎鼎大名!” 鸿韵瞪了衣如风一眼。“你为了钱杀人,小心将来下十八层地狱。”又顿了一下,问,“怎么会起火的呢?死伤者都是于家地人,你说会不会于向前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放火报复的?” “我也认为是故意放火的,但想烧死地就不一定是于向前!”衣如风淡淡的道,“于向前的所有妻妾子女都住在一幢大院子里。据下人说,最先起火的房间就是叫艳红的那个小妾的房间。而有趣的是,那个房间几天前还是赵婉婷住的。” “你是说有人想烧死婉婷姑娘!为什么?”鸿韵惊问。 “我可没有这么说?或许是赵婉婷自己放的火也说不定。别人地事情你那么上心做什么?我沐浴休息了,有事别找我。” 鸿韵沉默着,是呀,无意着火还是被人放火,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呀?自己不是官府中也不是于家人!良久,才叫来李珍娘,让她收拾一些衣服被褥等物品送到于家去。 于家宅子后面的一处矮山上,一个紫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林间。良久。她才瑟瑟的抱着自己双臂缓缓的蹲下来,最后。她颓然的坐在潮湿的泥地上。任凭那潮湿浸透自己早已没有一处完整布料的衣衫。一阵山风吹过,将她乱如稻草地青丝吹拂的漫天飞扬,直到青丝将她脸颊全都遮住,她才满意的呢喃:“这样真好,再也没有人看见自己的样子了。” 这个紫色的身影就是于赵氏----赵婉婷! 昨夜,于向前想在赵婉婷处留宿,但赵婉婷淡淡的拒绝了,立刻招来于向前的一顿恶骂。于向前在外人面前装的很是疼赵婉婷似地,其实不然,于向前虽是读书人,但他性情急躁,加上这些年在商场上的浸淫,在外面装地一幅好脾气,回来后所受地闲气自然是泄在他的妻妾身上。 赵婉婷对这样地生活早已习惯,于向前离去之后,她静静的坐在窗前,没有喜怒,没有哀乐的静坐着,就像已经入了禅似的。 直到她看见黑衣人的举动,她才从茫然中惊醒。她在楚馆中呆过,又是在驿馆长大的,见识肯定不是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所比拟的。只一眼,她便知道黑衣人在给房间里放迷烟,正想呼救,但脑中一闪,那黑衣人要杀的是她!赵婉婷犹豫了,死吧,这样苟且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以前苟活是想见一面见泽,现在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让这一家所有的人都给自己陪葬吧! 大火熊熊燃起的那一刻,赵婉婷被炙热烤的清醒了,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自己就这样死了岂不是让盼着自己死的人开心! 赵婉婷随着逃生的众人一起冲出重重的火海,就在接近大门的那一丈远的距离时,一块小燃尽的房梁从头顶掉下来,擦着她的面颊一路滑落。瞬间,脸颊如同也着了火一样,疼痛难忍。赵婉婷没有犹豫与停留,忍着疼痛继续向大门冲过去。 天亮之后,赵婉婷隐身进了宅子后面的矮山坡,找了一处水洼,在看见水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时,她呆住了,半边脸颊冒出大大小小水泡,一个挨着一个,重重叠叠。 脸上严重的烫伤,加上昨夜逃命的劳累,赵婉婷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简陋,但收拾的整齐干净,身上盖着的粗布棉被也泛着好闻的味道。 “夫人,于向前的小儿子今天来问咱们买不买于家的客栈药铺和米铺。”赵坚躬身道。 要是在平时,鸿韵可不放过这样好的兼并机会,可这几天镇上关于于家着火原因的种种传闻满天飞,听说于家已经报了官,自己要是在这时买下于向前的铺子,岂不会让人猜疑自己为了于家的财产害命? 赵坚看鸿韵没有说话,继续道:“夫人可是担心让人误会?” “是啊,于家的铺子我是想接下来,可是惹上官府的人就没有必要了。” 赵坚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过,官府还能冤枉我们不成。再说了,咱们还能怕了官府的人不成?” 对古代的官府的公正廉明程度鸿韵可不敢抱任何希望,都是吃了被告吃原告的,不让双方倾家荡产誓不罢休,有几个包青天海青天的? 赵坚继续道:“于家也是看夫人心肠好,想找夫人卖个好价钱。要是夫人不答应,于家着急用钱,不出两天,肯定会联络别人买的。” 赵坚说是管家,其实已经俨然成了一个所有铺子的“总经理”,这段时间所有铺子在他手底下赚的越来越多,他的劲头也越来越大,对经营铺子的态度也由原来的应付了事变的干劲十足。 鸿韵想了下,自己也没有抢夺他的,别人爱怎么想就这么想吧。她对赵坚道:“你去谈一下价钱,如果他要的价钱不是太过分,就不用还价,对了,于家好像有一座酒楼,你问一下他们愿不愿意也一起卖了。” “夫人真想经营酒楼?那小的就问问。” 买酒楼鸿韵是想卖她自己擅长的菜,在后世的时候她一直就想开一家私房菜馆,无奈她不仅技术不够格,而且需要上班,时间也来不及。现在她有了闲钱有了闲时,当然要试试了。 赵坚辞了鸿韵,高兴的去办了。 第九十一章 虚惊一场 周太后懒懒的望着宫门处转过的那抹身影,挥手让身边的宫女退下。易嬷嬷刚才去见许巍,看她走路急促的样子,周太后就知道她肯定事情要说。待易嬷嬷走到周太后身边,她用手一指身边的凳子,温和的笑道: “衔珠,来,坐到这来说话。” 虽是秋高气爽,但易嬷嬷走的急,还是出了一身细密的汗,她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珠,斜斜的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压低声音眉开眼笑的道:“奴婢恭喜太后!找着那纪女史了!太后真是神算呀,许巍派人一直跟着王爷,王爷昨日竟然又去了一次天津卫的青石镇,这次许巍他们的人看的明白,去的是……” 推算日子,周太后知道纪女史七月就该生产了,虽然她和易嬷嬷说话时总是以皇孙称呼纪女史的孩子,可她心中还是不安,怕这女史生的是一个女孩。所以周太后见易嬷嬷一直没有说着重点,急切的打断易嬷嬷,道:“那纪姓女官生的是男是女?” 易嬷嬷闻言一愣之后拿手猛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恭喜太后,是位小皇子!” “那就好!那就好!”周太后喃喃的道,然后双手在胸前合十,“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总算是能让哀家心安了,不然佑极那个小药罐子有什么事情,哀家又得替皇上担易嬷嬷也赔笑道:“可不是,真是菩萨保佑啊!说起来,这还不是太后您每年捐那么一大笔香火银子出去感动了菩萨!” 周太后斜睨了易嬷嬷一眼:“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功夫,嘴就学的这么油滑了!” 易嬷嬷讪笑着,“奴婢这是实话实说。” 周太后敛了脸上的笑意,道:“让许巍他们快马加鞭的去天津卫,将哀家的孙儿接回来。”顿了一下,又道,“那女官就不必留着了。” “太后,不可。”易嬷嬷阻止道。看见周太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低垂着眼帘,低声道,“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周太后秀眉微皱。 易嬷嬷太后注视着周太后。道:“太后您心中就不觉得宫中地小皇子从生下来就一直离不开药这事很蹊跷吗?而太医院地太医诊断时又诊断不出小皇子到底哪里不对。奴婢……奴婢是怕……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琢磨。可这话又不敢乱说。按说小孩子从母体中分娩出来后一直到半岁。是鲜少生病地……” 闻言。周太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朱佑极地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柏妃宫中戒备深严。喂养小皇子地一切环节她自己也仔细推敲过。没有现有什么能让人有机可趁地缝隙。但这病确实又透着蹊跷。不用药就严重。一吃上药后又看着没什么。太医院地太医也是束手无策!良久。她才道:“就暂时让那孩子留在宫外吧。且看佑极这边怎么样。” “王爷再过几天就要启程去祈福了。是不是还派人跟着?” “不用了。让许巍多派些武艺高强为人机警地人去天津卫。好好地给哀家把孙儿守好。不能有任何闪失!”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鸿韵念完。自己扑哧一声笑了。难得记住两句诗。倒是和这一树慢慢变黄地树叶相衬。安逸地日子过久了。鸿韵突然觉得这种日子特别乏味。嘟嘟地杂事有庆嫂照顾。每天给嘟嘟喂喂奶逗逗嘟嘟。就是她全部地事情。 “夫人!” 进了内院,赵坚一路小跑着过来,看见鸿韵呆呆的望着一棵梨树呆,高声叫了一句。 鸿韵回头,赵坚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的笑了笑,躬身行礼道:“见过夫人。” “以后不用那么多礼,看你跑的满头大汗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赵坚恭敬的将手里的房契递到鸿韵手里,道:“买于家铺子的事情谈妥了。价钱一分也不高。据说他也联系了其他地买家,但都因为他急需用钱故意压价,咱们只出了一个市价,于向前的小儿子就感恩戴德了。” 鸿韵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地地契,道:“于家有些根基的,就算是房子烧了,也用不着这样着急的卖铺子筹钱呀?” 赵坚嘿嘿一笑:“于家这些年欺压相邻,黑心钱赚也赚了不少。不过。钱都装进汪公公身边的爪牙的兜里去了。于家的小儿子认定父亲是被人谋害,正往官府上下的使银子呢?房子被烧。现银一分也没有,所以才要卖铺子呢。”赵坚见鸿韵翻看手中的房契,又道,“酒楼他也同意卖了。就是先前同意的药铺没有买着,被一个外乡地郎中先买下了。” “恩。”鸿韵看没有什么问题,抬头看了看赵坚,“药铺利润不大,请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坐诊也不易,没买着其实是好事。这些铺子,等过完于向前的七七之后再去收吧,多几天也赚不了多少银子,免得人家伤心。我们趁这段时间也好观察一下,看看哪些是认真做事的人,哪些是瞎混的。给那些混饭吃的人说清楚,要想留下就好好做事,不然收铺子时就只有叫他们走人了。” 赵坚一一应下,鸿韵又道:“酒楼那边我不图赚钱,只想卖我自己做的菜。” 闻言,赵坚吃了一惊,这夫人可是王爷宠着的人,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去酒楼做菜呢?要是王爷知道了还不得脾气!这些日子地相处,他是领教过了鸿韵的脾气的,这些话也不敢直说,只嗫喏着不说话。 “你找几个厨子,不,要找女子,找几个菜做的很好的女子过来,我亲自调教之后派去酒楼做厨娘。”鸿韵自说自话,在脑中憧憬着,她连酒楼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妈妈手”,嘿嘿,后世遥不可及的梦想,总算是可以实现了。 总算是听明白鸿韵不会亲自上阵,赵坚吁了一口气,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夫人的手艺他是尝过地,味道新颖独特,可夫人做地菜偏好放辣椒调味,这样的做法家里人吃吃觉得新鲜,可要开酒楼,这样奇怪地做法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吃,赵坚无奈的摇头,也罢,只要夫人不亲自去酒楼掌勺,夫人爱做什么口味的菜式都不重要了。 但还是有问题,赵坚为难的道:“夫人,这古往今来,就没有听说过酒楼有女子掌勺,再说了,女子做厨娘的,一般也就是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做,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抛头露面的来酒楼当厨娘的?” “没有不是正好!我们这是独一家,到时大家图新鲜也会多来光顾的。” 说着,鸿韵突然想起以前住的城市各个路口才出现女交警时,那些男司机为了看美女,故意绕道而行,结果各个路口拥堵不堪。特别是其中的一个路口,一个司机看的太专注,还生过车祸呢! 想起这样的故事,鸿韵更坚定了请女子掌勺的想法,她叮嘱道:“请人时,一定要请长的端庄秀丽的,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工钱可以给的高一些。” 赵坚苦着脸,“是,夫人,小的一定会尽力的。” 鸿韵正和赵坚讨论各个铺子的细节问题,布丁匆匆跑来,结结巴巴的道:“夫人,不好了……嘟嘟不好了……” “不好了”三个字猛地布丁口中说出来,砸的鸿韵心咻的一下提了起来,一时间竟忘了该移动脚步。倒是旁边的赵坚斥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好了!看把夫人吓的。” 布丁委屈的眨巴眨巴眼,嘟囔道:“嘟嘟生病了嘛!当然是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 鸿韵听明白布丁话里的意思,不是她所理解的那个“不好了”,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松懈下来。等等,生病了?鸿韵颤抖了一下,提起裙角往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布丁愣了一下,也跟着鸿韵的后面走了。 留下赵坚兀自感叹,夫人平时稳重大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怎么今天这样失态呢?想归想,赵坚还是三步两步的紧赶着去镇上请大夫了。 鸿韵回到房间,几步走到嘟嘟的小床旁边,急切的问旁边的庆嫂:“嘟嘟怎么了?我这才离开多大一会,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太过于急切,鸿韵没有像平时那样注意自己的语气,庆嫂听见鸿韵责怪的话语,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惶恐的道:“请夫人恕罪,是奴婢照顾不周……” “嘟嘟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鸿韵拔高了声调。 庆嫂茫然的摇头,身后的布丁道:“嘟嘟刚才吐了好多奶,奴婢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有些烫。庆嫂刚好出去了,所以奴婢只好来找夫人了。” 鸿韵没有理会两人,将嘟嘟从小床上抱起来,没有体温计,她只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将手放在自己怀里暖了一下之后,又放到嘟嘟的颈项中比较。 还好,不烫!鸿韵又仔细的问了一下布丁嘟嘟吐奶的经过,最后判断只是虚惊一场,布丁这小丫头没有经验,将正常的吐奶误以为生病了。 第九十二章 嘟嘟是我儿子吗 事实证明,要是不对布丁和果冻两人进行照顾孩子方面的基本培训,这样的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鸿韵自认为心脏不错,但也架不住这样一次一次的惊吓啊。 当然,培训这样的重任除了鸿韵这个两世为母亲并且做了十多年专业护士的人来担当,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说做就做,嘟嘟刚好该洗澡了,鸿韵当下就让布丁取来澡盆,准备当场给两小丫头做一下洗澡的示范。 洗完澡,鸿韵又抓紧时间给两小丫头讲解小孩子穿衣服的诀窍,看两人似懂非懂的点头,鸿韵一咬牙,忍痛将嘟嘟放在床上,让两人亲自操作一次。平时她除了让两小丫头递递东西抱抱孩子外,从不敢让她们做洗澡穿衣这种细致的动作。这时鸿韵在一旁看布丁艰难的将嘟嘟的小胳膊塞进衣袖中去,额上的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掉,不停的念叨:“小心点,嘟嘟的胳膊嫩,小心!” 庆嫂垂站立在一旁,今天夫人虽说了这事不怪自己,可看夫人现在的开始训练布丁和果冻,她的心中忐忑不安,夫人这是想换了自己吧!要是自己真是奶娘也不用担心了,小孩子都跟自己奶娘亲,主家是不敢轻易替换的。可现在自己明着说是奶娘,但并没有给小少爷哺乳,只是平时帮着照顾照顾孩子,这事可是谁都能替代的呀。 想到这里,庆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下次一定再也不敢离开小少爷半步了。求求你了,夫人……” 那边鸿韵好不容易看见布丁给嘟嘟把衣服穿好了,正站在一边安抚自己可怜的心脏。还没有等气喘匀了,就看见庆嫂突然跪下,愕然的问:“我已经说了这事不怪你,快起来吧!” 庆嫂跪着没有动,“夫人。奴婢真的不敢了,请留下奴婢吧……” 这叫什么事呀!难道自己给两小丫头做一次基本的职业培训也能引起别人的误会? 华丽丽的翻了一个白眼,鸿韵示意旁边的果冻见庆嫂扶起来,道:“我没有说赶你出府,你瞎担心什么?” “真的?多谢夫人!”庆嫂惊喜的道,作势又要跪下去。鸿韵忙让果冻拉住她,“别动不动就跪地,我还怕折寿呢!对了。看你来时皮肤细嫩,不像是做过粗活的,家里境况定然不差,怎么会出来做奶娘的?” 平时庆嫂闭口不提家里的事情,鸿韵向来没有探听别人**的兴趣,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看庆嫂低垂眼帘,泫然欲泪的样子,鸿韵摆了摆手。“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奴婢地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可说地。只是怕夫人听了扫了兴致。奴婢其实是一个有些良田地富户地妾室。但大娘一直就看奴婢不顺眼。趁奴婢生了一个女儿不得相公欢心时。撺掇相公将奴婢卖给了牙人……”庆嫂低声道。 一听到“妾”这个词时。鸿韵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心中不满。但这是封建社会地产物。她也无力改变什么。更没有勇气跳出来大声宣扬男女平等。所以。听了庆嫂地话。她除了空泛地安慰还空泛地安慰。 庆嫂这时已经平静。低头道:“夫人也不必为奴婢难过。奴婢这些天也想开了。在夫人这里伺候小少爷。反而比在夫家做妾室轻松开心。奴婢只是心中有些想女儿。” 可以想象。生长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地人家。又没有母亲在身边地孩子。过地是什么样地日子。只怕疏于照顾。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有。鸿韵心中一软。道:“回头你将你夫家地住址说给赵管家。我让他去看看。如果你夫家愿意将你女儿送出来给你。我就让赵管家将她接来和你团聚。” 庆嫂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弄得鸿韵一个头两个大。她这辈子最怕地就是别人将她当恩人来拜谢。 布丁看见鸿韵地窘样抿嘴一笑。将庆嫂拉到一边。“我地庆嫂诶。你又不是不了解夫人。她最不讲究这些虚礼了。只要你以后好好地看顾嘟嘟少爷。也就是感谢夫人了。” 庆嫂一想也是这个理,点头道:“这个奴婢省地。”眉毛,凝望着睡的香甜的嘟嘟。 “什么事?”鸿韵诧异的看向她。果冻性格开朗,准确的说是有些没心没肺,要让心里存下一点事,比让她整天端坐在房里还难受。 果冻眨了眨她圆亮的大眼睛,问:“夫人,小孩子长得快,会不会连身上地痦子也会长没了呢?” 这丫头一天到晚地想些什么? 鸿韵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什么事情也不过过脑子。痦子只会随着小孩身子地长大而变大,怎么会长没了呢?” 果冻认真的点了点头,“恩,奴婢也是这样想地。”说着,她又疑惑的问,“可是嘟嘟少爷的痦子怎么长着长着就没有了呢?” 嘟嘟有痦子吗?鸿韵疑惑的看向庆嫂,每日都是她们两人给嘟嘟洗澡的,她仔细的看过,小家伙光滑身上别说痦子,就是一点点的痕迹也没有。鸿韵当时还曾笑言,说小家伙走丢了也没有印记将他找回来。 庆嫂同样疑惑,道:“果冻这丫头说话从来都不靠谱,夫人听她胡说。” 果冻扁了扁嘴,委屈的道:“夫人就是不相信奴婢。”说着,她走到嘟嘟的小床前,掀开嘟嘟的小袖子,将嘟嘟那如同新鲜的莲藕一样的粉嫩手臂露出来,指着一块地方,“就是这里,嘟嘟原来这里长着一颗红色的痦子,好大的,有奴婢小指头这样大呢?” “可是我们每天都给嘟嘟洗澡,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果冻知道房里三人都不相信她,急了,“奴婢以前就是看见了!那日夫人生下小少爷后就昏睡过去了,产室里人手不够,孙妈妈着急就叫了守在门口的奴婢进去帮着包嘟嘟少爷。那时奴婢就是看见了嘟嘟少爷手臂上的痦子。” 听到这里,布丁心里咯噔了一下,布丁与果冻不同,年纪虽小,但心思细密。鸿韵生产那日,后来场面混乱,她也被叫进了产室外间帮忙,当时心里对小孩子的好奇,她在往里间递热水的同时,趁机瞟了几眼外面正在包裹的嘟嘟,确实看见了胳膊上有一颗痦子,鲜红欲滴,格外的引人注目。后来鸿韵给嘟嘟洗澡时她现那粒痦子不见了,心里很吃惊,但她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庆嫂微微一笑:“小孩子生下来时,通体是血,你看见的只怕是没有擦净的血污吧。” “是吗?”果冻眨了眨眼,心里也不确定起来,“有可能。” 布丁闻言,心里也是一亮,是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天到处都是血迹,嘟嘟身上沾上一些也不足为奇。真是自己戏文看多了,想的太复杂了。 到底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心思再细密,也脱不了小孩子的天性,布丁一想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就嘻嘻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日奴婢也看见了那团血迹,还真像痦子。” 真是这样吗? 鸿韵中掠过一丝阴霾,挥之不去。果冻的话她还没有往心里去,但布丁也看见了,不由她心中不犯嘀咕,一个人看错以为是痦子,这是有可能的。两个人都能将血迹错看为痦子吗? 这个好像也有这样的可能…… 鸿韵注视着嘟嘟,小家伙圆嘟嘟胖乎乎,没有一处长的像自己,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自己连小家伙的父亲长什么样也没有见过,无法排除小家伙长的像父亲吧。 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怀疑,鸿韵还是忍不住心中乱想,关键这孩子是的身份太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儿子啊…… “布丁,我那日昏睡过去之后,舅少爷在做什么?他有没有将嘟嘟抱走过?”要是有问题,正太王爷可是头号的嫌疑犯。 “没有,舅少爷一直就守在夫人门外,直到贺大夫说夫人没事之后才离开的。” 一边的果冻接口道:“舅少爷没有抱走,但树德哥哥抱走了一会,说是抱给沈先生和衣公子看看。” 是了,是了…… 果然抱走过! 要是有事,肯定瞒不过衣如风的眼睛。 鸿韵将手里的孩子塞进庆嫂的怀里,留下惊诧莫名的三人。转身去了衣如风的房间。 “稀客!稀客呀!” 衣如风看见门被鸿韵大力推开,打着哈哈笑道。鸿韵与布丁三人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全不落入了衣如风的耳中,他知道鸿韵一定会来找他,早就穿好衣服坐在房中等着鸿韵的到来。 鸿韵掩上房门,坐到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凝视着衣如风,缓缓的道:“请你告诉我,嘟嘟是我的儿子吗?” 第九十三章 谁人可信 衣如风作愕然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嘟嘟不是你的儿子是谁的儿子?” 说起来,衣如风要不是顾及朱见泽,只怕早就跳出来澄清事情的真相了,根本用不着鸿韵过来问。但问题是朱见泽拿着某人的前途威胁,衣如风也只能睁着眼说这种瞎话了。在每个人心中,亲人朋友爱人都分了个最重要的与次重要的不是? 鸿韵神色凌然,一字一顿的道:“告诉我,嘟嘟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就算你现在是我的主子,也不能这样蛮横,是不是?你总该让我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我才能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呀!”不是难得糊涂,而是要将糊涂一装到底! “好!”鸿韵愤怒一笑,“那我问你,我生产当日,你是否见过嘟嘟?” “见过,当然见过!树德抱来客室给我和沈先生看的,当时我还逗过他呢?怎么了?” 串供都不需要了,衣如风刚才听果冻说的明明白白的,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他就不是以狡诈著称的杀手衣如风了。 “之后呢?你亲眼看见树德将嘟嘟送回去了吗?” “没有,我坐在客室中,怎么看得见他?” “那……”鸿韵顿了一下,“我就相信你一次!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希望你也将我当朋友没有骗我。这件事情我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衣如风装傻充愣,鸿韵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另想办法。衣如风看到鸿韵转身时漆黑的眸子中透出的果决与坚毅,怔愣了半晌。才微微叹息一声。 要查个水落石出。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非常之难。尤其对于鸿韵这样一个没有警察慎密地头脑与军人强健地体魄地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接下来地两天。除了分别向布丁果冻叮嘱了一翻之外。只挨个询问了一下当时在产室里面地帮忙地婆子。但是一无所获。生产地时候见过嘟嘟光着小身子地人就只有孙妈妈与果冻布丁。 孙妈妈现在鸿韵知道真相地唯一希望。 所以。鸿韵决定去京城一趟。 “你要去京城?” 衣如风懒懒地倚在门楣上。看着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凝视着嘟嘟地鸿韵。见鸿韵没有要搭理他地意思。讪笑着走进去。 “明日一早走?” “有些事情何必那么较真,真亦假时假亦真……” 鸿韵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我怀中只要有一个孩子。管他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地都不必计较,是吧?” 衣如风打了个哈哈。“我的意思是说,我陪你一起去。”“那就好。”鸿韵没有拒绝,衣如风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人才,至少可以用来当做苦力领路人预防萧小之徒…… 翌日一早,鸿韵和衣如风一同踏上了去京城之路。 对于赵坚李珍娘等人,她只说是去京城采买胭脂水粉。赵坚和李珍娘心中却是另有一番计较。他们已经得知王爷会去名刹古寺替皇上祈福,肯定没有一年也要十个月才能回来。所以鸿韵选择这个时候去京城,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去和王爷告别。 当李珍娘送走鸿韵准备清闲几日之时,几骑快马却出现在了张家大宅地门外。 “王……舅少爷。”李珍娘惊诧的望着眼前几个都做书生打扮的人。 “夫人呢?” “夫人……去京城了,舅少爷请到客室休息……”李珍娘期期艾艾,沈先生交代的事情她没有办好,生怕朱见泽问起来没有办法交代。现在夫人不在。连个保自己的人都没有。 “什么时候走的?”朱见泽冷声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 树德在一旁插嘴道:“会不会是方才在官道上与我们插肩而过地那辆马车……” 不等树德说完,朱见泽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树德与其他两名侍卫不敢有片刻犹豫,立刻跟上前去。 望着远去的滚滚尘烟。李珍娘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这一次自己是躲过去了。 “吁----” 朱见泽纵马拦在马车前,赶车的老头恼怒的勒住缰绳,正待喝骂,却看清楚来人是舅少爷,吓得将要出口的话生生的收了回来。换上一副讨好地面孔,“舅少爷----” 马车骤然停止,要不是衣如风见机地快一把扶住鸿韵的手臂,一个与马车地亲密拥吻是在所难免。朱见泽手里的马鞭“咻”地一声从赶车老头的脸庞划过,精准的将马车的门帘卷住拉起,车厢扶住鸿韵的衣如风还来不及撒手的场面立刻落入朱见泽的眼中。衣如风暗暗叫苦,别人不知道他还知道,这位王爷可是一位标准的醋坛子。 朱见泽脸色寒了几分,用手里的马鞭分别指了一下衣如风和赶车老头,“你,你,下车,我要和夫人说话。” 衣如风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动作优美的跳下车,让两个当事人慢慢吵去吧,正好让他解脱了。可怜的赶车老头,刚才朱见泽的马鞭从他脸旁擦过,惊得他差点掉下车去,惊魂未定,看见马鞭又过来了,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直到衣如风伸手拽他,他才反应过来。 “你去京城做什么?”脸色依旧很臭,但到底语气温柔了几分。 鸿韵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真不知道我去京城做什么?随时向你禀告我的动向之人就没有告诉你为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朱见泽上挨着鸿韵坐下,伸手想搂住她的香肩,被鸿韵巧妙的躲开了。 鸿韵直视着朱见泽,微微的冷笑道:“嘟嘟是我的儿子吗?” 闻言,朱见泽在心中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看鸿韵这架势,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凝滞的空气让人窒息,鸿韵逼视着朱见泽眼睛,想从他的神态中找出蛛丝马迹,朱见泽则在心中犹豫该怎么说,该说多少! “嘟嘟不是你的儿子,那谁是你的儿子?”朱见泽还是选择打太极,想看看鸿韵到底知道多少---- 不计字数分割线---- 那什么,再过几十分钟就是新的一个月了,如果亲们手中有粉红票票无处放的话,就放在米辣这里吧,米辣替各位保管,嘿嘿! 下一个月米辣争取更新十五万字,恩,最低也是十万字……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第九十四章 我要我的孩子 朱见泽的犹疑,落在鸿韵眼中,无疑就是等于承认了。又听见朱见泽近乎无赖的话语,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人通常在气急之时,脑中的思路反而清晰,她淡淡的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衣如风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这次去京城,我就是想找回我自己的儿子。” 距马车不远的衣如风闻言哀叹,早知如此,就告诉她了,现在是落得两头不讨好。 衣如风与鸿韵同行,朱见泽自然不会怀疑鸿韵骗他,惴惴然的道:“你听我说,好不好?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出前鸿韵心中还只是怀疑,就是刚才朱见泽犹疑不语时,她心中也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朱见泽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日子的相处,鸿韵已经慢慢的将他划为可以信赖依靠之人,但现在,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化为泡影。鸿韵吸吸鼻子,倔强的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恨恨的道: “好一个为我好!让我和宝宝母子分离,也是为我好?哈哈,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鸿韵眼中的怨恨与悲伤,深深的刺痛了朱见泽,他再次试图将鸿韵揽入怀中,但鸿韵愤恨的将他推开了。朱见泽叹息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定我的罪好不好?” 朱见泽继续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灵隐寺中的那出戏,骗得过一些想追杀你地人。但绝对骗不过母后的眼睛,只是能拖住一些时间罢了。母后怎么能容忍皇家的骨血流落民间呢?找到你是迟早的问题,如果找到你,不要说孩子一定会入宫,就是你,为了皇家后宫的清誉,也是难逃一死……” 鸿韵定定的看着朱见泽,颤声道:“所以,你就将孩子送入宫中了?” 朱见泽继续道:“现在柏妃的孩子见天的吃药,母后着急。朝中的大臣更是着急,你的孩子入宫,一下子了却了多少人地心愿?” 鸿韵垂下眼帘,低声啜泣。难道自己注定无法让那个孩子过平静的生活?他注定逃不开那些尔虞我诈?但自己来前世的责任,就是为了保护她平安长大,现在孩子入了宫,自己又该怎么办? 良久,鸿韵才再次抬起头,平静的目光中透着坚毅,“我要入宫!王爷,鸿韵最后求你一次,请你安排我入宫。宫女也好。嬷嬷也罢,我都要守在孩子地身边。” “不行!”朱见泽毫不犹豫地拒绝。“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你都不能进宫。为了孩子地身份。母后必将交与王皇后或者其他妃嫔抚养。如果你在身边。抚养之人能容你?就是孩子将来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身份低微地娘亲。他就能不怨恨你?” “我要进宫。乔装改扮我也要进宫。”没有迟疑。没有退缩。为了正真地嘟嘟。为了能够回去。为了小猴子。她没有其他地选择。 “不行!这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你胡闹!” 朱见泽伸出手指。在鸿韵腰间轻轻一点。鸿韵顺着矮塌软软地倒下去。他伸出手扶住她。将她平躺在软榻之上。 朱见泽现在是左右为难。周太后已经在他地引导暗示下。将锦绣当作了鸿韵。而鸿韵地孩子。也正是抱给了锦绣养着。如果不出意外。孩子以后将顺利进宫。照柏妃之子地健康状况。孩子将来封为太子地机会极大。 但鸿韵与一般女子不一样。自己让她母子分离。她一定会怨恨自己一辈子。朱见泽实在不愿意这种情况生。看见她伤心。他自己地心也如同刀割一样。 把孩子还给鸿韵,再找一个孩子顶替,那以后朱家的江山岂不是有可能落入旁人之手? “少爷,时辰不早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树德在站在马车旁小心奕奕的提醒道。 朱见泽身边高手如云,自己也跟着沈放学些功夫,周太后派人跟踪的事情怎么能逃过他地眼睛。是以,出前他一直不敢来看鸿韵,今天也是出后借口身体不适让祈福的队伍在一座小庙中歇息,自己和树德等人偷偷出来的。祈福队伍还有钦天监一个六品监副和礼部祠祭司从五品主事同行,他也不能离开太久以免被人觉。 鼻翼微微张合,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就是在睡梦中鸿韵的眉头也没有舒展,朱见泽犹豫了,自己这一走数月,该拿她怎么办? “少爷?” “将那车夫打回去,告诉赵坚,就说夫人要在京城中住上一年,让他们好好照顾小少爷。” “是。”树德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嘴,按吩咐办事去了。 鸿韵悠悠醒来,觉自己躺在一张红木大床上,房间里的摆设简单大方,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地朱见泽看见鸿韵醒来,关切地道:“醒了,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不用!”鸿韵冷声道,“我要见我的孩子。” “你可想清楚了?” “是。” 鸿韵现在地状态,朱见泽实在难以将她一个人丢下,所以,让她女扮男装和祈福的队伍同行。鸿韵不知道其实她已经睡着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朱见泽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进宫去送死,亦不会让她一辈子不开心。 “孩子在你姐姐那里。”接着,朱见泽又将孩子如何去锦绣那里地过程说了一次,最后道:“你要见孩子,必须等到我祈福回来之后,现在母后派了许多暗卫看守那宅子,要将孩子**来需要很多功夫,还要好好的计策一番。” 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一年不见自己的孩子呢?鸿韵自然也不能,她摇头拒绝,“一年之间,有多少变数?万一太后突然将孩子带回宫中怎么办?” “不会,柏妃的孩子一日无事,太后便一日不会将你的孩子带入宫中。” “不……” 鸿韵拒绝的话语,被某人用滚烫的嘴唇堵了回去。 甜美,芳香,无一不再诱惑着朱见泽继续攻城掠地,打破了他原来单纯的只是想不让鸿韵继续说下去的目的。可惜,鸿韵惊愕愤怒间,紧紧的咬紧自己的牙关,不让朱见泽继续掠夺。 朱见泽将鸿韵僵硬的身体揽入怀中,轻拍着鸿韵的后背。在这样舒缓的节奏中,鸿韵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懈,软软的倚在朱见泽温暖的怀抱中。 “你的嘴唇就像蜜糖一样,甜甜糯糯的,真诱人,好像将它吃到肚子里去。” 朱见泽附在鸿韵的耳边,喃喃的道,温热的气息扑散在鸿韵的颈间,让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整个脸不由自主的燃烧起来,慢慢变得滚烫…… “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的孩子还给你的,再等等好吗?” 鸿韵沉默了,自己来古代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不是穿越小说里的万能猪脚,只是一个必须遵循这个社会的一切渺小的普通人而已,要要冲破重重阻挠找回孩子,她现在只能依靠身边这个将自己孩子送出去的人。 身上的红云慢慢的退却,鸿韵扬起脸,认真的问了一句很傻却又很无奈的话:“你不会骗我?” “不会。”声音很低,但却很肯定。 “送我去姐姐那里,我要守在孩子身边。” 朱见泽皱眉,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倔强呢?“一切等祈福回来再从长计议,好吗?孩子由你姐姐照顾,你还能不放心吗?” “作为一个母亲,又有谁放心自己的孩子,何况宝宝还那么小……” “恩,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好好睡一觉,容我晚上好好想想,好吗?” 朱见泽语声低沉,就想哄孩子一样安慰着鸿韵。鸿韵心中烦乱,缓缓的闭上眼睛,只想着这一切要是没有生该有多好。 见鸿韵睡着,朱见泽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轻轻的带上房门,对守在门口的树德道:“让厨房准备一些粥品侯着,一会鸿韵醒了就送过来。” 说完,不等树德的回答,穿过房前的院子,缓步走到后面一排房中。他需要找一个人商量,而这个人,除了沈放,再无他人。 在朱见泽关门的那一瞬间,两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自己只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怎么就这么难呢?洪海不经过自己同意,擅自将小猴子**国,弄的自己和小猴子母子分离。回到前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经历一次这样的煎熬? 为什么? 为什么? “沈先生,麻烦你走一趟天津卫,无论如何三天之内将孩子**来。” 沈放愕然,他生性淡泊,但作为一个古人,自然将忠君忠国之事放在第一位。 “王爷,要不让太后现,只有将孩子换出来。而依照目前宫中的形式……” “不用再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朱见泽挥了挥手,“你尽管去办,再说,那孩子也未必会当上太子。” 沈放略一思忖,道:“与其用其他孩子换,不如……” 第九十五章 我要自杀? 沈放略一思忖,道:“与其用其他的孩子换,不如……” “先生这就去办,选孩子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朱见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反正都是换,谁家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这以后,自己逍遥不得,要随时关注宫中立储君之事了。 “不然,这事还得王爷自己答应。”沈放淡笑。 朱见泽疑惑的看向沈放,“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吞吞吐吐。” 沈放收起笑容,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不大的院子,见只有远处有几个侍卫换班的身影,才走到朱见泽身边,压低声音道: “伍妃所生之子,和鸿韵姑娘所生的孩子,相差不到几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见泽要是还不明白,那他这些年在皇宫和贵介公子中间就算是白混了。他脸色微变,摇头拒绝,用他自己的孩子代替鸿韵的孩子入宫,这事要是落在任何人眼中,都会以为自己企图谋逆,到时皇上只怕想顾及一母同胞的亲情,在这样的重罪面前也由不得他了。 沈放继续用他平缓的声音道:“王爷,你用其他贱民的孩子换下鸿韵姑娘的孩子,别人会怎样想?皇上又会怎样想?太后又会怎样想?还是一样以为你处心积虑的想要谋逆篡位!” 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如同磬石一样敲打在朱见泽的心上,让他浑身颤。朱见泽只是一个未及弱冠远离朝政的王爷,加上他先前被鸿韵的情绪烦扰,所以能想到的,所担心的,都只是朱家先祖打下的江山会落入旁人之手,要不是沈放的这一番话,他哪里会想到谋逆这样的重罪上面去。 江山落入旁人之手,有柏妃的孩子在,无论从长幼有序还是母亲权势地位看。这样地事情都不会生。朱见泽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鸿韵将她的孩子还给她。 但在谋逆这样地重罪面前。朱见泽犹豫了。 看见朱见泽脸上惊疑与犹疑地神色交替出现。沈放才知道自己这位王爷学生并没有想地这么深远。沈放微微地叹息。他还以为又有一段佳话出现呢?原来却不是。 “王爷。那我还去天津卫吗?” 沈放并没有想马上会得到答案。所以闲闲地坐回圈椅上。拿起朱见泽进来之前看地那本笔记小说读起来。 过了许久。朱见泽才道:“先生气定神闲。必是有主意了。何不说出来与学生知道。也免得学生伤神。” 沈放放下手中地书。撇撇嘴角鄙夷地一笑。“这时知道我是你先生了?给你做了十年先生。就没见过你这么有礼貌!” “那你什么时候见我没有礼貌了?”朱见泽狡辩道,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先生可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了?” “教你读书习字作诗写文章还行,主意就没有。”看见朱见泽微微展颜的脸再次黯然,沈放也敛了自己脸上嬉笑的表情。现出少有地严肃来,“这是大事,还得王爷自己拿主意才是。” “不将孩子还给鸿韵,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朱见泽喃喃的道,与其说他在跟沈放说,不如说他在劝服自己。“这事做一番周密的安排,也不一定会有人知道。沈先生,这事你好好安排一下,看能不能来个嫁祸。锦衣卫东厂还有那么多王爷,你随便选一个就是了。” “只有尽力了。好歹我也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让我做这些有违仁义道德地下作之事呢?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补偿没有。”沈放轻笑道。 心中有了决断,朱见泽心情也好了许多,哂笑道:“斤斤计较,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有读书人所谓的仁义道德?” “哈哈哈……” 事情并没有朱见泽想的那样顺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沈放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朱见泽只好见庙就拜,一拜就得耽搁两三天的行程。这样走走停停,半个月下来也还在京城的范围之内。 “夫人,呃,鸿韵……公子,你就多少再吃一点吧,这些天你只喝一点白粥,就是再好的身子也顶不住呀?何况鸿韵公子还没有复原。” 树德站在一旁低声的劝着鸿韵,王爷今天可是对他和随行的厨子下了命令,如果不能让鸿韵吃下了一碗饭。厨房里所有的人都得领二十大棍。 鸿韵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素粥。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孩子的影子,有生下来从没有见过面的宝宝的。有嘟嘟的,更有小猴子的,重重叠叠,最后全都重合在了小猴子的形象上。 小猴子,妈妈还能见到你吗?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沿着鸿韵苍白地脸颊,滴落在粥碗中,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啊,鸿韵公子,不想吃不吃就是,可千万不能哭呀,这哭坏了身子奴才可担当不起。”树德当然知道鸿韵思念孩子而哭,但朱见泽没有给他一个准信,他也不敢随便说些不负责任的安慰话。 鸿韵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也好,奴才叫衣公子陪着夫人去。” “不用!” 声音不大,却有着从未有过的严厉,树德从未见过鸿韵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陪着笑将鸿韵送出驿馆。 看清楚鸿韵去的方向,树德快步折回来,走到衣如风的门前,正待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衣公子……” 衣如风仿佛没有看见树德似地,越过树德施施然离去。留下树德尴尬的怔愣原地,许久才叹息道:“都是大爷!” 鸿韵出了这个叫米通的驿馆,漫无目地地顺着唯一的街道向前走。米通只是一个沿着运河码头而形成地一个小集市,走了不到一刻钟,鸿韵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一个空无人烟只有一艘破渔船的码头。 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中,只有鸿韵自己才知道,这半个月对于她来说是怎么数着日子度过的。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希望什么是失望了。 她没有问过正太王爷,他如果会履行承诺,她不问孩子也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他不打算履行,问又有什么用? 明天,她给自己信任朱见泽的时间也只到明天,过了明天,她就自己去找孩子! “你是要跳河?” 闻言,鸿韵回头,一个皮肤黝黑堪比古x乐的男人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仿佛她今天不给他一个答案,他就不打算离开似的。 “不会。” “不会那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看风景?” 黑炭男人用手一指鸿韵所坐的歪脖子柳树。鸿韵顺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自己身下的柳树,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差点掉进河里去----歪脖子柳树一个枝桠平行着码头伸出去,而鸿韵所坐的位置,已经完全悬空了,也就是说鸿韵悬空坐在了河面上。 鸿韵定了定神,小心奕奕的一点点顺着枝桠往码头挪移,好不容易脚接触到了地面,手脚软的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手里要不是还拽着一根柳条,说不定早已跌坐在地上了。 回头看了一眼距码头三四米的河面,鸿韵都有些怀疑自己是怎么坐到了那个位置上的。她既不会游泳又有轻微的畏高症,要不是头脑迷糊,她是断不敢向那种地方爬的。 “看样子你是真不想自杀了。”黑炭男人像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似的,不住的点头,又疑惑的问:“你爬回来时好像很害怕,为什么害怕还坐在那里?” “距离水面近,凉快!”鸿韵没好气的道。这是什么人呀,她刚才吓的半死,也不说拉一把扶一下,估计自己要真是掉进了河里,他可能只会站在河边问一句“为什么你不会游泳还跳进水里”。 黑炭男人对鸿韵的态度不以为意,闲闲的笑道:“听说渔民住在河上,吃喝拉撒都在河里解决,你要是掉进这河水中,啧啧……”他的目光**裸的在鸿韵身上扫视,“你这样一个娇娇俏俏的美人儿,肯定也会恶心的几天吃不下东西……” “我看你眼睛有问题,在下可是男子!” 黑炭男人凑近鸿韵,低低笑道:“皮肤白嫩,身上散着阵阵奶香,呃,幽香,你敢说自己不是女子?不要以为穿了一身男子的长袍,就能骗的过我的眼睛。” “我是男是女关你什么事?都说了我不会自杀,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 “看天色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竟然会遇见这样一个粗俗的花痴男人,鸿韵莞尔一笑,也学着那男人的样子,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那人身上扫视,“看看,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手上却带着一个玉斑指,看来也只是一个行商的贱民。你一个贱民,知道我的身份吗?就敢这样上前搭讪,不怕我让你家破人亡?害怕了,害怕了还不快点走?” 第九十六章 脱衣服,验明正身 要知道,古代特别是明清两代,都是重农抑商,家财万贯的商人社会地位还没有一个只有两亩薄田的农民地位高,可跟现代有钱就是大爷的概念完全不一样。农民可以穿绸缎,但商人作为最底层的贱民,那可是有钱也不能穿的。平时鸿韵不要说这样贬低别人,就是想也没有这样想过,不然她也不会跟朱见泽要铺子经营了。怪只怪眼前的这个黑炭男人在鸿韵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是找骂是什么? 可黑炭男人似乎不以为意,一本正经的道:“贱民有什么关系,我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姑娘考虑一下,嫁给在下,一定不会让姑娘饿着的。” “你看我像没有饭吃的人吗?” “不像,可是你跟着我,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好!” “你就这样有自信?自信是好的,但像你这样盲目的自信,那就是自大。” 好,懒得跟你计较,鸿韵说完,向驿馆的方向走去。 黑炭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鸿韵身旁,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山响,“你看看,我身体健壮面貌英俊,家里有良田五亩,牛一头,猪三头……” 鸿韵哑然失笑,在现代见着这样的男人不足为奇,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极品的男人。她顿住脚步,注视着这个面如黑炭的男人,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恩,家境确实不错,就是黑了点,长的嘛,马马虎虎算是五官端正,身体健壮这一条吗,恕本姑娘眼拙。你穿着衣服实在看不出来。可是,怎么办好呢?姑娘我家中现在是良田六亩,没有理由让本姑娘下嫁吧?” 黑炭男人无比认真的问了一句,“姑娘要是想证实一下在下是否健壮,在下倒是不介意脱掉衣服让姑娘一看。” “脱吧。”只要你怕冷。想脱就脱好了,就当免费看一场猴戏。 黑炭男人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嘻嘻笑道:“现在是九月的天气,在这河边脱衣服有些冷,不若姑娘跟我去家中,我再脱给你看如何?” “好啊。你先回去准备。将家中收拾干净。明日在这里等着本姑娘去给你验明正身。不过今天你怎么也得再买一亩地吧。本姑娘说了不下嫁地。” 鸿韵在现代可是医院地一枝花。遇见地登徒浪子一年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这来古代还是头一遭。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极品。逗逗他让自己开心一下也不错。 “万一你明天不来岂不是让我白等。不行。我今天送姑娘回去。明天再去接姑娘。” 还不傻嘛!可鸿韵没有耐性陪他玩下去了。“有人来接我了。如果不想挨揍地话。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黑炭男人四处张望。“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 无奈。鸿韵高呼一声:“衣如风。还不出来!” 站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树荫下的衣如风忍着笑走出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为了不让鸿韵现。他一直忍着,差点忍成内伤。 黑炭男人看见又走出一个白衣胜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惊为天人,眨巴眨巴眼睛,喃喃地道:“美人儿真多啊!” 衣如风忍着笑,上前拍拍黑炭男人的肩头,“小子,想娶我家妹子,晚上回去卖了家中的猪牛再置一亩良田,不然啊,想要我家妹子下嫁,门儿都没有。” 被黑炭男人一闹,回转的路上鸿韵的心情明显比来时好了很多。 “看见我被人调戏,你还躲在一边不出来,真不知道你这侍卫是怎么当的。” 这几天鸿韵伤心难过,衣如风看在眼中,心里也并不好过。难得鸿韵心情好些,也打趣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健忘?在下可是人见人爱,鬼见鬼怕的杀手,而不是什么看家护院地侍卫。念在你初犯,就不追究你的罪过,要是再将我玉树临风的形象与那看门狗联系在一起,一定重罚!绝不姑息!” “是人见人怕鬼见鬼爱吧!”鸿韵睨了衣如风一眼,“你为了钱杀那些无辜者,就不觉得愧疚?” “我杀的人都是罪该万死,还从没有一个敢说他是无辜的。” 鸿韵没有多说,默默的往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天她和衣如风相处能感觉出来,衣如风不是一个坏人。 “对不起!” 衣如风轻轻地道。 鸿韵没有接口,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做没有生过地,她也还没有高尚到心中没有一点怨恨与责怪,所以不能违心的说一句没关系。 衣如风继续道:“师兄十年寒窗,放弃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高居庙堂之,所以,我不能……王爷在朝中没有什么权利,但要将一个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贬至蛮荒之地还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 能这样坦然相告,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出卖自己,在利益与权力的角逐之间,已经很难得了。 两人在荒僻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逼窄的黄土街道,因为京城中崇王爷地到来而被戒严,没有一个乡民在街上走动。所以,并没有人对荒郊僻壤地地方出现两个美丽的人儿而指指点点驻足观看。 远远地可以看见驿馆那低矮的院落了,鸿韵好不容易有了些微轻松地心情再次沉重黯然:再向前走,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又一次的失望呢?正太王爷是不是终会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呢? “明天我要自己去找儿子。”鸿韵低声的对身边的衣如风道,“我不想让你为难,明天你找个借口不要留在驿馆吧。” 这样的决定早在衣如风的意料之中,但鸿韵说出来,他还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劝慰,阻止,这些现在都已经毫无意义。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算是回来了,奴才正准备出去找你呢?” 看见树德那张灿烂的笑脸,鸿韵心中一动,该不会是……她紧走几步到树德的跟前,双手微微颤抖抓住树德双肩,急切的道:“可是王爷接回宝宝了?” 树德才十四岁,身体还没有长开,个头比鸿韵还矮半头,被鸿韵抓住一阵摇晃还真有些站立不住。他微微苦笑,这半个月没有好好吃饭,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呢? 衣如风少了一眼驿馆门口的侍卫,上前拉开鸿韵,轻声道:“此地人多口杂,换个地方说话。” 树德顾不得揉捏一下自己吃疼的肩头,低声道:“两位跟我来,咱边走边说。” 树德领着两人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才道:“王爷刚才派了身边的一个侍卫回来接夫人去土地庙,并没又说是什么事情。” 闻言,鸿韵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慢慢熄灭。衣如风见状,斥责身边的树德道:“没有孩子的消息,你高兴什么?害人空欢喜一场。” 衣如风的名气,树德就是在身居王府中也是知道的,平时对待衣如风的原则就是“无事不接触不说话”,以免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杀手先生,他杀死自己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树德陪着小心解释道:“奴才只是看见夫人会来了,所以高 “是我自己会错意了,不关你的事!”鸿韵冷声道。 米通一面临水,一面临山,土地庙就在驿站后面的山上。山势平缓低矮,就像一头睡卧的牛一样,所以得名伏牛山。 伏牛山山势平缓,但通往土地庙的路因为没有人修葺,所谓的路只是拜祭乡民走出来的一道蜿蜒白线。三人中间,除了衣如风是习武之人走的轻松之外,鸿韵和树德还没有走到一半,已经气喘嘘嘘了。 “夫人,不如……我们……歇会再走吧。” “我们先走,你累就歇会吧。” “那……奴才……还是走吧。” 树德弓着身子喘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到了土地庙,只见门口空空荡荡,并没有鸿韵想的那种侍卫林立的画面。疑惑间,几人还是进了土地庙的殿堂。说是殿堂,其实只是一间稍微宽敞一点的屋子罢了。 “来了。”朱见泽从殿堂的一角的一个蒲团上站起来。 注定是要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了,鸿韵惨然一笑,“不知道王爷找鸿韵来有什么事。” “听说这里的土地神很灵验,所以想让你来许愿。” “我现在的愿望还用的着许吗?难道这土地公就能达成我心中的所愿?”鸿韵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也不尽然,你来试试,说不定就能达成呢?” 朱见泽将鸿韵拉到一个蒲团前,示意她跪下许愿。鸿韵蓦地侧头,定定的看着朱见泽,有些不确定的问:“王爷,是不是将我的宝宝找回来了?” “鸿韵姑娘。”沈放清越的声音出现在殿堂的门口。 鸿韵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放手中的那个包袱,明明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可颤抖的双腿偏偏无法挪动半步。 这一次是真的吗? 这一次不会再失望了吧? 第九十七章 进食期间,闲人回避 土地庙中的几人,朱见泽沈放自不必说,就是衣如风和树德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惊喜的看向鸿韵。事实摆在面前了,鸿韵反而不敢相信迟疑不前,衣如风微微一笑,将沈放手里的包袱接过来,递到鸿韵的面前。 鸿韵颤抖的伸手揭开包袱上的纱布,一张粉嫩嫩红嘟嘟的小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是他! 和小猴子长的是如此的相像! 大大的眼睛,小小嘴唇,无一不是和自己前世今生一模一样,遗传就是这么奇妙! 鸿韵伸手抱过孩子,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宝宝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此刻,鸿韵的感情是复杂的,上天也许真想补偿她,竟赐给了她一个和小猴子这么相像的宝宝,对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伊人快乐,自己也跟着快乐,朱见泽不知道这句话,可这句话却诠释了他现在的心情。他轻轻的挥了一下手,让衣如风三人退去,等三人退去之后,才走到鸿韵的跟前,自然的将鸿韵的肩头揽入怀中,喃喃的道:“对不起!鸿韵,我不该把孩子换走……我知道这半个月你很伤 鸿韵推开朱见泽,抱着孩子慢慢的跪下去,来古代这么久,只有这一次是真心想跪一个人的。 朱见泽愕然,伸手去扶鸿韵,“你这是干什么?” 鸿韵没有起来,而是缓慢而认真的磕了一个头,“鸿韵代怀中的孩子谢过王爷!” 朱见泽俊脸微红,不等他开口,鸿韵继续道:“祈福队伍中间带着一个小孩子,多有不便。我想带着孩子连夜回于集。” 这个朱见泽也想到了。但他想到要一年以后才能见到鸿韵。心中很舍不得。“不如这样。我让衣如风将孩子送回去。你继续和我一起去祈福。顺便也可以游历各地。” 鸿韵站起身。正色道:“王爷。我再也不会和宝宝分开了。而且。我只想陪着孩子一起长大。对于其他地。鸿韵已经不愿意想。王爷就不要在鸿韵身上浪费时间了。前些日子就一直想跟王爷说清楚。但生了许多事情。一直没有来得及说。” 朱见泽犹如置身冰窖。急急地道:“我知道换掉孩子是我做地不对。让你伤心了。但我跟你说过。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只是不想让你身处危险中……” 鸿韵打断他。“断奶药。换孩子。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还会生什么样地事情……王爷。你所谓地为别人好。其实都是想把别人推向万劫不复地境地!王爷。真正地为别人好。是要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而不是这样武断地做出一些自以为是地事情。”鸿韵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王爷。你家中有那么多美眷娇妾。何苦要来纠缠我这样一个已是人妇地女人……王爷年纪还小。等以后长大一些。才会觉自己今天对鸿韵所谓地感情是多么地可笑幼稚。” “你在王府中住过。你也知道。万氏是母后为了笼络宫中地妖妃而塞给我地。其他地。都是为了气万氏才娶地。你要是不高兴不喜欢。我将她们都休了就是。”朱见泽皱眉道。 鸿韵摇头叹息。“王爷。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地人。对待感情地认知是完全不一样地。你既然娶了她们。就应该对她们负责。而不是随便因为另一个女人随便地一句话。就毁了她们一辈子地幸福。” “鸿韵,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会留在我的身边?” 鸿韵注视着怀中熟睡地孩子,淡淡的道:“王爷,鸿韵的这一辈子,有他足矣!请王爷不要再在鸿韵身上浪费时间。” 她和其他的穿越人士不一样,她是可以回去的,所以,她从没有想过要和这里的人生一段感情。免得到了可以回去之时,还会为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伤神。 看见朱见泽乌云密布的脸庞,鸿韵继续道:“回到于集之后,我就让赵坚他们回王府去,生活上地琐事,我自己会处理,他们留在身边,反而会引起别人地怀疑。我现在跟王爷说一声,希望到时王爷不要责怪他们。”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朱见泽恼怒的挥了一下手,低声吼道。 对于感情,朱见泽身边地女人都是屈意讨好任由他索取,就是赵婉婷也从没有这样忤逆过他的意思,所以,他骄傲地自尊让他无法再去劝阻挽留鸿韵。 鸿韵抱着孩子出了土地庙,就听见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到底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没有停止脚步,在沈放树德惊诧的注视下走到衣如风的跟前,道:“你能送我会于集吗?算是我求你,送到之后你也无须再留在我身边,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吧。” 衣如风点头,“去留的事情回于集之后再说吧。” 鸿韵又走到沈放的跟前,微微的福了福,道“谢谢沈先生!” 沈放干笑两声,嘴里连忙道:“不敢不敢。” 两人慢慢下山,衣如风从鸿韵的怀中接过孩子,鸿韵没有拒绝,山路险峭,她也怕自己会摔着孩子。 树德见两人的消失在山林中,忿然道:“鸿韵姑娘怎么能这样做呢?王爷对她那么好,买田置地不说,还千辛万苦的给她找回孩子……” 沈放看了他一眼,“孩子也是王爷抱走的,找回来只是赎罪,有什么值得感激的?还不快跟着下山,去驿馆给鸿韵姑娘准备一辆马车。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性情啊!”缓而行,车轮嘎吱压过黄土路面的声音不时的惊起一群群已经歇息的飞鸟。 衣如风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打量着对面贴着孩子假寐的女子,修长的黛眉明亮的眼睛丰盈的艳唇,很漂亮,可和王府中那几个环肥燕瘦的女人一比,也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可为什么那个小王爷会甘冒谋逆之罪去帮她?就连师兄也对她念念难忘…… 想到师兄,衣如风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心思研究鸿韵,斜斜的倚在矮塌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鸿韵抚摸着宝宝,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土地庙中见到他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睡呢?没有尿湿也没有饿…… 额头不见烫,身子温暖,呼吸均匀,好像很正常。想了一下,鸿韵还是不放心,用脚踢了衣如风一下,见衣如风侧过身,才道:“你不是懂得医理吗?快看看宝宝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直睡着不醒。” 衣如风点亮马车中的风灯,然后才将手指搭在鸿韵递出来的宝宝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才摇头道:“脉象平缓,不像是生病。我看你是过于紧张,小孩子贪睡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小王爷对你不错,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他……” 鸿韵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小孩子贪睡不假,但不是这么久不饿也不尿,你再看看。” 见鸿韵说的认真,衣如风伸手接过宝宝,想凑到灯下观一下宝宝的面色有没有异常,但一接过孩子,闻着孩子身上淡淡的味道就笑了:“不用看了,沈先生给宝宝喂了米酒,他现在还醉着,怎么会醒!” “米酒?”鸿韵想起后世新闻报道中说那些拐卖孩子的人为了不让孩子哭闹,就会喂孩子喝米酒,忙问,“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喝的不多,不会有问题,沈先生大概是被小家伙哭烦了,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吧。” “沈放怎么能这样做!”鸿韵咬牙道,“不对,小孩子这么久没有尿,肯定是已经脱水,你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脱水?”衣如风自认为见识广博,但还是没有听懂“脱水”的含义。 “就是……口渴,你把他弄醒,我喂他喝些水。” “口渴又不是多大的问题,让他多睡会有什么不好?”衣如风一边抱怨,一边从身上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散着异香的丸药准备给宝宝喂下。 “等等!”鸿韵怀疑的看着那粒丸药,“这是什么东西?小孩子吃了会不会有妨害?” 关乎到孩子,就没有小事,这是鸿韵后世的至理名言。 “解酒药,我吃了几十年,还不是好好的,能有什么妨害?” 白袖翻飞,鸿韵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粒丸药已经到了宝宝的嘴中。事已至此,鸿韵除了恨恨的上衣如风几眼,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药的效果是经过衣如风千试百尝的,不一会的功夫,宝宝就睁开了他圆亮的眼睛。 “你看看,能有什么妨害,我衣如风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衣如风自觉有愧鸿韵,一路上小心的逗着鸿韵开心。 可惜,鸿韵完全没有听他说什么,很不客气的将他赶下马车,因为,车上的某人需要进食,闲人自然要回避。 第九十八章 大眼瞪小眼 成化六年二月于集镇张家大宅 二月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使人懒洋洋容易犯困。但要是这时跟果冻和布丁两人说这话,她们一准会怒视你甚至可能会赏赐你俩粉拳。因为她们现在正对院子中的三个小家伙无计可施,急的满头大汗,心中不免幻想,要是这三个小祖宗能被太阳晒的想睡觉该多好啊! 现在家中三个小家伙,一个是嘟嘟,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朱见泽从哪抱来的,鸿韵没有办法将他送回他父母身边去,反正她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了,也不差多养一个孩子,就留下了。一个当然是被朱见泽换走的宝宝鸿韵的亲儿子,现在他的名字是张纪宕,“张”这个姓氏本来就是一个掩护,所以鸿韵平时只叫纪宕,也算是跟自己姓了。还有一个就是庆嫂的女儿树丫,小姑娘比嘟嘟和纪宕大三个月,是三人中间唯一一个可以直立行走的。 鸿韵将纪宕抱回于集之后,没有立刻带回家中,而是先回家中将赵坚李珍娘何云丁达几人打回王府。对于几人她只说是王爷的吩咐,其他的一句也没有说。几人心中都有想法,高兴的失落的,但没有表现出来,鸿韵也大大方方的送了几人各一百两银票,银子是身外之物,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一天又见面了还得求着人家,与其到时抱佛脚,不如现在打好关系。 赵坚等几人都是聪明人,临走时鸿韵除了客套话没有交代什么,但他们都明示或者暗示过不会乱说话,对于这一点鸿韵是相信的,几人这样说也只是在她面前讨个巧卖个人情,回去之后朱见泽能允许几人乱说话? 送走几人,鸿韵才将纪宕抱回来,对下人的说法是在路上捡的,抱回来当亲生的养着,也好和小少爷做个伴。布丁果冻和庆嫂一看见纪宕手臂上的鲜艳如血的痦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小少爷。三人心中骇然,对这个看似平静的张家大宅产生的深深地恐惧。鸿韵当时只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多做事少说话,我一定会保你们平平安安的”。 但鸿韵心中是矛盾的,她想过将布丁和果冻卖掉。但她们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以朱见泽地性格,两人一定不会有活命的机会。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将她们留下。要让庆嫂不乱说话其实最简单,鸿韵花了一百两从庆嫂夫家买出她女儿带回家中养着。鸿韵没有说什么,庆嫂自是感激万分。拿孩子做威胁虽然卑鄙,但对于庆嫂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事实证明,鸿韵的选择是对的。庆嫂自不必说,就是布丁和果冻也完全当做没有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赵坚和李珍娘走后,铺子的事情鸿韵需要亲力亲为,少了许多时间照顾孩子,庆嫂做事干练利落。家中地大小事务就交给了她管。是以,看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布丁和果冻两个本身还是孩子的小丫头身上。 三小两大,三站立两爬行的孩子依旧对峙着。 鸿韵临走时交代过布丁果冻,让他们午饭之后带着三个小家伙去睡午觉。本来一切正常,庆嫂将几个孩子放进小床中,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平常也是这样,接下来就由布丁和果冻看着他们就可以了。但后来地情况就有些复杂了。树丫看见妈妈离去。仗着自己可以摇摇摆摆的走路,就偷偷的爬下床。一个不小心还真让她混出门去了。这下好了,纪宕和嘟嘟小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呢。看见树丫出门,依依呀呀的挥舞着自己地小胳膊,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见没有人理会,就来个哭声大合鸣。再然后,就变成了三个小家伙在院子中爬行追逐。 衣如风进来时,看见的情形就是这样的。 衣如风离开了张家大宅。但没有离开于集。而是在离张家大宅不远地地方买了一座小宅子住下。每天来鸿韵这里混吃混喝。 布丁瞧见衣如风。就像看见救星一样。“衣大哥。快。帮我们把他们弄回育儿室睡觉。” 小丫头平时见着衣如风都是叫衣公子地。今天想拉人当苦力。居然亲热叫起了衣大哥。 衣如风看了看地上泥猴似地三个小家伙。又看了看自己欺霜赛雪地白衣。苦笑了一下。看来今天又得换衣服了。 鸿韵最看不惯衣如风老是穿一样地白衣。总是纵容嘟嘟和纪宕把他地衣服当抹布用。一来二去。几个小家伙看见衣如风就自动自觉地扑到他身上擦擦小手上地油渍小脸上地鼻涕眼泪什么地。衣如风一气之下。从牙人手中买了一个小丫头专门给他洗衣服。 今天也不例外。两个小家伙看到衣如风。嘴里依依呀呀含混不清地叫着“衣叔叔”。一脸灿烂地向衣如风靠近。衣如风皱了皱眉头。还是一手一个将嘟嘟和纪宕抱回房间。两小家伙只顾着在他身上拍手掌印。倒是忘了哭泣。剩下地树丫。一个人站着无趣。也摇摇摆摆地回去了。 布丁和果冻相视一笑,总算是回去了,一想到那仨孩子的脏样,忙唤了两个粗使的婆子打水。 衣如风望着自己身上的小手印哀叹,这要是让人看见,还会相信自己是一个杀手吗?事实上,某人自从混进崇王府开始保护鸿韵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一单“生意”了。从于家手中接下酒楼之后,鸿韵的想法就是想卖自己会做的菜。而鸿韵出身在c城,爱吃的会做的擅长的都是川菜,既然是川菜,当然少不了辣椒。她从农户手中零星收集的辣椒以及杂货铺中买到的辣椒数量太少,家中用还可以,要是用来开酒楼,那是远远不够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她自己的田地中大面积的种植,可接手于家酒楼的时候是九月了,后来又去找纪宕,等鸿韵真正有时间的时候,都已经是十月了。北方的十月,哪里能够种植辣椒。鸿韵倒是想研究温室大棚种植辣椒,无奈她没有学习过,等她研究出来不知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还不如等到春天再种植实际。 是以,她的“妈妈手”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辣椒了。没有辣椒也没有关系,反正赵坚找来的厨娘都有自己的拿手菜,鸿韵也有些拿的出手的其他菜式,综合了几人的特长,制定了一份菜谱。虽不是顾客盈门,但生意也是于集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 当果冻布丁在院中和三个小家伙对峙的时候,鸿韵正站在地头拢手眺望,现在是播种的季节,她不放心,想亲自选几亩地种植辣椒。 “夫人,你看,就种在老于家的这几块地怎么样?”李老实讨好道。李老实是鸿韵亲自挑选的管理佃户的管事,李老实这人貌似忠厚,其实是一个狡黠油滑之人。鸿韵选他当管事可不是被他的名字和外表欺骗了,而是看在他只是喜欢贪点小便宜,这种人只要在她小事上睁只眼闭只眼,是翻不出大浪的。 “他家的地有多少?” “他从我们张家租了七亩旱地,两亩水田。” 在脑中卖力的回忆了一下,鸿韵也没有想出七亩地到底是多大的一块。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就是问了,她没有种地的经验,也猜不出一亩地到底能产多少辣椒。想了一下,怕不够用,就让李老实在找一家有五亩旱地地的人家出来。 李老实心中微微诧异,辣椒他见过,那玩意儿辣乎乎的别说当饭吃,就是做菜也吃不下去。李老实以前也是鸿韵的佃农,有种庄稼人心疼土地的本能,心想这么多地得养活几十口人了,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实在可惜,果真是一个败家的女人。但鸿韵是他的东家,李老实纵然心中有一万个心疼,也还是动作麻利的去给两家佃农说去了。 不一会功夫,李老实一脸为难的领着两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过来了。 两人见到鸿韵,局促不安的施了一个礼,嗫喏的低声解释了半天,鸿韵才听明白,两人不愿意荒废了春季的小麦种植辣椒。 也难怪两人不愿意,佃农都是向地主家缴纳一定的粮食(租子)之后,剩下的才是自己一年的口粮。两人琢磨着,主家要自己种植辣椒,缴纳租子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还是辣椒,难不成来年抱着那些不能当饭不能当菜的东西饿肚子? 鸿韵疑惑的看着两人哭丧着的脸,“种什么都是种,为什么就不愿意种辣椒呢?” 其中那个叫老于的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夫人,不是小的不愿意,实在是……小的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儿……那辣椒不能吃,小的怕一家人熬不了一年啦……” 鸿韵总算是想起来了,她好像忘记了说一个关键的东西,遂笑着让李老实将老于扶起来,道:“我既然叫你们种,怎么会让你们饿肚子呢?你们跟李管事说一下,平常年份都收多少粮食,收成时我让李管事用粮食交换你们手中的辣椒。只要你们用心照料辣椒,就一定不会饿肚子。” 注:米辣厚颜求一下粉红票票! 第九十九章 人才!绝对的人才! 到了五月,辣椒开始6续成熟。期间,鸿韵又去地头查看了几次。辣椒并没有像鸿韵后世看见的那样长的重重叠叠挂弯枝头。和古代的许多农作物一样,因为没有经过杂交过培育,所以产量极低,幸亏鸿韵多种了几亩地,不然还真的不够用。 收回来的辣椒,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用四川泡菜的方法腌制,一部分直接晒干,其中大部分洗净与生姜一起剁碎,再加适量的盐和植物油做成辣椒酱。川菜还需要豆瓣酱,鸿韵在后世时经常做辣椒酱,可从没有尝试亲手做过豆瓣,只依稀记得母亲说过,将大豆用水泡开之后分层放置在阴暗房间里的纸箱之中,等大豆霉之后再摊开放在太阳下面晒,晒好之后还要洗一次再晒。 方法是有,但泡多长时间,什么样的温度最合适,晒多长时间,泡的时候需要加盐或调料吗?这些都不知道,没有办法,只能一次次的尝试,试了五六次之后,终于成功的做出豆瓣,将豆瓣混合在辣椒酱之中,豆瓣酱也就算是出炉了。 应手的调料准备好了之后,鸿韵让“妈妈手”关门歇业进行全面的整修。不知道是古代没有装修这一说还是于集是个小地方不需要装修,于家的酒楼鸿韵接手时里面的桌椅板凳破旧不堪,虽没有到随时摔伤人的地步,但因为木制的方桌太旧而显得邋遢污秽。这样的水准,要是放在现代连苍蝇馆子也算不上。趁着整修期间,鸿韵还要对“妈妈手”的厨娘进行培训。 “妈妈手”是一座独立的三层木楼。鸿韵将小楼全部用深褐色的涂料油漆了一遍,里面全部的桌凳都换上了新的。一楼用小栅栏隔开,栅栏或大或小,里面摆上三两张原色地条形木桌,间或摆上一盆从山上移栽回来的别致植物。二楼格局和一楼基本上一样。只不过桌子用的是大圆桌,鸿韵还在圆桌上面加了一个转盘。这本来在后世每一家酒楼都在用的设计,但鸿韵对木匠师傅说出来,竟引的众人阵阵称奇,大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三楼于家原来的设计就是用来招待贵客地雅间,鸿韵没有改变原来的格局,从新油漆之后换了桌凳。 一至三楼的窗户,鸿韵都挂上了白色底子上绣着夸张花草的窗帘。她原本是想用纱帘的,但找遍了于集也没有买到,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家里的丫头婆子绣了这些窗帘,挂上后效果却远远过了她的预想。 在厨娘的培训方面,就比整修省心多了。这些女子做菜地手艺不在鸿韵之下,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做的像模像样。鸿韵给几人分工,各自负责几道菜,熟能生巧。这样既能提高效率又能保证不会出现一道菜两个味的事情来。 这些厨娘都是赵坚从牙人手中买下的,算是鸿韵的家奴,她将自己做菜的心得倾囊相授,也不用担心她们会跳槽。 一切妥当,已经是六月底了。 鸿韵将“妈妈手”开业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八。 这一天,是纪宕的周岁生日。选择这一天开业,也可谓是双喜临门。 明天就是重新开业地日子。鸿韵最后一次巡视“妈妈手”。认真地检查每一处摆设。看见没有摆端正地碗筷桌凳都亲自扶 “夫人。你也累了这些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剩下地奴婢再检查一次。” 瑞嫂站在鸿韵身后。笑吟吟地道。瑞嫂是“妈妈手”地厨娘之一。鸿韵见她为人谨慎又能写会算。就选了她做掌柜。瑞嫂相公死后为了不被族人欺侮。自愿卖身想进大户人家做家奴。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做酒楼地掌柜。虽卖身契还在。但掌柜跟厨娘身份又不一样。是以。她对鸿韵心存感激之外。做事也更加认真卖力。 鸿韵坐在一张凳子上。前段时间忙碌没有时间细想。这两天闲下来。心中反而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时担心自己开酒楼会太过招摇。暴露自己地身份。后又担心“妈妈手”开业后生意冷清。当初买下“妈妈手”时鸿韵只是想圆自己后世地一个梦想。赚钱与否她都不在意。经过这一段时间地投入。她反而没有了当初地那一份洒脱。 “瑞嫂。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来。咱们坐一会。”鸿韵拍了拍身边地凳子。 瑞嫂笑着坐下。这位主子不讲究礼节。她们在她面前也习惯了随意。 “夫人,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迟疑了一下,瑞嫂还是开口道。 “说吧。” “这话很唐突,希望夫人不要见怪。”瑞嫂顿了一下,“这辣椒是新鲜东西,我怕……客人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鸿韵看向她,这也正是她担心地事情。就是在后世,北方人吃辣的也极少,自己现在贸然开一间只卖川菜地酒楼,到底生意如何,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看见鸿韵不像生气地样子,瑞嫂的胆子大了些,继续道:“夫人常做给我们吃的那种清汤火锅,奴婢这些不吃辣椒的人都觉得不错,还有,夫人用鸭掌鹅翅做的那种麻辣干锅,都是极有特色的菜式……” “你是说只卖这两种菜?” 瑞嫂点头,“这样吃辣椒的不吃辣椒的,都有菜可以点,还可以再配上夫人教我们做的泡椒凤爪小米辣泡木耳之类的小菜。”看见鸿韵陷入沉思,瑞嫂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奴婢下琢磨的,夫人不必当真。” 瑞嫂说出来的经营模式,就是典型后世那种干锅店的经营模式。鸿韵没有想到瑞嫂有这样的见解,能说出这番话的在古代女子中间绝对是一个人才,当然,这人才的定义是依照现代的标准定的。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你也知道,我开这个店的目的,就是想卖自己会做的菜式。如果单卖这几样,那其他的菜式我就没有机会挥。这样就算生意再好,我心中难免遗憾。”这些都是鸿韵的真实想法,为了不让瑞嫂过于尴尬失去积极性,她玩笑道:“我们做下那么多豆瓣酱,总不能让它烂掉不是。” 哪知瑞嫂认真的道:“说到这豆瓣酱,奴婢尝过,不若那辣椒酱辣味大,做菜加一点极为提味,穷苦人家也可以用来拌饭吃。不知道夫人有没有考虑过多做一些用来出售?” 人才!绝对是人才! 鸿韵错愕的看着瑞嫂,要不是瑞嫂平时谨言慎行没有一点现代人的张扬,鸿韵还以为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呢。作为穿越人士,鸿韵觉得实在汗颜,她只想着将豆瓣酱用来自用,完全忘记了“郫县豆瓣”的名头。这要是批量生产,于集这一片的土地全用来种植辣椒,说不定还可以带动地方经济的展呢! 这个瑞嫂,看来得重新审视了。将她用来做掌柜,实在是太屈才了。 鸿韵认真打量了瑞嫂一次,清新秀丽的脸庞从容淡定,没有一点焦躁之气。 “瑞嫂,你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到时全国上下家家户户吃的都是我们家的豆瓣酱,那……想想都觉得畅快!”到时自己回了现代,纪宕就靠着这豆瓣酱也能赚个钵盆满盈,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瑞嫂疑惑的道:“夫人,奴婢只是这么一说。能不能卖出去,还不知道呢?夫人怎么就肯定家家户户都会用我们的豆瓣酱。” “家家户户这个普及度肯定达不到。但只要我们慢慢的去推广,一定会有很多人接受豆瓣酱的。”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讨论,后世的四川有谁家没有随时备上一两罐“郫县豆瓣”的,如果有,要么是家中不开伙的那种,要么就是那些住在四川的老外了。 只是,这本来应该出现在蜀地的东西被自己在京城推广,万一在自己的带动下北方人民喜欢上了辣椒,算不算是改变历史呢?根据穿越定律,如果历史被改变,后世的世界也会生变化。不过,只是口味问题,肯定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 临回去前,鸿韵认真的叮嘱了瑞嫂不要将她们打算卖豆瓣酱的事情说出去。鸿韵本身是个懒人,又太忙,豆瓣酱这些都是她提供方法,让家中的下人做的。现在说出去,让人抢了先机那她还用什么赚钱? 其实鸿韵的担心完全是多余,辣椒都没有被人接受,就是告诉别人豆瓣酱可以赚很多钱,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她这样笃定豆瓣酱会畅销,那也是因为她是穿越者,多了那么一点所谓的先知。 “妈妈!” “妈妈!” “姑姑!” 纪宕、嘟嘟和树丫看见鸿韵从小轿中出来,张着小手摇摇晃晃的都扑向她。 鸿韵张开双臂蹲下身子,等着三个小家伙扑上来给她一个湿吻,自从纪宕和嘟嘟学会走路之后,这就变成了每天她回家时的一个固定节目。 第一百章 难以预料 嘟嘟长得最壮实,纪宕身轻体健步伐轻盈,但是树丫最大,第一个跑到鸿韵的跟前,嘟着湿漉漉的嘴唇“吻”了鸿韵之后,很淑女的退站在一边。然后是纪宕,小家伙可不管那么多,赖在鸿韵的怀中不肯出来,这下嘟嘟不干了,仗着自己重了那么几斤,挤进鸿韵的怀中,拼了吃奶的力气要将纪宕拉出来自己独霸。鸿韵看见嘟嘟小脸涨得通红,大笑着将两人抱起,事情到了这时,往往两个小家伙也就都笑逐颜开的不去计较了。 布丁伸手想接过嘟嘟,鸿韵拒绝了,孩子还小,她勉强能都抱住。她喜欢这样的温馨,让人心情愉悦让生活变的有盼头。 “夫……人,请……请留步!” 鸿韵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客栈掌柜柳青在身后叫她。鸿韵嘟嘟和纪宕交到布丁手中,等几人走远了,才道: “怎么了?可是客栈出什么事了?” 要知道,鸿韵规定各个铺子的掌柜轻易不能到家来。今天柳青不顾鸿韵的嘱咐,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柳青四十岁上下,身体白胖就像一个会移动的球体,平时爬爬客栈中的楼梯就喘粗气,今天急急的跑了一里多地,更是喘的上不来气。好不容易定了一口气,才道:“官府来人了。” 鸿韵心中一惊,自己平时遵纪守法,官府怎么会找上门来? “哦,来人说什么事没有?”一定要淡定,不要自己吓自己。 柳青嘿嘿一笑,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兴奋的道:“说了。好事,好事啊!驿丞大人亲自来说,德王回京经过于集,明日要宿在我们客栈。” 德王?怎么又是皇家的人? 鸿韵皱了皱眉:“德王回京做什么?” 柳青尴尬地笑笑。“这。王爷回京做什么?小地就实在无法猜测了。” “我地意思是。藩王不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么。” 依照大明地律率。藩王不经传唤。便不能随便离开封地。而德王朱见三年前已经就藩济南府。来了古代一年多。鸿韵对这些事情多少知道一些。是以才会觉得奇怪。 柳青一抹脑门子上地汗。道:“德王既然是一路经过驿站。那肯定是皇上传旨宣回来地了。前些日子听来往地客商说。宫中德王地母妃万太妃病重。这次回来会不会因为这事?” “这距京城就一天地路。母亲病了还摆谱要住一晚。不知是探病还是度假?恩。他愿意住就住吧。选一间上房。连夜好好布置一番。人家王爷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不用刻意准备好地。务求干净舒适就行了。恩。给厨房地人说说。一定要将厨房打扫地一层不染。还有。所有地伙计厨子明天一定要穿戴整齐。” 一句淡淡的“他愿意住就住吧”震的柳青下巴差点脱臼,堂堂一个王爷要住在自家的客栈中。那是多大的荣耀?看这位还是爱理不理地样子,柳青怔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来。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是崇王妃的表姐也就释然了。 “那明天要不要前去……拜见德王?” “明天妈妈手开业,我哪有那闲工夫。你们好好伺候,记住,不要出岔子不能给我惹麻烦。”对这些王公贵胄,鸿韵是抱着能躲多远躲多远的态度,哪敢往前凑? 拜见王爷是“闲工夫”,那什么事才是正事?自己这位主子谱也太大了些吧。柳青眯缝着小眼睛。告辞离去。本来是跑来报喜讨巧。结果弄得灰头土脸的离去。洗漱之后就去了“妈妈手”。 到了“妈妈手”,着统一白色短褂的跑堂伙计正在往屋檐上挂灯笼系绢花。鸿韵指挥着挂好之后。又将伙计厨娘集中在店外的街面上,强调了一些“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理念,以及昨晚才想到地注意事宜。 于集的人还从没有见过穿的这样整齐的跑堂地,竟三三两两的围拢看热闹。鸿韵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趁机对围观者讲解了一番自己菜式的特色。 一个肉店屠夫大声道:“早就听说了,用那能辣死人的红辣椒做的菜嘛!那玩意我家也种了几株,闲了看看可以,吃下去口中烧的眼泪直流。嘿嘿,用来做菜,夫人真是不怕吃死人!” 闻言,围观者中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辣椒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我家铺中就有卖的,不过我可不敢吃,吃下去烧地心肺像着火一样。” 等议论声小了些,鸿韵才微微笑道:“中午在店外准备了菜品让大家试吃,如果诸位不相信辣椒可以做菜,欢迎早点来品尝。” “是不是可以敞开了吃,管饱啊?” “试吃之后如果各位满意,那么店中请,一定管饱!”鸿韵大声道。 待众人散开,瑞嫂担忧地道:“夫人,大家都来吃,那得多少啊?我怕厨房中准备的材料不够。” 鸿韵笑道:“你也听见了,大家都认为辣椒没办法吃,而且还有人根本没有见过辣椒。不让他们品尝味道,又怎么能让他们走进咱们地店中?放心吧,你们将一样菜式做几份,有人前来试吃,就用咱们装调料的小碟子一样盛上一块,要多吃地就请他们来店中点菜。” 瑞嫂疑惑的道:“一块能尝出味来吗?” 鸿韵呵呵一笑,“讲明了是试吃嘛,当然只能吃一块了!不吃辣椒的人,吃一块也不会觉的有什么不适应,反而会觉得味道特别,勾起了兴趣就想要进入店中吃个痛快。如果给他们多吃了,让他们尝出真正的味道来,喜欢的不喜欢的一下子就见了分晓,进入店中的人自然就少了,今天咱们第一天开业,门庭冷淡不吉利也就算了,还会影响大家的士气。” 瑞嫂极聪明,马上明白鸿韵的意思,“夫人此举,真是高招,奴婢这就去办。” 古代生产力低下,就算不是灾年,普通人辛苦劳作一年,到头来也就只是保证不会饿肚子,许多人一辈子别说是去酒楼吃饭,就是一碗摊档的面条也没有吃过。所以,“妈妈手”有免费菜吃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的附近的乡民都知道了,胆小老实自是摇头不信,也有那些胆子大些的人,领着一家老少向走亲戚似地还没有到午时就等在了“妈妈手”的店门外。 “夫人,不好了,你快出来看看。”一个伙计守在外面准备迎客,开始看见一些衣衫褴褛皮肤黝黑的人站在门外也不在意。后来见人越来越多,才觉得不妥,急急忙忙进店禀告。 鸿韵在后院的厨房中没有听见,瑞嫂站在柜台处,瞪了那伙计一眼,斥道:“夫人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大呼小叫,如此沉不住气,怎么处理突如其来的事件?”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将瑞嫂过人的领导才能显示出来。 伙计脸红了红,嗫喏的道:“掌柜的,你快出去看看吧,外面来了好多人。” 瑞嫂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吩咐伙计不要慌张,继续守在门口,自己去了厨房向鸿韵禀报。 鸿韵来不及洗掉手上的油渍,出来一看,顿时傻眼了:外面里里外外几层围着的大群人,不是她那什么眼看人低,这些人横看竖看也不是能进店消费的人。中间甚至还有许多拄着拐杖抱着一只破碗明显是乞丐的人。 “夫人,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瑞嫂低声道。 鸿韵苦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肯定是早上的人以讹传讹,让这些人误以为咱们要开粥棚施善,如果我们这时对大伙解释什么是试菜,肯定会遭那些酸楚文人唾骂的,说咱们……愚弄百姓,到时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上帝啊,我只是想开店赚钱,你要耍我也不必选今天吧?鸿韵欲哭无泪,让这些人在这里大吃大喝,那她精心装修想走高档路线的店子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可一接触那些满是期盼的眼神,就是没有人指着她唾骂,她也硬不起心肠赶这些人走。 沉默半晌,鸿韵想起“妈妈手”不远有一家卖几家卖混沌汤圆的摊档,对瑞嫂道:“你去和隔壁的馄饨于何汤圆于商量一下,租下他们的铺子,将这些人领过去,然后再去将家中的厨娘接来,让她们去给这些人做菜。对了,菜不必精致,就做家常的菜式,多放些肉。让他们痛痛快快的吃一顿。吃之前一定要解释清楚,过了午时之后再来的人,便不再供应。” 瑞嫂迟疑道:“那……咱们的试菜还继续吗?” 鸿韵咬牙道:“当然继续,不然今天不是白忙活了?吩咐下去,让厨房精心准备,不要有一点马虎。” 瑞嫂应声着手去安排,忙碌间才想起给乡民吃的菜还没有着落,她这次没有去打扰秀眉紧蹙的鸿韵,而是又派了一个伙计去市集采买便宜的蔬菜。 第一百零一章 开业大吉 到了午时,“妈妈手”店门外冷冷清清,一个真正来试吃的顾客都没有。反而是旁边的摊档热闹非凡,一脸菜色的乡民捧着大海碗,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拉着饭菜。饭食普通的白米饭,菜也就是放了些豆瓣炒的时令蔬菜夹肉。 见没有顾客上门,别说鸿韵心中有些急,就是守在试吃桌旁边的伙计心中也开始不安,不时的瞟上一眼鸿韵。 “别看了,店中有锣或者鼓吗?” 伙计摇头,又道,“打更的于大爷家有。” “远吗?不远就去借一面过来。” 伙计不解的看了鸿韵一眼,小跑着去了。不一会功夫,伙计又抱着一面铜锣回来了。 “搬一条高凳站上去,一边敲锣一边喊。”鸿韵思忖一下,道:“就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妈妈手新店开业,不一样的味道,不一样的美食享受。先品尝后点菜,吃了再给钱啊!” 伙计为难的看着鸿韵,“咱们开的是酒楼,这样做合适吗?怎么感觉咱们这里变成了卖杂耍呢?” “快去办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在于集,到酒楼吃饭的多半是过往客商,今日早上听见咱们说试菜的都是于集人,消息肯定还没有传出去。敲锣看能不能吸引外地的客人前来。”这是鸿韵站在这里许久想出的没有人前来试吃地唯一理由。 “好。”伙计举着手中的铜锣。清了清嗓子,“走……过路过……” 鸿韵挥手叫停:“声音太小,锣声都完全压住了你说话的声音。再大声一些,这样,你敲一阵锣喊一遍话,别一边敲一边喊。再试一次。” 伙计再次清嗓喊话。这一次声音大了许多。来往地行人已经开始有人向这边张望了。也有一些人驻足倾听地。鸿韵满意地点头。又吩咐伙计继续。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遍下来。真有两个穿戴整齐地人前来试吃。鸿韵亲自端上两碟豆瓣鲫鱼和干椒兔丁给两位试吃。她选这两道菜。是因为这两道菜看着红彤彤满是辣椒。其实味道温和。吃起来并不是很辣。果然。两人尝过之后。都没有觉得口味不适应。反而对这种特别地味道交口称赞。鸿韵又给两人盛了一叠麻婆豆腐和回锅肉。这两道菜是地道地家常菜。可每人做出来地味道却是完全不一样。鸿韵做地回锅肉诀窍在于加入了少许地糖。这样地肉吃在口中减少了油腻地感觉。 两人试吃之后。都有些为难。其中一人道:“在下是真想进店中品尝其他菜式。无奈这次是独身出门。没有人同吃。这吃饭还是要几人热闹才好……” 这样地说辞。鸿韵在后世也是经常用到地。看见漂亮地衣服就想试穿。总不能每一件好看地都买吧。所以各种各样地借口也就出来了。所以。她也没有认真。笑道:“没关系。两位下次和朋友来京城时。如果觉得本店味道不错。再来吃也是一样地。” 送走两人。鸿韵又对伙计道:“继续敲。” 伙计撇撇嘴。道:“夫人。好不容易来两个人。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没有人同吃可以叫他们搭桌嘛!” “你懂什么呀?快敲,关门之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有人来试吃,鸿韵就热情地招待别人,完全违背了早上的吊人胃口的想法。十来人试吃之后,总算有人愿意进店点菜了,鸿韵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亲自忙前忙后的给人家端茶递水。看穿越小说,人家猪脚随便想出一个点子就能赚地钵盆满盈,鸿韵现在才明白,小说就是故事,与现实生活相差甚远,推广一样新事物哪有那么容易的。 一队马车缓缓的驶过于集的青石街面。于集虽小,但是是进入京城的必经之道,平常华丽派头的车队也能看见不少,但今天这整整齐齐的排开的四五十两马车的阵势,还是让于集地乡民为之侧目。 中间地一辆马车尤为华丽,车身簇新,车幔都是用了上等的云锦做成,显然这辆马车上面坐地才是整队人马的正主子。 车内,一个皮肤白净地小厮一边麻利的布茶一边道:“王爷,刚才驿站的驿丞来说,怕驿馆简陋委屈王爷,所以请王爷屈驾在镇上一家最好的客栈之中。要不,我们这就让驿丞带路去客栈?” 被白净小厮称为王爷的人二十四五岁,正好和小厮的白净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面黑如碳,唯一比碳看着舒服的就是光滑平整,泛着一些微微的光芒。 他正是德王朱见。 朱见咧嘴一笑,给人的感觉竟有些傻呵呵的,道:“吩咐下去,先去客栈,本王也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 小厮应了声,扶着车沿下车去了。 朱见见小厮小车,收起了脸上傻傻的笑容,嘴角漾起一个冷笑,心道:驿馆简陋!屁话,这些锦衣卫的走狗,是品出了皇上用母妃病重的理由将我招回来有些不寻常。唯恐回京之后皇上将我定罪后连累了他! 马车慢慢的行进,阵阵锣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好像中间还夹杂着叫喊声。朱见神色一凌,撩了车帘唤来刚才的小厮,道:“翔云,前面这样吵闹,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叫翔云的小厮笑道:“回王爷,方才奴才问了,只是一家铺子开业,想了个新点子招揽客人。” 朱见收起眼中的凌厉,也呵呵笑道:“本王还以为有热闹可瞧,原来是这样。这些贱民真是为了利益什么法子都敢想,也不怕吵得邻里不得安宁。” 驿丞张大山也听见了朱见的话,这人品秩不高,但也算是一个老官油子,正如朱见猜想的那样,他是担心朱见连累他。但关于朱见的事情还没有传出任何风声,他也只是猜想,所以还是尽量的讨好朱见,道:“下官这就去命那些人停止喧闹。” 朱见挥手阻止,道:“百姓赚钱不易,就不要去打扰了。只要他们晚上不再吵闹,就无需理会。”说完,不再理会张大山,放下帘子坐回车内。 阻止与不阻止,这些都是小事,朱见心中也觉得这次招他进京有些突兀,怕是会对他不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在这里阻止商户敲锣招揽客人的事情就会变成不爱惜百姓的铁证了,到了都察院言官的口中,再小的是事情都能给你扯到江山社稷上面去。 锣声越来越刺耳,朱见皱眉挑开车窗上的帘子,循着锣声望去,只见一座布置雅致的三层小楼前站着围着一群人,一个身穿紫色衫群的女子站在高处,笑意吟吟的对着一群人说着什么。待他看清楚那女子的面貌时,微微讶异的张了张嘴,露出一个不解的笑容。 七月的天气,正是骄阳似火的日子。鸿韵抬头望了一眼白花花的太阳,目光无意间触到店外横着一条街道上的车队,愣了一下,遂恍然一笑,肯定是那什么王爷到了。 她扫了眼敲锣的伙计,道:“敲了大半天了,去喝口水歇会,明日再在继续敲。” 瑞嫂打点完摊档那边乡民的事情,看见鸿韵亲自服侍大家试菜,忙道:“夫人也歇会吧。站在日头下面这么长时间,仔细中暑。” 鸿韵哈哈一笑,道:“没事,我今天高兴!反正今天的试菜就要结束,就让我做完好了。” 鸿韵嘴里说没事,其实还真的累坏了,穿越来一年多,她过的日子都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堕落日子,今天让她这样站在日头下面忙进忙出几个时辰,要不是心中的那团火撑着,早就累得趴下了。 瑞嫂接下鸿韵手中的活计,将鸿韵推到店中歇息。 鸿韵满足的扫视了一眼店堂中稀稀疏疏坐着的客人,走到柜台处,拿起上面的账本,负责收银子做账的伙计李富垂道:“今天到现在为止咱们共进银二十五两零四钱。” 鸿韵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除去伙计和厨娘的工钱,还有二十二两银子左右,在拨开材料钱装修折旧的费用,总算是没有亏本。对第一天开业来说,有这样的成绩她已经是很满足了。 一会的功夫,瑞嫂也忙完了外面试菜的事情,回到店中,惊喜的道:“夫人,没想到今天竟有这样多顾客!” 鸿韵横了她一眼,笑骂道:“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会欣赏我的菜啊?” 瑞嫂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旁的李富插嘴笑道:“说句不怕夫人责怪的话,早上小的还真担心来着。毕竟许多人连辣椒是什么都不知道……” “担心是好事,说明你们心中真的为咱们妈妈手着想。李富,去给伙计和厨娘们说说,今天辛苦了,一会关门之后都去家中喝杯酒乐呵乐呵。” 李富高兴的应声而去,鸿韵才道:“那些乡民都散了吗?” “都走了,大伙都称赞夫人是菩萨心肠呢!奴婢已经给他们解释清楚了什么是试菜,相信明天不会有人再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什么是无赖? “那就好,要是见天的来,我们还真招架不住。”鸿韵说说笑笑的准备回去,临出门突然猛的一拍脑门,道:“家中的厨娘都调来这里帮忙,那晚上的周岁宴又怎么办?” 瑞嫂抿嘴一笑:“夫人放心,周岁宴没有落下。刚才一个厨娘说起,我就调了一个能干的厨娘回去,夫人家中丫鬟婆子的那么多,只要有人主持,难不成还没有帮手?” 鸿韵称赞了瑞嫂几句,回去的路上却无比沮丧,今天才生这样两三件事情,自己弄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能力果然欠佳…… 今天几个小家伙破例没有在大门处等着鸿韵,一时间她还有些不习惯。到了内院,见院中摆好了桌椅板凳,看样子瑞嫂没有说错,周岁宴这边果然已经准备妥当。 三个小家伙见院中摆了这么多的板凳,新奇无比,在桌凳下面转圈,玩的不亦乐乎。三个小家伙玩的高兴,却苦了布丁和果冻,怕他们摔着碰着,只好弓着身子跟在身旁以防万一。布丁看见鸿韵回来,就像见着救星一样,拽出纪宕和嘟嘟,将两人拉到红云跟前。 鸿韵取出手帕,将两人额上的汗拭掉,然后挨个亲了一下两人。一边的树丫眼睁睁的看着,小眼睛里全是羡慕之色,鸿韵也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笑道:“今天怎么不第一个冲到姑姑怀中?” 树丫撇撇嘴,用稚嫩的声音道:“娘亲不让,树丫是奴婢!” 鸿韵愕然,小丫头还不到一岁半,连一句话都说不连贯,居然记住了这样的等级制度。 果冻笑解释道:“庆嫂担心树丫这样整天和两个小少爷在一起玩,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每天都教她。树丫这些日子可乖了。都知道让两个小少爷了。” 鸿韵肃然道:“庆嫂那边我会去说,你们要记住,带三个孩子时一定要一视同仁,不要给小孩子灌输一些错误的观念。” 这个社会她无力改变什么,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她还是有权利让他们在平等的环境中长大的。 站在转角处地庆嫂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将手中地几杯果汁递给一个从身边路过地小丫头。自己转身离去了。 果冻和布丁这些日子确实对纪宕更上心一些。有意无意地冷淡了嘟嘟和树丫。被鸿韵说地有些不自在。都低头不语。正尴尬着。门房匆匆而来解了两人地围。 “夫人。门外有一个人前来讨水喝?” 自从被朱见泽做了一回“杀鸡儆猴”中地鸡。门房对鸿韵异常恭谨起来。 “讨水你给他就是了。以后不要什么小事都来跟我汇报。门房为难道:“小地给了那人水喝。可那人喝了水之后得寸进尺。看咱们家像是在办喜事。就非要说进来给夫人道贺。依小地看。他就是想来混饭吃地。” “你既然知道。就将他打了就是了。还跑来跟我说什么?”要不是晚上地周岁宴一定要她参加。鸿韵现在就想泡个澡去休息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招呼闲人。 “可是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走,非要给夫人你道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不好撵他走……” 鸿韵无力的挥了一下手。道:“行,我这就去打他。” 到了大门处,只见身穿粗布短衣的人负手站在门外。大约是听见身后有动静,那人转过身来,一声惊呼“是你啊!” 鸿韵听见那人惊呼,才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当看到他那标志性的黑皮肤,才想到他是那次在米通河边遇见的黑炭男人。 怎么会这么巧? 鸿韵疑惑。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到于集来了?不会是专程寻找我吧?” 门房一听鸿韵说话随便,以为两人关系不同寻常,乖觉的退到门边的耳房中。 黑炭男人呵呵一笑,认真地道:“那日姑娘的兄长说,只要我再买一亩地就让姑娘嫁给我。现在我家中真的添了一亩地,姑娘不会食言的吧。” 鸿韵摇头叹息:“可惜你来晚了,我现在已经是他人妇了。” 黑炭男人哈哈一笑:“那日以为姑娘,呃,”他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的字。“呃。张夫人要寻死,故意插科打诨想让你想开些。还请张夫人原谅。不要再将我当做那好色之徒了。” 看他说话坦荡,鸿韵戒备的心放松了些。也是,那天她傻呆呆的坐在河面上,又是满面戚色,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在府上讨了一杯水,身无长物可以报答,但也该有所表示,见府上有喜事,就想亲自给主人道声贺。没想到主人竟是你,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哈哈!” 听黑炭男人这样说,好歹人家曾经也算是好意想开解她,她也不好意思赶人家走,只好道:“我家儿子办周岁宴,如果你不忙的话就请进来喝杯水酒吧。” 黑炭男人拍拍肚子,呵呵笑道:“不忙!不忙!如果晚饭在这里吃,可以省下几文钱呢?” 鸿韵见到的都是一些谨小慎微地古代人,第一次遇见这样坦白的人,心中不禁大乐,高兴的道:“你坚持要亲自跟主人道贺就是打算在这里混一顿饭吃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黑炭男人被人说破也不尴尬,呵呵笑道:“你用不着这样直白吧!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叫十一,张十一。你的本家。” “张十一?排行十一还是十月初一生的?”鸿韵笑着将他领到内院中,道:“就在这坐会,我还有事,一会宴席开始后有人来安排你入席的。” “好,其实你不用费心让人安排,我看见开饭自己会过去吃的。” 黑炭男人大刺刺地坐在一张板凳上,状似好奇的东张西望,等鸿韵走远了,才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只小小的一个改变,便将刚才刻意掩去的贵气释放出来。 这个黑炭男人就是本该在客栈歇息的德王朱见。那天他乔装出游遇见鸿韵,见她气质装束都不像是当地的村妇。米通是个小地方,来个外人不易,想起崇王正在米通驻扎,便联想到这个女子肯定跟崇王有关系,所以才起了逗弄她的心。 没想到时隔一年,居然又在于集遇见她在街头抛头露面的开酒楼。心中很好奇,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地女人,居然整天和下人厮混在一起,他着实忍不住想再次来逗逗这个女子。 说是周岁宴,其实并没有请任何外人,只有家中地下人以及“妈妈手”的伙计厨娘,其他铺子地伙计掌柜因为打烊的时间不合适,也没有邀请于家出事之后,大部分铺子都转到了鸿韵手中,她现在俨然是于集地富。但那些想要巴结依附的人有了洗三礼的教训,猜想这位张夫人是不喜欢张扬的人,识相点的都知道将贺礼送到后找个借口就回去了。 宴席开始之前,按照习俗要举行一个抓周仪式。就是准备一些毛笔算盘珠宝之类的东西让孩子选,以选中什么东西来判断孩子将来的展。 嘟嘟先选,选中了一本论语。下人看见小家伙选的是书,都替鸿韵高兴,不住的恭喜鸿韵,说嘟嘟将来一定能中状元。鸿韵寒暄着,心里却在想以什么说辞让纪宕也选一样。 布丁知道纪宕才是正真的小少爷,提出让纪宕也选一样。鸿韵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其实这只是一个仪式,但鸿韵还是不想因此亏欠纪宕。纪宕选中的是一支笔,又是迎来大家的一阵夸赞。 鸿韵弹了布丁额头一下,笑道:“一会和果冻去问庆嫂拿二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花了不少时间教他们两个吧。” 布丁也不反对,嘻嘻笑道:“就是想让夫人高兴一下嘛!” 扫视了一圈周围,鸿韵也没有看见衣如风的影子,奇道:“衣如风呢?” 果冻道:“听花儿姑娘说,衣公子出去办事了,想必还没有回来吧。” 听见“办事”二字,鸿韵心中泛起阵阵凉意,衣如风是杀手,他要是出去“办事”,就意味着又有人丢掉性命。这些天衣如风表现的和常人无异,鸿韵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他正真的身份了。现在陡然想起,心中的总觉得不是滋味。 抓周结束之后,众人自觉的入席。 “张夫人怎么这般健忘?抓周仪式也不叫我观礼,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朱见端着一杯酒凑到鸿韵身边。 因为衣如风的事情,鸿韵情绪有些低落,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来混饭吃吗?抓周仪式你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朱见认真的道:“先前我说过是来替主人道贺的,主人现在不接受我的道贺,那岂不是不给我一个混饭吃的理由?” 鸿韵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真不接受,那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朱见很无赖的笑道:“那倒没有那么严重。没有理由可以创造理由嘛!”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这杯酒是我为错过抓周仪式自罚的,现在干了,就表示我已经道歉了,那我不就又可以留下来了。” 注:求粉红票! 第一百零三章 试探 既然你怎么都打算在这里吃一顿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虚伪!快去吃吧,不然一会好东西让人吃光了,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几句废话再请你吃一顿的。”鸿韵望了一眼在人群中穿梭的三个小家伙,开心的笑道:“你自便吧,我还要去招呼今天的主角!” 朱见顺着鸿韵的视线看过去,隔的太远,只能模糊的看见三个小小的身影,正要回头跟身旁的鸿韵说话,却现鸿韵早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摇头一笑,回到原来的桌上坐着。 这一桌坐的都是“妈妈手”的伙计。几人喝了几杯小酒下去,没有了初来主子家中时的拘束,气氛慢慢的活跃起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低声道:“哎----你们有没有觉,夫人的亲身儿子嘟嘟和夫人长的一点也不像,反而是那养子,叫什么……” “纪宕。”旁边的一个伙计提醒道。 “对,纪宕,然而是养子纪宕跟夫人长的很像,你们说奇怪不?” 另外一个年纪大些的伙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嘟嘟长得像他爹呗!” “这倒也是!”又有人插嘴道,“说不定夫人就是因为纪宕跟她长的像才收养他的呢!” 朱见微笑的听着这些闲话,时间紧促,他对鸿韵的了解仅限于在于集流传的关于她的闲话。见没有人说了,他才道:“张夫人是怎么收养纪宕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先前起话题的小伙计是个喜欢八卦的,摇头道:“我也好奇,不过我们只是酒楼的伙计,哪里知道夫人地家事?”又压了压声音,道:“我还真跟在这里做事的姑姑打听过。但姑姑不敢乱说,还叫我以后别提收养地事情。别看夫人好性子。可夫人家中没有男丁。什么事情都是舅少爷说了算,舅少爷对下人可严……” “舅少爷?是不是十五六岁,长相俊朗地白面书生?”朱见摆出他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引诱着小伙计继续说下去。 “舅少爷我到没有见过。姑姑形容了一下。好像和你说地差不多。你怎么知道?” “猜地。夫人就是个美人。舅少爷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小伙计点头表示赞同。那个年纪稍微长一些地伙计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出声制止。小伙计才开始认真地吃菜。不再饶舌了。 过了一阵。朱见又道:“张夫人没有夫家人主持大局。那生孩子时怎么办地?还是舅少爷来主持地?” 小伙计很有八卦地天赋。见有人提起话头。马上接口道:“是啊。听姑姑说舅少爷提前几天就来了。就连稳婆和大夫都是从京城中带来地呢!夫人生产时昏迷了两日。要不是有舅少爷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京城?”语气中带着不信任。 小伙计急了,“你还别不信!不但是京城,听说稳婆还是给王公贵族接生的孙妈妈呢!” 朱见泽啊朱见泽,看不出来你屁大点的孩子还考虑的这么周到! 能让朱见泽这样一个孩子心性的人认真照顾的,朱见突然生出了浓浓的兴趣想要了解她,可惜直到宴席结束。他也没有再见到鸿韵。只好怏怏地返回客栈。 好不容易熬到周岁宴结束,鸿韵只觉得骨头都快散了。将纪宕和嘟嘟交给庆嫂带回育婴室照顾。自从鸿韵接回纪宕之后,便建了一个育婴室。她和庆嫂轮流去育婴室值夜。送走孩子之后,她亲手弄了满满的一桶热水,撒上些玫瑰花瓣泡花瓣浴。 许是太舒服了,不知不觉间她竟睡着了。 二门处,朱见泽一脸疲惫的问布丁:“夫人呢?” 布丁也是刚伺候完两个小的睡下出门取东西,影影绰绰间冷不丁的旁边有人说话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朱见泽后忙施礼道:“夫人刚睡下了。奴婢这就给去给夫人通禀。” 朱见泽阔袖一挥,道:“不用。” 说完,径直去了鸿韵的房间。 树德面对布丁探寻的目光苦笑,“麻烦小妹妹将我们上次住的房间拾掇出来,然后不用管我们,自己去休息吧。” 朱见泽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不见里面有动静,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落锁。片刻犹豫之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并未见到期待中地美人睡觉地画面。布丁明明说是睡下了,会去哪呢?朱见泽环视四周,只见耳房的帘子缝隙中似有似无地飘散着丝丝白雾。他了然一笑,心中浮起种种旖旎的画面,伸手想要撩开帘子,但当手接触到竹帘时又颓然放下了,锦莲在米通土地庙中那种疏离地神情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前。自己这样闯进去只怕会更加惹她讨厌吧!朱见泽自嘲一笑,颓然的放下手,退回到一张杌凳上坐下。 乡间的夏夜,宁静而祥和,远远的听见青蛙与蟋蟀合鸣。 她还好吗?听沈放调查的消息,她这一年好像真的因为没有皇家人的烦扰而开心了。 可自己呢?自己在沈放与树德面前表现的对鸿韵的离去若无其事,但这十个月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就像又一次经历了失去婉婷时的那种伤痛。 一阵夜风吹来,烛光摇曳。朱见泽瞥了一眼摇曳的烛光,蜡烛只剩下了寸许,刚来时不是还有一半吗?朱见泽才意识到自己等了鸿韵差不多半个时辰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他凝神倾听,里面没有半点水声传出。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朱见泽没有犹豫,掀帘而 夜真的很静,鸿韵微微鼻息清晰可闻。 还好,只是睡着了。 朱见泽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在鸿韵的身上扫视。秀高高的绾起,洁白如玉的脸庞因为型的改变而更加精巧灵动,散着慵懒迷人的气息。灯光微弱,水面上漂浮的花瓣投下一点一点的阴影,让那妙曼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该不该叫醒她呢? 他闭上眼睛,伸手轻轻的拭了一下水温,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热度了。 第一百零四章 面纱与爱情 就算睡着,被人注视也是有感觉的。鸿韵也感觉到了有人注视,可是她不想睁眼。两个多月的操劳与期盼,今天总算是有了结果,所以她任由自己的神经放松。 浑圆傲挺的双峰,盈盈可握的纤腰,虽然只是一瞥,却像定格在了朱见泽的脑中一样。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冲撞,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集中心神,他不敢再看一眼那隐藏在浓郁的玫瑰花瓣下的诱人身躯,仓皇的逃出了耳房。他想拥有她,可他也深知因为换走孩子的事情伤害了她。他不能让她觉的自己是一个趁人之威的小人,他想跟她有一个好的开始,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争取。 权衡了一下,朱见泽决定叫丫头来唤醒鸿韵,不然任由她睡醒的话,一定会着凉。许是过于慌乱,朱见泽不小心带倒了一张杌凳。在沉寂的夜里,杌凳倒下的声音格外响亮。 他无奈的苦笑,自己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怎么还会因为只看了一眼就这样激动呢? 待要再次出门去,突然听见耳房内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睡着时还不觉得,从木桶中站直身子,鸿韵才觉出冷来,赶紧用自制的浴巾将身体包裹起来,匆匆走出耳房取睡衣。因为没有旁人在房中,她恢复了后世只带一条浴巾进浴室地习惯。 朱见泽瞥见只裹着一块布就掀帘而出的鸿韵。没敢多瞧,慌忙地避开眼睛。微微的咳了一下提示着自己的存在。 “啊!” 意识到自己地尖叫可能引起院中许多人的误会,鸿韵在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前便紧紧的捂住嘴巴。 “那个,我见没有人应门。所以就进来了。” 在心中不断地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优美玲珑地曲线。可某人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地眼睛。到了后来。索性放开顾及地去直视。 “那你还不转过身去!” 朱见泽目光躲闪还没有触怒鸿韵。见他目光变地肆无忌惮。怎么都像是故意闯进来地。鸿韵心中地羞涩慢慢变成了愤怒。 “我真地不是故意进来地。”朱见泽也感觉到了鸿韵地怒气。试图解释。 “转过身去!”这一次鸿韵没有隐忍。声音近乎咆哮。 “好好好……” 鸿韵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身为皇子,从小必定经过严格的礼仪教育,怎么就不知道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进他人房间是不礼貌的呢!还有,男女有别,非礼勿视!这些你都不知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因为你是小孩子,所以没有跟你计较……” 说到这里,鸿韵马上想到上一次说朱见泽是小孩子后遭到一阵狼吻。为了避免再一次生这样地事情。她马上选择闭口。朱见泽这时并没有听见鸿韵在说什么,鸿韵换衣服时悉悉索索地声音让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刚才在耳房中所见地。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那股邪火又开始在他身体中作祟,从小腹处慢慢升腾。一直到达胸中,已经濒临爆地边缘。 鸿韵换好衣服,端坐在桌前的杌凳上,认真的道:“王爷请坐。” 朱见泽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团邪火,缓缓的坐到鸿韵对面,恩,近一年没有见,她比原来瘦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脸型变化最大…… 同时,鸿韵也在惊讶于朱见泽的变化,神情疲惫但掩饰不住他原本晶亮的眼神,特别是原本瘦弱的身躯变得健壮,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晒的黝黑亮,真的从一个正太的形象升级成了一个男人…… 这都想些什么? 鸿韵脸微微红了一下,正色道:“王爷,上一次在土地庙中鸿韵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与王爷再无关系,请王爷不要再来于集。被人看见对王爷自己对鸿韵都不好。” 朱见泽神情一滞,这个女人就真的要这样吗?顿了一下,才认真的道:“我现在也认真的说一次,我一定要娶你为妻,照顾你和孩子。” “你家中王妃几位,还缺妻子?对不起,我对王爷没有兴趣,更对你家中的那一群女人没有兴趣。王爷还是请回吧,被人看见你深夜留在这里不好。” “我知道你还在为孩子的事情生我的气,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我没有生气,相反,我反而感激王爷将孩子还给我。还是请王爷回去吧。” 从来都是女人主动献媚,朱见泽实在不知道面对鸿韵的拒绝该说些什么,“自从你住进王府,我就对你百般照顾,难道你就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母后要让你进宫,我担心你无法应付,才想了这么多办法让你避开她的视线,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没有感觉吗?” 鸿韵呵呵一笑:“真的是这样吗?你敢说你照顾我不是因为我怀有皇上的孩子?” “开始是……” 鸿韵截口道:“这就是了,你是因为见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不去向往贪恋那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反而执意想要过这种低贱的生活而好奇,所以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 “每一段感情都是因为被吸引开始的,美貌才气都可以,这有什么不对的?”平时怎么就不见她这样能说?“美貌才气?因为美貌吸引的,等到人老珠黄之时,那感情还在吗?因为才气的,一旦现对方不过尔尔时,又会怎么样呢?一开始觉得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吸引了你,然后呢?一旦走近之后,你才现这些不一样才是不容忍受的缺点,你又会怎样?什么东西,都是因为隔着那层若隐若现的面纱才变的美丽,一但面纱掀开,原本所有美丽的东西都成了幻觉。在也无处找寻。” “照你这样说来,世上就没有真正的感情了?你到说说,那要怎样的感情才是最稳妥的?”朱见泽心中高兴,总算是找到她为什么拒绝了,她是在害怕,所以才不敢接受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不是一个星球的 ---- 前面还有一章---- “世上哪有稳妥的感情?那些所谓的恩爱夫妻,有多少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鸿韵顿了一下,道:“王爷,还是请回吧。” “不管你相信与否,就算遇到再大的阻难,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那赵婉婷呢?你对她的感情变了吗?”话一出口,鸿韵就后悔了,悔得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两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就算赵婉婷没有死,她也不应该说,说出来只会增加大家的烦恼而已,何况现在赵婉婷生死不明。 “你怎么知道婉婷的?”朱见泽目光如炬,盯着鸿韵的双眼不放。 “是……是衣如风告诉我的。”鸿韵快的说道。 “他还对你说这些!”朱见泽原本心中燃烧的那团火瞬间熄灭,脸上泛起复杂的神色,悲痛愤怒自责各种情愫交相出现。过了许久,才直视鸿韵道:“我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但……我和她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更不知道身在何处……” 鸿韵看见朱见泽脸上的悲痛之色有些不忍,试探的道:“如果她现在不是别人的妻子,你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愿意!”没有一丝犹豫。但鸿韵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却像被什么堵住似地,闷闷的提不上气来。 “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你都不介意?就算太后再出面阻止你也要娶她?”鸿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些问题。 朱见泽不知道鸿韵所谓地“以前做过什么”是什么意思。只按自己的理解道:“她父亲就算真地犯了通奸卖国的大罪,也与她无关。我为什么会介意?婉婷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京中,但要是真地再见到婉婷,我一定会娶她。不管是谁阻止!”说到这里,朱见泽惨然一笑,“可是。我连现在婉婷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鸿韵点点头。心里地坚定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将赵婉婷地事情告诉他呢? 鸿韵犹疑地神情看在朱见泽眼中完全变了味。只当她是妒忌。所以勉强笑了一下。承诺道:“鸿韵。在我心中。你和婉婷地都是一样重要地。婉婷与我注定无缘。但是对于你。不管是谁阻止。我都要娶你过门。” 朱见泽地话鸿韵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就像一个人开始喜欢吃西瓜。西瓜没有了才改喜欢葡萄一样。遂冷冷一笑。“王爷。鸿韵从来没有和别地女人分享男人地习惯!爱情是独自拥有。而不是和别人分享。能和别人分享地就不是真正地感情。说句不好听地话。如果我愿意与人分享。愿意与一堆女人抢同一个男人。那我就留在宫中不出来了。至少更有前途一些。” “你现在想进宫也不晚!”朱见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本来因为提到赵婉婷地事情就难受。所以听到鸿韵最后那句话也没有好气地吼了回去。吼完之后。又觉得有些过分。解释道:“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但婉婷和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地人。我贪心地都想拥有你们。其实你没有必要争这些。我现在连婉婷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听朱见泽说完。鸿韵又想到那句经典地台词:果然不是一个星球地!但。他娶几个老婆好像和她根本没有关系。真不知道刚才瞎激动什么。 讪笑两声。鸿韵才道:“时候也不早了。王爷请回吧。你要是真在意婉婷姑娘。就四处找找。会有消息也说不定。就算没有消息。也该帮她将配地家人救出来。省地她担心。” 朱见泽狐疑地看着鸿韵,前一刻还咬牙切齿的和婉婷相争,后一刻就又开始设身处地的替婉婷着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王爷,请回吧,今日时间不早,我让布丁收拾房间让王爷住下,明日王爷离开时我就不去相送了。对了,德王殿下今天住在于集,王爷明天出门时小心些,免得遇上。”鸿韵起身送客。 “我知道德王兄在于集,我与他感情素来就好,所以才着急赶回来见见他的。” 说着作势想要拥抱鸿韵,轻轻的挡住了他,“王爷如果真的为鸿韵着想,请以后不要再来于集,不然,鸿韵只怕没法在于集住下去了。” 朱见泽皱眉,“你就非要这样对我吗?” 鸿韵淡淡的道:“我与王爷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翻不过去,与其以后弄得疲惫不堪时放弃,还不如现在就放手。” “我说了,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一定会娶你为妻!”语声中有了些许的不耐。 与其让他一直误会下去,还不如一次将话说清楚,好让他死心。鸿韵顿了一下道:“我的相公,必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她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而且,心中也只能爱着我一人,对其他女子要做到心无杂念目不斜视。这些,王爷做不到,所以还是请王爷以后不要再来于集。” 朱见泽突然觉自己其实一直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了解她心中的想法,不理解她的做法,普通人都接受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全都变成离经叛道罪大恶极。 良久,才道:“我也是抽空来看你的,明日还要赶着回京面圣。今天我心中很乱,等我理出了头绪后再来见你。” 鸿韵静静的打开房门,看着朱见泽走到门口,忍不住轻轻的道:“抽时间多找找赵婉婷,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试试吧。” 朱见泽深深的看了鸿韵一眼,点了点头。 见朱见泽从鸿韵房间出来,树德马上上前道:“王……少爷,回访歇息吧。” 朱见泽仿佛没有听见鸿韵的话,自顾自的向前走,过了二门,突然顿住了脚步,许久才缓缓的道:“树德,你也跟鸿韵很熟,你说说看,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见朱见泽出门来就没有好脸色,树德已经猜到鸿韵又拒绝了自家的王爷,听见朱见泽的话,也不敢贸然作答,怕惹恼了他,只是模糊的道:“沈先生说鸿韵姑娘是一个奇特、真性情的女子。” 是呀,她确实是一个奇特的女子,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以前一直以为她淡定从容与世无争,现在看来,她不是不争,而只是在坚持她那奇特的原则罢了。 她不像婉婷,婉婷的不争是因为柔弱,她的不争,是因为她坚持。 想到婉婷,朱见泽的心更加沉重了。 第二天一早朱见泽与朱见便分别离开了于集镇。 鸿韵也早早的去了“妈妈手”亲自坐镇。一连半个月的试菜,“妈妈手”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从开始每天的勉强能维持,到慢慢的看见一两二两银子的进项,再到后来每日七八两银子的进项。 开始为了能让普通人接受辣椒,鸿韵让人尝的菜都是些颜色鲜艳味道温和的菜式,到了后来才慢慢的做了些如水煮鱼,香辣虾之类辣味浓烈的菜式供人品尝,但喜欢的人甚少,鸿韵心中也不急,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她一直坚持将“妈妈手”经营下去,就一定会拥有固定的消费群体。 半个月下来,鸿韵懒散的毛病又开始犯了。只每天早晨去各家店铺巡视一圈,下午检查账册,其余的时间都懒懒的呆在家中陪着三个小家伙嬉闹。 期间,她还抽空去地头看了一次,将家中适合种辣椒的地都选了出来,准备来年都种上辣椒。有了原料,她才能推广她的豆瓣酱。因为鸿韵及时的兑现了以辣椒换粮的承诺,这一次大家都很爽快的答应了鸿韵的要求。 这日,鸿韵正在房中给嘟嘟洗澡,就听见外面纪宕和树丫欢快的叫着“衣叔叔,衣叔叔”。鸿韵一怔,这些天她故意忽略衣如风,不去幻想那样一个妖艳如花的人残忍的夺取别人性命时的情景。 “嘟嘟,以后要少吃点饭了,瞧你长的这么胖,以后怎么讨老婆?”衣如风逗弄着嘟嘟,帮着鸿韵给嘟嘟身上浇水。 鸿韵没有回头,淡淡的道:“回来了?” 衣如风仿佛没有感觉到鸿韵的冷淡,高兴的帮着鸿韵给三个小家伙洗完澡,又亲自将三人哄着睡下。 “这么久没有回来,去哪了?” “办事。” “是吗?” “不办事我出去做什么?” “哦。” 气氛有些凝滞,鸿韵转头看着纪宕熟睡的脸庞,没有再说话。以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能不介意的将一个杀手当做朋友,但现在她才现自己错了,从小受到的是非观念的教育根深蒂固,还是让她无法释怀。 “你今天怎么了?表情僵硬,一脸严肃,好像我欠了你二百吊钱似地。”衣如风巧笑倩兮,又故意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凝眉道,“不对啊,你最近应该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吧。你的妈妈手生意很好,客栈还接待了一个王爷,三个小家伙也都平平安安的……那是到底为什么呢?” 地一百零六章 代妹入宫 “我太累了,想要休息,你也早点回去睡吧。”鸿韵语气淡淡的。 “要判我入罪,总要有个理由吧?这样不明不白的就不搭理我,我不接受!” “好!”鸿韵看着衣如风,道:“这些天你去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不然她解不开心中的结。 闻言,衣如风神色有些暗淡,道:“去了天津卫。去看你姐姐锦绣。” “姐姐怎么样了?”这一年无论鸿韵怎么追问,关于姐姐的住处衣如风都不露半点口风,这一次他主动提起,一定出了事情。 “她三天前入宫了。” 这一句话听在鸿韵耳中,无异于惊天炸雷,让她怔愣当场。 原来,从一个月前开始周太后留在天津卫的人就现锦绣宅子周围总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决定秘密将孩子接到宫中照顾。又怕万贵妃到时在旁边唆使皇上不认孩子,遂决定将锦绣(当然,她以为是锦莲)一并带入皇宫,依旧安置在安乐堂中。 鸿韵吸吸鼻子,喃喃的道:“柏妃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入宫?” 姐姐入宫生死未卜,要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还是崇王府的总管,又何至于弄的今天这样…… 衣如风拍了拍鸿韵地肩头。安慰道:“放心吧。这次是太后秘密安排地。太后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她周全地。还有。纪总管地能力你还不了解。她哪是那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地人?其实。这对于她来说。也未必是一个坏事。你想。她如果没有遇见你。费尽心思也就是一个王府总管。是一个下人。但一旦入了宫。凭着孩子。封个妃子是早晚地事情。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地?也就是你不在乎。” “在皇宫中。那是步步为营。一步错了都是杀头地罪……” 衣如风反问:“在王府就不是?那吴妃是怎么死地?她地生死。还不是主子地一句话而已。纪总管能从一个宫女当上总管。就能从一个冷宫中地女史当上妃嫔。你不要以自己地心思去揣度别人。你就怎么知道她是不愿意入宫地呢?” 鸿韵微怒。“你就这么知道她一定是愿意入宫地呢?” 衣如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鸿韵手中。“因为我见过她。这是她地亲笔信。” 鸿韵望着衣如风。颤抖着双手接过信。 读完之后,鸿韵沉默了。信中说了许多,说了小时候的事情,说了被俘后押解入京途中那些生离死别的事情。说了在王府中的艰辛,说了她心伤的爱情,等等。最后,只说自己也厌倦了,想要到皇宫中试试运气,能当上皇妃也是好的。 “这信你怎么拿到的?” 鸿韵不是真正的锦莲,不了解锦绣,但也相处了些日子,她不相信那个事事要强事事考虑周详地女子会这样悲观。 “你以为我做了手脚?” 鸿韵没有掩饰,很直接的点了一下头。“她不像是这样悲观的人。”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纪总管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故意掩饰而已。”顿了一下,又道。“不管你相信与否,纪总管还说了一句话。让你将来不要怨她。我地理解是,对于妃嫔的身份,她是志在必得,让你将来别后悔。” “朱见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这样说?”鸿韵冲口而出。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以自己的心思揣度别人。要知道有多少女人盼望进入后宫争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就没有这个心思呢?”衣如风无所谓的耸耸肩,扭头出了门。 鸿韵再一次拿起手中的信,一字不漏的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字迹是姐姐锦绣的。只是信中的语气不似鸿韵平常见到的那个人。 到底是为了安慰自己才写地这封信,还是一年不见姐姐就真地动了去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身边地想法? 京城崇王府中,朱见泽很不耐的盯着身边地人,道:“都给你说了我今天没有空陪你喝酒,你还跟来做什么?” 朱见嘴里啧啧有声,“现在大了,果然不一样了?你以前成天跟着我的时候就没见你说过没空。” 朱见泽无奈的道:“这样好不好?今天我有事要出门,明晚陪你喝酒怎么样?” “你要出门?”朱见眼珠一转,一点也没有王爷风范的色笑道:“是不是去于集?” 朱见泽谨慎的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才问:“你怎么知道?” 朱见故作高深的道:“不可说不可说也!你要去也行,带上我,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将你迷的见天的去于集。” 朱见泽撇撇嘴,道:“皇兄千里迢迢的将你宣回来,结果只为了赐你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子为妻,你就一点也不生气,还有心思在这里掺合我的事情?” 朱见无所谓的一笑,“这有什么,白捡一大笔嫁妆而已,不出一年她就得病死,我依旧过我的日子。大不了再赐婚一次,我就不信了,万家能有那么多女儿适婚,哈哈……” “可是我听说这个所谓的妾室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奴婢……这不是寒碜你吗?”朱见泽也不是一个厚道人。 “他万家总要贴上嫁妆不是?”朱见不在意的笑着,掩饰了心中的盛怒,他哪里不知道万贵妃这是因为他折磨死了他的上一任妻子也就是万贵妃的侄女而寒碜他。 朱见泽用尽方法,还是无法阻止朱见要跟去的想法。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到了于集,已经是临近午夜时分。 马行至到张家的岔路口,朱见泽陡然勒住缰绳,对朱见道:“找家客栈休息。明日再去。” 从得知太后将锦绣接入宫中到现在已经四五日的时间,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鸿韵,所以一直不敢来于集。他知道,以鸿韵的性格,一定又会将这件事情归咎于她自己的错,进而责怪于他。两人微妙的关系肯定又要经历一次考验。但这件事就算他不说,鸿韵也是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只怕更难收场。 第一百零七章 结婚交易 一晚上的猜疑,鸿韵到了天际泛起第一缕白光时才朦胧睡去。醒来时已经是午时时分了。 “夫人,你醒了?”布丁进门时见鸿韵正在穿衣服,松了一口气,“你要是再不醒,舅少爷就要请大夫来给夫人诊病了呢?” 鸿韵皱眉,“舅少爷又来了?” “是啊,辰时就来了,在客室等着夫人呢?和舅少爷同来的还有一位朋友,夫人你猜是谁?夫人肯定猜不到的。”布丁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见鸿韵没有要接口的意思,又接着说:“就是前几天来家里讨水喝的那位。夫人忘了?就是非要进府来吃小少爷的周岁宴的那位。” “是他?” 这人到底是谁? 鸿韵草草的梳洗完毕,就去了客室。她这样着急,倒不是因为朱见,而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姐姐在宫中的消息。 “哈,张夫人,天下之大,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朱见一见到鸿韵就笑着打招呼,朱见泽在一旁疑惑的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鸿韵对朱见点了点头,又用手指了指朱见泽,“我想和他单独说话,希望你不会介意。” 朱见马上露出一个了然地笑容。“请便!久未见面。当然有话要说。记得置桌酒菜请我就行。我地要求不高……” 朱见泽跟在鸿韵身后去了她地房间。 鸿韵一掩上房门就道:“姐姐在宫中怎么样?” 朱见泽没有意外。刚才鸿韵一见面就要单独和他说话。他心中已经猜到她知道锦绣地事情了。“很好。母后在她身边安排了许多人保护她。何况在宫中也没有人敢明刀明枪地对她不利。你不需要为她担心。” “既然接到宫中。为什么还让她们住在安乐堂?”鸿韵目光灼灼。 朱见泽叹了一口气。“后宫由万贵妃把持。皇兄又事事听万贵妃地。就是母后。要见皇兄一面也极不易。更不要说有机会单独见面。所以。要对皇兄说这件事。需要等机会。等一个让皇兄必须接受这件事地机会。” “什么机会?让父亲认下儿子还要机会?”话一出口,鸿韵又觉得不妥,因为现在被姐姐带入宫中的孩子并不是皇帝的儿子。 “当然需要机会!你在宫中呆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宫中事情的复杂,不能按常理度之。你也不要责怪自己拖累了姐姐。入宫对许多女人来说都是一个诱惑,对你姐姐来说也不例外。”说着微微一笑,“也只有你这个奇怪的女人才不以为然。” 鸿韵沉默了,昨晚旁敲侧击的问布丁果冻有没有想入宫当妃嫔地想法,记得两人当时一脸向往的说“做梦都想”,还说了许多可以光宗耀祖什么的。那神情,就跟后世那些少男少女说到想当明星时的神情是一样的。 是不是这个时代地每个女人都梦想有朝一日能成为那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呢? 昨晚想了一夜,衣如风的话有道理。她不能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姐姐锦绣的,毕竟两人所受的教育,所生活的环境的都不一样,她无法猜想姐姐心中地真实想法。 鸿韵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是在诡辩,想让自己不为姐姐的事情自责…… 她突如其来地举动将朱见泽吓了一跳,忙拽着她的手腕,轻轻的安慰道:“不要这样,别把什么事情都扛到自己身上,你伤心难过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情的结局。” “可是,我心里还是难过,要不是遇见我,她现在还是好好的王府总管,平平静静的生活到老。”鸿韵泪盈于睫。喃喃的道。 朱见泽将鸿韵揽到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一次。鸿韵没有拒绝,她真的需要一个肩头靠一靠。 “我想见姐姐。” “不行!”朱见泽毫不犹豫地拒绝。两人见面会引起什么样地后果,他比谁都清楚。鸿韵推开朱见泽,盯着他的脸,缓缓地道:“我一定要见她,我要问清楚她入宫是不是自愿的!如果你帮我,我就答应嫁给你。” 话一出口,不要说朱见泽,就是鸿韵自己也被她所说地话吓了一跳。 “问清楚?要是她告诉你她不愿意入宫呢?你怎么办?换下她自己入宫?母后见过她,你怎么换下她?就算你换下她,母后能任由她活在世上吗?”朱见泽语气酸酸的,“你什么时候愿意为了我不顾一切?” 是啊,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两人都不再说话,许久朱见泽才打破沉默,“你怎么认识二皇兄的?” “谁?”鸿韵茫然的看着他。 “刚才二皇兄不是说认识你吗?” “你是说那个黑炭男人?他是德王?”短暂的惊讶之后,鸿韵又陷入茫然,“你去问德王吧。” “黑炭男人?”闻言,朱见泽强忍着笑意,点头道:“倒是很贴切。” 鸿韵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打开房门唤了布丁进来,吩咐她领朱见泽和朱见去“妈妈手”用饭。 朱见泽挥手让布丁在外面等着,掩上房门问鸿韵,“你真的愿意为了你姐姐嫁给我?” 鸿韵再次沉默,刚才她所说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现在让她回答,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帮助她尽快在后宫得到一席之地。”朱见泽继续说着。 最近鸿韵对他那种疏远,让他无所适从,刚才鸿韵的话让他心中一动,或许,先将她娶过门,再俘获她的心更容易一些。 “身份地位,是后宫立足的根本。有了身份,后宫中那些想要明着欺负她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你不妨考虑一下,这个提议是你自己提出的,你应该更容易接受吧。”朱见泽的目光没有放过鸿韵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看她有些意动,心中反而没有该有的高兴。 “我会考虑的。” “好,我这两天也不打扰你,等你想清楚了就来前院找我。我走了,记着要吃东西。” 第一百零八章 什么是日常生活? “等等,”在朱见泽出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在鸿韵脑中闪现,“我愿意,但我也有条件。(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朱见泽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等待着鸿韵继续往下说。 鸿韵走出门去,“具体的条件我还没有想好,吃完饭再告诉你。先去妈妈手尝尝我的手艺。对了,叫上衣如风。” 她的突然转变,让朱见泽呆了呆,想要开口询问,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要她不在家中责怪自己就好,至于条件什么都好说。 四人到了“妈妈手”,一楼的大部分位置都坐满了人。 朱见四处打量,目露惊喜,“想不到竟如此雅致。” 可惜没有人接他的话头。 一路上,在朱见泽的追问下,朱见已经将米通的事情大致对朱见泽说了一遍,但省略了许多精彩的对话。但周岁宴的事情就含糊其辞,鸿韵一路想着心事,也没有心思去揭穿他。 朱见泽听了鸿韵在米通的失魂落魄的坐在河面上险些跌落水中的事情,心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观察鸿韵的神色。 鸿韵直接将三人领到三楼的雅室,然后吩咐瑞嫂随便上些菜。 瑞嫂不敢怠慢,不一会的功夫,八个菜已经上了桌。这些菜比家中要做的精致些,装盘时摆的更漂亮,但味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朱见泽和衣如风都吃了很多次。并没有觉得讶异。朱见是不知不畏。直接挑了一块水煮牛柳放进口中。鸿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朱见脸色突变。端起茶盏猛灌一气。末了伸着舌头喘了一阵粗气。才气呼呼地道:“这是什么菜啊?真不明白怎么还有人敢吃!” 朱见泽忍着笑意。“谁叫你这么猴急。不问清楚就吃。辣椒我也算是接受。但这水煮地菜式。尝试了许多次还是不敢吃。你倒好。直接吃这道菜。不辣你辣谁?” 朱见又灌了一气茶水。“这是鸿韵姑娘故意报复我地无理。算了。我还是在这看你们吃好了。” 说着。自己先笑了。鸿韵和衣如风也笑了笑。朱见泽狐疑地看着三人。等着大家给他一个解释。 鸿韵指了指豆瓣鲫鱼和胡萝卜烧排骨。“这两个菜不辣。你尝尝吧。不过这些都是百姓地家常菜。怕是入不了德王爷地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朱见这一次小心了许多。挑了最小地一块胡萝卜放入口中。尝出确实可以接受才继续吃。鸿韵看着吃相各异地三人。“这些都是我地拿手菜。几位都是山珍海味不离口地。给点意见如何?” 闻言,朱见指着泡椒木耳和麻辣兔丁,“这两样菜简直不是用来吃的……”某人接受到朱见泽杀人的目光。直接将后面的话吞回了腹中,“很有特色。” 本来鸿韵已经为锦绣入宫的事情伤神,朱见泽不想让她在这些小事上面失落,所以阻止了朱见的话。 饭后,朱见准备返回京城。找了一个机会,追问朱见泽。“你小子和人家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不给她一个名分?” 朱见泽做出一副推心置腹地样子,“有了婉婷的事情,我哪还敢动这样的心思,一切只等就藩之后吧。二皇兄,你做人可一定要厚道,不能将婉婷透漏出去。” 朱见拍了拍朱见泽的肩膀,哈哈一笑,“你还不相信我?” 在朱见泽和朱见倾诉兄弟情的时候,鸿韵也和衣如风进行了一次朋友间的对话。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请你跟我说真话。”语声中透着恳切,“姐姐真的对你说过她想入宫?” 衣如风点头。“鸿韵,这事我实在没有必要骗你。不然我大可不必去天津卫。直接装作不知道此事不是更好?” “对不起。” 鸿韵地话让衣服风愣了愣,待他想要追问时,鸿韵已经走远了。退所有的人之后,认真的道:“现在我提出我所有的条件,如果你都能做到,我就答应嫁给你。” “第一,我依旧住在于集。第二,我们需要分房睡,第三,不能让这院子中的人知道,第四……” 听着这一二三条,朱见泽的脸上只剩下苦笑了,心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别再往下说了,你地意思我已经明白,就是你嫁给我,既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这样的话,不是和现在没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当你在于集之时,我可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洗衣做饭,端茶递水,熬汤送药……” “就这么办!”总比每次来时冷着脸进了一步,朱见泽安慰自己。 晚饭过后,鸿韵就开始后悔了。 朱见泽指着契约书上的一条,“你说过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的。洗澡怎么就不在生活起居地范围?” 要怪只能怪刚才没有写清楚生活起居的具体范围,鸿韵一咬牙,将门外的树德叫了进来,“叫厨房送两桶洗澡水进来。” 水送了过来,朱见泽大手一挥,叫树德去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树德止住自己心中蔓延的各种旖旎念头,乖觉的退到了门外。 房中只剩下两人,鸿韵面无表情,“进去!” 朱见泽得意一笑,“进去也要先脱衣服呀?” “那你就脱呀!”鸿韵没有好气。 “脱衣服是不是在生活起居的范围?” 朱见泽看见某人的粉脸红的快要滴血,赶紧住嘴,自己笨手笨脚的开始解腰带。当然,某人脸红并不是他所想的害羞,而是被他地得寸进尺气地。 “过来!”鸿韵不想授人口实,让朱见泽说她不按契约办事,恩,就当作是……病人……反正他在医院上班时也会经常给男病人擦拭身体服侍男病人撒尿…… 这下换做是朱见泽窘了,他本来也就是逗逗鸿韵,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她做这些下人地事情。完全没有料到鸿韵真的接受了。不过,既然她愿意,他也就没有必要反对了不是? 纤手翻飞,朱见泽身上地夏衫长裤落地,只剩下一条裤衩。而鸿韵面色平静,目光坦然,就像她现在在做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样。朱见泽叹道:这样的心境,难怪第一次见她手里拿着一本春宫书而面不改色了…… 如同青葱似的手指刚触到朱见泽裤衩的腰上,他慌忙制止,“不用,剩下的我自己就行。”因为下面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鸿韵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是不是不用我服侍你洗澡了?” 这样好的机会,朱见泽当然不想放过,但是让她看见那什么,也着实尴尬……“洗澡不用服侍了,但要留在房中侯着。” 大的洗完澡,小的当然也要洗。 朱见泽被鸿韵拉来了进行培训。这才是鸿韵的真正目的,姐姐入宫已成定局,她除了求朱见泽帮助她在宫中站稳脚跟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但嘟嘟和纪宕,鸿韵却很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后世去,如果她走了,朱见泽是唯一能照顾他们的人。要拉拢这个靠山,鸿韵能利用的只有朱见泽现在对她那所谓的“感情”了,思想上有了这样的转变,对朱见泽也就多了几分笑意。 “纪宕,叫……舅舅。” 鸿韵一边将纪宕摁在水中,一边逗纪宕叫人。 纪宕撇着嘴,伸手拉住朱见泽的衣袖,嘟着嘴道:“舅舅,纪宕……不洗澡澡……” 对纪宕,朱见泽的感情是复杂的,这个孩子就是埋在他和鸿韵身边的一颗炸弹,所以他一心想将他送回宫中,但因为鸿韵的执着,他又无奈的将他放在身边,所以,他从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孩子。 这时看见纪宕气鼓鼓撒娇的模样,也忍不住点了一下他的头,“不洗澡身上脏,脏孩子没人爱的。” 纪宕很不满意没有人帮他,哗啦一声坐到木盆中。 能让这个对自己孩子都不上心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鸿韵很满足,这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必须一步步慢慢来。 鸿韵回头笑道:“你的儿子怎么样了,吴……氏生的那个。”她本来想说吴妃,但见庆嫂和布丁都在身边,才临时改了口。 “有万氏照管着,一切都好。我也会常去看看他。”朱见泽很不喜欢这个话题,“要是房中下人不够,再买几个,哪里需要这样事事亲力亲为!” 果然是衣来伸手的日子惯了,还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厌烦了。鸿韵微微一笑,“和小孩子相处,就要事事亲力亲为,不然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奶娘重要。洗澡就是一项最好和孩子沟通的方法。” 可是朱见泽完全没有认真听鸿韵的话。 一对兔子在朱见泽面前晃动,晃得他心不在焉起来,眼前不自觉的浮现那夜在鸿韵耳房中看见的情景:白皙、圆润、幼滑…… 慢慢的,身体又生了变化,朱见泽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朱见泽的离开,鸿韵脸上那微微的笑意也僵在脸上,自己这样做真的可以帮到姐姐吗? 第一百零九章 亲亲事件 朱见坐在行馆中,独自愣。想起自己昨日死乞白赖的跟着朱见泽去于集,他泛起一个苦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傻到想见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人。这几年就因为喜欢到处游历,引来皇上的猜忌,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要不是装傻充愣,说不定早就丢藩入狱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拉拢拉拢朱见泽,给自己的找一个坚实的盟友…… 翔云蹑手蹑脚的走到朱见的身旁,低声提醒:“王爷,该用饭了。” 朱见摆手,“现在不忙。” 翔云没有离开,赔笑道:“王爷有没有要买的东西,奴才趁这几日出门去挑挑。再过几日我们就该返回济南府了,下一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朱见兴头不高,他对京城实在没有什么感情,但从小在这住惯了,东西还是这里的用的顺手。可这些日常的东西德王府的采买会派人来京城中买,也用不着他特意带回去。 翔云也本也没有指望王爷会说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他也只是循例问一下,以免到时担错处,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朱见突然道:“去买些辣椒的种子带回去。本王想吃些辣的东西。出去时将柳彪找来。” 不一会的功夫,柳彪就进来了。柳彪是朱见留在京城的一个探子,到不是说朱见有心窥探朝廷机密。而是古代通讯不达,留一个人在京城,京城中生了大的动静他能尽早知道。不至于做一个耳聋目盲的王爷罢了。这也是许多藩王惯用的做法。 朱见和柳彪说了一会京城中的人事,又道:“崇王朱见泽这两年可有什么动静?” 柳彪撇嘴一笑,但意识到自家王爷和崇王关系甚好,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肃然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给王爷在信中提过的,崇王爷跟一个叫赵婉婷的驿丞之女相好,还没有等娶进王府。驿丞一家便犯了通番卖国的重罪。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太后不喜欢那个赵婉婷,故意置了那驿丞的罪。崇王后来也没有怎么闹,就是和跟万妃别扭,听说从没有去过万妃地院子……” 莫不是鸿韵姑娘就是那赵婉婷?朱见心中一动,沉思片刻。道:“派人去于集查查那个张夫人,看她是不是赵婉婷。” 柳彪疑惑的看着朱见,自己王爷一向是个豁达之人,怎么今天关心起崇王的私事了?就算是崇王将那赵婉婷的女子藏起来了,也只是一件风流韵事,不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呀?不过他想归想,还是恭谨的去办了。 转眼便又到了中秋节。这些日子鸿韵对锦绣地愧疚减弱了许多。心情还算不错。衣如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地清白。找来了跟在锦绣身边保护地苏影和鸿韵见了一面。锦绣入宫。太后下了密令将宅子中地下人全部处死。但苏影等人身怀绝技。只用了些江湖中地小手段就逃出生天。至于衣如风怎么找到她地就不得而知了。 据苏影所说。这一年多锦绣反而过地比以前在王府时开心。整日里学习琴棋书画。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地做派。 苏影地话不能全信。但至少让鸿韵心中那些愧疚变淡了。 到了中午。朱见泽乔装出现在了张家大宅中。问明白鸿韵在厨房。不等丫鬟通禀。直接闯了进去。鸿韵正和厨娘学做月饼。并没有理会他。朱见泽也不觉地有什么。自顾自地找了张凳子坐下。见鸿韵脸上沾了几块面粉粒。煞是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鸿韵不明所以。瞪了他一眼继续和面。厨娘指了指她地脸。笑道:“舅少爷来了。夫人还是快去洗洗脸陪舅少爷饮茶吧。” “他见天地来。哪里用地着陪。去年没有学。今年怎么也要学会做月饼。以后可以做给纪宕和嘟嘟吃。” 鸿韵平时没有主子的架子。厨娘说话也很随便。“看夫人说的,小少爷要吃月饼不是还有奴婢们吗?难不成夫人见奴婢们做菜做的不好。想不用奴婢们了?” 一见这厨房是呆不下去了,鸿韵笑着洗完手和朱见泽出了厨房。 “你不去宫中参加中秋宴会?” “怎么。娘子,不欢迎相公来陪你过中秋节啊?”朱见泽凑到鸿韵的耳边道。 鸿韵慌忙扫了一眼院中,见没有人看向自己才放下心来。“说话注意点,被下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呗,大不了一并将她们卖掉。” 无奈,鸿韵只好加快脚步回了房间。 掩上门,鸿韵正色道:“咱们先前可是约法三章的,我已经尽力按照约定做,王爷也该遵从约定才是!” 朱见泽啧啧有声,“夫君都不知道叫,这也叫遵从约定?再说了,我也没有违背约定呀!” 鸿韵正要作,嘟嘟在外面“妈妈妈妈”的叫开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鸿韵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好狠狠地瞪了朱见泽一眼,开门出去看究竟。 朱见泽望天无语,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和鸿韵斗嘴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溜掉了。 嘟嘟一脸委屈的站在院中,看见鸿韵忙跑上来抱住她,话也不说就开始哭起来。鸿韵以为他摔着了,蹲下身子认真的检查,小家伙除了一脸的泥土外,并没有摔伤的迹象,放下心来追问嘟嘟怎么了。 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着,就是不说话,看样子受了很大的委屈。 鸿韵正没有办法时,布丁慌慌张张的跑到内院,看见嘟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松了口气。“夫人,奴婢带嘟嘟去洗洗吧。” “他怎么了?哭地这么伤心,问他也不说。” 闻言,布丁望了一眼几步外地舅少爷,扭捏了一会才道:“夫人平时爱亲他们几个,两个小少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亲树丫,纪宕少爷趁奴婢们没有留意,还真的亲着了。嘟嘟少爷想亲时果冻看见了,没让他亲,结果他就生气跑掉了。”说到最后,布丁地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嗡嗡。 “小孩子,想亲就让他们亲呗,何必弄的大哭小叫地。”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 布丁脸红了红,“可是,男女有别,夫人平时让他们在一起玩已经是开化了。这样子抱着亲实在有些……” 鸿韵一头黑线,不到两岁的孩子,至于吗?但一想明朝的礼教极严,这两个孩子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还是让他们遵从才是,不然长大之后会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也是,你们以后注意一些。等到了入学的年纪,再将他们分开吧。”顿了一下,又问,“平时我亲他们,是不是也不合规矩?” “这个……也不是,夫人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娘亲……只是,当做众人的面……下人有时会觉得难为情……”布丁结结巴巴的说完,飞快的瞟了一眼朱见泽,见他不似生气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恩,领着他去洗洗吧,让庆嫂侍弄三个小家伙吃饭。一会让庆嫂来我房中一下。” 回到房间,鸿韵挫败的坐在房中沉默不语。这也难怪她,在这个院子里,完全是她说了算,没有长辈在上面督促,她平时就难得注意这些古代的礼节,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言。今天被布丁这样一个小丫头指出来,她心中难免有些异样。 “那个小丫头说的不错,你不应该当众对孩子又搂又亲,这些确实与理不符。”话说的无比诚恳,但眉眼中挂着的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说的很对。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你作为一个舅少爷,如次频繁的出入我的房间,下人肯定也觉得不合规矩,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下。”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朱见泽搬了一张凳子坐下,“这事我也认真的想过,长久这样,下人一定会看出端倪。不如这样,我另买一幢宅子,再将所有下人换掉,不就可以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某人故意将名正言顺说的很响亮。 “不行。这里我好不容易经营的有了些起色,哪能换地方。”鸿韵瞥了一眼朱见泽,“契约书说的很清楚,我们既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夫妻之名的,难道王爷如此健忘?” “呵呵……我也是为你考虑嘛!对了,过来,给相公捏捏肩膀,我这肩膀难受的很,又僵又硬……别瞪我,这可是在约定范围……”事?”庆嫂忐忑的看着鸿韵,刚才“亲亲”的事情她也听布丁说了,所以料定鸿韵叫她来与这件事情有关,只是不知道夫人是不是想责备她。 “坐下说。”鸿韵看着庆嫂坐定又道,“庆嫂,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你也知道,我这人随意惯了,那些礼仪之事也没有讲究……” 庆嫂不明白鸿韵到底想说什么,便没有做声,只等着鸿韵继续往下说。 第一百一十章 闲言碎语 鸿韵继续道:“我呢,觉得孩子小,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让三个孩子在一块玩,只想着院子里孩子少,多个孩子玩的开心些。但今天经布丁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是很妥……你也别紧张,我的意思呢,在三个孩子进学堂前还是让他们在一块玩……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意思,你是树丫的娘亲,这事还得听听你的看法。” 庆嫂也是聪明人,听明白鸿韵的意思是为她家树丫着想。又想着鸿韵周岁宴那晚的话,眼圈便有些红了,诚恳的道:“夫人这是打奴婢的脸呢!树丫是夫人买进府中的,也就是丫鬟的身份,她的事情全凭夫人做主便是。哪里容得下我这个娘亲说话的!” 鸿韵最看不惯别人哭哭啼啼的,嗔道:“快收起你那些眼泪吧!你是知道的,我什么时候将树丫当做丫鬟了。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三个小家伙在一起玩不会对树丫的名誉有影响,那我就让他们在一块玩了。” 庆嫂谢过了鸿韵,又道:“这么大点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奴婢怕树丫成天的跟两个小少爷玩在一起,到时没有尊卑之分。” “咱们府中没有那么多说道,你先下去准备晚上的饭菜吧。” 到了日落,朱见泽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只顾着逗嘟嘟和纪宕玩。鸿韵有些急了,她知道中秋元宵这些大节宫中都有家宴,朱见泽还不回去的话,就要赶不上了。想要问他,又害怕他当众说出不得体的话来,只好拿眼睛询问侍立在一旁的树德,树德无奈的笑笑。也没有说话。 朱见泽拍拍手上的泥土,“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与树德挤眉弄眼地,小心丫头们还以为自家夫人得了眼疾呢!” “你!”鸿韵想要作,看布丁和果冻都在,只好忍着气心平气和的道,“真不知你娘亲是如何教导你的。竟对姐姐这样无礼,也不怕丫头们笑你没规矩。” 树德提了一口气,这鸿韵姑娘说话也太无顾忌了,王爷的娘亲可是当今的太后啊!她这样说,岂不是指责太后不贤惠,教导不好自家的孩子吗?但看王爷就像没听见一样,也就装着没有听见,望着天上那朵被霞光染红的云彩仔细地研究起来。 布丁和果冻两个小丫头听鸿韵这么说,不由的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将三个小家伙带到花丛中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朱见泽淡淡的道。 “你怎么还不回去参加宫中地家宴?” 朱见泽旁若无人。“来时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陪娘子过中秋啊。怎么。娘子对夫君不满。要赶夫君走啊?” 虽说鸿韵在后世也是活了三十多岁结过婚地人。露骨地话洪海也没有少给她说。但现在是古代。旁边还戳着一个大活人。最重要地是她和朱见泽只是一个约定。并不是真正地夫妻。所以听见朱见泽地话。脸还是微微地红了红。 她抬头望了望四周。还好除了树德以外没有人听见。不然又是一堆地麻烦。 朱见泽觉得这个女子有时大胆地出奇。有时又像不经世事地害羞。有些好笑。“别看了。我是看准了没有人听见才说地。就是有人听见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换一批。” “你怎么还不走!”被人嘲笑。语气当然不善。 树德的眉毛不自觉的又抽了抽,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王爷说话呢?暗暗盼望王爷不会脾气,王爷的脾气他是知道地,这会儿好面子和鸿韵姑娘吵了起来,回了京城又该闷闷不乐了…… 事实证明,树德是多虑了。 某人丝毫不以为意,正和颜悦色解释,“今天想看看你是怎么过中秋的,所以派人去宫中说我生病了需要静养,母后已经传下话让我不用去参加家宴了。你不必为这事担心。” 鸿韵蹙眉道:“你也不小了。做事怎么能不计较后果呢?你派人去说生病。太后就能相信?还不是会悄悄的打听!要是知道你骗她,还不得查你的去向?查来查去的后果你也该知道。” 真是幼稚。孩子总是在家长面前撒谎逃避不想做的事情,家长就真的相信?不过是不想追究而已。 “你的意思是怕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朱见泽有些不悦。 “当然。”这是不需要掩饰的。 “放心。一切我自由安排,不会拖累你地!” 这什么跟什么,他想着她一个人过节凄凉,所以才费劲心思躲过家宴来见她,结果她竟不领他的情,还怕他连累,说没有挫败感那是骗人了。最可气的是她的语气,就是一个大人再教训孩子,哈,天知道他早不是孩子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树德忙打圆场,“少爷,还是先去梳洗一番,一会该用饭了。” 果冻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在心中是过不了夜的,见周围没有人,凑到布丁耳边低声道:“你有没有现,咱们舅少爷对夫人的感情有些不一样?” 布丁和果冻同龄,但为人稳重,心思也细密些,听果冻说主子的不是,斥道:“你再乱说,小心夫人知道将你卖掉,你以为那么容易遇见夫人这样好心肠的人?” 果冻嘟起嘴,“就是不一样嘛!舅少爷每次来都不避讳,直接就去了夫人的房间,虽说是亲兄弟,但还是不能随便进夫人的闺房不是?我到觉得,夫人和舅少爷地关系,就像是……很亲密,就像我爹和我娘……又像是以前地赵嫂子和赵管家的样子……还有,今天夫人说舅少爷地娘没有管教好舅少爷,那舅少爷的娘岂不就是夫人自己地娘亲?哪有那么说自己娘的……” 布丁打断她,“许是舅少爷是妾生的也说不定,你瞎说什么呢!” 她虽然比果冻沉稳,但到底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听果冻这么一说,也想起平时舅少爷和夫人的异常举动,虽斥责果冻,但声音小了很多。 “不是啊,妾也是夫人的长辈,何况夫人和舅少爷的关系不一般,应该很尊重舅少爷的娘亲才是……” “你说的也是……” “住嘴!”庆嫂虎着脸斥道。 也是巧了,她庆嫂本来是来看看三个小家伙是不是跑热了,布丁和果冻的话就落在了她的耳中。她比两个丫头长了许多,又在别人家中做过妾室,看事情的眼力自是比她们强了许多。上次纪宕被换的事情她就猜到了舅少爷和夫人的关系不寻常,但想着夫人平时待她的好,还有树丫的将来,她将话闷在腹中不管说出去半句。 “你们两个,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说你们说的是没影的事,就是真有这事,也不是咱们做下人该说的。你没看见平时跟着舅少爷身后的那些人,哪一个是寻常的家人?这舅少爷的身份不俗,夫人的身份也不俗,上一次纪宕少爷的事,换做是其他人家,不是将你们卖了,就是寻个由头将你们乱棍打死了。也是夫人心慈,还将你们留在身边用着。”说着,语声也严厉了起来,“可是你们不分好歹,竟还在背后乱说主子!做下人的,要想好好的滋润的活着,就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主子的不是一句也不能说!” 庆嫂在赵坚夫妇走后,已经是这院子里的管家了。平时布丁和果冻就有些忌惮她,今天说夫人的闲话被当场抓住,吓得低头不语,只听她教诲。末了,都跪在地上,求庆嫂不要说出去,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庆嫂又教训了两人几句,才放她们离去。 看布丁和果冻离去,庆嫂想去跟鸿韵说这事。但转念一想,这么一说,不就表示自己知道了吗?要是夫人忌讳这事,自己她是不会留的了。可不说,要是真出了事情,又觉得对不住夫人对自己的看重。左右为难,庆嫂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后注意一点,不让那些喜欢传话的人到夫人近前伺候,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济南府德王府中,朱见手里捏着一封飞鸽传书,凝神看了半晌。一旁伺候的翔云惊骇的看着自己王爷捏信那支微微颤抖的手,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是这样?那个女子竟然是宫中藏经阁的女史,而那个叫纪宕的孩子,竟然也是堂堂的皇子……朱见泽啊朱见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今天自己能查出来,明天其他人也能查出来,你难道就为了一个情字迷了眼? 想到这里,朱见不由的苦笑,那样一个特别的女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傻傻的去查她的底?只是,自己这德王府中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不能像朱见泽那样毫无顾忌的去搏一把罢了…… 良久,他才喟叹,好歹相识一场,就当送你一个人情吧……这柳彪等京城中的探子是不能留了…… “将柳彪等人召回济南府!要快!” 翔云不明所以,愣了一下,自取写密信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什么了什么了 晚饭时,朱见泽觉得既然是过节,就应该喝几杯应应节日的气氛。鸿韵拗不过他,几杯小酒下肚,头就晕乎起来,别说是饭后赏月,就是自己辛苦做的菜都没有来得及多吃几口,就回房歇着了。 在后世时,鸿韵就是那种喝一杯啤酒都会醉的人,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是这样。而且还是那种喝醉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能将自己三围毫无顾忌说出来的人,现在她身上可藏着好多秘密,所以在头还没有完全晕乎下就急急的将自己关到房中了。想了一下还是不保险,让布丁取一把锁将门外锁上,以防一会跑的院中去胡说。 布丁犹豫了一下正要去取锁,朱见泽阻止了,说是喝醉了锁上门一个人在里面有个什么事别人都不知道。鸿韵无奈,想起衣如风有解酒药,又让布丁赶快去取。 布丁取回药来,鸿韵已经迷迷糊糊的睡去。布丁看朱见泽坐在床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端着水呆站在那里。朱见泽挥手让她退下去。布丁想起下午果冻的话,趁放水的功夫偷偷的观察朱见泽的举动,果然不对劲,舅少爷手里拿着一条锦帕正在给夫人擦汗呢!放着丫头不用,自己亲手擦汗…… 布丁出门,就看见庆嫂站在房檐下冷冷的看着她,她疾步上前,“庆嫂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庆嫂顿了一下。“下午给你说地话记住了?” 布丁点头,“我们做下人的。只要安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庆嫂无意多说,打走了布丁,自己独自站在房檐下。不让下人随便靠近鸿韵的房间。 这一世,鸿韵地酒品似乎比后世好了许多,没有像她担心的出现胡言乱语,只是蒙头睡觉。 朱见泽守了半夜,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趴在鸿韵的床头睡着了。 宿醉之后。必然是口干舌燥,鸿韵半夜时也被这种感觉折磨着。朦胧间叫了一句。“布丁,拿水来……”朱见泽趴着睡本来就没有睡实。鸿韵的声音虽小,但还是将他惊醒了。他倒了一杯热茶。拍了拍鸿韵的脸颊,“喂。娘子,起来喝水了……” 鸿韵完全忘却了自己穿越了。以为还是和洪海刚结婚那会儿。微微睁了一下眼。娇嗔道:“我要你给我喂……”说着。又睡了过去。 朱见泽愣了愣。以为鸿韵是在对他撒娇。高兴地将鸿韵扶起来。自己坐到床头支撑着鸿韵地身子。小心奕奕地喂鸿韵喝水。 鸿韵喝完。翻转了一下身子。伸出玉臂环住朱见泽地腰。“谢谢你……”。 早知道喝酒就能让她对自己这样亲热。就该每天让她喝酒了…… 屡屡幽香。不可抑制地扑入鼻孔。那团柔软更是紧紧地贴着朱见泽地大腿。让他身体内地那团邪火再次开始作祟。他屏气凝神。不住地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但越想剔除脑中地杂念。那种种地旖旎景象却越像在脑中生根了一样挥之不去…… 鸿韵啊鸿韵。你不是想试探我吧……但我真地忍不住了…… 朱见泽放下手里的茶碗,试探着回抱鸿韵。鸿韵没有反应,他的手更加大胆,一路顺着丝质的睡衣向下…… 酒精乱人心神,鸿韵已经分不出自己活在哪一世,只感觉一个强健的身躯抱住了她,她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会抱着,让自己与那个身体更贴近。 鸿韵的扭动,看在朱见泽眼中,就是在回应他,鼓励他继续,所以,他继续了……来。 “醒了,想喝水吗?” 朱见泽轻轻的在鸿韵的额头啄了一下,温柔的看着她。 听见声音,鸿韵才现身旁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的人。根本不需要检视,就是凭感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也是不作寸缕的。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昨夜的一点点慢慢的出现在脑中,经过拼图,她马上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更要命的是她想起了自己好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喝水吗?”朱见泽有些好笑的问。昨夜那么主动大胆,怎么今天早上这么慌乱呢?不过,欣赏她慌乱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水?好啊?” 朱见泽裹了一件中衣,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鸿韵。鸿韵接过水一饮而尽,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的道:“那个……你也知道,喝了酒之后……就么一点头脑混乱……你也不用太认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就好了……” “昨夜可是娘子和夫君的洞房之夜,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生呢?”朱见泽挑了挑眉。从古自今生这种事情后,女子都是怕男子不负责任,她倒好,不但不要求自己负责,反而急忙撇清说明,果真与常人不一样。 “我和你,只是那么一个约定,算不上真正的夫君,所以,你还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好了。” “咱们还有时间,现在不忙着讨论。你饿了吗?昨晚就没有吃饭,我叫人把饭送进来。”昨夜的温柔体贴,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朱见泽心情很好,当然不会去讨论这种煞风景的问题。 经朱见泽这么一说,鸿韵才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大亮了,要是下人看见他们的舅少爷一早从姐姐的房间出去,那么……鸿韵简直不敢想像那些后果。 “现在怎么办?你现在出去,大家都会现的,不如你去耳房躲躲,等我洗漱完毕你再找个机会出去。” “看见就看见呗……” 某人的话被鸿韵瞪回去,讪讪的点头同意,这叫什么事?自己堂堂的一个王爷,竟然为了躲下人躲到耳房中去…… 为了不去想昨晚的事情,也为了不和朱见泽单独相处,鸿韵一整天都陪着三个小家伙玩耍。到了晚上,等三个小家伙都睡着了,庆嫂才轻手轻脚的走到育婴室,站在鸿韵身边抱着账本一笔一笔的说着中秋节家中的花销。 末了,庆嫂犹豫了一下,才道:“夫人,我觉得这下人和主子住在一个院中于理不合,不若这样,这内院夫人单独住着,下人们都搬到前院去,夫人以为如何?恩,有客人也可以安排到内院住。” 这庆嫂定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鸿韵看了庆嫂半晌,直到庆嫂心中慌,才道:“前院住着小厮,要是丫鬟搬到前院去也不大方便,再说了,后院中也不能没有个丫头。这事以后再说吧。” 庆嫂的心意她是明白的,但这样做等于在那些疑惑她和朱见泽关系的人面前承认了两人有问题。最重要的是,朱见泽会怎么看这件事,大概是以为自己故意腾空了院子吧。 “难为你有心了,就这样办吧。你先下去。” 庆嫂看了鸿韵一眼,点了点头退出去。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昨晚的事情当不得真。希望你能记住咱们的约定。”声音淡漠疏离。 朱见泽看了看小床上的纪宕,“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会尽力小心不让人现你的存在的。等我及冠之后,就会就藩府县,到时再没有人注意到咱们。在这之前,我一定设法将你姐姐安排妥当。” 听见朱见泽这样为她设想,鸿韵刚在心中设上的防线有些坍塌的迹象,但一想到自己会回到后世去,不能在这里与人有纠缠不清,她又硬起心肠,“你就藩与我何干?我说过,你我不合适,其他话我也不需要多说了。” 说完,不理会朱见泽,自己回房了。 她找来庆嫂,关了门,道:“你只需做好分内的事情,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你要是分不出好歹来,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庆嫂听鸿韵的意思不会对她不利,忙跪下誓,“奴婢要是敢多半句嘴,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见鸿韵还是定定的看着她,咬了咬牙,又道,“要是奴婢多嘴,不但奴婢不得好死,就连树丫也不得好死。” 鸿韵笑了笑,古代人迷信,一个母亲用自己女儿誓,那是一定不会违背誓言的了。“看看你,怎么能拿孩子誓呢?快起来吧。” 庆嫂站起身。 “以后给下人换院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样做,反而坐实了别人的猜想。”鸿韵淡淡的道。 “是,奴婢考虑的不周到。” “明日让你找两个老实的小厮跟着你一起,到隔壁镇上给我买点红花回来。买的时候要避开小厮,知道了?” 虽然算了一下昨日还在安全期,但鸿韵还是不放心,这安全期往往也不安全,想了一下,还是得抓两付汤药吃。 庆嫂低头应下,低声补了一句,“这药吃了伤身,夫人还是要小心,不能老吃。夫人要是觉得舅少爷不错,就下点功夫让他给夫人一个名分吧。这样总不是事情,万一被人知道了……” “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下去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皇宫中的消息 朱见泽以为他和鸿韵的关系自去年中秋之后有了突破,岂料却是空欢喜一场,鸿韵对他客气了,但也仅限于客气。每次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绝不给他有单独接近的机会。 自鸿韵学会用火折子之后,就从不让人在房中守夜,但从去年那夜开始,她又恢复了让人守夜的制度,不止如此,还新买了几个丫头照顾三个小家伙,腾出布丁和果冻随时都在身旁伺候着。 这样过了一年,朱见泽也有些心灰意冷,轻易不去于集了。在京城中,朱见泽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每日都守在湖心书房看书,有时晚上靠着卧榻就在书房中将就一晚,弄得府中的几个妃子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他不满意自己几个要再招人进来。 朱见泽不来,鸿韵这边倒是松了一口气,恰巧她种的几十顷辣椒慢慢开始成熟,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辣椒上。给佃农放的粮食一共花费了一千多两银子,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差不多是她所有铺子半年的盈利,为了朱见泽划清楚界限,从去年九月开始她就没有接受崇王府送来的月例银子了。现在家中的开销全靠铺子的收入维持,一年下来所剩下的银子也就不到一千两。是以,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容不得她的失败。 6续运回来的辣椒,在内院厨房外堆的小山似地。三个小家伙见了红彤彤地一堆东西,趁丫头没有注意,一个个猛扑着就过去了。要不是衣如风现的快加上身手敏捷,三个小家伙还不知道会被辣成什么样呢!晚上传到了鸿韵耳中,她一想辣椒这么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这还是先成熟的一小部分,要是大量的成熟了这个院子只怕堆不下。 第二天她就在自家附近租了一个宽敞的院子。将辣椒全运去了那里。家中的婆子小厮都放下手里的事情,每日过去清洗辣椒剁辣椒酱,只过了两天,一个个地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鸿韵问了,庆嫂回说是每日剁辣椒那股辣气冲的大家不敢呼吸,现在好多人鼻子都肿了,还有手沾了辣椒之后痒痛难受。 鸿韵听了一阵汗颜,她以前做的辣椒酱都是在市场上用机器绞出来后拿回家的,去年做的量少。大家轮换着剁也没有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她完全没有考虑这些操作上的细节问题。 不能呼吸地问题倒是好解决,只要用粗棉布做些口罩就行。让手不沾辣椒,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手套,可橡胶还没有生产,她如何去做不沾水的橡胶手套?想了一下之后,她吩咐下人去屠户那里买了一张整牛皮,用土法销了之后做了十多双牛皮手套,勉强解决了防水的问题。 几天之后,庆嫂拿了一把十字形的有长长的手柄的刀给鸿韵看。鸿韵粗看以为是锄头,庆嫂笑着解释了一番,原来这是庄户人家用来剁猪食用的刀。鸿韵听完喜不自禁。这样的刀多了一面刀锋可以让剁辣椒的度快上一倍。而且有了那样长长地手柄就可以不用蹲着剁,自然就不用闻那呛人的味道。 到了辣椒全部收获的时候。家里地下人明显不够用了,她又从镇上雇了二十几个短工帮忙。 豆瓣是上半年就做好了地。所以辣椒酱一做出来就可以加入豆瓣,最后一道工序是调味。虽然辛苦,但鸿韵还是带着庆嫂和瑞嫂两个信的过地人在密室中自己调。这人多口杂,又没有专利权一说,到时她这么辛苦试验出来的豆瓣酱还没有卖上钱就被人抢在了前头,她还拿什么替纪宕和嘟嘟挣下家产? 等全部将豆瓣酱封入巨大地瓦缸之后。都是立冬时节了。 瑞嫂果然是个人才。这一年经她地努力。于集和周围近十个镇子地杂货铺子都同意销售“鸿运豆瓣酱”。当然最关键地是鸿韵抛出了先卖后付银子一个月卖不了可有退货地条件。货是有人帮着卖了。可这新鲜事物让人接受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瑞嫂考虑了良久。“夫人。要不这样。咱们学妈妈手开业时地法子。派几个机灵地小厮轮流去卖豆瓣酱地杂货铺子展示怎么用豆瓣酱做菜。一来可以吸引大家地注意。二来教会了大家豆瓣酱地吃法。你看如何?” 这个方法鸿韵也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这明代能不能像后世那样大张旗鼓地在店门外搭台展示。所以才没有提出来。这时听瑞嫂一说。忙点头同意。两人又商量了许多细节。 好东西是宣传出来地。这是后世鸿韵就明白地一个道理。几个小厮一个月地轮番演示。豆瓣酱地生意大有起色。没有一家铺子要求退货。有七八家还追加了一大瓦缸。 成化七年十月末。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房檐地上全是白白地一层。像披着白色地轻纱煞是好看。鸿韵见院子里地水都结成了冰块。忙赶到放豆瓣酱地院子里。吩咐看守地下人在房中生一个炭炉子。要日夜守着不能让炉子熄灭。自己后世生活在南方。几乎从不见下雪。就是有时会飘上几粒。那也是落地就化了。所以。她不知道这豆瓣酱结冰之后味道会不会变。但这没把握地事情她还是不愿意尝试。 鸿韵忙完回去,远远的看见大门外站着两个人,布丁在一旁道:“看那身形,好像是舅少爷和树德哥哥。” 鸿韵也看出来了,心中诧异这正太王爷已经几个月没有出现了,怎么这时又来了?她愣了愣,还是迎上前去。到了近前,看到两人身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看样子是站了不短的时间。 “来了怎么不进去?”鸿韵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朱见泽只凭那淡淡的香气就知道是鸿韵,他故意笑道“怕你不欢迎,所以不敢进去。” “这是你姐姐家,你想来便来,还说什么欢迎不欢迎的话。”鸿韵将“姐姐”两个字说的响亮,“布丁,快领舅少爷和树德进去泡个热水澡,对了,吩咐厨房做些姜汤给舅少爷送去。” “热水澡就不必了,给我做碗热水澡送到夫人房间去。” “我房间乱的很,还是送到内院的客室吧。” 朱见泽苦笑,还是这样,看来自己那些想念全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到了客室,鸿韵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让布丁和果冻退下去,自己和朱见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不一会姜汤送上来了,朱见泽几口喝完,“这个厨娘的手艺倒是见长!树德,赏五两银子给厨娘。” 鸿韵静静的看着,朱见泽又道,“听说你做了一种辣椒酱?要不要我帮你往各大王府官邸推推,这些人家要用的话量都很大的。” 鸿韵有些意动,只要这些王公大臣府中用了豆瓣酱,要在京城推广的话就更容易了。但这个念头只一闪便歇了,“不用,这些都是穷人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的。”说着,她扫了一眼布丁果冻,“再说了,你虽认识王公大臣家的管事,但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一番盘剥下来,只怕我这一年的辛苦都只有打水漂了。” 朱见泽哑然,要两个丫头闭口不要乱说还不容易?至于说成那样吗? “也罢,你自己决定吧。”他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夫人说。” 布丁和果冻为难的看了看鸿韵,鸿韵见朱见泽似乎是真的有话说的样子,想来可能是关于姐姐的,就道:“你们下去吧,树德就留在这里伺候茶水。” 说完,看着朱见泽,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听的架势,朱见泽心里的失落又增加了几分,苦笑后点头同意。 布丁和果冻这才相继出去,临出门还不忘小心的掩上了房门。 “是不是宫中有消息了?” 朱见泽点头,“恩,宫中已经传出消息,下个月立柏妃的孩子佑极为太子。” 鸿韵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姐姐怎么办?现在她手中唯一的筹码也失去了意义,而皇上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难道,她只有一辈子留在安乐堂中?” “错!”挑了挑眉头,“这事还是我提出的。你先别急,听我说。佑极成为太子,母凭子贵,柏妃在宫中的地位就会提升许多,还有可能会盖过万贵妃。以万贵妃那性子,怎么能容忍这些,到时一定会有好戏看。呵呵,不出半年,柏妃和万贵妃就一定能分出胜负。” “那柏妃胜出怎么办?” 朱见泽淡然一笑,“柏妃胜出,那就只有让你姐姐在安乐堂中再忍忍了。” 鸿韵急,“难道一定要等万贵妃胜?要是她一直胜不了怎么办?” “不可能,万贵妃的地位来自于皇兄的宠爱,而柏妃,她唯一的优势就是佑极了。胜负早已注定。”朱见泽笃定的道。 鸿韵有些疑惑,“万贵妃胜……就是要把柏妃的孩子怎么样?”以万贵妃的性子,鸿韵有理由相信她会这样做,但柏妃的孩子是朱见泽的侄子,他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还在一旁做催化剂?真的是皇家没有亲情…… 朱见泽继续道:“你姐姐一定要在一个最佳的时机出现,才能让万贵妃束手无策,以后不管你听到什么传闻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病来如山倒 鸿韵叹了一声,“其实,姐姐这又是何苦?若是让人知道那孩子,只怕……”她又瞄了一眼朱见泽,“如果那孩子正式成为皇子,就有机会成为九五之尊,你作为朱家的子孙,就能容忍?” 其实她想问的话是,朱见泽是不是想利用姐姐,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达到自己谋权的目的?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收回去了,还是糊涂一点好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你也说了,只是有可能。那个孩子的作用只是帮你姐姐站稳脚跟,我一定不会让他当上太子的。” 朱见泽同学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做“事与愿违”,当然,这是后话了。 朱见泽留下用了午饭,虽然心中不舍,但下午还是回了京城。 豆瓣酱的生意,比鸿韵预期的要好,她走的是大众化的路线,购买的多是一些小康之家,到了年底,她用二十顷地种的辣椒做的八百多个大瓦缸的豆瓣酱已经只剩下一百多缸了。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如果全部卖完的话,除去换辣椒的粮食钱做豆瓣的大豆钱以及其他的成本,今年的豆瓣酱能赚下八百两银子。不是很多,但这是第一年,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接受豆瓣酱,生意肯定会更好。 进了腊月,鸿韵忙着指挥家中的下人打扫院子贴窗花购买年货。 这日,瑞嫂急急的来了张家大宅,一见鸿韵就道,“好事啊。好事啊。又有人找了买咱们的豆瓣酱了。” 鸿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不算什么奇事,最近很多杂货铺地老板找上门来入货,但鸿韵怕伤了以前帮自己卖豆瓣酱地人的心,只卖给那些和以前店家没有冲突的铺子,倒是迎的了一片好评。“问了吗?是哪的?” 瑞嫂眉开眼笑。“问了,一个是京城中茂记的掌柜,一个是往成都府去地行商。” 鸿韵自动忽略第一个,因为京城中她已经设了两个铺子了,倒是第二个,让她心中一阵激动。豆瓣酱是她盗取前人的东西,现在却要卖给它原来的主人,她心中怎么能不激动呢。 瑞嫂继续道:“夫人。有行商看中。这是天大地好事啊。这么一来咱们地豆瓣酱就可以销到更远地地方。来年多做些豆瓣酱也不愁卖不掉了。还可以将咱们地名号在全国打响。这可是天大地好事啊。” 鸿韵点头。吩咐瑞嫂将那京城中地客商打了。然后将行商带到“妈妈手”。她要亲自见见。 瑞嫂却不同意。“夫人。这茂记可不是一般地铺子。是京城地老字号。听说老板还有许多地产业。财势可不是京城中那两家卖这么豆瓣酱地铺子可以比拟地。奴婢地意思是。要不咱们跟他们合作。来年换了那两家铺子。” 鸿韵摇头。“这样做只会伤了京城其他两家铺子地心。这是其一。其二。别看他们亲自找上门来。其实他们并不是看重咱们地豆瓣酱。豆瓣酱利薄赚不了多少钱。他们无非就是为了自己地声誉。你想啊。自己铺子是老字号。怎么能货品不齐呢?要是咱们真断了那两家。他们倒时就会掐着咱们地脖子压价。咱们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瑞嫂一想也是。便去回了。 鸿韵见了那个行商。那人四十多岁。一脸风霜。眼中却透着精明。和他一番交谈下来。鸿韵获益很多。当即就决定将豆瓣酱交给他卖。只是要进行包装。分成一个个小瓦罐装。这是为了运输和储存。但无形中就提高了豆瓣酱地档次。这其实是一个不错地主意。鸿韵当即就让瑞嫂分装时多装了些。送了一些去京城和其他几个大地镇子。也开始一样地货两样地价钱地销售方式。 会面到了最后,这个行商给鸿韵带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那就是成都府及周围根本没有碧水寺的存在。以前打听都没人知道,她也没太在意,毕竟没有碰见一个来自后世家乡的人。但现在这个行商不仅来自家乡而且是一个消息灵通的行商,他说没有那就肯定没有了。确切的知道没有这么一个寺庙,完全打破了她回去的希望,她的茫然和失落是可想而知的。这种情绪直接导致她完全失去了过年的心思,整天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大年三十勉强打起精神和大家吃了一顿饭,但元宵还没有过完她倒真的病倒了。 开始时鸿韵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原因,也就不在意,后来慢慢的没那么伤心了,却现病情比她想的复杂多了。也没有特别的症状,就是没有力气,走不到两步就头昏眼花,有一次为了去育婴室,走了一半竟晕过去了。请了很多大夫来都诊不出病因,有个甚至暗示庆嫂准备后事。 等鸿韵想起还有衣如风时,才知道衣如风在她心情最失落的时候走了,说是有要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更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病死了反而能回到后世见小猴子!有了这样的想法,鸿韵也不在意自己的病了,送来的药基本上没有动过,每天只喝一点白粥。 朱见泽在京中只知道鸿韵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人,所以也就没有来于集,一直不知道鸿韵病了。等他得到消息说鸿韵病的危在旦夕时,差点支撑不住。还是在树德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应该请最好的大夫。 朱见泽看见鸿韵那张蜡黄完全失去光泽的脸,泪水瞬间就下来了。 包括以前来过的贺大夫在内的两个大夫轮番诊断之后,依旧没有现病因,只说是心气郁结,只要能放松心情好好的养着,一定能够好起来。 鸿韵示意让所有的人都出去,勉强支撑起身子坐住,“王爷,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朱见泽轻轻的扶住鸿韵,“恩,只要你好好的养病,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 “答应帮我照顾纪宕和嘟嘟,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长大。”对于自己即将死去这件事情,鸿韵并不觉得伤心,反而很期盼。但是却放心不下纪宕和嘟嘟,朱见泽是她现在唯一能托付的人了。 朱见泽吸吸鼻子,坚决拒绝,“不行!没有你,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们!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药熬好没有。” 出了鸿韵的房间,朱见泽就直接去了客室,仔细询问鸿韵的病情。 贺大夫道:“夫人是心病,只要找出她为什么不开心,然后好好的开解她,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另一个李大夫也点头同意。 朱见泽找来院子里及铺子里的管事和掌柜,挨个询问鸿韵情绪突变的原因,没有一个人知晓,只是瑞嫂道:“我算了一下时间,夫人见了一个成都府的行商之后才不开心的。开始谈生意上的事情,夫人当时还很高兴,马上吩咐奴婢去分装豆瓣酱。至于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记得那天一个妈妈手的伙计还说夫人走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庆嫂也补充道:“对对,就是那天。记得那天奴婢领着丫头们去帮忙分装豆瓣酱,回来后就看见夫人躺在床上了,当时奴婢还以为夫人是累着了,就吩咐布丁果冻不要去打扰。就是从那天起,夫人整个人都变了。” 朱见泽看到了一线希望,“那个行商呢?” 瑞嫂答道:“年前就回成都府了,说是赶回去过年。” 朱见泽瞥了一眼旁边的树德,树德乖巧的退下去办事了。他又道:“夫人是心病,她疼孩子,你们要多将孩子领到她房间里给解闷,知道吗?” 晚上,一脸疲惫的树德从京城中赶回,朱见泽忙问,“有那个行商的消息吗?” “他商行的伙计说还没有回来,可能在路上,到京城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顿了一下,“听说衣如风医术不错,要不要将他找回来。” 朱见泽点头,“也好,有他的消息吗?” “已经让人查了。明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朱见泽回到鸿韵的房间,静静的看着鸿韵,“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你好了之后,我就向皇兄提出提前就藩,然后咱们做正式的夫妻,好吗?” 鸿韵两眼直直的望着床顶,“你走了,姐姐怎么办?” 朱见泽握住她的手,“这些天你一直病着,没有人告诉你外面的消息。佑极病死了。母后已经悄悄安排皇兄见过你姐姐和那个孩子,但在母后的坚持下,他们依旧住在安乐堂。皇兄大概也觉察到了佑极的死和万贵妃有关,所以同意了母后的提议。等孩子大些再相认。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再插手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以后的事情,就看你姐姐自己的能力了。” 鸿韵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姐姐既然选了,是好是坏她都要接受了。” “你呢?你是不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选择让纪宕留在民间,说是要让他快乐的生活,但现在你却任由自己病着。你想想,一个孩子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能快乐吗?” 鸿韵惨然一笑,这些她都想过,但现在回不去了,小猴子又该怎么办? 朱见泽以为鸿韵是担心自己的病,继续安慰道:“大夫说了,你的病是心病,只要你放松心情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子牌 “你出去吧。(提供最新章节阅读>我想睡会。” 鸿韵侧了侧身,背对着朱见泽不再说话。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以前一直以为只要等纪宕长大了自己就可以回去,可现在连碧水寺都没有,我去哪里找那送自己来的老人?初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绝望,不由自主的又浮上了她的心头。 朱见泽看见鸿韵那微微耸动的肩头,心如针刺,犹豫了一下坐到床沿上,轻轻的拍着鸿韵的后背,“我知道你遇见了难事。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你这样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不如说出来……” 鸿韵心中一动,低声问,“你去过不少名山古刹,有没有听说一个叫碧水寺的寺庙?” 朱见泽摇头,“没听说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多派些人出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只要有这个地方,我就一定能将它找出来。” 鸿韵缩了缩身子,“算了,可能世上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有没有,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好歹我们要找找才知道,你说呢?”朱见泽声音轻柔,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鸿韵,跟我说说,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没什么。” 朱见泽正要说话,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只好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就见嘟嘟扑了上来,抱着朱见泽的腿大声道:“舅舅,你说,妈妈是想睡觉还是病了?” 布丁忙将嘟嘟抱开,庆嫂扫了一眼躺着未动的鸿韵,低声安抚嘟嘟,“乖,你娘亲在睡觉觉,别将她吵醒了。”见嘟嘟不再言语了,又问朱见泽。“舅少爷,夫人可好些了?奴婢熬了些燕窝粥,没想到夫人竟睡着了。要不奴婢将粥端回去温着,一会夫人醒了再给她吃。” 朱见泽看了一眼嘟嘟。“纪宕呢?” 庆嫂低头答道。“夫人病着。怕将他们都带来会吵着夫人。所以只带了纪宕过来。”见朱见泽没有言语。又道。“纪宕身子弱。奴婢怕带来会过了病气。反而会惹夫人难过。” 朱见泽不置可否。只是蹲下身子。对嘟嘟道:“嘟嘟。你疼不疼妈妈?” 嘟奶声奶气地回答。 “妈妈现在想让嘟嘟喂她吃饭。那嘟嘟愿意吗?” 庆嫂和布丁对视一眼。嘟嘟都不会自己吃饭。哪里有能力给夫人喂饭?正要阻止。就听见嘟嘟很响亮地道:“愿意!” 说着,就踮脚想从庆嫂手中抢下粥碗,庆嫂忙端紧了,“小心烫着!快进去。坐到妈妈床头奴婢再给你。好吗?” 嘟嘟小大人似地点头,乖乖的由朱见泽领着进屋。 里面的鸿韵早就听见了动静。听见脚步声,忙拢了拢头。她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怕孩子将来想起时留下阴影。 “妈妈。嘟嘟来给你喂饭。”嘟嘟攀着床沿,试图爬上去,但实在太高,只好选择放弃,“舅舅,你抱我上去好吗?” 虽说两个大夫都说是心病,但鸿韵还是有些信不过,唯恐自己传染了嘟嘟,恨恨的等着朱见泽,嘴里却轻轻的安慰嘟嘟,“你还太小,等以后长大了再喂好吗?” “不要,现在喂。” 朱见泽只当没有看见鸿韵地目光,将嘟嘟抱上的床沿。嘟嘟好久没有看见鸿韵了,一坐上床沿就将鸿韵抱住,在她脸上亲个不停。一边亲还一边道:“嘟嘟亲妈妈,纪宕不能亲,树丫不能亲。嘿嘿。” 闻言,鸿韵鼻子一酸,泪水在眼中滚动,让布丁将一个自制的口罩拿过来带上。嘟嘟看见鸿韵将半边脸都捂上,心中不高兴了,“不戴,嘟嘟不能给妈妈喂饭饭。” “庆嫂,将孩子抱出去,过了病气不好。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能带嘟嘟和纪宕进来。” 庆嫂为难的看着朱见泽,朱见泽又蹲下惹嘟嘟,“妈妈不乖,不想吃饭,嘟嘟坐在这里监督妈妈好吗?”嘟嘟哈哈笑着扑向鸿韵,“妈妈没有嘟嘟乖,就想树丫,羞羞。嘟嘟要监督妈妈。” 朱见泽吩咐布丁给鸿韵净面,又从庆嫂手里接过燕窝粥,将勺子递给嘟嘟,“来,嘟嘟喂妈妈吃,咱们一定要让妈妈吃完,好吗?” 嘟嘟接过勺子,颤颤巍巍的将手里勺子送到鸿韵嘴边,鸿韵眼中一热,含泪将粥吃了。看见鸿韵吃了,嘟嘟高兴的再在碗中舀了一勺递过去,就这样,鸿韵吃了三分之一,这几乎是她病了之后一天的饭量。 庆嫂和布丁也很高兴,都在心中夸朱见泽有办法。 也不知道是因为嘟嘟地到来,还是因为燕窝粥的功效,嘟嘟走后鸿韵地脸色和精神比平时好了很多。 “以后别让孩子么进来了。我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嘟嘟和纪宕都还小,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办?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吃饭,但不是因为我不想吃,而是因为实在没有胃口。你这样硬逼我吃下去,我胃里难受的很。” “大夫都说了,你不是病,是过于伤心造成的。你多见见两个孩子,对你的病有帮助。” “我说了不见就不见,不要你操心!”鸿韵低吼。她打定主意死去好回后世,所以她不能见嘟嘟和纪宕,这两年地相处,她完全将他们当做了小猴子的替身。要是再见他们,只怕她实在不忍心抛下他们。 朱见泽怔了怔,帮鸿韵掖了掖被角,沉默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朱见泽就领着嘟嘟和纪宕出现在了鸿韵的房间。两个小家伙在朱见泽的唆使下,一个笨拙的帮着鸿韵梳头,一个拿着面巾仔细的给鸿韵洗脸。直到他们俩觉得妈妈漂亮了,才让朱见泽端来一碗肉末粥,每人一勺的喂鸿韵吃饭。这一次,鸿韵在两个小家伙的轮番上阵下,又多吃了两勺。 吃完饭,朱见泽亲自将鸿韵抱上一张铺着厚厚地锦被地柳木躺椅上。然后命两个粗使的婆子将鸿韵抬到院子里晒太阳。很久没有看见太阳了,初出房门时鸿韵被太阳光线刺地眼睛疼,脑中一片恍惚。朱见泽见状,忙叫果冻进屋取来一条纱巾替鸿韵挡着。 在贺大夫的建议下,朱见泽将躺椅放在枝桠稀少了树下,这样既能晒着太阳,又避免了在太阳下暴晒。 第一百一十五章 病因探究 可能是早上醒的早了,也可能是被暖洋洋的阳光照着很舒适,不一会的功夫,鸿韵竟然睡着了。朱见泽让人给鸿韵多加了一条薄被,又让庆嫂将三个小家伙带到外间去。他自己让下人搬了张椅子在鸿韵的身旁坐下,不时的替鸿韵掖掖被角,完全不在乎周围还有下人在。庆嫂看见下人怀疑的目光,只敢留布丁和果冻留在内院服侍,其他的都让她找借口支出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鸿韵在朱见泽的凝视下悠悠醒来。 朱见泽见状忙问她吃不吃东西喝不喝水,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又叫布丁去将三个小家伙带进内院来。纪宕先前看着鸿韵的躺椅就想上去试试,但碍于庆嫂的阻止所以一直没有实现。现在看见庆嫂没有在,一下子就翻身上去,趴在鸿韵的身上,嬉笑着要鸿韵抱他。 鸿韵轻轻伸手搂住他,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他:“妈妈累,下去和嘟嘟树丫玩好吗?” 朱见泽见鸿韵虚弱的样子,忙将纪宕抱下来,逗着他和嘟嘟树丫几个在院中捉迷藏。鸿韵在一旁看着,心里突然酸酸的,自元宵之后他就没有照顾过纪宕,怕过了病气,就是见面也是让他远远的站在门口看上一眼。今天仔细看着,纪宕竟越来越像小猴子了…… 自己死后真的就能回去吗?鸿韵心中迷茫,但穿越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不能说是空**来风的是吧……可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去,就这样死了都是对不起纪宕和嘟嘟,让他们这么小就失去了疼爱的人……她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朱见泽虽和三个小家伙捉迷藏,其实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鸿韵。看见她又哭了,微微皱了一下眉,让布丁和果冻带着三个小家伙玩,自己走到鸿韵身边微微的蹲下身子。掏出锦帕帮她擦拭泪水,柔声劝道:“你看看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贺大夫都说了,你这病是过于伤心造成的,你怎么就不听劝,还是这样为难自己呢!我都说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帮你解决的。” 鸿韵茫然的看着远处的纪宕。自嘲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碧水寺,你怎么帮我解决?” “一座碧水寺有何难?我昨晚已经说过。一定竭尽全力将它找出来。就是没有,我可以建一座,一座不够可以建十座,十座……” “够了。你不懂地。我累了,想回房睡觉。”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你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也难受……”朱见泽见鸿韵闭上眼睛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喟叹一声,“也好,你也出来这么久了,先休息一会。一会好用饭。下午我的太阳更好,到时再出来陪纪宕玩。” 说出来。自己又何尝不想说出来。可这说地出来吗?说自己以为找不到碧水寺就不能回四百年后地时代去?大概那样就不会病死了吧。因为还没有病死就已经被人当做妖孽烧死了…… 朱见泽凝视着嘴角那抹异样地笑容。似苦笑又似伤心。最后。他只能微微叹息。希望菩萨能保佑她快快振作起来。 午饭和晚饭鸿韵也是在纪宕和嘟嘟地“强迫”下吃地。吃地不多。但好歹是吃地正经饭菜。不只朱见泽就是庆嫂和布丁果冻都格外地高兴。觉得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饭后。朱见泽守着鸿韵睡着之后。自己独自出了内院去了前院地书房。贺大夫李大夫在早已等在房内。朱见泽进去坐下。没有寒暄。直接问:“病情怎么样?” 贺大夫不必说。就是李大夫也是京城中顶尖地大夫。平时就是那些王公贵族朝廷大员请他们进府都是客客气气地。所以听见朱见泽生硬地语气。贺大夫是个单纯地人又是沈放地朋友。并没有太在意。李大夫确是个极为市侩之人。他不知道朱见泽地身份。以为朱见泽只是一个普通地富户。所以听了心中很不高兴。也不客气地道:“昨日就说了。只是心情郁结所致。只要用心开解就没有大碍。何须我和贺兄在这里侯着。” 贺大夫捻了捻胡须。沉吟一下。道:“夫人外表看似心情郁结所致。其实不然。夫人这是生产地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虚弱。但一直被一股气支撑着。所以没事。现在这股气泄了。她再也支撑不住。所以才病倒了。” 李大夫听了很不以为然,“贺兄说的那股气泄了,和心情郁结有和区别?” 贺大夫很不善于察言观色,完全没有感觉到李大夫地不满,仍很认真地道:“李兄的意思是心情郁结是病因,而在下地则认为产后虚弱才是病因,心情郁结只是引子,所以李兄和在下的见解是不一样地。” 李大夫哂笑,“贺兄这是狡辩罢了,你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现在这样说,无非是想让这位小爷认为你医术高明。试想,夫人生产两年有余,产后虚弱地病症怎么会这么久才?那股气真是力量大,竟然支撑了两年半之久?” 贺大夫不善言辞,被李大夫气的面色涨红,呐呐不能言。朱见泽一直很认真的听着,虽然觉得李大夫言辞讨厌,但还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也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贺大夫神色复杂的望了朱见泽一眼,迟疑着不知道怎么说。一旁的李大夫看着,以为贺大夫没有被自己驳的没有言语,哂笑着又讥讽了几句。 贺大夫咬了咬牙,沉声道:“少爷,老夫看你是沈先生的学生,就直话直说了,还请少爷不要见怪。” 贺大夫正要出言证明自己,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贺大夫这样说,无非就是觉得事情蹊跷不敢乱下结论,舅少爷要是想知道究竟,还是单独和贺大夫聊聊比较好。” 衣如风刚才在门口听了许久,见贺大夫要当众说出事情的真相,这才现身阻止。 树德是跟着衣如风一起回来的,他闻言马上将李大夫客气的请去“休息”了。 三人坐定,贺大夫看了衣如风一眼,道:“衣公子说的不错,夫人之所以会患产后虚弱之症,是因为她生产之后一直两天都靠人参鸡汤续着,当时无事,但血脉中却积攒下了虚火,病前夫人没有心思吃饭,又是用这些人参吊着。这样一来,虚火慢慢的积攒……这只是其一,其二,这就只是凭老夫观察得知的了,所以昨夜只说是心情郁结所致,今天又想了一天,还是觉得不是,夫人似乎曾经用了不少的蒙汗药之类的药物,这类药是极为伤身的。这几项,才是夫人真正的病因。” 朱见泽闻言,怒视着衣如风。衣如风明白,这是怪他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马上撇清,“醉金香可是……”他没有往下说了。 一听醉金香,朱见泽就知道了,这是鸿韵身产之时为了换掉纪宕树德加在参汤中的药物,只是记得当时他问过王府中的太医,说是对身体没有妨害他才用的。 贺大夫一听是醉金香,恍然大悟,“醉金香常人用无事,但产妇一定要慎用,留下病根是小,就是因此丧命的也不在少数……”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鸿韵产后昏迷的症状来,惊疑的在朱见泽和衣如风身上扫视。 朱见泽一听,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低头没有看见贺大夫的表情。衣如风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贺大夫笑道:“舅少爷不知道轻重,听人说身产之后的人休息不好,所以就想让鸿韵姑娘吃些醉金香好好的休息,哪里知道会这么严重。” 贺大夫心思单纯,相信了衣如风的话,“少爷需要记住,是药三分毒,不要随意滥用。” 朱见泽这时对贺大夫已经是很尊敬,开口询问有没有治愈的方法。 贺大夫道:“法子是有,但是起效很慢。先要在食物上调养,其次才是用药,用药的目的就是清除夫人体内醉金香的余毒,当然,任何病都要保持身体愉悦才能尽快康复,我看夫人满脸郁郁之色,少爷还是要尽力开解才是。” 朱见泽闻言,忙亲自准备纸笔让贺大夫写方子,衣如风在一旁看着,见贺大夫写完,插嘴道:“贺大夫医术果然高明,这方子下的极好。”贺大夫闻言自负的捻着胡须,衣如风话锋一转,道:“如果在这里面加一味薄荷,贺大夫以为如何?” 贺大夫沉思一下,击掌大笑,“对对对!我就没有想到,这薄荷虽只有清热的功效,可加在这方子里,却是起到的药引的功效,让这方子的药效又增加了许多。衣公子才是医术高明的人。” 衣如风淡淡一笑,“岂敢,只是粗通医术无意中想到的。” 贺大夫不信,衣如风又挥他的巧舌谦虚了几句。在他们互相谦虚时,朱见泽已经吩咐下人去抓药了。 送走贺大夫,树德也回来了,衣如风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朱见泽一定有话要问。 (实在是很忙,只能尽力日更,字数时间不定,各位原谅!另,求粉红票票,谢谢。恩,还有,书中的病理是米辣自己胡编的,大家忽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朱佑极病逝 果然,朱见泽沉吟片刻,道:“你精通药理,既然知道鸿韵当时不该吃醉金香,但你为何不阻止?!而且你知道鸿韵体内有毒素,这么久就没有想到要为鸿韵用药清除余毒?” 衣如风撇嘴一笑,“我当时哪里知道,这也是听贺大夫说鸿韵服了蒙汗药猜到的。” 衣如风当时是有私心的,怕自己阻止的会惹恼朱见泽,从而使朱见泽对付尹直,所以他就当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但朱见泽的话也是冤枉了他,要不是他偷偷的在鸿韵的熏香里用药,鸿韵早就病了,不然凭什么别的产妇用了醉金香几乎会丧命,而鸿韵却没有事?如果没有鸿韵的心灰意冷不吃饭导致抵抗力低下,再有半年鸿韵体内的毒素就彻底没有妨害了。 朱见泽哼了一声,并不相信衣如风的话,但鸿韵的病好歹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也不好责怪别人。过了一下,又道:“是你自己上赶着要留在这里保护鸿韵,但鸿韵身边需要人时,你却不见了踪影,这总是你的失职!” 衣如风这次没有替自己辩驳,他和鸿韵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完全将鸿韵归到朋友那一边去了,鸿韵现在这样,他的心里也很难受。衣如风这次离去,其实还是因为尹直,尹直隐隐得到消息,说是鸿韵(锦莲)回了安乐堂,他想将衣如风找回去问个究竟。衣如风遵守诺言,将鸿韵的行踪在尹直面前守口如瓶。还暗示了尹直不要追问,否则会影响他的仕途平坦。尹直心中不舍,但想到自己的前程,还是慢慢的将鸿韵淡出了他的心中。这次听到消息找衣如风打听,也就是想多知道些消息,不至于到时被动而已。 衣如风当然没有告诉尹直,只说很久没有见过鸿韵了。尹直见没有问出什么,就留衣如风过年,这正合了衣如风的意。他想鸿韵这边朱见泽肯定留了许多高手在暗中保护。就留下了。 朱见泽心中悔恨,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一会才想起问树德那个成都府行商的消息。树德答道:“那行商已经回京,奴才也见着了。他也说不上来当时说了什么特别的话,一直都在谈论生意上的事情。后来奴才一再让他仔细想想。他才想起夫人问他成都府附近有没有一个叫碧水寺地地方。他对成都府周围很熟,所以当时很肯定的说根本没有这个寺庙。” 碧水寺?难不成鸿韵真的因为成都府附近没有一个叫碧水寺的地方而伤心成那样?这说出来怎么也让人无法信服,可鸿韵这两天说了好几次碧水寺地事情,朱见泽心中开始有些疑惑。 衣如风听了。接口道:“说起来,鸿韵姑娘当时在王府时也向许多人打听过碧水寺的事情。别人说不知道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呀。”树德沉吟了一下,“对对对,夫人当时也向奴才打听来着呢!奴才说不知道,她当时好像有些失望。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对劲呀?” 听了两人的话,朱见泽越肯定鸿韵就是因为碧水寺的事情失望伤心。而且看情形,她原来一直是以为这个碧水寺就在成都府,可是。鸿韵是广西人,她怎么会以为成都府有一座叫碧水寺地寺庙呢? “派人去成都府。将成都府周围两百里的范围内都走一遍,一定要找出是否有碧水寺的存在!” 树德应了。又道:“其实夫人见着人就打听。好像并不确定碧水寺就在成都府。不如这样。一面派出人去打听。一面在这周围建一座碧水寺。王……少爷以为如何?” 衣如风闻言。知道自己不适合留下去了。悄悄地出去了。 换了药方。朱见泽又坚持每天让纪宕和嘟嘟在鸿韵身边劝她吃饭。半个月地功夫。鸿韵地病已经好了一大半。虽然还是虚弱不堪。但勉强可以在院子里走两步了。庆嫂和布丁果冻很高兴。每天更是变着法子地给鸿韵做补品。当然。这些都要经过衣如风地鉴定之后才能拿给鸿韵吃。 朱见泽从没有离开过于集。每天鸿韵睡着后才去休息。第二天鸿韵一睁眼就能看见他坐在床头。鸿韵多少有些感动。庆嫂看在眼里。想到自己丈夫那样薄情。暗暗有些责怪鸿韵有些不知道珍惜。明里暗里地在鸿韵耳边说朱见泽地好。听地多了。鸿韵也开始觉得朱见泽变了不少。有几分好男人地标准了。不由地感叹。要是朱见泽不是王爷只是一个普通地人。而自己又像其他穿越女一样无牵无挂该多好啊! 这日。庆嫂一边为鸿韵梳头一边道:“夫人。昨日瑞嫂来过了。舅少爷怕打扰到了夫人。就没有让她进来。”见鸿韵没有反应。她又继续道:“瑞嫂问夫人今年是不是加宽种植辣椒地面积。说李老实找到了一些有地同意种植辣椒地农户。这都快下种了。夫人还是赶快给个准话吧。不然会误了季节。” 让李老实找地。还是鸿韵去年冬天地主意。当时她只让那些农户种植一些冬季地蔬菜。收获之后正好赶上种植辣椒。鸿韵捋了一下自己地头。“让瑞嫂按照原来地计划办吧。以后不用事事都来向我禀报。”庆嫂不以为然。“夫人这话就不对。不是我说瑞嫂什么。但如果夫人长时间不理账目不过问生意。掌柜们难免会动心思。到时只怕贪墨银子事小。就是做出些欺主地事情也是可能地。” “恩,这个我知道,只是我这身体怎么能顾得上那些事。”鸿韵抓过一个软靠,歪在床上不想动。 庆嫂趁将梳子放到妆台上的功夫,查看了一下屋外的动静,见没有人在附近走动才恭谨的站在鸿韵的床头,“夫人,奴婢不知道你和舅少爷的事情,但奴婢看得出舅少爷对夫人是真心的。夫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着纪宕少爷着想,他大了,迟早要问起父亲的事情来的,到时只怕……夫人还不如趁现在纪宕少爷还小,让舅少爷给你个名分。奴婢看得出,只要夫人愿意,舅少爷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夫人的。 庆嫂还要说下去,鸿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马上顿住了话头,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但心中还在为鸿韵惋惜。 前院书房,朱见泽神色难测的坐在主位。宫中已经传出消息,柏妃之子佑极今早病逝,但据更确切的消息称,太子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身亡。下毒的一个宫女知道事后投了井,打捞上来之后已经断气身亡,自然无法问出真凶。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万贵妃的手笔。 一得到消息,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御史言官更是纷纷向皇上进谏,要皇上彻查此事。事情已经终于走上了他想要的方向,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有些茫然。想了一会,又去看了一下鸿韵,将事情跟她说了。鸿韵听了只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就再没有说话。 朱见泽道:“你好好的养着身体。一会我要进京一趟,等再过两个月,母后就会想向皇兄提你姐姐的事情。” 朱见泽走一回京,立刻就进京见了周太后。陪着周太后伤心了一阵,才提出自己想提前就藩的事情。周太后斥责道:“你怎么不分轻重,在这时提出这些事来!再说了,你还未及冠,着急出京做什么?” 朱见泽早有准备,“母后打算什么时候向皇上提纪女史的事情?” 提到这个,周太后明显有些为难,“等过几年吧,让那万氏知道了,又是防不胜防,指不定还会出现佑极这样的事情。”说着,抽泣了一阵,“皇上居然宠幸这样狠毒的女人,真是前世的冤孽啊!”朱见泽有些愧疚,太子的死他也有间接了责任,安抚了周太后一阵,“其实不然,皇兄失去了儿子很伤心,不如让他知道,也能安心一点。只是母后一定要说服皇兄,让他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晓这事。” 周太后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想必皇上不会那么伤心吧。” 朱见泽见周太后松口,也松了一口气,“所以,在皇兄知道以前,儿臣还是就藩比较好。” 朱见泽当时收留过鸿韵,周太后也觉得到时让言官们知道了一定会进谏,贪恋权势谋权篡位什么都说的出来,皇上听得多了,心中难免会有疙瘩。朱见泽这时选择离开,无疑摆明了他对权势没有兴趣,到时就是有人进谏,皇上也会掂量了。想到这里,她点头道:“好,我会找机会跟你皇兄提的。不过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你先准备着吧。” 从长寿宫出来,朱见泽走到一处无人的假山后吩咐树德,“想个办法悄悄去一趟安乐堂。对那人说,我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以后如何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还有,一定让她记住那孩子的身份,不要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否则……让她写一封报平安的信给鸿韵。”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想事成 朱见泽只在京城中待了两天,又找借口回了于集,像以前一样精心照料着鸿韵。又精心调养了一个月,不管鸿韵愿意与否,她的身体都慢慢的好了起来,基本上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这一个月,鸿韵冷眼看着自她生病一来就围着她转的一群人,慢慢的产生了听天由命的想法,既然不能改变,就只能选择接受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对朱见泽没有了以前的抗拒,有时愿意听他说说趣闻。对于纪宕和嘟嘟,因为有着补偿的想法,她照料的更精心了,要不是朱见泽怕她累着,她已经搬到育婴室去值夜了。 这一个月朱见泽对鸿韵的细心照顾,不管庆嫂怎么防备,还是或多或少的落在了张家大宅下人的眼中,私下也有人开始猜测这位“舅少爷”与夫人的关系,甚至有些人当作秘闻告诉了自己的家人。庆嫂知道以后,悄悄的告诉了鸿韵,让她拿主意。鸿韵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弄得身心疲惫,当时就对庆嫂道:“找个其他由头,将那些传闲话的人赶出府去。没有签卖身契的就乱棒打出去,签了死契的,直接卖掉,越远越好!家里人口不多,用不着那么多下人,只留几个忠实就够了。” 庆嫂听了心中一凌,觉出这位平时善良的夫人有了些许的变化,便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行事要小心。 动静这么大,自然是瞒不过朱见泽。他叫去庆嫂仔细问了,恨声道:“这事交给我处理。”庆嫂应了,看朱见泽当时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的下场一定比在自己手中惨。她偷偷的去跟几个有名的牙人的打听,果然,这些下人全无消息。 剩下的下人也听到了些风声,再没有人敢乱说半句主子的闲话。都规规矩矩的做事,虽然这事没有张扬,但鸿韵名下的各家铺子里地掌柜伙计还是知道了一二,做事更加卖力了。 进了三月。鸿韵也换上了薄薄的单衣。病好之后,她开始变的畏寒,就像这时,只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冷。旁边的朱见泽见了。从布丁手中接过一件墨绿地绣花披风,温柔的替她披上。 鸿韵望了旁边的布丁一眼,只见小丫头正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就将她打下去了。只剩下她与朱见泽两人。她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朱见泽微微笑道:“就是为你穿了一件衣服,你何必说这样客气的说谢谢,你要是真的觉得该感谢我,就亲自下厨为我做顿饭如何?” “好啊。” 朱见泽本来就是随便一说。但鸿韵真答应了,他还是怔了怔。略微惊讶的看着鸿韵,见鸿韵脸上淡淡的并没有特别,又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鸿韵用刚起地莲藕做了一锅莲藕排骨汤。然后做了一个鱼香茄子和一个宫保鸡丁。都是极为普通地菜式。她将菜摆在自己地房中。朱见泽进来时见只有鸿韵坐在桌边。刚才心中地失落马上就被填平了。 鸿韵舀了一碗莲藕排骨汤递到朱见泽手中。“这一碗汤是谢谢你这些日子地照顾地。” 朱见泽满面欣喜地接过一饮而尽。憨憨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真是美味。我还要再来一碗!” 鸿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选了一块排骨放到他地碗中。“我做地菜虽然不错。但比起你府中地那些厨子。只怕还是要差许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何必说违心地话。” 难得鸿韵有了笑容。朱见泽心中就像喝了蜜一样。嘿嘿一笑。“我可没有说违心地话。”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些闲话。三份菜很快就见了底。鸿韵只吃了几块莲藕喝了小半碗汤。朱见泽则吃地快撑到喉咙了。最后很没有形象地拍了拍自己快成圆成皮球地肚子。 鸿韵笑了笑,叫了外面的布丁进来收拾碗筷。等东西全撤了下去,鸿韵道:“你这些日子都耗在我这里,想必没有理会王府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大好,你还是回去吧,到时你的老婆们闹到宫中去不好。” 听了最后一句话,朱见泽咧嘴笑了笑,按他的理解,鸿韵这是嫉妒了。自己乐了一会,想起就藩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就道:“母后那里已经有了消息,说两个月之后就会安排我就藩。你也收拾收拾,将有用的东西整理出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鸿韵以前听朱见泽说过他有意提前就藩的事情,所以听了也没有太惊讶,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她沉吟了一下道:“我会整理的。” 这下轮到朱见泽瞪大眼睛了,“你……同意了?!”本来他已经想好,要是鸿韵还是像以前一样拒绝的话,他到时就直接掳人,没想到鸿韵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联想到鸿韵今天的态度,心里喜滋滋的。 鸿韵淡淡的,“我也不想呆在京城附近了,换个地方也不错。” 朱见泽又按自己想法理解了鸿韵的话,兴奋的叫外面的布丁拿酒来,鸿韵想到上一次喝酒的事情脸红了红,瞪了朱见泽一眼。朱见泽也想到了,一脸坏笑的坚持要喝酒庆祝。 鸿韵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可能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想换个地方住,但绝对没有成为你那些老婆中的一员的意思,你不要理解错误了。” 这句话到了朱见泽的耳中,又成了吃醋的表现,“我明白你的心思,到了封地,就买一处宅子让她们搬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鸿韵反问:“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寡情了吗?” 朱见泽探头认真的注视着鸿韵,“你就这样看我!寡情与否,看对什么人。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不需要认真对待。对于你,我一辈子都不会那样做!” 这算是承诺吗? 鸿韵心中的坚持慢慢开始动摇,她抬头看着朱见泽,多金俊俏温柔体贴,难得的好丈夫人选,这些日子的相处,要说鸿韵没有动心那是骗人的…… 回后世几乎没有希望了,不如自己就像其他穿越女一样,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想到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小猴子,鸿韵神色黯然,匆匆的找了个借口躲到耳房中痛哭。弄得朱见泽不明所以,隔着帘子劝了半天。无奈之下,只好将纪宕和嘟嘟带来。鸿韵不想在孩子面前丢脸,忙擦干泪水,温柔的哄着两个一脸疑惑的小家伙。 看着越来越像小猴子的纪宕,鸿韵忍不住用力的搂住他,自己还有纪宕不是……洪海虽不是好人,但他对小猴子那份父爱是没有掺假的,他偷偷带走小猴子的那一年,听一个熟人说很用心的照顾小猴子…… 朱见泽又一次误会了鸿韵,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到了封地,我就对外宣布纪宕是我的亲身儿子,不让他受任何委屈!” 好一会,鸿韵才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嘟嘟呢?养子?” 朱见泽忙点头,“当然是真的!” 鸿韵站起身,“你也不用让你那些老婆们搬出去,只要他们不来骚扰我就可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精诚合作 (未改错别字版,见谅!) 死不掉回不去只能在这里活着,既然要活着,就应该好好的活一次吧。有了这样的想法,鸿韵开始认真的收拾东西。说起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要将她名下的田地处置了。 朱见泽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给他的封地定在汝宁府,鸿韵仔细向衣如风询问,才知道汝宁府在今天的河南省境内,大概位置就是汝南县。时间也定下来了,就是在六月中,鸿韵算了算时间,还有两个多月,也就不着急,想起什么再慢慢的收拾。 由于太子朱佑极去世,属于国丧期间,仁寿宫传出话来有低调处理。这正合了正主子的意思,太过于张扬反而不好。周太后向成化帝透露的他还有一个孩子,让他不要过于伤心。成化帝要再详细问,周太后却闭口不谈了,只淡淡的说算命的说孩子这几年命里带煞,等过了这几年再带进宫中也不迟。成化帝想请法师做法事去煞,周太后叹息了一声,留下他说了许久的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朱见泽就没有渠道知晓了。只知道这以后成化帝没有再提过那个孩子。 日子定下了,朱见泽要忙于与其他皇子的道别,来于集的时间很少,只有时匆匆的来住一晚就回京城了。 鸿韵透出口风想卖名下的田产铺子,附近有实力的人家都蠢蠢欲动,鸿韵见了几家都没有松口。那些人疑心别家比自己出价高,私下偷偷打听不说,有些坐不住的纷纷开始加价。鸿韵没有动声色,只是静观其变。 瑞嫂自从知道鸿韵要卖铺子搬家,便一直神色郁郁。妈妈手和豆瓣酱的生意,她是倾注了全部心血才有今天的成绩的,现在说卖就卖她怎么舍得?但她只是一个签了死契的下人。虽然心中不舍,但不能左右主子的决定。 鸿韵生病地那段时间,庆嫂跟瑞嫂接触多些,彼此都有好感,俨然成了一对姐妹。庆嫂队瑞嫂的心思自然知道,悄悄的劝道:“夫人待下人其实很宽厚,你不用担心,到时一定会妥善安排我们的。” 瑞嫂笑了笑。“我的好妹妹,这我知道。只是……你也知道。豆瓣酱和妈妈手的生意夫人很下了些心思,我跟在夫人身边,自然也舍不得这样就卖了。” 庆嫂也叹道:“说的也是,眼看着生意好起来了。就是我也舍不得。但夫人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 晚上,趁着鸿韵给嘟嘟洗澡地时候,庆嫂鼓着勇气将瑞嫂的想法说了一遍,又道:“夫人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些铺子卖掉?这可是眼看着赚钱地生意。夫人其实也可以不卖,到时留下一个信得过的人照看。每年多少有个进项。” 鸿韵也想过。但这里和汝宁隔着那么远。到时这边地伙计掌柜地不老实。她也是鞭长莫及。还不如卖了到汝宁再买。她扫了庆嫂一眼。“不想再操心。卖了也省事。好多些时间照顾嘟嘟和纪宕。” 庆嫂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鸿韵微微一笑。“你也准备一下。到时和我一起走。跟布丁和果冻也说一下。至于其他人。就先不忙声张。定到时再遣散就是。” 庆嫂感激地应了。她深知自己知道主家太多事。要是鸿韵不带着她。那她地命运就堪忧了。现在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最好地结局了。侍候完三个小家伙睡了觉。她叫来布丁和果冻。说了鸿韵地意思。又叮嘱一番让她们不要对其他下人提起。 第二天。鸿韵就叫来瑞嫂。问了一些妈妈手厨娘地情况。又道:“妈妈手那边我马上就要卖了。你去租下一座小院子。将厨娘安置好。下个月地里地辣椒开始成熟了。就让她们去帮忙制作豆瓣酱。今年比去年多种了三成辣椒。估计豆瓣酱做完也快年底了。至于以后。我对你们自由安排。”鸿韵顿了一下。紧盯着瑞嫂。“让她们记住自己地身份。也要管好自己地嘴巴。不要将妈妈手地菜式透露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鸿韵当时就怕被人挖墙角。所以选地厨娘都是签了死契地。算是鸿韵地家奴了。 瑞嫂被鸿韵盯得不敢乱动。听她说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轻声道:“奴婢会约束她们地。” 见自己地话起到了效果,鸿韵微微一笑:“少了妈妈手,你就要多花些心思在豆瓣酱上,争取今年能多赚一点。” 客栈米铺绸缎庄那边,以及后来从于向前手中的买的那些铺子,鸿韵都没有去安排,只直接叫掌柜将账本交上来,然后通知他们会卖铺子。掌柜伙计都有耳闻,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鸿韵也没有亏待他们,每人多了三个月的工钱作为遣散费,并承诺会像新主家推荐他们。伙计们都纷纷表示感谢。 安抚好了下人,鸿韵开始仔细挑选买家,期望能卖个好价钱。事情基本敲定,已经进了五月。 那个叫李毅的成都府行商,去年因为将豆瓣酱提升为高档商品,了一笔小财,今年早早的就来于集定货。闲谈间从瑞嫂口中知道了鸿韵不打算再制作豆瓣酱,心里很是惋惜。犹豫了之后,找上门来见鸿韵。 听到李毅来访,鸿韵便想起碧水寺的事情,隐隐的伤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庆嫂将人领到了外院的客室。李毅是个精明的商人,没有直接说目的,气定神闲的陪着鸿韵喝茶说说他在各地的见闻。鸿韵和他算是老乡,只是中间隔着四百多年而已,也对李毅说的趣闻有兴趣。 两人说差不多东拉西扯的说了半个时辰,李毅慢慢将话题引到豆瓣酱上面来,表示了成都府的上层社会对豆瓣酱的喜爱,又说鸿韵这样将豆瓣酱的生意结束实在可惜,既让以前的卖豆瓣酱的老板断了财路,又让那些吃惯了豆瓣酱地人没处去买。 听着听着。鸿韵算是摸透了李毅的来意,只是装糊涂,想等李毅自己说出来。一会儿,布丁给李毅续茶水的时候见他的茶叶变淡,细心的要帮他换上新茶。李毅忙阻止,“不用劳烦这位姐姐,我与夫人说两句话,马上就离开。” 布丁也不勉强。退到一边,李毅向鸿韵拱手道:“夫人。李毅有一事相求。”见鸿韵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又道,“李毅想从夫人手中求得豆瓣酱的方子,李毅也知道这事冒昧。但李毅实在不忍心见豆瓣酱这么好的东西埋没了。当然,如果夫人同意,李毅一定会重谢的。” 鸿韵微微一笑,果然和她猜想地一样,她借着抿茶的功夫在心中快盘算了一番,才道:“你我也算是有缘。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其实并没有打算不再制作豆瓣酱。只是因为一些私事需要搬家,打算以后安定下来再继续做地。这些打算现在还没有对底下的人说罢了。” 李毅心中很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夫人有如此打算就好。以后新作坊办起来。还请夫人不要忘了李毅,给送个信来。” “一定。一定,我还指望着李老板将我们的豆瓣酱卖的更远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李毅才万分遗憾地告辞离去。 这事鸿韵没有打算瞒人,所以布丁告诉了庆嫂,庆嫂又告诉了瑞嫂。 鸿韵去查看豆瓣酱的制作,见瑞嫂跟在她身边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瑞嫂干笑两声,“夫人,不若咱们继续将豆瓣酱作坊办下去。” 鸿韵看了看她,“为什么?” “夫人不想办,一是怕没有忠心的人照管这里,二是怕有人将制作的方子传出去。其实夫人完全可以将豆瓣酱的制作方法教给李老板,然后让他每年将赚得地银子分七成给夫人。奴婢观察了一下,李老板是个讲信义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头脑灵活,到时夫人赚地钱一定不比现在少。” 鸿韵听完,微微的点头,表示她会回去考虑一下。要是在后世,一定不会有人相信这么荒唐地提议。但此刻鸿韵则不一样,她有朱见泽做后盾,不怕那李毅得了方子之后会撇开鸿韵另开作坊。商人地位低下,只要鸿韵到时稍微表露一点身份,李毅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鸿韵约了李毅来谈,两人都非常满意这个方式合作。李毅提出将辣椒酱地作坊搬到成都府去,因为他实验过,在成都府种植辣椒收成更好。鸿韵没有怀疑这个,点头同意,但还是要求要保留于集的这个作坊。两人商量妥当,立好契约。鸿韵才慢慢地道:“希望李老板不要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和崇王妃的关系……” 要说,鸿韵还是真看低了古人的信义度。瑞嫂当初有这个提议,就是看在李毅是个实诚人的份上。听到自己的诚信被质疑,李毅微微有些不忿,但他多年行商,做事老到,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抱拳认真的道:“以后如何,请夫人拭目以待吧。”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鸿韵也没有再往下说。 李毅回去,和自己的妻子牢骚,他的妻子却拍了一下他,嗔道:“老爷今天是不是糊涂了?咱们是贱民,有了崇王妃表亲的招牌,以后那些小吏也不敢欺负咱们了,这一项咱们可以省下多少银子。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呀。漫说这桩生意咱们也能进账不少,就是不赚钱咱们也该接下来,你说是不是?多少人想扯上这层关系还扯不上呢!真是!” 李毅一想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路上 决定和李毅合作之后,鸿韵这边就将地产留下不卖,后来一想,用卖客栈的钱又买了二十顷地扩大种植。在所谓人心难测,在签订契约的时候,鸿韵就定下了一条,要在豆瓣酱作坊中安置一个账房先生查账。这个账房先生的选择,鸿韵是很花了点时间,一要聪明,二要机灵,最重要的是要忠心。经过仔细的比较之后,鸿韵决定用原来绸缎庄上的账房张良,此人据鸿韵的观察,有点小聪明做事也算是机灵,在忠心上也还尚可。 处理好这些,鸿韵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休息了两天,叫人请来衣如风。这几年衣如风一直守在她身边,衣如风那边不知道,但鸿韵自己,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一个亲人。这次鸿韵下定决心跟着朱见泽生活,她不好再让衣如风保护她。 不一会,衣如风便来了。 鸿韵和他聊了一会嘟嘟和纪宕的趣事,才慢慢的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衣如风也早就料到鸿韵请他来的意思,嬉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跟着你去汝宁呗。” 鸿韵正了正脸色,“跟你认真说话呢!” 衣如风还是笑:“我也是认真在跟你说话啊?” 鸿韵也不理他,道:“你也知道,我打算嫁给朱见泽。其实也不算是嫁,就是依附着他好给纪宕和嘟嘟换一个好未来吧。你这几年守在我身边,我很感激,但也很过意不去。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再跟着我了。” 衣如风也认真起来,“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会开心吗?” 鸿韵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不开心呢?说你的事情呢!别岔开话题!” “死了两个,他现在还有四个老婆,加上你,可就五个了。上面还有一个骄横跋扈的万妃。其余三个也不是省油地灯,你确定你能轻松应对?”衣如风自从上次知道鸿韵有搬入王府中的意思后,就一直想跟她说这些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些我早就想到了。”鸿韵看了衣如风一眼。“倒是你。你地师兄知道你地心思吗?如果不知道。你觉得值得吗?” 说到这个。衣如风神色马上黯淡下去。过年时他隐隐地向尹直表达了他地心思。可尹直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就岔开话题了。 见这样地情形。鸿韵也不好多少。从衣襟下取出一串铜钥匙打开手边地一个精致地饰匣子。取出一张地契递给衣如风。“我不放心将地全交给底下人管着。这二十顷你替我看着它吧。” 衣如风接过看了一眼。就不解地望着鸿韵。鸿韵笑笑。“为了你照管方便。就写了你地名字。每年收上来地租子就当作是你地酬劳吧。” 衣如风将地契放在桌上。撇了撇嘴角。“想送给我地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有钱拿这样地好事还怕我拒绝?” 鸿韵没好气。“既然话说开了。我也就不妨直说了。这二十顷地虽不多。但保你温饱不成问题。以后就别在去做杀手了。一想到你曾经为了钱杀人。我这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 衣如风定定的看着鸿韵,半晌才将地契推到她手边,“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也小有积蓄,就是我这辈子无所事事,也还是能保证自己的温饱地。” 鸿韵笑笑,也是,他杀一个人所赚的钱大概就够他过一辈子了,自己还替他瞎操什么心。她收起地契,“是你自己不要的啊。真是,这二十顷地可花了我妈妈手一年赚的钱,还不要……我倒是省下了。对了,我见你生活也不奢华,不像是一个对物质要求很高的人啊,为什么要去杀人赚钱?” 衣如风脸色暗了暗,转瞬就恢复了正常,“杀人赚钱容易,这都不懂?” 杀人赚钱容易?鸿韵哂笑两声,也没有再追问,“我这院子也就不卖了,你到时搬过来住吧。” 衣如风没有拒绝,想到和鸿韵分开,心中也很不舍,但鸿韵住进王府,他跟着去只会让她难做,所以也没有再提要跟着去的话。 晚上,鸿韵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衣如风平时喜欢吃的小菜,留他吃了饭。 转眼便进了六月,朱见泽那边人多嘴杂,鸿韵这边要带着三个小家伙,怕到时还没有走出京城就惹出麻烦,所以鸿韵决定和朱见泽分开走。朱见泽想了想,便同意了,只是派了赵坚夫妇随行,何云丁达保护。 到了出那天,衣如风觉得下人太少,做主雇了会驾车地脚夫,两个粗使的丫头,还是觉得不放心,决定自己亲自护送鸿韵一行去汝宁。 鸿韵随身带着地东西,只有几人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值钱地东西。所以一行只有三辆马车,一辆小的运东西,两辆大地坐人。鸿韵带着嘟嘟纪宕和布丁一辆,庆嫂带着树丫和果冻赵坚媳妇李珍娘一辆,何云丁达等人骑马,新雇的四个人坐车辕。 其他地鸿韵舍不得丢弃的东西,朱见泽请了一家镖行护送。鸿韵一打听价钱,吓了一跳,就五个藤箱,竟然收了整二百两银子,运送的费用竟然比箱子里面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还贵。要不是朱见泽提前付了钱,鸿韵是绝对不会用镖行的人运送的。 农历六月是一年中最热的一个月,毒辣辣的太阳照在头顶,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出不到半天,鸿韵就后悔了,为什么不多等两个月天气凉了再去汝宁?后悔归后悔,还是得坚持走。 鸿韵坐在车里,为了能凉快一点。便将两边的窗帘打开,还是觉得不没有凉气,只好将车帘也撩起来,一路上惹得不少人回头。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一行人在一个小市集的客栈中歇下。鸿韵照顾纪宕和嘟嘟吃了饭睡下之后,也累得直不起腰了。正打算睡觉,衣如风便来了,“我们以后不如每天晚上赶路。白天歇息,免得中了暑气。”鸿韵一想也是,自己倒是还受地了,可三个孩子这样熬下去。一定会病倒的。两人又商量了详细的细节,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鸿韵几人又在小客栈中歇了一天,等太阳的势头小了些,几人才重新上路。夜间行路是凉快了,但由于是月初没有月光照明。只能靠着马车上挂着的风灯微弱的光芒照明,前行的度很慢,一晚上下来,所走的路程几乎比白天慢了一半。照这样地度,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汝宁,路上黑白颠倒的吃不好睡不好,三个小家伙同样熬不住。 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改在白天赶路,至少时间上能快一些。定好之后。几人便想尽办法降温,衣如风将马车重新改造。将车顶加了一个沿,避免早上傍晚是太阳照进车内。又将马车顶部加厚,还每天换上新鲜的藤条遮挡阳光。 日赶夜赶。就在鸿韵几乎支撑不住时,终于到达汝宁境内。鸿韵打听到距离汝宁城还有一天地路程,干脆找了间干净的客栈准备歇息两天再走,也可以让三个小家伙缓口气。这一路上鸿韵都担心他们中暑,但他们喝了衣如风配置的药水,虽然瘦了些,可精神头比鸿韵还好。 鸿韵刚刚躺下,就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疑惑下,问明了是布丁,也懒得起床,只将被子盖严实,就叫她进来。听见门响,正要问布丁有什么事情,才看见她身后站着朱见泽。 鸿韵狠狠的瞪了布丁一眼,布丁委屈地低下头,给朱见泽倒了一杯水之后,乖巧的出去了。 朱见泽看着床上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心中一阵温暖。 “你怎么在这?”鸿韵下意识的裹了裹被子。 朱见泽没有回答,走到鸿韵的床边坐下,戏谑道:“天热,小心捂出痱子!” 接着,朱见泽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几天前就到了汝宁,并且已经安顿妥当了。其实,何云每天都会飞鸽传书给他,报告鸿韵的一举一动。鸿韵怕热赶路辛苦地事情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所以他那边就日夜兼程的赶路,不理会叫苦不迭地莺莺燕燕,沿途的官员接待他也都一概推掉。提前到了汝宁后,他亲自监督宫女太监将鸿韵要住地院子收拾出来,想让鸿韵一到汝宁就有地方落脚。 听了,鸿韵有些感动,“再有两天我就到了,这么大热的天你这么来回奔波小心中了暑气。” 听出鸿韵话中地关心,朱见泽心中像喝了蜜似地,嘿嘿一笑,“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我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婚礼的具体细节。” “婚礼?”鸿韵微微吃惊,“什么婚礼?” “当然是我们地婚礼了。 “等等!”鸿韵急忙打断他,“谁说我们要举行婚礼?” 笑话,大张旗鼓的举行婚礼,周太后还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查?自己可是这几年都经不起她查滴…… 朱见泽愣了愣,“我不想委屈你,我不能将你的名字上报宗族,但也不能让你就这样悄悄入府。” 鸿韵挥了挥手,“我不在乎这些。现在不是国丧吗?你这样做只会惹人闲话。再说了,我不想引人注意,万一被人查出我的身份反而不好。” 鸿韵说的这些,朱见泽也考虑过,但如果不能给鸿韵一个名分,心中总觉的不安。这和以前又有什么分别?鸿韵见朱见泽并没有打消举行婚礼的念头,又劝了一阵,才算是勉强说服了朱见泽。 给鸿韵准备的院子还有些没有修葺妥当,朱见泽不放心,找了个借口又匆匆的赶了回去。临走前留下话说两天后来接鸿韵入城。 第二天用过早点之后,鸿韵将衣如风请的那四个人打掉了。又找来庆嫂和布丁果冻。来汝宁前,这三人只知道鸿韵是来投奔朱见泽,至于朱见泽的身份,她一个字也没有说。现在马上就要住进王府,也到了该挑明的时候了。 布丁果冻和庆嫂见鸿韵神色严肃,也知道她是有话要说,都规规矩矩的垂站着。 “想必你们都在猜想那位舅少爷的身份,今天我就给你们说过明白。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们听了之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鸿韵见三人齐声应了,才继续道,“他的真名我也不说了,他就是新近就藩汝宁的崇王。” 三人听了,都惊诧的抬眼看着鸿韵,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们都知道这位舅少爷身份尊贵,可从来没有想过他尊贵自此,竟然是一位王爷! 鸿韵又接着道:“以后你们都随我进王府。进了王府之后,不管是谁问起,都不要说我们在于集的任何事情。这事一定要给我记住了,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们!” 庆嫂毕竟年长一些,先两个小丫头反应过来,低声应下了,又嗫喏的道:“只是我们三人,都是粗人,怕会给夫人惹麻烦……王府的规矩又大……还有树丫,难不成也跟我们进府?” “只要你们守规矩,不要乱说话,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安排,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鸿韵又嘱咐三人了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叫三人下去做事。 三人离开后,鸿韵突然茫然起来,明天就要住进王府了,自己这样做对吗? 果冻趁上茅厕的时候,悄悄的对布丁道:“咱们以后就是王府的人了,真是让人高兴!” 布丁横了她一眼,也低声道:“说定日子还不如从前呢?我听说崇王爷可是有好几个王妃,咱们夫人这样住进去,又没有个名分,只靠王爷的宠爱,能维持多久,男人都是些薄情之人……” 果冻正要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声,忙回头看,见是庆嫂,才放心下来。庆嫂黑着脸,给了两人一人一巴掌,然后压低声音恨声道:“我打你们是为你们好!这才过了多久,就将夫人的嘱咐忘了?!你们以为王府时是什么地方?要是你们两人在这样口没遮拦,迟早小命难保!” (未改错别字版,见谅!) 第一百二十章 再入王府 修整两天后,朱见泽依约来接鸿韵。 临近天黑时,总算是到达了新的崇王府。 虽然鸿韵一再邀请,衣如风还是不愿意去崇王府留宿,打算找一间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于集。趁大伙帮忙搬东西的时候,衣如风拉住鸿韵,有些不放心的问:“要不像以前一样,在外面找一个宅子住下,你又何苦跟那些女人挤在一起?” 鸿韵笑笑,“就是不住在一起,她们还不是可以上门来闹?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决定,就知道该怎样处理。” 朱见泽看见衣如风拉着鸿韵的手臂,脸色一沉,过来和衣如风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就拉着鸿韵进了王府。庆嫂犹豫了一下,带着三个小家伙也跟着进去了,只有布丁果冻留下看着搬东西。 比起京城的崇王府,这座从王府占地似乎更广,鸿韵跟在朱见泽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游廊上隔着几步就点着一队大红灯笼。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院中的情景,一路上倒是不时的碰见宫女太监屈膝行礼。 走了一会,朱见泽现鸿韵的目光到处转,伸手拉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天色太暗看不清楚,明天我再带你参观吧。快走,想必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鸿韵低头看了看被朱见泽握住的手,想要抽出来,一想现在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人家的妻了,就由他去了。 对于鸿韵没有甩开自己的手,朱见泽心里偷着乐了一把。边走边道:“其实这前院地格局跟京城的差不多,不看也罢。就是后园,跟京城的很不一样,所有的院子都是绕着一座山建的,山顶上我让人也建了一个小院,夏天住着肯定很凉爽。听说山上还有小兔子呢,我倒是没有见过。哪天我们去转转,说不定就能碰上。” 纪宕在后面听见说到兔子。高兴的拽着鸿韵的裙角,“妈妈,我明天就要去看兔子。”嘟嘟听了也不甘示弱,“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只要树丫因为庆嫂的一再交代。委屈地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鸿韵哄了他们几句,才问朱见泽,“有野生的小动物,那后面的山有多大?” 朱见泽笑笑。“也不是很大。只是这座宅子建起来一直没有人住。只有两个守园地人。所以才会有兔子之类地吧。” 鸿韵微微有些失望。“兔子生性胆小。这宅子里人住地多了。可能早就藏起来了吧。以后要看也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个院门前。门口守着地小太监忙躬身行礼。一路将几人领进门去。看不清楚里面地布置。只知道院子很大。里面假山林立亭台楼阁。 走到一排房子前。朱见泽拉着鸿韵进去了一间房。“看看。喜不喜欢。照着你在旖旎园住地那间房布置地。”鸿韵扫了一眼。果然和那间房一模一样。只是有些小摆件借鉴了于集地屋子。 鸿韵心里暖烘烘地。嘴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又问。“嘟嘟和纪宕地房间在哪?他们也累了一天了。我想先给他们洗洗吃饭。然后好安排他们好好地睡一觉。” 朱见泽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四个十五六岁地宫女。屈膝向朱见泽行了个礼。然后恭谨地站在一边。朱见泽拉着鸿韵坐下。神情冷峻地对四个宫女道:“这位就是你们地新主子鸿韵娘娘。以后要用心伺候了。” 四个宫女显然早已得到吩咐,忙屈膝向鸿韵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鸿韵略微点了一下头,“叫厨下准备热水,我要先给孩子洗澡。” 一个体型微胖地宫女答道:“回娘娘,早就备下了,奴婢这就领小爷去洗漱。”说着,就上前去拉嘟嘟和纪宕。两个小家伙平时胆子很大,但今天在陌生的地方,胆子难免小些。见那宫女想拉他们,躲了躲,“我要妈妈洗。”那个宫女愣了愣,退到一边站下,等鸿韵地下一步吩咐。 怎么跟木头似的?鸿韵皱了皱眉,对庆嫂道:“你带他们去吧。” 朱见泽也有些不耐,指了一下左边地两个宫女,“你们领这位庆嫂去。顺便通知厨房摆饭。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伺候娘娘沐浴。” 四个宫女又是屈膝行了一礼,才各自去做事。 鸿韵望着她们的背影,无比怀念以前的春花秋月,叹息道:“你在什么地方找到呀,一点机灵劲都没有。” “怎么,对她们不满意么?时间仓促,我就在伺候我的宫女中随便挑的,你要是不满意,再挑就是。” 这时刚才那四个宫女中的一个捧着几套衣服过来,恭谨的问:“娘娘,一会你想穿哪套衣服?” 鸿韵伸手摸了一下那些衣服,簇新的但没有清洗过,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粉味,便道:“不用,你去看看我的行李搬进来没有,若是没有,将让跟着我的那个小丫头开箱取一套我平常穿的来。对了,还有三个孩子的。” 那个宫女应了一句,又将衣服捧了回去。朱见泽好奇的问:“都是我叫树德准备的,不喜欢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明天让针线班子的人另做就是。”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新衣服要洗了之后才能上身吗?”鸿韵不屑的笑道。 朱见泽一脸茫然,“我的衣服都有人打点,还真没有人告诉我。衣服洗了再穿,岂不是新的也变成旧的了?真是不划算。” 鸿韵心情不错,正想再损他两句,另一个宫女来报说热水准备妥当,请她过去。 朱见泽想到那次在于集偷看到鸿韵在木桶中睡着时的旖旎风光,心中一动,嘿嘿的笑着,凑到鸿韵跟前,耳语道:“要不,我帮你洗?” 鸿韵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面色微红的宫女,自顾自的走了。 被水汽一蒸,洗完澡出来的鸿韵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惹的朱见泽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要不是刚才领路的那个小太监进来,他真想借机好好“看看”鸿韵。 小太监叫小青子,是专门来报说万妃身边的于嬷嬷求见朱见泽。 朱见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见!告诉她,就说有什么要紧事明天再来。” 鸿韵将房里的宫女打出去,神色凝重,“万妃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这样住进来,她该不会闹到宫中去吧。对了,我记得她身边的嬷嬷好像姓李,怎么又姓于了?” 朱见泽宠溺的拍了一下鸿韵的头,“放心吧,她身边的人我都换光了。那个李嬷嬷,两年前就病死了。现在不是在京城,她要闹到宫里哪那么容易?再说了,我已经严令她踏出院子半步,她向京城捎的所有信件,都要经过我的手。传不出去的。” 没有住进来时,鸿韵也从没有想这么多,下意识里总觉得朱见泽能安排妥当。现在住进来了,她又开始后悔了,心中总觉得不安,“她身边那么多人,你也不可能盯住每一个人,总难免会有被她收买帮她传消息的。还有,王府中很多人都见过我,知道我原来是在王府中住过。要是起了议论,难免会被有心人怀疑。” “怎么,你以为我连这都没有处理好就敢让你住进来?王府中见过你的人,除了沈放和树德,其他的人早在你还没有生产时就清理干净了,哪能等到现在。” “你确定其他的几个妃子以及她们身边的贴身宫女嬷嬷没有见过我?” 朱见泽翻了个白眼,“确定!非常确定!明日你留心看,保管你见不到一个熟悉的下人!” 鸿韵还想再问,纪宕和嘟嘟两个洗好澡过来了,拍着自己的肚子直嚷饿,吓得跟在身后的庆嫂脸上煞白,忙不迭的请朱见泽恕罪,说自己没有看好两位小爷。鸿韵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想庆嫂大概不习惯,忙叫人开饭。 吃了饭,鸿韵亲自领着纪宕和嘟嘟去睡觉。朱见泽没有按照于集一样弄了一个育婴室,而是分别在鸿韵住的院子紧挨着的一个精致小院里安排了一间房,两个房间都连着一个客室和一个耳房。为了方便鸿韵照顾纪宕和嘟嘟,两个小院中间的院墙开了一道拱门。 鸿韵看了,皱着眉对身边的朱见泽道:“我的院子里那么多房间,哪里用的着单独给他们一个小院?这样反而让我两头跑的很麻烦。” 朱见泽笑笑,心想:让这两个小家伙和你住在一起,那我怎么办? 纪宕和嘟嘟先前洗澡就来过,当时只顾着好奇,现在看了一圈,纪宕才现只有他和嘟嘟的房间,并没有树丫的,心里很不高兴,跑来质问鸿韵。鸿韵也早就现了,但她并没有提出来,一是这里是王府,还要讲些规矩,不然其他的宫太监看见了也会不守规矩。二是下个月纪宕和嘟嘟就三岁了,男女有别,住在一个院子里到底不好。 鸿韵好说歹说总算是安抚下了两个小家伙,哄的他们乖乖的爬上床睡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观念不同 新到王府,没有信得过的人,鸿韵只好将布丁和果冻分别指派给纪宕和嘟嘟。她自己这边朱见泽派来的四个宫女,虽不满意,但只要有人做杂事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回到房间,四个宫女早已经铺好床,垂手站在一边等待鸿韵的吩咐,她问明白了两个四个宫女分别叫春枝、夏草、秋叶、冬雪后,又告诉了她们一些自己的习惯,就叫他们下去了。 鸿韵扫了一眼朱见泽,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坐着与他闲聊。 鸿韵打了个哈欠,“我什么时候和你的老婆们见面?说起来我在京城的王府中住了几个月,除了万妃,其他几人只是在去灵隐寺时远远的见过面,还不算是正式见过呢!”说到这里,她心沉了一下,“你的几个妃子应该都是认识我的吧?她们都以为我在灵隐寺中烧死了,现在看了……”越往下想,她就越觉得自己搬进王府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朱见泽坐到鸿韵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笑看着她:“就算她们认识,那又怎么样?她们几人从小就在王府中长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们分的清楚。再说了,知道你底细的只有万氏一人,她们最多也就猜想我那时就看上你想让你入府了。你要是再不放心,我直接买一幢院子叫她们搬出去就行了。鸿韵想了一下,“你让人将衣如风找来,他一定有办法将我的容貌改变一点,让她们不那么确定。” 朱见泽点了她一下鼻子,“我就喜欢你这模样。怎么能因为她们易容呢?这样,明日我就买处宅子让他们搬出去。” “算了,我就暂时相信你吧。到时万妃……你不是说山顶要修处宅子吗?能不能让她搬到山顶去?”说着。鸿韵看了朱见泽一眼,“只是你以后想她了,就要辛苦些了。” 朱见泽伸手一探,将鸿韵拦腰抱起,还没有等鸿韵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到了朱见泽的怀中。鸿韵挣扎着试图推开朱见泽的手臂。但那条曾经瘦弱的手臂早已经变得肌肉虬结,想铁箍一样,她哪里推地动半分。 朱见泽附在她的耳边,轻笑道:“你这个小妖精,还是不相信我。我说过,我就喜欢你……” 小妖精!鸿韵一头黑线,“我是你的姐姐……” 但她接下来地话,都被某人用滚烫的双唇封在了口中,只剩下含混的嘤咛声。半晌,朱见泽才在她耳边喘息道:“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赞成你不举行婚礼的提议……” “为什么?” 朱见泽一脸坏笑这将鸿韵抱到床上。“因为我们不必等洞房那天啊……”第二天。鸿韵在一阵拳打脚踢地敲门声中醒来。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嘟嘟和纪宕两个。 朱见泽搂着她地腰。“外面有那么多地下人。会有人照顾他们地。你再陪我睡会嘛。”说着。顺势一用力。将鸿韵又拉入自己地怀中。“好了。再睡一会吧。还早呢!” 鸿韵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早?亏你说地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准备要起身。昨晚上折腾了大半夜。她现在也是睁不开眼。现在要是勉强起来。肯定得顶着两个黑眼圈。与其这样。还不如多睡一会。 果然。没过一会。外面就安静了。想必是庆嫂将他们哄走了。 又迷糊了一会,鸿韵才起身。耳房中的炉子上备着热水,她自己洗漱完毕,准备开门让春枝她们进来收拾,才现朱见泽大刺刺的躺在床上,撑着头正望着她。 “你怎么还不起来?”鸿韵有些莫名其妙。 “等你帮我收拾啊?”说着,朱见泽用手指了一下身体的某个部位。 等鸿韵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脸色沉了沉,但一想到朱见泽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也就释然了。虽然是能够理解朱见泽的想法,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那样做,所以,鸿韵没有理会他,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梳理头。 朱见泽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院子里有专门的嬷嬷,你叫她进来帮我打理吧。” “你说什么?!”鸿韵彻底无语,以她所受的教育,这种事情让妻子做情有可原,只要双方愿意也是情趣不是?但要假手一个不相干的人,光想想,鸿韵都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些事历来都是这样处理的,朱见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引来鸿韵这么大地反应,还有她眼中的目光,怎么看都觉地那是……鄙视…… 鸿韵吐了一口气,“这些属于私密,你怎么能让别人帮你清理呢?算了,我帮你将水打好,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做吧。” 她又从箱子里出去一条蓝色地棉布浴巾丢到床上,示意朱见泽围在腰间再去耳房。朱见泽怔了怔,只好苦着脸依样做了。 趁朱见泽进耳房清理的时候,鸿韵从自己带来地一只藤箱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被套床单换上。然后又将换下地整齐叠起来放在床前的脚踏上,准备一会自己去洗。不过心中却将朱见泽恨的牙痒痒的,自从穿过来之后,她就再没有做过洗被子这种粗重的活了,现在这上面沾了那么多污秽物,她也不好让下人做,又没有洗衣机,真是……朱见泽只在耳房中勉强清理了一下,想着一会让树德侍候他洗个澡就是了。出来就看见鸿韵正一脸为难的看着脚踏上的一堆被子,好笑的道:“换洗被子这种事让宫女做就行了。你怎么自己就换了?好了,我去让他们摆饭。” 鸿韵从不奢望他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观念,将被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整理好衣物抢在朱见泽前面将门打开。 外面守着的春枝和夏草一看见门开,行礼问安之后示意身后的一个三十上下的嬷嬷先进去。要不是朱见泽刚才的话,鸿韵怎么也猜不到这个嬷嬷是做什么的。她拦住那个嬷嬷,“你先下去吧,以后没有吩咐你就不用来了。” 那嬷嬷愣了一下,透过眼角的余光才现王爷已经穿戴整齐,她低垂着眼帘,问:“娘娘,里面的其他物事需要现在收拾吗?” “我自会收拾,你下去吧。” 那嬷嬷应了声,行礼之后离去了。鸿韵吩咐春枝和夏草摆饭,自己又回房间了。 用过饭,朱见泽吩咐秋叶和冬雪分别去请除万妃外的几个妃子以及各个管事去前院的客厅。等两人出去了,他揽着鸿韵,“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迟早要与她们见面的。不如就今天吧。顺便我也可以带你参观一下王府。鸿韵点头,这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她选择了住进王府自然就躲不过。 庆嫂那边也早得到吩咐,将嘟嘟和纪宕收拾的整整齐齐,等在鸿韵的院内。 昨晚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鸿韵就爱上了这个院子。院子很大,东北角有一个人工挖掘的小湖,里面的莲花现在开的正艳。岸边的一角有几丛竹子,若隐若现的将一个八角亭挡在后面。看起来别有韵味。鸿韵特别喜欢的是,小湖中的水并非死水,而是由一条一米宽的人工铺的石子小溪引入的活水,经过小湖,水又经过小溪流向别的院子。 其余地方的布置倒是并不出彩,无非是石子路花圃假山,不过看着还算清新雅致。 等出了院门,鸿韵才知道朱见泽还是将这个院子命名为旖旎园。几人出了旖旎园,由朱见泽领着又将后院逛了一遍。她住的旖旎园最靠近前院。其他的院子则错落的分布在山脚的周围,而且每一个园子离的都很远,园子之间用游廊相连。很让鸿韵感动的是,园子之间只是修建了游廊相连,并没有特意的种植许多观赏植物,而是保留了原来的松柏之类树木,有好多柏树已经长到了一人环抱的大小。要是当时建这座院子时被砍了,还真是很可惜。 山,也并不是朱见泽说的小山,而是一座海拔有至少有五六百米的山。远远的望着,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大概山上的植物也多是松柏吧。 朱见泽见鸿韵满面喜色,知道他是喜欢这座宅子了。因为时间仓促,京里没有来得及给他修建王府,就将这座皇上的行馆拨给他暂住,等新的王府建好之后再搬过去。但听了先前派出来的查看的侍卫禀报,他就喜欢上了,所以直接求了旨意将这座宅子赐给他,不再修建新的崇王府。现在见鸿韵也喜欢,他心中才觉得安心。 走走停停,等到了前院的客厅,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客厅的右圈椅上坐着三个各有千秋的美女,鸿韵在去灵隐寺的路上远远见过,知道这是朱见泽的三个侧妃。三人见了朱见泽,起身屈膝行礼。朱见泽略微点了一下头,伸手握住了鸿韵的手,拉着她坐到了上的位置。才让那三个女人重新落座。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会面 朱见泽扫了三人一眼,“你们三人过来给鸿韵见礼。” 早在鸿韵坐上那个主位,三人心中就有数,这时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来,走上前向鸿韵行礼。 因为担心三人会认出自己,鸿韵一直有些紧张,等听明白朱见泽的话时,她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想要阻止,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进来,要是不受这个礼,不要说这三人会看不起,就是王府中的下人可能都会怠慢,所以就乖乖的坐着没有动。 三人就要拜下去时,鸿韵才站起身伸手去扶,嘴里连连说着,“哪来这么多礼,真是!哎呀,这也太见外了!”但还是故意慢了半拍,让三人拜了下去,然后她才认真的将三人扶起来。 相互介绍下,鸿韵才知道一个圆脸穿着绿色衫群的是张妃,还有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是赵妃,站在最后,一脸傲气的是伍妃。 整个过程鸿韵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三人的脸庞,三人目光平静,就像是第一次见鸿韵一样。越是这样表现的平静,鸿韵反而越觉的她们其实是认识自己的。在京城时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那苦情菊的事情就证明这三人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见鸿韵耍的小聪明,朱见泽心下觉得好笑,好不容易忍着笑,沉声道:“你们三人以后每日早上就要早起一些去给鸿韵请安。这两年万妃静养,你们也将这些礼节荒废了,现在也是该拾起来的时候了。”淡淡的几句话,朱见泽已经将鸿韵今后在王府中的身份地位交代的清清楚楚。 伍妃脸色数变,但到底还是淡淡的应了声是。而张妃与赵妃则对视一眼,微微带着笑容地说了句“这是应该的。” 朱见泽没有理会三人的反应。对着伍妃道:“带椐儿过来了吗?” 伍妃脸上闪过一抹得色,飞快的瞟了鸿韵一眼,然后才答道:“回王爷,椐儿在隔壁的房中和哥儿玩,王爷要是想见,妾身这就让乳母带过来。” 鸿韵总算是明白伍妃为何脸上总是带着些傲气,原来是因为孩子。看这情形,张妃和赵妃肯定并不曾生养。 不一会地功夫。一个二十来岁着锦衣衫群地女子领着一个一岁左右地漂亮小男孩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和纪宕嘟嘟差不多大小地男孩子。那个漂亮男孩一见伍妃。就张开双臂跑过去。口里叫着“娘亲”。而那个大些地孩子则面带惧色地看了朱见泽一眼。恭恭敬敬地跪下给朱见泽见礼。 朱见泽指着跪着地男孩别有深意地看了鸿韵一眼。才道:“这是本王地长子。佑。已故地吴妃地孩子。儿。起来。再走两步。让你母妃看看你。以后。你就搬到与乐园住。方便给你母妃请安。” 朱佑戒备地看了鸿韵一眼。才慢慢地起身走到鸿韵身边。用极低地声音说了句:“儿见过母妃。”鸿韵看着朱佑这样。又想起了小猴子。不知道洪海会不会逼着他叫那个陌生地女人“妈妈”……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朱佑地头。轻轻地道:“你要是觉得别扭。就将我叫做姨娘吧。”朱佑身体僵了一下。见鸿韵没有恶意。才又放松下来。 伍妃见孩子没有先拜见朱见泽而是扑向自己。微微有些恼意。好不容易等朱见泽看向自己。才推了推怀里地孩子。让他去给朱见泽行礼。那孩子很不愿意。嘟着嘴慢慢地跪了下去。抽抽噎噎地说了句:“椐儿见过 朱见泽见他那样子。扫了伍妃一眼。又叫他拜了鸿韵。还是让他称呼鸿韵母妃。鸿韵用眼角地余光瞪了朱见泽一眼:瞎子都能看见伍妃很不痛快。她可不愿意为这么个称呼问题给自己树敌。但朱见泽没有理会。而是才对朱佑椐身后地奶娘道:“以后多让他去旖旎园走走。免得长大了这么小家子气。” 伍妃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脸上仍带着笑对鸿韵福了福。“那椐儿以后就要依仗姐姐了。” 鸿韵也带着假笑客套了两句,朱见泽才庆嫂将纪宕和嘟嘟带上来。 朱见泽指着纪宕对伍妃张妃和赵妃道:“这是恒儿,佑恒,小名纪宕,是本王地第二子。”三人中间只有伍妃眼中带着不快,其余两人都像是不关自己似的应了声,甚至眼角还带着几分莫名地光芒。又将嘟嘟介绍给三人,名义是养子。 鸿韵早就料到朱见泽会宣布这件事,也没有觉得意外,就是对朱见泽随意改了纪宕的名字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听了朱见泽其他两子的名字,知道纪宕改名势在必行,这份不快便没有持续多久。 接下来,朱见泽又将各院的有些头面的内院外院的主事管家介绍给了鸿韵,果然,没有一个是鸿韵在京城的崇王府中当挂名总管时见过的。 午饭鸿韵已经做好打算会和朱见泽的其他老婆和孩子一起用,但朱见泽显然没有那意思,介绍完毕,又说了些让其他人守规矩的话,就拉着鸿韵回旖旎园。 鸿韵一直以为自己是心如止水,见到朱见泽的其他老婆不会有任何不快的。但当她看见朱佑椐时,她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算算那孩子的年龄,伍妃怀上他的时候应该是朱见泽情话绵绵追求她的时候。鸿韵嘴角扬起一个冷笑,一边追求自己,一边和老婆该干什么干什么,男人,真是古今都是一样……不过,这是自己早就想到的,有什么还伤心的…… 朱见泽用力握了握鸿韵的手,兴奋的说着中午吃些什么。鸿韵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自说自话,但娱乐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抽出手,淡淡的道:“你还是去陪陪伍妃用饭吧,看的出来,那孩子对你很生疏。你也应该好好的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你今天怎么了?就那么想将我往外推?”朱见泽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能陪你吃饭了。”说完,鸿韵领着两个孩子自己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醋意 朱见泽不明白自己怎么惹着鸿韵了,也有些气闷,见回廊不远有一处八角亭,索性过去坐下。 穿过一座月门,庆嫂示意布丁和果冻带着孩子错开几步,然后才走到鸿韵面前,低声道:“娘娘,恕奴婢多嘴。王爷一直小意的讨娘娘欢心,但现在不比在于集,娘娘还是要顾及一下王爷的感受。” 鸿韵睨了庆嫂一眼,“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顾及他的感受了?” 庆嫂低着头,“娘娘刚才也没有个缘由,突然就对王爷冷脸。这样一次两次还罢了,时间一长……” 鸿韵叹了口气,顿住脚步,道:“我也只是心烦。你问一下王爷,就说我亲自下厨做菜,问他吃不吃?” 庆嫂高兴了应了声,就去请朱见泽了。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朱见泽正蹲在那里逗弄纪宕和嘟嘟。 不远处的另一条回廊上,伍妃正领着孩子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朱见泽和纪宕在那里玩耍。刚才听见一个小太监向她禀报说王爷和鸿韵娘娘似乎吵了嘴,这时正坐在亭中生气。等她匆匆赶来是,看见的确是另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顿时气了脸都绿了。 直到身边的定嬷嬷提醒,她才现回廊那边的人早走光了。正要准备回梅园,就看见赵妃和张妃远远的过来了。 “哟,伍姐姐,这是回梅园啊。”赵妃夸张打量了一下四周。“可这瞧着不像是回梅园的路呀?” “谁说我要回梅园的?我不过是领着椐儿出来走走。”伍妃哂笑一下,“倒是你们,也是出来散步地么?” 赵妃与张妃没有生养,而且朱见泽几乎从不去她们的兰园和竹园过夜,所以伍妃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这两年万妃也被朱见泽以静养的名义软禁着,三人隐隐形成了以她为的局面。 要是平时。赵妃多是不会往下说了。但今天看见伍妃那副受挫地模样忍不住又刺了一句。“我与张妹妹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出来散散步了。原来伍姐姐也是出来走走地。我还以为是领着小爷去旖旎园学规矩地呢!” 刚才朱见泽在前院下地这个命令。无疑是在伍妃脸上打了一巴掌。现在被赵妃提起。心中压下去地怒气顿时被点燃。轻轻啐了一口。恨声道:“她凭什么?一没媒妁之言二没父母之命。就这么没名没分地住进来地。就想压到我们头上去了!” 一直没有开口张妃皱了一下眉头。“伍姐姐。你我都是在王府中长大地。不要当了几天主子就忘了说话地分寸了。” 伍妃冷笑道:“妹妹也会说。我们是主子了?我们以前身份低微怎么样?到底还是王爷三媒六聘娶进府地侧妃。她呢?她地身份未必就高地哪里去了……” 伍妃还要往下说。张妃打断她。“我看小爷也累了。姐姐还是领着小爷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拉着赵妃匆匆地走了。 伍妃愣了一下,也回过味来。恨恨的领着孩子回梅园了。 打掉身边的侍女,赵妃埋怨道:“你怎么就不让她说下去呢?” 张妃笑笑,“你还看不出来吗?王爷似乎很忌讳那个鸿韵娘娘地身份。我们何苦去触那霉头,你我虽然不得宠,但好歹也是主子的身份,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就该知足了。要不是当初万妃进府,王爷想给万妃一个下马威,我们哪里有现在地风光?就是王爷有意收房,那也是连个庶妃都没有的。别学怡梅那样没有分寸。和王爷在一起十多年了,要是能入王爷地眼,早就是受宠的了,这是争不来地。” 赵妃叹了口气,“说的是啊,我们能有今天地身份真真是修来的福气。还去争什么宠呢?只不过我还是没有妹妹看的开。”顿了一下,她又附在张妃的耳边道,“我瞧着这个鸿韵娘娘有些眼熟,怎么有些像以前住在京城旖旎园的那位?那时我也只是远远的看见过。但孩子的年龄也刚刚好。” 张妃淡淡的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着好好的过日子。” “要真是的话……”赵妃脸色变了变,没有往下说。 “怎么了?” 赵妃咬了咬下唇,“没什么。只是想不通王爷要是喜欢那个鸿韵娘娘的话,怎么在京城没有动心思。” 张妃笑笑,“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透的?” 回到旖旎园,鸿韵才想起床单被套没有洗,便叫庆嫂取一只木盆过来,想先泡着一会吃过饭后再洗。进了房间,却现床榻旁边上的床单被套早没了影,叫来夏草一问,才知道被送到洗衣服去了。 朱见泽一脸坏笑,“你怎么那么关心那堆东西,难不成想留作纪念?” 鸿韵没有理会他,自己下厨做了几道小菜。 吃饭的时候,鸿韵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儿还罢了,他没有母亲,叫我母妃也还没什么,但椐儿,他母亲健在,你让他叫我母妃,我怕伍妃不高兴。何苦忍的大家像仇人一样?还有,你何必叫她们三个过来请安,她们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朱见泽正色道:“鸿韵,我无法给你婚礼,但在我说了算的地方,一定不能让你屈居人下的。” 鸿韵猛然醒悟,这是朱见泽在对其他人宣布她是正妻!心中有些感动,但一想到那个只有一岁的椐儿,她心中的那根刺又冒了上来。 吃了饭。汝宁府府尹派人来请朱见泽赴宴。 鸿韵叫来庆嫂,“你去领一个腰牌出府,买些上次地药回来。” 庆嫂有些吃惊,以前没名没分也还可以理解,现在都住进王府了,怎么还这样? 鸿韵没有等她答应,又跟她商量纪宕和嘟嘟的闲乐园以及旖旎园的下人的安排。最后决定,纪宕和嘟嘟身边,除了布丁和果冻之外,在各配一个小太监和嬷嬷照顾。其他扫洒洗衣的下人。都与旖旎园共用。庆嫂则负责两个园子下人的管理安排,听了,庆嫂当场给鸿韵磕头。 鸿韵让她起来。又道:“你去跟春枝几个说说,让她们不要随意动我房间里的东西。” 庆嫂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些,便道:“娘娘,奴婢知道你不想将那些事假手于人,但娘娘现在贵为王妃。这些事自己动手的话,会引来闲话的。” 一想也是,本着入乡随俗地想法。鸿韵也没有再坚持要自己清洗被褥,只是清理之事地决定还是没有改变。 傍晚时分。朱佑便跟着自己的乳母羊嬷嬷过来跟鸿韵请安,并说已经搬到了鸿韵旁边的与乐园居住。早上因为人多。鸿韵没有表现出什么,现在一见。想起这孩子是自己亲自接生地,便生出亲切感来。细细的问了许多话,才领着他去与乐园检查吃穿用度的是否准备齐全,晚上又留他和嘟嘟纪宕一起用饭。 几个小家伙迅的玩在了一起,晚上甚至想挤在一起睡觉。鸿韵一想,便让庆嫂在闲乐园再收拾出一间屋子,让朱佑干脆搬过来一起住。 鸿韵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朱见泽赴宴便回来了。鸿韵将几个小家伙搬在一起住的事情跟朱见泽说了,朱见泽没有表示反对。因为某人地心思全集中在鸿韵那张泛着桃色的脸上,完全没听她在说些什么。 第二天,折腾半夜的两人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开门出去,秋叶和冬雪站在门外,似乎是等着伺候两人地洗漱。鸿韵有些不好意思,吩咐两人以后不用一大早等在这里了,她有事会叫她们。 秋叶和冬雪应下了,又问鸿韵是不是现在摆饭,鸿韵问明了朱见泽,便让摆饭。因为房间没有收拾,便让她们将饭摆在隔壁。 等鸿韵与朱见泽进去,吴妃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等朱见泽红鸿韵坐定,才福了福请安。鸿韵笑着和她们寒暄,冷不丁的看见伍妃正一脸幽怨地注视着朱见泽。本来鸿韵打算寒暄完之后就让她们回去的,但见伍妃故意做出来地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反而改变了主意,让春枝添了三个凳子,让她们坐下一起吃。 伍妃听了鸿韵地话,只说了一句谢谢便坐在了朱见泽身旁的位置。 张妃心思细密,早看出了鸿韵笑着的眉眼间隐隐露着怒气,所以一再推脱,只说要伺候王爷和鸿韵娘娘用饭。 赵妃因为心中有事,客气几句便坐下了。 最后没有办法,张妃也在最下的位置坐下了。 整个一餐饭,鸿韵吃的是味同嚼蜡。又要和张妃张妃寒暄,还要抵挡伍妃那是不是飘过来的幽怨目光。终于要接近尾声,朱见泽突然抬起头来对鸿韵道:“昨日忘了问你,你可愿意管家?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算了。” 鸿韵瞟了一眼三女,伍妃明显不满,赵妃只是略微愣了一下就恢复原状,自始至终只有张妃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朱见泽说了一句与她无关的话一样。 “以前是谁管的?” 朱见泽道:“在京城的时候是本王的乳母赵嬷嬷在管理内院事物。” 说到管家,鸿韵还真没有兴趣,但管家就等于掌握着整个王府的钱袋子,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田产庄子和铺子的事,都有专门的管事,王爷自己就可以打理。内院的是吗,”她扫了一眼三女,“几位都比我熟悉,不如分工吧。管下人的,管采买的,管厨房的,可以各自负责一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处境 伍妃为了这个管家的位置,可谓是谋划的很久,现在听朱见泽轻易的就将她交到鸿韵手中,心里当然有些愤愤然,所以表情更加幽怨了,对着朱见泽道:“这各管一项好是好,但各项之间又相互牵扯,实在是有些难以分清楚,依妾身看,这实在不是一个良策。” 朱见泽挑了挑眉毛,“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伍妃无限风情的瞥了朱见泽一眼,“管家之事还是交由一个人才是。” 鸿韵笑笑,“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牵扯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完全分出一个明显的界限来。因此,相互配合才是解决之道。而且,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一样,这样反而能挥出一个人的特长来。” 开始时她只想气气伍妃,后来一想,这也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她无心管理这些琐事,但这么大的一个王府,必须选择一个人出来主持事物。时间一久,这个人难免会托大,不将她放在眼中,如果几人相互制约的话,结果又不一样了。 张妃与赵妃相互对视一眼,也表示赞同。朱见泽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也就同意了,只是说田地铺子这些的账目归鸿韵管。其他的事物由鸿韵分配给三人,鸿韵当场就决定,采买上的事物交给赵妃负责,下人的管理则是张妃负责,而王府大厨房的事物则交给伍妃负责,理由是伍妃孩子小需要照管,各个园子都有小厨房。管理大厨房相对轻松,言下之意是照顾她。 赵妃还非常应景的说了几句鸿韵偏心之类的话。让伍妃有气没处撒,还要咬着牙感谢鸿韵地关照。 三人告辞之后,鸿韵有些茫然,这就是自己选择的生活? “你不喜欢伍氏?”朱见泽照着鸿韵的头轻轻的敲了一下。 鸿韵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见泽,“怎么?心疼了?” 朱见泽丢过来一个白眼,“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快去准备一下,我今天带你去爬山。将纪宕也带上,看能不能看见兔子。” “好啊。”鸿韵懒懒地说了句。又盯着朱见泽。“还不快跟过去看看。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回头你又偷偷地心疼也不值当?要是她觉得只管厨房地事情太轻松了。也可以将外院地铺子和田产之类地接过去管。我倒乐地轻松。” 朱见泽嘻嘻一笑。“我看是你吃味儿了吧?别口是心非。哈哈……” 被朱见泽一闹。鸿韵心中有些恼意。冷笑道:“我有必要吃味儿吗?吃她地味儿我犯得着吗?真是?我是看你们在我地地头上眉来眼去看不过眼罢了。” “好了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找个宅子让她搬出去就是了。”朱见泽依旧眉开眼笑地陪着小心。 “我可担不起那个罪。再说了。她地现在就是我地将来。”鸿韵转头看了一眼庆嫂。“去将纪宕和嘟嘟带过来。就说我要带他们去后山。” “我地好娘子。你就是要将我入罪也该给我一个理由 鸿韵哼了一声。不理会朱见泽。 “对于张氏和赵氏,你都能客客气气的。为什么我一提到伍氏,你就这样生气?” 鸿韵瞪着他。泪盈于睫,“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气自己,明明告诫自己,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在乎,但是……我还是做不到……我无法接受和别人分享……我要的是一心一意……” 这些话,不是鸿韵第一次说,朱见泽自然知道,他轻轻地揽着鸿韵,柔声道:“我知道,我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但以后我保证,好吗?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就该开开心心地,好吗?” 鸿韵轻轻的推开他,自嘲地一笑,“真的么?你不是一边在于集对我说要娶我,一边在京城和伍妃她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吗?” 朱见泽总算是弄明白症结所在,然后讪讪地道:“那个……只是……酒后冲动……然后就……” 酒后冲动么?鸿韵静静的拭干泪水,早该知道地,他是古代的王爷,三妻四妾又算什么?就是现代的男人不也是要弄个小三么?既然选择了,再计较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见鸿韵拭泪,朱见泽以为她不计较了,心中松了口气,附在鸿韵的耳边道:“我保证以后对你一心一意好么?” 这时,庆嫂领着纪宕和嘟嘟过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怯怯的朱佑。朱佑见着朱见泽,忙行礼后低低说了句“见过父王”。 因为孩子的到来,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暂时得到缓解。 鸿韵和朱见泽的谈话并没有背人,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便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 赵妃听了,微微一叹,对在她房中绣花的张妃道:“王爷曾几何时对我们几人有过笑言,说过暖心的话?还是妹妹说的对,这些事情是争不来的。只盼着这个鸿韵娘娘不要真的将我们几个逐出王府才好?” 张妃淡然一笑,“找个宅子搬去去,又何尝不好?自由自在,清清静静的。” 赵妃扑哧一笑,“我看妹妹都快成佛了。还是多攒些银钱傍身才是正理。” 伍妃是当事人,王府中的下人就算是传的沸沸扬扬,但还是没有人敢对她明言。只是因为她一贯嚣张的做派,得罪了许多下人,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管事,私下讥笑,“原以为王爷真的宠爱她,没想到王爷为了鸿韵娘娘的一个不高兴。竟然出言要将她赶出去……”“就是啊,看她平时那样子,以为万妃娘娘不得宠,这王府就是她地天下了呢!” 从山上回来,朱见泽当着鸿韵的面吩咐树德,“让伍妃明日不用来请安,就说孩子小需要照顾,不用每天来请安,没事多留在园子里教教孩 这话传到伍妃的耳中,又被她当作是关爱的表示。当下还喜滋滋的赏了树德一大锭银子。 晚上。趁朱见泽沐浴的功夫,庆嫂端进来一碗药,递给鸿韵。不安的道:“娘娘,身子要紧,这药还是少吃下,又低声吩咐庆嫂,道:“你去药铺问问大夫。可以其他的办法。”还要细说,便见朱见泽从耳房中出来,不想惹出麻烦。便立刻收了声。 日子在平缓中度过,许是因为没有见到伍妃。许是因为注意力完全被王府中的后山吸引,鸿韵没有再提伍妃的事情。自从去过一次后山。鸿韵完全迷上了那种原始地美景,只要朱见泽没在。她几乎都是在山上度过地。 转眼,便到了中秋。 王府设宴,为了防止再次惹得鸿韵不快,朱见泽只让乳母嬷嬷带着朱佑椐出席。到了这时,伍妃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气愤之余,又拿不出一点办法,便躺在床上装病,派一个宫女去请朱见泽。 朱见泽扫了鸿韵一眼,对那个宫女道:“病了就快去请太医。请我去看她有何 听了宫女的回复,伍妃倒头痛哭,第二天倒是真地病倒了。请了太医过去看,只说是得了伤寒,但药吃了好几付,还是不见好。反反复复的拖了连个月才算是勉强可以下床。 朱见泽的态度摆在那里,王府中下人对待伍妃的态度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伍妃下床不到几日,又病倒了。倒是张妃念在一起长大地情分,将梅园的宫女太监好好的整治了一番。才让伍妃在梅园地日子好过起来。 事情传到鸿韵耳中,她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怎么说也是她在人家夫妻中间插了一杠子……心软了,也暗中吩咐管事的不要在生活上克扣伍妃。 庆嫂私下对鸿韵道:“娘娘,你就是心善。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伍妃娘娘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啊。” “只要她能知好歹,其他地事情便由她去吧。” 难道任由她病死么?鸿韵做不到,她所受的教育不能让她做出这样无情地事情来。 这日,朱见泽兴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拉着鸿韵便走。鸿韵一再询问得不到答案之后,只好跟着朱见泽乘坐一辆马车离去。 到了地方,朱见泽取出一条锦帕,对鸿韵道:“先蒙上眼睛,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鸿韵瞪了他一眼,嗔道,“都是几个孩子地爹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不蒙!”看见主家则失落的表情,有有些心软,“好了,蒙上吧。我可要先说好,如果我觉得不是惊喜的话,你就要负责洗明日的被子,怎么样,答应吗?” “好!” 蒙上眼睛,朱见泽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将鸿韵抱下马车,然后牵着鸿韵的手,小心奕奕的向前走。感觉走了许久,鸿韵才听见朱见泽说:“到了。” 她伸手要取下锦帕,被朱见泽拦住了,“别忙,你先说说,如果你觉得是惊喜的话,你将怎么样?” 鸿韵有些气闷,“你怎么真成了小孩子了?!好了,给你做一顿你喜欢的饭怎么样?” 朱见泽还是护住锦帕不让鸿韵拿开,“不行,还要加点什么?恩,”他附在鸿韵的耳边道:“明日帮我清理怎么样?” 鸿韵没有理会他,推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取下锦帕。她眨眨眼,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怔愣当场。 “怎么样,高兴吗?”(,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样的碧水寺 一座算不上气势恢宏但依山临水而建的庙宇呈现在鸿韵眼前。 就在鸿韵一步之遥的一块奇石上,用小篆刻着大大的“碧水寺”三个字,每个字都用朱红的桐漆点过,耀眼而夺散着浓浓的桐漆的味道。 鸿韵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失望,震惊,惊喜,感动……每一个词语好像都不足以诠释出她此刻的心情…… 朱见泽选择建庙,就足以证明自己后世家乡的那座碧水寺是不存在的。这个结果鸿韵早就接受了,但朱见泽提出要寻找成都府每一寸土地时,她心地那团早已熄灭的希望之火又开始复苏,但她一直忍着没有问,因为她还是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那个答案…… 只是那人哪里知道,她要的不是一座碧水寺,而是回去的路而已…… 现在那条路在自己面前彻底消失了。 身旁那人还在絮絮叨叨,“我知道,这碧水寺是小了点……时间匆忙,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依山临水又适合建庙的地方,地势却又不够开阔……不过我想,作为家庙还是可以的,你说呢?” 鸿韵吸吸鼻子,认真的看着朱见泽有些失望的脸庞,“你这些天早出晚归就是在忙这些?” 朱见泽笑笑,“是啊。每天都来督促,希望快点完工,这样你就可以早些开心嘛!” “谢谢。” “我们是夫妻。哪里用得着说谢谢。”朱见泽轻轻的擦拭鸿韵脸庞的泪水,知道自己又触及了她地伤心事。便安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谢谢你为我做地这些。”鸿韵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勉强笑道。“既然来了。怎么都要进去看看不 说着。丢下朱见泽自己迈上石阶。 朱见泽愣了一下。也笑着跟上去。 回去地路上。朱见泽兴匆匆地说着自己每天督促修建时地趣事。又说提起附近有间小庙里地僧人有意搬来碧水寺修行。让鸿韵见见。觉得合适就选个日子让他们搬过来。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修建这座碧水寺?”鸿韵打断他。认真地问。 “其实也没有想那么多?在于集时听闻你是因为没有找到碧水寺伤心病倒。所以。就想修建一座。虽然明知道不一样。但至少能让你在精神上有个寄托。不至于想起来就伤心。” 就是在来的路上。鸿韵也还是坚信自己是因为想给纪宕和嘟嘟安排一个好的出路而成为朱见泽地妻子的。但在这一刻,她的心已经明确。有一个人如此的关心爱护自己,为什么不抓住好好的爱一场。不管是多久,都应该抓住不是? “怎么了,一路上都在呆?是不是不舒服?”朱见泽伸手在鸿韵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没有问题,也不见烫啊……恩,现在天气转凉了,可能是吹了冷风,还是一会回王府让太医看看。” 鸿韵轻轻地拍了一下朱见泽的脸,笑道:“我的身子哪有那么弱?人家不过在想晚上做什么好吃地给你。” 朱见泽捉住鸿韵的手,看着呵呵直笑,虽然两人已经有夫妻之实,但这还是鸿韵次主动有亲热地举动,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两人亲亲热热地回了王府旖旎园,鸿韵亲自下厨置办了一桌好菜,朱见泽见鸿韵难得高兴,拿出一瓶私人珍藏,半哄半劝的说服鸿韵喝了几杯。 一夜旖旎无话。 转眼便到了年底,因为心境地关系,鸿韵完全将自己融入了王府中。朱见泽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是住在鸿韵的旖旎园中,对于张妃赵妃伍妃几人,都是极为冷淡。而赵妃张妃很守礼,见到鸿韵极为恭谨,也很认真的料理鸿韵分配下去的家务。伍妃因为朱佑椐的关系,还是不肯死心,总是在以各种借口想见朱见泽,当然都被朱见泽一一挡了回去。 这一切,鸿韵欣慰之余,也开始重新审视朱见泽和其他几个女人的关系。几次隐隐的在赵妃和张妃面前透露她可以说服朱见泽让她们重新配人的口风,但两女都像是没有听出来似地,一笑置之。 进了腊月,王府上下便开始准备过年。 也因为进入年底,王府见天的有汝宁官员的家眷来访。鸿韵因为身份不便见许多人,就让赵妃出面应酬,她也乐得轻松。只是赵妃许多事情不能做主,每天见完客人都需要来回复,鸿韵也没有轻松到哪去。 这天,赵妃又出面接见了一位当地大族的当家主妇。 一会赵妃便来回禀,因为鸿韵平时随意,赵妃在她面前也随便起来,“姐姐,你说奇不奇,人家年下都是来送拜年礼。这个景家的媳妇竟然到王府来求事做。” 鸿韵笑笑,各个藩王家中都养着谋士,这她知道的,来汝宁这半年来也有不少人自荐上门的。但豢养谋士也是朝廷的忌讳,鸿韵便劝朱见泽不要收留,只留下几个能够帮忙打理家业的人。 “你怎么跟她说的?” “还没说呢?我说让她改天再来。”赵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揉搓着自己的手。 鸿韵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你是嫌王府的茶多是不是?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哪需要她一个妇道人家出面的,她要是下次再来,就叫她家里那位直接去见王爷。” 赵妃接过手炉,郑重的跟鸿韵道了谢,才道:“那景氏说她家的求见过王爷。王爷推到姐姐这边来地,我这才来回姐姐的。” 朱见泽鲜少让自己管这些事情地啊?鸿韵愣了愣。示意赵妃继续说下去。 “听她的意思,她家地是位举人。想进王府给我们三位爷当启蒙老师。我想王爷是因为这个才推到姐姐这边的 鸿韵哑然,“这些人真是,想进王府什么点子都用上了。咱们儿大些,也还有好几个月才四岁呢,纪宕和嘟嘟就更不必说。哪用得着启蒙老师?下次她再来。你就说孩子小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赵妃轻轻笑了,“每个做娘的都以为自己孩子小。听说王爷是三岁就拜了蒙师呢?姐姐不妨暗中打听一下,要是觉得合适就留下来,咱们王府也不在乎那么一两年的束修,免得以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鸿韵想了一下,道:“这倒是。你要是有闲工夫,就到处打听打听地这家的为人 赵妃应下了,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琐事。赵妃才离去。 晚上,鸿韵将这事跟朱见泽说了。朱见泽想了想。“那人第一次来时我就叫树德打听过了。人品还错,就是因为有些书呆子气。不会赚钱,家里在上一辈又败落了。所以生活有些困难,才想来咱们王府当蒙师的。我见是这样,就叫他来找你,没想到这人竟然叫她娘子来的。” 后世都提倡素质教育,鸿韵可不想几个小孩子被一个书呆子教育成几个书呆子。她扁了扁嘴,“书呆子气的人怎么能当老师?我看还是算了 朱见泽倒是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只说了句“随便”,就又拿起一本农事地书坐在暖炕上看起来。 鸿韵一想,人家三番四次的上门来求,这么有诚意,自己这样拒绝又有些过意不去。又想起王府外院的管事有许多孩子都到了年龄,可以找个人来教他们,一来可以当做员工福利,二来嘛,可以考验一下这个景举人适不适合做老师,要是适合地话,再让他教几个孩子也不迟。 想着一乐,就将心中想法告诉了朱见泽,朱见泽也来的兴趣,放下书和鸿韵开始商量上课地地点,还有这位举人住哪里。最后决定将王府靠近后门的一个园子用围墙隔出来,在围墙上开个门就自成了一个小院,既可以上课又可以供这位景举人住宿。 没过几天,鸿韵亲自见了这位景举人,景举人地全名叫做景天,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地一派书卷气,人说话还算风趣幽默,就是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意味。当时商量好细节,便约定正月过完就开始上课。 见完景天,鸿韵跟庆嫂感叹,“与这样一位结婚,真是苦了他的娘子了,既要担心家里的生计,还要照料这样一位大孩子的生活起居。” 庆嫂笑道:“其实也不然,举人地位尊贵,而且景这个姓氏在这里是大姓,能苦到哪里去。” 鸿韵很想说与其嫁这样一个人,还不如嫁一个会挣钱的商人。但一想到商人在明朝的地位,鸿韵也懒得说了。 过完元宵节,鸿韵便收到瑞嫂的信,说所有辣椒已经加工成豆瓣酱,作坊也移交到李毅的手中,问鸿韵原来妈妈手的厨娘该如何处置。 鸿韵原来的打算是让这些厨娘到汝宁来,她再开一家妈妈手,但现在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在于集生活过。就回信给瑞嫂,让她只身前来汝宁,其他的厨娘送到原来的宅子上交由衣如风处理。又一同给衣如风写了一封信,叫他送些遣散银子,将这些厨娘送去京城其他的镇市生活,但一定要一人一个地方,分开遣送。 正月里不方便动土木,修围墙的事情就拖到了二月。好在要改建的工程不多,只花了十多天便修好了门和围墙。 早上请安之后,赵妃便提出想去看看改建的围墙。鸿韵一想反正没事,就与张妃和她一起去了。给景天隔出的院子,其实与万妃居住的院子极近。经过万妃的小院子时,鸿韵驻足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里面悄无声息,心里喟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就这样伴随着一个方寸天地了结自己的一生。而自己要不是经过这里,几乎忘了还住着这样一个人。 张妃仿佛也是想起似的,轻轻的道:“我问过下人,万妃的吃穿用度还好,听说她现在倒是真的在看《金刚经》。” 鸿韵淡淡的道:“那就好,也是修生养性嘛?其实我们要是没事时,倒也可以看看的,能使人心境平和些。” 张妃淡笑不语,只有赵妃嘀咕了一句,“要我看那些,还不如让我死呢?” 三人又说说笑笑的走了。丝毫没有人留意到门缝里面那双一直在张望外面的眼睛。嬷求见。 张妃放下手里的绣花针,沉思片刻,“叫她进来。” 赵妃示意宫女收起还没有完成的屏风,然后道:“你说万妃身边的人来做什么?她那边的事情一向都是王爷身边的树德公公亲自负责的。妹妹,还是不见了吧。王爷不愿意咱们与万妃身边的人接近。” 张妃笑笑,“我也知道,但咱们避而不见,传到鸿韵娘娘和王爷耳中也不好。” 两人正说着,一个白苍苍的老嬷嬷蹒跚着腿进来了,见礼之后才道,“万妃娘娘想见张妃娘娘。” 张妃肃然道:“嬷嬷应该知道,王爷不允许任何人与万妃娘娘见面。嬷嬷让我去见万妃娘娘,这不是为难我么?” 老嬷嬷低垂着眼帘,“万妃娘娘说院子里的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想换一批,正在院子里闹呢!老奴知道娘娘是管下人的,所以才来请娘娘过去看看。” 张妃微微笑着,“嬷嬷这话就不对了,我是管理下人的不假。可万妃娘娘那里,一向都是树德公公负责的,你还是去请树德公公吧。” 老嬷嬷道:“这老奴知道。可树德公公跟王爷出府了还没有回来,而万妃那边有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请娘娘去看看吧。” 赵妃微怒,斥道,“树德公公一会就回来了,她这一会就等不了了?” 老嬷嬷眼睛都没有抬,缓缓的道:“不论万妃怎么不受王爷宠爱,但她到底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么可以怠慢 赵妃还欲再说,张妃拦着她,淡淡的道:“我换件衣服就过去,嬷嬷请回吧。” 老嬷嬷谢了一句,又道:“还请娘娘快着点。”说完,才低头退了出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妃之死 老嬷嬷出去后,赵妃屏退所有的宫女,着急的道:“我就不明白了,妹妹为什么要去呢?拖着她呗!拖到王爷和树德回来不就没事了?” 张妃苦笑,“王爷就是想让我去见万妃。一个拖字有用么?” 赵妃想了想,沉声道:“妹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这事透着奇怪。平常万妃也没有少闹腾,但嬷嬷宫女的,就算树德公公和王爷都不在王府,他们也从没有请咱们去处理过……” 张妃抻了抻衣襟,起身要走,赵妃将她按回椅子上,“还有,王府平常这个时辰都已经回了王府,偏偏今天有事外出。可是,王爷让你去见万妃做什么?他不是一向严令我们接近万妃所住的园子么?真是奇怪了。” 张妃再次站起身,“你先回兰园歇着吧。我去看看再说,别在那瞎琢磨,说不定只是万妃今天闹得厉害罢 到了万妃所住的园子门口,先前来竹园请张妃的那位老嬷嬷早已等在门口了。张妃犹豫了一下,吩咐身后的两个宫女在外面等着,然后才跟老嬷嬷进了园子。 老嬷嬷挑着灯笼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娘娘小心这点,不要扭了脚。园子里来的人少,所以平时没有点灯笼。” 张妃谢了一句,悄悄的打量园子里的布置,园子狭小逼窄,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虽然天黑。张妃还是看出这个园子比一般的管事所住地院子还差。 谁能料到当初那个骄横的女子现在落得这样地下场呢? 两人走到正房屋檐下,老嬷嬷停了脚步。道:“老奴这就去禀告一声。” 张妃点头,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听这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哪里有什么闹腾地痕迹? 不一会。那老嬷嬷就出来了。似乎是看出了张妃地疑惑。笑道:“万妃娘娘听说娘娘答应来见她。也就静下来了。娘娘这边请。” 张妃随着老嬷嬷进了房间。万妃端坐在一张雕花小几旁地圈椅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张妃。 张妃屈膝行礼之后。客气地站在一旁等着万妃说话。虽然万妃过着被囚禁地生活。但她是宠冠六宫地万妃娘娘地亲侄女。就是王爷再讨厌她。也还是只能将她软禁不能废了。所以礼数张妃还是做全了地。 老嬷嬷在得到万妃地明确答复之后。才缓缓地退了出去。等老嬷嬷将门掩上之后。万妃起身亲热地挽着张妃地手。拉着她一同坐下。张妃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地手。淡淡地笑道:“听说姐姐觉得园子里地下人不懂规矩。想换一批?” 万妃摆了摆手。“我这园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还是王爷亲自选地。要换也得王爷同意不是?我也是闷地慌。想找个人说话。所以才叫人请了妹妹来。这王府里地几个。我就觉得妹妹懂事贴心 张妃笑着应付着。心里却在仔细地留意万妃:眼神闪亮有神。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囚禁地人。特别是神态。都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万妃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今天我一个人无聊,就坐在院门边看风景,看见一个女子和张妹妹赵妹妹一起,不知道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张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心道:这才是要见我的目的吧?她淡淡一笑,“是鸿韵娘娘。去年来汝宁时王爷才新娶的妃子。想来是王爷担心姐姐身体,所以一直没有让她来给姐姐敬茶吧。” 万妃听了冷笑两声,觉张妃正看着自己,她马上换上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个女子看着挺眼熟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见过她?恩,好像是见过,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张妃心中渐渐谨慎起来,淡笑道:“这我倒没觉得,许是姐姐记混了也说不定的。” “也许吧。”万妃顿了一下,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张妃,继续道:“可我真觉得见过她。” 张妃没有接话头,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真是好茶。” 万妃见张妃不接话头,只好装作恍然的样子,道:“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年进宫陪姑姑说话解闷,在皇宫中见过这位鸿韵娘娘。当时她好像是藏经阁的一个女官,我还和她很投缘,说过几次话呢?恩,要是李嬷嬷没有去世,倒是可以让她确认一下,当年是她陪着我一起去的……” 张妃看着万妃眼底那抹暴戾之色,一惊之下将所有的事情在心底过了一遍:一个怀着孩子女子莫名其妙的住进王府,灵隐寺遇刺装死,然后是王府中一半的下人不知所踪……本来她从没有觉得这些事情很特别,但如果真如万妃所说,这个鸿韵娘娘是宫中的女官的话,那么这些事情都很可疑了…… 张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镇定道:“妹妹从没有进过宫,所以这些事妹妹是不知道的了。就算是如姐姐所说,鸿韵娘娘在宫中做过女官也不足为奇,咱们王爷经常出入皇宫,遇上了觉得喜欢,就求太后赐的婚也没什么。只是这事王爷没说,显然是不想我们提,以后姐姐还是不要再提了吧。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明天我会将姐姐要换下人的事跟树德公公说的。” 万妃在张妃起身之前,附在她的耳边道:“告诉妹妹一个秘密吧。那个女史姓纪,出宫之前被皇上宠幸过,听说宠幸的时间是成化四年底。” 张妃盯着万妃,一字一顿的道:“你告诉我这些没影地事做什么?” 万妃冷笑两声,“妹妹就回去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没影地事情!我是好心将这些告诉妹妹。是想妹妹以后生活的好些。只是妹妹以后得了富贵,要想着姐姐。帮姐姐传封信给姐姐地家里人就好 说罢,万妃亲自打开房门将张妃送出门去。 懵懵懂懂的出了院门。张妃被冷风一激,才清醒过来,仔细想想万妃最后说的那句话,万妃的意思,是想说纪宕是皇上的孩子?如果是皇上地孩子。那么…… 原来一直以为王爷是因为讨厌万妃,才将她软禁起来的,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万妃知道这个秘密。可是,万妃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是是想利用我将事情传出去,好让贵妃娘娘救她出去?只是。这万妃未免太幼稚了些。这王府上下的所有的人,都是依附于王爷生活,自己难道会因为争宠不顾整个王府的人的安危么? 自己能见到万妃。显然是王爷故意安排地……只是,王爷为什么要让自己见万妃? 王府大门外的马车上。朱见泽裹着厚厚的锦被躺在卧榻上,认真地听树德的汇报。 听完。朱见泽道:“这事不要让鸿韵知道。” 树德应下了,眼中有些不解。“王爷,奴才就不明白了,不想万妃到处乱说,咱们有很多方法,为什么要让张娘娘知道呢?多一个人……总是不好地。” 朱见泽瞪了他一眼,又道:“我是想试探一下张氏。她虽然不是很明确知道鸿韵的身份,但以后难免从听到地闲言碎语猜到什么。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下子让她知道,要是她处理的好,咱们以后也不用太注意她,如果她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就别怪我 树德打了个冷颤,“也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进去了。要是再晚了,鸿韵娘娘该担心 回到竹园,张妃意外地看见赵妃还在灯下绣花。 赵妃一见着张妃,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担心的问:“妹妹,那万妃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吧?” 张妃示意宫女都出去,拉着赵妃坐下,“姐姐以后当着下人说话要谨慎些,你我都是在王府一起长大的。我可不想你像怡梅那样,现在连门都不让出。” 赵妃赔笑道:“好妹妹,是我错了还不行?你怎么拿我跟那伍氏相提并论?她为了争宠,做了多少事你还不知道?” 张妃瞥了她一样,“你不是也没有让她有好果子吃?” 赵妃讪笑两声,“我现在也算是想清楚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争不来的。倒是那个万妃找你到底做什么?” 张妃淡淡的,“能做什么?就是牢骚呗。不早了,快去睡吧。” 送走了赵妃,张妃坐在灯前怔怔的起呆来:王爷到底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张妃特别留意了朱见泽和鸿韵的表情,并没有现什么异样,心里又开始猜测:难道昨天的事情真是王爷疏忽了? 鸿韵这边,举人景天搬进隔出的小院以后,她特意去看了一下。也认识那位她认为的的苦命女子景赵氏,一个和煦如风的女子,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一见之下,鸿韵便喜欢上了。嘱咐她以后没事时要经常过来聊天。 景赵氏笑道:“小妇日日要在家中照料夫君的起居,只怕能过王府去聊天的时间有限,希望娘娘见谅。” 听景赵氏这样说,鸿韵才想起自己忘了给她指派下人,便问一起来的庆嫂有没有合适的人。 庆嫂想了想,“娘娘去年将王府下人精简了,现在每一个下人名下都有事做,只怕一时抽调不出人来。要不这样,奴婢明天找人牙子来,让景家娘子自己选几个合用的。” 景赵氏一听忙拒绝,“娘娘真是折杀小妇了。不瞒娘娘,以前在家中之时,也是小妇自己料理家务的。事又不多,小妇能料理的。” 鸿韵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就别客气了。我这也是为自己着想,想你以后多些时间来陪陪我说话。” 景赵氏见推迟不过,迟疑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不知道娘娘能不能让小妇从外面带一个人进来?是这样的,小妇的娘家弟弟以前救下一个女子,因为那女子无依无靠,所以就一直寄宿在我家。来王府时,她本来是想跟着来的,只是相公说王府之中不便随便带人进来,所以才将那女子留在家中。” 鸿韵点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带她来见见我,要是品行可以,就让她留下吧。恩,还是不够,庆嫂,你找牙婆领几个粗使的丫头来。” 景赵氏又道:“只是,那个女子脸上烧伤过,相貌有些丑陋,我怕吓着娘娘。” “不防的,反正放在你的院中,只要你觉得没事就可以 回到旖旎园,鸿韵正准备上床休息一会,一个小太监就慌慌张张的来报,说万妃娘娘突然抽搐,身体起了大片的红 鸿韵沉吟一下,吩咐庆嫂,“快找太医去看看。” 不一会,庆嫂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太医说万妃怕是要不行了,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恩,我不方便去,快叫张妃和赵妃去看看,还有,着人去田庄上通知王爷,要快!” 庆嫂一走,鸿韵便找来太医,仔细询问了病症的特征,那太医最后道:“看样子,万妃娘娘可能是过敏病症。” 过敏? 怎么会这么巧?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张妃和赵妃抽泣着来向鸿韵禀报,说万妃已经病逝,请她拿主意。 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到万妃病逝的消息,鸿韵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她想了一下,道:“听太医说,万妃好像是过敏的病症,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万妃对什么过敏?” 两人摇摇头,沉默的半晌,鸿韵的身后的春枝鼓足勇气道:“回娘娘,万妃娘娘从前不让人种桃花,奴婢好像听说是因为万妃娘娘一见着桃花就会抽搐。但这只是传言,到底是不是因为这样,奴婢就不知道了。” 赵妃也点了点头,“万妃见着桃花是不是会抽搐我就不知道,不过她不允许人种桃花倒是真的。” 张妃喃喃的道:“难道是我害死了万妃娘娘。”说着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我在山边看见一棵桃花开的正艳,觉得好看,便叫人将它移到园子里种植,凑巧我又看见万妃娘娘门前的一株柏树太过弱小,就种在那里了。我不知道会这样啊……”张妃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鸿韵看着张妃那张梨花带泪的素颜,沉默半晌才问:“你怎么在这个时节移种桃花?” 张妃抽泣道:“妹妹就是见着开的好看,才想起的。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其实妹妹还找到了两株,准备明日问明白了姐姐,然后在姐姐的院子里种的。” 鸿韵让春枝将张妃扶起来,道:“万妃到底是什么病还很难说?就算是过敏症,是不是因为桃花过敏也不可知。这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赵妹妹陪着张妹妹回去 等赵妃与张妃走了,鸿韵将刚才房中的春枝和夏草道:“都记下了,今天这里的事不要乱说。” 夏草看了一眼春枝,才道:“娘娘,其实万妃娘娘怕见桃花的事情很多下人都知道……” 鸿韵打断她:“只要你们不要乱说就是了。下去 出了旖旎园,张妃轻轻的苦笑:王爷是不是要自己陪葬,一会就见分晓了…… 赵妃却低声唠叨:“妹妹,平时你记性不错,怎么就忘了在京城时那万妃因为一个宫女在鬓角戴了一朵桃花,当场就被处死的事了呢?竟然会想起在万妃的院门外种植桃花,真是,还不知道一会王爷回来会怎么处理呢?” 朱见泽回到王府,听了万妃院子的老嬷嬷的禀报,才到旖旎园。 鸿韵拧了面巾给朱见泽净面之后,才缓缓的道:“听说 朱见泽点头,“就是要辛苦你了。按照崇王妃的规格准备葬礼吧。我这就着人写信通知万氏地家人。还要禀告母后知晓。” 鸿韵看着朱见泽。“你知道她对桃花过敏吗?” 朱见泽怔了一下。道:“听说过。” 鸿韵继续道:“都知道。为什么只有张妃不知道?还有。前些天她还教我怎么种植海棠。怎么会连植物开花地时候不能移植这样一个简单地道理都不知道了呢?” 朱见泽笑了笑:“万妃这样住着。始终是一个祸根。死了不是更好吗?其他地事情。就装作不知道吧。” “我是在想。万家肯定会怀疑。派来吊唁地人也会查看尸体。我们能想到这些。万家地人也能想到。那他们能接受意外这个解释么?”鸿韵淡淡地。“还有。以前只觉得张妃性情淡漠。现在却觉得她是心机深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实在不放心。” 朱见泽沉默不语。鸿韵抬头看着他。“还有。张妃与万妃地生活各不相干。她为什么会要她死呢?” 朱见泽想了想,将万妃认出她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既然她认出了你,定然不甘心被软禁。就像你说地。这是防不慎防的,万一她将消息传了出去,整个王府就完了啊。” 鸿韵看着他,“所以,你就暗示张妃杀了她?要是万家的人不甘心,你还可以将张妃推出来做替死鬼?” 朱见泽点了点头,“这些事你就不必理会了,都交给我亡……鸿韵不是一个道学或者清高的人,她在这样的抉择面前,也是一个只会考虑自己利益的普通人。 沉默了许久,鸿韵才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张妃这次没事,就给她和赵妃找个院子搬出去吧。” 朱见泽同意,“这事我也想过,她们这样在王府中终究不好,难免会生出怨恨之心。只是伍妃,她始终是椐儿地母亲,让她出府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鸿韵看了他一眼,“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吧。”她顿了一下,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笑道:“我可说清楚了,你只可以去看看,不准做对不起我地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朱见泽一副怕怕的样子,“娘子大人,打死小地也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暂时忘却了刚才地不快。 接下来的日子,由朱见泽亲自主持操办万妃地丧事。 万妃的家人十日后便到了汝宁,来的是王妃一个庶出的兄长万一飞。并没有像鸿韵事先预想的那样要开棺验尸什么的,这个万一飞对万妃的死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悲伤,只是神情有些郁郁的。甚至听了万妃的死因,他也只淡淡的说了句,“从小就很注意,没想到还是在这上头出事。哎,王府中有这样大的一座山,就是要防也无处防,哎……” 听了朱见泽的转述,鸿韵哑然,“你不是说报丧时说过是因为移种才出事的么?怎么他还以为是山上的桃花呢?” 朱见泽点了鸿韵的鼻子一下,“早在听说万家派出一个平时不得宠的庶子来奔丧我就猜到他们不打算追究了。到底是聪明人,这事闹大了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反而伤了体面。” 鸿韵再次哑然,这就是古代的亲情?不过,到底还是少了一桩麻烦,心底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便和朱见泽仔细的商量下葬的事宜。 万妃的丧失结束,鸿韵便叫来张妃和赵妃,问她们是否想出府居住,这一次,鸿韵说的很明白。 出乎她的意料,两女再次选择了拒绝,赵妃道:“如果姐姐让我们选择的话,我宁愿就这样住在王府。姐姐放心,我们二人对王爷早已没有非分之想了,只想好好的过日 鸿韵先前从春枝的口中知道,朱见泽只在刚封两女为妃时在她们房中留宿过,所以道:“你们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这样孤独终老?” “姐姐这话错了。我与赵姐姐是既然是王爷的侧妃,许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姐姐要是觉得为难。以后只当我们是下人便是了。” 张妃拒绝,确是因为万妃地事。她知道自己知晓太多秘密,出了王府。只会让人不安心。所以才跟着赵妃一起,坚持要留在王府。 晚上鸿韵将张妃和赵妃的意思告诉朱见泽,朱见泽笑笑,“你何苦和她们商量,直接买座宅子让她们搬出去就是 鸿韵想了一下。“要不,就让她们住在王府吧。想来她们也是不舍得侧妃这个名头。我可先说好了,你不许有想法!” 朱见泽伸手将鸿韵抱过来放在自己地膝上,“我的娘子大人,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想法,行不行?” 鸿韵忙坐直身子。叫春枝去请她进来,又让冬雪准备些点心端上来。 不一会功夫。景赵氏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蒙着一层薄纱的女子。两人见礼之后。鸿韵让春枝端了两个杌凳给两人坐下。 景赵氏道:“这就是小妇前些日子给娘娘提起的人。” 听她这样一说,鸿韵才想起景赵氏刚住进王府时提过要自己带一个人进府的事来。便笑着打量那个女子。虽然蒙着大半个脸,但眼睛极为漂亮,举止也很得体。 景赵氏看了眼那女子道:“左右房中也没有外人,你就取下面纱吧。这样带着,总是无礼地行为。” 鸿韵听了笑笑,“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不必勉强,我不在意这些的。”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低头轻轻的取下面纱,“只是怕婉婷的相貌吓着娘娘。” 婉婷?是那个赵婉婷么? 鸿韵只觉的心中一窒,缓缓的道:“不碍地,你只管抬起头就是了。” 赵婉婷缓缓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鸿韵。 不是她还有谁? 双颊上各有一块深红色地印记,但并没有狰狞的疤痕,鸿韵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张婉婷! 她还是不死心么? 鸿韵冷冷地看着她,“婉婷姑娘的脸是怎么弄伤地?” 赵婉婷福了一礼,微笑道:“回娘娘,去年家中大火,不小心烧伤的,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景赵氏看鸿韵脸色不佳,以为她不喜欢赵婉婷,说了几句场面话,带着赵婉婷走了。 鸿韵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在于集时自己试探朱见泽时的话语全都浮现在自己的脑中。他说过,自己和赵婉婷在她心中是同样重要的,可笑,一个人的心中真的就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么? 与别人分享的爱情,自己还要么? 鸿韵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直到天黑下来,直到朱见泽领着几个孩子骑马归来。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要不我叫太医来给你瞧瞧?”朱见泽看着神情木然的鸿韵,有些心疼。 鸿韵转向他,“过来,让我抱抱。” 朱见泽好笑的拍了鸿韵的头,嬉笑着站在鸿韵的面前。鸿韵紧紧的抱着他,许久才松开。然后叫来秋叶,吩咐她去景家的院子请赵婉婷过来。 不一会,赵婉婷便来了。 赵婉婷怔怔的看了眼鸿韵,然后眼泪婆娑的看向朱见泽。 朱见泽有些不解,“这 赵婉婷看了鸿韵一眼,轻轻的取下面纱。 朱见泽与赵婉婷呆呆的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望着两人浓情蜜意的对望,鸿韵的心犹如针刺般疼痛。她转过头,屏退所有的下人,静静的对朱见泽道:“婉婷姑娘以前就在于集,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后本来打算告诉你的,但于家突然大火,婉婷姑娘也不知道去向,所以才没有说。” 房中还是没有人说话,鸿韵又道:“王爷,我说过,我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丈夫,所以,我与婉婷姑娘中间,你只能选择一人。在你做出选择之前,请王爷不要再来旖旎园。儿的与乐园空着,你们暂时去那里叙叙旧吧。你们要是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庆嫂。” 说完,也不等房中两人有所反应,起身去了纪宕和嘟嘟的闲乐园。 从闲乐园回来,房中静悄悄,只有夏草和秋叶在外间的灯下绣花。见鸿韵回来,两个丫头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耳房准备洗澡水。 在回来的路上,鸿韵其实是隐隐的期盼着朱见泽现在就在房间等着她的。可是…… 一想到与乐园中此刻的情形,鸿韵伪装的坚强就开始慢慢的龟裂…… 是自己错了么? 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古代女子一样,狠下心让赵婉婷永远见不到朱见泽? 可是,这样做了只怕自己心中一辈子都有一个结. 一定要弄清楚在朱见泽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谁才是第一位的…… 第二天一早,鸿韵便收拾东西和纪宕嘟嘟搬到碧水寺的一处空院子居住。 每天听听了了梵音读读经书,她的心境慢慢的平和了下来。已经过去了五天,朱见泽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能不死心么? “妈妈,妈妈。父王来接我们回去了。” 嘟嘟和纪宕早就烦闷了这方寸的天地,见到朱见泽便飞奔到鸿韵的房中报信。 朱见泽笑着跟在后面,看见房中那个消瘦的身影,大声的道:“娘子大人,我们回去 他选择了自己么? 鸿韵怔怔的看着朱见泽,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过脸庞。 朱见泽轻轻的搂着她,仔细的替他擦干泪水,“婉婷只是想见见我。她已经决定嫁给景夫人的弟弟了。” 鸿韵推开朱见泽的手,一脚踢向朱见泽的小腿,“那你为什么这么几天都不理我?害我还以为你是……” 朱见泽龇牙咧嘴的俯下身揉着自己的小腿,“夫君知道你生气了,是怕你不理夫君嘛!哎呀,疼死我了,娘子大人,你真狠!” 两人牵着手出了碧水寺,刚要上车,碧水寺的主持大师便气喘嘘嘘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王爷,娘娘,老衲的一个云游俗家师弟回来了,请问能否留在碧水寺修行?” 朱见泽挥挥手,“留下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仔细一看之下,竟是那个送鸿韵来前世的老者。(,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