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第一章 身世悬疑 六月的狂欢节,是一年之中最喜气的一天。在艳丽的阳光普照之下,人们心中热情的闸门被打开了。 对于卜哥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并且让他兴奋无比,这可不是其他地方的狂欢节所能够比拟,这里是都鲁普奈尔,很多人都认为只有鲁普奈尔的狂欢节,才是真正的狂欢节。 七岁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可惜那个时候他还太小,对狂欢节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 七岁之后他离开了夏姆修道院,跟着养父母到了南方,在南方一个叫纽斯的城市里面住了五年。 在纽斯,狂欢节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群人聚集到广场上歌舞一番罢了。 四年前养母过世,那个有着慈善家名义的养父,再也不愿意收留一个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而且早已经被妻子宠坏了的十二岁小子。 自从被赶出家门之后,卜哥就一直跟着剧团四处乱转,四年巡演的经历倒也让他见识到很多东西。 他曾经看过雄伟壮丽的菲尔菲斯山脉,沐浴在山间初升的太阳之下。 他也曾经到过莽莽无边际的巴特森林,在密林深处捕捉过麋鹿。 但是,对他来说,任何地方都比不上鲁普奈尔,这个他出生的地方。 七岁时离去,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了,往日的记忆早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鲁普奈尔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每天早晨,英勃瑞修女嬷嬷摇着铃铛叫他们起床。起床之后,每个人要跪在床前虔诚祈祷,祈祷上帝赐给他们新的一天。 在修道院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穿的也是别人不要的缝缝补补的破衣服,那时候,他也颇有怨言。 但是自从离开修道院之后,特别是养母死后,他经常品尝到饿肚子的滋味,每当这种时候,他心中便充满了对修道院生活的向往。 虽然不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虽然修道院的生活在他记忆中总是千篇一律,但是,那种安宁和平静的生活,那种不需要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卜哥十分向往。 能够回到鲁普奈尔,卜哥确实极为高兴,他原本打算到修道院去看看,只是狂欢节前繁重的工作,让他不得自由。 在香淑莉特大道两边的街道中,塞满了正准备参加游行的人们。 卜哥正站在人群之中,他们的剧团拥有一辆花车。 因为是专业人士,这辆花车和旁边其他的花车比起来显得高贵典雅。 剧团的团长坎妮小姐为了布置这辆花车花了不少心思,钱倒是花得不多,没有人能够猜到,这辆漂亮的花车才值两百个银币。 节省得近乎于吝啬的坎妮小姐之所以肯花费这样的心思,是因为慷慨大方的国王陛下为了装点这盛大的节日,宣布将给每一辆让他满意的彩车二十金币的奖赏。 这绝对是一笔钜款。所以剧团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渴望,这笔奖赏能够落在他们的手里。 今年的狂欢节特别隆重热闹,为了增添节日气氛,吸引他们这些巡回剧团到鲁普奈尔来,那位陛下免除了进入鲁普奈尔所需要缴纳的进城税。 这有些令人担忧,因为这意味着有很多竞争对手也盯着这笔钱。 狂欢节正式开始是在下午两点,现在时间还早,但是人们早就聚拢到一起来了。 花车的周围,搁着大家自己带来的桌椅板凳。一时之间,宽敞的街道成为了欢闹非常的聚会场所。 难得有一天空闲的鲁普奈尔的市民,将这露天的街道当作了任何人都能够参加的俱乐部和沙龙。 事实上卜哥他们这辆花车附近是最热闹的。 作为巡回剧团,他们当然不失时机的用他们的表演来招揽观众。 白天的表演是免费的,完全是为了晚上的正式表演进行宣传,不过,在坎妮小姐的高压政策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偷懒。 卜哥同样不敢。 因此他只得穿上宽松而又滑稽可笑的小丑服装,因为在狂欢节这一天人们最喜欢看到的表演,无过于这些小丑所做的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愚蠢事情。 而且,小丑也是孩子们眼中的英雄,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人物。 就连团长自己也装扮成小丑。 事实上,整个剧团除了小丑的角色之外,就只有仙女和小精灵了。 原本还有两个小矮仙,但是,鲁普奈尔的孩子显然并不欣赏这种充满乡土气息的角色,因此,小矮仙变成了南瓜小丑。 卜哥身穿小丑服装,他并不怎么起劲于这种无聊的演出,在剧团中他以往扮演的都是英俊青年,比如王子、青年军官、英雄、正直的商人、公正的检察官,这些才是他舞台上的形象,他可不是一个喜剧演员,演小丑可不是他的本分行当。 事实上,卜哥确实很喜欢站在舞台上面对众多观众,他喜欢通过这些戏剧来体验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 每当他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不同于真正自己的人。 令卜哥感到无奈的是,舞台上的自己仅仅是一种虚幻的存在,离开那光辉照耀的舞台,他立刻变回那个经常饿着肚子,可悲、渺小的卜哥。 在巡回剧团,光靠演出是绝对填不饱肚子的,因此,私下里巡回剧团为那些有钱同时又欲求不满的先生和夫人们服务,如果能够让这些人满意,这些人倒是相当慷慨的。 据卜哥所知,法克王国的巡回剧团全都是以此谋生。 对于这样的生活,卜哥倒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他的职业是任何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能够和众多女人缠绵一度,做了这样让任何一个男人感到舒心愉快的事情,还能够从女人那里拿到报酬,这无疑是天堂中才拥有的享受。 穿着小丑的衣服,胸前挂着一个大口袋,口袋中放着印刷好的传单,卜哥穿梭在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中间,他的身边总是围着一圈孩子。 卜哥对于这些根本不认识字的孩子,根本不感兴趣,就算将传单给这些拖着鼻涕的小子,他们也不会拿回去给他们的父母。 「你们巡回剧团有什么漂亮姑娘吗?」一个满脸落腮胡子但是年龄并不太大,长相凶悍的人拉住卜哥问道。 卜哥这样的人见多了,这种家伙只会捣乱,他们不会为了找乐子而掏钱的,而且这些人也没有钱。 「不好意思,我们是正规的剧团,没有你要的那种姑娘。」卜哥很快地回答道。 那个人显然不相信卜哥所说的话,他自己从卜哥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张传单。 「森林妖精剧团?没听说过,看来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剧团啊。不过,晚上我会去捧场的。」那个人说道。 卜哥可没有兴趣顶撞这个明显比他大得多也强壮得多的家伙。 「嗨,老大,你找到什么乐子了吗?」另外几个显然同样不是什么安善良民的家伙凑了上来,卜哥可不愿意和这些家伙纠缠在一起,他趁着那个人回头的机会,钻进了旁边的一座酒铺里面。 这是一家生意兴隆的酒铺,原本就不高的铺子被分割成上下两层,狭小的空间里面满满的塞进了十几张桌子,人们几乎是背贴着背坐在那里,周围还站着一圈找不到座位的客人。 门边有一道楼梯直通二楼,因为上下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此楼梯上到处是修补过的痕迹,其中一块楼板想必是近期刚刚换好的,还是崭新的呢。 「客人,要点什么酒?」柜台前的酒保远远的打着招呼,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他并不欢迎小丑到他的酒铺里面来。 卜哥浑身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买得起饮料呢。 酒保显然早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呵斥着:「既然你不是来喝酒的,请你快点出去,店里面要做生意。」 卜哥讪讪的想要退出酒铺。 「你是什么剧团的?」有人问道。 酒保见客人们来了兴致,他也不能板下脸来,硬赶着卜哥出店了,不过,他瞪着卜哥的眼神,显得并不友好。 「森林妖精剧团,有什么人愿意看戏,这里是最近将要上演的节目单,各位能够欣赏到全法克最杰出的演员,演绎著名剧作家菲特巴厘的经典爱情名作《马吕斯和珂赛特新婚之夜》,还有神圣的战争史话《德波特》。」卜哥介绍道。 「你们剧团有多少位小姐?」刚才问话的人显然真正关心的是这些。 「十一位年轻美貌的小姐,保证个个温柔漂亮,我们的花车就是靠街口的那辆白色「云中天使漫步」,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卜哥说道。 「传单拿来。」那人用手指朝着卜哥勾了勾。 对此感兴趣的,显然并不只有那个问话的人,酒馆里面其他的人纷纷向卜哥讨要起传单来,甚至有人从楼上跑下来。 很快,卜哥胸前口袋中的传单分一空。 卜哥感到非常高兴,他的工作总算是完成了,而且可以想像晚上一定观众成群,这几天肯定不用愁没有生意了。 「酒保,给这位小哥一杯麦酒,算在我的账上。」那个人招呼道。 只要有人给钱,酒保倒并不在乎喝酒的客人是什么样的身分,哪怕是一个穿梭于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巡回剧团的演员。 喝了一口麦酒,卜哥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生意这样好了。 麦酒确实不错,清香扑鼻的酒香中混杂着小麦特有的芬芳,以及微微炭火烧烤的味道。 喝了两口润润喉咙,卜哥站在一边听那些客人们闲聊。他既然已经完传单,当然应该休息一番,卜哥并不打算赶回剧团,因为回去之后,他仍旧得扮作小丑去引逗那些小不点们。 卜哥打量了酒铺两眼,周围站着的那些人显然没有什么钱,那些人刚才也没有问自己要过剧团演出的传单。 中间桌子前面坐着的那些人,有些看来比较富有,就像那位请自己喝酒的陌生人,他和另外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面,一边喝酒一边赌牌。 在每个人身边都整整齐齐的堆着一叠银币。 能够用银币赌博的,那也算是小有家资了,卜哥自己就连铜币也赌不起啊。 和这几个人比起来,另外几座牌局就差多了,有一桌的赌注,银币和铜子都有,另外几桌就全是铜币了。 那个请卜哥喝酒的人,显然心情很愉快,因为他今天赢了不少。 而他的对家显然是个大输家。 「波布,怎么一回事?你今天好像总是精神不振,难道,嫂子要求得太多,快把你给榨干了?」请卜哥喝酒的人问对家那个输得最多,显得意气消沉的人。 「最近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管家让我们尽可能的收购木料,现在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木料啊,谁会在二月伐木呢?不少地方河水还冻结着呢,砍下的木头根本运不出去。」那个叫波布的人摇头叹息。 「呵呵,看来我们的国王陛下要对木材加税了。你认为呢,赫德?」 旁边一个人转过头来,朝着请卜哥喝酒的那个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弄得不好,那些伐木场老板也得缴税。」赫德说道。 「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旁边那个人说道。 「那倒也是,我们并不靠木头吃饭。」另外一个人接着道。 「你们没有事情,我却有关系,嗨,原本去年我就打算将我的那条船翻修一下,但是始终犹豫不决,想要再支撑一段时间,现在可好,木料的价钱往上涨的话,修船的费用肯定也会往上涨,我亏大了。」 赫德摇了摇头,不过看他的神情,他并不十分在乎。 「你还不好办?将运货的价格增加一点,就全部赚回来了,而且还有得多呢。」波布说道:「我就惨了,整天张罗着寻找木料,伯爵大人的意思,总得照办啊。」 「嗨,我是既羡慕你,又同情你,芭瓦德维伯爵确实是一个难以伺候的主人,不过,这位伯爵大人掌管着王国财政,波布,这两年你可什么都有了,甚至在香淑莉特大街上还有一座别墅,这可完全是上等人的享受。」 旁边一个人说道。 「去去去,什么别墅,只不过是一间公寓房子而已,那是伯爵建造给财政署里的官儿们住的,我只不过运气好摊上一间而已。」波布连忙解释道。 「你的主人真是会赚钱,他造那些楼房时,大多数人以为他会亏钱,香淑莉特大街的地皮可全都是天价,他不用来建造高档昂贵的别墅,而是便宜的公寓,很难想像这些狭小拥挤的房子能够值多少钱。 「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出高价购买,再加上沿着香淑莉特大街的一面被开辟成高档商店,伯爵这一下子恐怕是赚足了黄澄澄的金币了吧。」 旁边那个人说道。 「我情愿住在郊外的别墅里面。」对面另外一个人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公寓自然有公寓的好处……」波布言尽于此,再也不说下去了,显然这些公寓另外有秘密。 「波布,你就用不着那么神神秘秘的了,谁还不知道,那里是「情妇俱乐部」,听说里面还有个「俄斯普斯沙龙」,是这样吗?」赫德兴致勃勃的问道。 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这家伙早已经心痒很久了。 「我这种人怎么会有资格知道这些?你太抬举我了吧。」波布讪讪答道:「我们啊,顶多就是在这里喝喝酒,晚上,再找个巡回剧团的小妞亲热亲热。」说着波布将手中的那张传单挥了挥。 他的话引来了酒馆里面一片轰然笑声。 卜哥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他再长大几岁,再成熟一点,也许他根本不会在乎,但是,现在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卜哥一口喝干杯子里面的麦酒,转身走出酒铺。 酒铺外面灿烂的阳光并不能够驱散他心中的阴云。 卜哥看了一眼那耀眼夺目的太阳,现在时间显然还早得很。 也许正好趁此机会,回修道院去一次。 虽然出生在都鲁普奈尔,并且在这里住了整整七年,但是,对于鲁普奈尔的大街小巷,卜哥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幸好夏姆修道院在鲁普奈尔并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地方,虽然路人总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卜哥,因为他们实在无法将一个小丑和修道院联系在一起。 夏姆修道院座落在鲁普奈尔南郊的索鲁河上。 走在横跨索鲁河两岸的木桥上,卜哥感慨万千。 当年他就是在这座木桥上乘上马车,跟着养父养母离开修道院到南方去的,记忆中当时为了有人肯领养自己而兴奋了很久,那时候,养父养母在自己眼中简直是上帝派遣下来的天使,来拯救自己,来给予自己温暖。 当年的欣喜早已经化作流水,就像木桥下那静静的索鲁河一样一去不复返。 九年之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卜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一点点的喜悦,一点点的眷恋,一点点的惆怅。 木桥的那一头便是夏姆修道院,一座吊桥给这个神圣庄严的地方增加了一丝封闭隔绝的感觉。 青灰色的墙壁高大壁立,墙壁上开着小小的窗口,童年时代,自己总是盼望着能够住在拥有大窗户的房间里面,那时候感觉修道院的窗户实在是太狭窄了。 卜哥信步走进修道院。 在修道院大门一侧有一个小小的弥撒台座,台座上雕刻着生命女神像,当年,自己就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放在这座台座上。 卜哥从来没有想到过找回自己的父母,不过,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卜哥也曾经猜测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他们是一对贫穷得养不起孩子的夫妻,为了生计不得不将自己抛弃在修道院门口,希望上帝能够收留自己。 这在卜哥来说,是最温馨的梦想。 而其他的任何解释都让他极为伤心,因为如果他的父母不是穷人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不应该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私生子。 正当卜哥站在弥撒台座前呆呆出神的时候,值班修女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您来到这世人绝步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吗?」那个修女问道。 对于这个修女来说,一个小丑出现在女修道院门口,这确实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 卜哥被这声呼唤惊醒,他转过身瞧着修女说道:「尊敬的嬷嬷,我曾经是这个修道院抚养长大的孩子,英勃瑞修女还在这里吗?她是抚养我长大的嬷嬷,我想见她一面,并希望能够真诚的问候她。」 「英勃瑞修道院长?你想要见修道院长?我不知道修道院长会不会答应见你,不过我会为阁下传达您的问候。您能够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修女问道。 「卜哥,这是英勃瑞修女嬷嬷为我取的名字。」卜哥回答道。 「请您在门口等候。」修女说着倒退着走进修道院里面。 当她退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她问道:「卜哥先生,您能不能将您的装束去掉----至少将您脸上的化妆弄干净。」 卜哥三把两把将脸擦干净,这原本就是他极为熟悉的工作。 卸去小丑扮装的卜哥,露出一张颇为英俊清朗的面容。 看到这强烈的反差,那个修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羞红了脸,她转身飞快跑进修道院里面。 卜哥站在门口在四周转来转去。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河岸边上的那丛野草仍旧生长得如此茂盛,就像当年自己离开时一样,吊桥上那颗朽烂的铁钉仍旧没有换掉,碎裂断落的墙角还剩下半块青砖,时间好像因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而行走得特别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从修道院里面走出一位修女嬷嬷来。 岁月流逝,使得卜哥从一个小孩童成长为一位少年,同时,也在英勃瑞修女的脸颊上增添了时光的刻痕。 不过,在卜哥眼中修女嬷嬷并没有改变多少,英勃瑞修女仍旧是那样的美丽,犹如飘落到人间的天使,恬静安详的神情总是能够给予他温柔的抚慰。 「你长大了。」英勃瑞嬷嬷微笑着说道。 「嬷嬷,我向上帝祈祷,愿你健康。」卜哥说道。 「谢谢,你来有什么事情吗?」英勃瑞修女问道。 卜哥听到如此一说,倒愣在那里了,他原本就只是回来看看的,并没有特殊的目的。 看到卜哥的神情,英勃瑞修女立刻明白了卜哥的意思,她温和而又慈爱的点了点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真是难得,既然你已经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我也想听你说说你离开修道院后的经历。」 说着,英勃瑞修女转身向修道院里面走去。 卜哥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这个当年长大的地方,感觉真是奇怪。 穿过那一排排青石条廊柱,看到礼拜堂前跪着的那些孩童,看着这些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但是目光始终紧盯住教养嬷嬷以及她手上教鞭的孤儿们,卜哥不禁想到,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孩子们显然对于一个小丑装束的人走进这寂静而又封闭的修道院,感到极为奇怪。 即便在修道院中,小丑对于孩子们来说,仍旧充满了吸引力。 但是在上帝面前虔诚祈祷的时候,教养嬷嬷可不会允许这些孩子有丝毫的走神。 因此在卜哥身后,教鞭的挥舞声和孩童短促的惊叫声连成一片,紧接而来的便是教养嬷嬷于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宣布他们应得的惩罚。 卜哥完全能够猜想得到,这些倒霉的孩子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也许这个星期五晚上的惩罚课,将是修道院有史以来最繁忙的一堂惩罚课。 对于自己这个前辈给那些倒霉的孩子们带来的麻烦,卜哥深感抱歉。 离开礼拜堂,卜哥跟着英勃瑞修女来到修道院后院,这里以前他很少进来,因为这里对于孩子们来说,平时绝对是禁止入内的,只有每个月负责值日的那一天,要到后院来为修女嬷嬷们打扫屋子。 在卜哥的印象中,打扫修女嬷嬷的房间是一件很累的工作,因为他必须跪在地上用抹布用力擦洗地板。还得爬上高高的窗户,将窗户上的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英勃瑞修女嬷嬷很和善,稍微有些不干净,也不会严厉的指责自己,但是,这样的好运并不是经常拥有的,一旦核查者是当年的院长嬷嬷,那么这天的晚餐绝对没有自己的分了。 不过和那些于教会的巡查修士比起来,那位院长嬷嬷又要仁慈多了,院长嬷嬷最多让孩子们挨几下教鞭,而那些巡查修士却喜欢将受惩罚者关进小黑屋子里面去。 修道院西侧的小黑屋子曾经给卜哥留下过无数恐怖的记忆。 重游旧地,卜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修道院后边最南端的那个庭园,便是院长住的地方,这里是卜哥从未进入过的所在。 院长住的地方显然要比修道院其他房间精致得多,但是在卜哥看来仍旧称得上俭朴这两个字。 红松木的地板上打着蜡,光可鉴人。靠墙边搁着一座书架,红漆黑框镶边,没有过多的装饰。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些厚厚的宗教典籍。 西边墙壁上挂着一幅神像。 客厅中央面对面放着两张长凳,中间摆着一张长条形的黑漆茶几。 英勃瑞修女在其中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她指了指面前的那张长凳,示意卜哥坐下。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修女嬷嬷看着卜哥说道。 「自从离开修道院之后,我跟着养父母去往南方的港口城市纽斯,养父在那里经营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商行,最初我们的生活确实不错。 「养母对我相当爱护,她给了我从所未有的温馨,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个人,养父则忙碌于生计,他给了我舒适的生活。 「可惜,厄运始终钟情与我,它不但残酷的剥夺了我幸福的生活,甚至还牵连到了慈爱的养母----这位人间善良的化身。 「养母死后,养父十分悲伤,他的性情变得忧郁,我和他的关系原本就不是很亲切,而萦绕在我身上的厄运也深深影响着养父,使得他讨厌我,并且最终将我赶出了他的家。 「在我走投无路之际,我遇到了一批同样身为命运弃儿的同伴。他们为了生活,组成了一支巡回剧团,我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这几年倒是到过不少地方。」卜哥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你不曾想到过回修道院来吗?也许我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差事。」英勃瑞修女问道。 卜哥犹豫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他再也用不着颠沛流离过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了,不过,正当他想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间出现了坎妮小姐的身影。 当初在自己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在自己最悲伤无助的时候,用温暖的双手抚慰自己的坎妮小姐,在灯光下反覆盘算着每天的生活开支的坎妮小姐,卜哥感到自己接受英勃瑞修女的提议,就好像是对坎妮小姐的背叛一般。 卜哥深怀歉意的说道:「嬷嬷,我想我只能够遗憾的放弃您为我创造的美好未来,巡回剧团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不能够背弃她们。」 对于卜哥所说的这些,英勃瑞修女显然以为有另外的解释,她有些欲言又止:「卜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巡回剧团的生活?我听说过,巡回剧团除了演出之外,更多的收入来源并不是那么……正当。 「这种生活对于你来说也许非常幸福,而且我听说,巡回剧团里面的女人热情洋溢,她们对于你这样子的男孩子极为「照顾」。」 卜哥当然明白修女嬷嬷的意思,事实上,情况确实也没有多少出入,在剧团之中,他确实是最受欢迎的男性成员,每当剧团旅行在荒野之中,每当生意不好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自己就成了团里面的抢手货。 不过,他不想离开剧团,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卜哥连忙解释道:「修女嬷嬷,我敢于向高高在上的父神、世间永恒的上帝誓,我的心灵并没有因为肉欲而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只是不想背弃曾经有恩于我的人,就像我从来不曾忘记修道院,不曾忘记修女嬷嬷您一样。」 看到卜哥一副真诚而又焦急的神情,英勃瑞修女感到相当有趣。 「你说你还没有堕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么就是说,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堕落,并且为你的罪恶而真诚忏悔了。」英勃瑞修女说道。 卜哥感到极为惭愧因为他自从养母去世之后,一次都没有忏悔过,他诚惶诚恐地将实情告诉给英勃瑞修女。 「你明知道自己的罪孽,却不进行忏悔,而且你从小便沐浴着上帝的恩泽,身为上帝的宠儿,却忘记了上帝的存在,这可是极大的罪行。」 修女嬷嬷显得极为严肃的说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会严厉的惩罚你,以便将罪恶从你的身上驱逐出去。」 对于英勃瑞修女嬷嬷的严厉,卜哥是心有余悸的,就像她的慈爱温柔一样,在他很幼小的时候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灵深处。 看到他的教养修女生气的样子,卜哥确实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他虔诚的跪倒在英勃瑞修女的膝前。 「你愿意获得救赎?」英勃瑞修女抚摸着卜哥的额头问道,她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 「是的。」卜哥忐忑不安地答道。 这样的回答让英勃瑞修女有些意外,她其实只是打算作一个样子,想看看自己在这个当年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心目中到底拥有多少权威。 卜哥的惟命是从令她感到很满意。 除此之外,另外有一件东西突然间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卜哥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七岁小孩子了,更何况英勃瑞修女曾经听别人说起过,巡回剧团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而能够在台上表演,那些男女演员的容貌总得过得去才行。因此,她们有的时候生意好得很。为了应付接踵而来的客人,这些巡回剧团演员们在取悦客人方面的本领相当高。 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这样一位很懂得取悦女人的巡回剧团演员。 从卜哥清澈的眼神之中,英勃瑞修女并没有找到「罪孽」的存在,反倒是她自己清楚的感觉到「魔鬼」正渐渐沿着她的脊背向下划去。那个魔鬼肆意的拨动着自己的心神,让罪孽和**占据着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并且将理智和羞耻驱逐到遥远的地方。 「看来你心中的罪孽实在是太严重了,严重到居然敢于反抗我对于你的教导。」英勃瑞修女俯下身来说道:「我要将你的罪孽全部驱逐出去,让你盘踞在你身上的魔鬼,俯贴耳接受惩罚。」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卜哥完全惊呆了,整个「赎罪」的过程都在茫然之中完成,幸好这种「赎罪」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同样也证明了一件事情,他身上所具有的「罪孽」实在是太深重了,以至于英勃瑞修女倾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将他的所有罪孽全都驱逐干净。 那个可爱的「小罪孽」让她筋疲力尽,这绝对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收服过的强大魔鬼。 英勃瑞修女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卜哥的怀抱之中。 「我没有想到你的罪孽如此深重,看来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将你的罪孽完全驱逐出去,你愿意留下来,留在修道院里吗?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修女愿意帮助你驱逐罪孽的。」英勃瑞修女诡秘地笑着说道。 卜哥听到如此充满诱惑的话,他一时之间确实有些心动,不过,坎妮小姐的身影再一次从他脑海里面跃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喃喃道:「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是没有资格待在教会之中的,谢谢您的好意。」 脑子里面被强烈的欢愉淤塞住了的英勃瑞修女说道:「卜哥,不要妄自贬低你自己,你身上拥有高贵的血统,我可以肯定你的亲生父母都是贵族。 「因为,当我在修道院门口现你的时候,你躺在一张漂亮的摇篮里面,在你的襁褓之中塞着一块女士使用的高档丝绸手帕,那块手帕上面绣着m。n两个字母,我想那应该是你母亲的名字缩写。手帕上还绣着一朵红玫瑰,绣工非常精致细腻,绝对不是商店里面能够买得到的。」 卜哥浑身一震。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有关他亲生父母的任何事情。 现在,他从英勃瑞修女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对于抛弃他,使得他成为了可悲的私生子的亲生父母,卜哥并不相当在意,他也不会想要去找回那对狠心冷酷的父母,不过对于身世,他始终充满了好奇。 按照修道院的规矩,被修道院收留的孤儿是没有可能知道和自己身世有关的任何事情的。 这是为了避免孤儿四处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给修道院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泄露孤儿的身世,在修道院是被绝对禁止的一件事情。 「那块手帕、我的衣服以及摇篮还保存在这里吗?」卜哥并不是很急切,他只是好奇,想要知道是什么将他带到这个人世间。 「没有,你知道修道院的规矩的,所有和孤儿有关的物品全都被处理掉了,也许那块手帕早已经被哪位修女用坏了,我倒是很喜欢那块手帕,不过,当初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修女,你在修道院门口被我现的时候,我才只有十八岁,没有资格得到任何物品的。」英勃瑞修女说道。 「修道院以前就是这样子的吗?」卜哥轻声问道。 英勃瑞修女微微笑了一笑,说道:「你们那时候还小,当然不可能现有什么异常啦,而且,修道院后院禁止你们这些孤儿进入,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修道院的秘密。」 「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拥有罪孽需要你帮他驱逐?」卜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的时候,主教和大主教也难免会有些罪孽,不过他们的罪孽很容易驱除,而且,我已经不年轻了,他们更加愿意让年轻的修女为他们驱除罪孽。」英勃瑞修女的语气之中微微有些幽怨。 「你不怕我会泄露秘密吗?」卜哥问道。 「你始终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始终不愿意离开巡回剧团,你的神情告诉我,你是真诚的,并不是因为剧团里面有那位姑娘迷住了你。」英勃瑞修女突然间正了正神色说道:「我再一次向你提议,你留在修道院好吗?」 「我不能背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卜哥无奈的说道。 「也许,我可以再帮几个人,不过,那要看机会如何,我可不敢肯定。」 英勃瑞修女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卜哥兴奋的说道。 「我现在还不敢肯定,过几天你再来,我会给你一个答覆的。」美丽的修女说道:「你告诉我,我想要见你的话,如何才能够找到你。」 「我们的剧团名字叫做「森林妖精」。这两天可能会在波香纪念广场表演。」卜哥说道。 「「森林妖精」?我会记住的,现在让我再为你驱逐一次罪孽,我想我还有力气能够支撑一场战斗。」英勃瑞修女笑着说道。 卜哥当然不会拒绝。 帐幔之中激烈的战斗再次开始,那嘹亮的呐喊声再次响起…… 卜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离开修道院的。 只记得,当他从修道院长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面,柱子后面,花坛旁边站着一群满脸通红的修女。 那脉脉含情的眼神和羞怯的神情,让卜哥感到极为尴尬。 他原本是来寻回儿时的记忆的,没有想到竟然现隐藏在这神圣庄严的修道院背后的另一幕----令他震惊的另一幕。 原来修道院并不是那样冰冷毫无人情味道的地方。看来至高无上的父神并不能够剥夺修士们的**,看来圣洁端庄的修女们同样也是有血有肉的女人,同样也需要男性的抚慰和征服,也需要品尝人间的享乐。 从修道院出来,卜哥好像一下子成熟多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他的生活,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孩子了。 除此之外,另一个意外收获便是,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是一个私生子,一个没有人愿意承认的私生子。 虽然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他母亲的名字开头是m和n。这些线索虽然还不足以拼凑出他亲生父母的身分,但是,至少将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可以寻找的范围。 从修道院回来,卜哥重新挤进那拥挤纷乱的人群。 狂欢节游行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多数人已经将桌椅板凳拿走。 卜哥万分庆幸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 「你现在才回来?」说话的正是坎妮小姐,她早已经换下那身小丑装束,改扮成女战神蕾希娅,头上戴着一顶缀满蓬松驼绒羽饰的金冠,身上披着一件紫色战袍,胸前系着金色战甲。 坎妮小姐确实很适合扮演女战神的角色,她有一副充满阳刚之气的美貌,这在女性中是相当少见的。 一头卷曲的黑不安分的打着卷披散在脑后,鬓被修剪的很短,完全露出耳朵,鼻梁显得过于刚挺,有些不太柔和,尖削的下巴和偏男性化、棱角分明的嘴巴并不十分相配,只有那双眼睛,稍稍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丝女性的温柔。 坎妮小姐正好是和英勃瑞修女完全两种类型的美女。 「你这是怎么了?」坎妮小姐走到卜哥身边。 她虽然没有英勃瑞修女年长,但是比卜哥整整大了六岁,作为女性,她有着鹤立鸡群的高大个头。 卜哥很英俊,只是个头和同龄人比起来有点矮小,这是常年营养不良的结果,和坎妮小姐站在一起,他的头顶只能够碰到坎妮小姐的下巴。 坎妮小姐显然现了什么,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捉弄的笑意:「你倒是好兴致,难道鲁普奈尔的女孩子那么迷人吗?」 卜哥正想解释一番,不过他不知道应该从何解释起。 坎妮小姐一摆手,制止了卜哥任何试图解释的话语,她说道:「我不会约束你的自由,我也不想听你任何理由,只不过晚上工作的时候,你不要毫无精力,让客人不满意就可以了。」 说着她拍了拍卜哥的肩膀:「快去更换服装吧,时间不早了,我原本已经打算让托尔取代你的位置了。」 卜哥连忙跑到街道旁边的小巷子里面,那里被临时布置成更换服装的化妆室。 在小巷子外面,很多人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围观着,他们都是来看巡回剧团的女演员们换衣服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边看,这些人一边评头论足。 女演员们早已经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了,她们根本不在乎有什么人围观,事实上,那也是一种招揽生意的手段。 卜哥一挤进人群,女演员们立刻和他调笑起来,当然,其中作戏的成份占了一大半,因为,让那些围观者看着眼馋,比主动去勾引他们要有效得多,女演员们深通其中的窍门。 卜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一边和女伴们亲热调笑,摸摸这个,抱抱那个,一边自顾自化起妆来。 穿上戏服,戴上月桂树花冠,卜哥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酒神俄斯普斯。不过和传说中的俄斯普斯比起来,卜哥显得太年轻,太稚嫩了一点,俄斯普斯应该是一位样子看上去是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的青年,而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风流美少年。 只是,又有谁会去考证这些事情? 装扮整齐的卜哥和其他那些扮演仙灵、天使们的女演员们一起,来到花车旁。 没有当上酒神的托尔,只得装扮成大力神米特洛恩,不过鉴于他的个头比坎妮小姐稍微矮一点,这位大力神只能够站在花车尾部的地方。 所有人都等候在那里,等候着鲁普奈尔的钟声敲响。 等候着狂欢节的开始。 第二章 狂欢节之变 此起彼伏的钟声一下传遍了鲁普奈尔的大街小巷,告诉人们,狂欢节庆典开始了。 卜哥坐在高高的花车上面,他的身边堆着一蓬雪白的棉花,看起来确实像是飘浮在空中的云朵。 靠在棉花堆里面,卜哥感到相当舒服,蓬松松,软绵绵的。 在卜哥的脚边,一左一右靠着两位年轻美貌的「仙灵」,那是酒神俄斯普斯的侍女,传说中俄斯普斯有很多侍女。 再下面一层便是其他那些天使和仙灵,如果天堂中确实有这么多美丽动人的女人的话,也许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天堂确实是值得常住的地方。 在花车的最高处,坎妮小姐手持金色长枪英姿飒爽的站立在那里,她独特的美貌吸引着围观的人们。 不过,从卜哥的位置是看不到坎妮小姐的脸的,但他能够欣赏到其他人绝对无法欣赏到的裙底风光。 那独特的景色,确实让他感到异常兴奋,卜哥看得很入神。 在花车的后半部则是「苦力」们的世界。 最远处是装扮成大力神的托尔,火神普里同也和大力神米特洛恩站在一起,他们是难兄难弟,除此之外,便是同样丑陋的水神波斯特拉。 原本水神是打算用女水神波斯蒂来替换男水神波斯特拉的。但是因为最适合扮演女水神波斯蒂的瑞丽小姐身体不舒服,因此不得不让这位丑陋不堪的男水神顶替。 这倒是委屈了扮演男水神的密特,密特在剧团中是和卜哥齐名的漂亮小伙儿,不过比起卜哥来,他显得更文静更虚弱,他那身削瘦的排骨身躯,倒是颇为适合扮演传说中骨瘦如柴的水神波斯特拉。 虽然没有密特和卜哥那样出色,托尔倒也不算是一个丑人。他的强壮肌肉是剧团中其他男性所没有的,因此,他也比剧团中其他六个男性成员更受女性顾客的欢迎。 和别人比起来,都克确实没有任何先天上的优势,他长着一副很平凡普通的面孔,不过他是剧团中最擅长表演的一个演员,也只有他才能够将火神普里同的固执倔强以及火爆脾气演绎得活灵活现。 因此,都克堪称剧团的台柱,只可惜拥有如此才华的他,除了剧团中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欣赏。 巡回剧团的另外三位男性成员正钻在花车底下,他们的工作和那些牛马并没有什么两样。 坎妮小姐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用马来拖曳花车,不过马匹进城是要缴税的,国王陛下并没有因为狂欢节而撤销这条税收,因此精打细算的坎妮小姐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狂欢节游行庆典虽然已经开始了,但是还没有轮到她们的花车加入到游行的队伍,因此停在街道上的花车和游行人群仍旧一点都没有动起来。 只不过大多数人已经登上花车。 卜哥现在才真正了解坎妮小姐的精明和高。 因为花车上用来装饰的是几乎没有重量的棉花,因此,她们的这座花车可以说是这条街上最高大最醒目的一辆花车,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别的好处不说,单单显眼这两个字就让国王陛下的那二十枚金币,十拿九稳的落到坎妮小姐的手中。 雪白的云团,亮丽的靓女,美丽和丑陋的强烈对比,生动别致的造型,所有这一切都比周围的那些花车高明得多。 卜哥绝对相信,这些棉花将会在庆典结束之后,被塞进她们的被褥之中,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证明她们的被褥有些太薄了一点,有必要再增加一些棉花。 而搭建马车的那些木料,坎妮小姐肯定有办法将它们高价卖掉的。卜哥甚至犹豫,要不要告诉坎妮小姐,木料很快就要涨价了。 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很少有东西能够挡住他的视线。他根本用不着像别人那样踮着脚尖,或者爬到街道两边的行道树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远处参加狂欢节游行的队伍。 走在游行队伍最前面的是「赎罪者」的队伍。 他们至少斋戒了一个星期,现在更是用鞭子抽打自己,来完成他们神圣的赎罪。 按照教会的说法,节制饮食能够净化人的精神,洗涤人的心灵,忍受痛苦折磨,则能够刷净灵魂接缝处的污秽。 赎罪者们都是男人,走在游行队伍的前头。 他们后面是站在华丽伞盖下的主教,主教用双脚而不是马车行走在香淑莉特大街之上,高举着华丽伞盖的那两个高级教士,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在他们身边跟着替换的教士,看来那华丽的伞盖分量颇为不轻。 在主教的身后是抬架上的神像以及牧师、教友会组成的长长队伍。 用上好木料制作的沉重抬架,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够抬得动,但是,这显然是最好的赎罪手段,因此拥挤在抬架之下的人,远远过需要的人数。 鲁普奈尔拥有众多教堂和修道院,能够出席狂欢节庆典游行的,只是他们中的很小一部分人,而且只有修士而没有修女,显然像英勃瑞嬷嬷那样的修女在修士们看来,只能够用来为修士们驱除身上的罪孽。 主教不停地朝这边和那边划十字,一个侍祭摇晃着香炉。 跟在教士们身后的才是女人。习惯就是这样,因为女人是最难受到救赎的,也是罪孽最深重的生物,更糟糕的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驱除她们身上的罪孽。教士们相信,罪孽会在女人们的体内越聚越多。 赎罪者们除了腿上锁着脚镣之外,他们或者肩上扛着沉重的铁块,或者两臂抱住铁块,或者用鞭子抽打脊背。 用这种鞭子抽打自己是游行中最刺激的节目,因为他们身上真的鲜血淋漓并且尖声吼叫。 赎罪者们的高顶帽上或者鞭子上都绑上了彩带,每个人用各自的颜色,以代表他们各自不同的罪行。 因此如果看到哪个人的彩带五彩斑斓,煞是漂亮,那么这个人如果不是一个最虔诚,最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真正希望得到救赎的信徒的话,那么他便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等到这群人走过去之后,才是正式化妆游行的人群。 香淑莉特大道上全是戴着假面具的人。 尽管可能有些俗套,但滑稽角色、小丑和傻瓜依然是装扮中最经常出现的角色。 形形式式的车辆行进在道路中央。出租马车、市民马车、带篷大车、皮篷式两轮小车、单马有篷双轮车,甚至还有带着徽章的贵族院议员和公使的车辆。 这些车辆有的经过了精心装点,变成了一辆辆与众不同,各有特色的庆典游行彩车。不过毫无装饰,就这样朴素的跟着车队一起游行的马车其实也有不少。 那些车辆的主人,显然希望能够占据一个最好的位置,好好欣赏这场盛大的狂欢节游行。 一辆装扮成一整头肥牛,并用八头满是黑白斑点的奶牛拖曳的花车,特别吸引人们的注意。卜哥早已经认定,这辆肥牛车恐怕是他们这辆花车最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在鲁普奈尔的狂欢中,这些车辆顺序前进,按治安官的严格要求,一辆紧跟一辆,好像在笔直的轨道上行驶一般。 在这车队中的任何人,既是观众又在演出,每一个参与狂欢节游行的人在尽情展示自己的同时,也在欣赏着其他的创意。 治安官沿着车队跑来跑去,好像看羊的群狗。 更加威严,充满气势的是那些骑马巡视的治安官,他们身穿钢质胸甲,手中拎着两米长的包铁长杆在车队两边驾着马慢慢的行进着。 因为戴着假面具,很多平时可能会感到极为羞耻的动作,在这万众狂欢的日子,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出来。 治安官们对此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狂欢节这天,没有人会来管这些破事,戴上假面具之后,每一个人都会肆意放纵,只要不出大的事情,就用不着去管。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轮到卜哥他们的花车加入游行的车队了。 前面的车辆开始缓缓开动,偏偏在临街口的地方,一辆花车出了故障,车队又给堵在了街道里面。 等到治安官赶到,并将花车拖开之后,游行的车队才重新缓缓启动。 穿出街口,驶上宽阔敞亮的香淑莉特大道。 香淑莉特大道两旁的人行道上挤满了围观的行人,大道两旁那些高大而又豪华的建筑窗口,挤满了好奇的人。 这些围观的行人有的本身也是狂欢节游行庆典的表演者,也有的兴致勃勃的加入到游行队伍中跟着一起前进。不过更多的是仅仅站在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 令卜哥感到庆幸的是,他们的花车显然很受欢迎,因为跟在他们这辆花车一起前进的人相当多,花车上那些美丽女孩子是真正吸引人们的原因。 从甘菲道尔大街,穿过六月广场,再经过星光广场、胜利广场、托雷多大教堂,和库肯霍夫花园,前面便是鲁普奈尔中央广场。 那里是整场狂欢节庆典游行的终点,也就是在那里,所有花车将要接受国王陛下亲自检阅,国王将从这些花车中挑选出令他满意的那几辆。 对于国库来说,二十金币根本算不得什么,同时国王陛下也以慷慨大方而名闻遐迩,他应该不至于就挑选几辆,按照他的脾气,只要他稍稍满意,或者身边的重要大臣,几位主教,以及大主教称赞几句的,恐怕都能够得到那二十枚金币的奖赏。 卜哥他们对于这笔奖赏是志在必得的,不过大多数花车的主人,并不太在意这二十枚金币,特别是那些毫无创意粗制滥造的花车,他们的主人恐怕都是些很有来头的贵族公子哥。 他们想要赢得奖赏,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在茶会上闲聊时,炫耀的资本而已。 当车队快要接近中央广场的时候,普通的马车和参加游行的行人被带离了游行的车队。 但是车队行驶的度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多少。 每一辆参加庆祝游行,并将接受国王陛下检阅的花车,都必须接受治安官和皇家卫士们,三番五次的检查。 正当一群皇家卫士登上花车,开始搜查卜哥一行人的时候,正当那些卫士手持细刺剑在棉花堆里面戳来戳去,以证明里面没有隐藏着什么危险东西的时候,正当一位士官站在坎妮小姐身边和她攀谈着的时候。 突然间,广场上传来一阵极为沉闷的雷鸣般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串「铮啷」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整个车队一下子停了下来,给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很快一队队骑着马的治安官围拢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拎着的不再是长条形的杆子,而是锋利的长剑和绷紧了弦的十字弓,那尖锐致命的弩箭早已经安在了导轨之上,弩箭随时能够呼啸而出,射向预定的目标。 看到这一切,每一个人都明白,肯定出了大事。 今年的彩车游行算是完蛋了,只是不知道,整个狂欢节庆典会不会因此而停止。 生了如此变故,对于卜哥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不过,他完全猜测得到,坎妮小姐心中肯定充满了遗憾。因为她原本十拿九稳能够拿到手的二十金币,这下子泡汤了。 游行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无数花车仍旧停在香淑莉特大道上,事实上,没有那些治安官的允许,谁都别想动弹分毫,就算伸懒腰,都会引起治安官们的警惕。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远处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作响的声音,这一次出场的不再是治安官,而是拎着铁戟的士兵。 神情严肃的士兵和治安官们,开始搜捕每一个可能的危险分子。 游行队伍中,那些装扮丑陋的、模样凶恶的、身材魁梧的,这下子可都要倒霉了。 这些不幸的人被治安官押解上了迅赶来的囚车。 囚车这下子变得比任何一辆狂欢节花车都要热闹,因为那里面满满的塞着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再加上囚车后面那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将这些活妖怪全都锁在里面,一眼看去颇有末日审判的感觉。 可以想像,今天晚上的鲁普奈尔的监狱里面,将是最热闹的地方。 卜哥自己完全用不着担心,因为,按照治安官和士兵们的喜好看来,他们不会来逮捕他这个「酒神」俄斯普斯,不过花车后面的密特,托尔和都克,可能就没有这么安心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位士官始终和坎妮小姐热情攀谈着,他们三个人可能早就被押上囚车了,因为每一队治安官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总要从头到脚将他们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您是一位骑士?」坎妮小姐问道。 那士官显得有些洋洋自得,他说道:「我是预备士。」 「您真是了不起。」坎妮小姐恭维道,虽然她很清楚,大部分的预备士终生都无法转成正式的骑士,不过此刻这位士官却是她们的保护伞。 「那当然,不久之后我肯定能够获得晋升。」士官显得极为高兴。 坎妮小姐看到身边这位士官这么高兴,立刻趁机问道:「刚才,广场里面到底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士官看到坎妮小姐露出失望的神情,连忙说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说着,他站在花车顶上张望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朝着远处高声喊道:「布莱克!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随着他的呼唤,远处一个骑着马,头戴金色军盔的士官向这里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 「刚才广场上生了什么事?」陪伴在坎妮小姐身边的那个士官问道。 「有一辆花车装扮成骑士,那些家伙的铠甲看上去明显是假的。没有想到他们手里的骑枪竟然是真家伙,那辆花车经过主席台的时候,所有的骑枪同时投射,好在大部分被挡了下来,只是主席台上好像死了个人,还伤了十几个兄弟。」 「谁死了?需要降国旗吗?」士官问道,他当然不敢直接问国王或者某个大人物是不是死了。 「好像,那并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只不过是一个书记官或者保镖什么的,也许国王陛下会赐予他一面国旗,让他盖在尸体上吧。这些恩典总是会有的。」布莱克耸了耸肩:「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还得巡逻呢!」 站在坎妮小姐身边的士官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之后,便任由那位布莱克士官离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剧团上下都稍稍松了口气,只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应该不至于影响到狂欢节。 不过花车游行肯定只能惨澹收场了。 搜捕进行了几个小时,最终不知道是因为监狱里面关满了嫌疑犯,再也塞不进一个人了,还是上面的人感觉到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快要到傍晚的时候,新的命令终于下来了。 人群被治安官和士兵们驱散,他们各自回家,花车也同样打道回府。 临走的时候,那个士官和坎妮小姐依依惜别,两个人你侬我侬,简直快到了海誓山盟的地步。 坎妮小姐当然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当真的了,而那个士官显然也是情场上的老手,卜哥相信,这位前途远大的士官在乎的也只不过是一夜缠绵。 因为鲁普奈尔隐藏着刺客,因此所有通向城外的通道全部被封闭了起来,任何人只能进入,不能离开。 不过,国王陛下显然不想让盛大的狂欢节变得冷冷清清,巡回剧团和所有的庆典活动照常举行。 这对于卜哥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这样一来,巡回剧团就可以照常做生意。 在凯塞尔宫,大臣们正惴惴不安的面对着愤怒的国王。 宫廷铺着的猩红地毯上躺着两堆被打碎的花瓶留下的破碎瓷片,那是国王陛下盛怒之下的杰作。 在国王陛下身边的椅子上面坐着王后。 这位当年风华绝代的奥斯特拉王国公主,虽然风韵犹存,但是她那充满成熟的美貌,已经不能够再引起国王陛下的注意了。 在宫廷议事厅的台阶之下,群臣们诚惶诚恐的站立在那里。 「侯爵现在怎么样了?」国王压抑着怒火问道。 「维郝雷登侯爵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幸好甹浦男爵为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群臣中的一位说道。 「维郝雷登侯爵真是幸运,他身边有一位忠心耿耿的甹浦男爵,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他,而我呢?」 国王陛下高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面回荡着:「我身边有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吗?如果那一击是冲着我来的,恐怕我早就没命了。」说到愤怒之处,国王一脚踢倒面前的桌案。 看到国王愤怒的样子,群臣只能够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这时候可不是站出来宣称自己有多么忠诚的好时机,愤怒之下的国王陛下,心思是很难猜测的。 国王泄了一通之后,稍稍平静了下来,他问道:「杰舒特斯姆伯爵,你身为最高治安长官,现在居然生这种事情,你怎么解释。」 那个被点名的伯爵大人,是个满脸横肉,脑满肠肥的矮胖子,国王那严厉的质问,使得他浑身止不住的一哆嗦,浑身肥肉一阵颤抖。 「陛、陛下----」伯爵大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显然是一起,呃,预谋已久的刺杀案件,陛下。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我真是难辞其咎。 「不过,这些刺客显然大有来头,我掌管的治安官部门,顶多能够追捕普通的犯人,维持治安,对于这种组织严密,而且显然拥有极深背景的刺客团伙,可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更何况,事先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情报,警告我们会生行刺事件----这可就得询问德普里科特侯爵大人。」杰舒特斯姆伯爵乘机将责任推脱干净,同时将矛头引向他最痛恨的德普里科特侯爵,站到一边之后,这个矮胖子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哪儿?」国王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显然话题的主角并不在大厅里。 「德普里科特侯爵大人正忙着追捕刺客。」旁边一位大臣说道。 「快招他进宫。」国王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宫廷书记官接到旨意连忙跑出议事厅。 大厅里面鸦雀无声,没有哪个大臣会愚蠢得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成为国王陛下泄怒火的靶子。 幸好没有过多少时间,大厅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德普里科特侯爵大人到。」 打开门,走进一位瘦削枯乾留着两撇细长的八字胡须,长着一对锐利的三角眼的小老头,他正是掌管着整个密探机关的德普里科特侯爵。 国王陛下虽然怒火中烧,不过,他倒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德普里科特侯爵对他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长年掌管密侦处,这个对于王国来说最重要的部门,离开德普里科特侯爵大人,根本什么事情都作不了。 虽然国王贵为一国之君,但是,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是连他都不能够轻易得罪的。 「德普里科特侯爵,你辛苦了,你可曾查出什么眉目没有?」国王耐着性子问道。 「陛下,生这样的事情,是本人失职,我刚才已经安排所有的人马,相信很快就会有所现……」说到这里,小老头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他所现的那个奇怪的事情,告诉给国王知晓。 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决定和盘托出:「陛下,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抓获任何一个刺客,但是,根据收集到的情况,我现,那些刺客的目标好像原本就是维郝雷登侯爵。」 「哈!」国王陛下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嘲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新闻,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精心策划了一起暗杀,而暗杀的目标竟然不是最值得暗杀的人物,而是旁边一个小角色,这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趣谈。」 事实上,国王的这种想法和其他大臣们心中所想大同小异,这确实太令人感到惊讶了,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不过,德普里科特侯爵显然是一个喜欢坚持己见的固执人物:「陛下,作为一位出色的骑士,您对于军事领域的精通,是众所周知的,以您看来,那些刺客的身手怎么样?您认为这样的刺客全力一击之下,有没有可能会偏差那么远? 「而且,就算第一次攻击有所偏差,之后的攻击仍旧有那么大的偏差,您认为这有可能吗?」 听到德普里科特侯爵这样一说,国王也冷静了下来,对于遇刺的恼怒,早已经被这莫名其妙的情况所掩盖了。 这位陛下虽然远不是这位侯爵大人所说的那样,对于军事极为精通,他并不是一个好战的国王,但是喜欢热闹的他经常会安排侍卫们进行格斗表演,见多识广的他当然很清楚德普里科特侯爵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苦苦思考了半天之后,国王问道:「以你的看法,这场让我一点都看不明白的暗杀,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国王的怒气显然已经冲淡了很多,至少他现在晓得,他还不至于那么招人恨,他的生命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 不过,这场轰轰烈烈的刺杀行动居然不是针对他,针对他这位一国之君的,这确实令这位国王陛下颇有怨言。 心情稍稍轻松下来,至少危险并不像原本想像的那么紧迫的时候,国王陛下居然感觉到那些刺客,倒是满有创意的。 「据我所知维郝雷登侯爵有很多敌人,谁都有可能是幕后的主使者,维郝雷登侯爵肯定也很清楚这件事情,所以他一直都非常小心,到哪里都有大量的护卫随行。 「也只有在您面前的时候,维郝雷登侯爵的那些护卫才不能够跟随在他身边。因此,只有这个时候,是除去他的最好机会。不过刺客们仍旧算漏了两件事情。」 小老头又犹豫了一下,不过想了想,那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他决定还是照实说:「其一是,维郝雷登侯爵身边居然有一位忠心耿耿的甹浦男爵,这个勇敢的人拥有高尚的情操,他用自己生命扞卫了他的上司的生命。 「其二是,维郝雷登侯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生,他暗中请人将他身体要害部位的皮肤换成了不容易受伤,防御力特别强的「死肉」。」 国王陛下心情显然好了起来,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维郝雷登这个家伙,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有太多仇人,不过,他居然将**换作魔性身躯,真是一个爱惜生命的家伙。一身「死肉」,想必他根本无法享受生命的乐趣了吧。」 「侯爵大人确实树敌太多,有人想要行刺他,这倒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侯爵大人对于自己都如此残忍,他这个样子,恐怕和僵尸没有什么两样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了保命将自己改造成僵尸的呢。」一位显然和维郝雷登侯爵并不怎么融洽的大臣说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不管刺客的目标是不是我,生这种事情,你始终责任重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将刺客抓获,并且将他们幕后的主使者找出来。杰舒特斯姆伯爵,作为治安长官,你的责任也不轻,我希望你能够撇开和德普里科特侯爵之间的私人恩怨,通力合作追捕刺客。」国王吩咐道。 「陛下,追捕刺客,在下责无旁贷,不过,我手下只有治安官,他们可绝对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杰舒特斯姆伯爵叹起苦经来。 「我会调派五十个禁卫骑士给你。」国王说道。 「陛下,调派您的护卫骑士,这不太合适吧,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杰舒特斯姆伯爵的办事能力不怎么样,拍马屁的工夫却是一流:「要不然从别的地方调派骑士?或许可以请教会帮忙?教会的圣骑士是很厉害的,再不行的话,从前线不太吃紧的地方抽调骑士,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杰舒特斯姆很清楚陛下的忌讳,事实上他说这一大串并不是真的需要这些方面的援助,几年前,他曾经有过一个相关的提议,只是被否决了。 国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猜到杰舒特斯姆伯爵想说什么,杰舒特斯姆一直想要从军队里面抽调一批精英,组成一支隶属于他的小型骑士团,这个念头由来已久。 原本他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整个法克王国有至少十万治安官,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 不过现在生了这起事件,事实证明治安署的力量确实不足。 至于杰舒特斯姆伯爵的其他建议,他根本不会考虑,请教会帮忙简直就是笑话,今天的刺杀行动已经让他丢尽了脸面,如果再请求教会帮忙,恐怕他以后看到大主教都抬不起头。 至于从前线调骑士过来,更是不可能的,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得了。 反覆权衡利弊,那些刺客神出鬼没的身影最终驱散了所有疑虑,鲁普奈尔城里隐藏着这些刺客,终究是一件让人寝食难安的事情。 「好吧,杰舒特斯姆,你可以挑选你所中意的骑士,组成一支不过一百人的骑士小队,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你先去禁卫骑士团调五十名骑士。」国王转过头朝着另外一位大臣询问道:「芭瓦德维伯爵,你估算一下,组成这样一支骑士小队需要多少资金?」 芭瓦德维伯爵详详细细的算起帐来:「陛下,如果要为这支骑士小队另外配备一整套的维护系统的话,那将是极其昂贵的。 「一支由一百名骑士组成的骑士小队,每个月的骑士津贴总数大约是一万银币,一座骑士兵营,带训练房和武器库,至少三十万银币,每位骑士配备两匹战马,每匹战马两千银币左右。 「再加上至少需要为他们配备两位专职牧师,建造一座最简易的教堂也要花费五千银币……这样算来,这支骑士小队两个月时间,得花掉国库七十多万银币。」 「两个月七十万……」国王沉吟着,对于一支并不是经常使用的骑士团来说,两个月就要花掉七十万,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他虽然以慷慨大方闻名,但是面对这样一大笔钱,仍然得犹豫半天。 芭瓦德维伯爵看着国王陛下的眼色,善于揣摩国王心意的他,当然看得出来,国王确实打定主意要组建这支临时骑士团,要不然,国王早就因为这七十万,一口回绝最高治安长官的提议了。 既然国王陛下的意思如此坚决,那么自己再愚蠢的只知道替维郝雷登侯爵考虑,为这位上司大人争取利益,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更何况,还得得罪一位掌握相当实权的人物。 聪明如芭瓦德维伯爵这样的人,当然十分清楚杰舒特斯姆伯爵是绝对招惹不得的。 想明白这些,芭瓦德维伯爵立刻表现出一副经过了深思熟虑,搜肠刮肚的为国王陛下分忧解难的样子说道:「陛下,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您认为如何?如果杰舒特斯姆伯爵大人打算组建一支全新的骑士团的话,那么我就不得不为他重新建造一座兵营,这样一来,七十万肯定是难以节省下来的了。 「但是,如果侯爵大人抽调走一整支骑士团,那么我可以利用原有的兵营,这样一来,两个月只需要花费不到十三万。」 听到财务大臣这么一说,国王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了,而杰舒特斯姆伯爵虽然仍旧有些不满意,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杰舒特斯姆,你认为如何?」国王问道。 「我遵从陛下的旨意。」杰舒特斯姆回答道。 「盖雷迪侯爵,你腾出一座兵营并且让杰舒特斯姆伯爵从你的部队中挑选出一支骑士小队,具体的事情由你、杰舒特斯姆伯爵和芭瓦德维伯爵共同负责,我希望能够尽快看到这支新组建的骑士团。」国王陛下下达了旨意。 芭瓦德维伯爵高高兴兴的领旨之后,便请求退场,陛下定下了期限,他可有得忙了。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到维郝雷登侯爵府邸去探望这位上司的伤势。 出了凯塞尔宫,芭瓦德维伯爵直奔维郝雷登侯爵府邸而去。 第三章 偷梁换柱 鲁普奈尔南边的夏姆修道院的院长室里面,英勃瑞修女嬷嬷和爱威利斯主教面对面坐着。 主教大人身边一左一右斜靠着两位年轻美貌的修女。 中间的茶几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色各样珍奇绚丽的珠宝。 「今年的赎罪者们可真有钱啊。」一个小修女拿着两枚戒指把玩着。 「当然啦,奥内斯特元帅在前线连着打了几场胜仗,赛拉瓦尔公国俯称臣,特里王国也元气大伤,不得不向我们求和,南北两面的通路完全被打开了,大家自然「生意兴隆」,而越是有钱,人们越是害怕在死后受到痛苦的煎熬,自然寄希望于教会能够救赎他们啦。」爱威利斯主教笑着解释道。 「这两枚戒指,我都很喜欢,但是你只让我挑选其中的一枚,你说,我挑选哪一枚好呢?」那个修女扑倒在主教的怀里,撒起娇来。 「哎唷,我的小心肝,怎么能够为了这种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让你因为忧愁而在额头上增添皱纹呢?你如果喜欢,那么就将两枚戒指都拿去好了。」主教慷慨的说道。 「我刚才所说的,您能够帮我吗?」英勃瑞修女问道。 爱威利斯主教开始支吾起来:「我的小宝贝,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你的心肠实在是太软了,虽然我们是上帝的仆人,虽然拯救世间苍生是我们的职责,但是,需要我们拯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不能够每一个人,教会都给予彻底的拯救吧。 「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少年,既然上帝已经给予他足够的恩赐,扶养了他整整七年,对于他,上帝已经够宽厚的了,做人应该知足。」 「我现在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吸引力了,因此我对于主教大人您的请求,也显得软弱无力了,是不是?」英勃瑞修女平静的说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感到委屈了,我的小心肝,你知道,我是最在乎你的,既然你要我帮助那个叫卜哥的孤儿,我帮就是了,不要再不高兴了,笑一笑,挑一件你心爱的饰,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两件,每个人两件,我做事是最公正无私的。」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修道院缺少一个买办,平时要点什么东西,总是我出面解决,这实在不太方便,我想就让这孩子担当修道院的买办吧。」英勃瑞修女说道。 「买办?那可是一个美差啊。」爱威利斯主教有些犹豫不决。 「那孩子能写会算,能说七国语言,而且他身上流着高贵血统,他的父母肯定是贵族。」英勃瑞修女连忙解释道。 「贵族?那我更不放心了,我比你清楚,那些贵族都是些什么货色,以他们身上的罪孽,上帝预设的十八层地狱根本就不足以给予他们充分的惩罚,至高无上的上帝至少得在最底层的地狱下面再开辟一个地下室不可。 「而且,这个少年还是一个私生子,私生子是从降生便带着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死后无法升入天堂,让罪孽深重的私生子作为修道院的买办?这绝对不行。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爱威利斯主教斩钉截铁的说道。 英勃瑞修女正想再辩解几句,突然有人轻敲院长室的房门。 爱威利斯指了指房门,然后将所有的珠宝,包括那两个小修女拿在手中把玩着的,全都放进一个布袋之中,然后离开长椅,躲到了英勃瑞修女的卧室里面。 看到爱威利斯主教已经隐藏好,而两位小修女也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平整,不露出一丝痕迹,英勃瑞修女这才打开房门。 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她并不十分熟悉的一位先生。 只见这位先生披着一条宽大的黑色斗篷,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他上半部的面孔,不过从那露出来的部分,完全可以看出这位先生绝对称得上相貌堂堂。两撇梳理得整整齐齐略微卷曲的小胡子,显示这位先生身分不凡。 将这位神秘的先生带到院长室来的正是爱威利斯主教的贴身书记官。 向英勃瑞修女微微鞠了个躬之后,那个神秘的来访者并不等待英勃瑞修女的邀请,便走进了院长室。 「爱威利斯主教大人,请你出来吧,我有相当紧急的事情,要与你商量。」那位神秘来访者说道。 「原来是芭瓦德维伯爵大人啊!」爱威利斯主教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芭瓦德维伯爵,英勃瑞修女绝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她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到,这位财政大臣为什么跑到她的修道院来找爱威利斯主教。 到底生了什么重大事件,需要深更半夜突然来访,而且还要如此神神秘秘的。 英勃瑞修女和那两个小修女知道主教大人有机密事情商议,她们乖乖走出房间,和主教大人的书记官一起站在院长室外的院子里面。 看到修女们退出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之后,芭瓦德维伯爵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爱威利斯主教走到他对面坐下。 「主教大人,您应该听说了,今天下午,在狂欢节庆典游行时,国王陛下受到意外袭击。」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我也在场啊!」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您想必也知道,这场刺杀行动中,唯一一位不幸的遇害者是位不起眼的小人物,甹浦男爵这个从来没有人会注意的名字,这下子可就出名了,原本这个家族倒是能够因为这位不幸的人而兴旺达起来的。 「至少维郝雷登侯爵和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对于甹浦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只可惜,甹浦男爵根本就没有子嗣,他甚至还没有结婚,你能够想像吗?三十五岁的家伙还没有老婆。 「而他最接近的继承人是奥内斯特手下的一位骑士,你可以想像,侯爵大人宁愿让甹浦男爵的荣誉从此埋没掉,也不愿意看到奥内斯特的部下享受国王陛下的青睐。」 「这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很清楚侯爵大人和元帅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也能够猜测到,您来找我的意思,您是不是已经为甹浦伯爵找到了一位合适的继承人?」爱威利斯主教笑着问道,他已经闻到了金钱的气味了,掌管国库的官员绝对不可能出不起钱。 「不,很遗憾,时间实在是太匆忙了,我还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人选。」 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啊----我正好有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我手里有一个孤儿,十六岁,是个拥有贵族血统的私生子,懂得七国语言,七国语言啊,足以担当外交官了,而且他精通教会的一切典籍。 「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在鲁普奈尔露过面,他原本是来参加狂欢节庆典的,怎么样?你再也找不到如此合适的人选了……」 爱威利斯主教好像早已经忘记他曾经对于卜哥所下的定语了,一个劲的将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夸奖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芭瓦德维伯爵对于主教大人所说的一切,并不十分感兴趣,不过他反正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再加上这件事情,还得依靠爱威利斯主教帮忙才行,不给主教面子,就算帮忙也不会尽全力的,芭瓦德维伯爵这样老于世故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呢? 「主教大人,您愿意给予帮助,我万分感谢,一切都照着您的意思办理就行了,我只是急着要办妥这件事情,人、出生证明,还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经历,我知道您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芭瓦德维说道。 「哦,能够为维郝雷登侯爵和您服务,我深感荣幸,不过,要办妥所有这一切,我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而且我一个人可办不了,我得找一群人帮助我,伯爵大人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想要让手下忠诚可靠,并且牢牢的管住他们的嘴巴,那可不太容易,得花很大的代价。」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这绝对没有问题,那位已经去世的甹浦男爵虽然不是一位富豪,但是他也小有家财。在城里他拥有一幢别墅,我已经去看过了,三层楼带一个花园,客厅相当大,楼上有十几间屋子,朝南边的窗口可以看到泊尔提莉花园,风景美极了,北面的窗口朝着桑迪诺大街,那可是著名的商业街,这座别墅我估价至少值三十五万。」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听到芭瓦德维伯爵所说的一切,爱威利斯主教心中暗想,这位伯爵大人不愧为看管国库的财务大臣,真是会精打细算,要自己帮忙居然还想不花一分钱,用死者的遗产来打自己,更何况这个下流胚不趁此机会从中捞取一点好处,那才叫奇怪呢。 爱威利斯主教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微笑说道:「房地产?教会要房地产有什么用处?房地产对于教会一文不值。再说,三十五万怎么够摆平这样大的一件事情?这种事情,我至少得和大主教他老人家说一声,大主教可不是那么有闲的人物,他也绝对不会在乎区区三十五万。」 「主教大人,这么办吧,甹浦男爵还留下近五万国库债券,他虽然没有其他存款,但是有几笔贷款还没有全部收回来,总数加在一起大概也有五万左右,其中有一笔贷款利润非常丰厚,他贷款给的那家公司是经营香水和珠宝的,非常赚钱。 「只要您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将这家公司转到您的名下,您可以将这家公司转手卖掉,当然也可以自己经营这家公司,这两种方法都能够为您带来巨大的利益。」 芭瓦德维伯爵看到爱威利斯主教好像还不是很满足的样子,接着说道:「不过,其中有个麻烦的事情,莱格威哥主教在那家店铺同样也有投资,大概是两千金币,如果将店铺转卖掉,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 「也许,我可以和莱格威哥主教商量一下,他虽然始终掌管着教会中牧师的培养,从来没有负责过身分审查核实的工作,但是,他的学生肯定能够帮得了我的忙。」 芭瓦德维伯爵最后几句话,不由得不让爱威利斯主教心动,因为他很清楚,芭瓦德维伯爵可不是那些愚不可及,能够任由自己摆布的善男信女,而且,整个鲁普奈尔能够帮他忙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虽然相对于这样大的一件事情来说,四十五万并不算多,不过,说不定有哪个手头正缺钱的家伙,会愿意用更低的价格帮他作这件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家珠宝店很赚钱吗?甹浦男爵每年能够得到多少分红?」爱威利斯主教问道。 「有多有少,多的时候有一万左右,如果您愿意,那家珠宝店可以用金币来结算。」芭瓦德维伯爵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我并不在乎给我银币还是金币,黄金在我看来只不过颜色漂亮一些罢了。」爱威利斯主教装作毫不在意。 「呵呵。」芭瓦德维伯爵干笑了一声:「您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只要您帮我办成这件事情,我可以教给您一种办法,利用黄金和白银的波动差价,坐在家里就能够赚钱。」 这个提议无疑让主教颇为心动,他相信芭瓦德维伯爵不会骗他,和搭上财政大臣这艘船轻易赚钱比起来,那四十五万银币的遗产反倒显得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爱威利斯主教知道再拖下去,也许他将会失去这个不错的交易,这位伯爵大人实在是太精明了。 想到这里,主教站了起来说道:「好吧,时不我待,让我们快点让这位甹浦男爵的继承人诞生吧,那个珠宝店就放过它吧,有莱格威哥主教插手其中,您未必搞得过他,他可是个斤斤计较的家伙。房地产我也不会接收,您得帮我换成金币,然后您再教我用金子生金子的办法。」 说完这些,爱威利斯主教招了招手,示意芭瓦德维伯爵跟他一起走。 从院长室里面出来,爱威利斯主教走到英勃瑞修女身边轻声说道:「你让那个叫卜哥的小子到这里来。我给他找到一个好差事,你现在立刻就去找他。」 吩咐完英勃瑞修女,爱威利斯主教带着书记官和芭瓦德维伯爵向修道院门口走去。 芭瓦德维伯爵重新披起那笼罩住全身的黑色斗篷。 感到莫名其妙的英勃瑞修女并不敢违背爱威利斯主教的意思,等到主教大人和伯爵大人的马车远去之后,她也吩咐值班修女为她准备好马车。 值班修女立刻跑到公共马车行去叫出租马车,今天是狂欢节,马车生意相当不错,过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等到一部空车。 在修道院里面,英勃瑞修女嬷嬷已经等得有些焦急起来,以修女的身分到卜哥那里去实在有些不太合适,因此英勃瑞修女早已经换上一身长裙,这些世俗的衣服是爱威利斯主教给自己买的,有时候在院长室里面她会按照主教的意思穿上这些长裙,不过她还一次没有穿着这种衣服出去过呢。 为了避免尴尬,英勃瑞修女同样也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和芭瓦德维伯爵一模一样的黑色大斗篷。 上了马车之后,英勃瑞修女犹豫了半天之后,才告诉车夫将她载到波香广场去。 狂欢节的夜晚总是特别拥挤,人们手中提着白纸扎成的灯笼,在大街小巷上追来逐去,庆典游行的花车,则成了街道上一种特殊的移动景观。 用不着国王陛下来品评高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国王,全都在肆意的对这些花车评头论足,时而传来一阵喧闹的嘲笑声。 小丑和搞笑人物仍旧是狂欢节人群中最多的形象。 唯有那些治安官们轻松不起来,他们穿梭在疯狂的行人中间,警惕的扫视着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对于这些治安官来说,每一个行人都是那样可疑,因为街上显然没有一个比较正常,没有在狂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倒是相当愿意将所有可疑分子逮捕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就得将整个鲁普奈尔当作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监狱了。 对于治安官来说,最让他们头痛的便是那些装扮得像是士兵手里拿着武器的家伙,这些家伙往往会引起治安官们的恐慌,过了一会儿又现,那根本就是一场虚惊。 从修道院到波香广场并不算很远,但是一路上相当拥挤,马车往往走两步就得停半天,用这种堪比乌龟的度,英勃瑞修女总算到达了波香广场,她吩咐车夫在一边等候着。 「森林妖精」巡回剧团在波香广场上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那里围满了人,一座露天舞台搭建在广场东侧,舞台相当简陋,根本就是一座木棚,后面显然是化妆室周围用布幔围起来,不过布幔上清晰的映着人影,完全可以看到化妆室里面演员们的一举一动。 英勃瑞修女并没有直接向巡回剧团走去,她穿过波香广场,消失在人群之中,等到完全能够肯定车夫绝对看不到她了的时候,这位修女嬷嬷这才转了一圈,悄悄的回到波香广场东侧的「森林妖精」巡回剧团。 舞台上正在表演着的显然是一场相当精采的讽刺剧,给人逗乐的滑稽角色总是那些吝啬的小农场主,牧师和骑士们用他们的智慧和品格,让这些唯利是图的小农场主懂得了上帝的宽厚和仁慈。 英勃瑞修女正好看到演出快要结束时,皆大欢喜的大团圆场面,小农场主那善良温柔的女儿,终究扑倒在正直勇敢的骑士怀里。小农场主也痛改前非,将他的财产慷慨的捐给了教会。 修女嬷嬷看得有些入迷了,演员的表演确实不错,写剧本的编剧相当有水准,对白幽默而又流畅,以至于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津津有味的将整场戏看结束了。 等到演员们上台向观众们致意的时候,英勃瑞修女这才想起她是来干什么的。 台上的演员中并没有卜哥,他应该还在后台,想到这里,英勃瑞修女向后台走去。 等到她走到后台的时候,只见那里同样围着一群人,有先生们,也有夫人和小姐。其中大多数人都和自己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将头脸全部遮住。 「我要蒂芬妮小姐第四十五场表演。」 「不,那是我的!我愿意出一倍的价钱。」 「是我的,我出三倍价钱。」 「坎妮小姐还有空余的演出吗?」 「很遗憾,单独表演已经没有了。我可以为您增加一个巡回表演的名额,巡回表演不需要收取订金的,而且巡回表演,您能够享受到的情趣,绝对不比单独表演差。」 「好吧,今天有巡回表演吗?」 「您很幸运,二十五分钟之后,便有一场巡回表演,您想要参加吗?」 「那再好不过。」 「我们三个人想要瑞丽小姐第六十三场表演。」 「不,瑞丽小姐体质比较弱,她从来不进行一人以上的单独表演。」 「哦,真可惜,我们愿意出二十倍的价钱。」 「那不行,这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也许,我们出三十倍价钱。」 「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么我们就要坎妮小姐吧。」 「对不起,坎妮小姐的表演早已经订满了,蒂芬妮小姐也是如此,只有蕾盈小姐还有空余表演。」 「不,我们只要坎妮小姐或者瑞丽小姐,我们愿意出二十倍价钱。怎么样?」 「我得去问问坎妮小姐,也许她愿意为你们加一场表演。」 那些先生们围拢在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身边,而夫人和小姐们全都斯斯文文的静静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面,她们身上的黑斗篷包裹得极为严实,互相之间也并不说话,只有一两对显然是结伴而来的姐妹,时而互相顶顶膝盖,指指点点着什么。 一位巡回剧团的女演员正手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子,挨个和那些夫人和小姐们轻声细语,虽然罩在宽大的斗篷之中,不过从她们的举止形态中大致能够看得出,那是位夫人还是小姐,是商人家的主妇还是有爵位的夫人小姐。 夫人们显然并不太在意,她们在簿子上指指点点,并且轻声向女演员询问些更详细的情况,而小姐们要拘谨得多,那厚厚的黑色的宽松大斗篷并不足以掩盖住她们心中的羞耻。 不过,显然她们事先早就看中了中意的对象,因此每当女演员拿着簿子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这些小姐们总是迅的作出决定,她们甚至不等到女演员将情况介绍完毕。 不知不觉之中,那个女演员已经站在了英勃瑞修女的面前。 英勃瑞修女原本直接告诉那个女演员,她是来找卜哥的。 不过,她内心中积聚的那一丝罪孽,突然化妆成了好奇心,蒙蔽了她的心智,英勃瑞修女忽然很想要了解一下,卜哥自从被养父赶出家门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拥有六位能够为您服务的男演员,其中三位比较出色,他们年轻英俊,精力充沛,能够满足女士们的一切需求,另外三位则较为成熟,不过他们更懂得温柔体贴。 「如果您喜欢体魄强壮,能够用男性魅力征服您的,那么可以挑选年轻英俊的托尔,他就是刚才扮演骑士的那个年轻人,如果,您希望柔弱一点的,可以选卜哥和密特,卜哥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密特身体柔弱,拥有学者气质,不过他们两个人同样能够让任何女人享受到无尽的快乐……」 那女演员介绍道:「每场演出一个小时,一天之中有五场表演,其中两场特别表演,不过特别演出大多数都被预定完了。当然您如果能够说服演员为你作特别演出的话,我们是不会另外收费的。每场演出是二十银币,特别演出是六十银币。」 「什么是特别演出?」英勃瑞修女轻声问道。 「嘻嘻,您知道,男演员们能够让众多女性观众感到心满意足,因为他们拥有很强的控制力,不过,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据说男人的精华对于女人来说,是最滋补的营养品,能够让女人青春常在,因此这些精华当然得另行收费,不管您觉得值不值得,这种特殊表演是相当受欢迎的,大多数演员的特别表演早已经预定完了。」 英勃瑞修女听到这些,感到脸上有些烧,她再一次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来找卜哥的,我想请你通报一声。」 那女演员显然是误会了修女嬷嬷的意思,她说道:「卜哥?哦,他很受欢迎,不过今天恐怕已经没有空余表演了,他的日程已经排满了,明天也是如此,后天倒是有一场空余演出,不过卜哥的特别演出已经预订光了。」 「不不不,我是有事情找他,请你通报一声,就说,主教大人和修道院长要立刻见他。」英勃瑞修女连忙解释道。 那个女演员显然已经听懂了修女嬷嬷的意思,事实上巡回剧团中的所有人对于卜哥的身世都有所了解,也很清楚他来到都鲁普奈尔之后,一直想要回扶养他长大的修道院去一次。 「卜哥正在演出。」那个女演员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演出刚刚开始,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说着女演员领着英勃瑞修女朝着远处广场边的小巷子里面走去。 只留下一群显然颇为不满的夫人和小姐们。 波香广场周围是居民区,小巷子相当幽暗狭窄,路面有些滑还有一些积水,空气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小巷子很深,两边全都是相当简陋的公寓房子,一间又一间屋子紧紧挨在一起。 往里走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女演员领着英勃瑞修女走进一座公寓大门。 门廊两边各有两间房间,原本那应该是书房和客厅,但是现在从这两间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阵女人欢愉的呻吟声。 听到这种声音,英勃瑞修女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不过女演员显然毫不为所动,她带着英勃瑞修女走上楼梯。 这幢公寓有三层楼,二楼和三楼各有五六间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面,都传来那些让英勃瑞修女感到无地自容的声音。 其中有几间房间里面的女孩,呼喊声特别急促特别响亮。而其他那些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呻吟声,则要轻柔悦耳得多,这些声音甚至充满了别样的妩媚和引人意乱情迷的感觉。 女演员将英勃瑞修女带到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出乎预料之外的是,房间里面颇为平静,只是微微有些声息。 女演员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卜哥袒露着胸膛站在门口,只见他汗流浃背的站在那里,腰间裹着一条毛巾。 卜哥显然没有认出英勃瑞修女,他问道:「安娜,怎么了?今天应该没有安排我的戏啊,晚上不是上演托尔的《骑士温情》和都克《一个祈愿者的灵魂》吗?」 「有人找你,里面方便吗?」女演员指了指房间问道。 「是什么人打搅我们?」房间里面传来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听得出来显然她有些恼怒。 「没有什么事情,我马上过来。」卜哥朝着女演员耸了耸肩膀,摇头叹了口气。 「快点,而且你得延长时间,补偿我们俩的损失。」房间里又传来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显然,躺在床上的不止一个人。 卜哥和那个女演员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些客人是得罪不起的。 「卜哥,你父亲听说你在巡回剧团里面鬼混相当生气,你最好快点回去向你母亲求情,如果你的母亲愿意饶恕你的话,也许,你的父亲会将国王陛下恩赐的书简收回,要不然,你可就得到伊斯特堡去反省一下了。」 英勃瑞修女说道。 卜哥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已经认出英勃瑞修女的身分,因此也能够猜想到刚才那一番话恐怕是帮自己脱身的理由。不过,作为一个修女好像是不应该撒谎的,记得小时候,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住谎言的危害,自己曾经在惩罚室的长凳上接受过「指导性的教诲」。 不过这番谎话显然很有成效。 只见两个比卜哥还小一些的女孩身上裹着毛巾,跑到房门口,她们一左一右盯着英勃瑞修女看了几眼,然后转过头死死的瞪着卜哥。 英勃瑞修女感到极为惊讶,因为她认出了那两个丫头,在她印象中,这两个女孩的家里以家教严厉而闻名,以前自己看到她们的时候,也觉得这两个女孩很文静,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没想到,她们私底下这样疯狂大胆。 「你是贵族子弟?你的脑子倒真是相当好使,居然想得出这种妙主意,装成巡回剧团的演员,不但能够玩到各种各样的女人,而且,春风一度之后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是相当聪明啊,而且,你居然还能够以此赚钱,真是一举两得,不过,这下子你可就惨了。」两个小丫头幸灾乐祸起来。 「快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得带你到爱威利斯主教那里去。」英勃瑞修女说道。 「呵呵,你完了你,恐怕你不是被塞进伊斯特堡便是被送进修道院,看你这可怜的样子,我们就不叫你还钱了,总共四十银币,这可是给你的封口钱,绝对不许将我们两个人供出来。」两个丫头笑着到后面穿衣服去了。 「卜哥,你也快去穿衣服,我马上要带你去见主教大人。」英勃瑞修女催促道。 卜哥当然能够猜测得到,修女嬷嬷肯定给他找了一份好差事,不过如此急急匆匆,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就不是他弄得清楚的了。 对于英勃瑞修女的好意,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爱威利斯主教和芭瓦德维伯爵从马车上下来,没有治安官为他们开道,这一路上可真够他们受的。 从马车上下来,爱威利斯主教立刻问刚刚迎上来的值班修士:「卡夫提尼斯神父在哪里?」 「他在小礼拜堂,正在接受一位女士的忏悔。」值班修士说道。 「把他叫到我办公室去,我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爱威利斯主教说。 「主教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卡夫提尼斯神父给人忏悔时,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他……」那个值班修士犹豫不决的说道。 「嗨!好吧,我亲自去叫他。」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在忏悔室幽暗的隔间里面,卡夫提尼斯神父正凑在忏悔室一角,通过隔间右下侧的花栏杆窥视着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士。这个地方的网格比较稀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对面正在虔诚忏悔的人。 虽然那位女士头上罩着一层黑色的纱巾,虽然忏悔室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不过,经验丰富,老于此道的卡夫提尼斯神父,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那位夫人的容貌。 「你刚才说,你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淫行,你背叛了你的丈夫,这确实是一项很重的罪名,你确实需要忏悔,不过,我要问你,你有没有现你的丈夫,同样也犯下了相同的过错?那将会减轻你身上负有的罪孽。」 「不,尊敬的神父,我为我的行为感到耻辱,我的丈夫并没有背叛我,他在前线打仗,但是,我却忍受不住诱惑……」 「哦,你丈夫在前线打仗就是罪孽,他在杀人,而你的罪孽要小得多,不过,我还是得问清楚,因为同样是淫行,绝对有轻重之分,有的只要一两次忏悔便能够获得救赎,但是,有些即便是圣人都难以拯救你的灵魂,其中的轻重丝毫差错不得,你绝对不能够隐瞒任何部分。你的淫行是因为别人诱惑你,还是,你主动去诱惑别人?这可整整相差了两层地狱。」 「我并非主动。」 「啊!这样一来你的罪名就轻多了,不过,你有没有给你的情夫金钱上的鼓励,如果有金钱往来,那可就等同于卖淫的罪行,这重罪是很深的。」 「他曾经问我借过钱。」 「可怜的孩子!你的灵魂已经被指定到了炼狱深处,你知不知道?」 「那怎么办?我还有救赎的希望吗?」 「如果你真心希望得到救赎的话,你得从你的情夫那里将钱取回来,然后将两倍于此的钱财,缴纳给教会,让教会帮你作善事,以弥补你的罪行。而且,你还得每天来作忏悔,不但你自己得作忏悔,你还得为身边的人作忏悔,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得告诉我,别人的罪行越严重,那么你身上的罪孽便减得越多。」 「是的,我会虔诚忏悔。」 「还有,你的情夫每隔多少时间和你亲热一次?」 「每个星期六,他会和我住一个晚上。」 「还不算太频繁,你的淫行还可以得到救赎,不过,每次你们持续多少时间?」 那个女子显然有些犹豫,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的精力极为充沛,因此往往能够持续一两个小时。」 「这么久?完了完了,你想要获得救赎将会十分困难。」 「我愿意付出一切,虽然我并没有多少钱。」 「上帝拯救苍生,是不会在乎金钱的多少的,我会替你虔诚祈祷,为你进行忏悔,不过你得清楚,能否获得救赎,最主要的还是得依靠你自己。 我再问你,你和你的情夫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用过违背传统的方式,来追求充满罪恶的欢愉?」 那个女士低垂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可是关系到你能不能获得救赎的大问题。如果你们采用非常的方式放纵自己的**,那么你们将因为这种可怕的行为,而被打入地狱的底层。 「前两天教会刚刚处死了一对非正常的恋人,那是两位可爱迷人的小姐,她们以女为男的非正常行为,就是她们致死的原因,而且死后,她们的灵魂将徘徊在魔王身边,永世成为魔王的姬妾,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她们,除非父神亲自开恩。」 「我----我不敢肯定是否触犯了那致命的戒律。」那位女士无比慌张,她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 「你的情人有没有要你在他上面?」 「没有。」女士慌忙说道。 「有没有让你背朝着他,而他从你身后进入,就像牲畜那样?」 「没有。」 「那么你的情人,有没有使用过你身上非生育的通道?比如你的嘴巴?」 「没有。」 「有没有用你后面的那个孔**?」 「这怎么可能?」那个女士惊呼道。 「哦,很幸运,你避过了最危险的事情。」 正当卡夫提尼斯神父还要进一步询问下去,想要替这位不幸的女士挖掘出身上所有的罪孽和污垢的时候,突然间,有人敲了敲忏悔室的房门。 卡夫提尼斯神父感到异常愤怒,因为他最痛恨别人在他进行神圣忏悔的时候来打搅他,这会让他的功德削弱不少的。 「走开,我正在替别人进行忏悔,有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再说。」卡夫提尼斯神父没好气的嚷嚷道。 「卡夫提尼斯神父,是我,爱威利斯主教,我有更神圣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门外的人说道。 「这里有一个需要拯救的灵魂,还有什么事情比拯救灵魂更加重要的?」卡夫提尼斯神父争辩道,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要柔和许多了。 「是至高无上的上帝和仅次于上帝的国王陛下叫我来找你。」爱威利斯主教再一次重重的锤了一下门。 卡夫提尼斯神父无可奈何的从忏悔室里面出来。 芭瓦德维伯爵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修士,看着这位微微有些秃顶,长着一个酒糟鼻子,一张鲶鱼嘴老是耷拉着的小老头,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为什么爱威利斯主教将这个猥琐的小老头当作一个宝。 主教一路上不停的夸耀说,唯独这位卡夫提尼斯神父亲手制作出来的出生证明,才是完美无缺,绝对找不出任何破绽来的合法文件。 来到爱威利斯主教的办公室,主教大人指着芭瓦德维伯爵说道:「卡夫提尼斯,你应该见过尊敬的财务大臣先生吧,这位大人请我们帮他创造出一位男爵继承人。」 「我猜,也就是这种事情。」卡夫提尼斯神父嘟囔着说道。 正说着的时候,主教大人书记官带着三位身穿白袍的牧师,手中捧着一大堆文件走了进来。 走进办公室之后,卡夫提尼斯神父随手将办公室的房门锁了起来。 那个书记官仔仔细细的将这些文件,分门别类的放成几堆,他的一举一动极为轻巧熟练,显然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三个白袍牧师分别站在一叠文件面前,他们熟练的翻阅着这些文件,并且在身边放着的一张纸上做着笔录。 芭瓦德维伯爵知道,这些专家的工作,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就像他绝对不会愿意让外行帮他整理帐簿一样。芭瓦德维伯爵乐得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上,享受着主教办公室那上等的茶叶饮料。 爱威利斯主教和伯爵大人坐在一起,他同样不是专家,真正的专家是卡夫提尼斯神父。 坐在角落里面的那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攀谈起国库公债的利率,以及各地货物差价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见卡夫提尼斯神父和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轻声商量着,还在纸上画来画去。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卡夫提尼斯神父走到主教大人面前,将手中那张画满各种奇怪符号并且写满了人名地名,以及日期时间的纸,递到爱威利斯主教的手中。 芭瓦德维伯爵并不打算去将这些奇怪的符号弄个明白,因为他很清楚,他用来计算帐目的运算清单,在其他人眼里同样也是不可理解的天书。即便他详详细细的解释给别人听,也足以让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家伙因为脑力衰竭而昏倒。 「伯爵大人,我们的继承人先生诞生了。」爱威利斯主教指着那张纸解释道:「已故甹浦男爵的爵位是继承于他母亲一系的,他的父亲因为勇敢和忠诚,被国王陛下封为勋爵。 「对于甹浦男爵来说,如果按照正常的继承关系,有两个人拥有同样优先的继承权,一位是他的堂哥,他伯父的儿子,而这位同样英勇的骑士,正是您和您的上司维郝雷登侯爵最痛恨的奥内斯特元帅的部下,而另外一位则是甹浦男爵的远房表弟。 「因为甹浦男爵的爵位传承自他的外曾祖父,因此这位远房表弟甚至拥有更加优先的继承权,不过鉴于这位远房表弟没有任何强有力的援助,恐怕他赢不了元帅大人手下的英勇骑士。 「因此,我们只有在甹浦男爵母亲这一系打主意。甹浦男爵的母亲有三个姐妹,那个外祖父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居然生了一堆女儿,但是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据我看来,这应该是幸运才对,女儿可以带来丰厚的利益,而儿子却绝对没有女儿那么有用,我就很喜欢我的女儿,而不是儿子。」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哦,您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学家,当然见解与众不同,而我们只是普通人。」爱威利斯主教说道:「好了,不说无关紧要的闲话了,甹浦男爵的那些姨母全都已经过世了,这可真是一个短命的家族,居然全都活不过五十岁。」爱威利斯主教指着一列日期说道。 「活着的时间长短算不上什么,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曾经有过充分的享乐就可以了。不浪费一点光阴,比多活两年要值得多。」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哲人,您真是一位哲人。」爱威利斯主教恭维道。 「男爵的姨母中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人吗?」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一位嫁给了商人,老头显然不太满意这门婚事,他剥夺了女儿一切继承权,她倒是生了不少孩子,不过,这个我们用不着考虑,就当她不存在好了。另一位曾经结过好几次婚,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已经死了,这个也不能用,还有最后一位……」 主教弹了弹那张纸:「最后这位孤独终生,从来没有结过婚,实在没有比这个人更加合适的了。」 「是的,主教大人,我们都已经策划好了。」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这个女人早年待在父母的身边,一直到母亲去世,其后她住在泊多文的一座庄园里面,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当她的父亲死后,她又搬回到原来的地方住了五年。 「当甹浦男爵出世之后,甹浦男爵的母亲收回了祖宅,呵呵,看来姐妹俩的关系不怎么样啊,那个女人于是搬到霞麦农村的一座别墅里面,一直住到她死去。」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在泊多文替她找一个丈夫?」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您真是一位天才,幸好您不是我的竞争对手,要不然我就只能够喝教会为神职人员安排的肉糜粥了。」爱威利斯主教笑着说道。 「是的,在泊多文有一位班迪特爵士,他和甹浦男爵的姨母年岁相当,这位班迪特爵士终身未婚,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两个人凑合在一起。」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还可以创作出一篇经典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秘密的婚礼、生下孩子,然后,呃,然后……」爱威利斯主教对于爱情故事显然懂得并不多。 卡夫提尼斯神父接口将整个故事补充完整:「然后情妇出现,愤然分手。接下来便简单了,那女人回到父亲身边,不愿意见到丈夫,后来她被姐姐赶出家门,从此杳无音讯。 「而那个丈夫痛失爱妻之后,和情妇分手,同时他也感到愧对妻子,因此终生未婚,他将儿子寄养在修道院里面,直到他死亡,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场婚姻。」 「天衣无缝,真是天衣无缝。」芭瓦德维伯爵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不过,时间上面凑得齐吗?主教大人,您告诉我说,您手里的继承人今年十六岁,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问题,刚刚好,我们的小继承人可以在那个女人回到父亲家里的最后一年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在故事里面增加一段旧情复燃便可以了。」主教大人说道。 「您是专家。」芭瓦德维伯爵耸了耸肩说道。 「好,让我们开始忙碌起来吧,有一大堆工作要作呢。结婚证明、三位公证人、公证文件、孩子出生证明、受洗礼证明、他的教父教母、修道院入学证明、每年的学杂费、成绩单……伯爵大人,一定要今天晚上将这一切全部办妥吗?」爱威利斯主教问道。 「越早越好。」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那么我们先把身分证明和修道院证明搞出来,这个比较容易,找个大教堂,弄几个死了的主教神父签署的证书就可以了,卡夫提尼斯神父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能够模仿任何一个人的签名,而这座教堂里面存放着法克王国所有神职人员的亲笔签名。」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哈哈,真是得天独厚。」芭瓦德维伯爵大笑着说道,他现在总算放下心来,至少被拆穿的可能性相当小,无论是这位主教大人还是那几位修士,显然都是伪造证明文件的专家,他们制造出来的文件恐怕比真的文件更加毫无漏洞。 用不着爱威利斯主教吩咐,卡夫提尼斯神父和那些白袍牧师们早已经开始工作起来,只见他们抽出一张张空白的有些陈旧的证明文书,开始细致的撰写起来。 那位卡夫提尼斯神父抱着一本厚厚的鉴章对照书,从中选取合适的签名,他在一张白纸上反覆练习着如何进行签名。 那位书记官则负责将撰写好并且签上名字的文件,审核清楚,直到确认无误之后,才在文件上盖上各种各样的印章。 做好的证明文件,被塞进一个薰笼里面,薰笼底下微微的烧着炭火,书记官时不时的往薰笼里面投入一些药剂。 正当大家忙于工作的时候,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 爱威利斯主教大人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英勃瑞修女带着一个少年站在门口。 「我们的小继承人来了。」主教大人笑着说道,他打开门让修女和卜哥进来。 「芭瓦德维伯爵,这位就是我向您介绍的那个少年,既然他是您需要的人,那么就由您来为他说明,您要他扮演的角色。」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当卜哥走进这种办公室的时候,他便感到一丝神秘的气氛。 那熏笼之中阵阵升起的烟雾,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股味道更加增添了办公室里面神秘异样的气氛,这里简直就像是正在举行着邪恶无比的黑弥撒的祭坛。 而那些埋于文件堆里面的修士们显然并不是在钻研神圣的宗教典籍。 卜哥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那位有着浓重的贵族气质,神情俊雅,始终笑容可掬,但是从眼角中总是透射出一丝冷漠的中年人。 「小子,有一个每年能够赚进一万两千银币的差事,你愿不愿意接受?」那个中年人斜倚在沙上,语气平和的问道。 当卜哥听到每年一万两千银币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间加快了许多,别说一万两千银币,即便是两千银币,他也从来不曾见过。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工作。」卜哥说道,无论如何他也有他的原则,虽然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原则到底有哪些。 伯爵显然没有预料到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每年一万两千银币的诱惑,他原本确信,这样一笔钱对于一个没钱没地位的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抵挡的。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狂欢节庆典上生了一起大事情,有人刺杀国王,幸好国王陛下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有一位贵族在这次袭击中丧失了生命,他是为了救一位尊贵的大人的性命而丧生的,国王陛下对他相当器重,要给予他的家族至高的荣誉。 「可惜,这位贵族没有继承人,国王陛下的好意是不允许辜负的,因此这位贵族必须有一个继承人,因此,我们四处搜寻任何可能的继承人。 「而你身上的贵族血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也许你会是一个出色的继承人,至少你的血统是高贵的,你愿意接受一个男爵的封号,国王陛下的恩赐,以及每年一万两千银币的收入吗?」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如果您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的话,我愿意为您效劳。」卜哥说道。 芭瓦德维伯爵相当惊讶,面对如此天大的好事,这个少年居然还敢另外开出条件,他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不过财政大臣的本色使得他愿意听取任何人的讨价还价。 「说说看吧,看我能不能够答应。」伯爵说道。 「我有一些同伴,我与他们同甘共苦直到今天,如果您能够为他们安排一个得以糊口的差事的话,我愿意放弃那一万两千银币的收入。」卜哥忐忑不安的说道。 他这番话让办公室里面除了英勃瑞修女之外的所有人惊讶无比,大家盯着卜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好像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怪人一样。 过了好长一会儿,芭瓦德维伯爵仰天高声大笑起来,他感到实在太有趣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这般的珍贵动物存在。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誓效忠于我,对我惟命是从。」 第四章 密室 幽深的小巷末端,狭窄的一道小门显得有些阴森恐怖,脚下的地面略微湿滑。这绝对是一幢不起眼的房子,即便在寸土寸金的都鲁普奈尔,这样一幢房子也卖不出什么价钱。 现在这幢房子就属于他了。 卜哥绝对无法想像,一个在总理办公室任职十年的官员,只有这样一点财产。好在他也不贪,能够拥有现在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了。 能够有一个住处相当不错了,在过去的十六年中,只有在养母身边的那五年,他拥有过真正意义的「家」。 卜哥手里有钥匙,伯爵帮他搞定身分证明之后,就把这串钥匙交给了他,从今往后这就是他的家了。 用钥匙将房门打开,锁头有些沉重,看得出这里的前任主人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物。 卜哥知道房间里面没有人,身为一个贵族,那位甹浦男爵原本也有两个仆人。一个是马夫兼任杂工,男爵外出的时候扮演侍从的角色,另外一个是女仆,从管家到厨娘都是她一个人。为人俭朴到这种程度,作为一个贵族,那位甹浦男爵也确实够丢脸的。 让卜哥感到惊诧的是,他听说在法克这样的贵族居然还有很多,这些人是贵族之中的破落户。像甹浦男爵这样的,至少还想到要谋一份公职,在得到一点微薄工资的同时,寄望能够获得晋升,更多的破落贵族就依靠国家给予的津贴过活,日子过得比甹浦男爵还要凄惨。 甹浦男爵去世之后,那两个仆人也就离开了。 房间原本就显得有些阴森,空无一人更令这里增添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除了他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 门厅很小,而且连一点装饰都没有,旁边有两道小门。 卜哥随手打开看了看,一边是厨房,另外一边是一个五六坪的花园,里面只种着一株银杏树,显然没有什么看头,花园的一侧搭着一个棚子,有一排木桩和一个木质的马槽,看样子花园也被当作是马厩来用。 可惜现在马厩里面根本就没有马。 花园的一角开着一个小侧门,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出。 门厅正对着的是楼梯,每一层全都只有两间房间,整幢楼有三层,房间并不是很多。 将每一个房间都转了一圈,卜哥总算明白,为什么伯爵会给他留下这么一处产业,这幢破房子根本卖不出价钱,不仅是位置不好,四周还都被其他的楼房所阻挡,打开窗户看到的全都是墙壁。 虽然不值钱,这毕竟算是一个不错的家了。 卜哥原本就没有什么行李,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就连被褥都是剧团的,属于他的私人物品用衣服口袋就可以装得下。随便找了一个抽屉,将衣服口袋里面的那些东西往里面一塞,他算是就此入住了。 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卜哥开始打扫房间,比起那位甹浦男爵,卜哥的近况更加糟糕,他根本就没有钱聘请仆人。 房子并不是很大,不过当初的设计者利用空间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门厅的楼梯下面被布置成了一个衣物间,卜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倒是都用得着。 那里面放着的全都是前一任主人的衣物。 身为一个贵族,肯定经常要出席宴会或者舞会什么的,如果没有一身体面的衣服会让人笑话,原本卜哥就在为此而感到烦恼,这样的衣服需要的花费可不是小数字。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试穿了一下,这些衣服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大,卜哥打算找人帮他改小一些,这花不了多少钱,至少比重新做一套要便宜许多。 除了衣服,这里当然还有其他配套的东西,礼帽、领结、手套一应俱全,门边还挂着四五根手杖。 卜哥挑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门的背后挂着一块穿衣镜,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镜子里面衣冠楚楚的自己,卜哥的心里颇有些得意,他也总算成了一个大人物。 他的心里暗想,或者自己确实有贵族气质,眼前这幅样子和那位芭瓦德维伯爵比起来并不差。 意气飞扬的卜哥轻轻用手杖戳了戳地面。 「咚。」一声空洞的轻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下面是空的。 卜哥弯下腰查找了起来。 当他的手触摸到墙壁根处的一块活动按板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间移了开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居然有这样隐秘的布置,卜哥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他不知道这底下会有些什么,房子原来的那位主人看来是一个有秘密的家伙。 稍微思索了片刻,他不再害怕了。反正前任主人有什么秘密都和他没有关系,如果底下真的藏着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将其付之一炬就可以了,然后找机会把这个地下密室彻底封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卜哥记得三楼的卧室里面有一盏马灯,他将马灯拿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洞口的楼梯走了下去。 只有十几级台阶,地下室建造得并不是很深,很可能原本就是一个地窖,台阶的末端又是一道门,门锁着。卜哥把所有的钥匙都试了一遍,没有一把钥匙能够把门打开,他试着想要把门撞开,没有想到这扇门出乎预料的厚实,根本就纹丝不动。 越是这样,卜哥越感到神秘。 从厨房找来了一根通条,阁楼的杂物间里面还找到了一把锤子,有了这两样工具,卜哥又是捶又是撬。 随着哢的一声轻响,门锁被撬断了,不过打开门仍旧让卜哥花了很大的力气,整扇门居然是用一层铁皮镶边,有巴掌厚,两层门板的中间填充着一层棉花。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轻响,吓了卜哥一跳,回头一看,就看到身后的那个盖板已经关闭了,仔细看去,盖板和眼前这扇门之间拖着一根很粗的铁丝,这边的门打开,那边的盖板就自动闭合。 居然还有这样的连动开关,让卜哥越感到好奇。 凑着灯光,可以看到门里是一个比厨房稍微小一些的房间。 举起手里的马灯,卜哥小心翼翼地沿着四周看了一圈。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四周都是橱柜,从地面一直连到天花板,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是用橡木做的,样式非常简单,唯一的好处就是厚实。长桌上凌乱地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卜哥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瓶瓶罐罐上大多贴着标签,不过他甚至不敢拿起来仔细观察,谁知道这里面全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用手轻轻在长桌上面抹了一下,虽然有些灰尘,但是积灰并不是很多,看得出这里经常被使用。 刚才搜索四周的时候,卜哥就现长桌的上方吊挂着一个车轮吊灯,从手里拎着的马灯里面取了些火,将吊灯点上,房间里面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这样小的房间,吊挂如此大的吊灯,自然被照得很亮。有了足够的亮光,卜哥可以仔细地检查这个房间。 四周的那些橱柜成了他最感兴趣的地方,这些橱柜构造非常简单,不过所使用的材料非常不错,那都是上好的橡木板,厚实而且坚固。 橱柜里放着的大多是些瓶瓶罐罐,只有最靠门口的一边放着一些书籍。 卜哥随手拿了几本翻了翻,第一本就令他感到一愣,那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不认得。 他精通好几国语言,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就算不认得的文字,十有**也能够知道是哪一片地域的语言,但是这本书所使用的文字实在太奇怪了,根本不属于任何他所知的语言体系。 幸好后面的几本书,让他稍稍捡回了一些信心,后面的那几本书所书写的文字,大多是他认得的。 那都是一些有关炼金术的书籍。 这里居然是一个炼金实验室。 卜哥对炼金术并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很多贵族都偷偷的研究炼金术,因为教会的存在,炼金术一直都是禁忌。 不过和其他的禁忌比起来,教会对炼金术的态度显得有些暧昧,据说教会里面的很多神职人员同样也对炼金术有兴趣,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人告,大家对研究炼金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知道了这里是原主人研究炼金术的实验室,一切就可以理解了。 虽然教会对炼金术相对宽容,不过如果被人告,教会仍旧是要追究的,而且一旦定罪,处罚也颇为沉重,所以布置的如此隐秘也就可以理解了。 对炼金术,卜哥同样非常感兴趣,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他就曾经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学会炼金之术,到时候就可以用黄铜和铅之类的金属炼制出黄金来,那可就财了。 接下来的几天,卜哥全心投入到对炼金术的研究之中,原本他还打算将整幢房子都重新布置一遍,现在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把那些有关炼金术的书全都整理了一遍之后,卜哥感到颇为高兴,那位甹浦男爵显然也是自学的,所以那些书非常系统,从最低级最基础的原理,到中级和高级的各类运用,一应俱全。 炼金术所需要用到的材料更是五花八门,所以那些书里面还有几本图监,那上面从矿物到植物罗列的清清楚楚,而且每一样东西都用彩色颜料仔细绘画出来。 这样的图监绝对不可能是印刷品,肯定是手工抄写描绘的,而且制作这本图监的绝对是书行之中的高手,按照卜哥的估计,这样一**监的价值恐怕抵得上这一整幢房子了。 书还不是最贵的,用于炼金术的那些千奇百怪的装置更是昂贵。黄金丝编织的网罩,白金打造的通条,水晶玻璃制成的各类器皿,这些还只是最普通的。 卜哥猜想,那位男爵十有**把生平的积蓄全都花费在这上面了。 那些昂贵无比的试验器材,他暂时不敢乱动,这些东西弄坏了任何一个哭都来不及。 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卜哥总算是把基础的部分弄清楚了。 炼金术毫无疑问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一上来就是大串的公式,更令卜哥头痛的是,古往今来对于炼金术的原理众口不一,所以各种推论和假设更是一大堆,这些全都需要记住。 幸好炼金术的基础之中,某个让其他人感到困难的事情,对卜哥来说还算容易,那就是语言问题。 有关炼金术的书大多是用魔法语言书写,他在语言方面的天分非常高,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能够靠着一本字典,阅读一些简单的用魔法语言书写的炼金书了。 魔法语言之所以困难是因为这种古老的语言由几千个字母组成,大部分的读音都非常奇怪,最糟糕的是其语法复杂到极点,在卜哥看来,那些语法更像是公式。 卜哥并不是天才,不过他有一个地方越常人,那就是记忆力,在剧团的时候,他可以轻易记住整场戏的台词,从来都不需要提词员的帮助,他甚至可以背诵《神曲》和《荷马史诗》。 就是凭藉常的记忆力,卜哥将那几本图监和炼金术中有关魔法语言的内容全都死记硬背了下来。这并不是最大的收获,事实上最大的收获是,他现了房子的前任主人给他留下的一些遗产。 那毫无疑问是甹浦男爵多年研究炼金术的成果。 虽然没有炼制出黄金,不过男爵在药剂方面的成就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他留下的诸多配方里面有一种香精,是用鲸鱼的内脏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炼制的。架子上有一小罐子成品,那气味浓郁而且优雅,好闻极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配方可以用几种植物的根茎炼制出药膏,按照男爵的本意,他想炼制出一种能够让伤口迅愈合的药,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卜哥试验了一次。他在手臂上轻轻划了一刀,涂了一些药膏,感觉麻麻的,睡了一晚上之后,伤口愈合的程度并不比没有涂药膏时好,不过涂过药膏的地方,皮肤起了一层褶皱,那是一层脱落下来的老皮,撕掉老皮之后,底下的皮肤粉嫩而又细腻。 卜哥立刻意识到这同样是好东西。 他有些难以理解,无法猜测那位男爵大人是怎么想的,在他看来那罐子香精和这种药膏,完全是和黄金等价的物品,贵妇人对这两样东西绝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她们会尖叫着把香精和药膏抢走,顺便用金币把他埋了。 虽然找到了一条不错的财路,不过卜哥还不至于太过鲁莽,他很清楚此刻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头衔的他,根本不可能依靠这条财路赚钱,十有**他刚刚赚取了一些小钱,就被闻风而来的「鲨鱼」吞掉。 所以,研究炼金术的闲暇之余,卜哥总是在思索该如何运用这条财路。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机会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一天清晨,一个满脸阴沉的信差带来了一封消息----芭瓦德维伯爵想要见他。 伯爵的宅邸非常有名,虽然位置有些偏远,却是都鲁普奈尔非常着名的一幢建筑物,建造它的是伯爵一位赫赫有名的先祖,几个世纪过去了,这幢宅邸仍旧被誉为鲁普奈尔的明珠。 卜哥没有属于自己的坐骑,作为一个贵族,连一匹马都没有,可以算是非常寒碜的。好在都鲁普奈尔有的是车马行,想要租到一匹马,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穿上最好的一身衣服,骑着租来的马,卜哥的口袋里面只剩下几个银币了,虽然省吃俭用,他所有的财产也只能够支撑两个月的花费,这还要归功于他全心投入对炼金术的研究,两个月来他甚至连门都很少出,所有的消耗减少到了最小的程度。 伯爵的宅邸确实如同传闻之中的那样气派而又优雅,房子占地并不大,也没有成片的草坪或者园林作为点缀,不过这座石砌的城堡到处都可以看到绿意,当初的设计者显然是个自然和谐主义者,城堡所有突出的部位都被种植上了植物,整座城堡就宛如隐于丛林之中。 把马扔给了伯爵府邸的马夫照料,卜哥将最后的两枚银币拿了出来作为打赏。 「你的身分已经通过了评审会的确认,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贵族了。」这是伯爵看到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和这一句话一起的是一枚纹章,和法克到处可见的纹章比起来,这个同样显得非常寒碜,上面只有一对鹿角。 当初给他伪造身分的时候,那位爱威利斯主教就安排人教过他有关贵族常识和礼仪之类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贵族纹章的辨识。 伯爵一直在观察卜哥的反应。身分的确认其实早在狂欢节结束之后的一个星期就已经完成了,爱威利斯主教伪造证明的手段确实不凡,评审会的那些老狐狸居然没有看出丝毫的破绽。 德普里科特侯爵那些无孔不入的密探同样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既然这一关过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爵位的授予是由内阁全权负责,再加上那位总理大臣阁下多多少少要表现一下对「救命恩人」的继承人的关怀,所以一切都非常顺利。他现在才把这件事情告诉卜哥,为的就是等到卜哥手里的钱全部花光,只有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再给予援手,才能够让对方感恩戴德。 「从这个月开始,你每个月可以得到一千两百银币的贵族津贴,不过按照你当初和我的约定,这笔收入将被用来安置你的那些朋友们。」伯爵玩味地看着卜哥,他希望能够看到卜哥脸上显露出懊恼的神情,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不希望那样。 懊恼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卜哥对于曾经帮过他的朋友颇为义气,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问道:「芭瓦德维伯爵,您能够帮我找一份工作吗?」 伯爵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正是他需要的,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 他的手下很多,而且全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手下,他识人之能在法克是非常有名的,不过这些手下虽然能力出众,却都只是因为利益而替他工作。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一个忠心而又不太愚蠢的手下。 如果是在十年前,他绝对不会认为忠诚有什么必要,但是狂欢节上那舍生忘死的刺杀,让他有所触动。 虽然没有一个刺客存活,不过密侦处仍旧从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找到线索,刺客是不久之前被吞并的赛拉瓦尔公国的那位大公的护卫骑士,他们是来报仇的,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都是忠勇之士。 虽然刺杀并没有成功,不过那位大公的目地无疑已经达到。陛下很愤怒,他很想把赛拉瓦尔人全部杀光,但考虑到随之而来的将是无休无止的刺杀,他退缩了。而且为了缓和这种仇恨,这段时间以来,对赛拉瓦尔公国的动作变得温和了许多。 谁都看得出,狂欢节上的行动,其实更像是警告,正因为是警告,所以目标才是陛下身边的维郝雷登侯爵。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招很高明的棋。众所周知,维郝雷登侯爵和统帅军队的奥内斯特元帅是仇敌,如果维郝雷登侯爵死了,就算陛下命令奥内斯特元帅对赛拉瓦尔人进行报复,元帅也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和拒绝。维郝雷登侯爵侥幸没死,元帅恐怕在暗自惋惜,更不可能替侯爵报仇。 有才能的手下能够为他带来利益,但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或许会在关键的时刻给予他扭转乾坤的帮助。 只是忠诚的手下并不容易找。 「想要找差事可不容易啊。」伯爵淡淡地说道,如果答应得太过容易,就显不出他这个人情的珍贵了:「不过你的身分是我一手安排的,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终……」 卜哥虽然对贵族的一套并不太熟悉,不过他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自己现在所冒充的身分是伯爵帮他弄到的,想要摆脱伯爵的控制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上层互相倾轧的传闻,那些担任政府公职的人里面独善其身的并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是像他这样的小人物。 「我还年轻,需要一个人随时给予我指点。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衷心愿意为您效劳。」 作为一个演员,卜哥绝对不缺乏说话的技巧,只是,卜哥的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他一直梦想着能够走上一个更大的舞台,能够像他所演的那些英雄人物那样名声显赫,现在这个舞台已经展现在眼前,没有想到他踏出的第一步一点都不像是那些英雄人物,反倒是像极了剧本之中猥琐令人不齿的反角。 感叹着生活的无奈,卜哥知道自己的选择显然是正确的,因为伯爵身上原来充满着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热忱。 伯爵非常满意,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 说了几句客套的废话之后,伯爵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一份差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要差事是因为你手头太紧的缘故,你把自己的津贴用来接济朋友,对此我无法做出任何评论,不过我挺欣赏你的为人。我可以借一些钱给你。」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依靠自己。」卜哥说道。 「很好,这让我更加欣赏你了,如果你急着想要一份差事的话,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军职,你应该听说了,这几年来整个大6一直都在打仗,法克也是如此,北方的战争刚刚结束南边就打起来了,士兵徵召起来非常容易,但是军官却总是不够。 「至于另外一条路,看上去没有那么风光。同样是因为打仗,我们赢得了战争,王国得到了很多新的领地,这些领地需要官员去管理。」 按照卜哥的理想,前面那个选择自然最为理想,不过他很清楚,伯爵绝对不会希望他挑选军职那条路。 「您希望我走哪条路?」卜哥干脆把选择权交还给了伯爵。 「你很聪明。」伯爵笑了:「你不会为今天而感到后悔的,说实话,走军职这条路看似风光,只要赢得胜利就可以得到爵位、金钱和土地,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以军职起家的家族能够辉煌至今? 「抢来的土地很容易被抢回去,历代君王之所以慷慨地赠予军官新征服的土地,就是为了将他们的身家性命和所有的一切,都绑在那块土地上。不但他们这一代,他们子子孙孙都必须为了这块土地而拼死。」 这种话卜哥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骤然听到令他浑身一震,但是紧接着他就陷入了深思。 「用不着多想。」伯爵知道卜哥在想些什么:「看多了你就会明白的,这就是政治,政治这个东西并不光彩,不过也没有你想像的那样黑暗。 封奉领地虽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却也是一种公正的奖赏,古往今来看透其本质的人多得是,但是没有人能够否定它。 「想要领地就必须拥有军功,我的家族够显赫够悠远了吧,却也只有一块领地,那是我的第五代先祖以军功换来的。我的家族还曾经有过另外两块土地,可惜在七十年战争的时候失去了,虽然之后法克重新占领了那两块领地,却被重新划分给了拥有战功的军官。这就是公正,没有人能够抱怨。」 既然选定了未来的方向,卜哥干脆把话说得更加漂亮一些:「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走军职这条路,想要获得战功,必须成为军官,听说那至少需要接受五年以上的军事训练。」 「仅仅得到战功还不够,想获得领地至少要是骑士。」伯爵纠正道。 卜哥知道,那更不可能了,骑士大多从七八岁开始就接受训练,他已经过了受训的黄金时代。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卜哥问道。 「学习,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你的素质不错,但是仍旧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你需要学习会计方面的知识,需要精通管理的手段,需要懂得怎么和各方面的人物打交道。我会安排人教你所有的一切。」 伯爵接着说道:「不过在学习这些之前,你先要学会怎样才能符合自己的身分,你必须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坐骑。」 说着伯爵掏出钱袋,从里面数出了二十枚金币。 「这是我借给你的,我算你每个月三厘的利息。」伯爵说道。 卜哥接受了这笔借款,这正是此刻他最需要的,同样他也知道,这是伯爵对他的一项考验,金币和银币的兑换价格名义上是一比一百,实质上能够兑换到九十个左右的银币。这笔钱能够买一匹马,但是买不到什么好马。更何况,他还得省下一些钱作为生活费。 在半年之内,卜哥不打算再向伯爵借钱,那样做会让伯爵看不起他。 从伯爵的宅邸出来,卜哥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计划。骑着那匹租来的马回到车马行,卜哥叫来了车马行的老板。 虽然他的身上只有刚刚借来的二十个金币,但是他至少是个男爵,在一个车马行的小老板面前,绝对称得上是高高在上。 车马行的老板叫德罗,是个秃脑门的矮胖子。 「最近刚刚打过两场仗,恐怕有不少退役下来的军马吧。」卜哥开门见山地直指自己的目标:「我知道其中有些血统不错,但是因为受伤而不得不退役的,卖得非常便宜。」 「尊敬的老爷,的确是有这样的军马,不过这些马大多被人买去配种,价钱并不便宜。」那个老板脑子转得很快连忙说道。 此时此刻卜哥突然间有些想念起坎妮小姐来了,如果她在这里的话,肯定能够把眼前这个胖子身上的每一个铜子给榨干。 虽然不希望用权势压人,不过卜哥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仗势欺人的贵族他见得多了。不过他们的手段有高下之分,最差劲的就是那些强盗一般明抢的家伙,而高明的则是芭瓦德维伯爵那样的人物。 卜哥当然不会向差劲的家伙学习。 「你的车马行经营的不错,是我见过最好的。」卜哥似乎在夸奖,不过这完全是说瞎话,当初他找这家车马行,就是看这里的样子不怎么样,所以猜价钱肯定比较便宜:「或许我可以帮你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有一家不错的车马行。」 那个老板虽然是个胖子,却丝毫不迟钝,一听到这话,脑门上就渗出了汗珠。 都的车马行分三类九等,不同的等级所需要缴纳的税也不同,虽然等级的评定有明确的方法,但也有办法做手脚,眼前这位如果当真想要对付他,把他的这家车马行提高一两个等级并不是难事。 「您要的那种马并不是完全弄不到,只是伤的可能重了些。」那个胖老板一咬牙:「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保证让您心满意足。」 「好,那就约定三天。」卜哥轻笑着说道,贵族特权的感觉真是美妙。 离开车马行回家,卜哥又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炼金术的研究之中。 那位甹浦男爵留下了几本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他研究炼金术的前后过程,让卜哥充满了期待的那两个配方,就是在这几本笔记本里面找到的。对于卜哥这样的初学者来说,这几本笔记本远比那些高级炼金术有用得多。 经过了最初的那一段瓶颈时期,卜哥在炼金术方面的进展非常迅,炼金术的基础就是大量的公式和理论,这些都只要死记硬背就可以了,在进入中级之前,对炼金术的理解并不显得重要。 和理论比起来,那些实验反倒显得更加困难许多,卜哥已经不止一次现,就算他把需要验证的炼金公式背诵得滚瓜烂熟,连实验的步骤和细节也记忆得丝毫不差,仍旧有很大的机率会失败。 卜哥翻阅了所有的炼金书籍,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有效提高成功率的办法,各种对此的建议和讨论倒是不少,显然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惑着古往今来所有研究炼金术的人们。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再一次来到车马行的时候,卜哥一眼就看到一侧的马厩里面拴着一匹样子非常漂亮的马。 虽然对马和马的血统一无所知,但是卜哥仍旧能够一眼看出这匹马的不凡,那青灰色的身体如同油光滑亮的绸缎一般,四肢修长而且优美,腿上的肌肉线条清晰,给人以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对这匹马,您还算满意吗?」胖子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这是一匹安塔雷马,您肯定知道,这种马的爆力虽然稍微逊色了一些,所以短距离的奔跑度算不上很快,但是它的耐力极佳,这匹马原本是配属于一个轻骑兵团,因为受了点伤所以只能够退役。」 「它伤在哪里了?」卜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匹漂亮的马儿,说实话,对这匹马,他确实非常喜欢。 「伤在背上。」胖子老板无可奈何地说道,对这件事情他不敢撒谎,因为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只要随便找一个兽医,就可以看出受创在什么地方。 「短距离骑乘并没有问题。」车马行老板连忙解释道,虽然表面上显得诚惶诚恐,其实他的心底却在暗自高兴。他总算是出了口气,给仗势欺人的贵族老爷找了个难题。一匹以耐力见长的马伤了背脊,基本上等于废物了。 「那么它肯定也特别便宜。」卜哥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击的人,虽然没有坎妮小姐那样的高明,不过看多了坎妮小姐砍价表演的他,自然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 卜哥倒并不在乎马的状况,他要挑选的不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战马,也不是长途跋涉的坐骑,他要的只是一匹能够骑着出席聚会,而不会让人看不起的马。 「您随便给个价钱吧。」胖子倒也不在乎,反正他弄来这匹废物马也没有花费多少钱,能够给贵族老爷找麻烦,就算赔一点钱,他倒也不在乎。 数了六个金币,卜哥随手抛到了空中。 那个车马行老板看似笨拙,但是在那一瞬间却变得灵动无比,肥胖的身躯飞扑急转,一个金币都没有落地,全都被他抓在手里。 「你没有加入军队实在是可惜了。」卜哥嘲讽了一句。 车马行老板并没有接话,而是谄媚地鞠躬说道:「您实在是慷慨极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讽刺还是恭维。 「需要我帮您准备笼头和马鞍吗?」车马行老板赔笑着问道。 卜哥摇了摇头:「我并不打算骑它,这太可怜了。」 「您非常仁慈。」车马行老板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嘴上却说得非常好听。 「我曾经看到过一种竞赛用的轻便双轮马车,你这里有吗?」卜哥随口问道。 这个主意是卜哥刚刚想到的,这匹马虽然伤了脊背载不了重,但是并不意味着什么用都没有了,无法载重却还可以拉车。 之所以选择那种竞赛用的轻便马车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用一匹马拖车又要不显得寒酸,就只有这种马车。 德罗是个聪明人,听到这样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卜哥的意图。 明白了这些,德罗顿时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贵族老爷,绝对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裤子弟,虽然看上去暂时破落了一些,但是这种人很容易飞黄腾达。 这绝对是一根值得去捧的大腿。 「有,绝对有,我这里的马车是鲁普奈尔最好的。」德罗连声答道。 「开个价吧。」卜哥刚才就没有将钱袋收起来。 「免费奉送,在我的车马行买马,一般都会奉送顾客马鞍和笼头,您既然用不着这些,那么我就帮您换成马车,我再送您一个管马的小厮。我让他每天下午去您家一次,帮您看护马匹整理马厩。」德罗一改原本的吝啬,转眼间就变得大方起来。 既然能够看透卜哥的意图,德罗当然也能够猜到卜哥的困窘,所以趁机讨好。 不用花钱的免费服务,卜哥当然会喜欢,不过他不是那种白占便宜的人,这个圆滑却善解人意的车马行老板被他记在了心上,有机会的话,他会给这个家伙一点好处。 出了车马行,卜哥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今天得到的并不只是一匹马,还有更多说不出的东西。在过去的四年里面,他也曾经和许多人打交道,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算计过利益上的得失,更没有试图逼迫或者收买什么人。 卜哥并没有注意到他走出车马行不久,一个看上去像是管事的人骑着马进去,这个人和那个胖胖的车马行老板交谈了几句之后,立刻打马而去。 一刻钟之后,那个管事出现在了芭瓦德维伯爵的书房里面。 听着手下的报告,伯爵感到相当满意,他找到了一个值得培养的人,刚才他借给卜哥二十个金币,就是想看卜哥怎么利用这笔钱。 「你觉得他怎么样?」伯爵问那个管事。 那个管事思索了片刻说道:「很聪明,至少很擅长理财,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而且他的脑子也转得很快,知道那匹马伤了背脊之后,立刻想到对策,这份急智相当难得。」 伯爵沉默了很久,才悠然说道:「你的评论确实不错,不过我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给了那个老板六个金币?」 「是的。」管事非常肯定,他确信那个胖子不敢骗他。 「不算多,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给那么多。」伯爵微笑着说道,他说这样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对于每一个手下,伯爵都非常清楚他们的为人和性格。 「那匹废马值不了那么多,六个金币,足够买一匹非常不错的马。」 管事回答道。 伯爵点了点头:「他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六个金币也没有什么不值,那匹马的血统至少也值这个钱,更何况他得到的更多,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慷慨,你认为那个车马行老板会那么恭敬吗?又是送马车又是送免费的马夫,这已经抵得上差价了。」 伯爵笑着感叹道:「他挺懂得如何花钱啊,我在他的这个年纪,还没有他高明呢。」 「太聪明的人恐怕……」管事欲言又止。 伯爵知道管事想说什么,同样也知道管事这么说的缘故。他的这个管事同样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对另外一个聪明人感到嫉妒。 「我会给他一些考验,看看他是否值得信赖。」伯爵说道,这也是在安慰身边这个跟了他多年的管事:「你安排一下,让他去管珠宝行和金铺那摊子事情。」 「您打算让他知道炒金银的秘密?」管事顿时有些变色,这可是芭瓦德维家族很大的一块收入来源。 「连续两场战争让王国吃的很饱,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法克不会再动太大的战争,没有大规模的战争,金银兑换的差价就不会剧烈变化,炒金银的收入会比急剧减少,所以我已经把炒金银的办法教给了好几个人,用来当作还人情的手段。」伯爵毫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我记得以前好像有过一辆竞赛用的双轮马车。」伯爵突然间灵机一动。 「是的,七年前国王陛下心血来潮举办了一次赛马大会,那是您为大会准备的,您还因此而获得了第三名。」管事的记忆力也很不错。 「七年前?」伯爵讪笑道:「我都快忘记了,那辆马车一直都没有用过,你给那位车马行老板送去吧。」 管事微微一愣,不过他转瞬间就明白了,这就和那六枚金币一样,同样也是一种收买。那辆马车是请人精心设计,然后由宫廷匠作的高手制造而成,远比六枚金币要贵得多。想必那个车马行老板应该明白其中的分量。 卜哥并不知道有人跟踪他,同样也不知道伯爵打算考验他一番,他只知道从车马行回到家之后当天晚上,伯爵府的一位管事前来找他。 他总算有了一份非正式的工作。照伯爵的意思,这是一次实习。 这份新得到的工作并没有正式的职位,只有一个兑换所监察员的头衔,虽然名义上隶属于财政署,而且在那里还有一个专门属于他的办公室,但是财政署的花名册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同样他也没有工资,只有财政署以特别的名义给他的额外津贴----每个月三百银币。 工作倒是非常清闲,都鲁普奈尔有四个货币兑换处,每天他只要在早晨和傍晚时分去一趟,核对一下货币的存量和兑换的单据就可以了。这实在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工作。 但是几天下来,卜哥被彻底震撼了。令他难以想像的是,在芭瓦德维伯爵的巧妙运作之下,这项简单的工作居然变成了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这个看似简单的工作,隐藏着深奥的学问。 兑换处可以兑换各国的货币,不过更多的是金银币的兑换,而兑换的比例每天都在变化。 银币是最通用的货币。税收、贸易甚至连工资津贴都是用银币结算,如果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比如要打仗了,银币就会涨价,而战争胜利之后,因为战争赔款和大量掠夺品的存在,银币又会大幅度跌价,这涨跌之间就有巨大的利润。 不过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利润,更大的利益于珠宝行和金铺,虽然名义上货币兑换只能够在那四个兑换处进行,不过遍布都鲁普奈尔的珠宝行和金铺,全都能够提供变相的货币兑换。 卜哥现在才知道,这些隐秘的「黑市」交易其实全都控制在财政署的手里,或者说得更加确切一些,所有这一切都操纵在芭瓦德维伯爵的手里。而负责具体事务的就是他这个小小的兑换所监察员。 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天,卜哥会感到十分痛苦和挣扎,那是月底结算的日子,整个月的收入都会归拢到他的手里,最少的一次也有一万五千金币。 干这份工作的第一个月,卜哥就已经现,他只要在每天的报表里面动一些手脚,只要对每一分单据小数点后面那个数字进行四舍五入,他就可以截取一笔收入。从帐面上绝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就算看出破绽想要解释过去也非常容易。 好在每当他这样犹豫的时候,那个隐秘的地下炼金实验室书架上的配方,将他从迷茫之中拉了回来。那两个配方足够让他安慰自己,用不着背负道德上的包袱,他有的是机会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财富。 又是一个月底,忙碌了一整天,卜哥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到财政署的办公室,每个月只有这天是最忙碌的,他需要点算金币的数量,然后核对一下报表。 金币全装在一个个的绒布钱袋里面,钱袋装在一个厚实的铁皮箱子之中,卜哥当然不会自己去背这个沉重的箱子。月底的这天,他的马车后面总是跟着四个骑着马的护卫,在街上的时候,这些人担当保镖的角色,回到财政署,他们就是苦力,负责把沉重的箱子抬进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并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不过椅子背后的墙壁上有一个保险箱,保险箱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他身上,另外一把在伯爵手里。收来的钱全都放在那个保险箱里面。 将金币从钱袋里面取出来,按照十个一摞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绦紫色的托盘里面,就在卜哥专注于此的时候,突然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芭瓦德维伯爵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托盘和里面的金币,伯爵问道:「对这份工作还算适应吗?」 「谢谢您的关注,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卜哥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随意闲聊了几句,不外乎拉近一些关系,伯爵看了卜哥一眼问道:「干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你没有现,只要将每一张票据的尾数进行四舍五入,你至少可以得到千分之几的收入吗?」 看到卜哥的眼神里面显露出一丝震惊,伯爵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继续说道:「其实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漏洞,帮我办事当然会得到一些好处。」 卜哥一愣,后悔的感觉或许有一些,不过转念之间,他想到了芭瓦德维伯爵的精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人告诉我。」卜哥说道:「虽然之前我确实现那样做对我有利,不过那并不是属于我的钱。」 「你很聪明,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伯爵显得颇为高兴:「一直以来,我都准备了两种方式来奖励替我工作的人,大多数人选择了第一种方式,既然你没有,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从中收取千分之五。」 卜哥感到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他无意间作对了,幸好有那两张配方,使得他没有迷失方向。 千分之五虽然不是什么大数字,但是绝对比偷偷摸摸地做手脚能够得到的要多,更比他的津贴要丰厚许多。 要知道,最少的一次也有一万五千金币,千分之五就是七十五金币,按照现在一个金币兑换九十金币的比例,也就是六千七百五十银币,而他的津贴一个月才一千五百银币,相差了足足四倍有余。 「不过这笔钱,你恐怕拿不了多久了。」伯爵说道:「我已经帮你谋了个正式的差事。」 一句话让卜哥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失落。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像他这样有爵位却没有领地,只能够依靠津贴过活的贵族有很多。这些人其实就是管理王国的官员的基础,不过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够担任公职,而且就算担任公职,工资也并不高,每一个月能够拿到六千以上已经是很不错了。 在那么一瞬间,卜哥感到了一丝遗憾,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他很清楚,现在他还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未来走向。 转念一想,卜哥又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您为我费心了。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会把前几个月你应该得到的,补还给你。」伯爵非常满意:「说到准备,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这段时间学到了些什么。 真正担任了公职之后,你会现,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其实不需要干任何事情,真正干活的是那些副手们,你会现自己的大部分时间是花费在交际上面。」 「难道我不需要做出些成绩来?」卜哥问道,他得到新身分的那天,就曾经制定了一个宏伟的计划,想要像那些英雄一般,成就一番事业。 「你经历得太少了。」伯爵揶揄的口气非常明显:「太过急于表现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受到欢迎,不管在哪里都存在着各种潜规则,破坏规则会招致敌意。要毁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那么我岂不是太过空闲?」卜哥说道,他可不想像其他贵族那样混吃等死。 「不,你会很忙,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要站稳脚跟,你有的是事情要做。 「如果你真的感到非常清闲的话,可以考虑在职权的范围之内弄一些产业来经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工资和津贴只有这一点点,你不认为这点钱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大多数人的花销吗? 「你应该见识过我们这些人的生活,肯定也能够猜到这一切需要多少金钱来维持,你没有想过那些额外的收入是哪里来的?」 伯爵轻轻抓起一把金币然后洒落下来,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无异于天籁之声:「贵族的身分之所以高贵,就是因为有了各种特权,利用这些特权,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听到这番话,卜哥默然无语,他觉得自己将不得不对原来那个恢宏的计划进行修改了。 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 纳加是个并不起眼的海边小镇,位于都鲁普奈尔西北六十公里。 虽然是小镇,从面积上来说却绝对不算小,沿着山坡到处可以看到房子,零零落落地延伸开去有好几公里。 山脚下有一条数十米长的街道,两边是凌乱的商铺,街道的一头是一家旅店,两层楼的房子,显得有些破旧,街尾是一家铁匠铺,叮叮当当地出刺耳的噪音。 此刻一辆马车正沿着那唯一的一条街道缓缓而行,马车上坐着的卜哥心头充满了郁闷。 这里真是一个破地方。 更令人感到郁闷的是,他要在这个破地方担任镇长。 这就是芭瓦德维伯爵帮他谋得的公职。 还没有到这里来之前,他就已经听伯爵提到,这个小镇很不「太平」。所以他在正式任命下来之前,先到这里看看情况。 小镇的风光倒是颇为绮丽优雅,背后是起伏的山峦,山坡上星星点点到处可以看到红色和灰色的房顶。月牙形的海滩碧波荡漾,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水底的白色细沙。 看了一眼海滩,卜哥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难得的海边小镇居然会如此破败。 就是因为海床太浅,所以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海港,即便涨潮的时候,海水也不会太深。 卜哥在南方的港口城市纽斯住了整整五年,那五年之中,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跑到码头上看来来往往的海船,所以他对船非常了解。 在这样浅的海滩,大部分船只都没有办法靠岸,只有舢板可以随意进出。如果想要让这里成为一个港口的话,船只能够停泊在外海,用舢板来回载货。 虽然也是可行的,不过一般没有人会那么做。 看了一眼山坡上的那些房子,卜哥皱了皱眉头,如果把这里当作是穷乡僻壤,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个山坡上不知道住着多少位贵族。 这个破败的小镇,居然是贵族聚居区,实在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住在这种鬼地方的贵族,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大富大贵之辈。全都是贵族里面的穷光蛋,这些人大多数只能仰仗祖先的福荫,靠着微薄的津贴活着。以这样的收入在都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当然不可能长住下去,只能够躲到这个荒僻的角落来。 天知道在法克这样的贵族到底有多少? 以前他四处流浪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这些,在那时候的他看来,贵族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有想到居然也有混得这样凄惨的。卜哥甚至怀疑,他要是把这一切说给他以前的那些同伴听,同伴们未必能够相信。 因为好奇,想要弄明白怎么会这样,他还专门找了一些相关的书籍研究了一下,拥有贵族身分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书都能够弄到。 翻阅了十几本有关社会学的书,他才隐约找到了答案,这一切是从百年大战开始,在那之前贵族稀少而又珍贵,每一个贵族都拥有领地,领地上的居民也属于贵族私产,那个时候的贵族,手中的权力是非常庞大的。 拥有自己的军队,拥有自己的法庭,甚至连领地内的官员也自行任命,每一个贵族领地都可以看作是微缩的王国。 权力太过庞大,就导致不受控制,最终导致了那持续百年的战争。 也正是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胜利者成为了新的君王,用武力获得权力的君王,同样也用武力消除一切反对的声音。 百年大战之后,诸般权力都收归君王所有。从那个时候开始,只有军功可以获得领地,而且领地上的居民不再属于贵族私有,领地内也不允许拥有独立的法庭。 除了军功之外,以其他方式获得的爵位都不附带领地,只是给予微薄的津贴。 因为不需要给予领地,所以君王可以随意赐予贵族头衔,这也造成了贵族头衔的泛滥。 没有领地,只有微薄的津贴,如果不懂得如何经营的话,最多只要两三代,一个曾经显赫的家族就会彻底没落,那就是为数众多的破落贵族存在的原因。 破落贵族并非只能永远没落下去,突然间东山再起的并非少数。庞大的贵族体系同样也是王国的人才仓库和兵营。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稳固的架构。自从百年大战以来,法克经历了风风雨雨,却没有过翻天覆地的动荡,不能不说这个稳固的架构确实起到了作用。 但是卜哥也从中也看到了一丝悲哀----不是贵族的人想要飞黄腾达几乎不可能。历史上著名的传奇人物大部分出现在百年大战以前,百年战争之后,能够称得上传奇的人很少。 绕着小镇转了一圈,看了一个大概,卜哥把马车停在了旅店的门前。 旅店很小,里面静悄悄的,门前的地面上连一个脚印都找不到,看得出最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入住。 卜哥叫了几次门,才跑出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壮汉。那个壮汉四十多岁的年纪,脸膛黑黝黝的,穿着扎腰的布衫,身形显得异常魁梧。让卜哥非常在意的是,那个壮汉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刀疤。 「你来得太早了。」那个壮汉看了卜哥一眼,用很粗的声音说道。 卜哥知道壮汉是自己人,同样也是在为芭瓦德维伯爵做事。 「伯爵让我向你问好。」卜哥说道,这当然不会是真话,以芭瓦德维伯爵的地位不可能说这种话,这句话只不过是表明各自的身分。 那个壮汉微微一愣,他知道卜哥要来,几天前上面就有消息过来,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人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来的人会这样年轻。 好在卜哥的身上带着证明身分的东西。一封证明信,那上面盖着芭瓦德维伯爵的印章。 看到壮汉让开,卜哥信步走进旅店,他随口说道:「给我三间房间,后面还有两个人,可能会在傍晚时分到达这里。」 那两个人是伯爵派给他的助手,对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高兴。他相信那两个人除了帮他做事之外,肯定还负责监视他。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和那两个人同行。 壮汉叫安德鲁,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同样也是伯爵安插在这个小镇的代理人。和他那粗鲁而又凶悍的外表完全不同,他的心思其实很细腻,而且见识过不少事情,所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丝不和谐的味道,不过他并不打算参与进去,这和他无关。 「你的马很不错。」壮汉上上下下打量着卜哥身后的那辆马车,他尽量让话题远离那即将到达的另外两个人。 「是战场上淘汰下来受过伤的。」卜哥说道,这件事情用不着隐瞒。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壮汉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 「车也不错。」壮汉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他似乎在掩饰些什么,不过当他将那辆轻便马车卸下来的时候,他微微吃了一惊。 车很轻,甚至可以说实在太轻了,用一只手都能够拎得起来,壮汉这时候才仔细打量这辆外表并不突出的轻便马车。 马车看上去非常简单,两个轮子上顶着一个座椅,座椅下伸出一根套马的辕。这是竞比赛用的马车,只是在座椅脚蹬的四周加了一圈挡板,车轮的上方也加了两块弧形挡板,用来阻挡泥水尘埃的飞溅,此外座椅的后面多了一个小小的挂斗,可以用来盛放东西。 仔细看却可以看得出这辆马车造得非常精细,车辕是用一根百年老藤做的,结实而又坚韧,不过更重要的是轻盈,轮子是樱桃木和柚木拼接而成,周围包了一圈铁皮。这样的轮子用上十几年也不会损坏。 突然间壮汉的目光落在了车轴中央的一个标记上,那个标记是个王冠后面跟着一串编号。 这东西是宫廷御用的。 壮汉暗自吓了一跳。 芭瓦德维伯爵的手下也是分等级的,他在伯爵的诸多手下之中级别算是满高的,所以刚刚看到卜哥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现在那一丝不以为然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作为一个跟着伯爵很长时间的人,他很清楚,伯爵的手下里面不少人拥有着多重的身分,甚至有些人名义上是伯爵的手下,其实是更上面的人派下来的。 眼前这位十有**也是这样。 想明白这些,壮汉安德鲁倒也不打算去拍马屁献殷勤,他有他的价值,能够坐这个位置靠的是实力。不过搞好关系却是必须的。 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了,反正这个季节也没有人会来,房间多得是。给卜哥准备的那间靠着海边,推开窗看过去风景相当优美。 这种廉价的旅店自然没有什么布置,除了一张床之外,只有衣橱,连椅子都没有。 好在卜哥也不在乎,他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享受。而且他也不可能长住,等到对他的任命正式下来,这里的人自然会给他腾出一个住的地方。 卜哥没有什么行李,以前是因为太穷,没有什么值得带的,现在则是因为不习惯,带着东西让他感到碍手碍脚的。 他四处流浪惯了,睡过草地住过马棚,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够住得很舒服,也就用不着多余的东西。 「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我只是从伯爵那里听说,这里不大太平。」卜哥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直指话题。 「是有些麻烦。」安德鲁板着那张黑脸点了点头:「你应该看到了,这里住着不少破落贵族,这帮人无权无势,却仗着贵族的身分经常没事找事,最让人讨厌不过,你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先要把他们摆平。」 「还有其他麻烦吗?」卜哥不会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当然还有,只不过多多少少和那些破落贵族都有些关系,对你来说,最大的麻烦可能是小镇原来的那个镇长斯宾塞子爵。 「老家伙今年五十多了,在镇长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几年,早已经把这个位置当作是自己的私产了,听说他原本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接替他的位置,却被你给替代了。」 安德鲁说这番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看好戏的味道。 卜哥当作没有察觉,仍旧直接地问道:「你对这里很熟,你猜他会怎么对付我。」 「老家伙肯定会想办法架空你,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年,根基深着呢,镇上每一个人都听他的,只要他暗中一句话,你恐怕连一个面包都别想买到。还有最厉害的一招,老家伙可以煽动那些破落贵族联合对你难。」安德鲁也不打算隐瞒,他把能够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些破落贵族也全都听他的?」卜哥有些不太相信。 「不可能所有人都听他的,但是他做镇长毕竟二十多年,在这个小镇上很有些势力,再加上他的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这里的人互相之间都有一些亲戚关系,你则完全是一个外来者,你说那些破落贵族会怎么选择?」安德鲁说道。 卜哥沉默了半晌,他在思考对策,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问道:「还有其他的麻烦吗?」 「有。」安德鲁说道:「你是否看到了北面山头上的那个要塞?那里驻扎着一队士兵,虽然只有几百个人,却是这里的一个大麻烦。」 「住在这里的贵族就算再破败,难道会被一群士兵欺负?」卜哥有些难以想像。 「得罪贵族当然是不敢的,但是小镇上住着的并非全都是贵族,而且那些破落贵族日子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仆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那些士兵想要和哪个贵族过不去,他们就拿那个贵族的仆人出气,必定要弄得那些仆人干不下去而辞职。 「这招从来没有失手过,那些破落贵族里面很多人都吃过苦头,却都只能够忍气吞声。」安德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斯宾塞家的那个小的,和要塞里面的几个军官的关系非常密切。」 「这个要塞设置在那里是干什么的?」卜哥暗自思量,能不能请芭瓦德维伯爵想办法,将这个要塞撤销掉,麻烦自然也就消失了。 「你过来的一路之上没有碰到土匪吗?这一路上的土匪挺多的。那些士兵虽然令人讨厌,不过有他们在,土匪倒是不敢靠近。」安德鲁说道。 「土匪?这恐怕也是麻烦之一吧?」卜哥开始有些头痛起来了。 「不但有土匪还有黑帮呢。」安德鲁说道:「这条街看上去不太起眼吧,你肯定想不到,两边的每一家店铺全都有特殊的背景。」 「这个地方到底有些什么,居然吸引那么多黑帮的关注?」卜哥疑惑不解的问道。他还有另一个疑惑没问出来,芭瓦德维伯爵让他到这里来担任镇长,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绝对不会认为,伯爵只是为了帮他安排一个公职。 虽然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他深深的感觉到伯爵做什么事情都以利益为目标,没有利益的事情,伯爵绝对不会去做。 「走私。」安德鲁的回答非常简单。 卜哥恍然大悟,他不由自主地翻出了随身带着的地图。 从地图上看,纳加镇是距离都鲁普奈尔最近的港口之一,这个地方大船确实进不来,但是小船却可以趁着涨潮的时候驶入。 不过很快另外一个疑惑涌上他的心头,卜哥问道:「用不着这样麻烦吧,以伯爵在财政署的位置,想要走私只要在票据上面做点手脚就可以了。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吗?」 「有些事情,你还看不明白。」安德鲁笑了起来,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些得意:「伯爵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他能够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并非没有道理。 「盯着他那个位置的人很多,无数双眼睛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违法的事情就算做得再隐秘,总是会露出破绽,虽然伯爵的位置很高,却仍旧会有位置比他更高的人存在,这些破绽如果落在那些人手里就完了。」 「你刚才还在说走私。」卜哥说道。 「我在这里只是帮伯爵收一些价格比较便宜的商品。并没有哪一条法律说,便宜的商品不能够买卖。」安德鲁的话异常隐晦:「至于这些商品到底是走私来的还是从正当途径而来,我就不太清楚了。」 卜哥此时才现,这个外表粗壮的汉子,居然有如此油滑的一面。 「还有一个家伙,你可能需要注意。」安德鲁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镇上教堂里面的那个神父恐怕是这里最高深莫测的人物,到现在为止我都摸不到他的底。别看他平时很少走动,整天都待在教堂里面,但不管是外面的土匪还是小镇上的黑帮,都听从他的号令。」 「他靠什么震慑土匪和黑帮?」卜哥立刻问道。 「不知道,至少可以肯定,不会是神的意志。」安德鲁开了句玩笑,这句玩笑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个人有什么缺点吗?」卜哥问道。 「贪婪,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缺点,那个家伙非常贪婪。」安德鲁想了想说道:「每一个月,我们都要缴纳一笔钱给这个家伙,这笔钱差不多相当于各家所得利润的三成。」 「难道少缴一些不可以吗?」卜哥问道。 「我刚才之所以说那个家伙高深莫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曾经有人试图隐瞒真实的收入,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那样做的人虽然当时并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过了不久,全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从此消失。」 安德鲁这番话,让整个房间顿时变得阴森了许多。 卜哥沉默了许久。和安德鲁比起来,他对于教会的认知当然要深刻得多。虽然如今的教会已经没有全盛时期的辉煌,却仍旧有着翻云覆雨的手段。维持这一切的既不是强悍的武力,也不是为数众多的信徒,而是不为世人所知的神力。 教会确实掌握着神力。卜哥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在修道院的时候,每到月圆的那天,就会举行一场特殊的弥撒,主持弥撒的大多是老头,每一个小孩都要走到老头面前让老头摸一下头顶,经常会有小孩在这之后被带走。 卜哥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直到这一次重新见到英勃瑞修女,在颠倒缠绵之际,英勃瑞修女无意间透露出,那些被带走的,全都是拥有潜质有可能修炼出神力的孩子,教会有专门的地方训练他们。 对于神力他确实非常好奇,不过他不敢随意打听,那是教会守卫得最严密的秘密。 「既然得到了好处,那位神父总要做些什么吧。」卜哥思索了半天之后问道。 「对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个神父的缘故,这个小镇才能够一直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据我所知,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里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人下来查过,只是最后全都不了了之。」安德鲁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的心里对那位神父已经有了一个轮廓,那位的背景十有**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教会在这里的代理人。 不过,按照他对教会的所见所闻,那位神父绝对不可能代表整个教会,教会内部的势力构成之错综复杂,绝对称得上无与伦比,那位神父只可能代表教会的某一方势力。 正当卜哥思索着对策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窗外远处的海面之上,有一艘快船飞驶而来,这是一条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船,船身扁平如同一张阔叶,这样的船应该非常笨重迟缓,但是它却跑的飞快。 「这是镇上另一个让我感到高深莫测的家伙的船。」安德鲁也看到了即将靠岸的那艘快船:「街另一头的铁匠叫巴米尔,除了他的船之外,别人的船只也能够在涨潮落潮的时候进出,而且没有哪条船像那条船一样快。」 「难道从来没有人试图从那位铁匠口中得到答案?」卜哥问道。 「不随意探听别人的秘密,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包括神父和老斯宾塞在内,从来没有人打破过这个规矩。破坏规矩的人将会成为这里所有的人的公敌,这同样也意味着那个人会死得不明不白。」安德鲁龇着牙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同样也不能够打破这个规矩?不管是那个老斯宾塞想要对付我,还是我暗中对付他,都只能够在规矩允许的范围之内进行?」 卜哥完全听得出安德鲁的意思,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一旦破坏了规矩,不仅得不到眼前这位的帮助,反倒需要担心从背后刺来的匕。 「如果你有本事,能够这些人身后所有的势力全都压服下去,随便你怎么干都可以。」安德鲁说得非常轻松。 卜哥轻轻一笑,这句话只能够当作是玩笑,他绝对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拥有了贵族的头衔,他仍旧只是一个小人物。 知道继续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多的东西,卜哥看了一眼窗外,他打算出去看看情况:「我打算在四周逛逛,这里的治安怎么样?独自一个人的话能够保证安全吗?」 「如果你没有招致一些人的敌意的话,绝对是安全的,除了喝醉酒打架,小镇上很少出事,不过如果你得罪了谁,对你来说,小镇上的任何地方都不会安全。」安德鲁说道。 离开旅店,卜哥先是沿着那条数十米长的街道走了一遍,刚才他驾着马车的时候,已经看过这条算不上繁华的街道,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隐藏在这条长街的简陋寒酸面貌之下的隐秘。 此刻带着目的而来,在卜哥眼里,这些破败的店铺全都显得如此阴森。 快要走到另一端的时候,他恰好看到几个人正拖着一辆橇车而来,地上留下的那两条清晰的拖痕一直延伸到海边那艘样子奇特的快船旁边。 橇车上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摆放得像是一根长条,外面用黑色的油布包裹着。 卜哥还没有靠得太近,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敌意,原本在拖撬车的那几个人,此刻全都停了下来,朝着他怒目而视。 退避并不是一种耻辱,卜哥非常清楚什么时候应该退避。 很多事情只要一方选择退避,冲突就不会生,那几个人看着卜哥慢慢远去,等到卜哥退出二十米外之后,他们立刻收回了刚才的敌意,重新干起自己的活来。 卜哥虽然不停的后退,眼睛却始终紧盯着那几个人。他看着那几个人将撬车拖进铁匠铺,看着铁匠铺里面的一个大块头将油布包着的东西扛在肩上,往店铺后面走去。 进了铁匠铺之后会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卜哥毕竟没有一双能够透视的眼睛,不过他猜想那座铁匠铺里面肯定也会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地下室。 这场意外让卜哥明白小镇确实不大「太平」。 因为那条船的缘故,海边也成为了禁区,船边上有人看守着,虽然卜哥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眺望着,那个看守仍旧显得异常警惕。在那个看守的手里拎着一把十字弓,这可不是玩具,从海边到这里的距离,没有人能够从十字弓的瞄准之下逃生。 转过头朝着远处的山头看了一眼,安德鲁提到过的要塞,因为海雾的缘故显得朦朦胧胧的,不过就算天气好,他也不可能到那里去,那只会让当地人起疑心。 小镇的教堂并不在这条街上,而是坐落在身后那道山坡的半腰。这座小镇其实分成两部分,脚下的这条街和两边的店铺是一部分,建造在山坡上的房子是另外一部分。教堂旁边的房子聚拢成一堆,虽然一条没有明显的街道,那里仍旧显得更像是一个小镇。 一条曲折的小径蜿蜒于山坡之上,路面是用鹅卵石和细沙铺成,这两种材料肯定是从海滩上弄来的。 还没有走出十米,就听到山坡之上四处都是犬吠之声,随着犬吠声响起,周围的那些房子的窗口和院子里面有人影晃动。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混乱的一个地方,那些破落贵族还能够住得如此安逸。 这里家家养狗。 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他总是以为那些贵族个个都是草包,完全是靠吸平民的血生活的寄生虫,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现贵族并非一无是处,哪怕是贵族中的破落户也都有两手,比如养狗和训狗就是贵族的拿手好戏。 这些精心训练的狗,有的时候比高价聘请的保镖都厉害。在芭瓦德维伯爵那里,他就看到过一条狮獒,那头畜生比牛犊还大,制式的重骑兵铠甲居然被它一口咬穿。 听到狗叫声卜哥有些提心吊胆,以前四处流浪的时候,他经常看到被贵族豢养的狗咬得死去活来的人。他暗自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弄几条更凶的恶狗来,看看谁更厉害。 一边心中忐忑,卜哥一边拼命地释放着「贵族气质」,因为他听说,贵族家驯养的狗并不会乱咬人,这些畜生甚至比人更擅长识别陌生人的身分。 也许这个传闻确有其事,嘈杂的犬吠之声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房前屋后那些监视的人仍旧还在,不过没有一个人走过来。 这就是贵族圈子的规矩,没有受到邀请互相之间绝对不会擅自来往。 渐渐接近半山腰,房子变得密集起来,小路两旁终于可以看到人影了,碍于贵族圈子的规矩,卜哥同样不能够随意上去打招呼,只有在别人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才偶尔轻轻抬高礼帽或者点点头以示问候。真正的贵族必须懂得保持距离。 走着走着,突然间卜哥的眼睛被路旁的一簇小花吸引住了,那簇小花很不起眼,针眼大的细碎花瓣散落在青绿色的叶子中间,谈不上好看,更谈不上吸引人。花开在一个院子里,院子被一圈木篱笆围着。 卜哥之所以会注意这簇花,是因为这簇花很像那几本图监里面记录的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叫碎星草。 图监上按照物品的稀少程度分成绝迹、稀有、罕见、珍贵和普通五等,碎星草是稀有等级的材料。 看了一眼木篱笆,只要伸手进去,这株稀有植物就属于他的了,他的心里颇有些意动。不过那道木篱笆意味着这株稀有植物是某个人的私产。 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摘,可惜现在头上顶着一个贵族头衔的同时,身上也多了好几道枷锁。面对这株不起眼的小花,他只能够在一旁「欣赏」。 好不容易让心平静下来,他扫了一眼这个院子。 骤然间他的心跳加快了。 这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非常平凡普通的院子,似乎主人懒得打理所以到处长满了杂草。但是卜哥一眼就认出,那些杂草十有**是图监上面记录着的,虽然没有碎星草那样珍稀,好东西却也不少。 这个院子根本就是一个植物园。 「阁下好像对植物很有研究。」背后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卜哥一跳。 转身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老头,手里挽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女的手里撑着遮阳伞。 老头的衣服做工精细不过显得有些旧了,脚上的靴子同样有些磨损,只有帽子是崭新的。所有这一切都非常符合一个近况不佳的破落贵族形象。 卜哥猜不出旁边那个少女到底是老头的女儿还是妻子,在贵族圈子里面老夫少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虽然贵族的婚姻讲求门当户对,不过鳏夫续弦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娶一个漂亮的平民女孩很常见。 「这是您的庭院吗?简直就是一个植物宝库。」卜哥连忙恭维道,他其实已经确定老头是这家的主人,因为按照这个圈子里面的规则,不认识的人互相不会打招呼,只有他一直盯着的这个院子的主人,有权开口和他说话。 「你是一个植物学家?」老头问道。 「不完全是,我对各种东西都很感兴趣。」卜哥说道。 有共同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能够攀谈了起来。 卜哥的学问并不深,不过他死记硬背的东西却不少。七岁以前他在教会之中接受教会的教育,之后在养母身边也学了一些东西,十二岁离开家四处流浪,四年的时间他走的地方多,看到的东西也多,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拼命填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如果让卜哥系统地书写一篇论文,他肯定不行,但是随意闲聊起来,他甚至不输给任何一个博学家。 闲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卜哥终于等到他所需要的。 「有兴趣进来坐坐吗?」那个老头邀请道。 受到邀请就意味着得到了承认,卜哥当然欣然答允,搭上这个老头的关系,很容易就可以认识其他人。 卜哥并不打算等任命下来之后,再以镇长的身分和这里的破落贵族认识,那会让他显得高高在上,十有**会受到当地人的排斥,他更希望的是,能够慢慢融入这群人中间。 老头的房子非常简单,从房子的状况来看绝对不是新造的,卜哥暗自窃喜,他猜测,老头正是他要找的土生土长的本镇人。 一进门老头身边的少女就走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从两个人亲昵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绝对不会是父女关系。 当然卜哥对这种事情并不太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房间里面的布置。 和大多数破落贵族一样,房间里面有些古老却并不昂贵的陈设,值钱的东西肯定早已经被变卖了。 不过仍旧有些地方引起了卜哥的注意,房间的四周的墙壁上钉着一些木架,那上面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几根样子奇特的翎毛,一堆颜色不一的宝石,更多的是各种矿石。这些东西在图监上大多数有记录。 卜哥的眼睛猛地一亮,一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面迅划过。 他记忆在脑子里面的那几本图监,并不是博物学方面的专着,图监里面记录的物品,全都是炼金术上有可能用到的材料,按照炼金术的理论,这些材料之所以有用,是因为材料里面蕴藏着某种特殊的能量或者元素。 老头收集的物品,大部分属于这种类型,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老头就不可能是一个博物学家,而是一个沉溺于炼金术的人。 既然有所猜测,卜哥一边和老头闲聊,一边打量起这幢房子来。 老头如果真的在研究炼金术的话,肯定会有一个进行研究的实验室。 不是随便哪个房间都可以用来作为实验室,作为实验室的地方先必须安静和隐秘,此外还必须有一根烟囱。 他家的炼金实验室就在厨房的正下方,用的也就是厨房的那根烟囱,而这里符合条件的除了厨房,就只有客厅里的壁炉了。不过一般来说壁炉不是好选择,因为没有人会在夏天使用壁炉。 有了这个现,卜哥早已经忘记了原本的意图,刚才他还想着用这个老头作为跳板,进入这里的贵族圈子,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任何一个贵族圈子里面肯定有更小的圈子,维系这些圈子的有可能是利益,有可能是爱好,同样也有可能是某个秘密。 从甹浦男爵留下的笔记本里面,卜哥知道在鲁普奈尔,有一个研究炼金术的人组成的圈子,或许这个小镇也有类似的圈子。进入这样的圈子,绝对比千方百计取得当地人的认同要有用得多。 一想到这些,卜哥已经不想继续多待了。虽然和老头聊得很开心,不过老头显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他。因为太贵的东西老头请不起,太寒酸的东西拿出来又丢面子。 又交谈了半个小时,卜哥告辞离开,离开之前两个人通了一下姓名。 老头姓马尔海姆,拥有男爵头衔。先祖靠军功获得爵位,这个家族也曾经有过辉煌的岁月,只是现在辉煌已逝。 从闲聊之中卜哥已经知道老头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本镇人,年轻的时候在鲁普奈尔的某个部门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公职,可惜老头属于那种不得志的人,直到辞职离去他都没有得到过一次升迁的机会。 从老头的嘴里,卜哥还知道了镇上另外几个人的情况,这几个人都是在鲁普奈尔供过职的,这又是一个可以进入的圈子。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这些在鲁普奈尔待过的人,似乎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镇长斯宾塞一家。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同样也是可以利用的。 从老头家出来,卜哥立刻感觉到四周的人的眼神变得和善了许多,虽然他仍旧是陌生人,不过已经算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陌生人了。 沿着小径一路而行,卜哥观察的东西比刚才多了许多,现在他的眼睛连院子里面的一根杂草也不肯放过。 刚才他看到的是房屋、院子、草地、树木,但是现在一下子多了许多东西,篱笆上的油漆和墙壁上的白灰可以说明房屋主人的近况,院子的布置和整理可以看出房屋主人的性情,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很多图监上有的东西。 和老头的院子一样,这里很多人家的院子就像是一个植物园,偶尔还可以在墙角边上或者杂草丛中看到一些矿石。 这些植物或者矿石绝对不可能天然聚拢在这里。 卜哥隐约感觉到,这个小镇炼金的风气很浓,很多人在研究炼金术,而且这里的人似乎不太担心有人会告,所以不像其他地方研究炼金术的人那样遮遮掩掩。 同样的,正因为研究炼金术的人很多,所以这里的材料颇为齐全。卜哥甚至觉得有些齐全得过分了,很多稀有的植物在这里都可以看到,而且还不止一两棵。 回到旅店,卜哥让安德鲁又帮他安排了一个朝着山坡的房间,他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傍晚时分又有一辆马车远远而来,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有了点年纪,一个花白头,另外一个看上去更老一些。花白头的那个叫凯斯,显得更老的那个叫埃德,都是芭瓦德维伯爵手下的执事。 两个执事和旅店老板安德鲁看上去很熟,稍微打了招呼,就被领进了各自的房间。 卜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光身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这两个人却各带着一个颇大的行李箱。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终于布置停当。 卜哥、安德鲁还有两个执事聚拢在朝着山坡的那个房间里面。安德鲁忙忙碌碌地搬了一些桌椅上来,他顺便将晚餐备妥,一起端了上来。 卜哥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干脆吃完东西之后再开会。 两片火腿、一个煎蛋配上几片绿叶菜,主食是煮豆子,晚餐的内容不算丰富,但对卜哥来说已经不错了,不久前他还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一边吃,卜哥一边将今天的收获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和炼金术有关的那部分,虽然不怕被两个执事告,这种事情却也没有必要四处宣扬。 等卜哥说完,众人沉默不语,安德鲁是没有什么东西可说,卜哥则是在等那两个执事思索完毕。 他并不敢小看两个执事,能够在芭瓦德维伯爵手底下干事的人,肯定有一技之长,更别说是执事了。 在都鲁普奈尔的时候,他就打听清楚了,伯爵的手下之中地位最高的有两种人,一类叫管事,那是跟在伯爵身边做事的亲信,相当于内阁重臣。 另外一类就是执事,那是被伯爵常年派驻在外面的负责人,相当于各省高官。能够混到这两个位置之中的任何一个,都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 吃完的餐盘被扔在了一边,安德鲁并不打算现在就收拾,他坐在旁边一副看戏的模样。那两个执事始终沉默不语,两个人思考的样子完全不同,凯斯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埃德则不停地在纸上画来画去。 过了至少一个小时,凯斯睁开了眼睛,他抓了抓花白的头看着卜哥。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凯斯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要打打杀杀的,我们肯定不行,伯爵也不会派我们到这里来,武力方面,连伯爵大人自己也有所欠缺…… 「至于耍手段,至少我是不在乎,而且伯爵大人那边也可以提供我们很多方便。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利用好这里的规则。先从最容易的说吧……」 老执事用眼睛看着卜哥。 卜哥当然知道,老家伙是要摸他的底,看看他是否能够回答得出。这个问题,他确实也想过,只是不清楚对不对。 他其实可以装傻保持沉默,让老家伙自己说出答案,不过犹豫了一下,卜哥仍旧还是开口说道:「以我的看法,想要得到本地那些贵族的认同,可能比较容易。」 听到这话,两个执事显得有些错愕,过了好一会儿,凯斯点了点头说道:「对您这样身分的人或许如此。」 「凯斯,大人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已经有了对策。」始终沉默的老埃德插了一句嘴。 两个执事里面埃德沉默寡语,不过说话的分量似乎更有力一些。 「看来还有另外一个容易突破的方向。」卜哥看着两个执事说道,凯斯的话等于说,还有另外一个答案。 这一次凯斯没有在推脱,径直说道:「那个要塞的士兵其实并不难对付。这些武夫虽然让人讨厌,不过他们有一点非常可爱,那就是只要有一个级别比他们高一点的人在场,他们就不敢乱说乱动。」 「没有那么简单吧?」安德鲁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在军队里面,互相并不统属的情况下,士兵也未必会听从士官的命令。更何况那个要塞里面有一个一等士官,三个二等士官,想压倒他们可不容易。」 对卜哥凯斯有所忌惮,对安德鲁就不那么在乎了,他同样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面对的是骑士呢?」 「这怎么可能。」安德鲁差一点笑起来,谁都知道伯爵所属的派系和军方是死对头:「你不可能不知道,法克的骑士全都是伯爵的敌人。」 「你忘了一件事情。」凯斯并不退让:「教会。」 一句话就把安德鲁的嘴巴给封上了。 卜哥当然很清楚,教会的护卫骑士是怎么回事,那是他的童年梦想。 护卫骑士曾经是教会的铁拳,一度所向披靡,护卫骑士里面出过许多赫赫有名的人物,十字军时代护卫骑士的威名达到了巅峰。可惜现在护卫骑士已经名不副实,成了一个漂亮的空头衔。 想要成为护卫骑士根本不需要武技出众,事实上现在的护卫骑士十之**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不过想要成为护卫骑士也不容易,第一条就是申请人必须是贵族。第二条是必须有强有力的人物提名,所谓强有力的人物,在法克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大主教,另外一个就是国王陛下。 「这件事情只有请伯爵帮忙。」老埃德说道。 「其他麻烦怎么对付?」卜哥问道:「那个镇长试图架空我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反过来架空他就可以了,管理一个小镇又用不着多少人,一个镇长、一个副镇长、一个管财务的再加上一个治安官,足够了。 更何况一个人还可以兼几个职位,我们三个人绰绰有余,重要的是我们要多招一些手下,造**多势众的样子。」凯斯说道。 「那么黑帮呢?」卜哥问道:「怎么对付黑帮?」 「他们未必会惹我们,我们何必去惹他们呢?」凯斯说道。 这时候,一直很少说话的埃德突然说道:「我们不惹他们,并不意味着怕他们,事先准备还是必要的,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不好惹就足够了。」 「什么样的人是那些黑帮不敢惹的呢?芭瓦德维伯爵的名头还不够吗?」卜哥觉得埃德还有话没说出来。 老埃德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安德鲁。 「用不着看我,我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怕什么人,和他们打了那多时间的交道,我只知道那些人只看重利益,为了利益他们什么事都敢干。」安德鲁不停地摇着头:「他们唯一不敢碰的好像就是教堂里面的那个神父。」 老埃德不再故作深沉,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种人黑帮不大会去碰,那就是密侦处的那些探子。」 众人一愣,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 密侦处权力不大,却是一个让所有人感到头痛的地方,谁动了密侦处的人,很容易被认为是和国家为敌,所以密侦处的探子有一个臭鼬的外号,意思是他们和臭鼬一样让人闻风而逃。 另一个让黑帮畏惧的是,密侦处的探子无处不在,隐藏得比他们还隐秘,所以这些黑帮的老底,或许治安署并不知道,但是密侦处肯定一清二楚。真的惹恼了密侦处,很容易被连根拔起。 最终谁也没有提起那个神父,并不是想不出对策,而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在不知道那个神父背后是哪一位的时候,任何对策都是毫无意义的。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两个身分 大清早起来,爱威利斯主教就有一种预感,今天肯定有好事在等着他。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确。事实上,教会里面能够坐到主教位置的人,全都拥有类似的能力。这种对未来的预知,是修炼神术达到相当的境界时,自然而然会出现的能力。神术修炼得越高,对未来的预知就越清晰准确。 让手底下的修士将早餐端上来,爱威利斯主教一向都是在自己的休息室享用早餐,只有在节日或者某些特别的时候,他才会到下面的大厅和其他修士一起进餐。 没有谁能够责备他太过特殊化,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里面,他是绝对的主宰。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由,所以他一直都不打算升上去,否则,以他的资历,其实早已经可以成为大主教候补了。 不过,那样的话,他就必须离开这里进入圣母大教堂。在那里,头顶上有一个现任的大主教压着,旁边还有至少四个大主教候补在那里虎视眈眈,别说没有现在这样的权柄和风光,甚至连说话做事都不得不非常的小心。 爱威利斯主教暗自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不太舒服,他很清楚自己不跨出这一步的话,恐怕终生都只能够停滞在主教的位置上了。 原本这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能爬到主教的位置,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够让一个和他有仇的人,爬到他的头顶上。 想到这里,早晨起来时候的好心情,突然间变得一塌糊涂。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而烦恼,半个月之前,他的老对头舍菲斯突然间放弃了安登修道院院长的位置,申请成为大主教候补。 虽然现任大主教身体非常健康,而且也没有继续往上爬的意思,因此大主教的位置至少在十年内不会有所变化,但是,十年之后,情况就难以预料了。万一舍菲斯真的爬了上去,成为下一任大主教,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 心事沉重,早餐也变得味同嚼蜡,爱威利斯主教的心里有一种连盘子一起扔出窗外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敲门。 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没有人敢「随随便便」敲他的门,所以这同样也意味着,敢敲门的不是有万分紧急的大事生,就是某个他不能够随意得罪的人物前来拜访他。 刚才还异常糟糕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能够坐到主教的位置,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将食物和餐盘推到一边,爱威利斯主教站起来走到门口,反正这顿早餐他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 对于神职人员来说,浪费食物本是一项大罪,不过有紧急情况生的时候,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打开门一看,主教知道早晨起床时的预感已经应验了,站在门口的是那位大财神----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 「很高兴见到您,又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爱威利斯主教满脸堆笑地说道。上次那笔生意确实让他非常满意。直接获利虽然不多,但是从炒卖金银上面,他了一大笔财。 「我这次来,先是为了感谢您,您介绍给我的那个人确实是个人才。」芭瓦德维伯爵同样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那当然。」爱威利斯主教对卜哥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他嘴里却说道:「为了您的事情,我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那个少年是夏姆修道院出来的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原本我还打算培养他成为教会的高层呢。」 这种口不应心的话,伯爵当然不会当真。 请伯爵坐下之后,爱威利斯主教再一次询问起伯爵的来意。 两个人打过交道,已经知道对方的为人,有些事情用不着兜圈子。更何况伯爵并不认为自己这一次要办的事情有多么困难。 还没有说话,芭瓦德维伯爵先把一份信件放在了桌子上:「这是陛下开出的推荐书。」 信并没有用火漆封上,这类推荐书用不着保密,所以爱威利斯主教随手将信件打了开来。 推荐书并不是国王亲手写的,完全是一派官样文件,不过最底下的确有陛下的亲笔签名。 「护卫骑士?为什么要用到这个头衔?」爱威利斯主教沉默不语。 让他想不出的是,芭瓦德维伯爵为什么会找上他?想成为护卫骑士其实很简单,对现在的教会来说,护卫骑士只是一个换取金钱的头衔,麻烦的反倒是要找到够资格的推荐人。 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签名,虽然并非鉴定专家,他仍旧有绝对的把握,这个签名是真的。 「这件事情好像用不着我帮忙啊。」爱威利斯主教轻轻地掂着那份推荐书说道。 「其实并不只是一件事情,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主教大人帮忙。 所以干脆把两件事情一并拜托您。」芭瓦德维伯爵这才提到自己真正的来意:「都鲁普奈尔北面有个小镇,不知道您是否听过?」 爱威利斯主教连连摇头,他不是万事通,更不是地理学家,虽然住在都鲁普奈尔,其实他对都鲁普奈尔也不是很了解。如果把他一个人扔在大街上,他有七成的可能会迷路,平常不管他要去哪儿,都有马车带他去。 芭瓦德维伯爵早就猜到了主教的反应,说实话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小镇确实不太有名,如果不是这次狂欢节庆典上出了些事情,我和您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那个小镇和狂欢节庆典上的刺客有关?」爱威利斯主教不知道伯爵在打什么主意,对他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少沾为妙。 虽然他并不关心刺杀事件,更没有刻意打听调查结果,不过偶尔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刺杀似乎和赛拉瓦尔有关。 按照惯例,在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游戏当中,教会一向扮演公证员和调停者的角色,最忌讳的就是让自己卷入太深。 芭瓦德维伯爵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他不可能说,几个月前自己无意中在陛下那里看到了密侦处的报告,里面提到了这个小镇的名字。而他又恰巧和手底下的人提起了这个小镇,才意外得知他在这个小镇居然有一份产业。 他花了几天的时间了解这个小镇的情况,小镇的很多方面都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看到了一条新的财路。在炒卖金银的暴利即将消失的现在,他确实需要新的资金来源。 不过,这些事情当然没有必要让局外的人知道。 所以,芭瓦德维伯爵并没有回答主教的问题,他只是将身体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在那个小镇上有一位拉托尔神父,我想知道这位神父是属于哪个派系的?他在为谁工作?」 「拉托尔神父?」主教的脑子里面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这也难怪,整个法克有几千个神父,他怎么可能全都认得。 「这件事情很急吗?」爱威利斯主教问道。 芭瓦德维伯爵当然明白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他用两根手指从衣服的插兜里面,拈出了一卷东西。 爱威利斯主教接过一看,那是几张黄金兑换券,总共能够兑换两百盎司的黄金。最近这段时间炒卖金银,让他对这类东西的用途和价值了若指掌。 现在,一枚金币差不多相当于四分之一盎司的黄金,也就是说手里的这些纸片,等于八百枚金币。不过这种兑换券直接就可以炒卖,在黑市上实际可以兑换八百五十到九百金币。 这笔钱不算多,但是和芭瓦德维伯爵让他帮的忙比起来,又显得有些太多了一点。 转念一想,爱威利斯主教暗自猜测,伯爵这样的慷慨,或许是暗含着把他拉下水的意思。想要对付教会的人,自然由教会的人出面最为合适。 这同样也意味着,在这笔好处的后面,可能还会有几笔丰厚的酬劳。 做完交易,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伯爵告辞离开。 芭瓦德维伯爵的马车就停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的门口,门前是圣科莱门广场,地方很大,有得是停车的位置。 卜哥此刻正坐在马车上。 看到芭瓦德维伯爵从教堂里面出来,卜哥连忙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第一件事情解决了,虽然护卫骑士的头衔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伯爵一边命令车夫让马车跑起来,一边说道:「为了这个头衔花了一笔钱,我会把这笔钱算在你的酬劳当中,毕竟是你得到了这个头衔。」 卜哥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并没有任何不满,这件事情原本就在他预料之中,芭瓦德维伯爵绝对不可能白白便宜了他。事实上,就算不是在伯爵手底下干,当初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坎妮小姐做事风格也和这差不多。 卜哥并没有询问伯爵为了这个头衔到底花了多少钱,他知道就算问出来,也肯定会掺杂水分,他需要付出的绝对比真实数字要多,他同样也可以肯定伯爵不会让他过不下去,这笔债他可以长期欠着。 「接下来我们去密侦处。」伯爵说道,这句话既是说给卜哥听,同样也是说给赶车的马夫听,果然话刚说完,马车方向一转,拐上了另一条路。 「您不会是想让我加入密侦处吧?」卜哥苦笑着问道。芭瓦德维伯爵带着他过来,却没有让他跟着进入圣科莱门多大教堂,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密侦处没有我的人。」伯爵轻轻叹了口气。他一向以长袖善舞而着称,在都鲁普奈尔很少有人不卖他面子,但是负责密侦处的德普里科特侯爵恰恰是那很少的几个人之一。 除了确实没有手下在密侦处供职之外,伯爵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插手那个小镇。 到现在为止,知道他对那个小镇生了浓厚兴趣的人,就只有卜哥、安德鲁和两个执事。爱威利斯主教或许能够猜到些什么,不过那顶多就是一些猜测,而且这位主教先生虽然贪婪,却懂得分寸,不会多管闲事。 从圣科莱门多大教堂到密侦处总部并不远,两个地方都位于都鲁普奈尔的中心环圈之内,马车走过几个街区就到了。 在法克的各个部门之中,密侦处的总部是最俭朴的,一排四层楼的砖砌房子,外墙没有丝毫装饰,甚至连雕塑都看不到一座,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人,或许会把这幢不起眼的建筑物当作是多层式的仓库。 伯爵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了密侦处总部门口,接着朝着窗外打了个招呼。在法克,他不敢随意乱闯的地方并不多,这幢大楼却是其中之一。 密侦处总部的门房立刻跑了出来,在都鲁普奈尔,不认得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马车的人并不多。 车门虽然被打开,伯爵却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过了几分钟,从密侦处总部大楼里面快步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 「芭瓦德维伯爵,很荣幸见到您,德普里科特侯爵已经告诉我您会到这里来,以及您到这里来的目的,您身边的这位,想必就是甹浦男爵。」 那个中年人走到车门前说道。 芭瓦德维伯爵并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他和密侦处的人并不熟悉,不过他来的时候也猜到会是现在这样。至少他绝对不会奢望,德普里科特侯爵那个老顽固会和他见上一面。就连让卜哥加入密侦处都是凭藉国王陛下的意志,才让那个顽固老头点头答应。 那个中年人似乎没有邀请伯爵进入密侦处总部的意思,芭瓦德维伯爵是非常聪明的人物,当然不会那么不知趣地想要到里面去坐坐。 让卜哥下马车后,芭瓦德维伯爵只说了一句:「我会让人把你的马车赶到这里来。」然后他又和那个中年人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伯爵的马车走远,卜哥跟着中年人走进那幢四层楼的房子。 走进密侦处总部,那个中年人提醒道:「这里不是一个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没人带路的话绝对不要乱闯。这里也没什么贵族和平民的区分,不是你的直属上司,就没有人会来管你的事情,同样你也没有资格管其他人。」 「连德普里科特侯爵也要遵守这条规则吗?」卜哥试图给中年人找一个难题。 「没错。」中年人的回答干脆而且出乎预料。 卜哥当然不会相信,只不过他不会将之说出口。 「让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知道你的身分,不过在这里任何身分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意义。 「以我来说,我在这里的身分是三科的科长,你可以叫我k先生,而你则是三科的科员四十七号。你不需要认识三科的其他人,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直接联络我。」那个中年人说道。 「如果您不在呢?」卜哥问道。 「放心,就算我不在,我的办公室也总是会有人值班,不仅白天,晚上也是如此。二十四小时那里总是会有一个人,那个人知道怎么找到我,要是真的无法联络到我,那个人会把你的事情传递给更上一级的人物。」 k先生说道。 卜哥早就听说过,密侦处是法克王国控制最严密的一个部门,就连军队都无法与之相比,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会严密到这种地步。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上了四楼,密侦处总部大楼里外都一样简朴。房子甚至显得有些老旧,地板踩上去会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楼梯口一直往左侧走,k先生的办公室快要到走廊尽头了,房门上面吊挂着一块铭牌,上面写着「三科」。 办公室很小,也很简陋,狭长的房间一前一后放着两张办公桌,靠墙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放档案资料的柜子。 后面靠窗的那张桌子是k先生的,坐在前面的就是他刚才所说负责值班的人。此刻正在值班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带着一股士官的味道。 「你先认一下地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来找我。」k先生说道。 卜哥一直仔细倾听着k先生说话,同时他也注意着四周。 这房间朴素得让人有些意外,别说装饰品了,就连一点属于个人的物品都看不到。但是,在房间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一颗像是水晶球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比通常见到的水晶球要小得多,只有核桃般大小。 这当然不可能是一件装饰品。卜哥隐约感觉到那可能是一件魔导器。 对于普通人来说,魔导器绝对是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生僻字眼。卜哥也是在看了那些炼金书籍之后,才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也才知道,炼金术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为人们想要将廉价的金属变成黄金,炼金术原本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能够炼制出魔导器。 传说之中那种能够信手招来闪电,踏一脚便山崩地裂,用一句咒语就可以杀死无数人的魔法师,事实上并不存在,魔法师徒手就能施展的魔法非常有限,大部分魔法都需要在特定魔导器的帮助下才能够使用。 可惜现在真正的魔导器很难看到了。对于教会来说,魔法师和魔导器是最大的禁忌,教会可以容忍炼金术的存在,可以容忍有人私下研究炼金术,但是对于魔法师和魔导器却绝对不会手软。 看着天花板上镶嵌的那枚晶莹剔透的珠子,卜哥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传闻。 据说各国的王室和某些显赫豪门,都秘密地供养着一些魔法师。这些魔法师平时只管自己修炼不问世事,只有在供奉者被逼迫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出手帮忙。 如果那东西真的是魔导器的话,看来这个传闻并不确切,至少魔法师不只是在危难关头出手,平时也会做点事情。 就在卜哥胡思乱想的时候,k先生早已经替他办好了一切手续。 「从现在开始,你是密侦处三科的正式成员了。」k先生让卜哥在一份文件上签名之后说道:「现在我带你去培训科,在那里你将接受为期三周的训练……」 「三周?」卜哥打断了k先生的话:「我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三周的训练,我能够学到什么?」 「放心。」k先生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成为一个密探更加容易的了,就算白痴也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密探。」 k先生所说的培训科居然在地下室。 卜哥并不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密侦处总部到底有多少层地下室,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密侦处总部的深度要过高度。 经过地下室一楼的时候,卜哥隔着厚厚的一道铁门,隐约听到一丝沉闷而又凄厉的惨叫声,就算不用脑子,他也可以猜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培训科在地下五层,同样有一道厚厚的铁门隔绝着。一路上所有的铁门其实都是同一个模样,外面包裹着铁皮,表面钉满了密密麻麻的铆钉,门的正中央有一道缝隙,那是窥视窗口,能够让里面的人看到站在门外的人。 「唰」的一声响,窥视窗口的隔板被拉开,露出一双混浊却显得异常凶悍的小眼睛。那人看了一眼k先生和身后跟着的卜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随着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门一开,卜哥就听到里面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那声音劈啪作响,异常清脆,而且空气中带着一丝震爆的感觉。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开门的人吸引过去。 在流浪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很多残疾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先生那样丑陋和可怖。 那双微微浮肿的小眼睛已经够可怕了,却还远远比不上那张脸的恐怖程度。在卜哥看来,那甚至不能够说是脸,更像是被马踩踏过的一张面皮,贴在了一块畸形的石头上面。 这个人脸是歪的,背也是驼的,整个人弓得就像是一只虾米。 「领新人来受训?」那个丑陋的驼子说道。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就像是在敲一面破锣,但是他的语气却流露出一种油滑的感觉。 卜哥一向认为残疾人几乎都懦弱而卑微,总是试图寻求别人的怜悯,但是站在这个驼子面前,他却觉得浑身冷,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杀死。 就在这个时候,「匡」的一声巨响,将他震得耳鸣目眩,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也随着这声巨响不停地颤动着,无数的灰尘窸窸窣窣地掉落下来。 这声巨响,将这里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响声过后寂静了几秒钟,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慌乱而又嘈杂的脚步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五六个人抬着一个担架疾步走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此人身材魁伟,穿着厚厚的软式防护服,头上戴着硬质海绵的防护头盔,手上、脚上同样也戴着护臂、护肘、护膝和护腿。 「这是在你之前受训的新人。」守门的那个驼子冷冷地说道。这句话将卜哥吓得不轻。 幸好身旁的k先生连忙安慰道:「放心好了,你用不着接受这样的训练,密侦处有十几个科室,每个科室都专管一个方面,有的管对内的事务,有的专门对外,还有专门负责行动的。这个人十有**是负责行动的科室刚刚招收来的新人。」 听到k先生的解释,卜哥原本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不过当他和那副担架擦肩而过,看到担架上的人扭曲变形的手臂以及嘴边冒出的血沫,他的身体又一下子僵住了。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穿过走廊,他们走进了一个足够用来跑马的大厅。 一个光头巨汉刚巧从里面走出来,巨汉的面孔呆板得像是一块花岗岩,光光的脑袋上横七竖八布满了伤疤,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就像是吹涨的气球。卜哥僵硬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闪避。 几乎在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像是让马车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 等到卜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巨汉已经旁若无人地走远了。 这很丢脸,不过卜哥并没有打算找回面子,他还不至于那么疯狂,为了自己的尊严,向这样一个怪物挑战。 「那个人是这里的教官?」卜哥忍不住问道。 「是的,不过不是你的教官。」守门的那个驼子也一起进入了大厅:「这里总共有五个教官,每个人教的东西都不一样,不过最基础的东西由我负责。你先等一下,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卜哥并没有感到意外,这种地方专门弄一个守门的好像太奢侈了,守门人兼顾清洁的工作,顺带作为基础科目的教官,确实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 虽然能够理解,不过他的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毕竟在一个看门人兼清洁工的手底下受训,没有人会感到愉快。不过卜哥却也不敢说要换一个教官,万一换成刚才那个光头怪物,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被担架抬出去。 突然间卜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在前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人形,人形的下方还挂着一丝血沫。守门人兼清洁工正拿着一个大拖把清洗血迹。 就算不用脑子想也可以知道,墙壁上的这个人形就是刚才那「匡」的一声造成的。 刚才担架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得非常清楚,担架上躺着的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 什么样的人挨了那么一下居然还不死?他已经有些难以想像了,而能够将这样一个人弄得如此凄惨,又会是何等可怕的怪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k先生也走进了大厅。他好像是来看热闹的。 似乎猜到了卜哥心里在想什么,k先生指指墙壁说道:「干我们这一行,阅历非常重要,见识过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也更容易现些什么。 「刚刚那个人是个骑士,能够承受这样的重击,说明他的身体已经练得不错了。会被打得一直吐血沫而且停不下来,则说明他对身体内部的能量循环的掌握还不够。」 「身体内部的能量循环?」卜哥问道。骑士是诗歌和戏剧之中经常出现的角色,不过那些东西里面从来没有提到什么身体内部的能量循环。 「这是骑士要学的东西,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个骑士训练场去看看,虽然各家的训练方法都不一样,不过基础概念都差不多。」k先生说道。 「如果是一个已经掌握了身体内部能量循环的骑士,会变得怎么样? 不会受伤吗?」卜哥问道。 「也会受伤,只不过掌握了身体内部能量循环的骑士,懂得如何压制伤势,如何让损伤的器官放松,嘴里吐出的会是黑色的淤血。」k先生解释道。 「那位教官想必已经掌握了身体内部的能量循环吧,他很强吗?」卜哥问道。 「强?」k先生微微一笑:「在普通骑士里面算是厉害的吧,不过比起那些真正厉害的骑士,还差得远。」 卜哥已经无法想像了。那样的怪物还不算厉害,那么,真正厉害的骑士究竟强到什么样的程度? k先生接下去说:「骑士等级一般大致分成四等,最低一等的骑士只是身体强悍,掘出身体内部能量循环的骑士比这高一等,刚才你看到的那两个,就是这一层次。 「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的就不仅是**的力量,更需要拥有精神方面的力量。达到这个等级的骑士,除了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最有名的就是教会的圣骑士,你应该听说过。」 k先生对卜哥的资料了若指掌,密侦处收一个人进来,肯定要把这个人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就连密侦处这样的机关,也查不出那些资料之中的伪造痕迹。 「你说过总共有四等,最高的那等呢?」卜哥问道。 k先生沉吟半晌说道:「能够达到那种至高境界的骑士,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那样的人。 「不过,据说达到至高境界的骑士,对这个世界有着出常人的感悟。在他们的眼睛里,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们能够运用的力量,同样也不是我们所能够想像的。」 这番描述让卜哥感到热血澎湃,不过内心之中,他已经将儿时那成为一个骑士的渴望忘了个干干净净。此刻在他的心目中,骑士已经和怪物成了同一个意思。 「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训练结束之后,你记得先去一次我的办公室,我或者值班的秘书会安排人送你出去,千万不要试图一个人离开,弄不好会送命的,这个地方进来难,出去更难。」k先生说道。 k先生离开的时候,那个驼子也已经将血迹全部擦抹干净。 「只能回头让人来修补一下这个人形凹坑了。」扔下手里的拖把,驼子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每次都要让我费一番手脚。」 大厅的一角有间杂物间,那个驼子从里面搬出来一个用稻草扎成的靶子。他把靶子放在墙壁边上,然后把卜哥拉到离靶子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做密探需要的是耳朵灵,眼睛亮,脑子快,很少有打打杀杀的时候。 对一个密探来说,如果真要动手的话,十有**他的命也快到头了。」 驼子不知道是在揶揄,还是在讽刺:「不过你总要学些东西,我不打算教你剑法或者格斗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另外找人教你。 「在我看来,以你的身材,和别人光明正大地面对面较量的话,绝对会死得很难看,所以我打算教你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技巧。」 那个驼子手一翻,刚才什么都没有的手掌心里面,一下子变出一根一尺长的棍子,冷眼看去,有点像是乐队指挥手里的指挥棒。 「仔细看好了。」驼子将纤细棍子的一头,指向了二十米开外的靶子。 就听到「飕」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棍子的一头射了出来。 紧接着对面传来「噗」的一声。 「仔细看看吧,这是你以后用来保命的武器。」驼子将那根棍子递到卜哥的手里,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支手指长的箭矢。 那根箭确实很小,箭杆就像是一根长一些的牙签,箭头只有米粒大小,不过异常尖锐锋利,箭的末端拖着一个小巧的木质尾翼。 接过棍子,卜哥才现那其实是一根空心的管子,迷你箭矢就是从其中的一头插进去,管子里面有一根弹性强劲的皮筋,就是这根皮筋将箭矢射出去那么远的距离。 「用不着别人教你,这东西谁都会用,需要的只是练习。」驼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纸盒子抛上抛下:「这一盒总共四百支箭,足够你练习的了,如果你射得不太离谱的话,射在靶子上的箭,拿回来仍旧可以用。」 说完这些,那个驼子转身离开,留下卜哥一个人。 这种射击练习非常有趣,卜哥并不介意有更多的练习机会,兴趣加上年轻,只用了一个上午,他的射击水准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那个古怪而又丑陋的驼子一直都没有来看他练习,却似乎能够猜到他的训练成果。所以,吃过一顿糟糕透顶的午餐之后,原本一动不动的靶子,变成了一个来回摆动的活动靶。 这下子训练的难度一下子提高了许多,一盒子四百多支箭能够钉在靶子上的不到十支,基本上能够射中靶子全靠运气,更别指望能射中靶心了。 在二十米内,这些箭矢的力道算得上非常强劲,射偏的箭大多钉在墙壁上,牙签粗细的箭杆太过脆弱,钉上墙壁之后八成以上就立刻折断了。 就算没有当场折断,也别想拔出来,不管多么小心地去拔,箭矢都肯定会损坏。 一个下午卜哥报销了足足七盒箭矢。让他意外的是,等到那个驼子告诉他,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他可以回去了的时候,连同这句话一起递到眼前的是一份帐单,那上面写着六盒箭矢总共一百二十银币。 「用于练习的箭矢,难道要自己购买?」卜哥叫了起来,这笔钱对于多年流浪的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笔钜款了。 「只有第一盒是公家报销,以后你要用就必须自己花钱,我这里绝对是最便宜的,如果你到军械库去买,你会现价钱是这个的几倍。」那个驼子说得理直气壮。 「军械库?」卜哥说道:「也是在这座楼里面吗?」 「这原本是要等训练的最后一天告诉你,现在先说也一样。」那个驼子捏着帐单,一副不怕你不认账的样子:「先说一下训练的内容,第一周是教你打斗的技术,教什么因人而异,像你这样的小子学习近身格斗的话,绝对是找死,所以我教了你一样容易掌握也更有用的东西。 「第二周要教你的是一些小技巧,比如一些小工具的使用,怎么隐蔽藏身,怎么打开简单的锁。 「第三周要教你的是如何传递消息,密侦处拥有一张自己的消息传递网,整个法克境内,随便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村庄就有我们的人,你需要知道怎么利用这张网。 「除此之外还要让你熟悉一些东西,军械库就是其中之一,这橦楼里面只有三个地方能够让人比较容易的进出。 「一个是财务处,领工资津贴、公费报销、领取经费都在那里办理。 第二个是餐厅,那里做的菜,味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唯一的好处是厨房二十四小时有人。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军械库,那里大多是密侦处自己制造的武器和工具,也有一些外面可以买到的武器。」 有些郁闷地从口袋掏出钱来,把帐单付清,卜哥总算是结束了第一天的训练。他并没有忘记k先生的话,先去了三科的办公室,只不过在离开密侦处总部大楼之前,卜哥让k先生带他去了一趟军械库。 看了一眼那里的价码,卜哥轻轻叹了口气。负责训练他的驼子说得不错,军械库里一盒箭矢的价格,确实比他手里的贵上好几倍。 虽然消耗的箭矢价格昂贵,训练仍旧要继续,不管怎么说,命总比钱来得重要。 或许是因为看他付账爽快,第三天那个驼子又教了他一些其他的东西,所教的东西让卜哥越学越害怕。 说实话,那个驼子传授的格斗术确实非常适合身体并不强壮的卜哥,一出手就专门攻击人体的弱点和要害,眼睛、耳朵、后脑、咽喉和下阴这类地方格外受到关注。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那个驼子教的格斗术看似徒手,其实暗藏利刃。 一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手套,指缝间夹着寸长的刀片;一双做工精致的靴子,靴底镶嵌着可以弹出的锯齿刀刃;小牛皮的背心里面衬着薄钢片……穿上这样一套衣服,有谁能够看出里面暗藏的杀机? 这一切都非常有用,不过价钱绝对不便宜,卜哥前一段时间替芭瓦德维伯爵工作所得到的那些钱,在短短一个星期里面就花了个七七八八。 幸好之后两周的训练,用不着太花钱,只有在学习开锁的时候,买了一套万能钥匙。不过卜哥也清楚,虽然号称万能,这套钥匙最多能够打开市面上常用的那些锁,碰到特制的门锁,还是得请密侦处的开锁专家帮忙。 三周在不知不觉中很快就过去了,卜哥学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非常有趣,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令人感到忧郁,就在一切快要结束前的那一天,他被那个驼子带上了一辆马车。 半个小时之后,这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马车,驶入了鲁普奈尔郊外的一座监狱。 卜哥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出乎他预料的是,监狱并不像他想像之中的那样阴暗潮湿,阴森的感觉倒是有一些,不过让他感触更多的是这里的喧闹。时不时能够听到吵嚷叫骂的声音,还有用力敲打囚室铁栏杆的声响。 整个监狱就像是一个多层的巨大笼子,四周是一圈关押犯人的囚室,中间是放风的地方,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操场,不过这个操场的地面是用铁丝网铺成的,这样的牢笼一层叠着一层。 站在观察室里面,那个驼子隔着铁栏杆指着一个正独自溜达的囚犯。 那是一个身高体壮的胖子,满脸的横肉给人狰狞的感觉,操场大的放风空间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溜达,其他的囚犯全都靠墙壁站着,一副躲都来不及的样子。 至少在这一层,那个胖子是没人敢惹的霸王。 「训练就要结束了,今天是最后一课,最后这节课的名字叫「冷酷」。」驼子那昏黄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点点凶光:「军人可以在战场上学到这一课,学不会的人就会在战斗中死去,我们没地方学,所以只能够专门设置这一堂课。 「你看到的这个家伙是个人渣,犯有多起杀人罪,抢劫、**无恶不作,他的手底下有一百来号人,个个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渣。」 那个驼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一根闪着绿莹莹光泽的箭矢递了过来。那颜色是如此可爱,给人一种青翠欲滴的感觉,但是落在卜哥眼里,却没有丝毫可爱的味道。那绿莹莹的箭头上,隐约可以嗅到一丝杏仁的清香,这绝对是一支见血封喉的毒箭。 和那支毒箭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个黑色头套,就是刑场之上刽子手戴的那种头套。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可以拒绝吗?」卜哥叹道。 「可以,如果你决定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不过会被认为不适合待在密侦处。」那个驼子说道:「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密侦处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卜哥不再犹豫。他必须拥有官方密探的身分,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震慑住某些人,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利用密侦处的资源。 他已经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还没有踏出第一步就退缩。 更何况他连退缩的余地都没有,芭瓦德维伯爵已经帮他把护卫骑士的身分办妥了,为此他还欠下了一**债。如果他不能够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下去的话,单单那笔债务就可以将他摧毁。 卜哥缓缓地将那个丑陋而又狰狞的刽子手头罩戴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绿色的箭矢**管子里面。 观察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 牢门开启时,那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关在这里的人几乎全都是亡命之徒,但是当他们看到一个刽子手模样的人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眼里露出的全都是惊恐和绝望。 看着这些惊恐绝望的眼神,卜哥彷佛感悟到了些什么。 杀人原来是那样容易,同样又是那样困难,当卜哥失魂落魄地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他的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他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 「你会习惯的。」那个驼子显得非常温和,他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他:「大多数人第一次杀人就和你现在一样,不过只要挺过这一关就好了。」 卜哥没有办法回答,他甚至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知道你刚才所杀的那个家伙,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那么肆无忌惮?为什么没有走公开审判然后处死的法律程序吗?」驼子说道。 这些问题显然并不需要卜哥回答,不过接下来的话,让卜哥吓了一跳。 驼子微笑着,用淡漠的语气说道:「那个家伙也是个密探,听说还是一个干得不错的密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可惜他不知道,容忍是有底线的,对密侦处来说,有用的密探并不见得就是宝贝。如果不受控制的话,再有用的密探最后也会是那个下场。 「当然上面也知道,密侦处的人多多少少都在利用密侦处的方便,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种事情,也没有人打算去阻止。只要不出界限,没有人会来管,如果越过界限的话,哼哼……你已经看到榜样了。 「因为他是密侦处的人,所以只能够由密侦处的人来处置。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会像刚才那样,成为新加入者最后一课的内容,这能够让你们明白什么是冷酷,同样也是对你们的一个警告。」 看到卜哥面孔煞白,那个驼子笑了,受训的人表现得越没用,他越感到高兴:「杀个人就让你这样,如果让你动刑逼问口供,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很幸运,三科的工作是最轻松的,只要负责收集一些情报,平时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就报告一下,用不着特意去打探消息,更用不着负责行动。」 一边说着,那个驼子一边从口袋里面翻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枚徽章,扔到卜哥面前。 「你的考核已经通过,从现在开始,你是密侦处的正式成员了。这是你的东西,册子的内容你最好记熟,然后把它烧掉,连灰烬也要处理干净。 徽章必须藏在不会被现的地方,更不能丢失,失去了可没法补办。」 卜哥看了一眼那枚徽章,黑黑的像是一块铁片,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玫瑰花图案。 驼子的那番警告,让卜哥心底升起了一阵阴寒,将杀人之后的糟糕感觉冲淡了许多。卜哥碰了碰那枚徽章,徽章上的玫瑰花图案突然间消失了,换成了一行密码文字。 果然又是一件魔导器。卜哥已经能够确定,至少有一个魔法师在为密侦处服务。 第二章 自家班底 四辆马车整齐地排成一列,行进在前往小镇纳加的大道之上,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白漆银边,车门上面画着一对鹿角的图案。 卜哥坐在马车里面,他的身旁挤满了人。 全都是女人。 左面的那个有着一头卷曲的黑,美艳的容貌之中带着一丝男性阳刚味道,这种矛盾的组合令她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右面的那位恰好相反,病恹恹的让人怜惜,却又美得让人心醉。对面的座位上还坐着三个漂亮女孩。 「衣服要不要弄得稍微乱一些?」坐在左面的那个女人轻笑着问道。 「何必这样麻烦呢?干脆在这里真的做一次。」坐在正对面的那个少女嬉笑说道。 「四十公里的路程转眼就到,下车之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卜哥叹道。他如果不这样说的话,除了瑞丽之外,其他几个妖精绝对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巡回剧团的这些女人虽然对不需要出卖身体感到很高兴,不过时间长了,她们多多少少有些饥渴。卜哥在无比幸福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痛苦。 每一个密侦处的正式成员手里都有一笔经费,是用来收买眼线的。密侦处正式的成员只有一万人,不过密侦处的监视网遍布整个法克,甚至还延伸到其他国家,所控制的人员不下二十万,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被密侦处收买的眼线。 有这样的机会,卜哥自然不会忘记他以前的那些朋友们。 芭瓦德维伯爵将巡回剧团的人划归他的同时,也把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那每个月一千两百银币的津贴还给了他。 这点钱想要养活十几个人当然是不够的,好在有坎妮小姐这位擅长精打细算的人物。一段时间不见,坎妮小姐越高明了。 「亲爱的女士们,庄重一些,你们是贵族,拥有着高贵的血统。」卜哥忍不住提醒道。 马车里面响起了一片嗤笑声,不过没有一个人反驳。 巡回剧团的每一位小姐全都拥有了一个新的身分,她们变成了刚刚被征服的赛拉瓦尔公国的臣民,出身于赛拉瓦尔的名门。 被征服领土的贵族爵位是不被法克王国承认的,不过不被承认的只是爵位,赛拉瓦尔的贵族仍旧有贵族的身分。虽然没有爵位称号,但是高贵的血统是受到承认的,赛拉瓦尔很多家族的谱系可以追溯到十二圣徒的身上。 这些身分当然是伪造的,密侦处有一个专门负责伪造身分的科。不过在卜哥看来,密侦处伪造身分的手段,比不上爱威利斯主教手底下的那位卡夫提尼斯神父。他们不懂得怎么去伪造细节,更不知道如何将假身分编造得天衣无缝。 四十公里的路程,确实就像卜哥所说的那样短。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仍旧没有遇到安德鲁所说的那些土匪,这让卜哥感到有些疑惑。 马车还是停在旅店门口,不过这一次在门口就可以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生意应该不错。 卜哥听安德鲁说过,这个小镇快到年底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繁忙,而之前,特别是夏天,则是一年之中生意最清淡的日子。 从马车上下来,一群莺莺燕燕立刻吸引了镇上人们的注意。 住在这条街上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有神情猥琐的家伙围拢过来。不过小镇的规矩确实很管用,围拢上来的人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人敢动手动脚的。最多就是吹两声口哨。 另一个让围观者不敢乱动的原因是,卜哥带的这群人有十几个,前面两辆马车上载着的是女士,后面两辆马车坐的却都是男的,而且其中不乏身强力壮体魄魁梧之辈。 门前有那么大的动静,作为老板的安德鲁不可能没有听到,他早就跑了出来。 看到卜哥从马车上下来,他远远地就打起了招呼:「总算是将您盼来了,房间早已经替您安排好了,您饿了吗?需要我马上去准备吃的吗?」 「你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啊。」卜哥随口说道:「很抱歉,我没有来得及事先告诉你,和我一起来的人多了一点。有足够的空房间吗?」 「有,我早就替您留下了最好的房间,只是您的手下可能需要挤一挤。」安德鲁一边说话,一边从旅店里面叫出几个伙计来,帮着搬行李。 「我和几位小姐喜欢清净。」卜哥说道,这同样也是暗示,他需要一个安全而又隐秘的房间。 其实用不着暗示,安德鲁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卜哥的房间在走廊的末端,和大厅隔开最远,密特、托尔和都克三个人被安排住在隔壁的房间。他们三个现在的身分是卜哥的随从。 原本巡回剧团的七位男性成员之中,卜哥和托尔以及都克是主要演员,密特偶尔也演戏,不过在剧团里面他更多是负责编排剧码。作为剧团里面学问最好的一个,他的角色当然是卜哥身边的秘书,专门负责那些抄抄写写的工作。 托尔身材魁梧,是担任随身侍从的不二人选。巡回剧团的另外三位男性成员伯尼、亚伯特和比利都成了他的手下,这三个人作为下人,住在卜哥楼下的那间房间。 「密特,你代表我去一下镇公所。」卜哥从行李里面翻出一张委任状说道。委任状是一卷用红色绸带系起来的羊皮纸。 小镇的镇公所就在街道的中央,不过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二十多年来,小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在镇长斯宾塞家决定。 斯宾塞家的别墅同样也在山坡之上,和周围的那些房屋比起来,确实要气派许多,这幢尼斯康特风格的两层楼房,是老斯宾塞在十年前建造的,所有的建筑材料就连砖块都是从鲁普奈尔运过去的,老头为此花了一大笔钱。 最近一个星期,这幢别墅里面整天人来人往。小镇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上面直接派了一个镇长下来取代老斯宾塞的位置。 对于这个消息,大部分人漠然置之,老斯宾塞担任镇长的时候并不怎么收买人心,反倒有些趾高气扬,让很多人感到不舒服。 不过这些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同样对上面直接派下来的官员有些排斥。在他们看来,就算需要一个人取代老斯宾塞的位置,也应该在本镇人中挑选,或者干脆由他们自己公选。 整个镇上只有几家人显得非常焦急,最焦虑的自然是老斯宾塞,另外几家都是和老斯宾塞关系密切的家族。小镇纳加虽然是个穷地方,油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多年来这几家人靠着那点油水,过得算是不错。 就像当初安德鲁猜测的那样,老斯宾塞和那几个关系密切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开始收买本镇居民,连续一个星期,斯宾塞家天天开舞会。 举办一场舞会的开销可不小,用来招待客人的酒和小点心是非常花钱的。斯宾塞家的仆人也不够,必须向别人借一些仆人,这又是一笔花销。 不过,最花钱的地方,则是送给每一位前来参加舞会的客人的小礼物。 为了保住镇长的位置,送出的礼物不可能太过寒酸,老斯宾塞一狠心,给每一个前来参加的女士准备了一条项链,男士或是得到一根手杖或是一支烟斗,全都是至少价值两个金币的货色。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效果总是有的。老斯宾塞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新镇长准备了一整套的计划,他要让那个新镇长连一个星期都待不到,就不得不夹着尾巴逃回都鲁普奈尔。 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已经考虑得一清二楚,他们会联名上告,让上面撤换新来的镇长。 老斯宾塞甚至打算趁这个机会让儿子接替他的职位。 一边忙着串联,斯宾塞一家也没有忘记,随时注意镇上的情况,所以卜哥的马车刚刚经过山口,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这多少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猜想到新来的镇长可能会浩浩荡荡地开进小镇,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带着那么多女人前来。 来的是一个花花公子,对斯宾塞一家和周围的那些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攻击一个花花公子甚至用不着找寻什么藉口。 消息传来的时候,斯宾塞家正好在举办舞会,老头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即兴来了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从伦理道德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社会风气的堕落,虽然没有明显的诋毁之辞,不过大致的意思是:看看吧,新来的镇长就是那样一个货色,怎么比得上我的儿子出色,如果你们支持新来的镇长,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底下自然有一帮人应和着。 「您说得对,怎么能让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来管理我们这个镇?」 「纳加镇的事情应该由纳加镇的人来解决,只有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才能够维护这里的利益。」 「……」 就在气氛达到最高氵朝的时候,镇公所看门的人来了。 虽然从来没有人在镇公所办公,除了一开始的几年,之后的大部分时间,老斯宾塞都将自己家作为办公的地方,却也不敢将镇公所荒废了。上面来个什么人,或者都鲁普奈尔来什么消息,都只会找镇公所,所以那里每天都有人看着。 看守镇公所的人是斯宾塞家的一个老仆人。 那个老仆人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要对付新来的镇长,同样也已经被告知,对新镇长的命令要不理不睬,新镇长如果询问什么事情,要装聋作哑。 密特带着卜哥的委任状直接去了镇公所,老头就是用这套对付密特,可惜老头的脑子缺一根筋,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按照规矩,此时镇长应该在镇公所办公。密特是以公事的名义前来,老头这么做就是在阻碍公务。 密特也没有多罗嗦,他现在扮演的是男爵的秘书,本人也是南方某个家族的幼子,就算没事把老头打一顿,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更别说他有动手的理由。 密特转身回到旅店,把楼下住着的那三个人叫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根马鞭。 再一次回到镇公所,密特让三个人把老头拖到大街上,然后搂头盖脸就给了那个老头一顿鞭子,打得老头嗷嗷直叫,像一只兔子似的跑到了老斯宾塞那里。 那个老仆当然不会说自己怠慢公事,挨了那一顿鞭子,一路跑过来,他的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 看到老仆身上的鞭痕,老斯宾塞心中暗喜。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好藉口,给新来的镇长添加一条残暴的罪名,脸上显露出愤怒的神情,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难道现在的年轻人不明白应该尊重一下老人吗?各位想必都已经看到了新来这位的残暴行径。现在我立刻就去觐见那位新来的镇长,请大家跟我一起去,我并不需要各位倾向我这边,只要大家主持公道。」 那几个帮腔的人自然满口答应,其他人却非常为难,前来参加舞会的人大多数并不打算卷入两位镇长的争执之中,只是为了白吃白喝,临走再拿走一件小礼物。 没有想到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新来的镇长一到,立刻就起了争端。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得过好处的这些人现在不得不跟在老斯宾塞的身后了。 老斯宾塞是个贪心不足的家伙,看到自己人多势众,感到有些自信起来,他现在打算拉更多人上自己的战车。他让仆人挨家挨户去请人。 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在前几天参加过斯宾塞家举办的舞会,也拿过礼物,再加上老斯宾塞绝口不提让人帮忙,只说主持公道,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小镇走去。 这么一大群人,卜哥很远就看到了,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同样是事先准备,他的准备比老斯宾塞要充足得多。老家伙可能会出什么招,他早已经和手底下的智囊团研究透彻,对老斯宾塞可能使出来的招,全都找好了对策。 老头还没有进镇,密特已经拿着委任状堵在街口了,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到老头,密特摘下帽子扬了扬,算是打过招呼。 这同样也是表示身分的一种方式,用来证明自己拥有着高贵的血统,出身于名门贵族之家。 「您就是斯宾塞子爵?」密特根本没提刚才用鞭子抽人的事情。 斯宾塞老头气势汹汹而来,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运用这股气势,就被密特堵在了旅店门口。看着密特递过来的委任状,他只能毕恭毕敬地接过来。这东西虽然只是一张羊皮纸,却代表着无上的威严。 「您的办事员实在太过懈怠了,面对陛下的意旨居然也敢支吾推托。」密特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将老斯宾塞所有的气势全都打了下去。 老头一下子愣在那里,他带这么多人是来追究新镇长随意打人的残暴行径的,没有想到对方早已经替他准备了一顶帽子。 藐视王权的罪名没有人敢扛。 他现在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考虑清楚再来。 「密特,请斯宾塞子爵上来。」卜哥从窗口探出头来说道。 底下的密特半躬着身体向老斯宾塞问道:「您想必有空吧。原本男爵大人打算安顿下来之后,再去拜访您,但既然您已经来了,就请您上楼和男爵见个面。您担任这个小镇的镇长二十多年,肯定有很多公务需要交接。」 用公务作为理由,密特提出的邀请,让老斯宾塞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现在他才现,他如果装病或许会比现在更好。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老斯宾塞并不打算独自一个人去见卜哥,他能够仰仗的就是身为本地人的优势,人多势众就是他的王牌。 转念之间老头已经想到了办法。 「听说新任命的镇长已经到了,我和这里的居民都非常希望能够尽快认识新镇长,为此我们已经准备了一场舞会,请新镇长一定要赏光。」 老斯宾塞表面说得漂亮,暗地里已经快要吐血了。他召集了这么多人,原本是打算给新来的家伙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变成了表示敬意。 卜哥早就藏在窗户边上,听到斯宾塞老头这样一说,他顺势走到窗前。 作为一个曾经的演员,卜哥需要什么表情立刻就可以变出来。 「非常荣幸受到您的邀请,能够允许我准备一下吗?我的身上沾满了旅途的风尘。」卜哥说道。 「悉听尊便。」斯宾塞老头同样也很高兴,他也需要准备一下,而且他还要和自己的人好好商量一下之后的对策。第一回合的失利,已经让他意识到,对手比他想像之中要难对付许多。 两边都在忙着准备。和卜哥这边比起来,斯宾塞家要痛苦得多,他刚才兴冲冲地几乎把整个小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请了出来,原本要给新来的镇长一个下马威,结果却是来给对方增添光彩,他被憋得差点吐血。 被他邀请来的那些人更是郁闷,偏偏这些人里面大部分根本不愿意来,那些参加过舞会的人还好说,就当作是还人情,还有一部分是半强迫来的。 老斯宾塞原本还想和自己的朋友们好好商议一下对策,但是他很快现,他先必须为舞会留住客人。 除了那几个自己人,其他的人明显都躲着他,每一个被他邀请参加舞会的人,总是会找寻各种各样的理由加以推托。这让老斯宾塞感到异常难堪。 卜哥当然不会知道斯宾塞一家的痛苦,他正在为晚上的表演进行准备。不但他,剧团的每一个人都在准备,特别是那些女人,她们正忙着试穿衣服和化妆,今天晚上的表演,主角其实并不是卜哥,而是这些美丽的小姐。 卜哥和那两个执事原来制定的计划,是用权势去压服小镇上的人。芭瓦德维伯爵看了他们的计划书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让一位管事带了几本爱情给他们。 卜哥和那两个执事都不是笨蛋,立刻猜到了伯爵的意思,当天晚上就把计划重新制定了一遍。 为了这个重新制定的计划,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最花钱的就是衣服。幸好剧团的演员同样也是手艺极好的裁缝,表演用的服装都是她们自己做的,所以只需要考虑制作衣服的材料费用。 这时候卜哥总算知道,芭瓦德维伯爵派给他这两个执事的好处。他们两位认识的人很多,交际的范围也很广,提供那些昂贵面料的供应商,就是两个执事找来的,那些衣服面料几乎是半卖半送,替他省下了不少钱。 卜哥挑了一件银灰色星光纱的礼服,配上一顶红色鸵鸟绒的帽子,确实非常亮眼。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饰品,勉强可以算得上饰品的就只有一把佩剑。 他的佩剑非常朴素,没有任何花纹和纹饰,不过那十字形的护手,比任何花纹和纹饰都要引人注目。因为它是教会护卫骑士的象征。 在法克,佩剑是贵族的特权,平民之中只有军官拥有佩剑的资格,不过贵族并非整天都将佩剑挂在身上,出席舞会原本是用不着佩剑的,这东西非常累赘,跳舞的时候很不方便。 但是对卜哥来说,佩剑却是必须的。因为他不但是贵族,还有骑士称号,不管护卫骑士的性质已经改变了多少,它仍旧是一个骑士头衔,拥有这个头衔的人同样也有相应的约束。 走到哪里都得带着佩剑,就是其中之一。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旅店门口,老斯宾塞可以带着那么多人走到这里来,他却不可以,因为老斯宾塞拉来作证的全都是男人,而他带着前去参加舞会的是几位女士。 马车早已经在旅店门口等候着。 这一次他所用的马车和拉车的马,全都是那位车马行老板胖子德罗提供的。这个胖子是相当精明的人物,当初卜哥刚走,芭瓦德维伯爵家的管事就突然出现,自然让他浮想联翩。 光凭这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卜哥和芭瓦德维伯爵有关,这条粗腿别人想抱都没有门路。 所以等到卜哥再一次找他的时候,那个胖子简直把卜哥当作是自己的亲爹一般对待。不但租用马车的费用全免,还自己花了大价钱把其中的一辆马车翻新,作为卜哥的座驾。 从旅店到斯宾塞家连一公里都不到,马车刚跑起来就到了地方。 斯宾塞家在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大的。他家的花园在屋子后面,前面是一幢尼斯康特风格的两层楼房,整个底楼就是一个大厅,卧室、书房之类的是在二楼,最顶上是一个屋顶平台。 卜哥的马车抵达的时候,斯宾塞家已经挤满了人,老头确实有些本事,居然在丢了那么大的脸之后,仍旧能够让所有的人留下。 留下的人原本并非心甘情愿,不过当卜哥和五位漂亮的小姐从马车上下来之后,郁闷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卜哥到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只有斯宾塞一家和走得比较近的那些人知道,和新任镇长一起来的还有一群女人。 事实上就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是以为卜哥带来的是一群情妇,或者干脆就是妓女。 但是此刻一瞧,他们傻眼了,这些女人身上丝毫没有风尘味道,特别是为的那位小姐,虽然是个女人,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那是上位者的感觉。老斯宾塞心中打鼓,他暗自琢磨,别是某国公主或女大公之类的人物。 和斯宾塞老头拥有同样感觉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绝对想不到,坎妮小姐在舞台之上演得最多的就是女神、女王、王后之类的角色,平时在剧团的时候又非常强势,久而久之就拥有了这样的气质。 「斯宾塞子爵,我带了几位女伴来,您不会介意吧。」卜哥说道。 「不介意,不介意。」还没有等老头回答,从老头身后窜出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来。此人穿着一身领口和袖子缀满花边的上衣,左手戴着两枚戒指,腰上系着一条镶金的腰带,虽然长得不错,却一脸花痴相,眉宇间彷佛写着「**」两个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喜欢炫耀,又贪婪狂妄的人物。 别说卜哥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连跟他一起来的五位小姐,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冷场。五位小姐直接选择无视此人。卜哥也没有朝着这边看一眼。 「甹浦男爵,您非常受欢迎啊。」老斯宾塞连忙说道,他既要找一些话题来打击对手,同时也要警告自己的儿子,让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的儿子清醒过来。 老头说这句话其实是暗示卜哥艳福不浅,更是将五个女人定调为卜哥的情人。 老头的想法不错,可惜这里的年轻人并非只有他儿子,留在这里的十个里,有六个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年轻人。 原因是刚才老斯宾塞拖着大家一起,想要给新来的镇长一个下马威,没有想到弄巧成拙,这样一来,小镇上的人都不想再参与到这种纷争之中。等到斯宾塞一家再邀请众人参加舞会的时候,无法推托之下,很多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让儿子去参加舞会,反正儿子做不了什么主。 此刻看着五位小姐心痒难熬的人,并非只有小斯宾塞一个。 对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来说,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女的还容易一些,只要长得漂亮,总是会有人迎娶。 男的就麻烦了。 如果是续弦,倒是可以找一个平民的女孩,只要漂亮就可以,或许还可以得到一份丰厚的陪嫁。但是第一次结婚的话,只能够找一个地位相当的人家的女儿。 对老斯宾塞的挑拨,卜哥装作根本没有察觉,随口解释道:「这几位小姐出身于赛拉瓦尔的名门,不过她们一直都住在法克,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和几位小姐认识。不久之前,她们让人送了一份信给我,说她们有些麻烦,我当然有帮助她们的义务。」 这番话不但将老斯宾塞的挑拨轻轻化解,还让他显得非常高尚。而且这些话绝对天衣无缝,就算有心人想查,也什么破绽都查不出来。 赛拉瓦尔公国刚刚被吞并,随便制造一个出生证明然后往档案里面一塞,顺便伪造几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家族,对密侦处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赛拉瓦尔邻近法克,赛拉瓦尔的上流人物大多精通法语,让子女住在法克的赛拉瓦尔家庭本来就很多。自从赛拉瓦尔被法克吞并之后,这群人就成了没有根的浮萍。 卜哥的话,让在场的年轻人眼睛一亮。 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婚对象了。赛拉瓦尔的爵位虽然已经不再受到承认,不过贵族仍旧是贵族,血统比什么都重要。 舞会还没有开始,气氛就已经变得热切起来。 纳加小镇并非没有漂亮的女孩,只是不能够拿来比。巡回剧团的这些女人个个都是表演的专家,她们身上流露出的气质虽然是假的,却比真的更像是真的。 演员又是最懂得如何吸引目光的一群人,所以没用什么手段,那些到了结婚年龄的青年男子,全都像是闻到了花香味的蜜蜂一般围绕在四周。 老斯宾塞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很清楚,刚才紧急商量出来的对策,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如果敢再对那几位小姐有所诋毁的话,向他投来的决斗的白手套或许就可以把他给埋了。 要想绕过那几位小姐,只攻击这位年轻的新镇长,成功的可能也非常渺茫,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几位小姐不可能不帮忙。 把自己的儿子拉到一边,老头和另外几个人聚拢在角落里面,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输了,一败涂地。」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老斯宾塞的女婿,是镇上负责管财务的,同时也是小镇的包税人。 「看来正面对抗是不可能的了。」旁边另外一个人说道。他叫马文,是镇上的治安官,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油水的职位,所以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跟斯宾塞一家走得那么近,此刻他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更换门庭了。 「不是还有另外一招吗?我们还可以采取不合作的方式。」老斯宾塞恶狠狠地说道。 「父亲,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就答应莫姆上尉开出的那些条件?」小斯宾塞插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那个小子都是一个贵族,而且他身边的人看上去也不简单,莫姆未必敢惹。」老斯宾塞一边偷眼看了看卜哥,一边说道。 老头刚才一直在想对策,所以忘了观察,现在才注意到卜哥身边的人。 卜哥并非只带着几位小姐前来,秘书和贴身侍从同样也是要带的。作为卜哥秘书的密特,伪造的身分是一个家族的次子,虽然没有爵位,却也拥有贵族身分。 托尔不是贵族,不过却也带着佩剑,作为一个骑士的侍从,他的身分等同于三等武官,实际的地位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因为所有的骑士都曾经是另外一位骑士的侍从。 老斯宾塞突然间想起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他打起精神走了过去,此刻他已经不打算在舞会上压倒这个劲敌了。 「甹浦男爵,您对这个小镇还算满意吗?」老头改走低调的路子,他打算先退一步。 可惜卜哥并不打算让步,当初制定的计划就是高调入场。他轻轻叹了一声说道:「或许是因为我在都鲁普奈尔住惯了,在这里有些不习惯。 好在鲁普奈尔离这里并不远,我可以经常回鲁普奈尔去。」 「您是新来的镇长,这不太合适吧。」老斯宾塞心里其实在暗自高兴,新来的小子越住不惯越好,不过他嘴里却是另外一种味道。 「我根本不想来这个小镇,这里除了风景还可以,其他的地方实在不敢恭维,这里连一条像样的街道也没有,没有商业街,没有沙龙,甚至连娱乐活动也少得可怜……」卜哥不停地抱怨着。 当着这么多当地人的面说这种话,确实很不好听,周围的那些年轻人个个怒目而视,可惜没有一个人有勇气跳出来反驳。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身为破落贵族的后裔,住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那么您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老斯宾塞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卜哥彷佛没有听出老头语气不善似的,随口说道:「您以为是我想来吗?这是上面的意思,你们可能不知道吧?今天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几个月之前我就知道这项任命了,所以我专门来过这里一趟,那天我和一位叫马尔海姆的先生相谈甚欢。 「不过按照我本人的意愿,我并不打算担任这里的镇长,我拒绝过,可惜上面不答应。」 「我不相信有谁能够强迫您违背自己的意愿。」老斯宾塞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拒绝的话,应该没有人可以阻止。」言下之意就是卜哥刚才的话只是说得好听。 「我实在不能够违背某个人的意志,不敢辜负他的信任。」卜哥叹道。 「什么人这么伟大?」老斯宾塞说道。 这次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腰边的佩剑。 斯宾塞老头刚才还一脸不以为然,但是当他的眼睛落在那柄佩剑上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剑的护手是十字架的形状,虽然他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这样一柄剑,但是却听说过。 不仅老斯宾塞的脸色大变,其他看清楚这柄剑的人也是如此。 护卫骑士代表着好几种身分。在教会之中,护卫骑士的地位和神父等同,而且护卫骑士代表教廷,实际上的地位要比神父略高。护卫骑士既然被称作骑士,当然拥有监察和指挥军队的权力,实际上的地位同样也要比普通的骑士高。 再加上能够提名护卫骑士的,只有大主教和国王,只要是护卫骑士就肯定是这两位所信任的近臣,所以地方上的官员看到护卫骑士,总是把他们当作是钦差大臣来对待。 斯宾塞老头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然后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 他原本并不相信卜哥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得不信了。说实话,他确实想不出,一个拥有护卫骑士头衔的人,有什么必要来谋夺他的镇长职位。 更何况纳加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如卜哥所说的那样,又破又穷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到周围的人脸色变来变去,卜哥感觉到护卫骑士的名头实在太有用了,计划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没想到已经有这样的效果了,他预感到自己已经可以在小镇站稳脚跟了。 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越是把这里的人震慑住,他可以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他和两个执事制定的计划之中,除了以权势压人,以美色诱人之外,还有以利益拉拢、以私密收服、以实力压服等等手段,只有这样才可能让他的位置稳若磐石。 想要让这里的人听话,抡起棒子打压是必须的,打得越服帖以后的事情越好办。 只见卜哥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脸不以为然,斯宾塞家的仆人送上香槟,他轻轻抿一口,马上放下,送过来的小点心,他看上一眼,却绝对碰都不碰一下。 虽然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过周围的人都彷佛听到他在说:「不怎么样啊,实在不怎么样,寒酸、简陋、让人受不了。」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这个小镇的人原本就有一些自卑,现在更是抬不起头来,那些青年脸上烧的同时,心中也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可惜他们没有办法作,因为并非只有卜哥一脸轻蔑的神情,几位漂亮的小姐同样也是如此,甚至表现得更加明显。 「对了,我可以从哪里买一块空地?」卜哥朝着老斯宾塞问道:「我不可能总是住在那个破旅店里面,更不可能去住镇公所。」 老斯宾塞冷着脸说道:「如果您需要的话,这里有几幢空房子。」 还没有等到老头说完,卜哥连连摇头:「不、不行,我住不惯这里的房子,虽然我不指望能在这里找到巴罗克风格的别墅或者拉梅勒风格的城堡,但是住的地方至少要宽敞,采光要好,装潢要典雅,要能够和四周的风景相和谐,最重要的是住着要舒适。」 卜哥话锋一转,非常肯定的说:「我还是自己造房子吧,只要能够找到一块足够大的土地。」 「随您的便,您自己去划一块土地就可以了,我们这里别的不多,无主的土地有的是。」老斯宾塞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争辩了。到现在为止卜哥没有说过一句明显贬低的话,也没有一句嘲讽的语句,但是谁都听得出那从骨子里面透出的轻蔑。 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冷嘲热讽都比这要好受得多。 「那实在太好了。」卜哥故作高兴:「这里能够买到好一些的食材吗?住得稍微差一些,我还能够忍受,但是我无法忍受这里的食物,所以我连厨子都带来了。」 贬低,又是无情的贬低。听见卜哥说话的人,都有一种无力感。 脸色最难看的人恐怕就是老斯宾塞了,他原本就想过,用断食的办法让新来的镇长吃苦头,现在这招根本用不着了,对方完全看不上这里的食物。 他的计划之中除了断食还有断水,不过此刻老头也不打算用了。他很怀疑这个小子连这里的水都看不上,认为连水也是都鲁普奈尔的更清澈更甘甜。 舞会还没有开始,差不多就已经结束了。 前前后后卜哥只待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失望而去。舞会的主角走了,作为陪客被拉来的那些人自然也纷纷告辞,这些人同样是满怀失望的离开,而此刻最失望的莫过于斯宾塞一家了。 人全都走光之后,小斯宾塞走到老头身后安慰道:「父亲,其实你可以看开一些,虽然我们的计策全都落空了,却也让这里的人对那个小子没有一丝好感。」 老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像他们这样的破落贵族,最痛恨最厌恶的就是看不起他们的人,他们这样的人家,除了身为贵族的血统和尊严,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还需要去找莫姆吗?」小斯宾塞问道。 老头无精打采地说道:「还有这个必要吗?如果让莫姆看到那柄佩剑的话,他绝对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或许我可以去找「那些人」?」小斯宾塞暗示道。 「你想惹祸吗?」老斯宾塞怒道:「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那个小子到这里来当镇长,整件事情绝不简单,我们躲都来不及!」 老头涨红了脸:「再说一个护卫骑士死在这里,你难道没有想过后果?那些人杀了人可以一走了之,我们走得了吗?更何况,你能够保证那些人不会出卖我们?」 斯宾塞家惴惴不安的时候,卜哥的心里同样七上八下,他完全是按照计划做的,不过他一点都不敢肯定这样做是否会弄巧成拙。所以一回到旅店,他立刻将那两个执事叫了过来。 「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火了?这里的人对我今天的表现有些恼怒。」 卜哥说着,把舞会上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他唯恐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两位执事原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当初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认得那几位小姐,没有想到急匆匆找他们来,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埃德老头一向沉默寡言,所以还是凯斯执事解释道:「恼火又怎么样?您以为安心待在这种地方的人,真的有什么尊严吗?那些家族之中真正有志向的人,肯定早就离开小镇,或者谋取一份公职,或者在某个大人物身边做事,都远比在这里无所事事要好得多。 「留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懦弱无用的家伙,您认为您伤害了他们的尊严,其实您错了,他们受到伤害的只是虚荣罢了。看重虚荣的人,同样也会为了虚荣而低头,在这种事情上,我们绝对比您有经验。」 凯斯的话让卜哥半信半疑,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些跟在芭瓦德维伯爵身边的老人,对人性的把握,绝对比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强得多。 不过他心中仍旧有一丝顾虑:「或许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像你们说的那样,但是万一其中确实有一两个非常有骨气的呢?」 「就算有这样的异类,甚至就算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又能怎么样?我们只要把握住另外九个人就可以了。您难道认为自己能够百分之百掌控这里所有的人?这绝对是每一位上位者都有过的梦想,可惜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认同您,您就可以站稳脚跟;如果有过半数的人拥护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假如有过八成的人站在您这边,那么恭喜您,一切都已经掌握在您的手中。要是比这更高的话,您就是圣贤或者伟人了。」凯斯说道,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不过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 第三章 骗术 一辆双轮马车在一匹银灰色的高头大马的拖拽之下,轻盈地在山道之上飞驰着。 卜哥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他的这辆马车车轮比普通马车大得多,所以根本不在乎路上的障碍物和沟壑,车身又窄,只要马能够过去的地方,马车同样也能够过去。 虽然不像骑马那样,遇到一人高的灌木或者几米宽的悬崖,也可以一跃而过,但大多数骑马能够去的地方,这辆马车都可以到达,而且比骑马要舒服许多。 他并不是单人独行,托尔正骑着马跟在后面。 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土匪,不过卜哥相信安德鲁不会信口胡说。小镇附近确实有土匪,所以他到哪里都会带上托尔作为保镖。 托尔的那身肌肉不是假的,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地痞流氓之类的角色,大多是被他打走的,这个家伙一个人可以对付五六个流氓。自从成了名义上的骑士侍从之后,他一直拼命地练习剑技。 巡回剧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托尔的理想就是能够成为一个军官,现在所有的人里面,他离自己的理想最近。 一路行来,两个人一直在东张西望,时而指指点点。 「那个地方怎么样?」托尔指着远处的一片海湾。 卜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他要找一块适合建造房子的土地,四周的环境要优美,必须符合那天夸口说过的话,地方要够大,还要足够安全。 他从来没有打算在那个山坡上造房子和当地人住在一起,他和他身边的人实在有太多的秘密了,所以离其他人越远越好。 「那里地势太低了,海水会涌上来的。」卜哥随口否定了托尔的建议。 「怎么可能?水涨不了那么高。」托尔有些固执己见,他很喜欢那片海湾的景色。 「仔细想想看,那些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家族为什么要把房子建造在山坡上,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卜哥说道:「快点走吧,到前面去看看,在中午之前,我们必须到那座要塞。」 两个人并不是专程为了找一块造房子的土地而来,前几天摆平了斯宾塞老头,今天要对付另外一个麻烦----驻扎在小镇附近的兵营。 那两个执事确实本领非凡,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将兵营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比密侦处的资料还要详细。 正像他们当初猜测的那样,被派驻在这里的人也是不得志的倒霉蛋。 为的是一个叫莫姆的军官,被扔在这里已经十年了,两年前曾经申请过调离,但是上面的回应却是将他升为一等士官。就连卜哥也看得出,这种晋升只是一种安慰。 按照两位执事的猜测,这位莫姆上尉之所以受到冷遇,是因为上面的人知道他参与走私。要塞里面的人从军官到士兵,全都参与走私,而且是直接走私,他们甚至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船。 这和芭瓦德维伯爵的做法完全不同,伯爵只是收购那些走私来的货物,并不直接参与这种违法的事情。他赚取的是走私货进入市场之后的差价,而不是货物从海外进入法克的差价。 从小镇到要塞有七公里左右,山路很不好走,两个人又不是一心一意赶路,所以短短的七公里路程,用了两个小时才走完。 要塞建造在海湾凸出的部位,这里是一片数十米高的山崖,紧靠大海的这边壁立陡峭,是天然的护墙,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从后面通向要塞。 远远地看着要塞,卜哥眼睛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土地,作为海湾的突出部,这里的景色极佳,山崖上面的地方也够大,而且只有一条路能够上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了。 只可惜,不可能将这里的士兵赶走,更不可能把要塞拆了。 小路的尽头有士兵把守着,卜哥举起自己的佩剑,那两个士兵看到佩剑的样子,其中一个连忙朝着要塞跑了过去。几分钟之后,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穿着白色制服的士官走了出来。 白色是一等士官制服的颜色,所以这个人肯定就是这个要塞的最高长官莫姆。 此刻莫姆是一脸郁闷,对于附近的小镇换了一个新镇长的事情,他略有耳闻。老镇长的儿子小斯宾塞曾经来找过他,请他帮忙给新镇长一些颜色看看。 一切都已经商量好了,没有想到几天前,小镇上传来一个让所有人感到震惊的消息,新来的镇长拥有惊人的头衔和吓人的背景。 他原本还不敢肯定消息的正确性,原本还想让一个士兵到小镇上打探一下,没有想到值班的士兵告诉他,外面来了个护卫骑士。 莫姆心中暗骂:「这些大人物家的崽子,没事干什么来找他的麻烦?」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挂在卜哥腰际的佩剑,莫姆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却不得不敬礼致意。军队里面有两条等级的鸿沟,一条划分在士兵和士官之间,另外一条划分在士官和骑士之间。 「您有什么吩咐?」莫姆挺胸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面对长官的感觉了。 「我带来了国王陛下的一封信。」卜哥说道,他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莫姆心里暗骂了一句「狗屎」,不过脸上丝毫不敢流露出不满的神情。 将卜哥迎进了要塞,莫姆让士兵把另外三个士官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四个人排成一排。 「人都到齐了吗?」卜哥板着脸问道。对这些军官,他并不打算费太多心思,一手打压,一手拉拢,绝对足够了。 「是的,阁下。」莫姆回答道。 卜哥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份信,递到莫姆眼前:「你自己念吧。」 打开信,这位一等士官只看了一眼,心底立刻一阵冰凉。信上的第一句话是「六月三日狂欢节当天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朕险些被刺……」 莫姆的手都有些抖了,等到他将信念出来,办公室里面的另外三位士官,顿时也变了脸色。 看到四个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卜哥暗自好笑。 信确实是真的,上面有宫廷签处的印章,还有国王的签名,却不是给这四个人的。 这封信是狂欢节那天,国王陛下遇刺之后,盛怒之下给护卫都鲁普奈尔的各个兵团的,从禁卫军到卫戍兵团,每一个兵团的最高军事长官全都拿到了一封。这种信在宫廷签处多得是,以芭瓦德维伯爵的身分,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一封。 当初这些信的时候,有资格接到信的至少是一个兵团的团长,这种一百多人的要塞别说看到,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封信。 念完信,四个人的心里全都七上八下的,虽然有那么一丝怀疑,不过更多的却是恐惧。这四个人心里的想法,和斯宾塞一家知道了卜哥有护卫骑士头衔时的想法差不多----上面将一个护卫骑士派到这里来当镇长,肯定有特殊的理由。 和斯宾塞一家比起来,看过这封申斥信的四位士官,心中的猜想要更进一步。也正是因为知道的更多,所以他们更感到害怕。 卜哥到这里来就是专程为了送这封信,他要等到这几个军官核实了信件的真实性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要塞里面蹭了一顿午餐之后,他带着托尔继续沿着海湾随意乱转。 他能够这样轻松,那四个军官却轻松不起来。四个人先想到的,就是证实这封信的真伪,然后再证实新镇长的护卫骑士身分。想要证实这些并不困难,要塞离都鲁普奈尔很近,骑马跑一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为了避免出错,四个人商量了一下之后,留下一个人看着要塞,莫姆带着另外两个人直奔都鲁普奈尔。 赶到鲁普奈尔,莫姆不敢到宫廷签处询问信件的真伪,以他的身分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宫廷签处的人。他只能前往统帅部,统帅部有个档案处,所有下到各军团的信件和命令,最后都要还档案处归档。 只要这封信能够归档,就说明信没有问题。 让两个部下去教会查护卫骑士的卷宗,莫姆独自一个人走进统帅部。 统帅部又称作红龙宫,建造于都邑王朝时代,是一幢十米高六十多米长的砖砌宫殿,远比密侦处总部要气派许多。 和密侦处总部那杀机暗伏的风格不同,统帅部的特征是戒备森严,门口站着双岗,里面同样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莫姆的级别刚刚够前往档案处。 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措辞严厉的信递上去,莫姆心中忐忑地在一旁等着。 这里是一个狭长的大厅,中间横着一张高及胸口的长桌,长桌的里面有七八个负责管理档案的军官正忙碌着。南边的战争刚刚结束,统帅部需要归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接待莫姆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军官,拿过信之后他到里面去查了一下,现确实有这种信件的记录。不过这种申斥信属于用不着归档的文件,明白这一点之后,年轻的军官没有多想,随手就将申斥信扔进了等待销毁的文件之中。 这个军官也没有向莫姆多做解释。军队的习惯就是用不着解释,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正因为如此莫姆也不敢多问,一直等在外面的他看到管档案的军官把申斥信收了进去,脸色立刻为之一变。 毫无疑问,信是真的。 莫姆当然不会想到,这种信很多人都收到过,收到信的人根本没有将这当作一回事,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一层次的消息,所以此刻的他确信,这封信表达的正是陛下对他的怒意。 从统帅部出来,这位一等士官的心始终悬在半空。 等他到了商量好的会合地点,看到那两个去查护卫骑士卷宗的部下,惶恐不安地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还有更坏的消息正等待着他。 虽然莫姆已经有了迎接坏消息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两个部下将他拉到旁边一条阴暗的小巷里面,其中一个还站立在巷口四处张望,一副放风的样子的时候,他预感到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长官,我们刚刚去过教会骑士团总部,看过放在那里的花名册,上面确实有那位甹浦男爵的名字,但是没有看到他的卷宗。」另外一个部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护卫骑士的卷宗是公开的。」莫姆叫了起来。 「在法克,有一个地方可以让那份卷宗封闭起来。」那个部下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密侦处。」 莫姆只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想到和确认完全是两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莫姆突然间神色一振,惊吓多了之后,人有的时候会变得麻木。 他走出小巷,朝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才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没有去过教会骑士团,我也没有去过统帅部,今天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要塞。」 他回头看了两个部下一眼,又加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的,长官。」那两个部下的反应非常快。有些事情知道了,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来的时候三个人是快马加鞭,回去的时候三匹马就像是踱步一般。 一路上,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想一下。 一直到快要经过山口的时候,莫姆突然间拉住了马。 「你们两个人回要塞,我必须先去拜会那位大人。」莫姆说道。 卜哥和托尔早已经回到了旅店,跑了一整天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在离小镇一公里的海边,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那是一块临海的台地,高出海面十几米,三面是陡坡只有一面是平地,虽然地势没有那座要塞险要,却也只需要建造一道不太长的围墙,就可以让别人进不来。 既然找到了建造房子的地方,卜哥一回到旅店,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房间桌上放着一个用木棍和黏土制成的模型。那是一幢房子,一幢外形有点像是压扁了的金字塔,结构非常简单的双层建筑物。 这并不是卜哥的设计,而是他按照一本书制作出来的模型,制作这东西花了整整两天时间。 那是一本关于建筑艺术和美学的书。书是伯爵送给他的,写书的是伯爵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先祖,这位连伯爵也敬佩不已的先生是个天才,对政治、经济、文学、绘画、音乐乃至建筑等,无一不精。 在书的封面后侧写着两行字。 一行是:用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多。 另外一行是:让别人看到你想要让别人看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天才对于建筑和美学的理解。 书很厚,大多数内容都是卜哥无法理解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书里的那些插图。 芭瓦德维伯爵的那位祖先画了许多插图,全都是他作为范例而画的,每一个章节都有。有门的插图,有窗的插图,就连那些看不见的内部构造的插图也有很多。 用这些插图拼凑出一幢别墅,并不是什么难题。卜哥需要做的只是选择,而此刻他能够选择的余地并不大,因为他的手头根本没有多少闲钱。 所以他制作的这个模型,是书里面结构最简单,造价最便宜的一个建筑物。 莫姆的拜访有些出乎卜哥的预料,在两位执事和他的猜测之中,这位一等士官应该会在一两天之内前来拜访他,现在才过了几个小时,实在也太快了一些。 因为房间有限,带的人却又太多,所以卜哥只有一个房间,这既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卧室。 随着一声卜哥吩咐,莫姆被托尔带了进来。卜哥仍旧自顾自地摆弄着那个模型,他看上去像是在考虑需要增添些什么。 完全无视于莫姆的到来,把这位一等士官晾在一边整整一刻钟之后,卜哥才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是我打算建造的房子,是我花了两天时间亲手制作的,还算不错吧。」 莫姆并不是建筑师也不是建筑评审专家,对于这种话题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够敷衍道:「非常妙,这是我所看到过的最为独特的建筑。」 他又怕卜哥认为他在敷衍,所以仔细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有点像是我们的要塞。」 「你的观察很仔细。」卜哥说道,他从那本书上找到的这个范例,确实是从建造简易要塞的办法之中变化而来。 「我以前从历史书上看到,千年帝国时代的军人除了擅长战斗之外,同样也擅长土木工程,他们打到哪里,就把城堡建造到哪里,有这么一回事吗?」卜哥问道。 「是的。」莫姆说道:「这种传统一直延续至今,在士官学校里,土木工程是必然会有的科目。」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桌子上那个简陋的模型。 莫姆多少已经有些猜到,这位新镇长想要干什么了。他听说过这位新镇长刚刚到达这里第一天的那些传闻,也知道这位对小镇的评价,还有这位计划建造一座「能够看得过去」的别墅的想法。 「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很长,对这个小镇,你有什么看法?」卜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并不打算现在请一等士官帮忙,他不想欠这位一等士官人情,反而希望这位一等士官欠他的人情。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要塞,很少来这里。」莫姆并不想正面回答问题。他对镇上的情况了若指掌,深知其中内幕之复杂,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军官所能够卷入。何况他自己身上也不干净,私底下的那些走私生意一旦被揭出来,绝对是个大麻烦。 「放心,我不打算多管闲事,上面的人对有些事情其实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卜哥知道这位一等士官在犹豫些什么:「我身边跟着一群小姐,她们是赛拉瓦尔人,她们告诉了我很多前线的事情,如果上面想要追究前线的暴行的话,恐怕七成以上的士官不但得不到嘉奖,反而会获罪。」 这番话是执事凯斯教他的,打压过之后需要稍微安抚一下,特别是不能够触动这些人真正的利益所在。必须让对方安心,然后才能够设法收买。 果然,莫姆的神情变得自然了许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派到这个狗屎地方来吗?」卜哥顺口骂了一句,这样说是为了让眼前这位一等士官将他当作自己人,这位一等士官也是在这里待腻了,想要调动却不可得的人物。 莫姆不敢回答,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一心一意装傻,要不然,他就得解释猜测的原因和消息的来源。 「狂欢节那天生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到了这里。」卜哥看了那位一等士官一眼,后者连忙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卜哥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有一个人从旁边跳出来,替陛下挡了一击?」 这一次莫姆摇了摇头,传闻到了这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细节了,更何况他们对此也不感兴趣。 「那个人是我的表兄,他是刺杀事件之中唯一一个被害的贵族,我现在就是继承了他的爵位,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一下。」卜哥终于切入主题。 莫姆当然不会不相信,而且此刻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将前后的事情都串在一起了。 在狂欢节当天某位脑子坏了的男爵,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陛下的平安,然后这位男爵的表弟得到了所有的好处,不但受到陛下的青睐,拥有了护卫骑士的头衔,更被私下授予某些特权。 他被调到这里来,明着是当镇长,暗地里肯定是调查刺杀案件,很显然刺杀案和这个小镇有关,十有**刺客是从这里溜进法克王国的。 虽然自认为已经明白了一切,不过莫姆仍旧不知道,这位新镇长为什么来找他。他确信,新镇长中午的拜访,绝对不只是为了拿一封申斥信给他。而且上面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这位新镇长弄一个护卫骑士的头衔,授予这个头衔十有**是为了能够调用军队。 「您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吗?」莫姆问道,此刻他主动地将自己摆在了下属的位置上面。 「我们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卜哥说道,突然间他想起芭瓦德维伯爵的那些手段,伯爵从来不让人白做事。 稍微想了想之后,卜哥说道:「我知道没有人喜欢白白帮忙,我也很少让人免费替我工作。」 莫姆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新镇长是什么意思。 卜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这位一等士官坐下来说话,接下去他要用到安抚的手段了。 「我知道你们私底下有一些买卖,赚取一笔辛苦钱。」卜哥看到莫姆试图要解释,连忙扬手阻止,并且继续说道:「我并不打算管这种闲事,我只是打算给你一点好处,据我所知,你们在做买卖方面其实是外行,你们并不知道什么东西赚钱,什么东西更容易卖得出去。」 莫姆有些疑惑,不过他绝对不打算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我们对您所说的这些,还是有所了解的,我的军需官拉贝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呵呵。」卜哥轻笑了起来:「精明吗?我在继承爵位之前,替芭瓦德维伯爵工作,负责的是金银交易和货币的管理,如果你的军需官真的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肯定应该认识我。」 莫姆闭嘴了,芭瓦德维家族在法克拥有着财神世家的称谓,在替芭瓦德维家族服务的人面前谈论商业贸易,差不多和班门弄斧是同样的意思。 「我可以帮你弄到外国输入商品的对价表、库存和需求量,你可以问一下那位精明的军需官,他要不要这些东西,从其他地方能不能弄到。」 卜哥开始抛诱饵了。 「我想,我没有必要询问什么人。」莫姆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无法承受这种诱惑:「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卜哥知道自己已经捕获了一条不小的鱼。 「现在没有什么公事,不过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私事,这个鬼地方连一幢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所以我打算自己造一幢别墅。」 卜哥指了指桌子上的模型。 莫姆既然已经上了卜哥的船,也就没有原来的倨傲,同样也没有刚才那种距离感。他忝着脸笑了笑,然后用委婉的语气说道:「您如果需要一幢看得过去的别墅,完全可以包在我的身上,用不着您花一个钱,我帮您找都鲁普奈尔最有名的建筑师,用最好的材料造别墅。」 对于莫姆的投诚,卜哥非常满意,不过莫姆的心意他却不敢接受,让莫姆帮一点忙没有问题,但是直接拿好处的话,将来会有大麻烦。 拒绝倒是非常容易,卜哥神秘地说道:「听说过「智慧之星」吗?」 「当然。」莫姆肃然地说道:「那是法克最伟大的天才,对了……」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智慧之星是芭瓦德维伯爵的先祖,芭瓦德维家族就是他开创的。」 看到一等士官肃然的神情,卜哥的心中暗自叹息,什么时候他也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只说出外号都能够让人如此敬仰。 拉开桌子的抽屉,把那本厚厚的书拿了出来,卜哥指了指底下的书名:「我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模型是按照书里的设计做的,写这本书的正是那位智慧之星。 「这本书一直被芭瓦德维伯爵家族收藏着,可惜芭瓦德维伯爵家族后来没有再出过艺术家或者建筑师,所以这本书的用处不大,伯爵大人将我视若子侄,他把这本书送给了我作为礼物。」 卜哥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叹息了一口气:「这里面有智慧之星亲手设计的二十五座建筑物,但是真正实现的只有五座,其中有两座毁于战火……」 这番话让莫姆也变得黯然,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作为法克人的他,对法克王国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伟大的天才,同样感到骄傲和自豪。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说道:「非常感谢阁下,能够让我有如此的荣幸参与这件事情。」 看到莫姆一本正经的样子,卜哥差一点笑出来。他确实没有想到,芭瓦德维伯爵那位祖先的名头那么好用,唬得眼前这位一等士官连谁帮谁都已经忘了,简直是标准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而此刻莫姆也已经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他,反倒更加死心塌地了。 因为他现,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自始至终都被压得无法动弹,几乎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一开始还可以说是这位的地位太高,凭藉权势就可以压制他,但是之后的一连串举动,对方并不是凭藉权势压人,但自己依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反而一步步的被牵引着。 什么叫做高明?这就是。相比之下,斯宾塞一家连屁都不是。跟着这样的人混,绝对好过和斯宾塞家族合作。 在卜哥将要塞的四个军官耍得团团转的这段时间,卜哥身边的那几位女士们也在耍弄着一群苍蝇般的贵族青年。 既然莫姆能够在几个小时里面,跑一趟都鲁普奈尔去调查卜哥的底细,住在这里的人当然也知道这么去做。所以他们很早就确认,那几位小姐是赛拉瓦尔的贵族,其中有两位小姐还是出身名门。 所以沉静了一天之后,第三天一早,旅店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这些渴望能够引起小姐们注意的先生们,就像是情的孔雀一般。 只有在节日才会穿的礼服被翻了出来,平时难得佩戴的装饰品全都被戴在了身上,有不少人还神通广大地弄来了玫瑰花束,玫瑰花在这个季节可不是常见的东西。 小镇上唯一的那个裁缝,生意突然间变得好了起来,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一年也难得添一件衣服。但是现在,凡是订做衣服的人,全都一订就是好几件,而且极少有讨价还价的,价钱给得十足,只是要求能够尽快赶工,弄得裁缝是又高兴又痛苦。 高兴的是难得生意这么好,痛苦的是他这个月别想好好睡觉了。 这些争着来求爱的孔雀们,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外,痴心一片地等了好几个小时,却哪里知道小姐们全都躲在房间里睡懒觉。 巡回剧团的演员全都是晚上工作,不管是在舞台上表演,还是在阴暗的小房间做另外那种生意,都是在晚上,而且往往工作到后半夜,所以白天很晚才起床。这种时间安排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省掉早餐和午餐。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女士们才姗姗地从床上爬起来,等到梳洗打扮好之后,已经是三点半了。 可怜那些在门口等候的青年们,等得力气都没有了。那硬挺着装出来的风度,也在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之中消磨得干干净净,连手里的玫瑰花也因为晒了几个小时,而有些萎靡不振了。 不过,楼上传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让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贵族青年们重新兴奋了起来。 他们纷纷寻找门路,让旅店的伙计和老板安德鲁本人,帮他们送花束和名片上去。当然拜托别人做事是要花费代价的,很快那几个伙计和安德鲁的口袋就叮当作响起来,那里面装满了银币。 「这些花怎么处理?」安德鲁把玫瑰花全都堆在了两位执事的房间,也只有这里稍微空一些。其他的房间不是挤满了人,就是塞满了行李。 「只要不占用我们的房间,随便你怎么处理都可以。」花白头的凯斯郁闷地看着那堆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坎妮小姐的声音:「这些花是送给我们的,处理权在我的手里。」 「你打算怎么做?」安德鲁隔着门问道。 他并没有将这位小姐太过放在眼里,和那两个执事一样,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几位小姐的底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年轻的男爵和这几位小姐原本是一伙的。 在这个团体之中,安德鲁及两个执事和剧团的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彼此都有些不曾公开的秘密。 说话间,坎妮小姐已经闯了进来。 对这种莽撞的举动,两位执事怒目而视:「随意乱闯别人的房间,可不是一位高贵的女士的行为。」凯斯板着脸训斥道,他绝对不希望因为这些女人的愚蠢而坏事。 坎妮小姐完全无视老头的脸色,她迳自翻看着那些玫瑰花,好一会儿才对安德鲁说道:「你能帮我弄一个石臼、一些醋、橄榄油,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吗?这些玫瑰花正好用来制作玫瑰花露和玫瑰花香精。」这位小姐物尽其用的本色再一次显现出来。 「用来制造香水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种低劣的香水绝对不是高贵的女士该用的。」凯斯警告道。 「一群刚刚被吞并的国家的女人,在寄人篱下的时候,自己制造一些香水之类的东西,想必是可以理解的。」坎妮反唇相讥,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退缩的女人。 凯斯还想争执,却被埃德老头阻止了。 「先把正事办了。」 埃德老头的威望在所有人里面仅次于卜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干些什么,计划早已经印进了他们的脑子。 从楼上下来,两个执事立刻隐藏起他们对剧团成员的蔑视,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用了多年的老仆人,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几位小姐的身边,却又保持着「谦卑」的距离。 跟着下楼的除了两个老执事,还有密特。在法克,秘书往往也代理管家,出门旅行的时候,侍从总是跟随着主人,而秘书则留在夫人们身边。 一看到女士们下楼,那些苍蝇们立刻围拢过来,一时之间,小小的旅店变得乱哄哄的。 「很抱歉,今天我们有事。」坎妮小姐嘴里说得客气,却看都不看底下的这些苍蝇一眼。 「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帮忙。」仍旧有一只苍蝇跳了出来说道。 「是啊,是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小镇的了。」说这话的是一只非常臭屁的苍蝇。 「能够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自动往渔网上撞的大有人在。 坎妮是什么人?那是一个石头里面都可以压榨出油水来的女人,看到底下的人这样热情高涨,立刻说道:「那好啊,既然要在这个地方住一段时间,我们总希望能够住得舒服一些,化妆品和香水这类的东西可以到鲁普奈尔去买,但是其他的呢?」 「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认识好几个很有门路的供应商。」底下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小镇一半是破落贵族,另外一半全都是走私贩子。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山坡上的每一户人家都认识一两个做走私买卖的人,平时也从这些人手里买一些走私来的廉价货。 如果是在往日,没有人会公开谈论这种事情,可惜现在,那些贵族青年全都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认识的供应商才是最神通广大的。 所有这一切都被几位女士们看在眼里,看得她们眉开眼笑,曾经为了填饱肚子而品尝无尽屈辱的她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日子。 「让你们认识的那些供应商,带着商品目录到这里来,哪一个供应商的东西让我们满意的话,我会对请来那个供应商的先生表示感谢。」坎妮小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那些青年们兴奋得难以克制。 虽然已经达到目的,几位小姐却也没有丢下等候了几个小时的爱慕者们,这些女人很擅长控制男人的那套手段,她们知道怎么牵着男人的鼻子溜达,让男人们既无法靠近,又舍不得离开。 贵族的生活是非常悠闲的,同样也很无聊,他们有的是时间。住在都鲁普奈尔的贵族,可以找到一些娱乐的地方消磨时光,而这些破落贵族子弟,除了打牌就只有闲聊了。 这些青年大多都很有学问,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阅读是唯一承担得起的消磨时光的办法,看的书多了,学问自然会增长起来。 几位小姐当然不可能和这些贵族青年相比,好在就算是真正的豪门千金,也很少有见识广博的。她们几个是剧团演员出身,熟知音律,特别是坎妮和瑞丽,两个人不但弹的一手好琴,甚至还能够谱曲,就算是在贵族女孩之中也算是才女了。 在来这里之前,她们几个还特意学了一些东西,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每一个人专门学一个方面,就拿坎妮小姐来说,她学的就是政治和历史。 几个人凑在一起,只要话题转到谁擅长的领域,那个人就会插嘴说上几句,这样一来,颇让那些想要显示自己知识渊博的贵族青年感到震惊。 当然,话题并非总是控制在那些爱慕者的手里,几位小姐也常常会将话题拉到她们事先算计好的地方,她们的话题大多是回忆过去的美妙时光。那子虚乌有的在赛拉瓦尔无忧无虑的生活,从她们的嘴里吐露出来,让围拢在四周的诸位年轻绅士们都感到无地自容。 这几位小姐编造的身分虽然各有不同,坎妮和瑞丽是名门之后,另外三个人要稍微差一些,不过比起住在这里的家族,却要好多了。 那编造出来的家世之中,最差的一个,也是拥有几千亩的田地、数十个仆佣和两处庄园的大地主。 虽然越听越感到无地自容,但是那些贵族青年却又忍不住想要听下去,爱慕虚荣的并非只有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就算他们不曾拥有过这种奢华的生活,他们也能够通过遐想,获得一种身临其境的享受,更可以当作是增长见识。 这种见识是任何一本书都不可能详细描述的,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又没有名门豪族的朋友,根本无从得知。 正如两个执事制定的计划那样,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些朴素和单纯的贵族青年的心中,被播种下了虚荣的种子。几天前他们在斯宾塞家的舞会上遭受的屈辱,似乎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强烈的虚荣和在美人面前的表现欲,使得这些贵族青年办起事情来非常有效率,傍晚之前,他们认识的「供应商」就拿着货物清单,来到了小姐们的面前。 对于镇上的那些走私贩子来说,他们卖些什么绝对是秘密,如果不是看在这些贵族青年的面子上,他们绝对不会把清单拿出来。 收下清单的当然是那两个「老仆人」,两个执事将清单大致看了一眼,立刻知道自己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安德鲁在这里干了许多年,所收集到的商品目录,还不到这些清单的一半,镇上的走私贩子果然不太信任安德鲁,真正的好东西根本就不肯拿出来。 为了怕走私贩子敷衍他们,两个执事把这些人叫到了大家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询问了一番,当然他们的询问非常有技巧。 问的大多是凯斯。老头总是指着其中的一种货物,询问提供清单的走私贩子,这东西的具体产地、制造作坊的名称。 这些做走私买卖的人,并非一味好勇斗狠的狂徒,他们同样也是一种商人,所以对买卖方面的问题并不陌生,老头问的那些大多都能够回答上来。 能够回答,差不多已经证明,这些人手上确实有货,不是在随意敷衍。 不过老头仍旧要给这些走私贩子一点颜色看看。只要这些走私贩子将制造作坊的名称回答上来,老头必定要对那家作坊品评一番,从那家作坊的特征到商品的品质,他全都能够说上两句。有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将那家作坊的历史细细道来。 这既像是在品评,又像是在讲故事,在一旁听的人,一上来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越听到后面,越感到心惊。别说那几个被请到这里来的走私贩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在一旁听着的贵族青年们,也目瞪口呆。 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两个乾瘪老头。与之相对应的是,众人对卜哥的身分又再一次地看高了几分。因为他们从这两个老仆人的身上,看到了名门豪族的风范。在法克,只有真正的豪族才有资格也有能力,用得起这种「厉害」的仆人。 对于住在这里的贵族来说,这种「厉害」的仆人只是在传闻之中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们都知道,培养一个这样的仆人需要花费多么大的代价。 这种仆人全都是从六七岁就开始培养,专门花钱让人给他们上课,**之后让他们到各地去管理产业,经过几十年磨练下来,才有可能得到那么一两个。这等仆人每个月的薪水,比他们这些贵族拿到的津贴只多不少。 如果说舞会之上,这些人仍旧还不服气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跳出来挑衅。 在法克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个人的成就远比不上出身门第来得让人信服,前线那些打了大胜仗的骑士和军官,在大多数贵族的眼里,只是一群擅长杀人的武夫。 这完全是法克王室和高层几个世纪以来潜移默化的结果。人们不再崇拜英雄,而是对等级和血统俯贴耳。不过王室和高层也没有完全否定英雄,只不过傲人的功勋变成了能够转化为地位等级的资格罢了。 这一套确实非常成功,自从按照这套来做之后,几个世纪以来,法克没有出现过权臣夺政或者军人夺权之类的事情,王国之稳定和繁荣几乎可以媲美千年帝国的巅峰时期。 第四章 体面的家 到处是嘈杂的声音,有锯木头的,有凿击岩石的,有夯土的,不过更多的是从船上往下卸木料所出的碰撞声。 莫姆上尉站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他是工程的总负责,他手下的两个军官此刻正做着工程师的工作,丈量土地,确定立柱的位置,检查地面是否平整,这些全都是他们必须完成的。 虽然土木工程是法克任何一支军队都必须掌握的技能,不过只有士官学过这方面的课程,普通的士兵做的只是苦力活。 要塞里面那一百多号士兵,差不多都被拉到这里来了。 用士兵帮忙建造别墅,人工费用可以说是便宜到极点,更有一个好处,造别墅所用的木料,可以直接从军需处购买。军需处的木料比市场上能够买到的要便宜许多,而且这些木料在军需仓库堆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全都已经彻底乾透了,运过来直接就可以开锯。 连同木料一起,莫姆还从军需仓库借来了两座锯床。这东西是为了在打仗的时候,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好防御工事而专门设计的,钢质的锯盘有一人多高,锯起木头来像撕纸一样轻松。 当兵的人大多不够细心,如果让他们用板锯来锯木头的话,肯定有厚有薄,幸好有这样两台锯床。只要将木料用夹板夹住,从这头拖到那头,来回几趟,整块的木料立刻变成一堆同样厚薄的木板,然后再横过来锯一刀,连长短也变得一模一样。 锯开的木板立刻被另外一组士兵搬了过去,一块块木板整齐地放好,横着一层然后竖着一层钉在一起,一块块的木板很快变成了一面板墙。 钉好的板墙被下面一组人拉走,六块板墙正好拼成一个盒子。 这些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的底下垫着滚木,钉好了之后,就被拖到事先画好的位置上。一间房子就这样造好了。 从西元前六世纪开始,人类就用这种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让一座要塞树立起来,一堆巨大的木头盒子拼在一起,外面堆上石块和厚厚的泥土,这就是一座要塞,只需要在里面驻扎上几百号士兵,想要抵御住数千敌军的围攻,绝对不成问题。 用这种方式造房子,度就是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大致的轮廓已经显露出来了。 邻近傍晚,卜哥到工地上转了一圈,他远远地朝着站在高台之上的莫姆打了个招呼,不过他并没有靠近。工地显得非常凌乱,地上铺着滚木,到处都竖着作为标记的木桩,稍微周边一些的地方还堆满了石块。 他不是一个人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头。老头正是当初他第一次到小镇时,和他相谈甚欢的马尔海姆男爵。 马尔海姆男爵当然是必须拜访的人物,在卜哥的计划之中,这位男爵将是替他穿针引线,融入当地人群的重要人物。 他不可能完全甩开这些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只靠自己一个人来控制这个小镇,哪怕他已经收服了莫姆和要塞里那一百多号士兵也做不到。 想要真正控制一个地方,就必须拉拢一批人。 他已经在算计那些贵族青年了,那些人年纪轻,阅历相对浅薄,比较容易拉拢。不过年轻同样也意味着缺乏言权,所以他还必须拉拢一批像马尔海姆男爵这样说话有分量的人。 老男爵当然也能够猜到卜哥的意图,所以一路走来只是谈论一些人文地理和动植物之类的话题,绝口不谈镇上的事情。 远处那建造到一半的别墅,多多少少吸引住了老头的一些目光。 说实话,对于这样一幢用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堆垒起来的房子,他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好,从结构看来,整幢别墅就是两层木箱子简单的垒起来,下面一层大一些,上面一层小一些。 士兵们此刻正在围绕着别墅造一圈围墙,围墙是用石头堆砌,让老头有些看不明白的是,围墙居然堆成了斜坡。 虽然无法理解,老男爵却也不敢随意评论。他也听说了,这幢奇怪的建筑物是年轻的镇长,按照伟大的全能天才智慧之星的设计而建造的。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对建筑和美学的理解,能够越那位天才。 也正因为这样,镇上的很多人都看到过那个用木棍和黏土做的模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嗤笑,最多只敢在私下里说,模型做得实在太难看。 所有的人都期待着别墅完工。 「马尔海姆男爵,您能够想像出别墅建造好之后的样子吗?」卜哥猜到老头在想些什么,却故意问道。 「不能,像我这样的人,和那位智慧之星,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人物,难以理解他的绝智慧,只能够在一切呈现于面前之后,去感叹他的绝和伟大。」马尔海姆神情肃穆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卜哥笑了笑,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智慧之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卜哥问道:「他的名字到处都可以听到,但是很少有人提起他的生平。」 「听说您原本在芭瓦德维伯爵身边做事,最了解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芭瓦德维伯爵本人了。」马尔海姆男爵说道。 「伯爵从来不提他这位祖先的生平经历。」卜哥摇了摇头,他隐约感觉到,伯爵对那位先祖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一方面确实为之而骄傲,但是另一方面,那位天才似乎又是某种禁忌的存在。 马尔海姆男爵犹豫了一下,有些事情不太好说,不过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对此感到奇怪,好像有人不希望这段历史被世人所知,古往今来曾经出现过许多天才,但是没有谁像智慧之星那样奇怪。其他天才的现,全都是建立在前人观点的基础上,但是他却不一样,所有出自他的东西,都显得那样突兀,在他之前,全都没有类似的先例。」 突然间老头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下来,彷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彷佛是在对卜哥说话:「智慧之星活跃的时代,恰好是法克王国的一个转捩点,之前的法克搅进七十年战争之中,被周边的国家围攻,可以说是最虚弱的时候,但是突然间连着打了几场胜仗,差一点灭了敌人的联军,之后只过了五年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当时法克还不是大6的中心,大6的中心在南方。但是七十年战争之后,法克很快就过了南边的那两个大国。按照以往历史的规律,一个国家展那么迅,应该有很长一段上升期,但是智慧之星活着的最后十年,法克却异常动荡,这种动荡内部,十年之中,前前后后生了十几场暴乱……」 老男爵没有继续多说,不过这些已经足够卜哥想很久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卜哥说道:「您好像对智慧之星非常有研究。」 老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每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恐怕都会对那位天才感兴趣。芭瓦德维家族原本和我们一样,甚至还不如我们,据说智慧之星的父亲是个赌徒和骗子,一辈子都在欺骗和赌博之中度过,临死的时候欠了一**债。 「但是到智慧之星死的时候,芭瓦德维家族拥有的财富绝对过各国王室,而仅次于教会。在声望方面更是无人能够企及,和他同时代的教皇或者国王的名字,未必有多少人记得,但是他的名字流传至今。」 卜哥看了一眼身后远处那破败的小镇,他似乎明白了,原来人们崇拜智慧之星,并不是因为智慧之星本身有多么伟大,而是人们希望自己能够变成另外一个智慧之星。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儿时那些怪诞的理想,何尝不是一种对生活能够有所改变的渴望? 他们说话的时候,工地那边正将一个用木架搭成的斜坡,钉在围墙之上,斜坡一直连到上面那层木箱子的三分之二的位置。这是老男爵最难以理解的地方,就是这个斜坡和那道奇怪的围墙,使得整幢别墅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下半部分的金字塔。 卜哥知道老头在想些什么,他并不打算吊老头的胃口:「在我做的那个模型之上,没有办法将最后一部分表现出来,这道斜坡将会被铺上一层泥土,然后在上面种植草皮和灌木。这与其说是一幢别墅,不如说是里面被挖空了,能够用来住人的假山。」 老头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想像着,好久才把眼睛睁开,满脸是敬畏的神情:「绝妙,实在是绝妙,这既是一幢别墅,又是一片设计巧妙的园林,别具匠心还容易建造,天才不愧是天才。」 卜哥微微一笑,智慧之星如果只有这两招的话,就不会被称为绝世天才了,他继续解释道:「只有这些的话,仍旧不能够显示那位天才的高明。 铺上那层泥土再种上青草,等于给别墅披了一层棉被,有冬暖夏凉的好处。泥土铺在斜坡之上,斜坡底下有那么大一块空间,足够隔断潮气。 「这个三角形的空间同时还是通风透光的管道,其他的好处还有很多,只有等到别墅造好之后再解释。 「我现在烦恼的是这里的土壤不堪使用,土壤之中有太多沙砾,而且盐分的浓度太高,根本种不活任何植物。」 说着卜哥的话锋一转:「马尔海姆男爵,还记得上一次我们为什么会相识吗?您的院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让我非常惊讶的是,这里如此贫瘠的土地,怎么可能种植出碎星草这类珍稀无比的植物?」 老头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必须保守的秘密,随口说道:「您说的确实不错,这里的土地贫瘠了一些,到处都是山,多是裸露的岩石,就算能够找到几块覆盖土壤的平地,也多是沙质土壤,根本生长不出什么东西,这也是小镇一直以来都很贫穷的原因。 「这里的海床很浅,您想必看到过退潮时露出的那些沙地,但您恐怕不知道,更远的地方还有几片沙洲。就算是涨潮的时候,这些沙洲也不会被淹没,那里也就成了鸟类的天堂,久而久之,沙洲上面堆积起一层厚厚的鸟粪,这层鸟粪是用来种植植物的最好土壤。」 「看来我也得去挖一些鸟粪来。」卜哥开玩笑般地说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人溜达到了一个没有太多人的地方。远处有托尔放哨,这里绝对是说话的好地方。 「马尔海姆男爵,请恕我冒昧,您在炼金方面想必有很深的造诣吧。」 卜哥觉得刚才已经绕够了圈子,现在可以直插话题,他并不担心会吓坏马尔海姆男爵,研究炼金术算不上什么罪名。 老男爵微微一惊,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意外,当初卜哥对碎星草那么感兴趣,他已经有所怀疑了。不过他同样也不敢承认,他忌惮的是卜哥身上的护卫骑士头衔。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的人很多都对此非常感兴趣,上一次我在这里转了一圈,唯一让我感到振奋的,就是看到了许多稀有的材料。」 卜哥干脆把话挑明,而且还把镇上的其他人也拉了进来。 「您对这也感兴趣?」老头半真半假地问道。 「我是被表兄带进这个圈子的,他在这方面的研究上花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快要有所收获的时候,却碰到了这个意外。」卜哥说道,他并没有撒谎,确实是那个神秘的地下室,使得他走上了这条路,不过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现在小镇上的人,大多已经知道卜哥的爵位是怎么来的了,也清楚那位表兄是什么样的人物。 「您的表兄已经炼出黄金了?」马尔海姆男爵问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你我都没有魔力,根本做不到改变元素。」 卜哥试图证明自己确实对炼金术有所研究。 「想必您的表兄现了某个非常实用的配方。」老男爵说道,每一个研究炼金术的人都知道怎么才可能财。 「您猜得一点没错。」卜哥说道:「我可以让女人们自己打开钱袋。」 「不会是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吧。」老男爵苦笑道:「难道你不感到奇怪,为什么你的表兄没有用这个配方财?」 卜哥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是那位前甹浦男爵缺乏商业头脑,所以放着手边的财路不知道利用。但是现在看来是另有原因。 老头似乎不打算隐瞒,却也不想把话说得太过明白,这类事情有很多让人忌讳的地方:「我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曾经有一个魔法师炼出了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药水,他打算将药水献给国王,来换取金钱、名誉和地位。 「国王喝下了药水变得非常年轻,所以很高兴,给了魔法师所需要的一切,但是不久之后,国王突然间想到,这种药水既然可以让他变得年轻,同样也可以让他的敌人变得年轻,这是他所不允许的,他还担心自己会再一次衰老,所以药水配方无论如何要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决定派人去抓那个魔法师,并且下令在询问出配方之后,就将魔法师处死。 「魔法师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情,连夜逃跑了,在逃跑之前,他毁掉了药水和配方。」 老头的故事,让卜哥打了个寒颤。虽然他相信那两张配方,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杀心,不过用过配方,并且现配方有效的那些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会不会像故事里的国王那样,向他逼问配方,就很难说了。 至少他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让他无法拒绝。 「炼金术不是那么用的。」老男爵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个真正凭藉炼金术财的人,他现了一种配方,可以让染料的颜色更加鲜艳,而且不会被水洗掉。虽然也有很多人眼红他的配方,不过眼红的人大多是和他地位相同的染房老板,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那些眼红的人难道不会找一个贵族对他施压?」卜哥有些不能认同。 老头说道:「他同样也可以找一个靠山啊,像他这样成功的商人,想要寻找靠山要容易得多,最简单的就是找个门路成为宫廷供应商,有哪个靠山比国王更加强硬? 「国王是不会贪图这种配方的,事实上就算国王得到了配方,也不可能自己开染房,仍旧要找一个人来帮他办这件事,既然这样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卜哥静静地听着,时而点点头,他又学到很多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卜哥问道:「您研究了一辈子炼金术,难道就没有什么成果吗?」 老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二十岁的时候同样意气风过,认为自己可以靠炼金创造奇迹,但是越研究下去,越现炼金其实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情。 之所以他还在研究炼金术,是因为他已经停不下来了,一旦放弃,就意味着以前所投入的金钱和精力就此白费,这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看到老头沉默不语,卜哥连忙换了个话题:「我能问一下,碎星草的种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应该很清楚,镇上那些店铺做的是什么交易,他们走南闯北,偶尔会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有时我们也会请他们帮忙寻找一些材料。」老头解释道。这不是什么必须保守的秘密,就算他不说,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迟早也会知道。 卜哥立刻就明白了,他没有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猜到小镇上的这两种人,互相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相安无事。马尔海姆男爵现在所说的,恐怕只是冰山的一角。 「这里应该有一个类似炼金沙龙的聚会吧。独自一个人研究炼金术,实在太花钱了。」卜哥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风光,所有的钱全都投在这里面了。」 他这样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埋下一个伏笔,万一将来露出破绽,他还可以用充门面来作为藉口。 老男爵并没有回答,而是随口问了卜哥几个问题,那全都是研究炼金术的时候,会遭遇到的难题。 很幸运的是卜哥都能够答得上来,当初强行记忆在脑子里面的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卜哥顺口也询问了马尔海姆男爵几个问题,那都是笔记本上记录的,死去的那位甹浦男爵遇到而未曾解决的题目。 甹浦男爵在炼金研究方面走得明显比马尔海姆男爵要远得多,以至于老头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之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头最后也没有松口,既没有承认有那种沙龙存在,也没有否认。不过老头答应了卜哥一件事,那就是,有机会的话帮他弄一些材料。 在工地的交谈,让卜哥又撬开了小镇的一道口子。在回去的路上,他就预感到,马尔海姆男爵所在的这个圈子迟早会接纳他。 原因非常简单,研究炼金术最头痛的是两件事情,一个是没有人指点,另外一个就是没钱。 炼金是非常费钱的一件事。就拿最常用的燃料来说,炼金绝对不能够用煤,而要用一种叫炭精的东西。此物是从木炭里面提炼而得,一公斤最好的木炭最多只能够提炼出二十克左右的炭精,可见炼金有多么昂贵。 而没有人指点更麻烦,对研究炼金术的人来说,实验失败是家常便饭,没有人指点的话,一项实验失败几百次是很可能的事情,一次失败浪费的材料就足够让人心疼好几天,更何况几百次失败。 卜哥很庆幸他的那位「表兄」在炼金方面的造诣,要远比马尔海姆男爵高明得多,这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冒充一个炼金高手。 正因为如此,卜哥一回到旅店,就立刻将那几本炼金笔记拿出来看,他已经荒废了将近半个月时间了。 这种紧迫感,让卜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除了固定的时间到工地去看一看,其他时间都躲在房间研究那几本笔记。 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二天收工的时候,整幢别墅的结构其实已经完工了,第三天士兵们除了按照设计图纸,用石块堆砌出一圈形状并不规则的缓坡之外,就只有在那些木头盒子上,凿出门窗来了。 只有一个小队比较倒霉,必须划着小船到外海的沙洲上面去取鸟粪。 三天之后,莫姆带着他的士兵离开了,他们的工作已经完成。 跟着接手的,是车马行老板德罗的手下,车马行最赚钱的其实是给别人订制马车。 马车和房子一样也有窗户和门,不过造马车和造房子不一样,一辆马车用十年差不多也该报废了,所以马车的门和窗户用不着结实,大多用轻质容易加工的木材做骨架和芯子,外面再贴上一层名贵的硬木外壳。 卜哥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鬼地方待上十年,他只需要一幢外表光鲜的别墅,车马行那种「偷工减料」的做法,对他来说正合适。 德罗的人来的时候,是带着事先制造好的门和窗一起来的,早在这边还在平整土地的时候,车马行就已经开工了。这些门窗全都是用软木做芯子,用黑胡桃木做外壳,上面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品,所以制作起来非常迅。 这幢别墅需要装的并不只是门窗。 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都是粗木的,都需要用更加精细的材料「包裹」 起来。对于这些,卜哥就没有自己去设计了,他相信车马行的「包装专家」 在这方面肯定比自己更加擅长。 唯一一个花钱请来的人是园艺师,这位同样也是替芭瓦德维伯爵工作的人,和执事埃德是老朋友。埃德一开口,这个园艺师就答应前来帮忙,而且给了卜哥一个优惠的折扣。 能够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事,肯定有些本事,也不知道这位园艺师走的是哪里的门路,居然直接弄来了大片现成的草皮。 原本卜哥预计现在种下草籽,需要到春天才能够看到的效果,没有想到,用现成的草皮直接一铺,效果转眼间就显现出来了。 没有铺草皮和移植灌木之前,这幢奇怪的别墅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坡,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根本配不上智慧之星的名头,但是草皮一长上去,效果完全两样。 只见一座异常精巧雅致的微型假山,耸立在临海的高台之上。如同天鹅绒一般细润的绿色缓缓地沿着斜坡铺下来,其间点缀着几丛灌木,这些灌木品种各异,错落有致地聚在一起,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的感觉。 别墅的顶部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在卜哥原本的计划之中并不打算种植草皮,而是作为屋顶平台,没有想到那个园艺师兴之所至,居然把这里也种上了草皮,并且费尽心机弄成了一个小型植物园。 还没有等到别墅彻底完工,这幢别墅的名声已经远远地传了开去。 这一次不但小镇上的人全都围拢过来观看,甚至连都鲁普奈尔都有人听到了传闻。一开始,大多数人都将信将疑,并不认为这样一个贫瘠的小镇能够弄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最多也只是派一个仆人来看看。 那些仆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房子,自然是惊为奇迹,回鲁普奈尔之后一番吹嘘,引得许多住在都鲁普奈尔的贵族也产生了兴趣。 这样的结果,绝对让卜哥意想不到。 同样住在这里的破落贵族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个破败的小镇,居然会引来这么多地位极高的大人物。 人性就是如此,世世代代住在这个小镇上的人,原本对年轻的新镇长多多少少仍旧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是现在小镇因为新镇长的宅邸而出名了,大家的态度迅为之转变,能够让小镇出名,绝对有资格被视作为自己人。 此刻除了斯宾塞一家以及周围的那几个家庭之外,其他人大部分已经倒向了卜哥这边。 不过卜哥却没有心思去接纳这些人的善意,光是应付那些从鲁普奈尔过来的大人物,已经令他感到焦头烂额。 这些大人物中,当然也包括芭瓦德维伯爵。 这里生的事情同样也出乎伯爵的预料,他并不精通预知未来的能力,当初看了卜哥和那个执事的计划之后,他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他的反应绝对很快,刚刚听到外面有些风声,他就敏锐地捕捉到其中暗藏的机会了。 等他到这里来,亲眼看到卜哥新造的别墅之后,一个新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面成形。 让卜哥上了他的马车,芭瓦德维伯爵并没有坐马车回小镇,而是吩咐车夫沿着海滩缓缓而行。 「我现在有些后悔把那本书送给你了,没有想到按照上面的图建造出来的房子,能够引起这样的轰动。」芭瓦德维伯爵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本书就在我的房里,如果您……」卜哥连忙回答,他也能够猜到芭瓦德维伯爵不可能真的把书收回,但是他仍旧要有所表示。和几个月之前比起来,他越来越油滑,也越来越明白,应该怎么和这些上位者打交道了。 伯爵摆了摆手:「我只是开个玩笑,用不着当真,自从我那位天才的祖先去世之后,芭瓦德维伯爵家族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建筑师和艺术家,那本书留在我的手里,用处也不大。 「再说,你那本书其实只是复制本,这样的复制本,我手里还有很多,我也曾经把书送给其他人,却没有一个能够引起你这样的轰动。」 伯爵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卜哥更加震慑于伯爵的财富,那本书和他记忆下来的几本图鉴一样,都属于那种想要只能够请人手工抄写描篆才能复制的类型,复制一本就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更别说复制一批了。 伯爵的话同样也让卜哥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认为只有我能够完全领悟这本书的奥妙。」 「运气。」芭瓦德维伯爵的回答非常简单,却也出乎卜哥的预料:「难道你没有现,书上的那些设计,全都只适合于建造在一些特殊的地方? 周围要有山有水,有高低的空间落差,要远离城市的喧嚣,这是一种完全融合入自然的风格,和我们这类人的情趣其实是格格不入的。 「这种房子只能够用来作为休假时短暂居住。你之所以成功,其实是得利于这个小镇的位置。这里离鲁普奈尔只有四十公里,马车跑得快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这样的地方用来度假正好合适,而这幢别墅又偏偏是为度假而准备的。」 伯爵笑了笑,凑过来问道:「恐怕已经有不少人向你提出,想要买下这幢别墅了吧?」 卜哥还有什么话好说,伯爵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不过他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芭瓦德维伯爵如果没什么想法的话,根本不可能和他说这么多。 「您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卜哥试探道。 伯爵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知道我来到这里,看到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吗?」 这可不太好猜,卜哥试探着说了几个答案,他最先想到的当然是那些走私贩子,当初伯爵也正是因为看出了其中有利可图,所以将他安排在这里。 其次他想到了那些珍稀的炼金材料,不过他没敢说出来,而是含混地提了一句鸟粪的事情。 芭瓦德维伯爵始终在摇头,直到卜哥实在回答不出来了,他才拉开一侧的窗帘,指了指外面的海,这个季节的大海显得有些萧瑟,天也是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里恐怕是我看到过最浅的海岸了,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海都是白的,全都是一眼能够看清海底,这里的平均水深,想必不会过三米吧。」伯爵一边悠然欣赏着,一边说道。 卜哥连忙答道:「您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还是涨潮的时候,退潮时人甚至可以站住。」 「这片浅滩有多大?」伯爵问道。 卜哥在这方面倒是有所了解,他弄清这些,原本是打算建造一座码头,只是后来才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沿海边,长五公里左右,宽度就很难说了,不过最窄的地方也有五公里以上。」 说到这里,卜哥有些酸溜溜的,就是因为太宽,所以根本不可能建造码头:「有人认为这里以前是一条河的出海口,就因为沙子多,所以整条河被淤塞了,也有人说,这些沙子是洋流带来的,因为这里是一道海湾,沙子被堆积在此。」 芭瓦德维伯爵对地理并不感兴趣,他看重的是利益。 「想像一下,到了夏天,有这么一片又浅又干净的海滩,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这片海滩已经存在几万年,而且离都鲁普奈尔这么近,却从来就没有被人注意,实在太幸运了。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人,和你在一起,我也沾上了几分运气。」 伯爵显得非常高兴:「我把那本书送给你,是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在这方面多花些心思吧,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有名气的建筑师,只要有可能,我会动用一切力量帮你造势。」 卜哥一开始以为,伯爵在说一些好听的话,来打动他,不过仔细一想,他多少猜到了一些伯爵的想法。 他再出名,靠的也是芭瓦德维伯爵家族的那位天才先祖的恩惠,他的名声越响,只会把那位天才的声望抬得更高。更何况他是芭瓦德维伯爵一系的人,名气越响,对伯爵就越有利,还能够替伯爵带来更大的利益。 虽然明白伯爵是在替自己打算,不过卜哥并不打算违抗,因为那对他同样也有好处,他的要求一向不高,伯爵吃肉,给他喝一口汤就够了。 「好好干,你绝对前途无量,我先帮你免去你的那些债务,然后仍旧按照以前的规矩,分你千分之五的收益。」芭瓦德维伯爵笑道。 许诺了好处之后,他开始说正事了:「这个小镇离都鲁普奈尔只有四十公里,这就是最大的好处。虽然现在这里是穷荒僻壤,但是想要变得繁华起来却也容易。 「想要繁荣无外乎两样东西,一是商业,二是人气。第一件事用不着你负责,我需要你做的是,在夏季来临之前,在海边建造一片别墅群,在这件事上,你要多花一些心思。」 「仍旧按照这幢别墅的风格?」卜哥不太肯定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来看的人很多,赞扬的声音不少,不过奚落和嘲讽也很多。 「大致差不多,但是要有所变化。」伯爵在脑子里面略为勾勒了一番,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他现自己在建筑营造方面确实没有天赋,这种事情还是扔给卜哥去做。 「我曾经告诉过你,一个人要有自己的风格,对于一个地方来说也是这样,难道你想要让这个小镇,和都鲁普奈尔比谁更庄严恢宏吗?」 卜哥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没有想好具体应该怎么做,不过他已经明白了伯爵的意思。 「这个小镇有点乱,您知道,镇上除了那些破落贵族,其他人都是干什么的。」卜哥说道:「或者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那些势力清理乾净。」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回答他的居然是一阵长笑,似乎他的话是很有趣的笑话。 过了好一会儿伯爵才停止笑声:「我可爱的小朋友,浑水里面才好摸鱼,如果你把水排干净了,让鱼全都露出来,虽然看上去能够收获很多,但是以后就没有鱼可捞了。 「更何况,鱼露出来的话,谁都看得到,你认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下去捞吗?你进入这个圈子的时间还太短,等你跟着我再干上几年,你就会知道怎么才能够安全地去获取利益了。」 刚才伯爵提到在海边建造一排别墅的时候,卜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伯爵打算怎么做了。 伯爵肯定会买下这里的土地,建造好别墅之后,再卖出去,与此同时再设法把这里的店铺控制在手里,垄断这里的贸易权。但是现在听起来,伯爵根本就不打算这样做。 这让卜哥疑惑不解的同时,也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不足,无论是阅历还是眼光,他差这位财神大人很大一截。 仔细再一想,他回忆起安德鲁当初对他说过的话,伯爵从来不作明显违法的事情,如果真的将那些走私贩子驱赶走了,以伯爵的性格,绝对不会自己去冒险走私,这条财路岂不是就这样断绝了。 卜哥暗自叹息了一声。自己考虑事情仍旧太过简单,不够周密。 芭瓦德维伯爵的马车一直将卜哥送到旅店门口。从马车上下来,卜哥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此刻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可能去研究炼金术了,先得把那本有关建筑和美学的书研究透彻。 卜哥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既然芭瓦德维伯爵给他增加了工作,他当然也得给底下的人加一点工作。 所谓底下的人当然是指那两个执事,虽然他同样也很想重用自己人,可惜密特在抄抄写写方面还可以,要他出主意就差了许多,远没有那两个执事老谋深算。 托尔更是一个保镖的料子,现在连脑子都不肯动,一有空就自顾自找一块空地练他的剑术。 都克则是个天生做探子的人才,装什么像什么,耳朵也特别灵便,想要打听什么事情,让他去绝对没错,可惜他的才能也仅限于此。 他身边的几位小姐,倒是比男士们更加高明,可惜身为女人的她们,并不适合帮忙做事。 绕了半天,卜哥仍旧感到手上没有什么人可以用,这是他最大的烦恼。 两个执事就住在卜哥斜对面的房间,敲门进去,就看到两个老头各捧着一堆清单,在那里商量着什么。 不等两个执事开口,卜哥先说道:「我们又有事情要做了。」 两个老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用一双充满狐疑的眼睛看着卜哥。 过了好一会儿凯斯说道:「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您是不是看我们两个人不顺眼,想要累死我们? 「造那幢别墅,您只是做了个模型,其他的全都是我们在处理。从弄来材料,到核算费用,都是我们两个在干,清理走私货物清单的工作也是我们在做,我们还没有干完,你又让我们整理镇上居民的资料。现在又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 卜哥脸一红,说实话,他确实有一丝累死两个老家伙的意思。只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罢了。 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卜哥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完全是计划之外,甚至连芭瓦德维伯爵也是一个小时之前刚刚想到。」 听到卜哥把责任推到芭瓦德维伯爵的身上,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 这一次卜哥真的没有恶意,他连忙将伯爵刚才突然间产生的想法,对两个老头说了一遍。 听到这件事的最后期限,是在明年的夏季,两个老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他们非得给累死不可。要知道,造一幢别墅已经这么费事了,想要建造起一片别墅区,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是可想而知。 凯斯老头抓了抓那花白的头,翻了翻眼睛,用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卜哥说道:「这件事说难也不难,按照那幢别墅的造法,想要弄出一片别墅区来,用不着花费多少时间,而且计划是芭瓦德维伯爵自己做出的,资金方面绝对不成问题,用不着像这次那样千方百计去找免费和省钱的门路。」 卜哥对此深有同感,在一旁不停地点头。 没有想到,老头话题一转:「真正麻烦的就是伯爵提到的独特的「风格」,恐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怎么做才能够符合要求?」 「恐怕连伯爵本人,也没有答案。」老埃德说道,他的话往往有画龙点睛之妙。 「奢华和气派可以先不作考虑。」凯斯又开始在纸上画来画去:「和谐……偶尔为之还可以,多了也就没有味道了。而且那种别墅绝对不符合上流人物的口味。」老头也想不出,还能够靠什么特殊的「风格」来吸引人。 老埃德虽然是三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但是脑子显然比别人转得更快,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想想看,住在鲁普奈尔的那些豪宅里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凯斯和卜哥一起在想。 「很奢华,很气派,有些显得庄严肃穆,有些则是优雅华贵。」这是卜哥的回答。 「洛可哥风格给人的感觉是柔美华丽,古典风格给人的感觉则是大气……」凯斯老头显然要专业许多。 「不,我说的是住在那种房子里的感觉。」埃德老头很无奈,他现两个人根本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别光想那些好的地方,想一下缺点。」 这一次是凯斯先醒悟过来:「对啊,都鲁普奈尔的房子很奢华很气派,但是住着并不舒服,冬天很冷,夏天热得要命。不但房子是这样,里面的家俱也是如此,只追求漂亮,却未必舒服。 「而且都鲁普奈尔流行的那套东西,让人感到异常拘束。所以每到夏天,大家都往外跑,既是躲避酷暑,同样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 「舒服……」卜哥在一旁深思起来。 两个执事中,埃德老头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找到问题的关键,这点是花白头的凯斯做不到的。但是凯斯也有自己的特长,只要他的脑子里面一旦有了思路,办法就会像涌泉一般飞泄而出。 「最懂得舒适享受的,莫过于千年帝国时代的人们,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注重外表的漂亮,他们喜欢披着宽松的袍子,穿着松软的拖鞋。 「他们喝的水是山上的山泉,为此他们建造了浩大的引水工程,将引水渠接到每户人家。他们吃的鱼是刚刚捕捞上来的新鲜货色,为了保持鱼的新鲜度,奴隶用接力跑的方式,将鱼从捕捞地一直送到他们的厨房。 「在家的时候,他们会半裸着斜在躺椅上面,享受奴仆的精心服侍……」凯斯描述着书上所说的那个时代的生活场景。 卜哥微微闭着眼睛,他在想像凯斯所描述的景象,那绝对是天堂之中才拥有的享受。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帮我设想出一套最舒适的生活方式。」卜哥顺口说道:「我对千年帝国的东西不太熟悉。」 凯斯的那张老脸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能够看到这样一张苦脸,卜哥感到很高兴,但是他不想给两个老头留下不好的感觉:「我的事情并不比你少,我必须设计出符合要求的别墅。 天知道什么样的房子住起来才舒服。」 埃德在一旁插嘴道:「你最好再加上精致,既然不能够在奢华和气派上做文章,就只能追求小巧和精致。」 卜哥知道老头是让他注意迎合那些上流人物的喜好。在上流人物眼里,和谐永远都不会是他们能够认同的风格。 从两个执事的房间出来,卜哥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关上门,他就听到窗口一阵轻响。 房间里面有人。 卜哥的左手顿时往里一缩,那支弩管就藏在左手的袖子里面,这样做是因为左手不经常使用,不容易引弩管误射,而万一真的要用的时候,又可以保证出手够快。 有了准备,卜哥倒并不显得惊慌。 窗口果然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脸阴狠,绝对不像是一个善良之辈,身上穿的是容易活动的短衣服,袖管和裤腿上沾着一些灰尘,看来是沿着外墙从窗口爬进来的。 他的腰上别着一把匕,匕没有装在鞘里,明晃晃地插在腰带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威胁的姿态。 卜哥轻轻地将右手放在佩剑的握把上,用冷漠的眼看着这位闯入者:「你这样随意进入别人的房间,太过无理了吧?」 那个人似乎并不在意:「你可以把这当作是一个警告。」 「警告?」卜哥故作不解:「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傻呢?你让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出面,想要摸我们的底。我没有说错吧。」那个人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似乎也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卜哥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猜到了多少,虽然他让几位小姐,通过爱慕她们的本镇青年弄到了一份走私货物清单,但是当初找的理由非常充分,就算有人怀疑,也不至于做出这样激烈的反应。 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没有对小镇上的这些走私贩子真正动手,这份莫名其妙的仇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稍微想了想,卜哥找到了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就是斯宾塞一家在背后搞鬼,那个老的或许还有所顾虑,小的却是一头疯狗,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意外。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大,不过也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走私贩子里有人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事情将会容易解决得多。在法克,一个平民想要挑战贵族的权威,他不是疯了就是在找死。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卜哥会选择暂时退让。没有必要和一个黑帮结仇,等到以后有机会亮出他的密探身分,那些人应该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在做出选择之前,他必须知道是哪一种可能。 「我应该说你勇敢呢?还是冲动?你是一个人来的吧。」卜哥试探道:「按照法律,袭击贵族或者意图袭击贵族,最轻也要判处五年徒刑。」 「我更知道杀死贵族肯定会被判处死刑。」那个人冷冷地说道。 「这算是威胁吗?」卜哥笑了,在密侦处受训的时候,他学过一些和人交谈的技巧。既然这个人对他进行威胁,十有**不会真的想要杀他,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人反倒会表现得非常平淡。 只用一句话就能够试探出眼前这个家伙的深浅,卜哥已经不紧张了。 这个家伙顶多就是一个打手,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话,没有可能派这样的小角色来。 「为什么你认定我在摸你们的底?」卜哥再一次试探道。 「这用不着解释,你自己明白。」那个人回答得非常干脆。 不过正是这干脆无比的回答,让卜哥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卜哥突然间变得声色俱厉,喝问道:「是小斯宾塞叫你来的吧,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那个人微微一愣,眼珠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这证明他在犹豫。 卜哥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是小斯宾塞在搞鬼了。他决定采取行动,就算猜错了,他也不在乎。这个家伙是个小角色,杀了也就杀了。 在密侦处受训的时候,他学的全都是用偷袭来克敌制胜的法门。卜哥右手做出拔剑的动作。 对面那个人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一边抢步上前,一边想要拔出腰间的匕,他并不知道,卜哥拔剑的动作只是虚招。 卜哥右手拔剑的同时,左手不引人注意地微微抬起,就听到「飕」的一声,一道暗淡的红光疾射而出。 两个人相聚不过五六步的距离,闯入者最多也不过是流氓打手之类的人物,哪里能够躲过这么近的攻击。 卜哥射的是闯入者的脑袋,他不敢确定这个家伙的衣服里有没有藏着护甲,他自己的身上就穿着一件用钢丝编织的防护背心。 箭射在脸颊上,箭头钉进去至少一厘米,箭上抹了一层赤火蝎粉,这是一种毒药,毒性算不上很强烈,却会让人剧痛难忍。 一射入肉里,蝎毒立刻作,那个闯入者顿时痛得捂住脸「嗷嗷」直叫,很少有人能够忍受住这样剧烈的疼痛。 卜哥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清楚地记得,负责训练他的驼子给他的忠告:「生死相搏最忌的就是犹豫不决。进攻一旦得手,在对方彻底失去攻击力之前,要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要么继续进攻。」 左手射出箭矢,右手随之将剑拔出,这就是卜哥练成的绝招之一。他迅疾无比地连刺了两下,然后闪电般地将房门打开,持剑退到了走廊上。 那两剑,第一剑刺向闯入者的右肩,这是为了消灭对方的抵抗力,第二剑刺左胯,则是为了让那个人无法逃跑。两剑刺出之后立刻退出房间,是为了防备闯入者情急拼命。这同样也是那个驼子教他的。 门外早已经是一片嘈杂,住在隔壁房间的人全都跑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惊动他人。 卜哥并不打算逞英雄,他看到托尔站在人群里,立刻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托尔进去抓人。 刚刚让开,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窗户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楼下响起「咚」的一声。 「闯入者跳楼逃跑了!」托尔追到窗前,看了一眼到地面的高度,这里是二楼,想要跳下去并不困难。 托尔正打算往下跳,就看到已经有人从旅店之中追了出去。 一个受了两处剑伤,脸上还中了一支毒箭的人,想要逃跑并不容易,更何况,小镇就那么大的地方,又能够跑到哪里? 没过多少时间,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嘈杂的声音。 「抓住了!」 「人已经给抓住了!」 「拿绳子来,快拿绳子来!」 「……」 第五章 屈服和抵抗 一个小小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个四方小桌,四个人围拢着桌子坐着,他们身后还坐着十几个人。 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昏暗的烛台,豆大的烛火是这里唯一的光源,连紧靠着桌子坐着的那四个人的脸都照不亮,更别说后面那些人了。随着灯影的晃动,整个房子影影绰绰,显得异常阴沉。 「你们黑衣会的人捅了这么大的楼子,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桌边四个人之中的一个说道。 被质问的那个人坐在他的对面,在昏暗的烛光下,只能够隐约看到,他的额头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被质问的人显然在思考些什么,所以沉默不语,反倒是坐在桌边右侧的那个人开口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伤了和气?真的说起来,这个楼子也不能全都扣在黑衣会的头上,是那个不要命的狗屎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猜疤子现在也正为此头痛呢。」 「他头痛有个屁用!」底下有人大骂起来:「就算把他的疤头砍下来也没什么用处。」 那个被质问的人原本满肚子火气,现在被这样一骂,顿时跳了起来:「长三,我们到外面去练练怎么样?我你一只手,不敢来的是孬种。」 「够了!」最先开口的那个人一拍桌子。 除了被质问的人,能够坐在桌子边上的,全都是这里有绝对威望的人物,是这些人推选出来的仲裁者。 为的这位一怒,底下的人顿时不敢再出声音了。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我相信黑衣会知道怎么给大家一个交代。」旁边的胖子说道。 「和这件事情有关的狗屎,只要是黑衣会的,我回去之后都会料理乾净。」被质问的人说道:「不过还有一些不是我们的人。」 「这用不着你操心。」坐在桌子左侧的人开口道。桌边的四个人里面,他最让人感到阴森,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块岩石,现在开口了,感觉像是一块冰。 「是啊,用不着你操心,除了斯宾塞家的那个小的,参与这件事情的总共有五个人。」胖子说道:「我们已经将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那五个人并不是全都赞同这样做。」底下又有人说道,他和那五个人里面的一个交情不错,所以才帮忙说一句话。 「说得没错,不过他们也没有向我们告啊。既然没有告,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五个人就只有当作同谋来处置了。」胖子叹了口气。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和事佬,不过没有决断的人,又怎么可能坐到这个位置? 「先就这件事表决吧,同意把人交出去的就举手。」为的那人说道。 底下沉默了半晌,众人交头接耳了一番,这才看到一只只手举了起来。 为的人扫了一眼,大致数了一下,然后一拍桌子:「通过。」 「是交活的出去,还是交死的?」有人问道。 此刻在这房间的,全都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人物,不过杀人也是要讲理由的,随便杀人,特别是杀自己人,绝对会让手下的人离心离德。 而把人交出去,另外四个人最多判刑两到三年,毕竟罪名只是知情不报,处罚明显要轻得多,虽然这也会让手底下的人感到寒心,却好过杀人。 「我一直想说句话,这一次,虽然是斯宾塞家那个小的在暗地里挑拨是非,才引得那个没脑子的白痴惹下这场祸,不过新来的镇长也未必是善茬。 「据我所知,旅店的那个秃子和他走得很近,一直以来我们都不太清楚那个秃子的背景,而且整条街上,就只有他不能算是我们一伙的。」底下有人说道。 「是啊,虽然那个秃子从来不出海,只是在这里扫货,不过他的胃口比谁都大,不管什么货色都吞得下去。什么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大的本钱?」立刻有人应和道。 「那些当兵的恐怕也上了他们的船,大家难道没有看到,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多么拼命地拍马屁?现在是一年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为了拍马屁,连生意都扔下了。」 「……」 看到底下有失控的味道,那个胖子连忙插了进来:「够了,够了,我说过多少遍,别人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危害到我们大家,就用不着多管闲事。 「我们这一次聚会,就是因为有人惹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可能波及到我们每一个人头上。至于那个新来的镇长想干什么,拉拢了什么人,在没有明显危害到我们之前,最好不要胡乱猜测。」 胖子这样一说,底下的人顿时安静了许多。 不过为的那位看了看胖子,嘻嘻一笑道:「你和莫姆的关系最好,我知道你从莫姆那里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在出事之前,你不肯透露一下消息,我们没有人会怪你,但是现在……如果你仍旧一点都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 十几双眼睛盯在胖子身上,胖子就算再不想说,也做不到了。 「我用以前莫姆欠我的一个人情,换回来一些消息。没有想到便宜了你们。」胖子故意装得颇为愁苦,为的就是回头可以从各家那里,得到一些好处:「就像你们猜的那样,新来的那个人并不只是来做镇长那么简单,但是我们也别把自己太当成什么人物,那位还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胖子停了停,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周围的那些人一个个伸长了耳朵:「你们查过那位的头衔了吗?你们只知道他拥有护卫骑士的头衔,但是你们知不知道,他还是密侦处的人?」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现在知道怕了吧。」胖子冷哼了一声:「幸好这一次没有伤到那位一根毫毛,要不然……」 胖子没有说下去,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密侦处的手段。 密侦处的人无孔不入,而且一旦被缠上,绝对是不死不休。对于他们这些行走在阴影之中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密侦处更可怕的了。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胖子说道:「大家肯定听说过狂欢节那天的刺杀事件。那位的表兄替国王挡了一刀,死了,那位顶了表兄的爵位,还得了那两个头衔,这样一个通天的人物,被扔到这个地方,不是白痴就用脑子想想其中的含意吧。」 卜哥的身分很容易误导人,当初莫姆他们三个就知道了这些之后,就曾经吓得六神无主,现在这些人也差不了多少。 行刺国王?那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坐在这里的人虽然都是亡命之徒,却不是什么革命者或者抵抗军,对这种事情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 「大不了走人。」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 这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在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已经萌生出了退意。他们可不想卷进政治的漩涡里面去。 「可惜了这个码头。哪里再去找一个离鲁普奈尔如此近的港口呢?」 患得患失是人之常情。这些人经营小镇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纳加小镇并非只有靠近都鲁普奈尔一个好处,这里根本没有人管,做生意要容易得多,再加上大船进不来,少了很多竞争者。 这些走私贩子最讨厌的并不是密侦处或者缉私队,而是另外一种走私贩子。那些人有着公开的身分,和港口的官员也混得很熟,走起私来一向都是大摇大摆地进港卸货,只要在货物清单和税务报表上动些手脚,就什么都搞定了。 芭瓦德维伯爵手底下的人不干这种明显违法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不这么干。事实上靠此财的人很多,在法克各个港口的官员,根本不是靠工资和津贴生活,他们得到的贿赂远比工资和津贴要多得多。 「或许我们可以派一个人去和新来的那位谈谈?」又有人提议道。 「是啊,我们可以每一个月给他一笔钱,我们这么多人,每家拿出个一两千来,足够填饱他的胃口了。」这里的人虽然不喜欢贿赂,却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胖子说道:「怕就怕,那位要的不是钱。」 「难道你认为他的胃口比这大得多?想要完全控制我们?」为的那个人问道。 「没有摊牌之前谁都不会知道结果。」胖子说道:「我真正担心的是,他要我们做他的眼线,别忘了密侦处的人是干什么的。」 众人这下子没话好说了,胖子说的话,可能性非常高,密侦处最大的恶名就是喜欢强迫别人充当眼线,只要当了眼线就等于打上密侦处的记号,偏偏他们这类行走于阴暗中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打上密侦处记号的家伙。 「谈还是要谈的。」为的那个人想了想说道:「只是不能做他的眼线,我们最多答应帮他盯着过往的人,只要有可疑人物,就向他告。」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想要知道大家的反应。 「同意。」 「这样最好了。」 「我们没有什么意见。」 底下一片应和声。 「只有一个问题。」坐在桌子左侧那个像冰山一样的人说道:「我们能够代表这条街上所有的人吗?别忘了,还有一帮人从来都不买我们的账。」 胖子呵呵一笑:「这不是正好吗?那群人神神秘秘的总是让人不放心,只要我们和那位谈妥了,完全可以请那位帮忙,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挑了。」 这一次应和的人更多。 「最后一个问题,派谁去和那个新来的镇长谈判?」底下有人问道。 顿时十几双眼睛再一次盯在了胖子的身上。 和走私贩们的担忧完全相反,卜哥和身边的那群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当初第一次制定计划的时候,这些人虽然被看作是麻烦,却也是最容易对付的麻烦。 所以当一个肉乎乎的胖子声称,自己是镇上的那些走私贩子推选的代表,前来表示敬意的时候,卜哥既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觉得惊喜。 像卜哥这样的身分,当然不会立刻接见这个胖子,按照惯例,一上来都是手下人出面接见。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执事来到卜哥的房间。 「他们做了很大的让步,唯一的请求就是不想被打上密侦处的标记,成为密侦处的探子。」凯斯显得颇为高兴:「那位代表希望能够和您亲自谈谈。可能……」老头指指放钱袋的衣兜,其中的含意已经用不着明说了。 「又让我们搞定一个麻烦。」卜哥说道:「有些太顺利了吧?」 「我们事先做了那么多准备,如果再不顺利的话,那才奇怪呢。」凯斯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事,有的是可以动用的资源,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只要运气不太坏,做什么事都会一帆风顺。 「那个闯入我房间的家伙开口了吗?」卜哥问道:「我猜这件事情的背后,是那个小斯宾塞在搞鬼,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把那家人一起搞定。」 「这恐怕做不到。」老埃德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埃德说的一点没错。」凯斯连忙解释:「法庭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平民的供词,而让一个贵族站在被告席上。要不然上面的人就会担心,随便收买一个平民做出伪证,就可以指控贵族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你不能够提供更加直接的证据的话,斯宾塞家的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并且声称你是在诬陷。 「当然,你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动用非正常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刚才那番话同样也对你有效。」 卜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最无法理解的地方。法克的上层,似乎非常鼓励贵族们用决斗和暗杀来解决各自的纷争,法庭就像是完全为平民阶层准备的,只要是贵族,就会极力避免自己和法庭牵扯上关系,不管是成为被告还是原告,都会被他们视作为奇耻大辱。 「下一次他们还会那么做吗?」卜哥必须问上一问,这关系到他的安危,如果这是贵族阶层的游戏规则的话,他就必须让自己适应这种规则。 万不得已的话,或许买凶杀人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凯斯的回答非常肯定。在贵族圈子里面,收买凶手杀来杀去的事情,他看得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卜哥在他的眼里仍旧显得不够成熟。 「告诉那个人,我不想见他。」卜哥说道,这样做无疑等于放弃了那笔好处。他并不知道这些走私贩子打算给他多少钱,根本想不到随口一句话,失去的将是每年十几万的收入。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他刚刚摆脱贫困的状况,如果真的知道有这么一笔钱等着他的话,肯定难以拒绝诱惑。 「对了。」卜哥想起此刻正困惑他的难题:「这些人坐船到处做生意,肯定对海很熟,你问问他们,是否看到过建在海边的有趣建筑物。」 两个老头笑了笑,凯斯顺势说道:「或许我们还可以多透露一些东西。比如,明年夏天的事情。」 卜哥当然不会阻止,修建海边度假别墅,是芭瓦德维伯爵临时起意的计划,伯爵派他到这里来的原本目的,是为了控制这里的走私贸易,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并不明白,伯爵打算怎么做? 「芭瓦德维伯爵到底想要什么?我一开始的时候以为,伯爵贪图这里的走私货比较便宜,最近两天遇到的一些事情,让我感到疑惑,芭瓦德维伯爵好像并不是靠这些赚钱。」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是在询问对方的意思。 「我还有事。」埃德退了出去。 凯斯老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走私贸易利润丰厚,但是不受控制,这是麻烦,也是机会。只要能够控制这种贸易,哪怕只是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之内能够控制,就可以从中得到数不尽的财富。」 「那些桀骜不驯的家伙能够控制吗?」卜哥有些不敢相信。 「以力压服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诱之以利却未尝不可,我们也不需要控制所有的人,就像你想要坐稳镇长的位置,只需要三分之一的人拥护你一样,只要有同样数量的走私管道控制在我们手里就足够了。 「那些走私贩子的利润其实并不高,他们的烦恼是没有门路买到好东西,也没有门路将东西高价卖出去,而伯爵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海外的货源供应点,在法克更是没有我们卖不出去的东西。 「那些走私贩子只要跟着我们干,货源绝对不成问题,运进法克之后,我们还可以将货物全部吃下来,甚至可以把价格比平均卖价提高一成。」凯斯既然肯解释,就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将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货物从伯爵的左手放进右手,转眼间价钱就翻好几倍,违法的罪名全都背在这些走私贩子的身上,伯爵仍旧没有明显违法的地方。真是好算计。」卜哥不由自主地叹道。 「伯爵的心思如果能够让你猜中的话,他就不会被称作法克的财神了。」凯斯略微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那点差价只是小利,重要的是对走私贸易的控制,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小镇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卜哥只能摇头。他完全承认自己阅历和见识的不足,此刻他就是在学习。 「这个小镇的好处就在于,走私的规模小而且离鲁普奈尔近,规模小意味着容易控制。 「我已经说过,只要三分之一的人跟着我们干,整个小镇的走私贸易就等于掌握在我们手里,离鲁普奈尔近,则意味着方便占据这个最大的市场。 「在法克,谁控制了都鲁普奈尔,就意味着能够控制整个法克,哪怕走私贸易也是如此。」 凯斯显得颇为得意:「你明白了吧,芭瓦德维伯爵其实是将这个小镇当作一个支点,用来撬动整个法克的走私贸易网,对伯爵这样的上位者来说,他所追求的是对贸易的控制,而不是单纯的利润。」 差距。卜哥从凯斯老头的话里面,认识到了自己的差距,他这种小人物根本就看不透芭瓦德维伯爵这样的上位者的布局。 凯斯从卜哥的房间走了出来,刚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就听到埃德老头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房间里面除了代表镇上那些走私贩子的胖子,还有要塞的最高指挥官莫姆上尉和车马行老板德罗。 这两个人一早就被叫到这里来了,卜哥现在一切都在向芭瓦德维伯爵学习,既然手里有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曾经帮过他的人,当然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这既是一种酬劳,也是一种笼络。 埃德老头之所以让这两个人也在场,为的是让那个走私贩子的代表,更加确信他所说的话。 「从现在到夏天还有半年,大家想必都明白,时间有多么紧迫。」老头装起样子来,颇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就连莫姆这个指挥一百多号士兵的军官,在这股气势的逼迫之下,也有些直不起腰来。 底下的这三个人全都满脸喜色,谁不想赚钱?更别说老头扔出来那么大的一个诱饵。 一个专门为法克最上等的富豪及贵族人物准备的度假别墅区,这是多么大的聚宝盆啊! 在法克,这是最肯花钱也最花得起钱的一群人,他们手指缝隙之中漏出来的钱,足够让整个小镇的人吃得撑不下。 「我这里绝对没有问题,士兵们随时待命,至于材料,我回去之后立刻开始准备。」莫姆拍着胸脯说道。此刻他终于感觉到当初的赌注押对了,只是帮忙做了一点小事,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看来拍新镇长的马屁,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小人也是,小人也是。」车马行老板也在那里点头哈腰,三个人里面,他可以赚到最多:「只不过我必须等到设计确定下来之后,才能够开工。」他对开工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设计是由大人亲自负责。」埃德说道:「不过……」他转过头来朝着代表走私贩的那个胖子:「男爵请你帮的忙,最好尽快办妥。」 「那是,那是。」这个胖子看上去比德罗还要恭敬:「我回去就办,我们那里有不少人到过世界各地,我帮您把他们叫来。至于您说的,让我们成为供应商,那更是没有问题,我手里有详细的清单,下午就给您老送来。」 胖子现在倒是希望,不愿意拿清单出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这个巨大的蛋糕上面多分一块。 「最好能够有样品。」现在主动权在这边,埃德当然要显得高高在上,现在不但要清单,还要拿样品。 「有,绝对有,给我三天的时间。」胖子连连点头,他已经有了个念头,打算在样品上面动手脚,争取席供应商的位置。 「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准备吧。」埃德挥了挥手。 莫姆和德罗连忙退了出去,那个胖子虽然也起身告辞,不过退到门口,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请大人千万小心,对那群人要早做打算,那群人很神秘,而且非常危险。」 「知道了。」埃德装出有些不悦的样子。 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不过像埃德这样的人非常懂得轻重缓急,那些走私贩子是最容易对付的,却也是最难以彻底收服的。 这一次的主动服软,完全是因为那些人畏惧密侦处的势力,并不是像莫姆那样完全真心诚意的投诚。 现在自己这边扔出了一堆诱人香饵,那些走私贩子或许会看在利益的面子上更加服帖一些,不过只有利益勾引是绝对不够的。给胡萝卜的同时,也有必要亮出大棒,此刻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能够让那些人感到震慑和害怕,当然要紧紧把握住。 卜哥的手下并没有特别能打的人,就算最强的托尔,也只是半吊子。 旅店老板安德鲁和他练过,只用了三招,托尔就趴下了,这还是安德鲁有意让了一手的结果。 卜哥本人就更用不着说了,他玩突袭还可以,真的让他光明正大地战斗,他连托尔都打不过。 手下没人就只有去找帮手,伯爵那边有的是各种各样的人才,唯独在武力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只有在密侦处这边想办法。 卜哥用过午餐之后,就驾着他的那辆轻便马车,前往都鲁普奈尔,四十公里的路程用不着顾惜马力,快马扬鞭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城了。 自从训练结束,这是他第一次回总部。想要借人,当然要通过k先生,他的运气非常不错,k先生就在办公室。 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提到那个闯入者的时候,卜哥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一口咬定那个闯入者原本是打算绑架他。 威胁和绑架是两种概念,如果闯入者只是威胁的话,密侦处的人只能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但是绑架的话,那就严重多了,对敢于绑架密侦处成员的人,上面的人一向都下手不留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作为主管的k先生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严重,自己这个年轻的手下十有**是在假公济私,但是在他手下干的,差不多都是这类有特殊背景的人,他早就熟知应该怎么解决这种麻烦。 「你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公事公办,我把你的事情转到负责行动的科,让他们出动,这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另外一个选择要容易一些,你打一份报告,就说有特殊需要,请求借调培训科的人,不过你必须自己去说服培训科的人,这可能需要花点钱。」 一说到培训科,卜哥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满脑袋刀疤的光头巨汉。 「培训科的人可以随意调用?」卜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样强大的武力都可以借用,以后办事岂不是很方便? 「是的,不过有两个条件。」k先生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你得负全责,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必须一个人背下黑锅。第二个条件就是,你自己去问他们肯不肯干,我不知道他们会开出什么价码,这笔钱密侦处是绝对不会报销的。」 卜哥盘算了一下,现在他倒是不太在乎钱了,密侦处不肯报销的话,最多找芭瓦德维伯爵去要,这件事关系到伯爵是否能够顺利控制住小镇的走私管道。以伯爵的精明,想必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小钱。 前往培训科用不着k先生带领。 负责看门的仍旧是那个驼子,今天显然没有其他的新人在接受训练。 把来意向这位曾经的教练说了一遍,那个驼子倒也干脆,说道:「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价码,请我的话最便宜,每个小时我只要你两千。」 听到这个价钱,卜哥差一点昏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小时作为单位计算报酬。 「我情愿先找别人谈谈。」卜哥恶狠狠地说道。眼前这个可恶的驼子已经让他吐过一次血。 当初这个驼子刻意误导他,说他提供的箭矢比军械库卖的货色要便宜。这句话确实没错。但是等到受完训,从军械库购买了一盒子箭矢之后他才现,虽然军械库出售的货色确实贵了一些,但是箭杆却是钢铸的,而不是他提供的那种一折就断的「牙签」。 「非常抱歉,你没得选择。」那个驼子说道:「这里的人都请我帮他们谈价钱。」驼子颇有奸商的气质。 卜哥突然有种想要扭头就走的感觉,这个驼子绝对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怨气,卜哥说道:「我需要一个实力更强的。」 那个驼子上上下下看了卜哥几眼,转过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跟我来。」他嘟囔了一声。 房间里面只能够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并不是很大的房间挤着五个人。 卜哥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光头巨汉贴着墙角坐着。另外一个墙角,被一个样子像是猴子的老头占据着。门边的长椅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的家伙,所有的人都远远地躲着他。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牌桌,两个人正在那里对赌,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衣服光鲜似乎是个富家公子,另外一个穿着麻布衣服,脸色黝黑密布细纹,一头褐色的短配上微微的胡子茬,和田边的农夫没有丝毫两样。 「有生意了。」那个驼子走进门立刻喊了一声。 房间里面的人似乎不在意,只是将目光都转到了跟在那个驼子后面的卜哥身上。 「我打算……」卜哥正要说出理由。 「用不着废话,不管你想要让我们干什么,只要给钱就可以了。」那个富家公子般的人物根本不等卜哥说完,就打断道。 「别烦我们,和他去谈价钱。」乞丐模样的家伙指了指那个驼子说道。 「四千。」驼子翘起拇指指了指正在打牌的公子哥。 「六千。」这一次指的是光头巨汉。 「七千。」接下来是缩在墙角的猴子老头。 「一万二千。」这个价码是乞丐的。 「一万五千。」农夫无疑是这里价码最高的一个。 卜哥显得有些不太礼貌地盯着躺着的乞丐和正在打牌的农夫看。他实在有些想像不出,这两位凭什么值那么多钱。 这些人里,他只见识过那个光头的实力,当时的情景到现在还令他记忆犹新,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这里的排名居然如此靠后。 他倒是很想看看两个价码过一万,看上去并不出众的家伙,到底有些什么凡的能力,不过那过一万的价钱,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六千加上你的两千是八千,我没有算错吧。」卜哥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所熟悉的。 「小子,你有些失算了。」公子哥一边打牌一边说道:「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有那个老贼用处大。」 老贼似乎是指缩在角落里面那个猴子一般的老头。 「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驼子说道,似乎他也承认公子哥的评价。 卜哥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也没有改变主意,他安慰自己,反正对付的只是一群流氓,最多里面有一两个暴徒,凭那个光头绝对足够了。 卜哥之所以算上那个驼子,是因为驼子擅长的是暗器,对手人多势众的时候,用暗器对付最合适。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那个驼子教他的时候有没有藏私。 回纳加镇,仍旧像来的时候那样快马扬鞭,只是他的马车后面原本是挂斗的地方,现在半蹲着一个巨汉,这个家伙体型太过庞大,根本就没有哪匹马能够驼动他。 其实卜哥也非常担心,这辆轻巧单薄的马车,是否支撑得住这个大块头的重量。他有些后悔,没有乘另一辆马车过来,那辆四轮马车要坚固得多。 好在最终事实证明,这辆看似单薄的马车异常牢固,就算被这样折腾也没有问题。 路过山口的时候,卜哥特意将马车的度放缓下来,他东张西望,想要看看今天自己是否能够遇到那「传说」之中的土匪。可惜再一次让他感到失望,连一个土匪影子都看不到。 进了小镇,卜哥并不打算回旅店,后面跟着的那两位,每个小时就要花掉他八千银币,还是早一点把事情解决,打两个家伙滚蛋。 把马车停在旅店门口,带上名义上的侍从托尔,四个人朝着街道另一头的铁匠铺走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曾经和铁匠铺的那群人遭遇过,知道那些人非常肆无忌惮,居然装备有十字弓。 十字弓是受到严格控制的武器,别说平民不允许拥有十字弓了,就连军队里面的普通士兵,也不允许用这种武器。能够用十字弓的,除了专门的十字弓手之外,至少必须是军官。 在来的路上,卜哥已经警告过两个人有关十字弓的事情,这两位似乎根本不在乎。 卜哥本人对此却非常在乎,他原本想赖在旅店里面,现在是被逼着跟来,怕死是人之常情,就因为怕死,所以他总是在里面穿着一件钢丝背心,不过这东西在十字弓面前,和一张纸片没有什么区别。 铁匠铺仍旧像以往那样叮叮当当的出刺耳的杂讯,站在门口,卜哥微微有些犹豫:「我必须进去吗?」 光头巨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到你一根汗毛。」 卜哥趴在地上「嗯」了一声。此刻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痛得要命,肩膀更是像碎了一样。那一拍对光头巨汉来说确实很轻,不过对他来说,就像是被大象踢了一脚! 并没有等卜哥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巨汉推开了铁匠铺的门。 前一秒钟还大大咧咧,后一秒钟,光头巨汉的脸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踏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情况有些糟糕。 他的身高应该和这幢房子差不了多少,刚才进门是弯下腰侧着身子钻进来的,但是一进来,房子突然间变大了。 出现这种反常的现象,就说明这里面有诡异。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掉进了一个魔法师的陷阱里面---- 「铮」的一声,光头巨汉将佩剑拔了出来,他大吼了一声:「站在外面,先别进来!」 这声吼,震得整个铁匠铺都瑟瑟抖,但是变化随之而起,那幢房子就像是活了一样,门突然变成了血盆大口,闪电般地将站立在门口的三个人吞了进去。 所有这一切都生在一瞬间,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长街之上那「叮当叮当」的打铁声,仍旧有节奏的响着,铁匠铺的门仍旧敞开着,里面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此刻,落在铁匠铺里面的四个人,所看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铁匠铺仍旧是铁匠铺,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迅变大,桌子、椅子、水桶以及那个不停出噪音的铁砧,每一样东西都变得越来越大。 「这应该是魔法吧……」卜哥已经看傻了。 「先别去管这些,快朝我这边靠过来!」那个光头高声喊道。 卜哥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下意识地听从了命令,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互相之间已经隔开那么远了,离他最近的托尔,距离他也至少有十几米。 卜哥连忙朝着光头跑了过去,但是越跑感觉越不对,似乎离光头的距离并没有缩小反而在扩大。 「别再乱跑了。」那个驼子显然也现情况不对。 这是怎么一回事?」托尔也已经将剑抽了出来,并且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是我们变小了,还是房子里面的空间变大了?」卜哥问道,他研究过炼金术,对魔法多多少少有些认知。 「别慌,把活的生物变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个驼子说道,他似乎对魔法非常了解:「改变空间更不可能,所谓的空间魔法,连原理都还处于雏形阶段,更别说实用化了。」 「这可能是一个幻术空间,要不然就是我们被催眠了。」光头巨汉朝着地板猛力踏了一脚。 这一脚威势惊人,就像地震了一般,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光头脚下的地面更是损毁严重,木板全都被折断,并且拱了起来。 「别冲动,就算是把这里全都破坏了,也未必出得去,反倒可能把我们陷在这里。」那个驼子喊道。 似乎要证明他的话一般,半空中毫无徵兆地劈里啪啦掉下一堆钉子,这些钉子根根有一尺多长,钉在身上绝对别想活命。 卜哥脸色苍白,他肯定自己要死了。不过他仍旧抽出了佩剑,就算死也要拼一拼。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响起一串清脆的叮叮声,朝着他飞来的十几根钉子被荡到了一边。 把钉子射开的是那个驼子。他用的是和卜哥一样的箭矢,不过他的手法要高明得多,挥手间就打出数十根箭矢,每一根箭矢都准确无误地打偏一根长钉,以一人之力便护住了自己和两个菜鸟,只有光头巨汉用不着他照顾。 「我现在非常后悔让你们跟着。你们两个绝对是累赘。」那个驼子长叹了一声。 「狗屁,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要不然有什么资格称作骑士?」光头啐了一口,他和驼子总是意见相冲。 「护卫骑士这种东西也可以当真吗?」那个驼子轻蔑地笑了起来。 「小子,拿出一点男人的样子来!别让个残废给小瞧了!」光头吼道。 卜哥苦笑着紧了紧手里的佩剑,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刚强一些。但是他的这份刚强没有持续多少时间。 只见那些被打落在地上的钉子,像是磁铁一般吸在了一起,渐渐地组合成了一个个的人偶。 「妈的,是铁傀儡。」光头大骂道。 卜哥很想问铁傀儡是什么,但是却被托尔抢先了一步:「这东西很难对付吗?」 「对我们来说,这绝对是大麻烦。」回答的是那个驼子:「我的箭对付不了它们,你们的剑也砍不动它们。想要对付它们,除非这里能够找到斧子或者战锤。」 「最麻烦的恐怕是这满身的利刺。」卜哥呻吟着,这玩意儿就像是一根狼牙棒,碰都碰不得。 「我讨厌魔法师。」光头怒吼着:「他们总是看人下单。」 「什么意思?」卜哥问道,反正马上就要死了,他反倒不害怕了。 「魔法师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别人的弱点,然后找出克制的办法对敌。」那个驼子解释道。 「我想到办法了。」光头大叫了起来,他猛地又跺了一脚,随着地板的震动,那些满是利刺的笨重人偶也随之震动了一下,出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响。 不过这并非光头所说的对策,随着那沉重的一跺,碎裂的木板顿时跳了起来,每一块地板都有一人多长。 光头掌拍腿扫,眨眼间十几块木板,就如同流星一般飞了出去,每一块木板都狠狠地撞上一个铁傀儡。那些看上去异常笨重的铁傀儡,居然轻易就被击飞了,折断的木片和钉子混杂在一起,洒了一地。 卜哥和托尔同时出了欢呼的叫声。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完呢。」那个驼子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还会有别的东西出来的。」 话音刚落,那个火炉猛地喷出高高的火焰,那景象就如同火山喷一般壮观。随着那惊人的喷,无数烧红炭块一般的东西掉在地上。紧接着这些炭块也像是活了一般舒展开来。 「这次换成火傀儡了。」光头愤怒地说道。 「用刚才那招难道不行吗?」托尔问道。 「它们只是一团火,没有实质的躯体。」那个驼子说道。 卜哥睁大了眼睛,和托尔不一样,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元素聚集体。 这东西对魔法师来说,并不难得到,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炼金材料。 只是这些珍贵的炼金材料,似乎正打算把他们给烤熟了。 现在,卜哥能做的就只有后退。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冒险观战 卜哥暗中誓,这辈子再也不吃烤肉了。因为此刻的他正体会到,烤架上的那些食物所承受的痛苦。 火傀儡绝对是他看到过最讨厌,也最难以对付的东西,和刚才那些长满利刺、迟钝而又笨拙的铁傀儡比起来,这东西的度要快得多。 这些火傀儡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腿的人形,并不具有实体身躯的它们,凭空飘浮在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移动起来的度和一个人快跑差不多。 「躲不过就在地上打滚!」驼子同样显得有些慌乱,不过他仍旧能够注意其他人的情况,一看到两个菜鸟险象环生,急忙出警告。 卜哥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现在并非考虑问题的时候,他连忙往地下一趴,紧接着就是一个懒驴打滚。 一道灼人的热浪几乎擦着他的背,席卷而过。 死里逃生的卜哥丝毫不敢停留,他双脚猛力蹬踏,一下子滑出了五六米。拉开了距离,躺在地上的卜哥总算明白驼子为什么命令他们这样做。 火傀儡的度很快,却似乎有些不够灵活,加上这东西飘浮在空中一尺多高,必须弯下腰才能攻击到地面,所以对付它,躺在地上是最好的对策。 尽管知道了这一点,卜哥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处境好转多少,他只能够躲闪,根本没有办法反击。攻击火傀儡无异于捕风捉影、击打空气,没有任何用处。 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闪避火傀儡的攻击,卜哥一边扫视着其他人,他希望有人能够想出对策。令他失望的是,每个人的处境似乎都差不多,光头巨汉稍微好一些,他拥有一身惊人的怪力,此刻他正挥舞着两块捡来的木板,逼得一个火傀儡不敢靠近。 那个火傀儡倒是不怕他手里的木板,只是忌惮那被激起的风,那风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可以将它一斩为二,虽然它每一次被斩断都能够很快重新合拢,却也损耗颇大。 「这种鬼东西会不会再变出来更多?」卜哥叫道,他飞快地在地上爬着,虽然这看上去非常丢脸,不过用来对付火傀儡似乎最合适。 「应该不会,魔导傀儡有两种,一种事先制定好行动规律的傀儡,这类傀儡的动作非常简单,反应也迟钝,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火傀儡是第二种,它们的行动是由躲在某个角落的魔法师控制的。 「能够一心四用同时控制四个傀儡的魔法师已经非常厉害了,再多的话那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了。」驼子忙着躲闪却还有机会回答问题,实力可见一斑,只不过他也没有灭杀这些火傀儡的手段,空有一身实力却用不出来。 就在四个人渐渐适应这种攻击的时候,突然间火傀儡们浑身一抖,就看到无数的火星从它们的身上抖落下来,这些火星只是豆大的一个火点,却不会熄灭。 「用手捂住口鼻,千万别把火星吸进去!」驼子惊慌不安地大叫着。 卜哥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些火星到底有什么可怕?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几点火星沾在了他的身上,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东西,居然不会熄灭,不管沾在皮肤上还是沾在衣服上,都会不停地灼烧。火头并不大,却让人感到钻心的刺痛。 从那些火傀儡身上抖落的火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这同样意味着四个人身上沾的小火点也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卜哥肯定会痛叫起来││这确实太痛了,他甚至觉得死亡或许是不错的解脱办法。 感到痛苦的并不只是卜哥一个人,托尔早已经扔掉了佩剑,用手盲目而又徒劳地拍打着。那个丑陋的驼子则满地打滚,因为身体的一部分紧贴着地板,四个人里面以他身上沾的火点数量最少。 看上去最为凄惨的就是那个光头巨汉,他一直都站立着,而且人又特别高大,整个人全都沾满了火点。 随着一声怒吼,巨汉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想吐却吐不出来。 抖落了大蓬的火星,四个火傀儡已经变得只有半人多高,它们看到光头巨汉似乎不行了,立刻扑了上去。火傀儡化作了一条粗硕的火柱,把光头巨汉整个笼罩了起来。 看到火光之中挣扎的人影,包括驼子在内,所有的人都确信光头巨汉肯定完了,三个人拼命试图寻找真正的出口。 「吼!」 彷佛凭空打了个惊雷。 卜哥和托尔实力浅薄,根本承受不了,顿时昏迷了过去。就连驼子也感到很不好受,幸好他的手快,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尽管这样,仍旧被那声巨吼震得两眼黑。 虽然被震得不轻,驼子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慌乱和恐惧,只是一片茫然。 「居然突破了!这样也可以突破?难道是濒临死亡的危机感,激了潜能?」驼子满脑子胡思乱想。 除了茫然,驼子突然间又生出一丝嫉妒了,幸好这丝嫉妒转瞬即逝,同样是密侦处训练室的人,他很清楚光头卡在这个瓶颈上已经五六年了,只是一直以来都缺少得以突破的契机。 随着惊雷一般的巨吼,冲天火柱的中央骤然间卷起了一股飓风,飓风转瞬间就将火柱撕扯成了碎片,狂飙的风更是将漫天的火星全都卷了进来,那不灭的火星被这股诡异的风一撕裂,居然就熄灭了。 狂卷的飓风之中显露出一个焦黑的人影,从身形看应该是光头巨汉,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九幽深渊的恶鬼,凡是裸露的地方全都是血和烧焦的疤痕,身上原本穿着的软质防护衣,更是被烧成了焦炭,只是被血黏在了身上。 「吼!」又是惊雷般的一声巨响。 形如恶鬼的光头巨汉,半蹲在地上,手中的利剑深深地插在地板上,直没至柄。 整个地面都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在地下隐约传来刀剑交击的铿锵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变得如同就在耳边一般回响着。一股凛冽的剑气从地板之下喷薄而出,剑气如同蛇游龙走,眨眼间将整个铁匠铺绕了一圈。 铁匠铺看上去有夏姆修道院那样大,却在转瞬之间崩塌了,施加在这片土地之上的魔法随之崩解,四周的一切急剧收缩起来。 「轰隆!」一切都化为了砖块和瓦砾,墙倒了,屋顶整个塌了下来,就连那个铁砧也被割裂成了两半。 驼子早有准备,平时的他一瘸一拐走动起来度很慢,但是在崩塌的那一瞬间,他的身手真正显露了出来,就看到他身体一旋,那条瘸腿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窜了出去。 转眼驼子就到了卜哥面前,也没见他低头,只是用另外一脚轻轻一挑,卜哥的身体就飞了起来。驼子顺手接住,一把挟在右肘之下,紧接着又窜到托尔身边,同样把托尔给挑了起来。 手上带着两个人,驼子飞身跳了出去,就在他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一股气浪夹杂着无尽的烟尘喷薄而出。 刚才还是房子的地方,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深坑,整个坑比原来的那个铁匠铺大好几倍。他们根本就不是在铁匠铺里面,而是陷入了这个深坑里面,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罢了。 把卜哥和托尔扔在地上,驼子那双凶利的眼睛四处扫视着,他藏在袖子底下的两排弩筒已经填满了箭矢,他打算把这些箭矢全都送给那个用火烧他的家伙。所有的驼子都很记仇,这个驼子更是如此,他散漫天杀气的站立在街头。 此刻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刚才还有一群听到声音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现在都被那浓郁的杀气逼回了房子里面去。 这条街上住的全都是行走于阴影之中的人物,这些人见多识广,一看那个深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 驼子从深坑里面跳出来,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往回跑了,拥有这种身手的人绝对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等到杀气一蔓延开,感受到杀气的人,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拼命地跑回家,他们连从窗口探头出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是这样,仍旧有人跑得慢了,这几个倒霉鬼全都倒在了地上,太阳**上插了一枝箭矢。 驼子原本并不滥杀,只不过此刻每一个让他感到怀疑的人,都会被他一箭射杀。刚才在底下生的事情,多少让他有些惊弓之鸟。他要对付的是一个魔法师,众所周知对付魔法师最好的办法,就是比魔法师更早下手。 「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或许死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烧得像是一根木炭的光头巨汉,从深坑爬了出来,道:「打破下面那个牢笼的时候,你猜我现了什么?」 「我没有空猜谜语。」驼子很不高兴地说道。 「整个铁匠铺就是一个魔导器。」光头巨汉的脾气倒是不错,并没有因为驼子的不耐烦而火。 「一个巨型的迷境怪。」驼子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早就猜到了。」 用脚一挑,驼子把躺在地上的卜哥和托尔踢飞了起来,两个人落下的时候,被光头巨汉稳稳地接在手里。 「你带这两个人回旅店,我要四处转转,找到那个魔法师的尸体之后,我才能够放心。」驼子说道。 话还没说完,驼子突然转过头来,道:「把你的那份酬劳给我,怎么样?你得以突破瓶颈,已经够幸运的了,应该不会在意这笔钱吧。」 光头巨汉确实是好性情,摆了摆手说道:「随便你,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赚钱,以后我的排名至少在老贼之上,每小时的酬劳应该也能够过一万了吧。」 光头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他想起有一件事情可以让驼子去做:「对了,收尾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先回去清理一下伤口。这次伤的真重。 还有,我的那笔酬劳既然给你了,那么我的那份报告,也由你代写吧。」 听到这句话,驼子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写报告对他们这帮人来说,都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卜哥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稍稍一动,就听到床头响起了叮当叮当的声音,抬头一看,床头吊挂着一只铃铛,铃铛的一头系在他的右手尾指上。 铃声一响,门顿时打开了,瑞丽走了进来。 「你总算醒过来了。」瑞丽小姐面带喜色的对卜哥说:「你已经昏睡三天了。」 「我没死吗?」卜哥自言自语着:「是谁救了我们?」 「你先别管那些事情,医生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瑞丽连忙阻止卜哥想要起来的意图。 瑞丽是一个好护士,所谓久病成良医,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在医护方面特别有心得。以前在剧团的时候,有人病了的话,一般情况下都是请瑞丽照顾,除非是大病,否则很少人会去看医生。 「我记得自己被一声巨响震昏过去了。」卜哥说道,这件事情挺丢脸的,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医生说,你的病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受到了某种精神攻击,想要彻底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瑞丽拿着一瓶药水走了过来:「把嘴张开。」 「有什么好处吗?」卜哥开着玩笑。 「如果听话,我给你一个吻。」瑞丽轻笑着倒了一勺子药水凑到卜哥的嘴边。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那个驼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打扰了你们两个吗?」驼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还在这里?」卜哥的脸变得苍白,他想起刚才瑞丽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天时间就是七十二小时,换算成这两个家伙应得的酬劳是五十七万六千银币,这绝对是一个令人难以承受的数字。 卜哥已经打定主意要赖账了。 「能告诉我,我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吗?」卜哥问道:「我原本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现在想来,我不该听你们的话,跟着你们一起过去。」 指责对方的重大失误是讨价还价时必出的招数,更何况,在卜哥眼里,他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 「最后结果不是挺好的吗?」驼子同样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物,一口咬死不肯认错。 「那个大块头呢?是他大吼了一声,震得我昏迷了过去,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医生告诉我,我受到了精神攻击,他的吼声里面带着精神攻击吗? 为什么连我们也一起攻击?」 卜哥并不知道那吼声是光头巨汉出的,不过他为了那将近六十万银币的费用,也顾不上这些了。让卜哥感到高兴的是,驼子居然没有反驳,这同样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卜哥追击道。 驼子有些恼了,他板着脸说道:「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呢? 如果你这样斤斤计较的话,以后再有事情,你就另请高明吧,没有人会愿意跟着你干的。」 一句负气的话,让卜哥没话可说了,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手边缺乏足够的武力,虽然不敢肯定以后是否有借助这些人的地方,但是他却绝对不敢让这扇门关上。 「让我们差点死掉的那个魔法师抓住了吗?」卜哥说了这话,也算是退了一步。驼子一阵尴尬,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被光头埋怨过一番。 「那个家伙挺会躲的,我把整个小镇都翻了过来,却连那个家伙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找到……」驼子显得颇有些为难,他也清楚如果不把魔法师找出来的话,将来会有很大的麻烦。 他和光头躲在总部还好说,敢直接攻打总部大楼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相较起来,卜哥的境地却非常危险,魔法师回来的话,第一个对付的肯定是他。 「那声大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卜哥问道,这一次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口气和缓了许多。 「扎克在生死关头突破了瓶颈,领悟出了精神的力量。」驼子说道。 「那要恭喜他了。」卜哥说道:「他的实力增长了,每小时的酬劳不会也跟着涨吧。」 驼子知道卜哥担心些什么,两个人现在都是担心对方算账,所以不得不各退一步:「涨肯定是要涨,不过这一次就算了吧。总共算你十个小时,一共八万银币,这个价钱不贵吧。」 卜哥的心顿时定了下来,比起原本预料的将近六十万,现在的八万绝对算是客气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以驼子的为人,这个价钱肯定有水分,绝对可以砍掉一些,但是再一想那家伙的为人,如果真的将价钱砍掉大半,这个驼子绝对会跳起来,就算当场接受了,以后肯定没有再一次合作的机会。 或许是这次的死里逃生,让卜哥的想法有了些改变,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吝啬了,能够活着就算背一**债,也比死掉时家财万贯要好得多。 「光头伤得不轻吧。」卜哥说道,他想起芭瓦德维伯爵收买人心的手段,他同样也可以学着试试。这次反正是打算让伯爵掏钱,干脆再加点钱收买对方。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为了表达歉意,我就再加两万,凑足十万,你看怎么样?」 驼子微微一愣,不过转眼间就变得和颜悦色:「够意思,那么我也就不吝啬了,我给你一万回扣。」 听到这话,卜哥差一点吐血,这个驼子简直就是奸商。 卜哥突然间灵光一闪,驼子好不容易大方一把,错过了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不过钱他并不在乎,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转念间他想起这一次所生的事情,看来想要活得愉快一些,还是得有自保的实力。 「回扣就不用了,只要你教我在铁匠铺里面的那招就行了。」卜哥说道,他确实有些羡慕,那天他一直在观察驼子的出手,驼子只要一挥手就是十几枝箭矢,当中没有中断过,同样也没有看到他有装填箭矢的动作。 驼子微微一愣,开始计算起自己的绝活是不是只值两万来,想了半天,他狠心一拍手腕,从衣服的袖管里面卸下一个样子奇特的护臂来,这个护臂很长,居然从上臂一直连到手腕。 「这个给你,你再找人打造另外一个就可以了。」驼子虽然大方了一把,不过他的大方仍旧有限,他指了指自己的右手。 把护臂的用法解释了一遍,驼子又教了一些诀窍,这些都是以前没有说过的,虽然也不是很全,他仍旧留了一手,不过已经相当难得了。 密侦处得到他传授的新人至少有两三千人,知道他有这样一条护臂的不到十个,而能够得到他传授的,唯独卜哥一人。 驼子说的很快,他根本不在意卜哥是否能够记住,好在他没有乱教,虽然藏了一些东西,教的东西却都是他多年心血凝结而成的精华。 一开始教的是怎么练习,和其他玩暗器的人不同,驼子让卜哥最先练的并不是眼力,而是手的感觉,按照驼子的说法,他的箭最多能射到五十米远的目标,而大多数战斗更是生在三十米之内的距离。 「我的一身本领虽然算是刺客的技艺,但实质上更接近于射手,所以需要注意的地方和射手一样,先就是要和对手保持距离,距离对于射手和我们来说,都意味着生命。 「很多玩暗器的人都标榜自己能够把各种暗器都玩得很顺,我呸。」 驼子说到这里啐了一口。 「暗器就是用来杀人的,能够用最高效率杀人的暗器才是好暗器,按照射的方式分,暗器只有两种,一种是手掷暗器,一种是机簧暗器,前者灵活,后者劲急。 「我教别人的是后者,但是我自己用的却是两者合一,这副护臂通过弯曲手臂的力量,将弓弦绷紧,在甩手的一瞬间将箭矢射出。手臂、手腕、手指再加上弹筋的力量,三十米距离之内,我的箭绝对是度之王。」 驼子似乎对这非常自豪,又加了一句:「就算用十字弓射的箭矢也未必比我的箭更快,只有重型弩弓比我更胜一筹,不过相差也不多。」 在卜哥看来,驼子也就只是保镖或者刺客的料。不过他也只需要学这些,他可不想上战场。 「你有办法像光头那样有所突破吗?」卜哥忍不住问道。 驼子有些尴尬的回答:「那是骑士才拥有的专利。」 「胡说。」门外传来粗犷而又洪亮的声音。门一推,光头巨汉扎克走了进来,他满脸的焦疤这辈子也不可能消去了,再加上他背脊能够顶到天花板的个头,绝对能够吓死大多数第一次看到他的人。 「伤得重吗?」卜哥问候道。 「和收获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扎克对身上那些伤根本没有感觉。 「你在门外听到我们说些什么了?」卜哥感到有些奇怪,驼子为了防备别人偷听到他的诀窍,所以把声音压得很低。 「一旦领悟了精神力量,感知就会变得异常灵敏,我甚至能够感应到空气的震动。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听到厨房里苍蝇飞舞的声音。」扎克毫不隐瞒地说道。 「射手也能够领悟精神力量?」卜哥更想听扎克的讲解,扎克的实力比驼子高,而且为人也比驼子要实在。 「每一个人都有机会领悟精神力量,有些人特别容易,这类人大多成了魔法师或者被教会收揽。这类人也有被漏掉的,他们成了骑士、射手或者刺客,并且在偶然间掌握了精神力量,一般称为魔骑、魔射和魔刺。 「而大部分则是和我一样,没有什么天赋,必须经历艰辛的努力才得以领悟精神力量。不过这也有好处,一旦领悟精神力量,我们的实力就远远过那些依靠天赋的家伙,神灵是公正的。」扎克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自豪。 卜哥看着驼子,驼子没有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 「好好跟驼子学吧,他的那些玩意儿其实不错,只要你学到一成,就自保有余了。」扎克说道。 「他有可能领悟精神力量吗?」卜哥问道,这样问其实是在询问驼子所教这些技艺的真实价值。 「对精神力量的领悟,骑士比较容易,一百个里面总有两三个能够做到,而射手一千个里面也难得有一个。」扎克说道。 驼子在一旁撇了撇嘴接着道:「最好别遇上领悟了精神力量的射手。 不管是暗器还是箭矢,出手之后就收不回来了,所以领悟了精神力量的射手,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是杀人狂。射手的精神力量是靠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还不够嗜血。」 听到这话,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了一眼驼子,那双浑浊却满是凶芒的眼睛,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物能够有的,被这样的人说成是杀人狂的家伙,恐怕称得上恶魔了。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教学。」扎克说道:「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没什么,我能教的也已经教完了,更何况,我也不打算瞒着你,我的那套东西,你绝对看不上眼。」驼子似乎并不介意,他同样也清楚,光头真的想要偷听的话,就算不在这个房间里面,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聊吧。」说着驼子走了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卜哥坐起身来,他隐约感觉到扎克不只是来探望他那么简单。 「我刚才说过,领悟了精神力量之后,感知会变得非常敏锐,刚刚有所突破的时候,我还不太熟悉怎么去控制,所以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光头巨汉盘腿坐在了地上,这样要比弯腰站着舒服许多。 卜哥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他完全能够猜到扎克听到了些什么,虽然他曾经警告过他的那些同伴,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他并不奢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 「知道吗?你让我很有好感。」光头巨汉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以示安慰,「如果换成是另外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千方百计和以往的一切斩断关系,甚至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而杀人灭口都非常可能。」 「我做不到那么没人性。」卜哥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我最赞赏你的地方。」 光头巨汉连连点头,道:「就因为这原因,我才提醒你一件事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得到恩惠的人未必会感激你。」 卜哥微微一愣,一种莫名的恐惧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或许是过去那段贫苦的日子,剧团里的人没有一个显露出自私和异心,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会有人背叛。 一瞬间,每一个人的身影都在眼前急晃过。 第一个被排除的是坎妮小姐,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就是她不可能,对于维护这个群体,她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 第二个可以排除的是托尔,这个家伙的最终目标是成为骑士,是个单纯到有些傻的人。 瑞丽小姐的可能性也不大,身体虚弱的她对于一切都看得很淡。 「是密特?」卜哥轻声询问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猜疑是密特,这完全是一种直觉。 「我不喜欢聪明的人,越是聪明就想得越多,也越不满足于现状。」 光头巨汉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这样说已经承认了卜哥的猜测。在剧团里面学问最好、看的书最多的无疑就是密特。 卜哥心中一痛,他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最担心的事情生了。事实上从他现自己改变了很多,他就有这样一种恐惧,他害怕生活的改变,同样也会改变剧团的其他人。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的脑子里面跳出杀人灭口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下,就被他彻底掐灭了。 如果密特有异心这件事情是他自己现的,只要布置的巧妙一些,想要瞒过所有的人并不困难。 偏偏这件事是扎克透露的,不管掩盖得多么巧妙,一旦扎克知道密特死了,绝对会怀疑是他布置的。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让卜哥感到颇为烦恼,而这件事情又不能够请教两个执事。 事到如今,卜哥突然间感觉到那两个执事的好处来,这两个人对芭瓦德维伯爵谈不上忠诚,只是尽到应尽的义务罢了,想到自己曾经打算累死这两个老头,卜哥感到自己确实有些幼稚。 或许因为利益而低头,并不像他以往想像得那样不堪。这样一想,原本郁闷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卧室变成了病房,前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这里面有已经投诚的莫姆,有已经选择好立场的马尔海姆男爵,还有代表走私贩子前来慰问的那个胖子。 每一个前来探望的人都带来了礼物。 莫姆带来的是他们从北国弄来的一种药膏,此物白如霜雪,涂抹在皮肤上透着一股清凉,身上那些被火点烧灼留下的焦痕,转眼间就消褪了许多。这绝对是难得的好药,卜哥没有舍得多用,大部分都被他收了起来。 马尔海姆男爵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镇上的炼金沙龙邀请他这位新来的镇长参加。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斯宾塞一家人在几天前宣布,不久之后要全家出国旅行。 前来拜访的人之中,礼物最多的就是那个胖子。这家伙名义上说是送样品来,实际上从吃的到穿的,送来了整整好几箱子。 胖子之所以送这样的大礼,一方面是为了拉拢好关系,不过更多的是担心卜哥会迁怒于他,毕竟是他煽动着去对付铁匠铺的那些人。 三天前所生的一切,把镇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突然间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原本是铁匠铺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 任凭镇上的这些人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识过这等景象,更别说驼子从深坑底下跳出来之后,就凶神恶煞一般地到处杀人。 这个家伙声称自己将整个小镇都翻了一遍,并非是撒谎,三天之中,这些走私贩子人人胆颤心惊,却没有人敢于跳出来向驼子叫板。 对这些礼物,卜哥来者不拒,没有人会说他收贿。 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胖子给他带来的一叠图画,这些画都是从都鲁普奈尔请来的高手画的,画的内容是那些走私贩子所看到过的,建在海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有很大一部分,属于那种未开化的野蛮文明所建造。别的建筑师肯定对此不屑一顾。 卜哥并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建筑师,他唯一看过的有关建筑学的书,就是芭瓦德维伯爵送给他的那本,他没有其他建筑师那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对他来说,都鲁普奈尔的那些高雅建筑和野蛮部落的粗陋木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只是一幢房子,而且从造价和建造的时间方面来说,他更倾向于后者。 让瑞丽帮他将芭瓦德维伯爵送给他的那本书拿来,卜哥一边翻看着胖子给他带来的那些画,一边开始了他真正的设计。 和上一次那拼凑起来的作品不同,这次书上可找不到已有的范例,智慧之星喜欢山胜过于喜欢水。他设计的所有建筑物都更适合建造在深山之中。 密特的异心、小斯宾塞那恶毒的眼睛、至今下落不明的那个魔法师,这三个当前最令卜哥感到烦恼的麻烦,在他拿起制图画笔的那一瞬间,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有意和无意之间,卜哥感觉到拥有现在这一切,或许并不能够算是一种幸运,以前虽然困苦却快乐和睦,现在拥有无尽享受的同时,一个接着一个麻烦萦绕着他,甚至连生命都受到威胁。 卜哥感到心中充满了迷惘,他已经不止一次怀念过去了。刚刚回到都鲁普奈尔的时候,他就怀念过儿时在修道院里面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则怀念起流浪时候的那份自由来了。 只有全身心投入到一项工作之中,才能够让他的心保持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上多了一团团揉皱的纸团,这些全都是卜哥不满意的失败之作。很多东西只是动了几笔,就画不下去了。 卧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当第二天清晨瑞丽过来收拾房间时,她惊诧地看到满地雪白││纸团已经在地上厚厚地铺了一层,书桌上铺着一张刚刚画好的草图,卜哥半趴在书桌上,仍旧在专心画着。 「你熬夜了?」瑞丽有些不悦地道:「医生说过你最需要的是静养。」 卜哥当然不会说他因为密特的事情,连睡觉都睡不好,熬夜恐怕比静养更能够让他尽快恢复。 「托尔醒来了吗?」卜哥随口问道。 「他的体格比你强壮,比你早两天就醒了。」瑞丽笑着说道:「不过医生说,他同样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你别再差遣他做事。」 卜哥笑了笑,他知道瑞丽是在心疼托尔,在剧团的时候,有两对男女是固定的组合,瑞丽和托尔就是其中的一对。所以他以往并不太去碰瑞丽。 「帮我去把那个被烧焦的光头叫来可以吗?既然你舍不得托尔,就让那个家伙代替,我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搞定,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新年了,过了新年肯定必须开工,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卜哥叹道,他不由得看了一眼窗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正为新年的到来而忙碌着呢。 「那么卖力的工作,有必要吗?」瑞丽问道:「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不管谁生病了,都会让他尽可能休息。」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黯然:「以前至少用不着担心,你们之中的一个会永远回不来。」 卜哥感到愕然,不过他仍旧让自己显得非常平静:「你没有和托尔说这些话吧。」 瑞丽点了点头,她很清楚托尔一心想要成为军官,那更是九死一生。 早餐是牛奶、肉糜饼和煎鸡蛋,这些东西很没滋味,但是适合病人。 几天来卜哥第一次走出房间,他确实感觉到自己有些虚弱。 仍旧是驾着那辆轻便马车,只是身后跟着的人变成了扎克这个的巨人。 沿着新开辟出来的小路,卜哥朝着自己新造的别墅而去。 别墅还没有完全造好,用在内部装潢上的花费和时间,远远过了建造别墅的主体。此刻仍旧有工人进进出出,里面也不时地响起敲打的声音。 「很不错的一幢房子。」扎克这个大老粗居然也懂得欣赏。 「是按照一个名人的设计建造的。」卜哥并没有提智慧之星,光头既然能够欣赏这幢别墅的美妙,提不提智慧之星的名字都差不多。 沿着别墅四周那铺着天鹅绒般草皮的斜坡,一直走到屋顶平台,这里高低错落地种着一堆植物,既像一个小型的植物园,又像是林间的一块空地。 稍微东南角的地方有一片乱石,那是故意堆砌出来的。乱石的中间其实是烟囱,这同样也可以作为烧烤的炉子,智慧之星的设计巧妙而又别致。 卜哥随意找了一块岩石坐了下来,他眺望着远处的海面。 「这里的海滩清澈而又低浅,我打算在那里堆出一个人工沙洲来,就堆成月牙形的,绝对充满了浪漫色彩。 「我不打算在沙洲上造房子,房屋全都建造在水里,用木桩支撑起来,就像那些热带地区未开化的海民建造的水上棚屋一样,不过肯定会比那个更加精致。 「船,这里会有很多船,上岸下岸都由船来接送。各种精致细巧的船将会在这里徘徊来去,应该会是一番不错的景致。 「对了,还可以让人住在船上,整艘船就是一个房间,住在里面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卜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像着建造完成之后的景象。 「很有趣。」扎克说道:「但愿你能够成功。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过和别人勾心斗角。」 或许是因为想开了的缘故,卜哥并没有感到郁闷,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心情愉快的人,哪怕是和人勾心斗角,也要带着愉快的心情去斗,就把这当作是一场游戏。 「有兴趣到我的别墅里去坐坐吗?」卜哥拍了拍脚下的草坪,这块草坪同样也是别墅的屋顶,「虽然还没有全部完工,据我所知大厅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算了吧,我的块头太大。」扎克摇了摇头,他不喜欢那种背靠着天花板的感觉,这幢别墅虽然雅致,却不是都鲁普奈尔的那种豪宅,高度和普通的平房差不多。 突然间,他的脸变了变,原本轻松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或许进去看看也不错。」扎克改口道。 能够进出别墅的门有三道,底下的正门、连通马车棚的侧门和正对着半坡的草坪,直接连着二楼的中门。 两个人从中门而入,让卜哥感到奇怪的是,一进入房间,扎克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他把腰上的剑摘了下来,连同剑鞘一起握在手里。 没有驼子那种弥漫的杀气,此刻的扎克就像平时一样,即便是摆出这样一种战斗姿态,他给人的感觉仍旧像是在闲庭信步。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至少跟在身边的卜哥觉得很不舒服,他情愿面对杀气腾腾的驼子,或者以前那个浑身散着逼人气势的光头巨汉扎克。 卜哥没有多话,他只是跟着,他已经猜到,扎克肯定有所现。他紧了紧套在手上的机关护臂,自从得到这东西之后,他还没有怎么练过,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对准目标乱射一通。 还没有等到他做好准备,扎克突然间一剑刺出,那一剑刺的是左侧的墙壁,别墅的墙壁是整整四层厚木板,当中还灌上了石灰浆,这样厚实的墙壁,居然被那柄带鞘的剑轻易刺穿,比穿透一张破布还要轻易。 剑刚刚穿透过去,剑鞘就骤然炸开,肆虐的剑气如同飓风一般摧毁着对面房里的一切。 墙壁那边隐约传来一声惨叫声。扎克的身形顿时变得迅疾无比,只见他化作一阵风般刮过走廊。卜哥紧随其后,不过他的度要慢得多。 等到他跑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扎克半蹲着,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脸上扎满了木刺的人,这个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样子怪异的长袍,有点像是传说之中的魔法师袍。 除了这个痛得扭来扭去的人之外,房里还有一些古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样东西是卜哥比较熟悉的,那是一个用轻木、铁线和一些钉子做成的木偶。 「机关傀儡,还是一个刺客型的,看样子是打算用来对付你。」扎克一脚将那个木偶踩成了一堆零件。 「有你在的话,我根本不担心什么刺客。」卜哥说道。 「我不可能一整天都注意着你的房间。」扎克说道:「刺客的耐心远比你想像中要好得多。」 卜哥弯下腰拨弄着那些零件,他笑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从外面的工匠那里弄来的,用这些建筑材料居然也可以炼制出一个能够用来刺杀的傀儡!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实在太有才了。 「对了,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工匠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卜哥这才现诡异之处。 「这里的人肯定已经被他催眠了。」扎克解释道,他虽然不像驼子那样对魔法了若指掌,却也能够说出一些东西来。 「还记得让我们差点送命的迷境怪吗?这个人既然能够制造出那种东西来,肯定很擅长幻术和催眠这类魔法,控制几个人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我明白驼子为什么找不到这个家伙了。」卜哥笑了起来,小镇上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有这样一幢别墅,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肯定也知道。 躲在别墅里面,把工匠全都控制住,只要那帮工匠异口同声地证明,绝对没有外人进去过,驼子十有**不会想到,要找的人就躲在里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被别人说了无数遍的话,有的时候确实有道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扎克把决定权交给卜哥。 「别杀我。」躺在地上的魔法师声音沙哑地说道,他的喉咙里面似乎含着一口血。 「你说一个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卜哥笑着说道,边说边抽出一根箭,在魔法师满是血污的脸上划来划去。 「如果你不杀我,我愿意为你服务。」那个魔法师艰难地说道。 这个条件让卜哥感到心动,不过他并不相信这个家伙的话,万一现在饶了他,等到他伤好了之后,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卜哥转过头来朝着扎克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不会反悔?」 没有等扎克回答,那个魔法师就抢着说道:「我可以毒誓,如果我反悔的话,就受魔力反噬,血液沸腾而死。」 卜哥并没有相信,他看着扎克,希望听听这位光头巨汉的建议。 「我可以帮你。」扎克很轻松地说道。 第二章 新年 油脂滴落在火堆之上出「滋滋」的声响,一股浓郁的芳香弥漫四周,火堆上面安着一根支架,一只烤鹅正在上面缓慢地转着。除了烤鹅,底下的烤网上还摆放着香肠、羊排和一条鱼。 在半坡的草坪上,铺着一块块很大的毯子,一群人悠闲的或坐或躺在毯子上,享受着仆人们端上来的美食。 小镇上的破落贵族,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在这里,还都是一家人都在。 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因为,今天是新年。作为庆祝新年的一种仪式,卜哥请大家己刚刚完工的别墅聚餐,为了显示罗曼蒂克的情调,他提议来一场野外烧烤,所以才会有此刻这样的情景。 天气也算帮忙,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虽然是在冬天,外面却并不是很冷,再加上时不时跳一段舞,很多人的头顶上甚至冒出了汗。 在远处的海滩边上,还有一群人在那里烧烤,不过他们的风格要粗狂得多。士兵们蹲在一排点着的圆木边上,拿着一串串的肉在那里自烤自吃,偶尔还有一两个人跳出来,来上一场摔跤或者拳击什么的,旁边立刻就会围拢一圈人,一边起哄一边下注。 卜哥之所以提出用野外烧烤来庆祝新年,另一个藉口就是和这些士兵们同乐,这个理由让他博得了不少的好感,至少那些士兵就非常感激他。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真正的理由是野外烧烤很省钱,卜哥不是老斯宾塞那样的冤大头,他更相信因为利益的结合会比人情更加稳固。 所以他举办聚会只是为了制造一些气氛,顺便向大家显示,有这么一些人愿意跟着他。 离海滩几百米的海湾中央,漂着几艘平地沙船,那些沙船的四周已经围了一圈月牙状的岩礁,这片岩礁是人工堆砌出来的,将来要在这些岩礁上面堆积海沙,堆出一座人工沙岛来。 除了这片面积最大的主岛之外,旁边还零星地点缀着十几片小得多的礁岛,就像夜空之中散落在月亮周围的群星。 在这些礁岛之间插着许多木桩,星星点点的并不是很规则,木桩露出水面的地方有五米高,再大的潮汐也没有可能淹没至顶,这些木桩上面搭建起了一些支架,莫姆手下的士兵在支架上跑来跑去取乐。 「这个新年比以往的新年有意思多了。」说这话的是莫姆手下的军需官,这并不完全是拍马屁,往年斯宾塞一家也会邀请他们一起过新年,不过那种新年舞会并不合他们的胃口。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敞开肚子大吃一顿,比什么都实在。 现在这些军官都越庆幸当初的选择正确了,和老斯宾塞比起来,新镇长高明得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冬天别想做成一笔走私生意了,不过没有人后悔。 虽然暂时有点损失,却肯定可以补回来,更何况这一个星期来所得到的享受,也是以前从来未曾拥有过的。 就是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们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被称为大老粗、土包子,同样也让他们知道,镇上那些所谓的贵族,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以前老斯宾塞总是在他们面前摆贵族的气派,其实也就五十步笑一百步。 他们现在总算见识了真正的贵族派头,也见识了豪门的享乐,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用来试验的小白鼠。 为了半年之后夏季的到来,芭瓦德维伯爵早早就已经在准备,他派来了十五个仆人和四个厨子,那可不是镇上原来的仆人和厨子所能够比拟。 伯爵派来的,全都是最出色的人选,四个厨子里面有两个是御厨,也不知道伯爵是通过什么手段挖来的。 这些仆人和厨子,全是为了完善卜哥的设想,而被事先派过来。海滨避暑别墅群的风格已经确定为「舒适」和「精致」,但不管是卜哥还是两个执事在这方面,都只会纸上谈兵,真的想要实现,仍旧要仰赖这些专业人士。 当然这样一大片别墅,只有十五个仆人是完全不够的,芭瓦德维伯爵的手笔一向很大,他已经从各地进行调派,准备在夏季到来之前,弄五百个仆人和至少一百个厨子到这个小镇。 几个军官和镇上的那些人,非常幸运地成了试验用的小白鼠,而这些人当小白鼠还当的不亦乐乎。 并不是镇上所有的人都成为了小白鼠,卜哥只挑选了其中的三分之一,这已经足够他控制住整个小镇了,除此之外,他也有意在小镇上的那些破落贵族之中,制造看不见的裂痕。 那些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家族,已经在他的刻意安排之下,见识了很多东西,也跟着他得到了不少享受,这些对于住在小镇上的家族来说,以往是根本不敢想像的。 虽然此刻还看不出效果,但是卜哥确信时间长了之后,这些家族肯定会和镇上的其他家族,无形中拉开一些距离,就像密特现在那样。 就算在他邀请的这些人里面,也仍旧有高低远近的分别,马尔海姆男爵那群人就靠他近一些,算得上是自己人,莫姆和另外三个军官更近一些,是他的嫡系。 「夏天的时候,这里肯定会更加漂亮,我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说这话的是莫姆。 卜哥笑了笑,他不打算去猜这到底是恭维还是实话。看了一眼远处那忙碌的景象,卜哥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吧?损失了多少?」 卜哥所指的,当然是那些私底下进行的走私买卖,四周全都是自己人,用不着保守秘密,再说那些士兵暗地里走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谈不上什么损失。」军需官说道,对这件事情,他比莫姆要熟得多,所以早就商量好了,只要提到这方面的事情,就由他来回答。 「做这种生意用不着人多,人多也没有用,以前也就只有二十几个兄弟负责那些买卖,一年之中也就能够跑那么两三趟。 「以前的麻烦主要是不容易拿到货,那二十几个兄弟在国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寻找货源上面,现在没了这些麻烦,货全都堆在仓库,只要找机会运过来就可以了。」 那个军需官显得异常恭敬,旁边站着的莫姆也眉开眼笑,他们对当初的决定感到非常满意,曾经有过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早已经烟消云散。 芭瓦德维伯爵帮他们解决货源之后,所得的收益远比他们当初所想像的要多得多。要知道以他们的本事能够找到的货源,最多就是一些中下等的货色,虽然也很赚钱,却如何比得上芭瓦德维伯爵控制的那些作坊,卖给他们的那些上等货色? 东方的**和没药、远东的瓷器和丝绸、南边的玻璃和漆器、北地的呢绒和银器,这些东西只要一船,所得就足够抵得上以前跑几趟的利润。 「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就别去管它,让一些小钱给别人去赚,你们要学会怎么去挑选。」 最近这段时间,卜哥居移气、养移体,身边又围拢着一群奉承的人,自然而然也多了一丝富贵威严。 「芭瓦德维伯爵刚刚告诉我一件事情,他打算找三个人做固定的特别供应商。」卜哥说着朝着远处的那个胖子,勾了勾手指头。 其实胖子一直在那边听着,他的位置有些尴尬,既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又游离在圈子周边,所以他最近都在极力想让自己更挤进去一些。此刻得到卜哥的召唤,又听到供应商这三个字,自然跑得比谁都快。 「芭瓦德维伯爵警告了我几句话,为了大家都能够安全且长久地做买卖,这里的交易规模绝对不能够扩大。」卜哥说话的时候显得严肃了许多。 莫姆、军需官和那个胖子犹豫了一下,这种事情答应容易做起来难,做这一行的人见钱眼开的多得很,哪家做多少交易都不会给别人知道。 卜哥并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说道:「虽然交易的规模不能扩大,不过可以提高交易的品质,只要跟着伯爵干,绝对不会吃亏的。」 他并没有说跟着他干,而是将伯爵扯出来当旗帜,完全是藉助伯爵的威名。 不过这也确实是芭瓦德维伯爵吩咐他的事情,走私货的种类多达几千种,伯爵不可能将每一种都牢牢控制在手里,他真正能够完全控制的就只有一百种不到。所以想要控制这条走私管道,自然要控制住交易的范围。 再说,如果交易的是那些相对便宜以量取胜的货色,以这个小镇的走私规模,根本就起不到支点的作用,更别说以这作为杠杆来撬动法克境内的所有走私贸易了。所以他抛出那么大诱饵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将交易全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可惜身边的三位绝对想不到那么深,此刻他们正口水横流,紧盯着自己可能得到的那块。 「小人是否能够有幸成为供应商?」胖子激动的几乎要匍匐在地舔卜哥的脚趾了。 「我给你两个名额。」卜哥直接说道。 「不过,最好别让我看到因为分配不公而惹出麻烦,另外你们这些人不能够站到明面上来,还得拉另外一些人。」说着他指了指周围那些正在庆祝新年的人。 「明白,明白。」胖子连连点头,他很清楚这种事情肯定要给当地的破落贵族一些好处,当然那些得到好处的家族,只可能是跟新镇长走得比较近的这些人。 「这是一块大蛋糕,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在这里的应该不会是目光短浅的人物。」卜哥说道,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过直觉告诉他这种猜测可能会成真,身边的三个人除了拼命点头,还能够做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卜哥这一次完全是狐假虎威:「上一次有很多人到这里来看我的别墅,几位都鲁普奈尔的大人物,感到那条街挺碍眼的。」胖子的脸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你最好告诉镇上的其他人,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先准备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条街就会被推倒重建。」卜哥说道。他之所以打算那么做,就是不想看到第二座「铁匠铺」。 街上的那些商铺的下面,肯定都有密室和暗道,与其提心吊胆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刺客或者魔法师来,还不如干脆找一个藉口,把所有的房子全部推倒。 和以往一样,他的理由显得冠冕堂皇,很有上等贵族用眼角瞧人的那股轻蔑味道,根本让人看不出其中别有用心。就算有点怀疑也不能够太肯定,因为法克的贵族确实是这副做派。 正说话间,远处有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那是一辆用来载货的四轮平板车,上面放着一堆东西,用墨绿色的油布遮盖着。 「非常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先处理一下。」卜哥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确实有事要做,另一方面也打算给那个胖子一些思考的时间。 从负责烧烤的厨子那里,卜哥取了几块牛排和一只还在滴着油脂的烤鹅,这些都是替他和两个执事留着的,不管是食材的选择还是烤制的火候都特别讲究,味道自然也与其他的不同。 食物盛在一个托盘上面,卜哥自己拿着下了坡,打开侧门进入马车棚,那辆载货的马车已经停在里面。 「新年快乐。」卜哥向车夫打了个招呼,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落腮胡子,块头很大,不过比不上光头巨汉扎克。 那个车夫倒也不客气,接过托盘,叉起一块牛排就塞进了嘴里。 卜哥没有去管车夫,而是欣喜若狂地围着马车转了几圈,「哗」的一声,他把上面的油布掀了开来。车夫连忙放下手上的托盘,他跑到门口,将那个沉重的门闩搭上,把马车棚从里面给锁上了。 检查了一下门闩的牢靠程度,车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把摘下头上的草帽,扔在边上的草堆里面,又拽住脸上的落腮胡子用力一扯,胡子也被拽了下来。 圆脸、浓眉和一双小眼睛,此刻如果有人看到他,肯定会认出他就是街口的那个铁匠,他的另外一个身分是魔法师巴米尔。 自从在光头巨汉扎克的逼迫之下了毒誓之后,他就跟着卜哥干了。 巴米尔手下原来的那帮人马,现在也归属于卜哥,只不过卜哥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让这些人藏在了勒旺乡下的一个农庄里面。 农庄原本也是属于魔法师巴米尔的,那里离边境不远,而且紧靠着群山,想要越境只需要走两天的山路,一路之上不会遇到巡逻更没有关卡,以前是巴米尔的另外一条走私通道。 卜哥给了巴米尔的手下一笔钱,让他们停止以前的买卖,把农庄重新修葺一遍,挖几条密道出来,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因为剧团的人里面出了一个密特这样的家伙,所以卜哥越感觉到自己需要有另外一群信得过的手下,巴米尔过毒誓绝对不可能背叛他,而巴米尔的那些手下也是被巴米尔施了魔法控制住的,同样可以放心地使用。 「把东西弄到地下室去之后再看!」 巴米尔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虽然过毒誓听从卜哥的吩咐,却并没有说过必须和颜悦色、俯贴耳,和卜哥的关系更像是合作,而不是手下。 说完话巴米尔往车棚旁的一块砖轻轻踢了一脚,随着一阵轻微的砖块摩擦声响起,地上露出了一个大洞,这个洞,比卜哥在都鲁普奈尔的那幢房子底下的地道要大得多。 马车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最大的就是一口半人多高的铜质大锅,这口铜锅只要看外表就知道来历不凡。铜锅呈圆球状,底下有四个脚,身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无数神秘的纹路,这些全都是魔法阵。铜锅的两侧有两个用来吊挂的环。 卜哥将起重滑轮底下的挂钩,勾住那两个吊环,这间马车棚可以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所以用铁梁铁柱加固过,用顶上的滑轮吊起马车之类的重物根本没有问题。 正是因为有这些方便,所以把地下私室的入口开在这里。 随着「咯吱咯吱」的轻响,铜锅被小心翼翼地吊了下去,事实上,清楚房子底下有这样一个密室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负责建造房子的莫姆也仅仅知道,房子底下有一个非常大的地窖罢了。 卜哥往下吊铜锅的时候,巴米尔则忙着搬运马车上的其他东西。 密室很长,更像是一条建造在地下的走廊,狭长的两壁,一侧非常乾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另外一侧的墙壁有一排书架,另外一段放着一张很长的长桌,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炼金需要用到的器具。 密室的一端,还有另外一个小得多的密室,卜哥推着承载铜锅的小车,一直走进这个密室之中的密室。 里面的空间非常狭小,刚好能够摆放那口铜锅。 四周连同那道门都显得异常厚实,不但是用一尺厚的青条石砌成,其中还包了一层厚厚的铅,这是为了万一实验失败,引起爆炸的时候,把破坏全都限制在里面。 「一切就绪,这里比你以前的实验室要好得多吧。」卜哥一边把铜锅从小车上卸下来,一边说道。 「只不过是你有钱罢了。」巴米尔一边啃着烤鹅,一边毫不客气地说道:「真是可悲,一个外行居然能够备齐这样一整套炼金设备,不过,你再有钱也没用,真正的炼金法器,你是没有地方去弄的。这样的铜锅你以前看到过吗?」 卜哥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做太多的争辩,再说他拿出来的那些炼金设备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所继承的那个爵位的所有者的财产。 「这个铜锅是你自己造的吗?」卜哥随口问了一句。 「这并不是我的专长。」巴米尔嘴里塞满了鹅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有一个集市,只有我们这些魔法师知道。在那里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集市上有好几个专门出售炼金用品的商铺。」 「你能够带我去吗?」卜哥突然间产生了兴趣。 「除非你拥有魔力,集市只对魔法师开放,任何试图溜进去的人都会被杀掉,就算是国王也会得到同样的待遇。」巴米尔冷笑了一声。 卜哥耸了耸肩膀,他知道没戏,收服巴米尔的第二天,他就让巴米尔帮他测试过,结果证明他确实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 魔法师是一群天生就能够运用精神力的人,测试总共有五个方面,他只是在精神力凝聚度方面接近标准,其他的精神力强度、精神力敏感度、精神力活跃度和灵魂质系数四项资料,完全不合格。 用巴米尔的话来说,卜哥或许会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成为一个和鬼魂打交道的通灵师。也就是说,他即便成为魔法师,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管是嘲讽还是玩笑,卜哥都不会当真,说实话,他并不是当真想成为魔法师,甚至连炼金都只是为了财。 几个世纪以来,大6上的无数君王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让人们对财富和地位的渴望,取代了对力量和荣誉的崇拜,骑士和魔法师只是孩子们梦想和憧憬的人物,等到孩子们长大了,全都会对儿时的梦想不屑一顾。 「我不需要成为魔法师,有你就够了。」卜哥笑了笑说道,这是实话,同样也是他的心里话,更是这个时代的现实。 那些传说中居住在深山高塔之中,埋头于魔法研究的魔法师,早在教廷兴起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魔法师大多为某个豪门世家或者王公贵族服务。 和高塔之中那些孤傲不群的魔法师一样消失的还有游侠,游侠是指那些游走四方、行侠仗义,不为任何一方服务的骑士。这些崇尚自由的骑士拥有自己的一套传承方式,连教廷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扼杀,可惜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适合他们存在的土壤,所以游侠也消失了。 巴米尔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办法反驳,他唯一感到委屈的就是,以他的实力,他所服务的人至少应该是一位侯爵。 「这个魔法锅是高级货色吗?」卜哥问道,虽然不打算做魔法师,好奇心总是有的。 「马马虎虎,只是一个普通的聚焰炙熔炉,高级一些的东西,我根本就买不起。」巴米尔叹道。 卜哥心头一动,虽然他并不担心这个魔法师会背叛他,不过要是能够让魔法师真心为他服务,就更完美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弄一些钱,高级的魔法锅有多贵?」 巴米尔嘻嘻一笑,用揶揄的口吻说道:「想收买我?」 「谈不上收买,我猜,越是高级的魔法锅,能够炼制出越高级的东西。」卜哥说道。 「那倒也是。」巴米尔点了点头,他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既然你那么主动,就帮我准备二十万金币,我打算换一个正负能量交换炉。」 话还没有说完,卜哥就已经在那里大声咳嗽起来,他被呛住了。 「二十万金币?那肯定是最高级的魔法锅了吧。」他好不容易回过气来。 「最高级?差得远呢。」巴米尔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没有听说过,炼金是很费钱的一件事情吗?我曾经看到过两口最顶级的魔法锅,一口是用陨铁打造的,核心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钻石,名字叫做「星辰炉」。 「另外一口是用白金打造而成,核心是一颗艾克那魔石,被称作「深渊叠影」。这两口魔法锅都是无价的,前者属于法克王室所有,就放在王庭的地下室里面,后者是一个悬赏的奖励。」 「悬赏?」卜哥突然间来了兴趣:「说来听听,或许会有机会……」 「你真的想听?」巴米尔笑了,他的笑容看上去就知道肯定不怀好意,他拖着长音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悬赏,就是夺取「神圣裁决」。」 卜哥差一点又被呛住,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悬赏只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神圣裁决」是一把剑,一把供奉在教廷圣堂之中的剑,一把举世无双的圣剑。 传说这把剑是光明诸神赐予的神器,它代表的是教廷至高无上的威严。夺取「神圣裁决」其实和毁灭教廷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个悬赏已经存在了至少六个世纪。」巴米尔补充道。 卜哥呼了一口气,他已经明白这个家伙在和他开玩笑。 那种遥不可及的东西,不是他可以拥有,与其作梦还不如现实一些,卜哥试探着问道:「那个需要二十万金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锅?是不是贵了一点?」 「正负能量交换炉吗?」巴米尔摸了摸下巴,有些得意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和炼金有关的东西绝对不会便宜,我的这个聚焰炙熔炉也值五万金币。 「正负能量交换炉是用百分之二十五的黄金、百分之六十的白银,和百分之十五的铜打造而成的,核心是一块冰莹玉和一块黑昙宝石。在我所知的魔法锅里面,只能够算是中等偏上。」 「中等偏上的就要二十万金币。」卜哥在那里喃喃自语着,他现在越感到炼金费钱了。 「先买一个便宜一些的,不行吗?」他忍不住问道。 「没有必要,那只会费更多的钱,正负能量交换炉是运用最广泛的一种魔法锅,知道正负能量吗?那是宇宙中最简单最原始的能量,用它几乎可以炼任何东西,甚至连**生物都可以炼制。」 卜哥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听着,但是听到最后那一句,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教廷研究炼金的人所用的魔法锅,也是在那个集市上买的吗?」卜哥连忙改变话题,至少在短期之内,他不会考虑炼制**生物。 「教廷有自己的一套炼金术。」巴米尔嘟囔了一句。 卜哥吃了一惊:「据我所知,教会确实有人在研究炼金术,不过那也是偷偷的在做。但是听你的口气,好像教会拥有自己的炼金体系。」 「你说的那些偷偷炼金的人,是和你们一样的一群外行,说到教廷的炼金术,就要提到教廷的神术,教廷一直都宣称神术是诸神的恩赐,那根本就是放屁! 「远古时代就有各种神术,教廷的神术最初也是从其他教派那里学来的,只不过他们把学来的东西推到了巅峰罢了。」 一说到这些,巴米尔变得滔滔不绝起来:「神术和魔法全都源自于远古的巫术,巫术有三大要素,一是信仰,二是法器,三是传承。 「到了斯泰科城邦时代,大的部族吞并小的部族组建了城邦,最初的神庙随之建立起来,以部族作为基础的巫术体系迅崩溃。 「一部分巫师成为了神庙的祭祀,他们现了信仰的重要,信仰的人越多,他们的巫术就越强。 「另外一部分巫师失去了部族的信仰,不过他们保留了原来的师徒传承的方式,为了能够继续传承下去,他们开始互相交流,原本单一的巫术变得体系繁杂起来,就这样,神术和魔法渐渐分离开来。 「必须承认,信仰力确实是好东西,信仰力实质上是一种精神共鸣,你现在已经知道,神术和魔法都是对精神力的一种运用,精神共鸣对精神力的增长和运用都有很大的好处,而教廷最高明的一件事情就是收养孤儿。」 听到这里,卜哥的脸微微一变,他有些怀疑巴米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所以他越专注的听。 「教廷收养的孤儿,从小就处于教会刻意营造的环境之中,受到精神共鸣的影响,大概有百分之五到六的人,会显现出适合修炼神术的天赋。 而我们魔法师,在一千个普通人里面能够找到一个拥有天赋的,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更可怕的是,有大量的信仰力可以使用,对神术的修炼也大有好处,同样用十年的时间,一个修炼神术的祭祀绝对可以对付两三个魔法师。 「幸好老天是公平的,前期进展越是容易,到了后期进步的余地就越小,大多数祭祀到了中后期就会碰到瓶颈,不像魔法师,只要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辈,花上三四十年的时间,一般都能够成为大师。」 卜哥一边听一边在琢磨,他已经大致能够确定,巴米尔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巴米尔精通的是幻术和傀儡控制,绝对没有光头巨汉扎克那样敏锐的听觉,而且当初他收服巴米尔的时候,就曾经警告过,不经过他的同意,绝对不允许巴米尔用魔法窥视任何人。 巴米尔所说的这些,让卜哥对教会有了一番真正的了解,说实话他确实没有想到,像夏姆修道院这样的存在,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深意。 卜哥对教会倒没有那种刻骨的仇恨,不管什么原因,至少是夏姆修道院养大了他,而且他现在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同样也是英勃瑞修女给予他的恩惠。他可不是密特那种恩将仇报的家伙。 把最后的几样东西安放好,卜哥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他总算有了一个真正的炼金实验室了。 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从巴米尔的口中得知,他以前玩的那些,只能够称得上是药剂研究,根本算不上是炼金。 「你打算要我帮你炼些什么?」巴米尔问道,这是他和卜哥谈好了的,每个月他帮卜哥炼一样东西,其他的时间让他自由安排。这也是大多数受雇魔法师的待遇。至少在这方面卜哥得到了他的好感。 卜哥已经想好了答案,在短时间里面,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用上巴米尔制作的魔导器。而且真正的炼金研究非常非常费钱,基本上别想指望靠这财,反倒是药剂研究是一条财路,很多魔法师都是靠出售药剂获得钱财,来维持自己的魔法研究。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每一次做试验,成功率都非常低,我最需要你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卜哥早有打算,与其要一堆鸡蛋,不如要一只母鸡。 巴米尔翻了翻眼睛,颇为郁闷,这类东西做起来并不困难,就是麻烦了些,而且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用处不大,绝对属于那种鸡肋类型的魔导器。 「拿两千金币来,我要去买材料。」巴米尔嘟囔着说道,这同样也是事先说好的,卜哥让他做事可以,不过必须自己掏钱,由他拿钱去买材料。 巴米尔并不敢虚报材料的价钱,因为他过毒誓,绝对不能做不利于卜哥的事情,这个誓言的范围很宽,贪污钱财也算是禁止之列,他可不想为了几个小钱而送命。 从地下密室出来,烧烤仍旧在继续,像这样吃一点东西,聊一会儿,再跳上一段舞,食物差不多已经消化了,所以聚会的时间可以拖得很长。 卜哥朝着四周扫了一眼,他要找的马尔海姆男爵,正和炼金沙龙的另外几个重要成员在一起,其中的一个人正滔滔不绝地吹着牛,而听众则是一群小姐,既有镇上人家的女孩,也有他带来的那几位小姐。 「马尔海姆男爵、拉兰萨尔男爵,有兴趣一起喝杯茶吗?」卜哥走了过去说道,拉兰萨尔男爵就是正在演讲的那位先生,在这个炼金圈子,他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 「能让男爵讲完他在南方大6的冒险经历吗?正说到精采的地方呢。」蒂芬妮俏皮地说道,小妞故意装作不明白卜哥有事情要找这两位商谈。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对这种玩笑并不介意,但是自从知道密特有异心之后,他的耐心变得差了许多。 看到卜哥的脸阴沉下来,瑞丽连忙拉起蒂芬妮的手道:「精彩的东西应该留待下一次细细品味。现在陪我先跳一支舞吧,吃了这么多东西也要消化消化。」 「干什么?干什么?」蒂芬妮满脸不高兴地嚷嚷着。虽然满脸扫兴,蒂芬妮仍旧被拉了起来。侍立在旁的乐队连忙拿起乐器,奏起了舞曲。 随着音乐响起,原本在聊天和品尝烧烤的先生小姐们,纷纷走了出来,跳舞同样也是他们喜欢的娱乐。 没有人注意到,瑞丽把蒂芬妮拉了起来,把她推到了一位年轻男士的面前,自己却悄悄地退进了人群当中。 她悄悄地走到坎妮身边,拉了拉坎妮,两个人悄悄躲开人群,转到了别墅的另一边。 「你能够劝劝蒂芬妮吗?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她继续这样肆无忌惮,早晚会出事。」瑞丽低声说道:「我感觉到之前的那段时间,在我们之中肯定生了什么事情。」 坎妮小姐有些不太在乎说:「如果真的生了什么的话,未尝不能够回到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以前那样愉快。」 「回到以前?」瑞丽带着一丝苦笑:「还有可能回到以前吗?托尔已经找到自己的希望,他不会那样做的。至于密特,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他变得有些奇怪,总是说些不该说的话,不过我相信他是最不愿意变回原来的人。即便是最喜欢惹事的蒂芬妮本人,她也不会希望回到过去。」 坎妮沉默不语,她知道瑞丽的话是正确的,当一个贫穷的人见识过富裕奢华的生活,再让她回到过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想让我怎么做?」坎妮问道。 「我们这些人里面,你最有威严,只有你管得住蒂芬妮,所以由你来警告她最为合适。不但她要管好自己的脾气,我们大家都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段时间我经常能够听到有人提起过去的事情。 「这非常危险。包括卜哥在内,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在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无底深渊。」 瑞丽说道:「你最好再出面让卜哥给我们找点事情做,家境破败之后的女人寻求自立的也有很多,并不违背我们现在的身分,再说当初让我们当花瓶,吸引那些青年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是改变一下角色的时候了。」 「那些男的呢?」坎妮有些担忧,她多少已经有些明白瑞丽的意思,显然瑞丽是在替将来做打算。 「你难道还没有现吗?他们全都有各自的打算,我最清楚托尔,他想试试是否能够成为骑士,如果没有希望的话,他会加入军队,以现在的身分加入军队,至少是一个三等士官。 「都克看上去打算跟着卜哥干,伯尼和亚伯特两个人似乎对经商比较感兴趣,比利和那些走私贩子走得很近,他向往能够出海冒险。 「只有密特有些让人猜不透,他和各方面的人搅在一起,而且还暗地里试探我们中的一些人,蒂芬妮的胡搅蛮缠有一部分就是他挑起来的。」 瑞丽一直在冷眼旁观,所以脑子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我会让蒂芬妮注意一些的。」坎妮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不过她不想正视这一切,正视这一切意味着,过去的那种亲密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剧团的每一个人对未来都有了自己的计划。 瑞丽看了一眼坎妮,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 事实上整个剧团的人除了密特和蒂芬妮,还有一个人让她担忧,那就是坎妮本人,只是这句话不能够当着坎妮的面说出口。 别墅里有一个专门用来喝茶的客厅,所有的房间以这个客厅最亮,一排三十度倾斜的玻璃天棚,镶嵌在天花板三分之一的地方,把整个客厅照得很亮。 玻璃天棚的下方,是一片两米宽六米长的微型园林,靠墙错落地种植着芭蕉、珊瑚树之类的大叶植物,中间一个扁而大的篮筐里面种着一丛秀竹。 这里到处是轻质的藤椅,显得环境非常和谐,不过对卜哥来说,更重要的是便宜。这些藤椅是订做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折起来的树叶,靠着椅背半坐半躺,最是舒服不过。 被他请到客厅里面喝茶的人,全都是炼金沙龙的核心人物,会研究炼金术,说明这些人对现状并不满意。能够支撑到现在,没有因为研究炼金而使得原本就破败的家彻底败落,证明他们都有一些特长,有的能够自己搜罗炼金所需的材料,有的人脉广博到处都有朋友。 一个仆人推着小车走了进来,小车上放着一个银质的大壶,那里面装的是调好了的奶茶,小车下面的隔层之中放着十只茶杯。 卜哥让仆人退了出去,想要喝茶的人可以自己动手。他不喜欢那种死板的贵族气派。自己取了一杯奶茶,卜哥半躺在藤椅之上,这并不合乎规矩和礼仪,但他并不在乎。 客厅里面的人聚拢到一个角落,卜哥被围拢在当中。 喝了几口茶,卜哥说出了把这些人召集来的理由:「现在有一个机会,我需要凑一笔钱,差不多要二十万金币……」 话还没有说完,就引来一串倒抽冷气的声音,卜哥故作恼怒地说道:「等我说完再表示惊讶,可以吗?」 看到众人没有异议,他继续说道:「一个星期前,小镇上生了什么,你们想必都已经知道。你们肯定也猜到了一些内幕。」 这一次底下的人有的摇头,有的点头,卜哥并不在意他们的回答,继续说道:「镇上的那个铁匠其实是一个魔法师,为了对付那个家伙,我通过上面的人请来了几位魔法师,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和这些魔法师搭上了关系。」 「唔……」底下一片哗然,其中喜悦显然多于惊讶。 「您需要筹集二十万金币,就是为了和他们做交易?那些魔法师可以给我们些什么?」马尔海姆男爵早已经成了这群人的领,他先问道。 「一个准许进入他们圈子的名额,真正的炼金圈子,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得到一口魔法锅,一个能够帮助我们进行试验的魔导器,我个人猜测,那个魔导器可能是某种魔法傀儡。」 卜哥真假掺杂着说,他打算用魔法师巴米尔的那口魔法锅,和正在替他炼制的魔导器,来换取二十万金币,这笔钱当然是为了买巴米尔垂涎已久的那口高级得多的魔法锅。 底下的人互相对视着。 除了卜哥,在这里的有七个人,他们这个圈子总共由二十几户人家组成,如果平摊的话,每家需要拿出将近一万金币,这无疑是一笔钜款。 但是说他们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研究炼金术的人,谁都知道这样一个机会有多么难得。 「我们很想……可惜,我们拿不出这笔钱啊。」马尔海姆老头连说话都有些抖了。 卜哥原本就没有指望这些人能够拿出钱来,这些人虽然号称是贵族,但是他们除了头衔,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值钱,就算把房子卖了,也别想凑出一万金币。 「钱没有问题,我可以向芭瓦德维伯爵去借,不过我一个人借二十万金币的话,很难找到理由,只有以各位的名义去借,我只是作为一个仲介人,这才显得合理。」卜哥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打算。 「借这样一大笔钱啊。」马尔海姆男爵颇感为难,他并不担心卜哥会骗了钱逃跑,只不过以他的为人,背这样一笔根本还不出的债实在太过冒险。 卜哥当然能够猜到这些人的顾虑,他这样做,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让这些人背上一笔巨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像莫姆那样死心塌地跟着他,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密特的背叛,给了他一个警示,没有制约的信任,绝对是不牢靠的。 「我们怎么还这笔钱?」底下的一个瓦格尼的子爵问道。 「那几位魔法师赠送给我几个配方。」卜哥说道:「我相信,这个夏季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绝对可以把钱还清。」底下的人个个面容古怪,显然他们想到的是,马尔海姆男爵当初提到过的那些禁忌。 马尔海姆老头同样也以为卜哥忘记了当初他说过的话:「这件事……」 还没有等到老头开口,卜哥摆手阻止道:「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这一次绝对可行,我不认为有谁敢强行勒索配方。」 「这个世界上神通广大的人多着呢。」老头仍旧试图劝导。 「如果按照我手里的配方制作出来的东西,和教会的圣油很像呢?」 卜哥神秘地笑了笑。 这下子底下的人哑了,如果有这样的配方,完全可以假借圣油的名头,绝对用不着担心有人勒索配方,就算国王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我加入。」马尔海姆老头举起了手。 有了第一个榜样,自然就有人跟随。 看到所有的人都举手同意,卜哥笑了起来,他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希望各位能够暂时放下贵族的高傲,向即将到来的贵宾们,私底下推销我们的特产。」这也是卜哥引诱众人背负这样一笔巨债的原因。 破落贵族里面有人并不在意面子,在豪门世家担任秘书,出任下等公职,这样的人多得是,不过在座的这些却都是死要面子之辈。 卜哥之所以设计让他们背上沉重的债务,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逼他们做推销商,推销圣油不可能靠坎妮小姐她们,那几位小姐糊弄没有见过世面的破落贵族还行,在真正的上流人物面前,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第三章 一步登天 卜哥睡得很熟,但是突然间一阵莫名的心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看了看四周,卧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厚厚的窗帘将月光全都阻挡了下来。 突然又是一阵心悸,这一次卜哥的感觉非常清晰,他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双脚刚刚站立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朝着他袭来,眼前顿时浮现出一片幻影。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那阴暗狭长的如同走廊一般的房间,只可能是地下密室。 是魔法师巴米尔出事了。 卜哥伸手在床头按了一下,床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露出了床头下方的一个大洞,从这条密道可以直通地下密室。 刚刚打开地下密室的门,就看到事先设定好的防御机关,全都已经打开了,这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一旦被打开就意味着出了大事。 狭长的密室被一道道透明的门隔绝着,就看到魔法师巴米尔躺在五六米远的地方,抱着头不停地出「呵呵」的怪叫声。 看到这样的情景,卜哥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魔力反噬。 巴米尔此刻的样子,很像曾经提到过的魔力反噬,这是所有魔法师最害怕的噩梦。 魔力反噬其实就是人体内能量的紊乱,同样修炼精神力的骑士和祭祀,也有类似的麻烦,不过骑士的斗气和祭祀的神力都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反噬的危害并不是很大,不像魔法师的魔力一半是自己修炼的,另外一半是吸取自然界的能量,一旦反噬就无可收拾。 幸好巴米尔精通的是幻术和傀儡控制,还有被救的可能,如果这个家伙修炼的是元素或者亡灵类魔法,此刻恐怕已经化作一堆飞灰了。 卜哥随手将隔绝通道的防御法阵关闭掉,不过他并没有关那些笼罩在桌子和书柜上的防御罩,这里的东西毁坏任何一件,都肯定会让他心疼不已。 小心翼翼地走到满地打滚的巴米尔身旁,卜哥举起了佩剑,他并不打算把巴米尔给宰了,所以佩剑并没有出鞘,他打算把这个家伙敲昏,破除魔力反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完全放松,这是巴米尔教他的。 当巴米尔打着滚翻转过来的时候,卜哥看准后脑勺,举起带鞘的佩剑猛地敲了下去,他不敢用力太重,怕把这个家伙敲傻了。 让他绝对想不到的是,魔法师巴米尔的身上突然间爆出一道红光,那件长袍猛地膨胀开来,连鞘的佩剑敲在上面出「咚」的一声轻响,就像是打在一面鼓上。 看上去这么不起眼的袍子,居然是自主防御性的魔导器,实在出人意料,更想不到的是巴米尔被这样一敲给惊动了。 受到魔法反噬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施展魔法的,但是巴米尔还有一身蛮力。这个家伙在小镇上以铁匠的身分作掩护,这么多年做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那身肌肉绝对比育不良的卜哥要强得多。 魔法师一把掐住了卜哥的脖子,魔法反噬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突然间狂暴起来的他拥有恐怖的力量。但是紧接着巴米尔就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整个人抽搐了起来。他所的毒誓居然作了。 他的毒誓可不会去分辨,此刻的行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伤害到卜哥的那一瞬间,誓言就开始生效,而应誓的惩罚同样也是魔力反噬。原本就已经如同沸腾一般的魔力,此刻更是像飓风一样,变得狂乱无比。 几乎在一瞬间,狭小的实验室变成了一片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炼狱。 这是幻觉,巴米尔并没有动任何魔导器,仅仅只是凭藉骤然增强的精神力和狂暴的魔力,就将地下室化作了炼狱。 这可不是普通的幻术,至少身处其间的卜哥确实感觉到灼烤的痛苦,空气很烫,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似乎都要被烤焦了,更可怕的是灼烫的空气还不停地往鼻孔里灌。 剧痛同样让卜哥狂,他仍旧被巴米尔高举在半空,所以忍不住一拳头击打在巴米尔的脸上。 没有想到,一拳头打在巴米尔脸上,四周的炼狱幻象顿时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幻象很快便再一次出现,却让卜哥看到了一丝希望。 既然一拳不够,那就多来几拳,卜哥并不介意有这么一个机会殴打巴米尔││这家伙当初让他吃尽了苦头。 炼狱的幻象时断时续,卜哥终于忍不住下重手了,在密侦处受训的时候,他学过怎么让另外一个人尽可能感受到痛苦,那原本是为了能够从俘虏的口中套取情报,没有想到现在要用在这里。 猛地一拳击打在巴米尔的鼻子上,幻象立刻就停止了,魔法师满脸眼泪鼻涕地跪在地上,似乎已经有些清醒了。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卜哥走了过去问道,他可不希望身边唯一的一个魔法师出什么事。 不过卜哥马上就知道自己太过大意了,魔力反噬没有那么容易被遏止住。跪在地上的巴米尔猛地一伸手,将他的双臂紧紧抓住,而地下室转瞬间变成了如同太阳中心一般,到处是刺眼的光,温度高得似乎能够将铁融化。 卜哥根本挣扎不开,更痛苦的是他感到自己似乎被扔进了铁水里面。 他狂暴地用头猛撞巴米尔的鼻梁,随着额头一阵剧痛,四周天旋地转起来。那令人狂的灼痛果然变得轻了一些,不过这还不够…… 砰!」地下室响起了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也不知道撞了几百下,卜哥这才感觉到箍住他双臂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不过他不会再上当了,密侦处教给他的并不只有一招,这个世界上让人痛苦不堪的方法多得是。 卜哥绕到魔法师身后,扳住他的尾指,将这家伙的手臂反拗了过来。 「嗷……」地下密室之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痛……痛死我了。」 此刻的卜哥早已头晕目眩,这是用脑袋撞巴米尔鼻梁的后遗症,反倒是身上因为痛得太厉害,干脆变得麻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恭喜你,你捡回了一条命。」卜哥并没有放开手,只是嘴里在说着风凉话。 「手,我的手要断了,求求你,快放开我。」巴米尔嚎叫着乞求道。 卜哥这才松手,嘴上却说道:「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清醒了。」说完话,他就坐倒在地,背靠着墙壁,强忍着那一阵阵的晕眩,「如果我得了脑震荡,肯定就是你害的。」 「我的鼻子,我可怜的鼻子。」巴米尔瓮声瓮气地嚷嚷着。 「这是怎么回事?」卜哥问道:「你怎么突然魔力反噬了?」 「还不是为了帮你炼那个鬼东西!」 巴米尔一脸委屈的说:「我这段时间连续受伤,先是被那个大块头的吼声震伤,紧接着又被他的剑气所伤,我原本以为伤势并不严重,没想到刚才在帮你炼制「人偶助手」的时候,所有的隐伤突然作……」 「「人偶助手」被炼废了吗?」卜哥抢先问道,这关系到那笔总额为二十万金币的债务。 巴米尔差一点跳起来,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怎么样?太让人感到心寒了吧。」 「你不是没事吗?」卜哥毫不在意,不管怎么说,他对巴米尔都有救命之恩:「别忘了是我救了你,而且你刚才差一点把我掐死。」 这下子巴米尔没什么话好说了,这笔帐稀里糊涂根本就算不清楚。 沉默了好一会儿,魔法师才赌气般地说道:「帮你炼的鬼东西根本没事,魔法反噬是进行到最后一步时生的,只要放置在炉子里十二天,再打上你的血印,就完成了。」 「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血印,有二十几份血印呢。」卜哥纠正道,要把那些人拖下水,就不能够独吞好处。 「那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把你拿给我的血倒进去就可以了。血越多傀儡的灵性也越强。」巴米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一点你从来没有提到过。」卜哥说道。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太多,只有你问,我才会解答。」巴米尔并不在意,这不违背他的誓言。 巴米尔这样说,卜哥也没有办法,为这点事情作,没有必要,他随口问道:「你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才问?」巴米尔有些不太满意:「至少在半年之内,你别想再利用我帮你做任何事情,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过从长远来看,这一次的魔法反噬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在魔法反噬之下没死的人,都会在一两年内将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你们这些研究幻术的魔法师,岂不是非常幸运?对你们来说,魔法反噬不像其他魔法师那样危险,多反噬几次,你们的实力就会提升到很高境界。」卜哥异想天开起来,他很想看看巴米尔达到极致时,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那样就好了,幸好这个实验室是新造的,我还来不及炼制威力强大的攻击魔导器,要不然你我都死定了。」巴米尔说道:「魔法反噬是不可控的。你难道没看到那些防御机关全都被引了吗?魔法反噬的时候,半径十米之内所有的魔导器都会被引。」 「也就是说,有人试过我的设想。」卜哥捕捉到那番话里隐含的意思。 「那可不是你的设想,几千年前就有人这么干过,除了这种危险的办法,还曾经有人尝试过其他走捷径的方式,无一例外全都是一些危险到极点的提升实力的办法,那些都被统称为「邪道」。」巴米尔说到这里,颇有点心有余悸的味道。 让巴米尔休息,卜哥回到了房间,他感觉到头昏沉沉的,以至于刚刚钻进被窝,就立刻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当卜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里除了瑞丽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微微胖的中年人,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子一样,他的头顶微微有些秃,戴着一副小圆眼镜,身上穿得非常整齐,但显然不是一个有地位的人。 「您总算清醒过来了。」瑞丽高兴地叫道,她顺口介绍道:「这位是从都鲁普奈尔请来的梅内姆大夫。」 「大人,您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应该是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您的额头上有些伤口,看上去很可怕,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愈合之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值得注意的反倒是您的昏迷,您睡了整整三天。 「听这位小姐说,不久之前您也曾经受过伤,是遭受了精神攻击,所以我认为,这一次您的昏迷,可能和上一次受到的攻击有关。 「我已经开了一个药方,主要是一些安神、镇定类的药剂,除了吃药,您最好能够静养一段时间。什么都别做,禁止一切拜访和交际,别进行剧烈的运动……」那个大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卜哥当然不会把昨天晚上的事说出来,他只能面对着大夫微笑,做出一副接受建议的样子,而脑子却在想着,把这个家伙当作空气。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间那个大夫的身形变得暗淡了起来,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卜哥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不管他怎么瞪大眼睛,眼前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声音仍旧不停地从那个方向传来。 「是自己见鬼了?还是之前那一连串事情引的后遗症?」卜哥有些不敢肯定。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大夫告辞离开,卜哥让瑞丽将大夫送出去,他迅将门反锁上,拉上窗帘,然后再一次将床挪开。 刚刚进入密室,就听到里面传来巴米尔不悦的声音:「我不是说过,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吗?怎么又有事情了?」 卜哥才不管这个家伙高兴不高兴呢,一头闯了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巴米尔的卧室,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狗窝,这幢别墅没有一个人知道巴米尔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可能替他安排一个打扫房间的仆人,也没有人帮他洗衣服,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看来要帮你找个仆人来。」卜哥皱着眉头说道。 「用不着。」巴米尔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过两天我去一趟都鲁普奈尔,买一个机关仆役,我原本是用不着花这笔钱的,那种东西随便就可以制造一个,可惜现在没有办法动手。」 卜哥对这种话题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连忙把刚才所生的怪事说了一遍。魔法师巴米尔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显露出惊诧的神情,他猛地坐起身,窜到外面的实验室不停地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握着一颗水晶球走了进来。 「放松,别抗拒我。」巴米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晶球贴在了卜哥的眉心之上。 测试并不是什么魔法,巴米尔马马虎虎还可以完成,只见他拿着水晶球念念有词了好半天,突然间水晶球闪起刺眼金光,和三天前他魔力反噬的时候笼罩整个密室的光芒一模一样。 在同一瞬间,卜哥感觉到四周彷佛多了些什么东西,就像是空气一般飘浮在四周,也和空气一般无所不在。 「奇怪了,你居然开启了灵识,恭喜你,你现在可以算是半个魔法师了。」巴米尔说道。 「半……半个?」卜哥猛然间一惊,从那奇怪的感觉之中跳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最低级的魔法师应该是魔法学徒。 巴米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里苦苦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你用脑袋撞我,当时你又恰好处在我的幻术笼罩之下,你我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精神共鸣。」 他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想明白,在狭小的卧室里面走来走去,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他才继续说道:「肯定还和我的毒誓有关,誓言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契约,我无意之中攻击了你,所以誓言动。 「而你不停地试图让我从魔法反噬之中摆脱,这样做又意味着你想终止我的毒誓。精神契约在履行和终止之间来回转换的情况下生了异变。」 卜哥并不清楚是究竟怎么一回事,仅仅知道那个毒誓让他成为了魔法师:「就这么简单?制造一个魔法师实在太简单了吧。」 巴密尔顿时跳了起来:「简单?你知道吗?如果不是那个毒誓,如果不是我突然魔力反噬,如果不是你来阻止我,如果不是我对你动攻击,如果不是你用头撞我的鼻梁,如果没有这一连串巧合,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其中只要有些微差错,你我肯定没命,再说你忘记了那天撞了我几下?谁知道是哪一下恰好引了异变,或许正是这种异变将我从魔力反噬之中拖了出来。」 说到这里巴米尔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直困惑自己的答案,这几天他都在奇怪,魔力反噬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打断,就算把他打昏过去,让狂乱的魔力自行平息,从他所知的数字来看,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他没有昏迷,魔力反噬却被终止了,这简直闻所未闻。现在看来,那狂乱的魔力其实是被卜哥引走了。他们之间的精神契约看来是关键所在。 巴密尔顿时想起传说之中的「替死人偶」,据说古代的魔法师掌握着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免受魔力反噬,他们会制造一种「替死人偶」代替他们承受魔力反噬的影响。 原本他一直把这当作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来所谓的「替死人偶」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精神契约。只不过「替死人偶」全都死了,所以古代的那些魔法师并没有现,只要稍微改进一下这种邪恶魔法,很可能就会变成一种造福无数的善良魔法。 魔法师被教会压制了那么久,不就是因为魔法师的数量太少? 不过巴米尔倒是没有考虑推翻教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教廷已经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再说现在教廷又没有惹到他。 「为什么说,我是半个魔法师?」卜哥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疑问。 「你甚至算不上是魔法师,你的精神印记是从我这里复制过去的。当时我正处于魔力反噬之中,无意识地制造了一种幻象,所以你也只会这一种魔法。」 巴米尔说道:「还记得那刺眼而灼热的光芒吗?那就是你会的魔法。」想到这些巴米尔就感到非常高兴,卜哥没能占到便宜,那招和鸡肋差不多。 「你应该庆幸,魔力反噬的时候,我的实力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境界,不靠魔导器就能够制造幻象,而且还是近乎真实的幻象,你得到的正是那样的力量,只凭这招,你就是称自己是魔导师,也肯定有人相信。」 巴米尔只是随口说说,但是卜哥却听进耳朵里去了。他以前是剧团的演员,现在同样也在演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去假冒魔导师,那太过危险了。 「不对,为什么我能看穿那个大夫的身体?」卜哥想起了刚才的情景。 「透视?」巴米尔对此并不在意:「那是任何一个修炼幻术的魔法师都会的小把戏,就像走路和说话那样,属于基础技能。这类的技能还有很多,比如你可以让手指光,制造出一团小光球或者射出一道笔直的光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并不属于幻术的基础技能,比如隔空取物。」 一边说着巴米尔一边将扔在地上的袍子凭空「抓」了过来:「还有一个最有用的基础技能,那就是帮魔导器补充魔力,这件事原本必须由我来完成,现在你可以代劳了。所以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冥想。」 他指了指四周,道:「你大概已经感觉到了,四周好像多了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自然界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自然界的能量有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能够吸收,冥想的时候最好找一个安静且能量稳定的地方,要知道并不是能量越充沛越好,遇到能量狂潮是会送命的。 「冥想就是用你的精神力去吸引和捕捉那些能量,这只有靠你自己练习,别人是没有办法教的。 「冥想有两个目的,一是提高你对能量的感应能力,二才是增强魔力,释放魔法并不是简单地把魔力灌输进魔导器那样简单,魔导器其实只是一种媒介,真正挥作用的是自然界之中的各种能量。」 卜哥听得有些头痛:「给我一本关于魔法的书,让我自己看。」 巴米尔眼睛一瞪:「你们把我住的地方拆成了碎片,除了魔法锅够结实没有损坏,其他就剩下一些可以使用的材料,你还想向我借魔法书?」 「你总有自己的魔法笔记吧,我知道每一个魔法师都有自己的魔法笔记,而且绝不离身。」卜哥说道。 「你能够看得懂我的笔记吗?」巴米尔的口气异常轻蔑:「算了,过两天我反正要去一趟都鲁普奈尔,就带你一起去吧,你现在已经算是一个魔法师了,带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巴米尔这样一说,卜哥非常期待这两天可以尽快过去。 既然有医生的嘱咐作为挡箭牌,卜哥当然闭门谢客,两天之中除了一日三餐和六个小时的睡眠,其他时间他都将房门反锁,自己练习冥想。 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印记直接复制于魔法师巴米尔,所以根本就未曾经历摸索和缓慢积累的过程。别的魔法师从魔法学徒开始,至少要花两三年才有施展简单魔法的魔力,而他却像是水车从河里抽水一样,眼看着魔力从无到有,渐渐涨满。 对卜哥来说,拥有魔力的感觉非常奇怪,和体力不同,魔力满了就像是喝水一样,有说不出的饱胀感。他倒是没试过将魔力消耗干净又会是什么感觉,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只会一些小把戏,这些是消耗不了多少魔力的。 至于那个能够制造出夺目强光的幻术,在卧室里面根本不敢乱用,那光芒太过强烈,就算有窗帘挡着也没用,肯定会穿透出去,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想要找理由解释可不容易。 两天之后,小镇不远的山口,卜哥驾着那辆轻便马车等候在那里,他和巴米尔一向都是分开行动。 整整等了半个小时,魔法师骑着一匹灰不溜丢的劣马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而来。卜哥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魔法师瞪着眼睛说道:「你打算就这样去?难道不怕被剁成肉酱?」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卜哥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巴米尔指了指那柄佩剑,道:「虽然现在的魔法师已经不把教会看作是世仇了,不过带着这东西进入他们之中,仍旧等于在找死。」 卜哥拍了一下脑袋,现在的他已经习惯带着佩剑了。 「难道要回去一趟?」卜哥皱着眉头,他是趁清晨人少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现在已经是晌午,别墅出出入入的人很多,很难避开别人的耳目。 「你不是说过,在都鲁普奈尔还有一幢房子吗?」巴米尔提醒道。 卜哥一想也只有这样办了。 从小镇很快就到了都鲁普奈尔,卜哥并没有和巴米尔一起走,那匹劣马实在跑得太慢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都鲁普奈尔的家,还没有等到进门,卜哥就感觉有些不对头,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抬头往上看,二楼的窗户虽然关着,却微微翘起一条缝,肯定没有关紧。卜哥连忙弯了一下手臂,将护臂上的弩弦全都绷紧,十几枝弩箭随即就位。 用钥匙把门打开,房里一片狼藉。进房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找到东西,还是为了寻找暗门,到处都是被砍刀劈过的痕迹。 楼梯底下衣帽间的门敞开着,卜哥走过去一看,地板底下的密道口被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门,竟然被人用极其粗暴的方式砸开,门整个扭曲变形。 幸好里面的东西都被运到了新造别墅的密室之中,要不然损失会非常巨大,而且可能惹来其他麻烦。 卜哥又上楼看了看,所有的房间都被洗劫一空,能够拆走的东西全都被拆走了,拆不走的东西都被故意损坏。 「别让我给抓到!」卜哥恶狠狠地说道,虽然损坏的东西并不值钱,但是卜哥仍旧感到心疼。 看了一眼手里的佩剑,放在这里的话,肯定不放心,仔细想了想,都鲁普奈尔还可以去的地方,一个是德罗的车马行,一个是夏姆修道院,最后一个是密侦处总部。 卜哥倒是想去修道院,但是一想到英勃瑞修女,又感到有些尴尬,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简单,要知道他是被英勃瑞修女养育大的。 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污秽的念头全都清除干净,卜哥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担心死后会被扔到地狱的最底层,要知道那是很有可能的。 马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是在密侦处的门口,下了马车,卜哥将马随便往门旁一棵行道树上一栓,反正没有人敢在这里偷东西。 进了总部,卜哥直冲位于地下五层的训练室。 看门的仍旧是那个丑陋驼子。 「又给我们送钱来了?这次碰到了什么麻烦?不会再遇上魔法师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价钱得翻倍。」驼子倒是一个真小人,先把价码说在前面。 卜哥当然不可能说,我只是打算把东西放在这里,回来的时候再拿走,他的灵机一动:「你的那些箭呢?以前让我用来练习的那种。」 「怎么回事?你居然对那些牙签感兴趣?」驼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绝对不认为卜哥的脑子烧坏了,还想再一次上当。不过驼子却不打算放过任何做生意的机会:「你需要几盒?我帮你去拿。」 「先给我十盒,能不能帮我把金属箭头去掉?」卜哥问道,这是静养那两天无意中产生的想法,他从巴米尔那里复制来的强光幻境,根本就是一个不分敌我的魔法,这完全是因为当初巴米尔已经失去了神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等同于自杀的举动。 他不想自杀,就要想办法让自己脱离于幻境之外,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那道强光远远地射出去。之所以要买驼子脆弱的练习用箭,是因为那些箭用木头制作而成,木头可以直接注入魔力,换成钢铁的话,就要用魔法锅炼制一番了。 魔法锅的成功率是不错,但效率就差了一些,能够批量炼制魔导器的,只有那传说之中的神器「赫淮斯托斯之火」。 「去掉箭头?」驼子嘟囔着:「这要花很多时间。」虽然很不情愿,看在钱的分上,驼子还是转身朝着他的私人作坊而去。 卜哥一个人溜溜达达到了那间休息室。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光头巨汉居然不在这里。 「扎克到哪里去了?」卜哥随口问了一句。 「他现在应该是在郊外的某些空地上练习吧,刚刚突破瓶颈,想要真正掌握新的力量,至少要摸索几个月的时间。」乞丐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现在他的价码比我还高了,真是让人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农夫一般的人,无意中抬头看了卜哥一眼,他的神情立刻变了。农夫紧紧盯着卜哥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彷佛消失了一般,又彷佛变得无处不在。 这异样的气势,顿时将另外三个人惊动了。 「真是不可思议,我原本以为扎克是运气最好的家伙呢,没想到另一个比他得到的更多。」那个乞丐也从卜哥身上看出了一些东西来,只不过他没有农夫的实力,看到的并不多。 另外两个人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他们大致能够猜到些什么。 「哈哈,这样看来,只有那个一心一意钻进钱眼里面去的家伙,没有任何收获。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无所获的人。」公子哥绝对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算不上一无所获,听说扎克把这一次的报酬全都给他了。」乞丐也趁机调侃两句。 「你们等着,我马上去告诉驼子,看他有什么反应。」那个公子哥显然是个喜欢看人笑话的家伙,只见他身形一闪,就擦着卜哥的肩膀挤了出去。 卜哥吓了一跳,他就站在门口,他的肩膀和门框之间的空隙只比手掌宽一点,那个公子哥模样的家伙居然碰都没有碰到他。 那身形简直能够称得上快如疾电、幻如鬼魅。此人腰上佩剑,想必是以剑作为武器的剑客。他的身法已经那么可怕了,想必剑法更加惊人。 训练室的这几个人里面,他已经见识过了驼子的箭法、扎克的怪力和这个公子哥的身法,不知道另外三个人擅长些什么。 卜哥正在琢磨着,旁边的过道之中就传来驼子的叫声:「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声音才刚传来,人差不多也到了,驼子的身法和那个公子哥比起来,确实有不小的差距,但卜哥没办法分辨得出来。他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紧接着那个丑陋的驼子就站在了眼前。 「看不出,我一点都看不出。」驼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卜哥,然后回过头朝着那个公子哥问道:「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公子哥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农夫:「是一哥先现的,我和你一样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被称作为一哥的农夫在这个地方似乎很有威信,所以驼子转头看了看那位一哥,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间用脑袋撞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我曾经告诉过你,不管是真的对钱财非常执着,还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都没有必要做得太过,太过的话很可能会迷失自我。」农夫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劝告。 「其实我也没得到什么。」卜哥连忙解释道,他可不希望被驼子记仇:「我只会一招。」 「一招够了。」农夫一开口,四周的人立刻沉默了下来,连驼子也不再用脑袋撞墙了。 农夫似乎非常乐意给予别人指点:「我也只会一招,很多和我一样的人也都只会一招,把这一招研究透澈,把这一招修炼到极致,然后从这一招之中演化出无限的可能,最终演化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农夫突然显得有些自嘲:「当然我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远。」 卜哥无法理解,不过他知道,这番话肯定比任何一本魔法书的知识都有价值。 卜哥离开训练室的时候,脑子仍旧在思索农夫一哥说的那番话。 那柄证明护卫骑士身分的佩剑放在了驼子那里,卜哥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回来拿驼子加工的那十盒箭矢的时候,再把佩剑取走。 按照魔法师巴米尔给的地址,卜哥找到一家名叫「七月十五」的酒馆。 那是一间很小的临街酒馆,没有任何装修,看上去非常不起眼,走进酒馆,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现在时间还太早,没有什么顾客。 巴米尔就坐在右侧的角落里面。 卜哥走了过去,紧挨着巴米尔坐下。 「想先来一杯吗?」巴米尔问道,他的手里拎着一罐满是泡沫的啤酒:「这里的酒相当不错。」 「我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卜哥说道,他确实不了解酒的美妙,以前是因为没钱,现在则是因为担心喝醉了酒,会胡说八道。 「不懂喝酒,你的人生缺少了很多乐趣。」巴米尔说道,和印象中的魔法师相反,这个家伙有着铁匠的粗壮身体、粗鲁而且拥有着许多不良嗜好,这样的魔法师绝对少见。 「看到那条过道了吗?」巴米尔指了指身后,他的身后确实有一条幽暗的过道,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 「笔直往前走,穿过尽头的那面墙壁就是我要带你去的集市。那面墙壁其实也是一件魔导器,只有魔法师可以过去。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先过去,我要把酒喝完。」 面对这样一位性格的魔法师,卜哥没有什么话好说,既然知道了进去的办法,他当然不会傻傻地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到过道的尽头,卜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用手轻轻推了推那面神奇的墙壁。墙壁就像是面粉做的一样,手一下子陷了进去。 就在手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卜哥感觉到他的魔力被抽走了一丝,这东西果然是一件魔导器。 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魔导器都有。 确认没有危险,卜哥穿身而过,等到他从另一头出来,回头看去,墙壁已经恢复了原状。他又把手掌按了上去,墙壁果然再一次陷了进去。 「别挡着门可以吗?第一次到这里来吗?」突然间身后有人问道。 卜哥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三个人并排站在那里,这三个人都只是普通打扮,和街头随处可见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能够进到这里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卜哥连忙让开,就看到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穿过那道墙壁。等到三人通过,卜哥这才注意到四周。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仍旧是都鲁普奈尔。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印象之中从来就没有这样一条很宽的巷子。 巷子并不是很长,绝对不过一百米,两头都被墙壁堵死,可能就在酒馆的后面。 但他又有些怀疑,如果这条巷子就藏在酒馆后面的话,不可能不被现,而且鲁普奈尔市中心的街区都很小,没有长度过五十米的。他有些怀疑,可能这条巷子和巴米尔的铁匠铺一样,也是在地下。 短巷两边都是摊子,真是卖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些摊子根本没有人看着,只是一块两米见方的毯子铺在地上,上面堆着要出售的货物,似乎不管什么人都能把东西随便拿走。 巷子里面的人倒是不少,互相之间好像都认得,气氛显得颇为热闹,有不少人甚至站在摊子前面闲聊起来。 除了这些人和货物之外,巷子里面还到处可以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有一个鬼魂和一只黑猫在街角交谈,一个用木头制作的人偶拿着一把刀,坐在地上削自己的身体。 「需要我帮忙吗?」突然间从旁边窜出来一团黑影。 卜哥被吓了一跳,退开两步,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长得像是蝙蝠和猴子合体的奇怪生物。 「看来你是第一次来。」那个怪物用尖利的声音说道:「我记得每一个到过这里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想要些什么,我帮你介绍,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这里。」 卜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四下张望了一眼,现周围的其他人似乎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们两个。 「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不过它同样也是这里最让人讨厌的家伙,有它在的时候,你最好时刻紧握自己的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巴米尔已经从酒馆那边过来了:「这家伙深渊,据说是在南方大6的死亡大裂谷捕获的,那里有一条通往深渊的空间裂缝。」 「这是对我的诽谤。」那个怪物彷佛非常委屈:「谁都冤枉我是小偷。」还没有等那个怪物说完,巴米尔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把它头朝下猛地一抖,就听到叮叮当当一串轻响,从那个怪物的身上掉落出几枚金币来。 「这家伙天生长了一双无形的手,它的身体更是奇怪,就像是一个口袋,可以装下不少东西。这里的人都知道它,看到它就躲开,或者像我现在这样,把它抓过来抖一抖。所以它只能欺负你这样新来的人。」巴米尔说完,一把将那个怪物扔得远远的。 「巴米尔,这是你收的徒弟吗?」旁边走过来一个和巴米尔差不多年纪的魔法师,看来和巴米尔非常熟悉。 「我哪里有什么兴趣收徒弟。」巴米尔讪然说道,这倒不是随口说说,在魔法师里面他绝对是一个异类,别人都非常在意的传承延续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位是甹浦男爵,我们小镇的新镇长。」巴米尔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贾克布。哥顿,他替皇家舰队服务。」 卜哥连忙上去打了个招呼,不过却在暗中好笑,皇家舰队的魔法师居然和走私贩子关系密切。 那位哥顿先生显然有些意外,巴米尔的身分已经够怪异的了,没有想到又出来一个更怪异的人。 魔法师担任公职的并不少见,但是做一个小镇的镇长实在太寒酸了一些,而且镇长是主事官,各种杂务一大堆,很少有魔法师会愿意担任这类公职,像他就只是闲职,只是在舰队出海的时候,负责舰队的安全,顺带进行一些侦查警戒的工作。 「我的朋友,待会儿到外面喝一杯,我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一定要好好聊聊。」巴米尔说道,今年的新年,他一个人度过,不可能不感觉到孤独和苦闷,现在看到熟人自然想要庆祝一下。 「这也是我想说的,你们两个人打算买点什么?」 「要一个正负能量交换炉,是给我自己的,还要买一些魔法书,有的是我自己要,有的是买给他。此外还有一些材料要买。」巴米尔没打算隐瞒。 「你财啦。」哥顿惊诧道,他很清楚巴米尔靠什么赚钱,走私的利润再高,也不可能买得起正负能量交换炉,即便凭皇家舰队的财力,也只买了一个正负能量交换炉,由他们几个在那里供职的魔法师轮流使用。 突然间哥顿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要买魔法书?你自己的魔法书呢?」 「全毁了。」巴米尔并不打算具体谈论这件事情。 那位哥顿先生也没有多问,他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巴米尔做什么试验失败了,连炉子、魔法书全都毁掉了,这种事情经常生,据说有五分之一的魔法师是死于试验失败。 自从教会不再像疯狗一样到处搜捕魔法师以来,实验失败、魔力反噬和魔法师之间的对决,就成了魔法师死亡的三大主因。 「那么说来,你的魔宠嘟嘟格奴也死了?」魔法师哥顿问道:「你不打算再签一个魔宠?」 「没有兴趣,我原本就已经有些厌烦那只秃毛鹦鹉了,不想再弄一个累赘。」巴米尔嘴上这样说,不过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忧郁。两人又攀谈了几句,约好等会去喝个痛快之后,魔法师哥顿总算离开了。 看到那个家伙走远,卜哥低声问道:「什么是魔宠?」 巴米尔随手指了指四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都是。每个月的今天,这里是集市,平时就是收容这些魔宠的地方。」 巴米尔知道卜哥不明白什么是魔宠:「只要不是人类,任何拥有智慧的东西都可以称作魔宠,它们有些是因为意外,有些则是天生就拥有智慧,也有一些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巴米尔指了指那个用刀削自己身体的木头人。 「魔宠有什么用处?」卜哥又问道。 「很多魔宠是另外一个魔法师死了之后留下的,它们的见识对一个刚刚学习魔法的人来说,非常可贵。也有人因为魔宠的天赋能力,而收养它们,就拿那只劣魔来说,它的前几任主人就是看中它的无形之手而签下它。」巴米尔说道,表现出一脸鄙夷,显然对那只劣魔和劣魔的主人没有好感。 「那劣魔的几个主人呢?」卜哥问了一句。 「都死了,这东西是有名的不祥之物,没人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不过十有**是被它设计陷害。」巴米尔说道:「角落里面的那只黑猫,你也最好不要去碰,它是这里的另一个邪物,这个家伙至少活了七千年,更换过无数主人。」 「我怎么可能去养一只黑猫?」卜哥笑了起来,他有些讶异于那只黑猫的年龄,也有些怀疑巴米尔的话,七千年前人类甚至没有明文字,不过他并不想因为质疑一句话,而弄坏和巴米尔之间的关系。 卜哥随口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如果被教会的人看到,说不出会有什么麻烦。」这并不是随口一说,教会一直宣称,黑猫是魔鬼在人世间的化身,在教会的势力最强盛的时代,养一只黑猫而被抓住,肯定直接被送上火刑柱。 「知道教会为什么那么忌讳黑猫吗?」巴米尔也笑了:「就是因为它。这只猫永远都杀不死,就算把它绑在火刑柱上烧成焦炭,它也会在另外一只黑猫的身上复活,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只黑猫活着,它就死不了。 任何净化、度、灵魂抽取和死亡拘役对它都没有效果。」 巴米尔的话让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下子他有点相信,这只黑猫已经活了七千年了。因为很多史前的壁画上,都能够看到黑猫的身影。 自己居然能够见到这样一只名猫、教廷曾经的头号通缉犯、令无数因为养了一只黑猫的无辜者屈死的罪魁祸,居然就趴在角落里面,卜哥感到自己彷佛是在作梦。 第四章 另外一个世界 在卜哥的印象之中,买东西总是大包小包一大堆,而魔法书更是那种需要两个人才能够抬得动的「巨型砖头」,更别说还有一口魔法锅。 没有想到,魔法书根本就是一本硬封面的书夹,一张张书页夹在里面,这些书页是用特殊手法硝制过的整张羊皮,平时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集中注意力,上面才会显露出文字和图案。更方便的是魔法书还可以缩小到只有手掌心那样大小。 卜哥的魔法书里面只夹了三张书页,一张是有关魔法基础的,一张是初级幻术方面的,最后一张是魔药配方。三张书页中最后那张最贵。 巴米尔用的那口魔法锅更加简单,只有两个铺子有卖这种东西,他在其中的一个铺子留下了地址,只要魔法锅打造好了,卖炉子的人自然会通知。 只有一些用来炼金的材料必须拎在手里,其中有两卷皱巴巴的皮子、一瓶有点像血的药水、几根药草和一袋子植物种籽。 除了买东西,卜哥最终还是忍不住签了一只魔宠,他原本想签一只有着火红羽毛的鸟,但是巴米尔却劝告他说,魔宠里面只要是鸟,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聒噪,如果不是耐性极佳,不怕被烦死的话,最好另做选择。 虽然巴米尔的性情古怪了一些,却不会害他,所以卜哥最终选了一只灰褐色的野兔。说起这只兔子也挺奇怪,这里的活物无论是猫狗还是小鸟,看上去要么是家养的,要么就是样子奇怪的特异生物,只有它居然是一只外表普普通通的野兔。连巴米尔也说不出这家伙的来历。 从来的那面墙出去,那位供职于皇家舰队的哥顿魔法师,果然坐在角落里面,他倒是挺大方,已经叫了一小桶啤酒,酒桶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巴米尔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卜哥一手抓着袋子,一手抱着那只叫「风月」的兔子。 「等一会儿,有些东西需要你带回去。」巴米尔一把将卜哥拉住。 哥顿魔法师看了卜哥一眼,考虑了一下,似乎感觉卜哥还算可靠,这才从衣服的内插袋取出了一包东西。 那包东西并不大,不过托在手里沉甸甸的,扔在桌上更是咚咚直响。 卜哥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手里的感觉告诉他,他摸到了几枚戒指和一串项链,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只这些,如果这一包全都是金银珠宝的话,绝对值不少钱。他在心中暗想,这位不会和巴米尔一样,暗中也有另外一个身分,该不会是小偷或土匪吧。 巴米尔一眼看出了卜哥的心思,回答道:「放心,在军队里的人,只要有战争生,总能够弄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虽然说得非常隐晦,不过卜哥完全能够猜到这些东西的来历,肯定是抢来的,军人在战争中总是扮演洗劫者的角色,哪怕是教廷的圣骑士里面,也有人这么做。 哥顿倒也坦然:「我自己卖的话,会被人将价钱压得很低,所以以往都是请巴米尔帮忙,他的管道比我要畅通。」 「我能看看吗?」卜哥问道。 「就在这儿看吧,别认为这个酒馆很破,这里非常安全。」巴米尔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子的一角按了一下。 卜哥顿时感到四周彷佛多了一个罩子,不过他看了看酒馆里面另外几个人,似乎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打开小包,稀里哗啦将一大堆东西倒了出来,全都是黄金饰品,有些还镶嵌着各种宝石。 卜哥仔细翻看着,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演员了。 「大部分珠宝都被打上了家族纹章,一眼就可以看出原本属于某个家族所有,如果不改头换面一番,只能够卖个很便宜的价钱,你们不是有魔法锅吗?为什么不把宝石拆下来,然后把黄金熔化重新浇铸成金条,那样的话,可以卖得更贵一些。」卜哥说道。 说着说着,突然间他想起了一条财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捻起一枚祖母绿戒指问道:「这样一枚戒指,你们以往能够卖多少钱?」 两位魔法师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还是巴米尔比较了解卜哥,先说道:「少则两百,多则五百,这要看上面镶嵌的那颗祖母绿的成色,我不是鉴定珠宝的行家。」 卜哥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他有一段时间整天都在金铺和珠宝行这类地方溜达,见识自然比他们丰富得多。 这种镶嵌宝石的戒指,真正值钱的就是那块宝石,不过价钱绝对不会只有几百金币,他手上的这颗祖母绿有尾指的第一节那么大,颜色翠绿,看得时间长了,似乎整个人都会陷入那一片绿意之中。 像这类打上家族纹章的珠宝,肯定是传家宝,能够有资格成为传家宝的无不是真正的精品。 「这样的东西还有吗?我可以出一倍的价钱。」卜哥说道,他一直都想替自己建立一份产业,虽然他可以从芭瓦德维伯爵在镇上的那些生意中,获得千分之五的抽成,但那只能算是啃骨头,肉全都被别人吃掉了。 想要搞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先要有本钱,而他根本没钱。 向芭瓦德维伯爵借钱倒是很容易,但是必须要有恰当的理由,就像那二十万金币,是为了让马尔海姆男爵那批人彻底投靠他,借钱的来龙去脉芭瓦德维伯爵都是知道的,而且也相当认可,所以不会惹任何麻烦,这种机会并非总是能够碰到。 巴米尔的这位朋友,居然会带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卜哥不打算轻易放过。 把珠宝项链重新装进包里,卜哥离开了这家名叫「七月十五」的酒馆。 他并没有立刻回小镇,而是先前往一家珠宝行。当初在兑换处实习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到这些珠宝行转一圈,没事就和珠宝行的人闲聊,有时候也到后面的作坊去看那些金匠和珠宝匠干活,所以对这个圈子的人非常熟悉。 这个圈子的人,家世都很干净,哪怕在里面做杂工,也要找一个有相当地位的人担保,想要挖角或者让工匠做私活,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真正有实权的人物并不吃这一套,他就看到过有人把一家珠宝行席珠宝匠挖走。 卜哥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同样做到,他对这些人知根知底,而本身又有好几个吓人的身分。 他现在去的这家,是鲁普奈尔的老字号,原本是整个法克数一数二的珠宝行,不过最近十几年渐渐有些没落了。这家珠宝行的金银匠和珠宝匠有四十几个,就像所有的老字号一样,这些工匠的待遇先是看资历,然后才看手艺,所以这里颇有一帮不得志的年轻人。 卜哥绕到了珠宝行的后门,工匠是不能走正门的,只能够从这里出入,他也不打算进去找人,那会打草惊蛇,让珠宝行的拥有者有所警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卜哥在马路斜对面的小巷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差不多是晌午,这家珠宝行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七点,有得等了。虽然有些意动想去夏姆修道院鬼混一番,可惜手上抱着一只野兔,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又不能将野兔魔宠寄放在密侦处,那票牲口绝对会把这个小东西烧烤炖煮,作为今天的加菜。 说到这只野兔,卜哥只是凭自己的感觉把它签了下来,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特长呢。 签魔宠就像是赌博,魔宠会分走主人的魔力和生命力,这是签魔宠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过它们并非寄生虫或者吸血鬼,一只好的魔宠对主人的帮助极大。 反正闲着没事,这个角落又非常僻静,他干脆往地上一蹲,逗弄起那只野兔来。魔宠都是会说话的,所以卜哥并不担心互相之间无法交流。 把兔子往地上一放,卜哥直接问道:「小东西,你会干些什么?」 「我有名字。」兔子挥舞着两只小拳头,掀动着那可笑的兔唇说道:「难道你没有注意我的名字吗?名字里面已经说明了我所拥有的能力。」 「风月?」卜哥想了想:「是指风流不羁、到处留情吗?」 兔子听到这样的解释,顿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瞟了他一眼:「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主人呢?」 它突然间跳了起来,闪电般地在卜哥的脑袋上踹了一脚,落回地上之后趾高气昂地教训道:「小子,你签了我,是你的运气,跟着我,你会学到很多东西。」 卜哥可没有被宠物教训的习惯,他已经决定把这只兔子当午餐了。 刚想抓住风月,没有想到那只兔子一下子滑了出去,一边闪避,这只滑溜的兔子还不忘记调侃:「来抓啊,我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了,风是我本身的属性,告诉你,我其实是一只飞雪兔。」 卜哥知道什么是飞雪兔,那是伯利亚冰原特产的一种魔性生物,以一身细密的白毛着称,而且风属性的它们,一旦快奔跑起来,会被风轻轻托着,所以哪怕是在最松软的雪地,也能够奔跑如飞。 卜哥看着这只兔子,这家伙浑身上下灰不溜丢,连一根白毛也没有。 那只兔子似乎知道卜哥在想些什么,跳着脚说道:「你个白痴,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技巧叫化妆术吗?我只是找了一些灰鼠草,把自己给染成了一身灰毛罢了。」 卜哥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只懂得伪装的兔子,实在是太狡猾了,也不知道这是天生的智慧,还是这只兔子的上一任主人所教。 他并不打算去打听这只兔子的来历,因为任何一只魔宠都不会提起以前的主人,这对它们来说是最大的忌讳。他只知道这和魔宠契约有关,可惜他在精神契约方面没有任何研究。 「你的名字里面的那个月,又有什么样的解释?」卜哥问道。 「你很没有见识。」那只染了毛的兔子越显得老气横秋。 「在很多神话传说里面,和月有关的神,同样也大多和药物有关,我出生的地方终年积雪,一眼望去难得看到一点绿色,要是靠自然生长的植物活着的话,我们早就灭绝了。好在我和我的同类天生就有一种能力---- 能够让植物快生长,哪怕是在雪堆底下,我们也可以让植物长势旺盛。」 看到这只兔子如此得意忘形,卜哥笑了:「很不错,我用不着请园艺师了,以后我的庭院由你打理,我正好有计划想要弄一个苗圃,以后也可以交给你负责,让我想想,还可以让你干些什么?」兔子趴在地上,它已经后悔为什么要炫耀自己的本领,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 卜哥拎着风月兔的那两只耳朵,把它拉了起来,一人一兔探讨起植物学和药剂学来,一方面是为了打时间,另一方面卜哥想看看这只兔子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色。 没有想到一问之下,他被吓了一跳,这只兔子说起植物来一套一套的,虽然有些杂乱和不成系统,却没有任何能够难得住它的地方。 更让卜哥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按照这只兔子所言,图鉴之中那些珍稀等级的植物,对它来说和青菜萝卜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种出来。 如果这只兔子没有吹牛的话,这绝对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卜哥感觉到自己赚大了。 「可惜我的手上没有那么多种籽。」卜哥感到有些郁闷了,没有种籽就不能够最大程度压榨出这只兔子的价值。 「想要种籽也很容易啊。」那只兔子也不安分,它如果能够变身**的话,肯定也是巴米尔一类的人物。 「城里就有两个地方能够满足你的要求,一个是皇家植物园,另外一个是国家地理学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两个人合作干一票,你想办法把我弄进这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再负责望风,由我来收集植物种籽。」 这只兔子似乎并非只是说说罢了,居然还说出了几套方案,有些方案甚至连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这让卜哥不能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以前真的干过类似的事情。 每只魔宠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特点,弄得不好这只兔子的爱好就是做贼。只要想像一下,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只浑身染得黑漆漆的兔子,扑踏扑踏地跑过一条阴暗的走廊,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 这可不是一只兔子该干的行当,如果换成一只猫或者一只老鼠倒是非常贴切。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情,卜哥转到街角买了一大堆吃食,一串串的烧烤弄了一大袋子,还有一大包炒花生。以前在剧团的时候,每一次看到别人吃这些东西,都让他感到非常眼馋,现在总算有钱,得偿当年的所愿,一大堆东西买下来才花了两个银币,实在算不上贵。 让卜哥有些意外的是,那只兔子居然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抢过几串烧烤吃了起来,在卜哥的印象之中,兔子好像都是吃素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连肉也吃,而且吃得满嘴流油。 和那些烧烤比起来,炒花生反倒不对这个家伙的胃口,卜哥感觉到世界似乎有些颠倒过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点灯人拎着装满灯油的桶,给马路两旁的每一根路灯加满灯油,然后再点上。也就是都鲁普奈尔能够这样奢侈,其他的城市到了晚上都是一片漆黑。晚上外出的话,只能自家点着马灯。 吃了一大堆东西,晚餐是想都用不着想了,卜哥的胃口一向不是很大,他甚至现,那只兔子吃的东西似乎比他还多一些。 当街道两旁的路灯全都点亮了的时候,珠宝行的后门终于打开了,那些下班的工人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卜哥知道这些人并不会直接回家,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薪水算得上是比较高的,除了养家糊口之外,多少都有些余钱,所以他们下了班之后会到酒馆里面去喝一杯。 等了大概一刻钟,一个戴着鸭舌帽,有着一张长长马脸的人走了出来,这个人唇边长着一撮胡子,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 卜哥看到这个人,立刻从小巷角落里面转了出来,迎面走了过去。 「肖恩,最近过得怎么样?」卜哥打了个招呼。 那个被他叫住的人吓了一跳,不管是谁看到黑暗的角落窜出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看了一眼卜哥,那个人有些疑惑,卜哥的打扮确实奇怪了一些,为了去集市,他专门穿了一身非常普通的衣服,再加上他一手拎着一个袋子,另外一只手抱着一只硕大的野兔,第一眼看上去像是猎手,第二眼看上去又像是马戏团的演员,根本让人猜不透是干什么的。 「我认识您吗?先生。」那个人试探着问道,他已经做好了撒腿往回跑的准备。 「几个月不见,你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卜哥走到路灯下面。 从学徒开始就在珠宝行干,就算是工匠也练就了一双认人的眼睛和绝好的记忆力,再加上卜哥有好几个月几乎天天去这家珠宝行,拥有贵族头衔在财政署办事的他,待人却颇为客气,所以这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异常深刻。 「原来是男爵大人,您……您怎么……」那个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没有认出卜哥的身分之前,他还没有现在这样惊讶,卜哥的打扮实在太具有冲击力。 「你有熟悉的酒馆吗?先去喝一杯。」卜哥说道:「最好找一个稍微僻静一些的地方。」 那个人哪里敢拒绝,身分的差异摆在那里。 地方是肖恩找的,就在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小巷深处,酒馆很大,有上下两层,肖恩似乎对这里很熟,领着卜哥直奔二楼。 找了一个靠窗的雅座,两个人坐了下来。 「如果您是打算将我挖走或者让我帮您做私活的话,您就用不着开口了,我不会做的。」珠宝匠肖恩叹了口气说道。 「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吗?据我所知你在那家珠宝行做得并不是很顺,你的手艺在那家珠宝行应该排得进前三名,但是拿的钱却远比不上那几个老的。」卜哥说道,这算不上挑拨,完全是实话实说。 肖恩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如果你辞工的话,不管是以什么理由,整个业界都会把你当作是公敌,今后你再也不能够在另外一个珠宝行找到工作。所以你担心我用高额的薪水把你诓骗过去,等到你真的辞工,再也没有退路之后,工钱就随便我开了。」卜哥说道。 肖恩仍旧沉默不语,不过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他默认了卜哥刚才的话。 「如果我先给你一笔相当于十年薪水的安家费呢?」卜哥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这笔钱,他还是能够凑出来的。 「我仍旧不会做。」肖恩非常肯定。 「能够告诉我理由吗?」卜哥不知道自己哪里失误了:「我原本以为我的准备非常充分。而且开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 肖恩的那张马脸拉得更长了,他似乎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能够说的吗?」卜哥装作有些不高兴:「如果是我能够接受的理由,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珠宝匠肖恩听到不会再被纠缠,这才点了点头,说出了其中的缘由:「都鲁普奈尔的珠宝行背后都有很深的背景,上面肯定有位大人物作为后台,底下则是和某个帮会有协议,您就算给我再多的薪水也没有用,有的时候就算有钱也未必有机会享受。」 「有哪些人对你非常重要?」卜哥仍旧有些不死心,他不在乎帮会,密侦处的身分让他有足够的资本让任何帮会感到忌讳。 「您仍旧不打算放弃?」肖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只有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一个两岁另外一个才几个月大,但是我的妻子却有父母和四个姐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的妻子都会感到极度不安。 「就算您可以把我妻子的父母和姐妹也都安顿妥当,但是她们同样也有对她们非常重要的人,您难道能够把所有的人都保护起来?」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有些犯愁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怪不得很少看到这些珠宝行的工匠被人挖角。 原本设计好的计划,现在看来必须另外想办法了。 正当卜哥感到郁闷的时候,突然间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嘈杂的说话声:「在哪儿?在哪儿?快把那两个家伙找出来。」 听到这些声音,肖恩那张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马脸,骤然变色,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知道有人挖角来了,肯定是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被什么人注意上了。 「是来找我们的?」卜哥不敢肯定,所以问了一句,不过他的手并不慢,手臂一弯,两条护臂全都绷紧,箭矢也已经就位。 「在这里,就是这两个人。」最先冲上二楼的一个流氓打扮的人,用手里的长刀朝着这边一指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蓬箭矢就迎面而来,铁匠铺一役给卜哥最大的教训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加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所以出手根本就没留一丝余地。刚刚射出第一排箭矢,卜哥一步窜到楼梯口,左臂一抬又是一排箭矢疾射而出。 楼梯上全都是拎着长刀或棍棒的流氓,酒馆里的顾客,看到这样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早就远远地躲开了,这下子卜哥用不着担心会伤及无辜。 双手连挥,细密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从二楼倾泄而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就那么一点地方,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楼上楼下最远的距离也不过两米,被射中的人甚至等不到箭上毒药的药性作就倒下了。 楼下的人一下子就被这毫不留情的手段吓傻了,他们见识过狠的,却没有见识过这么狠的。 就在他们愣的时候,二楼传来一阵窗户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跳落下来,刚刚落地就是一个旋身,两排箭矢如同扇面一般射了出来。 又是一圈人倒在地上。 这一次卜哥的出手更快更急,酒馆在小巷的最深处,前面就只有一条长十几米的巷道,七八个人堵在那里,巷口停着一辆马车,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马车的窗口探了出来,正朝着这边看着。 弩弦的轻响,箭矢破空的飕飕声,惨叫声和倒地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卜哥手里的是远距离连射武器,打手们拿着的是砍刀,两者性能上的差距实在太明显了。武器的差距远过了人数上的优势。 停在巷口的那辆马车看到情况不对,正打算逃跑,可惜马车启动实在有些太慢,小巷又只有十几米远,卜哥只跨了几步就到了。 抢前一步拉开车门,卜哥朝着坐在马车里面的那个人笑了笑:「拉尔夫先生,很久没见,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走?」 「男……男爵?」那个叫拉尔夫的就像见了鬼一般看着卜哥,他只是听手下的店员提到,肖恩跟着一个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人走了,那个人在对面的小巷等候了一整天,看上去十有**是来挖角的。 听到店员这样一说,这位经理先生立刻招来了打手,原本是想按照以前的规矩,把两个人先打一顿,然后再挖出幕后的主使者。根本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更没有想到这位居然还是他认识的人,虽然这位本身的地位不算很高,但是背后却有不得了的大人物。 过了一会儿,肖恩溜溜达达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拎着卜哥的那个口袋,脚边跟着那只野兔。 「经理先生,您也看见了,是男爵大人邀请我到这里来喝一杯,我怎么敢拒绝?」肖恩说道。这番话不软不硬,他和这位经理关系并不亲密,刚才的情况也已经看在眼里,很清楚这位经理根本没有打算弄清原因,十有**准备把两个人打一顿再说。 这种手段实在让人感到寒心,但凡有点人情味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不过一想到这位经理平时的跋扈,也就可以理解了。 让肖恩上了马车,卜哥抱着兔子,三个人一言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彻底僵住了。 拉尔夫本人最为头痛,他知道进去的那些打手肯定有死了的,刚才就有两枝箭矢漏了出来,钉在马车的车门上面,箭矢钉进去至少有半寸左右,只要想到这样劲急的箭矢射在要害,就足够让他胆颤心惊。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摆平这几条人命。 更让他头痛的是,怎么应对眼前的这位,这位毕竟是贵族,只要告他一个意图攻击贵族,就足够让他脱一层皮。 坐在旁边的肖恩同样头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和经理之间无疑结下了死仇,这一次如果拉尔夫没事,那么就轮到他倒霉了。他又不可能跟着男爵走,那只会坐实了他背叛珠宝行的罪名。 就在三个人沉默的时候,冲进酒馆的那些打手已经退了出来,这一次没有人敢贸然靠近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更多的是被扛着抱着,甚至拖着出来,这些人大部分明显已经死了。 「让马车往前走五个街区,到玛格丽特大街左转。」卜哥吩咐道。 拉尔夫和车夫当然不敢违抗,不过那个车夫显然还有其他的心思,马车驾得很慢。 一路之上,就看到马路两边不怀好意的跟随者越来越多。卜哥很清楚肯定是有人跑去帮会调来了援兵。他同样也可以猜到,这些人打算怎么办,肯定是想要等到人够多了,再把路堵起来瓮中捉鳖。 将右侧护臂的那些已经上弦的箭矢退了下来,卜哥另外补了一枝刃口蓝的箭矢上去。拉开马车前面的隔板,他对准车夫的**就是一下。 车夫惊叫着跳了起来。 「我的箭上有毒,如果你再这样磨磨蹭蹭的话,我不保证箭上的毒会不会在半路上作。」卜哥好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说道。 那个车夫却不敢将这当作是笑话,命是他自己的,原本缓慢而行的马车,突然间加起来。 跟随在马车旁边的那些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情形,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看着马车突破包围飞驰而去。 「别让他跑了!」 「前面的人堵住他们!」 「快,拦一辆马车下来,用双腿跑肯定追不上。」 「……」 追着马车飞奔的打手们,眼看着马车远去,显得异常郁闷。 正当前来支援的打手们认为肯定追不上了的时候,那辆飞奔的马车跑了七八个街区之后,又渐渐慢了下来。 这下子那些原本已经失望的打手们又兴奋起来,从帮会派来的援兵也差不多到齐了。所有的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左右,领头的是一个管着六片街区的头目。 那个头目是骑着马来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是帮会真正的实力所在。跟那些满街乱窜的打手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 头目骑在马上就看到,两百多手下全都站在十字路口,却没有把路封上。他们追的那辆马车就停在二十几米之外的一幢大楼外面。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只是看戏吗?人跑了怎么办?」头目骂道。 「人……人已经跑进那幢大楼去了。」底下的一个打手回答道。 「你们白痴啊,居然看着那个家伙跑进去,就算不闯进去把人抓出来,至少也把那幢楼围上啊,万一那个家伙再跑了怎么办?」头目大声喝骂着。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总算有人胆子稍微大一些:「六爷,那幢楼是密侦处总部啊,我们没有这个胆子。」 一听到「密侦处」三个字,那位六爷也一下子萎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这条街的名称。怪不得底下的人不敢封锁路口。这些人没有就此散去,绝对是因为害怕帮里的规矩森严,临阵脱逃的处罚极重。 「那个人是密侦处的?」头目顿时恼怒起来,这个楼子捅得可不小,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帮会的兄弟被杀了十几个,如果不给个交代,绝对说不过去,但是真要追究下去的话,和密侦处叫板好像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苦思冥想了半天,这位六爷实在没有办法,对旁边的那些人说道:「你们散开一些,别全都堵在这里,引得密侦处找我们麻烦,我马上去找老大,让他决定该怎么办。」 「如果里面的人出来怎么办?我们要把他拦下来吗?」底下有人问道。 「没有老大的命令,谁都不要轻举妄动,顶多派两个人在后面跟着,看看他住在哪里,然后再查一下他到底是什么身分。」 他的话刚刚说完,远处卜哥已经从密侦处总部大楼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是煞神老六!」 「密侦处的那个驼子!」看到那佝偻身影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别说六爷了,很多小喽罗都认得。 这个驼子的样子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同样排行老六,驼子这个煞神老六比六爷可威风多了,底下的人双腿软的大有人在。密侦处六尊煞神,就以这个老六最经常出来走动,那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看到驼子,这些打手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他们都听说过煞神老六杀人的手法,这次死了的兄弟,和那些被煞神老六杀掉的人简直一模一样。一想到这些,上到六爷,下到负责望风的混混,全都脸色煞白。 对于都鲁普奈尔的黑帮来说,今晚绝对是最不平静的一夜。 那位六爷是城里最大黑帮「双头龙」排行第六的头目。双头龙占据着中心区北部和整个北城区,鲁普奈尔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都在他们的控制下,称得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以前就连治安署都不得不对他们礼让三分。 不过双头龙的势力再强,碰到密侦处也只能退避三舍。而且自从治安署建立起自己的骑士团之后,双头龙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耀武扬威了。 都鲁普奈尔大大小小的帮会有几百个,双头龙能够做老大,靠的就是武力压服,但是狂欢节刺杀案生之后,法克上层加强了控制,双头龙当其冲大受打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此消彼长,以前一直被双头龙打压的那些帮会,在上面的人有意无意的扶植之下,有几个渐渐显露出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意思。 今天晚上双头龙突然间出动了两百多手下,这绝对不是小事,都鲁普奈尔的各个帮会神经都异常敏感,这边双头龙刚刚召集人手,那边各个帮会的头目已经聚集在一起讨论对策了。 等到双头龙「封锁」了通往密侦处总部的街道时,大多数和双头龙不睦的帮会已经开始幸灾乐祸起来。而且这些帮会还将自己的探子派了出去,务必要打探出到底生了什么事。 像双头龙这样的帮会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别的帮会收买的眼线,所以很快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呈现在各个帮会老大的眼前。 听到双头龙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各个帮会的老大全都兴奋得差一点要庆祝一番,这下子他们终于找到了削弱双头龙的机会了。 哪怕是双头龙这样数万帮众的大型帮会,死了十几个兄弟也是件大事,这个面子肯定要找回来,要不然人心会不稳,而对方偏偏是密侦处的人,该怎么把握其中的轻重就变得很关键了。 更何况,那些帮会老大们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双头龙能够把握住轻重,他们也要让双头龙的打算落空,一定要让双头龙和密侦处斗上一场。 一场暗地之中的连横合纵就此展开,夜幕下最黑暗的角落里面,无数交易正在完成,都鲁普奈尔正在酝酿一场风暴,这将是狂欢节刺杀之后最大的一场风暴。 卜哥并不知道这些,此刻的他正在为肖恩的承诺而感到高兴。 自从他走进密侦处总部大楼,然后带着佩剑出来,身后还跟着驼子这个每小时两千银币的保镖,车上的两个人就彻底变了脸色。 他们俩都认得密侦处总部大楼,同样也认得卜哥手里的佩剑,也清楚这把佩剑意味着什么。 肖恩是惊诧的同时又兴奋无比,这样的靠山够硬,今天晚上生了这么多事情,死了人还惊动了密侦处,他肯定是不能够在原来的珠宝行待下去了,就算辞工,东家也没有理由拒绝。 和肖恩相反的是,拉尔夫变得面如土色,此刻他的脑子里面,全是各种猜测,他猜测得最多的就是卜哥在替谁做事,芭瓦德维伯爵?密侦处? 国王?或者是教会?反正没有一个是他能够得罪的。 上了马车,卜哥并没有直接回家,他要先送肖恩回去。 肖恩住在西城区,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不算赤贫,但也算不上很有钱的人,像肖恩这样有一门手艺的人占多数。 马车先是去了一趟管辖那片街区的治安署,让值班的治安官派了两个人在肖恩的家门口二十四小时站岗,那个值班的治安官原本想要推诿,可看了一眼卜哥的佩剑,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这种通天的人物绝对得罪不起。 把肖恩送回家,找了一个十字路口把那位经理拉尔夫先生扔了下来,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客气了。墙角挖了,人也杀了好几个,这个仇已经结深了,不是各自退让一步就可以解决的。 坐着拉尔夫的马车,卜哥返回了小镇,他自己的马车由驼子驾着跟在后面,驼子需要警戒四周,不能够和他坐在一起。 回来的路上,驼子还解决了两个跟在后面的眼线,反正已经杀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多杀两个。 回到别墅,卜哥把马车打走,径直从马车棚下的入口进入地下密室。 魔法师巴米尔早已回来了,他见了卜哥立刻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卜哥上下看了自己几眼,并没现有什么破绽。 「孽气,你的身上沾了一丝孽气。」巴米尔皱了皱眉头,似乎想离卜哥远一些。 「孽气是什么东西?」卜哥问道。 「你刚刚杀了人吧,上午分手的时候,你的身上还没有这些孽气。」 巴米尔最终还是退开了几步,似乎卜哥的身上沾染了瘟疫一般:「除了修炼死灵魔法的魔法师,其他人都会尽可能避免沾染孽气,孽气据说是被杀的人所出的一股类似怨气的东西,杀的人越多,孽气也就越重。」 「这东西有什么危害?」卜哥有些犹豫。 「难说,孽气会随着精神力的特性变化成杀气、煞气和死气。更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孽气会异变成为血煞、幽冥这类东西。杀气可以让攻击变得更加准确;煞气可以让攻击更加猛烈和持久;死气则是死灵魔法师最感兴趣的东西,死气越高,死灵魔法师的修炼度就越快。 「不过这类东西积累太多的话,非常容易造成魔力反噬,更可怕的是会招来域外神魔的关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背地里暗算你一下,那比魔力反噬还要恐怖得多。」巴米尔警告道。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骤然变色,不久之前他恰好询问过巴米尔有关精神契约的事情,所以知道域外神魔是什么东西,域外神魔无影无形,行动起来也杳无踪迹,所有和精神契约有关的东西其实全都由他们在暗中主持。 哪怕是传说之中的神灵和恶魔,一旦签了精神契约,同样也逃脱不了他们的掌控。 「有办法把这东西清除掉吗?」卜哥有些急了。 「有。」巴米尔的回答非常肯定,不过他接下去的话让卜哥泄气:「方法掌握在教会手里,不过就算是教会的祭祀,也至少要达到主教级别,才能够消除孽气。」 「算了。」卜哥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巴米尔问道。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卜哥一五一十将今天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有想到刚刚说完,巴米尔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何必那么麻烦?看中了哪个工匠,找两个人直接把那个家伙绑架过来,不就可以了? 「一个工匠被绑架,珠宝行最多向治安署通报一声,也不会认为那个工匠有意背叛,反倒是为了让店里的其他工匠安心,还会适当对被绑架的工匠的家人安慰一番,送几千银币过去。」 听完巴米尔的话,卜哥感到胸口有些闷,像是要吐血。 「小子,做事情,要么干脆用黑的一套,要么干脆用白的一套,想要游走于黑白之间,非常容易两边都得罪。」巴米尔说道。 他的话未必全对,不过此刻的卜哥却感到自己又学到了不少。 无精打采地将那包珠宝掏了出来,扔到巴米尔的面前。 「帮忙把宝石拆下来,把金子熔了打成金条,这票买卖做好了之后,就用不着担心钱的问题了。」卜哥叹了口气。 巴米尔没等卜哥把话说完,就将一个圆球模样的东西扔了过去:「我没有空,反正你自己也可以做。」 卜哥将那个圆球抛上抛下问道:「这是什么?」 「火焰喷灯,我原本是用它来修补玻璃器皿,不过它喷出的火焰足可熔化金银,对你来说正好合适。」巴米尔说道,顺便解释了一下运用的方法。 在巴米尔这边讨了个没趣,卜哥讪讪地回到卧室。卧室仍旧反锁着,门口和窗户隐蔽处的暗记一点都没动过,没有人进过房间。 此刻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但是因为今天一整天生了那么多事情,卜哥丝毫没有睡意。反正闲着没事,卜哥顺手将喷灯点着,这东西用的是普通的炭粉,价钱便宜许多。 卜哥挑了那枚祖母绿戒指。 想要把上面镶嵌的祖母绿取下来,并不困难,卜哥手套的指缝中间暗藏着四把锋利的刀片,和它们比起来,黄金要柔软得多,刀片绕着祖母绿转了一圈,就轻而易举地切下一圈黄金来,那颗祖母绿「啪」的一声掉落下来。 把祖母绿收进口袋,卜哥的心情总算变得好了许多,他随手将黄金指环扫进了喷灯之中。 喷灯射出的火焰是通透的蓝色,这种颜色的火焰,温度绝对是极高,转眼间黄金指环就软了下来。趁着火势旺盛,卜哥从小包翻出一条金链子,这上面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卜哥随手扔了进去。 黄金渐渐熔化,卜哥这才想起他根本就没有模子,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四下找了起来,房里就只看到一只镀银的盘子能派上用场,那盘子的内胎是生铁,铁的熔点比黄金要高,无可奈何之下,卜哥只得将熔化的黄金倒了进去。 就看到一阵青烟飞腾而起,房里顿时充满了一股蜡油的味道,光滑如镜的镀银表面眨眼间就皱了起来,渐渐变成了略带些灰的白色。 卜哥有些心疼,可惜了一只不错的盘子。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盘子没有刚才那样热了,熔化的黄金也已凝结成形状不规则、有厚有薄的一片金饼,卜哥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拿起一个水杯。 一杯水浇下去,顿时一股蒸汽冒了上来,不过盘子的温度马上降了下去。虽然仍旧有些烫手,却已经能够拿得起来。 卜哥轻轻揭下那块金饼。在烛光的照耀下,那块金饼呈现出诡异的玫瑰红色。这绝对不是黄金的本色,卜哥顿时想起,他用那只镀银的盘子盛放过一些矿石粉末,肯定是那些矿石粉末没有被清理干净。 看着那玫瑰一般的红色,在烛光下闪过阵阵流光,卜哥突然间感觉到这样也不错。 黄金在一件饰总价格之中,所占据的比例其实很小,而且越值钱的饰,这个比例越小,或许这种变色黄金更能够衬托出宝石的魅力。 这同样也是一种和谐。 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颗取下来的祖母绿上,那颗祖母绿确实晶莹通透,不过和他见过的最好的祖母绿比起来稍微暗淡了一些,它的颜色只是翠绿,而不是最顶级的碧翠。 既然黄金的颜色可以通过掺杂其他矿石来改变,宝石是否同样可以? 这样一想,卜哥心顿时怦怦跳动起来,他很清楚,如果他的设想能够成功,那就意味着难以想像的财富在向他招手。 他甚至用不着去收别人抢来的珠宝,直接从都鲁普奈尔的那些珠宝行买进低品级的宝石,将它们炼成顶级的珠宝,这样钱来得更快。 卜哥笑了,他紧紧地捂着嘴大笑着。 第五章 谋 一间幽暗的密室之中,双头龙的那位六爷垂手站在角落,密室里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椅子坐着个满脸红光的秃头老者,老头满脸横肉,看上去就知道是个狂暴凶悍的狠角色,另外一张椅子上的那个人,浑身都笼罩在一条斗篷之中,那条斗篷还带着头罩,连面孔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 除了这两人坐着之外,其他人全都站立四周。这些人个个横眉竖目,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唯独老头的身后站着一个三角眼、尖下巴、瘪脑门狗头军师一般的人物。 密室正中央的地上跪着一个人,这个人体如筛糠,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是害怕极了,却又不敢大声开口求饶,似乎知道这里的规矩,只能「砰砰」不停地磕着响头。 密室之中一片寂静,除了那磕头声,没有一个人出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那位六爷走过去把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绕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走到红脸老头的跟前。 「老大,我们的眼线刚刚传回消息,联盟和管码头的那个苦力头果然有些不太安分,西城四虎似乎也有意思想要藉机生事,就连已经躲在乡下好几年的那个麻子,也变得活跃起来。」那个管家报告道。 红脸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老虎不威,就当我是病猫。看我这一次把他们一锅端了!」 红脸老头怒,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独坐在对面的那个斗篷客用带着浓重鼻韵的声音说道:「这也情有可原,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双头龙确实不适合有大规模的举动。 「以前你们风光的时候,风头实在太劲了,逼得治安署见了你们也退避三分,那个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们,别做的那么过分,治安署毕竟是治安署,不是你们压得下去的,一旦他们力,你们就倒霉了。」 一番话让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顿时变得没有了脾气。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确实被治安署打压得很惨,而且这位幕后的老大也确实在几年前就警告过他们,太过嚣张会惹来大麻烦,可惜当时所有的人都对此不以为然。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算了?」红脸老头微微有些着恼,虽然斗篷客是真正的老大,不过他这个明面上的老大仍旧有四成的实权。 斗篷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你们完全可以把风声放出去,随便你们怎么说都行,说得越狠越好,再给所有的人一个可以看到的交代,先把兄弟们安抚下来,然后告诉兄弟们,这件事情还没完,只是现在治安署一直都在盯着你们,所以不得不安分一段时间,让兄弟们别受他人的挑拨。」 「高明。」红脸老头哈哈笑了起来:「把什么事情都推在治安署的头上,谁敢说老子没有胆量?老子让治安署找他谈心。」能够成为最大帮会的老大,红脸老头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等到过了几年之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旁边站着的那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奸笑着奉承了一句。 「也不是不能报仇。」那个斗篷客似乎对这句话不太满意,他和这些在下层打滚的小角色不一样,密侦处探子和护卫骑士的身分根本就吓不住他。 「有机会的话,你们找些关系调查一番,护卫骑士其实并不像你们想像之中那么可怕,虽说拥有这个头衔的人,肯定和陛下或者大主教的关系不错,却也未必一定是亲信,只要那两位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再加上肯花钱,就可以得到这个头衔。 「至于密侦处,也有不少二世祖和小贵族之类的人物在里面镀金。熬上几年资历又有密侦处的背景,以后担任公职升迁起来也容易。」 「密侦处的老板德普里科特侯爵,据说是一个非常执拗古板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那个狗头军师有些不可想像。 「那个老家伙恐怕是整个法克最狡猾的一头狐狸。」斗篷客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在赞赏:「在我看来,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治安长官杰舒特斯姆伯爵这些被大家称作为处世圆滑、长袖善舞的人物,一个都比不上这头以死板固执闻名的老狐狸。」 「请您解释一下,在下洗耳恭听。」那个狗头军师毕恭毕敬地说道,能够知道密侦处的内幕,对他们这类人来说,是求都求不到的好处。 那个斗篷客似乎谈兴颇佳:「老家伙的固执和古板是做给一个人看的。」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人的反应,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他说出答案,斗篷客非常满意。 「那个人就是国王。老家伙最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从一开始便避开了各种纷争和勾心斗角,他只需要取信于国王陛下。他掌控的又是密侦处这样的部门,没有人敢得罪他。」 周围那些人听了,连连点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德普里科特侯爵确实高明,都鲁普奈尔风云变幻,谁都难说能不能笑到最后,只有置身事外却又掌控着足够的实力,才能够长久屹立不倒,可惜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学会这招,他们都是身处漩涡里面的人,就算想要跳出来也做不到。 「你认为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的人,也只是为了镀一层金的那类人?」红脸老头对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根本不在意,他关心的是眼前的麻烦。 那个斗篷客沉吟了半晌:「我不敢肯定,不过感觉很像,这类人都很懂得狐假虎威,喜欢用头衔压人,本身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除此之外这类人还有一个共通的特征,他们总是千方百计在周围拉拢一群人,试图建立自己的势力。这是因为他们最清楚,自己的头衔只是用来唬人的,只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 「而这偏偏是真正的上位者不屑的行径,真正的上位者非常清楚,这样构建起来的势力只是空架子,挥手间就可以让它轰然倒塌。 「贵族圈子已经存在一套不可动摇的规则,那就是地位,只有地位是真实的,只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会有人依附于你,成为你势力的一部分,与其去费心建立势力,不如想办法得到更高的地位。」 说到这里斗篷客轻笑了一声,没有人能够听得出,那笑声中带着的自嘲味道。他刚才所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过去,当年他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建立自己的势力,似乎是每个年轻人曾经的梦想,直到经历多了,也遇过一连串挫折之后,才会走回正确的道路,按照既定的规矩,一步步地谋求更高的地位。 「用心去查吧,至少在半年之内不要有任何行动,据我所知那个人自己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同样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半年之后……」斗篷客微微有些犹豫起来,来此之前他私底下调查了一下,虽然不够详细,却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海滩边上的别墅和正在建造的别墅群。 这些想必是芭瓦德维伯爵的手笔,对于这位财神,他还是有几分佩服的。虽然芭瓦德维伯爵跟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走得太近,这似乎有些不智,但是芭瓦德维伯爵理财方面的手段,整个法克都无人能够相媲美。 既然知道这位财神大人正在开辟一条新的财路,斗篷客突然想到,自己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在这条新财路之中占据一定的分额。 按照芭瓦德维伯爵以往的做法,这位财神一旦开辟了一条新的财路,都会拉拢一批人加入其中,这一方面是为了将财路拓开,另一方面拉进来的人越多,越是没有人敢进来找麻烦。这是芭瓦德维伯爵的经营之道,同样也是他的极好机会,只不过他不会对眼前的这些下等人说。 暗流涌动的都鲁普奈尔,因为这番密谈而变得平静了下来,双头龙显示出了强硬的气势,作为罪魁祸,那位珠宝行的经理拉尔夫先生被剁碎成了几十块,扔在了都鲁普奈尔的街头,与此同时还放出了一连串的狠话----双头龙不会放过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只是暂时不想惊动治安署。 在治安署气势滔天的此刻,没有人敢站出来嘲笑双头龙胆小怕事。那些另有打算,想要渔翁得利的帮会,能够做的就只有将这些话透露给「躲」在海边小镇的卜哥。 对这样的警告,卜哥既没有当真也没有放松警惕。不过在暗地里他把驼子送给他的那本手抄的暗器训练指导都快翻烂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至少有十个小时用在了练箭上面。 驼子教的暗器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细雨,那本暗器训练指导上面的技巧,肯定不是法克传统的射手技艺,也不知道驼子从哪里学来的。 那本暗器训练指导上面总共有四招----细雨飞丝、雨打芭蕉、千丝一线、润物无声。 四招里面细雨飞丝是基础,讲究的是出手连绵不断,箭矢细密如同风中雨丝,按照《指导》上所说,这招的最高境界是手一挥,一盒子四百多枝箭矢倾泄而出,那真的是如同雨点一般细密。 第二招雨打芭蕉的特征则是一个字----快,要快到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程度,这招同样是基础。 和前两招比起来,后两招算得上是高级技巧,千丝一线是通过控制弩弦让原本一窝蜂射出去的箭矢,变成一根接着一根连续射出。这招是用来对付高手的,在高手对决的时候,一窝蜂的密集射击很容易被挡住或者躲过,只有箭路变化多端,才有可能克敌制胜。 至于最后一招润物无声,卜哥根本就看不明白,只知道这招的要诀是出其不意,不仅靠双手射暗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要能够射暗器,甚至将所处的环境都变成一件暗器,无处不隐藏着致命杀机。 后两招暂时还练不了,甚至连雨打芭蕉练起来也有些难度,卜哥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细雨飞丝这招上面。 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那只魔宠居然帮了他大忙,兔子风月拥有操纵风的能力,虽然操纵能力有限,最多刮起一阵小风,却已足够把纸片刮得漫天飞舞。这些没有固定飞行轨迹、满天乱飘的纸片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一开始的时候卜哥是随便乱射,只求能够射中飘飞的纸片,慢慢地纸片变成了两种颜色,每一次他只能够射其中的一种,两个月之后纸片变成了用纸折成的标靶,纸飞靶的度要快得多。 这种疯狂苦练的结果就是,纸张的用量飞攀升,幸好现在的卜哥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穷光蛋了。 有了珠宝匠肖恩的加盟,差不多一个月能够制作出两到三件饰,那可不是普通珠宝行卖的那种门面货。 从魔法师哥顿那里拿来的珠宝,有不少是传家之宝,从那上面取下的宝石原本就是精品,再被他精心炼过,色泽有缺陷的改变色泽,有细小杂质和瑕疵的将杂质和瑕疵去除掉,本来的精品顿时成了极品,虽然也有几块宝石在炼制的过程之中废掉了,不过总体来说,仍旧是大赚。 这样的饰通过马尔海姆男爵卖出去了五件,最便宜的一件卖出了四千金币,这还是被人狠狠宰了一刀之后的结果,这笔钱除去付给魔法师哥顿的款子,剩下的让所有知情的人都眉开眼笑。 当然卜哥对知情者也只会提起明面上的那些交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哥顿的存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巴米尔,而巴米尔也不知道炼制宝石的事情,这是只属于卜哥一个人的秘密。 他非常庆幸以前的魔法师居然没有一个想到用这种办法财。或许也有人想到了,只不过被隐瞒得很好,卜哥敢肯定这种办法绝对没有散播开来。 并不是只有卜哥一个人在忙碌着,周围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清闲过。 巴米尔因为魔力反噬半年内没办法用魔法,不过他并没有休息,而是被命令去炼制药剂,炼制那些不需要魔法就可以制造出来的药剂。 除此之外和哥顿的交易也是由巴米尔负责,魔法师哥顿也已经进入了他们这个圈子,哥顿负责收购那些抢来的珠宝,不但在皇家舰队收购,哥顿的触角已经伸进了6军之中,那些6军抢来的东西更多,品质也更好。 莫姆和那一百多士兵有造不完的别墅在等着他们,这半年对他们来说,是最辛苦的半年,不过这些士兵赚钱也赚翻了。半年里面他们的那艘走私船做了两趟生意,都是为了即将来到的夏天准备的,全是专门给上流人物享受的高档货色,利润之丰厚快要追上前几年的收入总和了。 自从卜哥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了练习箭法和炼制宝石上面,原本应该由他处理的那些事情,全都堆在了两个执事身上,这一次他并不是打算累死两个执事,但是结果却差不多。 不过那两个执事倒也没有什么话说,因为卜哥干脆把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全都交给两个老头去调派,这可以说是完全信任了,哪怕是芭瓦德维伯爵本人也做不到,伯爵至少会弄一个人平衡一下权力,顺便互相监视。 现在连那几位小姐也忙得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也不知道坎妮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成了镇上那些小姐们的领,她们举办的沙龙,人数远比卜哥的那个炼金沙龙要多得多。 这个沙龙的主题是美学和浪漫,不过她们研究的不是美术、音乐、舞蹈这类真正属于美学的东西,而是研究怎么化妆、怎么保持身材、用什么样的香水能够展现女性的魅力。至于说到浪漫,更是和文学戏剧无关,她们研究的是怎么勾引男士,怎么吸引大人物们的注意。 那些破落贵族家庭的女孩,其实最渴望就是嫁入豪门,只是以往她们都把这份心思默默地埋在深处,唯恐让别人得知而笑话她们。 现在有了这个沙龙,拥有同样心思的女孩聚集在一起,谁也别想笑话谁,在关上房门之后,所有的矜持和腼腆顿时扔在了九霄云外,这些女孩变得一个比一个疯狂,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主意都敢拿出来商量。 她们也知道几个月之后的夏天,或许就是她们一生之中的最大转机。 在不知不觉之中,一切都在变化。 转眼间又到来了狂欢节,不过因为去年狂欢节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今年的狂欢节显得冷冷清清,即便是游行也没有什么看头,而小镇上更是没有丝毫狂欢节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在为夏天的到来而准备着。 过了狂欢节,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从六月十日起,法克的各个部门开始放暑假,除了那些倒霉被指明值班的人之外,大大小小的官员终于等来了他们为期两个月的假期。 以往官员们会到乡下去度过假期,顺便查看一下位于乡下的庄园经营得怎么样了。地位稍微高一些的官员都有自己的庄园,经营庄园虽然不了大财,但是庄园的收益却是最稳定的。 不过今年的夏天有些不一样,很多马车出了城就往西北而去。 六月十日当天就有一百多辆马车来到海边的这个小镇。而这时小镇上下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小镇早就变了模样,邻近海边的那条街,被卜哥如愿以偿地推倒了。 原本他这样做只是因为私心,但是等到第一片别墅群造好,镇上的每个人,甚至包括那些走私贩子,都有一种感觉:这条破烂的街道确实非常碍眼。 整条街被推倒之后,原来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码头,巴米尔的那个铁匠铺直接改成了一个造船作坊,制造的就是巴米尔以前用来走私的那种小船。 巴米尔的船是这里唯一能够在落潮的时候,也自由出入的货船,只不过卜哥将船形修改了一下,让两头翘起中间拉长,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柳叶,船上还添加了镀金栏杆、金丝绣花丝绸沙、镀银格子踏脚之类的东西,这些显然更符合上流人物们的审美情趣。 整个码头同样充满了这种奢华铺张的味道,地面铺着的不是青石板,而是柚木地板,还打了蜡,普通人穿靴子走在上面都会感到心疼。 这样的地板一般用来布置客厅,而码头却是露天的,可见有多么奢侈。码头上还竖着一排镀金的路灯,足可以和王宫以及那几座大教堂媲美。 等到坐船上了那座月牙形的人工沙岛,进入了那些替上流人物们准备的海边别墅之中,那味道就更浓了。 这些别墅本身是按照未开化海民的水上棚屋建造而成,最多能够算得上新奇和怪异,但是卜哥硬是用名贵的建筑用材、镀金的花纹镶边、充满艺术风味的门窗设计、精致漂亮的花栏杆让那些上流人物眼睛一亮。 只要这些人肯进别墅,就意味着卜哥成功了,这些别墅的房间有些低矮,并不符合法克上流追求宏大宽敞的口味,卜哥并没有试图在这方面迎合那些大人物,他把所有的心思全都花在了用料和舒适上了。 地板上铺的是拼花的软木,踩上去软软的就像是踩在地毯上,却又不会感到太热,客厅的三面都是宽敞的落地大窗,通风、敞亮还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海景。 浴室比客厅还大,所谓的浴盆根本就是一个游泳池,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让人消暑的了。不过最舒服的还是那徐徐吹拂的海风。这里已经是海里,四周除了其他别墅之外就没有任何阻挡,海风穿透而过所带来的那丝凉意,让进入里面的那些人,就算穿礼服也不会感到太热。 这些半信半疑,原本是看在芭瓦德维伯爵的面子上,前来的上流人物,大多只用几分钟就确认,这里比乡下的庄园要舒服多了。 在法克恐怕就只有那几个最有名的深山别墅能够和这里相媲美。 不过到了晚上,那几个深山别墅也给比下去了。这里紧靠着海洋,芭瓦德维伯爵事先就让卜哥准备了大量的海鲜,全都是活着养在那新月形岛屿当中的海水之中,晚餐前的一小时,厨子刚从水里把这些海鲜捞上来加工,这种程度的鲜活海鲜即便是在都鲁普奈尔也是很难吃到的。 第二天,那一百多辆马车离开了三分之二,不过这些贵人并不是离开之后一去不返,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通往小镇的路上拉起了一条长龙,离开的那些人回城之后把家人和亲朋好友拉来了。有好东西自然要大家一起享受,更何况他们虽然只住了一个晚上,却现这个地方非常适合聚会。哪怕是十几个人弄一艘小船在海面上随意漂流,感觉也非常不错。 这还只是第二天,接下来的几天,卜哥和他身边那几个圈子里面的人,真正感受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滋味,而且他们现,当初的估计还不够充分,准备明显不足,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些上流人物出手会如此大方。 原来准备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支撑不到假期结束,那些走私贩子先被卜哥打出去,本来打算吃独食的胖子,现在也不得不把这块巨大的蛋糕,让每一家都吃一口,他自己已经吃撑住了,手底下的船根本忙不过来,一个疏忽还被扣住了其中的一艘。 两个执事老头也忙得四脚朝天,这一次他们根本怪不了卜哥,计算失误的是他们自己,此刻只好让埃德老头专门负责食材,这个比什么都关键,其他奢侈品可以说暂时没货,食材却做不到。 至于马尔海姆男爵那帮人,现在根本就是一帮苦力,他们仿造的清神香、圣油、净体膏之类的东西卖得很好,这些原本都是教会的特产,不过教会卖得很贵,而且买的人事先还要沐浴斋戒,很让人厌烦。所以听到这里直接有卖,订单就像是雪片一样落了下来。 这下子马尔海姆男爵那帮人看到未来曙光的同时,也坠入了地狱一般的辛苦劳作之中。 炼金毕竟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不能够假手于人,只能由他们这些人自己动手,偏偏炼一小瓶圣油的材料就多达二十几种,重有十几公斤,这些材料在炼制之前需要粉碎,有些还要萃取或者进行其他加工,工作量之大足够让几个老头吐血,另外几种药剂虽然没有那么繁琐,不过差得也有限。 而卜哥则整日游走于那些大人物中间,为的就是混个脸熟,这也算是一种积攒人脉的方式。 为了今天,他已经做了将近半年的功课,当着这些大人物,他海阔天空地大谈艺术和美学。这其中音乐、戏剧原本就是他最为擅长的领域,现在又多了一个建筑。 在法克,他已经算得上是有名的建筑师了,那幢别墅是他的第一件作品,让他小有名气,而这片海滨避暑别墅群落,毫无疑问将他推到了顶端。 虽然正统的建筑师对卜哥的设计颇有微词,不过那些上流人物既然能够认可,卜哥的头上至少已经顶了一个宗匠的头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开创的是一种流派。 不过卜哥并非只会这些,这半年之中他将千年帝国时代的历史研究了个通透,对于千年帝国时代的人文风貌了若指掌,谈论起来滔滔不绝。甚至他将自己的设计风格称作为复古风格,这对于看惯了都鲁普奈尔那些柔媚娇美的洛可哥艺术的上流人物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常识。 只是有一样东西没有复古,那就是食物。在这方面卜哥挖空了心思,怎么华丽怎么来,反正芭瓦德维伯爵的手上有的是资源,连宫廷御厨都弄了两个出来,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尝试。 他甚至从炼制宝石上面受到了启迪,准备把那些调料也设法炼制一下,不过到现在为止,只成功了一样,那就是糖,他炼出了晶莹剔透细如白沙的糖,这东西的口感远远过普通的糖。 和往常一样,晚餐快要开始的时候,卜哥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接下来他要四处转转,随口给那些大人物讲几个笑话,促进一下他们的食欲,然后再询问一下他们对晚餐的评价。 没想到刚走不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甹浦男爵!甹浦男爵!」 卜哥转身一看,喊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形微胖的神父。他认得这个人,此人就是当初认为可能是一大麻烦的拉托尔神父。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家伙一直都没有出来捣乱过,所以卜哥都快把他给忘记了。 「拉托尔神父,有什么事情吗?」卜哥并没有说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他担心这个家伙会顺势提出一堆要求。 「你到这里才一年不到,却让小镇改变了这么多,干得不错啊。」拉托尔神父笑着说道。 卜哥一听这话,就浑身感到不舒服,这是上位者对手下的口吻。 「阁下有什么事吗?我很忙。」卜哥随口说道。 「当然有事。」拉托尔神父说道:「据我所知,你是出身于夏姆修道院的吧,这样说来你从小就承受我主的恩惠,现在有机会总该有所表示吧。」 卜哥心中暗叹,果然是找麻烦的来了,这个家伙倒是比什么人都能够忍耐,一上来的时候袖手旁观,现在看到有利可图了,就来摘果子。 卜哥对这个家伙知道自己的一部分底细,并不感到惊诧,当初那位卡夫提尼斯神父帮他伪造身分的时候,做得非常巧妙,并不是凭空制造出了一个他,而是将他的过去和新的身分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 没有人会担心查出什么破绽来,夏姆修道院是在爱威利斯主教的直接管辖之下,能够找到的和卜哥有关的记录,全都审核篡改过,唯一知道内情的英勃瑞修女更不会乱说。 「以您看来,应该怎么有所表示呢?」卜哥并不打算把门封死,当初对斯宾塞一家用的是打压,对莫姆和那些走私贩子用的收买,他要看看这位神父打算开什么价。 另一个让他不打算撕破脸的原因是,芭瓦德维伯爵通过爱威利斯主教知道,这位神父的靠山是伊格拉斯科主教,而伊格拉斯科主教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大主教的人。 「为我建造一座新的教堂怎么样?」拉托尔神父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建筑师了,这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卜哥这一下子找到拒绝的理由了:「每一个建筑师都有自己的风格,我的风格用来建造教堂……合适吗?不如这样,由我为捐一笔钱,让镇上的每个人也出些钱,然后从都鲁普奈尔另外请一位擅长建造宗教建筑的建筑师来,把原来的教堂重建一番。」 拉托尔神父的脸已经渐渐拉了下来,他以前在主日大教堂的时候,看到过主持修缮大教堂的管事神父的威风,那位管事神父总是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把建筑师折腾得头脑胀,他原本打算也这样来,要让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谁才是这个小镇的真正掌控者。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子根本就不入圈套。 「你不愿意为至高无上的神灵服务?」拉托尔神父拉下脸来,「风格是可以改变的,你不愿意亲自建造教堂,完全是找藉口。」 卜哥原本还没有想得太多,拉托尔神父逼着他亲自担任建筑师,反倒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听说过有人故意在建筑物里面动手脚,比如在某块砖上刻出代表魔鬼的标记,虽然这种陷害手段有些过时,不过也不得不防。 「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卜哥说道,他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 「哼哼,如果那些高贵的先生和女士们知道,他们吃的、穿的、用的东西,都是一帮走私贩子提供的,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拉托尔神父冷冷地说道。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有趣的笑话,你最好去查一查供应商的名单。」 卜哥并不在意,走私的全都是原料和半成品,那些真正送到上流人物手里的东西,已经打上了最著名店铺的标签,那些店铺的幕后老板同样也是芭瓦德维伯爵。玩这种左手换到右手的游戏,没有人比芭瓦德维伯爵更加高明。 卜哥亲眼见识过伯爵的手段,就连走私进来的瓷器和玻璃器皿,也都被送到位于都鲁普奈尔南郊的一间作坊,瓷器的四周会被镶上一道金边,玻璃器皿上面则会增加一些贴金的装饰,或被描画一番,总之会被弄得更加符合法克人的情趣,重新再运回小镇的时候,不管瓷器还是玻璃器皿,都被算成是那家作坊的杰作。 「我会去查的。」拉托尔神父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向大主教报告另外一些事情,这里有人在大规模地伪造圣油,负责采购原料的是拉兰萨尔男爵,负责材料加工的是马尔海姆男爵,瓦格尼子爵负责关键原料的萃取。 「而你,尊敬的甹浦男爵,则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而且你还是一个相当高明的炼金师,圣油是由你亲手炼制出来的。」 说到最后,拉托尔神父近乎于在大吼。 神父一开始说的时候,卜哥确实有些慌乱,不过当他听到拉托尔神父说,是他亲手炼制圣油的时候,卜哥一阵怦然心跳,他原本还在猜是不是又出了个叛徒,最后这句话反倒让他释疑了。 如果真有叛徒存在,拉托尔神父不会不知道,他们手里有一个魔法傀儡,炼制圣油的工作是由魔法傀儡在做。 和研究炼金术比起来,拥有魔法傀儡绝对是更大的罪名。 既然不是出了叛徒,神父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就算是在仆人里面安插眼线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连每个人的分工都丝毫不差。 又为什么神父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其他人工作的时候同样也是躲在各自的密室,唯一的区别好像就只有他的密室多了一道魔法屏障。 突然间卜哥的脑子闪过一段资料,那是芭瓦德维伯爵通过爱威利斯主教得来的,有关拉托尔神父的情报,这位神父并不是从神学院毕业,而是一座修道院,情况倒是和卜哥本人差不多。不过卜哥最后被人领养走,就算没有人领养的话,到了十四岁同样会被赶出来。 什么样的人能够一直待在修道院里面?卜哥想起了儿时那些幸运的同伴,那些人全都被证明拥有着特殊的天赋。 神术!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神术有三大体系----生命、预言和守护,这三大体系之中预言一系的神术,就有一条分支专门用于窥探和监视。 卜哥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倒是不紧张那些指控,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制配的不是圣油,而是另外一种药剂,他们同样也不是在炼金,而是在制作药剂。按照一个世纪以前,教会重新颁布的法令,只要没有找到魔法锅或者黑祭坛,就不算是炼金,而是制造药剂。 卜哥真正担心的是,被人看出己是个魔法师,当初在密侦处训练室的时候,农夫能够一眼看出他的异状,别人肯定也能够做到。 他看了看拉托尔神父,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不说出你真正的意图?」 「这算是屈服,还是讨价还价?」拉托尔神父问道。 「我只是看怎么做比较方便。」卜哥倒是很坦然。 「也就是说,你打算和我先谈条件。」拉托尔神父感觉到自己占据了上风:「如果条件谈不拢的话,你会怎么做?或许会杀人灭口吧,你身上的孽气极重,应该杀过不少人吧。」 卜哥暗自高兴,能够看出他的身上带着孽气,证明这个家伙确实会神术,不过他装傻问道:「孽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孽气也就是罪孽,至高无上的神灵赐给我力量,让我能够看清罪恶的灵魂。你需要忏悔。」拉托尔神父非常神棍地说道。 卜哥多少有些放心了,看来不是什么人都拥有密侦处的那个农夫一样的实力,眼前这个神棍只看到了孽气,却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我一向由爱威利斯主教大人帮我忏悔。」卜哥亮出了自己的牌,不过他并不认为那位主教大人的名头会有用。 果然神父只是笑了笑,很不在意地说道:「完全能够猜得出来,夏姆修道院属于那位主教大人管辖,可惜这座靠山压不住我,原本还打算心平气和地同你谈谈,既然现在已经到了互相亮底牌的时候,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拉托尔神父右手捂住心口,左手指着上方,非常恭敬和神往地说道。 「我传达教会最高的意志,至少在法克是最高的。」言下之意自然指的是大主教。 将手收转回来,神父顿时变了脸色:「我要你帮我建一座教堂,而且要建在正中央的那个岛上,你亲自建造,必须让我完全满意。你、马尔海姆和瓦格尼现在做的那些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不过我必须在其中占五成。」 「我不擅长开玩笑。」卜哥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第一个条件的话,他或许会退让,讨价还价一番,把给的钱降到三成,藉此机会把教会拉进来,虽然少赚了许多,却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这个家伙明显想压他一头,而且条件之中还带着侮辱的味道,卜哥就不肯退让了。他现在还怕什么?大不了远走他乡,能够将劣质宝石炼制成极品宝石,到哪里都能够财。 「我同样也不擅长开玩笑。」拉托尔神父的嘴里啧啧连声:「知道身上带着孽气有什么坏处吗?情绪的变化会搅动孽气,所以孽气重的人根本掩盖不住自己在想些什么,你想杀我?」 「一个住在海边的神父,在海钓的时候滑落水中,溺毙而亡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卜哥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闪出这样的念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谋杀了一个神父之后,能够逃脱惩罚,知道为什么吗?」拉托尔神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卜哥的心头微微一动,他似乎听说过同样的话,在魔法之中就有一种召魂术,只要把死者的幽魂召来一问,就可以知道杀人凶手的身分,类似的神术肯定也有。 不过逃脱惩罚的人也不是没有,从亨利四世废黜了教皇开始,教廷的威严受到挑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杀个把神父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地位罢了。 「我们走着瞧。」卜哥冷哼了一声。 「那么就走着瞧吧。」拉托尔神父看上去同样不痛快:「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前几天我去夏姆修道院,原本打算看一下你以前的记录,无意中得知夏姆修道院的英勃瑞院长,就是你以前的教养修女,我和她谈了整整一个晚上,英勃瑞院长已经不年轻了,却仍旧那样热情洋溢,那成熟的韵味更是那些年轻修女不能够比拟的。」 随着一长串轻笑,拉托尔神父扬长而去。 卜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归巢的海燕擦着海面一掠而过,突然间那只海燕身体一颤,径直掉落在海里,等到尸体浮出海面的时候,就看到它的身体一侧钉满了箭矢,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将近一百根。 「戾气!」巴米尔惊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听到巴米尔的惊叫声,那只兔子哧溜一下从密室的角落窜了出来:「真的是戾气,你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居然让孽气变异成了戾气!」 「有一个人让我产生了杀掉他的冲动。」卜哥冷冷地说道。 「我猜也是这样。」那只兔子说道。 巴米尔则走了过来,他看了卜哥一眼叹道:「你以后要小心了,戾气重的人,行事容易走极端,最容易导致魔力反噬。」 「也未必啊。」那只兔子冒出来一句。 「你有办法解决?」巴米尔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拎了起来。 卜哥也凑了过来,他一直都感觉到这只兔子有些奇怪,这只兔子本身的实力只是一般,最多就是刮一阵轻风,跑得快一些。 所谓控制植物生长的能力也算不上神奇,只是让植物长得稍微快一些,存活率也高一些罢了,和卜哥想像之中的,把种子放进土壤就立刻生根芽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这只兔子知道的乱七八糟东西倒是一大堆。 「我知道一种剑走偏锋的办法。」兔子挣扎着想要将耳朵挣脱出来。 「说来听听。」巴米尔把手一松。 「用偏执来克制极端。」 「放屁!那岂不是越走越偏,早晚掉进万丈深渊。」巴米尔怒道,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听到巴米尔的喝骂,兔子跳着脚争辩道:「你懂什么,戾气重的人就像是走钢丝,左顾右盼的话,肯定必死无疑,一心往前反倒有一线生机。」 「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样的疯子会那么干?」巴米尔一脚把兔子踢飞出去,转过身对卜哥说道:「你试试我的办法,先是保持心平气和,其次就是暂时放弃修炼魔法,对了,也别再练射箭了。」 「别听他的,别听他的。」兔子窜到巴米尔的前面:「我的办法是最有效的,很多人都成功了。」 「哦?」巴米尔又一把将兔子拎了起来,说:「这样都能够成功?什么人如此厉害?」 这次兔子没有挣扎,而是瞪着巴米尔的眼睛:「教皇格里高利一世。」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巴米尔手一抖,兔子一下子掉了下来。 「你没有开玩笑?」卜哥也被惊呆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兔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格里高利一世是教廷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位教皇,同样也是权威最高的一位教皇,不过他也是最不得人心的一位教皇。 「他把教廷推到了巅峰,同样也为教廷埋下了祸根,就是他设立了宗教裁判所,知道宗教裁判所里面有什么吗?那里面有一群戾气极重的家伙。」 「你说的那个办法,是从宗教裁判所偷来的?」巴米尔这一次不敢随便怀疑了,他不认为自己比那位恐怖的教皇更加高明。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宗教裁判所戾气更重?」兔子说道。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干的。」巴米尔比卜哥本人更显得焦急,他的好奇心冒上来了。 「狂信。」兔子的回答非常简单。 巴米尔和卜哥同时沉默了,这似乎是真的,宗教裁判所里面的那些人几乎都是狂信者。 「狂信者认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戾气,对他们来说,戾气只会加强他们的「信念」,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定」。」 兔子解释道。 「所以宗教裁判所的人,杀人越多,实力也变得越强。」巴米尔喃喃自语着,这一直是困惑他的谜题,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只兔子解开了。 以前他就感到奇怪,教廷实力最强的人,为什么全都出自圣骑士团和宗教裁判所这两个地方,前者无可厚非,后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告诉我该怎么做。」卜哥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只有冒险试试兔子的办法了。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六戒加持 「这件事情,我恐怕很难帮得上忙。」 芭瓦德维伯爵的回答早在卜哥的预料当中,当初刚刚知道那个神父背景的时候,伯爵就曾经警告过自己,只要代价并不是太大,就尽可能妥协。 这一年多时间下来,卜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乡巴佬了,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大人物,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想要让两个大人物为一只蝼蚁而争斗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来的时候早已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只不过有些话绝对不能够由他先说出口。 「那位神父让我一定要把教堂建在新月湾的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卜哥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芭瓦德维伯爵果然微微皱起了眉头,那绝对是他不能够忍受的,虽然他对美学没什么研究,却也知道放一座教堂在那里,绝对会有种突兀的感觉,更何况那个岛是为了真正的大人物留的,有可能成为他手上最大的筹码。 「对这件事,我或许可以和伊格拉斯科主教打个招呼。」伯爵说着,他的语气有些不太肯定,说实话他对于那位主教几乎没有印象,伊格拉斯科主教和他所熟悉的爱威利斯主教完全不同。 伊格拉斯科主教平日深居简出,很少出来走动,更罕有交际来往,似乎无意于在教会之外拓展影响力,这样的人很难说上话。 「你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吧?」芭瓦德维伯爵突然间正色说道:「那位神父的要求显然有些过分,如果他不是一个自信过头的家伙,那么就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越说到后来,伯爵越显得严厉。 卜哥并不在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们私底下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卜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都知道?」伯爵抽了口气,他靠在椅背上,沉默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走私的事情、我和莫姆之间的协议,以及我和镇上那些沉溺于炼金的人之间的关系。」卜哥回答道。 「埃德说过你办事还算牢靠……」芭瓦德维伯爵显然有些怀疑两位执事的判断了。 「问题恐怕不在我们的身上。」卜哥在这件事上绝对不退让,承认自己无能的话,对将来的展绝对不利:「所有重要的商谈都是在地下密室之中进行的,所有的协议都只是口头承诺,密谈的时候绝对没有人可能偷听到,所有能够保密的措施,我们都用上了。」 芭瓦德维伯爵静静地听着,对卜哥的话,他信七成。 就算卜哥粗心大意,那两个执事不可能没有任何弥补措施,如果这样仍旧泄露了机密的话,那问题真的不是出在他们身上了。 能够坐到他的位置,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其它人多得多,芭瓦德维伯爵家族就养着自己的魔法师,这幢房子和他的马车就经过特别的装修,能够屏蔽那些暗中窥视的眼睛。 神术?伯爵的脑子里面已经冒出了这个念头。既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他紧接着就开始思索,为什么那个神父要把教堂建造在主岛之上? 对神术,他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他知道魔法都是有距离限制的,家族的魔法师曾经给他演示过几种用来窥视的魔法,最远的距离也不过一公里。 「你先下去吧。」芭瓦德维伯爵的口气已经没有刚才那样严厉了。 卜哥从伯爵的宅邸出来,刚刚转过街口,就看到伯爵的马车从大门出来,看方向是往圣科莱门多大教堂而去。 所有的一切,正如卜哥预想的那样进行着。 伯爵去了一趟圣科莱门多大教堂,和爱威利斯主教密谈了一个上午,其间爱威利斯主教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显得非常高兴。 离开圣科莱门多大教堂,伯爵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位于都鲁普奈尔郊外的夏宫,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宫廷侍从骑着马,拿着一封信,前往主日大教堂觐见大主教。 伊格拉斯科主教非常郁闷,法克的各个主教就以他最为低调,整天都待在主日大教堂里面,除了办公就是自我修持,没有想到刚才被大主教叫到祈祷室大骂了一通。 他挨这一通骂的原因非常冤枉,原来是他手底下的一个神父,手伸得太长了。 他甚至对这个手下没有多少印象。 回到自己主持的礼堂之中,伊格拉斯科主教立刻把几个管事的辅祭叫了过来,这几个辅祭中有一个是管人事的。 一问之下,伊格拉斯科主教什么都明白了。 和爱威利斯主教比起来,伊格拉斯科主教无论是涵养还是城府都要高深得多,并没有将怨气泄在这些人的头上,他只是很平淡地说道:「把那个神父撤了吧,找一个隐修院让他去那里苦修几年,等到什么时候,他的贪念不再那么强烈了,再让他回来吧。」 底下的人除了唯唯诺诺也不敢有什么话说,这些人都知道,那个惹事的家伙这辈子算是废了,隐修院名义上是让苦修士有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得以安宁的修持,实质上被扔到那里去的都是犯了错误的家伙──那简直就是变相的监牢。 「这种事情其实非常普遍。」一个胖胖的,看上去资格最老的辅祭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也知道。」主教朝着底下的这些人看了看,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肯定和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有关系,底下的人搜刮来钱财,这些人肯定都得到了好处。 虽然他本人很少沾这种钱,但是不能够逼着下面的人也像他这样,真的那样不近人情的话,没有人会跟着他干。 「不过。」伊格拉斯科主教话锋一转:「你们最好还是管好那些手下,别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是神的宠儿,就可以肆无忌惮。如果是在几个世纪以前,这样认为未尝不可,但是现在修炼神术的人,只会被人忌讳,那个白痴居然还主动送上去,告诉对方自己精通神术!」 说到最后,伊格拉斯科主教简直是在咆哮,也不知道是在泄世道的不公,还是在为神术的没落而感到愤怒。 主教自己也现情绪有些失控,他让心情尽可能平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值班的牧师手里拿着一张名片,跑了进来。 名片是黑色的,上面除了一朵用金色的墨水描画的玫瑰花,其它什么都没有,不过看了那朵金色玫瑰花,主教的脸微微一变。 他挥了挥手,让手下的那些人全都退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一个全身都包裹在斗篷里面的人,进了祈祷室。 门随即被紧紧地关闭起来。 「你不该来这里。」伊格拉斯科主教显得非常不高兴,尽管这样,他仍旧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请那个斗篷客坐了下来。 「你的手下惹麻烦了?」斗篷客一坐下来就问道。 「你倒是消息灵通。」伊格拉斯科主教嘲讽道。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宫廷里面有我的人。」斗篷客并不打算隐瞒消息的来源,这同样也是他显示自己影响力的机会:「芭瓦德维伯爵请求觐见国王陛下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有事生。我还知道财政大臣前往觐见陛下之前,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说到这里斗篷客停了下来。 伊格拉斯科主教并不是很在意,他根本不急,既然眼前这位急匆匆地来找他,这已经说明,这位先生有着很深的企图。 看到主教无动于衷,斗篷客暗自叹了口气,这位主教简直就是属乌龟的,让人没有下嘴的地方。 「伯爵先去了一趟圣科莱门多大教堂,听说负责圣科莱门多大教堂的爱威利斯主教,已经申请辞去原来的职务,准备和您竞争大主教的职位。」斗篷客这一次多少显得有些得意,能够把眼线安插到宫廷之中并不显得高明,能够把眼线安插到法克教会上层,才是真正有手段。 伊格拉斯科仍旧显得无动于衷,这还不至于让他感到惊讶,他很清楚教会之中有些什么样的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大有人在。 「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斗篷客问道:「大家好像都对大主教的位置感兴趣起来。」 伊格拉斯科沉默不语,他在琢磨斗篷客说这番话,到底是嘲讽,还是带着试探的意图? 「谢谢你的好意。」主教隔了好半天才开口:「不过说实话,爱威利斯是几位大主教候选人中最让我放心的一个,他没有什么野心,这位主教对现在的地位已经相当满意了,他这一次之所以辞去职务,意图竞争大主教的职位,可能只是为了不让他的老对头舍菲斯修道院长站到他的头上。」 伊格拉斯科是个聪明人,干脆用这番话将对方所有的意图都堵了回去。 为了眼前的这些龌龊,而放弃一个有可能拉拢的盟友,同时树立一个不必要的仇敌,这样的傻事,伊格拉斯科绝对不会干。 甚至斗篷客的话还提醒了他,回头要给手底下那些白痴好好洗洗脑子,别和爱威利斯的人闹出不愉快来,如果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再惹出什么麻烦,很容易被别人给利用。 「爱威利斯主教不是威胁?」斗篷客哈哈笑了起来:「那位主教大人,是都鲁普奈尔大大小小十几位主教之中,交游最广阔,影响力也最大的一位,像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法务大臣盖斯勒伯爵、长老院的塔鲁霞安侯爵全都和他关系密切,难道您不担心……」 斗篷客说到这里已经明白他的挑拨没有成功了,因为伊格拉斯科显露出厌烦的神情。 「和爱威利斯比起来,舍菲斯修道院长才是真正危险的竞争对手。」主教板着脸说道:「法克的大主教,在教廷之中和红衣主教并列,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的位置,先是背景,舍菲斯是伯德希亚家族的成员,那绝不是爱威利斯背后的杜拉蒙斯家族所能够比拟,前者是延续几个世纪之久的名门,后者仅仅在波旺地区算得上是豪门。 「其次还要看个人的实力,爱威利斯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过得实在太舒服了,舒适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意志;舍菲斯则不然,他主持的那个修道院原本就是深山隐修院,能够从那种地方出来,实力都深不可测。 「这同样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这位前修道院长的野心。恐怕大主教的位置,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块踏脚石罢了。」 伊格拉斯科主教干脆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白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番话,斗篷客或许还会有疑问,但是话出自这位主教之口,那是确信无疑的了。 伊格拉斯科掌管的是教会高层的数据,名义上是协助大主教管理教会的人事调度,实质上掌控着教会的情报收集和整理。 他手下的人马并不是很多,却都是拉托尔神父那样精通神术的人。很多事情或许大主教并不知道,却瞒不过这位主教大人。 而这位主教同样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深居简出的他,修持起来异常刻苦,「深不可测」这四个字同样也很适合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对这一次的事情,根本无动于衷。」斗篷客玩味地说道。 伊格拉斯科主教说道:「这没什么,我并不是有意退让,只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才不招人厌。」主教的话,同样暗藏锋芒。 「招人厌?」斗篷客轻笑了一声,只是厚重的面罩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真正的表情变化:「你怕我把你扯进教会和世俗的权力纷争之中?放心吧,我同样也是主张政教分离,在这方面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分歧,我只是奇怪,你真的打算放弃那个苦心经营了很久的财源?你可不像爱威利斯主教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机会搜刮钱财。」 「钱财除了用来享乐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主教毫不在意:「争夺大主教的位置,如果需要花钱的话,我背后的家族肯定愿意为此掏钱,因为那对整个家族的未来都有好处。」 他慢悠悠地走到斗篷客的面前,弯下腰说道:「反倒是你,好像对此非常感兴趣,你很缺钱吗?或者是看中了那个小镇聚集起来的人脉?」 脸色一变,伊格拉斯科显得异常严肃起来:「你来这里肯定是想和我做交易,我打算把负责那里的白痴,远远地打出去,让他永远都别想回都鲁普奈尔,如果你对他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感兴趣的话……」 「谈一下条件吧。」斗篷客这一次非常干脆。 几分钟之后,斗篷客从祈祷室里面走了出来,讨价还价的结果,让双方都很满意。 斗篷客刚走,伊格拉斯科主教就把那几个辅祭又召集了过来,斗篷客的到来,提醒了他有很多事情要警告手下的这些人,特别是要警告他们,怎么和爱威利斯的手下和睦相处。 没有任何人知道,此刻卜哥同样也在主日大教堂里面,他来接受「六戒加持」。 凭借手里的守护骑士佩剑,卜哥进入了大教堂,他原本并不打算这样引人注目,只是没有想到,一圈打听下来,整个法克只有这里能够帮他举行这个仪式。 「六戒加持」是苦修士或者狂信者才会申请的一种祈祷仪式,所以当主日大教堂的值日修士听清楚卜哥的来意,两个修士立刻就愣住了。 这种事情他们可没有资格决定,只能报告上面的人。 今天轮到负责主日大教堂事务的是一个叫拉格罗的主教,此人为人谨慎,而且记忆力也不错,对法克的每一位守护骑士都有些印象,所以知道这位甹浦男爵并不是大主教身边的人,而是王室的亲信,因此他多留了一份心眼,悄悄地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大主教。 大主教半个小时之前,刚刚把伊格拉斯科主教痛骂了一顿,原因就是为了卜哥的事情,现在突然间听到轮值的主教向他报告,这位年轻的男爵申请接受「六戒加持」,自然心存疑虑,这实在太巧合了一些吧! 他不由得怀疑,卜哥的到来另有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拉托尔神父而来,这令无上尊贵的他非常不高兴,但是转念一想,有谁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冒上送命的危险? 至少他已经有七八年未曾听说,有人申请这类神术加持了,这类神术加持同样也是精神契约的一种,受戒人绝对不能够违反戒谕,一旦违反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和魔法反噬一样,轻则受伤致残,重则当场丧命。 更何况「六戒加持」的过程,异常艰难危险,成功率绝对不过百分之二十,一旦失败必死无疑。所以自古以来申请这种神术加持的,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是狂信者,剩下的那三个则是有自虐倾向的苦修士。 虽然觉得奇怪,大主教却绝对不打算反对这样的申请,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个年轻男爵,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让值班的修士将卜哥领进了忏悔室,大主教早已在隔壁的小隔间等候。「六戒加持」又叫「脱罪洗礼」,这个仪式意味着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割裂,事先当然要忏悔一番。 忏悔室里面早已经布下了「侦测谎言」的神术,没有人能够在这个地方撒谎。 卜哥刚刚进入忏悔室,大主教就感觉到那浓重的戾气,他的实力要远远过密侦处训练室的那个「农夫」,自然能看出卜哥身上的那些诡异之处。 这下子原本的那些猜测都没有意义了,大主教越感到好奇。 「好浓重的戾气!」大主教叹了口气:「你似乎杀过不少人。」 隔着厚厚的隔板,卜哥根本不知道替他做忏悔的是什么人,好在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很清楚什么样的问题应该如何回答。 「有人想杀我,我不得不还击。」卜哥随口将不久之前的那场杀戮说了一遍,他没有隐瞒试图挖角的事实,只是漏掉了和魔法师哥顿有关的那些事情──这并不是撒谎,侦测谎言的神术无法对「漏说」产生反应。 卜哥这边说着,对面的隔间扔出了一张纸条,纸条是大主教写的,他让值班的牧师去查证卜哥所说的那些事情。 「你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愿你没有向魔鬼借取过力量,你给我的感觉有几分像是那些魔法师。」大主教说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卜哥顿了顿,这番话出口的一瞬间他有些担心,这话半真半假,对他的状况,巴米尔曾有过一番假设。 幸好侦测谎言的神术仍旧没有反应,毕竟卜哥自己都对那些假设半信半疑,所以他声称自己不清楚状况也还说得过去。 言多必失,卜哥再也不敢加入自己的观点,连忙将当初在密侦处总部,向农夫说过的那番话,重新再说了一遍。 同样他选择性地漏掉了后来生的那一连串事情,不但没有提到魔法师巴米尔,更没有提到魔法反噬的事情。 大主教静静地听着,时而插进来询问几句。 其中有一句让卜哥稍微显得有些慌乱,大主教提出的那个问题是:「你一点都没有接触过魔法?」 「我……我私底下曾经研究过炼金术……这算吗?」卜哥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的孩子,用不着那样害怕。我猜你所说的应该是制药学,这和炼金术是有区别的,只不过普通的人并不了解这种区别罢了。」大主教反倒安慰了一句,因为这时候,被派去核实情况的值班牧师已经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三件东西,一份是从密侦处档案室拿到的报告,尽管报告文理不通,而且错别字一大堆,但是和卜哥所说的话倒是完全一致。 第二件东西是一份询问笔录,上面有密侦处训练室那个农夫的签名,笔录的内容是「农夫」和卜哥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以及「农夫」对卜哥情况的猜测。最后一件东西是光头巨汉扎克在事件前后的实力分析报告。 这三样证据足够让大主教得出和密侦处训练室那个农夫相同的判断。 如果是在几个世纪以前,教会对这种精神异变肯定会很感兴趣,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这位大主教最多就是动了动心,不过让他去研究这种精神异变,可没有兴趣。 「你的这身戾气是怎么来的?是谁让你心生杀机?」大主教问道,三份报告里面只提到了精神异变,并没有提到那浓郁的戾气,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 「我是被夏姆修道院养大的孤儿,那里的修女嬷嬷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有人肆意亵渎我心目中的神。」 卜哥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戾气。 「平静,让你的心平静下来!」大主教轻喝了一声,这声轻喝却像一记重锤般击打在卜哥的心头,卜哥当即感到身体无法动弹,心中的那股戾气也随即烟消云散。 「我的孩子,我可以宽恕你的冲动,不过我要警告你,绝对不能够有这样的想法,神就是神,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够将一个凡人,提到和神并肩的位置。」大主教警告道。 和之前的那些比起来,大主教更关心这件事,虽然宫廷密函之中已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是眼前就有一个机会,能够直接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没有办法判定你所说的一切是正确的,虽然你没有撒谎,但是每一个人通过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总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大主教说道:「现在你把手贴在圣典上,尽可能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只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才能做出公正的裁判。」 卜哥照着做了,他听说过有些神术能够读取别人的记忆,他只能赌,隔壁的这位神职人员不会为了这类小事,而动用强力的神术,只是用意识影像读取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段记忆之中虽然涉及一些秘密,好在这些秘密泄露的话,后果还不算严重,至少有很多办法能够弥补。 大主教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卜哥记忆之中几天之前的情景,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他很清楚教会的修士们经常会去找修女「清除罪孽」,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肯定还是这样,但是这就像是一块疮疤,谁都知道它在那里,却不能够去掀它,谁碰触了它,谁就犯了禁忌。 这个胆大妄为的白痴,大主教在心底暗骂,就是因为有这些白痴存在,教会的名声才会越来越臭。 「克制住你心中的愤怒,你知道戾气是什么东西吗?」大主教挥手散去卜哥的回忆,他需要知道的东西都已经知道了,继续看下去只是徒乱心神。 卜哥并没有回答,他猜替他忏悔的这位神职人员恐怕又要说教一番了,像戾气就是心中的魔鬼这类的废话,他听得多了。 「不管是杀气、煞气还是戾气,全都是一种标志,代表一个人的灵魂力量有多强大!灵魂力量越强,精神力和意志力也越强,同样也意味着实力的增长越快。但是越强大的灵魂,也越会吸引魔鬼的注意,他们会千方百计让你失去对灵魂力量的控制。」 大主教说道。 卜哥微微有些变色,他确实没有想到替他忏悔的这位神职人员会这样对他解释戾气,除了关于魔鬼的那一部分,其它全都可信。 「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说你聪明,六戒加持确实是解决你身上麻烦的唯一办法,你是否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大主教问道,这已经不是例行公事了,他确实很希望卜哥能够成功,这对教会以及他本人都有很大的好处。 卜哥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他可不是那些脑子烧坏了的狂信者,肯定要替自己留下一些东西。 「我愿意献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卜哥没有丝毫犹豫,这是实话,不过这番实话之中也埋了陷阱。 他只说,愿意献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没有提将来。而他此刻实际上还是一个穷光蛋,虽然最近这段日子确实赚了钱,但是背负的债务也不少,那全都是向芭瓦德维伯爵借的,其中一部分是为了建造那幢别墅而欠下的,另外一部分是借来投资。 卜哥并不知道和他一墙之隔的是大主教,对这位来说,哪怕几十万金币也只是一笔小钱,拥有这样地位的人根本不会在乎,所以他暗藏的那些小心思完全白费。 「其实我早就在考虑,像圣油这类东西,完全可以直接出售,而用不着像现在这样需要繁琐的手续,可是教会里面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不肯开窍。」大主教叹道,他没有说自己到底是什么身分,却藉这番话露了那么一丝痕迹。 卜哥是聪明人,立刻捕捉到了话里面的意思。 「您如果有部分决定权的话,不妨劝说教会上层,先私底下进行尝试,只要证明对教会确实有利,反对者也就没有话好说了。」卜哥说道,他并不知道隔壁这位就是大主教,这位真想那么做的话,只需要一句话就足够了。 「那么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大主教顺口说道,不过在暗地里他又加了一句:「前提是你能够活下来。」 稍微犹豫了一下,大主教在要不要阻止卜哥进行六戒加持上左右摇摆起来。一个死人可没有办法帮他办事。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先帮你授戒吧。」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大主教才做出决定,他决定在暗中放一下水,完成六戒加持的话,这个人用起来也放心一些。六戒之中第一条就是戒奢侈,这样一来就用不着担心这个人贪污,第二条是戒谎言,仿造圣油这类事情同样也在禁止之列,还能避免这个人做伪帐。 让值日牧师将卜哥带到洗礼室,大主教自始至终都没有显露自己的身分,有一个六戒加持的直属手下绝对是一件好事,不过让这个手下知道自己是在替法克的二号人物服务,就未必是好事了,六条戒律中没有任何一条是用来禁止狐假虎威的。 授戒的仪式非常简单,六戒的第一戒就是戒奢侈,所以仪式本身就不可能繁琐复杂。 洗礼室是一个方圆各一米的小房间,人只能站着或者坐着,连躺下都做不到,门一关里面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响起了管风琴沉闷而又宏浑的声音,那声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回荡着,里面就像是一个极大的共鸣箱。 卜哥被震得耳边嗡嗡直响,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遭类似的罪了,这些声音比当初光头巨汉扎克的一声暴喝,更令人感到难受。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就看到黑暗之中升起了六道火光,那六道火光笔直而又纤细,仔细看,却是六根燃烧着纯白火焰的针。 那纯白色的火焰就是圣火,卜哥只记得小时候在修道院的弥撒上曾经看到过一次。 突然间六根针中的一根,缓缓地飘到他的面前,火光之中浮现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秘符号。 就在这个时候,那震耳欲聋的管风琴渐渐变得轻了一些。 「这圣火是至高无上的神的恩赐,用来洗涤心灵的污垢,烧毁一切罪孽,而这根由圣火构成的尖刺,则是用神的意志打造的圣钉,能够让你的灵魂不会被任何魔鬼所动摇。第一根圣钉,将穿透你的天灵,封锁住世俗诱惑对你的腐蚀。」随着那虚无缥缈的咏唱,那根燃烧着纯白圣火的针,缓缓地移动到了卜哥的头顶。 虽然针还没有刺下来,卜哥已经汗毛直立,他怎么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头顶上悬着一根锐利尖针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顶穿透脊髓,一直延伸到尾骨末梢,似乎有一根烧红了的钢针将他整个人穿透了。 卜哥大叫了一声,可惜叫喊丝毫不能够减轻他的痛苦,只会让他感到越来越痛。此刻他真希望自己能够昏过去,可惜意识反倒是越来越清晰起来。 几乎在那一瞬间,卜哥的脑子里面划过他的魔宠兔子告诉过他的那些话──圣火洗礼的时候,真正的狂信者会用虔诚的祈祷,来克制灼烧的痛苦,一旦意志稍微有所动摇,就必死无疑。 同样也在那一瞬间,事先埋在灵魂深处的意识种子,被催了。 卜哥感到一阵神情恍惚,紧接着他的意识彷佛一下子从**之中抽离了出来,恍惚间他的脑中只有一样东西,那是他儿时的一段记忆。 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下,英勃瑞修女嬷嬷正引导着他们咏唱着晨昏祈祷诗,在那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她就像是一位天使。 卜哥事先并不知道,巴米尔帮他固化在脑子里面的是这段记忆。 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快忘记了那段过去。没有想到为了应付圣火洗礼,这段记忆被翻了出来。 这是作弊,一种非常高明的作弊方法,提供这种方法的是那只兔子,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会懂得这一套歪门邪道。 按照那只兔子的说法,圣火其实是一种能够让生命体活化的火焰,和圣水、圣油的道理差不多。当初明圣火,是为了烧掉人体病变的机体,让健康的机体活化,完全是一种用来救死扶伤的好东西。 只是后来现,圣火的作用不容易控制,接受治疗的人不是被烧死就是活活痛死,这才成为用来烧死异教徒的刑罚。因为圣火本身的治愈作用,异教徒被绑在火刑柱上,往往要灼烧上几个小时才痛苦死去。 这套作弊的方法似乎确实有效,那剧烈的灼痛依旧持续着,但他的意识已经抽离了**,在那梦幻般的记忆之中,他甚至忘记了圣火洗礼,忘记了一开始到这里来的目的。 或许那久远的过去,就是属于他的天堂。 在圣火洗礼室外面,大主教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欣赏着卜哥的记忆,这幅景象如果能够描绘下来,当作壁画倒是不错。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对于普通的**已经相当淡漠了,财富和美色,甚至包括权势都不能够让他动心。 看了一会儿,大主教满意地离开了,他所看到的一切,让他确信夏姆修道院的教育非常成功,他甚至已经在考虑,给那位英勃瑞修道院长什么样的奖励了,或许应该提升那个修道院的等级。 六根圣火针已经全都没入了卜哥的体内,分别钉在天灵、眉心、咽喉、心脏、肝脏和脊髓第六节骨上。 那针一般纤细的圣火,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渗透力,被穿透的只是一点,但是蔓延到的却是全身,六根圣火针刺进去,五脏六腑都像是着了火一般,甚至连骨髓都彷佛在燃烧。 但是就在忍受这种灼烧痛苦的同时,他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上被引诱出来。 那是一道光,这道光似乎就是巴米尔送给他唯一的礼物,这道光看上去是那样灼热和刺眼。 站在洗礼室外面的大主教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感到欣喜若狂,没有想到居然会现这样一个光明属性的信徒,哪怕是在教廷没落的现在,这样的人也是宝啊。 光明属性的人,只要修炼到一定的水平,就可以当作降临仪式的祭品。作为现者和施洗者的他,绝对能够得到天界的奖赏。 达到他这样境界的人,对于尘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再动心了,但这并不意味他们就没有**。 虽然教廷宣扬所谓在另外一个世界得到永生,根本就是假的,只是画给愚民看的大饼罢了,但是他们却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比如不会衰老的**,比如将寿命延长到几百年之久,比如让灵魂脱离身体的同时保存意识。 只要能够让天使降临,所有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奖赏的一部分。 一想到这些,大主教不在乎代价了,他划破额头拼命逼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当这滴金色血液从他的身上分离出来的一瞬间,大主教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这一滴血差不多相当于他半辈子的修炼成果,这样的血,他只凝聚得出三滴。 虽然有些恋恋不舍,大主教还是将那滴金色血珠弹了出去,那滴血没有被墙壁阻挡住,直接穿透了过去,径直飞入卜哥的体内。 就在那一瞬间,卜哥感觉到他体内的那道光和六枚圣火针融合在了一起,那道光一下子增强了数百倍,六根圣火针被光一融顿时化为虚无,但是转眼又变成了一把燃烧着熊熊圣火、闪着刺眼白光的利剑。 这把利剑和圣火针不同,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虚悬在精神意识之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卜哥感觉到它是那样真实,他总有一天能够让它从意识深处出来,变成一把真实的圣火剑。 想象着自己手持圣火剑的样子…… 卜哥突然间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位光明天使。 第二章 毒杀 山泉从岩石的缝隙之中流淌出来,被一只银质的水壶轻轻接住。 将水壶盛满,卜哥先喝了一口,那清洌的泉水带着一丝甘甜,一口喝下去彷佛连心灵都清澄了许多。重新将水壶灌满,把水壶系在腰间,他轻手轻脚地从山岩上爬了下来。 莫姆就站在山岩边上,看到卜哥下来,连忙上去搭了一把手。 除了莫姆之外,边上还有几个士兵,这些士兵正忙着搭建一条输水管,这条输水管一直延伸出去一百多米,尽头是一片山崖,此刻山崖的四周上下全都搭满了鹰架,一片叮叮当当的凿石声。 这里离海滨别墅差不多有两公里,整片山崖是由石灰岩构成,原本就布满了许多空洞,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些空洞打通扩建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项工程也要远比之前的那些工程浩大得多,所以施工者的数量也达到了一千五百人。这些人全都是从法克各地雇来的工匠,除了工匠之外,还有专职的预算师、结构师和建筑工程师。 为了这座圣芳汀修道院,卜哥又背负了一万金币的债务,不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出钱,由教会出面总共募捐了十二万三千七百金币,用来建造这座修道院。 和之前的那几个工程不同,卜哥这一次并不打算赶工,他确信自己这辈子是别想看到修道院落成了,这可不是什么乡村的小教堂,这类大型的宗教建筑,能够在一百年之内建造完成已经算是快的了,很多都是拖延一个半世纪或者两个世纪之久。 这座修道院的建造,算是平息了之前的那件事情,教会没有丢面子,最终还是在这片海边建造了这座修道院。 至于为什么不把修道院建造在主岛之上?理由非常简单,那片月牙形的主岛之上根本放不下这么庞大的建筑物。 同样买下那些海滨别墅的上流人物们,也用不着担心会被窥探。修道院离他们有两公里远,这个距离绝对可以让他们放心。 原本的纷争变成了皆大欢喜,对买下别墅的人来说,附近有这样一座修道院也有好处,万一生个病什么的,用不着担心得不到治疗了,再说一座恢宏的教堂本身,就是繁华的象征,这里再也不能算是荒僻的乡下了。 「唯一没有得到好处的恐怕就只有我了。」卜哥叹了口气。 卜哥说的是实话,不算那一万金币的债务,接受六戒加持本身就意味着他将放弃已有的一切。才穿了一年都不到的那些华丽衣服,全都已经被他送人了。还好这些衣服大部分是前任甹浦男爵的遗物,他只花了很少的钱请裁缝改了一下,所以送人也不可惜。 现在他整天都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袍子,喝的是清水,吃的是连奶油都不涂抹的干面包,最多在里面夹两片干肉;那张胡桃木贴面的床也不能再用了,居然连睡在床上也算是奢侈,这是他原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现在的他只能睡地板,顶多可以在地上铺一张毯子。 幸好那些清规戒律里面有很多空子可钻,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寻找其中的空子,到现在为止,他至少找到了两个漏洞。 一个就是职业如果是厨子,那么在烹调食物的过程中,稍微品尝一下滋味不算是犯戒;另外一个就是只要背着巨额债务,再怎么拼命赚钱也不算犯戒,这里面的漏洞可就大了。 卜哥在工地上巡视了一圈,作为修道院的设计者,他绝对算不上称职。除了提供了一个思路,其它的事情都是别人在做,他聘请的那个结构师原本就是一个有名的建筑师,所以就算卜哥什么事情都不做,修道院也能够被造起来。 那片山崖已经被掏空成了一道很深的沟壑,将来这里就是主礼堂,山崖最高的地方有将近一百五十二米,他打算在那上面再加上一个高十五米的尖弧形天顶,总共一百六十七米的高度,足够让他名列史册。 如果这座修道院真的能够完成的话,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建筑物,只不过他的做法有点类似于作弊,这座最高的建筑物并不是从平地建造起来,而是用一座原本就有的山崖挖出来。 和平时一样,检查了一下工程进展的情况,卜哥就下了那片山崖,海边停着一艘小船,自从海中的那片别墅被建造起来,船就成了这里用得最多的交通工具。 这也让造船成了一笔非常重要的收入,镇上的那个造船厂名义上是十几个家族集资建造的,事实上却是卜哥的私产,其它人的股份加起来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在没有还清巨额债务之前,他用不着担心受到戒律的惩罚,完全能够享受拥有财富的快感。 乘船上岛,一条蜿蜒曲折的木桥将散落四周的别墅全都连接在一起,木桥和主岛相连的地方是这里唯一的一片商业街,也是这片海滨人气最旺盛的地方。卜哥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女士聚拢在一家茶室中,他看到那些女士的同时,那些女士也看到了他,只见其中的一位夫人朝着这边招了招手。 拒绝女士的邀请是不礼貌的,更何况卜哥知道这些女士叫他过去,肯定是为了送钱给他。 「安德雷西伯爵夫人,很荣幸在这里见到您,夫人,您看上去越美艳动人了!斯蒂芬妮小姐真是很少见到您出来走走,感觉怎么样……」卜哥和这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打招呼,顺便亲吻了一双双柔嫩的小手。 「可怜的苦修士先生,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您了,说说看,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安德雷西伯爵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位置,示意卜哥坐下来,卜哥的身上有着一切吸引她们的东西─年轻、英俊、精力旺盛以及一大批迷人的珠宝,所有这一切都是女人的最爱。 平时卜哥和这些女人之间一直很随便,经常会说些笑话来逗她们开心。 「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一件,我第一次来这个小镇的时候,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旅店的伙计看到我只有一个人,就和我说「往前走十米有一家酒馆,那里的酒只要一个金币就可以畅饮」,然后他又非常神秘地告诉我「酒馆里面的小姐也是一样」 「妳们知道我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只能够回答「哦,那里简直是男人的天堂,你肯定经常去」,没有想到那个伙计朝着我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我的妻子整天都在那里」。」 卜哥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一阵「嗤嗤」的笑声,不管是夫人还是小姐,都羞红了脸掩着嘴。 「您居然还敢称自己为正人君子。」安德雷西伯爵夫人微微有些愠怒地说道,不过卜哥能够感觉到那丝愠怒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们想什么办法惩罚他一下。」旁边的一位小姐凑趣道。 一边说着,那位小姐一边拉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条项链来,那是一条粉红色的项链,吊坠是一朵用金钻拼接而成的郁金香。 卜哥当然认识这东西,项链就是从他的手里流出去的。 金钻其实只是一种色泽淡黄的钻石,在自然界出产的钻石中数量并不少,只是这类钻石大多杂质和瑕疵比较明显。 对卜哥来说这并不是难题,把那些杂质和瑕疵炼掉,只要稍微费一些精力罢了,幸运的是这居然并不算是作伪,六戒加持对此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漂亮。」 「能够让我看看吗?」 「我真是渴望能够戴一下,亲爱的罗拉,求妳了。」 「……」 女人是最见不得这些亮晶晶珠宝的动物,立刻便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 那位罗拉小姐倒是大方,将项链递给了坐在她旁边的安德雷西夫人,其它的几个女人顿时围拢了过去。 「我父亲的生日就快要到了,我想送他一件礼物。」罗拉小姐说道。 这位小姐的父亲是卢夫斯侯爵,身为长老院六位理事之一的他,在法克是数得上的人物,这样的人,连芭瓦德维伯爵都要巴结,更别说卜哥这种小人物了。 对卜哥来说,什么样的饰都不难弄到,让肖恩做出来就是了,不过敲定这笔生意之前,他总是把事情说得很难。 「但愿您的父亲卢夫斯侯爵大人的生日不要太近,要不然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好一些的宝石都是从国外弄进来的,如果有特殊要求的话,甚至要到出产宝石的产地去挑,就算一切顺利,来回的时间再加上加工的时间,恐怕需要好几个月。」卜哥说道。 这不是撒谎,只不过很少有哪家珠宝行会这么做,在法克有很多宝石商人,从他们的手里肯定能够买到让人满意的宝石。 误导显然并不属于欺骗,至少加持在他身上的戒律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只要想到教会整天在干的事情,这十有**是给他们留的后门。 「我要一枚戒指,镶红宝石的,我的父亲喜欢红宝石,除此之外他还喜欢粗犷一些的风格,比如─龙的眼睛。」这位侯爵千金说道。 卜哥感到自己要昏倒了,他知道这位小姐说的是什么,那是他无意间炼制出来的一块红宝石,那块宝石内部原本有一块菱形的杂质,被他炼过之后,杂质没了,却留下了瞳孔一般的深色区域。 这东西原本应该算是次品,只是样子看上去太像是一只通红的眼睛了,所以他还是将这枚红宝石,扔给了肖恩去制作,这才有了龙眼血戒。 这已经是第二十二位提出类似要求的顾客了。 卜哥苦笑着指了指天空:「只有住在上面的诸位,才有能力接下您的订单。」 「噗哧」一声,周围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全都轻笑了起来。 「你手上有些什么珠宝?」罗拉小姐轻笑着退让了一步,想要龙眼也只是开个玩笑,很多珠宝可遇而不可求,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 卜哥随手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珠宝,每一件珠宝都用一团羊皮包着,为的就是怕珠宝互相摩擦,擦花了表面。 那些女人一下子将项链扔回给了罗拉小姐,迅围拢到桌子前面,七手八脚地将羊皮拆开。 珠宝总共有十五件,其中有三条项链、五副手镯、其余的全都是戒指,这是肖恩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在此之前已经卖掉了三件。 把东西拿出来,卜哥就悠闲地退到一边,他并不担心这些女人会偷拿珠宝,这种地位的人绝对不会做偷盗的事情,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两个女人抢一件东西,到时候调解起来非常麻烦。 同样他也不打算费心去介绍每一件珠宝的妙处,在珠宝方面这些女人个个都是行家,她们只会看花眼,绝对不会看漏眼。 卜哥耐心地在一旁等着,没有几个小时,别想完成这笔交易,女人是最肯花钱,也最会浪费时间的生物。要不是现在走开显得非常不礼貌,卜哥早就四处去转一圈了。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看着海水涨潮又落潮,看着太阳从头顶上渐渐滑向西面,直到太阳快要碰到地平线了,卜哥这才走了过来。 珠宝差不多已经被瓜分了一空,只不过对其中几件的归属权还有一些疑问,所谓给父亲的生日礼物显然只是借口。 「各位难道不感觉饿吗?非常抱歉,我可要去厨房工作了。」卜哥把空袋子塞进口袋里,包珠宝的羊皮上面写着价钱,所以他也用不着废话。 「我们还没有分配好呢。」芭瓦德维伯爵夫人埋怨道,不过她本人倒是很利落,从提包中拈出几张金券来。 卜哥离开的时候,一袋子珠宝已经换成了一卷纸。那全都是一张张大面额的金券,用这东西付帐比拎着一袋袋沉重的金币要方便多了。 晚餐之前巡视一遍厨房是卜哥每天的工作,没有想到刚刚到门口就遇到马尔海姆男爵。 「我找不到您,只好在这里等着。」马尔海姆老头显得有些焦急。 自从教会开始提供圣油、宁神香这类东西以来,老头总算是从苦力一般的生活中解脱了出来,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财路就此断了。 不能够再仿造圣油,就想办法稀释,把八瓶圣油稀释成十瓶,一点都看不出效果有什么差异,里面再掺入一些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药剂,这样做花费的精力比以前少,赚的钱却差不多。 让卜哥感到佩服的是,这样干居然也不算犯戒。 想出这个办法的是那只兔子,这家伙似乎对作奸犯科的勾当了如指掌,绝对称得上是「犯罪百科全书」。 马尔海姆那帮人同样感觉到他们似乎上了贼船,可惜到了这个时候,再想跳下来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和卜哥一样背了一**的债。 「似乎有人从我们手上买了东西,又往外卖,拉兰萨尔在鲁普奈尔的一家店铺看到了我们卖的东西。」老头凑到卜哥身边轻声说道。 郁闷,卜哥别提有多郁闷了,教会的东西难道那么好?价钱如此高,竟然也有人倒卖?要知道自从教会加入进来,圣油和宁神香的价格已经提高了很多,并不比从教会弄来便宜,只是没有了那些麻烦罢了,有人转手倒卖的话,价钱肯定更贵。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有钱的白痴吗?」卜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话刚出口,他的心脏就一阵疼痛。 卜哥骤然变色,这样都会引来警告?钉在心口的那根圣钉,戒的是嫉妒,难道说刚才那句话被认为是嫉妒有钱人的表现? 看来话不能够乱说。 马尔海姆老头似乎比他清楚其中的关键,把卜哥拉到旁边:「您难道不知道,圣油这类东西,第三等级的人是不能够享用的吗?再有钱也没用。」 卜哥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他原本也应该算是第三等级的。 「我们能不能自己卖?这种钱没有必要给别人赚。」卜哥问道。 老头看了看卜哥,他知道卜哥完全领会错了意思:「这不是钱的问题,恐怕有人想要找我们的麻烦,能够从我们手上买到货的,全都是住在这里的上流人物,这些人绝对不缺钱,就算缺钱也不会倒卖教会的物品,更别说是这类和贵族特权有关的东西。」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他已经明白有人要对付他,贵族特权是绝对不允许冒犯的禁忌,谁碰谁倒霉。 他有一堆仇人,斯宾塞一家、神父拉托尔、肖恩原来工作的那家珠宝行和被他杀掉十几个手下的帮会,这些仇人里面任何一个都可能搞鬼,更别说暗地里可能还有人看他们眼红,嫉妒和仇恨一样,会引导人走向罪恶。 「先停止交易。」卜哥说道。 马尔海姆男爵同样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么做了,但愿能很快把事情查清楚。」 老头离开了之后,卜哥仍旧在猜想,到底是什么人可能在算计他。 心里有事,吃什么东西都不香,原本卜哥都会在这个时候,趁机每样食物都尝一下味道,一圈下来肚子也就饱了,但是今天他只是转了一圈,就回去啃他的干面包去了。 别墅仍旧是原来那幢别墅,毫无疑问卜哥的新家离奢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接受六戒加持的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今天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对头,还没有靠近别墅,卜哥就感觉到他的别墅有些太过安静了一些,往日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享用晚餐,原本是剧团的那些人全都喜欢在餐桌前闲聊,偶尔还开个玩笑,说些笑话,没有一两个小时,晚餐绝对不会结束。 卜哥没有走大门,而是从直通二楼的那扇门悄悄地溜了进去。 刚刚走过长廊,就看到蒂芬妮坐倒在地板上,她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嘴唇微微紫。卜哥连忙跑了上去,探出食指凑到蒂芬妮的鼻孔下方试了试─呼吸非常微弱,有些时断时续。 他一下子急了,蒂芬妮虽然有时会和他捣乱,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向都很密切,当年就是蒂芬妮让他不再是一个男孩。 自从拥有了新的身分之后,坎妮小姐不知不觉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瑞丽是属于托尔的,所以他孤独的时候,最常陪伴他的就是蒂芬妮。 卜哥朝着自己的房间狂奔而去,他完全忘记了密侦处受到的训练,完全忘记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保持行动的隐密。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杀手隐藏在别墅某个角落的话,卜哥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幸好这种可能性,没有出现。 还没有进入房间,卜哥就看到了第二个倒在地上的人,是执事老埃德,老头同样脸色青,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情况看上去比刚才的蒂芬妮还要糟糕。 卜哥来不及一个个检查下去了,他怀疑别墅里面的人全都变成了这样。 冲进自己的房间,卜哥迅将门反锁上。 床已经没有了,原来放床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书架,卜哥在其中的一本书上轻轻一按,书架无声无息地移开了。 卜哥急匆匆地冲进地下密室。 密室里面一切正常,巴米尔正在捣鼓一具说不出用途的傀儡,那只兔子则摆弄着两根试管,似乎在做实验。 「快,上面出事了!」卜哥急得心头冒火,他一把揪住巴米尔的领子,另一只手拎住兔子的耳朵,就往外拽。 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的时候力气变得特别大,还是因为接受六戒加持之后实力增强了,巴米尔这个大块头居然被拽着,毫无抵抗地往楼上跑去,至于那只兔子就更别说了,耳朵被拽着,挣脱不开,只能在那里不停地翻白眼。 「轻点,轻点!」巴米尔连连求饶。 把一个人和一只兔子拽到楼上,卜哥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老埃德,该怎么做已经用不着他多说了,他必须把整幢别墅都检查一番,看看其它人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检查的当然是客厅,晚餐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在那里。 果然他闯进客厅一看,就看到围着餐桌,一圈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把躺着的人一个个拖到旁边的空地上,除了蒂芬妮和老埃德之外,还少了凯斯、坎妮、都克、伯尼、艾伯特和比利。 卜哥连忙跑到厨房,伯尼、艾伯特躺在那里,他们的身分是仆人,所以在厨房里面用餐;凯斯肯定不在别墅里,他很忙,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比利作为车夫,肯定和凯斯在一起;都克根本就不住这里,坎妮大多数时间都混在镇上那些破落贵族青年当中,总是很晚回来,十有**也不在。 把几个人全都放平,卜哥回到二楼,他背起蒂芬妮去和巴米尔会合。 回到老埃德躺着的地方,卜哥就看到那只兔子,正拿着一个小瓶子,往埃德的嘴里倒。 「有人下毒。」巴米尔在一旁说道:「是河豚胆碱和泌水精混合之后的合毒。」 「这种毒很难解吗?」卜哥问道。 「马马虎虎。」巴米尔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这些话的时间,那只兔子已经给埃德灌下了解毒剂,接下然是蒂芬妮。 「还有其它药水吗?」卜哥问道:「有很多人等着救呢。」 巴米尔翻了翻眼睛说道:「如果还有解毒剂的话,我会在旁边看着吗?这东西又不是经常会用到,留一瓶在身边应急已经足够了。」 「马上配,来得及吗?」卜哥问道。 巴米尔双手一摊,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帮你查一下这些人怎么会中毒吧。」巴米尔安慰道:「用合毒害人,就是为了让人不知不觉中毒,这两种毒药分开使用,毒性并不强烈,只有合在一起才会致命。 「这些人中毒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之前中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毒,只有等到两种毒全都进入血液之中,在血液里面混合之后,才会出现中毒反应,我去检查一下水源,河豚胆碱和泌水精全都溶于水。」 「我和你一起去。」卜哥抢着说道。 别墅喝的水一口铜质的大水缸,水缸就放在厨房里,龙头一拧开,水就流了出来。 巴米尔非常小心地取了一试管的水,他掏出一条手指长的纸条浸在水里,一沾到水,原本白色的纸条立刻变成了深紫颜色。 「可以确定,水里有河豚胆碱。」巴米尔将试管里的水倒进了水沟:「你最好也服一点解毒剂,这幢别墅除了我和你的那只兔子,喝的不是这里的水,其它人肯定都中毒了。」 「我应该没有中毒。」卜哥掏出自己的水壶晃了晃:「戒律规定我不能够接受别人的服侍,连帮我打水都不行,所以喝的都是自己取来的泉水。」 「平日是谁负责运水?」巴米尔问道。 卜哥想了想,这种事情他一向都不太注意。 「应该是伯尼和艾伯特这两人中的一个。」卜哥猜测道,他很清楚坎妮小姐绝对不会花钱请别人帮忙。 「这样的话,可能是在运水的途中被投了毒,也可能有人溜进来直接在水缸投毒,这幢别墅根本就没有什么警卫。」巴米尔说道。 卜哥沉默不语,当初造这幢别墅的时候,就考虑过警卫的问题,所以才找了这样一片高台建造别墅,但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你最好去找一个精通治疗术的牧师来,我们虽然能够把毒解了,却没本事让那些人恢复健康。」巴米尔也显得无可奈何,他虽然不喜欢教会和教会的牧师,但是说到救人,还是这些神棍比较内行。 卜哥微微一愣,突然间他心中一惊。 镇上原来的那个神父拉托尔,已经被教会召回去了,新来的神父要三天之后才能够到达,中毒偏偏生在这个时候,这只是巧合吗? 「我到都鲁普奈尔去请一位牧师来。」卜哥说道:「你帮我照看这里的一切。」 巴米尔点了点头,等到卜哥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一些,这一路上听说有土匪。」 卜哥停住了,他站在门口,身体微微有些僵直,巴米尔提醒的正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一切,只是一个连环陷阱的一部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更何况,巴米尔还是这里的地头蛇,这番话与其说是提醒,还不如说是意有所指,巴米尔肯定有所现。 从小镇通往都鲁普奈尔,只有唯一的一条大道,这条路以前并不平静,时常有土匪出没,只是自从去年狂欢节之后,平静了一年。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平,夜色之下,可以看到这条大道其中的一段人影攒动。 随着一阵叮叮的轻响,许多细小的金属物被洒在了道路中央,紧接着几条绳索从道路的这头抛到了另外一头。 「快,都给我动起手来,只要做成这票买卖,我们就又可以悠闲一年了。」黑暗中一个尖细声音叫喊着。 「把家伙分下去。给我把弓弦扣上,但是别装箭矢,以防万一弓弦脱钩伤到自己人。」 「再绑两道绳索。」 这些人影忙了将近十分钟,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全都藏在了两旁的草丛中,像是一个扇面一般,倾斜着展开。 这些人手里全都握着双弦弩,虽然是打猎用的弩弓,威力却也不小。这种能够连续射两枝箭矢的弩弓,差不多成了法克王国土匪的标准装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炎炎夏季躲在草丛之中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身上穿的衣服少,草杆显得格外扎人,更别说成群结队跑出来的蚊蝇虫豸了,这些讨厌的东西还不能随意驱赶,所以只是埋伏了一刻钟,那些人就已经在心底骂成了一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远处拐角的一块岩石后面,亮起了一点火光,那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 为了这笔买卖,岗哨设了有两公里远,每两百米就是一个哨兵。 看到火光,那些埋伏的人用不着吩咐,全都把弩箭举了起来,将箭矢安放进射槽里面。 这边刚刚做好准备,那边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两点微亮的灯光朝着这边疾驰而来,那是挂在马脖子上的两盏马灯,走夜路,让马跑得那么快,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就算没有埋伏也很容易出事,不过这也证明了,赶马车的人有多么焦急。 「正点子到了。」夜色中一个极力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即草丛之中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横在路上的那几根绳索,一下子全都绷紧了。 两边的度都非常快,转眼间那匹狂奔的马就已经到了眼前。 夜色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马的嘶鸣,那匹马绊到了绳索摔了下来,嘶鸣声在如此宁静的夜色之中显得异常凄惨、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那匹马重重的砸在地上,沉闷的撞击声中还隐约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一跤摔倒,那匹马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除了出一阵凄厉的嘶鸣,那匹马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乎在那匹马摔倒的同时,两个稍微小一些的黑影飞了起来。那是一个人和一辆马车,又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人同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马车紧随其后掉落下来,在一阵稀里哗啦的刺耳声响之中,散成了一堆碎片。 「绷绷绷!」两旁的草丛中弓弦声此起彼伏,随之而起的是一阵雨点击打地面一般的「啪啪」声。 一轮弩箭射之后,又是一轮弩箭,埋伏在道路两旁的人,一定要将驾驭马车的人置于死地不可。 连续几轮弩箭射过之后,才有人喊了一声:「够了,别再射了,点一根火把,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杀的那个人。」 话音落下之后一会儿,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点亮了一支火把,将周围一圈照亮了起来。 凑着那摇晃不定的火光,可以看到大道正中躺着一匹马和一个人的尸体,两具尸体的身上像是刺猬似的,插满了箭矢,再加上摔在一片铁蒺藜中,身上钉满了这种有着四个锐利尖刺的凶器。 「挠钩,挠钩在谁的手里?快用挠钩把这个人翻过来。」那个号施令的人再一次喊道。 正在喊话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两根挠钩伸了出去。 挠钩刚刚搭到那具尸体的身上,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间放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那道白光绝对比太阳还亮一百倍。 大道两边的人顿时出声声惨叫,再强的人,一双眼睛总是脆弱的,漆黑的夜晚骤间看到这样强的亮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强光刺瞎了眼睛。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蠢的人,也已经明白,他们上当了。 远处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这一次不止是一匹马,马蹄声中还夹杂着狗的狂吠。当土匪的,绝对不会对这种声音感到陌生,骑兵队加上猎犬,这是效率最高的搜捕组合。 如果是在平时,这些土匪还可以钻入密林,依靠对地形的熟悉来摆脱追兵,但是现在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又是在晚上,逃跑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们倒也不笨,知道逃不掉,把弩弓往地上一扔,高高举起了双手。 那队及时到来的骑兵,当然是莫姆和他的手下,整个要塞只有二十个骑兵,平时负责沿着岸边巡逻,缉捕土匪并不是他们的工作。 卜哥跟着那队骑兵的后面,临出门时巴米尔的那句话,让他不得不有所准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那匹倒霉的马是向旅店老板安德鲁借的,那是一匹老马,走这条路已经十几年了,就算没有人驾驭并且在夜间狂奔,那匹马也不会出意外,驾驭马车的人,则是巴米尔制作的一具傀儡。 刺眼的闪光则是卜哥唯一的绝招,自从练成之后,他和好几个人试过,不知道底细的人,全都中过招,就连密侦处训练室的那个农夫,也在那道刺眼的闪光面前吃过苦头,不过卜哥最后还是输了,就算双目失明,那个农夫仍旧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一下子就把卜哥打倒在地。 投降的土匪总共有十七个,还有十个放哨的居然逃脱了,莫姆已经让手下的士兵放狗去追赶。 卜哥拨弄着地上的那些铁蒺藜,这实在太狠了,只要想象一下摔在这堆东西上面的惨状,他就感到毛骨悚然。 「学过怎么审讯犯人吗?」卜哥问了莫姆一句。 「学过,不过肯定没您熟悉。」莫姆随口回答道,话刚出口他的脸就僵住了,一个不小心居然说漏嘴了,卜哥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密侦处的身分。 莫姆在那里满头大汗,心中扑通扑通直跳,而卜哥本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他好像根本没有现话中的破绽一般。 「什么事都有必要尝试一下,反正有十几个试验品,你可以一个一个试过来,死掉十个八个的也没有关系。」卜哥的话让那些土匪个个瑟瑟抖。 「遵命。」莫姆连忙说道。 「给我五个人,我先去请牧师。」卜哥说道:「你可以在这里慢慢玩。」莫姆当然不会拒绝,他拍卜哥的马屁都来不及,要不是作为队长的他不可能离开,他甚至打算亲自担当保镖。 第三章 为了报仇 没有唱诗班在一旁咏颂安灵的祷文,没有神父主持仪式,只有一群人围拢在墓碑旁边默默祈祷着。 棺材的盖板上写着「伊莎贝拉。安格路西恩。莎尔玛。格里斯多夫」。这是瑞丽伪造的身分所拥有的名字。墓碑上不能够留下自己的真名,这不能不说是卜哥这帮人的悲哀。 葬礼是秘密进行的,为的就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要不然还有一大堆的麻烦,单单身分查实和血缘谱系的记录,就会暴露很多事情。毕竟瑞丽不像卜哥那样,拥有完美无缺的伪造身分,只是密侦处制造出来的假贵族。 只有剧团的人,才会参加这个秘密葬礼。随着一蓬蓬的泥土将棺材填没,瑞丽这个名字将永远地只存在于一些人的记忆之中。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三个人没有离开。 托尔木然地半跪在地上,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伤,自从瑞丽死了之后,他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操纵者的木偶,经常一整天都一动不动。 留下的另外两个人里,无论是卜哥还是坎妮小姐,看上去也不像其它人那样悲伤,特别是后者,脸上充满了一种茫然。 「以前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坎妮喃喃自语着。 卜哥沉默着没有什么话可说,确实是他将其它人从过去的生活中拉了出来,当时的他隐约有一种拯救众人脱离苦难的感觉,但是此刻对着已经埋在土里的瑞丽,剩下的只有一丝苦涩。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或许对其他人,他可以说自己是正确的,但唯独对瑞丽,他没有那么大的把握,瑞丽将一切都看得很淡,奢华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她的追求,她需要的似乎只有和谐、安宁和一点点爱情的滋润。 瑞丽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重要性,现在她死了,卜哥突然间感觉到,缺少了她绝对不行,如果说剧团就像是一顶帐篷,坎妮小姐是正中央的那根支柱,那么瑞丽毫无疑问就是让整个帐篷支撑起来的那些绳索。 现在绳索断了,整个帐篷肯定会坍塌。 轻轻长叹了一声,卜哥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能够做的,恐怕就只有将托尔从这种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之中拉出来了。 走到托尔的身后,卜哥将右手轻轻搭在托尔的肩上:「你认为像现在这样,瑞丽就会感到高兴了吗?与其让哀伤毁掉你自己,还不如振作起来,替瑞丽报仇。」 这番话无疑是一剂猛药,托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说完这些话,卜哥转身离开,现在只有让托尔安静一下,他已经替托尔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目标,接下去就要看托尔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想通了。 看到卜哥走远,坎妮小姐走到托尔的身边:「瑞丽一直想让你帮她一个忙,但不是让你现在就去做,而是等你拥有了一定地位之后再帮她实现。」 「是什么事?」连着几天不吃不睡,托尔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一般。 「瑞丽并不是她的真名。」坎妮小姐轻轻叹息了一声,剧团里面的人大多用的不是真名,瑞丽不是,密特、都克和蕾盈也不是,就连她自己真名也不叫坎妮。 「瑞丽的家境其实不错,她家原本经营着一个小农庄,她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生活原本过得很平静,可惜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具体的情况瑞丽没有对我说,似乎是她的哥哥一时冲动得罪了什么人,灾祸转眼间落在了她们一家的头上。」 「我一定会替她报仇。」托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狠。 坎妮小姐看着托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这并不是瑞丽的本意,她原本希望你能够帮她寻找失散的弟弟,她的父母让她带着弟弟逃跑,可惜那个时候弟弟才只有两岁,她自己也才十一、二岁,所以她将弟弟留在了一家专门收养幼儿的修道院门口。 「一直以来,这件事都是瑞丽心中最大的痛。这一年来,她给那家修道院写了好几封信,想要找回自己的弟弟,可惜修道院一直没有回复。」 托尔立刻就明白了。卜哥曾提过一些儿时的旧事,其中就有教会对那些孤儿的态度,教会将这些孤儿看作是自己的财富,绝对不允许那些孤儿寻找亲生父母,同样有人找上门来想要领回孩子,也几乎不可能。 当然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想要找回孩子的人有相当高的地位,让教会不得不考虑是否有必要翻脸的话,教会还是会退让的。 给托尔同样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目标,坎妮小姐也转身离开了。 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卜哥静静地站着。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虽然他的耳朵还做不到像光头巨汉扎克那样灵敏,却也练过一段时间,驼子教的那些东西里,就有专门提高感知能力的方法。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瑞丽用的不是真名,不由得出了一丝苦笑,他自己的名字又何尝是真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卜哥」是英勃瑞修女嬷嬷替他取的。或许,让他降生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替他取什么名字。 看到坎妮走过来,卜哥靠了过去:「依妳看,托尔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出乎卜哥预料之外的是,坎妮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自从拥有了新的身分以来,这位小姐还是第一次这样粗鲁地对待他。 「同样是为了让托尔振作,为什么你要用复仇来刺激他?」坎妮显得异常激动,她那漂亮的脸,因为激动而完全变形了:「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会导致他死亡吗?」 如果是在以往,卜哥可能会毫不在意地承受,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同样也燃烧着熊熊怒火,提议复仇的他,脑子里面装的也只有「复仇」这两个字。 猛地挣开坎妮小姐的双手,卜哥往后退开了几步:「我曾经犯过一个错误,那就是替别人安排人生。 「对剧团的很多人,我都有些惭愧,但是对托尔,我没有任何可以惭愧的地方,他自己选择的就是一条充满了危险的路,他想加入军队,他想靠军功拥有更美好的生活,他更想成为骑士,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族和封号。」 「但是,那会死很多人!」坎妮大声地叫喊起来:「你们全都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没有经历过躺在床上不敢睡着,害怕什么时候刺客出现在眼前的那种生活。没有经历过那种一场葬礼接着一场葬礼的日子!」 泄了一通之后,坎妮似乎也现自己泄露了很多不打算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她轻轻地捂住嘴巴,踉踉跄跄地朝着远处走去。 卜哥仍旧站立在原地,回味着坎妮刚才的那些话。 一直以来他就有一种感觉,坎妮的身分绝对不简单,她时而表现出来的强势和高高在上的感觉,并不完全是因为剧团团长的身分才会拥有,更像是一种本能或者天性。 现在看来,事实真的是那样。 在都鲁普奈尔,很少有两个家族杀来杀去的事情生,原因是十几年前国王颁布过法令,禁止一切买凶暗杀的行为,一旦被现就会遭受重罚,因为触犯这条法令而遭到毁灭的名门望族就有好几个。 但是在外地,这类仇杀时有耳闻,毕竟其它地方的执法,没有都鲁普奈尔那么严密,更没有那么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在一起,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势力平衡,往往某一个地方就只有几个家族说了算,这些家族为了掌权,本身就经常使用暗杀的手段。 毫无疑问,坎妮出身豪门,哪怕不是大贵族,也至少是某个地方的名门望族,另一个非常有可能的推测是,坎妮是拥有继承权的直系后裔,要不然再怎么暗杀,也暗杀不到她的头上,只有当事人会对这种暗杀感到恐怖;旁观者最多只会感到血腥和残酷。 都鲁普奈尔郊外的那座监狱,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所在,此刻正回荡着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更可怕的是,时而会有一声特别凄惨的嚎叫声响起,然后再也听不到那种声音。每当这个时候,关在牢房之中的那些犯人,就会忍不住缩紧了脖子,有的人甚至会瑟瑟抖。 这些惨叫声是从监狱的最底层传来,这里是真正的地狱,那么大的一片空间,居然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样子看上去就异常狰狞,上面还全都沾满了血迹,空气中更是散着阵阵臭气。 在刑讯室的角落,一个看上去颇为斯文,戴着单边眼镜、穿着黑底白边公务员制服的中年人,正和典狱长聊着天。 那个公务员打扮的中年人,是第二法庭的公证员,第二法庭是专门处理贵族事务的法庭,隶属于长老院管辖。 纳加小镇生了骇人听闻的投毒和劫杀贵族事件,而且是生在狂欢节过去之后不久,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去年狂欢节生的那件事。不管是治安署还是密侦处,对此都必须有一个交代。 投毒的凶手虽然还没有调查出来,好在抓了一帮埋伏劫杀的土匪,撬开这些土匪的嘴巴,就成了当务之急。 这些土匪里倒是没有什么硬骨头,将近二十个人,一看到那些刑具,大多都已经软了,可惜他们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 投毒的并不是他们,他们甚至连要对付的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人会在那天晚上匆匆忙忙赶着马车前往都鲁普奈尔,至于是谁让他们这么做,被抓住的这些人根本说不出来。 鲁普奈尔附近的土匪,全都有幕后代理人,这些代理人替他们收集情报,有的时候也给他们找活干,就像这一次,就是他们身后的那个代理人帮他们找来的买卖,他们刚刚出事,代理人那边就得到了消息,那个最为关键的代理人当天晚上就跑了。 审讯到了这里,无疑碰上了一个死结。 监狱的典狱长是个胖子,脑满肠肥以至于身上的制服扣子一个个紧绷着,彷佛只要一动,这些扣子就会全部弹出来似的。 只要看他那一身肥肉,就可以知道,这个家伙占据典狱长的职务,捞到了多少油水。 胖子典狱长聊着聊着,有意无意地用手里拿着的活页夹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刑讯室里其它人看不到的那一侧,紧紧的贴着一张地契。 法庭公证员心领神会地将活页夹连同地契,一起接了过去,他知道今天肯定会有所收获,要不然他也不会来这种臭气熏天而且阴森逼人的鬼地方。 做这一行那么久,什么样的案子会有好处,已经了如指掌,这种案子,上面的人肯定希望早一些完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群替死鬼。 找替死鬼这件事里面,就有名堂了,很多人都希望能够藉此机会除掉仇敌,不过栽赃陷害也是有等级的,这个等级的案子能够用来对付的目标绝对不小,所以相应的酬劳也不会少。 趁着别人不注意,公证员翻了翻手里的地契,那是一幢位于皇后区的房子,皇后区是小商人和像他这样的低级公务员聚居的地方,和他现在住的环境差不多,房价大致也了解,二三十万总是有的。 「要是真金白银就好了。」公证员试探着说道,拿地契的话,他还要过户,实在不太方便,而且不动产很容易被查出来,密侦处只要有心的话,稍微一查就知道他收贿,远不如直接拿钱干净。 「老弟。」胖子典狱长耐心不错,笑着将地契塞进了公证员的手里:「做事情要有担当,又想拿好处,又想让自己显得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对方开的价钱,你也已经看到了,应该知道对方图谋不小,既然给你这么多钱,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帮忙帮到底。」 那个中年公证员也知道,典狱长让他帮什么忙,无非是将报告写死,不留任何松动的余地,除此之外就是等到这些人杀人灭口,让所有的土匪都死在刑床上之后,他能够代为隐瞒。用地契作为贿赂的手段,就是为了能够留下一个把柄。 「这个……」中年公证员沉吟道:「这样做恐怕不方便吧。」他怕的是给人捏住把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胖子典狱长明白这位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中年公证员的心口:「放心,没人会算计你,别忘了还有我这个中间人在,对方如果坑你的话,岂不是把我也拉下水?如果会出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有兴趣加入进来?」 一边说着,典狱长已经将地契折迭了几下,折成个小团塞进公证人的口袋。做完这笔交易,典狱长朝正在行刑的人,打了个并不引人注目的手势。 随着一阵比以前凄惨得多的嚎叫声,监狱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三天之后,一份审讯报告辗转落到了卜哥的手上。 看到那份报告,卜哥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凶手是双头龙。 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同样也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曾经猜测过,有哪些人可能是幕后的凶手,不管斯宾塞一家,还是那家珠宝行的老板,都拥有着贵族头衔,想要对付他们比较麻烦,先要通过长老院这一关,然后才能够向贵族法庭起诉。 而长老院和贵族法庭都是很会扯皮的地方,一场官司打个十年八年很正常,中间万一再来一个特赦什么的,复仇只可能是一场空。 如果幕后凶手是那个神父拉托尔,情况只会更加麻烦,教会抵死不会承认这件事情,因为那投毒的手段实在太邪恶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魔鬼的行径,教会的神职人员居然是魔鬼,为了阻止这种传闻的蔓延,教会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 最容易对付反倒是双头龙,这种帮会就算背后有人做后台,也用不着在乎,平民毒杀贵族,绝对是一条天大的罪名,谁敢跳出来说话,谁就会当作异类受到排斥。在法克恐怕就只有谋反的罪名,比这更重了。 不过最难对付的同样是双头龙,其它那些可能的幕后主使者,最多就是一个家族,卜哥如果真的打算不惜代价复仇,杀掉他们并不困难。但是双头龙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连同审讯报告一起交到他手里的,还有关于双头龙的厚厚一迭资料,原本以为自己招惹的只是一个小帮会,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都鲁普奈尔第一帮会的名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卜哥完全可以想象,这个位置是用多少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更令他感到头痛的是双头龙这个帮会的结构,这哪里是双头龙?简直就是传说之中的魔兽九头蛇啊。 九头蛇绝对不是最强的魔兽,但牠却是最难以对付的魔兽,远古时代的神话之中成功屠龙的英雄有很多,成功杀掉九头蛇的英雄却没有多少,九头蛇难以对付的地方就是,想杀牠只有同时斩掉那九个脑袋,要不然只要有一个脑袋留下,其它被斩掉的脑袋就会重新生长出来。 双头龙还恰好有九个头目,为的是明暗两位执政官,这学的是千年帝国时代的双执政官制度,不过比千年帝国的双执政官制度还要稳固。双头龙的两个执政官,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相之间没有丝毫职权上的冲突,绝对不会像千年帝国时代的那些执政官一样,出现不团结的问题。 更麻烦的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那个暗执政官是谁? 除了两个执政官之外,还有七个头目。这七个头目之中每个人都管着几片街区。按照双头龙的规矩,明执政官如果死了的话,二号人物顺位上台,而七个头目有人死了的话,就从候补头目里面挑一个补上。 不管怎么看,双头龙都像是一条披着龙皮的九头蛇。 最近这段时间,每当他郁闷的时候,他就用练习射术来调剂心情。 被神父拉托尔激怒的那天他含怒而,实力无意间越过了好几个层次,达到了从所未有的境界,只不过事件之后,他再也没有进入过那天的状态。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寻找相同的感觉。 他记得当愤怒达到了极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反倒变得一片空明,只有对毁灭和杀戮的渴望。 箭如雨,半空之中同时有好几波箭飞舞着,后面的一波箭矢追赶着前面那波箭矢,真可以称得上是如雨丝一般连绵不断。 虽然还达不到那天怒极之下百矢齐的程度,比之前几个月的技艺却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了什么药吗?」陪他练箭的那只兔子一边操纵着漫天飞舞的纸镖,一边问道。 四周飞舞着的那些纸折飞镖,很多都已经千疮百孔,有的甚至钉得像是一只刺猬,那样密集的箭矢,根本就用不着在意什么命中率,只要方向大致不差,肯定会射中。 卜哥现在也已经想通了,干脆放弃命中率,剑走偏锋专攻度和连续性,把他的箭术那欺软怕硬的特性推到极致。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又如何能够帮得了你?」那只兔子停了下来,往日和卜哥练习箭术,牠就当作是游戏,但是今天感觉完全不同,牠没有玩的兴致了。 「如果有一条九头蛇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卜哥也停了下来,没有目标他总不可能射空气吧。 「逃啊。」兔子的回答非常简单:「九头蛇皮糙肉厚,而且不将牠那九个脑袋全都剁下来,就杀不死牠;但是牠跑不快又不会飞,我一心想逃的话,牠肯定追不上的。」 「如果不能逃呢?一定要把那条九头蛇干掉。」卜哥问道。 「那就去找一种叫噬莳萝的药草,噬莳萝是一种魔性植物,特性是污染,用它来对付九头蛇这类再生能力极强的魔兽最合适不过,只要在九头蛇的身上切开一道伤口,在上面洒上噬莳萝,被污染的伤口不但不会愈合,还会反过来吞噬旁边的好肉,再生能力越强,噬莳萝对牠的效果就越明显。」 「这管用吗?」卜哥有些不敢肯定,传说之中杀掉九头蛇的英雄可不是这样干的。 「当年教会抓捕异教徒和魔法师的时候,遇到过不少凶悍的魔兽,教会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把这些魔兽全部杀光了,别说九头蛇,就连龙都被屠了好几条,所以现在人类各国的版图,比千年帝国时代扩展了许多倍。」 噬莳萝?卜哥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弄这种魔性植物,双头龙并不是真正的九头蛇,只不过他的那只魔宠兔子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令他产生了一点灵感。 让那只兔子躲在杂物间里,卜哥将埃德老头叫了过来。 「我想听听自己现在的财务状况。」卜哥说道,他现在越清楚,想要做事没钱没人脉可不行。 埃德老头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虽然他是第一个服下解毒药的,但是他的年纪毕竟是所有中毒的人中最老的一个,远比其它人恢复得慢。 「你的财务状况还不错,虽然总体来说仍旧是负债,负债总额高达一万七千五百五十二金币……其中一万金币是捐献给教会,用来建造修道院……八千金币是和镇上的其它人一起向伯爵借的,你已经归还了……不过其中产生的利息是……您的收入是……其中……是职务津贴……爵位津贴……」 老头的脑子并没有因为健康状况的原因而变差,将卜哥的财务状况说的清清楚楚,当然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卜哥和马尔海姆男爵那些人的生意,以及卖饰的收入,就没有算进去。 即便是这样,卜哥的财务状况也仍旧算是不错,这片海滨度假别墅经营的状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连芭瓦德维伯爵也没有想到,这个聚宝盆有如此巨大,不算卖别墅的那笔钱,一个月也有将近七万金币的收入,而这七万金币之中有千分之五是属于卜哥的。 老头现在说的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收入,还未算上从那些走私贩手上拿到的分成,那要到年底才会结清,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会比明面上的更多。 「如果我想借钱的话,按照你的猜测,伯爵肯借出的上限是多少?」卜哥问道,反正已经背了一**债了,也不在乎欠更多,他以前并不知道,借钱也会上瘾。 老头沉吟了半晌,不太肯定地给了一个数字:「两万。」 卜哥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数字比原本猜想的要小得多,这点钱可不够。 他迫切需要钱,因为他打算再去一趟那个只属于魔法师的集市。 巴米尔只是在幻术和制作傀儡方面比较擅长,制作武器的水平就不怎么样了。卜哥打算订做一些装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几个月之前巴米尔和兔子之间的一番争执。 那只兔子身为魔兽,不用魔导器也可以施展魔法,却偏偏是一个坚定的唯魔导器论者,用牠的话说,如果替牠量身订做一套神器的话,牠甚至敢去屠龙。 巴米尔绝对不认可这种观点,他的反驳很有针对性─龙就算什么装备都没有也仍旧是龙,兔子就算浑身戴满神器,也只会成为一堆龙粪。 为了这场争论,一个人和一只兔子差一点打起来。 卜哥并没有卷入这场争论,不过他的观点比较倾向于他的那只魔宠。 当初只是听听罢了,但是现在卜哥却把心思真的放在武器装备上面,虽然不敢奢求什么神器,弄几件强悍的装备却是必要的,只有强悍的装备能够在短时间里,让他的实力飞提高。 强悍的装备等于一大堆金币! 赚钱成了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最赚钱的当然是卖珠宝了,一枚戒指除去成本和珠宝匠的手工费可以赚几千金币,项链赚得更多,虽然每一次都会炼废掉几块宝石,利润仍旧非常丰厚,唯一的烦恼是产量太低了。 虽然没有筹到足够的钱,集市那天卜哥仍旧早早地前往都鲁普奈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卜哥没有忘记将佩剑放在家里,他只是带上了那只兔子和巴米尔一起悄悄地从别墅里面溜了出来。 溜出来的时候,他们走的是一条隐密的地道,地道从那个密室直接连通到数百米外的一个马槽下面。 这条地道是那只兔子打通的,前后花了一个月时间,这只冒坏水的兔子故意把地道弄得很小,像巴米尔这样的大块头只能躺在一块滑板上滑进滑出。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就算另一头被人现,想要爬进来也绝无可能。 作为出口的马厩,原本就放着两匹马,卜哥和巴米尔正好一人一骑。 两个人进城的时候,清晨的迷雾还未曾散去,之所以这么早来,就是为了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经历过下毒和埋伏之后,卜哥变得小心了许多。 轻车熟路找到那家名为「七月十五」的酒馆,酒馆这种地方二十四小时开门,不过这么早根本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一宿没有回家的醉鬼横七竖八地躺着,看店的酒保靠在柜台上不停打着哈欠,看到两个人进来也不打招呼。 和上一次比起来,卜哥放开了许多,也不扭扭捏捏故弄玄虚,径直朝着那个过道走去。 穿过过道尽头的墙壁,他再一次进入了那个神奇的集市。 进来之前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现在和头顶上的这片天空一对照,可以肯定是同一个地方。 巴米尔紧跟着他穿了过来。 「怎么?今天不打算喝一杯了?」卜哥感到有些稀奇,这个粗鲁的魔法师以前都要喝两杯才肯进来。 「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巴米尔往四周扫了一眼,看到那只劣魔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立刻一把抓了过去。 可惜这次卜哥手比他更快,那只劣魔还来不及逃开,就被倒拎了过来。 随着一阵用力猛抖,从那只劣魔的身上倒出来五六件东西,卜哥一脚把那只劣魔踢飞到了十几米外的地方,弯下腰将掉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捡了起来。这里面居然有两件东西是他的,还有一件似乎是巴米尔的,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那只劣魔居然连续偷了三把,真是够厉害的。 要不是这家伙恶名远扬,卜哥真的有些心动了,一只兔子魔宠就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益处,那只深渊的魔物肯定可以给他更多。 晚了一步的巴米尔并没将手缩回来,扫了一眼卜哥的战利品之后,他的眼睛一亮:「运气不错,居然有好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被偷走的那件物品取了回来,顺手还拿了另外一件黑漆漆、如同煤块一般的玩意儿。 「把那东西还给我,那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被远远踢飞出去的劣魔彷佛疯了一般,往这边冲了过来。 刚刚冲到一半,一个巨大肥皂泡泡似的东西凭空冒了出来,那只劣魔一头撞了进去,肥皂泡转眼就成了一个牢笼,任凭劣魔在里面又踢又打,根本纹丝不动。 巴米尔根本不打算搭理这只魔物,将「煤块」塞回卜哥的手里:「说不定这东西真是牠的,你看得出吗?这是一颗心脏,一颗被施加了诅咒的心脏,我猜这颗心脏原来的拥有者,可能就是这家伙的某位主人。」 卜哥一阵恶心,差一点将那个煤块扔在地上。 「小心,别摔坏了!」巴米尔眼疾手快,抢先扶了一把:「这绝对是好东西,你以后如果有机会认识精通暗黑魔法的黑魔法师的话,可以请他帮忙举行一场黑弥撒,就用这颗心脏作为祭品,肯定可以换到很多东西。」 巴米尔说话的时候,那只兔子一直在旁边撇嘴,此刻终于忍不住插嘴:「和黑魔法师打交道有那么容易吗?那些家伙可不是善良之辈,更别说用黑弥撒召来恶魔了,和恶魔做生意,十有**好处弄不到,连命都搭进去。」 看了看巴米尔,又看了看那只兔子,卜哥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颗煤块收了起来。 除了煤块之外,还有两件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可惜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玩意,其中的一件对巴米尔来说有用,另外一件只能卖掉换钱。 还没有开始购物,就已经得到了好东西,这绝对是不错的彩头,卜哥一直都显得忧郁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和上次不同,卜哥一摊一摊看过去,他想看看有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 用炼金术炼制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卜哥只是一个门外汉,一件东西都不认得,所以只能问巴米尔。 摊子上摆的东西大部分都不实用。 被问得烦了,巴米尔忍不住抱怨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了,到这里来的人,大多是冲着别人出售的材料而来,真的想要什么东西的话,肯定会找人订制,至于扔在这里等待出售的货色,不是闲来无事制作出来的小玩意,就是意外得到却有些鸡肋的物品,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赚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才把它们放在这里。」 「万一货物拥有者死了,东西仍旧没有卖出去呢?」卜哥忍不住问道。 「那就把东西拆掉,回收其中的材料。」巴米尔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当然也有一些难以拆解,或者有些鸡肋但并非一无是处的东西,就会放在一个公众摊位上,当作垃圾来卖,十个金币一件,非常便宜。」 听到有便宜可占,卜哥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在剧团的时候,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受过坎妮小姐的调教,有便宜绝对不放过成了一种习惯。 公众摊子就在集市的中央,两米见方的桌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东西,不过这并不是全部,只要轻轻拍一下桌面,上面的东西就会换一批。 「这些垃圾有几千件呢。」巴米尔在一旁呻吟,一一解说的话他会累死的,他朝着卜哥怒目而视:「以后你还想再来,就先学会怎么鉴别物品。」 卜哥翻了翻白眼,鉴别物品涉及到魔法理论、魔法阵构造、咒文识别、材料研究等等好几个领域,而且炼金术至少要达到中级,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没有五六年的潜心研究根本连想都别想。 他当然不会那么傻,放着苦力不用,巴米尔只能抱怨两声,签了精神契约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命令。 卜哥仍旧像刚才一样,一件一件东西点过去,当他的手挪到一根一尺来长的棍子上时,他听到巴米尔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这是点金棒。」 「点金棒?」卜哥叫了起来。 「别那么高兴,这东西虽然叫点金棒,却是用来骗人的玩意。」巴米尔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当初炼制这东西的家伙,十有**是个骗子,不知道底细的人真的会以为,这根棒子能够点石成金,其实那只是一种置换的手段。」 巴米尔随手将点金棒拿了起来,调转过头,指着握柄的部位,那里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孔:「看到这个孔了吗?有一种溶液可以把黄金溶化成为液体,把液体状态的黄金从这个孔注入进去,然后你就可以用这根点金棒去点石成金了。」 「也不错啊。」卜哥说道:「就算不能够真的点石成金,还可以用来杀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根点金棒的原理类似于石化魔法吧。」 「呵呵呵。」巴米尔出阵阵干笑声:「如果你想杀的那个人被牢牢地捆绑着放在你面前,并且你有耐心花上两天两夜的时间,和海量黄金的话,确实可以把一个活人点成巨型金块。」 卜哥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握柄,对他来说,能够骗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用途,「那种药水很难配吗?」 「并不难。你难道没有现,很多魔法书是用金色的墨水写的?」巴米尔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摊子,那个摊子上就放着一排墨水瓶,里面五颜六色什么样的墨水都有,其中有几瓶就是金色的。 掏钱从那摊子上买了一瓶金色墨水,和魔法有关的东西都很贵,一瓶墨水就要五十金币,相当于卜哥好几个月的津贴收入。 不过作为点金液,墨水的浓度不够,巴米尔又溶了十几块金币进去。当然这些钱都是由卜哥来出。 让卜哥感到惊讶的是,那根点金棒看上去非常纤细,一瓶子点金液注入进去居然没有丝毫溢出,重量也没有丝毫变化,真不知道那些点金液都到哪里去了,这下子他就算不想买这根点金棒,也必须要买下来了,花在点金液上的钱已经远远过了点金棒本身。 从地上随意捡起一片落叶,卜哥用点金棒在那片树叶上面轻轻一点,就看到点金棒的尖端冒出一点金色,这点金色就像是一个火点一般渐渐蔓开,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那缓慢蔓延的金色边缘,像着火一般腾起一圈青烟,不过那并不是真正的烟,而是被黄金置换出来的落叶碎片。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从地上随意捡来的落叶,变成了一片亮闪闪黄灿灿的金叶子。 卜哥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点化出来的这片金叶子和真正的叶子简直一模一样,无论是脉络还是表面的纹理,都是那样自然和清晰。甚至连那被虫咬过的痕迹也显得十分可爱。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直困惑着他的那件事,肖恩已经够卖力了,但是每个月制造出来的饰数量仍旧有限。 或许解决办法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一件好东西到手,这让卜哥越振奋,他找回了一丝当年在便宜货里面淘宝的感觉。 按照卜哥以往的经验,这种很少有人光顾的摊子,肯定能够淘到很多好东西,果然,摊子上换了一批货之后,那里面有一副手套让他产生了兴趣。 那双手套的名字很跩,居然叫「大师手套」,不过所谓的大师其实是盗贼大师,只要戴上这副手套,不管扒窃还是开锁,都能够达到大师的水平。 当年制作出这双手套的人绝对是一个怪才,迄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的原理,所以这副手套才躲过一劫,没有被拆解成为材料,不过扔在这里也多少有点明珠暗投的味道,如果让法克各地的小偷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件好东西,肯定拼了老命也要想办法混进来。 反正只有十个金币,卜哥把这副大师手套也买了下来。 这副手套薄如蝉翼,戴着手上就和没戴一样,他兴之所至,在手指尖转动起那根点金棒来,只见那根点金棒盘旋往复、上下翻飞,灵动的就像是多出来的一根手指一般。 卜哥以前看到一个小贼这样做过,当时的他为此眼馋了很久,还暗地里练了整整一年,可惜他的手太笨,最多只能让一枝笔绕着拇指旋转,其它的花样一个都弄不出来,但是现在,戴上了这副手套,一下子就把那个小贼的表演给比下去了。 玩了一会儿,卜哥将两件东西收了起来,以后有的是时间继续挖掘这两件东西的潜力。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淘宝。 整整一个上午,卜哥就在「垃圾堆」中流连忘返。 好东西还真是不少,把所有的货色都翻了一遍,卜哥又找到三件宝物,最有用的是一双叫做「虚空疾走」的靴子,制造这双靴子的魔法师肯定是从溜冰之中找到的灵感,只不过把溜冰鞋下面那把金属冰刀,换成了一寸多高的风垫,只要地面的起伏不大,滑起来和溜冰的感觉差不多。 之所以会被扔在这里,绝对和魔法师不擅长运动有关,像溜冰这种危险的运动,很容易让人折断手脚,按照巴米尔的介绍,当初制作这东西的那个魔法师,就是因为它而摔死的,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几个世纪以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碰它。 三件宝物中最古怪的是一副眼镜,戴上这副眼镜,就可以用耳朵代替眼睛「看」到四周的东西,用眼睛代替耳朵「听」到外面的动静。卜哥把它买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好玩。 最后一件宝物是一条两米多长的鞭子,这条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编织而成的鞭子非常纤细,最粗的地方也不过只有食指般粗,鞭子末梢缀着一个枣核大小的结,就是这样一根纤细的鞭子,居然有一个显赫的名字「裂山锤」。 卜哥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将山裂开,不过他试了一下,地上铺着的那块巴掌厚的青石板,一鞭子下去就裂了开来,还裂成了十几块之多。 他买下这东西的时候,巴米尔在旁边嘲讽了一句:「这倒是很符合你的建筑师身分,用它来开石头倒是不错。」 「你想来一下吗?」卜哥扬了扬那条鞭子。 「我不想。」巴米尔不是傻瓜,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挨一鞭子,虽然他很清楚这东西用来抽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你最好别用它打架,当初制造这东西的人,就是为了开山用的,它的巧妙之处就是可以将力量送进岩石缝隙之中,只要用一点魔力就可以将很大一片岩石崩开。用它来抽人的话,只是一根普通的鞭子罢了。」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卜哥已经将东西买了下来,不可能再放回去。 人渐渐多了起来,这里也真正有了集市的气氛。 当一个五尺多高的矮子穿墙而过的时候,巴米尔拉了拉卜哥。 「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矮子?」卜哥感到非常好奇,那个人实在太矮了,以至于显得有些滑稽。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侏儒吗?」巴米尔板着脸警告道:「你如果想要弄到好东西的话,最好别得罪他们。那口魔法锅就是从他们那里买的,别说在法克,整个大6的炼金制造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就连教廷都影响不到的那些异教徒占据的地盘,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这么大的势力?」卜哥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包括哪些人?」 「不是人。」巴米尔的回答非常奇怪,他知道卜哥不可能明白,连忙解释道:「他们是大部分非人类的组合,有侏儒、矮人和精灵,据说还有龙,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 「这些非人类的炼金天赋有那么高吗?」卜哥啧啧称奇。 「谈不上什么天赋。」巴米尔的怒气又冒了出来:「这要归功于教廷,大批的炼金术士被送上了火刑柱,大量的炼金书籍被焚烧掉,千年帝国时代就已经存在的那些魔法学院,也被洗劫一空,很多炼金技术就这样消失了。 「我们现在还掌握着的炼金技术,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大部分是最近几个世纪研究的结果;那些非人类里面,精灵和龙都拥有漫长的生命,教会肆虐的那几个世纪,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生命中的一个片段,他们的损失远比我们要小得多。」说到教廷,巴米尔就满腔怒气。 「那个侏儒叫什么?」卜哥连忙打岔,他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泄之中。 巴米尔注意力确实被转移了过来:「不管是侏儒或矮人的名字都很长,所以没有人会去记忆他们的真名,连他们互相之间也只叫外号。那个侏儒的外号叫锁眼,是个非常实在的家伙,和他打交道千万不要用贵族的那套方式,说话最好简单直接。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侏儒做生意和我们完全相反,他们说出口的绝对是底价,你只要一砍价,这趟交易就到此结束。」 卜哥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个侏儒到底是真的实在?还是扮猪吃大象?做生意能够做到绝对不让买家讨价还价,说得难听一些根本就是霸道。 「这里各种贸易的价格,恐怕都是参照他们的定价吧。」卜哥猜测道。 「没错。」巴米尔说道。 明白了,卜哥的心中雪亮,芭瓦德维伯爵也喜欢这么干,没有比拥有定价权更快的赚钱办法了。伯爵经常将一句话挂在嘴边:三流的商人参与交易,二流的商人进行交易,一流的商人操纵交易,只有站在顶层的商人能够控制交易。这个非人类联盟的背后,肯定有一帮老奸巨猾的智囊团支撑着。 一想到这些,卜哥越小心起来。 「对了。」巴米尔一拍脑袋:「把你的魔宠留在这里,侏儒和矮人都不喜欢宠物,精灵一族虽然也有魔宠,不过他们把魔宠当作是生死与共的朋友,所以对我们签魔宠的习惯一向都挺反感。」 对这样的警告,卜哥当然不会置若罔闻。 「和你的那些老朋友一起去玩吧。」卜哥将兔子放在了地上。 「牠们不是我的朋友。」兔子嘟囔着,跑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将魔宠安顿好,卜哥和巴米尔一起走了过去,先和那个侏儒打招呼的是巴米尔:「嘿!锁眼,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是你这个家伙啊,走,我们去酒馆。」那个侏儒倒是不客气,拉着巴米尔就往外走。 卜哥跟着两个人穿墙而过,此时酒馆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所有的座位上都坐着人,这些人有的是都鲁普奈尔的居民,更多的却是来集市的魔法师,不过普通人根本分别不出其中的差异。这个破旧的酒馆只有那么小的空间,卜哥感到奇怪,巴米尔请客喝酒,哪里还能够找到座位? 「跟紧我,别走散了。」就在这个时候巴米尔回头叫了一声,卜哥连忙疾走了两步。两个人和一个侏儒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卜哥猜想,巴米尔是否打算另外找一家酒馆的时候,刚刚跨过门坎的他,突然间眼前一亮。 他并没有站在都鲁普奈尔的大街上,而是进了另外一个酒馆,这里简直就是刚才那个酒馆的翻版,只是地方宽敞了很多,酒吧台就有七八米长。 「不错吧,我第一次被别人带进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巴米尔拍着卜哥的肩膀,将他从呆愣之中惊醒了过来。 「好像魔法师都很喜欢玩这一套,当初你的那座铁匠铺也是如此,这是怎么做的?我也想弄一个这样的密室。」卜哥说道,有这样方便的东西,哪里还用得着搞什么暗道机关,随便弄一扇假门就可以了。 「这没什么,有钱就可以弄到。」巴米尔指了指那个侏儒。 「那么原理呢?是空间魔法吗?你不是说,到现在为止,空间魔法仍旧只是理论吗?」卜哥疑惑不解,这半年来他对魔法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 「我也不知道。」巴米尔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这并不属于魔法体系,而是东方阵法师的杰作。」 「阵法师?」卜哥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而且从巴米尔的话中,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魔法师和教会掌握了神秘的力量。 「你应该看看威廉詹姆斯写的《力量之源》。」 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的侏儒忍不住插嘴说道:「你现在学习的魔法,和教廷的神术只是在这片地域比较流行,被你们称作为异教徒的那些沙民,就拥有属于他们的魔法和神术,再往东是瑜伽力量的领地,而极远的东方则被一种称作为「道」的力量所控制。阵法师就是那些修炼「道」的人。 「不过他们修炼的体系和你们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什么空间不空间的概念,他们之中也没有人愿意去研究这方面的理论。」 卜哥这一下算是大开了眼界,他以前一直以为除了南方的那两个古国,法克就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国家,那些异教徒沙民是野蛮人,再远就只剩下一些未开化民族了。 「我如果想弄一个这样的密室,需要多少钱?」卜哥问道。 「先给我来一杯怎么样?」那个侏儒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卜哥无可奈何地朝酒保打了个响指:「两杯欧伯斯堡再加一杯冰块。」 「你自己的呢?」那个侏儒问道:「没钱的话,我来请好了。」 卜哥微微有点意外,这位居然是个慷慨的主,看来巴米尔说得没错,这个侏儒确实很实在。可惜这样的好意,他不能够接受,卜哥掏出了银质水壶晃了晃:「我只能喝这个。」 「是男人的话,就应该喝酒。」侏儒规劝道,侏儒和矮人一样无酒不欢,越是好朋友越是喝得起劲。 幸好旁边有巴米尔可以解围,巴米尔指了指卜哥的额头,那里有颗金色的痔,这颗痔并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侏儒叫嚷起来:「你傻啦?没事找罪受。」他的眼光何等了得,当然知道这颗痔意味着什么。 「有个白痴惹火了他,以至于不小心生出戾气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巴米尔随口说了一句。 「是这样啊。」侏儒点了点头,很显然他的见识比巴米尔广,一听就明白卜哥为什么这样做。 两杯酒很快就上来了,巴米尔和侏儒根本就没有品酒习惯,端起酒杯就一口喝干,喝完了还在那里直摇头:「这不是男人喝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那只侏儒更是拍着桌子叫嚷着:「上烈酒。」 卜哥看了看那只侏儒的身材,心中暗想,应该很容易灌醉,灌醉之后生意或许会好谈许多,不过也可能这家伙三杯就倒。 「门有好几种。」侏儒看到烈酒还没有上来,干脆先做生意:「一种比较简单,只是颠倒方向或者将距离错开几米,这种比较便宜,当初这家伙也买过。」侏儒指着旁边的巴米尔:「看在你请我喝酒的分上,我给你便宜一些,这种门一扇两万金币。」 卜哥暗自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和当初的巴米尔一样,他也打算弄一个陷阱,当然他绝对不会画蛇添足弄什么迷境怪出来吓人,万一有人也像扎克那样爆一下,岂不是反而害了自己! 「另外一种是什么样的?」卜哥还想听听,有没有其它的选择,就算没用,长见识也好。 「还有一种是两扇门一起卖,这种是按距离算价钱,最短的是十米,五万金币,之后每增加五米,价钱也增加一万,最远不过五百米。」 这个价钱让卜哥的脸色顿时有些白,这也太贵了,门的事情或许应该以后再谈,还是先办正事要紧。随手将左侧护臂解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有办法帮我把这件东西改成魔导器吗?」卜哥问道。 看到那条护臂,侏儒立刻产生了兴趣,侏儒一族对精巧机关的喜爱非常有名,几乎能够和矮人对武器铠甲的喜好,以及精灵对艺术的喜好齐名。 「啧啧……」侏儒翻看的时候,还不忘记评论两句:「结构倒是很简单,构思令人赞叹,只是这手艺实在差了点。」 「这样看来,你不是一个魔法师。」侏儒抬头瞄了卜哥一眼:「这东西可以算弩,同样也可以算是暗器,玩这个的人可以算是射手,也可以算是刺客。」他嘟囔了一声:「全都是魔法师的克星。」 「他最怕的同样也是射手和刺客。」巴米尔一针见血道破卜哥的弱点。 「是啊,这东西射程肯定不远,如果碰上强弓硬弩就惨了,同样如果被刺客近身也惨了。」侏儒喃喃自语着,他在想自己如果戴上这样的护臂会怎么样,这种武器不需要力量和技巧,对侏儒倒是很合适。 「对付强弓硬弩要么躲开,要么用盾挡住,如果是魔法师的话,最有效的就是弄一面冰壁或者冰盾。」侏儒盘算着。 「还有幻术。」巴米尔显得异常不满,射手是魔法师的克星,但是像他这样的幻术师却是例外,侏儒居然把这给忘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上过战场。」侏儒不屑地说道:「在战场上箭矢如同飞蝗,总有一队人专门盯着魔法师,一旦有人被现是魔法师,等着他的肯定是一排箭矢,除了用冰壁抵挡没有其它的办法,幻术再高明的家伙也会被射成马蜂窝。」 「用不着那么麻烦。」卜哥已经想了好几天,早有了答案。 「帮我在上臂装一副能够伸缩的护盾就可以了,护盾不需要很坚固,我并不打算挡住劲弩,只要能够让箭矢偏开,别射在身上就可以了。」 「偏转反弹?」侏儒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用这种护盾的人,必须身手足够敏捷才行,普通的魔法师恐怕做不到。」 「我还需要一套附体魔甲。」卜哥说道:「别给我那种带诅咒,穿上去就脱不下来的。」 「这用不着你来提醒,附体魔甲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侏儒感到自己有些被轻视了:「这类东西虽然不多,七八种总是有的,听说过精灵一族的「剑咏」和「战弓」吗?他们穿的就是附体魔甲,这种魔甲用特殊的树叶、树皮和蔓藤制造,穿上这样的树甲,在有树木的地方不但行动自如,还可以隐匿藏身,要来一套吗?」卜哥摇了摇头,他要对付的双头龙就住在城里,他到哪里去找大片的树林? 「我帮你弄一套北海鱼人的鳞甲怎么样?穿上它,你可以行波踏浪,鱼人鳞甲的特点是滑,不管是刀砍还是剑刺,都很容易被滑开,只要不碰上斧头或者战锤之类的重武器,鱼人鳞甲都能够应付。」 这下子卜哥有些心动了。 看到卜哥没有回答,侏儒又说道:「如果你不怕恶心的话,还有一种用吸血鬼的血浆和食尸鬼的皮炼制而成的赤血皮衣,这东西刚刚穿上的时候没什么好处,但是你如果杀了人,赤血皮衣就会变强,杀的人越多,那件衣服越强。」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他的心狂跳不已,那正是他需要的。 但是转念间,他又想起了教会,如果让教会知道,他手上有这种东西的话……后果不敢想象。 更何况这种邪恶到极点的东西,上面没有一点诅咒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诅咒被暂时驱散了,也很容易再一次出现。 第四章 报仇是一种享受 残月如钩,天空中的云,轻如薄纱,月夜下的海面一片寂静,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随波荡漾。 船上只有卜哥一人,这里离海岸至少四十海哩,而且卜哥故意远离航道,就连那些走私贩子也从来不愿意进入这片海域。 这艘船的船底被凿了一个孔,原本用软木塞子塞住,才没有漏水,卜哥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绝对没有一艘船只经过,他小心翼翼地将软木塞子拔了出来。 水一下子从漏孔之中喷了出来,水柱窜起有一尺多高。 卜哥一把将身上罩着的袍子脱了下来,他里面什么衣服都没有穿。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旁边放着的一颗珠子拿了起来,珠子只有龙眼大小,黑漆漆的,却泛着一层金属光泽。 卜哥的右手在那个龙眼般的珠子上轻轻一按,那个珠子就像是活了一般,猛地伸展开来,沿着他的右手而上,先是手臂,紧接着是整个胳膊,就像是一层皮膜一般铺了开来。 这层流质一般的皮膜铺到哪里,卜哥就感觉到那里的皮肤和肌肉一阵酸胀,除此之外还有阵阵针刺的痛楚。皮膜的蔓延一开始非常迅,不过将整个右侧胸部全都覆盖之后,度渐渐慢了下来。 这是因为卜哥没有魔力了,皮膜的生长完全靠魔力维持着。 让自己完全放松,卜哥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他一点都不急,巴米尔已经告诉过他,完成整个过程要好几天的时间。 那层皮膜就是附体魔甲,这东西不像普通铠甲那样穿在身上就行,它更近似于那些对**进行改造的秘术,只不过附体魔甲不用的时候可以脱下来,不像改造**的秘术,一旦改变了就难以回复。 水越涌进来越多,船渐渐被淹没了,不过这艘船毕竟是用木头造的,就算是注满了水,也没有沉下去,卜哥就像是躺在浴缸里面睡着了似的。 那层怪异的皮膜一碰到海水就有了反应,皮膜上生长出细密的鳞片,这些鳞片一开始只有芝麻粒大小,但是眼看着就越来越大,等到将皮膜完全覆盖的时候,全都已经有指甲盖那么大。 天明涨潮时分,海面渐渐变得不平静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小船稍稍沉下去了些,这里离海岸很远,水深有十米左右,海底多有珊瑚暗礁,沉重的铁锚卡在暗礁上,让小船不至于被海流卷走。一根拇指粗细的硬质管子通到海面之上,牢牢固定在船头,空气在那里聚成一个大气泡。 天渐渐放亮,阳光透过海水直射下来,此刻的卜哥整个胸口已经被魔甲附着,魔甲开始往四周蔓延。 什么事都不做,只要保持冥想的状态,根本就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处于冥想状态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身体需求降到最低,用不着吃东西及喝水。 白天冥想的效率似乎差了一些,这也难怪魔法师们都认为魔力于月亮,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附着的部位才刚刚延伸到上腹部。 日月交织着升起落下,当太阳第三次从东方的海面上升起,原本微微泛着海浪的海面上,突然间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当水柱落下的时候,一个浑身银光闪烁的人也随之落下,稳稳的站立在海面上。 卜哥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怪物,他的身上密布着如同镜子一般的鳞片,这些镜鳞连脑袋都完全包覆,没有一丝缝隙,那颗龙眼大小非金非石的黑色珠子镶嵌在脸的正中,就像长了一只独眼。 随着右脚轻轻一跺,方圆十米之内的海面波澜不兴,平得就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卜哥看着水中的倒影,他转动了几下身体,变化了几个角度看了一眼,最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小银人,浑身上下光秃秃的,侏儒锁眼能够拿出来的附体魔甲里面,就以这件最没有气势。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鱼人鳞甲是为了在水中作战而制,在水里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会增加阻力。 卜哥又跺了一下脚,海面上顿时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那艘浸没在水中的小船在漩涡之中快地打着转,突然间「喀嚓」 一声,整艘船断裂开来,四散的木片被漩涡吸入了海底。 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毁灭,卜哥纵身跳上一个浪头,让海浪推着他朝海岸滑去,控水是这身鳞甲原本就有的能力。 卜哥在一片到处是悬崖和暗礁的地方上岸,三天前,他在这里出海。 从悬崖底下的溶洞中,卜哥拖了一个木箱子出来,里面放着他的衣服。 卜哥用手轻轻地在脸中央的那颗珠子上拍了一下,只听到「咻」的一声,那身鳞甲就收了起来,珠子往上移了一些,隐没进额头的皮肤底下。 附体魔甲只有第一次附体的时候比较麻烦,需要几天的时间,一旦附体成功就可以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穿起或隐藏。 穿上衣服爬上山崖,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卜哥总算到了莫姆的兵营,向值班的士兵借了匹马,回到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已是中午了。 三天没吃没喝,卜哥又困又饿,现在给他一头牛都吃得下,可惜他只能够啃咸肉面包。 将一筐面包搬回卧室,卜哥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拿出信纸来,他有三封信要写,一封写给驼子,一封写给哥顿,最后一封是遗嘱。 他犹豫了一下,曾经和他亲近过的人一个个在眼前晃过,英勃瑞修女、坎妮小姐、死去的瑞丽……甚至连已经背叛他的密特也在,最终只有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的身影留了下来,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惜他没有什么可以留给她们俩,将财产留给英勃瑞修女,就等于捐给了教会,他还没有那么慷慨,留给坎妮小姐的话,她根本不会在乎。 拿起了笔,又放了下来,他不知道来回这样做了多少次。 最终在一声重重的叹息之中,信纸被撕成了碎片。 吃饱喝足,卜哥拿着那两封信去找托尔。 山坡的另一边有一块凹地,那里是托尔练习剑术的地方,自从瑞丽死了以后,托尔练剑练得更疯了,以前他练剑的时候还有一些耍酷的味道,这和他的表演欲旺盛有关,在剧团的时候,他扮演的就是英雄、骑士之类的角色,但是现在那些花俏的动作全都没有了,剩下的是一股狠辣拼命的味道。 「休息一下吧?」卜哥站在山坡上喊道。 托尔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应该保持一些体力,别到时候,要你放开手杀人,你却杀不动了。」卜哥冷冷地说道:「替瑞丽复仇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托尔就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以前那双生气勃勃的眼睛,现在变得黯淡无光。 「你帮我把这两封信送出去。」卜哥走下山坡,将信递到托尔面前。 「为什么要我送?」托尔似乎不是在对多年的好友说话,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请了一些人帮我们报仇,我认得他们,但是你不认得。」卜哥的回答很简单。 这一次托尔没有再说什么,随手将信拿了过来。 「顺便把都克找来,他一直在帮我们监视我们要对付的人。」卜哥说道:「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一心想着替瑞丽报仇,其它的人也一样,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 托尔仍旧低头沉默着,不过眼神之中总算是多了一丝情感。 回到别墅,卜哥一进入卧室就倒头睡觉,为了让魔甲成功附体,他不但魔力耗尽,体力也消耗大半。 他还从来没有睡的那么香甜过。 炎热的夏季渐渐到了尾声,都鲁普奈尔又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码头区位于城市西侧偏北,地方有些偏僻,不过因为索鲁河从这里流出,所以在都鲁普奈尔最周边一圈的地域之中,算是比较繁华的一块,这里最多的就是码头和仓库。城西原本就是平民阶层居住的地方,道路多少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仓库和码头更是如此。 索鲁河只是一条小河,最宽的地方也只有十几米,通行的全都是二三十吨的小船,所以码头也只不过是用青条石铺成的两三米宽的堤岸,顶上架起一排吊钩和滑轮。所有的内河码头都是这样小得不起眼,仓库就紧靠河边,有的甚至横跨河的两岸。 此刻就在这样一座横架在河面上的仓库里面,时不时地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两眼,每当有船从下面通过,都会有人仔细观察一番。 就在那些人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时,一艘十五六吨的平地船,从河道拐弯的地方转了出来,远远的就放慢了度,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瘦子,从后面的船舱跑到船头,不停地朝着这边挥手。 「快快快,把吊钩放下去。」仓库里一个块头很大的汉子指指点点地命令着手下干活。 船上装的是半船香料半船丝绸,还有六箱瓷器,这批货足够让他们吃两三年,所以绝对不能够出事。 为了让这笔生意万无一失,叫来了两百多个帮里的一等打手,还有一百多个既可以当作苦力,又可以抄家伙干架的喽啰。 附近的几个街口也都派人盯着,一旦情况不对头,负责望风的人就警报。 有这样的布置,只要别遇上治安署新组建的骑士团,绝对能够支撑到援军到来。尽管自信已布置得万无一失,而且之前也没有走漏消息,为的这个头目仍旧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船总算靠了上来,吊钩也放了下去,吊钩底下张着一张大网。十几个手下顺着吊钩爬到船上,掀开盖在上面的大块油布,底下立刻露出一个个用麻布包起的包裹。 「小心一些,里面都是上好的丝绸,别掉进水里,沾水的话损失就大了。」船上的那个瘦子嚷嚷着。 「知道,知道,别啰嗦了。」那些被差遣做苦力的帮众嘟囔着,他们两人一组,抬起沉重的包裹往网子里装。 「手脚都给我利落一些。」站在上面的那个头目探出身子,就像是个监工一般不停地催促着,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了,招了招手:「再下去六个,度快一些……」还没有等那个头目把话说完,他脖子后面忽然一阵刺痛。 血像泉水一般狂飙而出,头目原本就半个身子伸在外面,顿时一头栽了下去。扑通一声,河面溅起了很大的水花,紧接着血水就冒了上来,把河面染红了一大块。 所有的人都愣了,还没有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一阵箭雨从旁边一个仓库的窗口倾泄而出。紧接着另一边的一座仓库也飞出一根带着火星的弩箭,「夺」的一声钉在了吊钩顶部的架子上,化作无数火星四散飞溅起来,这些火星沾到什么东西都会燃烧,转眼整个仓库就被点燃了。 帮会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船上的人最先倒下,每个人的身上都至少插着四五根箭矢,这些箭全都带毒,中了就别想再起来。 不过和船上的这些人比,仓库里面的那些「苦力」要倒霉得多,仓库原本就堆满了东西,还都是易燃品,一旦着火,灭火都来不及,更何况另一边的那座仓库紧接着又射了一弩箭,这一次箭从一扇窗户里面射了进去,把仓库拦腰点着,这下子火窜得更快了。 「扑通,扑通!」被夹在两团火当中的那些帮众,纷纷从窗口往外跳,运气好的跳到水里捡回一条性命,运气不好的跳到船上,不是摔断腿就是砸破了头,虽然死不了,却也凄惨无比。原本守在外面的那些打手,也乱做一团,有人想着灭火,也有人抄起家伙打算砍人,还有人撒腿就赶着去报信。 就在所有的人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两个仓库的房顶上掉下四个箱子来,箱子一落到地上,顿时飞出一片蜂云。 打手们四散奔逃起来,只要是正常人,对这种小东西总是充满了恐惧。 不过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这些用翅膀飞的小东西,转眼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打手们,只能满地打滚。 而且滚着滚着就不动了! 仓库区火起,很多人远远地就能够看见。 为了今天的这笔生意,双头龙的头目们花了不少心思,除了让老五负责接货,另外还安排了老三带着五百多个兄弟,在两个街区外的地方接应。 一看到仓库区冒起了浓烟,这位双头龙的三爷就知道出事了。 一声令下,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仓库区杀了过去。 这五百人手里拿着的大多是雪亮的砍刀,还有一些拎着十字弓的家伙混杂其间,这位三爷手里总共有二十把十字弓,一直都是他的秘密武器,现在全都拿出来了。不过他真正的依仗是身边的四个大汉,这四个人就是当初六爷带在身边,打算用来对付卜哥的打手。 一路之上没有碰到任何阻碍,老五为了接货早已经将附近的道路全都封锁了,连码头区其它仓库的工人也远远地赶了出去,就算还有几个闲人看到着火跑过来凑热闹,见到杀气腾腾的景象,也肯定躲一边去了。 快要靠近仓库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传来阵阵骚乱的声音。 双头龙的老三呼啸一声,一手抽出腰刀,一手拉开十字弓,催马往前而去,那四个打手紧随其后。 刚刚冲过十字路口,就听到前面传来嗡嗡的声音。 「妈的,是蜜蜂。」这位三爷破口大骂,他已经想到各种可能,但仍旧未曾料到还有这一招。他还没想好破解的办法,蜂群已经嗡嗡地飞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打手里面的一个,用手抓住路边的窗台,只见他一用力,竟然从窗台上掰下一块砖头,就听到一阵「沙沙」声响起,半截砖头被他捏成了碎屑,此人手一甩,砖块的碎屑洒了出去! 那真正是密如细雨,细碎如沙砾一般的砖块碎屑,飞出去至少有二三十米远,一路之上击落蜜蜂无数。那人随手掰砖,随手挥洒,也用不着瞄准,就看到落到地上的蜜蜂越来越多,半空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少。 卜哥站立在一座仓库的屋顶上,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十字路口,他不停地吹着一个黑油油,像是甲虫壳做的哨子,似乎没有出任何声音,但是卜哥每一次吹它,远处的那些蜜蜂就会像听到命令一般起进攻。 可惜当那个级打手出手,这件秘密武器就再也不起作用了,漫天的蜜蜂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进攻的越凶反倒死的越快。 不过卜哥并不打算放弃,反正这些蜜蜂是从乡下的农场,花很少的钱买的,就算死的干干净净,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看那个级打手掰砖块如同掰面包,卜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这个家伙的实力恐怕不在以前的扎克之下。应该也是一个徘徊在骑士的顶级,却始终得不到突破的人。 卜哥用虫哨控制着那些蜜蜂,进行最后的进攻,看着成片掉落在地上的死蜜蜂,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居然会愿意充当帮会的打手?」 「这有什么?」兔子蹲在他的脚边,同样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下面的一切:「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愿意为钱而卖命的人存在,你以为驼子和扎克那些人,真的愿意整天待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面?」 「有那么强悍的实力,怎会弄不到钱?」卜哥一直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难道去抢吗?」兔子不怀好意地说道:「在法克,除了魔法师,有办法靠手艺弄点外快。其它人要么上战场,要么就是像这几个人一样给别人当打手或者保镖,反正地位都差不多,给豪门干的话,名声好听一些;给帮会干的话,名声虽臭,但是钱拿得多。」 「只是在法克?」卜哥问道。 「在法克绝对不允许商会拥有自己的武装,同样也不允许存在雇佣军团。」那只兔子解释道:「有些国家却允许,在那里不管是成为佣兵还是加入雇佣军团,都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人和一只兔子正谈论着的时候,双头龙的那个级打手已经将挡路的蜂群清理干净,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又进了。 「快要到那扇门的位置了,让驼子那帮人准备好,把那四个家伙截下来。我可不想看到四头老虎掉进网里,网会被撕破的。」 卜哥将哨子收了起来吩咐道。 那只兔子听话的纵身从屋顶跳了出去,风托着牠往前滑翔了几十米,落在一片平房顶上,屋顶对牠来说就像是平地一般,转眼间就窜得不见踪影。 看到兔子跑远了,卜哥沿着一根绳索往下爬。 这些仓库的底下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暗沟。拉开一扇铁栅栏门,卜哥沿着铁质的螺旋梯子而下,耳边只听到一片哗哗的流水声。 铁梯子的下方有六个人,这些人被脱得只剩下内衣,双手双脚都反绑着,嘴里还塞上了布条。 「非常抱歉,回头我就会放了你们,现在只能够委屈各位待在这里。」卜哥打了个招呼,这几个人是仓库的工人,为了不让这些人碍手碍脚,才把他们绑在这里。 这条地下暗河沟只有一米多宽,想要通行只能游过去,不过这对卜哥来说并不困难,他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将鱼人鳞甲穿在了身上。 忍受着暗河沟刺鼻的臭气和那些窜来窜去吱吱直叫的耗子,卜哥踏水而行,在这迷宫一般的暗河沟里面绕来绕去跑了数百米。 这条暗河卜哥已经走过好几回了,他从一个事先锯开的隔水栅栏走了上去。上面是一个仓库,这个仓库建造在地下,紧靠着双头龙的那位三爷所站立的十字路口。 「准备的怎么样了?」卜哥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回荡着。 仓库天花板上挂着一块明黄色的丝绸,上面画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符号。 托尔穿着厚重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把短弓,占据了仓库出口处的那片高台,身后是好几捆箭矢散放着。 「为什么还没有人下来给我杀?」托尔不停地做着拉弓瞄准的动作。 「留一些力气,等会儿肯定让你杀到手软。」卜哥将通往暗河的盖子关上,并且从旁边移了一块石板过来,做完这一切,卜哥朝着托尔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墙壁传了进来。 卜哥连忙加快脚步,他猜驼子那边十有**已经出手了。 金属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密,这让卜哥感到有些疑惑,是哪两个人在打?应该不会是驼子,如果是在以前,最有可能的是扎克,但是现在扎克突破了瓶颈,以他的实力,一个人就可以把那四个级打手给收拾了。 卜哥的猜测只持续了一会儿,天花板上那张黄色的绸缎突然一抖,紧接着几个人接二连三地从上面掉落下来。 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掉下去,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就砸在了地板上,仓库不高,就算是横着摔下来也不会死,不过一时半会想要站立起来,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守在那里。 托尔早已等不及了,他拉开短弓稍微瞄准之后就是一箭,一箭就射中躺在最上面那个人的脑门,那个人嗷地叫了一声,身体一抽就倒在了地上。 还没有等到他射出第二箭,从上面又劈里啪啦掉下一大串人来,这一次根本没有停顿,人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不停的往下落。 卜哥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没有打算插手,先让托尔泄一通才好。 看着头顶上的那面黄绸,卜哥叹息了一声,这东西花了他整整十万,就因为它可以移动,所以贵了整整一倍。 突然白光一闪,一个掉落下来的家伙把手里的砍刀扔了过来,刀是冲着托尔飞去。托尔连躲都没躲,任凭那把砍刀撞到身上,当啷一声砍刀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一枝箭矢回射了过去,掷刀的人可没有铠甲防护,箭矢顿时穿透了他的胸膛。 有第一个人反击,其它的人也醒悟过来,他们看过四周,除了被卜哥和托尔占据的这扇门,就只有从掉落下来的地方逃出去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兄弟们,拼了,他们只有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那牙签般细小的箭矢,远没有托尔射出的箭矢有威力,不过上面涂抹的剧毒同样致命。 如果说托尔是在杀人的话,卜哥就是在收割生命。他的工作就是对付这些普通帮众,只要是高手,就让给他花钱请来的那些人去对付。 射倒了一批人之后,卜哥又停了下来,他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杀人,杀人的乐趣就留给托尔去享受。 这些人还没有到绝望的程度,虽然有些人犹豫不决地拼命往后退,有些人则傻乎乎地试图砸开墙壁,但是他们的手里仍旧紧握着砍刀。 有人只想着逃出去,自然也有人想到拼命,一具具尸体被搬了起来当作盾牌。托尔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一把将弓扔到了身后,拔出放在地上的剑,剑有两把,是那种剑身宽厚的阔剑,托尔抡起来就砍。 他的剑路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只有两个字─疯狂,但是这种疯狂的战法,偏偏很适合这样的场合。托尔就像是一头狂狮扑进了羊群之中,所到之处全都是鲜血和残肢。 那些想要夺门而逃的人,接连被砍死了十几个,还有更多的人被砍伤在地,嗷嗷地惨叫着,他们并不是打不过托尔,武器上的差距实在太明显了,砍刀根本就破不开托尔身上的重甲,再加上还有卜哥守在旁边。 帮众之中有拿十字弓的,这些人就是卜哥重点照顾的目标,谁手里拿着十字弓,都会被一阵箭雨射杀,就算有人用死人作盾牌也没用,总是会有露出来的地方,卜哥的箭雨又密,只要露出一点空隙,就会被射中。 此刻在卜哥头顶上那条大街上,光头巨汉扎克一个人独斗那四个打手。密侦处训练室的六个人此刻到了五位,只有整天睡觉的那个「乞丐」没来,那个人实在太懒了,再加上密侦处总要留一个高手坐镇,所以把他留下了。 除了正在打斗的扎克,其它人各守住一角,卜哥请他们来,只是让他们对付高手,不过有个条件,他们必须把双头龙养的高手一网打尽。 那四个打手,两个是骑士,一个是射手,最后一个用的是双手刺剑,又像是骑士又像是刺客。四个人里面掰砖块杀蜜蜂的那个,实力最高,他用的也是一把阔剑,路子和扎克一样大开大阖,狂劈猛斩。不过让扎克没有办法一鼓作气拿下他们四个人的,却是因为射手的那张弓。 那张弓黑漆漆的,样子很不起眼,但是扎克只要被搭在那张弓上面的箭指着,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因为这样,每一次他打算痛下杀手的时候,都会被打断,逼得只能跳开。 随着一声暴喝,扎克的身体随着一连串的劈啪声响,变得更加巨大了。 就看到扎克虚空劈了一剑,这一剑没有针对任何一个人,但是除了农夫之外,其它的人全都感到身体一沉,似乎身上坠了许多铅块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个射手再也忍不住了,扣住弓弦的那根手指一松。一枝同样漆黑的箭矢射了出来,刚一离手,那枝箭矢就变成了黑压压一片。 弓是魔弓,箭是魔箭。 几乎在箭射出的一瞬间,扎克感到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久违了的恐惧感再一次向他袭来。 再一次出暴喝,扎克将他刚刚得到的力量挥到了极致。 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那以一化千,密密麻麻的一片箭云也随之变得慢了下来,突然空气震动了一下,一道透明的波浪无声的掠过。 没有声音,声音和空气一起被凝固了,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转瞬即逝,耳边响起了一片破碎的声音。 扎克手里的剑碎了,碎成了一块块的钢片;那密密麻麻的箭云碎了,碎得如同齑粉;和扎克正在对战的那两个打手也碎了,碎成了一片血雾。 突然间血雾之中窜出两道如同毒蛇一般的剑光,一直在等待机会的那个刺客终于出手了,他选择的时机恰好是扎克释放出全力一击,身上没有任何余力的那一瞬间。 他的剑法并不高明,但是扎克就是躲不开,时机抓得实在太准了。 扎克只能够闭目等死,他眼看着剑尖穿透了他的衣服,一剑刺中心脏,一剑刺中了肝脏。 剑尖刺进肉里,却立刻停住了,扎克微微一愣,他睁开一只眼睛。 偷袭他的人已经死了,在刺中他之前就已经死了,伤口从胸口部位切开,整个人被一分为二,断开的伤口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淌出来。 「我欠你一条命。」扎克朝着站在远处的农夫打了招呼,能够出这样一刀的就只有农夫。 「快点把活干完,我想早点收工。」那个农夫随口说道。 仓库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群满身血迹哆嗦不停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能够走出来的大概有两百多人,更多的人永远地留在了那个仓库底下。 最后出来的是身穿全身重铠的托尔,他身上沾染的血迹比其它人更多,一通砍杀之下,他的力气也消耗的干干净净,现在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卜哥的身上一滴血都没有,那身鱼人鳞甲原本就不可能沾血,再说他也没有被人近身过,想沾都没有地方可沾。 「还有援兵过来吗?」卜哥问道。 「我们的动静这么大,白痴都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还会前来送死吗?」驼子说道。 「没有援兵过来也没关系,我们找上门去。」卜哥并不在意,前后已经干掉好几百人,虽然对双头龙来说并没有伤到元气,却已经在这条九头蛇身上撕开了一条血口子。更何况,他现在正打算往那个伤口上洒「噬莳萝」。 「还走得动吗?」卜哥走到托尔的身边问道。 「放心吧,没有报完仇之前,我不会倒下的。」托尔的心情显然比以前好了许多。 「你押着俘虏到码头去把那里打扫一下,那些被蜂蜇了的人,有很多可能没死,你给每一个人补一刀。」卜哥提议道。 「这个工作,我喜欢。」托尔将两把阔剑扛在肩上笑了笑。 今天注定是都鲁普奈尔血流成河的日子,也注定是双头龙最倒霉的一天。几个头目被紧急召集到了一起,他们知道出事了,不过只知道有一批非常重要的货被抢了。 直到龙头老大从内堂走出来,他们才知道事情远比这要严重得多,负责接货的老五,和负责接应的老三都死了。 「知道是哪票人干的吗?」和卜哥照过面的那个老六先跳出来问道。 「还记得几个月前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的那个小贵族吗?」红脸老头此刻的脸都有些泛紫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之上。 「那个人?」不仅老六,其它的几个头目全都感到疑惑不解。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找他麻烦,他倒先来惹我们?」 「当初我就说过,先下手为强,应该把那个家伙干掉。」 「现在也不晚,我去召集所有的兄弟,把那个家伙剁成肉酱,绝对不能够让老三和老五就这样白白丧命。」 「现在召集人马还有个屁用?老三负责接应,肯定带着那四个人,老三也死了的话,那四个人肯定同样凶多吉少,一个小小的贵族,有能力杀掉那四个人吗?」 「那个家伙的背后有密侦处撑腰,上一次他脱困,不就是请密侦处的那个驼子帮忙的结果,这一次他肯定还是请了那群煞星帮忙。」 「他可以请人,难道我们就不可以?我们又不是没有门路。」 「……」底下一片喧闹声。 「够了。」红脸老头大喝了一声,他朝着下面扫了一眼:「老二,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的脑子不太好使。」 红脸老头所指的老二,就是站在一旁像是狗头军师的人物,只见此人转了转那双三角眼,往红脸老头跟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两个月之前,我就听说了一件事,我们要对付的那个人,全家被人下了毒,而且据说那个人去请牧师的半路上,还遭遇了伏击。」 「这件事是你们中的哪个人做的吗?」红脸老头朝底下那些头目问道。 所有的人都矢口否认,老二也连忙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次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们确实打算对付那个人,应该打听的消息也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是因为现在那片海滨住着很多上流人物,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随便杀人,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再说了,如果是我们动手的话,怎么可能用下毒这样不可靠的手段?那四个人不是白养的?这种活让他们去干,绝对万无一失。」 听到老二这样一番分析,红脸老头怒不可遏地握紧了拳头:「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要不然,哼哼!」此刻的他充满了杀意。 「幕后下黑手的家伙肯定是要找出来的,但是……」老二用手指画着圆圈,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眼前这个难题却要先解决。」 「你说该怎么做?」红脸老头连脑子都不打算动,阴谋暗算他不擅长。 「请人。」老二毫不犹豫的说道:「把能请的人全都请来,只要请来的人让密侦处那些煞星感到忌惮,仗就打不起来。」 「为什么不趁机宰了那个小子?」红脸老头怒喝道。 「没有密侦处的那几个煞星在,我们想什么时候杀那个小子,就什么时候杀,何必急于一时?」狗头军师老二笑着说道。 「我如果执意想要一次解决问题呢?」红脸老头非常不满意。 「这个……」老二沉吟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做不到,别忘了那个小子毕竟有爵位在身,我们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如果当众杀了他,那罪名可就大了,以下犯上谋害贵族,这是等同于谋反的大罪。 「再说,我们请来的人,可以替我们挡住密侦处的那些煞星,却绝对不会让我们杀那个小子,如果我们杀了那个小子,他们很可能为了撇清自己,反过来把我们全都给干掉。」 听到这样一说,红脸老头挥了几下拳头,却也没有什么话了,在都鲁普奈尔,他还做不到为所欲为,哪怕当年让治安署退避三舍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办。」红脸老头闷闷不乐地说道。 「果然和当初计算的一模一样。」卜哥笑着和巴米尔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和这些人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类帮会别看势力有多么庞大,其实只是自以为是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真的遇上硬手的时候,他们除了投降或抵死一拼,就只有请人帮忙这条路可走。」巴米尔说道。 「到了关键的时刻,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真正拥有的实力。」卜哥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世界所遵循的游戏规则。 以前跟在芭瓦德维伯爵身边看到听到的一切,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财富有多么重要,财富和用利益编织而成的关系网,让芭瓦德维伯爵的地位稳如盘石。 等到他成为小镇纳加的镇长,和对手勾心斗角了一番之后,他看到的是地位的重要。高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下位者的命运,即便很多地位已经很高的人,在更高的权势面前也不得不俯低头。 利益、地位、武力。 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核心,到底是它们中的哪一个?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不大的庭院当中,到处是鲜血和尸体,到处是刀光剑影,这是卜哥踏平的第三个双头龙分部,带他到这里来的,是那些投降的双头龙帮众,一开始只有在那个地下仓库收编的两百多人,现在人数已经扩大到将近七百人,这些人既负责带路,又是炮灰。 守护骑士不管怎么说也是骑士,身为骑士的他第一次领兵带队。 原来作一个统帅也不难,卜哥忍不住这样想着。 只要逼着每个投降的人服下一颗尸虫卵,然后用虫哨控制孵化的尸虫,让服下虫卵的人品尝一下尸虫噬心的痛苦,就没有人敢不听从命令。再让这些投降者血洗过一个双头龙分部之后,这些投降者连最初手软的缺点都消失了,杀起以前的同伴来一个狠过一个。 这就是他找来的「噬莳萝」,从现在的效果看来,这一招确实有效,有什么人比双头龙的帮众更了解双头龙本身呢?这一次就算毁不掉这个帮会,也会让那些帮众人心涣散。 卜哥隐约感觉到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郁了,他异常郁闷,自己没有亲手杀人,难道那些死了的双龙会帮众仍旧算在他的头上? 戾气重的坏处已经显露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鲜血,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着的那些人,看着在刀光剑影之中渐渐消逝的生命,他有的,居然是一种快感,一种难以遏制的快感。 卜哥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主是唯一的光明,无处不在,无处不能照耀,主的光辉指引我方向,哪怕是深渊,哪怕是悬崖,都会化作坦途,迎着主的光辉,歧途远离于我……」 卜哥默默咏颂着,随着他的咏颂,他的身上渐渐透出一层淡淡的白光。 「你现在越来越像教会的那些神棍。」巴米尔异常不满的在一旁说道,要不是对卜哥的情况了如指掌,恐怕他已经翻脸了。 卜哥根本不打算回答,他只是将声音放低了一些,随着祈文的咏颂,他的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而且隐隐约约似乎感悟到了些什么。 「别在一旁捣乱。」兔子风月踹了巴米尔一脚:「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只是讨厌教会的那一套罢了,宗教裁判所的那些疯子就像这个家伙一样,一边祈祷一边杀人,让人非常恶心。」巴米尔说道。 「你懂什么?」那只兔子撇了撇嘴:「这就是教会高明的地方,一个生命在即将死亡的瞬间,会引出极其强大的力量,那些在生死悬于一之间的突破,其实就是无意间得到了这股力量的帮助。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力量未曾爆就消散了。教会早就现了这种力量,才展出了一套秘法来获取这种力量。」 「妈的,这简直和恶魔没有什么两样!」巴米尔骂骂咧咧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其实就是恶魔特性的原理,教会现这种力量,也是因为研究恶魔的缘故。」那只兔子说道。 巴米尔和卜哥狐疑地看着那只兔子,他们两个人对兔子的来历越来越感到好奇,这样的秘密,恐怕教会高层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牠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呢? 双头龙的堂口一个接着一个被挑灭。 一开始收获确实颇大,每一次都杀得血流成河,投降的帮众总是比战死的人要多得多,但之后几个堂口,大多得到了消息,最多只有几个小喽啰看门,看到这种情况,卜哥和其它人都已经明白,真正的死战就要来临。 下一个堂口在鲁普奈尔西郊,一条并不太宽的街道两边,是稀稀落落的平房,房子里面原来的住户显然都已经被赶走了。 十个身穿长袍的人,或是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或是站立在街口、或是飘浮在半空、或是斜靠在窗口,把前面的路给堵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一百多米之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那些被卜哥驱赶着不得不对以前同伴挥刀的普通帮众,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阻挡在那里。 卜哥原本走在队伍末尾,前面的人一停下来,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留在后面。」卜哥对托尔说道。 托尔的一左一右背着两个金属圆筒,那里面装着的是卜哥重金买来的武器,这是他最后的杀招。 卜哥骑着马缓缓而行,身后跟着巴米尔。快要走到队伍最前列时,就看到密侦处的那些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两边的高手已经对峙了起来。 对面的人虽然穿着长袍,却躲不过驼子的那双锐眼。 就听到驼子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多克、勒穆、卡西门多,你们三个不管怎么说都是教会的人,给双头龙帮忙,说不太过去吧。」 被说到的那三个人只能够装聋作哑,他们事先也没问清楚要对付的人是谁,纯粹是为了钱才来帮忙,等到看见对手是密侦处训练室的这帮煞星,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双头龙一直以来就是鲁普奈尔最受到忌讳的一颗毒瘤,说不准,这次是不是哪位大人物在藉题挥,想要砍掉这颗毒瘤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飘浮在半空中的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有没有觉得,今天都鲁普奈尔的血腥味太浓了一些?」 「阿卡拉,你有资格说这话吗?」驼子对这个臭屁家伙特别反感,别人都站在地上,只有他飘着,还飘的那么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被叫到的那个人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指了指站在后面的农夫:「你是他们之中的老大,这些人全都听你的,你放一句话吧,要么今天到此为止,大家拍拍**回家,要么就斗上一场,看看谁更厉害。」 「阿卡拉,你玩的是魔法,我练的是刀,你只要飞在天上,我根本就打不到你,但是你下来的话,肯定会被我剁了,你认为我们打一场有意思吗?」农夫仍旧是以往那套不紧不慢的样子。 巴米尔和卜哥远远地停在队伍之中。 「这个叫阿卡拉的家伙,是供职于6军部的魔法师,他和哥顿一样擅长掌控元素,不过实力比哥顿要强不少。」巴米尔解释道。 「这个家伙平时也这么嚣张吗?」那只兔子问道:「别人不说话,就他先跳出来。」巴米尔想了想,他和这个人以前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最多在集市和聚会的时候见过几次。 「印象中,现在已经没有哪个魔法师会特别嚣张,实力越强的魔法师,越会夹着尾巴做人,因为越强的魔法师越受到关注。」 巴米尔有些无可奈何,但是这却是事实。 「有这种事情?」卜哥有些难以理解。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巴米尔叹道:「你至少算得上半个魔法师,居然没有现魔法师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大规模地杀人,哪怕只是一个学徒,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屠城。」 「没有那么夸张吧。」卜哥说道。 「你自己不就是证明?你花点时间去收集足够多的虫卵,然后控制一群人让他们去杀另外一群人,如果没有人制衡你的话,就算鲁普奈尔这样的巨型城市,也会被你一个人屠个精光。 「像我这样的幻术师可以制造大规模的幻觉来杀人,阿卡拉那样掌控元素力量的人,杀起人来更直接和快,不管是用火还是用毒都可以办到;至于那些黑魔法师越不得了,黑暗诅咒、召唤死灵、制造瘟疫,杀起人来简直就像是割麦子一样。」 卜哥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农夫居然真的出手了。 卜哥还是第一次看到,密侦处的这位一哥出手。他以前只知道农夫用的是刀。那是一把刀身狭长,微微带着些弧度的长刀,刀长至少有四尺,碧莹莹的如同一汪秋水。 这个普普通通和平常农夫没有什么两样的家伙,握住刀柄之后,整个人立刻就变了。变得冰冷、变得漠然、变得死气沉沉。 突然间一道寒光冲天而起,寒光似虚似实,如影如幻,初起之时看似缓慢,但是眨眼间已经来到了近前。 那个飘浮在半空之中的魔法师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密侦处的一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所突破,到了身随刀进,破空往复的程度。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四周数十米之内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圈细密的雷网顿时凭空显现。 刀光和雷网在半空中交会,顿时激起重重光影和漫天的火花。 一击之下两个人再一次分开,农夫落地的时候一个踉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到处都是焦痕,不过他的对手更不好受,随着一声闷响,魔法师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他被敲昏了。 「干什么用刀背?」驼子在一旁嘟囔着:「这个家伙可没有留什么情面。」农夫耸了耸肩,将刀插回刀鞘,他并没有在意。 一刀,只是一刀,让对面的人感到震惊。 「厉害。」刚才被驼子叫破身分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拎着一根金色的法杖走了出来:「不愧是密侦处的老大,这一刀隐约已经有了能够斩破这个世界的感觉,离绝强者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啊!不过……」 这个家伙话锋一转:「赫赫有名的密侦处六煞星里面没有魔法师,却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所以双头龙请来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除了一哥之外,还有谁能够和我们一战?」 说话间,此人右手一抬,金色法杖直指这边,法杖顶端是一个天使像,天使那高耸的双翅间凝聚起一点白色的光点,光点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光球。 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快躲开!」 密侦处的那几个人先跳了开去。 卜哥被身边站着的巴米尔,用力拽着按倒在地上,几乎在倒地的一瞬间,一道两米粗细的白色光柱和他擦肩而过。 那道光柱有着异乎寻常的穿透力,从街道这头一直照射到街的另一头,那些向卜哥投降的双龙会的帮众,有很多被那道光柱穿过。 几乎在一瞬间,惨叫声响彻了这条街,被光柱罩住的人,哭嚎着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上脸上全都是燎泡和焦痕,好像被热油烫过一样。 看到这样的惨状,别说卜哥,就连巴米尔也已经恼了,这哪里是点到为止?根本就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卜哥抖手就是一箭,这枝箭与众不同,出手后顿时化作一缕灰烟,巴米尔同样举起了法杖,朝刚才出手袭击他们的那人一指。 那个人的脚下顿时窜起了一道火柱,火柱将他瞬间点燃,正当那人拼命想要从焚身的烈火之中挣脱出来的时候,突然间他浑身一阵颤抖,卜哥射出的那枝诡异的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烈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轻轻一卷瞬息间消失了,只留下一件长袍、一堆衣服和一根顶部点缀有天使塑像的法杖,而人却已经消失了,化作了一片灰黑色的飞烟。 自从开战以来,两边请来的高手,终于有人死了。 死的有些冤枉,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投在了卜哥和巴米尔的身上。 「你不该杀他。」农夫重重叹了口气。 「是他先破坏了规矩,而且也是他先袭击我,我只是自卫罢了。」卜哥并不在意,他走到众人的前面,朝着那几个穿长袍的人打了个招呼。 「各位,这是我个人和双头龙之间的纠纷,我和各位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是被人花钱请来的,而我要对付的是双头龙的人,你们和我有必要这样拼死争斗吗?」 卜哥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亮了亮手里的佩剑。 对面的这些人全都是双头龙临时请来的,对双头龙到底和什么人结怨根本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密侦处的那几个煞星。 这些人接下这笔买卖,是因为密侦处实力虽强,却没有魔法师,现在突然间跳出来两个魔法师,其中一个还是双头龙的正对头,情况就不一样了。 互相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那个叫多克的被当作代言人推了出来。 此刻这位多克先生也想明白了,这浑水还是不沾为妙:「刚才是我们的人太过鲁莽,出手不知道轻重,不过他已经用生命作为代价,来弥补他的失误,双方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先把软话抛出来,多克这才说出他们商议之后的决定:「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在法克,我们几个人还算有些面子,不如这样,我们把双头龙管事的那几位头目请出来,由阁下和他们几个,自己解决纷争。」 卜哥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回答,驼子已经抢着说道:「你说的这些话,算不算数?」 「我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多克有点哭笑不得。 第五章 你算计我算计 鲁普奈尔郊外的旷野之中,两拨人马相对而立,一边只有十几个人,另外一边却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在这两拨人马的中间还站着几个人。这些人从穿着看来,身分显得五花八门,有贵族、有公务员、有治安官、有商人,甚至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在宫廷任职的人。 卜哥有些意外,从驼子提出决斗,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小时,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这些仲裁者? 这些仲裁者之中为的是一个干瘪老头,让卜哥有些意外的是,其它的人称呼这个干瘪老头为公爵。连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驼子那帮人,居然也对这个老头毕恭毕敬。 「双方既然执意用决斗来解决纷争,就只能悉听尊便,决斗有很多种,有些相对公平一些,有些则不然,你们现在所选择的这种没有任何限制的决斗,在我看来是最不公平的,但是你们双方都希望采取这种方式,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公爵老头显得有些唠叨,说了半天才提到正事:「各位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请把生死文契签了。」 生死文契并不是只有一张纸那样简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条条规定,总共有六张纸之多,而第一条就写上「生死由命,在决斗之中被杀,不需要对方负任何责任。」 卜哥并没有把所有的条例看完,生死文契已经用了几个世纪,见证了无数场决斗,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漏洞。 「笔呢?」卜哥问道。 那个公爵指了指他的手指:「用血写,既然你连命都不在乎,想必也不会在乎付出几滴鲜血。」 卜哥看了一眼边上的托尔。 只见托尔咬破中指,蘸着血在文契的末尾签上了姓名。 卜哥苦笑着抽出了一根箭矢,那上面有毒,不过他调制的毒药对他本人无效,用箭头轻轻刺破中指,挤出几点血液,卜哥仍旧用那枝箭矢蘸着血液,也同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死文契被收了起来,装进了一个皮质的盒子。 那个被众人称作为公爵的老头,指了指四周,周围有一圈木桩:「决斗虽然没有太多的限制,不过最基本的限制还是有的,先就是决斗的范围就这么大,出这个范围就算输,而输了的一方就必须死。 「其次就是决斗的人只能是你们八个,六对二虽然有些不太公平,但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哪一方都不能请人帮忙。」 说完话,老头挥了挥手,两边的人各自往后退,把决斗的场地让出来。 驼子微笑着走到卜哥身后,低声说道:「我相信你能赢,也希望你能赢,我把你预付的酬劳全都作为赌注,押在了你赢上面,赢了的话,我分你一半。」 卜哥笑了笑,他完全可以猜到,自己这边的赔率肯定非常惊人。 「现在还可以下注吗?」卜哥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心里异常平静,似乎即将和人决斗的并不是他本人一般。 「非常抱歉,十分钟之前已经封盘了,赌场不再接受任何赌注。」驼子拍了拍卜哥的肩膀:「等下一次机会吧。」 所有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那几个仲裁者凑在一边,其中一个治安官打扮的人,跟在干瘪老头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公爵,我刚才看到您好像也下了一注,您似乎押的很大啊。」 「你的眼睛可真尖啊,不愧是治安署的人。」干瘪老头笑道:「有机会大赚一笔,当然不能够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那个治安官连忙说道:「您这样说,显然是押那两个年轻人赢了,他们俩的赔率确实很高,但是您凭什么认为他们会赢? 「您肯定知道,双头龙的老大曾经是东部军团的一名骑士,在密斯拿会战之中受了伤才离开军队,虽然现在老了,但是实力仍旧不容忽视啊,再说双头龙的另外几个人也不是软柿子,除了老二只会动脑子,老五擅长理财才被提拔上来,其它的几个,可全都是从底层拼杀出来的亡命之徒啊!」 「你小子对双头龙的底细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可惜你的眼力差了一些。」干瘪老头瞇缝着双眼,眼角迸射出点点利芒,「那两个年轻人恐怕一开始就打算用决斗来解决问题,他们真是有钱啊,这身装备没有几十万金币恐怕弄不到手,这笔钱就已经足够砸死双头龙了,更何况想要用这身装备也是要有本事的,那个小子不简单啊。」 似乎为了验证老头的话,卜哥瞬息间将附体鳞甲完全的穿在了身上,原本他一直没有戴上头罩,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在鱼人鳞甲的外面,卜哥一直穿着一套弓骑兵用的轻质皮甲,这既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是为了当作放东西的口袋,鱼人鳞甲最大的缺点就是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地方放东西。 用鳞甲盖住头脸的同时,卜哥将佩剑用力抛给了驼子,在决斗当中,这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他从来不用剑作战。 旁边的托尔,将头盔的面罩一下子放了下来,他一身重铠,双手持剑,背后挂着一个一米多长碗口粗细的金属圆筒。 卜哥让鳞甲附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这下子买双头龙赢的人,全都脸色黑,就算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看那诡异的样子,也能够猜到卜哥绝对不简单。 既然注意到了卜哥,自然也连带注意到托尔,托尔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金属圆筒。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矮人碎山雷!是矮人碎山雷!快,再躲远一些,这东西爆炸起来可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请来观战的人里面,那些魔法师全都慌慌张张的跑得很远,还全都拼命往身上加防护。还有一个不是魔法师的人也在跑,他就是被称作为公爵的干瘪老头。 其它的人虽然不知道矮人碎山雷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现在这副模样,也只有跟着一起跑。 决斗场上,红脸老头看到卜哥戴上那奇怪的「头罩」时,脸就变得僵硬起来,他看过这种人,当年战场上他和这类人合作过,也和这类人交过手。 「我们的麻烦大了。」红脸老头喃喃自语着:「老二,我们都被你给害死了,你怎么收集的资料?什么狐假虎威?什么没有太深的背景?那家伙不是一个魔法师,就是魔战、魔弓之类的人物。」 那个狗头军师一般的老二,此刻正面如土色地看着托尔胸前挂着的金属圆筒,红脸老头怒火冲天的声音,其它人都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碎山雷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这些人匆匆而逃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大家小心,别打那个穿重铠的家伙。」老二哆哆嗦嗦地叫道。 「混帐,那家伙比较容易对付,另外一个是块铁板。」红脸老头怒道。 「但是……」老二指了指托尔:「那个家伙身上挂着的东西好像叫碎山雷,似乎是矮人用的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很长也很响亮的吸气声。 老头的那张红脸已经变成了白脸。 他见识过这种武器的恐怖,这玩意儿是用在大规模战役上的,一声巨响,百米之内尽是碎肉和血泥。 还没有等到老头想好对策,托尔已经冲了过来。 双头龙的六个头目不约而同地做出同样的选择─逃跑。 这六个人除了红脸老头身上穿着重甲之外,其它人选择的全都是轻甲,这些护甲同样是花重金买来的高档货色。 红脸老头身上的那副重甲透着淡淡的金色,肩上、背后、双腿外侧都有一些被拆过的痕迹,这原本是教会圣骑士专用的铠甲,是他通过特殊的门路弄来的,价钱比卜哥身上的那件附体魔甲还要昂贵。 这身圣骑士铠很重,不过穿在红脸老头的身上,却彷佛只是练习用的厚棉布护甲一般,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和这六个人比起来,托尔就显得狼狈了许多,他很强壮,却没有系统的训练过,一件重甲穿在身上,能够跑起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叮叮叮」一连串轻响传来,六个头目之中实力最差的老二踉跄了一下,他被射中了,在一瞬间他至少中了一百多箭矢。 没有人看清这些箭矢是怎么射出来的,同样也没有人能够看清箭矢飞行的轨迹。 可惜所有的箭射在了那件湛蓝的轻甲之上,居然一枝都没有穿透进去。 那个狗头军师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被当作是要解决的目标,他们这伙人里面以他最弱,拿他开刀最正常不过。 可惜他除了逃,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反击,他的武器是一把十字弓,但那只是装样子用的,除非目标在五米之内,要不然他绝对射不准。 此刻的卜哥同样大吃一惊,他事先已经想到,双头龙的这些头目肯定有一些好东西,却仍旧低估了这些人的家底。 他的这对新护臂是花费大价钱,请侏儒锁眼帮他订做的,制造这对护臂足足用去了六十公斤黄金,外加两根荒原巨蚤的腿筋,现在他能够将箭矢射出一百五十米,还有余力穿透法克军队士兵所穿的胸甲,威力只比笨重的十字弓逊色一点点。 他用的箭也是专门订做的穿透箭,想要破开重甲,简直就像是撕纸那样容易。 但是现在居然没有穿透那件轻甲。 可惜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卜哥往旁疾闪。 一个身体四周笼罩着暗淡金光的人,正朝着他冲了过来,那个人用的是左手剑,那把剑比普通的剑要宽得多也短得多,甚至有几分像是斧子。 虽然只是转身之间匆匆一瞥,卜哥却已经认出了这个人的身分。 此人就是双头龙的龙头老大,密侦处的档案室有他的数据,此人年轻时是一个骑士,后来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据说他的右手从此废掉了。 卜哥双手连挥,这一次他用的是细雨四式的第二招「雨打芭蕉」,这招的特点就是快。他瞄准的是这位红脸老头的脸。 除了鱼人鳞甲,其它护甲全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眼睛。 红脸老头的实力确实比卜哥要强得多,就算不穿那身圣骑士铠甲也是如此,但是他毕竟没有修炼出精神力量来,面对这些眨眼即至的箭矢,他也只能用手里的那把宽剑去挡。 刚刚将剑挪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眼前一亮,就像是一万个太阳同时出现在眼前。 闪光术! 老头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就尝到过苦头,战役开始之初,双方的魔法师都会用这类魔法,来打乱敌人的阵型。 不过这招对他这样的骑士无效,老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用耳朵代替眼睛,那柄宽剑挡住了面罩缝隙。 耳边果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身体挤开空气出的嘶嘶声,老头却丝毫没有感到高兴,这些声音四面八方,如虚如幻,若隐若现,根本无法捕捉到确定的方位。 用闪光术一击得手,卜哥当然不会浪费机会,闪光术只能够出其不意偷袭一下,不能够趁此机会将这些人解决的话,再用就不灵了。 和闪光术一起动的还有幻声术,他以前和密侦处的那些人交手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已经知道,高手能够靠听觉和对风的感知,来替代暂时失明的眼睛。既然知道闪光术的缺陷,在决斗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看到双头龙的老大陷入了失明和幻听的双重禁锢之下,卜哥快地绕了一圈,想要寻找能够攻击的空隙。 他很郁闷地认出了老头身上穿着的那身圣骑士铠甲,在修道院长大,他对于圣骑士铠甲当然了解,圣骑士铠可以称得上世上防护力最强的护甲,就算是用十字弓抵近射,也未必能够破开这种铠甲。 看到老头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让人没有下嘴的地方,卜哥不得不转过头去对付另外几个人。 双头龙的这些头目,实力也有高低上下之分,除了红脸老头之外,最强的是一个用一杆血色长矛的家伙。 那杆长矛非常诡异,细长的矛身上缠绕着一道血色的影子,那影子像是一条蛇,不停盘旋着扭曲着,矛尖更是诡异,每一次划过,都会荡起层层血浪。 卜哥用一排追魂箭替换下了普通箭矢,刚才他就是用追魂箭杀掉了双头龙请来的那个帮手。 追魂箭也是从侏儒锁眼那里订制的武器,一枝要价两千金币。 他想着对付别人,别人同样也想着对付他。 六把斧子朝着卜哥飞了过来,这是老四的绝招,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在这六把斧头之下,而卜哥一直紧盯着的老八,一个「疾冲突刺」,长矛划开层层血浪,将卜哥的所有退路全部笼罩在了里面。 就听到「铮铮」两声轻响,卜哥的手臂上突然间弹出两面光滑闪亮的狭长盾牌,左手盾牌迎着六把斧子拍去。 六把飞斧一下子就被崩开了,朝着其它的方向飞了出去。 卜哥右臂盾牌轻轻一圈,那柄诡异的长矛被挡在了外面。 已经腾出来的左手,轻轻一抖,一枝灰蒙蒙的箭矢疾射而出,飞出不远便化作一缕狭长的灰烟,这缕灰烟看上去飞的并不快,但是转瞬间却已经到了眼前。 卜哥射的是掷出六把斧头的双头龙老六。 那缕灰烟无声无息地没入双头龙老六的眉心。 不过卜哥本人也不轻松,他以为自己挡住了那柄诡异的血矛,未曾想到双头龙老八腰一拧,全身的劲道凝聚在矛尖。 一道血光疾穿而过,将卜哥打飞出去十几米远。 卜哥穿在外面的那层轻甲,被那道突如其来的血光割裂成了碎片,里面的鳞甲也裂了一长排,好在有这层鳞甲,他才躲过了被血光穿身而过的厄运。 鱼人鳞甲对长矛、箭、剑之类穿刺伤害的武器,防御效果极佳,矛尖血光刺中他身体的一瞬间,细密的鳞片将锐利的锋芒滑了开去,鳞片底下是一层油一般的脂肪,血光凝聚的那恐怖的穿透力,被这层脂肪卸去了大半。 被击飞出去的卜哥,却也没有忘记还击,他的身体还飞在半空之中的时候,右手护臂之内的那一枚追魂箭已经被射了出去。 追魂箭用不着瞄准。 又是一声沉闷的轻哼响起,双头龙除了龙头老大之外最强的头目也死了,死了的老八也是眉心多了一个窟窿。 这就是追魂箭的可怕之处,只要被追魂箭锁定住,就必死无疑。 卜哥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托尔满含焦虑的大喝:「小心背后!」 随着喝声落下,一支喷射着紫色火焰的梭子朝着这边飞来,那「嗤嗤」的声音,让卜哥魂飞魄散。 那是碎山雷。 卜哥连忙蜷缩起身体,用手抱住脑袋,双腿一蹬,整个人窜了出去,窜出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个笼罩着暗淡金光的身影,正慌乱而逃。 那金色的身影刚才就站在他的身后。 卜哥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砸落在地上的时候,地面的震动将这位双头龙的老大引了过来,这个家伙肯定是打算从背后给他来一下。 「轰隆!」爆炸的中心离卜哥只有二十米,巨响让他瞬间失聪,这还是在鱼人鳞甲保护之下的结果,要不然他肯定会被震聋,甚至震荡波及大脑变成一个白痴。 被炸飞出去至少一百米,卜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身上的附体鳞甲再一次挥了作用,虽然背后的鳞片被炸飞了一大块,从臀部到背脊血肉翻卷,连腿都炸断了一条,命却总算是保住了。 晕眩的感觉稍稍过去,卜哥挣扎着扬起上半身。 决斗场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平地上多了个大坑,直径有三十几米,四周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铠甲残片,虽然已经被炸碎了,这些残片上仍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托尔。」卜哥高声喊道。 没有反应。 卜哥又喊了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一个土堆后面举起了一只手,那只手上面还握着一个金属圆筒。 虽然心中有气,却也无可奈何,托尔这家伙摆明了是打算和对手同归于尽,但是不应该把他也搭上。不过卜哥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当初将碎山雷交给托尔,就等于默许了他这么做。 对身上的这些伤,卜哥并不很在意,花那么大的代价买来附体魔甲,为的就是能够让肢体重生。精灵树甲可以通过将身体植物化,来修复损伤;赤血皮衣更加简单,找一些人类的血肉残肢来吞噬,就可以让身体的任何部位重生;鱼人鳞甲则是让身体有着蚯蚓、蝾螈一般的再生能力。 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些仲裁者,这些人居然还没有做出胜负裁决,说明双头龙的那些头目还有活着的。 卜哥朝着托尔那边爬了过去。他和托尔之间隔着一百多米,中间还有一个小土堆。 翻过土堆,卜哥正打算和托尔打个招呼,但是他看到的却是一把瞄准着他脑袋的十字弓。 拿着十字弓的家伙躺在地上,旁边放着那个金属圆筒。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拿十字弓的人笑道,但是他的笑容马上变得僵硬了。 僵硬的不只是他的脸,他紧紧扣住扳机的手指也不能动了,那双往日充满了狡诈的三角眼里此刻全是恐惧和绝望。 「你应该在我刚刚探头的时候就射弩箭。」卜哥叹道:「你让我如此靠近,是你的第二个错误,我可以操纵水,而血液之中最多的就是水,血液凝固的感觉不错吧。」 卜哥打了个响指,随着一声轻响,拿十字弓的人全身的血管爆裂开来。 又有一个人死了。 胜利来得如此容易,一场决斗让双头龙成为了过去。 一个星期之后,卜哥断掉的那条腿终于重新长出来了。 不过他仍旧很郁闷,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是一笔巨额债务。就算是不停的制造饰,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偿清。 他原本以为消灭双头龙之后可以得到一些战利品,用战利品来还债,没有想到早就有很多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决斗一结束,各方势力的人物就跳了出来。 原来属于双头龙的地盘,被其它的帮会瓜分一空。 治安署和密侦处则各显神通,把双头龙存放财物的地方一个个找了出来,就连那一船货物,也被密侦处弄走了。 至于驼子,更是兴高采烈的大赚了一笔,密侦处那些人的酬劳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个家伙赢得的赌注。 这让卜哥越感到郁闷。 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得到了几件铠甲,除了红脸老头那件圣骑士铠已经被炸得一塌糊涂,另外五件却都是值钱的好东西。特别是最后阴了他一把,却仍旧死在他手里的那个狗头军师老二,此人最为怕死,又是双头龙之中仅次于红脸老头的人物,身上那件铠甲丝毫不比圣骑士铠差。 这是一件轻甲,摸上去却像是金属打造而成,湛蓝的颜色如同海水一般深邃,就是靠这件轻甲,那个家伙才没有被炸死。 这样的好东西卖掉实在可惜,卜哥打算给自己留下。 除了这件「湛蓝之海」,双头龙老八用的那柄血矛也留了下来,这件武器让大难不死的托尔喜出望外。 托尔能够活下来并不是侥幸,双头龙的那几个头目一开始就远远地躲开他,身穿一副重甲的他,连追都追不上其它人,所以射出碎山雷的时候,他比任何人离得都远,再加上他射出碎山雷之后,立刻卧倒在地,所以才捡回一条性命。 虽然人没有死,托尔的耳朵却聋了,不过报完仇的他,就像是重生了一般,再也没有什么心事了。 当卜哥和托尔从床上下来,能够自己走动的时候,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了,海滨别墅虽然热闹依旧,不过真正的大人物已经离开。 鲁普奈尔郊外那座样子奇特的建筑物之中,法克王国神通广大的财政大臣,正兴致勃勃地赏玩着一只小鸟,那是一只长着七彩翎毛的画眉─用七彩黄金做的画眉。 「真漂亮。」芭瓦德维伯爵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纤细的翎毛,翎毛用纯金打造而成,软软的还有弹性,和真的翎毛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最传神的还是画眉那双眼睛,那是两颗红宝石,而且是有瑕疵的红宝石,中间的颜色稍微深了一些,不过就是这两颗有瑕疵的红宝石,让人感觉,那就像是一双真正灵动的双眼。 除了这只小鸟,旁边还放着二十几件珠宝,这些都是卜哥拿出来的抵押品。 执事凯斯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他很清楚,伯爵现在越喜欢这些东西,等一会儿也会越窝火。 「你刚才说,甹浦男爵已经卖出去一大批这样的珠宝,他卖的价钱到底是多少?」伯爵问道。 「戒指大概卖五千到七千金币,项链在一万左右。」凯斯偷偷擦了擦汗,他早就知道卜哥私底下在做这种生意,也早就知道这个价钱,但是直到几天前,卜哥拿出这样一包珠宝作为抵押,想要借一笔数量惊人的巨款时,他才第一次看到这些珠宝。 「啧啧。」芭瓦德维伯爵连连摇头,他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卜哥有这一手,当初应该让这个家伙在珠宝行或典当行学个一年半载,这个价钱实在……让他无话可说。 「他之前已经卖出去多少珠宝?」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可能有四十多件。」凯斯老头想了想说道,他不敢直接询问卜哥,所以对这个数字并不十分肯定。 伯爵爱抚地轻轻摸着每一件珠宝,脑子里却在快地计算着。 已经流出去那么多珠宝,想要再收回来恐怕不容易,也就是说卜哥在珠宝制造方面的天赋,迟早会被别人现。既然没有办法将卜哥冷藏起来,就干脆将他炒作起来,芭瓦德维伯爵已经有了计划。 「依你看,我们的那位小朋友,有没有资格称得上大师?」伯爵问道。 「这很容易。」凯斯半躬着身体说道,他以前干过这类事情,伯爵的手下有好几个大师,这些大师有的是真材实料,不过也有被炒作上去的,一个大师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绝对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只是,甹浦男爵制作起东西来,度实在太快了一些,物以稀为贵,一旦泛滥了,也就不值钱了,而且他似乎有些难以控制。」凯斯老头说道。 芭瓦德维伯爵的眉头微微一皱,卜哥不容易控制,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不容易控制,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感到好奇,这小子怎么会在一年之内得到现在的一切?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卜哥,现在既是魔法师又是一个暗器大师,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挑了都鲁普奈尔最大的帮会。 对双头龙,芭瓦德维伯爵远比卜哥清楚其中的底细。 双头龙能够横行都鲁普奈尔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据他所知,这个帮会的背景很深,双头龙的背后是一帮年轻气盛的小子们,这些人不乏王公贵族,甚至还有两个王室成员之中的后生晚辈也与此有关。 正是这个原因,就连治安署和密侦处对这个都最大的毒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而这一次卜哥显然是被人当作枪来使了。 从这一次的结果看来,这把枪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将凯斯老头打回去,芭瓦德维伯爵迅地收起那些饰,他走到书架旁边,将其中的一本书按了下去。 书架无声无息的移了开去,这样的暗道并非只有卜哥才会去建造,在都鲁普奈尔,几乎每一个有点背景的家庭,都有一条或者几条这样的暗道。 这条暗道的底下同样也是一座密室,只不过这里比起卜哥别墅底下的密室要宽敞许多,这座密室长一百多米,宽也有六十米,中间是一个大厅,四周一圈都是房间,这里的设施更是好的没话说,东侧放着十几口魔法锅,其中的一口,就是曾经让卜哥差一点倾家荡产的正负能量交换炉。 不仅设施齐全,这里魔法师的数量也远比卜哥那边多,为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已老得看不出年纪,满脸皱纹堆垒,如同树皮。其它的魔法师全都尊称老头为老师,这些学生里有三个也是老头,只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伯爵,您怎么有空从上面下来?」那个白胡子老头看到伯爵过来,并没有上去迎接,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富贵权势都已经看得非常平淡了。 芭瓦德维伯爵对白胡子老头反倒异常客气:「本恩大师,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东西?」他随手将那只黄金小鸟拿了出来:「这应该是用点金术制造出来的吧。」 接过那只金鸟,老魔法师瞇缝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点金术。」一个至少有五六十岁的老学生走了过来:「点金术做不到那么精细,这更像是镀金。」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那只金鸟,指尖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也不对,这是纯金的。」 「不。」一直沉吟不语的白胡子老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你说错了,我记得有一个魔法师曾经制作了一根点金棒,极其巧妙的运用了元素置换和塑形力场这两种手法,让点金术达到了完美无缺的程度。」 白胡子老头将黄金小鸟颠来倒去看了几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就是用类似的方法制造而成,或者根本就是制作者得到了那根点金棒。」 「您能不能制造出一根同样的点金棒?」芭瓦德维伯爵非常期待。 白胡子老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每个人研究的领域不同,除非那个魔法师留下了他的魔法笔记,能够从上面找到配方和制造步骤,要不然,从头开始研究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您可以邀请对这方面熟悉的魔法师,帮您一起研究啊。」芭瓦德维伯爵说道:「钱的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白胡子老头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这类小玩意儿常常是一时灵光闪现的结果,也有可能是某次失败的意外产物,能不能重现完全靠运气,没有哪个魔法师愿意接这样的工作。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给多少钱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做。」 突然老头将黄金小鸟拿到眼前细看,他刚刚现那一双眼睛与众不同。 「这两颗宝石好像也是炼制过的。」老头嘴里啧啧连声:「我倒是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做的。」话音刚落,老头的那些学生纷纷围拢过来,似乎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这很稀罕吗?」芭瓦德维伯爵问道,他已经猜到会是这样。 「魔法杖和魔导器上多多少少都会镶嵌一些宝石,宝石可以传递精神力,是引导魔法最好的媒介。不过传递精神力,也让宝石本身很难被炼制,最多也就只能改变一下宝石的颜色。而这两颗红宝石,明显经过精细处理。」白胡子老头在一旁解释。 「既然有这两颗宝石存在,也就意味着肯定有某种方法处理宝石,您认为可能是怎么做的?」芭瓦德维伯爵仍旧不死心。 老头这一次想了很久,他将黄金小鸟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这才说道:「炼制这颗宝石的人,似乎拥有与众不同的精神力,我怀疑这种精神力并非那个人自己修炼出来的。这种奇特的精神力,强大而且异常凝聚,就像是一根纤细的钢针,我怀疑这个人根本不会魔法,或者只会一个魔法。」 芭瓦德维伯爵这下子沉默了,他对卜哥有些了解,卜哥似乎就是那样,除了能够放出刺眼的强光让对手一下子变成瞎子,其它的时候都是用暗器解决对手。 从家族豢养的魔法师那里得到了答案,伯爵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失落的是,他没有办法另外培养一个人来代替卜哥,芭瓦德维伯爵家族的格言是,利益于控制,做不到完全控制,就没有办法得到最大的利益。 高兴的是,按照本恩大师所说,用这种办法打造饰成了卜哥的专利,其它人想要模仿将会非常困难,只有这样,炒作上去才会有意义。否则这些饰只能够风行一时,最终会因为数量太多,而变得没有价值。 从抽屉取出一个档案袋,芭瓦德维伯爵慢慢地翻阅着,这些数据他其实都已经看过了,现在只是让思绪理顺一下。 这些资料都和双头龙的覆灭有关,对于都最大帮会的灭亡,感到高兴的大有人在。治安署的杰舒特斯姆伯爵恐怕就是最高兴的一个,他厌烦这颗毒瘤很久了,只是忌惮后面隐藏的势力,才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不但毒瘤没了,他和他的治安署捷足先登,单单抄没的财产就不计其数。不过这个死胖子虽然心中高兴的开了花,表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在陛下和其它人面前,他表现的似乎对这类私仇报复的行径深恶痛绝,要求严厉惩治卜哥的,也正是他。 除了这位最高治安长官,另外一个人同样落入了芭瓦德维伯爵的眼中。 艾克希米伯爵,这是一个令人感到头痛的人物,不但狡猾如狐,而且心狠手辣,还有一颗不可琢磨的心。 芭瓦德维伯爵一直怀疑,此人就是双头龙那隐藏的龙头。 就是这个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要求对卜哥进行惩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居然把军方拉了进来。芭瓦德维伯爵甚至感觉到,这股浪潮隐隐在引向自己的身上。 看了一眼艾克希米伯爵的年龄,芭瓦德维伯爵轻笑了起来。 「毕竟是年轻人,太自以为是,也太嫩了。」 他拍了拍书桌上的铃,很快管家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让甹浦男爵到我这里来一趟。」芭瓦德维伯爵轻笑着说道。 卜哥感到有些奇怪,他刚刚恢复就被伯爵叫了来。 还没有进书房,卜哥就感觉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往日书房门口总是站着一个侍者,但今天侍者是两个,却远远地站在走廊中央。这显然是为了不让人偷听。 一进书房,就看到伯爵坐在旁边的沙上正在看一本书,书名叫《波西亚战记》。 看到卜哥进来,伯爵将书随手放在一旁,指了指对面的沙说道:「坐吧。」 卜哥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这个夏天,你帮我赚了不少钱。」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真正做事的是埃德和凯斯。」卜哥非常谦逊:「任何人处在我的位置,都可以做得同样出色。」 「过度的谦逊毫无必要。」伯爵并不在意,在他面前装谦逊的人多的是:「我相信埃德和凯斯确实做了大部分事情,不过他们只是负责做事,真正创造了现在这个局面的是你,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你仍旧没有一个身为上位者的心态。」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卜哥苦笑了一声说道。 「对于埃德和凯斯来说,你就是上位者。」伯爵说道:「爵位是一样好东西,拥有爵位就天生是上位者,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投资了那么多的原因,拥有爵位的你比别人的高得多。」 伯爵阻止了卜哥说话的意图:「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内幕了。」 卜哥顿时竖起了耳朵。 「你恐怕一直都认为,是我在幕后主持那些走私交易吧。」伯爵说道。 「难道不是吗?」卜哥心中暗想。 「在法克,并不是没人能够挑战我的地位,盯着我的眼睛多着呢,我的钱已经够多了,有必要卷入这种危险的事情之中吗? 其实我只是替国王陛下理财罢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投资者。」 看到卜哥张口结舌的样子,芭瓦德维伯爵感到相当满意,任何听到这个答案的人都会感到震惊。 「你恐怕更加不会想到,除了陛下之外,还有长老院和内阁的许多大人物都是股东,我们既赚了钱,同时也在为法克解决一个大麻烦。」 伯爵说道:「一直以来,走私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从来没有谁能够彻底制止走私,走私交易的双方往往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即便是密侦处也没有办法将其彻底理清,想要连根拔掉那就更加不可能。 「更何况有的时候,走私还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对抗手段,当年康纳尔公国的大萧条,就是我亲手制订计划,用走私摧毁了康纳尔公国正常交易的结果,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我一个理财高手。 「既然没有办法取缔,就只有想办法控制,而纳加这个离都鲁普奈尔极近的小镇,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芭瓦德维伯爵并不打算在这方面多说,因为他以前就对卜哥提起过小镇地理位置的优势,以及控制走私交易的好处。 卜哥回味着伯爵刚才所说的这番话,他对于怎么用走私来削弱一个国家并不感兴趣,但是其它的那些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伯爵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替自己拉一个靠山,有的时候一个靠山还不保险,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拉上一群靠山,而我本人更是一向紧跟着维郝雷登侯爵。 「很多人无法理解,认为以我的能力,根本用不着将自己绑在一棵树上,虽然在维郝雷登侯爵在位的时候,这样会非常牢靠,但是没有人能够一直坐在总理大臣的位置上不下来,只要维郝雷登侯爵下台,像我这样紧跟他的人肯定也会随之下台。」 卜哥抬起头看着伯爵,伯爵的眼里满是笑意。 「您完全可以和下一任总理大臣合作。」卜哥说道,他并没有说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取维郝雷登侯爵而代之。 「不。」伯爵摇了摇头:「如果维郝雷登侯爵下台,我绝对不会留恋现在的这个位置,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位置能够带给我的,除了麻烦,就不会再有其它东西了。」 卜哥将信将疑地看着芭瓦德维伯爵,他可不相信伯爵是这样一位不贪恋权位的人物。 「我确实有这样的觉悟。」芭瓦德维伯爵笑着说道:「所以我现在才会这样拼命,试图控制法克每一笔交易,就是为将来打算,即便是我下台了,继任者也别想斩断我的这些潜在影响力,我对法克经济的控制,就像一棵巨树的根般盘根错节,谁如果试图斩断它,就要冒着让整棵树枯萎的风险。 「而我本人在下台之后,凭借我构建的关系网,进入长老院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长老院没有什么权力,不过地位还在内阁之上,至少没有人能够碰我。」 轻轻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伯爵叹了口气说道:「在都鲁普奈尔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德普里科特侯爵独忠于陛下;维郝雷登侯爵搞小圈子排斥异己;杰舒特斯姆伯爵扮猪吃大象;还有我四处拉靠山建构潜在影响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地位更加稳固,而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卜哥沉思不语,回头再看,他确实感觉到自己有许多事情做错了,和双头龙结怨是最冤枉的一件事情,现在肖恩和那几个珠宝匠对他来说,已经有点鸡肋的味道了。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被人当枪使了?」伯爵说道:「下毒的肯定不是双头龙的人,因为双头龙早就制订好了对付你的计划,原本打算等到夏季过去之后,就给你致命的一击。」 一听到这些,卜哥非常震惊,伯爵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骗他,而且理由也非常充足。 「您是否知道,是什么人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卜哥问道。 伯爵摇了摇头:「有嫌疑的团体实在太多了,这件事很明显是针对双头龙,而双头龙的对头数不胜数,那些被它压制的帮会、治安署,甚至包括你所属的密侦处,都有可能是幕后的策划者。 「难道你还打算把这个幕后策划者挖出来吗?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的麻烦够大的了,你知道双头龙背后是什么人撑腰吗?」 卜哥当然不知道这些,密侦处给他的数据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你在对付双头龙之前,应该先询问一下我的意见。」伯爵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双头龙是两位王子殿下和一帮勋贵子弟搞出来的东西,他们搞出这样一个帮会,最初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早一点下台,但是受到了一番挫折之后,他们总算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容破坏,至少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双头龙也就成了他们收集情报和敛财的工具。」 卜哥的脸微微有些变形,他现自己确实忽略了许多东西。 「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卜哥心中充满忐忑,他见识过大人物们的手段。 「据我所知,有人打算把你扔到前线兵团里面去,你属于我这一系,而我又属于维郝雷登侯爵一系,我们和军队的人绝对称得上是死敌,你如果真的进了前线兵团,肯定死路一条。」伯爵说道。 卜哥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如果我作战勇敢,在军队之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呢?」 「你大概是看骑士看多了,人也变得太过天真,在军队里,服从永远被排在第一位,一个自己人哪怕再蠢,只要听话就可以得到重用,而一个敌对阵营的人,越是优秀越是要将他踩在脚下,或者干脆直接消灭。你不是认识一个叫莫姆的军官吗? 你可以问问他,他应该对此很有感触。」 卜哥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伯爵的话都是真的。 「您想必不是为了让我明白,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吧。」卜哥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没救了的话,伯爵绝对不会这样费心和他交谈。 「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再学会一种语言─沙民用的沙漠语,现在对于法克来说,唯一的前线兵团就是援助奥德雷帝国的远征兵团,奥德雷人在和沙民打仗。 「除了我们派出了援军,还有另外七个国家也派出了各自的兵团,所以我们有必要派出一个专门的外交官,来协调和各国远征兵团之间的关系。事实上有可能的话,你甚至可以和沙民的上层打打交道,至少我们的那位陛下已经不太想打仗了。」 外交官?卜哥暗自思索着,他从来没有梦想过成为外交官,同样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当一个外交官。对外交官来说最重要的好像是沟通能力,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在礼仪和谈吐方面无懈可击。 卜哥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的气质最多比得上凯斯执事,离埃德老头都还有一段距离,唬唬马尔海姆男爵那样没有见过市面的破落贵族还行,别墅区的那些上流人物一看到他,都把他当作是从乡下来的小贵族。 「这是现在唯一能够保住你的办法。」芭瓦德维伯爵说道:「你的身分将是派往远征兵团的军事外交官,兼前线观察员的身分,这是军职,但是不受任何军方人员的管辖,最重要的是,作为外交人员,你直接受命于国王陛下,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够直接命令你。」 卜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按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缺乏信心。」卜哥这一次倒是非常老实。 「相信我,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外交官,各国的外交官大多是有影响力的豪门子弟,这些豪门之中有才能的人,会直接出任公职,没有才能的人就想办法驻外担任外交官。 「外交官其实就是一个传话筒,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把话传到就可以了,不过作为外交官,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而这,正是你最大的毛病。」伯爵说道。 重话说过了,伯爵又拿出安慰的一套:「其实你有一个别人比不上的优势,不管是在建筑方面,还是在珠宝设计方面,你都已经小有名气,我打算将你炒作一番,给你弄一个艺术大师的头衔,这对于你会非常有利。不过,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别再自行其是。」 卜哥只有在心底苦笑,看来他在伯爵的心目中还是有些价值的,居然为他这个小人物费了那么多心思,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伯爵的高明,不动声色地就把他最赚钱的珠宝生意给控制了起来。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新的开始 昏黄的阳光斜照在海面上,粼粼波光间一艘船正试图靠岸,这是一艘南方海域经常可以看到的两桅帆船,巨大的腹部让这类船有着惊人的运载能力,不过度也因此而变得很慢。 船要停靠的港口并不是纳加小镇,这里离纳加有万里之遥。 从法克南部的维特港出,中途经过了六个国家十五个港口,历时两个半月,这艘船才到达这最终的目的地。 漫长的旅行让大部分人看上去异常虚弱,看到港口,很多人甚至欢呼了起来。 说是港口,却异常破败,只有一条延伸出百多米的木质船桥,这就是港口唯一的码头,码头边上有一排木板搭成的简陋平房,边上的沙地上胡乱地堆着货物,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仓库。 整个港口除了几株棕榈和一些剑麻,就再也看不到植物的影子,更远的地方比港口还要荒僻,一眼望去全都是黄色的沙土和赤褐色的岩石。 这里是茫茫无际的戈壁,是更加茫茫无际的沙漠的边缘。 在一片吆喝声中,船终于靠上了码头,粗硕的绳索从船上抛了下来,水手沿着绳索爬了下来,然后将绳索牢牢地拴在了码头边上的木桩上。 「到地方了,全都给我下船,别忘了带上你们的行李。」船长是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家伙,相貌和举止同样粗鲁,心肠却不错。 当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了船的时候,船尾的特别船舱的门打开了,三个全身包裹在防风斗篷之中的人走了出来。 看到这三个人,那个船长连忙收敛起他的慵懒和粗鲁,整了整衣服走了过来:「男爵大人,我只能服侍您到这里,之后的旅途就帮不上忙了,祝您一帆风顺。」 被称作为男爵的人,正是卜哥。 虽然名义上他现在成了外交官,比纳加镇的镇长听上去要风光许多,不过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是变相的流放。 他所搭乘的这艘船,其实是镇上一伙走私贩子的船,船上除了乘客,还夹带着许多货物。 卜哥虽然被变相流放,但是这些走私贩子并不知道,再加上过去的一年之中,卜哥已经在这些人的心中树立起了威信,一路之上那个船长,自然是将他当作祖宗一般供着。 随着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水手将一辆由四匹马拉的轻便马车,从船舱下赶了上来。 拉车的四匹马,其中的一匹是卜哥原来的那匹,另外三匹是出前,让车马行老板德罗帮忙从军队里面物色而来,同样也是受了伤、血统纯正的安塔雷马。 两个多月的旅行,让这四匹马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用吊钩将四匹马连同马车一起送到了码头上,卜哥离船之前,随手将一块宝石扔到了船长的手里:「回去的时候,我仍旧会坐你的船。」 看着那个船长不停地挥帽鞠躬,卜哥上了马车,他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这原本是挂斗的位置被拆掉了,增加了这个能够坐下两个人的并排座位。 和巴米尔坐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巴米尔的块头太大了,卜哥这时有些庆幸自己是个小个子,还能挤得下。 车夫当然是托尔,那场决斗结束之后,托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剧团里面的那个充满表现欲,整天梦想着成为骑士的楞头青,也不再是那个充满了仇恨,一心想要和别人同归于尽的复仇者。 现在的他,脸上总是带着傻呵呵的笑容,又是个聋子,根本不引人注目。 托尔的耳聋并不是无法治疗,只是他自己不愿意,他甚至不打算学习手语除了卜哥,别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交流,甚至连坎妮也不行,他有意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之中。 三个人并没有在港口小镇停留,而是穿镇而过,在船上的时候,卜哥就已经问清楚了很多事情,这里根本就没有旅店,那些房子全都是贸易商行。 翻过一道山坡,前面果然可以看到一片营地。 三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我看着东西,顺便负责生火。」巴米尔一跳下马车就说道,他给自己找了一件最轻松的工作。 卜哥冷着脸,不过他也无话可说,他不能够享受别人的服侍,这是该死的戒律严格规定的。 从车座底下的空格拎出两个皮质的口袋,口袋很大,能够装下一个成年人。 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卜哥总算找到了船长所说的货栈。 虽说叫货栈,其实是一个用木桩和木板条围起来的营地,里面有七八个栏圈,养着牛羊马匹之类的牲口。 营地的一头是屠宰场,到处飞舞着嗡嗡蚊蝇,空气中散着任何一个屠宰场都会有的腥臭味道。营地的另一头是出售各种补给品的摊子,货物全都露天散放着。 卜哥对那些补给品并不感兴趣,他走到栏圈边上指了指最壮实的两头牛,对负责屠宰的伙计道:「帮我把它们宰了,我不要皮,你们自己留着吧,肉按照部位分开,内脏给我处理干净,绞成肉泥和血拌在一起。」 「你打算干什么用?」负责屠宰的伙计是个胖子,越听越感到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内脏有什么用,更别说是血了。 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旁边栏圈里面的羊,那全都是三角地特有的黑山羊,他指了指里面还有的十几头羊:「这些也帮我同样处理。」 没有多做解释,卜哥掏出了钱袋,随手抓了一把洒了出去,只见满地是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币。 负责屠宰的胖子,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一边在地上捡,一边还时不时地扫上几眼卜哥的钱袋。幸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敢到这里来的人肯定不简单,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有实力有背景的人物。 胖子做事倒也俐落,只见他随口喊了一声,旁边的帐篷就窜出几个人来,这些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几乎**,只是腰际围着一圈布条。 卜哥猜测这些可能是奴隶,在法克绝对看不到奴隶,但是在这里,奴隶交易却是公开而且合法的。 这些人做事非常熟练,不管是宰牛杀羊、分割肉块还是剔除骨头,用的全都是同一把刀,一把弯而且薄的小刀,刀在他们的手里飞舞,卜哥居然感觉到闪烁跳跃的刀光之中带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肉被一片一片整整齐齐的铺开放在案板上,切开的部位看上去就像是大理石一样漂亮,不管是肉质本身,还是这些人的刀工,都无懈可击。 卜哥抖开一个皮口袋,将这些食材放了进去。离开法克的时候,这个袋子是装满了的,两个半月的旅行,让口袋变得空空如也,早就想补充了。 两头牛、十几只羊,只用一个口袋应该装不下,那个胖子在旁边看笑话,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口袋就像是无底洞一般,不管怎么塞都是扁扁的。 越看,他越感到心跳,他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冲动,眼前这位明显不是普通人物。 拎着两个口袋回到自己的营地,卜哥看到一堆篝火已经点了起来,也不知道巴米尔是从哪里弄来的木材。托尔则傻呵呵地坐在一旁。 「去把马喂了。」卜哥将一个皮袋扔到了托尔的脚边。 虽然是个聋子,托尔却可以听见卜哥说话,不过他也只能听到卜哥说的话。 看着托尔朝着那四匹马走去,卜哥随手将一块油亮的青黑色石板扔在篝火堆里,然后将一副透明的手套戴在手上,活动了一下,手指灵活得像是能够跳舞一般。 取了几块肥腻的牛眼肉,卜哥的手指在那无比新鲜的食材上轻轻地按抹一遍,也没有见他怎么动手,盐和腌制料已经均匀地涂抹其上。 这是他在两个半月漫长无聊的旅途中,无意间的现。 只要戴上那双大师手套,他的手立刻就变成了一双无所不能的巧手,不但能够打开最复杂的锁,能够偷到最谨慎的人的钱袋,还可以让他做到许多事情。只要脑子里面有这方面的知识,他的手就可以做到。 一路上只要停靠港口,他都会下船去买几本菜谱回来,他的记忆力非常好,枯燥的旅行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他记住那些菜谱。 偶尔试做了一下,他的厨艺虽然称不上大师水准,但是比起芭瓦德维伯爵为海滨别墅群聘请的其他厨师来,也差不到哪里去。从那之后,三个人的伙食都是他亲手在做,味道比起船上的厨师来,实在高明得太多了。 趁着食材还没有腌透,石板也未曾烧热,卜哥悠然地躺了一会儿,看着托尔喂马。 「但愿没有人注意我们的马吃些什么。」卜哥叹道:「别的马吃的是青草或者豆子,我们的马却饮血吃肉。」 「没有办法,血饲的生物全都是这样。」巴米尔并不是很在意,血饲虽然是邪术,却是从教廷流传出来的邪术,因为这个原因,教廷对此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远处的那四匹马,喂了血食之后,原本萎靡不振的它们明显变得有些不同了,身体膨胀了一圈,肌肉一块块高高鼓起,腹部和脸颊浮现出一条条清晰的血管,眼睛更是变得血红。 「在这片土地,有一匹好马非常重要,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巴米尔同样也在看着那四匹马,但是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你来过这个地方?」卜哥虽然是在询问,语气却显得异常肯定。从踏上这片土地之时,他就感觉到巴米尔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我曾经在蓬皮住过一段时间。」巴米尔彷佛在回忆些什么:「那是比较靠北面的一个地方,属于塔奇人的势力范围。这个话题很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那么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带上马车?」卜哥一直对这感到奇怪,坐马车是巴米尔的坚持。 轻便马车的度和骑马狂奔差不多,不过要受到路面的限制。鲁普奈尔周围全都是宽敞平整的大道,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到了这种路面坑洼,颠簸不平的地方,稍微跑得快一些,就可能会翻车。 「进了沙漠你就会知道,我的提议多么有价值。」巴米尔说道:「我曾经被人追着跑了三天三夜,马被累死了,人也累了个半死,那时候有这样一辆轻便马车就好了,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们还是要逃命。」 卜哥默然地看着那几匹异常剽悍的马,他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那是一个只有敌人没有朋友的地方,不但要防备敌人的刀剑,更要提防「战友」从背后刺来的匕。 「你刚才提到的蓬皮,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卜哥问道。 巴米尔仰头看着天空,再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好一会儿才说道:「蓬皮是一个好地方,你知道,我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我只希望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睡醒之后有人把食物端到我的面前,想要出去走走的话,有人替我准备好衣服,想喝酒的时候,旁边能够有人陪着…… 「呵呵,这就是我一直希望拥有的生活,在蓬皮的那段日子,我一度认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 巴米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卜哥也不敢多问,他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石板已经烧热了,卜哥将浸渍了盐和调料的牛眼肉,轻轻地放了上去,随着一阵「嗤嗤」声,丰厚的油脂流淌出来,在石板的煎烤之下化为浓郁的香气。 「我要三分熟,酱汁要浓浓厚厚的那种,给我多放胡椒。」卜哥的魔宠兔子大叫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家伙一直在呼呼大睡,闻到烤牛排的香味这才醒来。 卜哥看着那只兔子微微愣,他现在才想起,正常的兔子似乎是素食动物,这家伙却是吃肉的,而且这家伙的眼睛似乎也是红的,会不会也和血饲有关? 第二天黎明,随着一阵嘈杂的吆喝声,营地变得热闹起来。 到处可以看到有人在收帐篷,将东西搬上大车。 手脚快的队伍已经上路了,手脚慢的也并不感到慌张,早走早到,晚走晚到,不管是谁到了前面的宿营地,都会停下来休息。 行走荒漠的商队就是这样,队伍其实颇为松散,整个商队由众多独立的小商队组成,互相之间并没有统属,之所以走在一起,图的只不过是一个声势罢了,这么大群人一起行动,没有哪个沙民部落敢抢劫。 卜哥他们三个,可以说是当中最小的一个商队,除了一辆轻便马车什么都没有,卜哥比另外两人,只多了一把佩剑,用麻布紧紧包裹着。托尔的座位旁塞着一张卷起来的地毯,座位靠背后面挂着一个紫铜水壶,这就是全部行李。 虽然已经是深秋,行走在这片荒漠中仍旧酷热难当,三个人不停地喝着水,那个水壶只有巴掌大小,圆圆扁扁的,但是里面却似乎装着永远都倒不尽的清水。 这三个人并不想引人注目,不过他们也没有打算刻意低调,三个人一辆马车,在这个商队之中不管怎么说,都显得有些异样。 一路之上,他们三个也不和任何人答话,托尔根本就是一个聋子,除了卜哥的话,他什么都听不到;巴米尔干脆蒙头打瞌睡,这是他打漫漫长路的唯一办法;卜哥则拿着一把小刀在雕木头,他雕的是一片树叶,一片和真的树叶一模一样的树叶,他想试试大师手套还有什么潜力可以挖掘。 卜哥隐约感觉到,大师手套并非像巴米尔当初说的那样简单,这双手套的用途似乎是让人跳过大量的练习,直接做到手、眼和大脑的绝对配合。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双手套不但可以用于手艺,或许还可以杀人,细雨四式里面就有许多手上的技巧。 三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有队人马朝这边而来。这些人明显是某个商队的护卫,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不过并不是冲着卜哥一行而来,而是一个接着一个商队询问过去。 为的人嘴里倒是很客气,拦下一个商队就先打招呼:「抱歉,我们也是为了一路能够平安,谁都不希望队伍里面藏着沙民的眼线吧,请你们说一下,你们是哪个商行的,要去哪里?带的都是些什么货物?」 商队里面也有人多势众的,雇佣护卫多的有数十人,看到这样的商行,那队人就客气多了,也不询问直接放过,也有的商行虽然护卫没有几个,但是牌子极响,那队人看到之后也没敢搜查,客客气气的放行。 一个商队接着一个商队,很快就轮到卜哥这辆马车。 在整个大商队之中,卜哥三人显得非常不起眼,但是撇开其他商队,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之后,又会现他们是那样的扎眼。 被拦下来已经让卜哥非常不爽,更别说是那番询问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巴米尔,巴米尔仍旧在打瞌睡,似乎根本没有将这当回事。 「你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吗?」卜哥问道,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可能有一批比较昂贵的货物,货主不希望出什么意外,所以不惜得罪人,想要清理商队,这种事情经常生。」巴米尔嘟囔着说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卜哥问道。 「要么再停留一天,和下一批商队一起出,要么把这些家伙全都收拾了,这片土地的规则是拳头大的人说了算。」巴米尔仍旧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虽然两个人说的是法克语,四周那些跑商路的人,却大多听得懂,在这些人里面像卜哥这样精通七八国语言的人多得是。 拦路的护卫之中也有人听懂了两个人的对答,顿时一片刀剑出鞘,弓弦绷紧的声音响起。 杀气。 卜哥原本无神的双眼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他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杀气。 刀光闪烁,箭雨齐飞,两边的反应都够快,不管是卜哥、托尔还是那些商队护卫,都是把杀人不当作一回事的人物。 一蓬蓬血雾骤然绽放,赤红的血浪在人群之中翻滚着,比卜哥稍微慢了一点,托尔也出手了,他的那件防风斗篷底下是一件赤红的战甲,是当初决斗后获得的战利品。 虽然比卜哥得到的那件湛蓝之海逊色许多,却也是极珍贵的护甲,更别说托尔手里的那根名为「血浪」的长矛了。 虽然是长矛,但是挥舞起来却更像是一把战斧,矛尖荡起的层层血浪,就像战斧的锋刃,巨大而又可怕。 战斗只持续了十几秒中,人多势众的一方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卜哥看着周围的那些商队,大多数人都显得无动于衷,就像是看了一场平常的热闹一般,既没有表示畏惧,也没有表示厌恶。 卜哥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尸体,多少有些不太舒服,这些人可不像双头龙,和他们三个人根本谈不上什么仇恨。 「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在意了,这块荒漠就是如此,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公理,实力决定一切。」巴米尔挥了挥手,地上的尸体被他用意念移动到了路边。 「那普通人岂不是没有活路?」卜哥问道。 「也不一定,有钱可以聘请高手作保镖,也可以加入某个商行,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生存的方式。」巴米尔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那些人,这些都是证明。 「走吧,把事情彻底了结。」巴米尔坐到了车夫位置,他赶着马车缓缓而行,托尔扛着长矛在后面跟随。 那些护卫所属的商行早就得到了消息,商行领队是个满脸风尘皮肤黝黑的老头,显然是常年行走在这条商路之上的人物,看到巴米尔驾着马车过来,面如土色迎了上去。 「老朽是格罗尼。布瓦尔,是这家商行的管事,属于康斯坦丁家族。」 老头一见面先报家门。 卜哥的脑子里面顿时跳出了一连串的讯息:康斯坦丁家族,尼斯城邦排名第三的家族,千年豪门,商业巨头。 卜哥转头问巴米尔:「按照惯例,这件事应该怎么了结?」 巴米尔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头,摆了摆手:「你们从商队之中退出去,等下一批再走吧。」 那个老头鞠着躬离开,他知道,这已经是看在康斯坦丁家族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了。 十几辆马车从队伍之中走了出去,停靠在一旁,这些马车全都窗帘紧闭。 巴米尔凑到卜哥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些马车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一个个美女----漂亮的女奴是最抢手的货物。」 这个满脸落腮胡子的粗鲁魔法师,此刻的神情真是说不出的猥琐。 一条夹杂着泥沙的浑浊河流,在荒漠间穿行着。 商队一直都沿着河而行,没有这条河提供人和马的饮水,谁都别想在这片茫茫无际的荒漠之中旅行。 商队走得很慢,一个小时最多也就走五六公里,凌晨四点就要出,为的就是趁着早晨温度比较低的时候多赶一些路,十点之后商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连呼吸都感到费力。 继续上路要到四点之后,那时候太阳渐渐落山了,在天色彻底变黑之前,还能够走四五个小时。 这样一天下来,差不多只能走五十公里左右,也正因为如此,这片荒漠之中每隔五十公里就有一块营地,正好让人过夜。 之前已经走了整整四天,一路之上还算平静,至少没有遇到土匪或者盗贼之类的。 当夜色渐浓,商队终于开进了一座营地,和之前的那几座营地一样,这里地势险要,两边是高耸的山梁,只有这里被河水冲开了一道沟壑,营地就像是一座关隘,将出入的路径紧紧封锁住了。 一进营地,感觉就和以往不同。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些,绝对不止一个商队,还有很多明显不属于商队的人。 卜哥的马车远远地就停了下来。里面实在太过拥挤,继续往里走的话,只会被陷住。耳边听到的尽是嘈杂之声,很多人在争吵,争吵的话题大多是要不要继续前进。 「前面好像有大麻烦了。」巴米尔指了指远处一群人。 那群人看上去像是士兵,戴着一样的盆式头盔,穿着一样的前襟胸甲,腰际也佩戴着一样的长刺剑。 「他们就是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雇佣军。」巴米尔说道,他一把揪住兔子的耳朵,把那只兔子拎了起来:「现在是你出力的时候了,你不是很擅长偷听和窥探吗?快去四处打探一下到底生了什么事。」 兔子被一把扔了出去,它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朝着巴米尔挥了挥拳头表示抗议,不过一落到地上之后,就像一阵清风般,跑得不见踪影。 卜哥知道雇佣兵,在法克组建雇佣军团是非法的,但是在北方的很多国家,雇佣军团却非常盛行。 和他所熟悉的莫姆手下的那些士兵比起来,这些雇佣兵明显剽悍得多,他们大多脸色黝黑,皮肤粗糙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凌乱的胡子似乎在告诉别人,这些雇佣兵有多么粗野。 突然间卜哥又看到了另外一群人,这些人同样异常剽悍,甚至比之前看到的那些雇佣兵更加剽悍,不过他们身上的杀气没有雇佣兵那样浓,从穿着和手里的武器看来,他们和雇佣兵也有些不同,反倒是更像商队的护卫。 「这些人呢?」卜哥问道。 「应该是佣兵吧。」巴米尔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雇佣兵和佣兵有什么区别?」卜哥低声问道。 「完全是两回事,雇佣兵可以看作是没有国籍的士兵,他们为所属的雇佣军团作战,雇佣军团是军事组织,只不过他们打仗为的是钱,而不是为了获得晋升,很多国家雇佣他们做一些军队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到这种鬼地方来打仗,或者守卫一座非常遥远的要塞,反正全都是苦差事。 「佣兵就不一样了,佣兵团的规模要小得多,而且是民间组织,大部分佣兵不愿意卷入战争,他们更愿意接一些消灭盗匪、探险或者保镖的工作,有的时候也会去捕猎魔兽。」 闲得无聊,卜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打算四处转转。 整个营地都被堵塞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的办法,居然将一块块的木板架在大车上走来走去,一些货主干脆堂而皇之地卖起东西来。 营地成了一个巨大的集市。 卜哥走过各种地方,但是这样的集市却也是第一次看到。 出售的货物之中最多的就是皮革,特别是羊皮,都是以整车的数量在卖,价钱便宜得让卜哥感到咋舌。 除此之外就以金银器皿为多,这些金银器皿形状非常奇特,充满了异国的风味,卜哥早就听说过,这片广阔的荒漠以及更东边的那块沙漠虽是寸草不生的绝地,却盛产金银和宝石,一望无际的沙子底下藏着数不尽的财富。 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想要往前去的各位,前面的路充满了危机,不过也充满了机遇,而我恰恰能让你们把握住这个机遇,我这里有奥克利山北麓最著名的佣兵「火狮子」葛隆,除了葛隆,还有闻名于安泽内海沿岸的圣射手「追风」 马罗尼克,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盗匪能够在马罗尼克的箭下逃生……」 远处的吆喝声吸引了卜哥的注意。 吆喝声传来的地方是营地的一角,数十根巨型火把将那里照得通明,不过比火把的亮光更令卜哥惊诧的是,那边升起的几股强悍的气息。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有谁在拉他的裤脚。 「我知道生了什么事,你打算用什么跟我换?我不会白白告诉你。」 会这样说话的,当然只有那只兔子。 「贡塔拉南部拉波尔人控制的地区,从入夏之后就没有下过一滴雨,连续五个月的乾旱使得沙漠大部分的绿洲干涸了,对于拉波尔人来说,这是百年一遇的旱灾,他们只能往其他地方迁徙。」 说这番话的时候,兔子已经和卜哥回到了马车那边。 「要迁徙的话,他们应该往北进入塔奇人的领地啊。」卜哥在到达这里之前,花了不少心思学习这里的语言,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历史和地理。 塔奇人和拉波尔人是沙民的两支,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一脉相承的渊源,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往北进入塔奇帝国的距离要短得多。 「我猜,塔奇人肯定向拉波尔人许诺,让周边各国帮助他们度过灾荒,如果得不到满足的话,他们就提供武器和一部分的食物,让拉波尔人用抢劫和战争来自救。」巴米尔对这些沙民比其他人要了解得多。 「原本是天灾,现在变成了**,接下来恐怕还会演变成战乱。」卜哥不由得心生感叹。 「仗肯定会打,不过不会打得太大,拉波尔人也有聪明人,肯定能看透塔奇人的用心。一旦生大规模战争,波赛米亚、奥德雷、法克和他们,全都只有损失,而塔奇却可以从中得利,仗打得越凶,四方的损失越大,而塔奇人得利却会越多。 「拉波尔人应该可以看出这一点,所以这场战争十有**是雷声大雨点小,打过几仗之后,大家就坐到谈判桌前讨价还价。」巴米尔分析道。 「你的机会来了。」兔子用爪子捅了捅卜哥。 「先顾眼前吧。」卜哥一脚将兔子踢开,看了一眼巴米尔又看了一眼托尔问道:「我们要不要往前走?」 托尔对什么都无所谓,拍了拍卷起的地毯,他的长矛就裹在地毯里面。 「我也没关系,和塔奇人比起来,拉波尔人要容易对付许多。」巴米尔同样也不在意。 商队重新出了,在停留了整整两天之后再一次出,不过大多数商队都掉头往回走,和诱人的机遇比起来,还是性命更加宝贵。 还有一部分商队决定留在营地继续观望,这里有水也有食物,地势更是奇险,绝对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又有五百雇佣兵驻扎在这里,安全绝对是能够保证的。 最终选择继续前行的商队连十个都不到,这其中还包括了卜哥一行。 出之前,卜哥跑了一趟佣兵所。 佣兵所只是一个用木板搭乘的简陋房子,门前有一块不算太大的空地,一边摆着几个箭垛,另一边放着两具练剑用的木人。 等待招募的佣兵有十几个,懒洋洋的或坐或躺着。 卜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 「小子,雇我吧,保证你一路平安。」、「我很便宜的,考虑一下吧。」、「看看我怎么样?在这些人里面,我可是数一数二的。」 佣兵们争先恐后地自我推荐着。 正当卜哥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 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卜哥顿时跳了起来,猛地一个转身,他的双臂一曲,手腕向后勾。 所有这一切都是他的自然反应,要不是最后那一刻,他控制住了射箭矢的冲动,恐怕此刻已经是箭雨漫天飞射了。 「实力不错,以你的实力还需要雇佣保镖吗?」 那个让卜哥大失常态的人,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这个人身上除了手里紧握的一张弓和挂在腿边的箭壶看上去还算整齐之外,其他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特别是那双鞋子,甚至连鞋底都磨掉了一小半,脚趾头全露了出来。 「我叫马罗尼克,外号「追风」,原本已经有人雇了我,但是那个商队的管事看到我的样子非常失望,所以交易取消了。」那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说道。 「雇佣你的费用是多少?」卜哥问道。 「你在你的商队里面能够做主吗?我可不希望再白跑一趟。」 「我没什么商队,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两个人,三个人里面我还是有一些威信的。」卜哥说道。 「我的报酬是每个月十万第纳尔,能够接受吗?」马罗尼克说道。 听到这个价格,卜哥突然间有一种吐血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这个价钱太贵了,而是因为他想起了以前雇佣密侦处的那几个人的价钱。 卜哥已经习惯了用小时作为单位,来计算雇佣这些「高级打手」的酬劳。 十万第纳尔相当于十七万五千法克银币,核算下来每小时的酬劳还不到两百五十银币,和驼子每小时两千银币的酬劳比起来,实在便宜太多了。 「怎么?对这个价钱有些吃惊?我可从来不和别人讨价还价。」马罗尼克连忙说道。 卜哥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点了点头:「让我们成交吧。你有自己的马吗?」 马罗尼克只有苦笑,他又被小看了,幸好这并不让他感到不满。 原本三个人的队伍,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和一匹马。 上路之后卜哥才现,这个马罗尼克也是一个妙人,这家伙有一匹毛色很杂的瘦马,不过他并不是骑在马上,而是躺在一块装有轮子的拖板上让马拉着走,那份潇洒比起一路打瞌睡的巴米尔都更胜一筹。 这一次出的商队全都进行了调整,前进度一下子快了许多,还没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就经过了两个营地,一天绝对可以行进两百公里,三天之后,就可以到达此行的目的地││特鲁贝尔。 炎炎烈日,对于忙于赶路的商队来说,仍旧是不可克服的障碍,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那几个小时,仍旧只能用午睡打。 但是就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声惊叫将所有人从午睡之中惊醒。 惊叫的原因是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商队之中有不少人带着望远筒,顿时十几支望远筒朝向天空之中的那个黑点,在望远筒之中,那个黑点清晰地显露出真面目。 一只鹰,一只沙漠之中常见的黑鹰。 卜哥同样也用望远筒朝着天空眺望着,他用的可不是普通货色,而是巴米尔亲手制作,用魔法炼制过的高级货色,只有两寸长,一握粗细,根本用不着调整镜片距离,就可以看清那只黑鹰,而且影像随着他的心意不停地放大。 所以,他看得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清晰,甚至看到黑鹰的左脚挂着一根绳子。 这肯定是被人驯养的鹰,绳子就是用来拴鹰用的。 他早就听说过,沙民有训练鹰捕猎的习惯。 「结阵,快结成阵形。」顿时有人喊了起来。 整个商队顿时行动了起来,敢继续赶路的,全都是对这条商路熟悉到极点的商行,商行的护卫和之后雇佣的佣兵,也全都是这一行的佼佼者,应变之迅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 片刻间,一座背靠山崖,前面是用马车围成一圈的简易围墙,再远一些就是河水的防御工事,就凭空出现了。 护卫和佣兵全都躲在简易围墙的后面,其他人则爬上了背靠的那座山崖,手里都拿着武器,有拿十字弓的,也有拿重型军用弩的,这些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属于非法的武器,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管,一支支森然的箭镞朝着远处。 商队并非只会结阵死守,十几个骑着快马的斥候被远远地派了出去,在这个时候,必须知道他们遇上的是什么人,如果沙民的人数太多的话,他们只能扔下货物逃命。 卜哥四人并没有躲进工事,与其死守还不如在外面,打不过至少还可以逃,只有四个人,目标极小,想要逃跑的话非常容易。 原本懒洋洋躺在拖板上的马罗尼克,现在已经骑在马上,这家伙根本就不控缰绳,左手握弓,右手搭着四支箭。 原本赶车的托尔也从车夫的座位上下来,他解开两匹马,随手抖开那条地毯,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地毯变成了一副绦紫色的马铠。 一人两骑,托尔走的是重甲骑士的路子,骑在全副披挂的战马之上,手里紧握长矛「血浪」,隐约透着一股凝重的煞气。 卜哥取代了托尔原本的位置,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只有这样他的箭雨才能够挥威力。至于巴米尔则躲在后面负责用魔法辅助作战,这也正是魔法师在战场之上应有的作用。 从看到那只黑鹰开始,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远远地看到荒漠的尽头腾起一片尘土。 卜哥将望远筒凑到眼前,拉波尔人的身影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白色的包头、白色的长袍、剽悍的骏马、还有那新月般的弯刀,所有这一切都和传闻中的沙民形象完全吻合。 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拉波尔人的斥候,和商队的斥候交错而过,大多数时候他们互相并不干扰,不过也有交锋的,十字弓和弓箭互相对射。 卜哥一直都听别人说沙民的骑射非常有名,现在亲眼看到了,果然名不虚传,射箭的那个拉波尔人斥候,双手脱缰只用腿控制着战马行进,同样是左手握弓右手扣弦,侧身闪过商队的斥候用十字弓射出的箭矢之后就是一箭,将商队的斥候穿喉而过。 「拉波尔人的箭法都这么强悍吗?」卜哥忍不住回头问道,问的当然是那个新加入的马罗尼克。 「差不多,拉波尔人的小孩,三岁生日的那天肯定会得到一张弓作为礼物,到了**仪式那天,他们必须只用一支箭射下天空中的飞鹰。」马罗尼克说道。 卜哥的脸微微有些变色,这样的箭术还算不上绝,但是沙民之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那就有些可怕了。 「用不着把沙民想得太过强大。」巴米尔说道:「沙民之中真正的箭术高手也不多,而且对我们魔法师来说,普通的弓箭手都只是废渣,箭射得再精准也没有用。」 卜哥对于这番话不置可否,他又将望远筒举到眼前,这一次他看得更为仔细。 拉波尔人比他原本想像的要干净许多,完全不是传闻之中的那样肮脏和猥琐。 他们的眼窝比较深陷,颧骨有些突出,这使得他们的目光显得异常深沉,拉波尔人的皮肤异常粗糙,脸上和手上皮肤裸露的部位,结着一层铁锈一般的痂,就像是一个人在泥潭里面打滚,然后又在太阳底下晒干了一样。 卜哥知道拉波尔人并不是人类,他们和人很像,但是他们没有汗腺,他们最有名的就是耐饥渴的能力,在沙漠之中可以几天不饮不食,不过这也让他们的寿命比人类还要更短,一般只能够活到五十岁。 远处隐约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号角声。 马罗尼克在后面提醒道:「这是拉波尔人驱赶狼群的信号,要找一个高地避一下吗?」 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仍旧眺望着远处。 弥漫烟尘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条黑影。 果然是狼群,拉波尔人驱赶狼群作战是非常有名的,每一个拉波尔人部落都会和一个狼群和平共处,平日他们会扔一些牲畜的内脏给那些狼,作战的时候,就驱赶狼群向前充当进攻的先锋,这是他们的风俗。 从狼群的大小可以看出这个拉波尔部落的规模。 狼影渐渐从烟尘之中脱离了出来,卜哥大致数了一下,应该在两百只左右,也就是说,这是一支有数千人的小型部落。 虽然听上去人很多,不过真正能够战斗的成年男子,不会过七百,除非是为了保卫部落,女人和孩子是不会拿起武器战斗的。 当驱赶狼群的号角响起的那一刻,意味着厮杀已经开始了。 商队的那些斥候们骑着马往回跑,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打探什么情况了,这个拉波尔部落将队伍拉得如此开,显然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商队踞险而守,佣兵加上护卫,商队之中纯粹的战斗人员就有两百多人,其他人虽然并不擅长战斗,但是常年在这条商路行走的人,拿起武器同样也能厮杀一番,只不过战斗力就有些参差不齐了。 第一轮厮杀是在人和群狼之间展开。 那圈严密的工事派上了用处,狼群全都被挡在了外面,狼是一种擅跑的东西,但是跳不高,根本越不过用马车围成的外墙,马车底下的缝隙又被封死了,同样也钻不进来,一轮箭矢射下来,河边躺倒了一片狼尸。 看到狼群失利,跟在狼群后面的拉波尔人没敢强攻。 退到十字弓的射程之外,拉波尔人立起了一块块盾牌,那是用几层沙桦树皮粘贴在一起而成的大盾,高有两米,宽度也过一米,一竖起来连人带马全都严严实实地隐在了后面。 两边隔着很远互射,拉波尔人躲在大盾后面射箭,商队的人有临时工事可以依靠,虽然射技差了一些,却因为用的是十字弓和重弩之类的武器,可以慢慢瞄准,一时之间倒也难解难分。 战斗并不激烈,远没有那种箭如飞蝗般的壮观场面,不管是商队还是进攻的部落,拥有的箭矢数量都很有限。 一个多小时的对射下来,商队这边稍稍有些吃亏,他们的人挤在一起,连挪动都很难,更别说找地方躲了,时不时地会有一两个倒霉蛋被流矢射中,好在距离远,只要射中的不是要害,就没有什么事。 卜哥几个人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也不是没人来找他们麻烦,至少在那些狼的眼里,他们是可口的食物,不过和那严密的工事比起来,卜哥的箭矢更加可怕。 他的箭术远射并不厉害,准头也有些欠缺,但是五十米之内他却是绝对的掌控者。死在卜哥箭下的狼,比倒在那道临时工事边上的狼还要多。 同样也有几个拉波尔人想要跑过来捡便宜,这让卜哥有幸看到了马罗尼克的一场表演,马罗尼克的箭术和沙民的箭术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更加高明,他的箭劲急如电,而且出手就是四箭连珠,四支箭矢在空中排成一条直线,让人根本躲闪不开。 扔下了五六具尸体之后,拉波尔人再也不敢过来了。 看着那些沙民躲得远远的,不紧不慢的射箭,马罗尼克微微皱了皱眉头:「拉波尔人在等待夜色降临。」 「你好像对这些沙民很熟悉。」卜哥随口说道。话刚出口,他就看到马罗尼克的脸上闪过异样的神情,他立刻明白了,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拉波尔人会在夜里动攻击?」卜哥连忙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他们最有名的就是骑射,到了晚上他们还能够射得准吗?」 「他们会先射一排火箭,把营地点燃了,然后一边射箭一边靠近,趁着混乱,像潮水一般涌进来纵马狂砍,直到营地里面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马罗尼克对沙民了若指掌:「如果他们没有突破防线,或者突破之后又被赶出来的话,一两个小时后再一次进攻,总而言之就是不让营地的人好好睡觉,连续几天里面的人肯定会垮掉,这些沙民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攻破营地,不但可以得到所有的财物,还可以得到大批的俘虏。」 卜哥听马罗尼克说到最后的时候,隐约露出一丝杀气。 「商队的人还有没有一线生机?」卜哥问道:「他们也算是自己人,能帮就帮。」 马罗尼克看了一眼那布置得严严实实的临时工事,办法确实有,但是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接受。 「我能够想到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趁着夜色分散逃跑,就像你说的那样,在黑夜之中,沙民擅长的骑射也起不到作用,他们驯养的黑鹰在夜里连飞都飞不起来,没有了这两个威胁,逃跑就容易了许多,唯一需要小心的只有狼群。」 「说一下另一条路吧。」卜哥对第一条路根本不予考虑,不到穷途末路,商队之中领头的几个人绝不会同意放弃那些货物,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自己先乱起来,让虎视眈眈的拉波尔人捡便宜。 「第二条路就是反杀过去。」马罗尼克说道。 「拉波尔人同样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部落。」马罗尼克淡淡地说道:「狼在攻击别的生物的时候,极其狡诈和冷酷,但是当它们自己的幼崽受到攻击的时候,狼却做不到冷漠旁观思索对策,它们会冲出来试图保护幼崽,拉波尔人也是如此。」 卜哥看着马罗尼克,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他们的部落会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马罗尼克的回答让卜哥感到无力:「不过,应该不会太远,谁都不会让需要保护的东西远离自己,那个部落肯定在半径二十公里的范围之内。」 第二章 血腥之路 奔腾的河面此刻变得平静如镜,这是卜哥所为,他身上的那件鱼人鳞甲,让他可以自由地控制水。 水镜之中波光变幻,突然间一点亮光从水中射了出来。 那是篝火的光芒,随着亮光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聚拢在篝火边上的人影,四周还有很多帐篷,那是拉波尔人特有的沙丘形状帐篷。 「拉波尔人的部落在这条河的下游十五公里处。」巴米尔将一块水晶圆盘从河里捞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马罗尼克吸了口气,他猜对了。 虽然拉波尔人的部落可能在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任何角落,却并非无迹可寻,想要驻营,附近至少要有水源,而眼前这条河流似乎就是数十公里之内最大的一处水源。 「准备出。」卜哥登上了马车,他的队伍再一次扩大,跟在他身后的不只是托尔和马罗尼克,还有十几个佣兵。 这些佣兵都是从各个商队借来的,每人都有两匹马和两把十字弓,每匹马的马鞍子前面还挂着两桶灯油。马蹄也全都用皮革紧紧地裹住,反正对这些商行来说,手上的皮革多得是。 漆黑的夜色下,没有人敢跑得太快,不过那个部落也就只有十几公里远,就算放马慢跑,一个小时也足够到了。 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篝火,沿着河岸一顶顶帐篷绵延开去有数百米。 突然间一阵呜呜的狼嚎声响起,顿时打破了夜色的寂静,随着狼嚎声响起,黑暗中顿时闪出了无数豆大的绿光。 「这***是狼还是狗?打仗的时候充当炮灰,晚上还负责看家护院。」趴在卜哥脚边的那只兔子嘟囔了一声。 「其他人都别动手!」卜哥喊了一声,他可不想看到箭矢乱射,没有被群狼咬死却被自己人混乱中射杀的场面,「全都给我把眼睛闭上!」 卜哥又大喊了一声。 刺眼的白光在河面之上骤然闪现,尽管已经事先警告过,卜哥仍旧听到耳边响起了几声痛苦的哀嚎声。 「眼睛,我的眼睛。」、「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 对于这些白痴,卜哥也无话可说。 卜哥催马疾驰,不停地射出一蓬蓬箭雨,就在那刺眼的白光淡去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些狼的身影。 马蹄下顿时传来阵阵狼的哀嚎,狼的眼睛比人敏锐无数倍,所以被刺眼白光闪过之后,受创的程度也严重得多,这些狼全都变成了瞎子,就算没有被射死,也被马蹄踩踏了个半死。 除了伤了眼睛的那几个白痴,其他人紧随其后。 拉波尔人部落四周并没有围墙,只是在主要的通道之上设置了一排栅栏,这样简陋的工事当然挡不住这群夜袭者。 一排箭矢疾射而出,最先出手的是那些佣兵。留在部落之中的全都是女人和孩子,那一排箭矢射过去,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看到这样的场面,卜哥微微一愣,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支箭朝着他飞了过来,直射他的胸口。 虽然没有躲开,卜哥仍旧没事,那支箭根本就没有能够穿透他的铠甲。 射这支箭的是一个十**岁的女人,当卜哥看清这个女人面貌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下去,她的咽喉被一箭穿透。 卜哥转头一看,出手的是马罗尼克。 马罗尼克看上去是那样冷漠和淡然,将一支支箭矢射了出去,每一支箭矢都带走一条生命。不过他只杀拿着武器反抗的人,不管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只要拿着武器试图反击,就会被他一箭射杀。 其他的佣兵已经冲入了部落之中,一个个点燃的油桶被扔了出去,落地就化为一片火海。 拉波尔人的帐篷靠得都很近,一顶帐篷被点燃,很快就蔓延开去。 「所有的奴隶全都坐在空地上,你们用不着担心会被杀。有愿意跟着我们的吗?跟着我们就能够得到自由。」马罗尼克高声喊着。 他的喊声确实有效果,转眼间就有许多人跑到了空地上坐了下来。那些奴隶似乎被拉波尔人奴役惯了,一时之间没有人敢站出来。 马罗尼克大吼着:「等到你们的主人回来,看到你们不帮忙守卫部落,肯定会拿你们泄,想想看,你们会死得多么痛苦? 「不想那么痛苦死去的话,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跟着我们干,把这个部落的人全都杀了,要么立刻逃跑,能够逃多远就逃多远。」 「我猜,这个家伙以前也是一个奴隶,他的箭术十有**就是跟沙民学的。」巴米尔站在马车后面的座位上,像是聊天一样和卜哥说道。 「我猜也是,他刚才够狠的,只要拿着武器,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照杀不误。」卜哥说道。 「你最好能够适应这一切,要不然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巴米尔叹道:「拉波尔人抢劫商队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他们为了生存而抢劫,这没有什么不对,我们反过来杀这些人,同样也是为了活命,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可以说,谁都没有不对的地方。 「你如果还是像原来那样,万事都要想个明白再动手,早晚会死在别人手里,这片土地信奉的准则是弱肉强食,万事只讲实力,没有对错之分。」 说话间,巴米尔随手一抓,那堆篝火顿时被他抓起到半空之中,随着他的意念转动,那些点燃的木头互相碰撞着,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碰撞声,大块的木料变成了燃烧着的碎片。 挥了挥手,巴米尔让这些烧红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开去,顿时大半个部落都笼罩在了纷纷落下的火雨之中。 这比多少桶灯油都有用,大地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整个部落都烧着了,数不尽的人受惊了一般从帐篷里面冲了出来。 卜哥静静地坐在车座之上,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清楚地感觉到挣扎和哀嚎,无数生命在火光和刀光之中消逝,不过同样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奴隶们逃出生天的喜悦。 突然间他的心变得一片空明,或许是巴米尔的那番话让他进入了这种状态,也可能是对于生命和死亡的感悟让他变成这样。 眼前不再有拉波尔人,不再有部落,不再有敌我,不再有悲伤和喜悦,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生命消逝前那瞬间的闪光。 他的手猛地一抖,然后随手一抓,一支箭被他抓在了手里,刚才又有人偷袭他,偷袭他的人已经死了,是被他杀的,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就出手了,也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就捉住了这支箭。 他甚至不知道偷袭他并且被他射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一片空明之中,卜哥有一种错觉,似乎虚空之中还有一个自己,一个绝对完美的自己,同样也是一个绝对理智和冷漠的自己。这个绝对完美的自己此刻正操纵着这具身体,似乎在演示些什么。 他的身体仍旧是原来的身体,力量、度和反应都没有丝毫的增强,但是他却感觉到,由那个完美的自己操纵身体,就算面对突破瓶颈之前的扎克也可以一战。 卜哥驾着马车,茫然地在熊熊燃烧的营地之中穿行着,他并没有刻意去杀戮,只有当别人向他起攻击,他才还手,但是他的出手却是那样精准和不露痕迹。 坐在后面的巴米尔早已经跳下马车逃跑了,他最先现卜哥的异状,也知道那是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进入这种状况的时机不对。 进入这种状态,只能够依靠自己从中脱离出来,外力根本帮不上忙。 远处传来了号角声,围攻商队的那些拉波尔人已经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 巴米尔看了一眼远处的马罗尼克,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了那些奴隶,奴隶们已经杀了不少部落里面的人,他们再也无法回头了。 这边平添了数百新锐,现在就等着拉波尔人的成年男子自投罗网。他们要救人,要救自己的家,就必然会暴露在这明亮的火光之中;如果他们不救人,也不救自己的家,这个部落就会变成一片焦土。 更何况,商队那边还有数百护卫和佣兵,他们不可能毫无行动,行走这条商路的人都知道,打狼必须往死里打,斩草必须彻底除根。 不管怎么样,从今天起,又有一个拉波尔部落就此除名。 一个星期之后的特鲁贝尔,一个满脸尘土的骑士急匆匆地骑着马冲过城门。和鲁普奈尔比起来,特鲁贝尔一点都不起眼,不过在这片荒漠之中,它却是被称作为荒漠明珠的一座城市。 那个骑士进了城也丝毫没有停顿,直冲到了市政厅门前才停了下来,市政厅是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物,建造得非常精巧别致,门前还有一座喷水池,对于这片滴水如金的荒漠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奢侈之举。 不过此刻喷水池却一滴水都没有,市政厅门口多了一圈用沙包堆垒的围墙,墙外站着一圈士兵,里面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自从拉波尔人西迁以来,这里就成为了远征军团第三兵团的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的人对那个骑士都很熟,纷纷打着招呼。 「卡修,你总算回来了!团长正等着你呢!」 「团长在哪儿?」那个骑士问道。 「我带你去。」立刻有几个军官抢上前来。 市政厅的二楼东侧的房间原本是图书室,现在变成了第三兵团团长的指挥室兼卧室。地上铺着的、墙上挂着的、桌子上放着的,全都是地图。 这位团长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短中年人,身材很高,手上的肌肉显得紧绷,方脸阔面,唇上留着一些胡子,眉毛很浓密,他叫夏洛德。戈斯威恩。 一看到卡修进来,团长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半年不见,你成熟多了。」 「在拉瓦哨所,我有的是时间,足够让我用来思考。」卡修年轻的脸上居然显露出一丝苍凉,这半年来,他整天对着一个老兵和五个当地士兵,连一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除了思考确实没有什么事可做。 「你的那位远房表弟已经到了。」团长微笑着看着手下的反应:「有什么感想吗?」 卡修的神情变了变,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调回来。虽然现在的他对于应得的爵位被强行夺走,已经想开了,但那丝愤怒仍旧存在心头。 不是因为失去了爵位而愤怒,而是因为他所承受的不公而愤怒。 让心情变得平静了一些,卡修语气淡漠地说道:「我已经想通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想也没有用。」 「你真的想通了吗?」戈斯威恩团长歪着头问道,看到卡修没有反应才叹了口气:「那个人似乎和当初的传闻有些不太一样。」 卡修当然知道当初传过来的消息是什么样的。 据说,夺走了他爵位的小子,是内阁总理大臣和财政大臣伪造出来的继承人,是一个卑鄙猥琐,只懂得奉承的小人物。 「有多大的不同?」卡修问道。 团长两眼朝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得说道:「你还是亲眼去看看吧。」 特鲁贝尔的中心并不是市政厅,而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崖,山崖上建造着一座教堂,这座城市还不存在的时候,这座教堂已经耸立在那里。 卡修和团长骑着马缓缓而行,一路之上卡修都感到非常奇怪。 「为什么他会住在教堂里?难道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住吗?」卡修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的那位远方表弟有一个特殊的头衔----守护骑士。」团长头也没有回地说道。 对守护骑士这个头衔,身为真正骑士的卡修颇有些嗤之以鼻,他很清楚,那些守护骑士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似乎知道手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个团长连忙说道:「他这个守护骑士有点不一样,等一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教会山并不是很高,一道「之」字形的石板路直通山顶,两个人可以骑马并行其上。 这座教堂耸立在这里有一千三百年之久,虽然几经扩建,最主要的礼堂和后面的祈祷室却从来没有动过,仍旧是千年之前的风貌。 教堂里面的人远远地就看到团长骑着马上来,一个穿短身白袍的辅祭连忙从教堂里面迎了出来。 团长和卡修对于这些神职人员不敢无礼,这里的神职人员大多是真正的虔诚信徒。更何况,教会同样也是医护所,在这种常年战乱的地方,他们是最不能够得罪的人。 自从拉波尔人南迁以来,这座教堂就住满了伤患,大多是平民,到现在为止,拉波尔人还不敢进攻军事设施,不过团长和卡修也清楚,他们和拉波尔人交锋是迟早的事情。 「神父呢?」团长随口问道。 「神父到下面去主持葬礼了,愿那些可怜的人得到安息。」辅祭不停地划着十字。 「您去忙您的事吧。」团长只想快些打这个辅祭离开。 带着卡修绕过教堂,团长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来到教会山的后面,这里只有一片突出的山崖。 山崖边上搭了一座棚子,这座棚子就像是一块放大了许多倍的塔盾平放在地上,又像是一片巨型的贝壳黏在山崖之上。 「你的那位远房表弟就住在里面。」团长探头朝里面看了看:「现在他不在。」 卡修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棚子里面简单得让他有些吃惊,除了一张地毯,就只有一个用稻草做的坐垫。 「看上去是不是很像苦修士住的地方?这个人的生活也很像是那些苦修士,他不喝酒,不接受别人的服侍,在城里也从来不骑马,总是用双脚走路。」团长说道。 兵营已经非常简单了,但是至少还有一张床,一条被子,以及脸盆水壶之类的东西,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卡修皱紧了眉头,这绝对不是他想像之中那个抢夺了他应得爵位的人。 就在他茫然失神的时候,团长拉了一下他,就看到一个傻呵呵的家伙驮着一个大口袋往这边走来。 这个傻呵呵的家伙自然是托尔。 卡修一开始感到不以为然,但是当托尔经过他身边的一瞬间,他嗅到一丝血腥味,同样也在那一瞬间,托尔那傻呵呵的脸,一下子变得不令人感到可笑了,反倒隐约透着危险的味道。 卡修的瞳孔猛然收紧,他已经看出托尔的实力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会让他产生危险的感觉,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 可是托尔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两个人,径直走到山崖边上,沿着一条手工扎成的简陋梯子往下爬。 「这个人是你的那位远房表弟身边的护卫兼仆从。」团长走到卡修身后低声说道。 「好重的血腥味。」卡修轻吸了口气:「他刚刚杀了人吗?或许那个口袋装的就是一具尸体。」 「并没有什么血腥味,那只是你的精神感应,你感应到的东西叫「血煞」,是煞气的一种,身上带着血煞的人,大多是嗜血如命的家伙。」团长说道。 「杀了很多人?比我们这样的军人杀人还多?」卡修问道。 「肯定比你要多得多,你的那位远房表弟是跟着一个商队到达这里,据和他同行的人说,这一路上,他们至少遇到了四个拉波尔人的部落,都让你的那位远房表弟带人屠灭了。」团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才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这么厉害?」卡修的脸颊有些僵硬。 四个部落没有上万人也至少有七八千,给他一个精锐小队,他或许可以将这四个部落击败,但是把那么多人屠得干干净净却做不到。 「也许那个商队的人有些夸大,不过杀掉了五千人还是一万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团长说道:「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卡修知道团长的意思,当初听说这位远房表弟将会被派遣到这里来,大家制订了很多计划,打算让这个维郝雷登侯爵的走狗吃一些苦头,他们甚至还想过,干脆假手塔奇人,将这个家伙干掉。 他们考虑得非常周到,但是这些对策,全都是针对一个软骨头而制订的,但是现在来的,却不知道算是刺猬还是一条毒蛇? 「已经确认了那位的身分吗?」卡修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只是被掉包了的话,我们会那样烦恼吗?」团长说道:「我甚至动用了随军魔法师,将这个人的影像送了回去。」 卡修的心有些乱了。 黄昏时分,神父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他必须主持傍晚的祈祷仪式。 卜哥跟在那个神父的身后。 「就是那个人。」站在教会山上,团长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指了指卜哥。 卡修站在团长的身边,顺着手指往远处眺望,等到他看清卜哥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很一般嘛,身材远比刚才那个人要瘦小得多,不像是一个拥有强悍实力的人物。难道他是一个魔法师?」 「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你的这位远房表弟可不简单。」团长用力拍了拍卡修的肩头。 卡修看不见那冲天的戾气,但是他却能看见。这也正是他头痛的原因,戾气浓重的人,行事往往极端,而且必然是一个杀意深沉、视人命为草芥的人物,这样的人最不好惹。 不管是神父,还是跟在神父身后的卜哥,一路之上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们要赶着去祈祷。 此刻的卜哥一身灰袍,帽檐压得很低,几乎将整个脸全都挡了起来,他的脚步完全不像以前那样轻灵,反倒是步步踏实显得异常沉稳。 那天因为巴米尔的一番话,无意之中进入了空明的状态,他得到了不少好处。 驼子教的技艺、兔子告诉他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以及他从巴米尔那里听来的一些窍门,所有这一切都像是一锅大杂烩。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理解去猜测,而他的性格多少有些跳脱和轻浮,所以琢磨出来的武技也带着跳脱和轻浮的感觉。 现在,他学会了沉稳。 除了这之外,他得到的另外一大好处就是,明白了六戒加持的真谛。 六戒加持并不是那只兔子所说的寻求力量的「捷径」,和避免戾气反噬的「安全通道」,当初明六戒加持的人,绝对是一位智者。 他以前找到的那些漏洞,根本不是教会故意留的后门,戒律并没有绝对禁止美食、金钱这类享受,只是不希望人们沉溺于此,成为这些东西的奴隶;至于愤怒、**、骄傲这类负面情绪,也不是绝对不能够存在,而是不能够被这些负面情绪操纵。 至于受戒者必须坚持祈祷,此刻他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好处,祈祷过程其实是一种精神共鸣和自我催眠,全身心投入祈祷的他,有一种和空明状态似是而非的感觉。 随着悠扬的管风琴的声音响起,卜哥开始进入这种半昏沉半清醒的状态之中。 傍晚时分的祈祷总是最为隆重,来的人也最多,整个教堂都塞得满满的。或许是因为拉波尔人的西迁带来无尽的苦难,每当这个时候,人们往往会寻求精神上的解脱,所以前来祈祷的人显得格外虔诚。 卜哥并不主持仪式,他甚至用不着在意祈祷仪式进行的过程,只管坐在角落吟诵他的祈祷文。这是受过戒律加持的教徒拥有的特权,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虔诚者,根本用不着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别人起立吟唱赞美诗的时候,卜哥在吟诵祈祷文;别人在静默领受主的恩赐的时候,他同样也在吟诵祈祷文,没有人敢打扰他,因为他祈祷的时候,身上总是会散出一层淡淡的光芒。 那位团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但是每一次看到,他仍旧会感到有些惊讶。 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只是一层淡淡的光芒,但是在他的眼中,那是凝结得能够被肉眼看到的神力。 在此之前,他只是在几位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神力凝结的景象。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感到惊诧的地方,在他的精神感知之中,卜哥居然并不存在,他能够「看」到的,只是一把由光组成,不停吞吐着金色光焰的透明长剑,那把长剑的剑身之上还缠绕着六个奇异的光点。 那是戒律加持的证明,这样的人,他以前看到过几个,有圣骑士,也有宗教裁判所的成员----不管是哪种人,都不太好招惹。 傍晚的祈祷持续了一个小时,仪式结束之中,团长和卡修走了过去。 一阵寒暄过后,卜哥和这两位算是认识了。 卜哥知道前线兵团有卡修这个人,也知道他俩之间的那种微妙的关系。 卜哥刚刚从随口闲聊之中得知,卡修已经有了妻子,是去年年底举行的婚礼:「原来我还有一位表嫂啊。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我认识一下。」 卜哥显得非常客气,似乎和这位卡修骑士真是一家人。 提到自己的妻子,卡修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挂饰,轻轻打开,里面夹着一幅女人的画像,很年轻,一头很短的金色卷,给人一种充满了活力的感觉。 卡修说道:「你怎么样?想必有喜欢的女孩。」 卜哥笑了笑,指了指天空:「我已经将一切都奉献给那位。」 「这不会是真的吧。」卡修在内心之中根本不相信,他可不是那位团长,根本就没有察觉卜哥身上的异状。 「我没有你那么幸运,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我是在修道院长大的,之后受到主的召唤,我接受了戒律加持,虽然戒律并不限制我一定要独身,不过,能够接受我的女人恐怕不多。」 这是实话,只是还有很多情况被刻意隐藏了。 卡修惊诧地看着身边的团长,团长知道的情况比这更多,所以并没有显得有多么惊诧。 「六条戒律你必须坚守哪几条?」卡修还不敢肯定,他一直确信这个人是假的,连同身分也是伪造的。 「我说过,我已经将一切奉献给了主。」卜哥的神情变得异常肃穆庄严。 卡修默然无语,他似乎有些相信,却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次你有什么打算?」团长连忙扯开话题,他并不知道卜哥为什么被流放到这里,只听说此人是财政大臣身边的亲信。 上面把此人流放到这个地方,显然是想要借他们的手对付此人。 他原本奇怪,有必要对付这样一个小人物吗?当初的算计,更多是为了卡修打抱不平。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头,虽然他们同总理大臣一系的人一向不和,但是也不想被别人当作枪来使。 「我的故事很长,以后有时间再说。」卜哥随口推托了过去。 「现在的局势怎么样?」卜哥反问道。 团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拉波尔人已经包围了我们,虽然我们加上盟友,在三角地总共有七个兵团的兵力,但是和西迁的拉波尔人那几百万人口比起来,根本就是螳臂挡车。所以我预测盟友们会将兵力抽调回去。」 卜哥点了点头,法克的两个盟国,不管是奥德雷还是波赛米亚,都紧挨着三角地,所以随时都可以将军团撤回来,只有法克做不到,三角地对法克来说是一块遥不可及的飞地。 「守得住吗?」卜哥更关心这个问题。 「这要看拉波尔人打算怎么干,不顾一切代价全力攻打的话,肯定守不住,不过拉波尔人不蠢,肯定知道这样做没有好处,所以我猜,他们会采取打打停停,逼我们投降的方式。」这位团长在此之前已经考虑过无数遍。 「这场战争会拖多久?上面会派援兵过来吗?」卜哥问道。 「就算会派兵,也至少是在半年之后,我们可支撑不了那么久,而且难民的数量很多,最多支撑三个月就会出现食物匮乏的情况。」 团长只能叹气,他看了一眼卜哥,这时候还是当外交官的最舒服,战争的胜败与其毫不相干,即便当了俘虏,拉波尔人也不会为难他。 「帮我一个忙,怎么样?」团长决定拉卜哥下水:「这里的总督早在几天之前就跑了,说是前往维纳求援,一大半的官员也跟着他跑了。 「让我统帅一支兵团,我不在乎,但是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并非我的擅长,听说你来这里之前担任过公职,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外交工作可以让你做,不如你暂时代领总督的职务,管理这座城市。」 这件事好处很多,他这样的新人,平日哪里有机会管理这样大的一片领地!临危受命的他,只要在军务方面不随意指手画脚,哪怕城市最终陷落了,也不是他的责任,最后他只会有功劳,不会有过失。 但是坐这个位置肯定会得罪人,那个临阵逃跑的总督绝对是第一个得罪的人。 「城里还有一些小官吏,而且我的人正在管理城市,你尽管命令他们,我将权力完全放给你。」团长并不打算放过卜哥:「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马上打报告,向上面推荐你出任临时总督。」 说完这番话,这位团长拉着卡修就匆匆忙忙告辞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下山的背影,卜哥无话可说,他现军人动起心机来,也同样很可怕。 夜晚,山崖边上点了个火堆,火堆上搁着一个铁丝网架,四个人围坐在旁边。卜哥翻动着网架上的羊排,他的动作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花哨,手法简洁而又干脆。 一边调理着肉排,卜哥一边将今天所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巴米尔闭口不语,他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阅历,让他就某件事情点评几句很容易,但是让他出谋划策却有些困难。 托尔这个聋子更没有什么话说,现在的他很少动脑筋,平时除了做事就是疯狂练习运用长矛的技艺,还整天穿着一身灌铅的步兵重甲锻链体力。 至于新加入的马罗尼克,同样很少说话,他也是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的类型。 卜哥将烤得吱吱作响的羊排分给了每一个人,轮到那只魔宠兔子的时候,他举着羊排悬在那只兔子的头顶上:「我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有鬼主意,给一个建议吧。」 那只兔子跳了几下,让它郁闷的是,卜哥每一次都在它快要碰到羊排的瞬间抬高了手臂。看来不说出点东西,别想吃到晚餐。 「好吧,好吧。」兔子举起了前脚,宣布投降:「那位团长说得不错,眼前的麻烦确实不少,最大的麻烦就是缺少粮食。」 「食物可以配给。」卜哥回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对策。 「食物配给看似公平,其实缺点一大堆,难道你能够做到,让任何人都没有怨言,让老人、女人和孩子尽可能少拿食物,让有钱人也跟着饿肚子,把大部分的食物留给士兵?」兔子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卜哥心中暗喜,这个家伙的肚子里面果然有货。 「食物配给这招还是可以用的,不过只是对粗粮进行配给,配给的量也要尽可能少,保证最低限度,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了,肉类和细粮并不在配给范围之内。 「城里有很多有钱人,还有很多商队,他们有钱还有各种货物,而现在钱和货物都没有用处,一旦城破,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相信他们会愿意拿出钱和货物来,换取食物。」 兔子的话令卜哥感到迷惑:「对我们来说,钱和货物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啊,我不认为这些东西比粮食更加重要。」 「你认为你的头脑和我一样聪明吗?」兔子骂起人来绝对不客气:「你把钱和东西分给士兵们,他们原本是穷光蛋,打仗是替别人去打,但是现在却成了有产者,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他们肯定会拼命作战,就算死了,军队也会将财产交给他们的家人,在这方面那些骑士还是挺有信用的。 「你再拿一部分钱和货物出来,肯定有很多佣兵和身体强壮的平民,愿意暂时加入军队,这比强行招募这些人,要好得多。你还可以画一个蛋糕,送给这些人,给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知道,只要赢得这场战争,他们就会变得非常富有。」 「你是在画一个蛋糕给我看。」卜哥叹道:「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食物不会凭空变出来,仍旧不够吃啊。」 那只兔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智慧被侮辱了,愤怒地跳了起来:「你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这样做无形之中以每一个人价值的不同,划分出了等级!老人、女人和孩子只要能够活着就够了,能够工作的人可以填饱肚子。能够战斗的人等级更高,他们吃得更饱,还可以得到金钱和财物。」 兔子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最重要的是,将粮食换成金钱和货物之后,所有的粮食都集中在商人和城里的有钱人手里,这些人的胃口再大,能够吃得下多少东西?到了没有食物的时候,完全可以徵用他们手上的粮食,战争时期,徵用粮食绝对是合法的。」 「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卜哥板着脸骂道:「那些商人和有钱人全都会恨死我。」 没有想到兔子居然摆了摆爪子:「没有人会恨你,只会有人感谢你,你给了他们一个将财产兑换成粮食的机会,按照法律,国家会偿还战争中徵用的粮食,这样不管这座城会不会被攻破,他们都能够获得补偿。」 一直听兔子说话的,除了卜哥还有巴米尔和马罗尼克。 这下子,几个人都无话可说了,特别是马罗尼克,他刚刚加入进来,虽然知道这支队伍之中就连马和兔子都绝不简单,仍旧想不到这只兔子竟然如此奸猾睿智。 「我还有几招,能够弄到足够的食物,想不想听?」兔子笑咪咪的说。 看到这个家伙的样子,卜哥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刚才的建议实在太光明正大了,以这只兔子的性格,肯定还有邪恶卑鄙的毒招。 又是一个黄昏,一队人马踏着落日的余晖进入城门,这些人戴着沾染血迹的白色头巾,穿着满是血迹的白色长袍,脸上抹着黑灰,远看就像是一队拉波尔人的骑兵。 几辆简陋而且奇怪的马车被围拢在队伍中间,说是马车,其实更像雪橇,只是两排雪橇板上绑着许多小轮子,上面铺上一块木板罢了。 马车上放着许多牛羊,还有死掉的战马,车后是长长的血迹。 这些全都是抢来的,这些人洗劫了一个拉波尔人部落,抢来了这些牛羊,连死去的战马也不放过。 他们既是劫掠队,同样也是斥候队。 仅仅只是两个星期,特鲁贝尔已经变了一副摸样,靠近城墙的地方一片狼藉,都是拆平的建筑物。 残垣断壁间耸立着一座座杠杆式抛石机,旁边那一堆堆砖块瓦片就成了抛石机的弹药。 还有更多的抛石机正在建造之中,建造它们的材料就是拆掉的那些房柱和房梁。 在稍微靠后一些的广场上,门板、门框之类的东西堆积如山,工匠们正在将这些废料拼接成一辆辆撬车。 远处还有人在打井,几乎每隔几十米就是一个井眼,到处能够听到打井的吆喝声。 整个特鲁贝尔差不多都在忙碌着。 劫掠队在离城门两百米外的一个广场停了下来,这里原本是一个集贸市场,但是此刻却像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从撬车上拖下来的牛羊和死去的战马,直接就拉到一块空地上宰割起来。它们被抢来的时候,已经被杀死并且扔掉了内脏,为的就是让每一车能够多装一些。 这些牛羊和死去的战马被从车上卸下来,等待着它们的是剥皮拆骨,然后用盐腌制起来,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座城市在被彻底围困之前,能够拥有更多的食物。 劫掠队的成员早已经从马上下来,这里没有他们的事情,他们的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不过在休息之前,他们都想洗个澡,洗去那满身的血腥。 为的正是卜哥和卡修,卡修身上的血迹比任何人都多,整个人差不多是红色的,连他骑的那匹马也染成了一片深红。反倒是卜哥仍旧是一身白袍,除了沾了一些尘土,没有其他的颜色。 两个人刚刚将头巾长袍脱下来,一匹战马就迎面而来,骑在马上的人,正是戈斯威恩团长。 「辛苦你们了。」团长跳下马来,打了个招呼。 卡修讪讪地没有回答,这段时间他杀的大部分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平民,虽然杀的是沙民,却没有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 除了负罪感,他的心中还有对这位远房表弟的畏惧感。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以前的那些传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个人根本不愚蠢,更不懦弱,相反却充满了邪恶的智慧,而且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特别是他们这队人,亲眼见识过这个人是如何杀人。那简直就是一具高效率的杀人机器,密不透风的箭雨之下,沙民成片倒下,而他自己的身上却滴血不沾。更可怕的是杀人之中的那种淡然,好像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堆蚂蚁。 一想到自己曾经打算找这个家伙决斗,卡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团长走过来问道,他并没有询问收获如何,把食物的问题扔给卜哥之后,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守住这座城市。 「拉波尔人的大队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今天我们来不及抢完,另外一个部落的增援就到了,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抢劫。」卡修无精打采地说道。 「未必。」卜哥插了进来:「只要这座城一天没有被围,只要我们还能够装成拉波尔人在外面行走,就不会找不到猎物。」 「我可不想继续冒险。」卡修冷着脸说道:「西迁的部落越来越多,天上到处都是拉波尔人驯养的黑鹰,今天我们完全是运气好,只碰上了一个部落前来增援,下一次我们就有可能会被包围。」 「西迁的部落越来越多,同样也有好处,我有一个更好的猎物。」卜哥笑了起来。 现在不管他的笑容有多么纯真甜美,在那些看到的人眼中,都充满了邪恶和阴毒。看着那笑容,卡修先打了个寒战,站在旁边的那位团长同样心底生寒。 他们已经将卜哥归属于那种又阴又毒的人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谨守戒律却不在意道德约束,很有那些宗教裁判所的人的味道。 「说来听听。」团长只能这么回答。 「这几天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只要我们不袭击拉波尔人部落,不管走到哪里,都用不着担心被识破,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跑远一些,去找塔奇人的晦气?」卜哥微笑着说道,似乎他在谈论一场郊游。 「伪装成拉波尔人去袭击塔奇人的城市?你打算把塔奇人也拉进来?」 团长顿时明白了卜哥的意思,虽然同样被称作为沙民,塔奇人和拉波尔人却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塔奇人拥有自己的帝国,离这里不远就有几座塔奇人的城市。 卜哥并不否认:「塔奇人应该也在背后算计我们,借拉波尔人的手,将法克、奥德雷联盟的势力从三角地赶出去,既然这样,干脆让他们自食其果。 「拉波尔人就像是一群饿狼,如果他们看到塔奇人的城市,毫无抵抗地袒露在他们面前,我相信肯定会有一些拉波尔部族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塔奇人的城市没有那么容易攻破,他们在此刻肯定是严阵以待。」 团长连连摇头。 「塔奇人确实会严阵以待,却不会像我们这样紧张,因为他们知道,拉波尔并不是冲着他们去的。」 卜哥对此胸有成竹:「只要计划周密,肯定可以攻下一座小城市。反正我们要抢的是食物,而不是钱财,据我所知,塔奇人有很多专门用来畜牧的「羊倌城市」。」 卜哥的自信,让团长彻底沉默,他已经见识过卜哥的手段,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意味着塔奇人的城市十有**能够攻打下来。 「选择权在你手里。」卜哥对这位团长大人继续加压。 团长郁闷得想要吐血,几天前他将卜哥拉下了水,现在卜哥也挖了一个火坑让他跳。他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将背上难以解脱的骂名。 「如果我同意的话,仍旧由你带队?」团长硬着头皮问道。 「还是让卡修领队吧,我辅助他。」卜哥说道团长知道卡修同样要感到郁闷了。 他的兵团有两千人马,十二位队长,卡修只是刚刚晋升成为队长,但是卜哥每一次都会拉着卡修。 名义上是两个远房表兄弟合作起来最容易,这让人无法反驳。事实上这里最讨厌这位的恐怕就是卡修本人。 甚至连军团里面都有很多人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团长和卡修被人**于股掌之间,却又无法作。 第三章 表兄弟见面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我拉上卡修?」 卜哥曾经问过他的魔宠这个问题。 那只兔子的回答是:「为了让你不至于被身后飞来的箭矢射死啊。这个兵团的任何人都可能朝你射暗箭,只有你的那位远房表兄不可能。因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旦出事肯定会牵连到他。 「因为爵位继承的原因,长老院必然会插手调查,长老院的那帮人非常固执而且主观,他们会凭藉自己的臆测来寻找答案,甚至找不到答案也会强行制造一个答案,结果很可能对卡修不利。 「别忘了卡修是个骑士,出了这样的丑闻,对法克的所有骑士都会非常不利,恐怕最高统帅奥内斯特元帅本人也不愿意看到这种状况。」 那只兔子是这样解释的。 卜哥无法否认,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我未必怕什么暗箭。」他这样说道。 「那只会更麻烦,当暗箭射出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如果你死了的话,那只是一起谋杀,但是你如果没死的话,那更糟糕,你怎么对待射暗箭的人?怎么处理和兵团之间的关系?这座城还要不要守?」 兔子那一连串的问题,让卜哥哑口无言。 「我相信那位团长,也已经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让卡修骑士和你走得那么近,他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事。」 荒漠中一个拉波尔人部落缓缓而行,这个部落有些奇怪,能够战斗的成年男子的数量很少,只有五百人左右,但是部落的规模却很大,一辆接着一辆大车,队伍拉得很长。 这就是卜哥和卡修率领的偷袭队伍,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只有五百骑兵,但是随军而行的平民却有十倍之多。 这五千平民除了身强力壮的大汉,就是擅长屠牛宰羊的屠夫,这支偷袭队伍在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以最快的度搬空一座城市。 一路之上,他们遇到了好几个真正的拉波尔人部落,幸好部落之间似乎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互相之间不能够靠得太近,这才没有被看出破绽。 他们挑选的目标是一座名叫「登石」的小城,这座城市离特鲁贝尔将近两百公里,不算远也不算近,它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旁边有一块草场。 偷袭队伍是凌晨出,赶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在第二天的凌晨到达了登石城的周边。 离小城还有十几里远,卜哥就停了下来。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这是一座并不太大的土城,在三角地,这样的土城比比皆是。 卜哥举起望远筒朝着城头眺望,他的脸突然间变得僵硬起来。 在城头的一角,他看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那里有一团云,一团样子非常诡异的云,它看上去就像是半个人,有头,有一双手臂,只是没有腰部以下的部位。 「麻烦了,这里居然有个巨灵!」看到那东西的并非只有卜哥一个人,巴米尔随军同行,望远筒是他制作的,他自己当然也有一个。 不远处卡修也在眺望,虽然他用的望远筒是普通的军用货,却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巨灵实在太大了,比城墙还高得多,宽度更是过了高度,蓬松松白蒙蒙地飘浮在城墙的东南角上方。 「城里至少有一个毛拉。」卡修板着脸说道,这绝对是一件令人吐血的事情:「现在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还要不要按原定计划继续行动?」 沙民也有自己的魔法体系,他们的魔法师就叫做毛拉。这些毛拉可不像西方各国的同行们那样,生活在教廷的阴影之下,只能够东躲西藏,毛拉在沙民之中很受敬仰。 一边是几个世纪的压制和削弱,一边是万民的崇拜和敬仰,毛拉们的魔法力量早已远远越了西方各国的同行。 就像现在,对面的墙头站立着一个巨灵,不管是卡修还是巴米尔,都已经在考虑调头返回了,这支偷袭队伍中还有另外两个魔法师,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有信心,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对付得了城里的那个毛拉。 拥有一个本命巨灵,正是沙民的魔法体系所拥有的特征,每一个毛拉必然有一个本命巨灵,巨灵随着毛拉的成长而成长。毛拉通过巨灵施展魔法,也通过巨灵感悟世界的本质。 正因为这样,毛拉们用不着花大量的时间去冥想,用不着辛辛苦苦去积攒魔力,巨灵自己会聚集魔力,而且它们的魔力多到很少有机会被耗尽。 卜哥同样也在犹豫,他转头问巴米尔:「那个巨灵的实力怎么样?」 「那家伙拥有风和水双重属性,你背过元素树图,应该知道那家伙可能会有什么能力。」巴米尔苦闷地说道。 卜哥的脸越显得苍白,在元素树图之中,这两系组合在一起有一条分支,那就是雷,雷是元素树图之中破坏力最强的力量。 「他们早就现我们了?」卜哥将身体往里缩了缩。 「或许我们的伪装确实很成功。」巴米尔安慰了一句:「那个巨灵没有进一步窥视我们。」 卜哥并没有问,巴米尔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巴米尔研究的领域就是幻术,在这方面,他是专家。水系魔法虽然也能够制造出幻象,却不够专业。 突然间卜哥的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能够保证,靠近城门却不惊动那个巨灵吗?」卜哥问道。 「可以。」巴米尔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你难道打算让我这样一个魔法师,像小偷那样潜入城里?!」 「不是小偷,而是刺客。」卜哥纠正道。 「那更糟糕!」巴米尔怒道。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进去。」卜哥拍了一下巴米尔的肩膀:「我和你一起去,再带上另外那两个魔法师,这样一来,你不感觉到吃亏了吧?」 巴米尔翻着白眼,他还能够说什么,这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最多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心情会舒服一些。 「塔奇人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放一个毛拉?难道他们嫌毛拉太多了,所以每座城都扔一个? 「事先说清楚,如果城里只有一个毛拉,也就罢了,我们跟你冒一下险,如果不止一个,别怪我们胆小,至少我会立刻撤出来。」巴米尔把丑话说在前面。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无奈的事实,单凭各自的实力,一个毛拉可以轻易对付一群魔法师,只有靠那些专用于战争的巨型魔导器,魔法师才能够和毛拉一争长短。 毛拉和魔法师虽然是同行,但是他们有一点和骑士很像,那就是他们的实力增强到一个层次就会碰到瓶颈,一旦突破瓶颈,实力会有质的飞跃。这比起魔法师只有量上的积累,实在有利得多。 历史上还曾经出现过几个传奇等级的毛拉,这些人实力甚至堪比神魔,凭藉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让宿敌教廷头痛无比。 卡修带着大队人马调头离开,他们必须躲到那个巨灵能够看到的范围之外。 而在另一侧,四个人隐藏身形缓缓而行。他们的脚步很轻,尽可能不在沙地上留下脚印。他们也不敢出声息,巴米尔施展的这种隐形魔法并不能够隔音。 现在能够仰仗的就只有巴米尔制造幻术和隐形的技术,比那个巨灵更加专业。 一路之上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四个人偷偷摸到了墙角之下,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躲了起来。 这让他们又多了一些信心。 巴米尔随手将一根旗杆插在了脚下的沙子里面,顿时四个人彷佛融入了阴影之中。 「现在可以放松一下了,只要别走出去,没有人能够现我们。」巴米尔一**坐在了沙地上,不过他并没有碰到沙子,这片阴影似乎成了个看不见的隐蔽所,将里外隔了开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才会打开。」卜哥看了一眼天空,现在时间还很早,他又看了一眼被他「劝说」同行的那两个魔法师。 替军队服务的魔法师大多研究元素魔法,哥顿就是这样,这两位也是,元素魔法攻击力强,而且用途非常广泛。不过用途越广泛,同样也意味着越难以专精,但愿这两个人能够派得上用场。 两个魔法师一个叫贝尔南多斯,另外一个叫赞巴朵,都是法克人,魔法师这个圈子又不大,所以他们俩原本就和巴米尔认识。这一次能够被强行邀了来,一半是看在巴米尔的面子上,另一半是慑于卜哥的威势。 「行动成功的机率有多大?」赞巴朵是个年轻人,才二十几岁,仅仅比卜哥大一些,他忍不住问道。 回答的是巴米尔,在这里,他的资格最老,虽然他对这个冒险的计划,同样也有抵触,但是既然来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安抚人心:「放心吧,那些毛拉厉害就厉害在他们的巨灵上,离开了巨灵,他们只是一堆渣。」 「听说毛拉可以和本命巨灵融合。」赞巴朵仍旧有些担忧。 「放心吧。」巴米尔毫不在意:「你恐怕一辈子都遇不上那样的人,那是毛拉们的终极奥义,我甚至怀疑最近几个世纪以来,有没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旁边那个叫贝尔南多斯的魔法师也笑了起来,他在这片荒漠待的时间要长得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得多:「如果有哪个毛拉成功融合了本命巨灵的话,教廷肯定会强行降临一位天使,并且出动裁决之剑,紧接着教廷会宣布各国停战,并且重新组建十字军。」 赞巴朵不说话了,这种事确实一辈子也未必遇得上。 三个魔法师在那里闲聊的时候,卜哥一直在观察那个巨灵。 靠近了看,那个巨灵越显得庞大。构成巨灵的云团不规则地翻滚着,有的地方甚至卷起一个个漩涡。时而会有魔力从漩涡之中喷薄而出。 这和魔法师冥想的时候,身体周围的魔力流动何等相似。 观察了两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城头也变得人声嘈杂起来,随着换岗的士兵站到城头之上,替换下值了一个晚上夜班的疲惫不堪的同伴,那个巨灵突然间开始有所变化。 只见那巨大的身体开始打着旋越缩越小,从腰部开始收拢成一束拇指粗细的线,这条线拉得极长,另一头似乎在城的中央。 自从看到巨灵之后,卜哥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舒展开了,果然和那只兔子说的一模一样,塔奇人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遭到攻击,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加强了戒备,其实内心之中非常松懈。 居然用巨灵替士兵站岗放哨,怪不得刚才没有看出他们伪装的破绽,操纵那个巨灵的毛拉肯定没有在意外面的动静,而士兵们却因为有巨灵站岗放哨,所以也丧失了警戒。 卜哥暗自记下了这个教训,能够从别人身上得到教训,绝对好过从自己的错误中得到教训,后者就算有所得,也肯定付出了代价。 城门终于打开了,不过没有全部打开,只是开了一个小门,能够让人出入。 「要进去吗?」巴米尔问道。 卜哥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稳妥一些,机会是等出来的,他们这四个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时间渐渐过去,那个小门出出入入,颇为忙碌,甚至还有人将羊群赶出去吃草,但是即使这样非常不方便,大门始终没有敞开过。 看到这种情景,卜哥隐约感觉到,那道小门有问题,幸好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地进去,里面说不定布置了什么陷阱。 那道小门并不是总是开着,每隔几个小时都会有一次礼拜,那个时候小门肯定会被关上。 他同时也注意到,礼拜之前,那个巨灵都会出来,特别是早晨和中午那两次,巨灵出来的时间特别长,卜哥暗自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它要等士兵们吃完饭。 似乎是为了证明,耐心等待是值得的,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一队塔奇骑兵浩浩荡荡而来,后面跟着五辆大车。 带队的塔奇军官朝着城头之上的士兵叽哩呱啦喊了一通,片刻之后城门就打开了,这一次城市是完全打开。 用不着卜哥下命令,巴米尔就已经让四个人隐形,收起那杆影旗。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那队塔奇骑兵混进了城里。 进了城,四个人顺着旁边的阶梯登上城墙,下面的人实在太多,不管碰到谁,隐形都会失效,还是上面安全一些,城头上的士兵全都脸朝着外面站岗放哨,就算在他们背后跳舞,也不会被现。 那队骑兵进了城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随着一声呼喝,一帮塔奇人走到大车后面开始卸车。大车上货物都用麻袋装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差不多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其中的一个麻袋破了,稀里哗啦掉出一堆兵器来,全都是明晃晃的弯刀。 「是……」魔法师赞巴朵叫了起来。 旁边三个人慌忙去捂他的嘴巴,卜哥更是一拳捶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 赞巴朵的叫声果然被靠得最近的一个士兵听见了,这个士兵转过头来看了看,身后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再往远处看,就看到几个负责押运大车的骑兵,正用力踢打那个弄破麻袋的搬运工。 一个做错事的奴隶正在受到惩罚,对于这种事,那个被惊动的士兵已经习以为常,他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 卜哥领头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赞巴朵自己捂着嘴巴,直到一头钻进不远处的一个空房子里面,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塔奇人在背后搞鬼。」巴米尔说道,弯刀是拉波尔人喜欢使用的武器,而塔奇人更喜欢用长剑。 「这和我们无关,就算抓到了把柄,又能够怎么样?」卜哥说道,他轻轻拍了拍赞巴朵的脸颊:「你打算和我一起行动,还是各走各的?」 「一起行动,还是一起行动更加妥当。」赞巴朵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看到这个家伙胆怯的样子,卜哥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他们那么容易混进来,塔奇人恐怕根本不会想到,魔法师会那么有胆量偷偷摸进城里来。除了巴米尔这个魔法师之中的亡命之徒,他所见到过的其他魔法师,似乎胆子都不是很大。 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那条狭窄的道路,卜哥叹了口气:「我们仍旧休息,我记得太阳下山的时候,塔奇人还要进行一次礼拜。那时候我们再出去。」 他们躲藏的这间房间,里面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俱,巴米尔干脆霸占了那张床,不管到了哪里,他都会想办法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另外两个魔法师只能够席地而坐。 卜哥双手搭在窗台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脑子却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被流放到这个鬼地方来,他很不甘心,被那位团长拉下水,他更不甘心,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当初他在纳加小镇,一切都是芭瓦德维伯爵在幕后策划,伯爵的手段,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他得到了这个机会,管理一座岌岌可危的城市,至少到现在为止效果还很不错。 他的手段比起伯爵来差得远,顶多可以达到凯斯执事那样的程度,这如果放在鲁普奈尔,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在特鲁贝尔,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多得是。 如果芭瓦德维伯爵处于同样的境地,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卜哥忍不住想着。或许伯爵仍旧会想办法编织一张网,一张将许多人的利益都缠绕进去的网。 当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四个人悄悄地溜出了房门。 走不多远,礼拜的钟声就响起了。 大街上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所有的人都跑回房间,就算有一两个赶路的人,也跪在街道边上。 卜哥领头穿行在街巷之间,他专找那些阴暗狭小空无一人的巷子,为的就是躲开那个已经站在城头之上的巨灵的眼睛。 快要走到城中心的时候,黄昏时分的礼拜终于结束了,大街之上的行人很快就多了起来。 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中央,有一片颇为高雅的街区,这里似乎是城中之城,街区的一半被神庙所占据,塔奇是政教一体的帝国,神庙同样也是城主府,更是处理公务的地方。 街区的另一半分别被驿站、兵库府和一座图书馆给占据了。 那个巨灵就是从驿站放出来的,塔奇帝国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有这样的驿站,让大人物旅行时歇脚所用。 驿站并不是很大,却非常精致,外面围着一道塔奇帝国独有的镂空高墙,透过镂空的缝隙可以看到极其雅致的庭院,甚至还挖了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在这个极度缺水的地方,这绝对算得上非常奢侈。 紧靠着这个小小的人工湖,是一个轻纱笼罩的小房间,透过轻纱帘布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精瘦的塔奇老头正在翻阅经卷,旁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学徒,在抄写着什么东西。 卜哥用事先约定好的手势,让身后的三个人等在这里,既是为了接应,同样也是望风。 巴米尔随手给卜哥加了一道隐形罩,这一次不只是隐形,连卜哥的精神波动和那浓重的戾气都被掩盖了起来,这道隐形罩只能够持续一刻钟。 摸到驿站门口,卜哥正思索着怎么开门进去,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塔奇侍者托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有切得很碎的烤羊肉、削了皮的蜜瓜,还有充满浓郁的羊肉味道的米饭。 卜哥连忙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那个精瘦的老头连脸都没有抬,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矮桌:「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卜哥就站在老头的身侧,看着那细长的脖颈,有种立刻把它折断的冲动。 让心情变得平静了一些,他并不打算轻举妄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自动触的魔法,是魔法师用来防身保命的绝招。 卜哥伸出了右脚,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塔奇侍者一下子绊住了,身体一歪,顿时一个踉跄。卜哥又趁机轻轻一托,盘子飞了起来,一下子扣在了老头的脑袋上。 几乎在一瞬间,老头的身上白光一闪,裸露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像是镀了一层金,果然他的身上加持了用来防身的魔法。 老头被吓了一跳,转眼间他又变得勃然大怒,虽然身上没有丝毫损伤,但是米饭和羊肉沾了一身,头上、脸上、袍子上都是。他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大声呼喝了几句。 立刻一队塔奇士兵跑了过来,随着老头的轻轻一指,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了那个倒霉的侍者。侍者被拖走了,而且还不只一个,另外一个侍者也倒了大楣。 过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好像是驿站主管之类的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身替换的衣裳,对着老头点头哈腰,不停地赔礼道歉。 老头似乎并不领情,将那个胖子驱赶了出去,并且让学徒闩上了门,自己进了浴室。 躲在屏风后面脱衣服,老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多了一个不之客。 突然间一道寒光掠过老头的脖颈,寒光过后,卜哥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开了老头的气管,连声音都没有出一丝,老头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快步走到浴室的窗口,卜哥探头往外张望。 城头的那个巨灵果然在渐渐消散,本命巨灵和主人生死与共,主人一死,巨灵会自行消散。 但是眨眼间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刚才还在渐渐消散的巨灵,重新飘浮在原来的位置。 卜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才是完美的刺杀,现在耸立在那里的巨灵,是巴米尔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假货。 把老头的尸体往屏风后面一塞,卜哥非常小心的走了出去,外面还有一个学徒。 那个学徒在旁边的房里翻箱倒柜,替老头拿换洗的衣服。 卜哥站在那个学徒的身后,刚刚割断老头脖颈的那把刀片,仍旧夹在他的指缝间没有收回,此刻的他在杀和不杀之间犹豫不决。 突然卜哥一掌切了下去,将那个学徒击昏在地。 门再一次打开了,外面接应的那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等到进入房间,门又被反锁了起来,以那个老头的臭脾气,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敢进来。 「消息放出去了吗?」卜哥问道。 贝尔南多斯的魔宠是一只乌鸦,当初就已经商量好了,一旦刺杀成功,就放出那只乌鸦去找卡修,卡修得到消息,就立刻转头杀回来。 「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巴米尔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跑到那个掉在地上的盘子旁边。刚才老头大脾气,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所以根本就来不及收拾。 巴米尔一把抓起米饭塞在嘴里:「我想念这种味道很久了,你们不来尝尝吗?塔奇人烹调的技艺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被这个家伙一说,卜哥和那两个魔法师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从清晨到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吃过东西,之前心情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感觉。 四个人也不在意什么面子,蹲在地上抓起一些食物塞在嘴里。嘴里顿时充满了羊肉那浓郁的味道。 盘子里面的食物原本只是两人份,现在被四头饿狼分食,很快就变得干干净净。 吃了个半饱,卜哥一边等候着贝尔南多斯的魔宠乌鸦回来,一边把玩着一盏铜质的油灯。这东西肯定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已经熏得乌黑亮。 「你拿着这玩意儿干什么?你又不懂得怎么召唤巨灵。」巴米尔嘟囔着说道。 「我抓了一个学徒,他应该懂。」卜哥说道。 巴米尔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摇了摇头。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城头之上亮起了火把。 杀戮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四个人从城市的中心开始杀,先是把清理驿站,然后便是旁边的兵库府,接下来是神庙。他们各出手段,一路杀过去,魔法师的手段防不胜防,用于暗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从神庙出来,卜哥看了一眼四周,想不出哪里还有更有价值的目标。 「我去打开城门。」卜哥叹道,这是卡修让他做的事情,说实话,这非常危险,如果让他选择,他更希望能够不惊动那些守卫的士兵,等到把城里的士兵都杀完了,再开门也不迟。 可惜领队的毕竟是卡修,既然他把卡修绑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他也必须在名义上听从卡修的指挥。 「我们在这里掩护你。」两个魔法师同时说道。巴米尔也退了半步,和那两个魔法师站在一起。 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胆小鬼,卜哥只得自己出。 登石城到了晚上也同样实行宵禁,街上除了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看不到其他人影。卜哥身上有巴米尔帮他加的隐形罩,就算巡逻的士兵过来,也用不着躲开。 和卡修约定的是打开南面的城门,到了城门之下,卜哥才现,塔奇人的城门设计得非常严密,外面是两扇包铁的大门,左侧的那扇大门还带着一道小门,就是他们白天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让行人进进出出的小门。 在这扇城门的里面还有一道栅栏门,现在栅栏门被放了下来,由城门顶上的绞盘控制。 抬头看了一眼,卜哥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打算不声不响地将城门打开,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只要一动绞盘,四周的士兵都会注意到。 卜哥从宽大的长袍里面掏出六个一面贴着符文手掌宽的小包,随手将符文撕开,卜哥将六个小包甩手掷了出去,当它们落在地上的时候,顿时化作一片迷烟。 城头之上守卫的士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这些迷烟带着淡淡的大蒜气味,嗅到的人会立刻感到头晕眼花,然后昏倒在地。 可惜迷烟毕竟有作用范围,而城墙之上,每隔十米就是一个岗哨,肯定有人站在迷烟笼罩的范围之外。 这边刚刚将城门附近的士兵放翻,那边敌袭的钟声就敲响了,在寂静的夜晚,那钟声显得异常洪亮。 掷出迷烟包的时候,卜哥的身形已经显露出来,他也不再藏头露尾,飞身登上城头。 绞盘非常沉重,一个人转动绞盘有些费劲,卜哥又不是那种以力量见长的骑士,所以绞盘转得很慢。 随着一阵铁链摩擦碰撞的轻响,那沉重的栅栏门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朝着他袭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蓬箭雨疾射而出,这完全是卜哥下意识的反应。 「叮叮叮叮!」如同细雨轻击,大部分箭矢被挡了下来,将箭矢挡下的是一个身穿细链铁甲的塔奇军官,此人身高手长,双手持剑,右手的剑长三尺,左手的剑长一尺。 挡下那些箭矢的居然是左手的短剑,而那柄长剑,则将卜哥身上的宽松长袍,从腰际一斩为二。 卜哥脚尖一点,身体凌空飞起,他的步法在一瞬间从沉稳转为轻灵,「虚空疾走」也同时被动。 那个塔奇军官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长一短两把剑,穿梭跳跃。玩双剑流的人大多走的是敏捷灵动的路子,这个军官也是如此。 「铮铮」连声,卜哥依靠双臂护盾总算将那两把剑挡了下来,在瞬息之间,双面护盾就中了四十几剑,一次击中都有一股暗劲传递到手臂之上,四十几剑挡下来,他的手臂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 好在挡下这一串密如急雨的攻击,虚空疾走终于动了起来,他的身体沿着城墙边缘轻轻滑过,一滑就是十几米开外。 交手两招,卜哥已经看出了对手和自己的优劣。 那个塔奇军官的实力肯定在卡修之上,却比不上还没有突破瓶颈之前的扎克,此人走的是灵动敏捷的剑路,动起来快如闪电,缺点是距离短。 卜哥同样也很清楚自己的长处,虚空疾步虽然动慢,但是只要动,对手很难追得上他,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绝招可以用。 随着双手连挥,整整一盒数百支箭矢蜂拥而出,他要看这个用双剑的人怎么抵挡。就在出最后一波箭矢的瞬间,卜哥猛地凌空虚抓,他又用出了鱼人鳞甲本身带的控水能力。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完成。 只听到那个塔奇军官异常沉闷地哼了一声,他原本并没有将密集的箭雨放在眼里,但是就在他打算出手的刹那,他感觉到血管之中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身体顿时僵住了。 数百支箭矢毫无阻挡的射落下来,有一大半钉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即时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和咽喉这两处要害,但是脸上未曾被挡住的地方仍旧钉了十几根箭矢。 一蓬血雾从他的身上飙了出来,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卜哥迅滑开,脸上丝毫没有成功的喜悦,这并不是他预料的结果。 塔奇军官的体质让他感到吃惊,这个家伙的皮肤厚实而且坚韧,肌肉硬如岩石,更不可思议的是,控水的能力对这个家伙的血液影响有限。 两个人隔着二十几米相对而立,谁都不敢抢先动手。 迷烟、暗箭和控水术全都无效,卜哥还剩下的一招就是闪光术,能够破这招的人实在太多了,现在他只想看一下,箭头上涂抹的毒药是否会作,他刚刚射出的一盒箭矢上面涂抹的毒药,甚至可以放倒一头大象。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杀气牢牢地锁定住了他,那个军官放下了挡住脸的手臂,那睁开的双眼彷佛在喷吐着愤怒的火焰。 卜哥盯着那双怒视的眼睛,他笑了---- 夜色中骤然暴出一道亮闪,那光芒比一百个太阳还要明亮。 紧随其后的是两声怒吼,城头之上就如同打了个惊雷一般,凛冽的剑气瞬间绽放,其间更夹杂着「飕飕」箭矢纷飞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切都停息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卜哥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罩着的拉波尔人长袍早被割成了碎片,甚至连湛蓝之海也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鱼人鳞甲。 只见城墙前面那一米厚半人高的防沿,居然被一剑砍开了五米宽的口子,恐怕就连突破瓶颈的扎克,也要全力一击才能够有同样的效果。 虽然惊险,收获却也不小,那个军官临死之前的全力一击,将生命的潜力瞬间释放,而这股力量全都被他捷足先登,吸收了很大一部分。 远处响起了一串马蹄声,卜哥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朝着绞盘走去。 城墙下塔奇人的士兵已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已经不能够再拖延了,卜哥走到绞盘旁边,抬手朝着天空射了一颗红色的火流星,这是让卡修攻击城门的信号。 沉重的栅栏缓缓抬升,外侧的大门,在卡修亲自领着士兵们奋力撞击之下,轰然打开。 成群结队挥舞着弯刀的「拉波尔人」闯入了这个不大的城市,一场厮杀顿时在狭小的街巷之间展开。 而此刻的卜哥却连动都不想动,他做的够多了,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他走到了那个塔奇军官的尸体旁边坐了下来。 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遍,卜哥越庆幸自己拥有一身强悍的装备。 这个塔奇军官浑身上下中了至少四五百支箭矢,全都没入肉里一寸有余,但是真正致命的箭伤,却只有三处,一处是左眼,一处是后脑,最后一处是耳根下方。 只要他有一个好一点的头盔,结果可能完全两样。 卜哥突然间意识到,驼子教给他的那些东西,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杀伤力不够,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身穿重甲或者防御力强的人,效果就不太明显,以前还可以仰仗剧毒,但是现在看来,沙民似乎不太害怕剧毒,至少这个人不怕。 取过那一长一短两把剑看了看,这两把剑是用著名的大马士革钢打造而成,以坚韧和锋利着称,确实是好东西,可惜他在剑法上毫无造诣,只能拿来送人。 那件满是窟窿的铠甲就没必要拿了,沙民的刀剑非常有名,但是在防具上根本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搜到内侧口袋的时候,卜哥的眼睛一亮,他搜出了一个金质的瓶子,瓶子并不是很大,但是抛光得就像是镜子一般明亮,上面更是雕刻着细密的花纹。 这样一个瓶子就价值不菲,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肯定更珍贵。 卜哥轻轻地拧开瓶盖,没想到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那股恶臭将他差一点熏昏过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卜哥咒骂了一句,不过他仍旧撕了一些碎布把瓶子包了起来,挂在腰上。 四周到处是厮杀的声音,到处是生命逝去的那一瞬间出的闪光,就算卜哥不想吸收,这些生命能量也仍旧朝着他涌来。 卜哥轻轻吟诵着祈祷文,不知道是在度这些亡魂,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就是战争。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远处出现了几点火光。 卜哥连忙掏出望远筒,在望远筒之中那几点火光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支拉波尔人部落,跑在最前面的是无数碧绿的小点,那是狼熠熠放光的眼睛。 据说荒漠之中的野狼,可以嗅出十几公里外的血腥味,现在看来这种传闻是真的,那些狼明显是冲着这里而来。 卜哥最近这段时间整天打劫拉波尔人部落,所以他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才西迁的部落,已经有些太晚了,这些部落的牛羊很可能已经吃完了,连狼群都有可能饿死了一大批。 这样的部落正是他需要的。 当初决定偷袭这座城市,他就是打算栽赃嫁祸给拉波尔人。 他随手出了一支绿色的火流星,果然片刻之后,卡修带着四个士兵骑着马登上了城墙。 「我们的客人比我们想像的要来得早。」卜哥说道:「你的手下没有抢疯了吧,是不是在挨家挨户翻箱倒柜寻找财宝?我们要的是牛羊,别把正事忘了。」 对于卜哥略嫌尖酸的话,卡修无力反驳,他的手下确实有不少忙着抢劫财宝,这让他底气不足。 「对于这些早来的客人,你打算怎么办?」卡修问道。 卜哥看着城墙外面,冷冷地说道:「既然要嫁祸给拉波尔人,肯定要有尸体,算他们倒霉,现在是死神请客的时间。」 卡修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位远房表弟的冷酷,他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卜哥并没有打算去管卡修怎么对付那支来得很不是时候的部落,他骑着马朝着城里而去。 大街上一片狼藉,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和他们的有备而来比起来,城里的塔奇人在数量上的优势根本起不到作用。 不过看着那些没头苍蝇一样的手下,卜哥同样没有丝毫的喜悦,他为了这次的行动设想了很久,也自信做好了准备,带来的人全都是专业的屠夫,谁负责圈牲口,谁负责宰杀,甚至他还让工匠事先打造了肢解牛羊的专门工具,和用来搬运货物的小拖车。 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并不是一群分工明确的工人,而是忙着翻箱倒柜的土匪。 「看来,只是让人敬畏,只是用利益笼络,还不够。」卜哥暗自叹息了一声。 第四章 路在何方 特鲁贝尔一下子多了足够支撑几个月的储备食物,同时也多了一个敢死营,这个营由三百一十二个骑兵,和四千多个平民组成。 整个敢死营和城市的其他区域完全隔开,营地四周布置着强弓硬弩,里面的人胆敢轻举妄动,就立刻射杀。 一旦拉波尔人攻城,这些人将会是第一批送上去抵抗的士兵。 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正是卜哥。 「你是打算杀人灭口?」卡修曾经这样质问卜哥,被圈入敢死营的那三百多个骑兵,大部分是他的直属部下。 卜哥对于这位远房表兄,并没有以往那种和气的态度,而是异常淡然地说道:「我有必要杀人灭口吗?塔奇人就算知道是我袭击了那个城市,他们拿什么来证明? 「再说,塔奇人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和我们至今还处于战争状态,他们不管说什么,抓到多少人作为人证,又有谁会相信?我只要一个人站出来,就比他们所有人的分量都重,别忘了加持在我身上的戒律之中有一条就是禁绝谎言。」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让卡修哑口无言。 特别是最后一点,他越想不明白,这次以及之前的几次行动,全都是他的这位远房表弟亲自策划的,计划之阴狠恶毒也就不说了,其中更是用到了伪装、栽赃等等欺诈手段,为什么这个家伙没有受到一点惩罚?难道戒律加持是假的? 卡修曾经向教堂的那个神父提出过质疑,得到的回答却令他吐血。 神父告诉他:「如果针对的是异教徒,公正的主并不会降下惩罚,反而会给予奖赏。杀死异教徒,等于在散播主的荣光,用什么手段都是正确的。」 无法反驳,卡修期望能够用软话,劝说这位远房表弟改变决定:「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给了。」卜哥指了指那圈围栏:「这就是机会,敢死营并非是必死营,只要英勇作战并且不再违反命令,他们就有可能活着。」 「他们毕竟刚刚立下了功劳,没有他们,又哪里能够多出足够全城的人吃几个月的食物?」卡修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已经奖励过他们了。」卜哥抱着双臂说道,如果这位远房表兄再敢朝着他大吼的话,他并不介意在那个漂亮的下巴上来一拳。 「我没收了他们抢来的财物吗?没有!我很仁慈,让他们带着财富上战场。他们之中总有人会活下来,到时候那么多钱都是他的。」 卡修离开了,带着茫然和无奈离开。 而这番争论,因为一群旁观者的原因,很快就在整个特鲁贝尔传开了,甚至传进了敢死营里面。 这番争论最终的结果是,现在卜哥出的每一道命令,都得到了百分之百的回应,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甚至连背后嘀咕两声,也要先看看左右有没有人。 此外,整个特鲁贝尔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大型的兵营,每一个人都按照命令做事。 周边的房子一座一座被夷平,砖石瓦砾被堆积起来成为一道道新的城墙,特鲁贝尔从里到外多了四道防御工事,而最后的防御工事就是教会山。 不过没有人希望战争会进行到必须退守那里的程度,因为那将意味着,整个城市大部分都落入敌手,也意味着他们将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十二天之后,拉波尔人的大队人马终于出现了,特鲁贝尔被彻底包围。 卜哥站立在特鲁贝尔的正门之上,数里外树立着拉波尔人的军旗,军旗下是一座巨型大帐。 这意味着西迁的部落临时结盟了,那顶大帐就是联盟的议事厅。 敢把议事大帐放在离城墙这么近的地方,说明这些拉波尔人根本没有将守城的兵团放在眼里。 不过这完全可以理解,拉波尔人的帐篷连绵望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在伫列的前面还立着十七个巨灵。 「这算是示威吗?」卜哥喃喃自语着。 当初在登石城的时候,他没有机会见识到巨灵的实力,看来这一次可以看个尽兴了。 这十七个巨灵之中至少有六个,和登石城看到的那个巨灵很像,另外有三个,体形特别庞大,高有几十米,甚至过了教会山。 同样是人形,它们看上去却像是肌肉达的巨汉,肩膀、前胸和背脊又宽又厚,越往下越细,呈现出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它们的颜色也不一样,呈青黑色,就像是暴雨即将来临之前的云团。 这恐怕就是怒雷暴君了,卜哥心中暗想。对巨灵的这些认知,是他从那个小学徒嘴里撬出来的,为此他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能够操纵怒雷暴君的毛拉,全都是实力惊人的厉害人物。 眼前的这些巨灵当中,还有两种能够和怒雷暴君相媲美,一种是夹杂着无尽沙尘的龙卷风,龙卷风的顶部隐约能够看到一张巨大的人脸,这东西叫沙丘之主;另一种是浓烟滚滚火云翻腾,上半身像是人,下半身像是一条蛇的火焰魔神。 并非所有的巨灵都气势骇人,也有不那么吓人的。 那里面有两个五六米高的沙人,这两个沙人的下半身是延伸数百米的沙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七八米高,浑身疙疙瘩瘩,用岩石堆垒成的巨大石人。 卜哥并不会因为它们看上去有些不起眼,而产生丝毫的轻视,它们之中,前者能够操纵流沙无孔不入,后者根本就是一个能够随意移动的攻城槌,特鲁贝尔的城墙虽厚,却也挨不上几下。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些巨灵的身影,卜哥肯定想都不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还好这里是特鲁贝尔。 这座城市最初是为了神圣东征而建造,最早的建造者是教廷,而且是全盛时期的教廷,所以在建造之初就不惜代价,在城市的中心埋下了巨型的用于战争的魔导器,据说这件魔导器的规模比鲁普奈尔的那件还要巨大。 就在卜哥琢磨着这件魔导器是否能够抵挡住那么多巨灵的时候,团长和第三兵团的几个队长走了过来,其中就有卡修。 自从生了那场争论,并且传得沸沸扬扬之后,卡修一直不和他说话。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进攻?」卜哥不等戈斯威恩团长开口,先问道。 「不知道,决定权在他们的手里。」团长脸朝着远方,神情显得有些黯然:「我原本没有预料到,进攻我们的会是西迁的拉波尔人的主力。 「三角地并非只有我们一座城市,第一兵团驻守的圣灵山脉,第二兵团驻守的艾格尼丝要塞,重要性并不在特鲁贝尔之下,更别说奥德雷和波赛米亚,也各有三座城市。」团长解释道。 卜哥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拉托尔族阵营前面才十七个巨灵,这帮西迁的部落就算没有一百个毛拉,七八十个总应该有。原来是他们自己将力量分散开来。要不然,几百个巨灵一起上,哪怕城里有再强的魔导器,也肯定会被彻底夷平。 突然卜哥灵光一闪,他从团长的话语之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看来拉波尔人的联盟也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紧密。」卜哥并没太过兴奋,脸仍旧阴沉着:「凭那些巨灵,恐怕就已经足够杀光城里的人。」 「没有必要那么悲观。」团长倒是看得开:「我们毕竟是防守,防守和进攻不同,有城墙可以依托,还有城里的那些防御工事,这些可都不是白费力气。」 团长笑了笑:「更何况,这些西迁的拉波尔人还要考虑将这座城市夷平的后果,难道他们不担心遭到报复?」 现实似乎在嘲笑这位团长太过乐观,他的话刚刚说完,四周突然间响起了号角声。 紧接着三道粗如手臂的深紫色闪电,直劈了过来,明显是想要将团长和周围这些重要的人物一网打尽。 闪电的攻击度最快,紧随其后的是一颗暗红色的火球,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球,它的体积大得就像是一顶帐篷。火球同样是冲着这边而来。 就在卜哥认为这一次不死,也至少要重伤的时候,一面半透明的金色光盾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面光盾比城墙还高,有六米多宽。 那三道闪电直接击中了光盾,紧接着暗红色火球也撞在上面,可惜什么反应都没有,闪电和火球一下子就消失了,光盾似乎无底洞一般,将它们完全吞没。 毫无疑问,这就是特鲁贝尔城市中央埋设的魔导器威力,卜哥甚至已经认出了它的真面目。 「破魔圣光」,能够抑制能量波动,驱散魔力的特殊光束。卜哥早就听到过它的大名,对于魔法师来说,这东西绝对是天生的克星。当年教廷将魔法师逼得四处躲藏,靠的就是这件武器。 这东西并非只能够用来防御,化作盾牌只是它的一种功用。 但是卜哥等不及看破魔圣光的其他功用了,对面那些巨灵同时释放出魔法。闪电、狂风、沙暴和火球眨眼间将这面墙壁覆盖了。 随着号角声响起,拉波尔人的队伍也开始向前推进,进攻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万左右,却全都集中在正面这一道墙壁之上。 集中一点全力推进,这确实是拉波尔人惯用的战术。 旁边传来了那位团长的呼喝声:「我们要让这些拉波尔人看看,他们的策略对我们根本无效,就凭这面城墙的守卫者,就可以把他们打回去。」 一边振奋士气,这位团长一边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与此同时,远处的教会山上响起了阵阵钟声,随着钟声响起,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城墙之上。沐浴在金光之中,每一个人,包括卜哥在内,顿时感觉到体内涌出了无穷的力量,手上的武器、身上的铠甲一下子变轻了,也似乎变得更趁手和更锋利了。 这是神术的力量。 站在城墙最边沿的是重弩手,重型军用弩必须用双腿和腰部的力量才能够拉开,每一个城垛后面都躲着一个重弩手,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强劲无比的箭矢射入了拉波尔人的进攻伫列之中。 弩的命中率极高,拉波尔人的进攻阵形又非常紧密,几乎没有箭矢落空,冲在最前面的人里顿时有人倒了下来。 可惜这东西的射度毕竟缓慢,三百多米的距离,度最快的重弩手也只来得及射五轮。 随着又一声号令,十字弓手和弓箭手走到了城墙边上。 迎接靠近过来的拉波尔人的是,来自头顶上方,倾盆大雨一般的箭矢,以及用麻袋包成一团的砖块和瓦片。 砖块和瓦片是抛石机从城里射的,对身上只穿一件长袍,没有什么像样护甲的拉波尔人来说,杀伤力颇大。砸在身上肯定骨断筋折,砸在头上更是脑浆迸裂。 拉波尔人擅射,但是在城墙下往上射箭非常吃亏,更别说还有射不到的抛石机了,城墙下顿时倒下了大片的尸体。 突然间战场上刮起了一阵飓风,对面的几个巨灵同时运用起风的力量。 狂乱的飓风将箭矢吹得东倒西歪,被抛石机投掷过来的麻袋包,也像树叶一般被卷了起来,只听到呼啦啦连声,这些麻袋被狂乱的风撕碎了,里面的砖块瓦砾顿时和风中的狂沙混合在一起。 这是任何人都未曾料到的变故,两边的士兵同时倒了楣,这些飞舞的凶器根本不认敌我,而且力量堪比巨斧和战锤,只要被擦碰到,就必死无疑。 这边狂风大作,那边的城墙上金光乱闪。 有金色光芒闪现的地方总共有五处,其中的四处仅仅只是一闪,便即消失,只有城墙的左侧一角,金色的光芒如同刀剑一般不停地狂劈乱砍着。 仔细看去,只见那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片黄沙包裹了起来,金色光芒飞快地切划着那堆黄沙,而后者彷佛痛苦不堪地翻腾不已,好几次挣扎着想要聚拢在一起,却都没有成功。 原来对面的拉波尔人统帅,趁狂风迷眼的机会,将五个巨灵派了出来,其中的四个是普通的云巨灵,它们的躯体是由风和水汽组成,所以那道金光一闪之下就被打散。 被打散成水汽的云巨灵慌不迭地逃了回来,只有那个流沙巨灵比较倒楣,它同样被打散了,可惜身体是由沙砾组成,根本逃不了,想要重新组合成流沙巨灵,但是组合到一半,就又被打散。 计策落空,拉波尔人已经试探出了城里的那件魔导器的厉害。 剩下的巨灵再也不敢随意跑过来,只躲在魔导器攻击范围之外,各自施展能力,用狂沙和飓风不停洗刷着城墙。 一时间,狂沙和飓风在城墙前面肆虐,和那团滚动的金光争斗着,两边的魔法力量在互相碰撞,制造着数不尽的误伤。 城里的抛石机一刻不停地将弹药抛射出去,不过他们投掷的弹药已经换成了点燃的炭球,这些炭球用油泥调和,沾染上任何东西都会烧个不停。 团长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他看到许多砖块瓦砾被那狂乱的风卷得很远,甚至落到了拉波尔人的营地中。 果然换成了点燃的炭球之后,很多地方都烧了起来,城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烧的,再说就算着火,负责消防的人早就在旁边等候着呢,火立刻会被扑灭。 而拉波尔人的营地之中,虽然也有所准备,但是毕竟想不到着火点会那么多。顿时大片大片的营帐化为了火海。 那三个怒雷暴君原本是战斗的主力,现在却不得不转过身来先救火。 飓风总算是停了,变成了压向城墙这边的狂风,拉波尔人的领们不得不调整战术。与此同时,刚才一直没有动过的那个巨大的石头人,现在终于出手了,只见它手臂一甩,立刻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飞了过来。 岩石每一次击打在城墙之上,整面城墙都会为之抖动,破魔圣光组成的光盾,偏偏对这种攻击没有办法防御。 那个巨大的石头人动作并不是很快,但是它扔得很准,每一次都击中同一个位置。 「那东西不但是攻城槌,还是抛石机。」那位团长大声咒骂着,可惜他也没有什么高招可以对付这个由岩石组成的巨灵。 这个巨灵看似又粗又笨,其实非常精明,远远地躲在那件战争魔导器攻击不到的地方,抛掷石块。 比起刚才的混乱,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不过真正的战斗开始之后,战场看上去残酷了许多。 拉波尔人架着梯子往城墙上爬,他们一边爬,一边举着大盾,阻挡来自头顶的箭矢。更多的拉波尔人在城墙底下,举着大盾和城上的士兵对射,他们冒着被漫天火球砸到的危险,等待着飞石巨灵将城墙砸开一道缺口。 战斗陷入了胶着之中,城墙上不断有士兵被射中,伤患被抬到后面去,虽然大部分人都能够被救治回来,但是短时间已经没有办法战斗。 卜哥一直站在城头之上,他没有躲到下面去,城如果被攻破了的话,在这里反倒更容易趁乱逃脱。 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军队里面的人最敬重勇敢的人,如果在勇敢之外再有些实力的话,那就更能够得到拥戴。 混乱之中卜哥偷偷往下扔了几个迷烟包,没有想到以前屡屡成功的法宝,这一次一点用都没有,迷烟刚刚散开,就被狂风给吹跑了。 卜哥倒也没有因为失败而动摇,那只兔子早就告诉过他,迷烟毒雾这类手段,在战争当中大多不会起到效用,对方早就防着呢。 突然间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卜哥抛了起来。在此之前一刹那,他看到一颗暗红色巨型火球在破魔光盾前一米的地方骤然炸开。 如果未曾炸开,光盾完全可以吸收火球的能量,让火球连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是提前炸开的话就不同了,凝聚这颗火球的魔力早已转化为爆炸的威力,爆炸产生的气浪和那个岩石巨灵投掷的石块一样,并不会被光盾阻挡。 这一招算不上高明,因为被这一击炸死的拉波尔人,远比城上的守卫要多得多。 卜哥晕头转向地摔倒在地上,突然间他听到四周全都是拉波尔族疯狂喊杀的声音。 爆炸引起的乱流,把他卷到了城外。他清醒了过来,同样四周的拉波尔人也已经看清了他的身分,十几把弯刀同时举了起来。 特鲁贝尔的城墙下顿时绽放出数十朵小花,这些花朵朵鲜红,开在人的咽喉、眉心、心口之类的要害位置。 卜哥这一次出手和以往明显有些两样,精准了很多,不再以量取胜,每一支箭都命中要害。偷袭登石城之后,他才知道沙民之中有一种人被称作为勇士,他们的地位相当于西方各国的骑士。 和骑士锻链肌肉追求强大的爆力和度不同,这些沙漠中的勇士锤链筋骨,对肌肉的要求是坚韧有力,加上一副刚硬的皮肤,在防御力和耐力方面很有优势,他的箭矢太过纤细,不是命中要害,对付这些勇士根本没用。 除了精准,他的出手也更显得隐秘,既不蓄势也不力,箭就射了出去,出手既听不到弦丝震动声,也看不到箭矢的影子。 听不到声音是因为巴米尔将护臂又重新炼制,多了禁音的能力;看不到箭矢的影子是因为每一支箭身上的「暗影隐藏」会被激,这些箭矢原本就只有牙签粗细,飞得又快,笼罩了一层暗影之后,真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杀掉身边的敌人,卜哥并没有急着回到城墙之上,那只会让他成为靶子。反正在城墙底下也不错,拉波尔人将盾牌举在头顶,恰好将要害露给他。 卜哥干脆继续躺在地上装死人,一边乘人不备大开杀戒。 反正他用不着担心箭矢不够,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驼子这一派的射手,用不着担心箭矢用完,别人做一支箭的材料,足够他们制作几百支。 突然间又是一颗火球飞来,卜哥连忙一个转身,趴在了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就在他的头顶之上响起,气浪一下子将他砸进了土里。 抖动了一下身体,卜哥小心地探了探头,半径五十米之内全都是死人,幸好他自己没事。 那个火焰魔神喷吐的爆裂火球虽然声势惊人,却远远比不上碎山雷的威力。他身上的这件湛蓝之海,连碎山雷的爆炸都能够挡下。 翻了个身,卜哥朝着旁边挪了挪,他就像是一只爬虫一般,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挪动着,在拉波尔人看不见的位置,收割着生命。 他唯独要注意的是那个巨大的石头巨灵,只有那个家伙投掷出来的巨大岩石,才有可能把他砸死。 当对面吹响起撤退的号角的时候,卜哥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 这一仗打得昏天黑地,两边全都抛下了许多尸体,不过拉波尔人这边明显吃亏,城墙下死尸堆积如山。 几个箩筐从城头吊了下来,箩筐里面站着的是手里举着白旗的士兵,他们是负责收尸的,对面的拉波尔人部落里面也出来了一队同样的士兵。 卜哥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四周。 城墙坍塌了一段,也不知道上面的士兵是怎么守住的,城墙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焦痕,全都是那个火焰魔神的杰作。 突然,卜哥看到城墙的一角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光,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满地的尸体走了过去。 那东西并不是很大,和黄豆的大小差不多,躺在一堆沙子上面,看上去像是一块宝石,不过任何宝石都没有它漂亮。 它闪烁着五色的光华,里面好像还有一层光在不停的变幻着流淌着,它边上的沙子彷佛活物一般扭来扭去。 卜哥一下子将宝石捡拾起来塞进怀里,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 刚才有个流沙巨灵想要偷入城里,却被识破了,被城里的战争魔导器不停将它打散、重组,再打散。 眼前这堆沙子,恐怕就是那个流沙巨灵被耗尽了魔力,留下的残骸。 而这块闪闪光的宝石,十有**就是巨灵的源核。 每个巨灵都有一颗源核,是凝聚魔力的关键,也是它们构筑身躯的基础。 卜哥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想要得到源核有两种办法,要么学毛拉那样通过特定的仪式召唤一个本命巨灵出来,要么就像眼前这样耗尽一个巨灵的魔力。 虽然已经将源核拿在手里,卜哥仍旧感到不保险,源核能够自行凝聚魔力,一旦让它恢复魔力,旁边再有足够的沙子的话,眨眼间巨灵就会复活,到了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匆匆忙忙地回到城墙之上,别人和他打招呼,卜哥根本无心回应,最多也就点点头示意,只是走到卡修身边的时候,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 「如果我在战场上也不如你,我还是自杀算了。」卡修说道。 卡修的职责是找回死去士兵的尸体,并且弄清死者的身分,对这件事卜哥不管多么忙都必须过问一番。 「这一次死了多少人?」卜哥问道。 卡修扫了一眼:「这里就躺了一千多人,其中一半是我以前的兄弟。」 卜哥朝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扫了一眼,他立刻就认出,大部分都是敢死营的成员。 被第一批送上战场的人,同样也意味着第一批死亡。 城墙上,一群临时徵召的工人在修理那道缺口,预备队被调了上来,重新占领城墙。退下来的人被领去休息,食物和热汤早准备好了,可惜大部分人对此都没兴趣,只想躺下休息。 一回到教会山上,卜哥就急不可耐地沿着山崖边上的那道梯子爬了下去,山崖下面有个不深的洞**,重要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里,平时只有兔子看门。 兔子无聊地趴在洞口,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它根本没什么事可做,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没有魔法锅,没有制药皿,又不能到别处去,每天只能看着日出日落打时间。 看到卜哥匆匆忙忙进来,兔子随口说了一句:「你最好调整一下节奏,我告诉你的秘法,必须有足够的信仰力量作为基体,才能够遏制住戾气的爆。 「增强力量只是这种秘法的副作用,如果你颠倒了顺序,一心追求强悍力量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身上的戾气就会失控。」 卜哥没有心思听这个家伙说话,此刻他只想着刚刚得到的东西。他急着回来就是为了拿那盏神灯,当初在登石城杀死毛拉的时候,在房内得到了一盏神灯,那是专门装巨灵用的,巨灵在里面可以恢复魔力,但是不把它放出来的话,它就永远只能是一枚源核。 神灯就放在山洞最里面的一个隔板上,最近这段时间卜哥一直在研究这东西。 随手将源核从怀里取了出来,只是短短的一会儿时间,源核的表面已经吸附了一层沙尘,它所散的光芒也比刚才炫目了许多。这枚源核甚至能够微微震动,似乎想要挣脱出去。 「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兔子满脸惊诧地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卜哥手里的源核:「你之前拿来一盏神灯,还抓来了那个学徒,现在又弄来这枚源核,难道你想要打巨灵的念头?」 「你难道没有看到刚才的战斗?」卜哥将源核扔进了神灯之中,这才把心放下,疲惫的感觉终于涌上心头。 卜哥在洞口找了一块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刚才打仗的城墙。 「那些巨灵实在太强大了,和拥有巨灵的毛拉们比起来,任何骑士或魔法师的实力都显得太过渺小。我就算是再努力,哪怕修炼到那个农夫的程度,在那些巨灵的面前也只有等死的分。」卜哥说道。 「你不是杀死过一个毛拉?应该非常清楚,借用巨灵的力量根本就是歧途,召唤巨灵看似强大,限制却极多,而且强大的是那些巨灵,毛拉本身一点能力都没有,很容易被杀掉。 「你杀掉那个毛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他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没有吧!很轻易地就被你一刀毙命。」兔子不敢苟同。 「我必须先度过眼前的难关,没有自保的能力,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卜哥指了指远处,拉波尔人并没有因为进攻的失败,而拔营远去:「更何况,我现在多少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兔子不以为然地将**对准了他:「你想得美,想要有所得必须付出代价,召唤巨灵的代价就是放弃其他的一切,这只是比向魔鬼借取力量稍微好一些。 「魔鬼就像是奸商,在交易时为了得到好处,会不择手段,和他们交易要非常留神;巨灵则像是垄断商,他们愿意长期供货,让交易双方都得利,但是和他们交易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不允许和其他供应商有来往。」 这样新鲜的比喻,卜哥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么神呢?」卜哥问道。 那只兔子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它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神更高明,他明了一种用途非常广泛的商品,然后圈了一块地作为市场,他把他明的那种商品指定为货币。」 「什么是用途广泛的商品?」卜哥有些弄不明白。 「神力啊!」兔子显得非常兴奋,没有卜哥的询问,它以前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神力可以用来治疗疾病,神力可以让有钱人延缓衰老,神力可以让士兵更有战斗力……神力最高明之处就是大部分作用对普通人也有效,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异能……」 卜哥听得出神,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未必能够明白这只兔子在说些什么,最多听一个新鲜,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些明白货币的本质,同样也已经懂得构筑一个市场,用货币来控制交易的奥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以前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教会肯放弃对世俗权利的控制,但是对臭名昭着的异教裁定权却紧紧抱在怀里,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名堂。 「那么魔法师呢?」卜哥忍不住问道。 这只兔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干脆一口气继续说道:「魔法师不能够一概而论,不过大多数都和巴米尔一样,可以算是拾荒者,靠不停的有所现,来积累财富,偶尔现了一个宝箱或者大金块,就了。 「骑士相当于工匠,大多数人处于底层,永远不了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练出了独一无二的手艺,成为有钱人。」 卜哥静静地听着,这只兔子经常会出一些阴损而且偏门的点子,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东西。 轻轻掂着手里的神灯,卜哥的心确实有些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东西居然没用了,这绝对令他感到沮丧。 真的要放弃自身的实力,才能够拥有巨灵的话,他想都不会去想,这种本身脆弱,却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只能是远离纷争,没有什么仇敌的神职人员或学者之类的人物,而他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树敌太多,现在更是沾了满手血腥,这条路绝对不适合他。 「可惜了。」卜哥叹息了一声,将神灯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并不可惜啊。」兔子说道:「失去了源核的那个毛拉,此刻肯定比死还难受,如果这场仗打完了,特鲁贝尔还没有陷落的话,你完全可以拿着源核去找他,我相信,为了召回自己的巨灵,他会答应任何要求,毕竟本命巨灵只能有一个。」 卜哥沮丧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不过他马上又迷惘起来:「要求什么好呢?」 「白痴。」兔子翻着白眼:「还有什么比一个毛拉的效劳更有价值的呢?在这个地方,身边带着一个毛拉,什么东西弄不到手?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听到这些,卜哥的眼睛已经熠熠放光。 「先别白日作梦了,一切都等到仗打完了再说吧。」兔子没有忘记在一旁泼冷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研究出你给我的那个瓶子里的药膏的用途了,运气不错,你抢到了好东西。」 「药膏?」 卜哥有些记不清了,他得来的东西一般会先让巴米尔过眼,如果巴米尔不认识的话,都会丢给这只兔子去研究,次数多了,连他自己也忘记了,到底把多少东西丢给兔子去研究。 兔子一蹦一跳地跑到旁边的杂物堆,好一通翻找,最后将一个金色的瓶子翻了出来。 看到瓶子,卜哥想了起来,那是偷袭登石城时得到的另一件战利品,瓶子非常好看,价值也不菲,装的东西却臭气熏天。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卜哥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难得的好东西,虽然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分析出来,不过主要成分却已经弄明白了,那是一种神奇的秘药,它会让肌肉收紧,将力量包裹在里面,据我所知,这种秘药只有更东方的瑜伽苦修士能够配制。」兔子解释道。 卜哥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那个塔奇勇士坚韧的肌肉,令他印象很深,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臭了一点,但是能提高实力,总是好的。 没想到,那只兔子立刻给他泼了一头冷水:「你恐怕不能用,这种秘药会改变你的肌肉和皮肤的结构,而你的肌肉和皮肤已经因为附体魔甲的缘故改变过了一次,再一次改变会生些什么,谁都难以预料。」 看到卜哥垂头丧气的样子,那只兔子将瓶子放了回去,安慰道:「既然有人能够买到这种秘药,你也可以碰碰运气,那些瑜伽苦修士并不擅长炼制法器,但是在药剂炼制方面很有心得,他们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剂,肯定可以找到对你合适的。」 「瑜伽苦修士?和教会的苦修士有什么区别?按照你刚才的分类,他们又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卜哥问道。 这下子兔子被难住了,它挠着脑袋,好半天才挤出一些东西来。 「教会的苦修士只是谨守清规戒律,修炼比较刻苦的修士罢了,瑜伽苦修士却是通过折磨自己的**,千方百计挖掘身体和心灵的力量。 「这些人完全不相信外物的力量,他们靠的是自身的实力,所以很少佩戴法器,实力高强者,往往除了腰际围着一块布用来遮羞,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果哪天你看到这样一个近乎于赤身**的人找你麻烦,你最好有多远逃多远。」 「他们像是什么?商人?拾荒者?还是手艺人?」卜哥问道。 「很难说。」兔子叹道:「瑜伽苦修士和更遥远东方的修道者,都有些特殊,他们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力量的来源五花八门,商人、拾荒者、手艺人都有,甚至还有小偷和强盗,依靠直接吞噬其他修炼者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卜哥听到还有小偷和强盗,顿时一喜,不过转瞬间他又想起,这只兔子刚才说过,这些瑜伽苦修士居然要折磨自己的**,而且瑜伽苦修士完全依靠自己的实力,不屑于借助外物,这明显和他的意愿不符合。 看来此路不通。 卜哥盘腿坐在了地上,他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样的能力最适合他? 那次意外进入空明状态,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按照现在的这条路走下去,他最终能够拥有什么样的实力。 答案是很强,至少能够和突破瓶颈之前的扎克相抗衡,但那也已经是极限了,驼子传授的箭术只有这样的潜力。 这样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保住性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一会儿在巨灵身上动念头,一会儿把主意打到瑜伽苦修士身上。 被这只兔子一说,才现,原来可以走的路很多,但是每一条路都未必容易。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选择。 第五章 奇怪的刺客 战争并非卜哥原本想像中的激昂悲壮,当他亲身站立在战场之上才现,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紧张恐惧,时间长了留给人们的就只有麻木。 像第一天那样的激烈战斗并非每天都有,大部分时间,两边的士兵都只是远远地对望,反倒是晚上会热闹一些,拉波尔人时不时的会来一次夜袭。 骚扰,让对手无法好好睡觉,似乎是他们非常喜欢使用的一种战术,当初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卜哥就听马罗尼克提起过。 围城战完全是一场耐心和意志力的较量,除此之外,就是在拼双方的准备是否充分。 卜哥坐在一块岩石边上,他用刀在那块石头上轻轻刻了一条痕迹,石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痕迹,每一条痕迹都代表着他们又过了一天。 远处一个浑身绑着白布,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的人,正在不停地舞动着手里的长矛,长矛被他舞得出咻咻的尖啸声。 「托尔,休息一下。」卜哥朝着那具木乃伊喊道。 嚓的一声轻响,托尔将长矛插在了地上,长矛一下子插进去有一尺多深,那是岩石而不是泥土,就这一手便可以看出,他的实力增强了多少。 不像卜哥那般投机取巧,托尔的实力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是唯一一个主动要求加入敢死营的人。 敢死营的成员能够活到现在的已经不多了,一个巴掌都能够数得过来,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 托尔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地坐在下风的位置,他的身上很臭,卜哥好不容易得到的那瓶秘药,全都给了他,他的这身木乃伊装束,就是因为涂抹了那瓶秘药的缘故。 现在的他连身形都已经有所改变,原来那身达的肌肉全都不见了,身体变得乾枯精瘦,而且这种瘦一天比一天严重,所以每天都要重新缠一次绷带,要不然第二天绷带就会松脱下来。 但是他的力量却变得越来越大。 那并不是瞬间的爆力,而是能够持久的力量,托尔的出手和那个被卜哥杀死的塔奇勇士越来越像了,同样是舞动兵器起来如同急风暴雨一般,只不过托尔的长矛大开大阖,劲急中带着一丝疯狂。 山崖边上放着一口锅子,里面煮着东西,卜哥轻轻掀开锅盖,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那里面是炖得烂烂的木薯和腌牛肉,几片薄荷调和了腌牛肉的异味,使得这锅炖菜拥有独特的风味。 能够用这些东西,烹调出如此高明的菜肴,不得不承认卜哥在厨艺上面的长进极快。 闻到香气,兔子从底下爬了上来,紧接马罗尼克也来了,他们这支队伍现在就缺少巴米尔,那个家伙不得不和军队的魔法师们待在一起,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简直就和坐牢没有什么两样。 锅子旁边放着餐盘,想要吃的话自己动手,卜哥不能享受别人的服侍,却也不会去服侍别人。 手托着餐盘,卜哥坐在马罗尼克旁边:「弓箭手里面能够突破瓶颈,领悟出精神力量的人很少,到现在为止,我只看到过你一个,能教我些什么吗?」 马罗尼克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听到过许多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倒不至于将卜哥和其他人等同看待,卜哥本身的实力就不错,算是个魔弓手,一身稀奇古怪的本领,手下的人也个个不简单,就连养的马也像是怪物。 「你在说笑?」马罗尼克道:「我的箭术就算全都教给你,对你也没用,你有自己的一套,而且那很适合你。」 「可惜我的那套箭术,成就非常有限,用来对付普通人确实很方便,但是对付真正的强手就不行了。 「我看到过你射死了好几个厉害的家伙。特别是上一次,你射杀的那个头上装饰了一条豹尾的家伙,那个拉波尔人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们的实力差不多。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家伙的?」 卜哥说的朋友当然是光头巨汉扎克,以前他一直以为马罗尼克的实力在扎克之下,但是几天前他完全改观了,拉波尔人出了一个高手,此人带了两万五千多人攻城,杀死他的正是马罗尼克致命的一箭。 「只是我的运气好,那个家伙没有注意到我,被我射了一支暗箭。」 马罗尼克说道:「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可不是运气。卜哥心中暗想,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就算偷施暗箭仍旧会被挡下来,就算没有被挡下,也无法穿透对方的防御。 「需要什么样的代价,你才肯教我?」卜哥仍旧打算以金币开道,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马罗尼克只有无奈而笑:「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学的就是沙民的箭术,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沙民可没有你强。」卜哥并不相信:「至少我没有看到过哪个沙民的箭,能够在三百米之外射穿重甲。」 「那是因为我的弓。」马罗尼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的弓就斜背在那里:「我的弓可以吸收斗气,并且把斗气传递到箭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秘诀的话,这就是我的秘诀,离开了这把弓,我什么都不是。」 一听到斗气这两个字,卜哥就泄气了,他没练过,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天赋。 想要拥有斗气,先要修炼出内能量循环来,内能量循环的训练方法有很多,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随便到哪个书局花十几个铜子就可以买到。 别说是普通的训练方法,甚至连教廷特有的训练方法都有得卖,这在五个世纪以前,绝对是教廷不允许旁人窥视的最高机密。托尔以前就买过一大堆这样的书,却连个屁都没有练出来。 更何况,修炼内能量循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成功的,十年八年练下来,有所小成已经算是快的了,想要形成斗气,还必须突破瓶颈,领悟出精神力量,用精神力量引导内能量生变异,那才是斗气。 马罗尼克看到卜哥脸色阴沉,只得敷衍道:「我虽然教不了你什么,却可以让你认识一个人,那个人的经历或许会给你一些启。他是我儿时的好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得到了一本关于内能量循环的书,两个人就练了起来,没想到我们居然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原本我们两个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一场意外让我们分散了十六年,当十六年之后我们再一次相遇,便现我们两个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射手,而他则成了一个游走于阴影之中的神偷。」 「你的那位朋友,实力怎么样?」卜哥有点兴趣了。 「他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哪怕被人追得走投无路,也不会暴起杀人,不过自从他突破了瓶颈,领悟了属于自己的能力之后,我还没有看到过,有谁能够让他走投无路。」马罗尼克说起自己的朋友,神情之中自然而然多了一丝笑意。 不过卜哥并没有注意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马罗尼克那位朋友的实力。 能够突破瓶颈,绝对是强者,就算不杀人,也仍旧是强者。同样的一本书,制造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强者,卜哥先想到的是这本书上记录的训练方法非常厉害。 「你能教教那个家伙吗?」卜哥指了指托尔,他不好意思让马罗尼克将那本书直接拿出来,所以只能旁敲侧击:「那个家伙一直都希望能够练出内能量循环来。」 「你为什么自己不学?」马罗尼克并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木讷之人,自然会暗自揣摩卜哥的本意。 「我可没有他那样执着。」卜哥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话出口之后,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居然是事实:「想要有所得,必须多年苦修才行,我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 「看在你是一个不错的雇主的分上,我帮你一个忙吧。」马罗尼克提起了右手,轻轻搭在卜哥的头顶之上:「领悟了精神力量之后,我就拥有了一种能力,可以帮别人引导出内能量循环。」 卜哥已经感觉到一股针刺一般的热流,沿着头顶往下钻,这滋味他曾经尝过,当初在主日大教堂接受六戒加持的时候,就被一根圣火针刺过一下。 突然间,隐藏在卜哥意识深处的那柄无形的圣剑一阵抖动,一道锐利的剑芒冲天而起。那道剑芒在卜哥体内穿行了一圈,最终分成了六份,各自没入头顶、眉心、咽喉、心脏、肝脏和脊髓第六节骨。 六戒加持原本就是最为高明的引导之术,只是这个秘密一直被教廷高层隐瞒着,这同样也是接受六戒加持的神职人员,十个有九个能够成为圣骑士、大祭祀这类人物的原因。 教会原本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替卜哥这样的受戒者解开最后一道封印,没有想到,马罗尼克误打误撞破开了封印。 几乎在一瞬间,看不见的神力化作了金黄色的圣光,在卜哥体内流转起来,圣光所到之处,细胞全都受到了活化。 马罗尼克早就看呆了,他才刚刚开始动手,就有这样大的反应,而且这明显不是他导引的结果。 教堂里面的钟声不鸣自响,所有的人茫然地仰望着教会山顶的那个大钟,负责敲钟的牧师更是不知所措。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神迹!这是神迹!神灵正指引着我们,我们必将胜利!」 此刻特鲁贝尔的每一个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得到拯救,哪怕**得不到拯救,精神能够得到解脱也是好的。 一时间,城市到处都响起了对神的赞美。 在城外连绵起伏的大帐之中,十二个拉波尔人围拢成一圈。 帐篷的一边敞开着,远远地可以看到教会上的那座教堂。教堂的钟声能够传到特鲁贝尔的每一个角落,同样也可以传到这里。 「这些白皮人在干什么?现在应该不是他们祈祷的时间。」一个面容苍老的拉波尔人喃喃自语着。 「当一个人彷徨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得到精神上的安慰。」另外一个拉波尔人说道。 坐在这十二个部落领的身后,还有两排穿长袍的老者,头顶的螺旋包头证明了他们的身分,这些老者都是毛拉,沙民之中拥有无边智慧和神力的尊者。 不管是拉波尔还是塔奇,奉行的全都是政教一体的制度,这十二位领就相当于十二位互不相干的主教,当中那个人只是地位稍微高一些罢了。 两边坐着的那些毛拉,却相当于教廷的大祭祀,大祭祀地位和大主教一样,只是不管事没有实权罢了。 毛拉们用神识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为的紫袍老者代表其他毛拉开口说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都感觉到白皮人信奉的那个伪神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浓,那些白皮人恐怕是在进行某种大型的祷告仪式。 「但不管是什么仪式,对我们都不会有利,所以我们都建议,立刻起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打断仪式的进行,如果能够因此,而让那个伪神对他的信徒不满,那就更好了。」 「立刻进攻?」中间一圈的那些部落领个个眉头紧皱。 打仗并非是拿起武器冲杀过去就可以了,有很多方面需要考虑,两天前刚刚起过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整整两万五千人参与战斗,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将近一半的士兵死亡,另一半也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现在联盟之中所有的大夫都被用来救治伤患,这个时候再起进攻的话,增加的伤患恐怕来不及救治,这绝对会极大地打击士气。 那些毛拉也明白,现在不是起进攻的时候,能够成为毛拉,先要有群的智慧,而且不能够只是死背教义,他们必须对一切知识都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感悟力量本源,他们当然也必须懂得怎么打仗。 突然坐在左侧的一个毛拉捋着胡须说道:「派个五千人上去就足够了,我们这几副老骨头稍微卖力一些,把战场弄他个昏天黑地,能不能把城打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们的那两个小朋友放进去。」 议事厅里面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震。 「为什么不等到晚上放?十天之后,月圆之夜再动手,不是更好?务必让城里的人手忙脚乱一番,而我们则趁机攻城。」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 「我们的小朋友在月圆之夜虽然实力会达到最强,但是晚上进攻,并不利于指挥啊,如果成功了还好说,万一失败了的话,连撤退都做不到。 「更别说,敌人如果放手一搏,靠城里的工事拖住我们,另外派遣一支精锐,对我们的大营进行突袭,在那么乱的情况下,谁输谁赢都很难说。」刚才提议的毛拉侃侃而谈。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旁边的那些毛拉没有一个提出疑义。 领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最终为的那位站了起来,他举起了手朝着门外的传令官喊道:「吹响号角,召集士兵,让勇士们做好准备,我们要夷平眼前的这座城市。」 嘹亮的号角声同样也传进了城里。 士兵们对于这种声音早已经麻木了,他们最多只是紧了紧手里的武器。 等到拉托尔族进攻的伫列排好之后,站在城头的士兵们除了麻木之外,还多了一丝疑惑,这一次进攻的敌人数量实在太少了。 城头的警钟「当当」敲响了,这是告诉指挥官,敌人可能是进行试探性进攻。 此刻的卜哥浑然忘我,看到这个样子,马罗尼克自然不敢离开,就算听到了号角声,他也没有理睬,作为卜哥的保镖之一,他的身分有些特殊,除了团长之外,没有人能够强行徵召他。 至于托尔,这个聋子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见,仍旧捧着那口锅子,呼噜呼噜的大吃着。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拉波尔人又只是想要骚扰一番的时候,突然间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爆炸的气浪甚至让教会山上的人也感觉到了空气的震动。 剧烈的爆炸之后是狂暴的飓风,只是片刻,特鲁贝尔的三面墙壁就被高高的沙墙所围拢,沙暴甚至不停地越过城墙,卷入到城里。 对于这种范围极广的魔法,藏在教会山之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排成阵列的五千拉波尔人,顶着飓风和沙暴,朝城墙扑了过来。 特鲁贝尔的四面城墙早已被打得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缺口,这些全都是飞石巨灵的杰作,根本用不着梯子,拉波尔人蹬着碎石就可以往上爬,不过他们并不是冲在最前面,先登城的是狼群,一望无际的狼群。 这已经不是拉波尔人第一次驱赶狼群攻城了。 看到狼群上来,城墙上的士兵立刻往后退却,对这一套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白痴才会和这些狼贴身肉搏,对付狼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一个洞里,守住洞口。 城墙的后面有很多这样的洞,底下是一个只能让人爬着进来的出入口,上面是一排射箭口。 士兵们刚刚躲好,狼群就涌入了城里。 不过它们也最多能够到达这里,在城墙的后面两百米的地方横着一道工事,而在这之间是一片被彻底拆干净的空地,这里到处都暗藏杀机。 这片空地原本是民居,每一户人家都挖有地窖,房子被拆平之后,这些地窖全都被打通,并且在顶上安装了翻板。蜂拥进城的狼,一踏上翻板,立刻就掉了下去,而那下面则是一根根一米多长的朝天利刺。 过了翻板阵,前面看上去是一片平地,活下来的群狼朝着前面的工事扑了过去。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那些狼,一脚踩空,脚下根本没有实地,等它们反应过来,知道上当也为时已晚了,尖利的长钉穿透了它们的身体。 前面哪里是平地?根本就是一条十米宽的壕沟,壕沟只有一米高,并不能够躲人,里面密密麻麻地插着一尺多长的尖钉。 群狼全都被挡在了这条壕沟边上,它们也知道贸然往前冲意味着送死。可惜它们的智力仅此而已,并不知道滞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从城墙上退下来躲进洞里的那些士兵,就在狼群的背后,而驻守第一道工事的士兵则面朝着狼群,这些数量惊人的狼,被夹在了中间。 两边同时响起了弓弦之声,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会,以涌进城来的狼群的密度,想要射不准都难。 顿时大片的狼被射倒在地,活下来的狼想要突围,可惜前有死亡壕沟,后有绝命翻板,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倒下了一地狼尸。 城外的议事帐中,众人围拢着一个大水盆静静地看着,水盆之中映照出的正是狼群被屠戮的场面。 看到这一幕的拉波尔人,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上一次好像还没有那道壕沟。」一个毛拉说道。 围攻这座城市如此之久,他们并非没有打进过城里,最远的一次甚至突破了两道工事,不过都没有能够站稳脚跟。 其中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有两条,第一就是教会山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让巨灵没办法进城,两边都没办法依靠魔法力量的情况下,拉波尔人能够仰仗的就只有人多。 第二就是特鲁贝尔城里那密布的机关,整个城都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型的死亡陷阱,这一条让拉波尔人人多的优势彻底成了泡影,在重重机关前,人越多,越拥挤,死得也越快。 「这是新布置的。」另外一个毛拉叹道:「专门用来对付狼。」 「这座城所拥有的物资真是令人垂涎啊!」不知道是谁出了这样的感慨。但这却是事实,不管塔奇还是拉波尔,都称得上是缠着黄金富得流油的穷汉。 这片土地盛产黄金、宝石、珍珠,更是遍布铜、铁、锡矿,可是偏偏缺少木料和煤这类燃料,最重要的是他们缺水,只有非常有限的草场,偏偏还经常有各种灾害暴。 所以这些部落全都守着一大堆金银,真正急需的物资却异常匮乏,仗打到现在,他们甚至连箭矢都没有几支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只能够放弃最擅长的骑射,冲上去肉搏,但是城里的法克人却有射不完的箭矢。白痴都知道,这有多么不利。 最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城里的法克人喜欢用弩而不是弓,弩箭短小,他们根本不能够用。 「另外几路人马都已经攻破了他们的目标,现在全都转过头来在看着我们呢。」有人说道。 「恐怕他们是因为觉得还没有抢够,所以在打这边的主意。」领头的那个领说道:「想来就让他们来吧,我们帮他们助威鼓劲,如果他们能够攻破这座城,第一份好处由他们先拿。」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仗打到现在,各个部落确实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有人想要前来替他们攻城,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众人仍旧有一丝期待,希望那两个被送入城里的刺客,能够起到作用,如果可以毁掉那件战争魔导器,这座城立刻就能够攻破。 在教会山上,一个脸上包着纱布的士兵坐在石阶之上,他是两天之前送进来的伤患,一支穿透了左颊的箭矢,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幸好最好的朋友就在旁边,看到他倒下,立刻背起他跑到后方。 他在教堂的大礼堂躺了一天,照了一天的圣光,这才捡回性命。不过他的脸彻底毁了,眼睛十有**也要瞎了。 虽然非常郁闷,不过他也明白,和那些死了的人比起来,他算是很幸运的了。 对于城外正在进行的战斗,他并不感兴趣,他情愿看着石头台阶呆。 突然他看到岩石似乎动了动。 这绝对不可能,难道是他的眼花了?那个伤兵瞪大了眼。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岩石真的在动,而且是非常诡异地如同水一般流淌着。 那个伤兵顿时跳了起来,拼命往教堂跑去。 还没有等到他跑出两步,一条身上颜色斑驳,简直和山岩没有什么两样的巨蛇,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后。 教会前面的空地上,并非只有那个伤兵,很多伤患和平民都因为教堂太过气闷而跑到外面来,恰好看到那骇人的一幕。 那条突然间窜出来的巨蛇,眨眼便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昂起的头变成了天空一般的蓝色,下半身则和四周的地面一模一样,它居然会拟形隐藏! 怪蛇猛地张开了嘴,一股浓绿色的雾狂喷而出,绿雾以让人想不到的度朝四面八方弥散开来,所到之处,岩石出嗤嗤的轻响,表面冒出一个个小气泡,人更是连叫声都不出来就倒在地上迅化作一堆白骨。 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教会山,反应过来的人疯似地四处乱跑。 尖叫声同样也传到了教堂后面的那片山崖上。 马罗尼克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走到托尔身边,拍了拍这个聋子的肩膀。托尔抬起了头,看着马罗尼克的手势。 「有敌人。」马罗尼克的手势非常简单,事实上,他能够用来和托尔沟通的手势原本就不多。 虽然聋却不傻,托尔很清楚马罗尼克的实力,能够让这位圣射手如此神情凝重,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他走到一旁将护甲一件件穿了起来,他的护甲颜色暗红,上面密布着纵横交错的线路,近看就像是布满血管的一块肉团,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托尔的护甲同样是魔法装备,所以不管他的体型怎么变化,都能够分毫不差地穿上。 抄起那根长矛,他稳稳地站立在马罗尼克的前面。 「别急着去送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卜哥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的眼里多了几点金芒。 马罗尼克没有多问,他知道卜哥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 「你先教我怎么把斗气传输到箭矢之上。」卜哥毫不顾忌,直接讨要马罗尼克的箭术诀窍,现在不是拐弯抹角,绕来绕去的时候。 马罗尼克微微犹豫了一下,感觉有些吃亏,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讨价还价了,如果不能够解决眼前的危机,恐怕所有的人都得死。 要诀非常简单,马罗尼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把斗气传递到箭矢之上,和传递到普通兵器上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要保证箭矢射出去之后,仍旧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罢了。 卜哥按照马罗尼克的指点试了试,虽然他刚刚拥有斗气,但是他的斗气的量却快要比得上马罗尼克了,卜哥的斗气看上去像是一团金色的光焰,和圣火有几分类似,只是颜色不同。 连着失败了两次,损失了一条斗篷和一盒子箭矢,卜哥总算是将金色光焰导入了那牙签般长短粗细的箭矢之中。 随着一道暗淡的金色光影,山崖边的岩石之上多了两个绿豆般大小的小孔。 卜哥摸了摸那两个孔眼,孔很深,这一箭的威力不错,不过多了那两点金色的光焰,箭矢就再也不能够隐形了,这是一个缺点。 只是耽误了这么片刻,前面已经死了很多人,马罗尼克能够听到那些人临死前的惨叫声,而卜哥则直接就能够感觉到生命的逝去。 能够以这样的度杀人,足以证明前面的那个杀戮者有多可怕。 一片尖叫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多的人绕过教堂朝这边跑了过来,这些人脸上充满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突然间,教堂的尖角之上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蛇头,这条蛇张开着血盆大口,黑洞洞的咽喉之中翻滚着浓绿色的雾气。 马罗尼克和卜哥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不过先出手的仍旧是圣射手,他一个转身,早已经搭在弓弦上的箭,如惊雷一般射了出来。 卜哥的度慢不了多少,他将一支灰色的箭矢扣在了弦上,当初为了决斗,他买了十几支追魂箭,到现在手上还有不少存货。 追魂箭出手便化作一缕暗淡的灰烟,紧随着马罗尼克的那支箭,朝着那血盆大口射去。两支箭一前一后撞入了那团酝酿之中的浓绿雾气之中,随后就听到一声尖锐却又充满痛苦的叫声从蛇口之中响起。 那尖叫声让卜哥和马罗尼克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道是哪一支箭起到了作用,那条巨大的怪蛇翻滚着,从教堂高高的屋顶之上掉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血红的身影朝着那条巨蛇急掠而去,托尔也出手了,耳聋反倒成了他的优势。 长矛「血浪」在半空之中就截住了那条怪蛇,托尔双手持矛,举过头顶,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扎了下去。 「叮」的一声轻响,矛被挡住了,血浪能够轻易破开坚硬的岩石,却穿不透怪蛇的蛇皮。 掉落到地上的一瞬间,那条蛇就变成了和地上的草坪一样的草绿色,痛极狂的怪蛇,蛇尾突如劲鞭一般猛抽而出。 这一鞭子正抽打在托尔的身上,托尔就像被球棒击中的球一般,径直飞了出去,飞了至少二十几米远,才掉落在地上。 那条怪蛇似乎仍旧没有泄出心头的愤怒,它又拱起身体,猛地抽了一下地面。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片山崖都因此而瑟瑟抖,五六道裂缝从蛇身之下蜿蜒延伸开去。 「叮叮叮!」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响过,几支箭矢被远远地弹了出去。 马罗尼克的神情看上去异常凝重,他对自己的箭术绝对有信心,刚才那一击他已经用上了全力,这支带着强劲斗气的箭矢,绝对能够射穿一寸厚的钢板,但是却没有在怪蛇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承受住他的全力一击,恐怕就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神兽,马罗尼克先想到的就是龙。 虽然心中有些茫然,马罗尼克的手却一刻都没有停顿,他迅从箭囊之中抽出了两支箭。 他的箭杂七杂八,看上去很凌乱,似乎和他这个人一样不修边幅,其实那是他为了应付各种情况,各种用途的箭都准备了几支。此刻他取出的就是两支特别打造的穿透箭。 又是「叮」的一声,不过这一次的声音要响得多,马罗尼克射的是蛇的下颚,那里并不是要害,却是皮最薄的地方,蛇的下颚需要经常开合,所以那里也最软。没有想到,还是没有射穿。 「你们动不了它。」头顶上突然间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让我来。」 随着一声大喝,戈斯威恩团长浑身笼罩着一片冰蓝色的光芒,从教堂的墙壁上跳了下来,他的手中高举着一把斧头。 即便是第三兵团的士兵也很少看到他们的团长出手,也绝对想不到,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有时候还带着一丝狡诈的中年人,所用的武器居然是一把双刃斧。 那把双刃斧绝对不简单,两边的斧刃带着清洌的冷焰。 犹如巨锤打在了铁砧之上,教会山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大半个斧头没入了肉里,那条怪蛇坚韧的外皮终于被撕开了,但是转瞬间伤口就变得和金属一般,有着金属的光泽和金属的质地。 戈斯威恩又是一声大吼,那巨大的斧头被他狂舞了起来,斧影如风车一般盘旋飞转,斧刃上的冷焰连成了一片青蒙蒙的光幕。 那条怪蛇从暴露行迹到现在,还没有这样倒霉过,一顿狂劈乱砍之下,身上顿时变得伤痕累累。 但是这些伤口转瞬间就变成了金属一般的质地,并且以肉眼看得见的度在愈合着。 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啸,那条蛇彻底愤怒了。 怒蛇顿时化作了一片翻腾的鞭影,四周的地面和岩石被抽打得裂缝密布,石片纷飞。 突然间那拳头大小的蛇头,闪电般的伸了出来,上颚的两根尖牙直朝着戈斯威恩的大腿咬去。只要被毒牙擦到一点点,不管是谁都必死无疑。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十几支箭矢破空而至。 马罗尼克和卜哥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这条蛇不张开嘴巴的话,他们就只能在一旁观看。 机会难得,马罗尼克一排连珠箭射了出去,每一根箭上都积蓄了量的斗气,卜哥的箭同样如此。 这一次他还换上了精金打造的破甲箭,破甲箭比追魂箭便宜,一支两百金币,不过这种箭可以十二支一起射,左右手各十二支,加在一起就是四千八百金币,同样是在烧钱。 几乎在同一瞬间,戈斯威恩团长的身体猛地一侧,高举的斧头疾斩了下来。 论实力,这位团长和密侦处的农夫只差了那么一线而已,两个人都已经接触到了力量本源,只不过农夫已经到了能够破碎空间的境界,团长还差一口气。 这一斩的威力可想而知。 一片冰光冷焰闪过,蛇头被剁了下来,蛇颈毕竟是除了尾巴之外最细的部位,没有能够承受住三个人的联手一击。 硕大的蛇头虽然飞出去十几米远,却并没有立刻死透,后半截身体仍旧拼命地扭来扭去,不停抽打着地面,每一次抽打,都让教会山如同地震一般晃动不已。 「请帮我一个忙!」戈斯威恩团长并没有因为收拾了那条怪蛇而显得高兴,他指了指山下:「还有另外一条,我的部下们正拖着它,我担心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也不等卜哥和马罗尼克回答,戈斯威恩转身就走。 「我们去不去?」马罗尼克问道,他问的当然是卜哥。 卜哥这时候正握着那条怪蛇的脑袋仔细端详着,虽然只剩下了一颗脑袋,却未曾断绝生机。他转头看了一眼蛇身,那巨大的蛇身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翻腾了,不过仍旧在慢慢地扭曲着。 突然卜哥的眼睛落在了断口之上,那金属一般的断口之上有一段拇指大小的肉芽。 有一种可能,从卜哥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怪蛇那惊人的复原能力,让他想起了九头蛇,而九头蛇最有名的就是那九个脑袋被剁掉的话,还会再长出来。 这东西会不会也有同样的能力? 「这东西还没有死透,它的头可能会再长出来。」卜哥说道,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蛇头,现在他才注意到,蛇头的断口同样也有一段肉芽,只是比那一段小得多罢了。 「或许它还会像蚯蚓那样,被剁成两段之后,一条会变成两条。」 「有办法把它彻底杀死吗?」马罗尼克走近过来,在这支队伍之中,他的实力可以说最强,但是说到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认识,他没有自信能够比卜哥更强,更别说其他人了。 卜哥无法回答,他朝着四周寻找着,他在找那只兔子。 从这条蛇冒出来之后,兔子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那家伙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躲在一边,看到我们已经把这条蛇收拾了。」 卜哥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从十几米远的一块石头后面窜出一小团黑影,兔子用两只脚自立着,一蹦一跳地过来,它的两只前腿搭着一团金色的泥土。 「咦?这不是你最近在捣鼓的东西吗?」 卜哥奇怪地问道,自从知道那盏神灯对他没有太大用处之后,他就把神灯扔给这只兔子,让它随意处置。 而这只兔子倒是非常起劲,每天都会将神灯里面放着的那块源核取出来,刮上那么一刮,每一次都可以刮出一调羹金色细沙来,而这团泥就是用那种细沙调和而成。 兔子没有回答,而是跑到蛇身边上,掰下一块金泥往上一贴。 那团金泥迅的伸展开来,将巨大的蛇身渐渐包没,转眼间这条被剁了头的怪蛇,就像是镀了一层金一般。 说来也怪,那薄薄的一层泥土,一旦沾上怪蛇的身体,立刻就变得刚硬无比,很快那条蛇就无法动弹了。 「把你手里的那半截蛇头给我。」兔子跑到卜哥的脚边,不客气地说。 没有多说什么,卜哥将蛇头递了过去,只见那只兔子接过蛇头,又跑到了蛇身边上,此刻蛇颈部的断口还没有被金泥封住,兔子将蛇头往断口一凑,立刻两侧的断口就像是水银一般,猛地吸合在一起。 兔子的手比伤口愈合的度更快,就看到它又掰下食指大的一块,抹在蛇头之上。 整条蛇都被封在了金块之中。 「好了,没事了。」兔子跳到了已经变成了黄金塑像的怪蛇身上:「这一次,你可赚大了,居然能够找到这种远古遗种,幸好这条蛇只是幼体,要不然这座城,恐怕连一个活人都别想有。」 这下子不仅卜哥的脸变了颜色,连马罗尼克也晃晃了身体,差一点没有坐在地上。 这么厉害的一条蛇,居然还只是幼体,那么成熟体又是何等强大? 他们完全无法相信。 「还有一条。」卜哥看了一眼脚下,他猛地清醒过来,迅地跑到教堂的前面。 教堂前的空地早已经变得如同炼狱一般恐怖,地面是深紫色的,岩石全都冒着气泡,那是被怪蛇喷出的毒雾腐蚀的结果,地上到处都是尸骨,同样因为腐蚀的原因,这些尸骨残缺不全。 跑到一半,卜哥就放慢了脚步,已经在这座山上耸立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礼堂,此刻已经坍塌,礼堂里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化为白骨,只有教堂的神职人员和一群小孩躲在了神像底下。 巨大的神像同样被腐蚀得相当厉害,现在已经只剩下胸口以下的部位了,不过这座神像仍旧散出有些暗淡的乳白色圣光,正是圣光让这些人逃过一劫。 「能给我们一些祝福吗?」卜哥远远地问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得到祝福的话,我们会轻松一些。」 「我马上去敲钟。」一个辅祭最先醒悟过来,他连忙从神像的庇护之下跑了出来。 「孩子们,现在危险暂时过去了,让我们来祈祷吧。」神父也连忙振作精神。 教堂终于鸣响了,随着洪亮的钟声响起,卜哥的身上升腾起一片金色光焰。几乎在光焰升腾的同时,他的心中也突然间多了一丝明悟。 原来神力是这样用的,原来圣光有这些好处。 卜哥抬了抬手臂,突然间两道金色光焰随着他的手,飞射而出,就像是两道箭矢一般射在马罗尼克和托尔的身上。 那两个人的身上原本也笼罩着一层圣光,只不过比较暗淡,而且是淡淡的白色,被两道金色光焰撞入之后,顿时像火上浇油一般燃烧起来,光色也从白色,转为淡金色。 一身升腾的金色光焰,映衬得托尔越奇怪,他看上去既显得庄严神圣,又邪恶妖异,那柄带着血浪的长矛上也多了一根尺长的金芒。 保护特鲁贝尔城免受巨灵破坏的战争魔导器,就藏在教会山中,入口在半山腰。 三个人赶到那里,就看到一群身上笼罩着圣光的骑士结成阵形,在和另一条怪蛇死斗。 主攻手自然是戈斯威恩团长,他将巨斧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 这位团长的武技缺乏精妙的招式,只需要凭藉蛮力狂劈乱砍就足够了,笼罩在身上的圣光,更是令他落下的每一斧子又增添了几分杀伤力。 不过这条怪蛇却要厉害许多。 它就像是一阵风,一阵不可捉摸的风,在骑士中间窜来窜去。 一看到那如风般的身影,不管是马罗尼克还是卜哥,脸色都不太好,对于他们这些射手来说,这种如同风般灵动的敌人,是最难缠的对手。 「刚才是我们走运,还是那条蛇太倒霉了?最厉害的一招没有施展出来。」卜哥叹了口气问身边的圣射手。 三个人里面,托尔一看到那条怪蛇,就扔下另外两个人直冲了过去。 那条蛇似乎能够看出,托尔的实力在这些人当中最差,甩开三个骑士的纠缠,眨眼间出现在了托尔的面前。 托尔丝毫没有畏惧,也根本不退让半步,举起长矛就是一通猛刺。 他手中的长矛破不开那金石般坚硬的蛇皮,但是矛尖上的金芒却透入怪蛇的身体。 怪蛇痛得闪到一边,这下子它知道托尔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了。 伤痛让怪蛇愤怒,它闪电般地伸出头,朝着托尔咬去。围攻的骑士死了三个,都是被它这样咬死的。 可惜这一次它遇到了对手,十几支箭朝着它的嘴巴射了过来。那群骑士没有办法捕获这瞬息即逝的机会,马罗尼克和卜哥却可以。 一阵尖啸,这条怪蛇同样吃了大亏,不过它和山顶的那个同伴不一样,一旦受挫立刻飞退,那巨大而又细长的身体扭动几下,就已经远在数十米之外。 突然间一道寒光射在了那条怪蛇的身上,寒光崩裂,四周顿时起了一层白霜,那是极冷的冰冻。紧随寒光之后,地面突然隆起了一块,转瞬间那块地面就变成了一只巨手。巨手将怪蛇一把捏在了手掌心之中。 躲在密洞之中的魔法师终于成功地暗算了这条怪蛇。 只听到「喀」的一声轻响,岩石化成的巨手就裂了开来,那条蛇一身怪力,根本不是石头能够抵挡。 不过这片刻的延迟,已足以扭转局面,戈斯威恩团长抡圆了巨斧,拦腰剁了下来。 那条怪蛇第一次受到了重创,被巨斧撕开的创口引起的剧痛,远非托尔矛尖带来的痛苦可比。 只要被戈斯威恩的斧头砍中,就别想再逃脱了,巨斧如同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深可见骨,那条怪蛇几次想要挣扎逃脱都没有成功。 突然一道黄光从蛇的体内透射而出,那位团长被黄光照了一下,登时被抛飞了出去。落到地上,刚才被黄光照过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石茧。 那条怪蛇高高昂起脑袋,如同挑衅一般看着包围它的众人,它的身体变得如同黄水晶一般通透。 「小心!它要自爆!」从密洞之中传出一阵惊呼声。 惊呼声刚刚落下,怪蛇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它如同一阵风似的从包围圈之中闯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看到这景象,不管是那位团长,还是旁观的众人都感到异常郁闷,这条蛇实在太狡诈了,一打不过就用自爆来进行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传来了阵阵号角声。 拉波尔人又起了猛攻,这一次肯定是大规模的攻击。 难道我们抵抗了这么久,最终却要败在一条蛇的手里?在场所有的人都心中暗想。 唯独卜哥的脑子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他在犹豫。 看了一眼城外,数不清的生命在瞬间消逝,这让他想起了登石城被攻破的那个夜晚,难道这一次,厄运将降临到这座城的头上?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卜哥解开了腋下的扣锁。「湛蓝之海」是一件铠甲,不过它同样也可以成为一件武器,一件用来困住敌人的武器。 随着魔力的注入,「湛蓝之海」渐渐变得轻薄柔软。 「团长大人。」卜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将那个家伙暂时制住?」 「没有问题。」戈斯威恩看了一眼卜哥手里的东西,就知道是一件宝物。 「我数到三就一起动手。」卜哥并不只是对团长这么说,也给马罗尼克打了个手势。 三!」 一道被冰焰笼罩的身影急掠而起,比之更快的是一串箭矢。围拢在四周的其他骑士,也同时起了攻击。 每一个人都使出了全力。 这场战斗已经不能够再拖延下去了。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同归于尽 特鲁贝尔仍旧处在围困之中,这几天城外拉波尔人的进攻又变得频繁起来,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虽然军事并非戈斯维恩团长所管辖的范围,不过他每天都会派副官通报一下战况,按照团长的观察,拉波尔人那边突然增兵了。 仗打到这种程度,再怎么增兵都已经没有意义。 经过之前的战斗,对城里的人而言,战争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用不着军官下达命令,士兵就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 城墙早已不再是争夺的目标,拉波尔人进攻的时候,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最多射几轮箭矢,就会立刻退入城墙后的隐蔽所。 真正的战斗是在城墙和第一道工事之间进行。 拉波尔人也曾想过占据城墙后慢慢推进,但是第一道工事后面集中了数百座抛石机─这些可怕的武器,将沉重的石块如雨点般砸落在城墙之上,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阻挡。 想摧毁这些抛石机可没那么容易,不说城里的战争魔导器,那座已经坍塌的残墙仍旧像山岭一般横亘在那里,不管是飞石巨灵抛掷的岩石,还是火焰魔神射的火球,都没有办法越过这道山岭攻击到百米之后的工事。 几天来连续不断的战斗,只是让拉波尔人又抛下了许多尸体。 教会山的山脚下,身披长袍的卜哥嘴里吟诵着祈祷文,漫步而行。 这里到处是人,一张张毯子上面躺着需要救治或正在复原的伤员。 自从教堂被那条怪蛇毁了大半之后,伤员就只能够移到这片露天广场。 教堂山上一片「叮叮当当」的凿石声,那些被怪蛇腐蚀的痕迹必须被除去,要不然如同鬼蜮一般的山顶,绝对会大大的打击士气。 此外,那座钟楼也必须尽快恢复,教堂大钟的作用实在太大了,不单单报警、传递命令,教堂的神父给士兵们加持神术也需要钟声的帮助。 一边走着,卜哥一边朝着两旁的伤兵抛洒着治愈之光,他的治愈之光就像是纷纷落下的光雨,外观非常漂亮,效果却差强人意,对皮外伤或许有点愈合的作用,重一些的伤势就没办法了。 尽管这样,那些沐浴过圣光的人,仍旧朝着卜哥顶礼膜拜。 卜哥非常享受这种爱戴,那能令他感觉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不过和治疗比起来,他更擅长加持。 和那条怪蛇交战的时候,托尔原本并不能够损伤怪蛇分毫,但是在得到他的神术加持之后,长矛「血浪」的顶端居然多了一尺长的金芒,这根金芒可以让怪蛇受伤,可见他的加持有多么厉害。 要知道,当时除了团长戈斯维恩,能够伤得了那条怪蛇的,就只有马罗尼克的穿透箭和他花重金买来的追魂箭。 此刻的卜哥倒是和圣骑士很像,圣骑士也擅长守护和加持。就是靠着这两项本领,圣骑士团才得以所向披靡。 虽然相像,卜哥却有自知之明,不敢和真正的圣骑士相比。圣骑士全都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强者,最差也有光头扎克那样的实力。 虽然只是聊胜于无,卜哥仍旧不停地泼洒着治愈之光。 神术和魔法不同,按照那只兔子的理论,施展神术就相当于和神在做交易,交易的次数越多,和神的关系就越密切,交易的等级就会被提升。所以教会才强行规定,除非是异教徒或者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任何神职人员只要看到受伤的人就必须救治。 一方面是为了让民众感受到神的仁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神职人员的神术更加精进。 卜哥并不在意神力,只要有人祈祷,他就能够得到补充。 山顶上的教廷虽然被毁了,但是山脚下很快就建起了一座临时的教堂,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在那里虔诚祈祷。 看到那些信徒,卜哥越感觉到教会的高明,教会已经腐烂到了根部却仍旧没有倒下,并不是毫无理由。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需要得到精神上的寄托,特别是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些虔诚信仰换来的神力,除了很少一部分被教会的神职人员用来施展神术,其余的都消散了开去,想必是被神收走了。 神得到的绝对远远过付出的。 怪不得那只兔子将神术称作为以钱养钱的手段,两者确实很像。 这同样也让卜哥感到无奈,他仍旧只是一个替人打工的小人物。 一个士兵骑着马朝着这边而来。 卜哥知道肯定又是团长戈斯维恩找他,除了传令兵,这里绝对不允许骑马通行,就连戈斯维恩团长本人也是如此。 用不着那个传令兵多啰嗦,卜哥让传令兵先行,他紧随其后。 戈斯维恩在正面城墙等着他,上了城头,站在坍塌大半的城墙之上,可以看到空旷的战场之上,停着一人一骑,那个人手中举着一面白旗。 卜哥取出望远筒看着,在望远筒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个老者,差不多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在拉波尔人里面算是非常长寿的了。 老头身穿着暗红色的长袍,头上戴着金顶螺旋大包头,包头前方还镶嵌着一枚切割成正方形的祖母绿。 这种包头叫做智慧之冠,只有毛拉才有资格穿戴。 卜哥猜测,这个老头十有**就是那枚源核的主人。失去了源核,也就失去了巨灵,一个失去巨灵的毛拉和废物没什么两样。要不然,拉波尔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个毛拉冒险前来充当使者。 「你猜拉波尔人打算干什么?」团长戈斯维恩就站在旁边,他并不知道源核的事情:「如果想要和谈的话,拉波尔人倒是挺有诚意的,怕就怕他们另有图谋。」 「你想让我去和他谈吧?」卜哥一眼就看穿了这位团长的想法,这位团长并不像其它军人那样耿直,骨子眼里面都带着一丝狡诈,把他叫来肯定不是想听他的意见,而是让他出面去谈判。 不过他确实也希望能够和那个毛拉单独见面─有很多事情,他同样不想让这位团长大人知道。 「你好像还欠我很多东西。」卜哥虽然已经做出决定,但是他并不打算让团长戈斯维恩太轻松了:「为了杀那条蛇,你让我损失了一件宝贵的铠甲,这笔账还没有算呢。」 戈斯维恩只有苦笑,他非常清楚卜哥的那件「湛蓝之海」是什么样的铠甲,就算用他那把战斧「冰锋破」抵换,恐怕都远远不够。 虽然按照军规,在战场上自备的军械损毁,军方并不负责赔偿,但是卜哥偏偏不是军人,他的行为按照惯例,应该算是战时援助。 戈斯维恩咬牙道:「我给你开列一张一万金币的援助证明。」 卜哥冷冷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我想办法弄来一套和湛蓝之海同样等级的护甲,我倒过来给你一万金币怎么样?」 团长无奈地苦笑起来:「我知道那件铠甲不只这个数,但是我最多只能拿出这么多,要不然统帅部这一关就过不了。」 卜哥知道这是实情,统帅部对战时援助规定得很严,为的就是杜绝前线兵团和当地人私下做交易,钻这方面的空子。 卜哥说道:「我会想出合适的办法让你补偿我的损失。到时候,你别想赖账。」 卜哥一个人骑马举着白旗来到城外,到了那个毛拉面前,两个人相对而立。 先开口的是卜哥:「在下是安可路。西莫。格鲁巴。甹浦,拥有男爵头衔,正式的官职是法克远征兵团军事外交官兼前线观察员,此外我还受到任命,临时代理这座城的总督职权。这位大师,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对面的毛拉微微有些愣,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出来和他谈判,等到听到卜哥的自我介绍更是大为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年轻的代理总督。 不过他并没有怀疑卜哥在撒谎,老头虽然失去了巨灵,但是眼光和智慧仍在,一眼就看出卜哥并不简单。 老头同样也能够看出藏在卜哥意识之中的那柄光剑,就因为这柄光剑,卜哥还没有走近,他已经认定前来和他谈判的是一个戒律骑士。 戒律骑士的实力未必很强,但是地位绝对很高,他们职责是监督教会的神职人员的行为,有点像军队里面的宪兵,不可能谎称自己的身分。 「我是阿布。欧麦尔。哈塔卜,是来劝降的。其它的几座城市全都已经被我们攻陷,只剩下你们孤军奋战,如果你们不打算像艾格尼丝要塞那样被碾成齑粉的话,最好放弃抵抗,出城投降。」 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中气倒是十足,一口气将话说完,不曾间断。 劝降同样也在卜哥的预料当中,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老头居然递过来一个水晶球。 小心翼翼地输了一些魔力进去,水晶球立刻显现出惨烈的景象,那是艾格尼丝要塞陷落前的战斗。 作为要塞,艾格尼丝比特鲁贝尔坚固得多,同样也有一座战争魔导器,可惜这座要塞的人太少了,就算把杂役和逃亡进去的难民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人,从水晶球之中可以看得出,守卫者已经寥寥无几。 突然,卜哥看到一个被杀死的守卫者的近景,拉波尔人将破城时凄惨的景象记录下来,恐怕是为了打击他们的士气,没有想到,却让卜哥看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那个被杀死的守卫者嘴里满是燎泡,身上脸上蒙着厚厚的尘土,像是几个星期未曾洗过脸洗过手。 「你们掘断了水源,让城里的水井干涸了,这才攻陷了要塞?」卜哥把水晶球扔了回去:「我知道你们对这座城也同样那么做了,怪不得城里稍微浅一些的井全都干涸了。还好我让人事先挖了几十眼深井。」 老头有些郁闷,第一招就失效了。 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城里并不缺水,这从偷回来的几具尸体手和脸都洗得干干净净就可以得知。 「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十几万俘虏,如果我们押着这些俘虏让他们攻城,你们有什么对策?」老头问道。 「像你手里的水晶球,我们也有,我会把那惨烈的一幕记录下来。」卜哥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城里的战争魔导器和教廷直接相连,你们的举动会被传递给教廷。我相信教廷的上层对此会非常感兴趣。」 老头笑了起来:「你难道指望教廷能够派出援兵来救援你们?」 「我知道那不可能。」卜哥同样笑了笑:「不过教廷早就期望能够对这场战争加以干涉。这让他们能找到借口,不必顾忌采取什么手段。 「最大的可能就是,教廷将派遣出一支精英兵团在三角地四处游走,一旦找到落单的部落就毫不留情地消灭,虽然这无助于我身后的这座城市,却可以让西迁的你们大量伤亡。」 老毛拉同样也找不到反驳的办法,他们围攻这几座城市的时候严禁屠杀,就是为了避免事态激化,谁都不想因此而引起一场圣战。 当年的圣战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杀红眼的人们在这片土地四处烧杀劫掠,无数平民因此而丧命。他们曾经建立过的庞大帝国,就是因为那场战争轰然倒塌。 老毛拉威胁道:「就算不依靠俘虏,我们只要全力进攻,不惜任何代价,这座城同样会被攻破。」 「这样的话谁都会说,不惜代价的话,最终的结果绝对不是我的城被攻破,而是互相毁灭。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卜哥朝着城头挥了挥手,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银色的金属物被十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抬了城头。 卜哥将自己的望远筒取了下来,递了过去:「需要这个吗?这能够让你看得更加清楚。」 老头没有搭理他,而是取了一副眼镜戴上,不过等到他看清城头上的那个东西,汗水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长的金属圆筒,上面打着矮人一族的印记,虽然距离很远,他仍旧能够察觉到这个金属圆筒不停散的特殊波动。 当初决斗的时候,那些魔法师之所以能够从人群当中认出挂在托尔背后的碎山雷,就是因为那特殊的能量波动;这是矮人一族特制的标记,也是一种警告。 卜哥悠然地念道:「碎山雷是矮人一族的特产,总共有四种。第一种谁都可以买到,后面三种都必须以国家名义购买,特别是这种,每十年才出售一批,只有各国王室能够购买。它的威力如何就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你在诈我。」老头尽管感受到了特殊的能量波动,却仍旧不肯松口。 卜哥显得异常轻松:「我有必要诈你吗?碎山雷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矮人一族用来开山的工具,只要有钱就可以弄到。 「只是这东西在用的时候有些麻烦,按照矮人一族的规矩,碎山雷只能够是弱势的一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用,幸好眼前的情况绝对符合要求,所以事后矮人一族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 老毛拉看了一眼身后,远处的那顶巨型大帐之外站着一排人,这些人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城头上的那件凶器。 碎山雷并不可怕,至少拥有巨灵的他们就不会在乎。 巨灵是元素生物,碎山雷的爆炸威力再强,也不会对巨灵造成损伤,不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碎山雷却是噩梦。 四种碎山雷之中,最小号的那种也可以把数十米之内的人炸成齑粉。那种最大号的更不得了,三角地里那些数千居民的小城,只要一颗最大号的碎山雷就可以彻底抹平。 令人头痛的是,这座城到底藏着多少这样的凶器? 碎山雷虽然比大多数的魔导器要贵得多,但这东西却能够论批来买,一批买个十几二十枚的都不稀奇。 这确实太具有震撼力了,老头来时的气势被压下去许多。 「您的这枚祖母绿很不错。」卜哥突然间转移了话题。 「您喜欢吗?」老头倒是非常慷慨:「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用不着,用不着。」卜哥连连推辞:「我只是对珠宝比较感兴趣,我曾经看到过一枚非常漂亮的宝石,那枚宝石能够散出七彩的光芒,只是它太容易积灰了,一会儿就会蒙上一层尘土。」 老头微微一愣,等他听明白卜哥在说些什么,他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有七彩光芒,而且容易积灰的宝石,不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回的巨灵源核吗? 这一次他答应担当特使,就是希望能够知道源核的下落。 老头笑容满面地问道:「我知道这种宝石,这种宝石很难收藏,不知道阁下是怎么做的。」 他有八成的把握,失落的那枚源核就在眼前这位年轻总督的手里。 卜哥也不再隐瞒:「非常幸运,在得到这枚宝石之前,我还得到了一盏油灯,我无意间将宝石放进了油灯之中,麻烦就解决了。」 得到了答案,老头立刻变得客气了许多,「我也很喜欢那样的宝石,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让您愿意将那块宝石给我?」 他最怕的就是卜哥让他允诺退兵,他根本做不了那样的主。 「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够退兵。」看到老头一脸愁容,卜哥笑了笑,话锋一转:「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搭一座桥,让我有机会和你们的领谈谈。作为一个外交官,我真正的使命就是外交交涉,说不定我可以说服你们的领,让他退兵。」 「就这么简单?」老头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给他出些难题,没有想到只是请他转达希望谈判的意思。 其实他们这边也想要谈判,几天来起进攻的是前来支持的部落,轻敌的他们在这几天之中遭受的损失,比之前数月的总和还要大。 「这只是交易的前提。」卜哥掌控着谈判的节奏,这是他从凯斯执事那里学来的技巧:「如果我成功说服你们的领,和平就有可能实现,我希望到那个时候,能够雇佣您替我做事。」 老头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漫天要价。 卜哥静静地等待着答复,因为他知道老头最终会妥协,这是他和那只兔子商量出的结果。 当他看到老头举着白旗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更加确信自己能够成功。 因为这个毛拉已经是一个老人,老人最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毛拉的身分本身就令沙民无比推崇,所以老头在部落里面肯定混得非常得意。 当他失去了巨灵,失去了毕生仰仗的力量来源,他还有可能得到同样的推崇吗?毫无疑问,肯定会有所不同。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找回自己的尊严更重要的呢? 静默了许久,老头终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有自己的部落,你让我放弃部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就算我们停战了,仍旧会有利益上的冲突,甚至可能再一次开战,到了那个时候,我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没有说过要你置身事外。」 卜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这同样也是和兔子商量的结果:「我只打算以个人的名义雇佣你,而且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只在这片土地有效,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就会拥有自由;同样,我们的雇佣关系,也只在和平时期有效,一旦打仗了,你我就各自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老头沉默无语,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太阳西斜,两个人转身返回自己的营地。 团长戈斯维恩远远地就迎了上来。 卜哥没有等他靠近,右手伸到他的面前:「一万金币的战时援助证明呢?」 戈斯维恩说不出话来,这座城里,他唯一没有办法对付的就是卜哥。 「证明我回头会让副官给你送去。」团长无奈地承诺道。 「记住,你还欠我很多,这连零头都不到。」卜哥并不打算放松,他和这位团长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终于有了谈判的希望。」卜哥叹道:「我需要亲自去见见那顶大帐篷的主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那个金属圆筒的旁边。这东西是请巴米尔用白银和钢炼制的赝品,打开盖子,卜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得多的金属圆筒,这才是真货。 可惜里面的东西已经在决斗中用掉了。 「危险不小啊。」团长戈斯维恩皱起了眉头:「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说服那顶帐篷的主人?」 「我并不担心无法说服那些人,只担心在说服之前就会被杀。」 「拉波尔人在见到谈判使者之前,倒不会随意杀人,不过谈判的结果不符合他们心意就难说了。而且拉波尔人很喜欢先给谈判对手一个下马威,玩一些钻刀阵、跳油锅之类的把戏,以你的实力恐怕难以应付。 「要不要我和你同行?再加上你身边的那个射手,我们两个人至少能够保证你可以进入那顶帐篷。」团长这一次倒是一番好意。 没有办法,援兵迟迟未到,只有把握住这次谈判的机会了。 卜哥沉思了片刻,如果拉波尔人只会这些的话,他并不担心,下马威、钻刀阵、跳油锅都只是为了吓唬对手,以至于在谈判上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只要对方想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二天清晨,那个老毛拉果然又骑着马举着白旗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和卜哥多谈,而是让卜哥跟着往对面的营地而去。 从望远筒里面曾经无数次看过拉波尔人的营地,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想到,到了近前感觉完全不同。那层层迭迭的营帐彷佛散着无尽的敌意,而两旁怒目而视的拉波尔人更是杀气腾腾。 走不多远,就看到一群人们挡在前面,这些人**着上身,只穿着宽松的大裤,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擎着一柄弯刀,森冷的刀口朝着下方,这些弯刀交错架着,差不多正好能够碰到卜哥的脖颈。 这就是刀阵,卜哥知道这种刀阵有两种通过方法,一种是低头弯腰从底下钻过去,那肯定是要受到对方的嘲笑,气势自然就弱了。 另一种是抬头挺胸,昂然而过,这些弯刀自然会抬高。有资格列刀阵的全都是玩刀的好手,弯刀会贴着鼻子而过,这考验的就是通过者的胆量和毅力。 可惜卜哥两种办法都不打算选,而是朝着领他而来的老毛拉笑了笑:「看来你们没有什么诚意,我回去了。」 「胆小了?」老头轻笑起来,两边的刀手更是放声狂笑,好像碰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 「不知道在我之前,有多少人钻过这刀阵?」卜哥笑着问老头。 「我数不清。」老头摇了摇头。 「那么,又有几个像我这样,连看都不看,转身就走?」卜哥问道。 老头琢磨了一下,似乎没有这样的先例。 「我一直听别人说你们拉波尔人是野蛮人,因为只有缺乏教养的野蛮人,才会无理地对待来客,像我们这样的文明人,就会懂得对客人要以礼相待,你想一想,昨天我对你一直都没有失礼吧。」 卜哥指了指刀阵:「面对无理的对待不知道反抗,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了,居然会被你们认为是勇敢?我对这种勇敢,实在不敢恭维。我觉得拒绝无理的要求更需要勇气,没有想到古往今来只有我一个勇敢者。」 一句缺乏教养的野蛮人,已经让两旁的拉波尔人怒不可遏,再质疑他们对勇气的理解,能够忍受的拉波尔人绝对没有几个,一时间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住手!」一声断喝,从远处的大帐之中传了出来。 「阁下不愧是外交官啊,言语凌厉,让人难以辩驳。」那个人隔着刀阵对卜哥说道。 卜哥笑了笑:「我只是容不得别人把我当作是耍猴的罢了。」 「耍猴?」那人也笑了起来:「有趣的比喻。」 「请客人进来,让客人也见识一下我们的待客之道,我们可不是什么野蛮人。」那人轻轻拍了拍手,随着那声击掌,两边的刀手齐齐插刀归鞘,数百人宛如一人。 卜哥再一次调转马头。 骑马行走在那狭窄的甬道之上,虽然刀已经收了回去,但是人却没有退开,卜哥预感到这些拉波尔人,仍旧没有放弃,他回头一看,果然那个老毛拉没有跟过来。 突然间两边响起了一声大喝,数百人同时力,那声势自然惊人,即便是听惯了扎克那雷鸣般的怒吼的卜哥也被吓了一跳。 「原来你仍旧会感到害怕。」帐篷里面传来了那个人嬉笑之声:「我承认我们拉波尔人非常野蛮,不懂得以礼待客,不过耍猴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卜哥并不在意,他甚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没有感到丢脸,如果连这种自然反应都没有,那他就是一根木头了。 这样也好,卜哥心中暗想,我还真有点怕你将我看得太过勇敢呢。 最后的数十米再也没有意外,卜哥在大帐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帐前横着一排侍卫,看上去全都是高手,一个个都有扎克那样的实力,为的甚至达到了密侦处那个农夫的境界。 卜哥这次前来,原本还带着几分轻视,看到这几个人,轻视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拉波尔人确实还留有余地,如果让这些人出手的话,未必攻不下那些工事。 从马上下来,卜哥脱掉外套,进入大帐之前肯定需要搜身。 因为是来谈判,所以卜哥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就连那对护臂都留在了家里。脱掉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黄绸衬衫,底下是一条蓝色丝绒紧身裤,脚上也不是平日穿的魔法长靴「虚空疾走」,而是一双黑色小牛皮鞋。 这身打扮已经告诉别人,我什么都没带。 被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卜哥终于得以进入大帐。 卜哥对拉波尔人的制度早有研究,拉波尔人曾经建立过庞大的帝国,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归属于十二位裁决官,十二裁决官之中有一个人为,此人称作大裁决者。 帝国虽然崩溃了,不过这个制度仍旧留了下来,帐篷里面中间一圈恰好围坐着十二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是个满脸卷曲胡子,拥有着灰蓝色眼睛的中年人。 刚才喊声从大帐之中响起的时候,卜哥就知道大裁决者并不老,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的地方,确实不太可能让一个老者站立在权力的巅峰,因为大裁决者在任期之中去世,绝对是一场大麻烦。 而且老人虽然经验丰富,做事比较可靠,却常常精力不济,这在经常要做出决断的此刻,显然更不合适。 谈判终于开始了,卜哥才开口说了几句就现不对头。 他只要说一句话,对面十二张嘴就一起开口,而且这十二位领还各说各的,有的扮红脸,有的扮黑脸,看上去互相之间意见根本无法统一。 这是一种近乎作弊的谈判方式,用这种手段是希望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卜哥心中暗自高兴,既然使用作弊的手段,就意味着他们打算谈下去。他一直记得教他谈判的凯斯说过:「最难对付的谈判对手,就是那些不想谈的人,只要想谈,都是好对手。」 谈判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必须把节奏重新「抓」回来。 卜哥干脆停止说话,微笑的看着那十二个人互相争吵。 那十二个领真正的对手只有卜哥一个人,卜哥停了下来,他们自然而然地也都停了下来,谈判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为的那位大裁决者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说了?」 卜哥悠然地半躺在那松软的地毯之中,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这才说道:「你们肯定比我更急着想要得到和平,你们既然不在乎浪费时间,我凭什么着急?」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没有看清事实的恐怕是你。」 「好像到现在为止,我们仍旧是围困者,而你们则被围困着。」 卜哥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你们已经没有食物了吧?」 那十二拉波尔人仍旧是轰然大笑,似乎刚刚听到的是最有趣的笑话。不过这些人的哄笑,更令卜哥感到肯定,西迁的拉波尔人快要断粮了。 这些拉波尔人或许是优秀的领袖,却绝对不是好的演员,对于出身专业演员的卜哥来说,想要分辨真笑和假笑简直轻而易举。 「说实话,我们一直在等待你们攻破其它的城市,有人告诉过我,当大部分城市陷落之后,一直在幕后帮你们的塔奇帝国就会抽手,不再供应你们食物和武器。 「因为塔奇人当初帮你们,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如果让你们彻底占据了三角地,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有你们被拖得精疲力竭的时候,袖手旁观的他们才能够轻而易举地收拾残局。」 看到这一次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卜哥笑了:「你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想到谈判。」 这一次帐篷里面的这十二个人没有七嘴八舌争论不休,因为他们都在琢磨是谁告诉了卜哥这些。 如果只是一个眼光深远的战略家,那还好说,怕就怕告知这些的是塔奇人,那就麻烦了。谁都知道在这次事件中,塔奇人没安什么好心。 旁边的一个裁决官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我们始终未曾尽全力吗?只要我们全力进攻,碾碎这座城市易如反掌。」 「彼此彼此,我们也未尽全力,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拼命的时候,不然我们就不是死守,而是反攻了。」 卜哥指的当然是碎山雷,这类武器确实更利于进攻,「就是因为我看透了局势,所以知道你们无力攻破这座城市。这片土地的规则就是用拳头说话,如果真的能够靠拳头获取的话,你们何必动用舌头?」 这番话有些刺耳,围坐在中间的十二个裁决官大半朝着卜哥怒目而视。 可惜卜哥根本无动于衷:「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嘛当我是来下战书,继续打下去。要嘛就实实在在地坐下来谈判,不过我只会和真正聪明的人谈判,像现在这样七嘴八舌的可不行。 「玩拳头有玩拳头的规矩,动舌头同样也有动舌头的规矩。」 放完话,卜哥闭口不言,任凭那十二个人装作愤怒或者无奈。 卜哥没有玩过政治,同样也不熟悉外交,但是不管是政治还是外交,归根结底都是交易,他对交易很在行。对于交易的双方来说,谁的手里有对方急需的东西,谁就占据绝对的上风。 当争斗没有了对手,戏剧缺少了重要的配角,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一刻钟之后,大帐之中变得静悄悄的。 卜哥坐了起来问道:「考虑好了吗?你们打算怎么选择?」一边说着,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副很热的样子。 「考虑好了。」回答的是坐在左侧的一个裁决官,这个家伙一直都在充当激进反对者的角色。 「把他拉出去砍了!」 呼喝声刚落,守卫在门外的那些侍卫就闯了进来。 「原来你们还是选择了用拳头说话。」卜哥笑了,突然间他一抖黄绸衬衫,一个银色的金属圆筒掉落出来。 刚才他解开衬衫扣子,就已经在为翻脸做准备了。 他身上的这件黄绸衬衫是当初花费重金买来的「门」。在离开法克之前,他又花了一大笔钱提升门的等级,让传送距离增加到两百米。 大帐中除了十二个裁决官,还有作为顾问的毛拉们,那十二个裁决官并不知道卜哥手里的银色金属圆筒是什么,毛拉却知道,顿时一起惊叫:「不要,别随意乱动!」 卜哥在金属圆筒上轻轻抹了一把。圆筒上全都是脏兮兮的黏液,这玩意儿是塞进马的胃里,才得以顺利带进来,同样也必须庆幸,他的马没有被带离太远,过两百米的距离,计策就用不上了。 这是一场豪赌。 「现在这里,我的拳头最大。」卜哥笑了起来,突然他的身形暴起,一把将那个裁决官的脖子掐住,那个裁决官的脸涨得紫。 侍卫们想动手,却被毛拉们阻止了。 坐在中间的大裁决者看不下去了,他怒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样的祸吗?」 卜哥点了点头,露出非常诚恳的神情:「我知道他只是想要试探我一下。」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当猴耍,我是外交官,而且是你们请我来谈判的。同样我也说过,玩拳头有玩拳头的规矩,玩舌头有玩舌头的规矩,我一直在按照规矩玩,而你们却一次又一次破坏规矩。」说出这番话,淤积在胸口的郁闷终于得到了泄。 大裁决者冷冷说道:「外交官还带暴起杀人的?」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外交官有的时候也兼任刺客?」卜哥笑了,现在的他笑得很开心,因为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我忘了说明一点,我一直保持着斗气平缓地注入这个金属圆筒,如果我的斗气有一点变化,这东西就会爆炸,已经到了帐篷外面的那两个巨灵,很可能引起我的心情紧张,斗气就会变化。」 卜哥知道毛拉们会捣鬼,他早就防备着呢。 两个毛拉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虽然感觉到巨灵已经离开,卜哥仍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圆筒。 「你们想用拳头说话,现在证明我已经赢了。」卜哥做出摊牌的样子,开始往赌桌上拼命加筹码:「只要我放开手,你们就彻底完了,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和其它人约好,只要爆炸声响起,并且看到围困特鲁贝尔城的巨灵散去,城里的人就全都出来。」 那些领都有些神情不自在,他们知道这时候出城绝对不是投降,而是反攻,没有魔法作为后盾,再多的士兵也只是被屠杀的对象。 「知道你们输在哪里吗?」卜哥施展起诈术来:「你们的准备不够充分,天灾让你们不得已的西迁,结盟也是临时而为,之后的战争更同样没有准备,你们仰仗的仅仅只是人多势众以及数量众多的巨灵。」 「我们仍旧攻克了大部分的城市。」大裁决者倒是表现得不卑不亢。 「愚蠢的城主,愚蠢的守卫,再加上一群惊慌失措的士兵和更多恐惧绝望的民众,当然能够让你们感觉到势如破竹的快意。 「可惜我们不是,在你们进攻前的一个月,我们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卜哥毫不留情地贬低其它城市,他不想让对手拿这当作筹码。 大裁决者怒道:「所谓的准备,也包括冒充我们的人,屠杀我们的部族?」 「指控别人必须拿出证据。」 卜哥的脸皮也算厚实,这件事他打死都不承认。 对面的人无话可说,卜哥的手脚非常干净,谁都知道是他带人干的,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这种事情算不清的,你们能够说得清楚西迁的部落沿路杀了多少人吗?」卜哥适时地扔了一个台阶出来:「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缠不休吧。」 对面的裁决官们原本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死的不是他们的族人,这片土地的规矩非常残酷,虽然不是弱肉强食,但是弱者的生活确实艰难,没有人怜悯,也别想祈求别人的怜悯。 大裁决者说道:「让我们听听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们谈的。」 「这才对。」卜哥笑了起来:「我只会和一个人谈,你们最好选择出一个代表,只有他能够说话,其它人就只有竖起耳朵旁听的权利。」 众人朝着大裁决者看去。 卜哥当作他们已经答复:「你们西迁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想要开拓疆土将势力范围西移,还是打算度过眼前的灾荒?」 大裁决者也不再兜圈子:「两种都有可能,先是度过灾荒,不过这一次的旱灾会持续多久,没有人能够说清,以往曾经有过持续十几年的旱灾,那样我们可能会在这边扎根。」 永久性的迁移,卜哥知道这是最大的困局。对方等于放出了底牌。 「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草场,你们打算怎么活下去?」卜哥说道:「除非你们再继续西迁,进入奥德雷的领地。」 大裁决者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会不会那么做。」 「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卜哥并不在意,吹牛,谁都会:「我不想质疑其中的可能性,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大裁决者问道。 卜哥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争夺三角地的控制权吗?」 大裁决者说的话有些不太客气:「知道,你们名义上的理由是,这里是你们曾经的圣地,实质上你们则看上了这片土地的财富。」 「财富?」卜哥嗤笑了一声:「我承认这里盛产黄金和白银,不过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贸易。」 「贸易同样也是财富的一部分。」 卜哥扫了一眼帐篷内的人,这些拉波尔人倒是挺聪明,居然打的就是控制贸易的念头。 「你们仍旧还是原来的毛病,没有充分的准备,就期望能够有所获取,难道你们认为能够依靠战争打开贸易的大门?难道你们认为占领三角地就能够控制贸易?」卜哥知道自己必须打击对手的信心,这是谈判的技巧。 大裁决者说道:「靠掠夺来的资源,我们就可以支撑好几年,而且占领了三角地,肯定会有人愿意和我们做交易。我很清楚你们对于财富的渴求,无论是教会还是国王,都没有办法限制所有的贸易。」 卜哥笑着,不过心底却感到一丝疲惫,眼前这个家伙是个难缠的对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贸易争论了起来。 大裁决者虽然口气不小,但是他显然也明白,抢夺三角地独占贸易只是个美妙的梦想,他最多也就期望能够尽可能多得到一些好处。 在他的计划之中,占领了三角地之后,一边让三个国家尽快派代表来谈判,一边尽可能拉拢其它国家进来。 教会控制下的各国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出邀请,肯定会有人抢着前来。 只是这些智慧群的裁决官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人物,用同归于尽的手段威胁着,在并不有利的情况下谈判。 和卜哥谈判让大裁决者感到异常头痛。 以往他也曾经遇到过所谓的外交官,有些是商人,也有一些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共同的特点就是胆小而且没有担当,动不动就说,必须得到上面的认可。 而眼前这位却似乎不停地在替拉波尔人谋划一般,扔出了一套又一套方案,也不管这些方案能不能得到上面的认可。 说卜哥稚嫩,但是他的手段却异常高明,而且那些谋划也面面俱到,按照这番谋划,至少能够得到双赢的结局。 说他老到,但这又绝对不是外交谈判的路子。 大裁决者和其它裁决官们感觉到,遇上了一个擅长打乱拳的对手。出手毫无章法,却往往出其不意,打得他们一点脾气都没有。 真是让人难以甘心。 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晚了。 突然间卜哥停了下来,他已经看出了这些拉波尔人的真正底牌。 这些西迁的拉波尔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活下去,能够让种族得到繁衍。 战争是手段,并不是目的。 「谈判从来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事情,今天就作为一个开头怎么样?」卜哥问道:「尊敬的阿布桑裁决官和巴西姆尊者,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邀请,到我这座简陋的城市里面看看?」 阿布桑裁决官就是大裁决者,大裁决者是尊称,却不是官职,巴西姆尊者则是那个紫袍毛拉,两个人在西迁的这些拉波尔人里面,无论声望还是权势都最大。 「我还以为你真的胆大包天呢,原来你同样也会害怕,害怕回不去。」大裁决者冷冷地说道。 「适当的担忧很正常。」卜哥笑道。 「我也会有适当的担忧,万一你改变策略不放我回来怎么办?」 「你们不是有足够的实力踏平这座城市吗?我怎么敢那样做?」卜哥耸了耸肩膀:「我正式邀请两位和我同行,请两位放心,我绝对不会安排钻刀阵这样的猴戏,更不会动不动就把人拉出去砍头。」 大裁决者只能苦笑,一个成熟的外交官不会揪住这种低级的把柄不放,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来的是一个成熟的外交官,恐怕早已经被他们羞辱一番赶回去了。 第二章 诚意和讹诈 卜哥出的时候是两人两骑,回来的时候是三人三骑。 爬上坍塌的城墙,卜哥就立刻感受到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 以往城里的人看到他,最多就是恭顺地弯腰行礼,但是今天城墙下围拢着一圈人,眼神之中都流露出崇拜的目光,更有人匍匐在地,这绝对是连国王都享受不到的尊崇大礼。 迎接他的并不只有平民,卡修和那些骑士也在,此刻他们的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敌意。 大裁决者和紫袍毛拉的心情很糟,没有人会为自己是人质而感到高兴。 「能够放我们回去了吗?」大裁决者站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城头上,回头张望着他的大帐。 「我并不是强迫两位来此,为什么不到我那里去坐一坐?我有一些东西希望能够让两位看一下。」卜哥右手放在心口,神情庄重地说道:「我绝对没有恶意。以圣灵的名义誓。」 这一招很唬人,两个人也把卜哥看作是戒律骑士,戒律骑士绝对不会轻易地以圣灵的名义誓。 离市政厅不远,有一座精致的花园,这里一向都是总督的住所,现在名义上归卜哥使用。 花园并不很大,这种干旱的地方也养不了什么鲜花,所以只有一些耐旱的十字花科植物以及干旱地区的针叶灌木。 住所是一幢两层楼的别墅,二楼是一长条打通的阳台,白漆的栏杆倒也雅致。 戈斯维恩团长早让士兵们将花园整理了一番,大门和栏杆也擦得干干净净,还配上了城里能找到的顶尖厨子与仆人─都是跟城里的有钱人借来的,原本的厨子和仆人早就随那位总督大人逃走了。 城里的有钱人难得慷慨一回,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事关大家能不能活下去,有钱人们不但借出了厨子和仆人,还帮着装饰总督住所。 前任总督逃往奥德雷帝国的时候,顺道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装饰画和工艺品给搬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房子。 用这样一幢空房子来招待拉波尔人的大裁决者和紫袍尊者,实在显得丢面子。 为了让戈斯维恩团长有时间准备,卜哥带着两位客人缓缓的参观着城里的防御工事,甚至还跑到一户普通人家,让他们看了一下城里为了这场战争而储备的物资。 卜哥并不担心泄密,整个防御工事是一个完整的体系,绝非管中窥豹就可以找到对策。 他的作法无疑起到了作用,当大裁决者和紫袍毛拉看过了那户普通人家之后,脸色越难看起来。 那户人家底下有两个地窖,其中一个存储食物,另外一个储存的是水。也就是说,城里的饮水来源,不仅是卜哥提到过的几十眼深井,还有数不清的蓄水池。 古往今来攻打一座城市就只有两招,一招是打,一招是围。而围困这招想要消耗的,除了食物就是水,偏偏这座城市既不缺食物,也不缺水。 另一个让两人感到心寒的就是城里的布置。 整座城,除了市中心这一小块,几乎都被拆平了。被攻破的那几座城市哪一座不是保存完好,城破之后任由他们抢劫? 他们从这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工事,看到了森然的杀气和固守的决心。 不过最让他们忧心的,是隐藏在重重工事间的一些特殊装置,比如很多壕沟旁都能够看到一块翻板,只要翻板放平然后锁住,就是一座桥。陷阱区和城墙边也都有类似的装置。 他们都深通军事,一眼就看出这些装置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组成一道道快出击的通道。 费心建造这东西只有两种意图:不是为了突围,就是为了反击。 如果没有被卜哥用碎山雷吓唬过,他们俩肯定会得出第一种猜想,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够将这和反击联想到一起。 此刻他们思考的问题是:城里到底藏着多少枚碎山雷。 这玩意儿对一个国家来说算不上贵,特别是卜哥拿着的那种最小号的碎山雷,十个一批还能享受打折的优惠,城里就算藏着百十枚碎山雷,也不至于让人感到惊讶。 在城里转了半圈,卜哥将两位贵客请进了总督花园,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进这幢别墅。 这幢别墅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恶俗,四周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是贴金的花纹,大厅里面一圈沙同样也是描金珐琅镶边,对于见惯了上流贵族那种精致奢华的他来说,这里没有一点能够让他看得上眼。 卜哥也不打算去书房,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大厅虽然品味恶俗了一些,却胜在光线明亮。 请大裁决者和紫袍尊者坐在两边的沙上,卜哥从口袋掏出了一枚水晶球:「我说过有一件有趣的东西要请两位观看。」 紫袍尊者一看到水晶球,苍老的脸庞骤然间变得异常狰狞。 卜哥并不在意,仍旧笑着解释道:「这是和碎山雷放在一起的,刚才谈判的时候,我没有让你们注意到它的存在。」 「原来你气势汹汹掐住扎卡伊的脖子,就是为了让我们确信你的左手什么东西都没有。」能够穿上紫袍,这位席毛拉绝对是智慧过人的人物,立刻明白了卜哥一开始那冲动之举隐藏的意图。 「这只是一个小戏法,戏法的诀窍就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卜哥笑道:「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给别人表演,学会了不少这样的戏法。」 紫袍毛拉说道:「你恐怕已经用这东西,将我们刚才谈判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吧?」 卜哥说道:「用不着记录,城里的人都已经看到了。教会山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有许多用途,其中之一就是能够传送影像。」 大裁决者板着脸问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已经开始谈判了?」 他对魔法了解很少,但是其它方面的认知却比紫袍毛拉多得多,看到卜哥将水晶球拿出来,心下已经想到了几个可能。 卜哥说道:「城里的战争魔导器能够连接三个地方,一个是教廷,一个是法克王庭,另外一个就是哈根顿堡。如果那个地方没有被你们攻破的话,那么奥德雷人也已经知道了此事。」 哈根顿堡当年是东征的后方基地,所以三角地的每一座战争魔导器都和它相连。 大裁决者此刻终于想起卜哥曾经说过:「一切都要讲证据。」 如果没有这段影像,他和另外十一位领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宣称根本没有谈判这回事,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可能了。 一旦让教廷和另外两个国家知道双方已经有过谈判,并且知道谈判是在拉波尔人处于弱势的情况下进行,还差点被一网打尽,以后不管换谁来谈判,拉波尔人都别想得到更多的好处。 「你刚才提供那一大堆计划是故意的。」大裁决者终于明白了,刚才这个年轻的外交官其实是划了一条底线,以后不管是谁接手谈判,都不敢越这条底线,要不然绝对过不了教廷那一关。 卜哥说道:「其实就算没有这场谈判,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塔奇人不再向你们提供食物援助的消息只要一传开,局势马上就会生变化。」 刚才他说塔奇人断绝食物援助,只是试探,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猜测是正确的了。 「我只是推动局势快一些变化,省得各国再花时间试探。对你我来说,时间都非常宝贵。」 大裁决者看着卜哥问道:「你那么肯定局势会被你推动?」 卜哥苦笑着说道:「几个苹果放在一群人的中间,如果没有人伸手去拿,或许大家都会选择僵持;但是一旦有人伸手,其它人马上会抢起来。所以说推动局势的并不是我,而是利益。」 大裁决者叹道:「你可以成为一个哲学家。」 卜哥连连摇头:「我所知道的哲学家大多孤独而且痛苦,生活贫困,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与其那样,我情愿是一个快乐而又平庸的人。」 「你还算平庸?」大裁决者苦笑道:「那么谁才是不平庸的人呢?」 这不算是恭维的恭维,让交谈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和谐了许多。 卜哥故意不提谈判的事,到了这个地步,眼前这位大裁决者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谈判,要嘛立刻进攻。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只要这位大裁决者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并且和那些受过他威胁的裁决官一起下台,另外换一批新人上去,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位大裁决者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要不然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更别说,新上台的很可能是一帮目空一切的暴力分子,一旦选择死战到底,那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卜哥说道:「尊者,您是否愿意在此停留两天,和我把谈判内容的细节整理出来?」 谈判的人只需要一个,和大裁决者比起来,卜哥更愿意和毛拉谈判。 再说,他也不希望拉波尔部落联盟在这个时候生动乱,万一大裁决者不在的时候有谁夺权篡位,就麻烦了。 这一次,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多啰嗦,他们的心中也有同样的顾虑。 连一顿晚餐都未曾招待,阿布桑大裁决者就被毕恭毕敬地送了回去。 戈斯维恩团长并不吝啬他的敬意,此刻越把这位大裁决者抬得高一些,对他们只会越有利,所以他不但亲自将大裁决者送到对面营地,还让一队骑士盛装跟随,还送上了一大堆礼物─反正是城里的有钱人出的。 而在城里的那座总督花园之中,卜哥和留下的紫袍毛拉却已经进入了激烈的谈判之中。 卜哥说道:「我其实很希望你们在三角地能够拥有一部分话语权。」 「我现在不太敢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花招?」紫袍毛拉连连摇头,他也是被吓怕了。 「我是在替自己谋利。」卜哥的神情异常诚恳。 没想到紫袍毛拉连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谎言,一个戒律骑士需要谋什么利?」 老头对教廷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已经认定了卜哥的戒律骑士身分。 卜哥怒道:「既然知道我是戒律骑士,你应该知道我不能撒谎。」 「谎言!」老头啪啪地拍着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按照你们那个伪神的意志,只要和讨伐异教徒有关,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够得到特别赦免吗!」 卜哥一愣,没有想到,还真是和他当初猜想得一模一样。 「好吧,说实话,我想在和你们的贸易之中分一杯羹。」卜哥突然现,想要让别人相信自己在说实话,居然也如此困难。 「理由,必须有能够让我确信的理由。」和所有的老头一样,这个紫袍毛拉异常固执。 卜哥说道:「理由有两条,一条是为了自保,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烦恼,我也有;另一条是我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一个人的价值多少就看他能够控制什么,神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能够掌控一切。」 紫袍毛拉被吓了一跳,他看着卜哥点了点头:「你很特别。」 卜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些毛拉对教会了解的只是表面层次的东西,既然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老头对教会的误解得到很多东西。 虽然对卜哥的智慧和勇气已然认同,但是紫袍毛拉仍旧不认为卜哥有控制三角地贸易的能力:「你拥有那样的实力吗?我对贸易并不熟知,但也能够说出几十个最有名的商行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说说看你的身分。」 卜哥不能撒谎,但是他可以误导,他让自己显得就像是一个世家子弟,用充满自信和自傲的语气说道:「我属于芭瓦德维家族,您想必听说过吧?芭瓦德维伯爵本人是法克的财政大臣,这个家族掌管着法克的钱袋和贸易。」 紫袍毛拉这才悚然动容。 虽然芭瓦德维家族并非最为历史久远的家族,这个家族崛起到现在,才短短几个世纪。论资格,芭瓦德维家族没什么优势,在法克,千年家族比比皆是。 不过芭瓦德维家族却非常有名,它最有名的地方,就是这个家族的每一代都很厉害,尽出些名人。 「原来如此。」紫袍毛拉连连点头。 他显然是误会了卜哥的话,卜哥说自己属于芭瓦德维家族,其实只是替这个家族服务,但是老头却以为卜哥是属于芭瓦德维家族的旁支。 他自然而然地将卜哥的出色归于家族血统的优良。虽然沙民的习俗和观念和西方各国迥异,不过他们同样也相信优异的血统。 如果说,刚才紫袍毛拉还只是抱有姑且谈谈的想法,那么此刻他真的准备谈判了。 「我还有一张王牌。」卜哥说道:「在芭瓦德维家族之中,我掌管的是走私贸易,法克将近三分之一的走私贩子都是我的手下。」 紫袍毛拉问道。「拥有和你同样优势的人很多。这些人之中有一些是我们所熟悉的,为什么我们要放弃他们而选择你?」 卜哥非常坦然:「金银珠宝对于此刻的你们来说并不是必须的东西,粮食才是,而法克是大6西部最大的粮仓,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这一次紫袍毛拉没有反驳,三角地周边的几个国家之中,波赛米亚多山少平原,所以本身就缺粮,每年都需要拿出大批的矿产去换取粮食。 奥德雷虽然有一块平原,但是人口太少,同样并不盛产粮食。 再远一些的教廷倒是不缺粮,但是就算教廷知道他们缺粮,恐怕情愿让粮食全部烂在谷仓里面,也不会拿出来和他们进行交易。 想要喂饱西迁近千万拉波尔人的肚子,确实只有法克才能够做到。 卜哥看到紫袍毛拉有所意动,连忙再加码:「就算其它人想要插手进来也没有用,粮食这种东西价值不高,但是体积庞大,运输困难,就算你们肯出再高的价钱,也很容易亏本。或许你们能够成功完成一两次交易,但是绝对持续不了多久。 「而我能够给予你们的不只是交易那么简单,我打算构建一条通道,一条用廉价粮食换取你们的特产,和来自东方的货物的通道。」 紫袍毛拉沉吟半晌,最终不得不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卜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对通往东方的贸易路线熟不熟?」 「很熟,每一个部落都有往来东西方的商人。」 这不是秘密,一个部落是否繁荣就看两样东西,一是牛羊,二是商队,所以再小的部落也至少会有一个商队。 卜哥追问道:「如果你们全力进行贸易,能够出多少商队?来去一次又需要多少时间?」 「出几千支商队应该没有问题,来回一趟的时间倒是很长,不算备货的时间至少就要半年。好在你们需要的瓷器、丝绸、茶叶、香料这类东西,在东方简直到处都是,备货的时间不会很长。」 紫袍毛拉对贸易同样了如指掌,他本人就跟随商队旅行过,对几条商路都不陌生。 「像你们以前那样只靠骆驼运,数量太少,我会帮你们准备能够在沙漠中快跑的运载工具。」 卜哥说的当然是撬车,当初这些撬车是为了容易制造而设计,后来现这东西非常适合在沙漠和戈壁上旅行。 「那也没用,我们的本钱只有这些。」紫袍毛拉说道。 「别忘了,我打算构建的是一条贸易通道,而不是只和你们进行贸易,我可以提供给你们本钱,芭瓦德维家族拥有这样的信誉,不过你们也要有人担保。」卜哥说道:「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们拿了钱之后就杳无音信。」 老头怒道:「我们拉波尔人同样注重信誉!」 「但愿如此。」卜哥仍旧刺了一句:「由我们提供本钱,获利必须另外分成。」 老头没有拒绝,这是基本的规矩。 细节一点一点被整理了出来,老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谈判专家,但是心思非常细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幸好卜哥原本就不打算狠捞一票,他记得伯爵曾经说过:「一个高明的商人,会让交易双方都尽可能获利,「一个成功的商人,会尽可能让交易双方都获利,「一个平庸的商人,会让自己尽可能获利,「而一个愚蠢的商人,会尽可能让自己获利。」 谈判并没有改变围城的现状,特鲁贝尔仍旧被围困着。 但是气氛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至少用不着担心有人攻城,也看不到那些巨灵在四周晃悠。 城里倒也不敢松懈,仍旧每天轮班值勤,预备队也还是随时准备作战。只是对城里的平民来说,和平已经来临。 食物配给比原来放松了许多,每人每天多了四分之一磅腌肉、半个烤饼,五岁以下的孩子甚至还能够得到半杯牛奶─这在以往是重伤员才能够享受到的福利。 另一个让城里的平民感到喜悦的变化是,城西紧靠着市中心的区域已经开始平整土地,那里将是第一片被重建的城区,让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看到了恢复往日生活的希望。 不过并非只有喜悦,也有让城里的人不满的事。 城外突然间多了七万难民,全都是被攻破的那几座城市的居民。 拉波尔人将这些俘虏送了过来。 虽然算是示好,但是,城里的居民担心拉波尔人这样做,是为了消耗城里的粮食,就连那些军人们也觉得有这种嫌疑。 更麻烦的是,特鲁贝尔根本就没有地方容纳那么多人。 城里四分之三的建筑物被夷为废墟后,原本三万多人的伤员和平民只能挤在市中心,每一个房间都要挤下十几个人,因为太过拥挤,到了晚上很多人情愿躺在广场和马路上。 突然增加的七万难民,只能暂时住在城外的简易帐篷里面。 所谓的简易帐篷只是一片用牛皮撑开的顶棚,虽然能够遮阳,但是正午时分最为炎热的那几个小时,仍旧非常难熬。 为了这件事,难民们已经闹过好几次。 团长戈斯维恩对手下的军官们抱怨道:「再不想办法解决,我就只有下令射杀领头的闹事者了。卡修,你去找你的那个表弟,这是他的事!」 卡修同样头痛,他不是跑腿的,可是团长大人似乎把他当成了传令兵。 想要找卜哥并不容易,自从谈判开始之后,这个家伙就没有一刻停息。 卡修一路问过去,最终在负责传递消息的魔法师那里找到了卜哥。 找到卜哥的时候,卜哥正在看着如山的信件,这些信是由飞行魔宠来往传递。只有最重要的消息,才会动用那座战争魔导器。 卜哥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糟糕,毫无疑问,这些信的内容绝对令人不快。 「有什么特别糟糕的消息吗?」卡修问道。 卜哥随手将信件扔在桌子上:「全都是特别糟糕的消息,我想找一个稍微糟糕的都做不到!」 「鲁普奈尔乱成了一团,他们没有想到局势突然间就变了,完全措手不及,不管是宫廷、内阁还是统帅部全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过来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命令。很多命令自相矛盾,偏偏那些大佬们还命令我务必执行,若不执行将受严惩……」 卡修无奈地摊了摊手:「团长也接到了一堆类似的命令,他也正在为此头痛。」 「真正让我头痛的不是这件事。」卜哥叹道,他将一封信扔到卡修面前:「这是芭瓦德维伯爵给我的信,他让我给拉波尔人留出更多余地,放弃原本预定的分割三角地计划,让西迁的拉波尔人继续控制这片土地。」 卡修不敢置信的取过那封信看了起来,越看,他的脸色也像卜哥一样,变得越糟糕。 问题出在当初的盟友奥德雷和波赛米亚身上。 拉波尔人开始西迁的时候,这两个国家将人匆匆撤走,现在却想要捞取好处,撕毁了以前签署的联盟协议,允许法克军队从两国的领土上经过,也拒绝让法克的军需物资过境,更撤销了法克在拉法尔山脉一线租借的那十几个补给点。 法克援军只能够绕道,从海上再经6路过来,也就是卜哥当初走的那条路,这一路之上又是海路,又是6路,当中甚至连个补给点都没有。 怪不得芭瓦德维伯爵让卜哥那么干,这根本就是在互相拆台。 卡修将信重新扔回桌面,这不是他能够关心的问题,「团长让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七万难民?」 卜哥说道:「当初不是弄了一个敢死营吗?把敢死营扩大十倍不就足够了?把南城改造一下,在城墙和第一道工事之间挖十几条深而且宽的壕沟,只要能够住人就可以了。 壕沟顶上同样用芦席混合湿泥做屋顶,住在里面肯定比住帐篷舒服。这样既用不着担心防御力受到影响,也用不着担心这七万难民里面藏着奸细。」 他算过,南面的城墙有五公里长,城墙到第一道工事之间有一百米,足够容纳下这些壕沟。 卡修问道:「我有时候实在搞不懂,有必要对自己人也这样防范吗?」 卜哥很不以为然:「你能够肯定难民里面绝对没有被拉波尔人洗脑或者家人被扣做人质吗?再说,能够让他们保住性命已经够仁慈了,我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意愿。」 他看了看左右,又说道:「只要特鲁贝尔城的居民对我感到满意就足够了。」 这同样也是三分之一的理论,只要得到三分之一的人的拥护,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情,这是卜哥一直奉行的准则。 卡修说道:「你不怕那七万难民找你麻烦?」 卜哥轻叹了一声:「还好送来的都是平民,有钱有地位的人都被拉波尔人留下换取赎金了。」 这恐怕是拉波尔做的最大的好事,如果把那些有钱有地位的人送到这里,才真正让人感到头痛。 卜哥说道:「别管那些难民了,快点帮我把城西区改造完成,」 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城西区的那片重建的住宅是他亲手设计的,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颇为自信的建筑师了,继承了智慧之星的理念,他喜欢简单、实用以及不受约束的创意,当然还有和谐。 重建的西城区,是半要塞半住宅的建筑群,现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三米高、两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巨大夯土堆。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堆夯土中挖出街道、小巷和一个个房间来,这是建造一片街区最快的办法。 「用芦苇编成的席子混合湿泥巴来制作屋顶,真的能够成功吗?」卡修忧虑重重。 「有人这么做过。」卜哥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不用这种办法的话,你帮我找够多的柱子和木梁来。」 这些东西都被他做成了抛石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已经损毁。 卜哥自己其实也没有把握,他只是从一本叫《波斯古地旅行记》的书上,看到过那片土地上的一些种族,用芦席涂抹湿泥卷成半圆筒形来建造房子,据说泥巴晒干之后,那种房子会非常坚固。 虽然没有把握,卜哥却可以肯定,至少这样的屋顶坍塌下来也不会压死人,而且三角地这个鬼地方又很少有雨,这种建筑方法应该可行。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城里的人认为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实际上还远没结束,这时候不能让他们松懈下来,更不能让他们闹事,需要有事情让他们做,还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生活确实在迅变好。」 卜哥不得不给卡修解释一番。 「所谓的希望就是能够住进泥糊的房间里面,数着自己还没有到手,但是你已经许诺过给他们的金币?」卡修问道,虽然他对这个远房表弟已经不再憎恨,但是对他那种浓浓的功利味道实在有些受不了。 卜哥夸奖道:「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卡修只能两眼看天说不出话来。 卜哥拍着卡修的肩膀道:「你会看到泥糊的房间比那些豪宅更加漂亮。住进去的人会以为自己成了富翁。」 他对此非常自信,搞这种表面上的东西,他是绝对的专家,能够让上流人物认可,糊弄平民百姓更加容易。 卡修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从北侧的集市开始,你不是希望控制贸易吗?」卜哥甚至为此制作了一个模型,一个包括一条商业街和三座广场的漂亮模型。 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卜哥的远大计划,因为他打算把这些人全都拖下水,这些人和他生死与共过,至少能够算是半个自己人。 卜哥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代理总督的头衔,头衔可以失去,他却必须维持在此地的影响力,做一个不是总督的总督。 「告诉你实话,这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我就算要建造集市也不会在这里,难道我辛辛苦苦建造好集市,让别人去获利?」 卜哥同样也预感到,不管是谁来当总督都只会是他的敌人,就像伯爵情愿让拉波尔人占据三角地一样,他也情愿将市场建造在拉波尔人的营地当中,而不是放在城里。 「你的意思是,上面打算派别人来担任总督?」卡修虽然有些后知后觉,却并不愚蠢,立刻从卜哥的话中听出了隐藏的意思。 卜哥点了点头。 卡修静默了很久,此刻他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一点惋惜,有一点幸灾乐祸,有一点悲哀,有一点愤怒,还有一点无奈。 一声长叹,卡修感觉到似乎对这个世界多了一些认知:「我曾经很讨厌你,认为你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依靠攀附权贵夺走了我应得的一切。」 「我知道,换作是我也可能会那样。」卜哥显得非常大度。 「现在我明白了,你我一样都是可怜虫,你甚至比我还可怜。」卡修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 「我可不会去可怜别人,也不打算接受别人的可怜,有那个精力,我情愿自己想办法去获取原本属于我的那份利益。」卜哥说道,他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这句话顿时让卡修产生了一丝羞愧的感觉。 卜哥说道:「我打算出城一趟,我以前的手下帮我在斯特罗普弄了一些粗粮,几天之后应该就会到达港口了。」 卡修问道:「你已经在为获取原本属于你的那份利益而行动了?」 卜哥点了点头。 还没有谈判之前,他已经开始打粮食贸易的主意了,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从遥远的法克运粮,他情愿用稍微高一些的价格就近购买,斯特罗普就是这样一个好地方─离三角地不远,人口众多,而且贸易异常繁荣。 他和大裁决者说的话并不假,想要让近千万西迁的拉波尔人不饿肚子,只有法克才能够帮忙,但是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粮食这种东西一向都是贸易大宗,一个地方粮价涨了,很快就会有人运粮来卖,粮价也就很快会被平抑下去。 所以他只要从较近的港口购买粮食,让粮价上涨,自然会有各地的大粮商运粮过来。 这种生意别人或许只做得了一两回。斯特罗普的当地官员很快就会限制粮食的大宗买卖,以求稳定粮价。但是他可以,因为法克的大粮商都控制在伯爵手里,他可以让伯爵给他担保,他买多少粮食,伯爵就会给斯特罗普补充同样数量的粮食。 斯特罗普将会是一个大型的中转粮仓,这就是控制贸易的好处。 卜哥当然不会和卡修解释这些,就算解释,卡修也未必听得懂。 卜哥说道:「我和你们团长已经兑现了承诺过的奖赏,虽然还只是兑现了一半,不过数量也不少。」 「你想说什么。」卡修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熊盯上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卜哥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那些奖赏只是死钱,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死钱变成活钱?」 「你真是一个奸商。」卡修无奈地摇头,对这个远房表弟,他只能甘拜下风:「你打算让我们把钱投资在你的身上?你打算给我们多少利息?」 卜哥笑道:「不,不是把钱投在我身上,而是交给我帮你们投资,我只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这招是他从伯爵那里学来的,将尽可能多的人,用利益捆绑在身边。 只是借钱来增加自己的资本的话,这些人只是债主,但是拉他们一起投资的话,就是合伙人,后者的关系明显比前者密切得多。 利益网就是这样编织的。 可惜卡修并不懂得这些,他上下打量看着卜哥,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会这样善良?难道你对这次的交易没有信心? 不对,难道你想要收买人心?也不对……」 卡修猜测了片刻,他就感觉到脑子不够用,这个远房表弟的心思根本难以猜透:「告诉我原因。」 卜哥笑了笑说道:「这是商业机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相信我的话就把钱交给我,不过还要签署一份全权委托书。」 卜哥将一迭羊皮纸放在卡修眼前,那上面已经印好了条款,只要签名就可以。 卡修感到郁闷,这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看来蓄谋已久,可惜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名堂。卡修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力是否太低了…… 卡修当然不可能带着一迭委托书去见团长。 幸好卡修和其它十一个骑士就住在不远处的市政厅,有资格住在那里的,除了他们和团长戈斯维恩,就只剩下几个高级军官。 刚刚到走廊口,卡修就看到和他同一个寝室的骑士迎面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看到卡修捧着一迭东西过来,那个骑士好奇地问道。 「今天你不用值勤吗?」卡修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用反问来掩饰。 「我值夜班。」那个骑士嘟囔着说道,被轮到值夜班确实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 那个骑士走到卡修旁边,伸着脑袋看着那迭羊皮纸念道:「财产代理投资全权委托……」 这里现在是临时指挥部,能够进入这里的全都是高级军官,听到声音,其它人立刻凑了过来。 卜哥和团长戈斯维恩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第一批军功分赏下来,这些高级军官所获颇丰,这些人正考虑着怎么用这笔钱呢。 这些军官之中有一个脑子快的,迅地从那一迭委托书中抽了一张闯进旁边的值班室,借了一支鹅毛笔立刻在委托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动作实在太大了一些,一下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另外一个阅读过委托书的军官忍不住问道:「你不仔细考虑一下?」 那个签了名的军官将的委托书塞到卡修的手里,这才转头说道:「你难道忘了那个人来这里之前是芭瓦德维伯爵手下?我们尊敬的财政大臣尽管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说到赚钱,我确实不知道谁比他更有本事。再说,你们之中有谁见过比那位年轻的代理总督大人更会算计的人物?」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无力反驳。 在特鲁贝尔谁都知道代理总督是个走一步算十步的人物,装扮拉波尔人劫掠西迁的拉波尔部落,这招堪称又阴又毒。之后偷袭登石城,栽赃嫁祸给拉波尔人,更是将算计挥到了极点。之后藉偷袭登石城暴露的问题,整肃军纪,同时达到杀人灭口和杀鸡儆猴的作用。 一箭双鵰已经算是很高明的谋算了,这位大人则是一箭六鵰,这种算计的能力让人毛骨悚然。 更何况之前卜哥还在闲聊之中,将以前在纳加小镇的经历说了出来,他曾无数次提到,纳加是如何从一座荒凉的海边小镇,变成贵族们夏季避暑的天堂。 而这些军官们也最喜欢听这类故事,彷佛能在想象中领略纳加小镇的奢华和繁盛。所以在军官们的印象之中,卜哥就是比芭瓦德维伯爵小一号的财神。 有了第一个榜样,就会有人跟随,在场的人全都替自己拿了一张委任书。这还不够,他们每一个人还另外取了几张去拿给熟悉的朋友看。 消息很快就像是风一般传了开去。 先是和卡修熟悉的骑士、军官往卡修的住处赶,紧接着没有安排执勤的士兵也来了。 士兵得到的奖赏并不算多,往往只有军官所得的几十分之一。不过士兵们却可以私下拼凑,一个小队的人把分赏所得拼凑起来,数量也不少。 他们中间会阅读和书写的人,立刻被推选出来作为代表,这些士兵代表一下子就把市政厅给堵塞了。 士兵是很讲纪律的,很快有人自开始排队,卡修住在二楼左侧,所以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楼梯,再从楼梯排到大厅,然后排到广场。 到了下午,消息传到了城里那些有钱人的耳朵里面…… 当卡修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头的时候,他推开窗户,看到一条长龙围着市政厅绕了几圈。 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委任书,他彻底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戈斯维恩团长推门进来。 这位团长也很郁闷,他让卡修去询问有关难民安置的办法,没有想到卡修就这么一去不回,等到他知道生了什么的时候,整个市政厅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点停下来,指挥部被你搞成了什么样子?」团长异常恼怒:「传令兵告诉我他连门都出不了!」 「是,团长大人!」卡修诚惶诚恐地站立了起来。 团长嚷嚷着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呢?」 卡修连忙回答道:「已经有办法了,按照以前敢死营的布置,将难民和其它人暂时隔离起来,具体的做法是……」 卡修详细地解释了一通,还将卜哥信手画的草图拿了出来,让团长看。 和卡修不同,这位团长大人并不会去计较那些难民们的想法,更不会关心芦席和湿泥糊成的屋顶是否会坍塌,他只要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还差不多。」团长似乎消气了,他踱了过来,拿起了一张委托书:「我拿走一张,没有什么问题吧?」 卡修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他只能绷紧脸让自己不致失礼。 委托书风波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去。 两百张委任书明显不够,幸好委任书这种东西对有钱人和商人来说很平常,很多人都知道格式和条款应该怎么写,雕刻一块印刷板也很容易,稍微缺一些的就是羊皮纸。不过城里多的是堆积如山的羊皮,找人做就是了。 三天之后,当卜哥出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口塞满委托书的箱子,整个特鲁贝尔的财富,差不多都锁在了这口箱子里面。 跟在卜哥身后的是一百多个会计,这些都是精选出来的好手,每一个都对三角地的各种商品的质量和价格了如指掌。甚至,其中的三分之一还有能力推算出未来几个月商品的行情。 卜哥确信,伯爵的手底下肯定有比他们好的会计,但是绝对没有会计比他们更了解这里。这些会计对所属的商行来说,绝对是宝贝,以往就算是想借,恐怕也做不到,现在却被派来任凭他差遣。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伯爵那么喜欢控制贸易,而不只是从中赚钱了。 七十多架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每一辆撬车上面都堆满了货物,数量最多的是油料,有豆油、菜油、芝麻油、花生油和橄榄油,和拉波尔人的贸易之中,油料是大宗交易。 其次就是砂糖、各种染料以及日用杂货,这些货物占的地方也不少。 不过价值最高的还是玻璃之类的货物。 这将是他们和西迁的拉波尔人之间的第一笔交易。这笔交易直接在坍塌的城墙下进行,两边的人都看得见。交易的成功,毫无疑问会增强双方对贸易通道的信心。 撬车上的货物原本就要卖给这些沙民,只是因为战争才在仓库堆积了好几个月。 和卜哥这边比起来,拉波尔人的准备并不充分,他们没有撬车,甚至连大车也不多,众多的货物只能依靠人力来搬运。 正中央,原本是激烈厮杀的战场,现在却铺开了一张张巨大的地毯,这些都是用来铺营帐的地毯,这样的地毯如果能够运到法克去,绝对可以卖个高价,但是在这里,却被随意铺在沙地上。 拉波尔人将货物放在这些巨大的地毯之上。 每一张地毯上都放满了东西,最多的就是牛羊皮革、羊毛毡、羊毛织品,它们是这片土地的特产,这些东西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只要能够运回去,至少是五六倍的利润。 不过它们远不是最吸引人的货物。 一个个金属锭被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毯之上。 黄澄澄的是金块,体积才巴掌大,但是从搬运的人吃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分量不轻。 亮晃晃的是银块,拉波尔人喜欢把银浇铸成一根根长条。 拉波尔人的领地还盛产铜和锡,不过他们不会往这里贩卖,而是卖给更东面的人。 和金属锭放在一起的,还有用这些金属制作的器皿和工艺品,不过它们的风格并不符合各国的审美情趣。 搬了几个小时,最让人感兴趣的货物终于出场了,一个个竹编的大箩筐被放在地毯上,这些箩筐内侧用大片干透了的芭蕉叶衬垫着,虽然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仍旧散出刺鼻的味道。 这些来自东方的香料,才是真正的大宗。 拉波尔人不敢把香料堆得太高,怕压坏了,所以最多将两个箩筐迭在一起。 卜哥已经隐约猜到,越后面拿出来的东西利润越高。 果然,接下来搬出来的是用纸包裹的像砖头一般的东西。 那是茶叶,上流社会的人们享用的奢侈品。 和茶叶一起拿出来的,还有用麻布包裹的方形长条,里面应该是绸缎。 最后,拉波尔人抬出了十几个木箱,从他们小心翼翼唯恐碰撞的样子可以猜出,里面放着的应该是瓷器。 这才是真正的暴利商品,一套完整的瓷器餐具,在鲁普奈尔可以换到香淑莉特大街上的一套公寓,或是郊区的一幢别墅。 两边的货物全都摆出来,明显拉波尔人那边的价值高得多,就像是乞丐和王子站在一起。 看那望不到两头的货物,卜哥原本拥有的那丝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以前他一直把西迁的拉波尔人当作是一帮难民来看待,现在才知道,这帮难民比国王还富有。 怪不得那个丢失了巨灵的毛拉和他见面的时候,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就要送一枚祖母绿给他。现在看来,那个毛拉并不是想讨好他,而是根本不在乎那枚祖母绿。 转头再次看着那顶大帐,卜哥此刻的心情完全变了,那里面的人不再是一群野蛮的强盗,而是一帮比国王还有钱的阔佬。 交易总算开始了。 一百多个拉波尔人从对面的营地之中走了出来,这些人和卜哥身后的那些会计差不多,负责给货物评估等级。 当初卜哥和紫袍毛拉商量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交易的细节,连货物的等级和对应的价格也确定了下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因为价格争论而坏事,为此在核定价格的时候,卜哥还退让了一大步。 效果非常明显,所有的货很快就搬光了,因为没有讨价还价,所以交易的度很快,大部分时间其实是花在搬运上。 这边货物的搬运度就快得多了,当初为了偷袭登石城而专门打造了一批小车,现在城里有数百辆这样的小车。 卜哥再一次让拉波尔人看到了什么叫准备充分。 拉波尔人交易完毕,卜哥得到的并不是钱,而是一堆数字,他手下的那些会计们,看着数字拿货。 那些会计个个是熟手,很清楚该拿什么。 选是黄金,这东西好拿,万一有事,带着逃跑也容易,就算逃不了,还可以找地方藏起来。黄金的缺点是利润不高,拉波尔人的金价便宜,但是差价和其它货物比起来小得多。 取了相当于货价一半的黄金之后,会计们转向了丝绸,丝绸和黄金一样属于贵重物品,单价极高,而且容易搬运,利润更是高得离谱。 七十辆撬车的货物,换回来一车的黄金和丝绸,这让卜哥感到异常郁闷,他怎么平抑贸易的差额? 不过此刻感到郁闷的恐怕就只有卜哥一个人,在身后的城墙之上,上万人拥挤在那里观看,这些人个个眉飞色舞,欢喜雀跃。 那是钱,真正的钱,是属于他们的财富,虽然此刻他们真正拿到手的还只是一张签了名、上面有一串数字的羊皮纸,但是这足以让他们对未来充满期望。 不但特鲁贝尔城的人对交易感到满意,对面的拉波尔人同样感到很满意。他们虽然攻破了另外几座城,劫掠了大批的财货,但是在劫掠的过程中,财货的损毁也非常严重。 再加上劫掠的财货散在士兵们的手中,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哪里比得上现在一下子拉回七十多车货物那样震撼。 更妙的是,一边拉回七十多车货物,一边拉回一车货物,数量上的极大反差让拉波尔人非常满足,在心理上让他们感觉到占了便宜。 当天晚上,两边都在为第一次交易的成功而庆祝。 除了庆祝,另一件事就是分东西。对拉波尔人来说,战争持续了那么久,各个部落的物资都快枯竭了,这七十辆撬车的货物是及时雨,除了玻璃器皿,大多是他们急需的东西。 而城里则忙着分黄金,卜哥知道,只有美好的希望是不够的,必须让合伙人看到真金白银。这才能让人们死心塌地跟着他干。 这一次要说谁赚得最多,毫无疑问是卜哥本人,因为按照委托协议,他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酬劳,也就是说至少十分之一的黄金是属于他的。可惜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卜哥又带着会计们出城。 拉波尔人来得更早,他们正往撬车上搬东西,因为他们将一起同行前往港口,把卜哥买的粮食运回来。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既方便也安全,现在三角地全都是拉波尔人的部落。 货物实在太多了,七十多辆撬车根本装不下。 看到装车的拉波尔人还贪心不足,拼命往上堆,卜哥不得不又从城里拖出了二十几辆撬车,恰好凑足一百辆。 城里其实还有撬车,他并没有全部拿出来,为的是要保证城里有足够的撬车用来逃跑,谁都不敢肯定拉波尔人会不会继续进攻。 同样卜哥也只出撬车,并不提供拉车的马匹,城里的马匹原本就不够,必须留着万一逃命用。 好在拉波尔人有的是马,四匹马拉一辆撬车,两边是六个巨灵随行。 浩浩荡荡的商队,终于出了。 第三章 财富的源泉 一支庞大的商队奔行在荒漠之中,一百辆撬车延伸出去将近一公里长,每辆撬车都由四匹高大的纯血拉波尔马拖拽,在商队的前方是滚滚的黄沙,这些黄沙自动铺设出一条平整的大道。 和车队并行的是一排飞毯,飞毯并不大,最多能够让三个人坐在上面,最前面的那个就是驾驭者。飞毯的前端有两根稍微长一些的绳索,拽动那两根绳索,可以让飞毯往左或者往右飞行。 坐在飞毯上的感觉并不怎么样,至少卜哥是这样认为。 这东西飞得很快,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虽然有一层结界阻挡着,风钻不进来,不过时间长了仍旧会感觉寒冷。而且飞毯就那么大的地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两腿总是异常麻木。 乘坐飞毯完全不像传闻之中的那样悠然和浪漫,这东西根本就是一种实用但是很不舒服的赶路工具。 看了一眼远处的太阳,太阳放射着刺眼的光芒,正在拼命驱散清晨的那丝凉意,想必商队很快就会停下来休息了。没有人愿意在烈日下赶路。 果然卜哥这边刚刚动念,就立刻感觉到飞毯加快了度,这东西可以飞得很快,往常是因为要跟随商队,所以才放慢度。 如果任由它飞的话,一天就可以到达港口。 飞毯之所以加快,是为了赶到前面的营地,谁都希望能够多休息一会。 当飞毯渐渐降落的时候,卜哥突然间感到非常眼熟。 两边高耸的山岭,中间夹着一道浑浊的泥河,这不就是当初他曾经经过的那个山口? 他转头向西侧看去,果然那里有一片废墟,这片废墟曾经是佣兵事务所,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认识了马罗尼克。 可惜这一次马罗尼克不能和他一起同来,拉波尔人似乎也在提防着他。不但马罗尼克,连托尔、巴米尔也不允许跟着,最让卜哥感到无奈的是,那些毛拉甚至知道那只兔子是他的魔宠,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把魔宠带上。 飞毯停在了当初他们扎营的地方。 卜哥揉着腰从飞毯上下来,坐在他前面的老家伙也在不停搓着腿。 越来越多的飞毯降落下来,几乎每一个下来的人都会伸胳膊动腿一番,显然并不是只有卜哥一个人感到不舒服。 休息的帐篷早已搭好,每个帐篷里面甚至还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切好了的瓜果,这真是天堂般的享受。 一大群穿着短袄的奴隶在帮着收拾飞毯,这座曾经属于法克的补给点,现在成了拉波尔人控制的营地。 看来驻守在这里的那些雇佣兵,最终也没有能够挡住拉波尔西进的脚步。不知道当初滞留在这里的那些商队,是成了俘虏还是逃跑了? 卜哥只能在内心中替那些人祈祷,但愿他们没什么事。 躺在帐篷里面享受着冰凉的瓜果,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终于传来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商队到达了。 奴隶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把浑身是汗的马牵走,并且把另一批养精蓄锐的马牵出来。 卜哥现在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不过一开始看到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拉波尔人对这一次的粮食交易非常重视,沿路每一处营地都准备了替换的马匹,每五十公里就换一次马,然后不惜马力拼命狂奔。再加上有巨灵护持,整个商队的前进度快得异乎寻常。 突然卜哥感觉到有人挡住了光线,紧接着那个人在旁边坐了下来。 进来的人正是替他驾驭飞毯的老头,丢失了巨灵的那个毛拉。 「明天早上就可以到港口了吧。」卜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他知道老头跑到他的帐篷里来,肯定是为了巨灵的事情。 老头似乎也明白想让卜哥松口是不可能的,最近这段时间他一下子老了许多,正如卜哥说的那样,失去了巨灵的他什么都不是。 虽然部落里面的人仍旧对他毕恭毕敬,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人其实是在敷衍他。 「我想了很久。」老头叹了口气:「你的条件或许能够接受,不过你得给我一个期限,我这么老的一个老头,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四处游荡。」 卜哥坐了起来,凝神思索着。 如果要在这片土地上展,身边有个毛拉非常有好处,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与其放一个摆设在身边,还不如约定一个期限。 突然卜哥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件事,他的手上还扣着一个学徒呢,那个学徒就是偷袭登石城时候被他顺手掳来的,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证。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小学徒获得自由,不杀人灭口,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但是自从他用空筒唬住了那十二个裁决官,情况一下子变了。 特鲁贝尔城的居民对他非常崇拜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连那些拉波尔人居然也对他非常尊敬,就有些出乎预料了。 这或许是因为沙民崇尚勇气的缘故,细想之下,当初那个钻刀阵的把戏,考验的似乎就是勇气,而且沙民将武技高强的人称作勇士,恐怕在沙民眼中,勇气确实非常重要,有勇气的人也值得敬重。 而且从沙民的传统理念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什么骑士精神,对他们来说,狡诈也是智慧的一种。 这样一想,卜哥的心变得坦然了许多,看来他有资格再赌一把了。 「如果有一个学徒已经跟着师傅学习了四年,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毛拉?」卜哥问道。 老头微微一愣,这绝对不是他曾经猜测的问题,但是不回答又不行。 「那个学徒几岁?」老头问道。 「十三。」卜哥答道。 老头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问道:「他的「凝神聚灵」修炼到几段了?」 卜哥曾经打过召唤巨灵的念头,所以详细问过那些学徒,和修炼有关的一切─「凝神聚灵」是召唤巨灵的基础。 「据我所知,他已经将「凝神聚灵」修到了五段。」 老头点了点头:「十三岁能够把「凝神聚灵」修炼到五段,资质算是不错的了,以这样的度,十八岁之前应该可以结灵,二十岁左右就可以生成本命巨灵。」 「也就是说,需要七年的时间?」卜哥说道。 「至少七年。」老头又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和你约定七年,七年之后,那些学徒生成本命巨灵,我就还你自由。」卜哥说道。 老头非常郁闷,他原来的想法是最多五年,但是听卜哥之言,他已经猜到了卜哥的意思,他知道卜哥是不会松口的。 「好,七年就七年。」老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需要你向本命巨灵魔咒。」卜哥说道。 老头差一点跳起来,大声喝道:「你居然质疑我的信用!」 「不是我质疑你的信用,而是我没有把握在这七年当中局势不会生变化,万一有那么一天我们又成了敌人,我不希望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卜哥说得异常坦然。 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没有魔咒的约束,他确实只有杀掉老头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沉吟半晌,老头再一次默然地点了点头。 「等到这场交易完成,回到特鲁贝尔,我就把源核还给你。」卜哥又躺了下来。 老头哪里等得及,再说他还担心卜哥几天之后会变卦,连忙一把抓起卜哥说道:「有飞毯在这点距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立刻赶回特鲁贝尔,放了我的巨灵,再回头赶过来也来得及。」 被这个急性子的老头弄得没有办法,再加上卜哥也确实打算早一点得到老头的效劳,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飞毯放开度飞行时到底有多快,卜哥现在总算是领教到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飞毯有资格和巨灵一起成为这片土地魔法体系的象征。 这东西实在太快了,就听到两边尽是刺耳的尖啸声,那是风被撕裂的声音。大地飞快地从下方掠过,山脉、河流、荒漠无不迅被抛在脑后。 这一路之上不知道碰到了多少苍鹰和沙雁,这些长着翅膀的畜生,似乎也想和飞毯比比度,却都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刚才卜哥还在为只用了三天就走完了当初半个月的路程而感慨万分,现在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当他看到那熟悉的教会山时,太阳恰好升到头顶正上方。 老头虽然性急,却也不敢径直闯入特鲁贝尔,城里的战争魔导器会把他像拍苍蝇一样打下来,只得在城外停了下来。 一切倒也顺利,卜哥进城从那个山洞之中将源核取了出来。 老头拿到源核,也没有反悔,立刻指着源核下了魔咒。 完魔咒,他小心翼翼地将源核放在了地上,用不着再聚集魔力,只听到「呼」的一声,一个只有上半截身体的沙人就冒了出来。 近距离观看流沙巨灵,卜哥才现这东西并不是完全由沙子组成,它的眼睛是两块淡蓝色的晶体,眉心上也有一颗红痣般的宝石,身上零零碎碎地还镶嵌着许多石片,样子异常诡异。 带着这样一个大东西没办法乘坐飞毯,老头只能让巨灵回到神灯之中。 回程非常顺利,当他们赶到那个山口的时候,底下的人还在休息,只有奴隶们在忙着做出前的准备。 经历过全飞行,卜哥对商队的度,已经没有什么惊讶。 就像当初预料的那样,第二天的早上,他们终于赶到了海边。 港口仍旧是那座港口,但是周围却围起了一圈圈高墙。 或许是借鉴了特鲁贝尔城的经验,港口外一道工事套着一道工事,之间布满了陷阱和壕沟。 港口的旗杆上竖着一排旗帜,让卜哥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除了法克的国旗和代表驻守军团的战旗之外,居然还有荆棘十字旗和光明十字旗。 前者代表圣骑士团,后者代表祭祀团。 难道教廷也插手进来了? 卜哥从飞毯上下来,向负责护卫的拉波尔士兵要了一杆长矛,随手将手帕系在了上面,然后一个人挑着绑手帕的长矛,朝着港口走去。 对面的人其实早已经看到他了。 随着一阵绞盘转动的声音响起,一座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最外面一圈是一道五米宽的护城河,没有这座吊桥,任何人都别想过去。 等到吊桥放平,就看到对面有一个人站在桥头,一身永远不会改换的深灰色大衣,头上一顶褪了色的天鹅绒软帽,那是埃德。 「噢─看到你真高兴。」卜哥真心诚意和埃德打着招呼,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他却能够感觉到埃德老头是个不错的人。 「男爵大人,我也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埃德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卜哥走过来问道:「小镇上的其它人还好吗?」 「这要看怎么说了。」埃德想了想道:「几位小姐都还不错,坎妮小姐接管了你原来的生意。」 卜哥完全能够猜到这个结果,坎妮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也曾经想过撒手不管,但是她的吝啬天性,让她没有办法浪费自己留下的那一大笔财富。再说,她有做大姐头的瘾。 或者换另外一种说法,她有出寻常的责任感,如果她撒手不管,几位男士或许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那几位小姐十有**会非常凄惨。 「伯爵大人帮密特先生找了一份差事,一份很清闲也不需要和太多的人打交道的差事。」埃德继续说道。 卜哥一听就明白了,伯爵肯定是把密特给「挂」了起来,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冷处理。像密特这样的人,伯爵看来也不愿意用。 「马尔海姆男爵和镇上的其它人,都让我代为向您问好。」 「凯斯呢?」卜哥有些奇怪。 埃德想了想才答道:「伯爵让他管另外一摊事情去了。」 卜哥微微一愣,他隐约琢磨出了一些味道。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周边工事,一进入港口,卜哥眼睛一亮。 他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停着大批的船只,这些船正等待着进港卸货,显然那简陋的码头,成了最大的制约。 岸上各种货物堆积如山,最多的就是粗粮,那是几座真正的小山,全都有十几米高。 「伯爵的门路实在是太广了,如此短的时间,居然就已经准备了这么多货物。」卜哥叹道,这次他是由衷叹服。 当初他看到拉波尔拿出的货物时还在怵,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对应的货物给他们,没有想到芭瓦德维伯爵轻而易举,就把一个大型粮仓和仓库区给搬来了。 「那么多物资,恐怕运都运不完。」卜哥喃喃自语着,他突然想起了都鲁普奈尔的仓库区。 就在那一瞬间,卜哥明白了什么才是财富。 财富不是金银,不是丝绸和香料,更不是粮食或者奢侈品。 财富是资源,各种资源的统合,才是财富。 论人口、论国土面积,拉波尔和塔奇都比法克强,但是说到资源,它们就差多了。 所以一场天灾,让豪富的拉波尔人不得不像群难民一样的西迁,而芭瓦德维伯爵坐在鲁普奈尔的办公室里面签署几份文件,就可以调集来这么多东西,两者的差距就可见一斑。 「您现在已经声名远播。」埃德的话将卜哥拉回了现实之中。 「是吗?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的?」 卜哥感到异常好奇,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被世人怎样评价。说他勇敢还是莽撞?赞赏他的智慧还是厌弃他的狡诈? 埃德老头说道:「整个法克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现在是一个被世人所承认的大艺术家、建筑大师和珠宝设计大师了。在天鹅宫刚刚结束的珠宝评选中,你的那些作品让人耳目一新。」 卜哥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但是此刻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他出名居然是因为那些珠宝! 在前方浴血奋战,居然还不如有一门精湛手艺。现在他总算明白军人为什么会对内阁如此不满了。 恐怕军人们真正不满的并不是内阁,而是整个浮华的上流阶层,只是军人们没有那个胆量公开指责整个上流阶层,所以把愤怒泄在和他们直接存在利益纷争的内阁头上。 虽然心中有些许失落,不过卜哥仍旧为自己的出名而高兴。 「也就是说,我卖出去的那些珠宝,现在变得很值钱了?」 当初伯爵提到他的珠宝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自己贱卖了。 「你还记得你卖给莎贝夫人的那枚「龙眼」吗?」埃德问道。 「当然记得,那是我卖出去的珠宝之中,最珍贵的一件。」卜哥只说卖出去的珠宝,更多的珠宝被他抵押给了芭瓦德维伯爵。 「莫西纳帝国的汉诺威亲王恰好在场,他看上了那枚戒指,花了七万五千莫西纳金盾买下了它。」埃德说话带着笑意。 卜哥想要吐血,这个价钱差不多是他卖出时的十二倍。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怕再听下去会吐血而亡。 「法克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多少?」卜哥问,其实是想知道,埃德是否听说过他干了些什么。 埃德奇怪地问道:「所知不多,负责传递最新消息的人不就是你吗?」 卜哥看着埃德的表情变化,好一会儿之后,他知道老头没有隐瞒,埃德对这里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很显然,他的贡献被一些人刻意掩盖了,世人根本不知道他干过些什么,只把他当作是一个非常有才气的珠宝设计师。 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突然卜哥感到眉心一阵刺痛,他立刻想起愤怒是戒律禁止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遭遇反噬。 强行调整了一下呼吸,卜哥将怒意强行从心头驱逐了出去,其实他如果立刻吟诵一段祈祷文,用神力消去怒意会更好一些,只是那样会露出破绽。 「您不太舒服?」埃德老头看出了不妥。 「没什么,只是一路赶来有些劳累了,我在飞毯上坐了整整四天,拉波尔人的飞毯有些名不副实。」卜哥随口将一切都归咎于飞毯之上。 卜哥问道:「伯爵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吗?」 「有。」埃德加快了脚步,走到一片孤立的石砌矮墙旁。 卜哥立刻明白,掏出一块刻有魔纹的符石扔在地上,四周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了。 「伯爵让你尽可能多拉一些人进来。」埃德说道:「他会尽可能让法克表现出强硬立场,不允许其它国家参与贸易,但是他让你私底下邀请各国的权势家族进入这个圈子。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连塔奇帝国也拉进来。」 「波赛米亚和奥德雷的权势家族也需要拉拢吗?」卜哥问道。 这两个国家是曾经的盟友,现在的仇敌,而且翻脸为仇的原因是背叛,这毫无疑问是最无法原谅的行为。 「伯爵拟定了两份清单,其中一份是和我们关系密切的家族,另一份是需要防范,甚至尽可能予以打压的家族。」 埃德老头说道:「最后就是教会,教会的情况非常复杂,法克的教会和教廷就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是教廷,其实也是控制在六十多个家族手里,而这些古老的家族本身就充满了派系和纷争,所以连他也看不清该拉拢谁,又该打击谁,你就更要小心谨慎。」 卜哥一直都知道教会的水很深,却也没想到居然会深到这样的程度。 芭瓦德维伯爵拥有一张极其庞大的情报网,这张情报网的效率甚至不在密侦处的情报网之下,居然还是看不透掌控教廷的那些家族。 这实在太令人难以想象了。 在港口,卜哥并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那种英雄般的对待,迎接他的只有埃德一个人,港口这边甚至连一个有官方身分的人都没有派,这让卜哥暗自恼怒。 毕竟此刻他的头上还顶着代理总督的头衔,在这片土地上,以他的官职最高。法克的总督权力极大,虽然属于文职官员,却有权干涉军政。 不过卜哥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个总督,恐怕是上面看在戈斯维恩团长推荐的面子上,临时给的。 在别人眼里,他仍旧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想得越明白,卜哥就越恼怒,离开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淤积了一大团怒气,眉心更是隐隐阵痛,当他通过吊桥的时候,浑身的戾气已经开始狂暴地流转起来,如果不克制的话,立刻就会有反噬的危险。 一边疾走着,卜哥一边默默吟诵着祈祷文。 以往只要吟诵祈祷文,他的心情很快就会平复下来,但是现在却根本做不到,越是克制,越是难以压抑。 更可怕的是,被马罗尼克引出来的斗气,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卜哥现他没有办法约束斗气的运行,他的斗气并不是自己炼出来的,而是马罗尼克强行帮他引出来的,平时只是自然地流动着。 一瞬间卜哥恍然大悟,六戒加持替他构造了内部能量循环,但是又将它封住是有理由的,这股力量原本就不属于他。 如果他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引导出这股力量,或许可以控制这股力量,教会的方法其实已经是在走快捷方式,没有想到他连这一步也给省了,那就不是快捷方式,而是绝境了。 以前兔子教他的精神封锁法已经没有用处,没有那只兔子在身边,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 之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回想起来,当卜哥好不容易支撑着走进自己的帐篷,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各种幻象。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扭曲了,彷佛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敌人,密特的背叛、伯爵的利用、养父的冷酷、亲生父母的无情,除了最后那两张脸模糊不清,其它的面孔不停地在卜哥眼前晃动。嘲笑声与讥讽声,更是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卜哥的心中已经不只是愤怒,不受承认的失落,被掩盖功勋的郁闷,所有这一切混合在了一起,滋养着那股戾气。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身上的戾气像是吸饱了养分一般变得越来越强,甚至渐渐凝聚成了实质,化作了一股黑色的烟雾,朝着他的皮肤渗透了进去,钻进五脏六腑,甚至深入骨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卜哥心头跳出了一个天使的身影,那是英勃瑞修女。 这是那只兔子封印在卜哥意识深处的印记,当初是为了能够顺利通过六戒加持而耍的花招。 几乎在一瞬间,郁闷、烦躁、愤怒和伤感这些负面的情绪被驱赶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六戒加持构成的光之剑,出了刺眼的光芒。 一直昏昏沉沉躺在地上的卜哥,猛地坐了起来,「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这一次真的吐血了。 血吐出来之后,人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似乎又进入了那种空明的状态,只不过在这个空明的世界中,并没有那个完美无缺的他,只有英勃瑞修女天使一般的身影虚悬在空中。 卜哥重新醒来的时候,现自己躺在一张厚厚的羊毛毯上,帐篷里面还有两个拉波尔少女,似乎是专门派来照料他的。 「您总算是醒了。」其中的一个女孩看到卜哥睁开了眼睛,立刻走了过来。 「我睡了多少时间?」卜哥看了一眼帐篷外面,他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还不到晌午,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 「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那个女孩说道:「您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卜哥摇了摇头,此刻他迫切想知道的是,自己怎么样了。 把两个女孩打了出去,卜哥坐了起来。 巴米尔以前教过他一套自我检查的办法,后来那只兔子又传授给他一套教会的「自省术」。 刚刚将全身扫了一遍,卜哥就愣住了,他身上的戾气不见了,不但是戾气,连其它的气息也消失了。 卜哥连忙又试了试,这一次他小心了许多。 戾气仍在,只是被压缩成了一小团,就像是一颗黑漆漆的珠子悬浮在身体中央,其它气息也不是消失,而是被隐藏在了身体内部。 「气息内敛?」卜哥感到有些意外,自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连扎克那个光头都做不到呢。 卜哥只见过三个人能够这样做:密侦处的农夫、他的保镖马罗尼克和团长戈斯维恩。 农夫和马罗尼克并不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只有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的气息会自然而然地内敛。戈斯维恩却时刻保持着气息内敛的状态,他喜欢扮猪吃大象,当初要不是那两条怪蛇来袭,甚至不知道他的实力。 再进一步检查下去,卜哥越感到欣喜。以往不可驾驭的神圣斗气,现在就像是被套上了笼头的马一样,渐渐变得驯服。 神圣斗气是教廷的秘法,不过它的长处并不在于破坏力,而是能够让圣骑士按照希望的方向展。 圣骑士团里面有像扎克那样的重铠骑士,同样也有轻骑兵,甚至还有像祭祀那样擅长加持,而不是精于战斗的圣骑士存在,但是他们修炼的却是同样的神圣斗气。 卜哥早已有了自己的选择,他既然一开始走的就是射手的路子,也就没有必要改变了,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力量弱了一些,所以先要增强力量,不过射手需要的是持久的力量,而不是瞬间的爆力。 至于度,如果是在两天前,他或许也会选择需要加强,但是见识过飞毯的度之后,他放弃了,那不是人力所能够达到的。 最主要的展方向却是精神力,圣骑士团里面有祭祀型的圣骑士,他们和祭祀的区别在于,他们可以骑着马在颠簸和激烈战斗中施展神术。祭祀型的圣骑士强化的就是精神力。 能够驾驭神圣斗气固然可喜,不过最令卜哥兴奋的是,他现自己只要吟诵祈祷文,就立刻会进入那种类似于空明的状态。 卜哥以前在特鲁贝尔的教堂里做祈祷的时候,就隐约进入过类似的状态,只是那时候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 这十有**不是意外的结果,应该也是教廷珍藏的一种秘法,这种秘法的目的就是人为制造类似空明的状态。 连这都做得到,卜哥越感觉到教廷的高明。 他记得那只兔子还说过,在教廷,这类秘法还有很多。 教廷的秘法分成明暗两类,明的掌握在圣骑士团和祭祀团的手里,暗的掌握在宗教裁判所和暗影卫手里,明的秘法有三百五十七种,暗的秘法,兔子只知道宗教裁判所的手上,就掌握着差不多一千一百多种。 六戒加持只不过是所有秘法当中,中等偏下的一种。 怪不得历次东征都以教廷为,而且沙民就算有巨灵帮忙,也始终处于下风。 在此之前,他一直感觉有些奇怪,那些巨灵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为什么沙民会被打得那么惨? 但是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巨灵确实很强,但是巨灵的数量毕竟太少,而教廷依靠那众多秘法,很容易就可以制造出一支无敌兵团。 卜哥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适应着新的力量。 他把那种类似空明的状态,称作为「净」的状态,因为圣典上说,人心充满了污垢,需要时常净化,只有净化之后,才能够充填神的光明。 的状态,他能够做出完美的动作,但是在空明的状态,他似乎能够掌控四周一切。隐约中,好像一个是天使在操纵他的身体,而另外一个却是神在操纵。 正当卜哥沉迷于新的力量之中的时候,帐篷的门突然掀开了,老毛拉哈塔卜急匆匆走了进来,他是听那两个女仆说卜哥醒了,所以赶过来看看。 一进入帐篷,老毛拉的眼睛就一亮,他的眼神何等毒辣,之前又对卜哥所知甚深。 「你得了什么奇遇?」老毛拉惊问道,一天之前,卜哥在他眼里还只是浑身戾气、力量散乱的三流魔武者,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就变成了气息内敛、心境空明的高手。 这反差实在太大了,如果只是吐一口血,睡一觉,就能够有这样巨大的变化,他倒也想试试看。 「奇遇没有,倒是被气了个半死。」卜哥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的状态之中,他已经将一切都想明白了,那时候的脑子特别清醒,自我情感被彻底抹杀,他彷佛在分析别人的事情。 结论是他的实力太差,只有弱者才希望得到别人的承认。 他也已经明白,自己之所以接二连三遭到打压,是因为鲁普奈尔已经太过拥挤,有人不希望他这样的人再挤进来。 仁慈的主在关上门的同时,肯定会在另一个地方开一扇窗。非常幸运,三角地似乎非常适合他,他应该把这里作为自己的根基,牢牢控制住这里,经营好这片土地,其它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对卜哥的回答,老毛拉深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嘴里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虽然体系不同,但是修炼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却差不多,心绪异变引起反噬却因祸得福,境界得以突破,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祈祷的钟声打断了卜哥和老毛拉之间的交谈。 到这里之后,卜哥一直都未曾祈祷过。 港口既然驻扎着圣骑士团和祭祀团,自然就会有临时的教堂。 教堂其实只是一顶敞开式的帐篷,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前来祈祷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数量最多的是士兵,战争时期,士兵总是非常虔诚,想必是希望神能保佑他们可以活着回家,但商队以及佣兵的数量也不少,数量最少的是水手,水手大多信仰海神。 卜哥来晚了,他不想惊动别人,所以选择了一个清净的角落,远远地在那里吟诵祈祷文。 教堂的四周弥散着惊人的神力,这些神力甚至凝聚成了一条光柱,只是普通人看不见。卜哥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惊人的祈祷仪式,只能说里面的那些圣骑士和祭祀实在太强了。 刚刚苏醒的他,就像是干涸许久的土地,贪婪地吸取着信仰力量,这些信仰力量迅地转化成为神力。 突破境界之后,他还不知道自己神力的容量是多少。 祈祷仪式的时间是半个小时,整整过去一刻钟之后,卜哥仍旧没有神力被充满的感觉,这让他感到颇为惊讶。 这已经是原来的好几倍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增加那么多? 突然卜哥想起,马罗尼克帮他引导出神圣斗气之后,他的神力不但没有增加,还减少了一些。 他当时以为神圣斗气就是这部分神力转化而来,所以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靠外力引导出斗气真不是一件好事,不但有巨大的隐患,原本该得到的好处也大幅缩水。 这一次神力一下子增长那么多,恐怕是因为把上一次的不足,也一起补了进来。 在祈祷快要结束之前,卜哥总算是把神力都补充满了。 不过他的收获并不只是补满神力这么简单,以前主持祈祷仪式的是普通的神父所以看不出什么奥妙,但是这一次,教廷里面聚集着一群圣骑士和祭祀团成员,那都是些拼命苦修的人物。 这些人将信仰力量转化成为神力的度快得异乎寻常,如果有他们那样的转化度,他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把神力补满。 而且这些人的神力也有些不同,凝聚而精纯,用这种神力施展神术效果肯定也不同。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很想找个圣骑士或祭祀询问一下,可惜他不敢。他的一身能力来得诡异,当初申请六戒加持,就让他冒了一身冷汗,随着实力越强,他对教会越忌惮。 第四章 暗流再袭 港口和拉波尔人的营地之间的一块空地成了交易的场所,交易的规矩同样按照当初卜哥和紫袍毛拉商议定的方式进行着。 双方的货物只定等级,不谈价格,交易当中根本不允许讨价还价,原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争执了,没有想到刚开始交易不久就大吵了起来。 拉波尔人几乎全都跑了出来,对面港口里面的人也感到事态严重,随着阵阵金属碰撞声,一队重甲步兵登上了最周边的工事,那座吊桥上更是站了一排圣骑士,这些圣骑士穿着白色的圣铠,就差刀剑出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飞毯由海边疾飞而来,飞毯的后面坐着卜哥。 「怎么回事?」卜哥大喝了一声,从飞毯上跳了下来。 真正对峙起来的是两边的商人,其它人一开始只是围观,后来气氛越来越糟糕,这才互相产生了敌意。 两边对峙的商人全都认识卜哥,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先开口的是拉波尔的商人,也没有一个为的,呼啦一下全都跑到卜哥面前诉起苦来:「尊敬的大人,这些人做生意实在不讲道理,他们运来的粮食全都是散装的,这让我们怎么运回去?」 另一边的人大部分是卜哥以前手下的走私贩子,所以也不敢失礼,连忙说道:「大人,这一次交易的都是粗粮,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散装,如果做木箱的话,箱子的价钱恐怕比粗粮本身还要昂贵。」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顿时感到头痛了。买粗粮是他的建议,因为粗粮数量多而且价钱便宜,更加重要的是容易筹措,西迁的拉波尔部落也不反对,这才做出的决定,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制作箱子的钱倒是可以和拉波尔人商量,这帮阔佬应该不会在乎这几个钱,只是时间来不及。 「我在法克也买过粮食,我记得有麻袋。」卜哥回忆着以前的事。 「那是精粮,只有价格高的精粮才会用密织麻袋来装。」一个商人立刻说道。 卜哥突然想起,芭瓦德维伯爵送给他的那本建筑书中,有很多地方用到麻袋,这东西价钱便宜,用途也广。 「别管这些,你们有没有办法,先帮我弄一船麻袋来?我同样给钱。」卜哥吩咐道。 一听到有生意可做,那些商人顿时兴奋起来。 「眼前怎么办?」拉波尔族的商人问道:「他们来回要半个月,族人们等着粮食救急呢。」 卜哥看了一眼两边,两边的人大眼瞪着小眼,谁都不开口。 卜哥高声喊道:「办法肯定是有的,我这里悬赏,谁能够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就让他第一个挑选货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招永远管用。果然话音刚落,刚才还看拉波尔人笑话的走私贩子们立刻冥思苦想起来,有的仰头看天,有得低头在地上画来画去,有的踱着步,有的挠着头。 突然有人说道:「干脆把这些粗粮磨成粉,做成一张张烤饼怎么样?」 卜哥的眼神一瞥,立刻认了出来,说话的人是镇上的一个走私头目,虽然有点印象,不过以前不太注意。 卜哥将此人记在了心中。 被这个想法一启,拉波尔人里面也有人开窍了,顿时七嘴八舌响成了一片。 「对啊,这里有那么多石头,在石头上就可以摊饼,连火都用不着。」 「干脆把粗粮磨成面粉,然后做成饼块!」 「用不着磨,那太麻烦,干脆煮熟之后用锤子敲,打成米糕再晒干。」 「用不着磨,不过可以先用石碾,碾一下,再打成米糕,这样度会快得多。」 「……」 办法是越来越细,为的几个拉波尔人甚至已经忍不住先跑了,这里有的是人,不过石碾和打米糕用的石臼都需要现做。 那位第一个想出办法的人走到卜哥面前:「大人,您说的话算不算数?这一次交易,我第一个挑货?」 卜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像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意外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交易正常进行。 这边一条船已经驶离港口,前往最近的大城市求购麻袋,那边拉波尔人一起动手,处理粗粮。 原本卜哥还在想要从哪里去弄石碾、石臼,没想到拉波尔人直接找毛拉召唤出沙丘之主,片刻间就将一块小山一般的巨岩磨成了光溜溜的石碾。 石臼更加简单,沙丘之主在另外一块山岩上磨了一会儿,地上顿时出现了几排石**,每隔十米一个,每个石**的直径都有两米。 这边在做石碾、石臼,那边已经开始煮粮,运来的粗粮各种种类都有。 荞麦、燕麦、大麦、黑豆、高粱、粟,这些都是穷人的食物,卜哥以前也经常吃,对富人来说,则是养鸡、鸭和喂马的饲料。 拉波尔人想出的煮粮办法让卜哥大开眼界,就看到两个怒雷暴君卷起一座十几米高的荞麦山,过了片刻,火焰魔神也加入了进去,一时间雷光闪烁,火云滚滚,那声势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彷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 片刻之后,一大坨白糊糊软绵绵的东西,落在了一块光可照人的巨岩上,一个云巨灵推着石碾,将那坨软白东西来来回回碾了几十遍。 最后的工作由飞石巨灵完成,看到这个满身岩石的大怪物同时操纵着几十个直径一米的石球「吧嗒吧嗒」的打着米糕的时候,卜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家伙是特鲁贝尔城里所有人的噩梦,一圈城墙都是毁在它的手里,此刻却在干着拉波尔妇女的工作。 这边是巨灵们的表演,那边交易也已经开始。 第一个挑货的就是卜哥昨天许诺过的那个走私贩子,这家伙挑的是香料,装满一船香料运到法克,利润比什么都高。 香料的利润虽然没有瓷器和丝绸丰厚,但是胜在量大,而且香料容易出手,不像瓷器和丝绸只有富人才会购买,其中的精品更可能在店里压上很久,才被识货的人买走。 除了此人,其它商人全都按照所属家族的地位排列,走私贩子们大多排在后面,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就算排在后面拿货也肯定能赚得暴利。 这种来自东方的货物,以前就算能够到他们手里,也肯定经过了好几手倒卖,别人吃肉,他们最多喝汤,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吃上了肉,还是最肥腻的那种。 卜哥离开了一年,说实话,纳加镇的走私贩子已经有点淡忘他了,但是这下子,走私贩子们再不敢忘记卜哥这个存在了。 特别是那几个一直都和卜哥有联络的走私贩,更是因为关系亲密而吃得嘴角流油,这几个人越庆幸当初没有和其它人一样放开这条粗腿。 香料很快被拿光了,商人们转向茶叶,这两种货利润高、量大,而且出货又快,是商人眼里的最爱。 再接下来是丝绸,然后是瓷器…… 「还算满意吗?」卜哥站在拉波尔族的商人群里问道。 「满意、满意,这下子阿布桑大人的压力就要小多了,说实话,部族联盟之中有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为的商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还只是开始。」卜哥很平淡地说道:「你们西迁损失了太多的财物,我们因为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准备,交易的规模有限,等到下一次交易,你们从东方带来更多的货物,我们也准备足够多的物资,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交易。」 「那是,那是。」这些拉波尔商人连连点头。 「我给你们介绍几个人。」卜哥说道,他领着那几个商人沿着护城河而行。为了出入方便,埃德在工事外面搭了几顶帐篷,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和面子。 卜哥让拉波尔商人等在外面,自己先钻进了帐篷,帐篷内除了埃德还有十几个人,全都是芭瓦德维伯爵手下的执事,不过这些执事比埃德和凯斯低一个等级。 当初为了控制纳加那里的走私贩子,进而控制法克的走私通道,才让埃德和凯斯两位执事去帮卜哥的忙。 而这一次比当初更重要,控制这条贸易线路,简直能够控制东西方的贸易,伯爵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天上掉下馅饼,他拼命挤出了这十几个执事已经是极限了,再抽人,法克那边就会运转不灵。 卜哥笑着说道:「你把帐篷设在这里居然没有人管?」 埃德老头同样轻笑了一声:「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四万援军之中,一半是内阁控制的地方驻军,一半是雇佣兵,真正依靠的是舰队,而舰队一直都和内阁关系密切。」 卜哥沉默不语,幸好他原本就没有指望援兵,要不然就凭这支杂凑队伍,恐怕特鲁贝尔城里又要多出四万难民。 埃德的帐篷里面放着一些特殊的货物,这些全都是伯爵专门准备的。 打通这条贸易通道并不容易,能够将资本渗透进来更不容易,西迁的拉波尔人是因为暂时的困难,才让他们加入进来,等到拉波尔人恢复过来,肯定会收回贸易通道的控制权。 所以伯爵打算趁现在的机会,在东方设立一些贸易点。 埃德让人搬了十几个箱子过来。 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人眼光亮,里面一格格的,每一个格子中都放着一件珠宝。 整整一箱的珠宝,这要值多少钱? 突然卜哥看到了其中的一串项链,他感到有些眼熟,拿起了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当初的练手之作。 卜哥心头一动,他一层一层地看了下去,果然还有不少他的作品,不过都是他的作品之中比较差的。 虽然只打开了一个箱子,卜哥猜测其它箱子里面应该也有。 物以稀为贵,当初他经验不足,而且为了筹钱制作了太多珠宝,其中有精品,也有稍微次一些的东西,伯爵肯定是将稍微次一些的挑了出来,趁这个机会弄到遥远的东方去,以便保证留下法克的全都是精品。 卜哥抬头看了埃德老头一眼,老头似笑非笑,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将帐篷外的拉波尔商人叫了进来,卜哥退到一边,接下来没他的事了,埃德老头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箱珠宝的价值等于十几箱的金币,重量更是轻得多。 伯爵能够想到这种办法,确实了不起,能够筹措到这些珠宝,更加了不起。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法克,完全可以用黄金券这类东西,来代替大量的货币,就算是在西方的各国之中,也可以请教会做中间人,用信用券的办法,进行大宗的交易,可是进入三角地之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所以,只能挑最贵的东西作为货物,这总比带着几百车货物远行几万里要好得多。 那些拉波尔商人将箱子的珠宝一件件取了出来,拉波尔部落虽然现在看上去很落魄,但是没有受灾之前却是不折不扣的阔佬,控制着东西方的贸易,这些拉波尔商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眼睛一个比一个刁毒。 取出这些珠宝是为了估价。 卜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最关心的是他制作的那几件。 很快,那几件珠宝就被挑了出来,拉波尔商人一边估价,一边在给这些珠宝分档次,卜哥的珠宝大多被归于顶级一类。 估出的价钱让卜哥感到心酸,比他当初卖出去的时候高多了,看来这些商人比他更了解他的手艺的价值。 闲着没事,埃德走到卜哥身边说道:「伯爵让我问您有什么打算?他相信您不会愿意重新去当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交官。」 埃德并不知道卜哥在危机之中扮演什么角色,才说得那样轻松。 卜哥没有回答,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在思考。 曾经有一度,他想过放弃法克,既然法克王国容不下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够去寻找一片容得下他的天空? 但是冷静下来再一想,或许只有天堂,才是永恒的乐土,只有在那里,每一个人才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在这污浊的人间,想要获得一片天空,只有自己去争。 王国对他不公,没有给他应得的,那么他完全可以用王国的名义,去获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弥补损失。 现在听到埃德带来芭瓦德维伯爵的询问,卜哥笑了。 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在别人的心目中,他的价值大大提升了。 「战争可能会很快结束,不过被拉波尔人围困的状况,一时之间不会解除,就算给我一个正式的总督也没有意义,我还是想当我的外交官游走于各国之间,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商路拓展得更广一些。」 卜哥并不打算放弃外交官的身分,而且当初伯爵替他谋求来的这个外交官身分,自由度极大。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一个小镇,用不着太大,像纳加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才是卜哥真正的要求。 清醒之后他一直在问自己,什么才是他最需要的? 答案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领地。 他必须拥有一片合法的领地来构建他的根基。 「你看中的不会是这座港口吧?」埃德问道:「伯爵恐怕帮不了你的忙,这个港口太过敏感,当初法克和波赛米亚、奥德雷两国商量好了的,谁都不能够占领这里,所以港口才会这样荒凉,要不然这里早已经是一座城市了。 「现在就算法克已经和那两个盟国翻脸,仍旧不可能将港口封给任何人当作领地,因为这个港口是用来讨价还价的最好筹码。」 卜哥摆了摆手:「给我,我也不敢要,这里是6地,拉波尔人只要过来一个部落,港口很可能就丢了,如果这里也有一座战争魔导器,或许我会考虑。」 埃德倒是能够理解,除了特鲁贝尔,三角地的城市全都被攻破了,其它几座被攻破的城市,并不比特鲁贝尔差,同样有巨型战争魔导器保护,却仍未守住。 卜哥说道:「离这座港口不到十海浬的地方有几座岛屿,我查过了,这些岛屿属于无主之物,法克想要将它们拿下来非常容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伯爵能够帮忙把这些小岛划到我的名下。」 这几天,他整天让老毛拉哈塔卜带着他四处飞行,就是为了寻找一块合适的领地。 那几个小岛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不毛之地,比纳加镇外的那些沙洲都凄惨得多,岛上只有沙子,寸草不生,连一块泥土都找不到。 「如果这就是您的意愿的话,我会帮您联系伯爵大人。」埃德说道。 几座小岛孤零零地被一眼望不到天边的大海包围着,岛上一片金黄。 如果单单从景色来说,这里确实充满了诗情画意,不过要住在这里,就实在太荒凉,也太小了一些。 这些沙岛之中最大的一个,也只有一公里长,最宽的地方也仅两百米。 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沙岛上,不可能有淡水。 卜哥踩在沙地上,身后跟着那个老毛拉,不远处铺着一块飞毯,他登上这座小岛是为了进行实地勘察,以前在空中匆匆一瞥,只是看到有这样几座小岛。 卜哥问道:「下面是什么?是沙子还是岩石?」 老毛拉转过头朝着身后的流沙巨灵指了指地下,吩咐了几句,巨灵呼的一下没入沙中,就像是潜水一般。 过了片刻,巨灵的脑袋从沙子里面冒了出来。 「往下一米就是岩石。」老毛拉说道:「这里以前想必是暗礁,沙子吹到这里沉积下来,就成了沙岛。」 卜哥走到海边,海水的颜色有深浅,深的地方一片湛蓝,水浅的地方呈现出浓淡不一的绿色。 纳加小镇旁边也是浅海,在纳加住久了,卜哥一眼就能够凭水的颜色看出深度,这里水浅的地方连半米都不到。 朝着远处看去,他此刻所站立的这座最大的岛屿,和另外两座稍微小一些的岛屿相差不过数百米,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这形状让他想起了在纳加小镇修造的人工沙岛,那座弯月形的主岛。 如果将眼前这三座岛屿连接起来,留下一个出口,这同样也是一个月牙小岛。 卜哥并不是因为形状优美而特别喜欢月牙形的岛屿,更重要的是因为月牙形的小岛是天然的港湾,能躲避风浪,也容易防守。 打开地图,这里离港口差不多有九海浬,从海面看不见港口的踪影,但是距离并不算远。 「你的巨灵能帮我在海底开采一些岩石吗?」卜哥问道,他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他看到那些巨灵制作石碾、石臼是那么容易。 「你当它是苦力?」老毛拉异常不满。 「巨灵既然能够帮忙打糕,为什么不能够帮忙开采一下石料?」卜哥笑了起来。 「你是打算让它帮你填海吧。」老毛拉说道,他们先是智者,然后才是魔法师,看到卜哥的眼神,怎么可能猜不到卜哥的想法:「开山裂石是沙丘之主的特长,我的流沙巨灵更擅长慢慢侵蚀。」 卜哥退而求其次:「帮我运送石块总可以吧。」 老毛拉说道:「给我一个理由,我说过替你服务,但是没有说过无条件的服从你的任何命令。」 卜哥并不在意,他有让老头无法拒绝的理由:「那些杂粮做成糕饼虽然是好办法,但是能够像原来那样放得长久吗?这种办法一时应急还可以,难道你们打算一直这么干下去?再说运输的问题也是如此,不可能每一次都让巨灵在一旁护持。」 「你有解决的办法?」老毛拉可不像港口的那些人一样小看卜哥,只有曾经是敌人的他们,才真正知道这个人的智慧的可怕。 「利用那条河。」 「这不可能,那条河的水太浅。」 「我以前住的地方水也很浅,不过我们仍旧有办法运货。建造吃水浅的船只是我的专长。」 卜哥这一次的话并不假,吃水浅的船有特殊的造法,当初是巴米尔偶然现了其中的关键,之后卜哥又找了一群经验丰富的造船技师和老船工,终于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老毛拉自然明白河运的便利:「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填海?」 「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我的领地。」卜哥用手划了一圈,彷佛这里已经属于了他一般:「我打算填海,把三座岛连起来,成为一个月牙形的港湾。 「装满散货的船,可以在这里直接将货卸到吃水浅的船上,然后通过那条河,一直运到特鲁贝尔。当然,你们希望的话,也可以沿河再往前走。」 老头想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走吧,既然决定了就早一点动手,为了我的领地,也为了你的族民。」卜哥转身朝着飞毯走去。 三角地西侧是戈壁,往东渐渐变成了沙漠,港口就在戈壁的边缘,这里别的东西不多,岩石到处都是。 卜哥让老毛拉驾驭着飞毯在空中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片紧靠着海边的悬崖。 悬崖由质地坚硬的玄武岩构成,高十几米,悬崖下海水不停地拍击着崖壁,撞碎的海浪化作数米高的水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凶险的地方。 卜哥站立在悬崖之上,手里持着一条长鞭。 当初在鲁普奈尔的集市买到的这条鞭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虽然是一条鞭子,但是名字却偏偏叫做「裂山锤」,当初买下它只为好玩,没想到也有用到的一天。 魔力被源源不断地注入鞭子,卜哥感到鞭梢在微微震动着,果然像巴米尔当初说的,这东西是将魔力转化为震动波,这种震动波能够渗透入岩石的内部,一旦遇到缝隙就会暴,让细碎的缝隙变成大的裂缝。 海边的悬崖原本就分化得厉害,里面布满了看不见的缝隙,卜哥猛地挥舞起鞭子,抽了下去。 只听到「喀」的一声,卜哥的脚下突然间显露出一条裂缝,裂缝最宽的地方能够插进一张纸片。 感知了一下鞭子里面剩下的魔力,卜哥立刻知道,刚才那一击差不多相当于一爆炎。 一爆炎打在这种岩石之上,恐怕连一个焦痕都不会留下,但是同样的能量全都送入岩石的内部,却可以让它崩裂。 卜哥随手又抽了一鞭子,他并没有抽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往左侧偏开了几米。 又是一道裂缝,这一次的裂缝更大,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轻响,两边的裂缝渐渐连接在了一起,突然间,大块的岩石崩落下来。 「轰!」 巨大的岩石砸落在海里,溅起巨浪甚至比悬崖还高。 就在岩石崩落的那一瞬间,卜哥跳开了,他脚上穿的那双靴子能够让他在空中短距离行走。 卜哥站在崖边朝着底下张望,就看到一团黄褐色的浊浪在海水中翻滚着,片刻之后,砸落海中的那些岩石浮了起来。 那团黄褐色的浊浪就是老头的流沙巨灵,沉重无比的岩石被它轻而易举地搬了开去。 这样做是为了让下一块山岩不至于撞上,卜哥需要的是大块的岩石,一堆碎石可没有什么用处。 看到岩石被卷到几十米外,卜哥继续刚才的工作。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悬崖成片坍塌,掉落海里,一开始还只是靠边缘的岩石,因为风化严重,边缘的岩石比较细碎,渐渐地,开采的岩石越来越靠里,崩落的岩石的块头也越来越大。 这种枯燥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涨潮的时候,卜哥停了下来。 那团黄褐色的浊浪卷起大批的岩石,或沉或浮地朝着小岛而去,这些岩石怕有数百吨重,却被它一次运走,让卜哥不能不佩服。 各种巨灵之中,流沙巨灵不愧为力量第一。 他听老毛拉提起过,如果流沙巨灵能够再进化一阶,就会变成吞噬君王,到了那个时候,它的力量甚至能够移山倒海,改易地形。 披上鱼人鳞甲,卜哥在海上漫步而行,他指点着流沙巨灵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沉入海里,大块的岩石放在底下,上面充填稍微小一些的岩石,等到石块放完了,他又让巨灵从附近的海底搬来大量的泥沙覆盖在岩石上。 虽然还未曾进化成吞噬君王,流沙巨灵已能简单地改变地貌,转眼间一圈由沙组成的暗堤,将三座岛屿连接在了一起。 一个星期之后,一座新月般的港湾大致成形。 卜哥就等着芭瓦德维伯爵帮他弄来领地的证明,可惜世事永远都不会像他想象之中那样美好。 当他将海岛大致弄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的时候,芭瓦德维伯爵的回信终于到了。 信是由一只毛色纯黑的魔鸟带来,由这样一只鸟送信,本身似乎就预示着事情非常糟糕。 卜哥只是看了一眼,就将信放下了,他的怒气再一次涌了上来。 幸好经过上一次的事件,他对于克制情绪越来越擅长了,再加上境界的提升,也让他多了一丝沉稳。 他将信重新打开,仔细读了一遍。 法克想要得到那几座岛屿非常容易,和周边的几个国家打了个招呼,就把那些小岛给拿下来了,连此刻已经撕破脸皮的波赛米亚和奥德雷也没有多说什么。 法克要求那几座岛屿的拥有权,是以保证舰队安全的名义,这完全说得过去。 原本提出建议的是芭瓦德维伯爵,事先也说好了将这几座岛屿封赏给卜哥作为领地,但是等到岛屿拿下来之后,情况却突然间变了。 统帅部不知道怎么插了进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几座岛屿的封赏权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还没有等芭瓦德维伯爵做出回应,统帅部就急不可耐地扔出了一连串的军功奖赏,那几座岛屿自然而然被拿了出来作为奖品。 驻守特鲁贝尔的第三兵团,包括团长戈斯维恩在内,总共十五个人得到了贵族头衔,其中的七人还得到了领地,每人一座小岛,这七人里面还包括了卡修。 没有得到领地封赏,有些出乎卜哥意外。 他没有想到连这种荒岛都有人抢夺,但是事先也有所预料,按照法克的封赏规定,只有获得军功的武官才能够得到领地。 卜哥拥有总督头衔,算是半个武官,但是他毕竟是代理总督,统帅部和他有仇,不算他军功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块领地落在戈斯维恩和其它的骑士手里,同样也没关系,他们已经签署了委托书,卜哥仍旧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他至少有把握在戈斯维恩和另外六个骑士活着的时候,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并不打算考虑得更远,这几座岛屿确实很有用,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情况就难说了,各国不可能永远容忍拉波尔人占据这片土地,等到拉波尔人离开,这几座小岛就没那么风光了。 卜哥原本也只是打算用这几座岛屿当作跳板,他的目标仍旧是6地。 他想用五到七年的时间将岛屿经营好,让人感到垂涎欲滴,然后想办法引诱法克上层,给他换一块领地。 他的计划设想得非常周密,但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结果却会是这样。 他的功劳被彻底抹杀了,内阁送上去的封赏请求,被宫廷直接转给了统帅部,让统帅部负责核实确认。 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事情。 信写到这里,伯爵似乎也很无奈,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都鲁普奈尔有一股暗流涌动。」 卜哥看完信无话可说,他轻轻挥了挥手将信化为一堆灰烬,然后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芭瓦德维伯爵曾经提到过有这么一股暗流,这股暗流的依靠应该就是两位王子,考虑到国王陛下的年纪,这股暗流似乎已经涉及到未来的王朝更替。 只是他有些无法想象,这些大人物为什么锁定住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以前将他变相流放还好说,毕竟理由非常充分,法克禁止私斗的法令摆在那里。 但是这一次可不同,他毕竟是法克的功臣,还是在一场对抗异教徒的作战中建立功勋,最重要的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做过些什么。 有些东西可以压制一时,不可能压制一世。 平复下怒气,卜哥的神情越来越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我来处理,我打算回特鲁贝尔。」 老埃德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现在的卜哥,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安慰也没有用处。 当卜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间变得轻松了许多,轻轻一步跨出帐篷。 「帮我给伯爵带一句话,我很感激他替我做的一切……」 话音落下,卜哥已然远去。 第五章 自我谋划 「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说这话的是那只兔子。 一回到特鲁贝尔,卜哥就把那几个自己人召集在了一起,他把最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刻有资格被他当作是自己人的,除了原来的托尔和巴米尔,以及那只兔子,又多了个马罗尼克。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卜哥对马罗尼克却很信任,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他做不到,其它人同样也做不到。 马罗尼克是那种无牵无挂,不喜欢拘束的人,说得好听一些叫浪子,说得难听一些叫流浪汉,不过他很守承诺,也挺看重义气。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卜哥就没有想过让此人成为手下,因为那不可能,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鹰一般孤傲。 他将这些事说给马罗尼克听,另一个原因是希望马罗尼克能够继续帮他。当初把他送到特鲁贝尔,马罗尼克其实已经可以抽身离开,因为一开始的协议就是保护卜哥到达目的地。 之后留下来帮卜哥守城,绝对算得上是很讲义气的了,现在危机解除了,马罗尼克有充分的理由离开,像他这样身手的佣兵,想找一个雇主并不困难,但此刻卜哥却非常希望马罗尼克能够留下。 卜哥的遭遇毫无疑问让这里的每一个人感到郁闷,只有那只兔子例外,在刚才听卜哥说的时候,牠的眼珠子就在不停地转着,卜哥一说完,牠就突兀地扔出了这样一句话。 「未必是坏事?」卜哥沉吟着,他琢磨着兔子说这话的意思。 「那几座岛很富饶吗?」兔子问道。 卜哥就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的这只魔宠一下子帮他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那几座岛屿又小又荒凉,除了他之外,谁会看中那种地方?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芭瓦德维伯爵,伯爵完全可能从这几座岛屿的地理位置,猜测出它们所拥有的价值。 一个念头顿时跳了出来,会不会是芭瓦德维伯爵看中了那几座岛屿,所以耍了这些手段? 卜哥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否定了这种可能。芭瓦德维伯爵不可能完全猜到他的计划,那个计划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实现的。 那几座岛不加扩建根本没有用处,而想要扩建,没有流沙巨灵和那条开山破石的鞭子,又要花费无数人力和时间,单单建造费用也将是个天文数字。 再说这几座岛屿就算成为他的领地,想要展起来,也必须芭瓦德维伯爵的帮忙,伯爵想要控制一切,有的是办法。 卜哥自认此刻的他似乎还没有产生异心,而且从伯爵对待他的态度来看,他的利用价值只有增加而没有减少,伯爵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还无法确定的利益而逼着他背叛。 既然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么肯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卜哥喃喃自语道:「我好像有再一次被当作枪来使的感觉。」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被当作枪来使了。」兔子像以往那样毫不留情。 既然得到了肯定,卜哥立刻顺着这种可能,思索了下去。 「不知道你对爵位和领地封赏的程序有没有了解。」兔子指点道:「只要涉及到领地封赏,第一步肯定是勘察。 「长老院会派人勘察,因为爵位和领地封赏由他们管,内阁会派人勘察,因为领地划分事关人口、居民和税务管理。勘察之后才能够决定这样封赏是不是合适,然后递交给国王通过,最后还要在贵族院备案。」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人勘察过那几座岛屿?」卜哥喃喃自语着:「那几座岛对其他人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卜哥一步一步地理顺着思绪:「统帅部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匆匆忙忙地动了手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制造一份假的勘察报告并不困难,那东西又用不着归档。」兔子在一旁信口说道。 卜哥立刻被点醒了,如果有这样一份勘察报告的话,肯定是内阁一派的人造的,这份勘察报告不可能送去给统帅部的人看,所以长老院中肯定有人在帮统帅部。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位大佬,要不然动不了这样的手脚。 突然卜哥想起那两位王子,或许此事的背后还有王室的意思。 不管这些人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又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易,最终的结果是:戈斯维恩和另外六个骑士,每个人得到了一座一钱不值的荒岛。 等到封赏的结果下到特鲁贝尔,戈斯维恩和那六个人肯定会去查看他们的领地,当他们看到所谓的领地只是一堆荒岛的时候…… 卜哥完全可以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被拉波尔人团团围困,整天在生死之间挣扎,特鲁贝尔的军人就像是时刻绷紧了弦的弓一样,已经到了折断的边缘。 胜利和此刻暂时的和平,以及贸易的获利,让军人们的情绪从低谷抬升到高峰,紧随而至的封赏,将会把他们推到喜悦的顶点。 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几座荒岛,从巅峰被砸落深渊的他们,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打击,更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保持情绪不失控。 以此刻三角地敏感异常的局势,前线军官的集体暴,根本不可能被掩盖下去。只要一调查,因为涉及领地封赏,长老院和贵族院必然会被牵扯进来。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卷宗都会被重新翻找出来,十有**会暴露出更多东西。 比如是谁扣押下了功勋记录,是谁将核实功勋的权力划给了统帅部,又是谁将他对那几座小岛的领地申请,擅自挪到了统帅部提名的人员的头上!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将王室成员牵扯了进来。 如果是平常的案件,可能会被掩盖下去,但是事关三角地的战况,同时又事关领地封赏,这种属于国家稳定基石的问题,谁都没有胆量掩盖。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丢卒保车。 这种时候,想要保住王室的名声,王室之外的其它人,十有**会成为筹码。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政治,一场将所有的人都算计进去的游戏。 从风格看来,设计这个圈套的绝对不是芭瓦德维伯爵,伯爵同样高明,同样滴水不漏,但是伯爵没有那么狠辣。 维郝雷登侯爵,卜哥的脑子里面突然间闪现出这个名字。 虽然对这位内阁总理大臣阁下没有什么认知,卜哥却也听说过这位的名声,维郝雷登侯爵的狠辣无情是相当有名的,甚至连他自己也承认,他从来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和合作者。 「我应该怎么应对?」卜哥问道。 「你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兔子说道:「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卜哥思索了好久,最终确认兔子说的话一点没错,故作不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这是一个圈套,等到计划成功,那几座荒凉的小岛自然是烫手的山芋,到时候只有扔给他。而且有了这番波折,不管是内阁出于补偿的心理,还是长老院想要有所交代,都会给他额外的好处。 卜哥抬头看了一眼其它人的反应,巴米尔对此一如往常漠不关心,马罗尼克的眼神之中却隐约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卜哥同样也不想选择这条路。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得过且过,但是这场战争,将他塑造得刚强了许多,特别是他手握碎山雷的圆筒,以同归于尽威胁那些拉波尔领的时候,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彷佛获得了新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 「还有没有其它的选择?」卜哥问道。 「你也可以和另外一边合作,我相信,当前线的军官暴出无边怒气的时候,统帅部、长老院和宫廷,肯定会立刻明白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能够很快查出错误的源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最可能的就是直接找你和解,只要答应和解,你绝对可以取悦很多人,同样也会得到很多额外的好处,爵位晋升、拥有领地都不成问题,十有**还能够得到正式的总督头衔。」 卜哥看着那只兔子,走这条路就算得到再多的好处,也是过眼烟云。 没有伯爵的帮忙,那些岛屿永远都只是荒凉之地,至于那个总督的头衔,特鲁贝尔周围的这些拉波尔人,在三五年之内是不会撤离的,一座被围困的城市的总督,绝对没什么意思。 而那些因他脱困的人,也绝对不会因此感谢他。 「我想听听其它的选择。」卜哥说道。 兔子沉默了一会儿,用爪子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条冒险的办法,但你可能因此一无所获,而且还两边树敌。」 「说来听听。」卜哥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不过以他对芭瓦德维伯爵的了解,就算被小小地得罪了,为了控制这条重要的贸易通道,伯爵还是会同他合作,只不过在合作的同时,伯爵肯定会有所动作。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维郝雷登侯爵,得罪这个人的后果很难预料。 「找个借口离开。」兔子说道:「不管是哪一方,想要了结此事都必须找你,长老院要找你核实情况,可能贵族院也会来找你取证。如果在这个时候找不到你,虽然仍旧会做出裁决,但是那几座岛屿却没有办法处置。 「按照惯例,法克必须把这几座小岛交出来由教会暂管,到了那个时候,你再站出来要求这几座岛屿的拥有权,并且拿出那些能够证明你的功勋的影像记录…… 「因为你对抗的是异教徒,所建立的功勋不仅在法克有效,对整个教会势力影响范围都有效,那几座岛屿十有**会归你所有。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这几座岛屿就不是法克的领土,而是独立王国,你可以申请建立公国,但是这样可能遭到其它国家的进攻。 「你也可以申请将这几座岛屿划为自由领,好处是你用不着担心遭到攻击,自由领只要保持中立,任何一国都不能进攻,坏处是你等于失去了对这块领地的所有权。」 「没有领地的所有权,我能不能经营这片领地?」卜哥问道。 「当然可以,自由领必须采取议会制,这是规定。按照惯例,自由领的原本拥有者肯定是这片土地的第一家族,永久占据议长职位。你可以事先找齐十二个人,一旦建立自由领,立刻组建议会,让那十二个人成为议员,至少在你这一代,你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兔子说道。 卜哥笑了,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居然能够成为国王般的存在,即便只是几片荒凉岛屿的国王。 转头看了一眼马罗尼克,卜哥笑了笑问道:「我必须凑齐十二个议员,你有没有兴趣在我的领地挂个名?」 马罗尼克倒也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卜哥确实合他的脾气。他跟过很多雇主,从来没有像卜哥这样胆大而且有趣的。 「大家还有什么可靠的人选吗?包括我在内,议会才只有五个成员。」卜哥说道。 「牠不能算吧。」巴米尔指了指那只兔子。 「我指的不是牠。」卜哥说道,他想的是远在纳加的坎妮小姐。 以前的同伴除了托尔,坎妮小姐也是可以信任的一个,她也应该会愿意担任议员,以坎妮对钱财的执迷,让她管理财政倒是不错。 卜哥突然间想起马罗尼克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儿时的好友,两个人偶然间得到了一本有关修炼斗气的书,他们按照各自对书的理解,练成了各自不同的技艺。 那个人是个盗圣,应该也是个厉害角色,如果能够把此人拉进来,不但又可以凑出一个议会成员,而且还可以得到一个强力帮手。 卜哥转头对马罗尼克说道:「我记得你提到过你有一个朋友。」 「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为好。」马罗尼克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是活着,也十有**被关在某座牢房里面。」 「你的朋友不是一个盗圣吗?有谁能够抓得住盗圣?又有哪座牢房能够关得住盗圣?」卜哥感到有些好奇,在领悟了精神力量的人里面,盗贼一系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但生存力却绝对是第一。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两年之前,当时他只告诉我,他要去偷一件叫「巴格廷珍珠」的东西,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马罗尼克说这番话的时候,巴米尔正在喝水,但是当他说到巴格廷珍珠的时候,巴米尔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巴米尔大叫:「巴格廷珍珠?号称混乱之源的巴格廷珍珠?」 「能够帮我解释一下吗?」卜哥问道。 巴米尔并不打算隐瞒:「据说巴格廷珍珠是一颗珍珠大小的圆球,它在四千七百年前出现在拉帕尔神庙,谁都不知道它从何而来,有人说它是诸神的礼物,又有人说它来自一颗坠毁的陨石,更有人说它是用魔法人工合成的产物,反正四千七百多年来,都被当作圣物供着。 「这东西之所以被称作为混乱之源,是因为它会散出强烈的精神波动,让人产生迷乱昏沉的感觉。」 「很多魔法都能够做到。」卜哥暗自奇怪,这算得上什么圣物。 「确实没错,但是精神魔法可以被解除,巴格廷珍珠的效果却没有任何办法解除。」巴米尔解释道。 卜哥追问道:「那它应该称作为恶魔的礼物,怎么可能被当作是圣物供起来?」 巴米尔说道:「因为它虽然能够造成精神混乱,却能够抑制各种反噬,自古以来,很多修炼魔法和神术的人都用它来锻炼精神力量;或者用它来刺激潜能,以求突破瓶颈。」 卜哥这下明白了,马罗尼克的朋友去偷这样一件东西,确实是凶多吉少。不说此物这样重要,肯定戒备森严,巴格廷珍珠拥有的混乱思想的能力,也足够让偷窃者喝一壶的了。 「这东西在哪儿?」卜哥问道。 巴米尔的回答非常简单:「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又说:「既然马罗尼克的朋友去偷巴格廷珍珠,肯定有线索,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卜哥看了看其它人,巴米尔肯说出那么多东西来,明显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味道。 事关朋友的生死,马罗尼克虽然表面漠然,内心之中肯定希望众人能够帮忙,而且真的把人救出来,马罗尼克等于欠下一笔人情。 卜哥的眼神扫过那只兔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这只兔子似乎也对此很感兴趣。 最后一个就是托尔,卜哥直接将他无视。 老毛拉哈塔卜成了马车车夫,载着马罗尼克和巴米尔,前往那位盗圣最后出没的地方打探消息。 卜哥本人则忙着替他的出行找理由,他还不打算和芭瓦德维伯爵撕破脸,想要蒙混过去就只有装胡涂。 按照那只兔子所说,卜哥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精通政治的顾问,最多魔法师巴米尔和老毛拉哈塔卜会受到一些怀疑。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在这片荒漠之中,人是最重要的财富,他要趁对手还没有现这一点之前,将城里的人绑上战车。 平民和普通士兵其实非常容易收买,军功封赏没有他们的份,胜利对于士兵来说,只是多了一倍的军饷,这和卜哥给他们的那些,根本不能够相比。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了解卜哥的能力,也相信他的承诺。只要他对这些人说:「我可以带领你们财。」恐怕特鲁贝尔半数以上的人会跟着他干。 至于城里的有钱人和那些商队,卜哥并不打算花费力气,那些人只要有利益就会跟着干,根本用不着拉拢。事实上就算拉拢也没有用,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他们的承诺也同样不可信赖。 既然打算收买平民和普通士兵,卜哥最关心的自然是新建的那片住宅区。 此刻的卡修还不知道功勋封赏的事情,和卜哥的关系也正处在亲密友好的时期,做起事情来倒是不敢马虎,再加上特鲁贝尔的很多平民自地来干活,谁都希望能够搬进自己的新家,所以工程进展的度令人吃惊。 卜哥前往港口的这一个月内,住宅区的大致轮廓勾勒了出来,至少有了街道和小巷,一间间房舍也大致成形,门和窗户也挖了出来,有的甚至已经打上了门框和窗框。 不过最让平民感到兴奋的,是紧靠市中心的一排样品房已经完全造好,这让所有人都有了一丝遐想的余地。 那就是他们的新家。 卜哥能够称得上是杰出的建筑师,这些夯土房就是证明。 这些房子很漂亮,虽然是单层房舍,却有一个漂亮的穹窿圆顶,圆顶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光,圆顶四周一圈是环形小阳台,给每一户人家增加了一点活动的空间。 相邻的两户人家院子紧靠在一起,让原本不大的院子显得宽敞了许多。 卜哥高明之处在于,他没有用一根木头。 因为城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木头,不管是原木还是木板,都是稀缺资源,开战之初就全都收去制造撬车,现在虽然局势缓和,撬车反倒变得越重要,木板的稀缺程度不但没有减轻,还越严重了。 仅仅两公里长、半公里宽的一片住宅区,当然不可能容纳下全城近三万居民,而且谁都知道,在拉波尔人未曾离开之前,彻底的重建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周边的两道工事至少会留下,这样一来整座城将比原来小得多。 谁能住进那片住宅区,就成了人们心头最大的疑问。 卜哥很清楚这一点,他正打算趁这个机会,让特鲁贝尔的居民成为他的追随者。 想要收买人心,先就要许诺,站立在一座已经完工房屋的阳台上,卜哥已经有了让特鲁贝尔人相信他的资本。 「我的朋友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卜哥看着四周聚拢来的人群,这是他第一次当众演说:「在战争中你们表现得无比顽强,没有你们,特鲁贝尔不可能守卫下来,你们是最大的功臣,你们的功绩必然会换来嘉奖。」 卜哥煽动完了,开始转入正题:「你们已经得到的,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在不久之后,将会有数十支商队、十几座加工厂被建立起来,我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同样也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用自己的钱,买下商队和加工厂……」 卜哥的演讲没有丝毫的技巧,只有**裸的利诱,但他的这些利诱明显非常成功,说到后来,底下时不时会响起一阵欢呼声,将他的演讲打断。 卜哥的许诺并非高不可攀,他自己就是穷人出身,很清楚对于一无所有的穷人来说,什么样的生活能够让他们满足,什么样的生活是他们梦想的目标。 他确实打算建立数十支商队和十几座加工厂,城里的每一个人确实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车夫或者工人。 同样用不了几年,这些人确实能够买下商队和加工厂,因为他计划要建立的商队和加工厂并不需要太多本钱,所以最多三五年的时间,肯定会有一大批竞争者冒出来。 到那个时候商队和加工厂就会变得不那么赚钱,盘给车夫和工人们去经营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卜哥也不是在欺诈,他很清楚商队的车夫和法克那些加工厂工人的收入,他打算开三倍的薪水,相对于贸易的暴利,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三倍的薪水,又足以保证没有人能够挖得动他的墙角。 为了表明那番演讲并非空口许诺,卜哥立刻开始组建商队和加工厂的框架。商队只要成年男子,卜哥让这些人自由组合,找各自认识并且信得过的人组成商队,每两百人一个商队,每个商队配给十辆撬车。 很快他的手底下就有了十支商队。 卜哥给每一支商队的领队一封信,信是给埃德的,让埃德帮他代为管理这些商队。 十辆撬车当然不可能空跑一趟,城里有堆积如山的牛羊皮革,大部分是原来的存货,也有一部分是当初抢劫拉波尔部落和登石城的副产品。 至于加工厂就更容易了,当初那批打造撬车的人被挑了出来,这些人将和商队同行,在港口的时候,卜哥就已经让那些走私贩子帮他去弄木材。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一两年里面,撬车肯定是最抢手的货物之一,此外那些用来方便搬运的小推车,同样也被拉波尔人看上了眼。 这东西很容易仿造,所以想要财就必须趁早。 除了忙着组建商队和加工厂的雏形,卜哥还经常跑到拉波尔人的大营。 和在纳加小镇一样,卜哥向那些裁决官和部落领们兜售珠宝。 离开法克在船上的两个月内,他就制作了十几件珠宝,件件都是精心构思的极品,停战之后的一个月里他又做了几件。 这一次卜哥聪明了许多,他只拿出几件让这些阔佬们自己先赏玩一番,然后再谈价钱。 不过对卜哥来说,赚钱并不是真正的意图,现在的他并不缺钱,离开港口的时候,他仍旧按照惯例,通过埃德老头向芭瓦德维伯爵借了笔钱。 加上在特鲁贝尔的获利以及之前的几次贸易的抽成,他绝对算得上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他和这些拉波尔人领混在一起,除了要解除以前的那丝敌意,更是为了和这些人混熟。他从芭瓦德维伯爵和两个执事那里学到了一件事:再多的财富也没有雄厚的人脉来得重要。 在不知不觉之中,卜哥现自己已经建立起了一些人脉,比如这一次的事件之中,那些走私贩子就帮了他很多忙,可惜他以前没有太注意那些走私贩子。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只用了一个星期,卜哥就达到了目的,这不能不说,他之前的表现确实给这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拉波尔人崇尚勇气,也将狡诈视同为智慧,而且对有非凡经商头脑的人也很推崇,这都让他很容易被拉波尔人接受。 马罗尼克和巴米尔也回来了。 一见到卜哥,巴米尔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想听吗?」 卜哥轻轻一笑,在港口的时候,他愤怒地吐血,哪里还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说吧,听过之后我才能够确定有多么糟糕。」 「巴格廷珍珠在塔奇帝国的都,圣城麦加。」巴米尔说完叹了口气。 卜哥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不至于让他愤怒,但是令他感到郁闷。 对他本人来说,他偷袭过登石城,前往圣城麦加无异于自投罗网。 对马罗尼克的那个朋友来说,塔奇帝国的法律对于偷盗行为的惩罚,是剁掉双手。 马罗尼克问道:「你还打算去找他吗?」 卜哥不可能没有一点犹豫,不过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并不长。 「去圣城麦加也不错,我正打算去看看这座沙漠之上的第一城市呢。」 卜哥并不完全是为了马罗尼克,巴米尔对「巴格廷珍珠」显然很有兴趣,卜哥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替巴米尔做过些什么,巴米尔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个手下,对他的帮助称得上最大,确实有些太过亏待了。 卜哥走了,丢下一大堆不知所措的人走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前往塔奇帝国,希望能够对三角地现在的局势有所帮助。 因为要带上巴米尔、马罗尼克和托尔,再加上卜哥本人和老毛拉哈塔卜,乘坐飞毯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老头另有手段。 只见他随手取出一只金色梭子掷在地上,眨眼间金梭化为一艘两头尖翘的金色舟楫,舟楫下沙浪滚滚,那些沙子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水,拥有了水的一切特性。 老毛拉让所有的人上船,这艘金色舟楫颇宽,并排能坐三人,顶上还搭着遮阳篷。 随着老毛拉一声呼喝,金色舟楫劈波斩浪,在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向前滑行,度越来越快,半个小时之后,金舟已经急如尽情狂奔的快马,虽然还比不上飞毯,却也度惊人。 卜哥前脚刚走,颁布军功封赏的特使后脚就到了。 对三角地的战况,都鲁普奈尔其实相当重视,这并不只关系到东西方的贸易,更关系到圣地的归属。 而圣地的归属却又关系到另外一样东西─皇帝的桂冠。 这顶皇帝的桂冠传承自千年帝国,在桂冠之上,篆刻着一行文字,「这顶皇冠的拥有者必须担负起守护圣地的责任,只有守护圣地的人能够拥有这顶皇冠。」 几个世纪以来,这顶皇冠,一直在法克和奥德雷的掌权者脑袋上换来换去。法克王国当今的这位陛下,对于这顶皇冠现在戴在他表兄,奥德雷帝国的皇帝,约瑟夫三世的头上,毕生都耿耿于怀。 如果所有的城市都被西迁的拉波尔人占领的话,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现在特鲁贝尔居然固守了下来,而且还逼迫拉波尔人不得不坐下来谈判,也就是说,法克在三角地还保留了一座城市,仍旧担负着守卫圣地的职责。 那位陛下彷佛已经看到了皇冠在朝着他招手,心情愉快的他,出手自然也大方。 原本按照军功封赏的规定,守城是最末等的功劳,一般不会封爵,更不可能给予领地,但是这一次统帅部、内阁和长老院居然没有一点阻挠,十五人封爵,七块领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通过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皆大欢喜的胜利。 可惜半个月之后,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法克,让那漫天的喜悦顿时变成了无尽的愤怒和谩骂。 这场风暴的源头,当然就是那七座岛屿。 正如那只兔子所料,受封的七个人派了使者前往封地,一方面是接受领地,另一方面是勘察地形,以便确定如何开各自的岛屿。 被派遣担当使者的恰是卡修,满怀喜悦和憧憬的他带着一队骑兵,日夜兼程赶路,除了最热的时候休息几个小时,几乎没有停息。 到了海边,从走私贩子手里租了一条船,抵达那片海域。 卡修彻底傻眼了。 他看到的只是一连串的荒岛,四周暗礁突兀,岛上寸草不生。 卡修可没有卜哥那样的头脑,根本看不出这些狭小的沙岛有什么作用。 几乎在一瞬之间,他就确信,这一次又是上面的那些官僚用恶劣的手段,来糊弄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前线军官。 卡修还算有一点小聪明,他并没有直接返回特鲁贝尔,而是花钱请舰队的一个魔法师帮忙,将小岛的景象记录在了一颗水晶球里面。 返回所花费的时间,远比来的时候多得多,卡修的心中充满了怨气和怒意,急怒攻心之下,还没有支撑到特鲁贝尔,他就倒了下来。要不是他身边的那一小队骑兵一路扶着他前进,他恐怕就死在半路上了。 等到回到城里,请来兵团的魔法师将水晶球的影像一放出来,所有受到嘉奖的人员全都跳了起来。 虽然得到封地的只有七个人,但是按照法克的规定,一个骑士可以拥有数字比他低级或者平级的附庸家族,帮他一起管理领地。 附庸家族也是领地的一分子,几代之后往往就成为地方上除了领主之外的豪门,大多数领主和附庸家族之间还会建立姻亲关系,共同经营领地,共同保卫领地。 法克大大小小的贵族,很多就是这么来的。 自从军功封赏下来之后,许多军官就迫不及待地找这七个人,签署了成为附庸家族的协议。这些协议是当着国王特使签的,此刻特使早已带着各种文件回都鲁普奈尔了。 签署了协议就意味着协议开始生效,除非他们之后获得了更高的爵位,过了领主的爵位,协议才会自然失效,要不然,就只能和他们所附庸的领主,共同进退。 所以看到了那些荒凉的岛屿之后,所有与此有关的人都跳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上面的那些人不可能这样慷慨,一下子授予那么多的爵位,还给了领地!」 「这实在太过分了,我们浴血牺牲难道最终换来的就是这个?」 「统帅部核算军功的人干什么去了?难道他们任凭别人这样欺负我们吗?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我们要提出抗议,要让统帅部彻查此事!」 「统帅部恐怕也不可靠,他们为什么不核查一下?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丢失城市,让丢失了城市的那几个兵团蒙羞,所以上面故意这样做?」 「这样的言语还是不要出现为好,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所以比较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一条路,进行申诉。」 「有道理,肯定要请统帅部彻查此事,封爵是长老院的职责,同样也有必要向他们申诉,还有贵族院,这一次我们总共有十五个人得到了爵位,这十五个人已经是贵族院的一员,有权力向他们通报情况。」 「还有教会,虽然教会在授爵方面没有言权,但是和异教徒战斗,却是他们鼓励的,现在我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教会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 众人群情激愤,这些前线的军官很容易产生受到迫害的想法,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常常需要拼命,时刻都可能牺牲,但是后方的人记录功勋的时候,也最容易忽略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连团长戈斯维恩也已经有些难以控制局面了,更何况他内心之中也不太想去控制,领地之中就有他一份,损失最大的就是他本人。 虽然他原本就没有指望三角地能够有什么好的领地,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封赏给他的领地居然连住人都做不到。 再烂的领地,只要能够住人,就有建设起来的希望,他原本设想过,将领地建成一座城镇,给三角地来往的商队提供便利,顺便也做一些生意,或许也能够展得不错,但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愤怒让军人们等不及通过飞行魔兽来传递他们的申诉,教会山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再一次被动用了。 这同样也意味着,这场纷争,让与之无关的教廷和奥德雷所知。 但是此刻的特鲁贝尔的军人们,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甚至希望越多人知道越好。 和申诉同时传到都鲁普奈尔的,是那几个小岛的影像。 一天之后,这场风暴成功地在都鲁普奈尔登6。 没有人知道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反正一夜之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都鲁普奈尔,第二天清晨,长老院例行会议上,几乎每一个会议成员的手上,都已经有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召开会议的罗斯希尔德侯爵颇感到头痛,他是一个政治老油子,对于政治的敏感程度过任何人,从整件事情上,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感觉。 长老院怎么可能对即将封赏的封地不加以勘察? 特别是事关岛屿,长老院只会更加慎重,因为很多岛屿是根本不能住人的,封赏领地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必须能够住人。 更何况领地还有大小,将岛屿作为封地的话,很难做到恰好符合相应的爵位,这也是长老院会对岛屿非常慎重对待的原因。 另一个让罗斯希尔德侯爵感到有阴谋的原因是,今天长老院的人来得太齐了一些。长老院从来不是一个有效率的地方,以往开会总是一大堆人缺席。 耳边到处都是要主持公道的呼声,这让罗斯希尔德侯爵打了个寒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长老院地位尊崇,但是一向都没有什么实权,除了授爵和领地封赏这类事务就没有任何工作,这些闲来无事的老头子,一直都希望找些事情出来,让他们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虽然感觉不妙,会议却必须继续下去。 用力敲了两下锤子,众人总算安静了下来,罗斯希尔德侯爵仍旧像以往那样,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朝着左右看了看。 老侯爵拖着长音说道:「各位都知道,这次事件对长老院的名声损害有多大,所以此事一定要彻查清楚,我建议组建一支独立调查团。」 这是一招高招,长老院是出了名的缺乏效率,而且里面的老头个个自视甚高,按照以往的惯例,组建独立调查团,足以让这些人争吵半天,等到调查团组建起来,这些老头十有**也已经没有精力去查什么了。 可惜这一次议长大人失算了,掀起风暴的是一个远比他高明的人物,这些花招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 他这边刚刚说完,底下就站起一个胖子来。 一看到这个胖子,罗斯希尔德侯爵就知道大势已去,胖子是弗莱堡大公,别说罗斯希尔德侯爵,就连陛下在这里,也得礼让三分。 这个胖子根本不像是一个贵族,性情无赖而且为人粗鲁,长老院里面那么多老头,没有一个敢惹他。 「调查团当然必须组建,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先做一件事情。」胖子走到罗斯希尔德侯爵面前,拍着桌子说道。 「谁都知道这次的事情和长老院有关,我们这里有问题。不把这个问题找出来,谁能够肯定问题人物不会混进调查团里面? 说不定在某些人故意安排之下,整个调查团都由问题人物组成,这还查个屁。」 敢当着议长这样大放厥词,也就只有这位弗莱堡大公。议长被训了一顿还不好反驳,只能在那里闭口不语。 「先把卷宗取出来,这里的人那么多,多一双眼睛,就多一份谨慎。」胖子说道:「先把卷宗整理一遍,找出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 看到那些书记官还愣在那里,胖子大吼了一声:「快去!」 罗斯希尔德侯爵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对于如此的强势,他也没有办法。 事实上他也想明白了,这起事件不管怎么了结,他这个议长都必须负一部分责任,他现在阻止的话,只有让自己卷入更深。 很快,大堆的卷宗被搬了出来。 检查卷宗用不着长老们动手,自然有书记官代劳,事实上这项工作非常简单,所有的卷宗都按照顺序排列,每一份卷宗都有签名,只要把这些签名罗列出来,然后按照顺序就足够了。 被列出名字的人,都面如土色。 这里面有真心虚的,也有运气不好被牵连进来的。这些人毫无疑问已经被打上了嫌疑犯的罪名。 芭瓦德维伯爵替卜哥讨要封赏的申请被翻找了出来,因为这份卷宗里面第一次提到了那几座岛屿。 这就是风暴的根源。 「呵呵,有意思。」大厅中尽是弗莱堡大公冷笑的声音:「内阁提出的封赏申请,怎么转来转去转到了统帅部那边?先给我把这件事查清楚!」 一声令下,那些书记官只能照办,想要查清此事非常容易,一份份卷宗顺着看下去就可以了,很快其中的一份卷宗被翻找了出来。 还没有等胖子把卷宗接过来,只听到「咕咚」一声,一位长老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胖子扫了那个长老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卷宗底下的签名,顿时一阵冷笑。 调查并没有因为一位长老的昏倒而停止,很快越来越多的问题浮现了出来。 和卜哥有关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份文件能够证明他做过些什么,而证据接收处,却有一份详细的清单,说明内阁曾经递交上来大量的证据,其中甚至还有一段影像记录。 不过最让众位长老们愤怒不已的是,和卜哥有关的最后一份卷宗,是将那份功勋申请退回到统帅部,要求加以核实。 这一手绝对犯忌。 在法克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位女英雄,被嫉恨她声名和功勋的贵族出卖给了敌人。这件事的影响非常恶劣,几个世纪过去了,仍旧有人用这件事来讥讽贵族,甚至批评王室。 所以在法克,这种事要嘛不败露,一旦败露肯定名声扫地。 坐在议长座位上,罗斯希尔德侯爵仍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摸样,不过他的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和这起事件无关,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卷宗被翻找出来,他渐渐回忆起一些事情,他有印象,当初似乎为了避免统帅部和内阁争吵起来,所以决定牺牲一个小人物的利益。 提议这样做的人是谁,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却是国王陛下。 装作生闷气,侯爵说了一声自己不太舒服就离开了长老院。不过侯爵从长老院一出来,手脚立刻变得利落许多。 他坐上马车,立刻让车夫赶往宫廷。 这件事已经涉及国王,一旦曝光,国王将颜面无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国王动用特权停止一切调查,哪怕这样做会引起非议,也顾不得了。 事后解释起来,可以说这是为了调和统帅部和内阁之间的矛盾,才采取了这种不太妥当的办法,陛下只要为此稍微道歉一下,因为没有人会继续追求下去。 这位议长大人在政治圈子打滚多年,当然明白,这起事件中最让人诟病的就是,统帅部和长老院的某些人用的手段,太过恶心了一些。这些如果不曝光的话,什么事情都没有。 马车刚刚走到拉克文大街,侯爵透过车窗看到一排马车正往王宫而去。 作为长老院议长,罗斯希尔德侯爵一眼就能从马车上的徽章看出,车里人全都是贵族院的成员。 「停一下。」侯爵敲了敲前面的挡板,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之中,这位议长大人深思了很久,一直等到贵族院的马车全部通过之后,他才重新吩咐道:「掉头,带我回家。」 此刻他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件事背后兴风作浪的,肯定是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 这位议长大人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绝对不是内阁总理大臣的对手,更别说他刚刚得知此事,事先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样仓促间卷进这起事件中,岂不是自己找死? 看了一眼那长长的马车队,侯爵知道,这一次国王陛下是输定了。 贵族院和长老院有很多地方非常类似,但是长老院代表的却是高等贵族和顶级豪门,成员多多少少和王室都有些关系。 贵族院则完全不同,贵族院才是真正代表那些众多的贵族,代表地方贵族的意见,虽然贵族院平时没有什么言权,但是一旦联合起来,其力量之大,令人难以预料。 维郝雷登侯爵请出弗莱堡大公,压制长老院中亲统帅部一方的势力,顺便彻查这起事件,同时煽动贵族院压制王室,称得上环环相扣。 罗斯希尔德侯爵朝着身边的秘书说道:「你帮我起草一份代理授权书,就说:我累了,请温切斯特侯爵代替我暂时负责长老院的事务,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找他。」 「这样做的话,您会很被动。」秘书连忙劝告道。 「放心吧,没有人会希望我下台,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长处,敏感而且胆小,不管对哪一方来说,我都是长老院议长的最合适人选。」侯爵有气无力地说道。 弱者也有弱者生存的办法。 在宫廷之中,贵族院的代表并没有见到国王陛下,因为此刻国王陛下正在和内阁总理大臣谈话。 陛下的脸色有些僵硬,眼中带着愠怒。 与之相对应的是,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完全是一副真诚和坦然的神情:「陛下,我并不是故意惹怒您,就算是一时受到打击,但是您毕竟是国王,最后的赢家还是您,所以我绝对不会和您开战。」 听到这话,国王的怒气稍微消了一些。 「你给我一个解释。」国王冷冷地说道。 「我想,真正需要解释的并不是我,我只是在适当时候予以反击罢了。」维郝雷登侯爵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这和他迅疾如电的手段完全相反。 一句话就把国王给堵了回去,国王脸上的表情异常怪异,他有些无奈,因为这是实话,「为了一个小人物,有这个必要吗?」国王对此很不明白,他并不认为总理大人是为了报恩,一个政治人物必须学会忘恩负义。 「这不是一个小人物的利益那么简单。」维郝雷登侯爵摇了摇头:「您应该很清楚他做了些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将使得法克能够在未来的十年之中控制东西方的贸易,我怎么可能放弃这样巨大的利益? 「话说回来,我反倒要问陛下您,您难道没有看出那些人的意图?」 陛下无法回答,只能将头转到另一边。他当然知道,就算一开始没有看出来,但是后来不可能看不出。 「我知道,陛下认为我和内阁太过强势了,让那些想要取代我们的人连一点抬头的机会也没有,所以您默认那些人和统帅部互相靠近,也默认那些人四处插手破坏我们的计划,现在又默认他们抢夺我们的利益。」 陛下当作没有听见,事到如今,他也强硬不起来。他确实有纵容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恶化到这个地步。 「其实我从来没有担心过那些小辈,他们很聪明,可惜有时候太聪明了一些,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那怎么可能? 「我不担心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们自己太过聪明了,所以根本不注重拉拢人才,他们的手下没人。」维郝雷登侯爵显得洋洋得意,这是真话,**裸的真话。 「好吧,你打算怎样才肯罢手?」陛下放弃了抗争。 「是时候给那些小辈一点教训了,这一次他们的手实在伸得太长,他们抢夺我的利益,如果能够将其经营好,那还说得过去,但是他们做得到吗? 「这才是我看不起他们也讨厌他们的原因,这个原因同样也可以运用在统帅部的那帮人身上。」维郝雷登侯爵悠然地兜圈子。 「说吧,你的条件。」国王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不喜欢听别人说教,特别是眼前这个人的说教。 「我说过,我不在乎那些人,所以我打算给他们一个机会,我让我手下的那个小人物把总督的位置空出来,他们可以派一个人去接收,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的人能够做出些什么样的成绩。」维郝雷登侯爵说道。 「你有那么好说话?」国王看着他的内阁总理大臣:「一手拿花一手拿刀子,刀子藏在花的下面,这就是你的风格,让我看看你的刀子吧。」 这一次,维郝雷登侯爵没有继续客气下去:「公开审理此事,让整件事在公众面前曝光,当然陛下可以将和您有关的一切都抹干净,不过,统帅部那边一定要有人站出来负责,而且不能够扔一个小人物出来做替死鬼。 「所有和此事有关的人员都必须受到惩罚,至于另外一些人……」侯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算了,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这就够了。」 国王想了想,多少明白了维郝雷登侯爵的意思:「确实是你的风格,两个人犯错,棒子全都落在大个子的头上,小个子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得到了一块糖作为奖赏,那两个人之间想不反目成仇都难。 「领地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国王的心情变得稍微平和了一些。这场博弈,他是输家,不过输得不算太惨,赢家因为他的身分放了他一马,这个时候还能够祈求得到更多吗? 「就在特鲁贝尔附近划几块地出来,补偿给那些前线军官作为封地怎么样?」内阁总理大臣说道。 「虽然那里同样除了沙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比起几座荒岛,肯定更能够令人接受,这样一来,那几个军官就必须永远守卫特鲁贝尔,让这座城市不至于陷落。」 「惹来麻烦的那些岛屿仍旧给你的那个手下。」国王说道,现在就算知道这些小岛是好东西,也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 「明智的决定。」维郝雷登侯爵大笑了起来。 一笔交易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让贵族院的人进来吧。」国王用手拉了拉宝座旁边的铃,朝着门口的侍卫说道。 「需要我帮你抵挡吗?」维郝雷登侯爵笑着问道。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大采购 浩瀚无垠的沙漠之中,一艘金色的大船正破开重重沙浪往前疾驰,船后留下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航迹。 悠闲地斜倚在船舷边上,卜哥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以前老毛拉常常显露出对飞毯的不屑一顾,有这样的好东西,确实可以骄傲一把。 这艘金船比飞毯舒服许多,头上那巨大的金色顶篷将毒辣的阳光完全遮挡住,四种的结界让里面不冷也不热,地方又宽敞,就算想要躺下来都可以。 因为乘坐金船旅行并不令人感到疲惫,一路之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休息过,这也是飞毯所不能够比拟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枯燥了,甚至比在大海之中航行还要枯燥,海面时刻在变化着,,而沙漠却是一成不变。 “现在不知道鲁普奈尔闹成什么样子了?”卜哥心血来潮问了一句,“从时间上来算,戈斯威恩和那些骑士们应该已经派人去了海边。” 巴米尔随口抱怨了一句:“当初为什么没有安排一个通风报信的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消息彻底隔绝了。” “就算安排通风报信的人也没用。”卜哥倒是想过那样做,找一个可靠的报信者并不困难:“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怎么传递消息呢?” “如果你的魔宠不是这只兔子,而是一只鸟就好了。”巴米尔不负责任的说道,他时候忘记了,当初就是他让卜哥不要选择鸟类宠物。 不过这家伙的话确实有道理,魔宠能够依靠心灵感应找到章节的主人,而且能够成为魔宠的鸟,飞行度比普通鸟都快得多。 “当初教廷东征的时候,是做呢吗做的?”卜哥问道,他并不在意一旁老毛拉的反应。 “教廷专门养着一种元素生物叫光明信使,据说是神赐的礼物,用那东西能够在一瞬间传送任何信息。”巴米尔说道,他的嘴里啧啧声不停,显然也颇为羡慕。 老毛拉在一旁轻哼了一声:“神赐的礼物?呵呵。” “有什么不对吗?”巴米尔问道。 老毛拉大为得意地出一阵冷笑,这才傲然说道:“巨灵就是元素生物,有谁比我们对元素生物更加清楚?能够用来传递消息的元素生物有好几种,光明信使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和神灵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有卖,不过元素生物很难伺候,想养光明信使,必须弄到太阳石让他居住,它的胃口倒是不大,一颗一克拉大小的钻石就能够让它吃一个星期。” 听到这,不管是卜哥还是巴米尔都无话可说,像他们这样的“穷人”确实养不起这玩意儿。 “到了圣城,我带你们去逛逛‘集市’,不管是我们还是塔奇人,都需要长年旅行,所以对用于旅行和联络的方法,远比你们有研究。” 老毛拉颇为自豪,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了:“当初教廷东征的时候,最初是想要靠骑兵战胜我们,那些圣骑士也确实厉害,靠给马不停地加持神术,一天之内能够转战千余里,可惜偏偏遇上了我们。” “我们的金船能载四十人,浮舫能载十五人,一天能飞行过一千四百公里以上,所以最初教廷被打得惨不忍睹,不得不转变方案,和我们打防御战,弄得到处都是堡垒。对了,你们死守的那座城,当初就是一座要塞。” 老头谈性正浓,随口说起东征之时,拉波尔人获胜的那几场战役,这让其他人感到颇为郁闷,可惜是卜哥先提到东征,没办法让老头闭嘴。 和另外几个人不同,卜哥还有其他的心事。 自从见识了飞毯的度,他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这些拉波尔人再一次成为敌人,除了仰仗特鲁贝尔城里的战争魔导器死守,还有什么对策? 以前设想的突围计划,幸好没有实行,要不然他恐怕已经是阶下囚了。 那四匹血饲的战马,绝对快不过飞毯,甚至也快不过这金船,当初教廷东征的时候,圣骑士兵团所用的坐骑就是血饲的战马。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未雨绸缪,现在的卜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拥有的越多,就越怕会失去一切。 “有什么东西能够像飞毯那么快,又能够被我们魔法师所用?”卜哥低声问坐在旁边的巴米尔和手里抱着的那只兔子。 “原理上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魔力支持。”巴米尔的话等于白说。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记得有几件魔导器就能做到。”兔子接道。 “你说的恐怕都是传说之中的魔导器,比如幽冥战车,光明之翼或者红云赤铁舰吧。”巴米尔的话像是带着一阵冷气,让卜哥刚刚冒起的热情,顿时变得冰凉。 他很清楚,这类东西就算真的存在,也肯定在某个宫廷的宝库之中,或者干脆锁在教廷的地下室里面。 不过巴米尔提到的这些东西,仍旧引起了他的一些兴趣。“你说的这些东西用不着魔力支持吗?” 巴米尔笑了笑:“这三件东西是和神圣裁决齐名的神器,是传说中万年之前神战的遗物。” “幽冥战车据说是幽冥军团的座驾,直接和冥界相连,能够源源不断抽取幽冥之力做为动力;光明之翼用不着多说,肯定是靠光明神力飞翔;红云赤铁舰则是泰坦一族的杰作,靠燃烧一种特殊的晶石得到动力。” 卜哥原本以为能够有所借鉴,没想到制造者不是神灵就是泰坦。看到卜哥有些失望,巴米尔劝解道:“其实不需要承载什么东西的话,你买一副‘奇美拉之翼’就够了。奇美拉之翼虽然没有飞毯快,却比这艘金船要快得多。以你的魔力,大概也能够飞上两三百公里左右。” 可惜这并不是卜哥需要的。 不知道是卜哥的运气,还是老毛拉太过兴奋,说着说着,居然说到了卜哥正希望知道的话题上。 “你们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只有需要什么,才会去现什么。”老毛拉一下子变得像是一个哲学家,连说的话都充满哲理起来。 他轻叹了一声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人都更加依赖商业,而且旱灾经常降临在这片土地,所以长途旅行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有需要就会有人去研究,这才有了飞毯,金船和浮舫。” “除了我们,所有的修炼者之中,就只有东方的道士也有这方面的需要,不过他们擅长的是徒步旅行。他们有一种‘缩尺成寸’的法术就非常实用,度不慢,消耗极少,还很容易学会。” “他们也有飞行之法,比较奇怪的是,他们用来飞行的工具,同样也是他们的武器,这种称做‘飞剑’的武器,度极快,消耗也不大,但是修炼起来非常困难,就算是东方的道士之中,也不是人人会用。” 老头说这些完全是无心所为,卜哥却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或许因为身上有浓重的商人味道,卜哥从来没有身为魔法师的骄傲,也不因为拥有神力而自豪,只要看到别人厉害的地方,他就会羡慕,甚至希望能够拥有。 接下来的旅程之中,卜哥脑子里面全都是有关东方修道者的念头。 金船航行了四天,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渐渐多了人烟,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圣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整个塔奇帝国的都,自然不会是特鲁贝尔那样的小城,虽然因为太远只能看到轮廓,卜哥却已经感觉到那逼人的气势。 这座城市丝毫不下于法克的都鲁普奈尔,不过两座城市又不能够拿来对比。 哥在鲁普奈尔住了那么多年,鲁普奈尔给他的感觉是炫耀。 众多的广场、高耸的楼房、宽敞的马路和人群汹涌的商业街,这一切像是一块块招牌,让你一眼就能够见识到法克的强盛和繁华。 [而眼前这座城,却是另外一片气象。 站在城外,一眼看去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圈白色的城墙,全由大块白色岩石堆砌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整座城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除了给人一种圣洁而又肃穆的感觉,同样也透露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老毛拉哈塔卜早已经停下了金船,他从船上下来,高声吟唱着经文,过了片刻,他慢慢地朝着圣城匍匐在地。 沙民虽然分成拉波尔和塔奇两部分,但是圣城只有一座。 跪拜一番之后,老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圣城道:“你们打算先进城还是先去集市?集市在城外。” 卜哥已经预料到了。 沙民的政体和教廷有些相似,都是政教一体,像都这样重要而且神圣的地方,肯定不会允许异教机构存在。 “先去集市。”卜哥没有丝毫犹豫,他并不知道在塔奇会遭遇些什么,所以增强自己的实力成了第一选择。而对他来说,增强实力最快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花钱购买有用的魔导器。 老毛拉没有多说什么,他让金船转了个方向。 集市在圣城郊外十公里远的地方,远远看去,那里只有一片密林,林密得有些奇怪,层层叠叠的树木中间长着一人高的灌木,互相的距离紧得一根竹竿都插不进去。 老毛拉将金船停了下来,回头对马罗尼克和托尔说:“你们两个人留在这里。” 从船上下来,老头径直朝着树林走去,就看到那些树木像是长了脚般,自行退到一旁,中间空出一条路来。 这条林间小路非常狭窄而且微微有些曲折,两边树叶婆娑,更显得幽深,虽然没有七月十五酒馆穿墙而过那般神奇,却也另有一番风味。 卜哥将那只兔子抱在手里,紧跟着老毛拉的脚步进了树林,巴米尔最后,当三个人走过之后,树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树木看似很大很密,其实只是十米左右的一圈,里面是一片绿洲。 和大部分绿洲一样,这里的正中央是一面湖泊,湖水清澈碧绿,沿湖搭着许多顶帐篷,帐篷地下随意地铺着一块块地毯,货物直接放在地毯之上,完全是一副沙民的风格。 和鲁普奈尔的集市一样,这里同样也没有人看着,前来买东西的人非常多,能够出入这里的,全都是和哈塔卜一样的毛拉,不过看不到满地乱走的魔宠,沙民的宗教不允许人民饲养宠物。 老毛拉没顾得上招呼巴米尔和卜哥,自己已经一个个摊子看了过去,他也多年没来这里了,早打算淘换些东西。 这种地方来过几次,卜哥也已经熟悉了,用不着巴米尔一一指点,事实上这一次也指望不上巴米尔,那家伙正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图录,一边看摊子上的东西,一边查对图录上的说明。 不同的魔法体系,制造出来的东西也完全不同,同样是法杖,这里的法杖上面看不见魔纹,镶嵌的宝石也不经过打磨,拿在手里卜哥甚至不知道怎么用。法袍也是一样,没有魔纹,没有魔法阵,就像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 到了这里,如果没有一本说明图录,简直就是睁眼瞎子。 卖说明图录的摊子就在入口旁边,那里还附**售各类卷轴和书籍。 看了一眼那个摊子,卜哥笑了,那里有一样东西是他认得的。 摊子的一角放着一排墨水瓶。 墨水的种类没有鲁普奈尔的集市多,只有矿物类和植物类的墨水,没有那些用魔兽血液调制的墨水,很显然这又和沙民的教义有关。 卜哥看了一下,价格挺便宜,同类货物比鲁普奈尔的便宜许多,如果倒卖这东西,倒是利润可观,不过这念头只是闪了闪就被卜哥掐灭了,与其费那个力气,还不如弄一套瓷器回去,获利更快。 稍微想了想,卜哥就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东西如此便宜了,制造这种墨水的材料并不难弄到,这里的毛拉有巨灵帮忙,不会有魔力匮乏的问题,大量制造绝对不成问题,量一多,价格自然就便宜下来了。 果然,再看了一眼其他的东西,只要是能够大量制造的,价格全都比鲁普奈尔便宜好几倍最让卜哥心动的就是卷轴。 各种体系之中,沙民的元素体系和西方各国的魔法体系,最为相近,两者其实同出一脉,都是不达米亚文明的传承,而制作卷轴的技术,就是不达米亚文明最先展出来的。 所以这里的卷轴,卜哥也可以使用。 旁边一个摊子卖的就是卷轴,价格极其便宜。 卜哥看了一遍,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用于攻击的卷轴。这倒是很容易理解,毛拉们都有自己的本命巨灵,巨灵的攻击力极强,根本用不着卷轴帮忙,毛拉们购买卷轴,想必是为了应付本命巨灵做不到的事情。 好东西自然不能放过,不过卜哥并不急着买,他要把所有的商品都看一遍再说。 看着手里的这本图录,卜哥有些犹豫,这东西不便宜,既然巴米尔已经买了一本,他就用不着再买。不过手里没有一本图录做为对照,他又不知道什么东西对他有用。 左思右想下,卜哥最终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他蹲在摊子前面翻阅着那本图录,仗着记忆力好,他打算把有用的东西全部记在脑子里面。 在旅途之中,他一直在为两件事情而烦恼,这两件事无疑就是此刻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先他要找一种能够逃脱飞毯追捕的手段。 沙民不愧为擅长旅行的种族,在图录的目录之中有专门的一节,记录各种用于旅行的方法,里面又以飞行之类的手段最多。 飞行部分的目录之中,真正实用的极少,仅仅只有两类,一种是飞行兽,其中以各种巨鸟为多,非鸟类就只有狮鹫和飞龙,后两种根本是天价,以卜哥现在的富有也不敢问津,而且介绍之中写明了,这两种飞行魔兽的饲养难度极高。 卜哥没有亲眼看到过狮鹫或飞龙,不过他听说过,教廷有一队狮鹫骑士,那是王牌之中的王牌,从来都不轻易显露于世人眼前。法克王廷据说也有狮鹫和飞龙,但那只是传闻,就算有,也只可能有两三头。 至于巨鸟就比较多了,当初就听哥顿提起过,他所属的舰队就有飞鸟骑士,在舰队航行的时候进行空中侦查。 卜哥并不打算选择飞行魔兽,听哥顿提起过,饲养飞行魔兽,需要一大片地方让他们活动,还必须建造高大宽敞的房舍,让它们晚上休息,其他麻烦还有一大堆。 另一种飞行方式,就是模仿鸟类飞行的魔导器,巴米尔和兔子提到的奇美拉之翼就是这类东西,此外还有蝙蝠披风、风羽衣等等几种,这类魔导器的特点是度都不快,飞行距离的远近就看使用者的魔力多少。 在图录之中,卜哥也看到了老毛拉提到过东方修道者的“飞剑”,那是在飞行类的最后一页。放在各类最后一页的东西,都有些特殊。 飞剑只有两把,果然如同老头所说,既是武器,又是用于飞行的魔导器,图册上的介绍非常详细,这两把飞剑属于一个叫“崆峒”的派系所造,之后经过一位侏儒大师的改装,可以用魔力给飞剑充填能量。从图录上列出的资料看来,这两把飞剑确实是好东西,度比飞毯快多了,不过所需的能量也异常惊人。 从图录上列出的资料看来,这两把飞剑确实是好东西,度比飞毯快多了,不过所需的能量也异常惊人。 卜哥反反复覆看了很多时间,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那两把飞剑的价格就不说了,所需要充填的魔力,也不是他能够用得起的。 心中失望是不可避免的,幸好卜哥很快就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图录上果然有“缩尺成寸”的介绍,只是暂时没有现货。就像老头所说那样,这种法术的要求不高,卜哥对上面介绍的原理一点都看不懂,只是隐约感觉到和门有点像,并非当初想象之中的加持类法术。 从字面上就可以猜得出这种法术的作用,缩尺成寸就是将距离缩短十倍,也就意味着提高十倍的奔跑度,这确实是任何加持神术或者魔法都无法达到的效果。 虽然没有现货,不过卜哥也并非一无所获,在缩尺成寸的下方还有另外一种法术,这种法术叫“飞行夜叉术”。 虽然名称里面有飞行两个字,阅读过介绍之后,卜哥却现,这根本称不上飞行,只是让人变得极其轻盈,能够飘在半空中,有点像魔法之中的羽落术,消耗理所当然少到极点。 不过这种法术也确有过人之处,飘在空中的人,却如同踩在地面一般,往来奔跑、跳跃飞纵无不自如,只是飞不高,最高不过十丈,换算下来才三十多米。这种飞行夜叉术,和他的“虚空疾步”有几分相似,不过比“虚空疾步”要高明许多。 卜哥原本就在考虑更换一些装备,脚上这双靴子确实也已经不太适用,到了该淘汰的时候了。 找到了一件好东西,卜哥越兴奋起来。 他将图录迅翻到消息传递的目录。 老毛拉又说对了,里面的东西比鲁普奈尔多得多,这其中又分成两类,一种是短距离传讯,另外一种是长距离联络。 前者大多是用水晶球、晶镜、晶盘投影之类的魔导器,传递声音和影像,距离多在几公里到几十公里之间,其中的一些除了用来传讯,还可以用作侦察。 后者的种类就复杂了,最多的就是用各种小型飞鸟传递消息,图录之中罗列的各种飞鸟之中,度最快的是一种叫“褐血燕”的魔鸟,比飞毯还快一些,不过和其它的一些传讯方式比起来,慢得就像是蜗牛爬。 最快的全都是元素生物,之前提过的光明信使,是一种拇指大小的光人,能够在瞬息间飞行千里,用它传递消息,无论远近都能转眼到达。 不过卜哥并没有选择它们,正如老毛拉所说,所有的元素生物都很难伺候,他可没有那么多钻石、乌金或者风磨铜去喂养这些小精灵。 他的眼睛盯着图录上的另一件东西,那又是一把飞剑,不过比之前的两把小得多。 图录上的这把小剑,一点都看不出剑的形状,而是一枚花生米大小的透明珠子,一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是一颗缩小了许多倍的水晶球呢,这恐怕是他所看到过最不起眼的飞行魔导器。 论度,这把飞剑算不上出色,比起那些元素生物差远了,不过它比飞鸟之类的又快了许多,一日夜间能够飞行十万里,换算下来是一秒五百七十多米,这比重型军用弩射的箭矢快得多了。 卜哥看中的是这东西还有攻击力,既然是飞剑,肯定是远距离攻击,对他这个射手来说,正合适。 他是一个尴尬的射手,他的箭矢威力不足,更糟糕的是射程太近,威力可以用其它的办法弥补,但是射程太近的弱点,却没有办法解决,就算将护臂改装重炼,增加弦丝的弹力,也最多将距离拉长到三百米左右。 这把飞剑的威力不怎么样,但是距离却够远,以他的实力,能够做到攻击任何目视范围之内的目标。 卜哥打定主意要把它买下来。 最感兴趣的东西都已经找到,卜哥开始翻看其它的目录。 对于各种魔导器,卜哥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很多,图录之中数量最多的是法杖、法袍、头冠、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这里的特产飞毯和神灯更是用不着。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别的魔法师连看都没有兴趣看的那些“垃圾”。 垃圾中往往会找到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奇怪的东西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就像他淘到的点金棒、虚空疾步靴子,和那条叫“裂山锤”的鞭子,原本都属于垃圾。 除了垃圾,他还喜欢淘的是杂物一项,虫哨就是从其中淘来的。 这个集市的垃圾很少,毛拉们并不擅长炼制魔导器,自从现召唤本命巨灵的方法之后,他们就失去了研究的动力,所以法杖、法袍、卷轴和各类药剂数量众多,价钱便宜,但是制造出来的垃圾却极少,大部分的垃圾反倒是从东方和西方各国进来的。 卜哥顺着目录看下去,隔三差五就能够看到一件用得着的东西。 其中有一样让卜哥感到欣喜不已,那是一套小旗子,总共有一百零八根之多,每一根都像是小孩的玩具,不过那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符咒。 卜哥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但上面的说明让他感到非常熟悉,这东西叫“奇门阵旗”,展开之后,可以将人或者物品,在任意两根奇门之间传送。 这根本就是一套组合的门嘛! 按照说明上所写,这套奇门阵旗完全展开,能够笼罩方圆一公里左右,绝对是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会被当成垃圾呢? 仔细一想,卜哥顿时明白了。 为什么“门”在西方各国可以卖得那么好?那是因为有教廷的存在,所以魔法师们不得不躲躲藏藏,门恰好有这样的作用。 而在这里,毛拉们根本用不着躲藏,所以也就用不着这种掩人耳目的东西。加上巨灵之间的战斗往往笼罩数亩方圆,若是卷起狂风或沙暴,那范围更是惊人,在半径一公里之内传送,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卜哥突然间灵光一闪,塔奇还有两个集市,这类垃圾应该还有很多,如果将另外两个集市也走一遍,说不定还能够遇到什么好东西。 买这些“垃圾”花不了什么钱,更何况现在他对钱一点都不在乎。 他刚刚在特鲁贝尔了一笔横财,临走之前还通过埃德向伯爵借了一笔钱。随着水涨船高,伯爵愿意借出的限额越来越大,这让他既可以大手大脚花钱,又能够始终背负着巨额债务。 如果再没钱他就做几件珠宝卖给那些拉波尔领,和那些拉波尔领打成一片的时候,他已经摸熟了拉波尔人的审美情趣。 将图册合了起来,卜哥走到老毛拉哈塔卜的身边。 “乘坐飞毯,把三个集市全都跑一遍,需要多少时间?”卜哥问道。 老毛拉一脸苦涩,自己又要担当车夫角色了,他也猜到卜哥想做什么,这家伙淘垃圾货的喜好,早已经从巴米尔的口中传扬了出去。 “塔奇帝国东西长六千多公里,三个集市相距虽然没有那么远,加起来却也有五千公里左右,来回就是一万公里,就算我不吃不睡,也要飞上五六天左右。”老头一脸愁容。 “那就拜托你了,等到买好东西我们就立刻动身。让巴米尔、托尔和马罗尼克先留在圣城,去调查那位盗圣的行踪。”卜哥说得非常轻松,因为他并不需要担当车夫的角色。 老毛拉已经无话可说,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进入圣城已经是晚上,在这里只能用双脚行走,骑马、骑骆驼都被认为是一种亵渎,更别说坐着飞毯在头顶上飞了对卜哥来说,这或许是他看到过的,规划得最为整齐的一座城市。 所有的街道都是平行或者垂直,每一个街区都是四四方方,就像是被刀切过一般平整,更整齐的是那些房子,这里的房子都差不多,不高,只有两层楼,楼梯在外面,楼顶平平的,既是屋顶也是阳台。 离开集市之后,卜哥并没有能够和老毛拉立刻启程,因为没有老头在这里,那三个人根本别想进城。 凭着老毛拉的身分和面子,总算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旅店,旅店的主人是一个胖胖的塔奇人,戴着红色的小帽,总是笑咪咪的看上去非常和气 虽然在法克,卜哥听到的全都是塔奇帝国如何落后和野蛮,不过亲自到了这里,他现塔奇人其实挺宽容的,或许是因为商业对这里来说,实在太重要的缘故,一路之上,人们即便看出他们是来自西方各国,也不会围拢过来指指点点,或者表现出敌意。 如果换成一群塔奇人,行走在鲁普奈尔的大街上,情况肯定不同,就算治安署的人不过来查问,教会的人也会跳出来。 “巴米尔,你在塔奇住过,对这里最熟,你和马罗尼克去调查那个人的消息,不管情况有多么糟糕,都要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托尔,你就留在旅店之中,别惹是生非。” 卜哥吩咐完这些事情,突然想起法克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 “你们顺便帮我打听一下法克那边的消息。” “你不是要去另外两个集市吗?其中有一个集市非常靠近奥德雷,你顺路绕一下,不就什么消息都有了?”巴米尔讪讪说道。 “我可不想让别人现行踪。”卜哥心中暗想,现在他躲别人都还来不及呢。 虽然对巴米尔的话不以为然,卜哥却又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塔奇帝国的一个集市离奥德雷很近。 奥德雷的都维纳,肯定也有一个集市,要是有机会的话,在这两个集市之间倒卖东西,一定会得到非常可观的利润。 毕竟除了那些垃圾之外,任何一件魔导器都值几千金币,上万甚至几十万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心动,不过卜哥这一次不打算那么做,抱着魔宠兔子,卜哥和老毛拉哈塔卜出了城,一出城门,老头就将飞毯取了出来。 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飞毯已经窜上云端,老毛拉这一次是用最快的度赶路,为了这趟旅行,他还专门在圣城的集市上,换了一条度最快的飞毯,比他以前用的飞毯快了近两成,不过价钱却贵了一倍不止。 或许是因为有过乘坐飞毯全飞行的经历,卜哥比上一次平静了许多,看过了那本图录,他已经知道世界上还有比飞毯快得多的飞行工具。 虽然飞毯很快,不过他们要去的地方确实太远了,这又是一次漫长的旅行,飞毯宽度才一米半,只能盘腿坐在上面,而且连动都不能动,这种旅行绝对称得上枯燥而且辛苦,卜哥无事可做,只能将买来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观赏,用来打时间。 飞行夜叉术是一本泛黄的书,除此之外还有一迭符纸,上面画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咒,这东西的用法异常简单,只要往小腿上一贴,就可以踏步飞行,那本书里所写的是符咒的画法和炼制的方法。 书的背后黏着一张纸片,那上面有一个魔法数组,想要用魔力来启动符纸,就必须靠它,集市上卖的东西,几乎都有类似的附赠,要不然不同体系的魔导器,根本就无法使用。 卜哥只是翻了翻,就把书放了回去,这类符纸是消耗品,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练习如何制作。 随手翻出飞剑来,随着卜哥的心意转动,无色透明的珠子,渐渐变成了一把三寸长的透明尖梭,这下子总算是有点像剑了,有锋有刃只是没柄,透明的剑身薄如蝉翼,唯独正中心有一条红线,那是滴血认主的时候,注入的那一点血所化。 看着这个如同玻璃片一样的东西,卜哥暗自嘀咕,他真有些担心,这东西会不会一碰就碎,用它做武器好像有点玄。 和飞行夜叉术一样,这柄飞剑也有附赠,不过附赠的却是一组法阵,这些法阵有的专门用来充填能量,有的用来启动,更多的是用来驾驭和操控。 在附赠之中,还记录了这柄飞剑的来历。 这东西来自一个叫“瞬影剑派”的小派系,这个派系中有一个怪才,制造了一件失败的作品,他借用一种在修道者之中公开的顶级飞行术----金光遁法,将这种飞行术炼进了飞剑之中。 按照上面所说,金光遁法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飞行术,只有那些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修道者才能够运用。 那个怪才把金光遁法炼进飞剑之中,原本是希望能够藉此降低金光遁法的运用难度。结果居然成功了,不过同时他也现到自己的失败,练成的飞剑虽然谁都能够用,不过因为度太快的缘故,大多数人根本无法驾驭,能够驾驭的人,也都是能够运用金光遁法的高人。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件鸡肋作品,但它毕竟是一把将度挥到极致的飞剑,不能够御剑飞行,却还可以用来送信,也可以当作武器来使用。 正因为它有些鸡肋,所以非常便宜,只比那些“垃圾”稍微贵一些。 掂着手里的“玻璃片”,卜哥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东西能够飞,而且飞行度快得惊人,只是不知道怎么用。 看了一眼在前面驾驭飞毯的老毛拉哈塔卜,这老头应该也不懂得东方修道者的秘法,不过比他这样一无所知,总要强得多。 想到这里,卜哥不由得试探问道:“教廷的神术、你们的巨灵召唤、瑜伽苦修士的个人力量和修道士的道术,谁更强一些?” 听到这样问,老头颇为不悦,嘟囔了一句:“这是没有意义的问题。”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卜哥并没有因为老头的不悦而退缩,老头答应为他工作七年,到了时间肯定会离开,所以他用不着像对马罗尼克那样拉拢。 老毛拉只能解释道:“教廷和我们打了那么多年,谁都没有赢得胜利,只能说我们的巨灵召唤和教廷的神术各有所长。不过这种不分胜负,还和人口、资源和国力有关。” 换了一副鄙夷的语气,老头继续说道:“那些瑜伽苦修士所在的国家,自古以来都是一盘菜,谁都能够吃上两口,但这并不能证明,我们比那些苦修士更强,只能说那些苦修士从来不管国事,太在意自己的修炼罢了。” 像拉波尔和塔奇这样政教一体的社会,被称作为智者的毛拉们,同样把自己看作是部族和国家的守护者,对于那些瑜伽苦修士的不作为,理所当然看不上眼,言语之中也就不太客气。 沉默了片刻,待要说到东方修道者的时候,老头有些头痛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于那些修道者,他所知也并不多,那些修道者保守而且封闭,他们不允许其它人进入其势力范围,也很少到外面行走。 “那些修道者呢?他们很强吗?”卜哥追问道。 老头有些讪然,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也可以那么说。” 这不是卜哥需要的答案:“如果你们两方打起来,谁的胜算大一些?” 老头听到这话有些不太舒服:“谁会和他们为敌?那些修道者从来不惹别人,别人也很少去惹他们。” 卜哥稍微一想,顿时抓住了话中的破绽:“你刚才说到瑜伽苦修士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些苦修士所在的国度,经常受到别人的侵入,听那个意思,你们也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以此推断,你们也不是很安分守己,肯定和东方的修道者也交过手,看来是打不过人家,被赶了回来。” 老头颇为恼怒,不过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卜哥一下子捅在他软肋上。 “说说看,东方修道者到底哪里厉害?”卜哥继续追问。 老毛拉无奈,只得忿忿说道:“也不能说他们厉害,只是他们的观念有些与众不同。” 既然开口了,老头也就不再遮掩,干脆全都说了出来。“那片土地上的人,并不喜欢光明正大的对决,他们眼中的高人并不是决斗场上的常胜者,而是一击不中全身而退的刺客。 “不过他们比刺客厉害多了,东方修道者都会学一门预言术,他们在出手之前,总是用预言术测算各种可能,除非有极大的把握,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出手,同样这也意味着,他们一旦出手,就很少落空。” 老头的语气之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我曾经说过,有什么需要决定了有什么擅长,东方修道者展出了几千种预言术,有些预言术专门测算别人的弱点,有些预言术能够推算别人的行动,有些甚至能够用来侦察和窥探,让人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他们还擅长突袭和逃跑,他们是除了我们之外,最擅长飞行的种族,不过我们是为了旅行而研究飞行,他们则是为了突袭或逃跑而研究飞行。 “他们的攻击方法也讲究突然,比如他们喜欢用的飞剑,就是一种快迅疾的远射武器,能够在你感知的范围之外起攻击,等到你察觉,已经来不及躲避,更别说抵挡。他们还擅长各种神雷,那是事先收集并且储存的雷电,需要用的时候,只要直接释放,既用不着念咒,也没有雷元素聚集的征兆,让人防不胜防。” 卜哥心中一喜,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很像碎山雷!” 老头两眼翻白,这才想起,眼前也有一个喜欢算计的家伙,而且此人似乎也对突袭极感兴趣。 “为什么我没有在集市上看到类似的东西?”卜哥忍不住问道,碎山雷属于杂物,对这个目录的东西,他绝对没有漏掉。 “他们不会卖的。” 老头耐着性子解释:“那些东方修道者非常封闭,他们甚至不允许非人类联盟进入他们的国度,所以那里也就没有集市。 “他们只出售低级的货色,而我所说的神雷,都是高级物品,他们很少往外卖,神雷只是一个统称,据我所知,这类东西有数十种之多,有的叫‘霹雳子’,有的叫‘雷鸣弹’,名称多着呢。” 卜哥仔细地听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一直以来他都感到迷惘,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他的能力有些凌乱,半吊子箭术曾经是他仰仗的手段,现在看来用处越来越小。和箭术一起得到的,还有同样半吊子的魔法,他最擅长的就只有一招强光术,这招用来暗算倒是不错,不过毕竟只是辅助魔法。 鱼人鳞甲给予他控水的能力,除了水上行走,还可以短距离控制别人的血液,不过对高手用处不大。 剩下的就只有神圣斗气和神术加持,偏偏他又缺少运用的方法,空有力量不知道怎么使用。 卜哥一直都觉得自己缺乏进攻的手段。 现在他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 塔奇帝国的另外两个集市,一个在靠近奥德雷的伊斯坦城,另外一个是在被吞并的古波斯帝国都喀布城。 卜哥的运气确实不错,在喀布城,缩尺成寸的法术也被他买到了,同样是一迭符纸和一本书,只要把符号纸贴在腿上,就能提高十倍的奔跑度 在喀布城他又淘到了一套奇门阵旗,这一次只有三十六根,不过展开之后笼罩的范围反倒比前一套更远。 除此之外,他还在杂物一类中买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那是一块名叫“息壤”的泥土,按照介绍上所说,真正的息壤是神话之中神赐的泥土,能够自行增长,不过他买到的这东西并非神物,而是东方修道者按照神物炼制的赝品。 这块仿造的“息壤”只有拳头大一团,只要和泥水沙石混合在一起,就能够变得坚硬如岩石,据说东方的修道者都用它来建造洞府。 这团东西的价钱并不便宜,幸好卜哥用不着很多,虽然只是赝品,却也有生生不息的能力,只要把这东西和泥土以及另外几种材料混合在一起,用附赠的炼制方法炼一遍,就可以复制出更多的息壤。 卜哥其实也并不需要用很多,千年帝国时代,人们就懂得使用火山灰和沙子混合,制造混凝土,只是没有砖石那么坚固,加一点点息壤进去,只是为了改善混凝土的性能。 六天的漫长旅行,当然不可能只有这点收获,卜哥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东西,身上背着戒律,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有钱人的他,花起钱来自然有些大手大脚。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充当车夫的老毛拉哈塔卜,想要别人卖命,就得经常给点甜头,三个集市跑下来,老头上上下下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 六天之后,两个兴奋却又充满了疲惫的旅行者,进入了圣城。 仍旧是那家旅店,仍旧是那个和气店主,但是卜哥却没有看到三个同伴的踪影。 在他们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光头无须的胖男人,此人光头短袄,手臂上戴着金箍,明明是男人,眉眼间居然带着一丝妩媚。 卜哥突然间感觉到胃有些翻腾,他知道这是什么人了,这是阉奴。 “至高无上的皇帝窝马尔哈山陛下想见你。” 传信的阉奴并没有传闻之中那样傲慢,不过那尖细的,如同掐着脖子的公鸭叫喊的声音,仍旧让卜哥浑身不自在。 第二章 神秘之旅 第一次进入塔奇的皇宫,这座皇宫给他的印象,是奢华,极致的奢华。 这里到处都贴满了瓷砖。 这些瓷砖非常漂亮,主色调是蓝色的。金色是除了蓝色之外最多的颜色,不管是墙上、天花板上,还是四周的窗栏,全都是用金色来装点。 塔奇人并不擅长烧制瓷器,这些瓷器毫无疑问是来自万里之外的那个东方大帝国,瓷器上的图案全都是塔奇人喜欢的风格,说明所有的瓷砖都是订制的,成本至少要增加一倍。 其它堆金裹银的装饰就更用不着说了,塔奇原本就盛产黄金白银,用多少都不会在意。 和这里一比,鲁普奈尔的那些大教堂、豪门宅邸,全都如同普通瓦舍平房一般。 马罗尼克、巴米尔和托尔三个人果然在里面,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慵懒,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他长着一头黑色的短,和两撇漂亮的小胡子,脸颊有些瘦削,鼻梁非常挺,从相貌上绝对称得上是个美男子。 卜哥看人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注意到了那个男子的手,那是一双近乎于完美的手,修长匀称,沉稳而且灵活。 “我来介绍。”马罗尼克抢先开口,他指了指那个陌生人:“这就是我经常提到的,我儿时的密友,盗圣米罗。” 卜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盗圣,在这个人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身为阶下囚的迹象。 马罗尼克知道卜哥可能想到些什么,立刻解释道:“我必须说,非常抱歉,我搞错了一件事情。”他凑到了卜哥耳边说道:“这个家伙想偷的巴格廷珍珠并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这一次他想做的并不是偷东西的贼,而是一个偷心贼。” 卜哥微微张大了嘴巴,过了好半晌才愣愣地说道:“所以他才在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几年?” “这个家伙的偷术不太高明。”马罗尼克开玩笑道。 一番调笑,让卜哥对马罗尼克的这个朋友多了一丝好感,这至少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为什么叫巴格廷珍珠?” 卜哥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青年,有些八卦在所难免。 “因为这家伙看中的是我的女儿,我最小的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说这话的是一个比马罗尼克和米罗都要稍微大一些的中年人,他原本站在走廊之中,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 这个人头顶着缀满宝石的包头,身上穿着金丝刺绣的长袍,一串由各色宝石串成的项链,从脖子一直挂到肚脐。 这样一身打扮,又从内廷走出来,用不着旁人解释,卜哥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尊贵的陛下,很荣幸能够见到您。”卜哥按照外交礼节,朝着这个满身华贵的中年人弯腰行礼。 除了恭敬之外,卜哥心中还带着一丝忐忑,在登石城杀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不感到心虚。 “我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皇帝陛下倒是显得颇为随和,并没有想象之中那种慑人的气势:“在登石城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可不太漂亮。” 虽然只是随口而言,彷佛细雨拂面般轻松,但是仍旧让卜哥微微出了一身冷汗。 他以前见过的另外一个人,身上也有和这位皇帝陛下一样的气息,平和淡然没有丝毫威压,但是转眼间就能够让人,人头落地.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那种整天喊打喊杀的暴徒,而是眼前这位大叔一般,对什么事都轻描淡写的人物,因为这种人杀起人来,也是不动声色,彷佛碾死一只臭虫。 “放心吧,用不着那么紧张。”这位皇帝陛下径直在自己的宝座上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其它的那些座位,示意他们坐下来说话。 最先开口的仍旧是塔奇皇帝,他瞪着卜哥说道:“你的突然袭击,让西迁的那些部落措手不及,同样也让我措手不及,我原本准备的一系列计划,都因为你的冒险举动化为了泡影。” 这位中年大叔的语气颇为不善,不过卜哥已经安心了许多,和现在的气势汹汹比起来,他更害怕刚才的淡然。 “不过我仍旧非常佩服你。”塔奇皇帝继续说道:“虽然手段阴狠了一些,却不失英雄本色,勇气和智慧无一欠缺。 “更难得的是,除了冒险闯营的小勇气,和以同归于尽相要挟的小智慧外,你居然还能够想得出解决你和西迁部落困境的办法,这绝对了不起,别说是我,甚至连国师米拉巴日对你都颇为赞赏。” 卜哥本人的反应并不怎么出奇,反倒是坐在他旁边的老毛拉哈塔卜眼睛睁得极大,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最为清楚,国师米拉巴日在沙民的心目中,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那是沙漠之中公认的第一强者,更被认为是近两个世纪以来,最有可能和本命巨灵融合的凡人物。 这位国师除了是沙漠力量的象征,同样也是凡的智者,哈塔卜本人就拥有智者的头衔,但是他如果见到米拉巴日,绝对只敢自称学生,米拉巴日如果能够答应他一句,恐怕就足够他兴奋好几天了。 “我已经打听过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你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年轻人,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普通人成长到现在这样。”皇帝陛下说道。 这一次最感到吃惊的仍旧是老毛拉,其次就是马罗尼克,他们俩很清楚卜哥的实力,虽然并不太在意,却也绝对不敢想象,这样的实力是在短短的两年之中得到。 “我也知道,你在你原来的国家,并不顺利。”这位皇帝大叔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我的帝国定居下来?以你的才华,我可以马上封你做总督,授予你一块领地。” 对于这样的慷慨,卜哥并没有预料到,不过他倒是想过今后的出路,就算要另投门路,他也只可能在教廷控制的范围之内打转,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拒绝有的时候非常容易,卜哥笑了笑,朝着旁边放着的水杯轻轻点了一下,顿时水杯笼罩在一个金色光圈之中。 “用不着担心你背负的那些戒律,就算你真的是一个戒律骑士,我也可以让人帮你把这重束缚解除掉。”皇帝陛下自信满满地说道,他确实能够说这样的话,那些高阶的毛拉都有这样的实力。 “陛下,能够得到您的认可,绝对是我的荣幸,不过在之前的十几年中,我都生活在法克,是教会的修道院把我养大,对于我来说,教会根本什么都不是,但是夏姆修道院,却是我心中的天堂,那里有我的守护天使。”卜哥说道。 这并不是推托之词,在乘坐金船旅行的半路上,随着渐渐远离故土,他突然间有了这样一番感想。 皇帝大叔沉默不语,这是他未曾想到的回答,他早就知道卜哥接受了六戒加持,国师和他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也都认为卜哥是依靠坚韧的意志力,通过六戒加持的考验,因为从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卜哥不可能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动摇了。 塔奇是一个政教一体的帝国,身为皇帝的他,同样也是神权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教廷的教皇是同样的存在,只不过他只研究教义,并不修炼神术,甚至连最基本的神力都不具有。 对什么是虔诚,他比其它人有更加深刻的理解,最虔诚的并非只有狂信者,还有一种虔诚者,就像卜哥这样。 这种人智慧极高,已经看透了宗教信仰背后隐藏的东西,他们可能对教义甚至宗教本身嗤之以鼻,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却有着坚定的信仰,这是一种难以磨灭的虔诚。 如果说,之前这位皇帝陛下对卜哥还只是感兴趣,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那么你呢?”皇帝陛下将目标转向了马罗尼克,圣射手追风的名气还是颇大的:“米罗想要迎娶我的掌上明珠的话,肯定必须留在塔奇,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打算?” 马罗尼克显得很平静,他看了一眼卜哥。 卜哥同样也看着他。 “我为我最好的朋友祝福,祝福他总算是结束了浪荡的生活,找到了能够约束他的女人,有机会的话,我会到他家去喝两杯,以后他如果有事,只要给我送个信,我一定会帮忙。” 马罗尼克舒展了一下身体,用一种很淡然的语气说道:“至于我本人,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用不着考虑自己的未来,只要干雇主交代的工作就可以了,而我现在正受雇之中,雇主似乎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解雇我。” 这是拒绝,毫无疑问的拒绝。 皇帝大叔并没有生气,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米罗的口中早已经知道马罗尼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真正的浪子。 真正的浪子很难被诱惑或者收买,有原则意味着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虽然没有生气,不过接连两次受挫,这位皇帝大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身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帝,很少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愿,更别说碰钉子了 “你们两位在一个星期之内,旅行上万公里,想必很劳累了吧,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精美的食物和舒适的房间。”皇帝大叔转头对女儿的追求者说道:“米罗,就由你替我招待各位吧。” 说完话,皇帝大叔撇下这些人,径直进入了内廷。 没有这位大叔在场,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这位大叔再显得和蔼可亲,但是身分在那里摆着,而且这类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号施令惯了,身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散出一股生杀予夺的威势。 盗圣米罗,虽然是难得的高手,却丝毫没有高手风范,更没有高手的派头。盗贼不是刺客,虽然同样是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物,却没有那慑人的杀气。所以由他主持宴会,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许多。 宴会非常丰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主人只有米罗一个人,客人稍微多一些,却也只有卜哥一行五个人,再加上那只宠物兔子。 塔奇人不允许饲养宠物,当然也不会允许宠物出现在宴会之上,不过谁都知道这只兔子有些特别,也就将它区别开来对待了。 虽然丰盛,但沙民的食物总是脱不开牛羊肉串、烤全羊、烤全牛、烤骆驼这个范围,和法克比起来,这片土地上的烹调方法和食材选择,实在有些贫乏。 幸好在这片土地,宴会并不只是口腹方面的享受,美女、音乐和舞蹈同样是宴会的一部分。 塔奇的舞蹈风格,并不令卜哥感到喜欢,不过那些舞女的着装,却让他有些喉咙干。 这些舞女戴着厚重的面纱,从露出的眉眼可以看得出,她们全都是年轻貌美的妙龄女郎,和脸部厚厚遮盖完全相反的是,她们身上穿的衣服暴露到极点 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短短的抹胸,仅仅遮住一对**,肩膀和腹部全都袒露着,让人充满了遐想,下半身虽然穿着宽大的长裤,偏偏长裤就像是挂在胯骨之上,位置实在太低了。 卜哥被挑逗得有些热血沸腾,他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以前过的又是那种浪荡生活,所以他在这方面的**特别旺盛以前他在纳加小镇的时候,身边还有那么多女伴,欲火上来,随便找哪个都可以泄,包括坎妮小姐在内,没有人会拒绝。但是自从离开了法克,他一直过着清教徒的生活。 可惜他也清楚,这些舞女可以看,却不能碰,而且在塔奇,想要找妓女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像教会一样,塔奇同样不允许妓女这种职业存在。 卜哥又找到了一条不可能在这片土地定居的理由。 想要转移注意力倒也容易,听盗圣米罗吹牛就可以了,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但是这个盗贼和马罗尼克却完全是两种人。 虽然看上去都是一副慵懒的摸样,但是马罗尼克的慵懒之下是一颗平静的心,这位圣射手对一切都非常淡然,得过且过就是他的座右铭。 而米罗的慵懒却是一种玩世不恭,这个家伙似乎对一切都很感兴趣,力量、女人、地位和权势,都是他追逐的目标,与此同时他居然还奢望能够得到浪漫的爱情和名垂青史的荣耀。 听这个盗贼吹牛,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见多识广。 这个盗贼的足迹几乎遍布了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在远东的海边看过日出,在极北冰原中差一点送了性命,在教廷的圣马克广场上听过教皇的布道,他闯入过瑜伽苦修士的隐居地,甚至还被一头巨龙追赶了二十公里。 不过让卜哥最为在意的,并非是这些传奇般的经历,而是米罗提到的一个组织。 “给我说说‘夜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卜哥问道。 “你对这个感兴趣?”米罗斜着眼睛看卜哥,他可不像那位皇帝大叔那么客气,对他来说,卜哥只是朋友的朋友:“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只有加入夜影,你做得到吗?” “告诉我一个大概,应该不成问题吧。”卜哥暂时还没有那样的打算。 米罗想了想,夜影的存在也并非什么秘密,除了核心的情报,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夜影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组织,谁都可以加入,但是加入之后就不能退出,这是一个松散型的组织,没有什么头目,只是每个城市有一个召集者,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就由他负责,想要加入夜影,也必须找他。” 米罗喝了口果汁,漱了漱口继续说道:“加入夜影,有点像是多了一重国籍,夜影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王国,每个人都是这个王国里面的居民,这个王国有自己的货币,有自己的通道,有自己的集市和店铺,甚至还有一些下属的工会,在里面可以接受训练和接取任务。” 卜哥越感兴趣起来:“加入夜影的都是些什么人?” “很多。”米罗自己也不敢肯定,他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最多的就是流浪汉、小偷、骗子、走私贩、造假者这类住在城里的人,夜影并不欢迎强盗或者海盗,不过里面也有他们的踪影,大多是打探情报的喽啰。 “在夜影里面平民也很多,往往是一些工商业行会整体加入进来,为的就是寻求保护,也有一些上流人物加入夜影,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是冒险家,他们加入夜影是为了在各地冒险的时候,更容易得到情报和帮助。” “这么说来,夜影的规模很大?”卜哥追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比它更大的组织存在,除了那些蛮荒部落我不太敢肯定以外,其它只要是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夜影的分支存在。” 这绝对不是米罗的臆测,他行走各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夜影的庞大。 “这里也有?”卜哥忍不住问道。 “夜影在这里是半公开的。” 米罗的回答非常明确:“在北方群山和密林之中的非人类大联盟的领地之中,也有夜影存在,就连东方那个最封闭的帝国,同样也有夜影存在。 “夜影的庞大是因为它的制度宽松,任何人都可以从中获利,却用不着承担什么责任,唯一的职责就是在普通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身分。” “你现在把夜影的底细告诉我们,算不算失职?”卜哥问道。 米罗笑了起来:“不算,因为我知道你对夜影很感兴趣,还知道你迟早也会加入夜影。” “为什么会那样认为?” “很简单。”米罗说道:“你拒绝了我的那位未来岳父的邀请,这并不能够证明你的清高,我更愿意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你需要可以信赖的人力资源和通道,而这一切在夜影之中,都可以得到。” 一瞬间,玩世不恭的盗贼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卜哥不由得想起马罗尼克射出箭矢之前的那一刹那,或许这才是高手们真正的面目。 或许是感觉到吃得差不多了,身为半个主人的米罗,挥了挥手让舞女们退了下去。 “我那位未来的岳父,原本还有事情要和你们说,可惜一上来就碰了两个钉子,可能感觉有些灰溜溜的,所以没有来得及说,现在就由我来代替他和你们商量。”盗圣米罗只是正经了片刻,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慵懒腔调。 “请说。”卜哥的回答倒也简单。 “在南方受灾,住在那里的部落西迁之前,塔奇一直在和奥德雷、波赛米亚和法克三国联盟打个不停,相信你们都清楚这件事情。我的那位未来岳丈,原本制订好了一个计划,能够让奥德雷和波赛米亚吃一次苦头,让这两个国家至少在十年之内,不敢进入三角地一步。 “至于法克,其实并不放在他的眼里,谁都知道没有两个盟友支撑着,法克根本就守不住这样一块飞地。”米罗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所以这番话说得异常轻松。 卜哥没有插嘴,而是琢磨着盗圣的话,从这番话里面,听得出塔奇帝国仍旧打算对奥德雷和波赛米亚动手,此刻三角地被拉波尔人占据,作为同根同种的塔奇人,应该不可能攻打拉波尔人,那么这位皇帝陛下的目标会是什么呢? “需要我做什么吗?”卜哥试探着问道。 “你不是外交官吗?我的那位未来的岳丈,希望能够通过你,和法克之间架起一道桥梁,奥德雷和波赛米亚不是解除了和法克之间的盟约吗? “而且最近的这段时间,奥德雷和波赛米亚做的很难看,法克王国完全可以藉此显示一下自己的愤怒。等到奥德雷和波赛米亚请求恢复联盟关系时,法克想必不会再搭理这种出尔反尔的盟友吧!”米罗说道。 “只需要做这些?” 卜哥需要更加明确的答复,这件事涉及极广,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米罗肯定地点了点头:“只需要这些,如果你们的那位国王陛下肯答应的话,他将会得到一份秘密协议,绝对保证法克在三角地的利益,甚至在现有利益上再增加一倍。而你本人,将因为这份协议的签署,而成为法克的功臣。” 卜哥笑了笑,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功劳,不久之前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法克不需要功臣,更不需要英雄。 “就算没有法克,奥德雷和波赛米亚仍旧是牢不可破的盟友。”卜哥提醒道。 米罗想了想说道:“我的那位未来岳丈应该已经有了对付波赛米亚的办法,他的手上好像握着一张王牌。” 卜哥有些好奇,但这毕竟和他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卜哥话题一转,询问起巴格廷珍珠来,当然他询问的是真正的巴格廷珍珠,而不是米罗看中的“那枚”。 这一次米罗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沉吟半晌,他站起身来朝着内廷走去,半个小时之后,他又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笑意。 “没有问题。”米罗人还没有出来,声音已经传到众人耳朵里面:“不过,我那位未来岳丈说了,想要借用巴格廷珍珠,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巴米尔先跳了起来,他卡在瓶颈已经很久了。 “我们一直在为一次旅行做准备,除了准备必须的物品之外,还邀请了大量的外援,如果你们也愿意参加这次旅行,不管成败,旅行结束之后,他都会把巴格廷珍珠借给你们。” 听到这样的条件,卜哥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一直都听老毛拉哈塔卜吹牛,说这片土地上的居民最擅长旅行。是什么样的旅行,让这些最擅长旅行的人,也需要邀请外援前来? 至少卜哥想象不出,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那么你呢?你也参加这次旅行吗?”提问的是马罗尼克。 盗圣米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当然,这同样也是我要得到另一颗巴格廷珍珠的条件。” 既然盗圣米罗肯定会参加这次旅行,作为生死之交,马罗尼克自然奉陪到底,同样因为巴米尔的缘故,卜哥也约定加入,一行人之中唯有老毛拉哈塔卜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共同进退。 虽然知道这次旅行可能不简单,但是等到即将出的那一天,卜哥才真正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压力来自于这支队伍的其它成员。 带队的是一个干瘪到了极点的老头,老头已经萎缩到了只有七八岁的孩童般高,皮肤皱得像树皮,脸上的老人斑一块块堆垒在一起,背弯得就像是一只虾米 看到老头的第一眼,卜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只剩下半口气的干尸,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塔奇国师米拉巴日,也是当今世上被认为最接近神的人。 米拉巴日的身边站着十几个老头,其中六个身穿紫袍戴着金冠。 西迁的拉波尔部族只有一个紫袍毛拉,这里却有六个之多,实力的差距可想而知。能够穿得上这身紫袍,本命巨灵至少要进化到怒雷暴君或者火焰魔神这个等级,还需要领悟全部四种元素的运用。 身边多了哈塔卜之后,卜哥对沙民的魔法体系越了解,现在他已经知道,紫袍毛拉也有高低之分,西迁部落的紫袍毛拉,实力只能算是普通,而眼前这六个人里面,有两个的本命巨灵,已经进化出了第三种元素形态。 而米拉巴日的本命巨灵,就更加了不得,那个巨灵被称作元素帝王,同时具有四种元素形态,而且能够从这四种元素形态,演化出二十七种复合元素形态。 按照哈塔卜的说法,米拉巴日已经可以进行最后的融合了,按照以往的先例,成功率至少有七成,这位国师迟迟不进行融合,很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刺激教廷。 看到这位长年不出的国师居然是领队,不管是老毛拉哈塔卜还是卜哥,都在暗自猜测,这次旅行的目的,是否就是为了让米拉巴日和本命巨灵融合? 从时机上来说,这绝对说得过去,拉波尔部族西迁,奥德雷、波赛米亚和法克三国联盟破裂,这些都足够让教廷投鼠忌器。 不过教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谁都说不清楚,有很大的可能会不管不顾,强行让天使降临,然后开始一场新的东征。 只要一想到这些,卜哥和老毛拉哈塔卜的头,立刻变得大了一圈。 卜哥想到的是,他刚刚构建的贸易通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战火点燃,特鲁贝尔肯定化为一片废墟,而他本人恐怕连逃亡都很难做到。 老毛拉则开始替自己的部族担忧,一旦打仗,西迁的部落肯定是第一批炮灰。 虽然如此,两人却什么都做不了。在这支只有一百多人的旅行队伍之中,他们的力量称得上最弱。 这里光毛拉就有十几个,国师米拉巴日和那六个紫袍毛拉就不说了,有资格加入这支队伍的毛拉,本命巨灵至少是进化到怒雷暴君这一等级的存在,哈塔卜给这些人填牙缝都不够。 队伍之中数量最多的是拥有勇士称号的人,和密侦处那个农夫实力相当的人,至少有二十几个。 请来的外援更不得了,其中有四个身材瘦高,容貌俊美的外援。幸好卜哥眼尖,看到“这些人”长着尖利的耳朵,才没有出丑过去搭讪。 这些是精灵。 这些精灵的身上魔力涌动,让卜哥和巴米尔这两个魔法师感到骇然的同时又有些汗颜,实力没有办法比啊! 在不显眼的角落还站着一个人,浑身裹在黑色长袍之中,袖管之中常常漏出一丝丝黑色烟雾,虽然没有什么魔力波动,却让人感到阴森森的。 “小心,那是黑魔法师。”巴米尔同样看到了那个黑袍怪人,低声提醒道。 卜哥已经猜到几分,听巴米尔一说,仍旧吓了一跳,“你看得出?那他是修炼哪方面的魔法?恶魔系?死灵系?或者是巫术和诅咒?” “我又不是黑魔法师。”巴米尔嘟囔了一句:“只有尽可能离他远一些。” 因为这个黑魔法师的缘故,卜哥越注意那些站在角落里面,并不太起眼的人物。 很快他现,这样的人还有两个。 这两人站在另一个角落,其中一个蓬头垢面,就像是叫花子,几乎**,皮肤黑得像是炭。 另一个穿着奇怪的黄色袍子,背心上画着一个半黑半白的饼图案,他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方帽子,脚上则是一双布鞋,几缕胡须垂到胸前。 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卜哥却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分,那个近乎于**,只是腰际围着一圈布条的,毫无疑问是一个实力强到了极点的瑜伽苦修士。至于那个穿奇怪长袍的,十有**就是东方的修道者。 实力高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有异常灵敏的感知,卜哥盯着那两个人,那两个人立刻就感觉到了。 瑜伽苦修士当然是无动于衷,他修炼的是永恒自我,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 那个修道者则朝这边笑了笑,并且拱了拱手。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手势意味着什么,卜哥却大致能够猜到,可能是一种礼节,他同样笑了笑,用法克的方式摘下帽子挥了挥。 在一群陌生人当中,两个人随意打了个招呼,很可能就因此而拉近了距离。等到队伍启程之后,那个修道者有意无意地走了过来。 卜哥连忙上前和那个东方修道者搭讪了两句,当然他必须随身带着老毛拉哈塔卜作为翻译。 老毛拉被卜哥弄得异常郁闷,此刻的他正想趁此机会,上前向米拉巴日请教一番。 他的本命巨灵掌控的是水和土这两种元素,当初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贪图的是活得比别人长,但是等到修炼了二十几年之后,他才豁然现,遇到难题找不到人请教。 为什么进化的巨灵之中,数量最多的是怒雷暴君? 原因就是选择水和风这两种元素的毛拉,占据所有毛拉的六成左右,剩下的四成里面,选择土和风的又占据了一大半,选择火和风的占据了一小半,其它的组合全都属于冷门 这么多年来,老头欲哭无泪,如果有机会再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标新立异。这个世界上能够给予他指点的,恐怕就只有米拉巴日这位掌控四系元素的至尊圣师了。 老头急得跳脚,偏偏又不能甩下卜哥,这涉及到诚信。 一咬牙,老毛拉伸出食指朝着卜哥的额头一点,几乎在一瞬间,卜哥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面彷佛多了很多东西。 “便宜你了!” 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替你开启了通灵智慧,从今往后你学什么都能够做到一学就会,而且只要是我懂得的语言,你都已经精通。” 甩下卜哥,老头龇牙咧嘴地朝着队伍前方而去。 “你赚大了。”一直跟着卜哥的那只兔子轻声说道:“老家伙对他的徒弟都没有那么好,替你开启通灵智慧,他本人的实力至少要倒退一大截,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恐怕难以弥补回来。” 兔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口风一转又说道:“不过老家伙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寸进,跟实力倒退多少没什么关系,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提高境界。” 开启通灵智能的其它好处,卜哥暂时还没有现,有一个好处却已经见到了。 卜哥一直以自己精通好几国语言为荣,但是现在他不敢夸口了,哈塔卜精通的语言居然有二十余种,不太精通,但是能够读写的数量更多,其中更有七八种极其罕见的魔法语言。 那个东方修道者已经溜溜达达走了过来,还未曾说话,先拱了拱手:“鄙人姓张,名荣,字逸轩,乃是龙虎山天师道函衍真人座下弟子,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虽然能够听懂,不过卜哥仍旧感到别扭,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和别人交流有障碍。 “你可以叫我卜哥。我来自遥远的西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您这样的东方人。” 修道者笑着点了点头:“古史有云,西极之地有一大国,谓大秦,阁下必是大秦国人。听说大秦国掌国之主,居然并非一人,而是两个,是否确有其事?”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不过卜哥总算能够猜到,这个修道者也是一个非常八卦的人。 知道了对方的性情,卜哥就感到好说话了,很快他就和那个修道者打成了一片。 很快他现,老毛拉哈塔卜对这些东方修道者的评论一点都没错,确实非常保守。 虽然此人说话异常客气,丝毫没有架子,但是和修炼有关的东西,却一点都不说,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丝毫不透露。 卜哥甚至将自己买的那几件修道者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此人也最多哼哼哈哈,说两句“不错,挺好”之类的空话。 这个修道者同样也不打听和魔法有关的事情,他喜欢谈论的反倒是西方的风土人情,偶尔也问问卜哥以往的经历直到卜哥说起拉波尔人放进城来的那两条怪蛇,东方修道者的脸色才有些变化,等到他听说卜哥居然捕获了其中的一条的时候,终于不再像原本那样冷漠。 “你所说之怪蛇,似乎是洪荒异种‘乌风’,在下对此物甚感兴趣,我已然看出,阁下对道法颇有兴趣,限于门规,本门秘法绝不外传,然在下行走天下之时,也曾得有一些他门秘法,不过这些秘法毕竟是我中华之绝技,如若自我手,外传异域,也是一桩大罪。 “阁下若想学,须得下血誓,我传之法,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得录于笔墨,更不得外传。” 卜哥毫不在意,他从来没有想过,将技艺外传,他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自保。 一番毒誓之后,那个东方修道者总算是满意了。 接下来的旅途之中,修道者给卜哥解释了一番奇门的妙用和由奇门组成的阵法。 那个修道者说到阵法,不禁滔滔不绝起来:“虽说一击不中全身而退,乃高人行事之风范,然杀戮一多,争端一起,必连绵不休,无有停歇之时,故善攻者,必然善守,道门一脉所擅长之守法,与外域不同,最忌死守,最上乘者,便是以阵法困而杀之。” 说到得意之处,修道者将他所知的名门大派,以及几个最有名的邪魔外道,所仰仗的护山大阵,一一列举了出来。 从这个东方修道者的口中,卜哥总算对修道者的世界有了一些认识。 所谓的门派,在卜哥的理解之中,就相当于修道院,不过东方的修道院全都是占据整座山脉的大型修道院,而护山大阵则相当于战争魔导器。 从沙民不敢进入东方的土地可以看出,这些护山大阵的防御力,绝对不比哈根顿堡的防御体系差多少。有了这样级的乌龟壳,再加上修道者擅长预言术和刺杀术,确实没人敢招惹。 对这位修道者所提到的护山大阵,卜哥极感兴趣,他一直在为即将得到的领地安全感到忧虑,虽然按照那只兔子所说,只要宣布放弃领地的控制权,让领地成为自由领,就可以少很多麻烦,但有心要对付他的人,完全可以装扮成海盗攻击自由领。 卜哥一直在为此而头痛,难道他要为此养一支军队? 卜哥连想都不敢去想。 而此刻这个修道者提到的护山大阵,让他看到了希望。 卜哥手上就有两套奇门,得到了修道者的指点之后,他才知道如何真正挥出它们的实力。 两套奇门之中,只有三十六根的那套是好东西,据修道者所说,这套阵法称作为天罡星斗阵,是一个叫天甲门的门派独有的秘宝,此阵一旦布成,就会自行吸收周天星辰之力,四十九天之后,阵内就会演化成一个方圆数十里的独立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并不大,却完全受阵法掌控者的操纵,里面没有东南西北,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笔直地不停往前跑,很可能根本就是原地不动,或者在绕着圈子转。 另外一套奇门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挪移阵,作用是移动自己或者移动别人,不过这套奇门,可以放入天罡星斗阵里面。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东方修道者随手就帮卜哥将两套奇门组合在了一起。 挪移阵是死的,但是天罡星斗阵却是活的,用天罡星斗阵推动挪移阵,可以让他在天罡星斗阵内随意移动。 同行三日,卜哥的收获颇丰。 三天之后,旅行的队伍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中。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城市,那些没有被沙丘掩没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城墙和建筑物的痕迹。 沙漠中这种被废弃的城市有很多,大部分是因为河流改道,或者一场旷日持久的旱灾,而不得不荒废。 “是死亡之城。”只有巴米尔能够认得这些残垣断壁,另一个原本应该认得出此地的老毛拉哈塔卜,此刻正在塔奇国师米拉巴日的身边献殷勤。 “你来过这个地方?”卜哥问道。 “只是听说过罢了。”巴米尔淡淡地说道:“这里曾经有一座非常著名的神庙,一度非常繁荣,但是在一夜之间这里变成了死亡之地,有人说,这座城的毁灭是因为触犯了神灵,所以神灵降下灾难,也有人说是某个人无意间释放了被封印的恶魔,恶魔杀死了城里所有的人。” “神和恶魔?”卜哥喃喃自语着,那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不过此刻想要反悔已经晚了。 整座废墟都被重重包围着,到处都是帐篷,从这些帐篷被沙尘染黄的程度来看,塔奇军队在这里至少驻扎了一个星期。 从营帐的规模来看,这支军队至少有两三万人。 旅行的队伍在废墟的周边停了下来,一队士兵押着几辆大车走过来,大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些士兵抬的抬,扛的扛,将箱子从大车上弄了下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 “各位。”国师米拉巴日拖着长音说道,虽然老头已经老得像是一根枯木头,却中气十足:“我们的旅行这才要真正开始,为了对各位的援手表示敬意,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或许能有所帮助。” 卜哥看着士兵将一口紫红色的大箱子抬到他的面前,这个箱子的体积在所有的箱子里面都算是大的箱子没锁,轻轻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一件护甲。 卜哥就缺护甲,自从原来的那件湛蓝之海被毁之后,他一直在寻觅能够代替的护甲,可惜这种又是轻甲,又拥有极强防御力的护甲,非常难找。 那些为魔法师而存在的集市之中,很少有护甲出售,就算有,也是为魔法师准备的护甲,对他来说并不合适。 此刻放在箱子里面的这件,从式样上看,像是圣骑士铠,却不是用金属打造而成,也不是皮革,反倒有几分像是树胶。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卜哥仍旧能够感觉到,这件护甲绝对不是凡品,十有**是当年东征时,某位著名圣骑士的遗物。 找了一个帐篷,卜哥躲在里面将护甲换上,轻甲就是这点方便,穿脱比较容易,用不着别人帮忙。 把最后一枚搭扣锁住的一瞬间,卜哥突然现自己进入了虚的状态,这让他感到一阵茫然,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 处于虚的状态,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都一下子变得好用了许多,只用了片刻,卜哥就大致明白了这件护甲的好处。 只要穿着这件护甲,他就始终处于虚的状态,根本用不着去刻意维持。 只穿一天两天的话,这件护甲的作用并不明显,但是十年八年一直穿着的话,那积累起来的效果就大了。在虚的状态之下,他可以让神圣斗气始终流转全身,就彷佛随时随地都在修炼。还可以让冥想和祈祷一起进行。 随手给自己加持了几个神术,正如他猜想的那样,神术的效果比以前增强了至少一倍。 这件护甲并不像湛蓝之海那样拥有强的防御力,但是价值绝对在湛蓝之海之上。 卜哥已经决定,除非洗澡,他再也不会将这件护甲脱下来。 从帐篷里面出来,卜哥对其他人的箱子里面放了些什么,非常好奇。 一问之下,果然每个人得到的都是最希望拥有的东西。 托尔的箱子放着一瓶魔药和一堆铁屑,别看这堆铁屑不起眼,这却是一件万金难求的附体魔甲,在各种附体魔甲之中,排名还在卜哥的那件鱼人鳞甲之上。 卜哥问的时候,托尔已经将魔药喝了下去,转眼间他的身上就皮开肉绽,到处布满了疮口,每一个疮口都冒出一片黑褐色的铁片。 当初卜哥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让鱼人鳞甲成功附体,托尔的度却要比他快了许多,眼看着那些铁皮一片片连接在了一起,铁皮和铁皮之间还生长出了纤细的利刺。同样的变化也在皮肤之下进行着,托尔的肌肉正渐渐变得硬如铁石,他的骨骼也在向钢铁转化。 托尔原本就穿着一身诡异的血甲,此刻的他更显得狰狞,当裸露的皮肤全都被铁片掩盖之后,那些铁片彷佛开始生锈一般变得异常斑驳,并且布满疙瘩,“锈迹”同样是红色,还隐约蒙着一层暗淡的红光。 这就是“红芒铁甲”,在所有的附体魔甲之中,称得上防御力第一。 卜哥的鱼人鳞甲,只是附着在皮肤表层,最多就是改造了皮肤下的脂肪层,并且强化了肌肉,红芒铁甲则要彻底得多,此刻的托尔绝对是钢筋铁骨,铜皮铁肤。 虽然肌肉硬化带来了行动迟缓、反应太慢的缺点,却也给予托尔常的力量,此刻的他更能够称得上是一具战斗机器。 和托尔比起来,马罗尼克得到的更多。他的箱子又扁又长,里面放着一条弓弦、一块晶石、一个箭壶,和六支箭矢。 马罗尼克原本就有一把黑漆漆的大弓,弓的握把之上有一个拇指大的孔,那把弓亦非凡品,只是弓弦并非原配之物。箱子里面的弓弦和晶石,一眼就看得出,原本就是马罗尼克的那把黑色大弓上的东西。 “这难道是‘太阳神的愤怒’?”巴米尔看着那把恢复原状的黑色大弓,脸色微微有些白。 “挺威风的名字,为什么这把弓是黑色的?应该漆成金色才配得上太阳神之名啊。”卜哥说道。 “你应该多看些书。”巴米尔叹道:“神话中太阳神的箭,射向何方,那里就会有瘟疫出现,所以‘太阳神的愤怒’根本就是一把邪弓,黑色代表的就是瘟疫和死亡。” 卜哥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巴米尔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六支箭矢,看了半天之后,才拍了拍胸口:“还好这不是什么瘟疫之箭,只是拥有自我修复、返回、穿透和诅咒能力的‘死神之吻’。” 虽然巴米尔说得轻松,卜哥还是吓了一跳,同样是射手,他很清楚‘死神之吻’是什么样的东西,那是真正的杀戮之器。 巴米尔随手又将箭壶拿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他又放了回去:“这挺实用,上面固化了缩物魔法,应该能够装得下数百支箭矢,省着点用应该足够了。” “你自己的呢?”卜哥问道:“你的箱子里面有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件法袍,一根法杖和一顶环形冠。”巴米尔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他眉开眼笑的神情,早已漏了底,这些东西应该同样不简单。 突然卜哥想起了他的兔子,平时那只兔子不是在家待着,就是紧跟自己的脚边,这一次却溜得看不到影子。 卜哥四处寻找,好半天,他才现那只兔子,正蹲在一个小箱子旁边。 这家伙也有礼物?卜哥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他走过去把兔子抱了起来,就看到兔子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里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这……”巴米尔看到那东西,脸色骤然变化,但是就在他要往下说时,突然看到那只兔子冷冷地瞪着他,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被他吞了回去。 卜哥背对着巴米尔,所以没有看到巴米尔神情的变化,不过他听到了声音。 “你想说什么?”卜哥问道 巴米尔微微一愣,他连忙快转动脑筋,想办法搪塞:“我只是感到奇怪,这些东西好像都是为我们特意准备的。” 卜哥微微一愣,他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加入似乎并非出于偶然。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无意间看到那个东方修道者,正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竖起着手掌,彷佛在**手指。卜哥知道,那是修道者独有的一种预言未来的方式,通过某种玄妙的计算,来推导出未来的走向。 那个姓张的道士无论如何,都不肯教他能够预知未来的算法,只是传授给他一种,能够算出对手弱点的术数看到道士的一举一动,卜哥猛然间灵感闪现。 塔奇帝国也有预言师,会不会是预言师预言了他们的到来?预言的强大,众所周知。 卜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看到张道士停止了计算,这才问道:“你是否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 张道士摇了摇头,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处营帐。 “我已算过数次,奈何有高人扰乱天机,在下学艺不精,只能窥破只鳞片爪。”张道士说道。 “只鳞片爪也比什么都看不到强,你看到了些什么?”卜哥追问道。 “前路茫茫,多有凶险坎坷,不过阁下乃是有福之人,此行对阁下来说,有惊无险,更无性命之虞。”张道士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那么你自己呢?”卜哥笑问道。 “在下不染血光,自然也是无灾无险,只是此次恐怕是徒劳无功,白跑一趟,反倒能在你这里有所斩获,也算不虚此行。”张道士轻轻捋着胡须。 “那么我邀请阁下和我们同行,怎么样?”卜哥一心想多拉几个帮手。 修道者沉默不语,手掌竖起又开始算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很快就停了下来。 “阁下若是肯听我之言,之后这一路之上,切不可与我同行,不然你我皆一无所获。我观阁下印堂亮,鸿运逼人,而周遭众人之中,除了你之同伴,从你处沾染了一丝喜气,其它人皆无运势,甚而半数之人,皆血光冲顶,此乃凶煞短命之相。”张道士说道。 说着修道者一指远处的那个瑜伽苦修士:“我去与他做个搭伴,这些沙门修士,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最高境界号称身在世界中,心中有世界,世间万物纤微变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恰好与我的掌中乾坤,互补短长。” 和修道者已经交流了几天,卜哥渐渐熟悉了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所以知道他是在说,那个瑜伽苦修士感应灵敏,擅长察觉四周的动静,正好和他擅长的预言术相配合。 就在卜哥还想进一步,从姓张的道士那里挖掘消息的时候,突然,远处的废墟之中放射出朦胧的白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废墟的中央多了一座巨型法阵,法阵的六角飘浮着六个巨灵,这些巨灵的头顶各坐着一个紫袍毛拉。 在法阵的正中央,盘坐着塔奇国师米拉巴日,在他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笼罩在一片金色光雾之中的人形。 和其它的巨灵不同,这个人形犹如实质,眼睛嘴巴全都清清楚楚,除了没有头、眉毛和胡子之外,完全就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巨人,人形双耳挂着金环,双臂上同样箍着金环,胸前背后各有一片刺青一般的花纹。 毫无疑问,这就是巨灵的终极形态----元素帝王。 这个最强的巨灵,此刻似乎正用尽全力,在支撑着什么似的,但是卜哥唯一看到的就是正渐渐变得越来越亮的白光。 卜哥感到茫然无知,但是他听到旁边的修道者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昆仑”。 还没有等卜哥开口询问,远处的塔奇国师米拉巴日,出了闷雷一般的声音:“各位,我们即将要前往的地方,是远古时代诸神踏足过的土地!” 一句话就让卜哥吓了一跳。 只听米拉巴日继续说道:“现在我即将打开的,是一座诸神建立的基地,你们将会有一百天的时间,在里面旅行。一百天之后,我会把你们从里面拉出来。这扇门一旦关闭,再想要打开,就要等四百六十二年之后了。所以各位千万珍惜这一次机会。” 话说完,白光之中已经显露出了一些暗淡的影像,那似乎是一片草原。 “你刚才提到昆仑。”卜哥问姓张的道士。 张道士指着那片影像连连摇头:“此非昆仑,昆仑乃是一山脉,连绵数万里,此处一山皆无。” “除了昆仑,还有什么类似的所在?”卜哥问道。 “有,瀛台、方丈、蓬莱。”张道士又摇了摇头:“也非那三处,瀛台、方丈、蓬莱号称三大海外神山,此处既无海,也无山。自古以来,无人进过昆仑,三大神山却偶有闯入,入内之人皆云,彼乃仙家废弃之所,遍布天材地宝,更有无数洪荒猛兽奔走其间。” 卜哥知道东方人将远古称作为“洪荒”,从这番话至少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里面绝对不太平,十有**诸神离开的时候,带走的恐怖魔兽,就留在了那里面。 姓张的道士朝着卜哥拱了拱,然后一指白光之中的影像说道:“我去也,后会有期。”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又道:“前辈中人曾云,进入这等仙家之地,前脚后脚间便会相差百十余里,结伴之人必然会四散各处。” 说着他紧走两步,眨眼间已进入那片白光之中,随即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象随之一变,进来之前,外面是下午时分,但里面却似乎是黎明,天空只是一丝微亮,靠那一丝微亮,可以看到,四周是一片茫茫草原,双目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 现在只剩下手里抱着的这只兔子,还和他在一起。 虽然因为姓张的道士的提点,卜哥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四周寂静无人,他仍旧感到一阵恍惚。 除了恍惚,他的心中还有一丝恐惧,这种恐惧感只有儿时曾经有过,那是他受到惩罚,被关在小黑屋里面的时候。 好在恍惚和恐惧只持续了片刻,卜哥就清醒了过来。 既然现在只能够依靠自己,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把身边能用的东西,挥到极点。 为了以防万一,卜哥把手上的魔导器一件件翻了出来,全都试了一遍。两套阵法都能够使用,换成飞剑又试了试,也能用。 朝着前方的草地施放了一次神术,没有成功;卜哥试着祈祷了一番,果然也没有丝毫的感应。稍微想了想,卜哥就明白了,这里既然是某位神灵的地盘,当然不会让其它神灵的力量进入其中。 卜哥又随手放了一个闪光术,刺眼的白光顿时把四周照得异常明亮。 魔法还能用。 让他感到郁闷的是,飞行夜叉术居然也不能用,这种法术需要拘役鬼神来施展神通,所以被禁止掉了。 把那只兔子放到地上,从口袋掏出了指南针,果然针头在不停地乱转。 “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世界。”卜哥苦笑着说道:“不知道一百天后,那位国师怎么将我们拉回去。” 兔子用前腿拨弄着那串项链:“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够得到一件礼物?如果是我,肯定会在这些东西上,刻印下精神烙印。” 从地上拔了一把青草嚼了嚼,兔子随口将草汁吐在地上:“这里的草也有些不同,里面有些特殊的东西,如果一直吃这种草的话,就算是一头绵羊也会变得非常厉害。” 这可不是好消息,卜哥悚然动容:“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物种,有可能非常厉害?” “那倒未必。”兔子想了想说道:“远古时代诸神曾经创造出几种比他们自己还厉害的物种,后来这些物种无一例外都造反了,诸神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将这些物种灭绝,所以从那之后,诸神在创造物种的时候,都会先给物种加上一个限制,诸神允许存在的最强生物就是龙,所以这个世界的生物就算再强,最多也就是龙那种等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卜哥感到有些好奇。 “还记得那只黑猫吗?谁都不知道那家伙活了多久,不过它偶尔会说起些远古时代的事情。我告诉你的事,全是从它那里听来的。” 对这只兔子的话,卜哥只敢相信一半,这只兔子太神秘了,连巴米尔在背后都提到过,这只兔子的神秘,一点都不次于那只黑猫。 “先想办法和其它人会合。” 卜哥将一面红色的镜片握在手中,幸好那个姓张的道士提醒了他,要不然在这茫茫无际的草原之中,想要找到其它人,根本没有可能。 念了一句咒语,就看到镜面之上浮现出数条红色光丝,每一条光丝都代表一个人的方向。看了看镜面之中的光丝,卜哥露出了一丝苦笑,四面八方都有光丝,他甚至不知道先和哪个人会合才好。 这东西是巴米尔所炼,因为时间太紧迫,炼的时候有些仓促,所以简陋了一些,只能标示方向,看不出距离。 将兔子放在肩膀之上,取了一张缩尺成寸的符纸出来,塞进靴筒里面,卜哥念诵起那拗口的咒文,突然间他将脚一跺,整个人化作一连串的残影,往远处而去。 这个世界彷佛永远处于黎明时分,就只有那一丝微亮,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 卜哥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大致计算时间。 这个世界同样也是一个血腥的杀戮场,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魔兽,或许正如兔子所说的那样,一只绵羊到了这里也会变得非常危险。 一路之上他确实看到过类似羊的生物,不过它们的身上长的不是羊毛,而是鳞甲,头上的犄角有一尺多长,如同短剑一般锋利。 整整走了两天,卜哥才看到其它人,那些人正被一群形如巨型豺狼的魔兽围攻。 被围攻的人,戴着红色的包头,披着金丝软甲,握着月牙弯刀,背后还背着羊角战弓。正是同行的那些塔奇勇士。 沙民的勇士和西方骑士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既是射手又是战士。 这几个人面对数十头巨型豺狼,连弓都不用,直接冲上去用刀砍,每一次刀光闪过,必然有一头巨型豺狼倒在地上。 卜哥躲在一座土丘的后面,举着望远筒朝着那边眺望着,他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更不打算和这些人会合。 那个姓张的道士已经给了他预示,这次他最好独自旅行,就算要找同伴,也只能和原来的那群人在一起,加入别人的队伍,对他来说,只会是坏事,不会是好事。 对于预言术,卜哥绝对相信。事实上他倒是很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换取预知未来的能力。 可惜想要实现这个愿望非常困难。 看着那些巨型豺狼仓皇远去,卜哥正打算转身离去,突然他现,那几个人守卫的地方,又冒出一个人来。 从望远筒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冒出来的这个人行动异常迟缓,走路都要人扶着,而且眼睛始终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是个瞎子。 卜哥心中一动,前面的旅行之中,他并没有看到过这个瞎子。 他可不会轻视瞎子,很多实力高的预言师都是瞎子,以丧失光明作为代价,他们能够比其它预言师看到更远的未来。 “张道士应该感到心平了,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那个瞎子能够在预言术方面胜过他一筹,也是理所当然的。”兔子低声说道。卜哥微微一愣,这个家伙怎么知道那群人在保护一个瞎子?不过他把疑问埋在了心底,这只兔子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他们是怎么做的?居然没有失散。”卜哥唏嘘不已,早知道有这样的办法,他现在就用不着长途跋涉,去和其它人会合了。 “很简单,互相拉着呗。”兔子说道,可惜它也是事后才知,实在有些晚了:“你抱着我,所以我们俩没有失散。那个瞎子肯定是被其它人扶着,所以也没有分开。” “那个瞎子前进的方向,肯定有什么东西。”卜哥说道:“我们是跟着他,还是先和其它人会合?” “有那个瞎子在,这队人根本跑不快。”兔子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卜哥看了看手里的镜片,有几个人已经离他很近了。 “你说得对。”卜哥点了点头。 静静地等待那几个人保护瞎子离开,卜哥把一个魔法道标埋入了土里,这样一来,他就用不着担心找不到地方。 把兔子重新放到肩头之上,卜哥又开始了自己的旅程既然从镜片上已经能够看到其它人的位置,就意味着互相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百公里,用了缩尺成寸的法术之后,等于只有十公里左右。 卜哥并不善于长跑,让他一口气跑十公里有些够呛,不过就算跑跑停停,一个小时也足够了。 还不到一个小时,卜哥就遇上了第一个和他会合的同伴,这个人居然是盗圣米罗,让卜哥有些意想不到。 稍微休息了一下,两个人再次启程,走了没有多久,卜哥就明白了,为什么此人会第一个和他会合这位盗圣很擅长奔跑,他跨出的步子极大,一步就两三米,奔跑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平的,彷佛在飘一般,虽然没有缩尺成寸的法术那样快得离谱,却也不比普通的马慢上多少。 卜哥现自己只要稍微放慢一下脚步,这位盗圣就能够跟得上. 几个小时之后,马罗尼克也和他们会合了,和米罗比起来,马罗尼克稍微显得有些狼狈,这一路之上,他没有少和魔兽搏斗。 多了马罗尼克,前进度就一下子慢了下来。 让卜哥感到疑惑的是,从同一本书上学来的斗气,怎么会相差那么多。 马罗尼克擅长骑射,臂力相当惊人,他用的那张黑色大弓,没有几百磅的力量,根本别想拉开,而他奔跑起来却并不比一个平常人快多少。 米罗却恰好相反,他的斗气似乎就是为了奔跑而存在的,跑起来又轻又快,但是力气却不大,也只是常人的水平。 幸好缩尺成寸的法术,不但能够用在自己身上,同样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给马罗尼克也绑了两张符纸之后,队伍重新拥有了原来的前进度。 差不多在第二天,托尔和巴米尔也同他们会合了。 这两个人一开始就相隔不远,很早就遇上了。 他们俩一个是重装战士,一个是魔法师,这绝对是最安全的组合,一路之上根本就没有遇上任何麻烦。 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是,原本认为实力最强,应该最先找到众人的哈塔卜,居然还离得极远给所有的人都用上缩尺成寸的法术之后,众人启程去和老毛拉会合。 两天之后,老头被找到了,那样子别说有多么狼狈了,老头躲在那艘金船里面,四周围着一大群黑漆漆的魔狼,金船上到处是狼的爪痕。 以这些魔狼的实力,老头只要召唤出巨灵,轻易就可以打干净。 卜哥隐约猜到,巨灵可能和他的飞行夜叉术一样,在这里无法使用。 众人找到了老头,老头同样也看到了他们,只见老头从金船之中冒出头来,扬眉吐气地大喝一声:“愚蠢的畜生,以为我没有办法收拾你们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炽热的电芒,笼罩在了狼群之中,一瞬间,电芒交织成网拥挤在一起的魔狼,连闪避的地方都没有,几乎被一网打尽,只有几只漏网之鱼惊慌失措地夹着尾巴迅逃离。 “幸好我之前有过失去巨灵的经历,所以积攒了一些卷轴,这次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老毛拉心情极佳,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把不久之前的丑事给抖了出来。 不过他确实有兴奋的理由,他手里的卷轴虽然不少,但是能够用来攻击的就那么几张。 困守的这几天,他已经用掉了其中两张,可惜每一次都无法做到一网打尽,偏偏只要有一头魔狼逃掉,几个小时之后,又会引来一群魔狼。 “召唤不出巨灵,你根本就是一个废物。”或许是同行相斥,巴米尔和老头的关系最不融洽,两个人时不时会互相攻击一番。 “就算我是废物,但是我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请问不是废物的这位先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老毛拉寸步不让。 巴米尔顿时说不出话来,老毛拉没来之前,他是队伍之中最见多识广的一个,那只兔子虽然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论见识广博,仍旧是巴米尔更强一些,但是老毛拉一来,他就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这里是不达米亚神话之中的月神休眠之地。”老毛拉趾高气昂说道。 可惜没有人喝采。 卜哥、马罗尼克和米罗,对不达米亚这个已然逝去的远古文明,根本一无所知。巴米尔知道月神休眠之地,但是他绝对不会替对手喝采。托尔这个聋子就更用不着说了。至于那只兔子,它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位月神的来历吗?”卜哥问道。 “在不达米亚神话之中,月神莉斯迪是个拥有善恶两种性格的女神,她的善恶化身,分别执掌着生和死的通道,除此之外,她的邪恶化身还是黑夜的主宰,掌管着阴谋、暗杀等一系列神职,她的善良化身同样也掌管着睡眠、梦境这些神职。”老毛拉解释了一番。 “这里会有些什么呢?”卜哥喃喃自语着。 “或许是月神莉斯迪的宫殿吧,说不定还是两座。”巴米尔随口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这位月神大人为什么不树几块指示牌?” 卜哥似乎没有听到巴米尔的怪话一般,又取出两张符纸,替老毛拉哈塔卜绑上,然后说道:“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个人能够替我们指引方向,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以了。” 突然他转头问马罗尼克:“你有没有办法追踪几天前的足迹?” 非常幸运,回答是肯定的。 重新上路,度比卜哥一个人旅行慢了很多,缩尺成寸的法术虽然消耗极少,但是同时要支撑六个人的消耗,多少有些难以承受,所以卜哥时不时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整整走了三天,卜哥才找到当初设置的魔法道标,远处那些巨型豺狼的尸体,早已经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已经有一群魔兽赶在我们前面了。”马罗尼克检查着地上那凌乱的脚印,其实就连卜哥本人也已经看到那些巨大的犬类动物的脚印。 “那群人真可怜,他们已经被盯上了。”老毛拉有些同病相怜:“不管是他们被杀,还是他们杀掉追踪而至的魔兽,对跟在后面的魔兽来说,都是一顿难得的美食。除非他们跑得像我们这样快。” “他们肯定跑不快,因为队伍里面有一个预言师,那个预言师还是一个瞎子。”卜哥说道。 “为什么不能抓几头魔兽来充当坐骑?”巴米尔早有这样的打算:“要是当初骑着马进来就好了。” 只要是巴米尔的提议,老毛拉哈塔卜必然会反对,只听他冷哼了一声:“狼人之类的怪物之所以能够异变,据说也是月神莉斯迪的恩赐,骑马进来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马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老头说这番话,至少有一半是抬杠的意思,只有卜哥和那只兔子知道,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沿着那些足迹,一路走下去,几乎每隔十几公里,就可以看到激战留下的痕迹。一开始死的全都是那种巨型豺狼般的魔兽,渐渐地,出现了其它魔兽的踪影,这些魔兽毫无例外都被啃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轻松得到的食物,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兽群,一路之上经常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兽群队伍,朝着同一方向而行。 有好几次卜哥一行不知不觉地闯入了兽群之中,每一次都是靠巴米尔施展隐身魔法,才逃过了魔兽的围攻。 “我们绕路吧。”提出建议的是巴米尔:“跟了这么长时间,大致的方向已经知道了,再跟着也没有必要。” “我的建议是放慢度,在后面跟着。”老毛拉哈塔卜果然开始唱反调,不过他并非无理取闹:“有那些兽群在前面探路,至少要安全许多,我不相信月神休眠之地会如此简单,只会有这等实力的魔兽。” 除了盗圣米罗和聋子托尔没有什么反应之外,其它人顿时心头一动,围困特鲁贝尔时,拉波尔人放进来的那两条怪蛇,至今让他们记忆犹新,那还只是远古魔兽的后裔。 既然这里是月神休眠之地,肯定会有比那要厉害得多的远古魔兽。 “我们已经进来几天了?”卜哥问道。 只有巴米尔知道准确时间,他有一只魔法沙漏:“九天零六个小时。” “离一百天还远着呢。”卜哥说道:“反正那群人跑不快,有缩尺成寸在,我们每天赶两个小时的路就已经足够了,就把这次旅行当作是度假吧。 “我需要一个人帮忙在前面探路,别像前几次那样,闯入兽群之中。” 盗圣米罗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你直接对我说,让我去探路不就可以了?何必显得那样疏远?” 卜哥无奈地笑了笑,最合适的人选,确实是这位盗圣,以米罗的度,再加上缩尺成寸的十倍提升,和飞毯都能够比拼一下度. 在月神休眠之地的旅行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每天只花两个小时赶路,远远地吊在兽群后面,其它时间,大家各干各的。 这样的旅行一直持续了五天。 五天之后,哈塔卜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在前面探路的盗圣,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他的右腿全都是血迹,背后还有一道伤痕。 “全都死了,那么多魔兽全都死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也得死在那里。”盗圣心有余悸地说道。 马罗尼克连忙跑了过去,将老友扶住,连声问道:“以你的身手,怎么会受到攻击?是什么攻击了你?” “我不知道,没有看清,那些东西藏在土里,我就看到一排排的利刺,从地面下穿出来。”盗圣米罗咬着牙说道。 突然一道光雨落在了米罗身上,那是卜哥释放的治疗神术。 卜哥的神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不过封闭伤口,让伤口长出新肉,还是能够做到。而米罗遭到攻击时的反应也够快,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右腿被划开一道血口子,肌肉撕裂开来半小时后,盗圣米罗总算能够站立起来,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走两步。 “你暂时休息两天,在这两天我会帮你把腿治好,保证你没事。” “我有些怀疑,你真的是戒律骑士吗?你的神术实在太烂了。”米罗不免有些抱怨,但这也是实话。 让马罗尼克留在营地照顾米罗,卜哥抱起兔子,带上托尔和巴米尔,朝着米罗逃回来的方向而去。 既然知道前面有危险,卜哥自然异常小心,每翻过一座土丘,他就会停下来用望远筒眺望一番。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看到一片壮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血迹,被杀掉的魔兽,恐怕有几万头之多,在这些尸体之间,蹒跚爬行着一些八只脚的虫豸,这些虫豸有点像螃蟹,又有点像扁虱。 “攻击米罗的就是这些虫子?”巴米尔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感觉自己的胃有些翻腾起来。 卜哥将望远筒放大率调到最大,开始搜索起地面来。 果然地上有一排排的穿孔,那肯定是米罗提到的利刺留下的痕迹。 卜哥迅掐指计算了起来。姓张的道士只教了他一种简单的算法,用这种算法可以算出敌人的弱点。 片刻之后答案出来,卜哥转头对巴米尔说道:“接下来的旅程恐怕要你多出些力了,对付那些虫豸,只有用隐形,还必须是最高级的那种。” 巴米尔原本就板着的脸,变得更难看起来:“你应该很清楚,那种魔法只能够持续一刻钟。” 卜哥笑了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刚才说,要你多出些力,一刻钟施展一次隐形魔法。反正我们一天只走两个小时。” 巴米尔已经无话可说了,那种隐形魔法用一次只能让一个人隐形,他们一行六人,再加一只兔子,也就是说,每隔一刻钟,他就要施展七次隐形魔法,两个小时就是五十六次。 还没等巴米尔答应,卜哥一把拎起了那只兔子的耳朵说道:“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我算了半天,居然算出,你是那些虫豸的克星?” 兔子似乎也知道这一次敷衍不过去,只得轻拍了一下脖颈上的项链。就看到一个血红皮肤的光头大汉,猛地从项链里面跳了出来。 卜哥吓了一跳,他迅退开几步:“这是什么?”。 “守护灵。”兔子知道卜哥肯定不明白,干脆解释道:“守护灵原本就是巨灵,只要某个毛拉愿意舍弃自己的本命巨灵,再有一个实力达到巅峰的勇士愿意舍弃生命,就可以用一种特殊的秘法,将勇士的灵魂和巨灵融合,制造出一个守护灵。”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制造这东西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守护灵的实力怎么样?”卜哥问道,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制造出的如果是废物的话,这种秘法根本没有可能流传下来。 兔子想了想说道:“守护灵比起巨灵来肯定逊色许多,因为融合的本体是武者,所以守护灵就只会近身攻击,只不过这东西是元素生物,本身不死不灭,而且不会劳累,攻击起来永不停息,近身攻击又带有魔法效果,所以总体说来,还算比较厉害。” 卜哥和兔子说话时,那只巨灵已经在用自己的实力,证明它的价值。 这家伙融合之前明显是个火焰魔神,只见它的手中凭空多出两把火焰弯刀,紧接着一头冲进了虫子堆里。两把火焰弯刀舞动如飞,数十只虫子连同它们正在啃食的魔兽尸体,转瞬间被分成碎块。 那些虫子并不是毫无知觉,顿时纷纷钻入土里,紧接着一排排利刺从守护灵身体下方的土里,接连不断的穿了出来可惜它们这一次的对手,是一个元素生命体。 那个守护灵往地面一沉,顿时消失在泥土之中。 只过了一会儿,原本钻进土里的那些虫子,惊慌失措地爬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仓皇奔逃。 接下来又是一场杀戮。 卜哥紧紧地抓着那只兔子的耳朵,暗中颇为恼怒,这家伙居然藏着如此厉害的宝物“这东西已经认主了。”兔子能够猜到卜哥在想些什么,连忙警告道。 对那些虫子的追杀,最终被停止了。 有这样一大堆免费食物作为诱饵,附近的虫子全都会聚集到这里来,这样一来从旁边绕过去就会容易许多。 回到营地,卜哥让众人收拾东西,立刻启程。 受伤的米罗由马罗尼克背着。在前面探路的则换成了托尔,这是把那种会潜伏的虫子当作刺客来对付,对付刺客最好的办法就是穿着一身重甲。 一路之上,众人的心情都有些糟糕,看不见的敌人,是最讨厌的敌人。就算有托尔在前面开道,就算有巴米尔一路之上不停地施展隐形魔法,也无法让众人振奋起来。 或许真的是那些魔兽的尸体,吸引了潜伏者的注意,接连两天都没有碰上任何事,一路之上没有看到魔兽的踪影,也没有遇到突如其来的攻击。 两天之后盗圣米罗总算是用不着别人扶着,腿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卜哥的治疗神术虽烂,效果还是有的。 虽然伤势大部分痊愈,卜哥仍旧没有让米罗替换托尔探路。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决定有多么正确,第三天刚出不久,他们就遭到了攻击。 一排利刺突然间从地下穿了出来,这些利刺先攻击的就是托尔。 托尔身材魁梧,体重达到一百六十磅,附上了红芒铁甲之后,更是增加到了两百余磅,再加上外面套着的那件护甲,以及临时衬垫在脚底的铁片,他的体重绝对够重,但是被那排利刺一顶,整个人居然飞了出去。 不过托尔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刺客一旦暴露就没什么可怕。 最先出手自然是马罗尼克,他的箭一下子穿入泥土之中,紧接着地下就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嚎叫声。 比马罗尼克的箭稍微慢一些的,是那个守护灵,它直接钻入土里,片刻后土层一阵涌动,然后突然拱起,跳出一只浑身冒烟的虫子,这个虫子只剩下三条腿,身上除了焦黑一片,还到处流淌着墨绿色的黏液。 被掀翻在地的托尔,此刻已经爬了起来,他冲了上去,挥舞着长矛“血浪”就是一顿乱捅,随着墨绿色的黏液四处飞溅,很快怪虫就不动了。 “这怪物挺厉害。”盗圣米罗一直没有出手,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铁片仔细端详着,这块铁片原本垫在托尔脚底,有一厘米厚,居然被刺了个对穿。 “隐形魔法为什么没有起到作用?”马罗尼克皱着眉头问道。 卜哥脸色难看地走到怪虫尸体边,仔细看了一眼后,他的心情好了些。 这只怪虫的身体呈深褐色,上面布满了血红的斑点,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些虫子,有些不太一样。 卜哥掐指再一次算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左侧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东西!”大喝一声的是巴米尔,他从口袋迅掏出一把银粉,洒了出去。 幻术师随身携带的银粉,是用来破隐形的利器,虽然是一个不合格的魔法师,卜哥却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巴米尔洒出银粉的同时,他就将一蓬箭矢射了出去。 银粉飘落,一只两米高,双足站立的怪物顿时显露出身形,这怪物长着变色龙的脑袋,额头上有两根一尺多长的棘刺,背后更有一排骨板。 “是幻影鬣蜥。”巴米尔大叫了起来。 叫声刚起,卜哥已经被拍飞了出去,这只蜥蜴看上去又瘦又干,力气却不小,卜哥感觉自己像是被野牛猛撞了一下似的。 就在他被拍飞的同时,一道紫色的闪电穿透了那只幻影鬣蜥的身体,出手的是老毛拉哈塔卜,老头用掉了一张卷轴----“极骤闪电”。 事实证明,魔法的威力确实够大,挨了一闪电,那只幻影鬣蜥顿时就定住了,也不知道是被电麻木了,还是被击毙了。 可惜这时候,没有人会等待最后的答案,守护灵的火焰弯刀,盗圣米罗的剑和马罗尼克的箭,几乎同时落在了这只蜥蜴的身上。 等到卜哥从地上爬起来,蜥蜴已经被分尸。 “这里的怪物似乎都擅长偷袭。”卜哥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刚才的战斗令隐形魔法彻底失效,巴米尔挥动着手中的法杖,让每一个人重新隐形。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怎么办?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持隐形状态吧!”老毛拉哈塔卜叹道:“要不然,我把金船放出来?虽然不能用它旅行,但是晚上可以躲在里面。” 巴米尔恰好施展完隐形魔法,摆了摆手,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个圆盘。 “我有更好的。”他随手往地上一扔,只见圆盘越变越大,转眼间变成了半人多高,直径也有五六米左右的大小,紧接着这东西的表面变成了四周的泥土颜色,并且迅长出了青草,和四周的草地完全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东西叫‘卡洛斯的庇护所’,能拟形、隔绝气息,防御力也不错,挤一下的话,里面可以住十几个人。”巴米尔朝着老毛拉炫耀道。 “有这样的好东西,以前为什么不拿出来?”卜哥微微有些不满。 “这是在圣城的集市刚买的。”巴米尔连忙解释道。 “我怎么没有看见?”卜哥感到异常奇怪,这东西肯定属于杂物一类,他应该不会漏过。 “先被我买走,你当然看不到。”巴米尔的回答让卜哥感到异常郁闷。 第四章 巅峰之战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第一个有所反应的是盗圣米罗,他的感觉最为灵敏,躺在“卡洛斯的庇护所”里面,仍旧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米罗竖起耳朵听了听,说道:“外面好像打雷了?” 其它人都在睡觉,被米罗一闹,顿时醒了过来。 “应该不是打雷。”巴米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他小心地探出头去,先确定了一下四周没有隐身或者潜伏的怪物,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轰鸣声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魔法能量的波动非常剧烈。 缩回头来,巴米尔神色凝重地说道:“有人在用魔法攻击。” “很多魔兽也会魔法。”米罗提醒道。 “魔兽的魔法,属于异能一类,虽然很厉害,却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动静,只有真正的魔法,通过调用外界的魔法元素造成破坏,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巴米尔解释道。 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渐渐连四周的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 巴米尔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银针,再一次将头探出庇护所,他把那根银针往地上一插,就看到银针随着地面不停地震颤着。 “测出距离了吗?”卜哥也把头探了出来,他和巴米尔一样,先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四周。最近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太多“偷袭”和“暗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块云朵,一片土地都可能暗藏杀机。 “争斗位置在右前方十五公里左右。”巴米尔看着插在土里的银针道。 “放一个飞行傀儡出去看看。”老毛拉哈塔卜怂恿道。 “你说得轻巧,万一损毁了,我怎么把魔力机芯弄回来?一个要两万多呢。”虽然嘴里唠唠叨叨,巴米尔却也知道轻重缓急,他从口袋掏出了一只金色蝴蝶。 他还没来得及把金色蝴蝶放出去,旁边扔过来一个卷轴,巴米尔低头一看,是一个影像传送卷轴,扔卷轴过来的是哈塔卜。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巴米尔叹了一声:“真有钱啊,六千金币的东西,你也舍得随意用。” “我既然不在乎,你啰嗦什么?”老头和巴米尔一直都不对眼。 巴米尔不再多说什么了,随手撕开卷轴,一道淡蓝色的波光笼罩住了那只金色蝴蝶,蝴蝶轻轻震动翅膀,朝着空中飞去。 几分钟后,远方的景象出现在一面芯片之中。 深坑,到处是斑驳的深坑。 这些坑有的土层完全被翻卷了开来,就像是大地多了一道疮疤,有的整整齐齐只是一个凹陷,彷佛被一把大锤子砸了一下。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根本看不见是谁制造了这些深坑和那一连串轰鸣声。 “这是什么东西?”马罗尼克眼尖,他指着地上的一片阴影。 随着巴米尔的心灵遥控,那只金色蝴蝶转了个方向。 只见空中飞着一头巨兽,这头巨兽长着蜥蜴的脑袋,身体有十米多高,背生双翅。虽然身形庞大,却一点都不显得笨拙,度快如闪电。 和它激战的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众人全都认识,正是那个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 瑜伽苦修士凭空而立,和那头巨兽遥遥相对,姓张的道士则脚踩一把长剑,绕着那头巨兽不停转着圈飞。 巨兽时不时地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刺耳的啸声之中还夹带着其它的音调,那似乎是一种并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随着每一声长啸,就有一颗车**小的紫色球体出现在巨兽身旁,这种紫色的球体不停地迸着道道电芒。 一颗接着一颗,紫色雷球的数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将那头巨兽完全围拢了起来。 突然,其中一颗紫色雷球朝着瑜伽苦修士飞了过去,度快如闪电,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光,眨眼间就到了瑜伽苦修士的面前。 如同晴空之中落下了一道霹雳,深紫色的闪电眨眼间笼罩住数里方圆的空间,随之而起的便是那震耳的轰鸣声。 “是龙语魔法!”巴米尔和老毛拉哈塔卜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能够运用龙语魔法的生物,只可能是龙。 这头怪物体型虽然不小,但是和传说中的龙比起来就差远了。 “这是龙的一个亚种,还是拥有巨龙血统的混种异兽?”卜哥问道。 巴米尔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我猜是后者。” “那是科莫龙人,是远古时代生活在阿尔巴纳一带的智慧种族,真是奇怪了,这家伙可不是月神莉斯迪的臣民,而是另外一个体系的神灵,艾西诸神之中雷神阿曼尼斯的手下。”说这番话的当然是那只神秘莫测的兔子。 “这东西似乎有龙的血脉,它怎么会和龙扯上关系的呢?”卜哥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件事。 “科莫龙人是阿曼尼斯用特洛芬雷龙的血脉,创造出的智慧生物,它们被缩短寿命,加快生长度,还加强了繁殖能力,实力却比不上龙。” 兔子看了一眼那只怪物,稍稍感到有些犹豫,那家伙比一些低阶的龙族,还要生猛一些。 不过卜哥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没见过龙,不知道龙的实力如何,也就无从对比。 他只知道那个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非常厉害。 瑜伽苦修士似乎能够提前知道龙怪要攻击的方位,总是能够躲闪过去。他飞得并不快,每一次都是刚好躲过,攻击也极其简单,他不用武器,每一次都是简简单单的一拳打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龙怪似乎非常害怕瑜伽苦修士的拳头,看到拳总是立刻躲开。 姓张的道士就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他一刻不停地踩着长剑在天空中飞行,用来攻击的是两道淡紫色的流光。这两道流光就彷佛两条活蛇,不停地在龙怪四周绕来绕去,时不时地就会给龙怪来上那么一下,攻击的角度绝对称得上刁钻。 道士本人也不闲着,他有的时候会双手连挥,一连串的霹雳惊雷,随着他的双手挥动,朝着龙怪打了过去。 以一敌二,原本就异常吃力,偏偏连手的两个人还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强攻,另一个就从后面偷袭,一个突击,另一个就在旁牵制,龙怪渐渐落在下风,不一会儿已伤痕累累。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蛇的嘶嘶之声,又像是两块金属片在互相摩擦。 龙怪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之后,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逃而去。 瑜伽苦修士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倒是那个姓张的道士追了过去,不过片刻之后,道士又飞了回来,在他的身后有三只龙怪远远地跟着。 透过金色蝴蝶看到这番景象,卜哥一行个个脸色异常难看。 “这里会不会有一个什么龙人部落?”盗圣米罗问道,他根本记不住龙怪的正式名称。 “别说一个部落,那样怪物就算只有一头,我们也对付不了。”老毛拉哈塔卜有些泄气,他越想念自己的巨灵,如果他的巨灵在身边,他倒是有勇气去碰碰那只怪物。 “快,我们赶快出,十五公里的路程,只要一会儿就到。”巴米尔不知道什么疯,突然间嚷嚷着站了起来。 “你急着去送死吗?”老毛拉哈塔卜毫不客气的说道。 “放心,那三只龙怪已经回去了。”巴米尔说道。 “我又不是瞎子。”哈塔卜怒道:“你敢肯定,现在绝对没有危险吗?万一其中的一只龙怪并没有回去,说不定就会和我们遇上。” 巴米尔急得跳脚,他手指着传回影像的那块芯片,说道:“你们没注意到吗?那头龙怪逃跑的时候没有尾巴,肯定在战斗的时候被砍掉了。” 听到这样一说,那只兔子第一个跳了起来。 “特洛芬雷龙是高等龙族,科莫龙人并不是混血种,而是特洛芬雷龙的改造体,从血脉来说,两者非常接近。”兔子说道。 这下子用不着继续解释了,其它人都明白了那条尾巴的价值。 龙怪的尾巴,带给众人无比的勇气和动力,为了尽快赶路,巴米尔一狠心,掏出一个金色卷轴,随着一阵金光闪过,所有的人都彻底隐去。 看到巴米尔这样下血本,哈塔卜老头也不好意思藏私,只见他也拿出一个卷轴,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光芒出现。 十五公里,对缩尺成寸的法术来说,确实是很短的一段距离。 一路上六个人就像是吃错了药似的,拼命狂奔,在他们的脚下,不停地有利刺从泥土之中穿出来,但是这一次那些利刺,全都无功而返。 哈塔卜老头用掉的那张卷轴,是价值两万金币的“钻石护甲”,那些利刺虽然能够穿透一厘米厚的钢铁,却穿不透“钻石护甲”的防护。 当巴米尔捡起那根六七米长的断尾时,笑得异常灿烂。 这条尾巴是齐根折断,所以非常完整,断口处的血还未曾干涸。 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巴米尔连忙掏出一个玻璃杯,汲取断尾之中残留的血液。 别看整条尾巴有六七米长,他用尽魔法,逼了再逼,也只榨出半杯血液,不过巴米尔已经高兴得眉开眼笑。 巴米尔想过将四周仔细搜寻一番,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所以龙血到手,将断尾往袋里一塞,六个人连忙撤离。 一口气又跑出十几公里,还翻过了一道丘陵,彻底看不到身后那片战场之后,几个人才停了下来。 绕着四周检查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潜伏的魔兽,巴米尔将“卡洛斯的庇护所”放了出来。 只要不被其它人沿足迹找到这里,躲在卡洛斯的庇护所之中绝对安全。 一进来,众人都有些等不及了,七手八脚地将断尾取了出来。 盗圣米罗拔刀就削。 没想到那截断尾纹丝不动,连个刀痕都没有留下。 “这东西真够硬的。”米罗随手把断尾扔给了马罗尼克:“你试试。” 马罗尼克也取出了那六支箭中的一支试了试,他双手握住箭杆,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了上去,箭头一点点地钻进了那厚厚的硬皮之中。 “真够费劲的。” 马罗尼克呼了口气,甩了甩双手:“可以打穿,只是有点难度,需要花点时间,我有些难以想象,那两个人怎么把这个家伙打败的,如果换成了我们这些人,恐怕那个怪物就算站着不动,我们也别想伤它一根寒毛。” 这话说得有些沮丧,却偏偏是事实,除了老毛拉哈塔卜之外,其它人连反驳都做不到。 从六支箭中又抽出三支,分别给了卜哥、米罗和托尔,四个人开始在断尾上打孔,这些孔挨得很近,连成一排,只有这样才可能把外面那层硬皮扒下来。 卜哥想过让那个守护灵试试,不过想到守护灵那粗犷的刀法,他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驱赶了出去。 花了几个小时,那层硬皮总算是扒了下来,里面的肉和骨头也是好东西,只要和龙有关,就绝对不会是废物,就算是龙粪也有很多人抢着要。 剔骨、抽筋、割肉又花了好几个小时,好在没有人会为此抱怨。 庇护所正中央的火盆之上架着一口大锅,锅子里面咕嘟咕嘟地煮着肉,除了肉还有一些块根,块根是兔子从外面挖来的,肉里放进了大量的香料,掌控着三角地的贸易,卜哥绝对有资格这样奢侈。 不过此刻,坐在锅子旁边的众人,根本不在意肉的味道,就算又糊又焦,他们也绝对会吃得干干净净。 只有巴米尔和哈塔卜没有坐在锅子旁边,两个人围着一个拳头大的圆球,在角落里不知道干些什么。那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是一个微型炼炉,虽然体积小,价钱一点都不便宜连卜哥都不知道,巴米尔什么时候买了这东西。 这次花的时间更长,用了十几个小时,庇护所里面储存的木炭几乎被烧了个干净,水也重新加了七八次,里面的肉总算是熟透了。 盗圣米罗一点都不客气,伸手抢过勺子,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盘子,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到一旁享受起来。 卜哥接过勺子,也满满地盛了一盘子,用叉子叉起一块尝了尝,味道并不算出色,肉的口感很粗,也偏淡,一口下去全都是香料的味道。 将一盘子肉全都扫进肚子,突然卜哥感到有些不对,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心跳也变得非常急促。 他转头看了看其它人。 马罗尼克脸色赤红,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米罗的脸倒是不红,只是浑身微微抖。托尔的反应最夸张,就看到一股淡淡的血气从毛孔之中喷出,过了片刻又吸了回去,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不来一点吗?”卜哥朝着巴米尔和哈塔卜问道,他其实想看看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那两个人连动都没动。 “龙血龙肉,全都有改造人体的作用,龙血增强的是力量和身体的强度,龙肉增强的是耐力和愈合能力。 “可惜想要得到好处,需要身体原本就够强。我虽然挺强壮,不过那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哈塔卜就更别说了,只能用孱弱来形容,我们吃那玩意儿,绝对会撑死。”巴米尔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叹气。 卜哥点了点头,又增长了一些见识,不过他转回身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只兔子正蹲在盘子边上嚼得起劲,嘴角直往外流油。 “你难道不怕撑死?”卜哥瞪着眼睛问道。 兔子也不回答,只是将身体猛地一抖,浑身的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只听到一阵爆豆一般的轻响,它的身体伸长了一倍,变得异常细瘦,只见它晃了晃,直立了起来。 挺直的身躯,修长的双腿,变身之后的兔子,已经有了一副基本的人形,除了前肢稍微短了一些,脑袋还是一个兔头,其它地方堪称完美。 “妖!”卜哥的脑子一片茫然 如果没有听过姓张的道士闲谈,他恐怕会以为这是一种特殊的进化,但是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特有的进化方式----化妖。 看着这只兔子,卜哥越猜疑不定,这只兔子藏着太多秘密。 兔子也不解释,身体又是一阵抖动,重新恢复原来的形状。 这一次卜哥没有惊讶,因为张道士提到的妖就是这样,能够在妖形和人形之间随意变化。 一连几天,卜哥一行都躲在庇护所中没有前进,因为再往前走,就是那些龙怪的领地,以他们的实力,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他们在等,等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再来。 这两个人能够在天上飞,而且飞得很轻松,所以十有**会去四处召集帮手,等帮手召集齐了之后,这两个人肯定还会来找龙怪的麻烦虽然没有前进,众人却也没闲着。 巴米尔这次完全豁出去了,他也不再怜惜那些魔力机芯,一连打造了四只专门用来侦察的傀儡,为了让侦察距离尽可能远,新做的傀儡根本不受控制,只会沿着椭圆形的轨迹,在半径一百五十公里范围之内来回搜索。 不过巴米尔做傀儡的时候玩了一个小花招,他让两只傀儡一起搜索,其中的一只跟在另外一只后面三公里的地方,只要前面那只遭到攻击,另外一只会立刻逃跑。 卜哥则一边忙着吸收那些肉给他带来的益处,一边琢磨着飞剑的运用。 他已经看到了东方修道者如何正面战斗,虽然姓张的道士在和龙怪的战斗之中,大多是在一旁牵制和偷袭,但那毕竟是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锋。 这种战斗方式,确实有几分像是刺客,又有几分像是射手。 突然间卜哥又想起了那些令他们提心吊胆的魔兽,那些擅长伏击和刺杀的魔兽,千奇百怪的攻击方式,足够编撰一部教科书。 并不是只有人类,能够成为他的老师 或许是因为那些肉的关系,卜哥感觉到自己有无限的精力需要泄。 练习飞剑当然不可能在庇护所里面,不过也没必要跑到外面去,卜哥坐在庇护所的门口,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卜哥想知道,自己的飞剑和张道士的飞剑,度相差多少。 他随手将那把透明的飞剑放了出去,飞剑一出手,只见金光一闪就消失在了云层之中,卜哥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他不知道那柄飞剑,会不会因为飞得太远而失去控制,万一丢了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卜哥连忙默念了一声:“收。” 就看到一缕金丝破开云层直垂下来,眨眼间金光散去,飞剑停在了离他额头三尺左右的空中。 这东西比那两把淡紫色的飞剑快多了,不愧是将度挥到极致的绝品,也不愧是飞剑之中的鸡肋。以它的度,谁站在上面能够受得了?即便不用于飞行,仅仅当作武器使用,都没有办法控制。 卜哥很清楚,他处于虚的状态,仍旧无法控制这把飞剑,说明这把飞剑的度,出了他能够做出反应的极限。 不管是虚的状态,还是空明的状态,都不可能让他无所不能,只是让他将实力挥到极点。 不过处于虚的状态还是有些好处,那就是脑子转得很快。 既然控制不了,就干脆不控制,不控制的话,飞剑走的就是直线,只要学会调整最初的方向就可以了,这个难度要小很多。 卜哥扬手将飞剑射向对面的土丘,没想到飞剑歪歪扭扭,最后斜着又穿入了云层之中,收回来再试,仍旧差不多,只是这次钻进了土里。 “如果那个姓张的道士在这里,他肯定会告诉你,你心中的杂念太多了。”兔子懒洋洋地说道:“你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虚和空明的区别吗?进入虚的状态,只是帮你屏蔽掉了外界的干扰,没有这些干扰,内心的杂念就会少很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杂念。 “而空明状态,其实就是过滤掉了这些杂念。这把飞剑作为武器或飞行载具,确实是鸡肋,但是用作修炼的工具,却非常适合。制造这东西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天才的白痴,居然没有现这一点。” 听到兔子的指点,卜哥只感到眼前一亮,他的手轻轻一扬把飞剑射了出去,但是他却连头都没抬,看都不看一眼。 “这就对了。”趴在旁边的兔子却看得很清楚,飞剑笔直地穿入对面的土丘:“慢慢来,先做到‘眼不见,心不动’,然后再试试‘眼见,心不动’,或许你还能够更进一步,试试‘眼是眼,心是心’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你就可以控制飞剑了。” “这是最高境界吗?”卜哥问道。 “当然不是。”兔子瞥了卜哥一眼:“那只是基础,再往后就是一些玄之又玄的境界了,下一层是‘眼即是心,心即是眼’,再往下还有三层境界,那最高境界和瑜伽苦修士的天人合一、万千世界异曲同工。你如果有机会修个一两千年,或许能够达到那样的境界。” 卜哥顿时无话可说了。 连着几天,卜哥就坐在门口练他的飞剑,虽然知道了窍门,但是内心之中那些无法察觉的杂念,并不容易驱除。 这些杂念很多是人的自然反应,比如看到飞剑飞行的方向偏了,就会想去纠正,比如眼神会跟着飞剑往前“飞”,所有这一切都会引起“心动”,而心一动,飞剑自然就歪了。 这让卜哥感到抓狂,他学过冥想,学过祈祷,学过斗气循环,这些都没有眼前这种“心的修炼”那样不可捉摸。 幸好到了第四天,这种修炼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巴米尔用来侦察的傀儡,有一只逃了回来。 逃回来的傀儡带回来一段影像,从影像之中可以看到一片环形的山岭,山岭中央有一座城市,这绝对是一座异常简陋的城市。 整座城是用石块随意堆砌而成,城里的房舍东一片,西一片,根本没有规则,除了正中央的一条通道,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街道。 那条中央通道的尽头,则是一座古老的金字塔式样的神庙,这座金字塔神庙同样是用石块胡乱堆砌起来的简陋作品。 从影像之中看不清住在这座城市里面的居民的样子,但是隐约可见城里熙熙攘攘。 “如果城里全都是科莫龙人,这里就是旅行的终点,我情愿等满一百天,让那个老头把我们拉出这个世界。”巴米尔嘟囔着说道。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根本用不着整个城市都是科莫龙人,只要有一队那样的怪物,他们就不敢继续前进。 卜哥随口问了一句:“那座城市离这里多远?” 巴米尔检查了一下记录:“大概八十五公里左右。” “能不能再派一个傀儡过去看个清楚?”老毛拉仍旧有点不死心:“反正已经知道了方向和位置,这一次从地上过去。” 巴米尔想了想也没有反对,改装用来侦察的傀儡并不是什么难事,花了几个小时,一只巴掌大小的金属蚂蚱就被做了出来。 蚂蚱会飞,却紧贴着地面,既用不着担心被现,度也不算太慢。 六个小时之后,这只金属蚂蚱回来了。 这一次带回来的影像清晰了许多。 住在那座简陋城市里面的居民,是一种长着豺狼脑袋的类人生物。 “是豺狼人?怎么和我以前看过的豺狼人不太一样?”盗圣米罗问道。 “那是尼司克斯,也是艾西诸神创造的作品,不过是冥神厄尔尼斯的臣民。”兔子说道。 盗圣米罗的脸变得异常古怪:“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艾西诸神好像在和月神莉斯迪开战?” “我更在意的是传说中的月神宫殿在哪里?不会是那座七歪八扭的城市吧!”老毛拉哈塔卜说道。 这同样是一个没有人能够回答的问题,从位置来看,那座环形山谷确实像是这片草原的中心,但是很难想象,月神的宫殿就这样给毁了。 “只有靠近之后,才可能弄明白。”巴米尔说道,想要直接控制傀儡进行侦察,目标就必须在二十公里之内,这已经是极限。 “我们可以藉助地形悄悄靠近。”盗圣米罗说道,潜行突入是他的本行,在这方面他是专家。 “艾西神术里面最有名的就是‘大气透视’,最远距离五十公里,作用范围达到方圆五公里,而且专破隐形魔法。”巴米尔说道。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米罗仍旧在那里冥思苦想,哈塔卜也是一样,卜哥则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侦察傀儡带回来的影像。 突然他注意到一件事,那只金属蚂蚱一路之上,遇到了好几次来自地下的利刺攻击。其中就几次立刻那座城市很近。 “‘大气透视’能够看到地下的东西吗?”盗圣米罗毫不气馁。 “当然不能。”巴米尔说道。 “那么我们就从地下走。”米罗想了想说道:“这里的地下全都是泥土,没有什么岩石,而且到处都是擅长挖土的怪虫,抓十几只来,让它们帮忙挖土,度应该不会太慢。” 看到众人还有一些犹豫,米罗充满自信的说道:“放心好了,我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挖进过圣马克大教堂的藏宝室,也挖进过奥德雷的皇宫。” 听到盗圣米罗这样一说,众人总算有了一些底气。 既然有了办法,大家立刻忙碌了起来。 想要抓怪虫非常容易,这东西到处都是,让身披重甲的托尔出去转一圈,很快就现了一只,再让守护灵潜入地下稍微一逼,怪虫就会拨开土层逃出来,一旦到了地上,它就成了瓮中之虌。 一连捉了二十几只怪虫,巴米尔这才罢手。 他专挑那种深褐色带斑点的怪虫抓,这些进化过的怪虫个头大、力量强、耐力足,绝对是最合格的苦力。 想要控制这些怪虫其实很容易,守护灵就是它们的克星,守护灵就像是一头牧羊犬,驱赶着它们往哪里跑,它们就往哪里跑。 怪虫用利刺来挖土,这些利刺像钻头又像长枪,一穿就是七八米长的一个窟窿,接连几下之后,前面的土层就彻底松动了。 二十几只怪虫轮流上阵,每一次只有四只干活,卜哥就跟在这四只怪虫的后面,不停地给它们加持神术,加持了神术之后,钻地怪的利刺蒙着一层红光,穿透土层越显得轻松。 就看到前方泥尘翻滚,半人高的通道不停地往前延伸,这种推进的度,绝对让人满意,反倒是堆积在通道里面的泥土令人烦恼。 卜哥原本打算让闲着的人都帮忙搬运泥土,没有想到哈塔卜老头一个人就把工作承担了下来。 只见他取出一个尖嘴壶,壶嘴彷佛有某种吸力,泥土自动涌了进去,壶看上去不大,却如同一个无底洞,似乎永远都装不满。 六个人加上一只兔子,开始了暗无天日的鼹鼠生活,不管是休息还是吃饭,全都是在这狭小的地道里面进行。 每隔一段时间,巴米尔会在通道顶上打一个小孔,从小孔之中将那只金属蚂蚱放出去。 从带回来的影像之中,可以知道那座城市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种鼹鼠般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于,那座环形山近在眼前了。 那四只怪虫第一次遇上岩石,利刺在岩石上只留下一些白色的印痕。 卜哥扒开土层一看,那是整块的花岗岩,他解下“裂山锤”猛抽了一通,那块花岗岩连一道裂缝都没有出现。 “没用的,这上面有神力加持。”老毛拉哈塔卜阻止了卜哥的举动。 “神力?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神力并非只有一种,你所熟悉的是光明神力,那是属于生命一系的力量,这块岩石上加持的神力属于元素一系,你当然无法看出。”老毛拉挤到跟前,不停地抚摸着裸露的岩石,就差没紧贴上去亲吻那些石头了。 “堆砌上面那座城市的岩石,又是从哪里而来?”卜哥问道。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城里可能有一个能够破开月神亲手加持神力的存在。”老毛拉叹道。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往下挖?”卜哥问道。 “还是停下来等机会吧。”巴米尔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底下也是一样,不管怎么挖都是浪费力气,现在就只有指望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和城里的那些家伙打起来了。 “我们只有趁乱才有可能进去,可进去之后又能够怎么样呢?搬几块石头回来吗?” 巴米尔的话并非无的放矢,他已经用那只金属蚂蚱侦察过许多次,最近的几次甚至深入了那座城的中心,仍旧一无所获,那座石砌的城市,没有丝毫和月神有关的痕迹。 “你还没检查过神庙,神庙里面肯定有些名堂,要不然米拉巴日不会对这次旅行如此看重,更别忘了,还有那个预言师,他肯定预见到了些什么。”盗圣米罗对神术、魔法都不太了解,不过他很清楚塔奇帝国为这次旅行所做的准备,所以他是最不担心会一无所获的人。 “这话有道理。”卜哥说道:“我们还是静静地等待时机吧。” 巴米尔皱了皱眉头嘟囔着:“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待在这个鬼地方,时间长了,人会疯的。”. “让怪虫继续挖,挖出一块能放下庇护所的空间来,这样既用不着担心会被现,也舒服许多。”老毛拉哈塔卜建议道。 “最好能够离地面近一些,时机总是稍纵即逝,我可不希望机会来临的时候,还要浪费时间挖土出去。”米罗补充道,作为一个盗圣,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时机。 对于这个建议,众人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住在“卡洛斯的庇护所”里面,比住在狭窄、肮脏、潮湿的隧道里面要舒服许多,不过时间长了,仍旧会闲得闷。 卜哥很庆幸自己有事可作,和其它人不同,他大多数时间是在那条隧道之中度过。 这条隧道又直又长,而且漆黑一片,极远的地方有一点亮光,那是一团沾染了亮粉的棉球,正好用来作为标靶。 实在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能够让他排除杂念的了,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远处的那一点亮光。 突然一道金光飞射而去,只留下一道金色的光丝。 这是他飞剑独有的特征,飞过之处都会留下一道金色光丝,要过十几秒钟才会渐渐淡去有这道光丝也是好事,只要一看光丝就可以知道,剑飞得是否笔直。 “收!”卜哥轻喝一声,又是金光一闪,飞剑已然回归。 两道光丝仍旧残留在漆黑的隧道之中,其中的一道完全笔直,那是收回之时,飞剑的轨迹。 卜哥对此并不感到奇怪,收回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飞剑会从哪个方向回归,等他看到那闪亮的金光,飞剑已经停在面前。 他很清楚,那并不是心没有动,而是根本来不及动他也曾想过,射出飞剑的时候,让自己的思想变得缓慢一些,可惜那并不是想做到就能够做到,每一次刻意去控制,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卜哥并没有急着继续练习,他盘腿坐在隧道之中,最近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有个疑问,按照兔子所说,这种“心的修炼”到了极致,能够达到的境界,和瑜伽苦修士的终极境界相近,这有可能吗? 和冥想、祈祷、斗气循环都不同,心的修炼根本就练不出任何实实在在的东西,最多就是掌握一些技巧,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也能和瑜伽苦修士相提并论。 但是他又不敢怀疑,那只兔子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神秘了。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的手轻轻一甩,金光一闪,飞剑转瞬间就飞了出去,漆黑一片之中,留下了一道光丝。 看着那道笔直的光丝,卜哥一下子愣住了,这样也行?刚才他在想事情,难道那不算是杂念? 他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 将飞剑收了回来,卜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个光点,此刻他的脑子里面只有那道亮光。 但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卜哥就有些茫然了,他如果一直盯着那道亮光,确实能够做到毫无杂念,可飞剑怎么出去?出飞剑本身就是杂念。 卜哥顿时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怪圈之中。 “还是没有成功吗?”突然间背后传来了那只兔子的说话声。 “我已经做到了排除杂念。”卜哥叹道。 “进展不小。”兔子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真的在称赞。 “可是怎么动飞剑呢?动飞剑本身不就是杂念?”卜哥问道。 卜哥等待着答案,没有想到兔子的回答,根本牛头对不上马嘴。 “我拿了些烤肉串来,你想尝尝吗?接着。” 一阵风声传来,果然有东西扔了过来,卜哥连忙伸手接住,手掌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他接住的只是一块泥巴,根本不是什么烤肉串。 “接得不错。”兔子说道:“你用手接东西的时候,难道也会去想如何动你的手吗?当然不会,因为那是自然反应,手是你的身体的一部分,锁定目标,然后用手获取,所有这一切,早已经被你简化成了‘拿’。” 卜哥若有所思,突然他将手一指,漆黑的隧道之中闪过一道金光,转瞬间金光消失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道笔直的光丝。 “其实很简单,不是吗?”兔子笑道:“只是你仍旧显得有些生硬,你用自己的手的时候,是那样用的吗?等到你能够真正像用手一样,运用那把飞剑,才算达到‘眼见,心不动’的境界。” “‘眼是眼,心是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卜哥连忙问道。 “你太贪心了一些吧。”兔子说道,不过它并不打算隐瞒。 “你不是很擅长制作饰吗?做饰的时候,你的手受什么控制?是眼睛?还是脑子?”兔子问道:“你如果能够控制飞剑飞出曲折的轨迹并且命中目标,就算是达到了第三层境界,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地控制了飞剑。” 既然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也已经知道下一步的方向,剩下的就只有大量的练习了,在这方面卜哥从来不会偷懒。 漆黑的隧道之中,金色的光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按照兔子所说,当所有的光丝全都重合在一起,当隧道之中只剩下一条光丝的时候,他就算是练成了。 除了睡觉,卜哥几乎不回庇护所去,在隧道之中,他不是在练习飞剑,就是在替飞剑充填能量。 和往常一样,这一天,卜哥仍旧在隧道之中修炼,突然大地一阵晃动,卜哥的手微微一抖,飞剑穿入了旁边的土中。 这阵剧烈的震动并非偶然,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 卜哥知道,外面肯定出事了,他连忙将飞剑收了回来,转身走到隧道尽头,沿着那条向上的通道往上爬。 这条通道有十几米长,上面就是“卡洛斯的庇护所”。 里面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全都从庇护所里面钻了出来。 “我们要等的机会总算来了。” 盗圣米罗显得异常兴奋,他手里拎着一盏魔法灯,灯光照亮了四周。 所有的人都围拢着巴米尔,而巴米尔则正忙着将金属蚂蚱从事先打好的小孔之中塞出去。 看到金属蚂蚱身上闪烁的蓝色光芒,卜哥知道,老毛拉哈塔卜肯定又捐献出了一张“影像传送”卷轴。 片刻之后,芯片之中传来了外面的景象。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闪烁着璀璨光华的巨灵。 这样的巨灵只有一个,那就是塔奇国师米拉巴日的元素帝王。 看到巨灵的时候,哈塔卜显得异常震惊,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巨灵召唤不出来,米拉巴日就能够做到。 不过等到完全看清那个巨灵的摸样,震惊变成了骇异。 当初打开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的时候,众人就看到过元素帝王,但是此刻的元素帝王,居然长着一张异常苍老的面孔,那张面孔是属于塔奇国师米拉巴日的。 “米拉巴日融合了本命巨灵?”老毛拉大叫了起来。 卜哥并不知道老头惊诧些什么,他更在意巨灵旁边的人。 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一左一右悬空站立在元素帝王的两边。 姓张的道士仍旧脚踩长剑,身体周围盘旋飞舞着两道淡紫色的剑光,不过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根幡。这根幡,幡面漆黑,上面画着繁复的符咒,幡角缀着四个金铃。 在他们身后数十米的地方,悬空飘浮着那四个精灵,两个精灵手握法杖,另外两个精灵张弓搭箭。 在更远的地方,一团诡异的黑云停在半空之中,这让卜哥想起了旅行队伍之中的那个黑魔法师,那个人十有**就躲在黑云之中。 在城市的上空,一个身高五六米,穿着样子奇古的金色长袍,头上戴着高高的金冠,手上握着一把弯曲怪杖的木乃伊虚空而立,四只龙怪分站左右,看上去就像是保镖。 两边似乎还未曾真的打起来,还在进行试探攻击,所以只有元素帝王和那具法老木乃伊动手。 法老木乃伊明显是个法师,它随手一挥,就是一片布满闪电的暗云。 元素帝王也毫不逊色,同样手一张,出一团光云。 光云和暗云互相对撞,顿时炸裂开来,爆炸生在数十米的空中,却令大地都为之震颤,威力可想而知。 “睁大眼睛仔细看吧!这种等级的战斗,一辈子都难得遇到。”巴米尔大声叹息着。 “他们的实力和龙比起来,谁更强?”盗圣米罗问道,他记得前几天那只兔子说过,诸神给万物加了一层限制,最强也只能达到龙那样的程度。 “只说实力的话,他们和龙是同一等级,不过龙更多是依靠本能战斗,而头顶上的那两个人所用的魔法,却是藉助自然的力量,所以他们如果和龙打起来,将会是一场屠龙之战。”兔子回答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激斗的双方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试探。 那具法老木乃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身体四周重重迭迭布满了各种光圈,这些全都是魔法护盾。 米拉巴日则什么护盾都没有,作为一个元素生命体,他根本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死亡。 而另一边瑜伽苦修士和张道士,已经和那四个龙怪交上了手,就看到张道士用力摇动手中的幡,顿时聚拢起大片的乌云,天空变得暗淡下来,只有四周的地平线透出一圈亮光。 随着一声雷鸣,瑜伽苦修士、张道士和那四只龙怪顿时消失无踪。 卜哥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根幡肯定是中央阵旗,天空之中早已经埋伏好了一座巨型法阵,这种规模的法阵,肯定就是他垂涎已久的护山大阵,那四只龙怪已经让张道士移进了法阵之中。 实力的对比一下子翻转了过来。 少了这四个护卫,作为一个法师,法老木乃伊就有了最大的破绽,一旦有人靠近它身边,它就危险了。 随着一阵嘶嘶的尖啸,法老木乃伊一下子变成了许多个。巴米尔这个玩幻术的幻术师,居然也看不出哪一个是本体。 似乎感到分身无数仍旧不够安全,法老木乃伊又出了一阵嘶嘶的尖啸,这一次地面冒出滚滚浓烟,数公顷的地面变成幽冥世界的大门,从那滚滚浓烟之中,不停走出烟雾缭绕的鬼兵。 这具法老木乃伊的实力确实高,可惜他的对手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 就看到黑云之中的魔法师,猛地射落一道黑色光柱,径直打在滚滚浓烟之上。随着一阵怪异的钟声响起,通往幽冥世界的大门轰然关上,已经涌出的数千鬼兵,顿时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与此同时,米拉巴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右手掌心越来越亮,亮得刺眼,亮得逼人。 这是抽取了四周所有的魔法元素,凝聚而成的元素之核。 他这样做,除了要给法老木乃伊强力一击,更是为了让那具法老木乃伊,无法借用魔法元素。 让瑜伽苦修士和姓张的道士困住四只龙怪,等于先斩断法老木乃伊的一条手臂。抽光四周的魔法元素,相当于再断去法老木乃伊的另外一臂,这个强大的死灵生物就只剩下暗黑和亡灵的力量可以借用。 刺眼的闪光将大地瞬间照亮,那亮光比卜哥的强光术,更强百倍。 数千鬼兵甚至来不及逃脱,就在那无限光明之中彻底消散。 不过更凄惨的却是法老木乃伊本身,那枚元素之核直接命中了它的一具分身。 那漫天的分身大多是假的,只有十二个分身是真实的存在。米拉巴日同样也无法看透法老木乃伊的分身幻术,不过他早已经让预言师预测出了其中一个真实分身的位置。 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十二分之一,让法老木乃伊万分恼怒,但是它很快就现另一件让它恼怒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飘满了毛茸茸的花絮,这些花充满了一种令它厌恶的力量,虽然并不至于伤害到它本身,却在不停地消融它的力量。 到了这个时候,法老木乃伊才注意到那四个精灵。 知道自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法老木乃伊出了绝望的嘶吼,它身上的那些绷带一下子断裂开来,化作漫天的腐朽尘埃,不过这片尘埃并没有飘散开去,而是渐渐聚拢**形,这个人形仍旧身穿金袍,头戴金冠,手握令牌。但是它所散出的气息,却远不是刚才所能够比拟。 失去**,那个人形同样失去了出声音的能力,但是方圆数十里之内的生物,全都听到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嘶之声,那声音直接钻进灵魂深处。 躲在地下的卜哥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黑,脚一软差点倒下。 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巴米尔手里的芯片砸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盗圣米罗比巴米尔更加不堪,他手里拿着的魔法灯,不知道滚落在了哪里?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还没有等众人恢复过来,大地再一次震颤起来,这一次震动的幅度比之前都要大得多。 “快,回庇护所里面去!”卜哥第一个反应过来。 既然称作庇护所,它肯定有足够的防御力。 里面果然要安全许多,但仍旧能够感觉到那剧烈的震动。 “这就是顶级力量的对撞?真不是我们这种人所能够卷入,连在一边旁观都做不到。”巴米尔异常泄气地唠叨着,不知道是在为损失了一块芯片而痛惜,还是在为没有能够看到巅峰之战而懊恼。 “那具木乃伊是怎么回事?”盗圣米罗问道,问的当然是那只兔子。 “它打破了诸神施加的约束。当然,它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巨大的。瞬间的强大换来的是彻底的毁灭,就算它事后想找一具尸体附身上去都做不到。”兔子说道。 外面的激战越演越烈,庇护所门口的地洞一点点地坍塌了下来。 突然生在附近的一次爆炸,将庇护所连同周围泥土一下子翻了出来。 能够重见天日,并不让里面的人感到高兴,此刻他们情愿躲在地下,至少那里安全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显然米拉巴日也明白,法老木乃伊此刻是什么样的状况。他并不打算和这个异变之后的怪物硬碰硬,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那个怪物自行消散。 有了这样的想法,米拉巴日开始且战且退。 那个怪物当然不肯放过把它害成这样的仇敌,所以在后面紧追不放。 “快,我们的机会到了!” 那只兔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或许它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其它人身手也不慢,卜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趁着巴米尔不注意,随手将庇护所收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都清楚,是下血本的时候了,巴米尔和哈塔卜各自撕开一张卷轴,一张是“终极隐身术”,另一张化作一道红光落在地上,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浑身冒着炙热岩浆的熔岩石魔。 随着一声轻喝,熔岩石魔当先开路,其它人全都跟在后面。 翻过山岭,就看到底下的城市。 此刻这座城早已经变得比特鲁贝尔更为凄惨,四分之三彻底消失,只剩大大小小的凹坑,剩下的那四分之一,也只看得到一些墙根和碎石。 “快看,那道白光!”盗圣米罗叫道。 其它人也都看到了,在被彻底夷平的城市中央,有一片圆形石台,石台上笼罩着朦胧的白光。 “很像把我们传送进来的那片白光。”巴米尔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月神的宫殿在另外一个空间?”盗圣米罗问道。 “很有可能。”巴米尔点了点头:“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进去?进去之后能不能出来?” 没有人回答,老毛拉哈塔卜已经用行动说明了一切,老头飞快地朝着石台跑去。 盗圣米罗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跑了过去。 这时就显出朋友这两个字是多么珍贵,马罗尼克也紧随其后跟了下去。 “我原本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卜哥自嘲一般说道,他将那只兔子放到了地上,也朝着石台而去。 托尔这个聋子自然在后面跟着,对他来说,谈不上忠诚,也不是为了什么友谊,只是卜哥怎么做,他就跟着干,现在的他根本就懒得动脑子。 看到四周就剩自己一个,巴米尔想了想,嘟囔了一句:“就留我一个,站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搏一把。” 一脚踏进白光之中,四周顿时一变,卜哥现自己站在虚空之中,在他的前后左右飘浮着十几道门,透过这些门可以看到门后面的景象。 每一道门的后面都是鲜花遍地,树木成荫,美不胜收,但就是没有宫殿房舍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月神的花园?卜哥突然间感到有些可笑,不过转念一想,莉斯迪是个女神,喜欢花,也没什么不对。 “不知道神灵住的地方有没有垃圾?”卜哥暗自想着。 随着他的心中所想,突然间一道门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推入了门里。 卜哥只感到自己一脚踏空,紧接着“噗”的一声掉落在一片松软的枝杈之中。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就看到四周全都是断枝、落叶和残花。 一看到这些,卜哥差一点吐血,他居然真的被扔进了垃圾堆里面? 但这又怨得了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卜哥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既然那个姓张的道士说过他最近鸿运高照,应该不会太过倒霉。 更何况,一直以来,他都能够从垃圾堆中淘出宝物来。 一旦定下心来,卜哥就开始打量四周,这里并不是很大,长宽都只有数百米,尽头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就像是被锁在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他没有办法飞起来,所以不知道头顶上会不会也是一道屏障。 把庇护所重新放了出来,卜哥更感到安心了,至少用不着担心睡不好。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东西,想装什么都可以。 卜哥开始整理起四周的垃圾来。 这里最多的就是残花败叶和折断的枝杈,卜哥知道,这些都不是凡物。 外面那满地的青草,都拥有能够让动物变异的能量,这些由月神精心栽培的鲜花,怎么可能连草都不如? 想要把所有的残花败叶都搬回去是不可能的,幸好卜哥学过炼金术,虽然只学了一些皮毛,但是至少知道怎么把有用的东西萃取出来。 工具是现成的,巴米尔新买的那个拳头大的炼炉,就放在庇护所里面。 唯一让卜哥感到头痛的是,魔法元素容易萃取,但是那些特殊的能量却会渐渐消散。如果换成巴米尔或者哈塔卜,或许会毫不在意,对他们来说,有点浪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卜哥不同,早年困苦的生活,使得节俭成为了他的性格的一部分。 一狠心,他把那些东西当作调料,涂抹在肉排上吃了下去。植物里面储存的能量,大多属于生命一系,按照姓张的道士的说法,就是大补,吃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卜哥的感觉也是如此,除了精力变得越来越充沛,睡眠越来越少,他的魔力也在缓慢却持续地增加着。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根本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卜哥的生活变得异常简单,翻找垃圾,把垃圾搬回庇护所,然后用炼炉萃取,完了之后,一部分收藏起来,另外一部分想办法吃掉,除了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下,其它时间几乎都在重复着这些工作。 有时候卜哥会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只硕大的虫子,他的生活和虫子没有什么两样。 突然有一天,卜哥扒开一堆树枝,看到下面透出一缕淡淡的白光。 能光的肯定是好东西,他连忙挖了起来。没有想到一挖,底下全都是灰屑,有树枝的灰屑,也有落叶的灰屑。 这实在有些诡异。 卜哥顿时小心起来,他从庇护所里面取了一根通条,将灰屑扒到两边。 灰堆的范围极广,直径有五六米,全部扒开之后,就看到里面埋着一朵花,那是一朵洁白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白玉般晶莹柔润。 那淡淡的白光就是从这朵玫瑰的身上释放出来,皎洁而又圣洁,看着它,卜哥先想到的就是夜空中的月亮。 有些煞风景的是,这朵洁白的玫瑰被一根蔓藤缠绕着。 这根蔓藤有点像是菟丝子之类的杂草,大概有三尺多长,颜色墨绿,隐隐带着一丝金属光泽,蔓藤上除了十几片叶子,还结着七八枚果实。 这些果实有莲子大小,色泽深黑,上面布满了麻点。卜哥用通条,将蔓藤和玫瑰小心翼翼地分开,他隐约感觉到,这两种植物都不简单。 自从有了这个现,卜哥在垃圾堆里面翻找得越仔细起来,可惜他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把整个垃圾堆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也没有现第三株类似的植物。 收获也不是没有,在垃圾堆的底部,他找到了许多沉淀下去的东西,大多是泥土或石子,也有树墩和粗长的树杈。 这些对神灵来说或许是垃圾,但是对他来说,却是难得的宝物。 第五章 契机 一阵白光突然间笼罩在卜哥身上。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所以反应极其迅,马上将“卡洛斯的庇护所”收了起来。 如果将“卡洛斯的庇护所”失落在这里的话,他就等于白来一趟,所有的好东西,全都在那里面。 白光一闪,当他再一次看清四周的时候,已经是在死亡之城的外面。 他四处张望着,托尔、巴米尔、马罗尼克、哈塔卜、米罗和那只兔子,一个都不少,只是散落在各个角落之中。那个姓张的道士也出来了,正朝着他点头示意,瑜伽苦修士站在另外一边。 不过其它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进去的时候有一百多人,活着出来的却仅有三十几个,很多人的身上还带着伤痕。 卜哥看了看自己,他绝对算是幸运的,看来那个姓张的道士说得不错,他最近确实鸿运高照。 朝着同行的其它人走去,卜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 “花园啊,除了花园,还能有什么?”老毛拉哈塔卜说道:“可惜,我一进去,身体就突然间凝固住了似的,虽然能够看得到无边的美景,但是一动都不能动,你们呢?” “也一样。”盗圣米罗讪讪地说道。 卜哥也含糊地回答说:“都差不多。”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原本还以为会被饿死。” 一圈询问下来,似乎除了他之外,这里的每个人都进入了不同的花园,而且进去之后就被定住了,既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就这样待了不知道多少天,最后被那道白光拉了出来。 对其他人的话,卜哥都能够相信,唯独那只兔子,让他感觉到有些可疑,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说实话,撒谎的人最容易现其它人在撒谎。 一把抱起那只兔子,卜哥装作走过去和姓张的道士打招呼,走到一半他凑到那只兔子的耳边低声问道:“你到底进了哪一扇门?” “不如这样,我们互相交换。”这只狡诈的兔子绝对不肯吃亏。 卜哥点头答应,和魔宠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 看到卜哥答应,兔子这才说道:“当时看到那么多门,我先想到,那里面有没有通往宝库的门,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可惜门是关着的,进不去,既然知道这个窍门,我当然会一个个试验过来,可惜大部分重要地方的门都关着,只有杂物间能够进入。” 兔子的话让卜哥感到一阵羞愧,他居然没有这家伙聪明,不过转念一想,巴米尔那帮人比他还差,卜哥的心顿时平衡了。 “该你说了。”那只兔子催促道 “我进的是垃圾堆。”卜哥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实话实说。 兔子的反应让卜哥感到惊讶,只见它不停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嚷嚷着:“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没有想到……” “有必要这样懊恼吗?杂物间里面的东西肯定比垃圾堆好吧。”卜哥有些疑惑不解。 “你认为一个已经被彻底废弃的地方,杂物间里面还会剩下什么好东西吗?就算有东西也已经被搬空了,但是垃圾堆就不同了,谁离开的时候还会管垃圾啊!”兔子懊悔异常。 卜哥一想,也确实如此,看来最聪明的人,还是他自己。 对面那个姓张的道士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离开很远就先拱了拱手,满脸堆笑说道:“阁下红光满面,此行必定所获颇丰,在下可否借光一二?” 卜哥当然不会拒绝,除了那朵白色玫瑰和那根蔓藤,其它的东西都是成堆的,整个庇护所都被装满了。 不过生意毕竟是生意,被困在月神的垃圾堆里的时候,他没事可做就在思考,从这个道士那里能够得到些什么? 就在他想着怎么做成这笔交易的时候,有人朝着这边走来,转头一看,只见塔奇国师米拉巴日坐在一张椅子上,被四个侍者抬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卜哥感到疑惑不解,这个老家伙不是和本命巨灵融合了吗?如果融合成功的话,米拉巴日的身体,应该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如果融合失败的话,则必死无疑。 虽然充满疑惑,卜哥却丝毫不敢失礼,以这位国师的地位和威名,就算抬出来的是一具空壳,他也必须表现得毕恭毕敬。 没想到塔奇国师比他更加客气,那张枯瘦的老脸满是微笑说道:“预言果然没错,这次旅行只有阁下一个人有所收获,其它人就算能够进入月神的宫殿,也将一无所获。” 卜哥的嘴角微微**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会是这样,既然姓张的道士能够看得出来,比张道士更加厉害的那个预言师,没有可能预见不到。 “您想要什么?”卜哥非常干脆,撒谎遮掩没有必要,但是他肯定会尽可能卖一个好价钱。 “我只要那朵白色的玫瑰花。”米拉巴日缓缓说道,一边说着,老国师一边颤颤巍巍地摘下手上的戒指,让身边的侍者递到卜哥的手里。 戒指的式样非常古朴,戒面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与众不同的是,钻石里面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 卜哥的心微微一动,兔子的那条项链里面也有一个人影,不过那个人影是红色的,而这枚戒指里面的人影却是各色光华变幻不定。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难道这是您的本命巨灵所化?您没有和本命巨灵融合,而是将它变成了守护灵!” “你猜得不错。”老国师点了点头:“用它来交换那朵白玫瑰,应该说得过去吧。” “您当初就是这样想的?您和本命巨灵融合,岂不是对塔奇更有利?”卜哥问道,作为一个外交官,他确实有必要这样问。 “我不喜欢赌博,百分之三十的失败机率,在我看来仍旧太高了,更何况融合本命巨灵未必有什么好处,只会引来更大规模的战争,所以我选择了对塔奇更有利的作法。”米拉巴日说道。 卜哥微微一愣,那朵白玫瑰能够给塔奇帝国带来的好处,居然比老头成功融合巨灵更大,这确实让卜哥有些难以想象。 接受还是不接受?卜哥一时难以决断,他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以元素帝王作为本体,制造出的守护灵,实力就算再缩水,也至少有普通巨灵的实力,这绝对是最好的护身符。 但这却不是他需要的,这枚戒指并不能够给他带来地位和权势,甚至连保证他的安全也做不到,如果有人想暗杀他的话,肯定会将戒指里面的守护灵考虑在内。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卜哥感觉到手指一阵狂跳,紧接着拇指、食指和中指自动拨动起来。 卜哥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姓张的道士,道士似笑非笑也正看着他。 果然是姓张的道士暗中指点他。 卜哥决定赌一把,他赌姓张的道士不会欺骗他。 将戒指放回了那侍者的手中,卜哥将“卡洛斯的庇护所”拿了出来,这一次的收获全都在里面。 从“卡洛斯的庇护所”取出那朵白色的玫瑰花,卜哥径直走到米拉巴日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并且说道:“您的戒指我很喜欢,可惜它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朵玫瑰花也是如此,我甚至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与其让它们埋没在我的手里,还不如让它们得到自己应有的荣耀。”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朵玫瑰花,骤然间绽放出圣洁的光芒。 “伊利尔玫瑰花……” “真神在上……伊利尔玫瑰花……” 四周一片嘈杂,就连米拉巴日身后的那六个紫袍毛拉也大惊失色,能够保持镇定的就只有米拉巴日、姓张的道士和瑜伽苦修士等有限几个人。 “你已经看到了人们的反应。”米拉巴日看着卜哥,脸上满是笑意问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虽然四周那些人的反应,有些出乎卜哥的预料,不过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这就像某人原本打算送出一袋子珍珠,突然现那其实是一袋子宝石一样,价值可能增加了十倍,却未必会在意。 “我说过的话,送出的东西,从不会收回。”卜哥说道。 四周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被惊呆了。 米拉巴日取过那朵伊利尔玫瑰花,双眼微闭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用只有卜哥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去见窝马尔哈山,让他还你这个人情,他那里有你需要的契机。” 窝马尔哈山,就是那位塔奇帝国皇帝陛下的名字,敢直呼其名的,恐怕就只有米拉巴日一个人。 三天之后,凯旋的队伍回到了圣城。 此刻的圣城和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猩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城外两公里的地方,地毯的尽头是一块广场般大小的织锦,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红色的地毯如果从皇宫铺到这里,绝对过二十公里。 这让卜哥的眼睛都快掉落下来。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需要耗费多少羊毛啊! 什么叫迎接英雄凯旋般的欢迎仪式? 眼前看到的就是。 整个圣城几乎倾巢而出,大道两旁站的全都是人,人们还不停地抛洒着花瓣,花瓣洒落在地毯之上,让整条大道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两边的建筑物最显眼的地方全都挂着五颜六色的绸带,在微微的清风吹拂之下,显得异样绚丽夺目。 既然成了英雄,自然就能够享受一些特权,更何况用双脚走二十公里确实有些累,所以塔奇人早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抬椅。 卜哥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坐在上面除了新鲜之外,也确实感到挺舒服,只是度慢了一些。 抬椅之间靠得很近,丝毫不妨碍他和旁边的人说话。 “看了这样的场面之后有什么感觉?”卜哥转头问道。 “有钱,太有钱了。”巴米尔的话非常符合卜哥的心意:“这么长的地毯,这么多绸带,如果能够运到鲁普奈尔,不知道能够换多少钱。” “还有这抬椅,虽然慢了一些,而且人力被这样浪费让人叹息,但是不得不承认,塔奇人确实很会享受。”马罗尼克说道。 “哼!”老毛拉哈塔卜似乎有些看不过去:“骏马长出了赘肉就难以奔驰千里。”他的话里面更多的是哀叹。 卜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果是当年那个处于上升时期,穷兵黩武的塔奇帝国,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伊利尔玫瑰花双手奉上,就是因为这匹沙漠之中的骏马已经长出了赘肉,他才不那么担心。 现在的塔奇帝国,眼睛最多盯住奥德雷帝国的潘诺尼亚平原,对奥德雷以西的土地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野心。 这并不是某位智者或哪个雄心勃勃的皇帝,所能够改变。 皇宫同样妆点一新,那位皇帝大叔甚至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众人到来。 因为伊利尔玫瑰花的缘故,卜哥成了欢迎仪式的绝对主角,而他那外交官的身分,同样也给了他自由挥的余地。 卜哥并不在意那毫无实质意义的推崇和恭维,同样他也不在意塔奇人加在他头上的那份荣耀,他真正看重的是人脉。 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他越来越感觉到人脉的重要,有的时候,人脉甚至比地位和权势都更加重要。 卜哥很清楚,因为姓张的道士所指点,那位塔奇国师欠下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以老人在塔奇的地位,此刻整个塔奇帝国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恭敬。想要结识塔奇帝国的重要人物,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米拉巴日活着一天,那些人的友谊就不会改变。 卜哥有绝对的自信,只要给他五到八年的时间,他绝对可以让这种不可靠的友谊,变成利益的联合。 为了给自己再增加一些分量,卜哥拉上了那位皇帝大叔,他让皇帝大叔领着,去结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作为一个出身于底层的小人物,卜哥并没有上位者那种高傲和顾忌,他根本不刻意去选择和谁结交,而且他不管和谁都谈得起来。他和毛拉谈论炼金,和哲学家谈论生命的意义,和官员谈论政治和外交,和军人谈论战争,如果遇到绣花枕头一类的人物,他就谈论艺术。 一直跟在卜哥身边的那位皇帝陛下,越听越感到惊讶,他忍不住低声说道:“你的学识和你的年纪有些不相符合。” 卜哥笑了笑,既没有故作谦虚,也没有洋洋得意的意思。 卜哥当然更不会说,这些全都是他在两年的时间里面,抽空死记硬背下来的。对于炼金术,他只懂理论;对政治和外交,他只是将做生意的一些心得套用过来罢了;对战争的理解,更是只限于刚刚经历过的那场保卫特鲁贝尔的战争。只有艺术才是他真正擅长的东西。 但恰恰是这种含蓄和深沉,让皇帝陛下大有好感。 “当然,哪个时代都会有一两个天才。”皇帝大叔帮卜哥找到了解释的理由,将一个一寸大小的锦盒放在卜哥的手里,皇帝继续说道:“这是我许诺过,只要你们加入旅行队伍,就会给你们的东西。” “巴格廷珍珠?”卜哥的手微微有些抖,当初他取出伊利尔玫瑰花都没有这样的反应。 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锦盒,卜哥彻底愣住了。 这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莲子大小,乌黑的颜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麻点,这不就是那根蔓藤上结的果实吗?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混乱的波动?”卜哥疑惑不解地问道,虽然有些不太恭敬,但卜哥确实有些怀疑这位皇帝陛下拿假货骗他。 “哈塔卜大师肯定知道此物的用法,你直接问他就可以了。”皇帝大叔懒得回答。 “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巴格廷珍珠,巴格廷珍珠只是暂时借给你,等到你的手下用它突破瓶颈,你必须立刻归还。”皇帝陛下说道:“还记得国师米拉巴日对你说的话吗?我可以给你一切。” “只是契机,米拉巴日大师的原话是,你这里有我所需要的契机。”卜哥说道。 “对,确实应该算是契机。”皇帝陛下点了点头:“现在不合适说这件事,你是今天的主角,庆祝典礼缺了你可不行,不过典礼结束之后你别离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离开这位皇帝大叔,卜哥的心早已经被典礼结束之后会生些什么,给弄得心不在焉。 回到自己人的身边,不管是马罗尼克还是巴米尔和哈塔卜,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虽然也算是典礼的主角之一,不过这几位从典礼开始,就一直不动声色的坐在角落之中。 “这是你要的东西,巴格廷珍珠。”卜哥将锦盒扔到巴米尔的手里。 巴米尔丝毫不比他刚才的表现高明多少,接住锦盒之后,手居然有些哆嗦起来。 “巴格廷珍珠应该怎么用?我刚才看了一下,根本就感觉不出那上面有什么混乱的气息。”卜哥问道,这完全是处于好奇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魔法师。 “你进入冥想状态试试。”老毛拉哈塔卜说道。 卜哥微微一愣,不过他还是照着做了。 只是一瞬间,卜哥已经进入了深度冥想。以往进入深度冥想之后,四周会变成一片空白,只剩下魔法元素和各种能量,飘来荡去。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除了一片漆黑,四周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心中突然间涌出无数负面的感觉,有愤怒、有沮丧、有痛苦、还有恐慌。 如果是往常,出现这么多杂念,肯定会立刻被踢出深度冥想的状态,但是现在却没有卜哥打了个寒颤,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明白巴格廷珍珠的神奇之处了吧!它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但是本身却并不出任何气息和波动。”哈塔卜微微有些得意,这件宝物属于塔奇,同样也属于拉波尔。 卜哥心头一动,突然间他想起,刚才和姓张的道士做交易,那个姓张的道士别的都不要,就要那根蔓藤。卜哥当然不会答应,那根蔓藤和伊利尔玫瑰花一起被现,十有**是同样等级的存在。姓张的道士倒也没有坚持,退而求其次要了两粒蔓藤的果实。 现在看来,姓张的道士早就知道,那些果实是什么东西。 卜哥朝着皇宫的另一角看了一眼,姓张的道士就躲在那里,卜哥板着脸走了过去。 果然那个姓张的道士看到他走过来,立刻一阵心虚,连连拱手说道:“告罪,告罪,适才只是玩笑而已,那恶藤之实,在下仅需一枚,你若愿再出一物,在下便可将恶藤之实炼成一件宝物,赠送于你。” 一听到宝物,卜哥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不过他又担心,这个道士借机从他那里榨取更多的材料。 仔细一问,卜哥这才放下心来,道士所说的另外那种材料,正是他从集市上买的魔咒之砂,这东西原本是被归于垃圾一类,所以卜哥买到手没花多少钱。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那个道士取过魔咒之砂的时候,显得异常凝重,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这些七彩沙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将所有的魔咒之砂扫入一个小葫芦里面,姓张的道士这才嘘了一口气解释道:“此砂乃沙门修士断绝欲念,驱逐心魔所化,与那恶藤之实,同为至凶至恶之物,不过此二物皆被禁制,虽至凶至恶却无力害人。 “我有一法,能破开禁制,将此二物练成法宝,此宝还能作阵眼用以布成大阵,此法取自秘魔旁门,名曰‘六欲天魔**’,能迷人心智、惑人心神、杀人于无形之中,最是凶险毒辣。 “你数次纠缠于我,欲得那护山大阵,今如你所愿,但你须下毒誓,只以此阵护身,不以此阵杀人,就算九世仇敌为此阵所困,你也只能将其驱逐,不能杀之。” 卜哥一听到有这样的好处,自然忙不迭地答应。 “我有一法,能破开禁制,将此二物练成法宝,此宝还能作阵眼用以布成大阵,此法取自秘魔旁门,名曰‘六欲天魔**’,能迷人心智、惑人心神、杀人于无形之中,最是凶险毒辣。 “你数次纠缠于我,欲得那护山大阵,今如你所愿,但你须下毒誓,只以此阵护身,不以此阵杀人,就算九世仇敌为此阵所困,你也只能将其驱逐,不能杀之。” 卜哥一听到有这样的好处,自然忙不迭地答应。 杀不杀人他倒不在意,或许是和生活环境不同有关,在法克,抓住俘虏一般都不会杀,而是换取赎金。真想杀什么人的话,干脆就派刺客出手。 “也给我一颗,可以吗?”那个瑜伽苦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这恐怕是卜哥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卜哥确实有些意外,换成其它任何一个人向他讨要东西,都不会这么令人震惊。 那个瑜伽苦修士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而是直接抛出了诱饵:“他能够给你的,全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己拥有的力量,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拥有的力量非常杂乱,魔力、神力和斗气一样都不少。其实所有的力量,本质都是一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它们融合为一体。我知道你还学了一些‘心眼观法’,我也能帮你直接提升到下一个境界。” 瑜伽苦修士的提议,让卜哥心头一动 能够将魔力、神力和斗气合一绝对是好事,一直以来,最有用的就是魔力,他全身上下的魔导器全都需要魔力来动,但是魔力的增长太过缓慢。 神力倒是来得容易,用处却不多,完全属于浪费。 神圣斗气能够改善体质、延长寿命、增强精神力,也是好东西,可惜和魔力一样,提升的度极慢。 至于瑜伽苦修士所说的“心眼观法”,肯定就是兔子教他的“心的修炼”。他已经勉强可以做到“眼见,心不动”,按照那只兔子所说,巩固眼前的境界,可能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进入下一个境界还要突破一个瓶颈。 卜哥盘算了半天,最终决定答应这个交易,用一件身外之物换来自身的能力,还能节省十年的苦修,就算稍微吃亏一些,也值得。 不过谈生意肯定要讨价还价一番,卜哥看了一眼瑜伽苦修士,暗自思索他还可以要些什么? “我能否请您暂时跟随在身旁?”卜哥问道。 瑜伽苦修士连连摇头:“我的修行即将圆满,回去之后就会彻底隐居,从此与世隔绝。” 卜哥原本也没有奢望对方会答应,这个瑜伽苦修士和哈塔卜不同,那颗蔓藤的果实对他来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心思一转,卜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祈祷的时候,信仰之力会转化为神力,但是祈祷结束之后,大部分神力都会耗散,您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卜哥问道。 这一次瑜伽苦修士很轻松地点了点头。 庆祝典礼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夜色深沉,人们才渐渐散去,不过仍旧有人舍不得离去,皇宫之中还能够听到乐舞和欢笑。 卜哥趁着月色悄悄地离开了皇宫,给他带路的是一个光头的阉奴,那个阉奴为了掩饰身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包头,而且一路之上,专门找阴暗的小巷前进。 圣城之中不允许车马通行,去任何地方都只能靠双脚走路,只有那些大人物或者年迈的老人,可以让人用抬椅抬着走。 卜哥一边暗自咒骂着这个臭规矩,一边紧跟着那个阉奴的脚步。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阉奴总算停了下来。 卜哥看了一眼四周 都快到城墙边了,那高耸的城墙离他站立的地方,绝对不过两百米。 眼前是一扇狭窄却高耸的大门,门有五米多高,却只有两人并排那么宽,这种奇怪式样的门,也就只有塔奇帝国才会看到。 阉奴敲了敲门,随着“吱扭”一声轻响,门上打开了一扇小窗,里面透出一丝灯光。 站在门后面的人显然认得带路的阉奴,很快门就打开了。 “你总算是来了,我等了你很久。”说这话的居然是那位皇帝大叔。 进到房子里面,卜哥这才现,这幢从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里面却不得了,大得惊人,眼前一条直通的走廊就有两三百米长,两边的房间不知道有多少。 稍微想了想卜哥就明白了,这位皇帝陛下肯定是把整个街区都暗中打通了,只保留了沿街的一面,让这个街区看上去是一户户人家,其实当中就是一幢大的房子。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卜哥忍不住问道,他倒不担心这位至尊的陛下会对他下黑手。 “住在这个街区的,全都是我的御用奴隶商人,这里是我用来放置奴隶的地方。”皇帝大叔说道。 “奴隶?”卜哥表情变得异常奇怪,他对于奴隶交易一直都有所抵触。 “米拉巴日大师所说的契机,不会是一个奴隶吧?” “你很聪明。”塔奇皇帝陛下转身在前面带路。 虽说是关押奴隶的地方,这里的装饰却颇为奢华,到处都是瓷砖贴面,用来贴面的青花瓷砖和皇宫里面所用的是同一种类型,同样的雕梁画栋,同样的地毯铺地,只是这里的每一扇大门都挂着一把厚重的大锁。 皇帝陛下将卜哥带到了最靠近中央的一间房间,透过门口的花格窗栏,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金碧眼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依在斜榻之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本书,在那里阅读。 一直跟在旁边的那个阉奴用力拍了拍巴掌。 这里的奴隶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一听到巴掌声,立刻纷纷走到门口。 卜哥这才看清房间里面那女人的样貌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美女,那头金高高挽起,鼻梁笔挺,眼睛细长,眉毛淡如青烟,嘴唇性感而又丰润,但是最令卜哥感到心动的,却是那隐藏在美貌之后的气质。虽然这个女人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身上穿的也极少,只有一副抹胸和一条低腰长裤,却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她是个奴隶,相反站在她的面前,卜哥本人产生了一种高攀不上的念头。 除了这股上位者的高傲,这个女人身上另一个让人着迷的地方,就是那成熟的风韵。 不知道为什么,卜哥对成熟的女人特别着迷。 皇帝大叔盯着这个女人看了好久,才叹了口气:“我把她送给你了。” 他身边的那个阉奴早已经将所有的契约文书准备妥当,让卜哥感到奇怪的是,和这些契约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有一串项链、一枚印章,和一个紫色的丝绒袋子。 “我可不敢夺您所爱。”卜哥连忙拒绝道。 “放心,这个女人我绝对没有碰过,也没有其它人碰过她。” 皇帝大叔有些误会,没好气地说:“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是她的身分更有价值,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动她,一晃已经十年过去了。她刚刚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朵娇艳而且带刺的玫瑰花,现在总算温顺了许多。”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像囚犯那样,已经在这房间里面住了十年。 “可以告诉我,她原来的身分吗?”卜哥小心地问道,他已经感觉到米拉巴日所说的契机的分量了。 “你听说过赛克斯家族吗?”皇帝转头问道。 他看到卜哥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立刻猜到卜哥肯定不擅长家族学和纹章学,所以干脆解释明白:“这个家族在波赛米亚、在奥德雷、在法克,甚至在教廷都是大族,和各国王室都有极深的渊源。 “这个女人出身于赛克斯家族一个非常著名的分支,她的父母交游广阔,显赫一时,以至于替她洗礼的是当今教皇,而且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几乎是在各国的王庭之中度过。” 嘶……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的身分地位实在太高了,恐怕连芭瓦德维伯爵在她面前都必须低头。 “以她这样的身分,怎么会落到您的手里?”卜哥惊诧地问道。 “阴谋和背叛是永恒的存在。”皇帝陛下微笑着说道。 这位皇帝陛下并不打算故作高深,随即解释道:“这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故事,她从出生那一刻,就拥有显赫的地位,周围全都是奉承她的人。 “十六岁那年,她因为父亲去世而继承了领地,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识人的能力,居然让一群擅长奉承的人帮她经营领地,更让一个居心叵测的表兄负责管理,结果可想而知。 “她的那位表兄和邻近的领主表演了一出戏,刻意制造摩擦互相攻击,然后有一天,那个表兄悄悄将敌人放了进来,自己却装作抵抗敌人的进攻,让她从密道逃跑,你完全可以猜到,出口早已布满伏兵。 “恰好我的奴隶商人就在附近,那个表兄为了贪图一笔小钱,把这个女人卖给了我。他认为进入了我的后宫,这个女人就再也不会出现。更有趣的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逃离的时候,随身藏着很多重要的物品和证明文件,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她的身分。” “这就是您用来对付波赛米亚的王牌?”卜哥试探着问道:“仅仅只是一块领地的领主,对整个波赛米亚王国来说,会有什么影响?” 皇帝大叔并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知道拉托维这个地方吗?” 卜哥当然知道那是波赛米亚南方的一块极其富饶的领地,它的东侧是拉法尔山脉的南端,和三角地直接相连,南侧是安泽内海,和卜哥希望得到的那几座岛屿,简直就是邻居。 一想到这些,卜哥顿时心跳不已。 他确实看到了自己崛起的契机。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女人和未来 卜哥慵懒地躺在床上,昨晚一夜的疯狂让他感到筋疲力竭。 他实在是憋得太久了,自从离开法克,他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所以**一旦得以释放,就有些难以遏制。不过这也确实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泄,他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以前在剧团的时候,虽然也曾夜夜笙歌,但那是工作,只有生意清淡的季节,和剧团的女演员们偶尔缠绵一场,才有些乐趣。可惜那只是**的刺激,刺激多了就算没有麻木,感觉也变得迟钝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怀念小时候在夏姆修道院的生活。 卜哥的手轻轻地搭在额头上,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间现自己一直在寻找些什么。 他一直在寻找的就是一个家。 躺在床上卜哥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在这之前,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夏姆修道院不是,收养他的那户人家也不是,坎妮小姐的剧团更不是,虽然这些都曾经给过他「家」的感觉。 「你似乎有很多心事。」突然旁边传来温和柔美的声音。 卜哥让心中那莫名的激动,稍稍变得平静了一些,他可不想让身边这个不知是女奴还是妻子的女人看笑话。 「你这么早就醒了?」卜哥随口问道。 「你是在变相夸耀自己的强壮吗?」女伯爵轻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她并没有感觉到卜哥能够成为她的丈夫,反倒是更像一个小弟弟:「如果这能够取悦于你的话,我完全可以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被呛了这么一句,卜哥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你肯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对你那么不客气?」女人慢慢地缠了过来,和卜哥紧贴在一起,那轻吐的气息,吹拂着卜哥的左耳。 耳边那痒酥酥的感觉,和那滑腻身躯轻轻的蠕动,让卜哥感到自己快要融化了,幸好他的神智还藏着一丝清明,故作镇静道:「说来听听。」 「那位塔奇皇帝将我买来,却没有碰我一根汗毛,这已经说明在他的眼里,我的身分所拥有的价值,远远过我的美貌。」那个女人轻笑着说道:「我无力也无意逃脱那位陛下的控制,我也会给你所需要的一切,只要你别妨碍我的生活。」 卜哥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看到这个女人第一眼,就知道她并不容易对付,或许十年前的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娇娇女,但是经历过被出卖、被卖为奴隶,以及整整十年的囚禁,她已经变得成熟和聪明了。 当他走进囚禁这个女人的房间,房里放着几百本书让他微微吃了一惊,他稍微翻了一下,那全都是些历史和政治方面的书,看到这些书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一直都没有忘记报仇。 想要让今后一帆风顺,就必须先制伏这个女人,让她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拉托维的拥有者,尊贵而又高傲的女伯爵。 卜哥故意显得漫不经心:「那么你能否帮我夺回我的领地,那片领地属于法克所有,我还有几个仇人,其中有两个人的地位比较高贵,一个是安东尼王子,另外一个是普罗迦顿王子,我知道你和他们挺熟。 「对了,有一个人曾经利用过我,把我当枪使,我也不想让他好过,那个人就是维郝雷登侯爵,法克王国的内阁总理大臣。」 说完这些,卜哥转头看着那位女伯爵的脸。 果然这个女人满脸的惊诧,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是在开玩笑?」 「你说对了。」卜哥感到特别满足,这次是他的心里得到了满足:「我是在开玩笑,因为我根本用不着你帮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看到卜哥满怀自信的神情,女伯爵知道,这十有**是真的,她那稍微有些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下去。 卜哥知道,现在是趁热打铁的时候,继续加压道:「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之所以被送给我,并不是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而是塔奇国师米拉巴日让那位皇帝陛下这样做,为的是得到我手里一朵叫伊利尔玫瑰的神圣之花。」卜哥稍微停了一下,他要让女伯爵能够消化他的话。 打一棒子给一些甜头,这是制伏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卜哥知道此刻女伯爵最关心的就是报仇。 「我还有事情要办,至少要再逗留一个月,事情办完之后,我就带着你返回教廷。」卜哥坐了起来说道:「你很快就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离开自己的房间,卜哥立刻去找那位皇帝陛下,他必须履行身为外交官的职责。 他真正关心的是塔奇皇帝当初的承诺----在塔奇帝国和法克王国之间也开通一条贸易通道。被困在月神的垃圾堆时候,卜哥只要闲着,就会考虑这件事打时间。 塔奇帝国比那些西迁的拉波尔部族,不知道大多少倍,也不知道富多少倍,只是简单的让现有的贸易规模翻一倍,那实在太浪费了。 不过塔奇帝国和西迁的拉波尔部落又不一样,它庞大到大部分东西都能自给自足,真正可以吸引塔奇人的商品并不多,至少粮食就不行。 这并不是卜哥个人的问题,事实上塔奇这个庞大的帝国能够出售的东西太多了,全是赚钱的货色,但这些塔奇商人开列出的购货清单,往往只有寥寥的几样东西。 卜哥有把握能够让他们买的,就只有一种货物----木料。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商人,卜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种极度不平衡的贸易并不会妨碍他赚钱,但是卜哥很快就要拥有自己的领地,作为一个领主,看待问题的角度就有所不同。 不平衡的贸易虽然会暂时给领地带来繁荣,但是这种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危机。所以卜哥急匆匆地赶往皇宫,他有很多事情要和那位皇帝大叔谈谈。 皇帝大叔在小客厅接见了他,这位大叔看上去非常好说话,还没等他开口,先暧昧地看了他一眼,晦涩而又**地问道:「昨天晚上享受得怎么样?那个女人的滋味不错吧!我原本以为你今天会连腰都直不起来,没想到你的实力不错。」 对这样的话题,卜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承认的话,等于在说他就是一头小号的种马,不承认的话,又事关男人的颜面。 咳嗽了一声,卜哥一本正经地说起正事来。 为了此刻,卜哥做了无数准备,他虽然只拟定了一份草案,却另外准备了四种方案。 出乎卜哥预料之外的是,皇帝陛下异常容易说话,把他拟定的协议草案拿去看了一遍,随手删改一番,就确定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法克的消息吗?」皇帝陛下将删改过的协议,递还给卜哥,顺口说道:「这三个月里,鲁普奈尔生了很多事,不管是统帅部,还是长老院,都有一大批人仓皇下台,听说这一切都和你有关。」 卜哥笑了笑,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你们不会是通过预言术知道了这一切吧!能告诉我,这一次你们看到了什么吗?」 那位皇帝陛下显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还真被卜哥说中了,昨天晚上这位陛下将克莉斯汀女伯爵送给卜哥之后,等候在国师米拉巴日身边的预言师,就对卜哥的未来进行了预言。 单单为了伊利尔玫瑰,他们就有理由那么做,当初卜哥如果收下那枚守护灵戒指,预言仪式早就会进行。 偏偏卜哥得到了张姓道士的指点,放弃了那诱人的好处,逼得米拉巴日欠下极大的人情,还将预言的时间拖延至今。 让两位至尊意外的是,昨天晚上的预言居然失败了,未来被不为人知的力量所遮盖。 这位皇帝陛下只有硬着头皮笑道:「对你来说,未来将是一帆风顺。」 虽然听到了令人满意的回答,可惜卜哥一点都不高兴,每个人都有**,谁都不喜欢被**,更别说自己的未来被别人看了个通透了。 可惜对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卜哥又不能够火抱怨,他只能够将这丝不快隐藏在心中,脸上却仍旧显露出笑容。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皇帝大叔急中生智,想了个让双方都能够下台的办法:「为了表示我的帝国和法克王国之间的友谊,我允许法克王国的一支商队通过这片土地,而这支商队则由你来指定。」 卜哥心头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很清楚,这代表着多大的利益,不仅仅是贸易方面而已,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承诺就意味着,他已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至少对这片土地,西方各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我还为你准备了另一份礼物,不过这份礼物更多是为你的国家准备的,里奥斯卡杜尔----你应该有所耳闻吧。」皇帝大叔继续抛撒诱饵。 卜哥当然知道。 那是三角地南部的一块土地,原本是属于西迁的拉波尔人所有,现在则是一片处于极度乾旱之中的荒漠。 「我打算让出登石城、黑城和扎巴尼城,以及这三座城之间的草地和绿洲,来换取里奥斯卡杜尔方圆一百公里的土地,这片土地就当作是我送给法克的礼物。」皇帝说道。 这确实让卜哥有些出乎预料,但是转念间他就明白了皇帝陛下的心思。 将来一旦塔奇对奥德雷和波赛米亚用兵,三角地肯定受到波及,到时候法克仍旧会有被牵连进来的可能,这是塔奇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里奥斯卡杜尔的存在,让法克有了退到一旁冷眼旁观战局的理由。 里奥斯卡杜尔的地理位置,丝毫不比三角地逊色,而且那里位于拉波尔人势力范围的南端,属于很偏远的地方,它的一面靠海,另外三面是连绵的山脉,绝对称得上易守难攻,虽然对法克王国来说,那里同样是一块飞地,但是比起一马平川,却又孤立无援的特鲁贝尔来说,要安全许多。 卜哥转念间又想到,他如果拿着这份协议回去,等于是给法克开拓出一块疆土啊! 谁开疆拓土,谁就有资格获得领地,这是法克王国数百年来的规矩。 只不过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凭藉外交官的身分开疆拓土。 再一转念,卜哥的心又冷了下来,按照那只兔子的计划,一旦将那几座岛变成自由领,他和王国的关系肯定降到冰点,作为自由领的第一家族,他等于脱离了原来的国籍,如何又能够以法克贵族的身分,获得另一片领地? 既然要脱离原来的国籍,就干脆脱离个干净。 卜哥一咬牙,换了一副神情说道:「这份礼实在太过贵重了,至少我本人不敢接手,不如等下一任外交官到来,您交给他吧。」 皇帝大叔也不是笨人,虽然不知道卜哥的计划,以他已经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再加上卜哥此刻的反应,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明白了,那么就如你所愿。」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郁闷,原本是打算送礼的,没想到让人给拒绝了。 从皇宫出来,卜哥越琢磨越感到不对。 如果他的未来已经被预言师看透了的话,刚才就不会出现那种意外。 这样看来,预言师肯定没看清所有的未来,或者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未来。 虽然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过卜哥此刻充分感受到了预言术的厉害,没办法消除这破绽,就算强如那具法老木乃伊,也是有死无生。 他所认识的人里,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姓张的道士。 姓张的道士和他住在同一个驿馆之中,而驿馆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 圣城的驿馆非常奢华,不但占据了整片街区,拥有一座塔奇式的大型浴室、一座颇大的图书馆、一片面积不大却颇为精致的园林,在驿馆的东北角居然还耸立着一座观星台。 姓张的道士就住在那里。 以卜哥此刻的身分,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遭到阻拦,他径直来到观星台门口,敲了敲门。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开门的居然是那个瑜伽苦修士。 瑜伽苦修士将卜哥让进房间,随手在门上轻轻点了一下,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卜哥的感知之中,整个房间已经和外面彻底隔绝开来。 这一手明显不是普通的隔绝结界,而是类似割裂空间的手法。 「张,正在里面炼制那件宝物,需要花费四十九天,在此期间,他一刻都不能离开,所以我充当他的保镖。」瑜伽苦修士解释道。 卜哥讪讪地说道:「我原本有事想要向他请教。」 「我知道。」瑜伽苦修士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张已经送了一件礼物给你,你的身上有我们联手加持的封印,除非有哪个预言师拥有过我们联手的实力,要不然在一年之内,任何人都看不到你的未来。」 卜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位暗中帮了他。但是预言师的威胁并没有完全解除,卜哥急问道:「那么一年之后呢?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等到宝物炼制成功之后,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你手里的那根蔓藤,叫柏德罗柯荆棘,它还有一个名字----厄运之藤。」瑜伽苦修士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柏德罗柯荆棘和伊利尔玫瑰同时被你现了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卜哥问道。 「你给我们的那三颗果实上,残留着伊利尔玫瑰的力量,很显然柏德罗柯荆棘和伊利尔玫瑰互相封印了对方。」瑜伽苦修士解释道:「一旦封印不存在了,它们就会恢复原本的力量。」柏德罗柯荆棘的果实就是巴格廷珍珠。 「原本的力量?有多大?」卜哥的好奇心一下子窜了上来。 瑜伽苦修士犹豫了一下,这东西解释起来不太容易,想了半天他只得说道:「按照你们魔法师的说法,这两件东西就相当于神器。」 卜哥顿时愣住了,他听巴米尔说起过神器。 神器,并非是神制造的武器,而是掌控规则力量的魔导器,因为规则力量一向被认为只有神才能够拥有,所以称作神器。 巴格廷珍珠,也就是柏德罗柯荆棘的果实,所掌控的规则力量是「混乱」,而预言术,不管属于哪一派系,实质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寻找到未来的方向,这属于「秩序」的规则。两者直接冲突。 卜哥的脸色突然骤变:「伊利尔玫瑰,所掌控的是什么规则?不会是秩序吧?」 「伊利尔玫瑰还有其他的称呼,比如幸运之花、愿望之花。只有运气极好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它,而它又反过来,会给得到它的人,带来好运。」 瑜伽苦修士说道:「所以你可以放心,伊利尔玫瑰并不能够让预言术变得无可阻挡。」 这下子卜哥总算是安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卧室,响起了一连串低沉又美妙的呻吟声。 卜哥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尴尬,难道姓张的道士并不是在里面炼制宝物,而是在和几十个美女颠倒缠绵? 正当卜哥渐渐失去控制的时候,突然,他浑身打了个寒战,紧接着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只见那个瑜伽苦修士一脸凝重地走到卧室门口,紧紧盯着里面看。 卜哥想走过去,也看看有些什么东西,没想到,身体居然像凝固住了一样,连眨一下眼都做不到。 过了好一会之后,瑜伽苦修士才走了回来,也没看他有什么举动,卜哥就恢复了自由。 「张,刚才破开了魔咒之砂上的封印,那声音,就是封印在里面的天魔所化。」瑜伽苦修士担心卜哥不懂天魔是什么,又解释道:「天魔是一种精神生物,它掌控的规则有情绪、**、幻觉和感知。」 魔咒之砂居然也有规则的力量,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集市上花十个金币购买的垃圾,居然是一件神器,还是非常可怕的那种。 「用柏德罗柯荆棘的果实和魔咒之砂,炼制出来的宝物是我所能够驾驭的吗?」卜哥完全没有把握,如果无法驾驭,他情愿不要这件宝物。 「我们会帮你。」瑜伽苦修士随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个蒲团说道:「还记得我的承诺吗?我现在就帮你整合你的力量,再帮你将「心眼观法」提升一个境界。」 卜哥知趣地坐了上去,虽然他走的是借用外物之力的路,不过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的四十九天之中,卜哥白天在观星台接受瑜伽苦修士的指点,晚上则回到女伯爵身边享受,属于男人的快乐。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整理一下「卡洛斯的庇护所」,那里面塞满了从月神的垃圾堆里面弄出来的东西。 对于月神来说,这些全都是垃圾,但是对卜哥这样的凡人来说,那全都是宝物。 整理的工作理所当然扔给巴米尔和哈塔卜这两个苦力。 四十九天之后,姓张的道士终于出关,他将两枚粉红色的珠子分别给了卜哥和瑜伽苦修士,就化作一道金光扬长而去,瑜伽苦修士同样也不多罗嗦,和卜哥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径直走了。 这两个人走了,卜哥也不打算继续逗留,这一次塔奇之行,他得到的已经远远过了当初的预料。 和皇帝大叔告别,卜哥再一次登上了金船,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两个。 女伯爵克莉丝汀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打扮,她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裙,脖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头上笼着白色的丝网。 另一个多出来的人,是盗圣米罗,他同样也已经名草有主,心满意足地迎娶了那位年仅十六岁的公主,可惜身为皇帝的女婿没有多少自由,婚礼才刚刚过去六天,他就不得不离开年轻漂亮的新娘,随同卜哥前往三角地,这是皇帝大叔的命令。 金船再一次航行在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 克莉丝汀是第一次这样旅行,她整天悠闲地斜倚在船舷边上看书。 盗圣米罗则是一个闲不住的家伙,一路之上他一会唱歌,一会莫名其妙地喊上两声。实在不耐烦了,甚至会跳下金船,在沙漠之中狂奔一番。 金船上这么多的人里面,也只有他不用缩尺成寸的法术,就可以跟上金船的度。 巴米尔整天眉开眼笑地炼制药丸,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能够有大量的材料让他挥霍。 卜哥则比较沉默,他不是在练习飞剑,就是在摆弄那颗粉红色的珠子。 用柏德罗柯荆棘的果实和魔咒之砂,炼制出的魔珠,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威力。精神攻击原本就很难防御,这颗魔珠所掌控的规则又不止一种,就算米拉巴日这样的绝世强者在它面前,也讨不到便宜。 突然卜哥的心中响起了兔子的声音:「可以把这东西给我用吗?」 卜哥吓了一跳。 感受到卜哥的惊诧,兔子连忙安抚道:「放心!放心!我可以和你用心灵交谈,是因为我是你的魔宠!」 安下心来的卜哥顿时感到有趣:「你以前好像没有这种能力。」 兔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最近不是吃了那么多药吗?我们魔兽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瓶颈,实力到了自然会进化,现在我已经完成了第四次进化,心灵感应就是第四次进化之后出现的能力。」 对这只兔子,卜哥颇为郁闷,他越来越感觉到这只兔子神秘莫测,可惜这只兔子就是不肯说出来历。 「你为什么要这枚珠子?」卜哥问道。 兔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用一件东西和你换,一件绝对不下于这枚珠子的宝物。」 卜哥微微有些心动,不过这颗秘魔珠,是他用来抗衡预言术的保障。 「你所说的宝物,肯定是从月神的杂物间里面得到的吧。」卜哥开始兜起圈子来。 没想到兔子早已经看破了他的忧虑,径直说道:「你是担心那些预言师吧?放心,我是你的魔宠,那颗珠子在我的手里,也就等于在你的手里,那些预言师仍旧拿你无能为力。」 看到卜哥有些将信将疑,兔子有些急了:「你别忘了,这颗珠子是姓张的道士炼制,所以别人算不出你的未来,他却可以。」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虽然他并不认为,姓张的道士会对他不利,但是有这样一个破绽在,总是令他耿耿于怀。 看了一眼这只兔子双手相抱的「剽悍」模样,卜哥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有什么秘法。 「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打算。」卜哥突然想起这只兔子的狡诈,连忙警告道:「我想听实话,如果你有半句谎言,哼哼……」 卜哥的威胁并不是假的,当初签署的魔宠契约上附有强大的魔咒,这种魔咒和卜哥身上的「六戒加持」是类似的东西,这只兔子可以隐瞒任何事,却不能欺骗卜哥。 兔子犹豫了半天,瞟了一眼卜哥的脸色,知道这次不扔出点东西,躲不过去,更别想得到珠子。 「好吧!我投降。」它用前爪拍了拍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我想融合这里面的守护灵,成为一个不死不灭的元素生物。」 「融合守护灵?」卜哥非常吃惊,这种事,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秘法的话,这种怪物在塔奇应该已经存在。 兔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匪夷所思,连忙解释道:「你能够和姓张的道士做交易,我也可以,姓张的道士懂得一种极其厉害的旁门秘法,可以把一个生物转化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那是一种精神体,比灵体和幽魂更无形无质,难以察觉,更神奇的是,这种精神体,天生就拥有穿越空间的能力。」 「这和融合守护灵,又有什么关系?」卜哥问道。 「任何形式的存在,都需要能量支撑,元素生物可以自给自足,精神生物却只能寄存在别人的意识之中,靠吸取精神能量活着,我也是有自尊的,不想成为寄生虫。」兔子说道:「所以我打算用另外一种秘法,吞噬掉守护灵的意识,融合那具元素身躯。」 兔子的话,让卜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到卜哥的样子,兔子叹道:「你用不着立刻决定,有的是时间考虑,我甚至可以把宝物先借给你使用,如果你用得顺手的话,就和我交换。」 一边说着,那只兔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黑铁环来,放在卜哥的手里。 这个黑铁环看上去很不起眼,表面抛得也不太光亮,而且什么花纹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是一件魔法物品。 不过卜哥绝对不敢小瞧,他见过的神器,除了伊利尔玫瑰,其他几件全都很不起眼。 接下来的旅程之中,卜哥变得越沉默,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快看,我们到地方了。」盗圣米罗的一声嚷嚷,打断了卜哥的沉思。 众人站了起来眺望远处,只见地平线上影影绰绰能够看到白色的帆影。 随着港口越来越近,卜哥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简直不认得这个地方了。 他离开这里还不到半年,港口已经彻底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眼前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荒凉的、只有几幢房子和一个木质码头的简陋港口? 只见靠海的一边,全都是停泊着的船,显然新码头已经建造完成了。 码头边上是一排仓库,这片仓库区虽然不够整齐,只是用木板随意地拼接而成,有些木板甚至连树皮都还留着,但是规模却已经过鲁普奈尔的仓库区。 原本被防御工事圈着,守备森严的那块地方,现在变成了纯粹的兵营,防御工事的外面到处都是建筑物,这些建筑物杂乱不堪,根本没有什么规划。 当初和拉波尔人进行交易的那块地方,干脆成了一个市场,拉波尔人占据半边,其他人占据另外一半,就看到两边的人忙忙碌碌地将货物搬来搬去。 码头的北侧,市场的东边,原本是一片乱石交错的荒地,根本没办法造房子,现在却成了规划最整齐的地方,一排排的大型作坊,不停地传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到处是敲打声、拉锯声和吆喝声。 「这就是你的产业?」女伯爵指着那些作坊问道,在失去自由的十年之中,她看了很多书,从中学到了许多经营之道,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实践,所以她对这一切很感兴趣。 从旁人的嘴里,她早已知道了卜哥的一切。 原本她还隐藏着一点想法,打算等到觐见了教皇猊下之后,能够反过来控制卜哥。 但是当她听说,卜哥前往塔奇帝国之前,曾经策划了对登石城的洗劫,她彻底熄灭了那些危险的念头。她的这个小丈夫,要么是个大智大勇的人物,要么就是个真正的亡命之徒。这两种人都不是她所能够对付。 卜哥并没有回答女伯爵的问题,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那些作坊。 从堆积在作坊外面的原料和成品,就可以看得出这些作坊的用途。 其中最多的就是堆积如山的木料,和各种用木头制作的用具,看来他当初的想法没错,沙民们别的都不缺,唯独缺木头。 港口的人同样也看到了渐渐驶近的金船,早就有人匆匆忙忙地给埃德老头送信去了。 自从芭瓦德维伯爵66续续又弄来了两批帮手,老头已经比当初轻松了许多,金船靠近的时候,他正坐在港口的茶室里面,和一群人聊天。 听到手下的人告诉他,卜哥回来了,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 和他聊天的那些人,大部分是当初从纳加小镇起家的走私贩子,现在这些人全都沾卜哥的光,能够正大光明地赚钱,而且还是大笔大笔地赚,一听到是卜哥回来了,这些走私贩子显得比谁都兴奋。 闲聊的人里面,另一些是大家族、大商行的代理人,他们同样很想见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风光无限的特鲁贝尔守护者。 这个头衔是教廷给的,法克的政治大地震,同样也波及到了教会,因为教廷和奥德雷帝国,出于各自的原因,同样也隐瞒了卜哥的功劳。 教廷虽然名声早就臭了,但是在抵御异教徒方面,却很少受到指责,但是这一次,教廷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 等到法克丑闻爆,一大批人因此而下台,教廷上层顿时感到头痛起来,他们比法克还要尴尬,当初谁都没有把这当一回事,隐瞒卜哥的功劳,是全体通过的决定,现在连找一个替罪羔羊出来,都做不到。 教廷又不可能毫无表示,要不然对名声的损伤,会更加严重,所以唯有抬高卜哥的身分作为补救。 正因为这样,一连串的头衔落到了卜哥的身上,特鲁贝尔的守护者只是其中的一个。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迎了出来,埃德老头还没有走出工事,就看到驻守港口的祭祀团的正副两位团长,也带领着一群人往这里走了。 这和当初卜哥第一次回到这里,完全两样。 当初出去迎接卜哥的,就只有埃德一个人,老头也只能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就连这些一心苦修的祭祀,也难以免俗。 教廷的名声很臭,祭祀团和圣骑士团却并不算在内,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不贪婪、守戒律罢了,根本谈不上公正和美德。 虽然心中有些鄙夷,埃德老头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他连忙退到一旁,等候那两位团长走在前面。 卜哥早已经下了金船。 上一次的冷落,让他丝毫不期待有人会来迎接,所以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让巴米尔临时代替他负责这里的事务,顺便找一下埃德老头,他自己却和老毛拉坐上飞毯,朝着那片海岛而去。 从塔奇皇帝的口中,卜哥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切都完全符合当初的预料,这片海岛果然成了谁都不肯接手的烫手山芋。 现在海岛已经是他的了。 一降落到主岛之上,哈塔卜就掏出了他的那盏神灯。 一阵飓风席卷而出,飓风过去之后,出现在岛上的并不是半截身体的流沙巨灵,而是一张不停开阖着的大嘴。 「这是什么?」卜哥微微一惊。 老毛拉显得颇为得意:「我的巨灵进阶成功,现在已经成了吞噬之王。」 卜哥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那张大嘴,说实话,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当初呢。 「这绝对是我所看到过,最丑陋的巨灵。」卜哥嘟囔着说道。 老毛拉丝毫不在意,随着巨灵的进阶,他的寿命至少延长了三十年。 「这次旅行,你除了贡献出几张卷轴,几乎什么都没干。」卜哥说道。 老毛拉这次有些生气起来,他吹胡子瞪眼,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就看到卜哥变得越理直气壮起来:「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你不打算有所表示吗?」 老毛拉知道卜哥想要什么,郁闷地说道:「多给你干几年,这总可以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卜哥不打算让老头有反悔的余地,立刻说道:「我的要求不多,把服务年限增加到十二年,你不会反对吧?」 老毛拉就算想反对,也找不出说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你先帮我把这些海岛,恢复当初的模样。」卜哥说道。 既然这些海岛的归属权已经可以确定,卜哥当然不会让它们仍旧像现在这样,再说他也想看看,进阶成为吞噬之王,这个只有一张大嘴的巨灵,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巨灵挪动半分,只看到那张大嘴出一阵低沉而又奇怪的声音,几分钟之后,四周的海面上凭空升起一圈沙的堤岸,沙堤越垒越高,重新将三座岛屿连接在一起,并且呈现出越来越清晰的月牙形状。 老毛拉显得颇为得意:「我说过,只要我的巨灵进化成吞噬之王,就能够拥有移山倒海、改变地貌的能力。」 卜哥不住点头,这绝对比以前要方便许多。 「你帮我在月牙海湾的周边,弄一圈浅海和暗礁出来,只留下一片航道,作为出入口。」卜哥说道:「这样做,一是为了抵御外敌,有这样一片浅海和暗礁存在,只有小船能够进来,大船根本无法靠近,绝对安全许多,二是为了将来扩展容易,有这片浅海,就算没你帮忙,填海也容易许多。」 老毛拉在一旁听得苦笑连连,不过他还是照着做了。 将心中的设想说了一遍,卜哥还用地上的沙子,堆了一个简易的模型,然后他就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给了哈塔卜。 从海岛到港口有十几公里远,用了缩尺成寸的法术之后,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卜哥并不打算张扬,所以没有用飞行夜叉术,而是选择踏浪而行。 踩着翻滚的浪花,划出一连串的残影,这种悠然和惬意,绝对不是乘坐飞毯所能够拥有。 不经意地摸了摸腰间皮带上的那个小包,里面有一张符纸,那是他费尽口舌才要来的东西,也是他最后能够用来保命的护身符。 这东西,叫纵地金光符,可以让人在片刻之间远去千里,以张道士的实力,画一张这样的符,也要大损元气,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恢复过来。 当初让他最感到惊诧的是,纵地金光符能够在片刻之间,远去千里,用的居然不是飞,而是「走」,这完全颠覆了卜哥以往的认知。 此刻,行走在海面之上,逐波踏浪的惬意,突然间令他有了一丝感悟。 为了躲开众人的耳目,卜哥特意绕了一圈,在远离港口的一片礁石区登岸。 港口那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早已散去,没看到卜哥,让教廷祭祀团的那两位团长异常恼怒。不过他们知道现在的卜哥,是不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物,心中的怒火只能强行克制下去。 其他人也随之散去,只有埃德老头留了下来。 卜哥同行的人里面,盗圣米罗和克莉丝汀女伯爵,是埃德以前未曾见过的,巴米尔绝对不会去介绍女伯爵的身分,这件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在埃德老头也不会多问。 至于盗圣米罗,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 米罗有两个身分,他既是马罗尼克的朋友,又是塔奇皇帝的女婿。巴米尔介绍的时候,当然用的是后一个身分。 这让埃德老头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更让老人吃惊的是,巴米尔从一个提包里取出了那份草拟的协议。 「男爵大人请你想办法,帮他将这些协议送往鲁普奈尔,他本人没有时间,因为我们有事必须前往教廷。」巴米尔说道。 「男爵有没有说,他前往教廷是为了那几座海岛?还是为了其他事情?」埃德老头试探着问道,这是伯爵让他问的。 对刚刚过去的那场政治风暴,老头冷眼旁观,很多内幕他都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卜哥从头到底被人当枪使。暗中布置这一切的,肯定是内阁那帮人,其中也包括芭瓦德维伯爵。 计划一直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政敌及军方势力在风暴之中被一扫而光,至少在五到十年里,现任内阁可以高枕无忧。 整个计划只是在一件事上卡住了,就是作为罪魁祸的那几座岛屿的归属权。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那几座岛屿重归卜哥之手,卜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消失了,不能不让内阁的那帮人感到怀疑。 这些天天在政治圈子打滚的人物,只要稍微思索一番,就把卜哥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内阁的大人物们,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庆祝他们的胜利,如果这个时候卜哥从教廷的手里,得到了那几座岛屿,无异于给了他们一记清脆的耳光,所以他们并不愿意看到这件事情生。 两个月之前,埃德老头已得到芭瓦德维伯爵的指示,让他在见到卜哥的时候,旁敲侧击地警告卜哥一番。 老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正打算这样做,却现卜哥返回的队伍之中,多了一个有着特殊身分的人物----塔奇皇帝的女婿。 他相信卜哥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更何况,此刻还有那份草拟的协议。 毫无疑问,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面,肯定生了些什么。 这让老头犹豫不决。 埃德老头看着卜哥一点点从小人物爬到现在的位置,他很清楚,卜哥这个人半年不见,变化可能很大。 当初在纳加小镇的时候,卜哥一开始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一年之后居然已经在贵族圈子里面长袖善舞,虽然摔了个跟头,被放逐到特鲁贝尔,没有想到反而造就了他的威名。 这下子老头不敢透露芭瓦德维伯爵的意思了,他一心只想着,尽快让伯爵知道卜哥的变化。就在他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卜哥回来了。 一看到埃德,卜哥连忙打了个招呼:「埃德,实在是辛苦你了,我四处转了转,看了一下那些作坊,你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做得比我想像之中的还好。」 老头听到卜哥的这番话,显然起了误会,在他想来,卜哥一见到他,直接谈产业的经营,显然是将他看作是自己人看待,不过这同样也暗示着,除了和产业经营有关的事,卜哥一概不想提及。 埃德老头是个很知趣的人,这个误会让他确信,芭瓦德维伯爵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必要再提,还是等到伯爵知道了新的情况之后,考虑好了再说。 正是这个误会,让卜哥失去了和芭瓦德维伯爵,最后一次沟通的机会,也失去了互相妥协的余地。 提到产业,埃德老头倒是胸有成竹。 稍微谦逊了一番,老头说道:「能够这样顺利,那些走私贩子的功劳不小,他们干得都很卖力,四处搜寻木料,所以我手上的木料绝对充足。 那些作坊里面,专门用来加工木板的就有五座,还有一座专门加工用于承重的木料,因为这些东西供应充足,所以港口展得才会这样快,扩建港口建造那些房屋,就让我们赚了一大笔。 「建造那些房屋,用的也是当初您建造别墅的办法,先做一个巨型的木头箱子,再在上面开出门窗,用这个度,三天的时间,足够造好一排房子。」 老头的记忆力极好,居然能够指着一幢房子,随口说出建造这幢房子所用的花费,以及赚取的利润。 此刻港口已有不小的规模,仅仅比战争暴之前的特鲁贝尔逊色一些,密密麻麻的房屋没有上万幢,至少也有**千,这么多房子造下来,利润绝对可观。卜哥确实未曾想到,最先赚钱的居然不是撬车,而是房子。 除了眼前的利益,卜哥还看到了更远的好处,港口扩展得越大,聚集到这里的商人越多,展的潜力也就越大。 卜哥急问道:「船坞造得怎么样了?」 「早就造好了。」埃德老头连忙回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建造成能够在水里移动的,到了地方之后,把木桩子打进海底岩石之上,就可以固定住。」 卜哥点了点头,他从身后掏出一个包来,打开包取出一堆模型,这些模型全都是用木头做的,只见卜哥像是搭积木一样,迅将模型拼接在一起,就看到一座弯月形的港口出现在眼前。 埃德眼尖,很快就看出其中的一部分就是他奉命打造的船坞,其他的部分从构造看来,也和那个船坞一样,能够在水里移动,用木桩一钉就可以稳稳站住。 这些模型,显然是为了建设那几座岛屿而准备。 模型大致分成六块,拼在一起就是个弯月形状,六块里面有两块最大,这两块看上去很像,全都是上下三层,里面用木板分隔成无数房间。 其中的一块多了些栏杆、廊檐、走廊和阳台,隔开的房间小却精致,显然是住宅区和商业区,从房间的数量来看,至少能够容纳下这里的一大半人。 另外一块多了吊钩、起重杆、滑轮、支架这类工具,隔开的房间大而且整齐,不是工厂区就是仓库区。 既然是港口,码头自然不可缺少,港湾里面一圈,全都是码头,从规模来看,比这里还要大一些。 埃德老头正暗自计算着,建造这样一座港口,需要多少工时的时候,就听到卜哥问道:「我请你帮我组建,用来加工麻的作坊,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老头连忙停止了计算答道:「您的远见令人敬佩,这些作坊非常赚钱,所以我在原有的规模上,又扩大了一倍。」 卜哥有些意外,他当初想建造这些作坊是另有用途,并没有打算用它们来赚钱,没想到让他歪打正着了。 「你带我去看看。」卜哥兴致顿时高了起来。 加工麻的作坊只有两排房子,比木料加工厂要少得多,不过这些房子全都有两百多米长,就算是在法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作坊了。 成捆的亚麻,被散乱地堆积在其中一个作坊的四周,除了亚麻,还有一部分剑麻,这东西只能用来编织缆绳和帆布。 看到卜哥正注意这些剑麻,埃德连忙解释道:「这里沿海的地方,到处都能够看到剑麻,免费的材料为什么不用?再说码头上船只来来往往,缆绳、帆布这类东西虽然利润低,不过数量庞大,总体说来,赚得也不少。 当然最赚钱的还是普通的麻袋、麻绳。特别是装运香料和粗粮的密织麻袋,用量极大,而且拉波尔人似乎挺喜欢这东西,往往一次就买走好几车。」 听到这些,卜哥已经明白了,这两个作坊赚的钱,和他们从贸易之中赚的钱比起来,肯定只是九牛一毛。埃德之所以扩大作坊的规模,十有**是为了讨好拉波尔人和那些船主。 卜哥突然间对积累人脉,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还没有进入作坊,就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有那喀嚓喀嚓的噪音,都让卜哥没有兴趣进去。 「里面总共有三百张织机,我从特鲁贝尔招募了两千人,让她们二十四小时轮换工作。」埃德老头也知道卜哥在门口徘徊的原因,这种地方不是一个上等人应该来的。 「现在总共已经雇佣了多少人?」卜哥问道,他之所以想过来看看情况,原因就在这里,他已经将这些人看作是自己的私产,赚不赚钱反倒不太在意。 埃德老头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港口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具体的数字全都装在脑子里面,稍微想了想,立刻回道:「差不多已经有三万人从特鲁贝尔迁来了这里,走私贩子们现在有钱了,全都拼命扩大规模,特别需要人,他们需要靠得住,胆子又大的人。 「特鲁贝尔的居民经历过战争,亲友家人又控制在您的手里,所以非常符合条件。另有两千五百到三千两百人在码头、仓库和市场干活,其中女人占了一半。您最初组建的那些商队有两千人左右,这个数量暂时已经够了。 「十五座加工作坊,其中有两座锯木场,两座木工加工作坊,一座精细木工作坊,一座木工零件作坊,共招募工人七百五十名,一座羊毛整理作坊,一座羊毛编织作坊,一座羊毛毡作坊,一座染房,一座皮革鞣制作坊,共招募工人一千五百名……现在正为你工作的已经有一万两千五百多人。」 卜哥虽然表面上沉默不语,内心之中却暗自窃喜,很多伯爵的领地,都没有一万领民。 「你是否还记得,我让你帮我找铁匠打造一个模子?」卜哥问道,这是他除了船坞之外,最关心的一件事。 「早就打造好了。」埃德老头当然不会忘记,他立刻领着卜哥去看。 铁工厂就在工厂区的一角,这里的杂音更多,很远就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居然是用铜做的。」卜哥看到东西才感到惊讶,那个模子有上下两片,大小和撬车差不多,扁扁的像是一张阔叶。 「这里的铜并不比铁贵多少,铜容易加工,算上人工费用,比用铁打造还便宜一些。」埃德老头解释道。 「把这东西交给巴米尔,他知道怎么做。」卜哥轻轻拍打着模子,未来的自由领能不能兴旺,就全看这东西了,他当然是希望越早看到成果越好。 第二章 旧情不忘 如果说鲁普奈尔拥有繁华和精致,圣城拥有恢宏和气派,那么教廷的都光明之城,就是同时拥有一切优点,最接近完美的城市。 如果一定要找出这座城市不够完美的地方,那就只能够说,它缺少了一丝世俗的气息。 这里除了教堂就是修道院,行走在马路两旁的人,也全都穿着神职人员的长袍,时不时就能够看到一个做主教打扮的人。 此刻一辆出租马车行驶在光明之城的大街上,马车里面坐着卜哥和克莉丝汀,这一次卜哥没有带上那只魔宠兔子,光明之城毕竟是教廷的中心,他可不希望被人看破魔法师的身分。 卜哥看着窗外,马路边上有两个主教正在聊天,十几米外正有另外一个主教往这里走来,看到这番景象,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怪不得有人说,光明之城的主教多如狗。」 「这里的主教,可没有法克的主教那么尊贵,他们大多没什么实权。」 女伯爵冷冷地说道:「教会的主教,有一部分是靠熬资历熬出来的,另外一部分是因为实力达到了,却又不想进祭祀团,就给他们一个主教的头衔。 「对他们来说,想要出头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提升实力,期望能够早日成为都主教,要么等机会谋求外放,运气好的成为某个大教堂的主教,运气差一些的成为某个修道院的院长。」 「这样看来,教廷和世俗社会没有什么两样。」卜哥将头从窗口缩了回来叹息了一声。 「比世俗社会稍微好一些,至少在这里,一个废物绝对不可能爬上高位。」女伯爵淡淡地说道。 「据我所知,历任教皇都只会在固定的十几个家族之中选出,甚至连红衣主教也大多出身于这些家族。难道这些家族总是出天才?」卜哥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如果我告诉你,确实是这样,你愿意相信吗?」女伯爵针锋相对,语气之中不知不觉**了一丝高傲,因为她所属的赛克斯家族,和这十几个家族都有很深的渊源。 「说来听听。」卜哥道。 「这些家族分成两类,一类是当初创建教廷的十二圣徒的后代,当年教廷创立之时,光明诸神降下神之祝福并非只是传说,十二圣徒的直系血脉,一生下来就拥有光明神力。另一类则是那些降临人间的天使后代。」 「天使也会有后代?」卜哥感到有些奇怪,这是他听到最可笑的事。 「真正的天使是由光明诸神所创造的光之生物,没有性别,他们的力量太强,所以被禁止进入这个世界,只能靠降临的方法,由人来承载他们那强大无比的力量。降临的天使,拥有性别的分别。」女伯爵解释道。 「承载天使的力量之后,那些人还拥有对性的**?还会留下后代?」卜哥问道,虽然他没有看到过天使降临的场面,但是他见识过米拉巴日和元素帝王短暂的融合,完全可以猜到,那些降临的天使,也只可能是类似的存在。 「哪倒不是。」女伯爵说道:「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拥有着过去的记忆和情感,以他们的力量,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孩子改换体质。这种特殊的体质称为圣灵之体,只比十二圣徒的血脉稍逊一筹罢了。」 「听起来就像是在培养纯血马。」卜哥笑了起来。 「你还不如反过来说。」女伯爵微微有些不满,因为卜哥的话,把她也说了进去:「对马种的改良和纯化,就是从贵族的血统绵延之中衍生展而来,所以在上流圈子里面,人种学、血统学和纹章学非常热门,甚至是必读的学科。想要做一个真正的世家子弟,可没有那么容易。」 卜哥只能报以苦笑。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马车一拐,转入了一条幽静冷清而又狭小的马路,这条小路只能让两辆马车通行,地上铺的鹅卵石,撞得车轮嘎啦嘎啦直响。 马车跑了没多远,也就两百米左右便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地方,旁边是一座修道院,这座修道院有一扇侧门就在几米外的地方。 女伯爵抢先下了马车,她有些迫不及待,十年,整整十年,她无时无刻都在等待今天的到来。 卜哥一把拉住了女伯爵,他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冲动是魔鬼,既然那么多年都已经熬过了,又何必急于一时?」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女伯爵的耳边说道:「教皇猊下是你的教父,能够坐到那个位置的人,肯定非常现实,你认为他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为了一无所有的你,冒着让波赛米亚陷入混乱的危机,去惩罚你那位忘恩负义的表兄吗?」 卜哥如此镇定自若,并不是因为他突然间变得高明起来了,而是他早已有了计划,制订计划的仍旧是那只兔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魔宠兔子是天生的阴谋家,所制订的计划,让卜哥找不出丝毫的疏漏和破绽来。 这一次,兔子制订的计划叫「二人梯」,先由女伯爵出面,凭她的身分,设法见到教皇猊下,然后就是卜哥的表演。 卜哥地位不高,但此刻的身分异常特殊,手里掌握着一大堆让教皇都不得不正视的牌,足以使得这位陛下做出决定。 一旦教皇决定惩罚女伯爵的那位表兄,恢复女伯爵的身分和领地,卜哥本人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再讨要那几座岛屿,自然轻而易举。 只要他和女伯爵,互相充当对方的梯子,藉助对方的帮助,任何障碍和阻隔都能够逾越过去。 走到那扇侧门边上,卜哥敲了敲门。 只听到哗啦一声轻响,门上的窥视孔被拉了开来,露出一双灰褐色的眼睛。 「我找安蒂诺红衣主教。」卜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为了让他看上去成熟一些,不过他并不指望看门的人能帮他将消息传递到红衣主教那里,卜哥从口袋取出一枚印章,从窄小的窥视孔递了进去:「把这给他看看,他就知道我是谁。」 看门的人看了看卜哥,又看了看卜哥身边的女伯爵,哗啦一声,将窥视孔关上了。 一刻钟之后,门打开了,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长衫,披着红色披肩,光着脑袋的矮胖老头走了出来。 那个老头只是扫了卜哥一眼,就将目光盯着了女伯爵的身上,过了好一会,老头面容凄然地张开双臂:「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克莉丝汀,我的孩子,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和你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说到动情处,老头流下了两行眼泪:「你失去消息已经整整十年,这十年之中,你吃了不少苦吧。」 女伯爵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一下子投入了老头的怀里,大哭了起来,不过她至少还知道克制,哭声并不是很响。 门口当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卜哥和女伯爵被领到一间幽暗的祈祷室。 祈祷室并不是很大,只是长宽三米左右的小房间,装饰得也不是很奢华,除了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圣母画像之外,就只有一排长案,案角放着一个白铜的熏香炉。 安蒂诺红衣主教让值日的修士从其他地方搬来了两张椅子,让卜哥和克莉丝汀坐。 卜哥一直在注视四周,这间祈祷室给他的感觉,绝对不像外表所看到的那样平常。一进入这里,他就有一种身处另一世界的感觉,只不过比起月神的领地,这里给他的感觉要淡得多。 卜哥对祈祷室感兴趣,那位红衣主教则对他很感兴趣。 像他这样位于教廷顶端的人物,当然不会误认卜哥为戒律骑士,但是正因为他看出了卜哥的底细,反倒更加惊讶。 要知道对他这样身分的人来说,戒律骑士根本算不得什么,反倒是此刻的卜哥,让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第一样就是卜哥的力量,那不是神力,也不是神圣斗气,却同时拥有着两者的特性。 这位红衣主教之所以没有看出那里面还有魔力的特性,是因为卜哥只会一种幻术,魔力的特性很不明显,融合之后,几乎察觉不到。 其次,卜哥始终都保持着「虚」的状态,这同样让红衣主教感到诧异。 一开始看到卜哥的时候,老头还以为卜哥太过警惕,怕人加害,所以保持着这种「随时动手」的状态,但是随着在一旁察言观色,老头很快就现,卜哥并没有刻意这样做。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教廷有很多绝密的记载,里面就记录有类似的情况,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将来的成就肯定极高。 「这位是?」安蒂诺红衣主教向女伯爵询问道。 「我的丈夫甹浦男爵,您想必听说过,我的教父教皇猊下刚刚授予了他特鲁贝尔守护者的头衔。」女伯爵拉过卜哥的手,异常亲昵地介绍道。 「哦----」红衣主教做恍然大悟状,他也确实感到惊讶,这位男爵在最近,名声确实很响,既是因为那英雄般的丰功伟绩,也是因为和他有关的那场政治动荡。 像个慈父般轻轻拍了拍女伯爵的手,红衣主教问道:「可以给我说一下,当年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这十年你又在哪里?以及你和甹浦男爵是如何相识?」 女伯爵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么可能拒绝? 过往的经历,确实让人伤心,克莉丝汀自认为已经变得很坚强了,没有想到,刚刚诉说不久就泣不成声,不得不一边拿着手帕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红衣主教也陪着一起伤心,时不时也掉几滴眼泪,或者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卜哥在旁边冷眼旁观,他隐约感觉到安蒂诺的伤心并不是作伪。 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研究过安蒂诺的性格,这位安蒂诺红衣主教是有名的好好先生,人缘极好,为人又颇为念旧,而且他对权势看得很淡,有几分苦修士的味道。 当初选择他作为突破口,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位红衣主教的为人。 絮絮叨叨地说了两个多小时,克莉丝汀才将这十年来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就连她和卜哥相识的经过,也没有丝毫隐瞒。 无论是卜哥还是女伯爵,都不打算说假话,安蒂诺红衣主教是一个念旧的老好人,这样的人也最不喜欢别人撒谎,再说以这位红衣主教的实力,想要在他的面前撒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卜哥能够做到,但是克莉丝汀绝对办不到。 更何况兔子制订的计划,原本就是让两个人互相成为对方的梯子往上爬,尽可能抬高卜哥的身分,对计划绝对有利。 在安蒂诺红衣主教的面前,特鲁贝尔守护者的身分,连狗屁都算不上。卜哥的冒险壮举,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亡命之举,除了胆子稍微大一些,脑子稍微好一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但是卜哥能够让塔奇国师米拉巴日欠下一个大人情,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教廷将塔奇帝国说成荒漠之地,将塔奇人轻蔑地称为沙民,但是他们其实比谁都清楚,教廷加上西方各国,和塔奇帝国只是半斤八两罢了。 而塔奇国师米拉巴日被认为是当今世上最接近神的人,地位绝对在当今教皇保罗三世之上。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安蒂诺红衣主教仍旧无法决定,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克莉丝汀的那个表兄,肯定要受到惩罚,克莉丝汀的领地也一定要拿回来,但是怎么做,才能够使得影响最小?让此刻敏感的局势,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能够成为红衣主教,无论智慧还是见识,都人一等。 当修道院看守侧门的值日修士,拿着那枚印章向他禀报,有人想要见他的时候,他就感到疑惑,等看过那枚印章之后,红衣主教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想。 卜哥和克莉丝汀之所以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就是因为红衣主教在研究地图。 只要看一眼克莉丝汀领地所在的位置,再联想到此刻的局势,安蒂诺红衣主教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警惕。 听完克莉丝汀的描述,红衣主教几乎可以肯定塔奇帝国想要做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和教廷上层的其他人,都以为塔奇帝国的目光盯在奥德雷帝国的潘诺尼亚平原之上。 但是现在看来,那位塔奇皇帝陛下,真正想要的是波赛米亚王国的波罗本尼斯高原。一旦占据了这片高原,就随时可以绕过哈根顿堡,攻入潘诺尼亚平原,同样也可以西进,攻击波赛米亚中部的低凹地带。 这绝对是一招高招,只是实施这招的风险有些大了一点,波罗本尼斯高原虽然没有哈根顿堡那样守卫森严,却也是重兵把守,层层设防,而且驻守在高原的士兵居高临下,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如果硬攻的话,塔奇人的损失会很大。 所以塔奇人肯定非常希望波赛米亚能够乱起来。 对克莉丝汀,红衣主教没有丝毫的怀疑,但是对卜哥,他就没有那么信任了,他先想到是,特鲁贝尔的守护者已经投靠了塔奇帝国。 因此当克莉丝汀说到,塔奇国师米拉巴日欠下过卜哥一个极大人情的时候,红衣主教并没有听进去,仍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思索了半天之后,安蒂诺红衣主教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他和蔼的对克莉丝汀说道:「你旅行这么久肯定很累了,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去找你的教父教皇猊下,告诉他,你还活着的消息,他肯定会非常高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当面向他提。」 光明之城有几家旅店,不过安蒂诺红衣主教当然不会让好友的女儿,住在那种地方,他让身边的执事,拿着他的名片,将克莉丝汀送到了离这里不远的波特妮圣女修道院。 卜哥被扔在了一边,这与兔子的计划有些出入。 如果是在两年之前,卜哥肯定是毫不在意,因为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衣食不保的可怜人,根本不指望能够让人看得起。 如果是在半年之前,刚刚经历过特鲁贝尔保卫战,心中充满了一股凌云豪气的他,肯定会怒在心底,一旦有机会就会骤然爆。 但是此刻,卜哥却只是淡淡地和克莉丝汀说了一声:「好好休息,我也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我会去看你。」 从修道院出来,卜哥让车夫载着他前往市中心的旅店。 在光明之城,只有六家旅店,其中五家在靠近边缘的地方,只有一家在市中心,能够住在这里的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以卜哥小小的外交官身分,根本没有资格住进这里。 但是卜哥本人却并不那么认为,塔奇之行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脱胎换骨,他增长的不只是实力,境界也一下子提升了许多,虽然他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境界,是瑜伽苦修士强行提升的结果,比起自行修炼要欠缺许多,不过高层次的境界,毕竟是高层次的境界。 更何况,在塔奇的时候,卜哥见到过塔奇皇帝窝马尔哈山和国师米拉巴日,后者还欠他一个人情,有过这样的经历,身分再高的人站在他面前,卜哥也不会高看半分。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只要是人,生来就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安蒂诺红衣主教主持的修道院就在市中心,离旅店很近,马车拐了个弯,很快就到了。 光明之城并不是一个热闹的地方,这里没有拥挤的人群,即便这家名叫星期日的旅店开在商业区,周围的行人也不是很多。 这家旅店占据了圣安德列广场的西南角,相邻的是三座大教堂,这三座教堂都拥有圣科莱门多大教堂那样的规模,但是在教堂林立的光明之城,它们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那一类。 星期日旅店当然不可能建造得如同大教堂那样恢宏气派,不过从舒适的角度来说,绝对更胜一筹,只见临街的一面全是落地大窗,窗外是又大又宽的阳台,一圈铁打的花栏杆围绕阳台,旅店的外墙同样也是布满了各种精致的浮雕。 马车停在了旅店的门口,卜哥并没有急着下车,他打开了车窗,往外看了看。 一个侍者正朝着这边走来,不过让卜哥在意的是守护在旅店门口的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手持铁戟,身上穿着透亮的钢质胸甲,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普通的看门护卫,但是卜哥却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已经达到了即将有所突破的程度,就和第一次去密侦处,见到的光头巨汉扎克差不多。 居然用两个高阶骑士看门,这样的手笔让卜哥暗自惊叹,与此同时他又感到无奈,能够达到这样的实力,这两个人肯定经过了非常辛苦的努力,这样的努力却只换来为贵人们站门口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那几座岛屿的归属之争,深深地刺激了他,卜哥的脑子里面有了一些异样的想法,他突然间想到,有朝一日他要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从塔奇帝国回来之后,这种想法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他已经决定,只要拿下那几座岛屿,将它们变成自由领,他就要宣布一连串和各国的做法相违背的政策,在自由领,贵族将不会拥有那么多的特权。 旅店的侍者走上前来,不过这个侍者并没有急着替卜哥打开车门,因为卜哥乘坐的是普通的驿站马车,身上的穿着也不像是一个大人物。 不过这个侍者也不敢随意得罪卜哥,万一卜哥是个微服私访的大人物,那他就倒霉了,他只得站在车窗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卜哥的身分和来历。 虽然侍者说话的语气温和谦卑,却让卜哥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也没资格知道。」卜哥坐在马车上冷冷地说道,他装出一副真正的上位者的样子,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那个侍者。 旅店的侍者还就吃这一套,立刻殷勤地拉开车门,鞠躬等候着卜哥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这个家伙低头哈腰的样子,卜哥暗自叹息了一声。 当初他在纳加小镇的时候,虽然比这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如此丧失尊严,不过当初的他,也只是一个伺候大人物的小角色,在这个低头哈腰的侍者身上,卜哥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影子。 「我的马车可能会在晚上才到这里,只要不过十点钟,你必须立刻告知我。」卜哥给侍者找了一份苦差事,作为对这家伙的惩罚:「这里有没有大一点的房间?我不在意布置得怎么样,只要房间够大就行。」 那个侍者也确实有几分贱骨头,此刻越确信卜哥是一个有怪癖的大人物,只要是大人物,他肯定是极尽全力去满足需要,要一个大房间简直太容易了。 最大房间同样也意味着是最好房间,在这家旅店,这样的房间也只有四间,一般是为王孙贵胄准备的。 那个侍者和值班的经理一说,经理隔着门缝看了卜哥一眼,也不太肯定卜哥的身分,卜哥气势确实很足,可惜穿着差了一些,一身衣服太宽松,根本不合身,贵族的衣服全都是订制的,绝对不可能不合身。 稍微想了想,经理有了办法,反正房间全都空着,干脆让这位先住进去,然后再察言观色,看这位是不是骗子。 仍旧被那个侍者领着,卜哥来到了旅店最大的房间,这里朝北,是四间客房之中朝向最不好的一间,所以用较大的空间来作为补偿。 看着那足以举行舞会的大客厅,卜哥感到非常满意,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间。 既然要装大人物,当然就要摆阔,他所见过的人里面,最阔的就是塔奇帝国的那位皇帝陛下,这位皇帝大叔左侧的口袋总是装满了珍珠,打赏的时候总是随意抓一把撒出去。 为了这次教廷之行,卜哥带了很多珍珠。 学着那位皇帝大叔的样子,卜哥小小地抓了一把珍珠,往脚下一抛,冷冷地说道:「我很满意,这是你们的了。」 这间客房,有专门负责伺候的仆人和女佣,打赏当然也包括了他们,顿时七八个人趴在地上捡拾珍珠,旅店的规矩不错,这些人至少没有打起来。 卜哥随手脱下了外套,这下子顿时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那件圣骑士铠,自从得到了这件铠甲,卜哥连睡觉都穿着它。 在这里工作,那些侍者、仆人和女佣,见识都不错,一眼就看出卜哥穿的是什么,这下子他们没有任何怀疑了,眼前这位肯定是某国的王子。 能够穿在外套里面的圣骑士铠,绝对是量身订做的,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够办到,不但要有钱、有地位、有身分,还要和教廷关系异常密切才行。 「拿完赏赐就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服侍。」卜哥说道。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多说一句,一位慷慨而又有怪癖的王子殿下,不管是什么要求,都应该给予满足。 看着房门关上,卜哥解下腰间的袋子,里面装着「卡洛斯的庇护所」,为了得到这东西,卜哥向巴米尔付出了足够多的好处。 卜哥看中的并不是「卡洛斯的庇护所」作为野营帐篷的能力,而是它能够将物品缩小二十五倍。 完全放开的「卡洛斯的庇护所」直径有五米左右,缩小之后才餐盘大小。 这东西仍旧塞得满满的,虽然已经让巴米尔和哈塔卜整理过一次,把大多数材料变成了各种珍贵而且稀有的药剂,却还有一大堆东西放在里面,比如稍微完整一些的花草,比如那些树枝和树墩,这些全都是好东西,拿到魔法师的集市上,肯定有很多人抢着要。 从「卡洛斯的庇护所」中取出天罡阵旗,卜哥在房里布置了起来。 他带着克莉丝汀来教廷,给教廷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管是克莉丝汀还是他自己的事,都可能让教廷为难。对于教廷来说,与其为了他和克莉丝汀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得罪一大堆人,或许直接让他们俩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要容易许多。 布置这个法阵,就是为了让他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消失」。 当最后一根阵旗插好,四周顿时一暗,装饰精致的大客厅突然不见了,他飘浮在一片星空之中。 心中有些忐忑,卜哥伸出了左手,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兔子暂借给他的那枚黑铁环。 将黑色戒指快地转动了几圈,星空之中的时间,迅异常地流逝起来。 阵中的星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运转,随着黑铁环的转动,星辰的运转也越来越快,当戒指转到极点的时候,四周的星辰已如走马灯狂奔不止。 控制时间,就是这枚黑铁环拥有的特性,戴上它,就可以控制身体四周十米之内的时间。 当那些星辰转动到第四十七圈的时候,突然间整个空间荡漾起一片涟漪,星空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广阔深远了一些。 在片刻之间,四周的空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七天。 天罡星斗阵一旦布下,过了四十七天只要未曾挪动过,里面的空间就会拓展到数十里方圆。 停止黑铁环的力量,卜哥小心翼翼地将黑铁环收了起来,这东西绝对称得上是一件级神器。 卜哥在旅店之中忙着布置的时候,安蒂诺红衣主教正在教皇保罗三世的身边。 两个人的面前放着几份文件,这些都和卜哥有关。 卜哥只是一个小人物,以前一直默默无闻,那有限的几份文件,还是鲁普奈尔的大主教,替卜哥进行六戒加持之后所写。 从这些文件中,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问题,唯一显示出的就是卜哥的实力提升得极快。至少安蒂诺红衣主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所见到的那个实力和境界都不错的年轻人,在两年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不要让法克那边帮忙调查一下?」 红衣主教轻声问道,他并不是真的那样打算,他不可能不知道,卜哥的过去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真正需要知道的是,卜哥愤而离开特鲁贝尔之后,做了些什么? 安蒂诺红衣主教这样问,是为了看看教皇的反应,教皇猊下自从看过那些文件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沉默,仍旧是沉默,整整半个小时之后,教皇才睁开眼睛,他的眼里隐约带着一丝惊诧和茫然。 「我居然看不到他的过去和未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我的窥探。」教皇喃喃自语着。 「那肯定是米拉巴日的杰作,只有米拉巴日拥有这样的力量。」安蒂诺红衣主教顿时叫了起来。 「不。」教皇摇了摇头:「我和米拉巴日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他的力量了若指掌,更何况,米拉巴日并不能完全遮罩我的预言术。」 又闭目沉默了半晌,教皇再一次睁开眼睛,脸上多了一丝喜悦:「我刚刚用预言术看了一下米拉巴日,原本并没有认为能够成功,没有想到米拉巴日居然已经失去了力量,他再也不是那个最接近神的人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安蒂诺红衣主教连声叫嚷道:「如果他融合本命巨灵失败,肯定立刻就死了,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失去了力量? 您没有看错吧!」 「米拉巴日将本命巨灵变成了守护灵。」教皇淡淡地说道,不过他的内心之中却唏嘘不已,这位塔奇国师是他的老对头,他和这个老对头除了互相忌惮之外,也互相敬重,此刻对手失去了力量,他除了高兴,同样也有一丝黯然。 「安蒂诺,你来这里的意思,是希望我帮克莉丝汀拿回领地,顺便让她那位贪婪的表兄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你不想承认这位甹浦男爵和克莉丝汀之间的婚姻,希望我能够以教皇的权力,宣布这场婚姻无效,我说得没错吧?」教皇叹道。 红衣主教弯了弯腰表示承认,不过他随即说道:「我听说法克的维郝雷登侯爵很不喜欢这位男爵的倔强,他说服了几位红衣主教,打算给这位男爵找一些麻烦。 「我原本打算支持甹浦男爵,让他得到应得的领地,以此作为交换,来换取克莉丝汀的自由,事实上我们甚至可以给他更多的东西。」 教皇想了想叹道:「你既然已经说了,那块领地是他应得的,你认为他会答应这种交换条件吗?更何况,你可以给他的,法克的那位维郝雷登侯爵同样也可以给他,说得更明白一些,米拉巴日又何尝没有这个能力? 别忘了塔奇人对于人才,一向比我们慷慨。」 停顿了片刻,教皇缓缓地站了起来:「既然坐在这里看不清那个人的过去和未来,为什么不到那个人住的地方,当面和他见一面,和他好好聊聊,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安蒂诺红衣主教顿时有些惶恐起来:「这可不行,您应该知道他以前干过些什么,那绝对是一个亡命之徒,谁都说不清楚他的手上还有没有碎山雷,万一他肩负的使命就是暗杀您怎么办?就算他没有投靠塔奇人,为了领地他也可能用同归于尽来威胁您。」 教皇哈哈大笑:「你自己说说看,这可能吗?」挥了挥手阻止红衣主教继续说下去,教皇让身边的侍从准备马车。 教皇的马车有十几辆,里面有一辆和普通的出租马车一模一样,当然普通的只是外表,这辆马车的木板全都是龙皮槐,里面还衬垫着一层秘银网,普通的刀剑弩箭,别想伤到它分毫。 马车里的教皇全身裹在一条斗篷之中,身边除了安蒂诺红衣主教,还有一个年迈的圣骑士陪同。 这个老圣骑士短短须,须皆白,脸红彤彤地泛着油光,他没有其他圣骑士那样魁伟的身材,身体因为年老而有些萎缩。前面赶马车的同样也是一个老头,赶车的老头满脸风霜,肤色极深犹如铜锈。 这样一辆马车停在星期日旅店门口,侍者当然不会高兴,但是有前面那位做榜样,这一次他不敢流露出丝毫轻视的样子。毕恭毕敬跑了上去拉开了车门。 「刚才有一个年轻人住进这里,他住哪个房间?」出面的是安蒂诺红衣主教,他探身问道。 教皇蒙头盖脸,这位红衣主教却用不着,他的身分虽然崇高,却没有那么敏感,在教廷像他这样的红衣主教有七十几个,他不是十二人裁决团的成员,排名算是比较靠后的。 侍者当然认得这位大人,虽然红衣主教之间有高下之分,但是对他来说,却完全一样。 浑身一阵颤抖,这个侍者越庆幸刚才没有怠慢,要不然他的饭碗肯定砸了。同样这也让他意识到,刚才入住的那位,果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普通的人想要见到安蒂诺红衣主教,需要挖空心思想办法托关系,还未必能够做到,而那位居然让红衣主教上门来拜访他。 把三个人带到了卜哥住的房间门口,这个侍者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什么事?」 「安蒂诺红衣主教和另外两位先生想要见您。」侍者连忙回答道。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侍者只感觉到一阵晕眩,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大客厅,而是漫天的星辰。 那三个人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安蒂诺红衣主教转头看了看教皇猊下,此刻他的心头满是惊诧和讶异。这片星空给他的感觉居然像是真的,这实在太可怕了。 「咕咚」一声,侍者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脑勺被那个老圣骑士轻轻地弹了一下。 老圣骑士神情凝重地走到门口,看着里面。 「请进。」卜哥说道。 「虽然我看不出你是怎么做的,不过能够开辟出完全由自己掌控的空间,你的实力很了不起,不过,有必要这样做吗?」老圣骑士一步跨入门里,顿时从他的脚下升起一片金色光芒,脚下的那片星空立刻被驱散,露出了原本铺在地上的那张地毯一角。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来这里之前,他曾经让老毛拉哈塔卜试过这座法阵的威力,吞噬之王被困在法阵里面,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但是眼前这个老头,却只是轻易的一脚,就让法阵失效了。 「您是哪一位?」卜哥已经暗中将那枚珠子取了出来,对于这样的高手,只有秘魔珠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我只是一个护卫。」老圣骑士淡淡地说道。 能够让这样一个绝强者担当护卫,那被保护的人的身分可想而知。 卜哥连忙跨前一步,一个挪移就到了门口。 「安蒂诺红衣主教,没有想到刚刚分手,我们就又见面了。」卜哥多少有些揶揄的味道,此刻克莉丝汀并不在场,这三位显然是来和他做交易的,所以用不着像刚才那样虚伪和客套。 转身朝着裹在斗篷之中的那个人,卜哥不敢放肆,他鞠了个躬说道:「欢迎您的光临,教皇猊下。」 说了一声请,卜哥将三位拜访者迎进了他的房间里面。 用自嘲的口吻,卜哥叹道:「我这个人非常胆小,总是担心睡得太沉,第二天爬不起来了,所以千方百计找来了几件小玩意,以便让自己睡得安稳一些。」 「小玩意?」教皇轻笑道:「这样的小玩意,连教廷也没有几件。」 「你身上的这件铠甲已经足够让你保命。」老圣骑士默然地说道,刚才他和卜哥离得极远,所以没有看清,现在靠近之后,卜哥身上的这件圣骑士铠,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米拉巴日送我的礼物。」卜哥轻轻地在左肩上按了一下,他身上穿的原本只是半身甲,突然间双手、双腿和脖颈处冒出了白光,转瞬间头盔、护臂和护腿就冒了出来,变成了全套的铠甲。 「果然没错。」老圣骑士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是第二次东征时,圣骑士兵团团长沙罗所穿的那件「理性之铠」,沙罗穿着它经历了三十二场战役,胜了三十一场,只败了一次,可惜就是这唯一的失败,让他送了性命,他和他的人马中了埋伏,被围困在摩斯固闼直到战死,沙罗死后「理性之铠」被塔奇帝国所得。」 「现在,它是属于我的。」卜哥连忙说道。 教皇莞尔一笑,他看出了卜哥还不成熟的一面。 如果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肯定会将「理性之铠」送给教廷卖个人情,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如果是一个狡诈贪婪的人,则会兜圈子拿话挤兑,让教廷承认「理性之铠」应该属于他,如果是一个成熟老练的人,或许会干脆绕开这个话题。 看出了卜哥的不成熟,并没有让这位至高无上的陛下感到轻松,不成熟的人容易意气用事。 「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错,相当不错。」教皇大声赞道,这等于已经给接下来的商议定下了基调,站在教皇身后的安蒂诺红衣主教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显然是要打感情牌,也意味着教皇有意默许这场婚姻。 「我和米拉巴日是故交,所以很清楚,能够让米拉巴日欠下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此刻的教皇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凡的喜欢听八卦的邻家老爷爷。 卜哥并不感到奇怪,站在权力巅峰的这些人,已经不在乎什么威严了,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感到腻了一样,他们对别人的恭敬和畏惧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是更希望领受一下普通人的情感。 塔奇帝国的那位皇帝大叔是这样,塔奇国师米拉巴日是这样,眼前这位教皇猊下也是这样。 「在下怎敢推辞?」卜哥原本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教廷的上层知道塔奇人已经得到了伊利尔玫瑰花,现在教皇猊下找上门来,这再好不过。 随手指了指,星空之中徒然冒出四张椅子。 「请坐,这会是一个颇长的故事,坐下来听更好一些。」所有的说辞早已在卜哥的脑子里面,等到三位坐下,卜哥这才侃侃而谈起来:「必须说,这次前往塔奇帝国,一路之上幸运之神都伴随着我。」 卜哥有意无意先把自己和神灵扯在一起:「我刚到圣城,就受到邀请加入一支旅行的队伍,为了这次旅行,塔奇帝国已经准备了三百多年,我的这件铠甲,就是接受邀请的谢礼。」 看到对面三位并没有任何表示,卜哥郑重其事地举起了右手说道:「我敢誓,绝对没有撒谎,这件圣骑士铠并非是事成之后的奖赏,而是出之前就送给我的谢礼。」 对面那三位最初确实没有在意,被卜哥这样刻意一提,倒是有些惊诧起来,转念一想,顿时勃然变色。 还没有出就送这样的重礼,塔奇人对这次旅行肯定非常看重,这样说来,塔奇帝国为此准备了三百多年并非是夸张之辞。 突然那位教皇猊下呵呵一笑说道:「你很会讲故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们的心,让我们不知不觉之中受到影响。」 红衣主教和老圣骑士听完这话,浑身一震,同样也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卜哥轻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那样意思,只是想让各位知道,这件铠甲是属于我的罢了。」 教皇又是一阵笑声,大家都不再说破。 卜哥继续诉说他在月神领地的旅行,虽然不能够撒谎,卜哥却可以选择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对于米拉巴日打开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卜哥说得非常详细。反倒是对月神领地之中的生物,他说得极少。同样他也没有告诉对面那三位,他最终进入的是垃圾堆。这件事就连巴米尔和托尔这样的亲信,都不知情。 当卜哥说到伊利尔玫瑰花的时候,他看到安蒂诺红衣主教的眼神之中闪现出一丝恐慌,教皇猊下虽然神色未变,但明显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除了伊利尔玫瑰花,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卜哥不打算多说自己到底得到了些什么,他要给这三位大人物,留有一点联想的空间。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老圣骑士和红衣主教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四周的那片星空,很显然把这也看作是诸多收获之一。 「你知道伊利尔玫瑰花是什么吗?」教皇问道,不管怎么掩饰,他的语气都隐约带着一丝沉闷,说实话,他虽然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米拉巴日欠下的是这样巨大的人情。 拿克莉丝汀换伊利尔玫瑰花,简直就是拿一粒芝麻换回一座金山。 「我知道,不过那是事情过去之后,我询问了一个手下之后,才得知伊利尔玫瑰的价值。」卜哥很平静地说道:「我并不后悔这场交易,因为那朵玫瑰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教皇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上散出无比威严的气势,只听他喝道:「你有没有想到,拥有了伊利尔玫瑰,用不了一个世纪,塔奇帝国就会变得比现在强大一百倍,力量的平衡一旦打破,整个世界将陷入一片战火,你所熟悉的一切都将因此而毁灭。」 骤然爆的气势,确实让卜哥吓了一跳,幸好他一直暗藏的秘魔珠立刻有所反应,一道七彩光华闪过,卜哥心中的畏惧和恐慌,就像是雾气见到阳光一般,迅消散开去。 与此同时,教皇的心中突然间升起难以克制的怒气和恐惧,只要一想起塔奇人借用伊利尔玫瑰的力量…… 突然,教皇的身体猛地一震,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了不起,确实了不起。」教皇喃喃说道,刚才的交锋让他铩羽而归,不过也因此,又摸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一张底牌,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肯定藏着一件能够抵御精神攻击,还可以反击的神器。 吃了亏,教皇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因为他并没有受伤,说明这个年轻人没有打算把事情做绝,这个年轻人刚才已经提到了,他和米拉巴日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显然意味着,他和教廷之间同样也可以交易。 就在那一瞬间,教皇突然想起,卜哥并没有提到,伊利尔玫瑰只有一朵,或许还有另外一朵。 教皇的心头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和伊利尔玫瑰比起来,克莉丝汀的婚姻是一件小事,维郝雷登侯爵的怨气是一件小事,赛克斯家族的荣耀同样也是一件小事,哪怕牺牲整个波赛米亚都没有关系。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和我那个可怜的教女之间的婚姻,你们的婚礼是在哪里举行的?」教皇问道。 「在塔奇皇宫,主持婚礼的是米拉巴日大人,窝马尔哈山陛下是见证人。」卜哥说道,他的手上有那位皇帝大叔亲手签名的婚姻文书。 「作为克莉丝汀的教父,也作为教皇,你难道想要让我承认一场在异教徒的皇宫,由异教徒主持和见证的婚姻?」教皇板着脸说道:「所以我打算替你们重新举行一场婚礼。」 卜哥并不清楚这位教皇猊下的真实意图,他担心教皇以准备婚礼需要时间作为推托,让他一直逗留在光明之城。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卜哥说道:「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兄很可能因为婚礼而被惊动,万一他转移财产或者自身潜逃怎么办?更何况,米拉巴日大人和窝马尔哈山陛下,已经替我们举行过婚礼,一场婚姻却有两次婚礼一旦传扬出去,我不会太过在意,但是克莉丝汀却会成为笑柄。」 教皇看了看卜哥,以他的智慧怎么可能看不出卜哥的心思。 这也正是他希望的,不管怎么说,这起婚姻都有些不太般配,秘密举行婚礼反倒省却很多麻烦。 「这倒也是。」这位陛下顺势点了点头,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婚礼仍旧有必要再举行一次,也用不着准备,有我们几个人在场就足够了,由我亲自主持婚礼,安蒂诺担当婚姻见证人,巴德来做女方的证明人……」教皇看了一眼卜哥,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有米拉巴日大人和窝马尔哈山陛下的书印。」卜哥说道。 教皇点了点头:「那也不错,只是这样一来,巴德的身分就有些配不上了。」 哪怕是一次秘密婚礼,细节方面也不能马虎,这就是上层人物的无奈。 「只能换一下了,安蒂诺,你来主持婚礼,巴德做婚姻见证人,我这个教父,来做克莉丝汀的证明人。」教皇叹道。 「我立刻去准备。」安蒂诺红衣主教说道。 「何必准备。」教皇说道:「每天都有人结婚,只要找一个正在举行婚礼的教堂,借用一下场地就可以了。」 教皇闭了一会儿眼睛,很快又说道:「我已经找到教堂了。」 第三章 另类的婚礼 圣马克大教堂在光明之城,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教堂,主持这座教堂的是瓦蒙红衣主教,这位红衣主教虽然不是十二人裁决团成员,不过位置排在二十几位,比安蒂诺红衣主教要高一些。 此刻的圣马克教堂,到处是鲜花和衣着华丽的贵人,教堂前的广场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地毯两旁每隔五米站着一位身穿典礼铠甲的骑士,这些布满花纹的精致铠甲并不实用,造价却异常高昂。 能够养得起那么多骑士,为了婚礼能够花得起这样大的代价,即将举行婚礼的新人家世可见一斑。新郎是美诺尼公国未来的大公,新娘则是马格迪翁家族的千金。 这两位不管身分还是地位,都不在克莉丝汀之下,属于上流之中的上流,豪门里面的豪门。 教皇猊下感应到的,就是这两个新人的婚礼。 说实话,连教皇本人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闯入了这样一场婚礼之中。 这也怨不得别人,刚才他为了显示实力,强行在卜哥的法阵之中运用预知术,虽然成功了,也令卜哥感到震慑,但是很多细节根本没有看清楚,根本不知道谁是婚礼的主角。此刻再想退回去,已经做不到了。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哪一个不是乘坐着装饰奢华的马车而来,突然间两辆普普通通的出租马车挤进这里,没有比这更显眼的。 美诺尼公国的骑士早已围拢过来。 对即将举行婚礼的那两个豪门来说,这种意外让他们很不舒服,对坐在马车里面的教皇猊下来说,被拦截下来,更是一件扫面子的事。 不只是颜面的关系,还有一个理由,让教皇无法退缩。 刚才他在卜哥掌控的空间里运用预知术震慑住了卜哥,现在退回去的话,等于在说,他只是勉强能够做到破开空间,并不能够对卜哥构成威胁。 一旦这样示弱,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这绝对不是意气之争,此刻的局势就像是一座天秤,两边分别是教廷和塔奇,手里掌握着月神宝藏的卜哥,就如同掌握着一堆砝码,现在他已经在塔奇这边放了一朵伊利尔玫瑰,让天秤不再平衡。 教皇猊下此刻一心想让天秤重新回到平衡的状态,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教廷这边能够更重一些,这就需要巧妙地控制住这个年轻人。 给好处?很简单,不管是给予身分、地位还是财富,对教廷来说都轻而易举,不过只有这一手可不够,必须让对方有所忌惮。 想要让对方忌惮,先不能让对方看轻。 教皇的马车上只有安蒂诺红衣主教和那个老圣骑士巴德,卜哥和克莉丝汀坐在后面那辆马车里面。这位至尊的陛下对年迈的圣骑士说道:「你去把瓦蒙叫到这里来。」 老圣骑士答应了一声,下了马车,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围拢过来的那些美诺尼骑士。 只见那些美诺尼骑士全都呆愣愣地站着,就彷佛是一群木头人一样,他们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鞭痕。 老圣骑士看了一眼赶马车的老车夫手里的马鞭,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这个老伙计脾气仍旧一点没改。老圣骑士不紧不慢地朝着教堂走去。 教堂的人也注意到了骑士们的异状。 看到老圣骑士往这边走来,立刻又有四个骑士迎了上去,其中的两个,是美诺尼大公带来的手下,这两个人只比密侦处的那个农夫稍逊一筹。另外两个则是大公凭瓦蒙红衣主教的面子,从圣骑士团借来的帮手。 看到老人也是一身圣骑士的装束,走在前面的那两个美诺尼骑士立刻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后。走在后面的那两个圣骑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他们全都不认识这位老者。 教廷虽然号称拥有六大圣骑士团,分别以光明、守护、名誉、力量、荣耀和希望命名,其实总共也就三千七百多人,互相之间大多都认得。 虽然不认识老人,那两个圣骑士也不敢造次,不过他们也不打算让老人过去。 两个圣骑士里面比较年轻的那个,双手一错朝着老人扑去。 老人就当作没看见,连脚步都没有停下,笔直撞了过去。年轻的圣骑士被撞飞了出去,紧接着又是「砰砰砰」三声响,另外三个骑士也给撞飞了。 老人自始至终没有抬过手,也没有释放出斗气,他的身体四周却彷佛有一道无形的墙一般。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阻挡了。 老圣骑士径直走入教堂,主持圣马丁大教堂的瓦蒙红衣主教早已接到值日修士的通报,迎了出来,他原本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六大团长之中的某位前来,一看到老圣骑士顿时一愣。 怎么会是这位? 瓦蒙红衣主教心中充满了诧异,转瞬间诧异变成了骇然,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眼前这位老人是教廷硕果仅存的两位圣徒之一,老人虽然不管事,但是名义上的地位还在十二红衣会成员之上。这两位圣徒大人轻易不会出来走动,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有不可抵挡的强敌存在。 「跟我来,他让你过去。」老圣骑士面无表情地说道。 瓦蒙红衣主教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过他能够猜到,是谁要见他。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两位圣徒听命的人,就只有教皇猊下。 跟在老人身后,瓦蒙红衣主教小跑着来到马车前面,一看到赶马车的车夫,红衣主教顿时一阵哆嗦,居然会是两位圣徒之中的另外一位。 快步走到车窗前,瓦蒙红衣主教探出头一看,果然是教皇猊下。 「瓦蒙,我要借你的场地,为两位新人举行婚礼,你去准备一下。」 教皇淡然说道,他对这位红衣主教并不太客气,瓦蒙不是他的嫡系,又不是裁决团成员,地位尊贵却没有实权,背后也没有强力派系支持,绝对属于那种没有必要得罪,也没有必要拉拢的人物。 教皇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既算不上旨意,也算不上请求,让瓦蒙红衣主教颇感为难,他硬着头皮问道:「陛下,您是否能够让我知道,那两位新人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你甚至用不着告诉别人,我到了这里。我原本打算让安蒂诺主持婚礼,既然你在这里,就由你来主持吧,我做女方的证明人。」教皇命令道。 瓦蒙红衣主教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精采起来,好半天之后他才问道:「那么男方的证明人是谁?巴德大人吗?」 「不,男方的证明人不方便到场。」教皇猊下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这件事情说道:「男方的证明人有两个,是米拉巴日和窝马尔哈山。」 瓦蒙红衣主教点了点头,不过转瞬间他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一开始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脑子全都放在了西方各国的君王帝皇的身上,等他想起这两个名字的拥有者,他彻底傻了。 是塔奇国师和塔奇皇帝?」瓦蒙甚至有些口吃起来。 「难道还有第二个米拉巴日和窝马尔哈山,能够让我如此重视吗?」 教皇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红衣主教。 「我马上去准备,我马上去准备。」瓦蒙红衣主教连声说道,然后一路小跑,回到了教堂。 一进教堂,新郎、新郎的父亲美诺尼大公和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说。」瓦蒙红衣主教抢先道:「有另外一对新人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这怎么可以?」美诺尼大公顿时暴跳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公国,毕竟也是一国之主,哪里能够容忍这种事情生。 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稍微理智一些,再说新娘只是他的侄女,并不是女儿,所以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对新人是什么身分?」 「别问。」红衣主教说道,他比谁都郁闷,因为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看到除了新郎之外,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对,瓦蒙红衣主教觉得有必要透露一些内情,反正教皇猊下也没有禁止他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是说用不着告诉别人,这里面有很多余地。 随手一招,将四周封闭,红衣主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只能听,绝对不许往外传,一旦我听到外面有流言,必定请求诸神指出谁是泄密者。 「刚才那位老人,你们都已经看到了,他便是两任之前的圣骑士团总教习,也是传说之中的两位圣徒之一;赶马车的那位,是前任祭祀团的团长,是两位圣徒之中另外那个。这两位地位崇高,整个教会只有一人身分在他们之上,那位就坐在马车里面,他是女方的证明人。」 话音刚落,身边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男方的证明人不方便到场。」瓦蒙红衣主教嘿嘿一阵轻笑,他指了指东方,然后用手指画了一个新月。 又是一阵抽气声,好半天那位大公才试探着问道:「是米拉巴日还是那位皇帝?」 「两个都是。」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婚礼顺利地举行了,只是新人多了一对。 虽然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颇为好奇,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人低声议论着,不过没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 这固然是因为婚礼的主角没有表示不满,也因为教皇保罗三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位至高无上的老人,就像是个慈父一般,牵着克莉丝汀的手。 看到这一幕,广场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两对新人恰好成为鲜明的对比。 美诺尼未来的大公是个二十五六岁,留着两撇小胡髭的青年,显得颇为成熟,外表也绝对称得上英俊,新娘则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个子有些矮,笑容异常甜美。 而卜哥和克莉丝汀正好相反,克莉丝汀比卜哥大,也显得更加成熟,气质更是远卜哥。卜哥的风度原本也不错,作为一个曾经的演员,他可以装出任何气质来,可是自从境界被强行提升上去之后,他看上去越来越平和,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 四个人站在一起,卜哥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就算注意到他,也会觉得他像是一个小跟班。 也不是谁都对他不感兴趣,除了那几位稍微知道一些底细的大人物之外,刚才被老圣骑士打飞出去的四个骑士,同样也显得神情凝重。 四个人在圣骑士巴德面前不堪一击,却不意味着实力不济,他们比马罗尼克和盗圣米罗都要厉害一些。 他们能够看出卜哥的境界不凡,却看不透卜哥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那个瑜伽苦修士不但帮卜哥将所有力量融合,还顺手破掉了卜哥意识深处代表六大戒律的那柄光明之剑,并且把戒律的力量融入了「虚」境之中。 别说这四个骑士看不透卜哥的实力,就算是安蒂诺红衣主教也看不透。唯有和瑜伽苦修士实力相当的那两位圣徒,才知道卜哥的底细。 在前来参加婚礼的人群之中,类似那四个骑士的人还有十几个,这些人有的是替那些豪门世家服务的魔法师,有的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前来观礼的那些神职人员。 这些人里面有好事者,嘀嘀咕咕给身边的人解释卜哥的实力。很快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知道新人里面最不起眼的这位,居然是一个实力很强的高手。 豪门的婚礼非常繁琐,这让卜哥感到异常郁闷,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 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在剧团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化妆改扮,出来寻求刺激,以她们的家境绝对不可能缺乏男伴,看来那些千金小姐也是被憋坏了。 就在卜哥为婚礼的繁琐而暗自嘀咕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那位未来大公的说话声:「婚礼仪式简直就是遭罪,你也这样认为吧。」 说话声很轻,除了他们四个婚礼的主角,其他人因为站得远的缘故,都听不到。 卜哥偷眼看了看那位娇小的新娘,果然小新娘也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卜哥朝着那对新人笑了笑,轻声说道:「幸好这样的罪只要忍受一次。」 「你想过蜜月怎么过吗?」美诺尼的继承人问道。 「蜜月恐怕只有等到以后再补了,至少这几个月,我会很忙。」卜哥叹了口气。 「那么我邀请你,有空的时候到美诺尼来玩,美诺尼的风景绝对会让你没话说。」 对这样的邀请,卜哥当然不会拒绝,他正打算找一些阶梯进入真正的上层社会。 领受了别人的好意,当然要有所表示,更何况此刻他正在借用别人的婚礼仪式,看这婚礼的排场,这对新人的家庭,肯定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想到这些,卜哥将手伸进衣服右侧的口袋,这个口袋没有「卡洛斯的庇护所」那么厉害,只能够将物品压缩十倍,所以卜哥只把一些小玩意,放在里面。 口袋里面放着几朵兰花,这些兰花虽然是植物,却犹如黄金所铸,通体金光闪闪。原本是打算送给安蒂诺红衣主教的礼物,但红衣主教的冷漠让卜哥感到恼怒,准备好的礼物也就不打算拿出来了。 对身边这对新人,卜哥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这位未来的大公和他投缘,卜哥从口袋取出了两朵金色兰花递了过去。 那位未来的大公也不在意,随手接了过去,将其中的一朵给了身边的新娘。 这样的小动作,底下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全都看在眼里,大多数人并不在意,但是在场的神职人员和魔法师,以及那些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却惊诧地笔直站立着。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两朵金色的兰花,就连站在前面的瓦蒙红衣主教都失神地站在那里,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主持婚礼。 这些人里面真正认识这两朵花的只是寥寥几个人,其他人是被那两朵花所散的气息所震慑,那是生命的气息,却强得让人感到窒息。 这两朵花,绝对没有伊利尔玫瑰那样神圣和强大,但是如果让大多数人挑选的话,都会选择这两朵。它们真正的名称是「生命之花」。 一朵生命之花就意味着一条性命,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脑袋没有被砍掉,服下一朵「生命之花」,就可以起死回生。 虽然神术之中生命一系的终极神术「生命之神的怜悯」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是「生命之神的怜悯」对寿终正寝的老人无效,而「生命之花」 却可以延长寿命。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怕死?「生命之花」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得到的东西。 教皇同样也极为惊诧,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恢复过来,突然间他对卜哥从「月神的宝库」里面得到了多少好东西,非常感兴趣。 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教皇拿下了食指上戴的戒指,那是一枚用整块金钻雕琢而成,外表异常古朴,正面刻印着光明之神徽记的戒指。 教皇随手将这枚戒指,替换掉原本准备好的婚戒。 做完这一切,这位至高无上的陛下微笑着,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整整一个小时之后,两对新人终于站在主持婚礼仪式的瓦蒙红衣主教面前,先是宣誓,然后交换戒指。 这是婚礼的高氵朝,不过一般来说,时间不会很长,但是这一次,瓦蒙红衣主教刚刚得到教皇猊下的暗中指示。 「各位已经准备好了戒指吧。」瓦蒙红衣主教开玩笑般地笑道:「在这样庄严神圣的时刻,你们拿出来的东西,可不能是普通玩意啊!」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美诺尼大公非常懂得迎合这样的场面,老头将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塞到儿子的手里,并且抓着儿子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是我们修仑家族的传家宝,由神圣教皇格里高利一世赐给我的先祖,用天使的羽毛和圣灵之血打造的「光明之心」。戴着它,就等于身边有一位天使守护着,我的家族至少有六位先祖,靠它保住性命。」 站在另一边的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脸颊**了一下,他准备的虽然是一枚极品钻石戒指,可是和光明之心一比,简直就是垃圾。 一咬牙,这位家主和教皇猊下一样,也从自己的手里褪下一枚戒指来。 强作笑容,这位家主说道:「我们准备的也是一枚传家宝,是千年帝国时代第十二任执政官海格洛佩戴的智慧法戒。」 老头不敢再多说下去,既然是法戒,就是对魔法师有用的物品,在别的地方可以炫耀一番,但是在教廷,和魔法有关的任何事都是忌讳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 卜哥的心头已经感到不妙,果然,他看到那位教皇猊下把一枚散着金光的戒指,放在克莉丝汀的手掌心里,那可不是他当初准备的那枚钻石戒指。 整个教堂,顿时被染成了一片金色,半空中还不停地飘落着金色的细雨,高耸的穹顶渐渐凝聚起一团金色的光云,光云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六翼天使的身影,还传出阵阵虚无缥缈的钟声。 教皇没有解释,事实上也用不着解释,这枚戒指非常有名。 前面两位拿出来的是家族的传家宝,而这枚戒指,却是教廷的传世之宝,它是非人类大联盟用来向教廷示好,作为送给当时的教皇庇护二世的礼物,专门替庇护二世打造的神器。 为了打造这枚戒指,不但动用了数百个精灵,教廷也派了四十多位红衣主教、两百位大主教帮忙。 看着那枚戒指,卜哥的神情,变得异常奇怪。他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满脸喜悦,喜悦的是这枚戒指马上就是他的了,这枚戒指可以说毫无用处,却又可以说妙用无穷,因为它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凝聚信仰力量。 戴着它就等于戴着一座移动的教堂,能够源源不断地供给信仰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卜哥才清醒过来,他现四周的人全都盯着他看。 微微一阵脸红,卜哥狠了狠心,取出了那枚黑铁环来,他的身上就只有两枚戒指,一枚是普通的钻石戒指,另一枚就是它。 「嗤。」不知道谁出了一声轻笑,没有眼光的人总是存在,不过站在前面的众位,却没有一个有丝毫的轻视,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卜哥还敢拿出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只不过包括教皇在内,没有一人看得出这枚黑铁环有什么用处。 「这是我偷来的赃物。」卜哥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果然参加婚礼的人全都被这句话震住了,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至高无上的教皇带来的居然是一个小偷。 这正是卜哥需要的效果,作为一个成功的演员,他很懂得如何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让众人感到震惊之后,他才悠然解释道:「这是我从异教之神,不达米亚神话之中的月神莉斯迪那里偷来的宝物----时空之轮。」 一边说着,卜哥一边轻轻地转动那枚戒指,不过这一次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转。 顿时他的身体四周十米之内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在十米圈子里面的人,只看到外面的人在不停地,快地,滑稽地动着,还出叽叽喳喳如同麻雀一般的叫声。 而圈子外面的人,却感到里面的人非常奇怪,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缓慢,偶尔说话也是拉着极长的声音,说话声低沉而且走调,犹如牛鸣。 卜哥并不打算演示太久,几分钟后,他就将指环又转了回来,这东西虽然用不着消耗魔力,却要放置在月光之下充填能量││全部充满要大半年的时间。 当时间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四周的人大部分茫然无知,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小部分人明白,刚才生了什么? 这些人个个满面骇然。 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有这样一个说法,诸神之中也有上下之分,大部分神灵只掌控着空间的奥秘,只有上位神灵能够操纵时间。 而在光明诸神之中,只听说至高无上的光明之神,拥有操纵时间的力量。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黑铁环,居然是一件能够操控时间的神器,这已经够可怕的了,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可以使用这件神器。 很多人都不知道婚礼仪式是怎么结束的,因为他们的脑子已经被一连串的事件,给震昏了。 就连教皇猊下和老圣骑士巴德,也难以保持原有的风度,直到仪式结束,仍旧满脑子胡思乱想。 不过这场婚礼绝对成功,至少有关婚礼的消息传播的度,绝对惊人,仪式结束之后一个小时,光明之城稍微有点身分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参加婚礼的这对神秘新人的身分。 为了保密,在仪式上卜哥和克莉丝汀用的全都是教名,这并不妨碍婚礼的进行,却让人无从查询这两个人的身分。想知道答案,就只有找教皇猊下、安蒂诺红衣主教和两位圣徒大人去打听,可这显然做不到。 到了晚上,就连在星期日旅店门口,那个负责迎接客人的侍者和专门服侍顶级客房住户的侍者和仆佣,也听到了传闻。 他们立刻想到白天入住的那位神秘客人,不过都不敢乱说,因为此刻的传闻已经变得神乎其神,在人们的口中,卜哥已经取代了米拉巴日的位置,成了最接近神的人,甚至有人猜测他是半神。 同样也是在当天晚上,光明之城所有的红衣主教,全都聚拢在教皇宫,请求觐见教皇猊下,而那个时候,这位至高无上的陛下正在签署,授予卜哥领地的懿旨。 一回到教皇宫,他就忙着办这件事。 教皇的书房很大,不过一下子挤进六十几个人,仍旧显得拥挤。 看到红衣主教们进来,教皇随手将刚刚签署的懿旨,传了下去。 这种小事其实用不着红衣主教们认可,教皇这样做,原本就是一种暗示,能够做到红衣主教的人,都很聪明。 传看了一番懿旨,再一想传闻之中那个新郎,似乎正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红衣主教们都已经明白了,那场轰动的婚礼上男主角的身分。 这些红衣主教里面有几个人,原本向维郝雷登侯爵承诺过,要给卜哥设置一些障碍,让卜哥得不到那几座岛屿,现在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了。 谁也不是傻瓜,都知道特鲁贝尔的守护者已经今非昔比,为了一个世俗权贵,去得罪掌控着时空之轮这样恐怖神器的人,绝对不值得。 这位特鲁贝尔守护者有着糟糕的前科,他喜欢用碎山雷对付敌人,第一次对付的是几个黑帮领,第二次则是拉波尔人的领,那几位红衣主教全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陛下,对您的懿旨,我们没有任何疑义。」埃莫森红衣主教是所有红衣主教的领,同时他也是十二裁决团里面的席,除此之外他也是教皇保罗三世的亲信,自然有资格代表其他人说话:「我们只是想询问陛下,您把圣权之戒送人,是否合适?」 「圣权」就是那枚戒指的名字,从庇护二世开始,它就一直代表着教皇的身分,有资格佩戴它的除了教皇本人,就只有被内定为下任教皇的红衣主教。 原本埃莫森红衣主教是最有可能得到这枚戒指的人,所以一向聪明的他,会忍不住领头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教皇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笑了起来:「埃莫森,你也不能免俗啊!」 极其小心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锦盒,教皇轻轻打开了锦盒的盖子,里面居然是一个玻璃瓶子,瓶子的两头直接用火烧熔之后封闭了起来,这个密封的瓶子里,放着一截蔓藤。 「我用「圣权」换来了这东西。」教皇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小心。 红衣主教们当然都不认识这玩意,不过没有一人敢小瞧这东西,因为瓶子和锦盒上,密密麻麻布设着一层又一层封印,都是最强的封印,这类封印轻易不会动用。 看到红衣主教们搜肠刮肚猜测这东西的来历,教皇说道:「知道柏德罗柯荆棘吗?」 一听这个名字,红衣主教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原本拥挤不堪的书桌前,一下子空出很大一块地方。 「柏德罗柯荆棘有着厄运之名……」埃莫森红衣主教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东西是传说中的凶物,比起「圣权」不知道强大多少,这笔交易对他们来说,应该算是大赚,但是这东西掌控的是「厄运」。 保罗三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同样也不想和厄运沾边,他叹息了一声说道:「特鲁贝尔的守护者在前往塔奇帝国的途中,顺道去了一趟月神的领地。他在那里得到了很多东西,除了这株柏德罗柯荆棘,还有一枝伊利尔玫瑰,伊利尔玫瑰已经被米拉巴日要了去。」 听到这话,红衣主教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谁都说不出话来,虽然柏德罗柯荆棘不是好东西,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柏德罗柯荆棘来制衡伊利尔玫瑰的力量。 「短时间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就算有麻烦,也是那些世俗国家的麻烦,如果操纵得当,或许我们还能够从中得益。」教皇的目光突然间锐利起来,彷佛能够穿透时间,好一会儿之后,教皇才恢复到那副老迈的状态说道:「我有种预感,这个世界又要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红衣主教之中也有精通预言术的人,立刻各自施展起神术来。 「别费劲了,这种和天命有关的事,你我怎么可能看清?如果能够看清的话,千年帝国就不会毁灭,神圣教权也不会被世俗王权压制。」 教皇突然间停顿了下来,好一会之后他喃喃自语道:「除非藉助诸神的力量,或许有一线希望。」 教皇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而且凝重,转身命令道:「你们立刻通告各地的教会,将下个月的十二日,定为神谕日,到了那天,所有的教堂都要进行神谕弥撒。你们也准备一下,我需要举行一场史无前例的预言仪式。 但愿这能够让我捕捉到一丝未来的走向。」 就在教廷上上下下忙着为预言仪式做准备的时候,卜哥和克莉丝汀在旅店之中颠鸾倒凤。 对卜哥来说,此刻的感觉非常奇怪,以前的他有过数不清的女人,和他做过的有女演员,有寂寞的女富豪,有出来寻求刺激的豪门千金,有欲求不满出来打野食的豪放主妇,有偶尔想要尝尝禁果的小妇人,唯独没有妻子。 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刺激,更不是为了泄,不用任何技巧,卜哥紧紧地拥着克莉丝汀,不紧不慢耸动着,这种灵与肉的交融,更令他感到陶醉。 平时高贵端庄的克莉丝汀,反倒显得有些放荡、有些癫狂,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却在最渴求爱和性的滋润的时候被关了十年之久,偏偏又是落在塔奇皇帝手里,被逼迫着学习各种伺候男人的技巧,这种学习让她欲火焚身。可惜那时候的她穿着银内裤,连用手解决都做不到。 一阵阵缓慢的,有节奏的,异常深入的刺激,让克莉丝汀犹如身处于云端之中,她的嗓子眼里出轻轻的迷人声响,突然她喘息着娇声吟道:「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等到我收回领地,我打算到各国旅行。 「那片领地从来没有给过我美好的记忆,有的只是被欺骗被出卖的回忆,你有什么打算?守着你的那几座岛?经营我的领地?还是和我一起四处旅行?如果跟着我的话,我可以将你介绍给各国王室和豪门。」 「我可做不到。」卜哥说道:「旅行对于你来说,是最美好的回忆,但是对我并非如此。」卜哥没有继续多说,他在剧团的时候整天旅行,那样的日子已经过怕了。 他曾经见识过各地的人土风情,也见识过无数绮丽景色,但这一切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感觉,美丽的风光并不能够让人忘记饥饿。 「我和你不同,除了领地我什么都没有,而你就算失去了领地,还有家族和一大堆亲友,即便没有我,你费一些心力,也能够得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顶多稍微花一点时间罢了。」卜哥叹道。 突然间卜哥意识到克莉丝汀根本就没有在听,他一看,果然女伯爵神情迷离,完全沉醉于身体的刺激之中。 女人就是这样,虽然已经变得成熟而且精明,克莉丝汀的身上仍旧残留着浪漫和浮华的痕迹。 克莉丝汀对待那枚时空之轮就是如此,虽然她明知道这是一件神器,明知道时空之轮的价值远在一枚普通钻戒之上,但是她一回到旅店,仍旧将黑铁环取了下来,换了一枚钻戒戴上。 让卜哥感到郁闷的是,克莉丝汀虽然不喜欢黑铁环的样子,却也知道它的价值,居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暗自叹息了一声,卜哥对此也没有办法,他的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向妻子讨要回结婚戒指,那毕竟是婚姻的象征,是两个人结合在一起的证明。 时空之轮是兔子的东西,卜哥同样不会死皮赖脸吞没魔宠的宝物,就只有用那枚魔珠交换了。说实话卜哥也想看看,那只兔子融合了守护灵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仔细想来,这笔交易其实不错,时空之轮换来了「圣权」之戒。 卜哥微笑着看了一眼手里的戒指,加上这枚「圣权」,他的手上已经拥有了六件神器,这还不包括从柏德罗柯荆棘上摘取下来的那些果实。 他只是将柏德罗柯荆棘交了出去,柏德罗柯荆棘代表厄运,这种可怕的东西就算拥有无穷的威力,他也不想放在手里,就算那位教皇猊下不用「圣权」作为交换,他也会送给教廷。 但是柏德罗柯荆棘的那些果实被他悄悄地留了下来,这些果实的属性是「混乱」,远没有本体所代表的「厄运」那么危险。 就在卜哥思索着,怎么找到姓张的道士,请他再炼制出一枚魔珠的时候,他感觉到克莉丝汀又缠了上来。 「给我一个可爱的孩子,可以吗?」 克莉丝汀突然送上香唇,给了卜哥一个甜吻:「我始终没有安全感,和你在一起更是如此。我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孩子,一个在我的体内孕育成长的生命,我会像我的父母一样,带着他周游列国,让他结识许多朋友,但是我会教他怎么去识别人心。」 卜哥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两年之前的他,感觉起来还是一个小孩,现在居然要创造一个小孩了。 从内心之中,卜哥并不想这么早就有小孩,只可惜他硬不起心来拒绝。 「你自己努力吧!」卜哥叹道:「我随便你压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四章 物归原主 一边是浩瀚的大海,另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这就是拉托维,也是克莉丝汀曾经的领地。 作为一片伯爵领,拉托维实在太大了一些,不过这里大部分是山脉,只有山谷间有小块的土地能开辟成农田,所以领地虽然很大,但农田和人口却并不很多。 克莉丝汀一直说自己的领地非常富饶,这倒并不是自夸,这片土地的土壤是从山岭上冲刷下来的泥土堆积而成,所以非常肥沃,那些人迹罕至的群山同样也物产丰富,因为没有受到人为的破坏,群山之中飞禽走兽、奇花异草数不胜数。 除了交通有些不太方便,这块土地绝对称得上世外桃源。 可惜就是这样一块世外桃源,此刻却显得异常萧条。 自从克莉丝汀的父母去世之后,这里的人就倒了楣,克莉丝汀带回来一大群狐朋狗友,这些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奢侈的生活,克莉丝汀有钱,但是钱既不能拿来吃,也不能拿来穿,真正的供养者还是居住在领地之内的平民百姓。 再加上替克莉丝汀管理领地的,是那个贪婪而又恶毒的表兄,这个人一开始只想趁机搜刮,只是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才冒出了那可怕的念头。 他成功了。 之后这位表兄也曾想过做个好领主,可惜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在拉托维,连小孩都知道,是他出卖了原来领主,自然而然地将之前的横徵暴敛归罪于他,克莉丝汀则被认为是受到了蒙蔽,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 想做一个伪君子,没有成功,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哥干脆彻底撕掉了伪装,十年之中,他把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搞得乌烟瘴气。 原本居住在拉托维的人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现在只剩下四千多人,这里面还得扣除三百多领民、五十几个仆人和一支七百人的私人军队。 就在卜哥带着克莉丝汀前往教廷的时候,巴米尔、马罗尼克和托尔三个人来到了这片群山之中。 替他们带路的是一个经常到这里来做买卖的游商,这个人是盗圣米罗找来的,也是夜影成员。 这个游商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脸蛋胖胖的,长着一头波赛米亚人最常见的褐色卷,虽然胖,走起山路来却异常稳当。 一路之上他们走的都是小路,有些地方连山羊都无法通行。 这个胖子还非常健谈,走路的时候嘴里一刻不停。 很快巴米尔就知道了,这个胖子和他以前一样,也是个走私贩子。 巴米尔并没有感到奇怪,盗圣米罗早已经说过,夜影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小偷、盗贼、走私贩子之类见不得光的人物。 几十公里的路,他们整整走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到达了目的地,拉托维仅有的三座小镇之一,克莉丝汀家的祖宅所在的莫罗姆镇。 这座小镇异常冷清,连狗叫声都稀稀落落,胖子带着几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小镇,似乎和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一路之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你挺受欢迎的嘛!」巴米尔说道。 「那是。」胖游商颇为得意:「谁让我是他们的财神呢?」说着他叹了一声:「这里的人太过倒霉,摊上一个恶领主,人头税、收割税、打铁税,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税收一大堆,还不允许他们迁出去,谁想离开,还得缴纳迁出税。所以他们辛辛苦苦一年,仅仅能够糊口,想要积攒点钱,全靠进山弄些特产,从我这里赚钱。」 「这里有些什么?」巴米尔问道。 「东西多了。」胖游商说道:「我收购得最多的就是野味,这里靠海,可以引海水煮盐,捕获的猎物用盐腌制之后,或是风干,或是熏制,处理的办法多得是。山里还有香菇、松菌,也能晒成乾货。我一年还会来收一次藤黄和生漆……」 巴米尔竖着耳朵在听,这问题他是替卜哥问,拉托维和他们将来的领地靠得极近,虽然当中还隔着两块领地以及一些属于波赛米亚王国的土地,但是这些土地,早已被他们内定了下来。 那两块领地的拥有者,当初就和克莉丝汀的表兄勾结在一起,同样属于必须除掉的敌人,虽然只是两个小跟班,却也没有放过的理由。 至于波赛米亚王庭,以克莉丝汀后来的回忆,波赛米亚王庭同样也不是好东西,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暗中的支持者。 对波赛米亚王庭,卜哥确实不太放在眼里。 虽然名义上波赛米亚是一个王国,其实波赛米亚更像是一个联邦,全国有大大小小的领主六百多个,像克莉丝汀这样,领地内人口过一万的大领主就有四十多个,这些领主在自己的领地之中,简直就是土皇帝,可以颁布自己的法律、自行收税,还拥有自己的私人军队。 当初克莉丝汀的那个表兄敢勾结旁人,吞没克莉丝汀的领地,就是因为这里的混乱,只要拥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什么都敢做。 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巴米尔问道:「晚上住在哪里?」 「这里可没有旅店。」胖子连连摇头,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感到无奈:「以前是有的,后来因为税太多,旅店的主人逃到外地去了,你想住的话,就只能住在别人的家里,临走的时候,给几个钱就可以了。另外晚上可能会有人来查你们的身分,你们就说是来看亲戚的。千万别说是来做生意或者旅行,要不然会被讹诈一大笔钱。」 突然他停了一下,问道:「你们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认得吧,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地方?」 「你知道雅格勒老人住在哪里吗?」巴米尔随口问道。 他所说的这个人是克莉丝汀当年的管家,只有这位老人曾经警告过克莉丝汀,让她注意她的那位表兄。可惜那个时候的克莉丝汀根本听不进去,还把老人送来这里看守祖屋。不过老人也因此远离了是非之地,在克莉丝汀的表兄窃据领主之位后,得以保住性命。 当初在圣城的时候,卜哥就询问过克莉丝汀,有什么人绝对可以相信? 克莉丝汀想了半天,只说了三个人,第一个就是这位老管家。 回到港口,卜哥便让盗圣米罗动用夜影的势力调查了一下,得知这位老管家还活着。 胖子将几个人带到了小镇邻近山脚下的一间破屋子门口。 「你们要找的老头,就住在里面,听说这个老头以前也曾经风光过,可惜现在过得挺凄惨的,全靠一个独眼龙照顾着。」一边说,胖子一边看了看四周:「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其实米罗找我,让我带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这里有大事要生。 「我没什么用,但是嘴巴很严,反倒是你们要小心一些,这里的人虽然都不喜欢现在的领主,但是财迷心窍的人有不少,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很容易被盯上,所以你们要找那个老头,最好小心一些,别给人看见。」 说完话,胖子打了招呼迅地跑开了。 对胖子的提醒,巴米尔记在心头,他看到四下无人,立刻放了个隐身术,将三个人全都隐了起来。 让马罗尼克在数十米外的镇口守着,他则和托尔隐身转到了房子的后面。 这间破屋子有一人多高的围墙,巴米尔也懒得再动用魔法,踩着托尔的肩膀就爬过了围墙,不过他落地的时候,稍微重了一些。 「是谁?」房间里面顿时传出苍老的声音:「我这里可没什么东西。」 巴米尔并没答话,而是走到正门口,径直推门进去,一进去就把门随手关了起来。 屋子里面果然是又破又烂,房顶居然是破的,阳光从破窟窿里面直射进来,床只有一张,是用几块木板简单地拼凑起来,床上半躺着一个头胡子蓬乱的老头。 老头正感到奇怪,也没什么风,门居然自己开了,更怪的是门又关上了,不过转瞬间,他的眼睛就瞪了出来,因为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幸好老头还有些见识,马上就猜到,眼前这位是魔法师。 还没等老头开口询问,巴米尔已经从口袋翻出了一件东西,递到老头面前。 那是一条项链,项链是用黄金所造,整体色泽暗红,上面点缀着无数细碎的红宝石,项链的坠子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星光红宝石。 一看到项链,老头显得异常激动,单薄的身体居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在克莉丝汀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管家,自然认得出这是克莉丝汀的东西。 「别说话。」巴米尔低声命令道:「你以前的主人已经回来了,我们是她丈夫的手下,到这里来是为了替她取回一些属于她的东西。」 老头一个劲的点头,他颤抖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老头这个样子,巴米尔也有些过意不去,随手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瓷瓶子,打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 「你的身体太弱了,这东西或许对你有些好处。」 老头一把接过药丸,想都没想就扔进了嘴里,因为他也清楚,眼前这位所说的一切如果是真的,肯定不会害他,如果是假的,他也拖不过去,与其慢慢地痛苦而死,还不如干脆一些。 药丸一过喉咙,老头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口散出来,浑身上下的酸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病是十年前,被克莉丝汀的表兄派人痛殴了一顿之后留下的,因为住的破房子太过潮湿,渐渐变成了阴毒渗透进了骨子里。没有想到,只用了一颗药,就痊愈了。 正如那个胖游商所说,老头也曾经风光过,眼光自然不浅,凭这粒药的药效,他立刻猜测出,眼前这位的身分绝对不简单。 「您坐,您坐。」老头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屋里唯一的这张床让了出来。 巴米尔苦笑着说道:「你老人家就用不着和我客气了,这里并不安全,我们最好赶快离开,你有什么建议吗?」 老头犹豫了一下,虽然他有些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小姐派来的,但是此刻他还无法完全信任对方。 如果他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倒是愿意赌一把,可惜他同样也有秘密。 「我们进山。」巴米尔或许在智谋方面比不上那只兔子,但是他很擅长进行决断,这也是卜哥离开之后,让巴米尔担当领的原因。 这一次再也用不着翻墙,让托尔背上老头,打开房门,几个人张望了一眼,看到四下无人,立刻就窜了出去。 以他们几个人的实力,就算没有路,想要上山也不困难,马罗尼克在前面开道,巴米尔负责断后,四个人迅消失在密林之中。 在群山之中,想要找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实在很容易。 马罗尼克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原来的主人是一头棕熊。 这头熊的运气实在差到了极点,居然遇上这群实力高强的家伙,马罗尼克甚至没有用他的弓,从箭壶随手抽了一支箭,就把那头棕熊刺死了。 不但占下了山洞,还得了一块异常完整的熊皮,不过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会在意卖熊皮的钱,反倒是对那四只熊掌更感兴趣。 把山洞清理干净,托尔在里面搭了一座帐篷,又砍了一些树枝,将洞口遮盖了起来,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地就这样建成了。 安顿下来之后,巴米尔这才不紧不慢地询问起拉托维的近况来,虽然他们事先已经从夜影那里买到了一些消息,但是拉托维毕竟只是一个偏僻的群山领地,几任领主全都属于没有什么大志的人物,根本没有人会关心这里,所以夜影出售的消息之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 身为当地人的雅格勒老人,当然对这里的情况了若指掌。 从老人的嘴里,巴米尔很快就勾勒出了拉托维的实力图。 拉托维可以称得上是波赛米亚比较大的领地,不过这里的历任领主都是和平主义者,背后又有赛克斯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撑腰,所以并不太注重武力。克莉丝汀的父亲还在的时候,曾经聘请了四位骑士,领地之中还养着一支两百人的骑兵团。 到了克莉丝汀的手里,在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兄千方百计的排挤之下,四位骑士有三个离开了,不过骑兵团反倒扩充了一倍,可惜没有什么战斗力。 等到那位表兄出卖了克莉丝汀,篡夺了领主的位置,他也知道自己的领主宝座来得不正,也知道底下有一大堆人非常痛恨他,所以他把骑兵团的规模又扩大到了七百人左右,还不知道从哪里聘请了六个骑士。 老人说不出那六个骑士的实力,他只知道其中有一个骑士,比老主人聘请的那四个骑士都要厉害。 巴米尔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就算那六个骑士都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高手也没有关系,有托尔这个强力肉盾,有马罗尼克这个圣射手,再加上他的幻术,完全可以牵制住六个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更别说他们还有哈塔卜这个强力援兵,只要情况不对,他就会传讯给哈塔卜,只要哈塔卜一到,巨灵一出,什么都可以解决。 他唯一担心的是魔法师,一个伯爵领绝对有资格养一两个魔法师,这也是他到了这里之后,始终异常小心的缘故。 让老人休息,巴米尔和马罗尼克出了山洞。 「你注意到了吗?那个老头一路之上都暗中留下了标记。」马罗尼克走到离洞口十几米外的地方轻声说道。 「我看见了。」巴米尔说道:「不过我不在意,看那老头的凄惨样子,绝对不可能是现在那个领主的死忠,所以我猜,他留下那些标记,是给另外一个人看。领我们来的那个胖子,不是说了吗?有一个独眼龙在照顾他。」 「需要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吗?」马罗尼克问道。 「何必自己去找?让他来找我们不是更好吗?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那个独眼龙前来。」巴米尔笑道。 等候的时间比预想之中还要漫长,一直到夜深人静,洞外才有了一些动静。 月光下十几道人影,呈扇形朝着洞口聚拢过来,为的是一个高个子汉子,这个人的上身套着一件黑铁铠甲,可惜没有头盔,也缺了左侧的护臂。 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护具,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手里拿的不是猎刀就是打猎用的小弩。 「门口风大,还是里面暖和。」巴米尔半梦半醒似的说了一句。 「外面的空气比较清新,不像洞里,让狗熊住过,不管怎么清理,总是带着一丝臭味。」马罗尼克打趣道。 站立在洞口外面的那个独眼汉子,立刻明白了,原来里面的人早已知道他们的到来,能够让他们摸到洞口,根本就是人家在放水。 随手拨开挡在门口的树枝,那个独眼汉子一个人走了进来。 到了这时候,老人也没办法继续装傻了,有些尴尬地看了巴米尔和马罗尼克一眼,往外挪了挪,走到那个独眼汉子的身后,低声说道:「这几位先生带着小姐的信物,他们说小姐已经嫁人了,是小姐的丈夫派他们前来。」 独眼汉子可不是那个老人,他一看到眼前这三个人,就知道对方所说,十有**是真的。 巴米尔虽然身材魁梧,但是明显没有修炼过武技,所以并不令他在意,但是马罗尼克和托尔就不同了,马罗尼克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独眼汉子同样也领悟了精神力量,不过他的实力在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之中,只能算是中流,比前往月神领地之前的马罗尼克还要逊色一筹。 在月神领地里面,马罗尼克吃了龙怪的肉,出来之后,巴米尔用龙怪血和卜哥得到的那些奇花异草,又炼制了十几种药剂,这些药,马罗尼克吃了不少,实力一下子提升上去一大截。 至于托尔给独眼汉子的感觉,比马罗尼克还要危险,同样的龙怪肉、龙怪血和那些药剂,对托尔的作用强得让人不可思议。虽然托尔的武技马马虎虎,但是那身怪力和防御力以及不要命的战法,绝对要难缠得多。 独眼汉子走到门口喊道:「把家伙全都收起来,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小心警戒四周,我和里面的人有事情要谈。」 吩咐完手下四下布防,独眼汉子回到洞里自我介绍道:「我叫司沃德,曾经是克莉丝汀的骑士,因为受不了马鲁的排挤,所以愤而离开了,等到我听说克莉丝汀被马鲁出卖的消息已经晚了。 「马鲁篡夺了领主的位置,克莉丝汀不知所踪,而我的弟弟则被杀了,他的尸体被砍成十二段扔进了山里,我誓要为他报仇。」 虽然独眼汉子没有说他的弟弟是谁,不过巴米尔仍旧能够猜到。克莉丝汀被出卖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骑士在为她战斗。 「外面的那些人,就是你报仇的筹码?」巴米尔问道。 「这些人都和现在的领主有一笔帐要算。」独眼司沃德捏紧着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在拉托维,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大部分人都太过胆小,不敢公然和那个家伙对抗。」 马罗尼克抢先问道:「你的手里总共有多少人?」 独眼司沃德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完全说实话。他的人马有明暗两套,明的就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暗的又分成两队,一队潜伏在拉托维剩下的几千平民之中,另一队则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以佣兵团的身分四处冒险,顺便积累战斗力。 「加上我总共有一百五十七个人,在过去的十年之中,我一直在训练他们,只要给他们装备精良的武器和护甲,战斗力绝对在马鲁的骑兵团之上。」 对独眼司沃德的信心,巴米尔和马罗尼克都不置可否,一个好的骑士未必懂得如何练兵,就算懂得练兵,也未必擅长以弱敌强的战斗。 「你平常训练他们些什么?」马罗尼克问道,只要和军事有关的事,全都由他来管。 「射箭、格斗、以及如何进行伏击的技巧。」司沃德说道。 这个答案让马罗尼克比较满意,知道用伏击而不是傻乎乎地正面进攻,至少说明眼前这位骑士是个聪明人,不过他仍旧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教他们用什么武器格斗?」 「什么都教。」司沃德说道:「我可没条件给手下配备制式武器,有什么用什么,训练得最多的就是长矛,这东西找一根木棍一头削尖就可以了。还有斧子,这个也能买到,而且用不着太多练习,这里的男人都擅长伐木,用斧头是一把好手。其次就是盾牌,我教他们如何使用大小两种盾牌。」 「很不错。」马罗尼克说道,他很少称赞别人,能够得到他称赞的人,肯定有些本事,在马罗尼克看来,这位独眼骑士是一个练兵的好手。 「三天之后,有一条船会在多哥角停靠,那上面有三百套鳞甲、二十把重弩、六十把十字弓、三棱刺剑、铁边圆盾各六十把、六米长矛三百根,以及各种弩箭六千支。一个月之后,会有另外一艘船停靠在那里,船上载着的是一支五百人的雇佣军团,他们一到,我们就开始进攻城堡。」 「雇佣军?这些人只会拿钱,做不了什么事情。」司沃德摇头说道:「雇佣兵的原则是先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完成任务,我猜他们根本就不会向城堡起进攻。」 「用不着他们出手。」马罗尼克说道:「这些雇佣军只是用来壮大我们的声势,顺便替我们暂时维持秩序,真正的计划是这样……」 马罗尼克取出一张地图,指指点点说了起来。 三天之后,装载武器和护甲的船只如期而至,船主正是受过卜哥恩惠的一个走私贩子,这些护甲和武器,同样也是他千方百计帮忙弄来。 卜哥的铁工厂虽然能够打造这些武器,但是他不能公然那么做,此刻他的身分仍旧是法克王国的外交官,这绝对是文职,至于那个特鲁贝尔代理总督的头衔,早已经被撤销了,新任命的总督此刻正磨磨蹭蹭地走在半路上,卜哥想要打造武器,只能等到拥有自己的领地之后才行。 一百五十多个杂牌士兵,换上鳞甲拿上军用武器,顿时变得焕然一新,真有几分正规军团的味道,只是这支军团的规模稍微小了一些。 有了武器,接下来自然是训练,司沃德虽然擅长练兵,这些士兵训练得也确实不错,但是他毕竟更精通正面交战,对于伏击偷袭这类战法,只是略有所知。 而马罗尼克就不同了,他小时候在拉波尔部落里面长大,拉波尔人来去如风,最擅长偷袭,长大之后,他又常常孤身一人,所以接取的任务,十个里面就九个是靠伏击和偷袭来完成,所以在这方面的造诣,绝对把司沃德抛得老远。 那一百五十多人被马罗尼克分成了三队,一队专攻箭术,用十字弓射箭命中率绝对用不着担忧,需要练习的只有射度,拼凑这队人马的时候,他专门挑那些臂力强劲的士兵,这些人不用腰力,仅仅靠臂力,就可以将弓拉开。 第二队用斧头,这队人马全都使用长柄大斧,不但用来冲锋,在马罗尼克的计划之中,劈门破除障碍都是他们的工作。最后一队人用圆盾和三棱刺剑,为的就是在城堡之中能够施展得开,这队士兵所练习的剑法,当然也是以击刺为主。 独眼骑士司沃德花费十年心血训练的结果,终于显露了出来,一个月之后,这一百五十几个人隐约透出了一丝精悍之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雇佣兵团到了。 这支五百人的雇佣兵团装备也颇为精良,清一色的鳞甲,手持的也是清一色的铁戟和大盾,盾牌上徽记有些奇怪,居然是一张大嘴,除了近战武器,这支雇佣兵团还人手一张十字弓。 这支雇佣兵其实并不是花钱请来的,而是从特鲁贝尔招募平民组建而成,那可不是普通的平民,在特鲁贝尔最困难的时候,就连女人都拿起武器战斗,所以只要是活下来的人,比那些没有见过血的正规军要厉害得多。再加上这些人的亲友家人全都在卜哥的掌控之下,所以绝对忠诚可靠。 拉托维的宁静,因为这支雇佣兵团的到达,而被彻底打破。 克莉丝汀还是领主的时候,领主府在萨格勒城,这里是拉托维最大的城镇,也是拉托维的中心,小城的正中央最显眼的那座豪宅就是领主府,但是自从克莉丝汀的表哥篡位之后,就把领主府搬到了旁边的一座山上。 新建的领主府完全是一座城堡。这座城堡完全建成是两年前的事。 这座城堡并不是很大,也算不上奢华,完全是以实用为主,很显然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兄对自己的安全不太放心,所以只求安全,顾不上漂亮。 想要上山并且进入城堡,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除了这唯一的一条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当初选择这里建造城堡,就是因为看中了这里的地势。 可惜这位篡位者没能聘请到魔法师,克莉丝汀的父母原本聘有一位魔法师,那位魔法师早就看出克莉丝汀的表兄不是个好人,对克莉丝汀的轻浮同样也很有意见,所以早早地离开了。 等到克莉丝汀被出卖,克莉丝汀的表兄篡夺了领主的位置,四处聘请魔法师的时候,那位魔法师将此人的所作所为在魔法师圈子里面四处传播,自然没有人愿意应聘。 原本克莉丝汀的表兄还可以指望,教堂的神父能够提供一些保护,这十年来,他没有少给城里那个教堂的神父好处,而神父也确实给予他回报,在城堡周围以及那通往城堡的唯一通道上,设置了警报结界,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神父莫名其妙地生了病,而且一病就是一个多星期,三天前那些警报结界因为神力耗散,而失去了作用,变得如同虚设。 这位篡位者并不知道,神父托蒂已经得到了教廷上层的警告,他原本还打算给马鲁领主提个醒,没有想到他这边刚刚动了动脑筋,一连串异常严厉的训斥就传了过来,这绝对吓了他一大跳。 这位神父绝对是个精明人物,立刻意识到马鲁领主算是彻底完了,他一想起自己曾经帮这位领主大人做过的事情,就感觉恐惧,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销毁一切证据,隐藏一切对他不利的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在雇佣兵到达的第二天清晨,巴米尔施展起魔法,用幻术制造出了一片迷雾,这片迷雾对于城堡里面的人来说,厚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路之上的岗哨和暗桩在迷雾之中彻底变成了瞎子。 这些站岗放哨的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利箭瞄准。 马罗尼克的箭很准,也很毒,他用来射杀这些哨兵的,是一种有着又宽又薄锋刃的箭矢,只要射中咽喉,立时便会切断气管,让人连喊叫的声音都不出就死去。 克莉丝汀的表兄是个异常谨慎的人,在通往城堡的那条唯一的通道上,总共布设了五个明哨和三个暗桩。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转眼间所有的哨兵全部被无声无息地拔除干净。 独眼骑士和手下那一百五十多人,紧跟在马罗尼克的身后上了山。 在山脚,雇佣兵早已经十人一群分散开来,当初克莉丝汀能够从密道逃跑,这位表兄肯定也在建造城堡的同时,造好了密道。这些雇佣兵的用处就是为了防止这位表兄逃跑。 突然间城堡之中响起一阵疯狂的犬吠声,至少有十几条狗在狂吼不已。 队伍顿时停了下来,马罗尼克不敢再前进了,突袭最讨厌的就是碰上这类感觉敏锐的畜牲。 不过马罗尼克并不打算放弃这次突袭,他期望城堡里面的人,不把这当作一回事,因为狗经常会乱叫,有个风吹草动或者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跑过,都会引起这些畜牲的警觉。 果然片刻之后,就听到有人骂骂咧咧地登上了城堡。又过了片刻,这个人从城堡上下来,朝着那些狂吠乱叫的狗就是一顿喝骂。 趁着那个人喝骂的机会,跟上来的巴米尔,给马罗尼克施加了一个高级隐身术,这个魔法不但能够让人隐身,还可以消除脚步声和气味。 这个魔法现在能够维持二十五分钟,比以前多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对马罗尼克来说,二十五分钟绝对已经够了,他悄悄地摸近了城堡。 凑到城堡的门口,马罗尼克往地上一躺,这扇大门有一道一寸多高的门缝,从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可能因为时间还太早,城堡里面没有几个人,除了那个朝着狗大声喝骂的士兵之外,还有两个仆人。 让马罗尼克感到头痛的是,城堡里的狗太多了,居然有十五条,他就算用最快的连珠箭,也没有办法做到不惊动任何人,将所有的狗全部射杀。 看来想要不让一个手下牺牲,是不可能的了。 小心翼翼地沿着来的路返回,到了巴米尔面前,马罗尼克摇了摇头,然后用一连串手势解释了一番里面的情况,最后做了一个强攻的动作。 巴米尔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终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面取出零零碎碎的一堆东西,迅组装起来。 他组装地很快,只用了几分钟,四个像长臂猿猴一样的傀儡出现在众人眼前,和所有的傀儡一样,这些长臂猿猴傀儡,动作也显得迟钝而且缓慢,这是魔法傀儡最大的缺点。 巴米尔用手朝着城堡的大门一指,那四个傀儡就立刻行动起来,它们的动作虽然缓慢,却无声无息,丝毫没有惊动城堡里面那十几条狗。 到了墙根底下,傀儡们伸展长臂攀爬起来,它们爬得很轻松,因为它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制造出来。 就在四个傀儡爬上城堡围墙的时候,马罗尼克已经带着二十个十字弓手越过了壕沟。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托尔,在出之前托尔已经召唤出了附体魔甲,站立在城堡门前的他,就像是一尊血色魔神。 猎狗的狂吠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那个大声喝骂的人也已经看到了沿着墙壁往下爬的傀儡。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大声喊叫起来:「袭击,有敌人袭击。」 城堡里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四个傀儡一跃而下,径直朝着大门冲去。 那十几条猎狗疯狂地扑上去撕咬,可惜它们面对的是没有血肉,身躯用钢铁和木块制作而成的对手,傀儡们根本就不受影响,每一个傀儡都拖着三四条狗,朝着大门走去。 其中的一个傀儡抢先到了门口,它双臂一抬,将沉重的门闩抬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值班的士兵已经跑了出来。 另外三个傀儡立刻转了个身,迎了上去,这些傀儡动作迟缓,想要打到对手确实不容易,但是用来做肉盾却是再合适不过。 匡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门闩掉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大门被彻底撞开了,身穿着血铠,手持血浪长矛的托尔,迈开大步冲进城堡。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朝他迎面而来,托尔也不多想,挺起长矛就是一击迎上。 一道火花在半空中绽放,火光过后才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碰撞引起的冲击波,将阻挡在前方的那三个傀儡,瞬间震成一堆零件,也让一身怪力的托尔双臂麻。 「再接我一招。」托尔怒吼一声,血浪长矛横扫过去,矛头的血色波浪顿时窜起一尺有余。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这记横扫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了里面,只见四周骤然间被赤红的血光映照得透亮,紧接着木片纷飞,血光四溅,狂奔出来的士兵和已经变成一堆零件的傀儡,纷纷粉身碎骨。 血光中一条黑影冲天而起,此人实力绝,人还没有到达最高点,就强行中断了跃起之势,身体一折,一剑直劈了下来。 剑还没有劈到托尔的身上,剑刃之上喷吐出的剑光已经扫到了托尔的肩头,有形无质的剑光居然利如刀斧,托尔身上的血铠顿时破开了一道口子,连同里面的附体魔甲也击碎了一大块。 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刻,那道黑影突然间放弃了进攻,身体在半空之中晃了晃,然后笔直地掉落了下来,在他的身后一串血珠轻轻洒下,排成一条笔直的细线。 在远处,马罗尼克双手下垂,他的那张黑色大弓掉落在地上,此刻的他能够站立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从得到那六支神箭,他也曾试着射过,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没想到真的用到的时候,威力和消耗会如此巨大。 不过此刻并不是他愣的时候,马罗尼克连忙弯腰捡起他的弓,退到壕沟之中。 用不着马罗尼克下令,十字弓手们也都明白,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就看到他们纷纷举起十字弓。 独眼骑士司沃德也已经行动起来,在他的率领之下,士兵们朝着城堡的大门冲去。 这座寂静的城堡转眼间变成了生死相搏的战场,到处是喊杀声,到处是刀剑碰撞声,到处是临死之前的惨叫声。 一个月的训练显露出成效,斧子手和十字弓手互相配合着向前推进,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的士兵则冲入房间和残余的敌人贴近厮杀,而在队伍的最前列,独眼骑士司沃德和托尔这两尊煞神疯狂地杀戮着。 司沃德用的是双剑,他的剑法如同穿花的蝴蝶,盘旋飞舞,轻灵翔动,美的妖娆,也美的致命;托尔的长矛则大开大阖,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完全是狂劈乱砍。 「我正在想,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偷袭,原来是你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走廊的尽头站立着四个骑士,为的骑士手持双手大剑,浑身散着森冷的气势。 独眼骑士手腕一转,耍了个剑花,将剑尖指向对面为的大剑骑士:「吉罗德,我来替我的弟弟和我失去的那只眼睛讨债来了。」 说完话,司沃德身形一晃,顿时幻化出数十道影子朝着仇敌攻去。 和司沃德不同,托尔干脆化为一片红雾,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红雾之中,反倒是那层层血浪,变得重重叠叠数也数不清。 这就是他们尽管知道城堡里面有六个骑士,仍旧敢强攻的缘故,因为有巴米尔这个幻术大师在。 对于骑士来说,魔法中的幻术和神术中的加持最有用。 此刻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司沃德和托尔以二对四,居然仍旧能够占据上风。 突然间一声怒吼,那四个骑士之中的一个,浑身散出惊人的气势,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异常巨大,他所用的是四米长的骑士重矛,这种武器在城堡之中原本很难施展开,但是此刻却被他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 那根重矛至少有十公斤,浑身上下全都是用精钢打造而成,被这样肆无忌惮地挥舞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拆房子,不管是楼梯还是墙壁,全都被搅成碎片。 这种盲目的攻击对付幻术确实很有效,就看到一连串的火花迸射,重矛和托尔的血浪接二连三地碰撞在一起。 不过这种攻击对于身边的战友,同样也相当不利,就看到正在激斗之中的四个骑士,一下子被强行逼开,其中的两个不得不躲到旁边的房间里面,只剩下大剑骑士和手持双剑的司沃德在另一边对垒着。 就在那两个骑士思索着破解幻术的对策的时候,突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噗」的一声轻响,墙壁上多了一个洞,这个洞只有筷子粗细。 那两个骑士微微一愣,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他们的胸口和脖子,飙射出两股血柱,他们呆愣愣地用手去摸,脸色顿时变得惶恐起来。 他们的身上同样也穿了个洞,一个被洞穿了左侧的胸口,另外一个穿透了背脊和锁骨,鲜血正不停地从伤口往外冒。 两个骑士夺路就逃,此刻他们只想冲出城堡。 刚刚跑过走廊,就看到一队手持长柄利斧和十字弓的士兵,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听到一阵弓弦的轻响,一排劲急的箭矢朝着他们迎面而来。 如果是在平时,以这两个骑士的实力,随手就可以将箭矢劈落,可惜他们已经受了伤,而且是身上致命的部位被穿透。 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十字弓的威力?可怜两个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中的佼佼者,被一阵密集而又劲急的箭矢,射得像刺猬一般。 隔着墙壁洞穿那两个骑士,同样是马罗尼克的杰作,他射穿的不是一面墙壁,而是连续十二面墙壁。 射完这一箭,马罗尼克再一次陷入了无法动弹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朝着他的头顶直刺而下,城堡之中总共有六个骑士,一上来就被马罗尼克射杀了一个,另外四个也已经露面,只有一个还未曾出现,显然这个阴险的家伙,一直躲在旁边伺机偷袭。 剑光一闪,马罗尼克顿时被劈成两半,不过那个偷袭的骑士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因为剑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劈中的只是空气。 此人颇有急智,横剑一扫,将守在马罗尼克周围的十字弓手全都拦腰斩成两段,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冲出城堡的大门,转眼间便消失在清晨的迷雾之中。 看到偷袭的骑士逃跑,隐身躺在旁边地上的马罗尼克松了一口气,这恐怕是他箭术大成之后最危险的一次。 而此刻走廊尽头的战斗也已经分出胜负。 两伤一死一逃,胜负已经非常清楚。 一看大事不妙,那个大剑骑士猛劈了几剑,将司沃德逼开,扭头就跑,他根本不走门,而是抡圆了大剑直接劈开墙壁。用双手大剑的人和用战斧的人一样,全都是力量型的武者,城堡里面那些房间的墙壁,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脆弱的薄板。 司沃德这个技巧性的骑士,只能眼看着仇人扬长而去。 他转身将满腔怒气泄在剩下的那个骑士身上。 点点星光夹杂在漫天血浪之中,转瞬间最后一个骑士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无数个窟窿在往外冒血。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持续了一刻钟。 守卫城堡的士兵欺负平民还可以,真的让他们打仗,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连冲进城堡的敌人有多少都一无所知,看到局势不妙,全都想着逃跑。 可惜上下城堡就那么一条路,更何况城堡底下还围着五百士兵。 从城堡里面逃出来的人全成了活靶子,尸体从山上一直铺到了半山腰。 当巴米尔撤去魔法,将那片用幻术制造出的迷雾散去,城堡里面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拉托维已经完全回到了克莉丝汀的手中。 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兄也被抓了起来,果然如同众人预料的那样,这个家伙在卧室里面开了一条密道,密道一直通到山脚下,出口用一堆岩石隐蔽着,不过他从密道里面一出来,就被附近的士兵现了。 当他看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居然慌乱地一个劲说道:「放了我吧,我会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钱。」 第五章 自由领和领地 海浪轻轻拂动着沙滩,一浪接着一浪,海岛之上一片忙碌景象,到处都有人在打木桩铺木板,一座建造在海岛之上的城镇雏形,正在渐渐显现出来。 在月牙形小岛的一头,已经造好了一座船坞。 船坞其实在卜哥从塔奇回来之前就已经造好,只是被拖拽到这里,重新打下木桩固定住罢了。 和其他地方的船坞完全不同,这里看不到堆积如山用来造船的木料,也看不到像鱼骨头一样的船骨架,只有一个铜质的模子,一堆用剑麻织成的密织厚麻布。船坞里面还有一口大锅,锅中熬着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正在熬着的东西气味有些难闻,不过卜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离开,跟在他身旁的克莉丝汀自然也不能离开,只能掩着鼻子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地方站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几个工匠走到模子旁边,打开模子,就看到模子上倒扣着一艘形如阔叶的小船,船体微黄透明,如同用琥珀做成,可以清楚地看到裹在里面的那层密织麻布,甚至连针脚线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工匠将小船从模子上取了下来,拖到一旁,他们还要给小船油漆,并且在底边镶上一条钢芯铜质的龙骨,有了这条龙骨就用不着担心船在浅水中航行的时候和水底的岩石磕碰。 「造这样一艘船需要多少时间?」卜哥问身边的领班工匠。 「回老爷的话,完成一艘船,满打满算要六个小时,不过用模子扣出一个船形来,只要半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镶嵌龙骨和油漆船身这些事上,只要多招募些工人进来,我敢保证一天能够完成十艘这样的船。」 领班工匠拍着胸脯说道。 说话间就看到那些工匠将另外一块密织剑麻布,小心翼翼地铺在模子上,这块剑麻布明显经过裁剪和缝制,已经有了船的形状,那口锅子里面熬了半天的黄色透明黏胶,被两个工匠抬着,小心翼翼地倒入了模子之中,其他的工匠手拿着刮片,将透明黏胶仔仔细细地涂抹开来。 卜哥并不打算再看一遍,他也注意到克莉丝汀对此很不喜欢,所以拍了拍领班工匠的肩膀,出了船坞。 海面上已经漂浮着几十艘那样的船,这些船扁扁平平形如阔叶,两头微翘。港湾里面刚刚建好的码头旁,已经有两艘大船在把散装的货物,往这些小船上卸。 「这就是你仰仗的绝招?这些小船用来装些什么?」克莉丝汀问道。 「现阶段,主要运的是粗粮,返回的时候,则运矿石回来,以后我打算用这些船来运煤,在特鲁贝尔直接将矿石炼成金属锭子。」卜哥回答道。 「全都是最便宜,最不值钱的货色,你打算靠这些赚钱?我相信你才把所有的财产全都投了进来,但愿最后不要血本无归。」克莉丝汀说道。 「控制,只要能够做到完全控制,哪怕卖沙子也能够赚取暴利。」卜哥说道,这并不是伯爵告诉他的,而是他思索后得出的结论:「和那些价格高昂的货物比起来,这些便宜的物资,更容易控制,没有人会来和我竞争,就算有人竞争,谁能够比我更占据地理位置上的优势?谁又能够像我这样轻而易举地从特鲁贝尔招募来上万工人?」 卜哥对未来很有把握,此刻这些岛屿已经正式归属于他所有,而且他也已经将领地宣布为自由领,更是在教皇猊下的证明下,成功组建了十二人议会。这十二个人分别是他本人、克莉丝汀、坎妮、托尔、马罗尼克、巴米尔、米罗、埃德、蒙迪特、卡修、英勃瑞修女和老毛拉哈塔卜。 十二人议会成员之中,唯一有些争议的就是哈塔卜,好在有教皇猊下撑腰,没有人敢公然跳出来反对。 一说到对未来的计划,卜哥就显得兴奋起来,他需要别人分享他的成功:「我在意的并不是钱,香料买卖已经给我带来了足够的钱,我建立那么多工厂,就是想成为一个不是领主的领主。 「粗粮交易并不赚钱,但是交易控制在我的手里,拉波尔人就不敢得罪我。麻布交易同样不赚钱,但是对拉波尔人却非常有用,当拉波尔人习惯了用麻布代替毛毡之后,他们的生活都会因此而改变,自然更离不开我。」 指了指海面上那些随同海浪起伏的小船,卜哥继续说道:「你也看到,我怎么用麻布和黏胶造船,那种黏胶是用不值钱的牛羊骨、皮革的边角料和鱼皮鱼鳞熬制而成,既然可以用来造船,当然也可以用来制造屋顶,对于缺乏木材,而且极待重建的三角地来说,很容易成为必不可缺的东西。 「还有那座铁工厂同样也很重要,铁钉、农具对于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那些撬车需要大量的青铜轴和青铜轴套,拉波尔人并不擅长制造这些,所以我很容易用这些小东西来控制他们。」 克莉丝汀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这些工厂作坊对于你来说那么重要,为什么把它们放在港口?」 卜哥耸了耸肩:「反正港口的土地不归任何人所有,也用不着缴税,完全是白占。」他笑了笑相当自信地说道:「我只要把真正重要的东西控制在手里,就足够了。 「别再说自由领了,对于自由领的未来,我早有了全盘计划,还是谈谈你自己的事情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自己的领地?」 克莉丝汀根本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既然那么喜欢领地,我的那块领地就让你来经营。」 「你不怕像上一次一样,又失去一切?」卜哥问道「我用十年的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初的我其实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己经营领地,成为一个英明的领主,和周围的那些领主斗智斗力,另外一种是我继续在各国游荡,偶尔回来看看。」 「这样做能行?」卜哥有些意外。 「当然能行,这样的话,我在周围的人眼里不会有任何威胁。以赛克斯家族巨大的影响力,周围的领主绝对不敢并吞我的领地,我常年不在家,也让他们没有找麻烦的理由。 「这就像国家一样,强大的国家有足够的实力自保,甚至可以吞并别人,弱小的国家可以通过巧妙的外交,比如搭上教廷这艘大船,以求保全。」克莉丝汀叹道:「这就是规则,这个世界所遵循的规则。」 卜哥皱着眉头想了想,郁闷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一切的根源是力量,只要拥有力量,就能够拥有一切。」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这次教廷之行。 在教廷,他这个小人物居然能够凭藉几件神器,让至高无上的教皇猊下,对他和颜悦色,这恐怕是诸国君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正因为如此,卜哥感到有些迷惑起来。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克莉丝汀居然说出了一番令他吃惊的话。 「你说得一点没错,一切的根源是力量,你不是喜欢谈论控制吗?控制这个世界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一套规则。这套规则是无数强有力的人物,用漫长的时间建立起来,所以规则上面凝聚了无数强大的力量,即便是米拉巴日那样的强者,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也显得异常渺小。」 卜哥微微一愣,他思索了起来。 「我打算后天出前往领地,到了那里我就会签署一份委托书,由你来全权负责领地的事务。」克莉丝汀说道。 卜哥一直在愣,根本没有将克莉丝汀的话听进去。 看到他在沉思,所有的人都乖巧地走开了,沙滩之上只剩下卜哥和趴在卜哥脚边的那只兔子。 看到众人走远,兔子用慵懒的口吻说道:「你的老婆比你看得透澈。 不过你也用不着灰心丧气,她毕竟是女人。女人心思细腻,但是缺乏气势,所以从古到今,只出了两个女英雄,倒是女阴谋家和女政治家有一大堆。」 卜哥的脑子里面原本就是一团浆糊,兔子的话更令他感到莫名其妙,所以忍不住问道:「你真正想说些什么?」 兔子叹道:「我是想说,规则上确实凝聚了无数强大的力量,想要抗争也确实很难,不过并不是做不到,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行。」 卜哥顿时失去了兴趣:「别对我谈什么实力,就算达到米拉巴日那种程度,恐怕也达不到要求。」 兔子说道:「教廷全盛之时,比现在强大何止十倍?最后还不是被世俗力量打压了下去?凿子重不到一斤,却能够凿开千斤巨石,蚂蚁渺小却能够让大堤崩塌。所以想要打破规则,实力用不着强到无可匹敌,而是要知道,如何合理与巧妙地加以运用。」 看到卜哥有些明白过来,兔子进一步说道:「其实想要打破规则也并非很难,只需要两招,一是聚势,二是借力,聚势就是要有人,人越多越好,借力就是要等机会,等待那种让规则的维护者自顾不暇的机会。 「当初千年帝国毁在北方蛮族的手里,但是根源却是人类和异族之间的战争,正是这场战争让千年帝国大伤元气,北方蛮族趁机入侵,令庞大的帝国为之崩塌。同样当初世俗王权驱逐宗教神权,也是因为世俗王权蛰伏了整整五个世纪,这才藉教廷东征失败的机会,一举将宗教神权排挤到一边。」 兔子的话先让卜哥感到有道理,但是紧接着卜哥就吓了一跳,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他可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 颠覆这个世界的规则,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承担。 对兔子所说的那番话,卜哥当作没有听见,他一脚将兔子踢进海里。 离开船坞后他让人将埃德老头找了来。 自从他去了教廷,从教皇猊下的手里得到了这几座岛屿,并且将这些岛屿变成了自由领之后,埃德老头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老头对他显得越客气,却不再给予他指点,交谈的话题也仅限于自由领的展、那些作坊的规划和对贸易的看法。 卜哥也知道,这并非是埃德老头的意思,肯定是芭瓦德维伯爵让他这样做,而芭瓦德维伯爵十有**是听从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的命令。 世事就是这样难料,他的一身荣华富贵,就是因为那位维郝雷登侯爵而来,但是现在却和侯爵成了仇敌。 埃德老头正在谈一笔生意,一听到卜哥的传唤,连忙扔下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谈判跑了过来,作为一个下位者,他很有身为下位者的自觉,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另一个执事凯斯要高明许多。 一看到卜哥,埃德连忙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卜哥非常无奈,埃德老头对他越恭敬,他越感到不舒服,他享受身为上位者的感觉,但是他更在意朋友,就像托尔和马罗尼克,这两个人名义上是随从和保镖,实质上是他的朋友。 「我可能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哈塔卜已经完成了对海岛的扩建,这一次我要把他也带走,自由领就只能劳驾你老人家照看了。」卜哥说道,他不管埃德老头怎么想,以前怎么对老头,现在还是一样。 「您用不着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只要按照您的意愿,将这座岛的各个区域按序建造完成,这用不着花费多少精力。」老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坎妮小姐和英勃瑞修女马上就要到达这里,您打算怎么安排她们俩?」 「你帮我在新月湾左侧的尖端,建造一座教堂,教堂用不着很大,但是必须有一座高耸的钟楼,钟楼的顶上再弄一个灯塔,一物两用。」 「这恐怕不行吧。」埃德老头笑道:「英勃瑞嬷嬷是个修女,让她主持修道院没有问题,但是教会规定,主持教堂的必须是神父。我怕……」 「这用不着担心。」卜哥说道:「在教廷的时候,我已经提请教皇猊下授予英勃瑞嬷嬷荣誉主教的头衔。」 卜哥并不是开玩笑。 要不是将一个修女直接提升到圣女太过惊世骇俗,此刻英勃瑞修女恐怕已经是英勃瑞圣女了。 这个荣誉主教的头衔只是暂时的,那位教皇猊下早已承诺,只要五年之后,港口的教徒人数过一万,就将这里特升为一个独立教区,让英勃瑞嬷嬷做这个独立教区的第一任主教。 教廷自从创始以来,只有六位女主教,之前的那五位女主教的身分不是公主就是女王,英勃瑞修女能够得到这样的荣耀,绝对不简单。 「至于坎妮……」卜哥有些为难,不过他最后还是说道:「她对于财务比较感兴趣,你让她管帐目吧。」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信任埃德老头的意思,不过卜哥也确实认为,有必要将财政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倒并不担心芭瓦德维伯爵会从中捞钱,伯爵的眼光极高,再加上富可敌国,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钱。他真正担心的反倒是伯爵藉助埃德老头,在自由领大肆投资,将所有的产业和贸易全都占下来。以芭瓦德维伯爵的财力和人脉,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容易。 让坎妮管理财务就可以避免这种威胁,坎妮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收买,这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蒙迪特为的那帮惟利是图的走私贩子,和代表塔奇帝国利益的米罗在一旁牵制,任何人想要独自吞下自由领,都是不可能的。 「我尊重您的意愿。」埃德老头丝毫没有显露出不悦的神情,这令卜哥越感到惭愧。 三天之后,卜哥和克莉丝汀登上了老毛拉哈塔卜的飞毯。 因为用不着赶路,所以卜哥让哈塔卜贴着群山缓慢飞行。 从新月湾到拉托维只有两百多公里,一路之上全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飞了没有半个小时,突然卜哥让哈塔卜停了下来,只见底下有一片异常险恶的山岭。 其他的山岭上面多多少少覆盖着一些泥土,能够长些翠绿的植物,但是这片山岭两边的岩石光滑如镜,百米高的悬崖之上居然没有一点绿意,山岭顶端更是利如刀锋,连老鹰都没有办法在上面立足,这片山岭并不是很大,一眼望去只不过是七八公里长,一头连着大海,海边同样奇险无比,不但悬崖壁立,海里也是暗礁丛生,礁石堆垒,礁石间的海水不停地打着漩涡。 卜哥一阵摸索,将地图取了出来,他随身携带的波赛米亚地图,并不是很详细,更谈不上准确。 「这里好像是一块无主的土地。」卜哥皱着眉头说道。 克莉丝汀低头看了一眼,她感到异常奇怪:「你又看上了这里?为什么你总是会看上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地方。这一次你又打算经营些什么? 卖石头吗?这里的石头倒是上好的花岗岩。」 卜哥没有和女人斗嘴的习惯,他运用起飞行夜叉术,从飞毯之上跳了下来。 飞行夜叉术只能行走在离地三十米高处,不过遇到山峰又另当别论,用了飞行夜叉术之后的卜哥轻如鸿毛,可以很轻松的踩着崖壁奔跑,这些山岭对于他来说,和平地没有什么两样。 将这片山岭上上下下巡视了一遍,卜哥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这片山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山脚延伸开去有两公里左右,山岭的上半部就是因为太高,比周围的山峰高出两百米左右,所以受到风的侵蚀,剥落得只剩下刀片一般锋利的花岗岩内芯。 如果将这里直接开辟成为一座堡垒,绝对称得上固若金汤。 回到飞毯之上,卜哥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能帮我得到这里吗?我要这片山岭成为我的领地。」 克莉丝汀又朝下看了一眼,满脸不屑一顾:「你打算怎么经营?我看不出这片荒山有什么用处。」 「我需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卜哥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好吧。」克莉丝汀只得妥协:「这很容易,你似乎有捡拾垃圾的瘾,这种垃圾领地没有人会和你抢,只是你想让波赛米亚王室平白无故地送你一块领地,稍微有些困难,这和王室的颜面有关,你要么给王室足够的好处,要么让王室屈服,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 「难道把他们打一顿,反倒让他们有面子?」卜哥难以想像波赛米亚的王室有那么贱。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克莉丝汀说道:「有的时候强权才能够换来尊重。」 「你不会是打算借我的手,泄你的怨气吧。」卜哥叹道。 「你这样认为也可以,不过我刚才所说的,确实是实话,波赛米亚已经够乱了,而且乱了几个世纪之久,作为王室,他们才不会在乎又多了一个诸侯呢!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其他诸侯看的理由。」克莉丝汀说道。 卜哥似乎有些开窍了:「就像当初你的表兄想要篡权,所以他和邻近的领主演了一出互相攻伐的好戏,这也是为了制造理由?」 克莉丝汀很不喜欢提这件伤心事,但仍旧点了点头说道:「你很聪明,事实就是这样,做任何事都要找好理由,这就是波赛米亚上流阶层的规矩。」 卜哥沉思了起来,这个规矩对他似乎很有好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克莉丝汀怒道。 「我是你的丈夫,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爵,当然需要拥有一块领地,把新月湾变成自由领是不得已的事,因为那里根本没有办法防守。所以我必须另外谋得一块领地,现在我看中了这里的地势,只要稍微花点力气,就可以把这里建造成为一座堡垒。这才符合我的身分。」卜哥说道。 「堡垒?」克莉丝汀看了看那如同刀锋一般的山岭,她有些明白了卜哥的意思:「你恐怕还打算豢养一群私兵吧?」 卜哥并不打算否认,此刻的他等于已经脱离了法克的国籍,而且因为克莉丝汀的缘故,别想获得波赛米亚王庭的友谊。他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来保护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必须拥有一支令人忌惮的武装力量。 「新月湾会替我源源不断地积聚财富,所以我用不着在意领地有什么出产,理所当然找个越安全的地方越好,而且这里离新月湾很近,离你的领地也不远,两边一旦出事,这里能够很方便给予支援。」卜哥解释道。 克莉丝汀笑了笑:「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拎着长剑,想法不错。」不过她随手指了指四周,四周全都是犬牙交错的山岭,「就算你得到这里,并且建造起一座堡垒,但是你还得开辟出一条6路和建造一座港口,6路通往我的领地,港口通往自由领,要不然你的士兵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卜哥显得异常神秘地说道:「这件事,你用不着担心,我已经有了计画。」 重新登上飞毯,卜哥随手在山岭之上设了一个魔法标记,这种荒山野岭,拿下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先一步进行开,这一次他可不会重蹈当初的覆辙,波赛米亚王室如果敢把这块领地划给别人,他绝对不介意让王室从此断绝传承。 当卜哥到达克莉丝汀的领地的时候,刚刚是晌午。 山顶上的那座城堡实在不太漂亮,而且让它立在那里,说不定会刺激克莉丝汀的神经,所以被巴米尔用魔法夷平了。 城堡里面的财宝当然早已被搬了出来,以克莉丝汀的那位表兄擅长搜刮的手段,城堡的金库果然被装得满满的。 看着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克莉丝汀只是淡淡地朝着卜哥说道:「这些全都由你来处理,只是别太亏待了这里的居民,这些财富大部分是从他们的身上搜刮来的。」 说着她将头转向老管家:「能够见到您老人家,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为以前的无知感到惭愧,当年如果不是我的错误,您用不着吃那么多苦。」 说到动情处,克莉丝汀哭泣了起来。 在场的人,大多是看着克莉丝汀长大的,就连独眼骑士司沃德也是如此,听了克莉丝汀的话,司沃德剩下的那只独眼居然也变得雾蒙蒙的。 已经寂静了多年的庄园之中,顿时响起了伤心哭泣的声音,不仅克莉丝汀在哭,领地里还剩下忠于克莉丝汀的领民和以前的仆佣,同样大哭起来,他们的哭泣,有些是因为悲伤,有些却是因为欢喜。 「对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老管家擦去泪水说道:「有罪者必须受到惩罚。」 一说到惩罚有罪者,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兴奋起来,他们心头的怨气已经憋了整整十年。 随着老管家的一声令下,克莉丝汀的表兄被兴奋的人们押进了大厅。 一进来这个篡位者立刻就跪了下来,并且放声大嚎,口口声声叫着:「表妹啊!亲爱的表妹,我对不起你啊!不过我也是被逼的啊,当初我根本没有想背叛你,是格桑那个家伙抓住了我的把柄,逼迫我那么做的啊。 「还有国王,是他煽动我出卖你,他对我说,只要我能够除掉你,就保证让我拥有这块领地,他还说,赛克斯家族那边由他搞定,连那六个骑士也是他派来帮我的,名义上是保护我,其实是在监视我。」 大厅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感到震惊,但是老管家、独眼骑士司沃德和克莉丝汀本人却显得异常从容。 「我知道。」克莉丝汀淡淡地说道:「十年的时间,早已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缓缓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表兄面前,克莉丝汀看了一眼这个像癞皮狗一样的家伙,十年来她一直都在想像此刻的情景,在她的想像之中,这个家伙至少有数百种结局,从抽筋剥皮到扔进油锅煎熬,古往今来所有的酷刑,都存在她的脑子里面。 「你还打算杀他吗?」卜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克莉丝汀闭着眼睛,脚下这个人在火堆中、在油锅里、在刑床上痛苦挣扎的景象,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面闪过。 过了好一会之后,克莉丝汀才重新睁开眼睛,她板着脸朝着那个篡位者冷冷说道:「刚才的话,你敢当着教皇猊下和诸位红衣主教的面,再说一遍吗?」 我绝对敢。」克莉丝汀的表兄看到自己居然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立刻连声说道。 「把他带下去吧,我看到他,只觉得恶心。」克莉丝汀喝道,她不想看到篡位的表兄,并不只是因为恶心,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杀他的念头。 「谢谢你表妹,谢谢。」那位表兄被拖下去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说着。 「你真的不打算杀他?」独眼骑士司沃德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老管家站在一旁,心中颇不是味道,他同样很想让这个背叛者尝尽各种酷刑而死,但是他也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以及现在的心情。 此刻杀掉这个背叛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他的证词非常重要,足以把王室推上被告席。这样一来,今后针对王室的一切行动,都将被认为是正义的行为。 老管家同样也明白,小姐的心中肯定充满了矛盾,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所以他连忙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原本就没有打算杀掉这条癞皮狗? 杀他只会脏了您的手,背叛者应该承受背叛的惩罚。」 看到小姐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老管家故意咬牙切齿地说道:「自古以来,背叛者的额头都会被烙上一个魔鬼烙印,有了这个烙印,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唾弃,没有人敢收留他,没有人敢给他一顿饭吃,连朋友和亲戚都不敢认他。 「背叛者的罪名还会延续到他的妻子和孩子的身上,她们将会被剥夺贵族的头衔,以及一切继承权。」 只要是贵族,都将头衔和继承权看得极重,一下子从贵族变成平民,而且永无翻身之日,这种惩罚对贵族来说,确实称得上很重。 这样一想,克莉丝汀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现在别管这些事。」克莉丝汀说道:「别忘了我们的周围,正围拢着一群饿狼呢!」 独眼骑士司沃德连忙说道:「那些饿狼已经行动了,那条癞皮狗的盟友格桑伯爵已经调集了他的私兵,格桑还和周围的另外六位领主建立起了攻守同盟。」 「这一切肯定又是王室在幕后搞鬼。」克莉丝汀怒道。 「我不清楚。」司沃德叹道:「不过国王确实有所反应,他以维持南方诸领的秩序的名义,派遣了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兵团过来。」 「一万五千人?」卜哥讪笑起来,当初守特鲁贝尔的时候,拉波尔人起一次进攻,差不多就要动用这个数量的人马。 克莉丝汀知道卜哥笑什么,有些无奈地说道:「波赛米亚的战争就是这样,动用一万以上士兵的战争已经算是大战了,平时大多是领主和领主之间交战,双方各出两三百人,可以打上一个星期。」 卜哥感到非常意外:「这样怎么可能挡得住拉波尔人的进攻呢?」 「波赛米亚并不算弱。」独眼骑士司沃德是土生土长的波赛米亚人,当然不愿意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祖国:「波赛米亚奉行的是诸侯领主制度,全国总共有六百多个领主,每一块领地多则一两万人,少则三四千人,各家的私兵差不多占据领地居民的十分之一,这些私兵加起来就有十万之众,王室控制的军队也有十万。 「因为波赛米亚非常混乱,所以这些士兵经常作战,战斗力在教廷控制的各国之中,称得上名列前茅。同样因为常年战乱,波赛米亚的居民已经适应了战争,拿起武器稍微训练,就是不错的士兵,如果有外族侵入,波赛米亚可以在一个星期里面将军队扩充到数百万。」 对司沃德的话,卜哥将信将疑,不过他确实知道,见过血经历过战争的平民非常厉害,特别是当这些平民每人都配备了一把十字弓的时候,更是可怕。 「现在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吧。」卜哥说道:「谁知道周围的那些领地,到底有多少人马?」 最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就是司沃德:「这十年来,从我们领地逃离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都跑到了格桑那边,现在格桑在整个波赛米亚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领主,他的领地有将近三万人口,私兵人数达到六千,其中两千是骑兵,他手下的骑士也是波赛米亚各大领主里面最多的,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骑士有五个,普通的骑士则有四十多个。」 「有没有魔法师?」巴米尔问道。 司沃德的神情有些犹豫:「不太清楚,有没有魔法师服务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最高机密,只有家主和第一继承人才有资格知道。」 「应该有。」老管家在一旁插嘴道:「我是听老主人说的,老主人在的时候,这片领地有一位魔法师,对格桑伯爵领地的情况,他最清楚,他曾经告诉过老主人,格桑伯爵身边同样有一个魔法师。」 「那个魔法师修炼哪种魔法?」巴米尔追问道。 老管家摇了摇头。 「不知道对方的魔法师有什么能力,贸然进攻可能会伤亡极大。」巴米尔提醒道。 其实用不着他说,这里的人都明白,对付魔法师不像对付骑士和弓箭手有特定的战术可用,如果事先知道底细,有所准备还好说,一无所知的话,在实力相差不是很大的情况下,防守的一方十有**会赢。 卜哥一直抱着那只兔子,因为有外人在,兔子装得颇为乖巧,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宠物,不过兔子的前爪却在不停地挠着地图。 爪子挠着的地方,是两座城市当中的一条大道。 这些地图都不是很清晰,波赛米亚实在太乱了,领地之间整天打仗,以至于迄今为止都没有一张精细的地图,所以能够在这种简易地图上标示出来的,全都是大的城市和能够跑马车的大道。 兔子所指的地方,不属于周围的任何一片领地所有,而是进入东南部的一条通道。 「我猜,国王的军队想要到达这里,肯定会走这条通道。」兔子用心灵感应说道,只有卜哥能够听到它的声音。 卜哥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不理睬周围领主的反应,先拿国王的军队开刀?」 「行军途中最容易遭到伏击,就算国王的军队里面有魔法师也没什么用,只要我们能够一下子把领军的将领、随行的魔法师和牧师全部干掉,那一万五千士兵肯定不战而溃。」兔子指点道。 「克莉丝汀的领地怎么办?」卜哥问道。 「把人全部迁走,不就可以了?」兔子对卜哥的不开窍感到郁闷:「这里的居民原来还有四千人左右,偷袭城堡的时候杀掉了六百多,现在领地的人口不到三千五,弄十几条船来,很容易就可以全部运走。」 卜哥看着地图研究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让无关紧要的人全部离开,克莉丝汀的手下之中,卜哥只留下了司沃德和老管家。 他让众人走到地图前面说道:「我已经有计划了,我打算先对付国王派遣的那一万五千人马。」 巴米尔和马罗尼克并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独眼骑士司沃德和那个老管家,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老管家犹豫着说道:「这样……这样恐怕不好吧!王室是以维持秩序的名义前来,我们先起攻击,岂不是让他们抓住把柄,直接宣布我们是叛逆?」 克莉丝汀听到卜哥的话,一开始也微微皱着眉,但是此刻她却已经想通了:「反正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您难道认为,王室前来会是为了主持公道?放这支军队进来,局势反倒不可收拾了。」 「我们有这个实力吗?」独眼骑士司沃德问道:「现在领地之中只有三千多居民,我有把握从中招募到一千士兵,但是这又有什么用?」 「用不着招募新兵,现有的士兵已经足够了。」卜哥立刻说道,他转头询问老管家:「您老人家有没有把握,说服领地上的居民,让他们暂时撤离家园?」 看到老人面有难色,卜哥连忙加了一句:「我会补偿他们的所有损失,还会额外付给他们一笔钱。」 老管家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试试。」 「马罗尼克。」卜哥点名道:「你帮我把米罗找来,我需要他的帮助,他不是有一群手下吗?我打算雇佣这些人帮我办一些事情。 「巴米尔,你帮我联络那些走私贩子,让他们给我弄二十艘大船来,我要把这里的人一次运走,对了,让他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十万支箭矢来。」 卜哥转身朝着独眼骑士,对这位骑士,他比其他人都要客气,毕竟这位骑士并不是他的手下:「司沃德先生,你能帮我准备四十辆大车和拉车的马吗?」 「听从您的吩咐。」骑士说道,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如果是在平时,卜哥绝对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让这些人臣服,这些人可不会在意他那特鲁贝尔守护者的头衔,最多巴米尔、马罗尼克和托尔这三个手下的实力,能够让这片领地的人感到忌惮。 但是严峻的局势却给卜哥带来了机会。 面对周围几片领地联合起来之后,总数在两万左右的私兵,以及即将到来了一万五千正规军,独眼骑士司沃德丝毫看不出获胜的可能,只得对卜哥惟命是从。 独眼骑士司沃德又是这片领地居民真正信任的人,他的臣服,同样也意味着更多人的臣服。 几天之后,一切都按照兔子的计划进行着。 二十艘走私船停泊在了拉托维悬崖林立的海边,随船而来的,除了米罗和他的两百多手下,还有卜哥索要的那十万支箭矢。 这些走私船只停留一天,它们要把拉托尔的居民全都载走,每艘船要装下两百人,确实显得有些拥挤,好在从这里到达新月湾并不太远。 此刻的拉托维真正称得上寂静苍凉,所有的城镇乡村,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户人家,这些人大多是眷恋乡土的老人,所以拒绝了老管家的好意,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和心怀异心的人。 卜哥并没有封锁消息,他巴不得有人把消息透露给周围的那些领主。 他最希望的就是,那些领主会跑来占领这片空荡荡的领地,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来防守,让别人进攻,防守总比进攻要容易许多。卜哥的特鲁贝尔守护者的头衔可不是白叫的,对于防守他很有一套。 二十艘船将拉托维的居民全部送走,士兵们也已经登上了那四十辆大车。 此刻卜哥手里的私人军队已经达到了一千人的规模。 多出来的这三百五十几个人,其实早就是独眼骑士司沃德的手下,只不过在克莉丝汀露面之前,这位耿直的骑士,仍旧存着一丝猜疑之心。 他怕巴米尔和马罗尼克是格桑伯爵的手下,怕自己掉入一个圈套之中,不过他同时也担心错失良机,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等到克莉丝汀一回到拉托维,所有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千人马,其中有四百人是骑兵,克莉丝汀的那个表兄原本就有一支数量颇大的骑兵团,虽然那些骑兵都在战斗中被射杀了,战马却都还在,要不是卜哥的手里没有那么多擅长骑马作战的士兵,骑兵的数目绝对不止四百人。 剩下的六百人只能乘坐大车,每辆大车上坐十五个人,同样显得拥挤。 卜哥做得很绝,他只留下了十几个士兵,让他们躲在深山之中,远远观察拉托维的动静,这些人除了观察,其他什么事都用不着做,就算拉托维火光冲天,城市和村镇被烧成一片白地,也不关他们的事。 倾巢出动却没有后顾之忧,卜哥乘坐着他的马车,有一种海阔天空,任我翱翔的舒畅感觉。 「你很奇怪,为什么不骑马?」骑马跟在卜哥旁边的克莉丝汀疑惑不解地问道,克莉丝汀的身上穿着一套轻质铠甲,马鞍上挂着长剑,看上去比卜哥更像是准备去打仗。 在这支队伍里,卜哥和他的那些手下最不像样。 卜哥本人坐着马车,还是那辆双轮轻便马车,这种马车没有任何防护,除了跑得快,丝毫看不出在战场上会有什么用。卜哥的身上穿着宽松的外套,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外套里藏着一件贴身的铠甲。 马罗尼克仍旧是以前那样,躺在斜倚的拖撬上被他的瘦马拉着走。 巴米尔则学卜哥的样子,坐在马车上,不过他乘坐的是那种带车厢的四轮马车,赶车的是托尔。巴米尔本人躲在马车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虽然看上去不像样,却没有影响士气。 卜哥手下的这一千人马,其中半数是从特鲁贝尔招募来的,这些人经历过那场保卫战,对卜哥的敬畏早已经深入骨髓。 另外五百人里面有一百二十几人,跟着巴米尔、马罗尼克和托尔进攻那座城堡,他们全都亲眼见识过这三位的实力,那场战斗前前后后只死了三十几个人,足以让他们感到震惊。 「我又不是骑士,何必骑在马上,那又不舒服,而且马也很累,坐马车多好?」卜哥说道,其实他钟爱马车是有理由的,因为他的马术很烂。 他并不是真的贵族,从来没有接受过贵族的训练,没有自己的马,更不可能有机会学习马术,当初芭瓦德维伯爵让他冒名顶替男爵继承人的时候,就警告过他,在这方面要藏拙,时间长了,他已经将这当作是一种习惯。 看着身穿铠甲的克莉丝汀,卜哥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上战场?」 克莉丝汀目光看着前方,神情显得异常严肃:「我只是想尽一些力,以补偿我当年犯下的过错,放心好了,到了战场之上,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会待在后方做一些包扎伤口的工作。」 「我会和你一起待在后面。」卜哥笑道。 「作为一个统帅,你可不太称职。」克莉丝汀讪笑道。 「守卫特鲁贝尔的时候,我也很少守在城墙之上,我之所以能够得到士兵们的敬畏,并不是因为我的勇敢。」卜哥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克莉丝汀知道卜哥的意思,又像是恭维又像是嘲讽说道:「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现在有人传闻,你是这个世纪最擅长运用诡谋的名将。」 卜哥并不打算去分辨克莉丝汀这番话的味道,他只是扫了一眼趴在座位边上的兔子,心中暗想,真正擅长诡谋的是这个家伙。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伏击和刺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骑马的人戴着铜盔,身上穿着闪亮的胸甲,那是王庭军队的前哨骑兵。 这些充当前哨的骑兵警惕地扫视四周,虽然他们都不认为会遭到伏击,不过行军有行军的规矩,他们不敢有任何疏忽。 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好一会儿之后,草丛之中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真的赌对了。」司沃德轻声说道,这话当然是说给卜哥听,在此之前他并不是很信任卜哥,特鲁贝尔守护者的头衔对于他这样真正的骑士来说,绝对没有什么分量。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三分信服了。 眼前这条路虽是通往东南行省仅有的几条路之一,但是平日并没有多少人行走,因为走这这里会绕远路,因此商人们更加愿意走南边的一条大道。 走的人少,所以路显得有些年久失修,地上洒满了落叶,铺路的石板长满了青苔和杂草。 虽然路况并不怎么样,但这条路的路面却很宽,能够让两辆马车并排而行,在群山环绕的波赛米亚,这样的道路已经算是非常宽敞的大道了。 王庭军队会选择这条路,除了因为这条路很宽,容易通行外,或许也和这条路两边不算险峻有关。 这一段更是如此,只见大道两边全都是缓坡,最陡的地方也不过三十度,斜坡虽然生长着一些树木,却稀稀疏疏的,这些树也不是又高又密的那种,大多粗不过碗口,高不过三米,树叶也不是很多,干干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大部分人的想象之中,这样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人,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队前哨骑兵连停都没停,直接往前方而去。 这已经是第二批前哨了。 司沃德原本就出身于波赛米亚军队,当然很清楚,波赛米亚军队的前哨总共就两批,第一批前哨直接前往下一个休息点,那是真正的前哨,而第二批前哨则是在大队人马的前方巡逻,最远不会过十里。 也就是说,王庭的军队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 一通喝骂,司沃德终于让手下的士兵重新安静下来,随着司沃德的喝令,士兵们纷纷拉开了十字弓,只是还没有将箭矢放进滑槽之中。 刚做完这些动作,远处的马蹄声再一次传来,巡逻的前哨骑兵又回来了。 卜哥选择的这片伏击位置实在太合适了,既是缓坡,地势又开阔,根本不引人怀疑,不过在前方两里之外却有一片险地,那里一边是山涧,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上多乱石杂草。 果然前哨骑兵到了那里就不再前进,而是留了两个骑兵在原地搜索,其它前哨骑兵沿着原路返回。 半个小时之后,王庭的军队出现在路的那一头。 只见一排数十辆大车沿着大道左侧缓缓而行,大车上装载着军械、护甲、箭矢和盾牌,士兵则排成两列行走在大道的右侧,长长的队伍延伸出去数公里远。 又是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还是那些前哨骑兵,他们的职责就是来来回回地巡逻,充当着军队的眼睛。 卜哥潜伏的位置比其它人要靠后一些,地势也略高,能够看得更远。 只见王庭的大军沿着大道蜿蜒曲折,但是远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长。 「这好像没有一万五千人。」卜哥轻声说道。 旁边的司沃德手拿着望远镜随口解释道:「在波赛米亚,三千人组成一支兵团,三支兵团组成一支军团,前往拉托维的其实就是一支九千人的军团,另外六千是专门负责运输给养的辎重兵。」 「辎重兵占据五分之二的比例?」卜哥暗自吃惊。 「没有办法,波赛米亚山多路险,而且缺少能够运输的河流,辎重只能靠人力和车马运送,只占据五分之二还算是少的呢,别小看辎重兵,波赛米亚的辎重兵也是很厉害的。」 司沃德随即叹了口气,虽然波赛米亚的士兵确实精强,但是行军之中最怕伏击,因为山多路险,为了减轻负担,所以士兵行军并不携带武器和护甲,一旦遭到伏击,就只能赤手空拳等着被人屠杀。 说话间,王庭的军队已经渐渐靠近。 就算负责战斗的士兵只有九千,但这九千士兵排成两列也有数公里长。 行进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几个军官,波赛米亚的军官穿着异常显眼,清一色的红色战袍,外加装饰鸵鸟绒的头盔,这些头盔形如倒扣的酒杯,顶上带着一个小尖峰。 在卜哥看来,这些披着艳丽颜色战袍的军官,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 当初他的计划就是先杀掉王庭军的统帅和那些高级军官,然后由他和马罗尼克两个人率领神射手小队,专门狙杀那些低级军官。 波赛米亚的军队,每一百个士兵组成一队,设立正副队长,三个小队为一伍,设立正副伍长,这些全都是低级军官。 静静地等待着王庭军队通过,此刻就算没有司沃德在旁边喝斥痛骂,士兵们也不敢稍动分毫。 王庭军一开始行进很快,不过最前面的人马到了那处险地之后,整支队伍就变得慢了下来,那处险地根本不允许大队人马通行,因此士兵和装载武器护甲的马车必须分开走,要先让士兵过去,然后才轮到马车前进。 这也是卜哥选择这里作为伏击点的原因之一。 浩浩荡荡的王庭军队就在伏击者的眼底缓缓而行,行军的队伍有多少军官又有多少骑士,全都落在了卜哥的眼里。 突然他的身体一震,有价值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队伍的末尾,有着一队人马,这队人全都骑着马,还有六辆箱式马车随行。 军队里面有资格乘坐马车的全都不是普通人物,如果不是军队的统帅,就是神职人员或者魔法师。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马罗尼克轻声数着,「总共三十七个骑士,有十个是高手,已经领悟了精神力量。」 卜哥犹豫了一下说道:「数量不多啊,王庭派遣的军队,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骑士?」 司沃德连忙解释道:「很正常,这又不是纯粹的骑士团,如果是骑士团的话,一个兵团就只有三百人,一个军团也才一千人,但是那全都骑士。在波赛米亚,倾全国之力,也只能够组建出七支骑士军团。在普通的军团里面,能够有三十几个骑士已经很不错了。」 卜哥微微皱了皱眉头,七支骑士军团,这个数量可不少,即便以法克之强,恐怕也没有七千骑士,波赛米亚果然不愧为战乱之地。 王庭的队伍走得越来越慢。 当队伍末尾的那队人马进入伏击位置的时候,王庭军队大部分已经通过了前面那处险隘。 卜哥一下子将头顶上的浮土掀开,抬手就是一支箭矢射进了队伍之中。 突然间,箭矢散出刺眼的光芒,那亮光彷佛是几十个太阳将光明集中在了一起。 卜哥的这招「强光术」从来没有失过手,在当初自己实力还很弱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在他这招上面栽了跟头。 不久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异变,让他的强光术变得更加厉害了。 原本的强光术只是一瞬间的闪烁,正好看到的人会暂时失明,但是没看到的人,自然一点没事。 但是现在,刺眼的光芒持续了整整十秒钟,那光芒将四周映照得一片亮白,就算没有直视,仅是看到四周的反光,也足够让人双眼失明。 刺眼的白光同样也是起攻击的信号。 大地突然间裂开一道口子,转眼间化作一张巨嘴,将王庭军队严密保护的六辆马车一下子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边的树木诡异地晃动起来,粗硕的枝杈如同棍棒一般不停乱抽。 十秒钟之后,刺眼的光芒终于消失,但是对王庭的军队来说,那只是灾难的开始。 道路两旁响起了「崩崩」的声响,那是十字弓的弓弦奏响的死亡乐章。 劲疾的箭矢如同狂风骤雨。 顷刻间一排骑兵从马上掉落下来,每一个人的身上至少都插着两支箭矢,连武技高强的骑士,也没有办法躲开或者挡下。 第一波箭矢最为密集,能够在箭雨之中活下来的,不是实力非凡,就是运气绝。 突然地面又显露出那张巨嘴,这一次巨嘴没有将任何东西吞下,而是出了一阵低沉的声响。 随着从巨嘴之中吐出的声响,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侥幸在第一波攻击之中幸存下来的人刚刚想逃跑,就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像石头一般僵硬而且沉重,根本就动弹不了。 这是吞噬之王出的「石化之音」,虽然被这股力量笼罩住的人,并没有被真正石化,但效果却是同样致命,因为这里是战场,他们不能动的话,就只有等死。 对拉托维的士兵来说,现在是扩大战果的时机,他们从躲藏的地方冲了出来,手中的长矛化作死神的镰刀,迅地收割着生命。 眨眼间,被「石化之音」困住的数百人就倒在长矛之下。 此刻王庭的军队大部分已经通过了那处险隘,一时之间根本撤不回来,还没有过去的只有两三千人。 虽然和卜哥这边比起来,王庭军的人数仍旧占据优势,但是他们既没有统一的指挥,兵器又不在身边,大部分人挤在装载着武器和护甲的马车四周,一小部分人见势不妙,往两边的山坡上逃去。 卜哥手下的士兵此刻都将长矛戳在地上,重新举起了十字弓,虽然每个人只有二十箭矢,却已经足够了。 一边是慌乱到了极点,身上没有护甲,手里没有武器的士兵,一边是一千把十字弓,那场面完全就是屠杀。 两边的山坡平缓,而且树木稀疏,王庭的士兵,根本连躲都没有地方躲,完全暴露在十字弓的攻击之下,只见满山坡全都是倒下的尸体。 卜哥、马罗尼克率领着一百多个神射手,专门对付那些穿着显眼的红色战袍的军官。 卜哥一出手就是一道金光,这是他第一次用飞剑杀人。 他原本以为飞剑杀人就和箭矢杀人一样,会一下子将敌人穿透,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见一道金光追上了一个军官,金光绕着军官的脖颈转了一圈,那个军官往前疾奔几步,突然间身体一歪,倒了下来,脑袋滚出去好远。 卜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到心底凉丝丝的。 他更想起姓张的道士曾经说过,在东方的修炼者之中,有一群人专门修炼飞剑的技艺,这类人称作剑修,只要他们能够将飞剑修炼到极高境界,放出飞剑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 这恐怕是最高明的暗杀术了。 接连杀掉两个军官,卜哥有些迷惘起来,他暗自在想,是不是干脆放弃其它的能力,专门修炼这手飞剑技艺? 就在他愣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咻咻」的声音,卜哥顿时清醒了过来,现在可不能精神恍惚,这里是战场,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回过神来,卜哥顿时现,马罗尼克的效率比他还高。 马罗尼克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了一匹战马,此刻正骑在马上,双手如同弹拨琴弦般,箭矢几乎连成一串,在那些箭矢笼罩的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站立着的敌人。 突然间,远处传来军号声,已经通过了险隘的王庭军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们想要杀回来。 被击溃的军队和回援的军队拥挤在狭窄的险隘处。 混乱,绝对是一片混乱。 看到王庭的军队乱成一团,司沃德开始收拢人马,一千多人马居然没有一个牺牲者,只有几个士兵被流矢射中受了点轻伤。 拉托维的千人兵团开始向着剩余的王庭军队杀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险隘处的山涧之中升起了迷雾,被迷雾笼罩的王庭军队一下子变成了瞎子。 只听到拉长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拥挤之中,一脚踏空掉落山涧的士兵,数不胜数。 还没等到王庭的军官们想出对策,大地再一次剧烈摇晃起来,突然间,那陡峭的山坡之上,无数石块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那道山坡有十米多高,这些石块虽然大多只有拳头大小,但是从十米的高处掉落下来,被砸到的人也绝对够呛。 石块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犹如冰雹一般劈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偏偏底下的士兵都没有护甲,且手无寸铁,顿时死伤惨重。 几乎在一瞬间,剩下的王庭军队就崩溃了,溃散的士兵四处奔逃,此刻退路已经被掐断,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大道往前逃。 用不着卜哥吩咐,他手下的那些人全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在那一千人马之中有四百是骑兵,战马全都藏在旁边的一个隐密山谷之中,此刻这四百骑兵在马罗尼克的率领之下,一路追杀了出去。 司沃德则指挥剩余的士兵打扫战场,单单那几十大车的装备,就是一笔横财。 卜哥本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战场数百米的地方,多了一片石墙。 这片石墙高仅两米,厚度却有一米左右,宽也有一米,每一面这样的石墙上都嵌着一个活人,这些活人只有一个脑袋伸出在石墙之外。 这些人全都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被吞噬之王吞没的,吞噬之王并没有将他们真的吃掉,而是封在这些「囚禁之碑」中。 卜哥当然不会杀掉这些人,他们之中有骑士,有魔法师,也有神父,除了神父之外,其它人都可以换取一大笔赎金。 「偷施暗算,算什么本领!有种的话把我放出来,让我们光明正大地厮杀一回!没有胆量吗?胆小鬼!只会在背后算计人的家伙!给我出来!」 被困在石墙之中,一个四十几岁满脸古板的家伙不停地咆哮着。 卜哥微微皱起眉头,随手摘了一把树叶,将那个家伙的嘴巴塞了起来。 世界顿时变得清静了许多。 绕着石墙群转了一圈,卜哥走到一个看上去像是神职人员的胖子面前。 「你是神父?」卜哥问道。 那个胖子挺识相,知道不老实的话,肯定要吃眼前亏,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是马修神父,我和兰道尔神父、岗多士神父都是随军的神职人员,不过我们隶属于萨窝教区,和王室没有什么关系。」 看到胖神父一个劲地和王室撇清关系,卜哥笑了,这位神父倒是滑头。 「教皇陛下向我保证过,教会绝对站在我这一边,难道你们没有收到这个通知?」卜哥板着脸训斥道。 「没有,绝对没有。」马修神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卜哥举起了右手,亮出了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果然,马修神父的眼睛一下子瞪了出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卜哥立刻明白了,他和克里斯廷的婚礼肯定还没有传扬到这里,至少波赛米亚王国的教会里面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圣权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相信你已经认出了这枚戒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然后对着它誓,你绝对没有撒谎。」卜哥笑着说道,他的笑容颇有一些恶魔的味道。 马修神父的胖脸微微颤抖着,撒谎很简单,但是对着「圣权」撒谎就完全不同了,那相当于亵渎神灵。 一旦他那么做了,就算诸神不降下惩罚,异端裁判所也会来找他麻烦。 但是他又不能说实话,这位胖神父只能两眼翻白,在那里装死。 卜哥轻轻拍了拍那富有弹性的脸颊,手感很不错。 「我并不打算追究任何事。」卜哥叹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带一句话给萨窝教区的主教,转告他,教皇陛下会亲自插手此事,所以在教皇陛下的特使到达都萨窝之前,波赛米亚地区的教会最好保持中立,要不然……」 卜哥并没有说他会怎么做,不过他相信,那位主教大人肯定会正视他的威胁。 轻轻拍了拍石墙,只听「哗啦」一声轻响,石墙碎成了无数碎块,胖神父顿时掉落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胖神父一副点头哈腰的恭敬模样,他讨好地指了指另外两块石墙问道:「您能不能把我的这两位同伴也放出来?」 那两块石墙里面禁锢着的自然就是另外两个神父。 「我会放他们出来,不过并非是现在。」卜哥摆了摆手,「你们这片地区的教会让我有点不太信任,等到你把消息带给大主教之后,我才会放人,如果你没有帮我带话,我还可以让另外一位神父帮忙。」 将那个胖神父赶到路边,卜哥叫士兵牵来一匹马,这是刚刚缴获的战利品之一,原本属于王庭军队。 「会骑马吗?」卜哥问道:「不会的话,就只能委屈你靠双腿走回去了。」 「我会,我会。」胖神父连声说道。 这位胖神父立刻显露出和他的身材完全不符合的灵活性,只见他翻身上了马,扬鞭打马迅远去,那急匆匆的样子,彷佛身后有无数追兵一般。 卜哥刚刚转身打算去处置另外几个俘虏,就看到巴米尔手里托着一只信鸽,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留守在拉托维的哨兵刚刚传来消息。」巴米尔说道:「有一队士兵,大概五六十人,跑到城里转悠了一圈,不过他们没敢把城占下来,匆匆忙忙又走了。」 卜哥挠了挠头叹道:「看来格桑伯爵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兵力相差这样悬殊也不愿意主动进攻,他怕什么?难道是害怕没有出兵的理由?还是怕打不过我们?」 「你为什么问我?」巴米尔说道:「我又不擅长打仗。」 「那只兔子呢?」卜哥这才注意到他的魔宠不见了。 巴米尔想了想说道:「牠好像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 卜哥不由得点了点头,自从他把魔珠给了那只兔子之后,那只兔子确实有些鬼鬼祟祟的。 「你们是在说我吗?」突然传来了尖细的声音,卜哥脚边多了个土洞,一个长着两只细长耳朵的脑袋冒了出来。 这家伙神出鬼没,吓了卜哥和巴米尔一跳。 「这是什么?穿地术吗?」卜哥惊问道。 「差不多吧。」兔子没有否认。 「以前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用过这招?」卜哥问道。 「这并不是我的能力,而是吞噬之主的本事。」兔子解释道。 「你可以命令吞噬之主?」这一次卜哥越感到惊讶了,这绝对是了不得的能力,如果他会这一手,哪里还需要哈塔卜? 让卜哥感到奇怪的是,以前为什么没有看到过这只兔子和巨灵交流? 突然卜哥恍然大悟,盯着兔子说道:「是那枚魔珠的力量?那枚魔珠能够控制元素生物?」 「你猜对了。」兔子微咧着嘴问道:「现在后悔了?」。 卜哥有一种吐血的感觉,可惜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作为补偿,我给你一个建议怎么样?」兔子问道。 卜哥无话可说,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那帮溃军十有**会去格桑的领地,现在这个时候最容易混进去。」 王庭军队的溃败传到格桑伯爵的耳朵里,已是四十八小时之后的事了。 第一批溃军进入他的领地,着实吓了他一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拉托维那边打过来了呢。 溃军并非全都进入了他的领地。 王庭军队真正被消灭的只有两千多,被打散的至少有六千多,这六千多人马被打得胆颤心惊,根本不敢走大路,哪里偏僻往哪里钻。 东南行省在波赛米亚王国也算是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地广人稀,六千多人马往群山里面一散,找都找不到。 所以真正能够逃进格桑伯爵领的只有三五百人。 对于这帮溃军,格桑伯爵颇感欣喜,他正愁没有办法联络上王庭呢。 更令他感到欣喜的是,这一次拉托维的那帮人和王庭结下了血仇,这已经不是撕破脸那么简单了,双方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按照他的估计,接下来王庭肯定会宣布拉托维叛乱。 按照波赛米亚的法律,谁能够击败叛乱者,占领叛乱者的领地,谁就能够占有那里的一切。 一直以来他都梦想着能够名正言顺地吞没拉托维,这样他就可以将东南行省最大的两块领地连接在一起。 在波赛米亚,领地就等于人口,同样也意味着财富和军队。 格桑伯爵甚至还有另外一个奢望,他希望能够成为平定反叛的统帅,平定叛乱是极大的军功,如果运作得当,或许能够晋升一级,得到侯爵的头衔。 伯爵和侯爵虽然仅仅相差一级,却完全两样。 在波赛米亚,拥有侯爵头衔的人,几乎都是封疆大吏,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东南行省都得听他的。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打算,这位伯爵立刻派出了自己的特使,前往其它领主那里,关照那些领主,只要有溃军,就送到他的领地去。 对于这个请求,那些领主们倒是非常乐意,一方面是因为畏惧格桑伯爵的威势,另一方面,谁又愿意自己掏钱来喂养这些溃军?有地方推卸这个包袱,正求之不得。 五天之中,各个领地66续续地给格桑伯爵送去了三四千溃军。 人一多,自然就会有麻烦。 这些溃兵可没那么听话,王庭的士兵原本就高傲,虽然不敢和贵族叫板,却自认为比地方上的士兵要高一等,再加上他们刚刚被打败了,打败他们的人就是东南行省的人,所以这些溃兵的心中大多有一丝畸形的想法,他们要在这些东南行省的人的身上,找回失落的尊严。 一时间,格桑伯爵领被这些溃兵弄得乌烟瘴气,整天都能够看到有人在大街上打架,强买东西不肯付钱更是常见,五天内性侵案就生了十几起。 所有这一切,都让格桑伯爵颇为头痛。 为了野心,这位伯爵只能摸摸鼻子强忍下来,他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人将溃军的那几位级别稍微高一些的军官请了过来。 此刻还剩下的军官,最高也不过是上尉,总共就七个人,格桑伯爵把他们安排在他的伯爵府里面,腾出最好的客房让他们住。 「各位住得还习惯吗?」格桑伯爵对这些上尉异常客气。 「万分感谢您的慷慨。」一个瘦高个的军官说道,他是被另外六个上尉推选出来的临时领。 「住得惯就好。」伯爵笑得非常亲切,甚至有几分讨好的味道:「有事需要各位帮忙,各位想必也看到了,最近这段时间,我的领地的治安不太好。」 这话让那几个上尉感到脸红。 「非常抱歉,我们会尽力约束他们。」为的军官说道:「不过,我无法保证绝对能够成功,被您收拢的士兵之中,真正属于我们管辖的,最多只有三分之二。」 另外一个上尉叹道:「是啊,这一次敌人专门对着军官下手,军官的装束实在太显眼了,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特别是负责追杀的那个人,只要被他追上,根本没有人能够逃脱。」 格桑伯爵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我总不能让治安状况一直这样糟糕下去。」 为的军官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说道:「孩子之所以哭闹,是为了讨奶吃,这些士兵胡闹,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格桑伯爵犹豫了一下,他站起来溜达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侍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伯爵这才下了决心。 「我答应你们,会让你们手下的士兵吃好住好,我还会一笔军饷下去,愿意听从我指挥的士兵,还能够得到一份津贴,当然,军官的津贴会更高,我打算给每一个军曹一百苏,每一个三等士官五百苏,每一个二等士官一千苏,每一个一等士官一千五百苏,每一个少尉三千苏,每一个中尉六千苏,每一个上尉的津贴是一万苏。」伯爵扫了那七个上尉一眼笑道:「你们看,这个价钱怎么样?」 这些上尉军官互相对视,从彼此的眼里,他们看到了对金钱的渴望。 一万苏是他们三年的军饷。 这些军官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却也能够猜到伯爵为什么这样慷慨,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只要不逼着他们去送死,听从谁的命令都一样。 「我们愿意听凭阁下的调遣。」为的军官说道。 得到了这些王庭军官的效忠,格桑伯爵显得颇为高兴,他用力挥着手说道:「我们一起去宣布这个消息吧。」 伯爵领头,其它人紧随其后走出了书房,在走廊之上两个王庭军队的军曹恰好和他们擦肩而过,那两个军曹连忙敬了个礼,站立在一旁。 对于这类下级军官在伯爵府里面走来走去,格桑伯爵和那几个上尉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同样他们也没有注意,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两个军曹互相打了个手势,那手势异常隐密,不仔细看根本就没有办法现。 这两个军曹,一个身材矮小,却长着满脸落腮胡子,脸色也黝黑,另外一个中等身材,唇上一撮小胡髭。 那个落腮胡子的小矮个,正是卜哥,恐怕就算克里斯廷在这里,也认不出他来。 卜哥旁边的这位是盗圣米罗,他们两个人脸上的化妆,就是米罗的杰作,装扮成军曹同样也是米罗的建议。 因为军曹的身分比较特殊,作为最底层的军官,军曹大多是从士兵之中升上来的,其它军官大多看不起军曹,所以这些军曹除了他们的直属上司,很少有人会认识他们。 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军团有多少军曹,谁能够说得清?这就给了他们混水摸鱼的机会。 到了格桑伯爵领,卜哥和盗圣米罗立刻明白,自己的选择绝对正确,他们冒充军曹正合适。 王庭的溃军虽然嚣张,不过普通的士兵想要进伯爵府,也不容易,只有军官才能够进去。当然,伯爵府也不是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二楼和三楼就有很多地方不能乱逛。 进入格桑伯爵领才一天,卜哥和米罗已经现,这里看似松散,其实戒备森严,墙壁、天花板、楼梯口这类地方,全都设有窥视用的魔导器,整个伯爵府里里外外全都被严密监视着。 好在卜哥和米罗早有一套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 卜哥的眼睛紧盯着那匆匆走过的格桑伯爵,他用左手摸了摸胡子,用隐密的手势问旁边的米罗:「要不要杀掉这个家伙?」 米罗双手抱肩,手指不停地轻扣着肩膀,他的手指敲出了一句话,「你太缺乏经验,万一那个家伙是个替身怎么办?波赛米亚的领主都会找一个替身,为的就是对付我们这样的杀手。」 卜哥叹了口气,手指轻弹道:「如果有一枚碎山雷就好了,也用不着分辨真假,干脆把整幢伯爵府全都炸上天,最好有一枚大号的碎山雷,把伯爵府连同这片领地一起炸掉。」 米罗翻了翻白眼,不屑地敲道:「那样的话,你将成为所有人的公敌。」 卜哥耸了耸肩,他也不是认真的,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他很清楚,碎山雷这类武器很受忌讳。 「有没有办法证明伯爵的真伪?」卜哥问道。 米罗想了想,办法很多,不过一时之间能够拿出来的却不多,他犹豫了一会儿,用手指弹道:「或许可以制造一些意外事件,看看那个人的反应,如果那个人直接号施令,那就是真的,如果犹豫不决,那就是假的。」 卜哥脑筋一动,问道:「如果我们放火烧了领地的所有粮仓,算不算意外事件?」 米罗连连摇头,指指脚下解释道:「波赛米亚人常年战争,所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们把粮食储藏在没有通气孔的密封地窖,那种地方火根本就烧不起来,地窖上还会放一座水塔,就算着火了,也很容易被扑灭。」 突然米罗示意卜哥往左面看。 就看到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正从走廊另一头穿过。 那个女人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从脸型轮廓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卜哥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却也能够猜到,那十有**是格桑伯爵的妻子。 「这倒是一个机会,你想制造意外事件的话,可以把那个女人杀了。」米罗迅地打着手势。 卜哥斜眼瞪着米罗,他可没有那么凶残。 这座伯爵府比克里斯廷的庄园要气派得多,到处都摆放着精美的雕塑,墙壁上也挂满了油画,其中有不少是极有价值的珍品。 卜哥和米罗两个人装作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东摸摸西看看。 伯爵府里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侍从,这些侍从看着卜哥和米罗那土包子的样子,既想笑又有些厌恶,不过他们并不敢显露出来。 这些侍从越是不想搭理,盗圣米罗越是要凑上去,只见他走到一个侍从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们的领主很对我们的脾气,不像都萨窝的那些虚伪的贵族,整天扭扭捏捏,装高贵。」 被米罗找上的那个侍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您说得对,这里不是都,用不着那么在意礼仪,只要自己感到舒服就好。 这里的人除了拉托维的那家人,全都是如此。地方豪门和权贵名门的区别就在这里。」 这倒是实话,谁都知道这两种贵族一向有心结,地方豪门就是一帮土皇帝,权贵名门则自认为是真正的贵族,彼此互相看不起。 米罗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随手指了指那些油画说道:「你们的领主挺有学问,也挺有艺术修养。这里到处都是艺术品,很多名门权贵家里都没有。我简直难以想象,这得花多少钱?」 那个侍从撇了撇嘴说道:「这里的贵族,谁会在意艺术?那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伯爵不想让那些来自大城市的人看不起。 而且这些油画和雕塑,也不是伯爵自己买来的,而是十年前从拉托维搬回来的战利品,挂在外面的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艺术品藏在宝库里面。」 卜哥和米罗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嘴角全都挂着一丝微笑,同时想到了一个制造意外的办法。 从伯爵府出来,卜哥和米罗直奔他们住的旅店。 虽然是旅店,却用不着他们花钱,有那位伯爵帮他们买单。 这一次和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巴米尔,虽然巴米尔的实力比不上哈塔卜,不过要说暗杀这类的活,还是带上一个幻术师最合适,老毛拉则被留在拉托维,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他做。 巴米尔同样也扮成军曹模样,三个人占据了旅店最大的房间。 一进门,卜哥轻轻拍了拍门边的墙壁,顿时一道隔绝结界将房间罩住。 「查清楚这里的魔法师擅长什么了吗?」卜哥问道:「我在伯爵府里面看到很多窥视用的魔导器,那个家伙会不会和你一样是个幻术师?」 「并非只有幻术师能用那些东西。」巴米尔瞪了卜哥一眼,心中暗想──这种常识还需要我来提醒? 「我们打算在晚餐后行动。」卜哥说道:「有什么必须注意的吗?」 巴米尔想了想,从窗口拿来一块镜子,将镜子往桌子上一放,镜子立刻射出一道光芒,片刻之后,那道光化作了伯爵府的立体影像。 巴米尔用手指着伯爵府房顶正中央一个圆形的凸起。 「看到这东西了吗?这东西叫真实之眼,专门用来破除各种隐身和幻象魔法。」巴米尔嘟囔道,身为幻术师的他,毫无疑问最讨厌这类魔导器。 「这很有用啊!你能炼制一个吗?」卜哥问道。 「可以,不过挺麻烦。」巴米尔说道:「你可以直接去买,我记得一个才六万金币,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这东西的作用范围是多少?」卜哥问道。 「半径一百米。」巴米尔在桌子上大致画了个圈,这个圆圈将伯爵府完全笼罩在内,甚至把周围的几条大街都包括进去。 「我们来分一下工吧。」卜哥说道:「先,谁负责进入宝库放火?」 一听到宝库,米罗当仁不让地举起了手,「还是我来吧,做这种事情,我比较有经验,不过我必须先弄清楚宝库的位置。」 卜哥连忙说道:「这由我负责。」说完便竖起右手开始计算起来。 这是他最近的现,姓张的道士传授给他的那种卜算之术,除了能够算出对手的破绽,还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预测,比如预测一件事的成败,或者指明某样东西所在的方位。 虽然卜算出来的答案总是有些模糊,一天之中还只能卜算三次,而且只能算别人的事,算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完全不准,但是这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片刻之后,卜哥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个伯爵府的立体影像。 「在这里。」卜哥轻轻一指,立体影像顿时生了变化,外墙一下子被剥去,露出了里面的一间间房间,「就在书房下面,入口就在书桌底下。」 米罗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旁边是个酒窖。」 卜哥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样。」 「那就对了。」米罗一拍巴掌,「宝库和酒窖原本应该是连着的,肯定是等到整幢宅邸造好之后,再砌了一层墙壁将它们隔开。很多密室、藏宝室都是这样建造,因为这样做,只需要一个工人就可以完成,事后杀人灭口也容易。」 卜哥也知道这种建造密室的方法,智慧之星的那本建筑书提到过,事实上,他在纳加小镇别墅下面的密室,就是用这种办法建造而成,不过那本书里绝对没写,建完密室之后要杀人灭口。 似乎知道卜哥的想法,米罗随口说道:「也未必一定会杀人灭口,有可能雇一帮苦役犯来干活,来的时候蒙着眼睛戴着头套,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替谁干活。」 巴米尔轻轻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你以后会习惯的。」 米罗可不会在意卜哥的感慨,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伯爵如果只是替身,真正的伯爵会藏在哪里?」 卜哥轻轻点了一下立体影像,就看到影像之中出现了大片红色的区域。 指着那红色的区域,卜哥说道:「伯爵府上上下下三层,除了一楼已经逛过一遍,二楼只有客厅和阳台可以去,其它地方都有人拦着,三楼是伯爵夫人和三位少爷两位小姐住的地方,更加不可能让人上去,想藏什么人的话,就只可能是在这些红色区域之中。」 「会不会另有密室?」米罗问道。 卜哥摇头说道:「我刚才已经算过了,只有一座密室,如果算上用来逃生的秘密通道的话,那就是两个,但是我想,没有人会愿意躲在秘密通道里。」 「你能不能直接算出伯爵在哪里?」米罗说道。 「很可惜,我做不到。」卜哥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米罗看着那些红色的区域,半天之后皱着眉头,随手指了指二楼两侧的走廊,「你盯着这两个地方。」 「能解释一下吗?」卜哥问道。 「那伯爵十有**是假的,因为他去的地方,都是其它人同样也能够去的地方。如果他确实是假的,有事要决定时,肯定需要让人来回传话,真正的伯爵如果躲在三楼,未免太远了一些,会耽误时间;躲在二楼正合适,至于我猜测他有可能躲在左右两侧,是因为二楼就那两块地方出入的人最少,如果是我,也会选择躲在那里。」 这理由并不算充分,不过对此刻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晚餐时分,卜哥、巴米尔和米罗走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巴米尔在床板底下,塞了一枚会自动火的火种。 走出旅店,三个人并没有直接朝伯爵府而去,反倒是分道扬镳在城里乱转起来,只要路过草堆、麦垛之类的地方,他们都会偷偷塞一枚火种进去。 这样的火种,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三十几枚,想要全部放完,颇花费了些时间。 在离开伯爵府一百米外的小巷之中,卜哥和巴米尔会合。 片刻之后米罗也到了。 「我先进去。」米罗说道,他径直朝着伯爵府而去。 白天的时候,米罗早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摸熟了,一进伯爵府,直接让旁边的侍从将这里的一位管家叫了过来。 「这里有没有波多玫出产的酒?我的长官让我来拿两瓶。」米罗说道。 那个管家郁闷地看着米罗,他颇看不惯这些王庭军人的随意,不过他又不敢拒绝,伯爵正用得着这些军官。 「请您等一会儿,我去问问。」管家转身就走。 片刻后他板着脸回来了,「我立刻帮您拿,您的长官要什么样的酒?」 「我自己挑吧。」米罗故意显得异常懒惰。 那个管家翻了翻白眼,他也不打算白费口舌了,既然伯爵说,只要不是太大的要求,就尽量满足,他这个作仆人的就只能悉听尊便了。 鄙夷地看了一眼米罗,那个管家朝着酒窖走去。 通往酒窖的门就在一侧的楼梯底下,这个地方没有用来窥视的魔导器,显然酒窖被当作是用不着在意的地方。 酒窖很暗,管家手里托着烛台,昏黄的烛光只能照到很小的范围。 「您自己找吧,这里有两百多种……」 还没等管家说完,米罗就出手了,他的手掌猛击管家的脖颈后侧。 拿起烛台,米罗走到紧靠书房的那面墙壁前。 这面墙壁完全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用力敲上去,声音显得异常沉闷,墙至少有一米厚。 不过这难不倒米罗,只见他取下佩剑,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剑柄「啵」的一声被拔了出来,那里面居然没有剑身。 只见米罗小心翼翼地从剑鞘里倒出一根钢签,这玩意儿是他专门用来开门撬锁的工具。 将尖利的一头顶住墙壁,米罗摇动末端的摇臂,钢签一点一点地钻入了岩石之中。 碎裂的小石块稀里哗啦掉落了一地,坚硬的岩石很快就被穿了个小孔。 突然,米罗感觉到钢签的顶端有些异样,他立刻变得小心了起来。 将钢签退了出来,米罗从剑鞘之中取出一根纤细的钢针,他把钢针探入了那个小孔之中,很快钢针的前端传来了金属碰撞声。 米罗的神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藏宝室的四周包着一层金属板,这种情况以前也曾经遇到过。像这类藏宝室,必须先把负责监视的魔法师找出来杀掉,才能够下手。 「幸好这次不是为了偷东西。」米罗心中暗想。 他的手也不闲着,那纤细的钢针用力一挺,就穿透了那层铅板。 米罗很清楚,当铅板被穿透的那一瞬间,里面的警报结界就被惊动了,藏宝室里面肯定有窥视用的魔导器,所以他的时间不多了。 猛地一扭那根钢针,钢针的前端顿时弹了开来,一股浓烟激射而出,转瞬间就布满了整个藏宝室。 这下子谁都别想知道,藏宝室里面到底生了什么。 米罗的动作飞快,他迅的将工具收了起来,朝着酒窖的入口跑去。 当他从酒窖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楼板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显得杂乱慌张。 「所有的人都不许乱动,全给我靠墙站立。」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大声吆喝着。 「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米罗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朝着站在楼梯口的一个侍从问道。 那个侍从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能故作镇定说道:「用不着,您只要站在一边,别帮倒忙就可以了。」 「好吧,好吧,」米罗连声答应着走了过去,就站在那个侍从的旁边。 这个地方恰好是楼梯的转角,抬头可以看到二楼,低头可以看到一楼。 偷眼望去,就看到卜哥同样也站在楼梯口,不过是在另外一个楼梯。 卜哥正朝着这边打着手势,手势的意思是──「那个伯爵确实是假的,有人传话给他,他才能够号施令,传话给他的讯号,是从二楼东侧的一间房间出来。」 此刻的伯爵府绝对称得上混乱,穿着胸甲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平时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护卫,现在一个个都跑了出来,阳台和每一个房间的窗口,全都站着手持弯弓的士兵。 人们的神情也显得异常慌乱,有的人东张西望想要弄明白生了什么,有的人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更有人缩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米罗则有意无意地盯着二楼东侧,不过他同样也注意着其它地方,对卜哥的判定,他仍旧不太放心。 突然,东侧尽头的一扇门打开了,几个护卫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几个护卫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面大盾,这些半人高的大盾,有意无意地将队伍当中的一个护卫围了起来。 盗圣米罗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个人前后左右的四个护卫,脚步显得异常沉稳,绝对不是普通士兵。为的那个护卫整个脑袋都包在头盔里面,但是那双眼睛却露出了马脚,那是一双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此人绝对是个骑士,而且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那种骑士。 米罗的眼神一瞥,就看到站在另外一头楼梯口的卜哥正朝着这边张望,还不停地撇着嘴,显然卜哥也已经现这几个护卫有问题。 米罗摸了摸胡子,暗中打了个肯定的手势。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有人喊道:「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一切安然无恙,只是有人恶作剧罢了。」 听到这些话,那几个护卫明显一愣,中间被保护的那个人顿时停了下来,其它人也跟着停下,从反应的度可以看出,前后左右四个护卫全都是高手,另外几个实力稍微逊色一些。 米罗隐约看到中间那人的嘴唇动了动,很快那些护卫纷纷转身,显然是要往回走。 卜哥和米罗迅交换了一个眼色。 几乎在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出手。 米罗用的居然不是匕或者短剑,而是一把刀,一把如同细刺剑那样狭窄的软刀,刀身有三尺长,却只有一指宽,刃口异常锋利。 这是一把快刀,米罗出手也称得上快,而他的刀快得根本就看不见。 和他的出手一样快的,是他的身法,楼梯的转角离那几个护卫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米罗只跨了三、五步,眨眼就到了近前。 人到刀也到了。 那几个护卫正转身,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为的护卫虽然实力群,但是事起仓促,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挺起盾牌朝着米罗迎面撞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金光一闪,转眼间金光化作一根极细的金色丝线,蜿蜒迂回地绕过他,直奔他身后那个人而去。 等为的那个护卫反应过来,只听到背后传来「咕咚」一声,紧接着一颗脑袋骨碌碌地滚了开去。 一击得手,卜哥和米罗撤得比什么人都快。 米罗在前面开路,卜哥紧随其后。 米罗的刀法一点都不玄妙,和扎克那强力的一击,农夫那必断的一刀,戈斯维恩那连绵不绝的巨斧完全不同,他的刀只有一个字─快。 刀快,杀起人来也快,一刀一个,绝对不在一个人身上劈第二刀,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 就看到他一路闯了下去,沿路之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中刀之人连伤口都找不到。 相比米罗的刀,卜哥的箭稍微有些逊色,不过也是一件高效的杀戮机器,他的箭密如细雨,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根本躲不开,之所以说它逊色一些,是因为中箭的人未必会死,要等到箭头上涂抹的剧毒作后才会倒下,而且伯爵府的护卫之中,很多人都穿着护甲,卜哥的箭对这些人不太有用。 就在两个人快要冲出伯爵府的时候,突然卜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 「麻烦了,格桑聘请的那个魔法师居然擅长力场控制。」卜哥感觉到血液全都流到下半身去了,脑子有些晕眩起来。 突然一声震响,楼板被人一脚蹬穿,一个人影跳落下来,阻挡在卜哥和米罗的面前。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影从上面落下,挡住了大门。 「你们认为自己能够跑得了吗?」穿透楼板跳落下的人冷冷地说道。 卜哥笑,回了一句差不多的话,「你们认为一定能够抓到我们吗?」 话音刚落,刺眼的白光骤然闪亮。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随着刺眼白光而响起,两边的人全都只能够闭着眼睛盲斗。 只听到一声巨响,伯爵府的大门被打了个粉碎,一个人被打飞了出来,异常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就跑。 逃出来的人是卜哥,一口气跑出百米,往旁边的一条小巷一钻。 巴米尔早已经准备好,一个隐身魔法过去,卜哥的身影顿时渐渐隐没,转眼间消失在小巷之中。 「怎么是你先逃了出来?」巴米尔有些意外。 「用不着担心米罗,他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就这么走了。」卜哥无可奈何地说道。 巴米尔摇了摇头叹道:「越自信的人,死得越早。」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人影飞快地窜了出来,那人正是米罗。 隐身的魔法早已经准备好,巴米尔随手一指,米罗的身影凭空消失。 「走吧。」卜哥朝着左右张望了两眼,从小巷里面钻了出去。 第二章 吞并之战 波赛米亚多山,东南行省更是如此,格桑伯爵领的四周就是连绵的群山。 卜哥、巴米尔和米罗就躲在群山之中,一片长满茂密灌木的悬崖之上。 这个藏身之处选得极妙,头顶上就是一块突出的岩石,从上面往下看,绝对现不了他们,旁边还有一道岩石缝隙直通山顶,上上下下非常方便,最妙的是,从这里正好能够看到伯爵府。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地方太小,没有办法放下「卡洛斯的庇护所」,只得简单地搭个帐篷,用树枝和灌木掩盖起来。 虽然有些简陋,不过这样的距离,根本用不着担心藏身处会暴露。 趴在帐篷里面,卜哥拿着一个特制的望远镜朝着伯爵府眺望,这只特制的望远镜是巴米尔精心炼制的杰作,用来窥探简直再合适不过。 远处伯爵府朝着这边的每一个房里生了些什么,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不但能够看见动静,还能够听到声音。 从刚才的刺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卜哥确信格桑伯爵如果真的死了,肯定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突然,卜哥看到几个人从伯爵府走了出来,很快有人给他们牵来马匹,这几个人骑上马飞驰而去,一出了城门就各自分开,很明显是朝着其它领地而去。 「这些人要去做什么?」卜哥喃喃自语道:「向其它的领主报告格桑伯爵的死讯吗?」 「应该是的。」米罗同样也拿着望远镜,趴在帐篷口观察着,「你有没有注意到,三楼的房间全都空着,整个伯爵府里根本看不到伯爵夫人和那三位公子哥的影子,他们的房间里面也没人。」 「你的意思是?」卜哥问道。 「三楼比其它地方都安全,如果那位伯爵没有死的话,他肯定会让老婆和孩子全都待在自己的房里,并且派人保护他们。」 米罗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我猜,格桑伯爵已经死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们正守着他的尸体,完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 「需要我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吗?」巴米尔立刻问道。 米罗犹豫了一下。 「再等一会儿吧。」卜哥叹道:「也不急于一时。」 卜哥和米罗两个人继续趴在帐篷口监视着远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从伯爵府走出一队人来,为的正是他们曾经看到过的格桑伯爵。 这位格桑伯爵在护卫的簇拥之下,在城里转了一圈,原本乱哄哄的伯爵领立刻变得安定了下来。 「现在可以给拉托维出消息了。」盗圣米罗异常肯定地说道:「格桑伯爵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替身?」卜哥微微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他们故意如此表演,让我们以为格桑伯爵已经死了。」 米罗这一次不太肯定了,虽然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有必要谨慎一些。 「那就再等等吧。」米罗说道:「现在就看伯爵府里面的人,对王庭军队的那些军官有什么反应,毕竟杀人的时候,我们穿的正是王庭军的制服。」 卜哥问道:「什么样的反应,能够证明格桑已经死了?」 「如果格桑没有死,他肯定不会对王室军队采取行动,因为那样做会让王庭的溃军产生抵触情绪,引起暴动,更会让他和王室的关系变得很糟糕。」米罗解释道:「如果他死了的话,伯爵府里号施令的人肯定会力求稳妥─把王室军队的人控制起来,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万一继任者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呢?」卜哥说道:「格桑的那三个儿子里面,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个天才存在。」 米罗轻笑着摆了摆手,「匆忙之间怎么可能指定继任者?决定继任者这种事情,至少要等到格桑伯爵下葬之后,现在这种时候,肯定是所有的人集中在一起商量对策,用这种办法作出的决定肯定是最稳妥的办法。」 事实完全验证了米罗的猜测。 半个小时之后,王庭溃军之中级别最高的那几个上尉被召进了伯爵府,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全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很快的,伯爵领的人马,将原本散在城里的王庭溃军全都集中在了一起,这些人被赶入营房中。 虽然两边的人马没有因此而打斗起来,但是伯爵领的气氛却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 「你说得没错,格桑伯爵已经死了。」卜哥叹道。 从王庭溃军和格桑伯爵领的士兵互相对峙的景象中,卜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 传递消息用的是魔鸽,拉托维离开格桑伯爵领六十二公里,没有一种魔法能够在这样的距离直接传递消息,用飞剑的话又太过显眼,飞剑只要一离手就是一道金光,而且残留在空中的金色光丝会持续好几分钟。 将鸽子放出去之后,卜哥和米罗缩回帐篷,卜哥随手将望远镜扔给了巴米尔,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他和米罗在忙碌,巴米尔几乎没有什么事可做。 让巴米尔代替他们俩趴在帐篷口监视着远处的伯爵府,卜哥总算能够休息一会儿了。 将身上的那件军曹制服扒下来,卜哥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那件圣骑士铠,铠甲的后背有一块凹陷,那是刚才从伯爵府逃出来的时候,被阻拦的那个骑士砍了一剑的痕迹。 「放心。」盗圣米罗说道:「这东西会自我修复,痕迹很快就会消退下去。」 「你怎么知道?」卜哥问道。 「这东西是从我的那位丈人的宝库里面拿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米罗笑了起来。 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米拉巴日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你得到了什么?」 米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腰上解下了那把又细又薄的刀。 卜哥没有去碰那把刀,因为他听扎克说过,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一直使用的兵刃总是被看得很重。 他侧着头仔细地看着,说:「这把刀很奇特。」 「我并不觉得。」米罗淡淡地说道:「在我眼里,这只是一件用来杀人的武器,对我来说,这把刀还算趁手。」 卜哥一愣,他没想到米罗居然和其它武者不同,并不在意自己的武器。 看着这把奇怪的刀,卜哥忍不住问道:「米拉巴日送给你这把刀,是不是因为它最适合你的刀法?」 「刀法?」盗圣米罗哈哈一笑,「我和马罗尼克除了得到一本书,按照书上的方法练出了斗气之外,就没有学过其它武技,马罗尼克的射术是早年在拉波尔部落学来的,我的刀法也是,我的刀法是跟着那些屠夫杀牛宰羊练出来的,后来练得熟了之后,现杀人和杀牛没有什么两样,我第一次杀人用的就是杀牛刀。」 「杀牛的刀?」卜哥惊诧地看着这位盗圣。 从米罗的神情之中,卜哥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杀牛的刀那么短小,能够让你施展出那种快刀?」卜哥问道。 「你从我的出手中看到的是米罗摇了摇头。「我一向没有刻意去追求「快」,我没有学过什么武技,只知道怎么下手才是正确的,对牛羊是这样,对人也是。比较得意的是──我下刀一向很准,能够让刀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卜哥眨了眨眼睛,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瞬间,他又有些迷惘起来,他感到自己彷佛领悟了些什么,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只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听到,或是听谁说的了。 既然米罗不在乎自己的刀,卜哥也不再客气,直接说:「你的刀可以让我看看吗?」 米罗随手就将手里的刀递了过去。 刀很软,在卜哥的手里轻轻颤动着,就像是一条活蛇,刀身弯如新月,是沙民常用的样式,这把刀薄如蝉翼,刀身青紫,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隐隐磷光。 这是一把非常妖异的刀。 卜哥轻轻挥舞了几下,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刀实在太软了,根本舞不起来,更别说用力劈砍了,简直难以想象,米罗居然能够凭借着它杀出重围。 一个从来没有学过武技的人,居然能够将这样一把刀运用地出神入化,卜哥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隐约感觉到,他如果能够弄明白其中的奥妙,很多困惑着他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完成了成功的刺杀,三个人并没有急着回拉托维。 格桑伯爵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毒瘤,现在瘤已经被割掉了,但是脓血还在,如果不处理干净的话,早晚还会生出瘤来。 一连几天,三个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二十四小时轮换着,总是有一个人监视着伯爵领。 几天来,那个替身一直都在卖力地表演,但是局势却变得越来越不稳。 不稳的根源就在那些王庭溃军的身上,他们曾经是那么嚣张,格桑伯爵领里面的人对他们充满了怨气,所以他们一被圈禁起来,城里立刻就有一大批落井下石的人冒了出来。 这同样也引起了王庭溃军更深的怨愤,接连几天,两边的人大有一触即的迹象。 另外一个不稳的根源,恐怕就是突然间空出来的那张领主宝座。 几天来,只要一到了晚上,总是有人鬼鬼祟祟地进进出出,而且格桑伯爵领的那些私兵明显分成了几队。 「为什么会这样?波赛米亚难道不按照继承权顺序决定继任者吗?」卜哥感到有些疑惑。 「这里的规则就是强者为王,领地落在没有实力的人的手里,只会便宜了别人,你那个老婆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不就是没有守住自己的领地吗?」米罗说道,也只有他才能够这样肆无忌惮。 「道理说得通,但是眼前这种情况,难道不怕勾心斗角会导致一场空?」卜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猜,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米罗说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拉托维当作目标,谁能够攻占拉托维,替那个死人报仇,谁就坐上领主宝座。」 对米罗的猜测,卜哥一向都很相信,米罗的智慧不如兔子,阅历不如巴米尔,但是他的见识却无人可比。 果然两天后,格桑伯爵领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城门从早晨就没有打开过,十几队巡逻骑兵踏着晨雾朝着拉托维的方向而去。 到了中午时分,格桑伯爵领的私兵开始集结,管理兵械的官员,开始向士兵们放武器和铠甲。 城里弥漫着腾腾杀气。 刀剑碰撞声、呼喝声、马匹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要传信给马罗尼克和司沃德吗?」卜哥问道。 米罗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然后伸了个懒腰:「还早着呢,这些家伙不到晚上不会出。如果现在给马罗尼克报信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走漏消息,马罗尼克可以信任,但是你老婆手下的那帮人却很难说,那一千多号人里面肯定有一两个奸细。所以最可靠的办法就是,等到这边的人出之后,我们再消息过去。」 卜哥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六十多公里的路程,这些士兵至少要走半天,等到格桑伯爵领兵之后,再给马罗尼克报信也绝对来得及。 拉托维现在就只有一千人马,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只要一声令下,最多半个小时,所有的士兵就可以完成作战的准备。 有了米罗的这句话,卜哥也不再着急了。 到了傍晚时分,城门终于打开,格桑伯爵领的军队从城里出来。 这支队伍明显分成两队,每一队都是由一千骑兵和三千多步兵组成。 「看来格桑伯爵的三个儿子里有一个是聪明人,自动放弃了对领主宝座的争夺。」米罗说道:「眼前这两个显然是白痴,如果是我的话,我只会带着一千骑兵出。」 卜哥点了点头,在特鲁贝尔他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进攻一定要快,度虽然未必决定胜负,但是度快的一方肯定占据主动权。 这也是他为什么给步兵配备大车的原因。 「现在可以将消息出去了。」米罗说道。 巴米尔早已经准备好了,他从鸽笼里面取出一只灰色的魔鸽,将事先写好的纸条卷起来塞在信筒里面,系在魔鸽的右脚之上。 「不知那个擅长力场控制的魔法师会在哪里?」卜哥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猜,他会随军而行。」米罗说道,这一次他真的是猜的。 卜哥从米罗的语气之中也能够听出不太肯定的味道,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只能再赌一把了。」他朝着帐篷外面看了看,转头朝着巴米尔说道:「让我隐身,时间越长越好。」 巴米尔也不啰嗦,随手就是一个隐身魔法扔了过去。 钻出帐篷,卜哥小心翼翼地沿着旁边的那道山间缝隙往上爬,他并不敢爬得太快,巴米尔帮他加的隐身魔法,是最低等但持续时间最长的那种,动作一快,魔法就会失效。 卜哥也只需要这种程度的隐身,他从口袋取出虫笛,用力吹了起来。 这里是山区,群山之中各种虫豸数不胜数,此刻又是傍晚,恰好是虫豸出来活动的时候,随着笛子吹响,无数虫豸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着这边涌来。 魔鸽在群山之中迂回飞翔,这只鸽子非常聪明,紧贴着山壁,而且专门飞行在群山的阴影之中。 六十多公里的路程对于人的双脚来说,确实够远的,但是对牠来说,却是很短的距离。 半个多小时之后,克里斯廷的庄园里,老管家轻轻地解下魔鸽脚上系着的信筒,他取出信迅看了一眼,立刻将信塞回信筒,匆忙去找马罗尼克。 马罗尼克此刻正好在吃饭,看到老管家过来,倒也不敢怠慢。 从老管家手里接过信筒,马罗尼克站了起来走到一个角落里面。 将信从信筒里面取了出来,看过之后,马罗尼克用手轻轻捻了捻,转眼间,信连同信筒都变成了碎屑。 「您难道不打算准备一下?」老管家忧心忡忡地问道。 「您老人家尽管放心,从我们回到这里的那天,我们就一直在准备。」马罗尼克信口说道。 看到马罗尼克胸有成竹,老管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很清楚,此刻能够指望的就只有这些人,而这些人绝对不会让克里斯廷小姐有所闪失。 将老管家送出门去,马罗尼克继续回到餐桌前面享用他的晚餐,不过他的心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样平静。 敌人毕竟有八千之众,而且里面还有一个魔法师。 心里有事,嘴巴就没有味道,马罗尼克匆匆结束了味如嚼蜡的晚餐,让人把司沃德找来。 一看到司沃德,马罗尼克让一个士兵站在门口放哨,将门一关说道:「格桑伯爵领那边有动静了,总共八千人马,两千骑兵六千步兵,分成两队正朝着这边而来。」 司沃德倒是颇为镇定,随口问道:「那两队人马是怎么分的?是骑兵管骑兵,步兵管步兵?还是骑步混合?」 「分成两队,每队由一千骑兵和三千步兵组成,那个魔法师应该也在里面。」马罗尼克说道。 司沃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明白了,肯定是他们自己起了内讧,虽然是八千人马,却可以当作是四千人马来看待,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合作。」 「你来决定这一仗怎么打。」马罗尼克说道,他对自己非常了解,让他和司沃德对打,他有九成的把握能赢,但是让他指挥作战,肯定没戏。 「以少打多就那么几招,除了伏击就是偷袭,要不然就踞地防守。」司沃德说道:「我正等着他们来呢,他们不来,不就辜负了那个毛拉的一片心血?」 「那倒也是。」马罗尼克轻笑了起来,卜哥不在的时候,他们一直都让老毛拉哈塔卜和那个巨灵充当苦力,负责建造暗处的工事,至于明处的工事,则是由抓来的俘虏充当苦役在建造。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马罗尼克便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两个人对底下的士兵也不露声色。 和平日里一样,晚餐之后是休息时间,九点之后熄灯睡觉。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当格桑伯爵领的士兵在摸黑行军的时候,拉托维的士兵正在呼呼大睡。 当时钟转动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拉托维的兵营里突然多了两条人影。 司沃德负责召集人马,他先把军官给叫了起来,然后让军官去叫醒各自的士兵。 人少确实有好处,只用了二十分钟,一千多个士兵就穿戴整齐,拿着兵刃跑了出来。 马罗尼克自始至终都在营地四周转悠着,他的手里拎着那把黑色的大弓,一支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突然他听到一阵异常轻微的扑打翅膀的声音。 马罗尼克虽然并不擅长奔跑,但他的度却也不慢,眨眼间就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树丛之中有人影晃动,还有一个更小的影子擦着树梢朝着山里飞去。 马罗尼克的箭早已经搭在弓弦之上,开弓放箭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他的出手丝毫不比米罗慢多少。 只听到「嗖」的一声,箭矢擦着树叶和枝条,将天空之中的那个小黑影射落下来。 「出来吧,你认为你能够跑得过我的箭吗?」重新搭上一支箭矢,马罗尼克朝着树林里面说道。 躲在树林里面的那个黑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犹豫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别杀我,我也是不得已的。」那个人一出来就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上穿着链甲,头上戴着蛤式头盔。 「居然是个军官,司沃德肯定会吐血的。」马罗尼克叹道。 拉托维的军队仅一千人,能被任命为军官的全都是独眼骑士司沃德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人,这样的人里居然出了叛徒,恐怕真的能够让司沃德吐血。 淡淡的迷雾将山间的道路笼罩了起来,这些迷雾并非是幻术,而是哈塔卜的巨灵制造出来的真雾,吞噬之王是土水两系的巨灵,对于它来说,制造一场迷雾也是很容易的事,不过它制造出来的雾没有巴米尔的好,这些雾同时遮住了敌人和自己人的眼睛。 幸好漫起迷雾的时候,司沃德的士兵已经进入了工事。 在拉托维西北面的群山中有一道矮墙,这是看得见的工事,这片工事的后面站着一百多个士兵。 这片工事只是装样子用的,不过卜哥的这个设计,同样暗藏杀机,就看那段矮墙后面固定着一百多座排弩,这些弩一旦射,就是十支箭矢同时射出,上弦用的是绞盘,力量异常强劲,射出的箭矢就算没有射中要害,也能够致命。 这东西也是卜哥守特鲁贝尔的时候搞出来的玩意,不知道有多少拉波尔人倒在这种排弩的面前。 这一百多士兵全都是经历过特鲁贝尔保卫战的老兵,最懂得如何保存自己,也只有这些人敢于以一百之数,去面对数千敌军。 司沃德和马罗尼克此刻正率领着剩余的人马,穿行在一条狭窄而且隐蔽的通道之中。 这条通道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矮,有的地方更是暴露在外,修造得极为仓促,通道最高的地方也要弯腰通行,这就是由老毛拉哈塔卜担当苦力,靠吞噬之主在暗中开挖出来的工事。 这条简陋的通道长达七里,几乎和通往拉托维的大路平行,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几米,最远也不过两百米。 在月神领地的那次冒险,让卜哥对挖掘隧道产生了兴趣,这手艺就是那时候琢磨出来的。 这条通道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一段天然的屏障,或是一排山岩,或是成片的灌木丛,反正是能够藏人,又容易防守的地方。 另一边,格桑伯爵领的人马经过长途跋涉,也差不多快要到拉托维了。 卜哥盯着伯爵领,格桑伯爵的那两个儿子也不是白痴,他们同样也派了人盯着拉托维,只不过他们的眼线不敢靠得太近,因为拉托维别的东西不多,猎犬的数量却很多。 这些猎犬大多是克里斯廷的表兄所养,当初偷袭城堡的时候,这些猎犬制造了很多麻烦,不过卜哥和马罗尼克都没有因此而记仇,反倒对这些猎犬颇为欣赏,就因为这个原因,卜哥让那些走私贩子帮他又弄来了不少猎犬。 有那么多的猎犬,拉托维三里之内的群山中,根本就别想藏着任何人,所以格桑伯爵领的眼线只能够躲得远远的,当然也就无法知道拉托维的人马已经调动了起来。更不知道,还有一条隐密的通道能够让拉托维的人马随时摸到进犯者的身边。 凌晨四点左右,第一队格桑伯爵领的人马在一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率领这支军队的人,是格桑伯爵的长子波第。 此人倒也小心,他远远地看着阻挡住去路的迷雾。 他没敢立刻进攻,而是转头看着身边的魔法师。 「迷雾里有东西。」那个魔法师冷冷地说道。 「据斥候报告,那女人的手下在这里修了一道矮墙。」波第说道,出前他早已经将拉托维的情况都弄了个一清二楚,这才敢出动人马前来讨伐。 魔法师闭眼半晌,片刻后说道:「守卫那道矮墙的只有一百人左右。」 听到这句话,波第顿时放心了,「看来我们的行动还算隐密,没有惊动克里斯廷的手下,趁着其它人都在睡觉,一举将他们拿下,怎么样?」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魔法师警告道:「克里斯廷本人没有什么用,她的丈夫却是一个大麻烦,能够让拉波尔人俯帖耳,能够以少胜多吃掉王庭的军队,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波第想了想说道:「那么我先派一队骑兵上去试试。」 随着一声令下,一千骑兵之中顿时分出两百人马,在这位波第先生看来,两百骑兵对付一百占据工事的守军,已经足够了。 进攻的马蹄声惊动了工事后面的那一百守军。这些人全都是经历过死战的老兵,神经像钢丝一般坚韧,这些人早已经等候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紧扣着排弩的拉绳。 突然间,马蹄声中夹杂一串轻响,那是敌人已经到了攻击位置的信号。 随着「崩崩崩」的轻响,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着迷雾之中飞去。 这些老兵并不是一窝蜂地将箭全部射出去,而是五个一组,很有节奏地射。 在迷雾之中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射出的箭矢能不能命中完全是碰运气,不过一组就是五十支箭矢,运气再差,也会有五六支命中。 惨叫声和军马嘶鸣声响彻清晨的拉托维,那些排弩无情地收割着人命,当初在特鲁贝尔出现过的一幕,此刻再一次重现。 也有骑兵好不容易冲出迷雾,但是等待着他的绝对不是胜利,而是一排更为密集的箭矢。 这些老兵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在特鲁贝尔虽然没有迷雾,不过拉波尔人常常刮起漫天的沙尘,比起迷雾来,沙尘更难对付,但是这些老兵也没有让一个敌人冲进来过。 很快拉托维又恢复了寂静。 老兵们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彷佛根本没有杀人,只是玩了一场游戏。 但是对面格桑伯爵领的人,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马,只知道两百骑兵在几分钟之内就全军覆没了。 「准备强攻吧。」魔法师叹息一声,「偷袭已是不可能的了,时间拖得太长,敌人的增援可能就到了,就算我们能够打赢,恐怕也会伤亡惨重。」 格桑的大儿子这一次仍旧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问道:「要不然我们干脆撤退,或者让我的那个弟弟试试?」 魔法师郁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失望。 「我相信二公子会非常乐意那么做,因为只要打下拉托维,他就可以继承领主宝座。」魔法师说道。 一听到这话,格桑的大儿子立刻咬牙说道:「好吧,准备强攻,领主的位置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四千人马真的开始强攻,声势确实不小,这一次就不再是骑兵走在前面了,而是手持大盾的步兵缓缓地往前推进。 密集的箭矢大部分都射在盾牌上,那「咚咚咚」的声响,彷佛是雨点不停地击打着蕉叶。 不过并非所有的箭矢都能够挡下,工事是沿山而建,两边的山坡徐徐而上,所以有不少弩箭是从高处往下射,盾牌能够挡得住前面,却挡不住上面,一路上不停有人倒下。 就在格桑伯爵领的士兵推进到离土墙只有二十米的时候,坚硬的地面突然间变得如同腐朽的木头一样,一踩就是一个深坑,但是一旦脚陷下去,地面顿时又变得坚硬无比,想要拔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小心,有人施展魔法。」波第身边的那个魔法师惊慌失措地叫着。 他吓坏了,能够无声无息地施展出这样大规模的魔法,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魔法师,比他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突然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后侧的山坡上射了过来,马罗尼克率领的人马从暗道之中冲出,这些士兵并没有冲上去近战,而是躲在一片高高低低的岩石后面,用十字弓攻击格桑伯爵领的士兵。 这里没有迷雾,所以箭矢射得极准,弦声响起就是一片人倒下。 「我们中了埋伏。」一个骑士慌乱中喊道。 此刻留守在后面的全都是骑兵,除了很少一部分人装备了大盾,其它人都没有东西能够抵挡箭矢,更糟糕的是骑兵们挤得很紧,一箭射过来,绝对不会落空,肯定能够射到一个人或者一匹马。 此时想要散开已经来不及了,拥挤在一起的骑兵远没有步兵灵活,那些脑子快的骑兵,早已经跳下战马逃跑。 杀戮,几乎是一边倒的杀戮。 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算是比较和平的一块地方,特别是这十年,格桑伯爵一家独大,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不管是骑士还是士兵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调整行伍,组织起一帮拿着十字弓或者弓箭的士兵,想要反击的时候,突然背后又冒出一支人马。 这一次是司沃德率领的四百士兵。 同样的十字弓,同样致命的箭矢,对露出后背的格桑伯爵领的人马来说,这是一场灭顶之灾,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被前后夹击更可怕的了。 几乎在一瞬间,刚刚组织起来的反击都被彻底打垮了,只要是拿着十字弓或者弓箭的士兵,全都受到了优先的照顾。 「快,向后队求援,快求援。」格桑的大儿子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很清楚求援就意味着放弃继承权,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呜─」传令兵掏出军号吹了起来。 正在指挥士兵们巩固阵地的马罗尼克和司沃德,同样也听到了军号声。 他们对格桑伯爵领的军号早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一听到这求援的军号声,两个人立刻停止了攻击,他们可不希望也尝到前后夹击的滋味。 一阵猛射,射得格桑伯爵领的人马连头都不敢抬起,马罗尼克和司沃德带着各自的人马,重新钻进了那条隐密的通道之中。 不过有十几个人却没有急着撤离,他们迅地架起了一台小型的抛石机,这东西其实就只是一个跷跷板,一头长一头短,长的那头末端有一个勺子。 两个人猛地跳到短的那一头,他们的重量让跷跷板的另一头猛地抬了起来,那个头盔大小的勺子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飞洒了出去,洒出去的是铁蒺藜,这种带着四个利刺的玩意儿,绝对是最恶毒最阴损的武器。 这可不是卜哥的明,法克的强盗对这种东西有着一种特殊的钟爱,当初卜哥在纳加小镇的时候,也差一点被人用这东西暗算过,那次暗算让他牢牢地记住了这种东西的可怕,现在轮到他给别人苦头了。 卜哥的准备一向充分,铁蒺藜这种东西又不难弄,那些走私贩子帮他弄了整整一船。 简易抛石机根本无所谓命中率,不过用来抛撒这些东西正合适,这些抛石机的射程都足够,大部分的铁蒺藜都被抛撒到了一百多米之外的地方。 做完这些活,其它的士兵也差不多撤完了,那几个士兵扔下投石机,扭头钻进了暗道之中。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格桑伯爵领的人马后脚就杀到了。 援兵和等待救援的人差不多同时到达,只听两边同时响起痛苦哀嚎声。 骑士们穿的铁靴子或许能够抵挡住铁蒺藜,普通士兵穿的鞋子是布做的底,根本没有防御力,所以只要一脚踩到铁蒺藜,脚底肯定会被穿个窟窿。 「别慌,别慌。」格桑的大儿子身边的魔法师高声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此刻他只想快一点逃回伯爵领。 魔法师吟诵咒语,只见他用手一指,地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黄光。 「快过去,用不着担心脚底,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不过我支撑不了多久。」魔法师喊道。 那层黄光其实是一层高仅一寸的力场墙,他这样做就等于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板,把那些铁蒺藜给埋在里面。 让魔法师感到郁闷的是,士兵们看到那些被刺穿脚底的人凄惨哀嚎的样子,全都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往前走。 魔法师转身朝着旁边的几个骑士说道:「保护大公子,我们走,已经顾不了其它人了,有本事的话,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逃回去吧。」 那几个骑士也不啰嗦,架起格桑的大儿子就走,魔法师远远跟在后面。 这位魔法师此刻最怕的就是对方阵营里面的魔法师来找他麻烦,不过一般来说,这种事不会生,魔法师之间都有默契,对同行不会下死手,毕竟都是受雇于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雇主斗得你死我活。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不遵循这种规则的魔法师也有,黑魔法师就是如此,此刻他只能祈求,拉托维那边的魔法师,是个「正常人」。 战火在拉托维点燃的同时,卜哥、巴米尔和米罗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三个人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卜哥有飞行夜叉术,巴米尔可以施展落羽术,米罗则完全靠自己的本事。 卜哥的嘴里还不停地吹奏着虫笛。 傍晚时分他在后山转了一圈,勾引回来的虫豸数不胜数,现在总算显露出虫笛的威力来了,只见夜空之中彷佛笼罩着一层乌云,满天的星辰和皎洁的月亮,被这层乌云阻挡住。 突然间随着一声尖利的笛声,这层乌云朝着格桑伯爵领直压了下去。 和卜哥同时出手的是巴米尔,当初埋设在城里的那些火种同时动,那是整整一百个火种,而且全都埋藏在最容易着火的地方,几乎在一瞬间,伯爵领到处都窜起了火苗。 刚刚点着的火苗很容易扑灭,不过巴米尔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出现,只见他挥舞起米拉巴日送给他的那根法杖,随着法杖一指,伯爵领顿时笼罩在一片火光中。 那熊熊的烈火一出现就蔓延起来,火势大到无法扑灭的程度,虽然这片大火全都是幻象,但是格桑伯爵领的居民绝对看不出来。 不知道有多少人惊叫着,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想要去救火,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出家门,想要逃命。 但是只要一开门,只要一跑出来,那漫天的虫豸立刻让他们吃尽苦头。 这些虫豸得到的命令是攻击,牠们会攻击任何生物,不管是圈养的牛羊还是马厩里面的马匹,全都是牠们攻击的目标。 这些虫豸的攻击大多并不致命,被牠们叮咬最多感到有些疼痛,但是虫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只要暴露在虫云之中,不管是牛羊还是人,身上都爬满了虫豸,叮咬的疼痛还在其次,最无法忍受的是那种恐惧感。 城里到处都是尖叫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惊声尖叫,他们只能用尖叫来泄心中的恐惧。 最先崩溃的就是那些王庭的军队,他们原本就毫无斗志,几天来的摩擦更是让他们充满了怨气,当城里突然间腾起火光的时候,他们已经打算逃了,等到那铺天盖地的虫云压下来,这些士兵立刻亡命奔逃。 有人开了头,情况立刻变得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城外涌去。 没有人救火,火势变得越来越大,现在已经不只是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大火,而是一开始点着的一百个火堆,渐渐蔓烧开来。 突然间从伯爵府里面冲出了一队人,为的人是个骑士,此人手持一把铁戟,挥舞劈砍,每一击都会暴开一道震波,震波笼罩数十米方圆,那里面的飞虫全都被震死,像落叶一般纷纷掉到地上。 骑士身后跟着的人里面有一男三女。 卜哥和米罗只认得格桑伯爵的妻子,另外两女一男的用不着多说,肯定是格桑伯爵儿女。 卜哥远远地看着,并没有急着冲上去,他问旁边的米罗道:「那会不会又是替身?伯爵府里面不可能没有地道。」 「很难说啊!」米罗叹道:「克里斯廷和她的表兄都是走地道之后出了事,恐怕这里的人对地道都已经有点恐惧了。」 「我看未必。」巴米尔说道,这段时间他难得有机会表现一下,「以我对贵族的了解,那三个女人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那个男的却未必,换成是我的话,我情愿不要人保护,扮成普通的士兵,混在人群之中逃出去,那比走地道或者现在这样,要安全得多。」 卜哥和米罗同时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那几个人杀掉吗?」卜哥问道。 「当初我不是提议过,用杀掉那个女人来制造意外,以便引出真正的格桑伯爵,你为什么不同意?」米罗说道。 卜哥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啊!当初既然不杀女人,现在同样也没有理由下手,做人还是要有原则。」 卜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再一次吹响了虫笛。 那铺天盖地的虫云顿时升到了空中,不过转眼间虫豸的大军,朝着那个骑士冲去。 就看到一根笔直的黑柱子从天空中落下,但是一接近地面就会被立刻震散,那些飞虫成千上万,却难以损伤到下面的人分毫。 突然,那由无数飞虫组成的黑柱下端射出一道金光,一闪之间就到了那个骑士的头顶。 那个骑士怒吼一声,吼声充满了无尽的不甘。 可惜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一道金光在骑士的脖颈之上轻轻绕过。 那由无数飞虫组成的黑色巨柱砸落在骑士身上,「轰」的一声响,那魁梧的身躯倒在地上,一颗脑袋远远地飞了出去远处的卜哥平静地看着那一幕,他的手指微微曲着,这是他真正凭借自己的实力杀掉的第一个高手。 除了喜悦之外,卜哥的心中同样也带着一丝恐惧,他能够这样轻易地杀掉那个骑士,是因为他用卜算之术算出了那个骑士的弱点,只要从那个方位出手,只要度不太慢,谁都能够杀死那个骑士。 看来最厉害的还是预言术这类的东西。 一旦落入别人的算计中,就算有再强的力量也没有用处。 第三章 吞并之战 波赛米亚的乱局震动了所有人,从法克到奥德雷,所有认得或者听说过卜哥的人,此刻全用另一种眼光,看向这个原本被他们忽视的小人物。 特鲁贝尔保卫战还可以说不完全是卜哥的功劳,而且离他们比较遥远,用不着太过在意,但是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先击溃的那一万五千王庭军团,还是之后歼灭了格桑伯爵领的军队,数量都远远多过卜哥的手下,一次或许是运气,但是接连几次都是如此,那已经不存在侥幸的成分。 另一个让各国感到心惊的原因是,卜哥这一次打的不是拉波尔人,而是王庭的军队和另外一位伯爵的领地。 很多人似乎已经看到了卜哥露出了獠牙。 一个野心勃勃而且满口獠牙的名将,对于那些与卜哥有点仇怨的人来说,那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此刻,卜哥假手克里斯廷吞并波赛米亚东南行省,已成定局。 东南行省虽然百分之七十的领土属于国家,但是生活在国有土地上的人,却只占百分之二十,八成的居民住在各个领主的领地中,其中又以拉托维和格桑伯爵领最大,两块领地的人口加起来占据了八成中的四成。 不过更重要的是,其它的领主积弱已久,以前被格桑伯爵一直打压,现在格桑伯爵身死,连领地都被吞并,其它领主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为了活命,这些领主争先恐后地来到拉托维,向克里斯廷效忠。 那可不只是个誓而已,这些领地当年都得罪过克里斯廷,全都害怕克里斯廷会不接受他们的效忠,所以带着大量的钱财前来孝敬,而且还答应解散军队,接受克里斯廷的「保护」。 臣服到这种地步,让原本还有几分怨气的克里斯廷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她再想解气就只有杀掉这些人,直接吞并这些人的领地了。 但那是会犯众怒的。 更何况此刻的她已经有些撑得「吃不下」了,格桑伯爵领毕竟是一个人口将近三万的大领地,而她手下才三千多人,根本就管不过来。 好在攻破格桑伯爵领的那天晚上,卜哥指挥的漫天虫云让伯爵领的居民吓了个半死,并入拉托维之后,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反对,因为人们都在传言,试图反抗的人会被抓起来,扔进虫豸堆里面,充当虫豸的饲料。 再加上伯爵领的居民之中,有一部分原本就是拉托维人,这批人对克里斯廷多多少少有些好感。 真正让克里斯廷感到烦恼的,是格桑伯爵的一家。 「我该拿她们怎么办?杀了她们?还是把她们放了?」克里斯廷在自己的庄园了歇斯底里地叫着。 「把她们卖给奴隶商人怎么样?」卜哥笑着问道,并不是开玩笑,他知道克里斯廷的内心深处一直有这样的念头。他甚至知道,克里斯廷打算把那几个女人卖给开妓院的,男的则卖给开矿山的。 「你在嘲笑我吗?」克里斯廷怒气冲冲地说,此刻的她颇有几分女伯爵的威风。 看到卜哥无动于衷,克里斯廷泄气了,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现实:「还是你来决定吧!不管你要放了她们,还是要杀了她们,我都同意。」 卜哥同样对处理这几个人非常头痛,其它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连那只兔子也只是提了个建议,并不像以往那样说得头头是道。 「格桑伯爵的三个儿子里已经逃了一个,我打算把另外两个也放了,特别是那个大儿子,在我看来让那草包活着反而还是好事。既然儿子都放了,两个女儿也没必要留着,不过伯爵夫人却必须留下,把当年的事情栽一部分在她的头上,把她送往教廷,让教廷来审判她。」卜哥说道。 「如果她声称自己冤枉呢?」克里斯廷说道,她并没有问卜哥为什么那么重视这个老女人,她相信卜哥这样小心肯定有理由。 「据我所知,教廷从来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冤死在宗教裁判所的人还少吗?」卜哥笑道:「更何况,我们在伯爵领里搜出了一大堆文件,其中有王庭的信,也有妳表兄的信,随便在里面夹一封覆函非常容易,也用不着弄得非常肯定,只要模模糊糊、似有似无就足够了,事实胜于雄辩啊。」 克里斯廷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不会去同情那个女人,不过这样做,她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她情愿一剑把那个女人杀了。 卜哥知道克里斯廷的感受,他同样感到很不舒服,可惜这就是现实。 「妳能不能给妳的那位教父写一封信,让他加快调停的步伐?我担心王庭就要派更多的军队来了。」卜哥说道,他藉此来调和那令人抑郁的气氛。 「你不是很能打吗?」克里斯廷笑道。 「我是能打,但妳的领地可养不起那么多俘虏。」卜哥同样也笑道。 不过这也确实是事实,打破格桑伯爵领,躲在伯爵领的王庭溃军大部分成了俘虏,再加上那些归顺的领主,后来又66续续送来一些王庭溃军和格桑伯爵的死忠支持者,俘虏的人数已经过了六千,比拉托维原本的居民数量还多,这些人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着实让人头痛。 「我已经写过几封信,但是教廷的效率……你也知道的。」克里斯廷苦笑着摇了摇头。 卜哥原本就是说说罢了,他并不担心王庭的报复,这里山连着山,大部分道路都狭窄而且险峻,最不适合长距离远袭,当初王庭贸然派出那一万五千兵马,是因为并不在意他的实力,现在王庭绝对不敢那样了。小心有好处,但是小心同样也会挫折锐气。 卜哥敢打赌,王庭再想动手的话,至少要调集三五万军队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 另一件事情也给了他仰仗,从格桑伯爵领搜出的信件,足够让波赛米亚王庭站上被告席。如果王庭敢号召其它领主讨伐拉托维,他就公布这些信件,到时候,王庭将立刻失去行动的正义性,而且会招致各地领主的反弹。 他从克里斯廷以及其它人处学到许多东西,其中包括对上流社会那套规则的运用。 这套规则非常严密,牵涉的利益也复杂,一旦触犯,就有可能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十年前,王庭毫无疑问触动了最致命的一条规则,这十年来,格桑伯爵能在东南行省横行无阻,显然是因为拿住了他们的把柄。 此刻把柄已经落在他的手上,卜哥非常遗憾自己的实力不够,要不然他就直接攻打波赛米亚的都萨窝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卜哥和克里斯廷的注意。 门一开,一下子进来很多人,米罗、司沃德、巴米尔也在里面。 「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王庭已经作出决定,这一次他们调了两支军团来。」米罗说道。 卜哥微微感到有些意外,这不符合他原本的猜测,王庭居然仍旧这样强硬? 「两支军团三万人马?」他问道。 「是三万五千人,因为其中的一支是禁卫军团,有两万人马。」司沃德解释道:「除此之外,路伯顿亲王也派了一万五千人马。」 卜哥有些郁闷,不过这倒也在预料之中,王庭果然派了五万人马过来。 转头朝着盗圣米罗,卜哥说道:「你的那些兄弟呢?」 「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潜伏在萨窝和周边的那些城市之中,就等着听你的命令行动呢。」米罗说道。 「你曾经说过,波赛米亚人把粮食藏在地窖,但是露天粮仓总是有吧?毕竟地窖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粮食。」卜哥问道。 「有,你的意思是,想要把所有的露天粮仓全都烧掉?」米罗完全能够猜到卜哥的意思。 卜哥的心中充满了惋惜,那毕竟是大量的粮食,如果能够抢过来就好了,不知道可以从拉波尔人手里换到多少好东西。 「烧吧,全都烧掉,有多少就烧多少,每烧掉一座,我付给你的那些兄弟们一千金币。」卜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最好想清楚,你的决定很可能让很多波赛米亚人饿肚子,到了那个时候,情况恐怕会变得不可收拾。」司沃德忧心忡忡地警告道,身为波赛米亚人的他,绝对不喜欢这个决定。 「别担心,不是还有藏在地窖里的粮食吗?」卜哥并不在意司沃德的反应,他知道司沃德对克里斯廷绝对忠诚,不过安慰的话还是要说的:「实在不行,我会卖粮食给他们,前提是克里斯廷能够得到她应得的一切。」 卜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米罗,烧掉露天粮仓对拉托维确实很有帮助,不过对塔奇帝国更有好处。 「您会引来无数人的愤怒。」司沃德神情冷漠地说道。 卜哥笑了笑,「我曾经被特鲁贝尔的人痛恨,我曾经引起拉波尔人的无尽愤怒,我还曾是塔奇人最厌恶的敌人,但是他们现在都成了我的朋友。」信步走到司沃德的身边,卜哥说道:「人都很善忘,人也都很现实。」 独眼骑士听过周围的人说起卜哥的往事,所以知道那都是实话,他没有办法反驳。 米罗的手下全都是一些效率很高的盗贼。 两天之后,遍布波赛米亚全境的数十处露天粮仓,全都在熊熊烈火之中付之一炬,一千金币的赏额让盗贼们陷入了疯狂,他们甚至连装粮食的大车和城里临时堆粮食的仓库也一起烧掉。 一时间,波赛米亚王庭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之中,别说派兵征讨拉托维的计划要泡汤,恐怕连熬到明年春耕都难以做到。 国王费尔南多二世一听到消息,顿时震怒无比,立刻把军务相、民政相、几位参政亲王和成年的王子们全都召集了过来。 费尔南多二世已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比法克国王和教皇的年纪都大,只见他浑身抖地看着底下的人,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的人都相当胆颤心惊。 波赛米亚可不是法克,王庭中,国王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 此刻感到郁闷的就是两位宰相,除了他们俩,其它人全都是王室成员,国王的怒火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在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头上。 但是谁让这里是波赛米亚?王族的权力极大,这就是波赛米亚的特点,他们两个与其说是官员之,倒不如说是王室的大总管,替王室管理着这个巨大无比的家。 几位王子里面负责南方的是老三,他第一个说道:「父亲大人,我已经让舰队做好准备,随时南下。」 其它人都闭口不言,大部分都在心底暗骂,拍马屁也不是这样拍的。 波赛米亚确实有舰队,不过对缺少良港而且经常暴内战的他们来说,舰队根本可有可无,所以往日也没有人关心过,以至于舰队连必要的水手都没有,战舰也缺乏维护,更没有足够的物资,能不能出海都有问题。 「好,你可以南下,给我把那个人的领地彻底平灭。」费尔南多二世可不管这些,他指着儿子的鼻子说道。 这时军务相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陛下,您指的是新月自由领吗?」 国王怒道:「我是想把拉托维给灭了!可惜现在只能拿自由领开刀!」 军务相连忙说道:「陛下,您难道忘了,教廷曾经宣布过,自由领受到教廷的保护。我怕……」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国王就咆哮了起来:「难道就这样算了?让人打了还不能还手?」 路伯顿亲王也在旁边帮腔道:「谁敢说自由领和拉托维无关?拉托维的叛军领,全都是自由领的议员。」 军务相连连摇头道:「从法理上讲,您的理由并不成立,只要那十二位议员之中有一个人未曾参与这场战争,它就是中立的。如果您攻打它,教廷就有理由插手进来。」 国王怒道:「教廷已经插手了。」 「那只是调停。」军务相说道:「调停和直接插手可不同,陛下,您应该很清楚,教廷其实早已经打算插手波赛米亚的事务了,拉波尔西迁的时候,我们和法克王国翻脸,教廷已经打算插手了,这一次如果……」 「想要找一个攻打自由领的理由非常简单。」路伯顿亲王说道:「就说自由领暗地里为拉托维制造武器。」 军务相感到异常郁闷,他实在想不出,王室的这帮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一心一意想要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从国王到路伯顿亲王,铁了心要扫平新月自由领。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自由领被毁的话,那位特鲁贝尔守护者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别忘了,他喜欢用碎山雷和别人同归于尽,而且听说现在的他,有能力进入任何地方,哪怕是教皇宫也能够来去自如。」 国王更为恼怒,拍着桌子问道:「这算是威胁吗?」 军务相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非常倒霉,想当忠臣反遭受误解。 「三天后舰队南下,与此同时让第二远征军团立刻出,必须在十天之内到达贝尔波,在那里休整等待进攻的命令。」费尔南多二世做出了决定。 「陛下,补给怎么办?一时之间我们拿不出足够的军粮,就算拿出来,运输也是大问题,很可能在半路上被人烧掉。」民政相终于开口说话了,打仗不关他的事情,但是军粮的调配最后还是会落在他的头上。 「做得到就近补给吗?」路伯顿亲王问道。 民政相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道:「南方各省有储备粮食,供给五万军队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南方的领主们肯定不愿意,至于我们直辖的城市存粮数量太少,而且大多是一两万人的小城市,恐怕负担不起。」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国王。 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由王国出钱向领主们购买粮食,用这些粮食就近补给远征的军团。 国王左思右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挥挥手说:「你们看着办吧。」 既然旨意已下,众人也就不再逗留,纷纷离开了宫廷。 就在宫廷会议结束之后的两个小时,一个腰背佝偻的老人走进了安瑟大教堂,值班的修士连忙将他领入一个密室。 安瑟大教堂是波赛米亚教会的中心,主持这座教堂的主教叫西格玛,他在波赛米亚的地位相当于法克的那位大主教。 西格玛主教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虽然已有五十多岁,外表却看不出来。 主教一进入密室,那个佝偻老头就立刻跪在地上亲吻主教的脚面。 「起来吧。」西格玛主教随口说道。 佝偻老头这才停了下来。 「拿着这个东西,等到你的主人回家的时候,你就上去给他一个惊喜。」主教从袍子底下取出一个银色的圆筒,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圆点:「记住,到时候按一下这里,不过在那之前,千万不要乱碰,还有,你带着这个东西,就绝对不能进入亲王府百米之内的范围,那样做的话肯定会被现,你只能等亲王大人的马车经过的时候冲上去,知道了吗?」 「是的,主教大人。」佝偻老人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主教轻轻抚摸佝偻老人的头顶,用异常和蔼的语气说道:「去吧,去完成神赋予你的使命,我保证,神会赦免你一切的罪过,你会升上天堂的。」 说完,主教拉了旁边的绳索,随着一阵铃声轻响,值班的修士走进来。 「带他出去吧,别让人看到了。」主教说道。 佝偻老头又跪在地上亲吻了主教的双脚,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看到佝偻老头离开,主教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他的心里非常紧张,碎山雷可不是能够随意摆弄的玩意儿,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爆炸,一旦爆炸,整座教堂都会被炸飞。 让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这位主教也离开了密室,朝着教堂的顶部而去,在这座教堂的顶部有另外一个密室,那里藏着一件宝物,用那宝物能够和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教廷直接联络。 这样的宝物即便在教廷也没有多少,只有在比较重要的国家才会放置一个,波赛米亚虽然很穷,也很乱,不过也能够算是比较重要的国家。 那件宝物是一面半人高的镜子,西格玛主教站在镜子前面,几分钟之后,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红衣主教的身影。 「事情怎么样了?」那个红衣主教问道。 「东西已送出,傍晚就能够知道结果。」西格玛主教小心地回答道。 「手脚干净吗?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吧。」红衣主教问道。 「绝对干净,负责下手的人,是替路伯顿亲王工作了二十年的老花匠,那个人无儿无女,也没有朋友,他虽然很虔诚,但是从来不到教堂来祈祷或者忏悔,所以查不到教会头上。」西格玛主教说道。 「恐怕是你有意让他这么做的吧?」红衣主教说道。 这并非什么秘密,所以西格玛主教坦然承认了,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做,这位主教的手里也并非只有这样一个隐密的狂热信徒。 「祝你好运,只要计划成功的话,拉托维就和波赛米亚王庭结下了血仇,以拉托维的实力,想要得到和平就离不开教廷的帮忙,为此你将得到嘉奖,你想不想调到奥德雷去担任那里的大主教?」红衣主教说道。 西格玛主教顿时喜形于色,虽然地位差不多,但是奥德雷是除了教廷之外最大的国家,哪里是又穷又乱的波赛米亚所能够比拟的? 傍晚时分,路伯顿亲王府的一声惊雷,震慑了波赛米亚王室的成员,而这声惊雷也让准备南下的舰队不得不停了下来。 爆炸理所当然地算在卜哥的头上,谁让他那么喜欢碎山雷这种武器呢? 对于上流贵族来说,暗杀几乎是他们的生活的一部分,但是自古以来暗杀都有个限度,从没有人拿碎山雷这样的凶器进行暗杀,因为用这种手段,谁都挡不住。当初维郝雷登侯爵遭遇暗杀时,暗杀者动用的如果是碎山雷,侯爵就算准备地再充分,就算有再多人自愿为他充当肉盾,也必死无疑。 但是现在,这个禁忌被打破了。 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地看着这件事,彷佛一个不受控制的魔鬼,从地狱之中跳了出来。 不过此刻,所有的人都明智地闭上了嘴巴,甚至包括波赛米亚王室在内,也没有人跳出来。 这完全要归功于教廷。 因为教廷已经私下里将卜哥的实力,在各国高层宣扬了一遍。 教廷所知同样有限,不过这有限的所知,已经足够让各国感到震惊。 先就是卜哥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这不是只有教廷知道,那天参加婚礼的人,几乎全都是知道这件事情。 其次就是卜哥已经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这虽然不可思议,但和掌控时间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同样这也将卜哥直接划入了绝顶高手的行列。 谁会去得罪一个绝顶高手?更何况这个绝顶高手还非常没品,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对波赛米亚王庭来说,让舰队南下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甚至讨伐拉托维在很多人看来,也变得万分危险,但是王室的脸面不能不顾及。 一周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南方,军队围拢在东南行省的四周。 十万大军南下,让卜哥感到异常郁闷,他最不忿的就是自己在这里打死打活,有人在一旁看戏。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最为清楚,他并没有派人炸死那位亲王,对波赛米亚的那支破烂舰队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惜这话说出去,别说其它人不相信,就连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不相信。 这赃栽得让他无话可说。 另一个让他郁闷的事情就是,塔奇帝国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 驻扎在四周的十万大军里,有五万是从波罗本尼斯高原临时抽调而来,虽然补了两万军队进入波罗本尼斯高原,但是那全都是临时拼凑的地方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此刻整个波罗本尼斯高原,只有一支精锐军团在那里防守,卜哥相信波赛米亚王庭就算再白痴,也不可能将这一万五千人撤换下来。 塔奇帝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进军,那只能说是居心叵测了。 「我应该怎么办?」卜哥把盗圣米罗叫了来,冷冷地问道。 米罗尴尬地挠了挠头,「或许,我的丈人那边没有准备好吧。」 「或许他打算过河拆桥,或许他在防着我,或许他希望看到王庭和我彻底打起来,或许他希望王庭打进拉托维,而我则像守卫特鲁贝尔那样死守拉托维,将王庭的大军拖进战争的泥潭。」卜哥说道,此刻的他已经对政治有些了解,用不着别人的指点,也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米罗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只得说道:「这也是不得已的,现在如果进攻,虽然能够将波罗本尼斯高原占下,但波赛米亚王庭只要集中全力反扑,很容易就能把我们从高原之上驱赶下去,毕竟从塔奇运用兵力和给养,远没有波赛米亚这边方便。 「所以我的岳丈确实希望波赛米亚的军队再禁受一些挫折,就算不是这样,让这些军队多消耗一些粮草也好。不过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受到损失,只要拉托维的情况确实不妙,那边肯定会出手。」 「我们?」卜哥轻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多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塔奇人?」 「我明白。」米罗也只能苦笑,「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根基的人,你现在做的事情,同样也是我当年做过的,不然我收那么多手下做什么?可惜这条路我没有走通,溜达了半天仍旧在别人的掌心中。你现在看似风光,但我知道你同样也走不通,就算你的运气比我好,力量比我强,也是没用。」 米罗难得一吐心中的抑郁,话自然而然多了起来,又道:「知道吗?和你我一样的人数不胜数,有些人的力量和智慧远在我们之上,但他们也无法改变什么,最多就是创造出一套隐密的规则,这规则和现有的规则并不冲突,适用范围也小得多,这才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当初创建夜影的人,就是一个和你我差不多的人。还有智能之星,我曾经听一些人隐约提到过,智能之心一生都在为某个计划而奔忙,但是最终却仍旧失败了。」 看到卜哥被自己的话所震惊,米罗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淡淡地说道:「我会给我的丈人消息,让他尽快行动,我也会转告他,如果他不对此做出反应,你将放弃他这个盟友,而转向投入教廷的怀抱。」 米罗转身就走,卜哥默默看着米罗的背影,心中充满说不出的感觉。 两天之后,塔奇帝国突然从哈根顿堡附近撤离,闪电突袭波罗本尼斯高原,大破波赛米亚守军的消息传来。 这个消息不但让波赛米亚为之震惊,同样也震撼了教廷控制下的各国。 要知道拉法尔山脉不但是波赛米亚的屏障,同样也是整个西方各国的屏障,这道山脉就像是一道城墙一般,阻挡住了沙民的脚步。 正是因为有这道山脉和哈根顿堡的存在,才让各国享受了千年的太平,才让教廷始终处在进攻者的位置。 如果说拉法尔山脉是城墙,那么波罗本尼斯高原差不多就是城门上方的那个位置,那里是要害中的要害。 这片高原的西面和北面全都是一马平川,那是最适合骑兵快推进的地形,而沙民的骑射最是有名。 波赛米亚是一个巨大的盆地,波罗本尼斯高原西面这块平地,正是波赛米亚王国的中央盆地,是波赛米亚最繁荣最肥沃的土地,是王国的中心,也是王庭的所在。 此刻塔奇帝国的军队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杀进波赛米亚的都萨窝,波赛米亚人想挡也挡不住。 原本气势汹汹调集十万大军南下的波赛米亚王庭,此刻惶然如丧家之犬,他们现在只希望各地的领主能暂时阻挡塔奇帝国进攻的脚步,祈求奥德雷能够从哈根顿堡兵,攻击塔奇军队的后方,掐断塔奇军队的军需供给。 可惜奥德雷此刻自顾不暇,因为奥德雷就在波罗本尼斯高原的北面,那里同样也是一马平川的地势,塔奇人占据了波罗本尼斯高原,随时都可以北上,攻入奥德雷东部腹地。 以往神圣联盟之中还有一个法克王国,虽然远了一些,向法克求援也是一个办法,可惜之前刚刚得罪了法克王国。 此刻的波赛米亚绝对称得上是四面楚歌。 在都萨窝,有钱人纷纷迁离,进入二月后,情况越恶化,各地露天粮仓之前被焚毁,大量居民的迁徙更是雪上加霜,粮食越变得缺乏起来。 到了现在,别说是精粮,就算是骡马吃的粗粮都变成了紧俏的货色,偏偏因为卜哥和拉托尔人的交易,三角地附近的粗粮几乎全都卖光了,而且各地的粗粮交易差不多都控制在卜哥和走私贩子的手里。 以卜哥的手段和威信,波赛米亚人根本别想买到一粒粗粮。 就算波赛米亚人提高价格也没有用,他们远不如拉波尔人有钱,提高粮价最终便宜的是卜哥和那些走私贩子,因为他们可以告诉拉波尔人,现在粮价涨了,所以需要用更多的香料、瓷器、绸缎和金银来换。 波赛米亚毫无疑问地陷入了饥荒的恐慌之中。 三月中旬,波赛米亚王庭终于顶不住亡国的压力,派遣了一位王子和一位亲王前往教廷。 此刻他们能够求援的对象只剩下教廷了。 几天之后,从教廷传来了消息,波赛米亚王国接受教廷的保护,教廷的军队进入波赛米亚。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波赛米亚王庭对拉托维更不可能再有什么企图了。 接下来几乎全都是教廷的表演时间。 为了保证波赛米亚王庭和拉托维不起冲突,教廷的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护教骑士团进驻波赛米亚南方各省,其中也包括拉托维。 与此同时,为了抵御塔奇帝国有可能的入侵,两支圣骑士团进入波赛米亚腹地,其中的一支直接驻扎在萨窝。 教廷和塔奇帝国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波赛米亚人得到了和平,克里斯廷拿回了领地,并且在实质上吞并了东南行省,而卜哥则名正言顺地拥有了自己的领地。 他的领地叫刀锋山。 这片被他看中的领地,在其它人的眼里绝对是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这里除了裸露的岩石,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打算刁难一番的王庭,派人看过这片领地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谁都不相信卜哥能够把这样一片领地建设起来。 自从得到这片领地之后,卜哥三天两头到这里来,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动作,几个月过去了,刀锋山仍旧是光秃秃的。 卜哥并不是不想在自己的领地建造一些东西,问题是他做不到。这里二十四小时都刮着大风,呼啸的狂风能够将人卷走。 幸好他的手里还有一招杀着,布设下天罡星斗阵,只要过了四十九天,整座大阵就会化作一个直径数十公里的空间。 而拥有时空之轮的他,根本就用不着等待四十九天那么久。 天罡星斗阵既然是独立的空间,自然能够隔绝内外,所以任凭外面狂风大作,里面却连一丝风都没有。 不过作为领地,卜哥并不打算让里面一片黑暗,更不打算整天看着周天星辰缓慢转动,所以他让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部分重迭在一起。 在里面,同样能看到天空、四周山岭,阳光和空气也可以透得进来。 但是独立的空间毕竟是独立的空间,这里并不遵循外部世界的规则,只见数十公里的空间内,有大大小小上百座浮空岛屿静静的飘浮着。 此刻卜哥就站在其中一座浮岛之上,看着一团变来变去的暗淡红影。 这片红影时而化作人形,时而又变成兔子,不管是哪一种模样,看上去都显得痛苦无比,不但龇牙咧嘴而且浑身颤抖。 这种变化来回不知多少次,红影才渐渐凝聚成近似于人的模样,这是兔子妖化的状态,和上次在月神领地中看到的妖化不同,这一次更像人类了。 兔子的身体变得更加修长,也更加挺直,招牌一般的长耳朵耷拉着垂在脑后,像是两根辫子,除了仍旧是一张兔子脸,其它的部位看上去都还算顺眼,如果穿上一件衣服的话,说不定就被人当作是一个十岁大小的孩童了。 「唉─」卜哥叹息了一声,用手比了比兔子的高度,还没有到他的腰部,「融合之后,元素和能量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兔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已经不错了,你仔细想想,当初巨灵变成守护灵的时候,损失有多大!那些巨灵全都有数十米高,变成巨灵之后才几米高,实力更是天差地别。」 卜哥不得不承认兔子的话有道理,封在项链里面的守护灵也才两米高,现在缩到一米多,损耗连一半都不到。 「你的实力怎么样?」卜哥问道:「有原来那个守护灵厉害吗?」 兔子想了想,突然双手一晃,凭空变出一对弯刀来,这是守护灵原本就有的武器。 这对由火焰组成的弯刀,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嗤嗤」两声轻响,就看到地上多了一道十字交叉的刀痕。 「还算可以,没有减弱太多。」兔子说道,牠突然想到自己是有意识的,不像守护灵完全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看了一眼手里的弯刀,兔子将所有的意念全都集中在这两把火焰弯刀之上,就看到弯刀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弯曲,越来越像是一道月牙。 这东西弯得够彻底,显然不可能拎在手里像刀那样劈砍。 只听「咻」一声,其中一个新月被扔了出来,盘旋绕着浮岛飞了一圈。 「现在我也能远距攻击,比原来的守护灵厉害多了。」兔子有些得意。 将月环收了回来,兔子伸伸胳膊,晃了晃脚,打量了半天自己的身体,最终异常庆幸地说道:「总算没有失败,我原来确实有些小看了融合的难度,幸好运气不错,最后挺过来了。」 卜哥讪笑道:「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不过我确实不希望你失败,你如果失败,你寄托灵魂的魔珠和融合的守护灵就全都毁了。」 「为什么没有提到你将失去最宝贵的魔宠?」兔子怒道。 卜哥有意逗牠,「谁在乎你这个魔宠?我早想换一个听话的了。」 兔子知道卜哥在开玩笑,却也气得不轻。 玩笑开过了,卜哥转回正题,他看了一眼兔子那仍旧显得黯淡的身影,问道:「你还需要几天才能够完成完全融合?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星期,不能够再等下去了,我打算回一趟法克。」 兔子早已经料到卜哥会这样做,卜哥毕竟是法克人,这种感情并不会因为对某个人的怨恨而消失。 「你仍旧打算拉上法克,一起分享三角地的利益?」兔子问道。 卜哥叹道:「能够的话,我还是想和维郝雷登侯爵和解。」 对卜哥的心思,兔子嗤之以鼻,「你心里的那口气已经出了,当然会这样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得罪的那些人愿不愿意与你和解?」 卜哥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不出对策。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卜哥打算听听兔子的建议。 没想到兔子一脚将皮球踢了出去,「你的床上不就有一个最好的顾问吗?你的老婆应该比谁都了解上层人物的想法,为什么不去问她?」 卜哥想了想说道:「我已经问过,她给我的建议是结交王室,因为我没有直接得罪王室,反倒是王室对我有所亏欠。」 兔子点了点头,「她说得没错。」 「可是,法克王室的好感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卜哥说道:「你还不清楚,我希望修复和维郝雷登侯爵关系的原因吗?」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领。 卜哥真正在意的也不是维郝雷登侯爵,而是名义上属于侯爵阵营的芭瓦德维伯爵,那是真正的财神,自由领想要顺利展,缺了这位财神可不行。 现在虽然也在合作,不过卜哥非常清楚,现在是因为自由领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一切都没有走上正轨,所以还合作得很愉快,等到自由领建成,恐怕芭瓦德维伯爵就没有现在这样客气了。 此刻已经有了一些征兆。 兔子淡淡地说道:「你会失望,想要和解很难,维郝雷登侯爵此人是有名的心胸狭窄,为了面子,他绝对不会妥协,至于你能够拿出来的好处,维郝雷登侯爵未必会放在眼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被利益收买,越是上层越是如此。」 「实在不行,干脆把那家伙杀掉,现在的我,对暗杀很有心得。」 兔子斜了卜哥一眼,才暗杀了一个人,就敢自称很有心得。 不过转念一想,说得也没错,杀格桑时,魔珠和守护灵已经给了牠,要不然凭那两样东西,恐怕早已足够把格桑伯爵府所有的人全部杀掉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念头。」兔子不得不警告道:「你的实力里面水分很大,真的想要杀掉你,别说教廷,至少还有三个国家有这样的实力。我所说的三个国家,只是指教廷影响范围之内的诸国,塔奇帝国以及东方的那两个国家还没有算在内呢!全算上的话,能够杀得了你的人,多得是。」 兔子决定再吓一吓卜哥,「就算波赛米亚王庭想杀你也未必做不到,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非人类联盟里还有一大堆厉害角色能够对付你,假如有人买通一条巨龙来杀你,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活命?」 卜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这不大会生吧!非人类联盟会接受这样的暗杀要求?」 「一般不会,因为教廷以及各国与非人类联盟之间有协议,不过如果你做得太过火,违反了一些最基本的规矩,那么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兔子当然不会说自己只是吓唬人。 「什么是最基本的规矩?」卜哥忧虑地问:「不许用碎山雷炸人吗?」 「以你的实力,真的想要杀人,还需要用到碎山雷吗?」兔子说道:「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以后还是少出手为妙,别说是亲自参与刺杀行动了,就算是别人找你决斗,你也最好拒绝。」 「为什么?」卜哥诧异地问道:「不是说贵族不能拒绝决斗吗?而且贵族之间暗杀来暗杀去,是经常有的事情。」 「对别人是这样,但是对你就不同了,别人想杀你很难,但是你要杀别人却很容易。」兔子叹道:「你是否知道当初教廷肆意捕杀魔法师时,民众们并没有觉得教廷残暴不仁,大部分人反倒觉得这样做没错;那是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魔法师依仗自己拥有的力量,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兔子越说越显得沉重,牠重重叹息了一声:「教廷建立之初,其实是希望人们能够平等相处,希望能够约束强权,只是后来教廷渐渐偏离了初衷,变成了最不受控制的强权。」 卜哥默然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兔子的意思,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暗杀我?」 兔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会那样傻,杀手组织和豪门世家手里都有一本册子,上面列着不能暗杀的人物,那本册子上或许没有教皇的名字,但是你的名字肯定有。」 「这本册子就那么有用?」卜哥不太相信。 兔子笑了起来说道:「在教廷影响范围之内,不管是杀手组织还是豪门世家培养的杀手,其实都在教廷的监视之下。你忘了预言术有多么厉害?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无视预言术的威力?凡是册子上的人遇到暗杀的话,用不着他们出手,教廷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卜哥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是夸大其辞,教廷确实拥有这样的能力。 第四章 领地建设 天罡星斗阵的正中央,是七座间隔极近的浮空岛屿。 其它浮岛大多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生气,只有这七座浮岛上有活物生存。 「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办得还不错吧?」兔子飘浮在半空中,指着那七座岛屿说道。 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些自由自在跑来跑去的怪物。 离他最近的一座浮岛上,生活着的是一种怪蛇,这种蛇伸展开来有十几米长,满身黑红相间的斑纹,最奇怪的是牠们的背后全都长着一对巨大的膜翼,完全展开同样也有十几米长。 旁边的一座浮岛上生活的是一种形如螳螂的怪物,此怪身高有两米,长更是过三米,身体细瘦,却长着两条异常粗硕的后腿,背上的翅膀又窄又小,只能用来滑翔,并不能真正飞行。 另外两座岛屿,一座养着那种钻地怪虫,另外一座养着幻影鬣蜥。 这些全都是卜哥从月神领地**来的物种。 之所以挑选牠们,一来是因为牠们各有所能,即便在月神领地之中也算是厉害,二来是因为牠们容易携带而且好养活,这些生物不是昆虫就是爬虫,当初**来的时候就是一枚枚卵,孵化出来一直到长成这样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这几种怪物里,飞蛇力大且耐久,在月神的领地,卜哥就看过一条飞蛇缠住一头牛犊大小的野兽,飞行了数十里远。 那螳螂模样的怪虫,则是短距离的度之王,在月神的领地常常能够看到,一道比箭还快的影子飞掠过,瞬间将猎物杀死。 钻地怪虫和幻影鬣蜥更是用不着多说,卜哥没有少吃牠们的苦头,前者擅长钻地,后者能够隐藏身形,恰好和哈塔卜和巴米尔擅长的方面差不多,养熟了之后绝对能够成为那两个人的好助力。 「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卜哥问道,当初他听到兔子说,炼化魔珠之后连元素生物都能够控制时,就动了这个脑筋,这些怪物肯定比元素生物容易驯服。 「马马虎虎,让我来控制确实容易,真正麻烦的是,怎么让其它人也能够控制牠们?你不是要组建空中骑兵团吗?骑兵现在在哪儿呢?」兔子问。 一句话让卜哥开不了口,他的手里有的是人,但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更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的情况。 「感到麻烦的话,你就让巴米尔先做几个傀儡过来,只要样子看上去和活人差不多,重量也相近就可以了。」兔子说道:「我先让这些飞蛇适应人类,让牠们能够把人带上天,或者再组个队形什么的。」 「那倒不必。」卜哥说道:「你先让这些飞蛇练习巡逻和侦查,自由领四周有大片的海域,拉托维四周也不太平静,这支空中骑兵团的用途原本就是巡逻和侦查,并没有指望牠们能用于作战。」 卜哥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来守卫海疆,不过对拉托维,他早已有了计划。 波赛米亚的东南行省多山而且地形复杂,绝对是最适合钻地怪虫、闪电刀螳和幻影鬣蜥的猎场。 卜哥唯一担心的是,万一这些怪物在野外生下后代就麻烦了,在月神的领地之中,这些怪物各自有天敌,所以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泛滥,但是在这个世界,一旦失去控制,以这些怪物的实力以及牠们的繁殖力,很可能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切,卜哥暗自叹息,「真可惜,月神的领地里居然没有湖泊和海洋,要不然抓一些两栖的魔兽来,连自由领也用不着担心了。」 「你不是要去法克吗?可以问问那个侏儒,或许他的手上有些能够让你满意的货色。」兔子说道。 卜哥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那个侏儒背后是非人类联盟,而非人类联盟真正的依仗就是龙族,龙族里面就有统驭水中生物的海龙。走这条门路,想弄一些能够替他看门的强力海洋魔兽来,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卜哥自然要准备拿得出手的东西,非人类联盟就算肯卖魔兽,开出的价码也肯定不会是钱,钱对于非人类联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一步跨出,立刻到了那七座浮空岛屿之中的一座,这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脚下是一层细细的泥土,土壤微微泛着七彩颜色。 这些泥土本身就是宝,大部分土壤同样也是从月神的领地挖来的,不过真正珍贵之处是,卜哥在里面混杂了一些七色沙土。 在这样珍贵的土壤之上种植的,当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月神的垃圾堆里除了花、树叶和树枝,也有一些果实和种子,卜哥全都把它们种在了这里。 这些植物同样使用时空之轮快成长起来,有时空之轮在手,想养什么东西都很容易,只是时空之轮需要充填能量,这比较麻烦,每一次充能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卜哥并不知道那只兔子手里到底有多少时空之轮,至少不会只有一枚,所以他怀疑时空之轮原本就是月神用来让植物迅生长的工具,对月神来说,时空之轮或许就和铲子、水壶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诸神的实力比传说中实在要厉害得太多。 「我从来没有务农过。」卜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兔子翻了翻白眼,牠知道卜哥说这话,就是希望牠能够帮忙。 采摘植物确实是兔子长项,纳加小镇的草药,就是兔子处理的。 这只兔子此刻已是半个元素生物,根本不会压坏那些花花草草,所以只是飘了一圈,就采了一大堆花草和果实回来,往卜哥脚边一扔。 「这些应该够了,虽然不是最好的东西,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足以让他们为之而疯狂。」兔子突然叹了一声:「可惜留守集市的是侏儒,要是换一个精灵在那里,以精灵一族对植物的痴迷,恐怕我们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卜哥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起,这一次他并没有把「卡洛斯的庇护所」拿出来,「卡洛斯的庇护所」毕竟是用来住人的魔导器,装东西并不方便。 又随意跨出一步,卜哥到了另一座浮空岛屿,这里只有一座仓库,堆放当初放在「卡洛斯的庇护所」里的东西,自从拿下了这片领地,卜哥就把东西全都藏在了这里,毕竟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卜哥走了进去,又挑了两根树枝和一块黑漆漆的石头,这些东西都是极为珍稀的材料,如果不是巴米尔这个家伙不太争气,炼金术的等级太低,用不了这些好材料,他根本就不会往外卖。 临走前卜哥问那只兔子,「你什么时候能完成融合?到时我来接你。」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兔子说道,将爪子戳进了身体,然后又将爪子缓缓地拔了出来,摊开一看,只见魔珠在手里滴溜溜乱转。 「你带上这东西,我的身体改造已经大致完成,完全融合只是时间问题,不可能再失败了,所以也就用不着这颗魔珠了。」 兔子说道:「这东西现在已经成了我的本体,只要融合彻底完成,我就会去找你,融合之后我就是元素生物了,飞得比你的飞剑还快。」 从天罡星斗阵出来,卜哥看了看四周。 这片光秃秃的山岭,确实让他有些不太舒服,虽然他并不喜欢奢侈,但是作为领地,至少也要有一座庄园或者城堡。 想要在这里造东西,用普通的方法肯定不行,看来只有靠魔法来实现了,回法克之后,一定要去集市问问那个侏儒,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随手在脚上拍了两符,卜哥念动咒语运起飞行夜叉法,只见他将身一纵,眨眼间飞下了山崖。 山脚下有他的马车,拉车的马还是最早的那匹。 卜哥是个念旧的人,这匹马跟着他很久,走了很多地方,虽然是一匹退役的伤马,他也不舍得抛弃。 从月神的领地回来之后,巴米尔和哈塔卜用他提供的材料炼了很多药,他特意讨了一些喂这匹马。 那些药何等珍贵,这匹马原先就用血饲改造过,吃了药之后,立刻就像月神领地里面的那些生物一样,生了变异。虽然外表上看仍旧是老样子,但这匹马已经变得比狮子还要凶猛,大象还要强壮,耐力更是惊人,就算狂奔几天几夜都不会感到劳累。 上了马车,卜哥立刻纵马狂奔,哪怕是在这条崎岖颠簸的简易小路上行驶,度也不比行驶在平坦大道上慢丝毫。 他先要回拉托维,因为老毛拉哈塔卜在这里,想要去自由领还是乘坐哈塔卜的飞毯最快。 此刻的拉托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副模样。 不管是卜哥还是克里斯廷都不喜欢原来那个「乡间农庄」风格的拉托维─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狭小街道,歪歪扭扭的单层简陋平房,长满青苔的后院,四通八达的小巷。 这或许也是以前克里斯廷不喜欢这里的原因,克里斯廷住惯了大城市。 现在机会正合适,反正拉托维已经败落得不堪入目,干脆推倒重来。 这里是山区,想要建造房子,非常方便,那些大山就是石料的来源,拉托维四周的群山大多是上好的玄武岩,绝对是最好的石料。 唯一麻烦的就是平整地面,不过有哈塔卜在,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哈塔卜的吞噬之王能够改变地形。 虽然还没有完工,一个全新的拉托维已经呈现在众人眼前。 整座城市比以前扩展了五六倍,不但占据了整个山谷,甚至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山腰上。 城市的格局仿造鲁普奈尔的皇后区,所有的街道整整齐齐,沿街是一圈五层楼的房子,这一圈房子当中是一个广场。 虽然和皇后区同样格局,不过这些房子建造的时候,注重的是简单和实用,一座座就像是小城堡似的,靠街的这面绝对没有阳台,窗户也异常窄小,与其说是窗户,还不如说是用来射箭的缝隙。 这绝对是卜哥一贯的设计,在特鲁贝尔的时候就是这样。为的是万一有战事,人躲在里面也可以防御一段时间。 波赛米亚和三角地一样,也是一个动荡的地方,卜哥不得不防。 把领地修成这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迁徙来的数万居民。 单是从被废弃的格桑伯爵领,就迁来了三万多人,原来的拉托维居民有四千多,再加上从特鲁贝尔也迁来一些人,拉托维的人口已经过四万,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建造单层的平房,拉托维再扩建几倍也住不进这么多人。 赶着马车绕过正在施工的街道,卜哥远远地就看到克里斯廷站在内城的城墙上。 所谓的内城,就是克里斯廷原来的那座庄园以及庄园附近的几幢老房子,这些全都属于祖宅,有特殊的纪念意义,绝对不能拆,但是风格和其它地方格格不入,所以干脆砌了一道城墙,把里面隔了开来。 让卜哥感到有些讶异的是,站在城头的克里斯廷居然穿着一套猎装,一身猎装的克里斯廷显得更英气,更有中性美,她的手里正拿着图纸,朝着远处指指点点,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讨论着工程的进度。 站立在克里斯廷旁边的,除了独眼骑士司沃德,还有两个骑士,他们俩和司沃德一样,都是克里斯廷父亲当年聘请的护卫。 卜哥对那位已经过世的岳父大人颇感佩服,走了那么久,手下的人居然还如此忠诚,这一次不但回来了两个骑士,连以前为这个家族服务的魔法师也回来了。 除此之外,格桑伯爵领的那个魔法师也投降了,或许对那个家伙来说,跟着谁做事都一样,反正克里斯廷给的薪酬也不错。 马罗尼克也在城头上,他无所事事地站在离开克里斯廷十米外的地方。 对马罗尼克,卜哥有些没有办法,他清楚马罗尼克其实很聪明,当初在特鲁贝尔的时候,马罗尼克做过很多事情,无论是训练还是施工,他都能够帮上手,可惜这个家伙天生就长着一身懒骨,只要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他就不做事,情愿当一个保镖。 这种天生没有上进心的家伙,让卜哥实在无话可说。 卜哥从马车上下来,登上城头,四周的人顿时知趣地退了开去。 「我打算前往法克,妳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卜哥走到克里斯廷的面前问道。 克里斯廷立刻摇了摇头:「我也很想,可惜这里有太多的事要做,根本脱不开身。」 「妳以前不是说过,一旦得回领地,就把领地交给我管理,妳自己会四处去旅行吗?」卜哥调侃道。 他看到克里斯廷的神情突然变得黯然,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多少能猜到克里斯廷想弥补当年的过失,或许还有告慰父母的意思。 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扔给其它人去做,克里斯廷的手底下颇有几个忠诚的人,司沃德和那个老管家就是,另外两个骑士和魔法师也是如此,这些豪门世家,确实有一套笼络人的办法。 「我是来跟妳告别的。」卜哥正色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自由领那边恐怕也要妳花费一些心思,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扮成海盗进攻自由领,最有可能这样做的就是格桑伯爵的那几个儿子,波赛米亚王庭和维郝雷登侯爵同样也有可能。」 卜哥并没有说刀锋山的秘密,那个大阵没有他允许,谁都进不去。或许有人能够将大阵毁掉,不过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并不是很多,卜哥知道的就只有教皇、那两位圣徒和米拉巴日手下的几个弟子,但是这些人暂时不会来招惹他。 「这一次你打算带多少人走?」克里斯廷问道。 「巴米尔肯定要带上,哈塔卜……」卜哥犹豫了一下,这个老毛拉确实很有用,实力强,而且还有飞毯,想去什么地方都非常方便;但是一个毛拉出现在法克,似乎会有很大的麻烦,就算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万一有人想要制造麻烦,绝对有可能在哈塔卜的身分上做文章。 「算了,哈塔卜还是留在这里吧,没有他的话,拉托维的建造度会一下子慢下来。我也不打算带走马罗尼克,他能够压制米罗,他不在的话,我担心米罗会玩花样。」 「难道你担心……」克里斯廷是个异常敏感的女人。 「是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和塔奇之间,已经谁都不欠谁了,如果有必要对拉托维下手的话,那位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客气的。」卜哥叹道,这并非他的看法,而是那只兔子给予他的警告。 「为什么你不干脆把米罗带走?这一次去法克,不是要谈一下和塔奇帝国进行贸易的事吗?干脆让米罗充当塔奇王国的代表,他是塔奇皇帝的女婿,却又不是塔奇人,身分不是正合适吗?」克里斯廷不愧专门研究过政治,随口说出了更好的建议。 卜哥拍了一下脑袋,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能够回法克,你肯定很高兴吧?法克的女人漂亮而且热情奔放……」克里斯廷突然间凑到卜哥耳边轻声说道。 卜哥的脸颊变得僵硬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女人吃醋,完全没有应付这种状况的经验。 「我听说了一些传闻,你以前的名声可不怎么样,据说你还在当镇长的时候,身边就美女成群。」克里斯廷话里的酸味越来越大。 卜哥咬牙切齿,他知道克里斯廷只可能从巴米尔那里知道这些事,因为知道这些的只有巴米尔和托尔,而托尔又聋又哑根本不可能出卖他。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妳。」卜哥王顾左右而言他。 飞也似地从克里斯廷那里逃出,卜哥感到心慌意乱,以前的他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被克里斯廷一提,居然会产生强烈的罪恶感。 拉托维显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卜哥连忙找来哈塔卜,让老毛拉用飞毯载着他前往自由领。 自由领规划得比拉托维还早,现在已经是一座很象样的港口了,岛上最主要的几个功能区全部已经完成,远远看去,只见岛上熙熙攘攘,港口内千帆攒动,一副繁荣景象。 唯一让卜哥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自由领外侧那片人工堆砌起来的潜水区域,居然多了几片水上别墅,从样式看,完全是模仿纳加小镇那些海边别墅的风格,只不过没有那么精致和奢华。 卜哥让哈塔卜将飞毯降落在仓库区的屋顶之上。 刚刚降落,就听到远处钟声响起。 在天空中的时候,卜哥就已经看到岛屿的一角有一座教堂,教堂大部分是木质的,唯独钟楼是用岩石堆砌而成。 「你可以休息一下,我要去祈祷。」卜哥对哈塔卜说道。 教堂的钟声清脆洪亮,突然,卜哥感到套在手指上的圣权戒指一跳。 一股庞大的信仰力量,转瞬间笼罩在他的四周。 卜哥感觉到身上穿的那件圣骑士铠彷佛是一块海绵一般,不停地吸取着那些信仰力量。 这件与众不同的圣骑士铠可不是随便地穿在卜哥的身上,而是和卜哥的意识海直接相连,这才能够让卜哥随时处于虚的状态。 信仰力量就是在意识海之中转化成为神力,而此刻那些源源不断被吸取进来的信仰力量,正在进行着这样的转化。 一瞬间,卜哥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彷佛要炸裂了一般。 自从得到这枚戒指以来,他并不是没有参加过祈祷仪式,但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就在卜哥为此而惶恐不安的时候,突然心头一阵狂跳,隐藏在他意识深处的英勃瑞修女影像一下子活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神力全都朝她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正在主持祈祷仪式的英勃瑞修女也是浑身一震。 她以前没有修炼过,也没有神力,只是离开法克前在圣母大教堂里面接受了一个星期的训练,勉强能够感知到信仰的力量,但是就在刚才,她突然间感觉到澎湃的神力从她的体内涌出。 和卜哥觉得脑袋快要被撑爆不同,英勃瑞修女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轻,似乎要飘起来一般,过去所生的一切,在她的眼前迅滑过,有些事让她感到羞愧难当,有些事却令她感到温馨。 随着过去的记忆从眼前滑过,英勃瑞修女的神情越来越平静,渐渐地,她似乎脱离了自我,彷佛那些并不是她的过去,而是别人的事情。 过去的记忆之中,那些令人感到羞耻的,不堪入目的,最终都从她的记忆之中消失了,她的记忆彷佛被清洗了一遍,随着这种记忆的清洗,英勃瑞修女的身上渐渐散出圣洁的光芒。 所有正在祈祷的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这让他们觉得震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祈祷的钟声停了下来,主持仪式的英勃瑞修女和站在屋顶上的卜哥仍旧呆愣愣地站立着,两个人的脑子里似乎都忘记了些什么。 英勃瑞修女忘记的事情要多得多,她的记忆之中只留下了那些美好的东西,卜哥则只忘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间那曾经有过荒唐经历,幸好那是唯一的一次。 对卜哥来说,从这一刻开始,英勃瑞修女又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守护女神,纯洁无瑕,没有丝毫污垢的,不容亵渎的守护女神。 远方,神圣的教皇宫里,那位至高无上的教皇陛下同样也在进行祈祷仪式,突然他的眉头紧皱,眼睛转向了东方。 过了片刻教皇才回过神来,继续主持祈祷仪式,仪式结束之后,他直接将安蒂诺红衣主教留了下来。 「你知道我刚才感觉到什么了吗?」教皇问道。 安蒂诺红衣主教一脸无辜,他有些弄不清楚,为什么教皇会找上自己。 「我刚才感觉到,有人得到了神的祝福。」教皇说道。 「这怎么可能?」安蒂诺红衣主教大惊失色。 「我已经用预言术查看过了,可惜一无所获,只能够看到一团迷雾。」教皇说道。 「一团迷雾?」红衣主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是那个人?」 「应该和他有关。」教皇说道,每个人屏蔽未来的手法都不同,让未来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绝对是卜哥的手段。 「他得到的是谁的祝福?月神莉斯迪吗?」安蒂诺红衣主教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当然会感到担忧,因为某个人受到神灵的祝福,往往意味着一个全新教派的兴起,对于教廷来说,这绝对是不允许的。 幸好教皇给予这位红衣主教的答案,让他感到放心,「应该不会,我并没有危险和排斥的感觉,那个祝福反倒让我感觉有些亲近,应该是光明诸神的祝福。」 红衣主教恍然大悟道:「您是想让我亲自去看看?」 教皇点了点头,「就以看望克里斯廷的名义,反正你没有什么事,别急着回来,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如果确认了得到了光明诸神祝福的那个人,我应该怎么办?」红衣主教问道。 「想要控制那个人,恐怕做不到,不过得到诸神祝福的血脉,拥有强大的力量,让克里斯廷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的教育权力拿过来,应该不难。」教皇叹道,对此他是志在必得,「虽然我们这些神圣后裔家族只在小范围之内通婚,但是一千多年过去了,神圣血脉仍旧变得越来越稀薄,迫切需要注入新的活力。」 安蒂诺红衣主教连忙说道:「我这就前往拉托维。」 就在教廷为神圣血脉的再一次出现感到兴奋的时候,卜哥却在为要不要去见英勃瑞修女而烦恼。 从理智上说,他很想去看看修女嬷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的力量阻止着他那么做。 在他犹豫不决、苦恼万分的时候,突然,他在散去的人群之中看到了坎妮小姐的身影。 坎妮的身边围着一圈人,走在人群之中,原本就很高的坎妮,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此刻的她看上去颇有权威,虽然没有克里斯廷那种女伯爵的贵气,却也不同凡响。 卜哥在旁边越看,越感觉到坎妮和克里斯廷有些类似,他以前就怀疑坎妮的身分,现在已经能够确认,坎妮的出身绝对不简单,虽然肯定没有克里斯廷那样高贵,至少也是贵族出身。 「妳现在混得不错嘛!」卜哥信步走了过去。 坎妮听到有人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微微一愣,抬头一看,见是卜哥,顿时兴奋起来。 「好久不见,你还是没有长高多少。」坎妮比了比卜哥的个头,在剧团的时候,她们一直这样和卜哥开玩笑。 「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是一副小孩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坎妮越感到好奇,「当初在纳加当镇长的时候,看你长袖善舞的样子,似乎比现在还要成熟一些啊。」 「是吗?」卜哥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一定要说现在和纳加小镇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现在的他有了绝对的自信,用不着再装模作样。 「今天晚上,你是我一个人的。」坎妮异常暧昧地说道。 这不只是暧昧,更可以看作是一种暗示,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他们俩就没有少做那种事。 卜哥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既有一丝罪恶感,又非常期待,这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男人婚后偷情,就是为了寻找这种感觉。 「其它人怎么样了?」卜哥只能用这个办法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只有我一个难道还不够吗?难不成你想要像以前那样,来一场彻底的疯狂?」坎妮笑道。 听到坎妮提起以前的那些荒唐事,卜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确实太堕落,太疯狂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卜哥说道:「关心老朋友难道是错误?」 坎妮叹道:「除了我之外,几个女孩全都嫁人了。」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又说:「当初你帮着弄的那些假身分,居然有人相信,蒂芬妮嫁给了波斯梅尔子爵的儿子,蕾盈嫁给了夏彼特男爵,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听到这话,卜哥多少有些酸溜溜的,那毕竟是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蒂芬妮还让他告别了处男的身分。 这让卜哥感到奇怪,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现在居然有些吃味起来,或许这就是地位不同的关系吧。 虽然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卜哥仍旧为昔日的同伴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归宿而感到高兴。 波斯梅尔子爵的儿子和夏彼特男爵,都是纳加小镇上的破落贵族,两个人性格都很不错,波斯梅尔子爵的儿子热情,夏彼特男爵虽然有些固执,为人却颇为正派,虽然这两个人是破落贵族,但是现在纳加小镇上的破落贵族,已经不算破落了,虽然没权没势,却有钱。 「那几个男的呢?」卜哥问道。 「都克在密侦处展得不错,已经是个小官了。」坎妮说道:「伯尼和艾伯特没有什么野心,现在管着纳加小镇的生意,比利一开始跟着那些军官走私,一年之后独立出去,现在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船。」 「比利有自己的船?」卜哥微微感到有些惊诧,以前在剧团的时候,比利不擅长表演,混得没有其它人那样风光无限。 比利是剧团里面最默默无闻的一位成员,但是卜哥记得,每一次有人来找剧团的茬,全都是托尔和比利两个人站出来硬扛,比利是个小个子,身体也显得有些瘦弱,所以每一次打架,总是托尔没事,他却伤痕累累,而最后的赞扬却总是落在托尔的头上,比利最多就是被人在肩膀上拍两下。 「你和比利还有联系吗?」卜哥问道。 「当然。」坎妮说道。 「妳帮我给他一笔钱,让他组建一支船队,再把最好的生意交给他做。」卜哥说道。 坎妮故意板着脸道:「我原本不打算徇私情的,你在挑战我的原则。」 卜哥叹道:「适当的徇私完全有必要,前提是不太过分,毕竟比利是可靠而且值得信任的人,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也肯定会帮忙,看在这个分上,他就有资格提前预支一些好处。」 「我会办妥,不过不会采取你的做法,那是破坏规则。」坎妮说道。 卜哥也不坚持,在经营方面坎妮才是真正的专家,他不打算强迫一个专家按照他的方法做。 两人都没有提到密特,他既然被扔在一个清闲没前途的部门,这一辈子就等于毁了,要知道那种职位大多是为破落贵族所留,所以周围的一圈人,差不多都是作着美梦的破落贵族,可惜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跳出这个圈子。 这原本就是上层贵族们给破落贵族们设置的圈套,让他们能够看到希望,但永远只是希望,而不会变成现实。 坎妮陪着卜哥在自由领闲逛着,最有看头的地方自然是商业区。 这里上下三层,越往上,格调就越高,顶楼几乎卖的全都是瓷器、绸缎、玻璃器皿和金银器皿。二层卖的是茶叶和香料之类的东西,底楼交易的全都是以量取胜的东西,比如粮食、木料、金属锭子之类。 「想要吃点东西,或者来一杯吗?」坎妮问道:「或者学那些塔奇人到浴室里面泡一会儿?必须承认他们挺会享受的。」 「这里还有这类享受?」卜哥感到有些惊讶,「我记得当初把这里规划为商业区和住宅区,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几个人住在这里。」 「那很不划算。」坎妮说道:「你的那个通过水路运输的想法非常成功,现在不但散货走水路,连大宗货物也走水路,因为那样比较快,而且半路上不容易出事,特别是对西方各国的商人来说,他们觉得这样做要安全得多。 「所以商人们大部分都不在那边的港口卸货,而是直接从这里将大船上的货物转到小船去,交易场自然而然也改成这里。 这么做自然也省掉了把货搬来搬去的麻烦。」 「所以地方就不够用了?」卜哥问道。 「说得没错。」坎妮回答得理直气壮。 「港口那边的市场难道荒废了?」卜哥问道。 「没有。」坎妮说道:「现在变成小宗买卖和加工品买卖的地方。」 卜哥微微有些不悦,轻轻叹了口气,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坎妮,现在的他根本不在意钱,建造居民区是为了绑住那些工人,让那些工人自然而然地成为自由领的居民。 现在的他越来越明白芭瓦德维伯爵的高明,有很多东西是用钱也买不到的。 站在三楼的开阔屋顶上,卜哥眺望着下方,那片浅海原本是作为防护的屏障,避免海盗乘坐大船攻进来,但是现在,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制作精致的阔叶小船飘来荡去,这一切完全是复制纳加小镇的海边别墅。 坎妮显然是打算将这里也变成消暑之地。 突然卜哥注意到远处的海上有一艘样子颇为奇特的船,这是一艘大船,船身又细又长,前端尖锐如同尖峰,船的两边还有两排密密麻麻的船桨,从外形就可以看得出,这艘船肯定跑得很快。 卜哥看过很多快船,走私贩子的船都很快,不过那些所谓的快船只是度比较快的商船,而且走私的时候,那些走私贩子从不让船装得太满,这样一来船的度就快了,但是眼前这艘却是专门为了追求度而建造的快船。 「那是什么人的船?是哪个国家的?」卜哥忍不住问道。 坎妮随口道:「还能是什么人?也是一群走私贩子,好像来自北部群岛,我听别人说过,那些人既做正行生意,也走私,偶尔也会客串海盗。」 卜哥大吃一惊叫道:「这怎么可能?教廷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行为的存在,不管是谁,只要是成了海盗或者强盗,就等于打上了无法抹掉的烙印,除非得到特赦,并且获得教廷的认可,要不然绝对没有办法回头。」 坎妮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北方沿海地区原本就是教廷影响范围的边缘,在那片群岛之上,教廷的影响力更是微乎其微。」 听坎妮这样一说,卜哥的眼睛一亮,他正需要这样的人和这样的船。 自由领在教廷的保护之下,以克里斯廷和教皇陛下的关系,至少在他们这一代没有哪个国家敢公然派遣舰队来攻打自由领。 唯独需要防备的是,有海盗或者有人扮成海盗找自由领的麻烦,所以自由领必须拥有对付海盗的实力。 他原本打算在海洋魔兽方面想些办法,但是现在他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海盗的船大多也是快船,吨位不会太大。所以想要对付海盗,用眼前这种奇特的快船,应该正合适。 「你可以帮我把那艘船的船长找来吗?」卜哥问道。 坎妮看了卜哥一眼,点了点头:「遵命,我的男爵。」 很快,一个大胡子被带来,这人确实有几分海盗的味道,不但身材魁梧,而且面目狰狞,黝黑的脸上有一道刀疤,头随意披散着,上半身穿着一件鲨鱼皮背心,下半身是紧身水手短裤,腰上挂着海盗常用的短弯刀。 「有兴趣来一杯吗?」卜哥问道,露天阳台旁边就有一个酒吧。 「一杯朗姆酒。」那个大胡子随口说道,朗姆酒绝对是他们的最爱。 「那么就来两杯朗姆酒。」卜哥给酒吧后面的侍者打了个招呼:「我应该怎么称呼阁下?」。 「你可以叫我乔,或者叫我秃鹰,那是我的外号。」大胡子说道。 卜哥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脑袋,似乎没有秃的迹象。 「我对你的船很感兴趣,能够谈谈你的船吗?」卜哥说道。 大胡子满不在乎,想要结识他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六个是冲着他的船而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卜哥注视着这位大胡子,这个人看上去很豪爽,不过从他闪烁的眼神之中,卜哥看得出这个家伙完全是装出一副豪爽的样子。 卜哥倒也没有拆穿,随口问道:「听说阁下来自北方群岛,那里的风土人情如何?」 大胡子想了想,感觉到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回:「那个鬼地方,虽然不能说是穷乡僻壤,但是不能够和法克、奥德雷这样的大国比,那里大大小小几千座岛屿,各自都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王国,简直是乱得一塌糊涂,土地虽然还算肥沃,气候却很糟糕,一年之中冬季的时间太长,夏季又异常多雨,作物生长艰难,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以捕鱼和贸易为业。」 「听说你们也暗中走私或者干脆做海盗?」卜哥问道。 大胡子并不在乎,「这也是一条活路啊!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你们那里的人肯定很剽悍。」卜哥多少有点恭维的意思。 大胡子显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常年出海的人没有孬种,剽悍谈不上,不怕死倒是真的。北方群岛的人,在千年帝国时代就以出产海盗闻名,即便是教廷最强盛的时候也管不了我们,圣骑士团虽强,但是强不到海上。」 卜哥想了想说道:「我一直很奇怪,虽然你们的战舰很厉害,但是教廷有那么多祭祀和光明魔法师,真的要讨伐你们,你们怎么支撑得住?」 「祭祀和光明魔法师?」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北方群岛别的不多,魔法师倒是有一大堆,特别是黑魔法师。」 卜哥一愣,他从没听说过这件事,至少巴米尔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 「你们的船上也有魔法师?」卜哥问道。 大胡子有些尴尬,他怕卜哥认为他在吹牛,连忙解释道:「我们那里的魔法师绝对不会离开北方群岛,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传闻说,那是因为诅咒。据说只要是魔法师,一旦登上任何一座岛屿,就不能再离开那片海域,离开的人都会死掉。」 卜哥将信将疑,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真的,如果北方群岛的魔法师能够到处走动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大胡子就用不着走私或者做正当生意了,有一个魔法师压阵,除了军舰,其它的船都能抢,只要出海一次,就可以抢个盆满钵满。 对北方群岛知道了个大概,卜哥将话题转到那艘快船上面。 「你的船是在北方群岛造的?」卜哥问道。 「当然。」大胡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那儿最擅长造船,这是中号的飞梭船,度快,不过吃水比较深,很多港口都进不去。」 「吃水深?那就不能用来走私了。」卜哥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胡子瞟了卜哥一眼,大嘴一咧笑了起来:「我听说这里有好生意,所以先来看看,你的那些小船相当不错,可以解决很多麻烦,我打算马上运一批货来试试,我的船吃水太深,只能在外海完成交易,把货物转到你的那些小船之上。」 卜哥一直盯着这个大胡子船长,他知道这番话半真半假,此人有很大的可能是踩地盘来的。 卜哥根本不在乎,如果这些海盗没有魔法师帮助的话,对自由领并不能构成威胁。 此刻他能够动用的魔法师有四个之多,随意叫一个过来就可以了。 「可以卖给我两条这样的船吗?」卜哥说道大胡子摇摇头,「就算卖给你也没用,这种船不容易操纵,因为它太灵活,而且平稳方面差了一些,绝不是随便招来一帮水手就能开得起来的。」 卜哥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打算雇佣你们呢?你们愿不愿意?我可以开给你们很高的薪水。」 大胡子犹豫了一下,这一次他打算实话实说,「既然你说话那么痛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雇佣了我们,我也不敢保证如果别人给更多的钱的话,我们会不会反过来对付你。」 「背信弃义令人不齿,难道你们连这都不在乎?」卜哥故意用话刺激这个大胡子。 「对北方群岛的人来说,信义只对自己人有效,除了北方群岛的人,我们从来不把其它人看作自己人,也就不存在背叛的问题。」大胡子说道。 这绝对是**裸的唯利是图,让卜哥顿时无话可说。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再啰嗦也没有意义,这大胡子摆明不肯合作。 卜哥并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如果真的像他所说一般,北方群岛的人对外从来不讲信义,那么他们根本就做不了走私这个行当,因为走私贩子比普通的商人更加讲究信义。 「你肯定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卜哥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启航回去?」 大胡子想了想说道:「就这两天。」 「你愿不愿意带上我一起走?我想搭你们的船去法克。」卜哥说道。 这一次大胡子有些犹豫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最多只能够送你到米沙露,你可以在那里转乘马车。」 米沙露是教廷南方的一座城市,离法克的都鲁普奈尔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卜哥并不在意。 「就这样说定了。」卜哥说道。 第五章 回到法克 一辆轻便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之上,挤在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身上裹着毯子,赶车的人披着风衣,此刻是清晨时分,正是寒气最重的时候。 看到这景象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一帮穷鬼,连好一点的马车都买不起,最显得寒酸的地方就是,拉车的只有一匹马。 不过坐在马车上面的这三个人却根本不在乎。 赶车的是卜哥,巴米尔和米罗是在拉托维上的船,这辆马车也是。 大胡子乔的船非常小,马车和马都只能停在甲板上,好在拉车的马只有一匹,还算放得下。 另外三匹血饲的战马已经被卜哥送给了独眼骑士司沃德,其中的两匹被司沃德转手送给另外两个骑士。 在船上的那几天,巴米尔和米罗什么事都没有,卜哥却一直在观察,他之所以要搭这艘船,就是为了好好地观察一下这艘船和驾船的这些人。 那艘船很快,顺风时,每小时几乎能够航行十浬,这已经和骑马长距离奔跑的度差不多了,何况再好的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奔跑,但船却可以。 那艘船很不平稳,稍微有点浪就晃动得非常厉害,却非常灵活,他好几次看到船以非常小的半径转弯,每当这个时候,船总是倾斜得似乎马上就要翻了似的。 同样让他确信的是,大胡子没有夸大那艘船的控制难度,这种船确实不是普通的水手所能够驾驭的。 从自由领到米沙露,驾普通的船要一周,但那艘船却只用了三天左右。 登岸之后,他们三人就轮流赶着马车前进,每天只在晚上十点之后停下来四个小时,这是为了让马能够休息,不管怎么变异,这匹马毕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而不是不知疲倦的机器。 从米沙露到鲁普奈尔,也只用了五天时间,可见这辆马车的度有多么快,当初卜哥乘走私贩子的船从法克到三角地的港口,用了整整两个半月。 看着远处那熟悉的城市,卜哥心里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座熟悉的城市似乎在拒绝他进入。 还是先去纳加小镇吧,卜哥心中暗想,至少那里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家。 从鲁普奈尔到纳加只有四五十公里,以这辆马车的度,不到一个小时,纳加小镇已经近在眼前。 卜哥离开法克已两年多,两年之后的纳加小镇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 当初卜哥可没有在6地上建造过任何东西,反倒是将原来的小镇给拆了,但是现在,刚刚到山谷口就可以看到一条宽阔而且颇为热闹的大街,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是半新的。 卜哥驾着马车缓缓而行,他看了几家店铺出售的货物,有不少在卖圣油、清心水之类的东西,这是当初他让镇上的那些研究炼金术的人,偷偷制造并且出售的商品,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已经在公开出售了,其它的店铺里面出售的也都是昂贵的奢侈品。 看来纳加小镇已经彻底变成了为贵族们服务的地方。 「喂!穷鬼,这里可不是你们能够来的地方。」突然一个身穿制服的治安官跳了出来。 卜哥看了那个人一眼,感觉到这个人挺眼熟的,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这个治安官原本是莫姆上尉的手下。 卜哥将披风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脸,「我记得你以前是守卫那边的要塞的士兵,现在怎么成了治安官了?」 那个人看到卜哥立刻愣住了,好半天才如梦方醒叫了起来,「是男爵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不欢迎我回来吗?」卜哥问道。 「哪敢,哪敢。」治安官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突然站直身体敬了个礼,道:「欢迎您回来,男爵大人!」 两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全都看着这边,人群之中有些是认得卜哥的,顿时兴奋了起来。 「镇长,前任镇长回来了。」 「您好啊!尊敬的男爵大人。」 「欢迎您回来。」 认出卜哥的人全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在这里做事的人大多接受过卜哥的恩惠。 「喂─有人认得我吗?」巴米尔叫道。 很可惜几乎没有人在意他,谁会记得两年前住在这里的一个铁匠呢? 「我的别墅现在有人看着吗?」卜哥问道。 「有,伯尼和艾伯特先生仍旧住在那里。」治安官连忙回答。 虽然同样是剧团的同伴,不过卜哥和这两个人并不是很亲密,在剧团的时候,他是最受欢迎的演员,那两个人却永远是龙套和苦力。 「那就好,我仍旧住老地方。」卜哥说道:「晚上我打算在别墅外举办一场宴会,像当初庆祝别墅落成一样,来一次野外烧烤怎么样?」 那个治安官满脸喜色,还不停地搓着手,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莫姆上尉现在还好吗?」卜哥问道。 治安官有些尴尬,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上尉已经退役了,其它人也都退役了。」 「怎么会这样?」卜哥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 「我们原来守卫的要塞被裁撤了,统帅部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部调往前线兵团,这可不是我们希望的,所以大家全都选择了退役,反正退役之后也有地方可去。」治安官说道。 卜哥立刻明白了,莫姆和莫姆手底下的士兵确实受到了他的连累,不过退役也是不错的选择,专门走私,赚钱肯定比当兵要多。 赶着马车回到自己的别墅前,伯尼居然就站在别墅的门口,肯定有人前来报过信了。 在伯尼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有三十多岁,身上收拾得很干净,肯定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不过绝对不是贵族。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伯尼,你已经成家了?」卜哥跳下马车说道。 「欢迎你回来。」伯尼同样显得异常高兴,他拉过身边的女人道:「这是我妻子玛丽,我们年初刚刚结婚。」 「坎妮居然没有告诉我。」卜哥说道:「以至于我没有带礼物来。」 「我们是在坎妮小姐离开之后结婚的。」伯尼有点不好意思伯尼突然想到门口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卜哥让进了别墅。 别墅仍旧是原来的别墅,里面的装饰没有丝毫变化,才两年多,没有人会重新装修。 卜哥住的仍旧是原来的房间,他离开之后,其它人之所以没有占据这个房间,是因为这个房间太简陋了,当初卜哥因为接受六戒加持的缘故,所以卧室弄得连床都没有。 伯尼仍旧住在楼下,虽然其它人走的走,嫁人的嫁人,很多房间一下子空了出来,但是他的身分毕竟是卜哥当初雇佣的仆人。 「我还是住原来的老地方吗?」巴米尔问道,他以前住的地方是那个地下密室。 卜哥瞪了这个家伙一眼,「会给你准备一个房间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卜哥叹息了一声,这里是他成功的起点。 从窗口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湾,又到了夏天,和两年前比起来,现在更繁荣了许多。 突然,卜哥的心头跳出了一个念头,他想看看,他回来之后其它人有什么反应。 悄无声息地出去,对此刻的他来说太简单了,在他的口袋里面放着三十几个隐身卷轴,单单最高级的那种隐身卷轴就有十个。 卷轴这东西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制作卷轴的魔法师魔力有限,再加上需要用到的材料比较难得,但现在的卜哥却丝毫不在乎,他有的是钱,就算暂时没钱,也有的是借钱的地方;有钱就有材料,至于魔力,巴米尔完全可以一边喝恢复魔力的药剂,一边制作卷轴,反正他们的手里各种药剂多得是。 随手撕开一张卷轴,随着卷轴化作虚无,卜哥的身影也消失在空气中。 这张卷轴只能够隐形,并不能够隔绝声音和气味,不过对卜哥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窗户一跃而出,卜哥朝着远处的海边走去。 从海滩上到中央的月牙形人工岛,只有坐船,不过对卜哥来说却用不着,他召出魔甲,现在他可以在水面上直接行走了跟着一艘小船后面,卜哥往中央人工岛而去,之所以跟着这艘小船,为的就是用船的尾流来掩盖他的脚印,他虽然能够隐身,但是脚印却隐不了。 上岛后,卜哥立刻现,这里比起当初刚建成时,多了很多建筑物。 卜哥暗自苦笑,当初他的设计是希望体现出人和自然的融合,所以这片人工岛只点缀了几座房屋和一排十几米长的木制码头,继任者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苦心,居然把这里建造地密密麻麻,甚至看不到一丝沙滩的痕迹。 这座人工岛热闹是热闹,更多了不少非常气派的建筑物,却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卜哥朝着两边张望着,这里的人有不少是他认得的,不过更多却是陌生面孔。 突然,卜哥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那是一座饮茶室,卜哥对这里颇为熟悉,以前他经常在这里出售珠宝。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小镇以前的镇长又回来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麦金丝小姐,难道那个人是妳以前的情人?」 「这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说的话。」 「这位前任镇长确实非常有名。」 说这话的是卜哥以前的老主顾,葛德摩尔侯爵的千金,「你们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曾经轰动一时的那枚龙眼戒指吗?还有皇后陛下生日那天得到的藤萝碎钻项链,那些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个传闻之中得到了智慧之星真传的人,听说他除了擅长制作饰,在建筑方面也有一手。」 「这里好像就是他造的。」 「你们和他很熟?能不能找他问一下,他的手里还有多少珠宝?」 「恐怕他现在不会在意这些,他以前不怎么有钱,所以制作了一些珠宝出来卖,听说离开这里之后,他去了东方,在那里了一大笔财……」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什么财啊!他到那里是去打仗,还得了一个什么守护者的头衔,你还记得一年前牵连好多人的那场政治风暴吗?就是因为他!在那场政治风暴里面,他可得意了,听说他得到了一片领地。」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好领地,只是几座光秃秃的小岛。」 「那倒未必,当初这座小镇也够荒凉的,现在怎么样?曾经在这里投资的人,现在全都赚得盆满钵满,那个人很懂得经营,据我所知,他和沙民做生意,已经是富可敌国了。」 四周一片惊叹,每个人的脸上或惊诧,或嫉妒,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也有对此不屑一顾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是男士,其中的一个就跳出来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个暴户而已。」 「那倒也是,钱多有什么用?足够用来享乐就可以了。」 「我倒是并不在乎他的钱有多少,我只希望能够从他手里买一些珠宝,就像以前那样。」 「有谁能够拒绝您的要求?那个人如果不识相的话,就把抓起来送到治安署去打一顿!」 「这实在太粗鲁了。」 「那个人是个贵族,还有自己的领地,你那么做会惹麻烦的。」 「谁在乎?有领地又怎么样?当年的罗尔斯案难道忘了?那还是一个伯爵呢!拥有巴斯特盖尔省四分之一的土地,还不是吃亏服输?」 「这一次不一样,罗尔斯案能够这样了结,是因为吃亏的人没有什么背景,我听说,那位前任镇长是芭瓦德维伯爵的人。」 「芭瓦德维伯爵是个聪明人,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人物,而得罪您的父亲─我们尊敬的监察总长大人?」 「那可未必,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芭瓦德维伯爵认为你是在试图对他挑衅,你会死得很惨……」 这些人还在说,卜哥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再听下去,说不定就会暴起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这些人里面除了一两个人,稍微知道一些他做过些什么,大部分人几乎对他一无所知,卜哥甚至怀疑,这些人连三角地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打仗。 怪不得无论是克里斯廷还是那只兔子,都不认为他能够融入这群人当中,此刻卜哥有点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些人一生下来就拥有地位和权势,他们用不着担心任何事情,大多数人也没有什么追求,每天混吃等死,这些人既浮华又无知,却偏偏傲慢无比,他们希望结交的是和他们一样浮华而且无知的人。 以前的克里斯廷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也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是那次出卖,那十年的囚禁,让她有所改变。 卜哥感到非常郁闷。 他突然有一个念头,想要让这些人全都尝尝克里斯廷曾经品尝过的那种心酸和痛苦,那样的话,或许能够改变这些人。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露出一丝苦笑,如果他能够做到这样,还不如干脆把法克扫平了,由他自己当国王。 一股挫败感涌上卜哥的心头,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看不到反败为胜的机会,因为这一次阻挡在他面前的并非是某个强敌,而是一个阶层。 难道真的按照克里斯廷所说,去结交王室? 卜哥很不甘心。 傍晚时分,卜哥的别墅变得越来越热闹,随着马尔海姆男爵的到来,气氛终于达到高点。 这一切都让卜哥原本异常郁闷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些,因为马尔海姆男爵是匆匆忙忙从肯伯顿坐了几个小时的马车赶到这里的。 马尔海姆老头的身边跟着他的那个小妻子,让卜哥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女人的手上居然抱着一个婴儿。 「恭喜你,又有了一个孩子,取名字了吗?」卜哥一边逗弄着那个小孩,一边问道。 「恩格哈。奇克。波罗迪亚。马尔海姆,这个名字怎么样?」老头问道:「我原本打算让你做他的教父,可惜那个时候特鲁贝尔正被拉波尔包围着,不过要恭喜你,拥有了自己的领地。」 卜哥笑了笑,还是这帮人能够想到他。 「来一些烧烤吗?今天的小牛排不错。」卜哥说道。 「算了,我和你一样也已禁受戒了。」老头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根银质的项链,吊坠是代表光明神的符号,「当然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后来才知道,你接受的居然是「六戒加持」。」 「现在你们还在研究炼金术吗?」卜哥问道。 「当然。」马尔海姆男爵说道:「这是我们的起家根本,虽然这两年我们也渐渐开始做点生意,在各地购买了一些土地,不过炼金的收入,仍旧是收入的主要来源。」 卜哥笑着掏出一迭纸片,这是他过去两年里收集的一些配方,全都是不需要魔力也能够炼制出来的东西,而且大部分材料在纳加小镇都能够找到。 「喔─实在太好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老头叫了起来,「最近我们一直在烦恼,因为有其它人在和我们争夺市场,以前那些配方已经不够用了,我们需要新的货色。」 卜哥笑了笑,他原本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魔法师的集市上,挑一些普通人也能够用的东西,通过马尔海姆男爵卖出去。 「我会帮你准备一些新的货色,谁叫我们是朋友呢?」卜哥笑着说道,他随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瓶子,瓶里装着半瓶粉红色的药丸,这些药丸每一粒都有黄豆大小。 「这是我的礼物,你帮我分给以前的老朋友们。」卜哥说道。 「这是什么?」老头感到异常奇怪,他左看看右看看,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瓶子上没有任何说明的东西。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也结婚了,我的婚礼是和未来的美诺尼大公的婚礼一起举行的。」卜哥说道。 「没有听说过,不过,我要恭喜你。」马尔海姆男爵立刻说道。 卜哥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多少有点准备,他隐身偷听那些上层贵族聊天的时候,就现那些人也不知道婚礼的事,很显然,有些消息被刻意封锁了,要不然以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贵族们的性格,那场婚礼早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作为礼物,我送给美诺尼大公夫妇两朵生命之花,瓶里装的就是用生命之花和龙血炼制而成的药丸,吃一粒可以多活五年到十年。」卜哥说道。 马尔海姆手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卜哥。 「可惜你们都是普通人,只能吃这种经过两百倍稀释之后的药。」卜哥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这让老头听了以后心情舒服许多。 老头一辈子都在研究炼金术,自然知道,这类传说中的神药都不是普通人能够享用的,这些药的药力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太强了。 「我确实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骑士或者魔法师。」马尔海姆男爵无奈地叹道:「不经过稀释的药,能够让人多活多少年?」 「这很难说,这种药真正的作用,其实是强化人的**,并不是延年益寿,那只是额外的效果。」卜哥说道:「这种稀释过的药,我可以提供给你几千粒。」 马尔海姆男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和卜哥不同,他先想到的并不是财富,有了钱,他更希望得到的是地位。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懂了马尔海姆脑子里面的想法。 和老头一样,卜哥也有些兴奋,不过转念间,他就知道这仍旧没有什么用处,按照马尔海姆的想法,他只不过是从卖珠宝变成了卖药。 老头希望得到的是地位,而他对地位并不怎么在乎,如果想要地位的话,他早就加入教廷了,凭他的实力弄个圣徒什么的,应该不会很难,他此刻希望得到的是承认。 烧烤聚餐进行得非常顺利,能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让卜哥感到高兴的是,以前的那些破落贵族都还感念他的好处。现在的镇长是格鲁曼子爵,也是当初炼金研究会的核心成员之一,也算得上是卜哥的半个心腹。 「纳加小镇真正的镇长永远是你。」格鲁曼子爵的话,虽然多少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不过让卜哥听得挺舒服。 第二天清晨,卜哥早早就起来了,也没有和巴米尔打招呼,更没有惊动其它的人,驾着马车就往鲁普奈尔而去。 当初决定回法克的时候,他就已经计算过行程,出的时间是算好了的,为的就是赶上每个星期一次的集市。 七月十五酒馆仍旧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因为时间太早,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酒保正忙碌地将酒桶从地窖里面搬出来。 卜哥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用不着招呼,径直朝着右侧的走廊走去。 穿过走廊尽头那熟悉的墙壁,卜哥朝着左右张望了一眼。 果然那只讨厌的小恶魔就藏在不远的地方。 对于这个家伙,卜哥一向非常警惕,看到这家伙靠得那么近,卜哥立刻手一翻,早已经准备好的「治愈之雨」顿时笼罩在那只讨厌的魔物身上。 只听到「嗤嗤」声响,小恶魔出凄惨的嚎叫,用来治疗的神术,对于恶魔类生物来说,就犹如强酸和毒药。 「你太过分了,我没有招惹你!」小恶魔举着拳头叫嚷着。 回答的是卜哥的手,和当初的巴米尔一样,卜哥一把将这只魔物抓了过来,倒转后用力抖了抖,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地上倒出一堆东西。 「你的收获不错啊?」卜哥说道。 「你这个狗屎,我认得你!上一次也是你和另外一个胖家伙,你们俩不但拿走了我的战利品,还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小恶魔怒叫着。 一脚将这个家伙远远地踢了出去,卜哥在地上的那堆东西里面找了起来,果然他找到了两颗药丸和一张卷轴,这都是他的东西。 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已经有三件东西被偷走了,卜哥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偷确实厉害。 在剩下的那堆东西里面拨了拨,卜哥没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虽然有一枚法戒,但是对他没什么用处。 「我只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卜哥朝着远远躲开他的小恶魔说道:「以后少来惹我。」 虽然时间还早,这里却已经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的年纪全都偏轻,此刻他们全都被卜哥所吸引,纷纷注视着这边。 对这些年轻的魔法师,卜哥同样也感到有些好奇,不过魔法师的世界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熟悉的人必须保持距离,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反倒是那些年轻的魔法师先和他打招呼。 「你也是来参加甄选的学习生吗?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见过你?」 「甄选?什么甄选?」卜哥疑惑地问道。 那十几个年轻魔法师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回答,显然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对卜哥有些怀疑,在他们看来,此刻到鲁普奈尔来的这个年纪的魔法师,几乎全都是冲着甄选而来,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也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十三四岁的小魔法师相信卜哥,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立刻解释道:「我们是来参加十年一度的官方甄选,被选上的人就可以进入神秘谷学习,毕业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宫廷御用的魔法师,稍微差一些也可以在军队里得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你有兴趣吗?甄选还没有开始,随时都可以去报名。」 卜哥当然不会在乎这种甄选,不过他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满足,他倒是听巴米尔提起过,魔法师的传承有几种,一种是师徒传授,巴米尔本人就是这样,另外一种是有专人启蒙,然后成为魔法师的助手,在实践中学习,这在豪门世家之中最为盛行,最后一种就是学院传授。 看来眼前这些人就是学院派的魔法师。 「你有导师?」另外一个年轻魔法师问道。 「有,也可以说没有,我会的东西很杂,魔法、神术、武技、东方的道术,反正学了一大堆。」卜哥说道:「魔法方面,我是跟着一个手下学的。」 「东方的道术?」 「你去过东方?」 「道术和魔法有什么差别吗?」 一听到这个有趣的话题,那些年轻魔法师立刻七嘴八舌地问道。 卜哥并不打算和这些人啰嗦,对他来说,这些学院派的魔法师都是利用不上的人,这些人从成为学徒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被洗脑,只会忠于国家和王室。 不过卜哥对那座传说之中的神秘谷,却非常感兴趣。 他从巴米尔那里听说过,像法克、奥德雷这样的大国,都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那里不但训练魔法师,也训练骑士,据说里面藏龙卧虎,有一大堆厉害人物。 卜哥有点感兴趣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甄选?如果有空的话,我倒是想去看看,我想见识一下赫赫有名的神秘谷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要等国王陛下抽出空来,所以我们的导师让我们不要随意乱走。」戴眼镜的小魔法师说道。 「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不让你们随意乱走吗?」卜哥问道。 一个年轻的魔法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是为了甄选进行准备才到这里来的,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适合我的魔法杖,如果再能够找到一件好一些的魔法袍就更好了。」 卜哥暗笑,这些人和他一样,实力不够,就用强力的魔导器来弥补。 不过走这条路最重要的就是有钱,卜哥看了看这些年轻的魔法师,他们之中似乎没有哪个拥有足够的经济实力。 「你们大概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卜哥问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戴眼镜的小魔法师。 「我曾经来过一次,那是两年前,我的老师带我来这里。」 卜哥立刻明白了,他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那个小恶魔今天的收获那么多,看来全都是从这些菜鸟身上搜刮来的。 「你们最好看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丢东西。」卜哥用拇指比了比躲在墙角处的小恶魔,「那个家伙是有名的小偷,牠拥有一种异能,就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别人的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叫了起来,「天哪!我的法戒!那是我花了所有的钱买的。」 其它人也惊慌失措地摸索起来,不时有人大叫。 卜哥看着这群愤怒的菜鸟去找小恶魔的麻烦,他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那些摊子。 有过比较,再一次回到这里,卜哥越感到这里的货物价格昂贵,特别是药剂、卷轴之类的消耗品,价格比塔奇帝国的那三个集市要贵两三倍。 当然这里也有好处,论货物的数量和种类,塔奇帝国的那三个集市加在一起也没有这里多。特别是他最感兴趣的「垃圾」 类魔导器,居然要用专门的一本手册来记录。 对那些「垃圾」,卜哥已经不再精挑细选了,只要让他有点感兴趣,就立刻买下来,反正这些东西便宜。 卜哥并不在乎这些东西的用途,令他在意的是这些被划归垃圾一类的魔导器,往往有着不可思议的奇思妙想,东西本身或许用处不大,但是这种奇思妙想却能够给予他极大的启迪。 集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突然,卜哥看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目标。 那又矮又胖的侏儒,像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嗨─你还认识我吗?」卜哥径直走了过去。 一直听说侏儒的记忆力相当惊人,卜哥这一次总算是见识了。 就看到那个侏儒猛地一蹦,立刻热切地跑了过来,「哎呦,是男爵大人,我早听说了你在三角地和塔奇帝国的事,真是了不起,我想请你喝一杯,愿不愿意赏光?」 还是原来的那个秘密酒馆,仍旧是那靠着柜台的座位。 卜哥要了一杯度数很低的果子酒,而那只侏儒则点了一大杯麦酒。 一通寒暄过后,卜哥从腰际取下「卡洛斯的庇护所」,放在侏儒的面前:「我对这件魔导器很感兴趣,旅行之中它帮了我很大的忙,不过在舒适性方面总觉得有点欠缺,里面的空间太小,而且外表太难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破解它的制造方法?」 那个侏儒果然了得,接过去用手摸索一会儿立刻抬头说道:「原来是卡洛斯的旅行套装之一啊,这应该是「卡洛斯的庇护所」,我们未必有本事破解这东西。卡洛斯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他的秘法与众不同,自成体系。」 卜哥连忙解释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随时收起和放下的房子,要足够大,还要足够坚固,我并不需要房子能够像这东西一样隐形,也不需要让房子缩小的时候,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缩小。」 侏儒顿时明白了,道:「原来你只是要一间活动屋啊。这简单,我的手里就有,而且不止一种,有能够快生长的树屋,有矮人们常用的移动岩堡,还有一瞬间就能够造好的大地之塔。」 卜哥连忙打断了侏儒的话,「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那并不是我所需要的,我只需要一座房子,足够坚固,能够缩小之后运到别的地方,然后再变回原来的大小,建造这幢房子最好能够用普通的材料。」 「你在开什么玩笑。」侏儒忍不住说道:「如果你的设想能够成功,那么打仗的时候,就只要推着一座城堡模型上战场就好了,到了地方放下模型,一下子就能出来一座城堡;运送军粮也非常容易,直接缩小后往一辆马车上一扔就足够了,这是作梦,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作过这样的梦。」 卜哥只能苦笑,他突然现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好吧,我取消最后那个条件。」卜哥说道。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按照你的要求建造出来的房子,价钱会很贵。」侏儒警告道。 「我不在乎。」卜哥指了指「卡洛斯的庇护所」道:「里面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侏儒看了看四周,此刻没有什么其它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卡洛斯的庇护所」往里面一看。 转眼间侏儒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好东西,好东西,我绝对没话可说,我们的交易就这样定了。」 卜哥随手将「卡洛斯的庇护所」抢过来,怒道:「做生意要讲究诚信,我要的那样东西值这么多吗?」 「有什么其它的需要,你尽管说。」侏儒笑嘻嘻地答。 「有什么能够生的植物吗?我需要大量的木材。」卜哥说道。 侏儒一愣,转眼间他就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说道:那些精灵的手里什么样的植物都有,虽然生的植物大多是草类、灌木类和藤蔓植物,不过树木也有,只是对土地的质量有些要求。」 卜哥之所以要生植物,当然是为了和沙民交易,木材和用木材制作的工具,在总贸易额里面占据的比重极大。 「你帮我弄一些生植物的种子,我先种种看。」卜哥说道。 侏儒善意地提醒,「你要这些东西很容易,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很多生植物都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一旦不受控制,它们就会长得到处都是,这样一来,其它的植物就别想存活,所以精灵一族很忌讳这些东西。」 「放心。」卜哥说道:「我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 「空间?」侏儒又是一愣,「你说的是领地吧?恭喜你了。」 「我说的是空间,独立的空间,和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联系的空间。」卜哥连忙解释。 这下子侏儒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卜哥。 一看到侏儒这副模样,卜哥暗自好笑,那套天罡阵旗还是从非人类联盟手里买的呢,看来他们自己都没有弄明白出售商品的真正价值。 「你们有没有海里的魔兽?我需要能够驯服,而且战斗力不错的那种,我的领地是一座岛屿,需要一些守卫者。」卜哥说道。 侏儒从震惊中醒来,顿时变得恭敬和小心了许多,「大海是海族的领地,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海族一向自给自足,不大愿意和别人交易,更不会被别人雇佣。」 「我的岛在近海。」卜哥连忙解释道。 「近海?」侏儒总算是明白,「你还记得我卖给你的鱼人鳞甲吗?那种鱼人就是生活在浅海的两栖生物,我可以帮你弄一批来。」 卜哥马上皱起眉头,他知道鱼人是什么,与其养这些东西,他情愿养一群鲨鱼,和那些怯懦的鱼人比起来,鲨鱼的战斗力要更强一些。 侏儒颇为尴尬,挠了挠头说道:「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可是我们确实没有能够在海里作战的魔兽,因为我们用不着啊,如果我们有的话,各国早就向我们购买了。」 侏儒一族虽然精明狡诈,却很少撒谎,既然说没有,那十有**确实没有,卜哥知道自己只有放弃依靠魔兽这条路了。 卜哥来这里,就是为了弄些海中魔兽,回去守卫自由领,现在希望破灭,心里别提有多么郁闷了。 看到卜哥的脸色不太好看,侏儒顿时焦急起来,他担心卜哥一不高兴,原本已经确定下来的交易随之泡汤。 眼珠一转,这个侏儒顿时想起,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够让卜哥高兴起来。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太古秘闻 「什么是神?神是什么?」 侏儒锁眼的问题让卜哥为之一愣,他不明白这个侏儒为什么会突然间询问这些,这似乎和他们正在谈的生意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身上倒是有几件东西和神有关,但是神是什么?这个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上来。」卜哥有些口是心非,他是在教会长大的,对於神多少有些认知,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说废话,所以直截了当说自己不知道。 侏儒的智慧虽然不次於人,不过他们的心眼比较直,所以根本没有现卜哥的敷衍。 锁眼洋洋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麦酒,然後说道:「当然有关系了,你的手上有多少件和神有关的东西,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你手上的那枚圣权戒指,隐藏著一个秘密,一个和神有关的秘密。」 「有这事?说来听听。」卜哥顿时感兴趣起来,他打了个响指让酒保拿来了一个装满了麦酒的小酒桶。 一看到酒,侏儒锁眼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将已经暍了一门的酒杯灌满:「你要来点吗?」侏儒小心地问道。 卜哥知道侏儒是在和他客气,这些小个头的家伙出了名的小气。 「我不喝酒。」卜哥随口说道。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侏儒锁眼轻叹了一声,不过看他的样子,十有**在为能够独享这桶麦洒而暗自高兴。 得到了礼物,这个侏儒不再像刚才那样神神秘秘的,只见他在桌子前端的一个红色圆点上轻轻一拍,顿时一道隔绝结界将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酒馆为了方便客人密谈而准备的,看到侏儒如此郑重其事,卜哥立刻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非同小可,他顿时竖起厂耳朵。 只见侏儒锁眼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之後,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多久,龙族的古老记载之中曾提及,在亿万年前,龙族就已经存在了,而见可以确信,它们绝对不是最早的生物……」 亿万午前的世界,是属於巨型生物的世界,巨龙、巨龟、巨蟒、巨鱼、巨鸟、巨虫,到处都是体型庞大的生物,而且体型越是庞大,这个物种的实力也就越强。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演化,这些巨型生物开始拥有了智慧,据说最初的智慧生物是巨龙一族,似乎和巨龙一族拥有五趾分明的爪子有关。 这些智慧巨龙现了**力量之外的另一种强大力量,那就是精神力量。 在当时的生物种群之中,巨龙并不是体型最为庞大的生物,还有很多比它们巨大的物种,所以巨龙在生物种群之中的地位也算不上最高。 但是当智慧巨龙现了精神力量之後,情况一下子改变了,同时拥有精神和**两种力量,它们成功击败了所有体型巨大的物种,成了世界的统治者。 在接下去的几亿年里,龙族甚至开创了一个属於它们的灿烂文明。 智慧巨龙全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第一个被记载下来的智慧巨龙叫「碧空」,传说它足一条喜欢飞行的智慧巨龙,一心追求能够飞得更高,飞得更快。 突然有一天,它在挑战高度极限的时候,现了一座飘浮在空中的建筑物。 这座建筑物所在的位置极高,远远出任何一种生物的飞行高度,「碧空」也仅仅只是远远地看到了这座浮空建筑物的影子。 这引起了所有智慧巨龙的兴趣,因为那座建筑物明显不是它们所能够建造的东西。 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在众多智慧巨龙的协力之下,「碧空」终於登上了那座飘浮在空中的建筑物。 一个天大的秘密终於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并非是唯一的,在这个世界产生之前,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毁灭了之後,经过了无数年的岁月,才有些现在的这个世界。 那个逝去的世界在遭到彻底毁灭之前,文明已经达到了我们无法想像的高度。 「……那个世界的统治者称自己为『神』,在那个世界最繁荣的时代,神的数量有三百亿左右。」说到这里,侏儒突然显得颇为神秘,笑嘻嘻地问道:「你知道神是什么样子的吗?」 卜哥犹豫了一下,按照教会的典籍上所说,神应该是没有形象的,就像是一团光,一团火,但是这三年来,所见所闻告诉他,教会的典籍有很多不实的地方。 更别说光明诸神其实算是比较弱小的神系,居然只有主神光明之神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在不达米亚神系里,连脑於二代神的门神莉斯迪都拥有这种实力,而且明显比光明之神高明许多,所以卜哥对诸神的事越不敢轻易断言了。 见卜哥沉默不语,侏儒锁眼越得意起来,从椅子上跳下,伸开双臂,晃动了两下短腿,并且张开五指说道:「神的样子就像你我一样,拥有直立的身体,五个手指的双手和专门用来走路的双腿,虽然记载得并不清楚,但是神的大致样子就是如此。」 听到侏儒这样一说,卜哥灵光一闪,立刻问道:「我们就是按照神的样子被创造出来的?」 侏儒一边跳著一边连连点头:「你猜得没错,不止我们,还有矮人、精灵也都是。事实上,这个世界原本没有人形生物,所有的人形生物,全都是智慧巨龙搜罗了逝去世界的遗物之後,按照记载之中神的模样,创造出来的生物。 「不过,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形生物,可不像你我这样渺小,他们是智慧巨龙的作品,拥有和智慧巨龙一样庞大的身驱。」 「是传说中的巨人族?」卜哥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虽然他也曾听巴米尔和那只兔子提到过远古秘闻,不过和侏儒此刻说的相比,不管层次还是年代都无法相提并论。 侏儒对於自己被突然间打断,表现的颇为不满,他用锡质的酒杯敲打著桌子嚷道:「巨人族算什么东西?一群个头巨大的猪猡罢了,他们的脑子里面装满了石头!」 卜哥这才想起,侏儒一族和巨人一族是天生的对头,侏儒是人形生物之中体型最矮的一种,力气也小,但是他们的头脑却异常聪明。巨人则完全相反,体型庞大而且力量惊人,可惜头脑比较简单,甚至只能算是半智慧生物。 虽然同样是人形生物,却因为各走极端,造成侏儒和巨人一向都互相看不起。 泄了一通对巨人的不满,用所能够想到的轻蔑之辞对巨人大加贬低了一番之後,侏儒锁眼大口灌下一整杯麦酒,才继续说道:「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就是後来被称作『太古诸神』的神灵。」 说到这里,侏儒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能说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因为他们原本是从其他生物改造而成,有的本体甚至就是智慧巨龙,比如『碧空』就将自己改造成了太古诸神之中的一位,他就是不达米亚神系之中的最高神----天空之神斯盖。」 这个秘闻让卜哥大惊失色,因为那位让他得到厂无数好处的月神莉斯迪,止是不达米亚神系的;贝。 正因为进入过门神的领地,所以他对不达米亚的神系多少有些研究,他知道不达米亚神系是最古老的神系之一,而且对之後的一系列神系影响很大,不管是光明诸神,还是沙民信奉的那位真神,全都是从不达米亚神系衍尘而来。 他以往听到的传说,都声称诸神是太古时代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但是现在听这个侏儒说起来,诸神不但不是从异世界降临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亵渎,如果被教会知道,肯定会连夜为他们俩搭建两座火刑架。 侏儒并没有注意卜哥的神情变化,仍旧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太古诸神刚刚出现的时候,智慧巨龙并不太在意,毕竟那个时候巨龙一族的数量已经有好几亿了,单单智慧巨龙就有数千万之众,它们绝对是当时世界无可厚非的统治者。」 但是随著时间的推栘,情况生了变化。 人古诸神在开和运用精神力量方面,原本就比智慧亘龙拥有优势,那个逝去的世界遗留下的少许遗物中,又有很多东西可以让他们学习,所以在对精神力量的掌握方面,太古诸神和智慧巨龙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对於智慧巨龙来说,上一个世界的遗物虽然能够用来借鉴,却不能直接运用,这绝对吃亏,所以将自己改造成为太古诸神的智慧巨龙越来越多。 人古诸神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乡。 这些太古诸神拥有著和智慧巨龙同样庞大的身体,他们的精神力量叉远远过智慧巨龙,时间一长,争执就出现了,而一旦生争执,吃亏倒楣的总是巨龙一族。 论单打独斗,不管是智慧巨龙还是普通巨龙,都下是太古诸神的对手。 终於,巨龙一族感觉到这些新生的生物已经威胁到了它们的统治地位。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政治,一切都遵循著「强者为王」这个规则。毫无悬念,太古诸神和巨龙一族之间的战争爆了。 这是第一次巨龙和诸神之战,这也绝对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当时巨龙一族的数量有好几亿,太古诸神的数量却不到一万,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太古诸神的失败。 但是尽管败了,太古诸神的表现仍旧相当让人震撼,他们让这场不公平的战争持续了七年之久,其间死在他们手里的龙族有十几万之乡。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太古诸神纷纷殒落,只有很少一部分太古诸神得以幸存下来,原来的「碧空」,现在的天空之神斯盖,就是一个幸存者。 为了躲避巨龙的追捕,这些幸存者不得不再一次改变自己的体型,他们放弃原来那种庞大的身躯,把自己变得很小,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容易地躲藏起来。 放弃庞大的身躯,也意味著放弃那堪比巨龙的**力量,他们只能专注於增强精神力量。 後来生的事,证明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战争中,那座飘浮在高空之中的建筑物被彻底摧毁了,但是里面的东西部被幸存的太古诸神带了出来。 在之後的数万年里,太古诸神躲在不为人知的所在,研究这些上一个世界的遗物,不停地挖掘精神力量的奥秘。 终於,他们现了「规则」的存在。 规则的现,是太古时代第三件大事,仅次於精神力量的现和找到那个逝去的世界。 那个逝去的世界,留下的并非只有一座飘浮在高空的建筑,其他的东西还有许多,只不过想要打开那些隐藏的宝库,必须拥有钥匙,而规则就是那把钥匙。 他们找到越来越多属於上一个世界的遗物,现他们现在正在走的,正是上一个世界曾经走过的道路,精神力量同样也是上一个世界展的方向。 而那些巨型生物,显然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展道路。 太古诸神很快就现规则的另外一种用途,他们的意识能够和规则同化,既然规则永恒存在,那么和规则同化的意识也就能够永恒俘在,只要意识不灭,他们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这是一条通往永恒的道路,在此之前,连寿命最长的生物也无法活过两百万年,哪怕是实力最强的智慧古龙,也必然会面对死亡。 当太古诸神现了这件事,他们对巨龙一族再也没有丝毫的敬畏,开始计画动另一次战争。 通过对第一次战争的总结,太古诸神确认,数量太少是失败的根源。为了在将来再次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他们开始用各种手段来增加兵力。 增加兵力的办法很多,但是要让巨龙一族不至於察觉却有些麻烦,所以一开始太古诸神直接改造那些体型较小的生物,他们赋户了这些生物精神力量,这就是魔兽的由来。 这些山太古诸神亲手改造的魔兽非常强大,甚至拥有和智慧巨龙单打独斗的实力,不过这些魔兽缺乏智慧,在太古诸神们看来助力并不很大,所以太古诸神用当初创造出自己的办法,改造丫一批魔兽,让这些魔兽拥有智慧并且转化为人型。 这第二批被制造出来的诸神,称为「远古诸神」。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有神系出现,原因是太古诸神对规则的运用出现分歧,其中的一部分太古神在原有的规则上建立了自己的规则,他们认为这样用起来更加方便,这部分太古神建立起了不达米亚·阑蒂斯神系:另外一部分太古神坚持使用原有的规则,他们建立起了源神系。 前前後後只用了十万年,太古诸神就做好厂战争的准备,他们的麾下有数百万远古诸神,数十亿各类魔兽。 当一切准备完成之後,巨龙和诸神之间的第二次战争终於爆了。 这一次,力量的天秤完全朝著诸神这边倾斜,掌握了「规则」这把利刀的他们,对付巨龙一族简直就是在屠杀,再加上他们的手里还有无数魔兽充当炮灰。 不过,诸神仍旧低估了龙族的实力。 龙族最可怕的并不是强悍的**和它们独有的威力惊人的龙语魔法,而是强盛的生命力,一条拼命的巨龙是非常可怕的。 即便是曾经身为巨龙的天空之神斯盖也忘记了这一点,他同样也忘记了,现在的他早没了强悍的**,根本顶不住巨龙那不顾一切的进攻。 当巨龙一族现了诸神的这个弱点,战争顿时变成了一场同归於尽的对耗,死去的巨龙和陨落的神灵数以万计,而诸神殁落叉导致了那些充当炮灰的腊兽失控。 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不知道哪个太古神动了被称为终极武器的「毁灭之火」。 毁灭之火,叉称为灭世天罚,是上一个世界的遗物,太古诸神根本没有彻底掌握这件可怕武器的奥秘,他们甚至还没有试射过。 就连那些太古诸神也没有想到,这件终极武器会那么可怕。 据记载,一颗巨型的火球从天而降,撞击在地面上之後,顿时激起几千米高的火墙,这道火墙以可怕的度蔓延开来,只刚了三天就将整个世界吞没,大火烧了一个月,弥漫的黑烟将天空都遮盖,在之後的数万年中部未曾散去。 在这场灭世的浩劫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都被烧死,将近四分之三的海洋为之蒸。身为罪魁祸的巨龙和诸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巨龙一族损失惨重,诸神也纷纷殒落,而且那是真正的烦落,毁灭之火能够烧尽一切,无论是灵魂还是神格都无法幸免。 浩劫过後,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大地了无生机,至此太古时代结束了,之後被称作为「远古时代」,或者叫「洪荒时代」。 诸神算是取得了世界的统治权,不过对於此刻的世界来说,有没有统治权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天空被厚密的乌云笼罩著,大地火热难当,後来叉渐渐冰冷阴寒,厚厚的冰雪将大部分地方封冻了,即便以诸神的力量,也只能够固守一块地方,让那里有光照,有乾净的空气。 侏儒锁眼说道:「这些地方呢,就是最初的诸神的领地,比较为人所知的有伊甸园、昆仑和你曾经进入过的无尽草原。为了充实这些领地,诸神复活了一部分原有的生物,不过更多的是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创造的新生物,侏儒、精灵和矮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在远古时代的中期,一个能够和规则相媲美的现,让这个世界再一次生了变化。 这个现,就是精神力量的同步和聚集。 最初利用这个现的,仍旧是不达米亚诸神,不达米亚诸神为此创建了一整套的规则,以同步和聚集这些精神力量,这套规则就叫做「信仰」。 当信仰的规则建立起来之後,诸神现他们的精神力量增长的度,比以前加快了无数倍。想要收集越多的信仰力量,就需要越乡的信徒。 人类就这样被创造了出来,短暂的寿命,强大的繁殖能力,能够接受任何信仰规则,这一切都让人类倍受诸神的宠爱。 就这样经历了数百万年的时光,诸神建立起了属於自己的远古文明,这个世界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但是伴随著冰川消融生机复苏的,是战争的爆。 一开始是不同的神系之间大大小小的争端,这些争端大部分是因为领地的扩展,而领地的大小叉直接关系到信徒的多少,所以各个神系之间亘不相让,但是渐渐的,就连神系里面也开始不太平起来,因为有些神系中不同的神建立了各自的信仰规则,互相争夺信徒。 这种打打闹闹持续了数十万年,最终在十几万年前,生了一场诸神之战。 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使得诸神变得越来越强,远远出了太古时代。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些存在,甚至到了能够再次毁灭世界的程度。 无数生命在诸神的大战之中消亡,最先遭到杀戮的就是人类,因为人类为诸神提供信仰力量。 就在世界几乎再一次毁灭的时候,几位从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神站了出来,他们阻止了战争,并且勒令诸神破开空间,去开辟属於自己的世界,然後叉联手在这个世界布设下了一道结界,让诸神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来。 做完这一切,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诸神离开,标志著远古时代的结束,之後的数万年,被称作为「荒蛮时代」,诸神建立的文明就此失落,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些遗迹,而人类这个诸神的宠儿也因为失去了庇护而迅衰落,成为四处横行的魔兽口中食物。 侏儒锁眼叹了口气道:「和你们人类比起来,我们和我们的近亲矮人要幸运许多,因为生育能力仅次於你们人类,所以在荒蛮时代,我们展得很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我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掌握精神力量。 「和我们一样的还有兽人,各个神系全都制造过兽人,为的就是那强大的繁殖力,他们的繁殖力甚至比你们人类还惊人!不过兽人的智力全都有问题,天赋也差,几万兽人里面才能出一个祭祀,所以被大部分的神放弃了,不过在荒蛮时代,他们混得比你们人类好。 「灭赋最好的还是精灵一族,三个精灵就有一个能够掌握精神力量,他们的寿命也很长,平均能够活一千多岁,不过有优点必然有缺点,他们的生育能力差劲得很,数量最多的时候也才两二千万。 「海族同样也是智慧生物,他们的生育能力很强,天赋也不错,不过大毁灭和之後的冰川时代,将海族之中生活在浅海的族群全部杀死了,剩下的族群在深海之中待了数百万年,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要不足这样,恐怕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了。 「人形生物之中,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稀有种类,比如精怪和妖,种类有十万之多,不过每一种的数量都不大,在荒蛮时代早期,他们还算比较活跃,但是到了中後期,就因为无法形成种群,所以渐渐绝迹了。」 在荒蛮时代,人类一度近乎於灭绝,但是到了後期情况叉变了,那些被驱赶进各自世界的诸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打通了各自的信仰通道,虽然他们自己不能进入这个世界,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对这个世界施加影响。 在诸神之中,那些从太古时代就已经俘在的太古诸神,早已拥有了创造世界的力量,他们之中的一些,甚至连形体都已经舍弃了,和自己创造的世界彻底融为一体,根本就不需要信仰的力量。 但是那些晚期的诸神,特别是远古时代後期才出现的神灵,实力还远远不够,他们虽然也创造了属於自己的世界,但是那些世界并不完美。 「……就比如你们的教廷供奉的光明诸神,他们所创造的天堂,就只是由光明规则和生命规则所组成的简单世界而已,所以他们迫切需要信仰力量。」 一番话让侏儒锁眼说得口乾舌燥,他举起酒杯叉把一大杯麦酒灌了下去,这才指著卜哥手上戴著的圣权戒指说道:「和其他需要信仰力量的神比起来,光明诸神绝对算得上慷慨,他们打开信仰通道的同时,也开放了光明规则,所以教廷的神术才会这样强大。 「相较之下,精灵们信仰的自然女神阿米德拉、生命之神卡拉翁,矮人信仰的火神和锻造之神摩拉丁,以及沙民信仰的真神,全都比较吝啬。」 卜哥连忙打断侏儒的话,他只觉得这个侏儒满口胡言:「你居然认为沙民信仰的真神吝啬?难道你没有看过那些毛拉召唤的巨灵?有什么神术能够和巨灵抗衡?」 侏儒对卜哥的质疑感到异常不满,顿时嚷嚷道:「和开放规则比起来,那算个屁!」 他知道卜哥不信,挠了挠头,好半天总算想到应该怎么解释了:「你在两家店铺干活,一家店铺让你从底层做起,所有的活都干一递,所有的秘密都不瞒著你:而另外一家店,则直接给你一个清闲的职位和丰厚的薪水,你说哪个老板比较慷慨?」 卜哥点丫点头,他有些明白了,对於一个有志向的人来说,第一个老板肯定更加慷慨,不过对於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更希望过上後面那个老板。 「想自己做老板吗?」侏儒别有用意地问了一句,接著叉指了指卜哥手上的戒指:「这就是本钱。」 「说详细一些。」卜哥将身体靠厂过去,连声催问道。 侏儒悠然地笑了笑,他知道卜哥已经上钩了。 举杯喝了一口,他这才说道:「虽然光明诸神开放了光明规则,不过规则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一千多年来,教廷的信徒加起来有上百亿,能够开辟出属於自己的空间的圣徒也有十几个,但却没有一个能够摸到规则的边。不过,有这枚戒指就不同了。」 卜哥茫然地摸了摸那枚圣权戒指,他原本以为这东西只是一件储存信仰力量的容器,没有想到,它真正的用途是帮助拥有者感悟规则。 对於「规则」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以前的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他记忆之中,好像就只有和那个姓张的道士曾经说起过似乎就是规则的另外一种称法,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和规则有关的话题。 「规则?」卜哥的神情异常精采,他彷佛被吓到了,连声音都有些抖起来。 侏儒倒是显得颇为坦然,他拍了拍卜哥的手臂说道:「规则其实并不神秘,你一直都在接触规则,只是没有注意到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信仰的力量能够转化成为神力?为什么这种转化必须由神职人员来进行?」 卜哥确实没有想过,所以随口问道:「难道这就是规则在起作用?」 「没错。」侏儒说道:「将信仰力量转化成为神力的并不是你,而是光明诸神施加在你身上的规则,每一个想要成为神职人员的人都要接受一系列仪式,那些仪式的作用就是固化规则。」 「我只接受过洗礼和六戒加持。」卜哥连忙说道。 「这样难道还不够吗?」侏儒叫道:「六戒加持的地位很高,你的身分等於是狂信者,在光明诸神的眼里,你肯定比一个主教还要吃香。」 对这个侏儒满口「亵渎」的话,卜哥早已经不在乎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规则,突然间卜哥想起了一件事,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现了两个破绽。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卜哥板著脸问道。 「既然这枚戒指如此珍贵,当年精灵一族为什么不乾脆直接替自己打造一个,反而要对教廷示好?你刚才也说,规则犹如一把利刀,又有谁会把这样一把利刀送给敌人?再说,当今教皇陛下叉为什么要将这样一把利刀送给我?难道他认为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吗?」 侏儒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卜哥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当今教皇会把这枚戒指送给你,只说明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枚戒指的秘密,别忘了,在教廷的历史上曾有两任教皇死的不明不白,其中一个教皇在临死之前据说已经疯了。说不定有关圣权戒指的秘密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流传下去。」 侏儒停顿了一下,让卜哥想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至於第一个问题,你以为精灵一族就没有类似的东西了吗? 「早在两千多年以前,他们就已经制造出类似的东西了,可惜他们信奉的诸神并没有开放相应的规则,而上一个世界遗留至今的本源规则,叉实在太高深奥妙,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理解的,所以精灵一族才会打造这枚戒指送给教廷,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向教廷示好,还可以藉机窥探光明规则。」 轻轻地抚摸著手上戴著的这枚戒指,卜哥心中简直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 侏儒察言观色,知道卜哥的心里有些犹豫不决,决定再加一把力。 「你还犹豫什么?就算害怕失败,试试又何妨?」侏儒说道。 试试又何妨?卜哥的心终於动摇了。 从酒馆出来,卜哥仍旧有些神情恍惚,此刻的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昨天晚上他还在考虑,该怎样才能够摆脱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身分,好让上流社会接纳他,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却全都是规则、诸神之类的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作梦,卜哥用手碰了碰右侧的口袋,那里放著一个卷轴,这是一个记录卷轴,虽然它长才一尺,宽仅六寸,却相当於一部三百页厚的书,那上面所写的正是圣权戒指的真正奥秘。 脑子里面想著事情,卜哥不由自主地就有点失神,他甚至忘了自己是驾著马车来的,晃晃悠悠地朝著纳加小镇的方向走去。 「快让开,快让开。」一阵惊叫声和马的嘶鸣声将卜哥惊醒。 他一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朝著他撞来。 先撞到他的,当然是拉车的马。 卜哥是个小个子,体重不到六十公斤,所以一下子就被撞了出去。 好在此刻的卜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几招箭术和一个魔法的弱手了,虽然他仍旧只是一个菜鸟,不过他却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菜鸟。 几乎在一瞬间,他体内的所有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虽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运用斗气,但让自己不至於受伤却没有问题。 当初在格桑伯爵领的时候,他就是凭藉这招从重力控制之下逃脱出来,现在是第二次运用,无论是技巧还是反应度都快了许多。 凭藉强横的神圣斗气,卜哥硬是承受住了那一撞,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又将神圣斗气全部转化为神力,只见他随手一指,一道白光射在了拉车的那四匹马身上。 这是「安抚术」,是神术之中最低级最简单的一种,好处是用不著吟唱,用不著手势的配合,随手就能够施展。 受惊的马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驾车的车夫却仍旧有些惊魂未定,他原本正打算喝骂两句泄一下,但一看到卜哥出手,顿时不敢多罗嗦,住在鲁普奈尔的人全都见多识广,特别是像他这种为贵族豪门办事的人,更是有机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马夫虽然不敢罗嗦,却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坐在马车里面的是两位小姐,两个人原本正谈笑风生,突然间的停车,让她们俩顿时撞到了对面的车壁上。 「怎么一回事?」 马车的窗帘被用力地拉开了,可见被撞疼了的小姐,心中的怨气有多么大。 「可……小姐……我……」马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不敢惹怒小姐,却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 卜哥当然不会让一个马车夫背黑锅,他正打算解释两句。 看著车窗後面那张漂亮的脸蛋,卜哥顿时一愣,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偏偏又记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 正当卜哥冥思苦想的时候,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也出现在车窗後面。 这下子卜哥想起来了。 他见到过的双胞胎并不多,如此漂亮的更是稀少,而能够给他留下的印象的,只有一对。 说起来,这两位小姐算是他在剧团的时候,所接待的最後两位顾客。 当初他正为这两个疯狂的小丫头服务的时候,英勃瑞修女突然间来找他,从那之後,他就完全走上了另外一条人生之路。 「你们好啊!还记得三年前狂欢节夜晚的波香广场吗?」卜哥取下了帽子,现在的他比起三年前虽然气质变厂很多,但是相貌却没有改变多少。 那两位小姐微微一愣,她们想厂想,片刻之後,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飞起一片绯红。 三年前的她们绝对是两个疯丫头,整天只知道追求新鲜刺激,什么事情都敢做,不过在狂欢节的夜晚,化妆改扮到外面去享受「特殊服务」,仍旧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更何况,那灭她们俩原本正享受著从来没有过的刺激,却突然被半路打断了,打断那件事的居然还是一个修女,而且从修女的口中得知,她们找来的这个家伙,同样也是化妆改扮的贵族。 这种稀奇古怪的事,绝对终身难忘。 「原来是你,你没有被塞进修道院吗?还是已经从修道院中被释放出来了?」双胞胎里靠窗的那个轻笑着问道。 「我去的地方比那里要远得多。」卜哥连忙回答道:「我还没有感谢你们呢!你们两个绝对是我的幸运星,自从那灭之後,我的生活改变了很多。」说这话,卜哥绝对是由衷的。 「你是应该感谢我们。」另外一个小姐说道,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和卜哥调笑起来:「你还欠我们一些东西,你没有忘记吧?」 对於这样的暗示,卜哥绝对不会反对:「波香广场应该还在!」 那两个小姐同时「嗤嗤」地笑了起来,脸变得更红了,不过这也让她们看上去更显得诱人。 仍旧是原来的小巷,仍旧是原来的公寓,仍旧是原来的房间。 房间早已经租出去了,租房间的是一个从夏麦农村来的年轻人,这个人自称是个艺术家,但是境况并不怎么样,所以卜哥只是扔了一把金币,就让他带著行李搬了出去。 用不著担心还有其他的顾客,也用不著担心时间不够,在当初用过的那张旧床之上,三个人又搅在了一起。 房间早已经被隔绝了开来,所以她们不管怎么疯都用不著担心,就算是放声尖叫,也不会吵到周围的邻居。 事实上,这两个小妞确实很会叫,一旦动情起来就开始胡言乱语,高氵朝的时候更是激昂亢奋,刺耳的尖叫声让人耳目疼痛的同时又血液沸腾。 年轻也代表著精力旺盛,从白天一直弄到晚上,卜哥总算是把这两个疯丫头给化成了两滩软泥,让这两位小姐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够了吗?」卜哥问道,有些炫耀也有些得意。 「太刺激了,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我的身体都快融化了,好像连骨头都没有了似的,头也好晕啊,我实在受不住了。」 这对双胞胎各说各的,但是她们那佣懒的语气和沉沉欲睡的模样,却是那么的相似。 「以後你们如果还想要这样疯狂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卜哥随口说道。 他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再生,在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她们顶多只会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场疯狂。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话音刚落,那两个双胞胎就露出了哀怨忧愁的神情。 双胞胎里面的姐姐叹道:「恐怕以後这样的机会不会很多,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们就要结婚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又突然展颜一笑:「如果你愿意当我们的秘密情人,倒是可以考虑。」 卜哥看了一眼她们俩的手指,手指上并没有戴著订婚戒指:「你们的戒指呢?」 那个姐姐轻笑了起来:「有什么可奇怪的?想要自由自在地出来玩,当然不可能戴著订婚戒指这类东西。说实话,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颇为失望,你居然已经是一个有主的人了!」 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姐笑话,卜哥颇没有面子。 「你们喜欢你们的未婚夫吗?」卜哥问道,他故意刺激这两个小妞。 「真是一个扫兴的话题。」那个姐姐说道,如果不是动不了,她恐怕会一脚把卜哥从床上踢下去。 「我倒是不在乎。」双胞胎里面的另外一个笑嘻嘻地说道。 那个姐姐越郁闷起来:「你当然高兴了,因为你嫁的人是你喜欢的人。」 「所以你打算准备一个大大的绿帽子给他?」卜哥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对他的哪方面不满意?性情?家世?财富?地位?还是情趣?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姐姐根本不打算说话,反倒是妹妹嬉笑著接道:「你能够帮忙?你有本事让一个纨裤子弟变得有出息?你能够让一个站错位置的失败者重新站起来?」 卜哥心头一动,他突然间对这对双胞胎的婚姻感兴趣起来,因为他从刚才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似乎和他有关的东西。 「那个人很让你们厌恶吗?」卜哥问道。 「算不上吧!只能说姐蛆的运气不好,那个二世祖的家世也还可以,以前和我们很谈得来,也一起玩过,有一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不错。 「可惜不久之前出了点事,他站错了位置,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第一顺位继承权都被剥夺,取代他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从以前就是仇敌……」 用不著这个小妞多说,卜哥也可以想到,那个二世祖的处境有多么糟糕,这种豪门世家内部的争斗和打压虽然很少沾染血腥,却异常残酷无情。 卜哥本人对这种争斗就深有体会,当初他的敌人将他阳到特鲁贝尔,就是为了借他「堂兄」卡修之手收拾他,刚到特鲁贝尔时,卡修那浓浓的敌意,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不久之前出了点事?」卜哥装作好奇,随口问道,他想听听别人对那场政治风暴有什么看法:「你说的不会是一年前的那件事吧?」 「除了那个,还能是什么?」双胞胎姐妹同时说道。 卜哥心中暗喜,他兜了半天圈子,为的就是把话题引入这里,他虽然是那场政治风暴的源者,却自始至终都身处於风暴的周边,对这场风暴前前後後的很多事,都一无所知。 他以前一直以为,卷入那场政治风暴的除了统帅部和长老院的一部分人外,应该全是一群有野心,想要尽快上位的午轻人才对,现在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个纨裤子弟式的人物,就不由得他不好奇了。 「纨裤子弟不都是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吗?怎么会对政治感兴趣?又怎么会卷入那么深?」卜哥一边问,一边还不忘在这对双胞胎姐妹的身上恣意摸索,完全是一副随口问到的样子。 「看起来你的家世并不怎么样啊!」说话的是双胞胎里面的妹妹,小妞用略带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卜哥:「你以前是哪个圈子里面的人?想必不是鲁普奈尔人,要不然我肯定见过你。」 「我一直跟著父母在各国旅行,今年在威尔特,明年就有可能在沙华纳,的确曾在鲁普余尔待过,但是加起来的时间也没有两年。」卜哥马上说道,这并不是谎言,只不过有这样的经历的是克莉丝汀。 很显然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圈子里也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她们俩并没有太多怀疑,迅收敛起了那点轻蔑之情。 「各部委和内阁里面,曾经是纨裤子弟的人有一大堆,真正精明的人物就那么几个。」双胞胎妹妹说道,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所谓政治,其实就是站对队伍。一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暴,真正斗起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一个是维郝雷登侯爵,一个是奥内斯特元帅,再加上一个艾克希米伯爵,其他人都只是跟在他们三个人的後面而已。」 「艾克希米伯爵?」卜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非常聪明,也很有才华的家伙,才三十多岁,就是野心大了一些,性子也太急了一些。」双胞胎妹妹说到这个人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服气的感觉,这让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这个小姐在政治方面还有野心不成? 在法克,女强人并不少见,几个世纪以前还出过一个力挽狂澜,拯救法克於危难之中的女英雄。 一时间,卜哥对这个双胞胎妹妹不敢小视了。 不过,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那场政治风暴:「我只听说,那场政治风暴是内阁和统帅部的纷争,也就是维郝雷登侯爵和奥内斯特元帅之间的争斗,和那位艾克希米伯爵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只是对公众的版本,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我听到的内幕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统帅部踩内阁,内阁踩统帅部,这并不稀奇,据说这一次统帅部其实是中了圈套,因为内阁真正想对付的不是统帅部,而是艾克希米伯爵为的新兴势力,这股新兴势力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和统帅部结盟,准备取代现任内阁。」 小妞越是说自己对政治不感兴趣,卜哥越能够肯定她有女强人的倾向,要不然也不可能将这些内幕弄得如此清楚明白。 卜哥此刻颇有些郁闷,芭瓦德维伯爵从来没有对他提到过这些内幕,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用来对付统帅部,没有想到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那位艾克希米伯爵,现在怎么样了?」卜哥问道,对於失败者,他绝对不介意有机会去踩上两脚。 「谁会去管他啊!」双胞胎妹妹轻蔑地说道:「受他拖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除非他前往国外,这样或许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在法克,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完全在卜哥的预料之中。 政治这东西没有对错,只讲成败,一个拖累了很多人的失败者,想要东山再起确实非常困难,想要再次崛起,先就要清算这次失败给他的支持者带来的损失,光这条就很难做到。 「在那场政治风暴之中,失势的纨裤子弟有多少?」卜哥问道。 这次那个小姐说不上来了,她想了半天才不太肯定地答道:「应该不少,有野心的家伙差不多都聚拢在艾克希米伯爵的旗下,想要搭顺风船,别说年轻人了,老头也有不少,不过那些老头虽然下台了,却不至於伤筋动骨,因为他们在家族原本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年轻人就倒楣了,经过这件事,维郝雷登侯爵在总理大臣的位置上,至少能够再稳坐十年,很多不希望遭受打压的家族全都撤换了继承人。」 「那么你的未婚夫呢?他没有站错队?」卜哥间道。 「他啊----他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谁上位都和他无关。」小妞说道,不过从她那颇为得意的语气,以及她之前表现出的那种对政治的敏感,让卜哥颇有些怀疑,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也是一个纨裤子弟,而且还是真正的纰裤于弟。」那个姐姐有些不銮思了,在一旁说道:「我们每一次见到他,那个家伙差不多都是在打猎或者遛马。」 「我的马迪拥有一块领地。」妹妹不依不饶地说道。 「一块只有两千亩的贫地,那里只能种豆子!」做姐姐的也针锋相对。 「不管怎么说,马迪也是个伯爵,而且还是个有领地的采邑伯爵,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兵团!」妹妹争辩道,她对私人兵团并不感兴趣,顶多觉得那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东西,不过私人兵团每年的花费却让她喜欢不起来。 「那有什么了不起?你的马迪只是运气好,找对了门路,钻营到了这样一块领地。」姐姐嘟囔著说道。 「怎么钻营的?说来听听。」卜哥对这类黑幕一向很在意。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前线兵团只要占领新的领地,不管是谁,敢花钱把地买下来,就可以成为采邑贵族,我的未婚夫也在想这方面的办法。」姐姐说道,不过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肯定,不知道是财力方面有问题,还足因为没有门路。 「法克刚刚打下赛拉瓦尔公国,如果花钱就能够买到一块领地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他很缺钱吗?我可以投资。」卜哥对那位倒楣的纰裤子弟颇有些歉意,毕竟他已经送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给那位,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愿意给点补偿。 那个姐姐眼睛一亮,不过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南边那块属於赛拉瓦尔公国的土地,可没有什么戏,投降的土地脑於国家所有,能够花钱买的,必须是别人打下来的领地,而且必须是长老院承认的能够用来当作采邑的土地。」 居然还有这么多名堂,卜哥感到自己对法克实在太不了解了,这可不利於他进入法克上层圈子。 卜哥同样也已经明白,双胞胎姐姐为什么神情黯然,她所说的那种领地,和他的自由领差不多,都是可以用来封爵的领地。 谁会出售这种领地?就算自己用不著,也可以用来交换很多东西。 他也终於理解,姐姐会说妹妹的未婚夫善於钻营的原因。能够弄到这样一块领地,肯定暗中做了不少手脚。 卜哥笑著说道:「这样的领地,我倒是能够拿出一大堆。」 这并不是开玩笑,他确实可以做到。 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现在是他说了算,三角地靠近港口的那块地盘也是如此,除此之外,那位塔奇皇帝还曾经许诺过给他一块飞地。 虽然现在他和那位皇帝陛下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不过想要那块飞地,还是能够做到。 以前卜哥不知道有这样的黑幕,所以对那块飞地并不在意,但是现在,他动心了。 那块飞地很大,可以划分成许多小块,此刻的他并不在乎钱,他需要的是很多用钱买不著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用这些土地肯定能够换到。 卜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贵族头衔,而且是一大堆贵族头衔。有了这东西,他就有了一大帮贵族手下,即便在法克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派系。 他甚至连授爵的人选都已经想好了,除了巴米尔、托尔、马罗尼克这些铁杆手下之外,他还打算把驻扎在特鲁贝尔的第三远征军团收买过来。 自从那场政治风暴生之後,第二兵团实在是受够了统帅部的异类,原本兵团有三千人马,在特鲁贝尔保卫战中死伤了一大半,现在连一千人都不到,但是统帅部显然没有要将兵团补足的意愿。 第二兵团的军官虽然名义上都得到了提升,但职务却没有丝毫变动,而团长戈斯威恩和十几个军官虽然得到了爵位,但是领地至今都还没有确认下来。 如此的不公,让军人们对上面大失所望,不单是对内阁,对国王,甚至连对以前一向都推崇的统帅部,也充满怨愤。 和统帅部的冷淡对待相反,卜哥和那些人却仍旧有联系,他的手里还有第三兵团所有军官和士兵的财产代理权,这段时间以来,通过帮他们代理投资,第三兵团所有的人都赚了不少钱。 卜哥有把握把第三兵团拉过来跟著他干,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名义。 一些想法在卜哥的脑子里面渐渐成形。 这些想法有些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但是一旦成功了,影响绝对不得了。 第二章 神秘谷 一艘金色的缀满了雕塑的狭长游船,航行在索鲁河上,船头耸立苦水神芙若瑞拉的雕像。两侧二十四根长长的船桨,缓慢而有节奏的推动这艘船向前行驶。 这艘船後半部是上下两层的船舱,这些船舱布置得异常精致,两边有阳台和栏杆,船的中间部分还有一个不小的舞厅。 索鲁河原本是一条非常繁忙的河流,但是此刻河面上除了这艘金色游船之外,居然看不到一艘船的影子。 只要是鲁普余尔的居民都知道,这艘船是国王陛下的御船,这位尊贵的陛下显然是在宫廷待得烦了,想要10来走走。 御船出动,以往都是沿著索鲁河巡游,或者是前往周围各省巡视,随行的人通常不会很多,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船上全都是人。 这艘船航行的目的地是神秘谷,国王陛下去那里,自然是为了参加五年一度的甄选仪式,而同行的那些人则是去那里挑选魔法师,全都是鲁普奈尔排得上名次的望族代表。 对於这些人来说,想要找魔法师为他们服务,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如何找到真正有实力的魔法师。因为魔法师互相之间很少交手,就算交手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因此,只有神秘谷里面的那些魔法师拥有排名。 当然这些人也都知道,神秘谷排名前列的那些魔法师根本就不会受聘,就算魔法师本人愿意,王室也不会允许。他们能够指望的只有那些排名在中游的魔法师,那个档次的魔法师能够抢回去一两个,已经很了不起了,绝对比从外面招来的自修魔法师强上许多。 出了鲁普奈尔,没有行驶多远,这艘船就拐入了旁边一条狭小的运河之中,这条运河平时不允许通行,它的尽头就是神秘谷。 神秘谷的位置并不神秘,离鲁普奈尔并不远,当初法克王室将魔法学院建在这里,原本就有拱卫都的想法。 这座谷地下对外开放,就连手室成员想来也相当困难,和教会一样,神秘谷在法克的地位有些然。 运河的尽头,一片突兀的山岭拔地而起,那中间有一道峡谷,这道峡谷高有数百米,宽仅仅能够让御船通过,这就是神秘谷唯一的出入门户。运河的另一头是一条地下暗河,对常人来说,那绝对是一条死路。 以往国王的御舱用不著等待,就可以直接通过,但是今天,船却远远地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船怎么停了?」宫廷总管从後面的船舱跑了出来大声喝问著。 这艘御船并没有船长,负责的人称作「操舵手」。这个操舵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连忙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好像出事了,有人驾著一辆马车在河面上行走,好像想要进谷。」 宫廷总管微微一愣,他推开操舵手,站到船头的位置,往前一看----还真的有一辆马车挡在前面! 一匹马拉著的轻便双轮马车,喜欢驾著这东西旅行的就只有卜哥。 他的马之所以能够在水面上行走,是因为他叉从那个侏儒的手里买了一件鱼人鳞甲,不过这件鱼人鳞甲是为他的马买的。 这匹马现在也已经能够算是半只魔兽了,不但能够日行千里,还可以踏浪而行。 卜哥对神秘谷确实感兴趣,不过最多也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如果不是为了国王陛下,他根本不会来这里。 走王室这条路,原本就是当初克莉丝汀和那只兔子共同的建议,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心气正高,但是现在转了一圈之後,他已经明白,自己在上层贵族的眼里什么都不算。 这让他在异常挫折的同时,也下了狠心,现在的卜哥可不打算只是混进上流社会而已,下把这个自命不凡的圈子搅个天翻地覆,他绝对不会甘休! 所以他现在想通了,还是走国王的门路最容易也最直接。 以他现在的身分,想要见到国王,办法有很多,不过卜哥毕竟在剧团待过,他很清楚,开场的第一幕对整场演出的重要性有多么大,如果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开场,演出就很容易获得成功。 所以他打算制造一场偶遇。 想要和国王偶遇其实非常简单,这位陛下已经老得不行了,一年之中难得出来几次,而最近能够让他出来的,就只有神秘谷的甄选大会了。 看到国王的御船靠近,卜哥调转马头让到一边,没有急著过去和国手相见,太过急切反倒让人看轻。 运河尽头那幽深的峡谷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数百米高的壁立山崖上,顿时浮现出无数天使的身影,这些天使不停地飞来飞去,随手抛洒著花办,空气中更是弥漫著浓郁的花否。 随即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里面直铺了出来,这条地毯恰好将整条运河铺满。 国王的御船再次动了起来,船行驶在红色的地毯之上,颇有一种恍如进入天堂的感觉,王室和那些贵族们全都从船舱跑了出来,虽然他们见惯了大场面,但这种景象却是从未见识过。 在这天堂般的画面之中,唯一显得碍眼的,就是卜哥和那辆马车。 和船上的那些人不同,卜哥冷眼看著这片天堂景象,虽然这一切看上去确实气势非凡,但是落在卜哥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些幻象罢了。 当初攻打格桑伯爵领的时候,巴米尔也曾经闸幻术幻化出满城的大火,那个幻术笼罩的范围也不小,只是没有眼前这个幻术精致。 卜哥对幻象毫不在意,但是并不表示他对神秘谷同样也不在意,单单是神秘谷入口笼罩的那道结界,就令他感到不虚此行。 在其他人的眼里,或许那参天一线的峡谷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在卜哥的眼里,那里层层叠叠地密布著一座异常繁复的防御结界,而这座防御结界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它在不停地变化著。 对这类会缓慢变化的魔法阵,卜哥比谁都有经验。 他的那套天罡旱斗阵一旦布成之後,看上去就和这差下乡,阵中漫天的星斗徐徐转动并不只是为了好看,而是对应外部世界的星象运转,借用那强大无匹的星辰之力,来维持天罡星斗阵的运转。 除此之外,特鲁贝尔中央那座教堂山的山腹内,有一个密室,里面也有一座繁复异常而且会缓慢运转的魔法阵,那个密室就是战争魔导器的核心。 这类东西借用了自然界的强大力量,威力全都大得不可思议,卜哥不敢有丝毫轻视。 看著眼前这扇无形的大门,卜哥总算明白,为什么数百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闯入神秘谷。 看著御船缓缓驶入,卜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原本打算跟在御船的後面,不动声色的进入神秘谷,没有想到,那道防御结界居然立刻一变,一个新的魔法阵凭空出现,将御船团团笼罩住,不给他留下丝毫的空隙。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这太不近情理了吧。」卜哥怒道,他知道里面的人肯定能够听见。 令卜哥越生气的是,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金色的御船缓缓驶入峡谷,这道峡谷只有两百米长,神秘谷就在前面。 既然称作为神秘谷,当然本身就是一道峡谷,只是神秘谷的里面比入门的地方要宽得多,两边也不是那么壁立陡峭,而是呈六十度角倾斜著。 两边的峡谷间有无数飞桥相连,崖壁上虚悬著一座座楼阁,这些楼阁大部分深嵌在山崖之巾,只有一小部分露出崖壁。 整个神秘谷的建筑风格并不和谐,因为它存在至今已经有千年之久,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千年之中慢慢建造起来的,所以各个时代的建筑风格都能够看到。 它们中有些闪耀夺目,有些气度雍容,也有一些颇为精致秀巧,最显眼的却是山崖顶部的六座高塔,这些高塔根本不知道有多高,因为它们的顶部全都**云端之中,完全看不见。 曾经进入过神秘谷的人,再次看到这六座高塔,只是觉得气势壮阔,而那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则心神无不为之所夺。 一出了入口的那道峡谷,就看到左侧一座长数百米的石砌码头。 码头上早已经站满了人,神秘谷并非常人想像之中那样幽静和深远,这里的人其实很多,因为大部分的魔法师终生都难得出去几次,所以他们的家眷全都跟著他们住在这里,千年的岁月,使这里逐渐变成了一座有两三万人口的小型城市。 前来欢迎国王陛下的人,当然不可能随意站立,谁站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讲究的,最靠近河边的全部是老头,偶尔有一两个中年人,魔法师的实力大致和年纪成正比,这些老头全都是神秘谷的顶尖人物。 随著一声船舷撞击码头的轻响,御船终於靠岸,国王第一个下了船,王室和其他贵族紧随其後。 「欢迎陛下的到来。」为的一个老头走上前来,这个老头的胡子至少有两尺长,反倒是脑袋已经彻底秃了。 「蒙斯院长,你的精神不错啊!我实在太羡慕你们这些魔法师了。」 面对这个白胡子老头,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陛下刚才所说的是真心话,他刚刚登上王位的时候,老头就已经是一脸白胡子了,现在他已是风烛残年,老头却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胡子稍微更长了一些,这怎么能让他不羡慕? 「不敢,不敢,老头我不过是因为沉迷於魔法,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所以活得稍微长久一些。」白胡子老头连忙笑著说道。 就在两个人互相客气的时候,突然闻入口传来卜哥那愤怒的喊叫声。 「外面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有人居然敢在这里堵门?」国王随口问道。 「没关系,一个狂妄无知的人罢了,这种事情经常生。」老头说道。 国王顿时来了兴趣:「以前也生过?」 「是啊,每年都会有人找上门来,想要进谷,这些人大多是年轻的自修魔法师,大部分是看中这里的实验室和典籍,这样的人还算是好的,有时候我们也会放一两个进来。讨厌的是另外一部分人,他们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想把我们这里当作是成名的台阶。」 「今天那个人呢?」国王问道。 「十有**是後者,不过这个家伙比较狡猾,我猜他恐怕是冲著陛下您来的,他这样一闹,就算进下来,也已经成功的让您有了印象。」 听到老院长这样一解释,国王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吼声:「能不能进来我原本并不在意,但你们刚才那么做,人让人难堪了吧!」 白胡子老头朝著国王耸了耸肩膀,用无奈的口吻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狂妄自大了。」 周围的人也顿时笑了起来。 在神秘谷的外面,卜哥看著面前这扇阻挡住去路的大门。 他原本就不认为里面的人会来理睬他这个无名小卒,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必须显示出足够的实力,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尊重,就必须拥有什么样的实力。 卜哥转身从马车後面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拥金色的杆子,三下两下就将这些杆子,拼成了一支长枪。 这是一支很长的长枪,长度将近十米,却只有食指粗细。 为了打造这把长枪,卜哥花了不少钱,这把长枪的枪身通体用精金打造,枪尖更是用最硬的金属奥钢锻造而成。 轻轻一托,这支金色的长枪立刻悬浮在空中,细长的枪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金色光芒。 卜哥张开双臂,眼睛微闭,轻声吟唱了起来。 这并不是魔法咒文,而是祈祷仪式上经常咏唱的《光明礼赞》,卜哥的歌声非常美妙,他从小就在夏姆修道院长大,是夏姆修道院唱诗班的成员,後来在剧团里面也没少演唱,功底绝对深厚。 悠扬的歌声和圣权戒指渐渐产生了共鸣。 突然问,空中传来天籁般的回响,几乎在同一时刻,那杆金色的长枪爆射出异亮的金芒,金芒射到数十米外才渐渐转弱,化作蒸腾的金色光雾。 《光明礼赞》长达一刻钟,卜哥才吟唱完第一段,空中的回响已经如同雷鸣一般,那金色的光雾更是越积越厚。 四周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地上的石子和沙砾跳个不停,水面同样也布满厂细碎的波纹,仿佛河水就要沸腾了一般。 卜哥本人也不好受,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压扁了,此时此刻,鲁普奈尔大大小小数十座教堂,十几万信徒正在做祷告,所产生的信仰力量有多么强大可想而知,这些信仰力量原本应该进入信仰通道,最终为光明诸神所得,现在却被圣权戒指强行挪了过来。 他现在总算知道,这枚戒指有多么霸道,它的作用等於是在信仰通道上强行打了个窟窿,更厉害的是,它不但能够窃取信仰力量,更能够窃取神力,鲁普奈尔所有的教堂,所有的神职人员所转化的神力,同样聚拢在他的手里。 难以计数的神力,被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根金色长枪之中。 长枪散出的金芒越来越亮,四周笼罩的金色光雾也已经大如山岳。 神秘谷所在的这片山岭,只不过数百米高,早已经被金色光雾所笼罩,一时之间,整个神秘谷都被染戍了金色,那景象说不出的壮观和震撼。 壮观和震撼同样也伴随著恐惧,此刻别说是国王和那些贵族们,就连神秘谷里面的魔法师们也有些手足无措,虽然经常有人找上门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制造出这样的动静。 突然间,一声霹雳般的轰鸣,响彻了整个神秘谷。 就看到谷口一阵金光乱闪,紧接著,四周的山崖连同崖下的河面全都剧烈的抖动厂起来,整整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当一切渐渐平息下来,就看到那两百米长的峡道之中,岩石劈里啪啦不停的掉落到水里,整个崖壁都被震得支离破碎,而在峡道的正中央,居然诡异地出现了一道纤细的金色裂缝,这条裂缝凭空而立,仿佛那里根本不是空气,而是一块碎成两半的玻璃。 在这道金色裂缝的前方,飘浮著一杆金色的长枪,这杆长枪散著刺眼的金光,不过金光正在渐渐暗淡。 一阵膛水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人驾著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那人到了金色长枪的旁边,轻轻将长枪取在手中。 卜哥坐在马车上打量著四周,微微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神秘谷里面居然是这等模样。 他能够轻易看破幻象,所以那金碧辉煌的外表不能够令他为之所动,在他的眼中,那些半悬在崖壁上的宫殿楼阁,只是一个个开凿在岩壁上的洞窟;那些横亘於峡谷两边的飞桥,就像是密林之中的蔓藤。 这里根本就不像是魔法师聚集的地方,反倒更像野蛮人居住的荒山。 唯一能够令卜哥稍微感兴趣一些的,就只有那六座高塔,他倒不在意那些塔的高度,因为他一眼就已经看出,高塔顶部的云层是人造的。 这里的魔法师用幻术魔法,刻意拉高了塔的视觉高度,那六座塔实际上没有看上去那么高,这样做其实和四周布置的那天堂般的幻象一样,十有**是为了给上室和那些贵族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里的魔法师是怎么在山崖顶上建造这几座高塔的?他正打算在自己的领地上建造要塞,建造高塔的技术绝对值得借鉴。 卜哥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来意,此刻的他感到异常满意,码头上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是富贵贫贱,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惊诧和恐惧。 随手将金色的长枪扛在肩头,卜哥驾著马车往岸边而去。 他的马虽然也能够踏浪而行,不过做不到踩著水面而行,马蹄深入水面之下一尺有余,一走起来就是「稀里哗啦」乱响。 岸边码头上的那位白胡子院长,此刻也没有心思陪伴国王了,眼前这个人来者不善,他伯今天会出事。 能够当上院长,除了必然拥有绝的实力之外,肯定也要擅长社交,一个愣头愣脑的强大魔法师,只适合待在实验室里面。 「阁下是哪一位?以阁下的实力,只要找人通告一声,我们绝对欢迎阁下前来观礼,何必像现在这样?」白胡子老头用明显不悦却还算客气的语气问道,他很清楚刚才既然已经得罪了对方,此刻再服软也无意义,反倒是显得不下卑不亢还好一些。 看到老头的做作,卜哥暗自冷笑,这些年来他经历了许多,看多了世态炎凉,自然明白老头摆出这副模样的目的。 如果对方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固执老头,他反倒感觉难以对付,既然出来的是一个懂得取舍的圆滑之人,戏就可以按照原本预定的剧本演下去。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找下到通告的门路,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恕罪啊。」 虽然嘴里说恕罪,话语之中却丝毫没有悔罪的味道,这就是强势。 卜哥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四处碰壁终於让他明白,越是上流阶层,越是势利,低调的人在这个圈子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是强势人物很少有人敢得罪,说下定有人还会因为你的强势而攀附上来。 以前他很看不起那些攀附权贵的人,但是和那对双胞眙姐妹的闲聊,让他彻底改变了这种看法。 攀附强势人物的人,只是希望藉助强势人物的「力」,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而被攀附的那个强势人物,又何尝不是在藉助攀附者这股 以力换势,两者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这原本就是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既然这种规则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上了岸,卜哥仿佛刚刚才看到国于和那些贵族一般,微微鞠了半个躬说道:「陛下,非常抱歉惊扰了您,恕我失礼。」 虽然是在道歉,卜哥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没有下马车,直到说完话,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什么叫无礼?就是这个样子。 「这没有什么。」国王随口说道,他还能怎么说呢? 没有见过刚才那场面之前,他肯定要维持自己的威严,绝对不可能这样低声下气,见识过之後再傲慢无礼,那就是不知死活的白痴了。 「能够见识到那惊人的一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到非常荣幸。」这位陛下招了招手,指了指卜哥手里的那根长枪:「我对阁下手里的这件武器很感兴趣,这肯定是一件绝世神器,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卜哥并不在意,随手将长枪递给最靠近他的一个宫廷侍卫,长枪又通过宫廷侍卫的手,转递给这位至高无上的国王。 站立在码头上的魔法师们不由得聚拢了过来,连蒙斯院长本人也伸长了脖子盯著看,但是转瞬间,那些魔法师全都惊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这……这不就是打击之杖吗?」 「打击之杖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如此的威力?」 打造长枪的材料确实非常珍稀,但上面刻划的魔法阵却极其简单。 那正是刻在打击之杖上的魔法阵,不过一般的打击之杖上最多刻划十个魔法阵,但是这杆长枪上,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少说也有一千个魔法阵。 老魔法师们七嘴八舌的争吵,顿时引起四周一片喧哗。 除了前来观礼的王室和贵族们,其他人就算不是魔法师,也都对魔法有所了解,当然知道打击之杖是什么东西。 「能够给我解释一下,打击之杖是什么吗?」 国王突然间也来了兴趣。 给国王解释当然是蒙斯院长的事,老头兀自不信地抚摸著那杆长枪,好半天之後才呐呐说道:「打击之杖是初级魔法师在外面旅行的时候,用来防身的武器,因为初级魔法师大多不会瞬魔法,而打击之杖用不著念咒语,只要注入魔力,就会将魔力集中在杖尖,在一瞬间释放出去。」 卜哥轻笑了起来,然後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对其他人来说,打击之杖或许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对我来说,打击之杖这类武器比神器更加好用。」 那些魔法师顿时停止了喧闹,纷纷竖起耳朵。卜哥虽然让他们大失面子,却没人对此耿耿於怀,魔法师的世界比较单纯,对他们来说,强就强,输给强者绝对心服口服。 「你们有谁能够说清楚什么是魔法?」卜哥微笑著问道。 四周是一片沉默,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古往今来曾经有过无数人探求过这个问题,但是谁都没能找到准确的答案。 卜哥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或许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答案,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人公开过答案。 「所有的魔法、神术,所有的魔法阵、仪式,所有的魔法符号、神文,之所以能够起到作用都是因为『规则』,东方人将之称为气道』。」卜哥门若悬河地说著,这些全都是他最近才刚刚得知的奥秘。 「现成的规则,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魔法和神术,能够让魔力和神力得到最高效的运用,比如大部分的魔法就是以很少的魔力调用自然界的力量来达到目的。 「但是运用规则的同时,也要受到规则的限制,任何一种魔法所需要的魔力量都有固定的上限,这也意味著魔法威力的上限同样也被固定住了。」 卜哥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轻轻晃动了一下说道:「打击之杖却不同,它能直接将魔力转化为打击力,整个过程并不涉及规则,没有威力上限,只要能够支撑得住注入的魔力,只要打击之杖的长度足够,能够刻下尽可能多的储能法阵,从理论上说,打击之杖的威力上限是无穷大。」 卜哥并没有撒谎,只不过他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注入这杆金色长枪的并非是魔力,而是神力,这些神力是整个鲁普奈尔十几万信徒的信仰力量转化而来。 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事还有另一件,这件武器原本就是为了拥有圣权戒指的人而设计,制作它的办法就记录在侏儒送给他的卷轴之中,这件武器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显赫的名字----神圣裁决。 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把神圣裁决,那是一把长四米的双手大剑,一直被深藏於教皇宫之中,这件武器号称是教廷最後的手段,教廷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刻,绝对不会使用。 谁都不可能想到,传说之中的最强的神器----神圣裁决,居然是打击之杖这类小玩意,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番话将在场的魔法师全部震住了,因为卜哥开口闭口,说的根本就不是魔法,而是规则。 那些刚刚接触魔法的学徒或许下知道规则是什么,但是实力稍高的魔法师都知道规则的存在,不过规则对於他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东西。 对这些魔法师来说,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是能够瞬所有的魔法,那已经是顶级魔法师的程度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野心勃勃的想要掌握传说中的禁咒魔法,再往上进一层,触摸空间的奥秘。 至於开辟一个属於自我的空间?那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以教廷之强,能够开辟自我空间的人也只有两个而已,至於「规则」,在魔法师们看来,那是诸神的专利。 「我是否有幸能够得知,阁下到底是谁?」蒙斯院长毕恭毕敬地问道,他现在是口服心服,没有办法,对方是一个触摸到规则的强人,想不服也不行。 「你肯定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我是安可路·西莫·格鲁巴·粤浦男爵,特鲁贝尔的守护者,新月自由领的席议员。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卜哥说道。 虽然头衔有一大堆,不过确实不太起眼,码头上的那些贵族,随便拉出一个来,头衔都比卜哥响亮得多。 尽管名头不够响亮,但卜哥把这堆头衔全都念出来,并不是为了告诉这些魔法师,而是为了让国王和那些贵族们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话音刚落,那位陛下以及他身後的人,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长长的地毯沿著石阶一直铺到山顶,贵宾们在众多魔法师的簇拥之下,踩著石阶往山顶攀登。 这些石阶全都山棕红色的大理石铺就,两边离饰著细密的花纹,这些花纹并不是普通的装饰图案,而是魔法符号的一种。一踩上石阶,卜哥就感到身体一轻,他看了一眼身後,今天来的贵宾里有不少老人和女士,如果没有这样的布置的话,这些人肯定上不到山顶。 「果然不傀是神秘谷。」卜哥不由自主地赞道,他知道这些其实只是魔法的简单运用,根本没有什么深奥的地方,只不过他以前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使用魔法。 「不敢,不敢,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把戏罢了。」旁边的一个老魔法师连忙谦逊的说道,这个老魔法师就是蒙斯院长专门派来跟随在卜哥身边的向导,而院长本人当然是陪著国王陛下了。 此刻的卜哥得到的绝对是仅次於国王的待遇,能够专门有一个魔法师陪著的,除了王室成员,就只有长老院的几位公爵而已。 石阶很长,毕竟这片山岭有数百米高,所以石阶差不多也有一两公里,好在沿途的景致也算不错,更有那费尽心思设计出来的幻象点缀其问,真是比传说之中的天堂还要美丽。 石阶的尽头就是山顶。 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住了。 卜哥有些奇怪,他朝著前方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王室成员呆愣愣地看著四周,好像被什么震惊了似的,只有国王陛下好一些,显然他以前来过这里,见识过这里的神奇,才不至於这样大惊小怪。 今天前来的王室成员,除了国王之外还有三个,一个是王后,这位来自奥斯特拉王国的女人,带著她亲生的一对儿女----七岁的比利王子和五岁的茉莉公主。 卜哥对这几位王室成员并没有什么恶感,因为当初得罪他的并不是这位年幼的王子,而是第一任王后的两个儿子。 来这里前,他已经从克莉丝汀处,将法克王室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他对王室成员大致上都有些好感,午迈的国王以慷慨大度而闻名,在各国的君王之中名声算是不错的:王储詹姆斯王子已经四十几岁了,据说这位殿下性格比较懦弱,所以不太受国王的青睐,而王储本人似乎对政治也不太感兴趣,他喜好的是文学和艺术。 王室成员让卜哥感到讨厌的就只有两个人----二于子安东尼和二王子普罗迦顿。 这两人因为兄长的懦弱,所以才有野心,不过两人又有些不同。 按照克莉丝汀所说,二王子安东尼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人物,此人有野心也有手段,更麻烦的是,当今国王也非常喜欢这个二儿子,这位二王子唯一的劣势就是年纪偏大,也已经有四十几岁了。 三王子倒是年轻,才三十多岁,不过这位王子殿下是空有野心的废柴。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也已经登上了最後一级石阶,他的眼前豁然一亮。 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几位王室成员会显露出那样的神情。 眼前看到的并不是想像之中的群山,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广场,远处只看到六座高塔互相间隔著耸立在那里,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六边形。 「阁下觉得怎么样?」卜哥旁边的魔法师洋洋得意地问道。 「不错。」卜哥信口说道:「神秘谷不愧是魔法师的摇篮,居然曾经有过法圣。」 卜哥的赞扬让老魔法师张大了嘴巴,好半天之後才呐呐地问道:「难道阁下没有感觉到,这里和普通的圣级强者开辟出来的空间,有所不同吗?」 「不同?」卜哥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疑惑不解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差不多。」 老魔法师顿时感到郁闷起来,不过转眼间他就打了个寒颤。 就像掌握了精神力量的人,同样也分高低一样,能够开辟空间的圣级强者,同样也被划分成好几个等级。 最低一级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有些虚无空间甚至还不够稳定,这种虚无空间只有创立者本人能够进去。 稍高一等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空间已经很稳定了,还可以打开一个连通这个世界的入口,不过这一切仍旧要靠创立者的力量来维持,那个圣级强者死了,他开辟的空间会自动崩塌。 再高一等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空间能够永恒存在,就算创立者死了也用不著担心空间会崩塌。 更往上的话就涉及到规则了,开辟出的空间一旦设立了自己的规则,就可以被称作为世界,再继续下去就是造物,那都是真正的神才拥有的能力。 「我认识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大人,他们同样拥有各白的世界,只可惜我从来没有进去看过。」卜哥随口说道。 「不过我进入过月神莉斯迪创造的世界,你绝对想像下出月神莉斯迪有多么厉害,她能够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创造出一个世界,而且那个世界中的世界,还是一个分裂成无数世界的世界,我甚至怀疑那里面的时间也完全受月神莉斯迪的控制……」 卜哥的兴致很高,他滔滔不绝说著自己在月神领地中的冒险经历,而旁边的老魔法师则傻傻的听著,这一切完全出了他能够想像的范围。 这片广阔到看不见边际的广场中央,正站立著很多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学徒,他们全都穿著白色的露出膝盖的学徒袍。 这些少年和青年就是从各地前来等待甄选的学徒,并非全都是法克人。 只要是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才,各国都会千方百计加以笼络,神秘谷五年一度的甄选大会,同样也是强**克和弱化其他各国魔法力量的机会,所以才受到那样的重视。 「这一次总共来了多少人?算得上多吗?」卜哥问身旁的老魔法师。 陪伴他的老魔法师原本就是充当向导和解答问题,立刻答道:「听说这一次总共有三百多人参加甄选,人数倒是很多,不过从第一批筛选的结果来看,结果并不理想,这些学徒里面真正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不到四分之一。」 「连这都看得出?」卜哥有些惊讶。 「甄选大会每五年一次,已经持续了近千年,每一次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从甄选时的表现和这些人最後的成就,大致能够看得出一些关系。」老魔法师解释道。 「正确率是多少?」卜哥对此有点兴趣。 「百分之七十左右。」老魔法师不太肯定地说道:「难免会有一些资质极好的学徒,因为疏懒最後一事无成,也总有资质不好的人,拼命学习最後有所成就。」 卜哥不由得点了点头,排除这些肯定会有的意外,能够达到百分之七十的准确率,看来这个甄选仪式确实非常有用。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选不上的人怎么办?」 「选不上?」老魔法师「嘿嘿」一阵轻笑,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魔法师,反倒像是一个奸商:「只有那些资质实在差劲到极点的人,幸会被淘汰,其他人都会被留下,反正我们这里有的是导师,每个导师分两三个学生,对资质好的重点照顾,那些资质差的,最多让他们自学。」 「这是为什么?」卜哥有些无法理解。 「很简单,为了注入新鲜血液啊!」老魔法师对卜哥并不敢有所隐瞒:「普通人中拥有魔法天赋的不到万分之一,这些拥有天赋的人中真正能够成为魔法师的,只有四分之一,所以整个法克三干五百万人口,魔法师的数量不过一千人。 「这些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他们的後代有百分之三能够继承魔法天赋,而且这些继承了魔法天赋的後代,大部分最终都会成为高级魔法师。」 卜哥无话可说,他确实未曾想到,甄选仪式的背後居然还带著纯化血统的目的,这简直就和饲养纯种马差不多。 随著一阵风笛声响起,甄选大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卜哥和那些观礼的贵宾一样,坐在四周的高台上,这些高台呈阶梯状,阶梯上整整齐齐地放著一张张扶手靠背椅,椅子上还摆著厚厚的织锦垫子,可以让人舒舒服服的半坐半躺在里面。 卜哥的身分最低,原木应该坐在最底下那一排,不过此刻没有人敢怠慢他,所以他的位置仅次於干室,和那几位公爵坐在第二排。 在底下,前来参加甄选的学徒们早已经按照年龄的大小排成了五行,卜哥在集市遇到的那几个魔法学徒同样也在里面,这些人每一个都显得异常紧张。他们一心想著,要给观看的人留下奸印象。 「院长邀请您上台讲几句话。」老魔法师凑了过来说道。 卜哥有些意外,他倒是经常在人们面前演出,却从来未曾演讲过,以前听那些大人物们演讲,没有想到有一天也轮到他了。 对於这样的要求,卜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立刻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展现的是强势,而不是高调。 强势能够让那些想要算计他的人,变得谨慎一些,让那些愿意跟著他的人,多几分信心,而高调只会让他变得引人注目,这不但会让他成为别人的靶子,更有可能让人寻找到他的某些弱点。 卜哥拒绝演讲,其他人却不会,第一位出场的当然是那位陛下,紧随其後是蒙斯院长,接著叉有一位公爵说了一大通废话,之後则是一个伯爵…… 卜哥感觉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个时候,演说完的蒙靳院长走了过来。 「你不用陪著陛下了?」卜哥疑惑的问道。 老头指了指那空著的位置,国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谁都不喜欢听别人废话,陛下去休息了。」 卜哥这才现,旁边的座位大部分都空著,很多人都离开了,他颇感无趣,忍不住抱怨道:「是不是每一次仪式开始之前,都要浪费很长时间在演讲上面?」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耐心也是必要的部分,事实上,甄选已经开始了。」老头说道,他的神情说不出的狡诈。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卜哥连声说道,他不得不承认,神秘谷确实有一套,这让他顿时收起了刚来之时的轻视。 「我对『规则』非常感兴趣,反正现在无聊,阁下来谈谈这个话题怎么样?」老头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规则?」卜哥苦笑,这几天来,他按照卷轴上的方法去体悟规则,可是规则哪里有那么好感悟?别说感悟,他连第一步「做出选择」都做不到。 「对於这种终极奥秘,我也是一个门外汉。」卜哥叹道。 老头立刻不高兴了:「话不能这样说,你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至少是摸到了那扇门,像我们这些人,根本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呢。你给我说说这扇门的样子,总可以吧?」 对老头的执著,卜哥没有什么话好说,虽然戚悟了几天,什么结果都没有,但他倒并非一无所获。 「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规则。」卜哥叹道。 「为什么?」老头惊问道。 「感悟规则就像是再次重生,必须先放弃现有的一切力量,选择唯一的一条路走下去,所以一旦没有收获,後果非常可怕。」卜哥说道。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精灵一族会打造圣权戒指送给教皇,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两个教皇先後出事,感悟规则绝对是一场豪赌,输了就失去一切,赢了就能够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选择?怎么样选择?」老头追问道。 卜哥的神情变得有些迷惘,他回忆著那时的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好像自然而然就知道需要做出选择,我所会的一切都在眼前一一呈现出来。 「我的所学很杂,我擅长炼金术,魔法方向主攻的是幻术魔法,箭术也不差,还会一些神术,甚至连东方的道术也有涉猎……」卜哥扳著手指数著,他现在才现自己会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多。 蒙斯院长吃惊地张著嘴巴,他是学院派魔法师的典范,而学院派魔法师最有名的就是专精於一系魔法,在这里很少有像巴米尔那样精通傀儡制造和幻术魔法的魔法师。 「当然,也不是我所会的所有技能,全都能够演化出规则,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剩下的全都是和光有关的技能。」卜哥说道。 他并没有说实话,侏儒锁眼早已经告诉过他,用圣权戒指,他只能够领悟光明一系的规则。 不过仍旧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困惑,虽然箭术、阵法,飞天夜叉术,缩尺成寸之类的技能全都被排斥在外,但是那招强光术,运阐飞剑的技艺和他从姓张的道士那里学来的推演演算法,却被保留了下来,强光术是魔法,飞剑和推演演算法是道术,这些全都和光明诸神无关。 他唯一的猜测就是----强光术和飞剑都和光有关。 强光术用不著多说,他所运用的飞剑是从一种叫「金光遁法」的道术演化而来,多多少少也和光有些关系。 比较难猜的是推演演算法,难道是因为光明神术里有预言类的神术,所以推演演算法也被算了进来? 卜哥无从找寻答案。 「你打算选择哪一种规则?」老头丝毫不肯放过卜哥。 「我根本没有想过,甚至不打算去想,我觉得每一种能力都很宝贵,为厂感悟规则,而放弃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让我感到难以接受。再说,我也不知道哪一种规则容易感悟,虽然没有仔细研究,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不同的规则,感悟的难度天差地别。」卜哥这几天来,一直在为此而烦恼。 「不同的规则,所拥有的力量也肯定天差地别,越难感悟的规则,威力就越强大。」不是自己的事,老头自然可以随便乱说。 「对一个乞丐来说,公爵和子爵并没有什么区别,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卜哥说道。 老头笑厂起来,他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刚才卜哥一句「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规则」,让他自以为已经知道了卜哥的来意。 他刚才特意向前来观礼的贵宾,询问了一下这位粤浦男爵的来历,所以知道卜哥不但拥有一座自由领,还拥有一块属於自己的领地,并且控制著波赛米亚的东南行省。 同样他也已经知道,卜哥的手下并不多,除了一个魔法师、一个毛拉、就只有几个佣兵保镖。 法克以前也有遇过这种短时间快崛起的新贵,这类新贵在崛起的过程中,最需要的就是人,管理领地需要人,保卫领地更需要人。 这位白胡子院长早已经认定,卜哥到这里,是为了要人来的。 第三章 海外采邑贵族 自作多情的人,卜哥见过不少,但是像蒙斯院长这种自作多情的老头,卜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并不打算拒绝老头提出的交易。 自由领和拉托维确实缺人,既然老头愿意弄一批魔法师过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老头开出的那些条件,对于此刻既不缺钱,又不缺珍稀材料的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卜哥同样也对甄选大会没什么兴趣,所谓甄选只不过是让那些小魔法师戴上头盔和护具,凭各自所会的魔法对决。大部分的小魔法师都只会一两招简单的魔法,这样的对决并不好看。 前来观礼的贵宾,对这种甄选真正感兴趣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来这里是为了挑选和笼络魔法师,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所以甄选大会才进行到一半,观礼的人三三两两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卜哥同样也离开了会场,不过他并非是去挑选魔法师,蒙斯院长绝对会帮他办妥这件事,他的目标是国王陛下。 这位至尊的陛下已经来过神秘谷很多次,什么花样都看腻了,对这里早就失去了新鲜感,让王后带着一对儿女四处逛逛,他自己则在蒙斯院长的私人小客厅里面休息。 这个小客厅虽然名义上是为蒙斯院长所准备,但其实是专门为了招待这位至尊的国王而存在,偶尔也接待身分崇高的贵宾‘ 此刻的卜哥,也算是身分崇高的贵宾。 「我知道你其实是来找我的。」国王开门见山地说道,虽然卜哥掩饰得很好,但是这位至尊的陛下见多了用各种方法接近他的人,比卜哥手段更高明的人有的是,所以早就看穿了卜哥的意图。 「您说对了。」卜哥并不打算否认,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位至尊的陛下感觉太过良好:「当然,也有一些其它的目的,我早映要来这里。」 国王点了点头,蒙斯院长并没有隐瞒国王自己和卜哥之间的交易:「你不觉得你的势力膨胀得太快了一些吗?但愿你此刻所拥有的一切,不会像肥皂泡那样,砰的一声,突然间就破灭了。」 对于这位陛下的挖苦,卜哥并不在意:「对您的指点,我万分感谢,最近这段时间我就是在巩固根基,一要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你说的「这里」,指的是神秘谷,还是法克?」国王问道。 「两者都是。」卜哥说得很干脆,他己经和两位至尊打过交道了,所以知道和这类人做交易并不难,这类人不会斤斤计较一些小得失。 「您想必知道,我以前是芭瓦德维伯爵的手下,我从他那里学会了经营之道,也懂得人脉和资源的重要,一直以来都非常顺利,虽然其间有些挫折,不过这些挫折最终都转化为动力,让我得以更进一步。但是现在,却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卜哥说道。 国王先是大笑了起来,突然又笑容一敛,满脸严肃地用质问的口吻说道:「你的麻烦是维郝雷登侯爵吧,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有趣,当初你之所以能够获得爵位,可以说是完全仰仗维郝雷登侯爵,现在他反倒成了你的绊脚石。」 听到国王似乎在指责他忘恩负义,卜哥顿时恼怒起来,他淡淡地说道:「维郝雷登侯爵当年为陛下所赏识,才得以登上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并且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但是这一次……」 卜哥轻笑一声,言下之意,不喻自明。 第一回合的较量,以卜哥反击获胜而结束,国王其实也并不认为卜哥是忘恩负义之徒,当初那件事,谁是谁非一目了然,这位陛下心中一清二楚,他只是想要在谈判中稍微打压一下卜哥,可惜没有成功.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国王漱徽地问道:「难道想让我撤换维郝雷登侯爵的职位?何必这样麻烦呢?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杀掉他。」 「我可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随意杀人的人。」卜哥笑了起来:「陛下,我同样也没有说过,我的那个小小麻烦是总理大臣阁下。」 国王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他有些猜测不出卜哥的真正意图了。 这正是卜哥想要的效果,他并不打算马上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是将一个红色的漆盒,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漆盒是他在圣城买的,上面镶嵌着螺锢拼成的花卉,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工艺品。 打开盒子,只见一颗珍珠大小的金色珠子。 「我为您准备了一件礼物,不成敬意。」卜哥说着将那个红漆盒子推到国王的面前。 「这是什么?」国王拿起盒子,凑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一粒黄金铸成的珠子。 「一种药,它是用生命之花、龙血和其它数十种珍稀材料炼制而成,作用是延长人的寿命。」卜哥笑着说道:「炼制这种药的配方很容易找到,但是其中的两种主要材料不太好找。」 看到国王仍旧要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卜哥心中暗骂,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老不死,不过他并不在意,总有一天老东西要来求他。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国王冷着脸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对于这种像是恩赐一般的口气,卜哥并不在意,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同样的,他也预料到这位陛下根本不会听他的。 「陛下,对于一年之前的那场政治风暴,您应该很有感悟。」卜哥说道:「这场风暴名义上是我和统帅部之间的纷争,实质上却是维郝雷登侯爵和艾克希米伯爵之间的矛盾,不过更深一层的根源呢?」 卜哥笑了一声:「现任的各级官员,包括内阁,己经在位太久了,以至于新人根本没有出头的余地,所以这帮新人忍不住要造反。」卜哥身体前倾轻声问道:「我说得没错吧?」 看到国王装聋作哑,卜哥继续说道:「所有的人都认为,维郝雷登侯爵是最后的赢家,但是我却知道,您才是真正的获胜者,您独自一人的时候,恐怕开怀大笑过好几次吧?」 国王的神色顿时一变,惊诧中显露出一丝恐惧。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却被卜哥捕获到了,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种猜测并非来自于他的阅历和政治敏感性,而是感悟规则以后突然间出现的一种妙用。 他能够看透神秘谷外的那层防御结界,能够看清构成防御结界的那些魔法阵,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种妙用,应该是来自他所学的那种半吊子的推演算法。 「维郝雷登侯爵在总理大臣的宝座上坐了那么久,您在国王的宝座上又何尝不是如此?所有的人都认为您讨厌长子,喜欢次子,但真的是这样吗?」 卜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您如果讨厌长子,就不会让长子继续拥有王储的身分,王储殿下以性格懦弱而出名,想必是您最乐意看到的吧?而二王子挑战王储殿下的地位,想必也是您授意的吧?」 国王顿时恼怒了起来,大声吼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卜哥丝毫不为所动,用同样的声音喝道:「您当然有必要这样做!您肯定担心,您的长子在王储的位置上待得太久,会变得越来越不甘心;您的次子同样让您感到担心,因为他有野心也有能力。 「所以您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暗示二王子去争夺王储的位置,而王储殿下则不得不为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小心翼翼,根本没有心思图谋陛下您的宝座。这还有一个好处,王储的位置岌岌可危,也让您的臣子不敢向王储殿下暗中效忠。」- 卜哥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您的布置非常高明,但是您最终还是出现了失误。您的失误就在于,您没有想到,王储居然是一个性格那样懦弱的人,懦弱的王储不但不能够帮您牵制住二王子的野心,反倒需要您的保护,才能够维持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 「更令您头痛的是,王储的懦弱,二王子的强势,让一群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看到了希望,他们结成了一股新的势力。这股势力固然让维郝雷登侯爵感到了威胁,对您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国王沉默不语,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反驳。 卜哥继续说道:「除了要收拾这股新势力,您更要收拾的还有统帅部,因为在您的心目中,统帅部己经成了心腹大患。最近这十年来,法克一直在打仗,而且一直打胜仗,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好事是,这足以彰显您的英明神武,您必将在历史之中留下重重的一笔:坏事是,胜利之后的军功封赏是个大麻烦。 「从这次的政治风暴就可以看得出来,统帅部、内阁、长老院全都己经烂到根部了。他们连手私分军功封赏,而真正有功的人却什么都得不到,结果就是您拿出越多的封赏,底下的军官和士兵们的怨气反而越高。 「更令您担心的,是那些被截留下来的军功封赏,全都被转手卖掉了。王国凭空多出来一大批高官显贵,这群拿钱买军功的人,全都是烂得不能再烂的角色,他们就像是脓包和肿瘤,会让您的王国耗尽每一滴养分,最终走向衰亡。」 国王原本无动于衷,他还想争辩,还想反驳,但是渐渐地,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显露出哀痛的神情,因为他被触动了心弦。 隔了好一会儿,这位至尊的陛下颓然地问道:「你很会说明情况,但是你能不能说出一条高明的对策来呢?」 「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卜哥说道。 国王微微一愣,这一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冷漠了。 卜哥要的就是这位陛下的重视,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接着说道:「陛下,您登基之初,曾用十五年的时间积蓄力量,才开始扩展,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打下南方的赛拉瓦尔公国,击败北方的特里王国,攻占的土地相当于一个半行省。 「两年前,我还只是纳加小镇的镇长,特鲁贝尔一战让我拥有了一片自由领,前前后后也才半年的时间;在波赛米亚,我也只用了半年就控制了东南行省,这两块地盘连在一起,算上那片海域,差不多也是一个半行省。」 国王一开始的时候,脸上还挺轻松,但是越听越冰冷,最后忍不住怒道:「你的意思是,我用二十五年的时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最后竟然还比不上你短短两年的成就吗?」 卜哥连忙说道:「非常抱歉,我绝对没有嘲笑您的意思。」看到国王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卜哥这才解释道:「特鲁贝尔保卫战的胜利,可以说是我的运气好,恰好遇上拉波尔人遭灾,在这件事上,我的收获更多是来自于外交。」 国王不由得点了点头,那场政治风暴过去之后,他让人专门收集整理了和特鲁贝尔保卫战有关的一切细节,卜哥前前后后的表现,曾经令他大为赞叹,这也是他允许卜哥前来见他的原因之一。 卜哥继续说道:「我能够控制波赛米亚的东南行省,是沾了教廷和塔奇帝国的光。」 「谁都知道你们之间有交易。」国王冷笑道。 卜哥对这样的评论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交易多了. 「您难道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卜哥笑着说道:「我真正想说的是,替法克开疆拓土其实非常容易,俗话说,柿子拣软的捏,这个世界上软柿子有的是,何必啃硬骨头呢?」 卜哥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陛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法克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将我拒之门外呢? 「维郝雷登侯爵或许还有理由,他有资格认为我是忘恩负义,当然我本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其它人,特别是陛下您,似乎不应该那么做旦我原本还打算继续为陛下开疆拓土呢日 「开疆拓土?」国王冷笑了一声:「你难道觉得领地还不够大吗?」 「我觉得领地够大了啊。」卜哥笑道:「不过,我知道领地还能够用来换东西,据我所知,想得到领地的人非常多。」 听到卜哥这样一说,那位至尊的陛下顿时眼睛一亮,他从出生那天就开始在政治圈子摸打滚爬,对很多东西异常敏感,大致猜到了卜哥的意思。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国王第二次询问这个问题。 这一次卜哥不再遮遮掩掩,他将身体微微前倾,低声说道:「我希望得到的,是别人的承认of 「为什么?」国王惊问道,这一次他真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根本不觉得你有这个必要,据我所知,你的妻子是赛克斯家族的一个显赫分支,而你本人的实力更是强到了极点。」 他想起刚才那震撼的一幕,语气顿时和缓了下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竟然已经强到这样的地步,蒙斯院长告诉我,你己经踏上了一条追求无限和永恒的神路。不管你最终是否能够成功,你的家族都将成为顶级豪门的一员,或许还会出一两个教皇。这样的你,还有必要让别人承认吗?」 卜哥一愣,他突然现,自己确实欠考虑。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回法克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别人的承认,得知圣权戒指的秘密是在回到这里之后,很多情况都已生了变化。 可惜这事不能够对国王说,卜哥不想被别人看作是冒失鬼,他用最快的度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我还有一群朋友,和几个一直跟随我的手下,我能够拥有现在这一切,和他们的帮助绝对分不开,所以我需要得到承认,进而获得在长老院的提名权。」卜哥说道。 这样的解释绝对合理,很多地方豪门就是这样涌现而出,最终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 「你的要求很高啊1」国王喃喃自语道:「我能够得到什么呢?」 他轻轻转动着茶几上的那个盒子,显然并不满足只有这样一件礼物。 「您能够得到的,绝对不比我少。」卜哥笑道:「您可以少掉很多麻烦。不是有人想要领地吗?您可以满足他们,这样就会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拥有领地的贵族就是采邑贵族,您不仅用不着贵族津贴给他们,反倒还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抽税. 「我记得法律之中好像有这么一条一一采邑领主一年之中三分之二的时间必须待在自己的领地。您完全可以藉这个名义,将您看不上眼的这些豪门子弟驱赶出法克,还可以让其它人以我为榜样,为您开疆拓土,要知道捡便宜的机会总是会有,运气好的人也不只有我一个。」 「恐怕大部分人都没有成功的希望,他们失败了怎么办?」国王可不会那么天真,他立刻问道:「擅自挑起争端,万一惹怒了别的国家,将矛头对准法克怎么办?」 卜哥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私人行为,您为什么要去承认一个失败者?您需要做的只是承认那些成功者。每一位成功者,都会为您带来莫大的好处。」 国王犹豫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说服,不过他并不甘心就这样妥协,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难题。 「既然我们可以这样做,其它国家也可以,到时候恐怕会战争不断。」国王叹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守卫自己的领地,是每一个领主的职责,陛下您的先祖制定的规则,在我看来非常完善,那些失去领地的采邑贵族,从来都不会成为王国的麻烦。」 卜哥说道:「其它的国家虽然也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们只要比他们早一步,就可以占据主动权。至于战争,如果这片海外领地确实有价值,您会因为害怕战争而放弃吗?如果没有价值,那么又何必去争夺呢?反正就算失去了,对您,对法克都没有什么伤害嘛?」 国王不得不点头,他为自己没有难倒卜哥而郁闷,冥思苦想了半天,总算又挤出一个难题:「你这样做,岂不是会让法克的贵族变得越来越多?你有没有想过,贵族的泛滥最终将导致帝国崩溃?」 卜哥心中暗骂,不要脸的老家伙居然说这种话,贵族泛滥几个世纪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无论如何都算不到他的头上1这个问题并非只有法克有,各国都是如此,只不过法克的情况特别严重。 幸好在来这里之前,卜哥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己想好了答案。 「贵族泛滥真的有那么麻烦吗?」卜哥嗤笑了一声:「我曾经在各地旅行,各省的贵族也很多,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成为什么麻烦,为什么只有鲁普奈尔的贵族会显得泛滥?」 看到国王满脸汕然,卜哥叹道:「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如果感到不满足,就可以联合起来和您闹,料定您不敢全部撤换他们。就像这一次,就算您想对那股新兴势力下手,想整顿统帅部,却也只能借维郝雷登侯爵之手。」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我的软弱?」这位至尊的陛下顿时显得不悦,他承受过各种指责,但是从没有人敢说他软弱。 「当然不是,我跟着芭瓦德维伯爵,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脉」,得到的最大启示就是『聚势」,我很清楚您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一股力量。」卜哥说道:「鲁普奈尔的政局,里面有金子,也有宝石,但是全被烂泥掩盖住了,而且这些烂泥还涂得到处都是! 「您原本打算弄一盆清水来将烂泥冲走,这盆清水就是统帅部。您年轻时的设想是通过战争,提拔一批忠于您,而且精明强悍的新贵族,这批新贵族掌握着军队,可以很方便地将所有的烂泥冲走,这个设想非常好,可惜连您自己都未曾想到,这盆清水还没有冲走烂泥,反而先被烂泥沾染了……」 国王迅打断了卜哥话,郁闷地问道:「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我的建议是,把那些烂泥甩得远远的!」卜哥说道:「先把脓水挤掉,在鲁普奈尔不是有很多人四处钻营,想要弄一块领地吗?您可以先拿出一块海外飞地,把这些人驱赶到那里。 「然后是割瘤,您以前不是精简过内阁和各个部门吗?不过那个时候,您没有地方可以安置那些精简出来的人员,最终只好把他们全部塞进长老院。您可以再弄出一块海外飞地,这样一来,就有地方塞人了。」 国王微微闭着眼睛,思索卜哥的建议,好一会之后,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了不起,你很聪明……不,应该说,你很高明。」 这位至尊的陛下难得如此赞扬某个人,在此之前得到过这种赞赏的,恐怕就只有「肱骨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和「财神」芭瓦德维伯爵. 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位至尊的陛下说道:「你恐怕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吧?等到局势平静下来之后,所有海外的贵族全都另外划归一类,从此之后,法克就拥有王都贵族、采邑贵族和海外采邑贵族这三个分支。 「而作为第一个海外采邑贵族,提出这个策略的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海外采邑贵族的代表和领袖.」 卜哥并不感到意外,眼前这位老者在国王宝座上坐了几十年,还是法克历史排得上名次的君王,眼光和智慧自然人一等。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同样也为了让卜哥增长一些见识,国王也开始威了,他稍微思索了片刻,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好了思绪。 「你肯定还有其它的目的。」这位至尊的陛下肯定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在担心维郝雷登侯爵。 「你怕他釜底抽薪,断绝你的货物来源,你更怕他偷梁换柱,将你彻底架空,让你虽然拥有领地,却无法控制领地,所以你要裹挟一大群人,需要藉助其它人的势,来抗衡维郝雷登侯爵的影响力。」 国王继续说道:「你也在忌惮教廷,不管是你的自由领,还是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离教廷都太近。你更担心的是,教廷同样也在忌惮你,因为你太强大。」 卜哥耸了耸肩膀,他并不打算否认。 「你有我要的东西,我同样也有你需要的一切,这笔交易可以成立。」国王说道:「不过,这件事既然对你来说更迫切一些,你就要多付出一些,这是交易的规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卜哥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想不出这位陛下会要些什么。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卜哥变得谦逊了起来。 「既然想要让人上钩,就必须有鱼饵,我需要一块海外飞地。」国王说出了条件,想了想,又加了几条要求:「你不能随便弄一块荒地给我,必须是那种非常重要,能够给王国带来巨大利益的海外飞地,而且这块海外飞地还不能有太多纠葛,我可不希望看到战争。」 「可以。」卜哥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既然是交易,我就不能白干。这块领地,我也要插一脚,我需要五个男爵头衔。」 这五个贵族名额是给巴米尔、托尔、马罗尼克、司沃德和米罗准备的。 卜哥一直很想把米罗拉进自己的阵营,他很清楚米罗和马罗尼克不同,米罗拥有野心,不想没没无闻地过一辈子。 虽然米罗己经成了塔奇皇帝的女婿,得到皇帝的信任,但他不是傻瓜,他肯定很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塔奇人。等那位皇帝陛下死了之后,他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所以他最好的出路,就是建立起自己的根基。 卜哥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帮他,他需要巴米尔和托尔这样对他没有异心的人,需要埃德老头那样纯粹的生意上的合作者,同样也需要米罗这样脚踩两条船的人物。 国王思索着卜哥的要求,说实话,卜哥刚才的表现,让他确实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刁难一下这个年轻人,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似乎早有准备,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的手里并不只拿着自由领和波赛米亚的那两块领地。 「好,我答应你。」国王盘算了半天,最后觉得自己并不吃亏,对于法克来说,几个空头衔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就当多了几个破落贵族,再说,海外领地也要有人守卫才行。 如果把这些飞地全都分给那些没用的豪门世家子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人攻占了,那还不如加几个真正有本事的,能够替他守卫领地的人进去。 「我还需要有权组建舰队。」卜哥说道。 这一次国王没有多犹豫,既然是海外领地,肯定需要一支强大的舰队,或许一支还不够,将来可能会扩充至几支舰队。 「我可以给你权力,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钱,也不会给你人员和物资,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你自己筹措。我同样也不会再给你贵族名额,不会给你官方的身分,所以你名义上组建的只能是船队,而不能是舰队。」国王说道。 卜哥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这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他偏偏又不能拒绝,因为他真的需要一支舰队。 「成交。」卜哥叹道:「能够和陛下您做交易,绝对是我的荣幸,您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难缠的谈判对象。」 「彼此彼此。」国王淡淡地说道。 「那么,我就告辞了。」卜哥说道:「陛下,我送给您的那颗延寿药,您最好让蒙斯院长看看,如果有他的帮助让药力完全化开,效果会最佳,那颗药至少能够让您延寿十年。在我看来,您能够活得越久越好,说实话,我对您的继承人不太有信心,和他比起来,我更愿意和您交易。」 从蒙斯院长的私人小客厅出来,卜哥感到异常舒畅,几个星期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那股郁闷之气,总算消散了。 就在卜哥想着要不要提前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有人远远地叫他。 「粤浦男爵,您有时间吗?能不能到我们这里来一下?」 叫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贵夫人。 卜哥认识不少贵夫人,那是在纳加小镇担任镇长时认识的,但是对眼前的这位女士,卜哥搜遍了记么,也没有找到丝毫印象。 对于一位贵夫人的邀请,卜哥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同样也是一个小客厅,不过这一次,里面的人坐得满满的,而且全都是女人,这些女人正不停地传递着儿件饰,还不时地响起「啧啧」的声音。 卜哥就算再白痴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己经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上流阶层的贵夫人们,对他制作的饰,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感到异常郁闷和恼火,但是此刻却不同,他的心情好着呢。 而另一个让他不至于恼火的原因,是因为在这些女人中间,有一位雍容华贵,而且头戴着王冠的女士,其它人不得不传着看着那几件饰,唯独她的手里,一手拿着一件。 王后陛下也是他的倾慕者,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而这些聚拢在王后陛下身边的女人们,身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贵族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的等级就是各国王室,以及拥有王室直系血统的那群人,除此之外,还要加上教廷的那十几个执政家族。 第二等则是诸侯,这些人大多是王室的旁系,他们的身分不是亲王、公爵就是某个公国的大公;放在教廷里,就是红衣主教和大主教。 而眼前这些女人,大部分属于第三等,也就是有资格亲近王室的名门望族,所谓真正的上流贵族圈子,指的就是她们这类人。 当初在纳加小镇,在背后嘲笑他的那些贵族,和眼前这些夫人小姐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角色。 「阁下刚才和陛下在小客厅里面谈了那么久,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王后身边的一位夫人微笑着问道。 卜哥这才注意到了这位夫人,这位夫人看上去挺年轻的,似乎和克里斯廷差不多年龄,但是直觉却告诉他,这位夫人比克里斯廷大得多,王后身边的人,相貌肯定不会差,这位夫人算不上美艳动人,但是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出一股精明强悍的味道。 卜哥的脑子里面顿时跳出了一个名字一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他早就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女士。 鲁普奈尔有很多派系,比较大的有以维郝雷登侯爵为的「执政派」,德普里科特侯爵为的「忠王派一」,罗妨希尔德侯爵为的「分权派」,和刚刚得知的以艾克希米伯爵为的「新兴派」。 而围绕着王后同样也有一个派系,这个派系全部由女人组成,这些女人虽然很少表政治议论,但是潜在的影响力却很大,几乎能够左右鲁普奈尔各部委的官员升迁。这个派系的领,就是眼前这位娜达西亚侯爵夫人。 卜哥当然不会去得罪这样一个手掌暗权的女人。 「我只是向国王陛下表达了一下我的敬意。」卜哥再一次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面,这一次,他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漆盒,打开之后,里面同样也是一粒丹丸,只不过这颗丹丸的颜色,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深紫色:「这是我对王后陛下的一点敬意。1 「这是什么?」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问道:「你可不能随意乱送东西给王后陛下呢!那会让人起疑心的。」 这句话既像是警告,又像是调笑。 「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颗药丸罢了。」卜哥说道:「这种药的作用是能够让肌肉和皮肤永远拥有足够的水分和弹性,永远不会出现死皮、硬皮和褶皱,更能够自动排除色斑。」 「这……实在太深奥了一些。」侯爵夫人为难地说道,不但是她,小客厅里面的其它女人同样一脸迷惘。 卜哥笑了笑,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侯爵夫人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只是她在装傻,或许这是为了不让其它的女人难堪,不让包括王后陛下在内的其它女人,感觉到自己太笨。 卜哥顿时对这位侯爵夫人的心机佩服无比,能够和维郝雷登侯爵齐名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说得简单一些一一这颗药丸能够让青春永驻,容颜不改.」卜哥解释道,这个解释当然是说给其它女人听的。 果然,话音刚落,小客厅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能够让人青春永驻的药,对女人来说,果然比精美的珠宝更具有杀伤力。 「这样的药还有吗?」 「我也要,我也要!」 「能给我一颗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些贵夫人们围着卜哥七嘴八舌地问着,要不是她们还有一分理智,恐怕己经下手抢夺卜哥要送给王后陛下的那颗药了。 看到这些女人疯狂的模样,卜哥突然眼睛一亮,用生命之花作为药引可以制作十几种药物,和用来延续寿命的药比起来,这种保持容貌的药,所需要的生命之花数量要少得多,也用不着龙血这类难得的材料。 「有关药的事,以后再说。」 给卜哥解围的正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位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您请坐,王后陛下和我请您来,是为了您制作的珠宝,最近有什么作品吗?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帮我们制作几件珠宝?您或许不知道,拥有一两件您做的珠宝,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一连串的奉承,让卜哥觉得舒服到了极点,虽然这位夫人的意思,仍旧是看中他制作珠宝的手艺,对他本人谈不上敬仰,不过她确实会说话。 卜哥当然不会被奉承弄晕,更不打算被这些贵夫人当作是珠宝匠来对待,就算她们说得再好听,就算被她们夸到了天上,珠宝匠仍旧是珠宝匠,绝对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 犹豫了一下,卜哥叹道:「弥们真的认为我做的东西好吗?」 「当然,您的作品绝对无与伦比,其它的珠宝放在您的作品旁边,马上会黯然失色。」侯爵夫人恭维道,不过这也是事实。 卜哥摇了摇头,从旁边的一位夫人的手里,取过一串他做的项链,这串项链本身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坠子是两只互相追逐的蝴蝶。 「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件饰,我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当作是饰来做。」卜哥说道:「就拿这条项链来说,我只是做了两只蝴蝶。这是一件装饰品,应该拿在手里赏玩,而不是挂在身上.真正的饰绝对不该这样。」 珠宝饰无疑是女人最喜欢的话题,旁边立刻有一位夫人问道:「那么在您看来,真正的饰应该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饰?」卜哥仔细想了想,他必须编出一套说得过去的说法,在美学方面,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智慧之星的理论。 当初还在纳加小镇的时候,他对和谐的理解就是贴近自然,所以认为那些花花草草,飞鸟虫鱼就代表着和谐之美,但是现在见识多了,对于和谐的理解已经有些不同。 「饰是让女士们戴在身上,以衬托出自己的气质和增加自己美艳的道具,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所以一件饰不在于制作是否精巧,不在于材质是否昂贵,最重要的,是它是否适合佩戴它的人。」卜哥说道。 晃了晃手里的项链,卜哥叹道:「我相信戴着它的女士,并不会因此而增加一丝魅力,反而会喧宾夺主,抢走别人的注意力。」 那位夫人立刻热情洋溢地问道:「您是否能为我量身订做一件饰?」 卜哥故作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好一会之后才说道:「我不是一个工匠,而是一个艺术家,我对于美学的理解,来自芭瓦德维伯爵送给我的一本书,那本书是他的先祖----智慧之星韦斯顿.系米特.安格洛梅勒.芭瓦德维的著作、所以,对于作品,我拥有我的坚持。」 这番话说得众位女士稀里胡涂,谁都不知道卜哥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您这么说,等于是在拒绝。」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娇哼着说道。 「我绝对没有拒绝的意思。」卜哥连忙解释道,如果不赶快解释的话,这些女人肯定要恼了:「如果弥们只需要这些装饰品的话,我可以给弥们一些,这三年来,我只要有一有灵感,就会做些东西,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件。」 侯爵夫人看着卜哥,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之中找到些什么。 「如果我要真正的饰呢?就是您所认为的真正饰。」侯爵夫人问道。 卜哥扫了一眼旁边的王后陛下,从他进来,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所有的话都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说。 他对上流社会的认知,只有塔奇的皇宫,和圣马丁大教堂的婚礼给予他的那点印象,不过在这些印象之中,如果上位者在场的话,手下的人绝对不会随意开口,为什么这里完全不同?尊贵的王后寡言少语,反倒是身边的女官咄咄逼人? 卜哥当然不会认为,是王后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玩调换身分的游戏,他虽然没有见过侯爵夫人,却在小时候远远看过王后陛下一眼,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思索了片刻,没有头绪的卜哥决定干脆来一招厉害的,或许能够刺激到这位王后陛下。 「我没有做过真正的饰,不过我可以,也有兴趣试试,只是做法可能和别人有些不同。先,我只替美女制作饰,而且必须是拥有特殊气质的美女:其次,我要对那位美女有充分的了解,必须知道她身上每一处美妙的所在。」 这话说得足够暖昧,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只见那些贵夫人纷纷掩嘴而笑,有几位夫人的眼角更是已经飞起了一片媚色,只是碍于其它人在场,所以没有表现得太过露骨。 「我有些累了。」王后果然坐不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 「那么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卜哥连忙站了起来. 「如果我想订做饰的话,怎么才能够找你?」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突然间问道。 卜哥微微一愣,不过他转瞬间又镇定下来:「我住在纳加小镇,到了那里,随便问嘟个人,都知道稗的家在哪里。您只需派一个使者,我肯定随传随到。」 侯爵夫人露出了诡异而且暖昧的微笑,轻声说道:「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使者来找您。」 等到卜哥退出小客厅,刚才叫累的王后,顿时变得精神了起来。 「妹们说,他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后急切地问道。 所有的眼睛全都盯在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身上,小客厅里面虽然有那么多女人,但是真正有脑子的却没有几个。 侯爵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找借口,想让我们退缩罢了。弥们也知遒,这个人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当初制作饰是为了钱,现在他达了,最不想别人提起的,就是他当年做过的那些事。」 这位侯爵夫人的眼光确实毒辣,看卜哥是一针见血,没有丝毫的差错。 「原来是暴……」一个女人的嘴快,不过她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侯爵夫人堵了起来。 「希妮,弥不想活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有些紧张地说道:f有些人是不能够乱说的,我听说,实力强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师,能够知道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这下子,小客厅里面的夫人们顿时变得小心起来。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另外一位夫人说道:「我确实想弄一套他亲手制作的饰,但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惹怒此人,好像不太值得。」 「他不是说了吗?手里还有二三十件作品,买那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些女人里面也有比较聪明的。 不过最聪明,也最能够听懂卜哥意思的,还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娇小而且精明的女人笑道:「他不是己经提出了难题吗?那既是难题,同样也是条件,只要按照他的条件做,我相信他肯定会愿意为符合条件的人制作饰,或许还不止一件,这就端看他满意不满意了。」 小客厅里面顿时充满了暖昧的味道。 仍旧是侯爵夫人,她是这些女人之中的真正领袖,只见她张开手,轻轻煽了愉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听说那个纳加小镇是不错的避暑之地,离鲁普奈尔又很近,可惜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弥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住一段时间?」 聚拢在这里的人,原本是不会中意纳加小镇的海滨别墅.她们是贵族中的贵族,除了享受之外,更要讲究气摊,而纳加小镇恰恰缺乏这一点,喜欢纳加小镇的,只会是那些崇尚自由和舒适的贵族。 「这么热的天,我们己经很久没有举办沙龙了吧?」侯爵夫人进一步提议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嗤嗤」的笑声,小客厅里面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第四章 谜底揭开 鲁普奈尔的北区,是贵族聚集的地方,西斯大街是位於北区的一条非常幽静的街道,这条街的两边,全都是四五层楼的公寓。 不过作为贵族聚集的地方,住在公寓里面的人多是一些中等层次的贵族,或者是豪门世家之中被抛弃的子孙。当然也有一些曾经辉煌显赫过的人,会因为运气不济,走了下坡路而不得不蜷居在这里。 西斯人街四十号是一幢占了利三世时代建造的四层公寓,外表看上去虽然并不奢华,但里面的每一间房间却颇为宽敞明亮,房间布置得简洁而大气:特别是书房,里面行六排书架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书,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物。 此刻,这位有学问的先生正坐在书房里面,手里捧著一本《东方旅行杂记》,正一边看著书,一边在等候客人的到来。 当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那紧闭的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贵夫人,这位贵夫人的神情之中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不过她的这副贵气和克莉丝汀那天生具有的气质有点不一样,更浮於表面,无疑是长年颐指气使养成的。 「要不要来一怀茶?现在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房间的主人并没行站立起来迎接客人,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我可不是来喝茶的。」这位贵夫人连坐都不坐下来:「宫廷那边刚刚传来一个糟糕的消息,你以前得罪过的那个小人物已经回到了鲁普奈尔,而且他还和国王见了面,把一颗能够延续寿命的药送给了国王。」 房间的主人原本颇为悠闲,但是听到这话,身体顿时一僵,好一会儿之後,他将手里的那本书放在旁边书桌上,站了起来,出神地在书房里面来回走动著。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房间的主人皱著眉头说道:「你家主人既然让你送这个消息过来,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种药到底能够让陛下延续多长的寿命?」 「御用医生里可没行我们的人,你不是有一个暗线在里面吗?」 被这个女人堵了一句,这里的主人颇有些郁闷,如果是在以前,那条暗线当然能够起到作用,但是现在随著他的失势,很多人都不再替他做事了。 「送那么重的礼,肯定有所图谋,那位年轻的男爵见到国王之後,到医要了些什么?」他问道。 贵夫人冷著脸说道:「这或许是你的机会,那个人很有野心,也很行实力,据说手里还握著好几块海外领地。 「统帅部不是一直行人在私底下进行领地的交易吗?他打算让这种交易公开化,也就是说,他拿出手里的海外领地,这些领地将会被划分成零碎的小块,其中的一部分交给国王,让国王公开出售,另外一部分换取采邑贵族头衔,用来封奉给他的手下。」 房间的主人皱著眉头听著,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只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著。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不久之前的政治风暴之中,被维郝雷登侯爵打得一败涂地的艾克希米伯爵。 他的伯爵爵位原本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段得来的,只有一个空头衔,根本没有什么产业,背後叉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靠山,所以一失势就变得一无所有,简直和那些破落贵族没有什么两样。 作为一个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人物,他的政治阅历绝对不是常人可比,所以一听到这个女人带来的消息,便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的背後,绝对不可能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交易。 每当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艾克希米伯爵就喜欢间自己----如果我的手里有这些东西,我会怎么做?我会如何利用这一切,来谋取最大的利益? 一直以来,这种办法都无往不利,唯独在卜哥身上失败了两次,叉在维郝雷登侯爵的手里栽了一次。 在卜哥身上的两次失败,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卜哥和他一样,都是从底层往上爬,都试图收买黑势力为己所用,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相似,他才会对卜哥那样警惕,以至於一个原本以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为对手的新兴势力领袖,居然亲自对付卜哥这样的小人物。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卜哥根本不是出身於底层贵族,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所以贵族的那一套东西对卜哥一点都不管用,这导致他判断失误,才有了那两次失败。 但是这一次,艾克希米伯爵却没有犯错,只用了片刻,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卜哥的意图,不由得暗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大的手笔啊。」艾克希米伯爵轻叹了一声,看了一眼来报信的贵夫人:「请帮我转告你家主人,把这两件事尽可能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不过敞播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人知道,消息是从你们那里传开的。你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看到叉怎么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我就算被人看到是到你这里来,别人也只会认为我们是在幽会。」 那位贵夫人毫不在乎的说道,不过应该也只是说说罢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清楚得很。 艾克希米伯爵微微一笑,对於这样的玩笑,他并不在意:「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下午茶,是刚刚从里斯顿运来的上好红茶。」 随手在旁边的一个小铃上拍了拍,几分钟後,管家推著一辆小车进来,小车上除了一套镀银的茶具,还有六个小碟子,上面放著几件厨师做的小点心。 虽然已经失势了,不过仍旧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手下跟著他。 看到管家正要退出去,艾克希米伯爵立刻把管家叫住:「你去霞米德大道二十五号『威廉与史密斯诊所』一趟,把史密斯大夫找来,就说我的嗓子有些疼。」 贵夫人看著伯爵,嘴角带著一丝笑意。 等到管家出去,这位贵夫人才说道:「怎么想通了,最後还是动用起了你的那个眼线?为什么要当著我的面这样做?这不是你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吗?」 艾克希米伯爵微微有些不悦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肯定已经猜到了原因,何必叉来间我?」 原因其实很简单,今天的消息确实非常重要,不能不调查清楚,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那些眼线躲他还来不及,叉怎么可能继续给他消息?所以这个时候,他要藉助别人的力量。 至於这个眼线的身分,已经显得不重要了,不肯跟他合作的眼线就是没有用的东西,拿没有用的东西做人情,完全是废物利用。 就在西斯大街四十号酝酿著阴谋的同时,纳加小镇海边,卜哥那幢与众不同的别墅里面,他正静静地漂浮在巨大的浴池之中。 所谓的浴池,其实和外面的大海是相连的,浴池的底部和外面的海底平齐。 当初设计别墅的时候,卜哥在浴室上颇花费了一些心思,就拿这个浴池来说,浴池虽然是在室内,但是顶部却是敞开的,和崖边的低台直接相连,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照进来,别有一番情趣。 不过此刻池水之中散出的并非是海底反射的阳光,而是一种暗淡的金光,卜哥就笼罩在这一片金色之中。 这已经是他第二十次感悟规则。 每一次感悟规则之前,他都会非常小心地让四周的水面变成一片静止的镜面,这种状态能够持续十分钟,十分钟之後海水就会恢复原状,他也随之沉入水中,这样一来,对规则的感悟就会被打破。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深入的感悟规则,这是一种非常取巧的做法,每一次感悟规则,每一次看那几种能力不停的演化和解析,他都会有巨大的收获。 第一次感悟规则,他就学会了神圣裁决的用法,更将张道士传授的推演占卜之术,通过演化解析,融入了他的双眼,这相当於同时固化了「真理预示」和「圣谕术」这两种预言系的高阶神术。 和以往一样,卜哥迅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与此同时,圣权戒指开始运转起来,里面储存的大量信仰力量,正源源不断地送入卜哥的意识之中。 卜哥只感觉到意识突然间被壮大了几万倍,与此同时,感知力也变得异常灵敏和细腻,这就是信仰力量的作用。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很多和信仰力量有关的秘密,所谓的信仰力量,其实就是一种无属性的精神能量。 这种精神能量对於普通人来说根本没有用处,但是它对感悟规则却极有帮助,它就像是一个放大镜,能够让原本观察不到的规则,变得隐约可见。圣权戒指里面储存的信仰力量越多,这种放大的效果就越明显。 卜哥的意识深处出现了一片空旷的空间,里面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自己」正在不停地施展著加持系的神术。 卜哥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著「自己」一遏叉一过地施展著神术,这和进入空明状态时的情景差不多,只不过在空明状态中,他虽然犹如神灵附体,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种玄之叉玄的神妙,不过以前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此刻卜哥却明白了,这种神妙的背後是规则在起作用,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道道无形的细线缠绕周围,原本看不见的神力,魔力和神圣斗气现在变得清晰可见,它们全都在那些规则之线的引导之下运转著。 冥冥之中,仿佛还有一个声音在给他讲解,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听清,但是意识之中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些东西。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卜哥当然知道这些无形的规则之线才是至关重要的关键,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也动不了这些规则之线。规则之线完全不受控制,只会在他施展神术的时候出现,而且运转的方式永远是固定的。 虽然无法理解规则的运转,无法领悟规则的奥秘,不过每一次演示,都让他受益不浅。 他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施展神街之前需要吟唱和祈祷?同样也不知道,那些手势有什么用处?对於神文和法阵也仅仅只是会用,而根本不明白这些组合为什么能够起到作用。 但是现在,他却看明白了。 规则就像是一部精密的机械,它自行运转著,而祈祷、手势,神文之类的就像是一个个特定的开关,能够让这部精密机械做出某种动作。 每t次演示,都让他更加了解规则的运转轨迹,很多不必要的开关被他渐渐省略掉,实在省略不掉的,就合并成一组联动的开关。 在意识空间里面,时间流淌得异常缓慢,外面的十分钟,里面就像是几个小时。一大半时间过去了,卜哥也只修改了几个步骤,和最开始的那几次感悟比起来,现在的收获变得越来越小。 瓶颈已经出现了,卜哥很清楚,如果没有特别的机遇的话,再一两次,他对规则的感悟就到头了。 圣权戒指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够将拥有者的实力推到极限,至於突破,靠的仍是拥有者本身的实力。 这就像是绘画,对於看到过的东西,他可以画得出来,如果有名师的指点,他可以画得很好,但是对於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就算那个名师水准再高,就算指点得再尽心尽力,他也画不出来。 他隐约感觉到,那冥冥之中的解说声,就是侏儒锁眼提到过的,光明诸神开放的光明规则。 感悟原本就是有感才有悟,光明规则的奥秘就袒露在眼前,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实在非常有限。 就在卜哥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他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快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到了最後,那度简直称得上疯狂。 他的意识根本就跟不上那疯狂的度,只能够呆呆地在一旁看著。 只用了片刻,所有的演示都已经完成,这片空无的意识空间中,突然问出现了六个「他」,每一个都代表著一种能力。 卜哥知道此刻他只要将注意力放在其中的一个「他」的身上,另外五个「他」就会消失,然後那个「他」将再一次演示一遍技艺,一旦这次演示完成,就意味著他做出了最後的选择。 卜哥同样也知道,此刻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什么都别想,保持一种空无的状态。 但是意外再次生了,尽管他什么都没有想,仍旧有五个「他」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代表生命系神术的「他」仍旧站在那里。 这绝对是强制性的选择,这也是卜哥最不希望看到的选择。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生命系的神术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站立在虚无之中的那个「他」将生命系的神术一个个的演示出来,从最低阶的「治愈之雨」,一直演示到生命系的终极神术「复活」,和生命系神术有关的规则被一条一条地解析了出来,这一次的解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精细和深奥。 卜哥清楚的感觉到意识之中多了很多东西,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些强行塞进来有关规则的奥秘完全无法理解,就像死记硬背下来一样堆积在那里。 卜哥无数次想要打断演示,可惜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面,他只是一个看客,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 终於,卜哥放弃了,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不过他也认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突然射入这片虚无的空间,纤细的红光径直射在正在演示生命神术的「他」身上。 一瞬间,「他」被炸成了粉碎,整个身体同样化作虚无。 同时,卜哥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拽,等到他恢复知觉,就看到自己正漂浮在浴池之中。 一切叉恢复了正常。 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卜哥突然看到头顶上方三尺高的地方,悬浮著一只粉红色的兔子。 「还好我感觉到了你的异常,把你拉了回来,要不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兔子说道,语气之中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卜哥顿时明白了,是这只兔子救了他。 「谢谢你。」卜哥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旧心有余悸:「这一次确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也让我终於有了选择。如果以後再生这种状况,我情愿放弃其他的力量,也要留下推演运算的能力。」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後的结果全都一样。」那只兔子出了一声冷笑:「你的意识会被规则同化,成为一团特殊而且强大的精神体,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自我意识的强大存在。」 卜哥微微一愣,他有些怀疑兔子的话,不过转念间,他叉想起了这只兔子的神秘莫测,或许这只兔子真的知道些什么。 卜哥看著手里的圣权戒指:「这么说来,我手里的这枚戒指,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兔子摇了摇头:「谈不上陷阱,那些精灵虽然没安好心,不过他们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恶毒,这枚戒指确实对戚悟规则很有帮助,不过前提是你的意识必须足够强,强到足以在规则力量之下不被毁灭· 「就算达到了这个条件,还要做很多准备,比如遮罩干扰,比如修补受损的意识,而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居然就敢戚悟规则,我非常佩服你的大胆。」 卜哥只有苦笑,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领悟规则,只是想用这种取巧的办法,让自己真正拥有一些实力,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凶险? 「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卜哥以前就很奇怪,现在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进入月神领地之後才得知的吧?我越来越觉得你的来历可疑。」 「想知道吗?」兔子居然显露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我现在倒是能够告诉你一切,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必须先解除你我之间的魔宠契约。」 让这只兔子意想不到的是,它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凭空闪烁出一道天蓝色的光芒,蓝光之中显露出无数文字。 这就是魔宠契约,卜哥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魔宠契约释放了出来。 「契约解除。」卜哥朝著那道蓝光一指,空中浮现出的那些蓝光文字骤然炸开,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明亮光点飘散开去。 虽然得到了自由,兔子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兴奋。 「你居然想都没想就解除了魔宠契约,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兔子叹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直都感觉到你不像是一只宠物那么简单,我也询问过巴米尔,他好像也没有看到过有哪个宠物像你这样诡异,即便是那只轮回不死的黑猫,都比不上你神秘。」 卜哥叉说道:「一直到几天前,那个侏儒对我说起诸神和规则,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你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是神或是其他什么神秘的存在。」 这一次轮到兔子愣,紧接著,它抱著肚子大笑了起来,笑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叹道:「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神奇,我只是一个人,不过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手里的那枚戒指曾经是属於我的,现在你明白我是谁了吧?」 卜哥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仍旧大吃一惊。 他手上的这枚圣权戒指,是当代教皇送给他的,在此之前,它属於历代教皇。 「你……你是哪一个……」卜哥不知道该怎么间了。 「我是最倒楣的那个,也就是传闻之中疯了的那个,我的红衣主教们联人口起来把我给废了。」 这只兔子,或者说曾经的教皇陛下叉像是自嘲,叉像是叹息一般说道。 从小在教会长大的卜哥,对於教廷的历史当然了若指掌,历代教皇之中,只有两位的死亡晦涩难言,其中一位就是据称晚年疯了的理查七世。 卜哥看著这只兔子,他实在想像不出,赫赫有名的「阴谋者」理查七世,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能够当上教皇的,无疑都是厉害人物,不过历任的教皇也有高下之分,理查七世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位。後世的人给了他一个「阴谋者」的外号,由此足以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传说这个家伙在世的时候,以严厉和诡谋而著称,一生算计了无数人,当时各国一提起他的名字,无不噤若寒蝉。 卜哥突然想起,当初在特鲁贝尔时兔子帮他谋划的那些计策,无不阴险狠辣,在那段口子里,特鲁贝尔上到军官下到平民,无不对他畏多於敬,就连团长戈斯威恩和他的堂兄卡修也对他忌惮万分,这不正是阴谋者理查的风格? 「为什么你的红衣主教们会说你疯了?」卜哥终於从惊诧之中恢复了过来,虽然眼前这位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教皇,不过也曾经是他的魔宠,只要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兔子缓缓地降落在水面上,伸展开身体,缓缓变成了人的形状,完成融合之後的它,妖化的状态越像人厂。 「他们说我疯了也没撒谎,在我还是理查七世的最後那段时间,我确实疯了。那时候的我同样遇到厂麻烦,就像我刚才告诉你的那样,我的意识渐渐被规则同化,虽然有记忆、有感觉,却失去了『自我』,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这和疯了有什么不同?」兔子淡淡的说道,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 「至於那些红衣主教,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早就想要除掉我了,你肯定知道我担任教皇时的为人,那时候的我确实霸道了一些,也阴狠厂一些,非常不讨人喜欢。认识我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怕我,所有的人都巴不得我早死,所以看到我疯了,他们就一起下手把我废了。」 「你叉是怎么活下来的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卜哥问道。 兔子居然难得地长叹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好半天才说道:「我或许还得感谢那些害死我的人,要不是他们杀了我,我可能就和前面的那几个教皇一样,被规则同化了,变成一团没有自我意识的神火。」 兔子先感慨了一番,这才替卜哥解开疑惑:「我感悟的是生命规则,特别是在生命系的最高神术『复活』上花厂很多心血。 「当红衣主教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我对复活术的理解其实已经达到了极高深的境界,偏偏我的红衣主教们想用一种不沾血的方式杀死我,他们在我晚餐的烤负中下了毒。我必须承认,中毒而死很痛苦,但那也是最慢的死法,这给了我足够的机会逃脱。」 「你是怎么逃脱的?」卜哥继续追问著。 兔子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最後还是说厂:「那天的餐桌上正好有一只烤野兔,我凭藉对复活术的凡理解,将这只烤得焦黄,香喷喷的野兔给复活了,然後将灵魂转栘到了这只野兔的身上,就这样逃了出来。」 卜哥吃惊的看著眼前这只兔子,这也太厉害了! 生命神术的终极奥义「复活术」虽然能够起死回生,但是只对刚死不过半个小时的尸体有效,而且尸体必须保证大部分完整。对一只内脏被挖掉,毛被拔光,还抹了盐浸渍了几个小时,叉烤了几个小时的兔子来说,再怎么使用复活术也没有用。 但是这个家伙却成功了。 「你死的时候,难道已经能够掌控规则了?」卜哥忍不住问道,他不能不这样想,复活一只烤熟了的野兔已经称得上是神迹了。 「没有,别说掌控了,作为理查七世,我死的时候连规则的边都没有摸到。」兔子讪讪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直到不久之前从月神领地回来,我才明白,问题出在意识的强度上。 「规则会对灵魂进行重塑,重塑之後的灵魂拥有了规则的特性,被称作为『神火』,但是灵魂是意识的载体,意识强度如果不够的话,在灵魂重塑的过程中,思识就会消散,最後留下的就会是一团没有意识的神火。」 卜哥顿时想起兔子从月神领地回来之後的那些诡异举动,先是用时空之轮和他交换了魔珠,紧接著叉冒险强行融合了那条项链里面的守护灵。 「你已经完成了灵魂重塑,点燃了神火?」卜哥忍不住问道。 兔子苦笑著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那半人半兔的身体叹道:「我最需要的是先恢复人形。这并不是因为我习惯做人,而是因为上一个世界的那些神只偏爱人形生物,只有人形生物可以领悟规则,非人形的生物,哪怕是智慧巨龙,也会被规则拒之门外。」 「变人的秘法想必就是妖化。」卜哥问道:「你曾去过东方?」 「在你之前,我跟随过九个魔法师,我跟随的第三个魔法师就是一个非常喜欢旅行的人。 「我鼓动他前往东方,非常幸运,我成功了。在东方,有一类修士叫做和尚,他们属於一个叫做佛门的级门派,佛门里面还有很多小的教派,东方的修道士中,只有他们并不忌讳将技艺传授给别人,我从一个老和尚那里学会了一些秘法,其中就包括如何妖化。」 这些秘密埋藏在兔子的心底实在太久了,所以一旦开口就不想停下来,这也是一种泄,它开始讲述起当初在东方的经历。 「……我也是从老和尚那里才知道,在东方,也有类似点燃神火的办法,他们把神火称作为『金丹』。点燃神火之後,接下去便是凝结神格,他们把神格称作为『元婴』。据我所知,在东方,这也是比较正统的修炼方式。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走另外一条路,他们现意识也不是一个整体,意识之中有一部分代表『自我』,他们将代表『自我』的这部分剥离出来,用特殊的秘法炼制成为一种叫『元神』的精神体,这种精神体远比意识本身要坚韧得多,在规则力量之下也不会被毁灭。 「原本我并没有决定走哪条路,直到从月神领地回来,姓张的道士帮你炼出魔珠之後,我才决定走第二条路。 「那枚魔珠是一件神器,掌控著和情感有关的规则,只要将它练成本命元核,我不但能够炼成元神,还能够直接掌握这一系的规则,这绝对是一条捷径,唯一的缺点就是未来的成长空间不会很大。」 一提到魔珠,卜哥顿时急了:「我差一点忘了,既然我解除了和你之间的魔宠契约,你我之间就没有楕神上的联系,被你炼成本命元核的魔珠,对我岂不是没用了?」 兔子连忙摆了摆手:「放心,放心,只要你把魔珠带在身上,就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你,反正我的寿命近乎於无限长,等到你死了之後我再收回魔珠。」 听到兔子的承诺,卜哥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仍旧装作不高兴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已经开始接触规则了,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点燃神火。」 「但愿吧。」兔子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和你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最多就是像刚才那样,在危急时刻帮你一下。」 虽然兔子的口气颇为冷淡,不过卜哥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承诺的分量。 卜哥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你会成为我的魔宠,这不是巧合吧?」 兔子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摊了摊手说道:「对於一个曾经当过教皇的人来说,预言系的神术是肯定要精通的,在你进入月神领地之前,你的一切就已经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卜哥仍旧感到有些郁闷,不过对这只兔子,他也实在无话可说。 在西斯大街四十号,艾克希米伯爵将那位贵夫人送走後,就匆匆地出了门。 给他赶车的马夫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家伙,刚刚走出两个街区,就已经现後面有人跟著,他踩了一下脚下的踏板。 坐在车厢里的艾克希米伯爵立刻就得到了信号,他毫不在意地看著窗外,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似的。 马车沿著西斯大街一直出了城,到了郊外,路上的行人和车马渐渐稀少了起来,跟踪者越显得清晰了。 艾克希米伯爵趁著转弯的机会,朝身後扫了一眼,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密侦处的探子。很显然,国王陛下仍旧对他这个新兴势力的代表人物,有些不太放心。 他如果真的想要摆脱这些探子,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串夫加快度就可以了,但是没必要,他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对他如此在意就够了。 如果是维郝雷登侯爵的人,可能会比较麻烦,那意味著侯爵大人还不打算放过他。如果是两位王子殿下派人跟踪他,就更加麻烦了,那意味著两位王子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 而密侦处的探子,他倒是不担心,对於他这种影响极大的失势者,密侦处不加以关注才怪呢。 「去大图书馆。」又克希米伯爵吩咐道。 「需要我把後面的人甩掉吗?」车夫问道。 「用不著,想跟就跟吧。」艾克希米伯爵毫不在意地说道。 车夫将车头一转,拐上了一条进城的大路。 大图书馆位於市中心,五百米外就是凯塞尔宫,虽然号称对公众开放,不过真正能够进入大图书馆的仍旧只有贵族。 当然,大部分贵族对书不会太戚兴趣,所以这里常年都是冶冶清清,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马车一停下,站立在大图书馆门口的守卫就连忙鞠躬致意,他们都认得艾克希米伯爵,伯爵是这里的常客,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失势,守卫们却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这位非常大方,随手打赏是经常的事。 果然,经过门口的时候,伯爵随手扔了两枚金币过去。 大图书馆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书架摆成一圈圈的环形,四周是一个个小房间,这些类似包厢的房间,是专为阅读者准备的,同样也证明大图书馆是为贵族服务的地方。 艾克希米伯爵将几天前借阅的图书还到服务台,随口和这里的侍者聊了几句之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进了左侧尽头的包厢。 一进去,艾克希米伯爵立刻将门从里面拴上。 包厢内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此刻书桌却无声无息地挪开,露出了一道向下的台阶。 台阶的尽头是一条幽暗而且狭窄的通道,通道末端又是一道往上的台阶。 当艾克希米伯爵从对面的台阶上去之後,就看到他要见的人已经在等候著了。 此人身材有些微胖,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棕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他戴著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学者风范。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众所周知,艾克希米伯爵是二王子安东尼的手下,但是此刻等候在密室之中的,却是那位以懦弱闻名的王储殿下。 「我知道你急著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得到消息了。」王储说道,看上去毫不在意。 「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等於白做了。」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也不算白做啊!对我的父亲来说,这一次确实遇到了挫折,他想用王储的位置,制衡我和我那两个兄弟的计画泡汤了;而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我的那两个兄弟从今往後就不必再对我耿耿於怀了,要恨,就恨父王陛下去吧。」 王储笑著说道:「对你来说,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老二抛弃了你,你现在可以顺理成章地从他的阵营里面脱出身来。」 「现在恐怕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艾克希米伯爵连忙说道:「二王子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仍旧有一大批人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没用的。」王储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有关延寿药的事,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到了那个时候,老二那边就再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父王的寿命就算只增加十年,那个时候我已经五十七岁,老二也有五十二岁,我们都已经太老了;老三只有四十多岁,虽然年纪正合适,不过以他往日的名声,肯定没有人会支持他。 「不出意外的话,王位会落在小四的头上,小四现在七岁,十年之後是十七岁,风华正茂,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能够看出这一点。」 艾克希米伯爵用不著王储指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他同样也预料到,消息传开之後,王储殿下的後母,现任的王后陛下将会成为鲁普奈尔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您不打算改变现状?」艾克希米伯爵问道。 「怎么改变?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杀掉父王吧?要不然就是把小四杀掉?」王储摇了摇头说道:「我做不到,也不可能那样做。」 「我有一个建议,您的後母----王后陛下不是奥斯特拉王国的公主吗?这几年来,奥斯特拉王国和我们法克之间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亲密了,奥斯特拉王国在赛拉瓦尔公国有不少经济收益,赛拉瓦尔公国被我们并吞,使得他们的利益受损,裂缝已经出现了。 「如果能够在这十年之中,挑起一两场战争的话,您的幼弟想要继承王位,恐怕会非常困难。」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挑起战争?」王储苦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奥斯特拉也是大国,势力范围离我们叉很远,小规模的摩擦或许会有,但是大规模的冲突根本不会出现,更别说是战争了o」 「那可未必。」艾克希米伯爵说道:「奥斯特拉王国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赛拉瓦尔公国?还不是因为阁业!在奥斯特拉王国,最具有影响力的并不是王室和诸侯,而是那些大型商行,它们绝对是一群野蛮而且血腥的动物,适当的引诱,绝对可以让它们失去理智,做出攻击的动作。」 「你打算怎么做?」王储问道。 「我听说,我那个年轻的对手给国王陛下提了个建议,法克不再向周围各国扩张,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更容易获取的遥远地域。」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特鲁贝尔的守护者显然打算建立起一个以他为的阶层,他的野心确实不小。」王储同样也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无论是智谋还是眼光都不在艾克希米伯爵之下,伯爵能够看出的东西,他同样也能够看得出来。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好建议,不过这个建议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其他国家容易跟风,不过细算下来,真正能够和我们法克一争短长的,恐怕就只有奥斯特拉王国了。」 艾克希米伯爵扳著手指说道:「论实力,奥德雷帝国和教廷其实更令人担心,好在奥德雷帝国深处内6,连一个出海口都没有;而教廷明显缺乏进取精神,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扩张了。 「至於波赛米亚和南方的那两个老大国家,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北海沿岸各国有北方群岛挡著,就算想要出海,也要看北方群岛的那些海盗愿不愿意放行。所以唯一有可能和我们争夺的,就只有奥斯特拉王国了。」 王储静静地听著,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手下的心结,因此担心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会因为对特鲁贝尔守卫者的怨愤,而继续纠缠不休。 对於王储的沉默,艾克希米伯爵当然知道原因,他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算旧帐,当初我还有资格压制他,现在他的身分远远过我,我叉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去和他作对?」 「你刚才不就是想和他作对吗?小心,他的眼睛说不定就盯在你身上,据说他的实力已经和塔奇国师米拉巴口不相上下了,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神,却已经和神差不了多少,想知道什么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要不是鲁普奈尔的内城底下埋藏著一个大型的魔导阵,能够遮罩一切侦测和预言之术,恐怕我连见你都不敢呢。」王储说道。 王储是实话实说,并不担心会因此而冷了艾克希米伯爵的心,他和艾克希米伯爵之间已经用不著任何算计和防备。 艾克希米伯爵对此倒是早有耳闻,他知道心目中的第一强敌----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只要没有必要,就绝对不会出内城圈,怕的就是有人用预言一类的神术或者魔法,窥探他的隐秘。 「既然你已经认定,向海外扩张的时候,奥斯特拉王国将和我们有所冲突,就任其自然吧,用不著刻意去制造冲突,更用不著做出引诱之类的事。」 王储说道:「我倒是对开海外领地这个建议很戚兴趣,最近几年鲁普奈尔的豪门世家数量增长得太快了,陛下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想用对外扩张来解决这个麻烦,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肯定也知道,不强行切割,这个毒瘤永远都不会消去,可惜他做不到,他实在太爱面子了,一心只想要让所有人都对他高歌称颂。借用开海外领地的机会,对豪门世家进行割除,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可惜我担心陛下听不得别人的抱怨,会让好事变成坏事。」 艾克希米伯爵当然不会对这番话做出评论,一个儿子这样评价父亲,乡多少少有些不是味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事实,法克王室历来都是一群好面子的人,把面子看得比法克的利益还重,也就只有眼前这位王储殿下不那么在乎面子,他之所以暗中效忠於这位殿下,为的也就是这一点。 王储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有些犹豫,因为在他看来,卜哥的建议同样也是治标不治本,把这些毒瘤扔到海外领地,并不意味著毒瘤已经无害,脓水和毒血反倒可能因此而扩散开来。 「我担心海外领地有可能会成为大麻烦,你的那个对手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他根本就不明白那些人的龌龊和贪婪。 「那些人不会做事,只会坏事,不会经营财富,只会抢夺财富,在鲁普奈尔是因为有长老院和贵族院盯著,才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到了外面,以他们的自大自狂和目中无人……」王储连连摇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您的意思是,给那个人一些帮助?」艾克希米伯爵问道。 王储点了点头:「我们用不著直接出面,他不是对芭瓦德维伯爵非常推崇吗?芭瓦德维伯爵最注重的就是培植人脉,他的根基太浅,你可以在这方面帮帮他。」 在纳加小镇海边的别墅之中,兔子也在说著同样的话,不过和王储的忧心仲仲比起来,它显得毫不在意。 「你根本没有进入过豪门世家,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模样。」 兔子出身於敦廷的执政家族,还当过教皇,活著的时候叱吒风云,对此的认识当然远远比那位王储深刻得多。不过它毕竟是「阴谋者」理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并没有太把这放在眼里。 「我从克莉丝汀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卜哥仍旧在嘴硬。 「你老婆不算,她是赛克斯家族的重要旁支,而且长年在各地旅行,根本没有在赛克斯家族的祖地待过。 「豪门世家是明争暗斗最厉害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全部被压抑了太久,心理多少有些扭曲,他们看低一等的人如同蝼蚁,如果没有人压制他们的话,他们做起事来绝对会肆无忌惮。」 兔子看了卜哥一眼,摇了摇头:「你在他们的眼里,恐怕什么都不算,他们或许不敢当面羞辱你,但是肯定会在背後拿你开玩笑,还会挑唆手下的人给你捣乱,你能拿他们怎么样?」 「我早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到了海外就是我说了算,不听话的人,说不定会在半路上遇到海盗,或者在领地里遭到强盗绑架。」卜哥说道。 兔子笑了起来,指著卜哥叫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打算这么做!」 「这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个比较有效的办法。」卜哥耸了耸肩膀,在兔子面前,他用不著故作高深。 「你有那么多人吗?」 兔子问道:「别告诉我,你想靠拉托维、自由领和特鲁贝尔那几万人。这些人虽然听你的,但是想要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跟著你,恐怕你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办法吧?」卜哥以前就把这只兔子当作智囊,现在知道了兔子原来是教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谋者」理查,自然更不愿意放过了。 「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什么?」兔子说道:「只有阶层能够抗衡另外一个阶层,在法克就是因为有釆邑贵族的势力存在,所以鲁普奈尔的王都贵族就不能为所欲为,同样,王都贵族也在制衡采邑贵族,让那些采邑贵族没有办法独大。 「这是当初度庞一世一手建立起的制度,这个制度保证了法克六个世纪的繁荣,度庞一世的手段确实不是常人可比。你可以学学他,既然已经制造出一个海外采邑贵族阶层,就应该也制造一个能够与之制衡的阶层出来。」 「应该怎么做?」卜哥问道。 兔子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悠然地说道:「你自己动脑筋,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知道兔子肯定不会说得更加明白,卜哥只得自己研究起来,好在兔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 既然兔子刚才说,解决的办法是另外制造一个能够与之制衡的阶层,那么肯定意味著,不是在海外采邑贵族内部做文章,以前他曾经想过拉一派打一派的方案,等於彻底作废了。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又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那淡淡的金光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身上。 兔子仍旧悠闲地躺在地上,不过它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曾经是教皇的它当然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同事。 光明神术的预言一系分成三大类,一类和时间有关,这类神术直接穿透时间看到未来的某一刻,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预言术」;第二类则是通过某种仪式,直接向光明诸神寻求答案,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圣谕术」。 最後一类则是通过推演运算来寻求答案,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启示录」。 它还是理查七世的时候,最精通的就是「启示录」,他那「阴谋者」的名头,有一大半是因为这而来的。 第五章 沙龙和爱神 鲁普奈尔的六月原本应该是平静的,因为内阁和各部的官员都会在这个时候休假,最多就只有几个倒楣蛋必须留下值班。 但是这个六月,却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先,国王陛下得到了一颗延寿药的消息,通过几条不同的路径被泄漏了出去。 而且有确切的消息证明,国王陛下服下了这颗药之後,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最终检查的结果证明,他的身体至少年轻了十五岁,这同样也意味著,这位刚强的陛下多了至少十五年的寿命。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痛苦不堪,其中最痛苦的,莫过於在不久之前在那场政治风暴之中被打压下去的那群人,因为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就是两位王子之中的一位能够登上国王的宝座。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个消息在鲁普奈尔迅传开。 法克将把目光从周边的各国转向遥远的海外,这个消息不但让鲁普奈尔的贵族们无比惊诧,同样也牵动了各国的心。 对某些人来说,海外领地是他们不层一顾的东西,不过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却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因为有关海外领地的法案里有这么一条----凡是拥有一块海外领地的贵族,将按照其可继承爵位,删减一等之後封爵,并确认其为海外采邑贵族,享有采邑贵族的一切权力,同时也承担采邑贵族的义务。 谁都知道,想得到一个爵位并不容易。 在度庞一世执政前,就只有继承爵位和获取军功这两条路可走,那个时候的法克和现在的波赛米亚有些类似,也是诸侯林立,地方豪门势力强大,为了改变这一切,度庞一世重新制定了法克的贵族体系,由此形成采邑贵族和王都贵族。 采邑贵族的职责是治理并且守卫自己的领地,王都贵族的职责是帮助国王治理国家,後者则多了一条封爵的门路,那就是由国王直接授予爵位。反正王都贵族没有领地,爵位只是一个尊号,根本用不著在乎。 在度庞一世之後半个世纪,王都贵族迅膨胀,势力很快就压过了地方豪门,王权真正成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都贵族渐渐变成了一个麻烦,因为它的膨胀度变得越来越快,已经不再是王权的助力,反倒成了巨大的负担。 亨利三世上台之後,开始对王都贵族进行整顿,他建立了长老院,负责爵位的封奉,并且制定了严苛的封爵条件。 到了亨利五世时代,叉进一步增加了贵族院来监督爵位的封奉,借用采邑贵族的力量反过来制衡王都贵族,这种方式一直延续至今· 制度虽然不错,可惜王都贵族已经控制了法克上上下下的各个部门,这种约束对於他们来说,并不是很有效。那些有权有势有门路的豪门,总是能够通过钻营,弄到爵位。 几个世纪以来,这已经成了法克最大的毒瘤。 而此刻,突然间抛出海外采邑领地,绝对是一个异常敏感的信号,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全都猜到,上层又要有大动作了。 爵位、采邑,海外领地,是六月的鲁普奈尔最经常被提到的三个词。 到了六月底,随著气温的升高,人们对海外领地的热度也越高了,特别是有确切消息指出,已经有一块将近一百五十万亩的海外领地即将被拿出来。 按照法克以往的惯例,攻占的领地八成归国家所有,两成拿出来作为采邑,但是对海外领地却改成了所有的土地全都划分成为采邑。 这一百五十万亩土地,可以划分成数百份,那就是数百个爵位。 虽然这些土地全都是荒漠,豪门世家子弟们却根本不在乎,他们原本就不指望靠这些领地的出产来生活,只要家族的产业里有他们一份,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即可。 离鲁普奈尔四十公里的纳加小镇,迎来了从来未曾有过的繁荣。 以往海滨别墅总是有多余的空房,但是这一次,所有的别墅都被租了出去。而且租借这些别墅的也不再是那些中下阶层的贵族,很多赫赫有名的家族出现在这里。 这些家族在法克各地都有自己的避暑之地,之所以会跑到纳加小镇来,就是看中这里离鲁普奈尔比较近,宫廷和内阁有什么消息,马上就可以送到这里。 各种各样的沙笼,自然而然成为了等待消息的人们最好的聚会所在。 所有的沙龙里面,消息最灵通的是一个叫「巴克斯」的沙龙。 巴克斯是一个不公开的会员制沙龙,想要成为会员,不仅要有身分和地位,还需要有人担保,审核的时间也很长。 这个沙龙就在最靠外海的一片别墅之上,那里有十几幢别墅连在一起,只有一座婉蜒曲折的木桥和其他地方相连,简直就像是一座孤立的小岛。 隐秘,是这里最大的好处。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不管是打牌还是跳舞都让人提不起兴趣,只有一种游戏用不著在意这炎热的天气。 在一个长宽都只有两米左右的东方式小隔间里面,挤著七个人,这七个人里面有六个是女人,只有一个男的,他们全部**著,扭曲著纠缠在一起。 呻吟声,喘息声、尖叫声不时的在这个小隔间里面回荡著。 这种无尽的放纵和彻底的疯狂持续了几个小时,才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六个女人就像是六座肉山一般堆叠在一起,她们软瘫如泥,完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那个男无疑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他仍旧意犹未尽地压在那个体态最成熟、最妖娆的女人身上,继续著他的蹂躏和征服。 这位胜利者当然是卜哥,此刻的他,只感觉到似乎叉回到了以前在剧团的日子,不过以前绝对没有这样疯狂过,同时对付两个女人已经是上限了,而且结束之後,他的腰肯定要酸一个星期。但是现在,别说六个女人,就算是六十个女人,时间足够,他都能够摆平。 卜哥有些好奇,他已经将这六个女人最隐秘的部位都仔细观察过了,却没有看过她们的脸,她们全都戴著面具,将整张脸完完全全地遮盖了起来,这些面具也不是普通的东西,上面附著有特殊的魔法,无法轻易取下。 当然,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不过他并不打算破坏规矩。 有一件事可以确信,这几个女人的真实身分肯定很高贵,不是伯爵夫人就是侯爵夫人,在正式场合恐怕全都是让人仰视的人物。 这就是巴斯特沙龙能够成为最吸引人的沙龙的原因。 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卜哥的游戏。 门上有一个插销,卜哥随手一拉,门就打开了。 随著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身穿著紫色贴身丝绸长裙的女人闪了进来。 这绝对是卜哥所见到过最美的女人,虽然克莉丝汀和坎妮同样也是美女,但是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雪利小姐,这里的人全都没有穿衣服,只有你是个特例,这不太合适吧?」卜哥挑逗地说道,这并非是他的奎思,不过眼前这个绝世美女如果愿意,他绝对很乐意再疯狂一场。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穿著紫色长裙的女人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不过将来你会後悔的。」 卜哥从来不怕後悔,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从来都不缺女人,更不会去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么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卜哥问道:「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癣好吧?」 紫衣美女并不说话,信手将门关了起来,然後弯下腰在那六个瘫软的女人的身上随手点了几下。 看著紫衣美女的动作,卜哥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这位神秘莫测的女人,令他感到讶异的是,他居然丝毫看不出这个女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她的身上绝对没有一丝魔力或者神力,气息也不是很强大,肌肉看上去更不像是强劲有力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人,居然随手点了一下,就能将一个人的视觉和听觉全部封闭起来。这样的手段,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卜哥很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做的」,可惜他不敢,一旦这样问了,他的底就全都露了。 除了好奇之外,卜哥的心中还充满了警惕,幸好他还没有感觉到有危险,对於自己的直觉,卜哥一向都比较相信。 「喀嚓」一声轻响,插销被插上了,插销上同样也附著有魔法,只要一插上,里面就和外面彻底隔绝,对於这种地方来说,隐秘当然是最重要的o 「玩得还愉快吗?」紫衣美女说道:「打断了你寻欢作乐,实在有些抱歉,我会设法补偿,不过先让我们完成一笔交易。」 「我想知道你代表哪一方,国王陛下?王后陛下?王储殿下?安东尼王子殿下?还是维郝雷登侯爵?」卜哥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想证实一下。 当初引荐他进入这个沙龙的,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沙龙幕後的主持者,明显也是这位手掌暗权的夫人,也只有她能够叫来那么多名门淑媛。 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背後,影影约约有著王后陛下的身影。 「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叉何必再问我?」紫衣美女冷冶地说道。 卜哥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这也等於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你的手里有柏德罗柯荆棘,虽然你已经将其中的大部分送给了教廷,但是你肯定留下了一部分。」紫衣美女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长度:「我只需要这么长的一段。」 卜哥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他隐约猜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分。 柏德罗柯荆棘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诅咒。 诅咒的力量可不是那样容易控制的,普通的魔法师对於这种强大而且邪恶的力量,全都避而远之,古往今来研究这种力量的魔法师,全都被划入黑魔法师一类。 现在的卜哥也已经称得上见多识广了,但是他对黑魔法师仍然是一无所知。 「我一直以为黑魔法师全都躲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想到你们会混迹於鲁普奈尔的上流社会之中。」卜哥轻声叹道,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调运神力了,只要三目不和,他就起攻击。 「没有必要对我这样敌视吧!」紫衣美女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卜哥的敌意,非常淡然地说道。 「你们的名声可不好,制造死灵、活人血祭,诅咒暗算,倒在这类手段之下的人数不胜数,虽然教会对黑魔法师有刻意抹黑的嫌疑,不过很多事也并非谣言。」卜哥始终保持著三分警惕。 「魔法和神术同样可以用来杀人,用诅咒杀人,只不过是杀人方式的不同而已。」紫衣美女轻蔑地说道:「再说,我可不承认自己是黑魔法师,那是你们乱加的称号,你们把巫师,死灵法师,恶魔术士、异教祭司、咒术师之类的人,全都称作为黑魔法师。」 「那么你是哪一类?」卜哥问道。 紫衣美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这样的程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如果对你有恶意的话,你早已经死了。你的实力或许和米拉巴日能够一比,但是对我而言,杀你远比杀米拉巴日容易得多。」 这番话让卜哥有些气馁,因为这是实情,米拉巴日号称是最接近神的人,他出行的时候,身边也总是带著一大堆护卫,那并不是摆谱,而是防备有人刺杀。 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做得更彻底,他们极少外出,平时躲在哪里都没有人知道。 古往今来,实力达到巅峰的那些人大多深居简出,并非是自命清高或者故作神秘,怕的就是遭到暗算。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紫衣美女靠过去,她很清楚,卜哥现在不会出手了。 卜哥故意用手擦了擦圣权戒指,然後说道:「你们想必已经知道,教廷用什么换取了柏德罗柯荆棘,你们能给我什么?」 「我们可以给你的,绝对是你想要的。」紫衣美女凑到卜哥耳边说道:「我知道你需要别人抬头仰望你,我知道你希望自己的名字被记录在历史之中,我知道你希望有人为你写传记,有人为你编剧本。」 「哼哼」一阵冷笑,紫衣美女用只有卜哥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只是一个被遗弃在修道院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婴儿。你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分是卡夫提尼斯神父帮你伪造的。」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下,卜哥的脸顿时有些白,虽然他知道,以他此刻的身分和地位,就算这一切都曝光,别人也不敢轻视他,但是他仍旧无法忍受。 完全是下意识的,卜哥一把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颈。 「怎么?被我触动到要害了?」紫衣美女丝毫不在意,仍旧用那刺骨冰寒的声音说道:「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你既想忘记过去,叉害怕忘记过去。你一出生就被遗弃,从小在修道院长大,七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妇领养,但是几年之後你的养母死去,让你再一次遭到了遗弃。 「这两次遗弃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深,所以你拥有了新的身分之後,却总是不忍遗弃以前的同伴:所以你明知芭瓦德维伯爵只是在利用你,却不想和他为敌,就连乘坐的马车和拉车的那匹马,也不忍遗弃。」 紫衣美女能够感觉到卜哥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过去的生活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还不止这些。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你一无所有,生活在贫穷和饥饿之中,为了生存,你干过许多屈辱的工作。 「所以当拥有了新身分後,你会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不在意别人的害怕、畏惧、仇视,却唯独受不了轻蔑和嘲笑。你的**很旺盛,但是你在特鲁贝尔在塔奇帝国,却一年没有碰女人,因为你下意识地只会去选择那些身分高贵的女子,而且你和女人上床,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征服。」 卜哥深吸了两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松开了双手。 现在就算掐死这个女人也已经晚了,绝对不可能只凭一个人,就能够将他查得如此清楚,所以就算杀了这个女人也没有用。 「你难道就打算用这番话来换取柏德罗柯荆棘?」卜哥冷笑了一声问道:「这未免太便宜了一些吧。」 紫衣美女抚摸著那细长的脖颈,确认了一下没有伤痕,这才淡淡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可以给你的,绝对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卜哥笑了起来。 「只要是世俗之中能够弄到的,我们都可以给你。」紫衣美女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话中存在破绽。 「我只要我要的东西。」卜哥淡淡地说道。 「成交。」紫衣美女伸出了右手。 卜哥默然地看著那伸过来的手:「如果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或者王后陛下的承诺,或许我愿意接受,但是对小姐您……我没有太多的信心。」 听到这话,紫衣美女的脸上像是挂了一层寒霜一般,她慢慢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如你所愿。穿上衣服跟我来。」 像这样的小隔间有很多,门大多锁著,里面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完全可以想像。 走廊里面的光线非常暗,这显然是故意的安排,暗淡的光线加上来这里的人全都戴著面具,只有很熟的人,才可能认出对方的身分。 卜哥跟著紫衣美女穿行在那幽暗的走廊之间,时不时地会碰上结伴而行的男女,这绝对是一个充满了浪漫和暧昧的地方。 紫衣美女在别墅群尽头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开门进去,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果然在里面,这位夫人似乎早就等候在那里,因为桌子上放著两杯茶和两盘点心,其中的一盘,正是卜哥喜欢吃的胡桃酥。 既然知道紫衣美女是黑魔法师,卜哥自然也不会小看眼前这位侯爵夫人,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黑魔法师肯定有一套伪装自己的秘法,这套秘法不但能够让她们看起来完全是普通人,还可以在施魔法的时候不散出魔力。 这招绝对有用,卜哥已经在考虑,怎么把这招偷学过来了。 「侯爵夫人,很高兴叉见到您。」卜哥并不打算亲吻这位夫人的手,对一个黑魔法师,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我同样也很高兴见到您。」侯爵夫人微笑著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您的困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阁下,雪利的承诺就等於我的承诺,她可以完全代表我。」 「我对您和雪利小姐的身分和地位更感兴趣。」卜哥直截了当地说道。 「您想刺探我们的秘密?」侯爵夫人间道,她的眉头微微皱著,别有一番风情。 「你们同样也调查过我,难道就不能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卜哥问道。 侯爵夫人也不坚持,稍微透露一些内幕,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听说过阿弗洛狄德?」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问道。 「奥林匹斯神系的爱神?」卜哥随口说道,他对於各个神系都有过一番研究。 「我们就是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在千年帝国时代早期,阿弗洛狄德还是被人崇拜的神灵,但是当光明神教展起来之後,她就被定义为异教邪神,而我们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更是被归於黑魔法师之列。」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一边说著,一边轻轻摊开了左手,只见她的手掌心上显露出一个金色的玫瑰图案,那正是阿弗洛狄德的标志。 卜哥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阿弗洛狄德的祭司而放松警惕,阿弗洛狄德并不是善良的女神,她的教义和黑魔法也没有什么冲突,阿弗洛狄德的祭司精通几手黑魔法,这完全有可能。 「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没有领,所以我和雪利的地位完全相等。」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说道。 卜哥偷眼看去,就看到紫衣美女一脸不以为然,很显然,侯爵夫人虽然没有撒谎,却也没有实话实说。 「如果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有分歧呢?」卜哥问道。 「这很简单,我们的上面还有长老,到时候由她们商量决定。」侯爵夫人说道。 卜哥立刻明白了,所谓的地位相等,只是对那些小事而言,遇到真正的大事,还是要看谁的靠山更硬,谁便更拥有话语权。 「我能够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吗?」卜哥问道。 侯爵夫人这一次真的有些犹豫起来,这个间题可不好回答。 「我只能告诉您,鲁普奈尔有多少属於我们的人。」 她最终决定在职权范围之内,满足卜哥的要求:「像我和雪利这样的祭司,总共有十二个,但是我们控制的人却有两百多,而这两百多人还间接控制著其他人,所以具体的数目,连我也不清楚。 「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而且这绝对不是一次性的交易,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们的帮助,都可以来找我们。」 「现在,交易成立了吗?」紫衣美女在一旁问道。 卜哥思索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又是一笔交易完成了。 「您是否忘了,还有另外一个承诺?」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轻笑著提醒。 「另一个承诺?」 卜哥疑惑不解地看著这个女人。 「您难道忘了几天前在神秘谷的小客厅里面,当著王后陛下的面许下的诺言?」侯爵夫人说道,她将紫衣美女一把拉了过来:「她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吧?美艳动人,而且拥有著独特的气质。」 卜哥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侯爵夫人说的是这件事。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卜哥会怀疑对方的目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理由,用这种方式来故意激怒他。 「我相信您同样也能够符合我的要求。」卜哥针锋相对地说道:「据我所知,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全都是绝世美女,您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是本来面目吧?我是否有幸一睹尊容?」 侯爵夫人「咯咯」轻笑了起来,她并没有反对。 她伸展双臂,单腿支地打了个转,只见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华从脚下升起,当光华散去,侯爵夫人的脸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精明而叉娇媚,这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侯爵夫人给卜哥的感觉。 那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够勾人心魄。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一张脸绝对会惹出无数麻烦。 和侯爵夫人比起来,紫衣美女虽然也美不可言,但是她太冷了,就像是一座冰山,让人不敢靠近,所以美则美矣,却远没有侯爵夫人那样的杀伤力。 「我突然有灵感了。」卜哥故作惊喜的叫了起来。 他随手从钱袋里面抓了一把金币。 卜哥把所有的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用力捻转了几下,就看到手指缝间「沙沙沙」地漏出一堆黄金粉末。 卜哥朝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现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个书本大小的镜子,原本竖在梳妆台前,他取了过来平放在桌子上。 现在的他想要打造什么东西,根本用不著像以前那样麻烦‘ 只见他抓起一小撮黄金粉末,轻轻地洒在镜台上,这些黄金粉末渐渐地弥散开来,化作一片金雾笼罩在那里。 这一手是他拆解了那根点金棒之後,研究出来的成果。 只见卜哥随手虚指,那片金雾顿时翻滚了起来,金雾的中央渐渐凝聚成一团,转眼间一朵金色的玫瑰凝聚成形。 这朵玫瑰就和阿弗洛狄德的标志一模一样。 卜哥仍不满意,他随手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五色细沙,朝著金色的玫瑰洒了上去。 原本只有一片金色的玫瑰花,眨眼间变得绚丽夺目,红色的花办,绿色的叶子,花茎上淡紫色的细刺,无不精细逼真。 卜哥将这支刚刚打造而成的玫瑰花,信手插在了侯爵夫人的胸口,然後「不经意」地一把搂住了侯爵夫人的腰。 「这只是见面礼,如果能够进一步了解你,我的灵感肯定会有如泉涌。」卜哥轻声说道。 侯爵夫人朝著卜哥的脸轻吹了一口气,扑鼻的芬芳让卜哥陶醉。 「你打算如何进一步啊?」侯爵夫人小声问道,她伸出小指,那尖细的指甲从卜哥的小腹轻轻地划过:「如同泉涌的恐怕不是灵感,而是另外一些肮脏东西吧!」 房间里面满是暧昧的味道,紫衣美女早已经忍受不住了,她不声不响地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没有想到,侯爵夫人腰肢一摆,从卜哥的手臂之中挣脱开来,一把将紫衣美女拉了回来。 「你想进一步了解,还是找雪利吧,我已经是一个残花败柳,哪里比得上雪利冰清玉洁?」侯爵夫人挑逗地说道。 一边说著,侯爵夫人一边将紫衣美女塞进卜哥的怀里。 卜哥能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美女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著,那冰一般的俏脸上隐隐带著一丝忧伤。 「我喜欢成熟而且高贵的女人。」卜哥一把将侯爵夫人拉了过来:「你最符合我的要求。」 「咯咯」一阵轻笑,侯爵夫人拉住紫衣美女不让她离开:「雪利和我同岁,说到成熟,她并不比我差;说到高贵,她是王室远亲,身分还在我之上。」 或许是觉得再争执下去没有意思,侯爵夫人朝著房门轻轻一指,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房间笼罩了起来。 这不只是普通的隔绝结界,一片粉红色的光芒同时将整个房间罩住,浓郁的玫瑰芬芳弥漫四周。 房间里面顿时充满了春光,片刻之後,春光化为春色,耳边尽是轻吟的春声,那时缓时急,时高时低的春声持续了很久很久,这才化为绵绵的春雨滋润著美妙的花田。 稍稍平静了片刻,春声再一次响起。 就这样,春声响起又渐渐平息,平息又重新响起,也不知道春雨播洒了几度。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自由领惊变 阿弗洛狄德足掌管性和爱的女神,卜哥现在总算知道此言不虚。 从进入巡回剧团以来,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欢爱,对付女人的技艺可说已经炉火纯青,改变身分之后,他更是越来越强悍,从来只有他征服那些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把他给放倒。 但是这一次他确实遇上了对手。 这两个女人不管是脸上的神情,还是身躯的扭动、腰肢的摇摆都是那样完美无缺,却又给他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显露出真面目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所拥有的是一种慑人的高贵,她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时时刻刻都主导着一切。 除了高贵,她还有另一种令人莫名畏惧的气质,彷佛男人天生就应该对她俯帖耳,让她予取予求。 当然,就像所有的。卜位者一样,她也会时不时地给予男人一些奖赏,她的奖赏就是极尽所能,让男人美得彷佛飞上了天际。 此刻的卜哥就彷佛身处云端·般,他从来没有这样爽过, 雪利小姐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她仍旧是那样冷若冰霜,不过冷艳的外貌配上那柳腰轻摆,秀臀轻摇的**景象,更是别有一股情趣。 强烈的反差让卜哥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沉迷之中。 就在卜哥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欢愉,意乱神迷的时候,笼罩整个房间的淡红色光芒之中,正隐约显露出一枝箭的影子。 这是一枝非常奇特漂亮的箭矢,尖锐的箭头是一颗心的图案,箭身之上缠绕着无数细碎的粉色花瓣,箭尾更是一枝带叶的红玫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件用来杀伐的武器。 突然间,这枝箭猛地射了出去,虽然快如闪电,却没有带起丝毫的杀气,转瞬间就射中了卜哥的额头。 几乎在同一时刻,卜哥的额头上也是红光一闪,红光和箭矢轻轻一撞,顿时飘散开来。 那道红光正是卜哥随身佩戴的魔珠所。 当初姓张的道士帮卜哥炼制成此物,曾经夸口,这颗魔珠可以抵挡住任何精神攻击。 可是张道士偏偏忘记了阿弗洛狄德这个掌管爱的女神,阿弗洛狄德的神术无法用来对敌,也不害人,偏偏却足·等·的精神神术。 魔珠虽然挡了一下,却没有完全挡住,几乎在一瞬间,那层淡红色的防御就被穿透了。不过这颗魔珠也不简单,它并非是一件纯粹防御型的神器,它还能反弹精神攻击。 在淡红色防御被穿透的一瞬间,那枝箭矢所化的光芒被强行分成了三份,其中的两份原原本本地被反弹了回去。 一枝箭同时射中了房间里面的这三个人! 卜哥只感觉到身体一紧,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意识深处原本属于英勃瑞修女的位置,突然问又多了两个身影,如果说英勃瑞修女是天使的话,那么这两个多出来的女人,就像是女神,不过是异教的女神。 与此同时,无尽的爱意和**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眼前这两个绝世美女在那一瞬之间,彷佛成了他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原本那逢场作戏的念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卜哥只感觉到他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这两个女人了。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和紫衣美女同样浑身一阵僵硬,侯爵夫人的嘴角原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足恐惧和慌乱。 紫衣美女也是一样,她那仿佛万年冰山一样的冷漠,也在中箭的一瞬间崩塌了。 女王般的高傲和冰山般的冷漠,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了浓浓的依恋和无尽的淫意。 小房间里粉红色的结界变成了血一般的深红,那三个人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充满了**,也更加的没有节制。 即便累得不行,三个人仍旧强撑着纠缠在一起,即便已经沉沉睡去,三个人仍旧牢牢地结合着,身体也在无意识地蠕动着、扭曲着、推挺着……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卜哥才醒来,他只感觉到身体彷佛被掏空了一般,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身上更是又黏又滑,难受极了。 卜哥猛地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突然,睡着之前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卜哥一下子明白了,他还是中了暗算。 他顿时恼怒起来,可惜澎湃的怒气还没有作,就随着那两个女人淡淡地一瞥而烟消云散。 卜哥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居然没有办法生气,或者说没有办法对眼前这两个女人生气。 「你们刚才用什么对付我?」卜哥叹道,虽然没有办法生气,他仍旧想要知道实情。 卜哥并不担心她们不告诉他,他隐约感觉得到,就像他无法对这两个女人生气一样,她们也无法拒绝他的提问。 果然,挣扎好一会儿之后,那位冰山一般的紫衣美女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是丘比特之箭,绝对没有杀伤力。」 没有杀伤力是事实,不过这并不代表丘比特之箭是好东西。卜哥很清楚,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小爱神丘比特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一个连主神都头疼的角色。 「这下子你我也用不着再多加猜忌了。」侯爵夫人显得有些抓狂,一向精明的她布置了这么久,最终却是如此结果。 感受着尖利的指甲刺入肌肤的痛苦,卜哥只能无可奈何地承受着,对这个喜欢**手腕的女人,他居然没有办法生气。 「这算不上一个好的结果,不过也不算坏。」卜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不弄明白,他将寝食难安。 「你们是怎么现我的来历?」卜哥问道:「我在巡回剧团的经历,和我出身子夏姆修道院,这都容易查到,但是卡夫提尼斯神父帮我制作假身分这件事,知道的人却极少。」 侯爵夫人咯咯一阵轻笑:「你问的是那个好色鬼啊,那家伙原本就是我的眼线,在鲁普奈尔,这样的眼线多得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教会下层那些无法晋级的神职人员里面,很多都是阿弗洛狄德的信徒。」 卜哥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答案如此简单。 他相信这番话是真的,同样中了丘比特之箭,这个女人不能对他撒谎。 怪不得教会将阿弗洛狄德定为头号邪神,果然有道理。 以前就看到过记载,在千年帝国时代,信仰最广泛的既不是帝国的守护神----战神玛斯,也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宙斯,更不是光明诸神,而是阿弗洛狄德这位爱神。 而这些爱神的祭司,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一种暖昧的关系,无孔不入足对她们最合适的写照。 所以等到光明神教上台之后,这位爱神在黑名单上的位置非常靠前,危害程度被认为比其它神灵要高得多。 「你们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倒是对弥们的女神虔诚得很啊!居然把手伸到了光明诸神的篮子里面。」卜哥嘲笑道:「可惜你们的神不擅长战斗,要不然……」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拥有强大的力量,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取代教廷,成为这个世界的信仰主宰? 好像也不大可能。在卜哥的印象之中,阿弗洛狄德是一位不太喜欢争斗的女神,战斗力近乎为零。 这又令他感到奇怪了,这样的神灵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如果阿弗洛狄德只是一个下位神灵,那还好说,偏偏这位女神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排名非常靠前,绝对是个强大的神灵。 卜哥第一次对「强」产生了疑惑。 什么才是强? 接触到规则之前的他,绝对不会对此产生疑惑,那个时候的他对「强」的定义非常清晰,但是现在,他感到迷惘了。 [阿弗洛狄德赐予了嫁们什么样的好处?」卜哥突然问道。 [年轻,美貌。」 侯爵夫人的回答让卜哥大吃了一惊。 「只有这些?难道阿弗洛狄德没有赐予你们一些强力的神术?」卜哥打算追根问底,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这关系到他对规则的领悟。 「有神术啊!不过我们所精通的神术,全都是用来让男人永远不会背叛我们。」侯爵夫人并不打算隐瞒,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对我们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年轻美貌更加重要的呢?有了这些,再加上女神赐予我们的神术,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我们得不到的呢? 「就拿你来说吧,你很厉害,但是你却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而费尽心机,而你所追求的,在我们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卜哥顿时感到有些郁闷起来,不过他仍旧有很多事需要询问清楚。 「你们也做祈祷吗?」卜哥说道:「我想见识一下阿弗洛狄德的神力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两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只不过侯爵夫人足满怀嘲弄的讪笑,而雪利小姐则是阵阵冷笑。 半天之后,侯爵夫人才收敛笑容解释道:「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就相当于在祈祷,阿弗洛狄德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信徒,她掌管着世间的爱欲、性和生育,她能够从这些事里面得到所需要的信仰力量。所以就算人类灭亡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生物存在,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卜哥隐约间彷佛感悟到了些什么。 和侯爵夫人的结盟比起来,卜哥更在意那番话给予他的启迪。 在不达米亚神系之中,最强大的神分别是掌控,日」、「月」的四位神灵,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排名也差不多,前三位是掌控「天空」、「海洋」、「幽冥」的三位神灵。 掌控「太阳」和「月亮」的神灵排名也非常靠前,除此之外就是掌控「智慧」、「战争」和「爱情」的神灵。 到了千年帝国时代,一开始因为长年征战,人们对胜利充满了渴望,所以战争之神玛斯成了帝国的守护神,进入中晚期之后,战争早已经成为了过去,疾病和瘟疫才是困惑人们的头号难题,教廷正是趁这个机会突然问窜起,光明诸神的生命神术对于治疗疾病极为有效。 迫切的需要,能够产生强大的信仰,而强大的信仰本身又能够推进对规则的领悟。 一直以来都在为选择什么规则而烦恼的他,现在隐约有了一个方向。 如果有可能的话,卜哥倒是希望能够领悟「饱食」的规则,因为对填饱肚子的渴望,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迫切的需求,当年的他就整天生活在饥饿之中,他最清楚这种渴求有多么强烈。 可惜这好像不太容易领悟,甚至有没有这个规则都难说, 除了填饱肚子,卜哥还能够想象得到的需求有「财富」和「权势」。 卜哥本人都在追求权势,这条肯定没有希望,自己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如何去感悟? 唯独对财富,卜哥有些了解,他毕竟跟过一个被称作「财神」的人,财富在他的眼里并不仅仅只是金钱,还包括很多东西。 卜哥当然不会试图领悟「财富」规则,「财富」这东西实在太抽象了,所包括的东西也太多,远没有权势和爱情那样纯粹。 不过他的手里确实有一样和财富有关的能力一推演运算。 财富归根结底就是一堆数字,谁拥有的数字更大,他所拥有的财富就更多,而贸易,投资之类的事,只不过是这些数字移来移去罢了,其中的规律全都能够用推演运算的方法加以解析。 他甚至可以对这些数字的流向做出预测,推演运算用来预测某个人的行为时,虽然并不是很准确,但是用来预测趋势却非常精准。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之中多了些什么。 回到自己的别墅,卜哥原本打算躲在别墅底下的密室整邵一下思绪,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米罗坐在大厅里, 自从来到纳加小镇之后,米罗就整天看不见踪影,鲁普奈尔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是旧地重游,在这里他有很多相识的人。 看到卜哥回来,米罗立刻举起手叫道:「你让我办的事,全都已经完成了。」他的手里除了一迭文件,还有一张折迭整齐的地图。 卜哥让米罗办的,当然足和塔奇皇帝陛下的交涉。 当初那位皇帝陛下慷慨大度地送给他一片领地,但是他拒绝了,现在他又要把这块领地拿过来,其中的难度确实不小,这件事只能让米罗来办。 卜哥在交给他任务的同时,也告诉他,这块海外飞地一旦拿下来之后,将会被分割成为很多小块,其中的一块将为他所有,法克将承认他「盗圣」米罗为帝国的男爵。 这个称号虽然远没有塔奇皇帝的女婿那样高贵显赫,却更加安稳,不会因为那位皇帝陛下的去{过而丧失价值。 正如卜哥预料的那样,米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选择两边都投靠。 卜哥让米罗跟他一起进了书房。 卜哥这问书房兼卧室的门从不上锁,不过没有卜哥的邀请,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同样也别想看到里面任何东西,听到任何声音。 一进房间,米罗立刻将文们:推到卜哥面前:「这是我的那位岳父大人提出的条件,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我会将这些文件连夜送往拉托维。」 卜哥一张张地翻着,这是一份草拟的协议,他看得非常仔细。 同样也在他预料之中的是,那位塔奇皇帝陛下并没有提出不可能办到的要求,条件虽然挺多,却都非常简单。 协议的第一条就是,法克必须在军事和外交两方面,不停地扯波赛米亚的后腿。 当初卜哥离开拉托维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塔奇人打算在波罗本尼斯高原上建造一座巨型要塞,以便长时间在波罗本尼斯高原上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让法克扯后腿,为的恐怕就是争取时间。 看得出,塔奇人的处境并不乐观。 虽然他们得到了波罗本尼斯高原,看似占据了主动,不管往北方还足往西面,都能展开进攻,在这两个方向上都没有天然的阻挡。 不过这种优势的代价就是,他们被钉死在了这块面积不大的高原之上。 一直以来,沙民的作战风格就是来如风、去如电,从来不拘泥于一处固定的战场,用无数个小胜利,来积攒起战争的最终胜利。 但是这一次,他们居然要建造要塞。 这原本是神圣联盟各国所擅长的战术。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教廷明明看破了塔奇人的阴谋,却仍旧按照塔奇人的算计而行,原来道理在这里。 攻占了波罗本尼斯高原的塔奇帝国,看似占据了上风,其实足放弃了自己的所长,就算要塞被建**起来,也只会成为让双方流尽鲜血的血肉磨盘,到了那个时候,流血的肯定是波赛米亚人和奥德雷人,因为他们不得不战。 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教廷。 不过卜哥又感到有些胡涂,连他都能够看透的事,米拉巴日这样的绝代智者不可能没有看到,这是否意味着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它的阴谋? 只要一想到这些,卜哥就感到头痛起来,政治果然不足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玩的。 翻开协议,卜哥继续往下看去。 除了第一条之外,其它全都和贸易有关,如果没有第一条的话,这份协议简直就像是一份订货清单。 这份清单让卜哥终于明白,自认为对那片沙漠世界非常了解的他,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出产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钢材一大马士革钢的塔奇帝国,居然缺少钢材,这听上去像是笑话,却偏偏是事实。 清单里面罗列得最多的就是刀、剑、箭头和各类钢铁制品。 塔奇的马也很有名,沙民一向被称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但是他们居然缺马,还指明要能够生育的母马。 这些还只是普通的货物,以卜哥此刻的实力,很容易弄到。 但是协议之中还要求卜哥提供大量建筑工人和设计师,不但要人,还要建筑机械, 这让卜哥有些难以想象,在圣城的时候,他看到过众多气势恢宏的宫殿和神庙,如果说塔奇人不擅长建造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呢? 随手在文刊:上签了名字,再打上徽印,卜哥让米罗拿着那些文件离开。 书房之中除了他,再也没有其它人了,平静下来的他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为自己规划一个未来了,这件事早在几天之前,兔子就已经提醒过他必须要做。 微微闭上眼睛,卜哥让自己沉入意识之中。 现在的他随时都能够让自己处于三种状态,第一种就是虚的状态,曾经有一度,他除了睡着的时候,整天都保持这种状态,不过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所以他现在只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才让自己进入这种状态, 第二种是靠圣权戒指进入感悟规则的状态,这种状态比较危险,自从那天出事之后,卜哥再也没有敢那么做。 此刻卜哥进入的就是最后一种状态--推演。 推演的空间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完全是一片漆黑。 突然在这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光点,这个光点代表着自由领,这个光点的旁边连接着一连串数字,这些数字代表着自由领的状况。 这些数字全都是一个月之前坎妮给他的,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情况肯定又生了变化,不过出入应该不是很大。 光点抖动了两下,渐渐分离了开来,所谓的自由领又是由很多东西组成的,分离出来的这些光点,有的表示船坞,有的表示码头,更多的则是表示商行和船队。 这样一看,卜哥才一现,他对自由领的了解非常有限,那些分离开的光点百分之九十九都空着。 更令他感到忧郁的是,大部分光点全都拉出一条细线,而细线的另一头则是一个人的名字----埃德。 一直以来和领地有关的一切,他都交给埃德去管,即便将坎妮小姐拉进来之后,坎妮做的也只是管帐和核对,真正管事的还是埃德老头。 随着卜哥的心念转动,那些光点和细线不停地变化着,卜哥在推演未来可能生的变化。 看到越来越多的细线聚拢到代表埃德的那个光点之下,双眼紧闭的卜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连忙停止了推演。 现在他的手里多了一颗砝码,那位塔奇皇帝陛下给他罗列的清单,绝对是一笔大买卖,而且按照那位皇帝陛下的习惯,绝对不会直接支付钱币,而是用香料之类的货物作为替代晶,这将会带来更大的买卖。 把这个变量**进去,卜哥重新开始推演。 果然那些不停分裂着的光点,因为这个变量,而生了变化。 除了埃德之外,很多细线集中在另外一个光点之下,不过这个光点显得有些黯淡,底下也没有名字。 黯淡的光点并不只有这一个,还有很多,而且随着推演的深入,数量变得越来越多, 这些黯淡的光点表示没有人负责这件事。 人,卜哥感到一阵忧郁,他还是缺人。 这一次他缺乏的不再是保卫领地的魔法师和骑士,而是各种各样的人才,开领地的,经营商行的、精通贸易的、擅长制造的,他都缺少。 不可否认,法克有的是人,可惜擅长那些技能的人,要嘛自己拥有产业,要嘛就是豪门世家从小培养的管事或者执事,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转而投靠他,就算投靠他,他也不敢放心使用。 最合适的人才,全都是自己培养起来的,那些豪门世家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相当不错,他们培养出的人才不但质量极高,而且大多忠心耿耿,克里斯廷的那个老管家就是一个证明。 可惜这条路对他来说,不太现实,那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他偏偏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从书桌的抽屉迅抽出了几张信纸。 第一封信是写给克里斯廷的,这是卜哥先能够想到寻求帮助的地方。 虽然克里斯廷已经离开拉托维十年之久,不过她的手下还在,而且随着格桑伯爵领的并入,原本属于格桑伯爵领的人才,现在也已经归属克里斯廷所有,东南行省的其它领主手下也有一些可用之人,想要借用并不困难。 信的后半部当然都是一些肉麻的话。 第二封信是写给他的那位「堂兄」骑士卡修。 对于卜哥来说,现在的特鲁贝尔简直就是后院,特鲁贝尔可没有什么贵族,住在那里的有钱人,几乎全都是商人。 特鲁贝尔的商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各个商行在那里的代理人,另外一种是定居在特鲁贝尔的自由商人,后者的产业几乎在战争中全毁,现在完全依靠他的扶植,才得以东山再起。 第三封信写给坎妮,当初请坎妮坐镇自由领,为的就是两件事。除了管理帐口之外,另一件事便是笼络各路人马,其中最需要笼络的,就是那些过往的商人。 虽然这些商人背后多少都有埃德老头的影子,不过埃德想要完全控制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商人图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完全可以和任何人合作。 最后的那封信,是写给现在的走私贩子头领蒙迪特,那些走私贩子里也有专门管贸易的人,这些人做生意的手段或许没有正当商人那么精明干练,不过门路绝对要广阔得多。 写完信,卜哥将信纸折好,轻轻拉了拉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粉红色珠子。 突然间一道火光凭空窜起,兔子「呼」的一声,出现在了卜哥面前。 「帮我送几封信怎么样?」卜哥和颜悦色地问道,对这儿兔子,卜哥绝对不敢勉强。 「为什么不用你的飞剑送信?」兔子异常不悦地问道:「你看我,哪里像是邮差?」 「这一次的信多了一些,我又没有练到『剑附元神,飞遁千里,犹如咫尺』的境界,这些信只能一封封出去,那要花很多时间,而且大多数都浪费在来来去去的时间上。」 卜哥并不是在找借口,用飞剑传递书信,确实是一件很烦的事。 在飞剑飞行的过程之中,他必须保持不动的状态,距离若是较短还好说,距离长了简直就是受罪。 「你看上我是元素生物,想要到达任何地方,都能够瞬息即至?」 兔子龇着牙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元素生物之间的差别也是极大,我现在算是半个火元素生物,并不擅长飞行,为了尽快到达你身边,我是在你身边聚集起大量的火元素,重新凝结成一个新的身体,这样做的消耗极其巨大,你还好意思让我帮你送信?」 对于兔子的推托,卜哥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个家伙在夸大其词,虽然每一次重组身体确实会有些消耗,但是对她来说,这点消耗根本算不得什么。 「拜托,拜托。」卜哥恳请道。 「你为什么不再去弄一个魔宠来?弄一个光明信使来,不是什么难题都解决了吗?」兔子指点道。 「光明信使?」卜哥苦着脸说道:「养那玩意儿的花销实在太大了,我哪里有这么多钻石来喂他?」 「并不一定要养光明信使啊。」兔子仍旧不肯松口,她知道这一次妥协的话,卜哥以后还会把它当信差:「元素生物里飞行迅的有很多,而且元素生物几乎都会传送,那度更快。」 看到兔子油盐不浸,卜哥的心有些动摇了。 自从和兔子解约以来,他也确实一直感觉到少了些什么似的。 「你曾经说过,那只黑猫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她除了轮回转世永恒不死之外,还有什么其它本领吗?」卜哥打起那只黑猫的主意来。 「好像没有。」兔子叹道:「不过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底细,或许很厉害也说不定。」 兔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别想了,那只黑猫从来不肯帮他的主人,它又不怕死,你根本没有办法逼迫它做什么,也别想逼出它的真实实力。」 「那么还有什么厉害的魔宠吗?」卜哥问道,他倒是很想弄一个巨灵当作魔宠,可惜巨灵根本不可能成为魔宠。 「你把魔宠当什么了?打手吗?」兔子说道:「与其那样的话,你不如雇佣一帮保镖更方便。」 「我也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每一个魔法师都会签一只魔宠,难道只是因为习惯如此?」卜哥嘀咕着。 当初他签下兔子,一方面是因为好奇,一方面是巴米尔让他那么做,所以根本没有想过,魔宠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你应该去问巴米尔,是那个家伙把你领进魔法师的世界。」兔子不怀好意地说道,它清楚巴米尔十有**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你说不是一样吗?」卜哥说道。 「你别把魔宠看作是魔法师的宠物那么简单,魔法师饲养魔宠的习惯追溯上去,可以认为和诸神饲养神宠有关,而神宠又和很多隐秘有关。」兔子也只知道这些,毕竟和神有关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我只能告诉你,在远古时代,魔法师挑选魔宠,看的根本不是魔宠的实力,而是和魔宠的契合度。」 「契合度?怎么测?」卜哥问道。 「我也不知道。」兔子耸了耸肩:「远古时代的东西很多都已经失传了。我只知道那个时代的魔法师和魔宠之间的关系非常奥妙。 「契合度高到一定的程度,魔法师和魔宠能够共享视觉和听觉,不管是相隔多远,魔宠能够看到和听到什么,魔法师同样也能够看到和听到,更厉害一些的,魔宠和魔法师之间甚至能够共享意识。」 「共享意识?」卜哥脸色顿时变了,他至少已经碰到过五种秘术和共享意识有关,这五种秘术全都是等级极高的神术或者道术。 兔子只能说出所知让卜哥参考:「传说之中远古时代的魔法师,有两种不同的运用办法,一种是将魔宠当作信使,慢慢地提高契约度,让魔宠成为他的眼睛和耳朵,进而同化魔宠的意识,将魔宠变成自己的化身。 「另一种是将魔宠当作助手来培养,时间长了,魔宠的智慧随着契合度一起提升,最终和魔法师的意识相合,变成了魔法师的一个分身。」 果然如此,卜哥心中暗想。 他接触到的那五种秘术,最终的结果同样也是修炼出化身或者分身来。 修炼分身和化身并不属于规则的范畴,却和破开空间一样,都是绝顶强者的标志。 卜哥有些心动了。 他并不在意分身,因为分身的用处不大,只是相当于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代理人,真正让他心动的是化身,拥有一个化身,就意味着多了一条命。 虽然他以前就知道怎么能够修炼出化身,不过那种秘法太难练成了。 没有想到养魔宠,同样也可以弄出化身来。 「哪种魔宠饲养起来比较便宜?」卜哥连忙问道,他已经把光明生物全都从清单上划掉了,光明生物实在太难养了,动不动就要用钻石之类的东西当作食物。 「黑暗系的生物最好养,他们的食物大部分是幽魂之类的东西,不过饲养魔宠的人和魔宠之间有精神上的联系,你如果饲养黑暗系的生物,恐怕对感悟光明规则会有冲突,同样你也不能选魔族生物。」 兔子像是在吊卜哥的胃口,光说一些没用的东西,看到卜哥有些不耐烦了,这才说道:「元素生物除了光明和黑暗,还有水火地风这四大体系,她们全都和我一样,直接摄取自然界的元素和能量,好养得很。 「如果你打算要一个信使的话,我建议你找一只风系魔宠,在所有的元素生物里面,风的度仅次于光明和黑暗。」 看到卜哥似乎有些心动了,兔子又说道:「或许你还町以考虑一下构装体魔宠。」 卜哥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构装体生物,在他看来,这些木头人或者铁皮人,最多就是充当实验室的助手或者战场上的肉盾,用处并不是很大。 「为什么?」卜哥问道,他知道兔子绝对不会随口乱说。 「谁都不知道由人制造的构装体怎么会产生智慧。但是产生了智能的构装体,都很奇怪,它们的思想不同于其它生物,一切判断都基于周密的推演和精确的计算。」 卜哥顿时明白了,兔子显然也在暗示他,所有的规则之中,最有价值的就是推演的规则。 「你能确定?」卜哥问道,他所知道能够成为魔宠的构装体,就只有那个整天用刀削自己身体的木头人,那家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拥有周密的推演和精确的计算,反倒更像是一块榆木疙瘩。 兔子其实也不是很肯定,所以它随口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 看到卜哥一脸郁闷的样子,兔子有些过意不去,将书桌上的那些信拿了起来。 「这一次,我就破例当你的信差,以后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话音刚落,一道火光窜上了天花板,眨眼间兔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在一瞬间,数千公里之外的自由领上空,同样窜起了一道火光,兔子从火光之中冒了出来。 刚刚冒出来的它,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熊熊的大火在新月状的沙岛之上肆虐着,在四周的海面上,数百艘商船乱做一团,这些船全都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只有很少一部分快船极力想要组成队形, 沙岛之上原本每隔十几米,就耸立着一座抛石机,这些抛石机抛臂展开有十二米长,可以将数十公斤重的石球抛掷到三百米之外,但是此刻这些抛石机全都变成了燃烧着的火炬。 虽然从来不管自由领的事,不过它对这座自由领颇有些感情。现在看到自由领在大火之中燃烧,兔子的胸中同样点燃了熊熊的烈火。 想要知道这里生了什么,对这只兔子来说,非常容易, 将身上的火焰尽数散去,现在的它是一只半元素半精神生物。 岛上到处都是嗷嗷叫着的家伙,兔子随意挑了一个,一下子扑了上去。 占据身体,抽取记忆,所有这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强行读取记忆是一件非常恶毒的事,被占据身体的那个人立刻倒在了地上,他就算醒了也会失去很多记忆,不过更多的可能是从此瘫痪。 兔子可不会在意这些,当初他还是教皇的时候,就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现在的手段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虽然还有其它手段可用,不过直接读取记忆要直观得多,真正称得上「身临其境」,任何细节都不会漏过。 那个人的记忆之中,果然有自由领遭到袭击的场面。 就看到五艘线条细长,船头尖锐的快船,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度,朝着自由领那唯一可以出入的缺口冲来,环绕着自由领布设的那些抛石机虽然有所反应,却来不及射火弹,甚至连火都来不及点着。 出入的缺口原本还有闸桥,只要将闸桥关闭起来,什么船都别想进来,但是两边恰好有两艘船停着,在闸桥之上更有一群人挡在那里,这些人穿着如同普通的商人,但是人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棍棒。 用不着多看,兔子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些海盗早已混了进来,这也是海盗们一贯的做法。 现在进行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一眼望去,那种细长的快船一艘都看不见,海盗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岛上虽然火焰冲天,不过真正要紧的地方并没有着火,烧着的大多是停泊在码头上那些用来转运货物的小船。 自由领原本也雇佣了不少守卫,这些守卫现在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的手里拎着弩弓茫然地在岛上走来走去,有的在救火,但是救火的守卫却不知道把烧着的船只拉开。 乱,实在太乱了。 这些守卫全都是特鲁贝尔人,虽然没有正规的士兵,不过这些人经过了残酷的保卫战,绝对比普通兵团的士兵要精锐得多。现在乱成这样显然是因为缺乏指挥。 兔子知道,卜哥在离开这里之前,曾经给克里斯廷打过招呼,让她从拉托维派一些人过来。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被派来的人。 想要找到这个人并不困难,在岛屿尖端那座教堂的外面,横放着一具具尸体,放在最前面的那具尸体,穿着胸甲,头上戴着头盔,红色的鸵鸟绒缨饰异常显眼,肯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所有的尸体仰面朝天,兔子无声无息地飘了过去,并没有显露身形。 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应该是司沃德的副官,是司沃德一手培养起来的手下,虽然实力算不上很强,不过能够跟着司沃德在群山之中整整打了十年游击战,这个人肯定算得上谨慎小心。 伤口在脖颈右侧,恰好在胸甲和头盔之间的缝隙处,从伤口的大小来看,杀人的凶器是一把匕。 这个人显然是被偷袭了。 想要知道得更多,就只有读取更多的记忆。 一连弄倒了两个守卫和一个自由领官员,兔子总算是把大致情况弄清楚了。让它感到可惜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俘虏,要不然整个拼图就完整了。 随着一阵火光乱窜,兔子回到了卜哥的别墅。 从传送火光中一出来,兔子就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卜哥不喜欢坏消息,他看到兔子那么快就去而复返,心中已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自由领遭到了攻击。」兔子说道。 一听到这话,卜哥先感到的并不是惊诧,而是恼怒:「我不是已经出了警告吗?」 「还好你已经有了警告。」兔子说道:「所以自由领并没有被打下来,只是周边被打破了,你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海战,更不知道怎么对付海盗的突袭。除此之外,你的自由领太自由了一些,被混进了大量的奸细,很可能自由领里面还出了叛徒,当然对这一点,我只是猜测。」 给卜哥描述了一下,自由领是怎么攻破的,兔子并没有多加解释,它知道卜哥是聪明人,肯定能够从中看出很多东西来。 「有什么损失吗?」卜哥阴沉着脸问道。 「那种转运的小船被烧掉了几十艘,上面的货全都烧光了,仓库被烧掉了五间,这可以算是最大的损失,商船被击沉了七艘,按照规矩自由领要予以赔偿。」 兔子看了一眼卜哥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可能是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失踪了,有人看到她们俩被海盗掠走,不过也有人看到,坎妮小姐似乎和其中的一个海盗认识,她是自己跟着那个海盗走的,她走了之后,海盗就停止了进攻。」 卜哥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正如兔子所说,他在意的只有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卜哥喃喃自语着,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要去找米罗,他肯定能够弄到一些消息,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先别心急。」兔子应对这种紧急事件的经验明显比卜哥要多:「攻击自由领的那些海盗,现在肯定还没有靠岸呢。就算足靠岸了,消息传递到米罗那里,至少也要一个多月。」 「那么我去神秘谷,那里肯定有精通预言术的魔法师,要不然就去教廷,教廷的预言神术非常厉害。」卜哥说道,此刻的他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如果预言术对那些海盗有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海盗了。」 兔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三种预言术之中,只有直接向诸神祈求答案的那种,才能够告诉你,茫茫大海之中一艘海盗船的位置,可惜诸神一般不会有兴趣回答你这样白痴的问题。」 「只要不被屏蔽,预言术不是万能的吗?」卜哥问道。 兔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这个家伙解释,这个家伙现在已经乱了,肯定听不进去。 「你还是等着海盗向你求取赎金吧。」兔子只能用这种办法采转移注意力:「一般来说,海盗抓人而不劫货,都是为了得到赎金,绑票有的时候比直接抢劫要容易得多。 「为了赎金,他们肯定会派人和你联络,有了线索,调查起来就方便许多,到了那个时候,米罗就派得上用场了,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去找找密侦处,法克的密侦处可不简单,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 卜哥听兔子这样一说,渐渐静了下来。 「你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你的自由领薄弱得就像是一颗鸡蛋,薄薄的蛋壳一敲就碎,现在遭到海盗抢劫还算是好的,毕竟自由领的繁荣有限,就算有些损失也不会太大。 「等到以后自由领展起来,再给你来这么一下的话,恐怕你就惨了,到时候单单赔偿别人的损失就足够让你破产。」兔子不想让卜哥多想,干脆再给卜哥找了一个难题:「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不太肯定,不过这件事的背后显然有内奸在搞鬼,我怀疑那个埃德老头多多少少做了些手脚。」 「那些海盗是埃德引来的?」卜哥皱紧了眉头,说实话他从内心之中不想和埃德老头为敌,但是这一次如果真的是老头引来了外敌,导致了英勃瑞修女和坎妮被俘,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老头。 此刻卜哥的心中矛盾极了。 「那倒不是。」 兔子的话让卜哥放下了那颗高悬的心,但是紧接着又令卜哥陷入了苦闷之中:「那个老头**的是阳谋,和沙民的贸易其实只需要掌握在很小的范围就足够了。 「但是自从坎妮小姐到了之后,他大肆地散布有关自由领的消息,引来了各方的注意,而且非常巧妙地掩盖起了自己的身分,却把坎妮推到前面,好像坎妮才是自由领真正的掌管者,其用意不言而喻。」 卜哥茫然地问道:「我应该怎么办?直接杀了埃德?还是将他从自由领驱逐出去?」 对于这个问题,兔子也没有答案,它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应该由你来决定,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上位者吗?作为一个上位者必须是一个理智的人,拥有太多情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情感会干扰理智。 「我唯一能够教你的就只有一种办法,你可以在自己的心中打造--个天平,天平两端分别是利益和损失,不管是谁,只要给你带来了好处,你就应该在利益的托盘上放下一个砝码,给你带来损失,就在另一边放一个砝码。「等到天平彻底失衡,就是算帐的时候到了,虽然这并不能够保证公正,但是能够保证你不会因为冲动而后悔。」 卜哥明白兔子的意思,抛弃情感,把一切能够量化的东西全部量化,他所见到过的上位者,多多少少都有些过于冷漠,看来他们都不知不觉地按照兔子所说的方法在做。 「你当初就是这么做的?」卜哥说道:「但是现在的你,看上去并不像那个阴谋者理查德。」 「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我已经不是上位者了。」兔子叹道:「坐上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虽然很显赫,很荣耀,但是也很累,现在的我已经退休了,用不着像以前那样算来算去。」 「既然你有这样的感触,为什么你鼓励我坐上那样的位置?」卜哥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你年轻,年轻的时候不妨多点野心,看看自己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兔子笑着说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不过你别迷失了自我,要知道哪怕坐在教皇的宝座上,也只不过是在一群人里称王称霸罢了,在那些更强人更久远的存在面前,人世间几百年的辉煌,和一群蚂蚁堆了个土包没有什么两样。」 「你指的是那些诸神?」卜哥的注意力被渐渐地引开了,事实上他是故意顺着兔子的话在问,此刻他不愿意去想其它的事情,他怕自己多想了之后,会再一次陷入情感和理智的漩涡之中。 一旦冲动起来,他甚至可能直接杀掉维郝雷登侯爵,因为这位内阁总理大臣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事实上,此刻的他确实有这样的冲动。 兔子也知道卜哥的情况,所以她像是讲故事一般侃侃而谈起来:「不只是他们,即便在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存在仍旧有很多,就我所知,巨龙一族迄今为止还有六七条远古智慧巨龙活着,精灵一族也有一个大长老会存在,那里面的精灵全都有一千多岁,实力强得可怕。 「当年人类和其它各族间生的几次大战,他们全都没有出手,他们很清楚,凭精灵和龙族的生育能力,就算打赢了战争也统治不了这个世界,反而会导致战争连绵不断,所以他们选择退到得以生存的地方,然后固守。」 卜哥隐约感觉到兔子是在借机说他的事,忍不住问道:「这样做有用吗?」 「怎么会没用?你难道没有看到,几千年过去了,现在的非人类联盟有多么繁荣?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帝国呢?还不是相继没落?」 看到卜哥仍旧有些不太明白,兔子继续说道:「所以趁着年轻,尽可能往上攀爬,站得越高越好,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能够聚拢的资源也多,到了巅峰之后,就可以退回来了,最好是主动退下来,别等到别人逼着你退,保存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这才是能够保证长久的最好办法。 「很多聪明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年代久远的名门望族,教廷的十三执政世家、法克的六大豪门,莫不如此。就连教会本身不也是那样?只不过教廷退的时候晚了一些。」 兔子的话,让卜哥无比震惊,儿时的他在教会的修道院长大,那时候在他的眼里,教会光明神圣,近乎于完美无缺,等到他渐渐长大之后,见识了教会的种种黑暗,曾经有一度对教会异常蔑视。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和教廷越来越多的接触,他愕然现,教会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它的实力足够重振雄风,把各国彻底打压下去,但是教会并没有那样做,这明显是在自我压抑。 而此刻,兔子的一番话,真正道出了其中的奥妙。 这同样也是在指点他,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当然,前提是先要把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救回来。 第二章 重返密侦处 三天之后,一封信通过路过的商船船长,送到了刚刚赶到自由领的马罗尼克手里,那些海盗果真如同兔子所说的那样,要求支付赎金。 自由领遭到袭击就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感到疼的是卜哥,不过感到害怕的却是克里斯廷,因为错更多在她的身上。 她太顾着自己的拉托维了,所以在卜哥已经出警告的时候,只派出手底下的一个副官过去,而把马罗尼克,托儿和最有用的老毛拉哈塔卜留在了拉托维。 虽然克里斯廷也给自己寻找了很多借口,比如马罗尼克和托儿都不擅长指挥,就算把他们派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她也清楚,如果卜哥真的要追究责任,她绝对逃不过。 所以此刻的她只能够祈求一切顺利,希望卜哥真正关心的那两个女人别出意外。 当写有赎金的信件递到她手中时,克里斯廷简直高兴极了,她确信光明诸神听到了她的祈祷,不过等她看到信上索要的赎金,她顿时呆住了。 整整一百万金盾,换算成法克的货币就相当于一百三十万法克金币! 虽然刚刚攻占了格桑伯爵领,拿下了整个东南行省,此刻的她非常有钱,却也拿不出那么多来。 别说她,就算是卜哥也支付不起这样一笔赎金。 虽然克里斯廷原本打算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去,但是考虑了很久之后,她还是将信辗转送到了卜哥的手里。 「你打算怎么办?」兔子问道,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兔子一直都没有离开。 「当然是先支付赎金再说了。」卜哥叹道:「可是我到哪里去借这笔钱呢?」 凭卜哥现在的面子,并不是借不到钱,完全相反,肯借钱给他的人多得是,能够借出这样一大笔钱的人也不少,在鲁普奈尔就有芭瓦德维伯爵、国王陛下、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三个人,只不过他不想欠这样一份人情。 「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一个人?」兔子提醒道:「有谁比塔奇皇帝窝马尔哈山更加有钱?」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也想过这条路,同样是欠人情,这位陛下的人情最容易归还。 想到就做,卜哥立刻将米罗叫了来。 「你大概已经听说了,自由领遭到海盗袭击的消息。」卜哥说道,在米罗的面前,他绝对不会唉声叹气。 「这是迟早的事。」米罗淡淡地说道:「你叫我来,是想知道,谁干了这件事?」 「你已经有消息了?」卜哥问道。 「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那群海盗应该还没有回北方群岛,我的人一直在注意这方面的消息。」米罗说道。 「你的人?」卜哥感到有些意外:「不是夜影的人?」 米罗耸了耸肩笑道:「两边都有,我的势力范围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在北方群岛没有眼线。」 「夜影呢?」卜哥连忙打断道。 「在北方群岛,夜影的成员数不胜数,不过夜影有一个规矩,涉及到内部成员互相之间的争斗,夜影绝对不会出售任何情报给双方。」 「这条规矩执行得很严密吗?」卜哥问道,在他看来,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非常严密,当初加入夜影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仔细看那份契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米罗的话让卜哥的希望为之破灭,加入夜影时签署的那份契约,有契约之神的神力守护,一般人绝没胆量挑战契约之神的愤怒。 幸好他从来没有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的习惯。 他更没有忘记兔子的提议,在法克还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密侦处。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去找密侦处,虽然他以前也曾经是密侦处的一员,不过他在这里人微言轻,直接找过去的话,反倒被人看不起。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讲究迂回,就像当初卜哥明明想要见国王,却先找到神秘谷的头上一样,这一次他走的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门路。 当然,直接找侯爵夫人是不可能的,那个女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平时整天待在上流圈子里面,卜哥能够找的只有那个紫衣美女。 仍旧是那样的冷若冰霜,仍旧是一身紫色衣裙,这个冷艳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卜一次的缠绵,而对他表现出丝毫的热情,这不由得让卜哥有些怀疑,「丘比特之箭」是否真的如同传说之中那样神奇,那样难以抵挡。 「我已经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了。」紫衣美女漠然地说道:「用不着你来找我,我们也已经在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你们在北方群岛有多少眼线?」卜哥问道。 「眼线?」这个冷艳的女人哼了一声:「我们才不会在那种地方安置眼线呢。那里根本就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所有的消息都是来自那些被你们称之为黑魔法师的人,有一些黑魔法师专门出售情报,你对他们有兴趣吗?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还有这样的照魔法师?他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依靠预言术吗?」卜哥顿时来了兴趣。 「你难道忘了,在奥林匹斯神系里就有一个专门负责传递讯息和打探消息的神一赫尔墨斯,他的祭司吃就是这行饭,除此之外,菲尼神系里面也有一个喜欢**的神----琼斯,他虽然没有祭司,不过很多黑魔法师都信奉他,因为信奉他的条件非常简单,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获得他的神术,他的神术虽然少,却个个都很有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自立门户的黑魔法师也干这一行,黑魔法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那些低级的鬼灵或者恶魔做别的事或许不行,但是用来监视、**却非常有用。」 卜哥静静的听着,不过心里却并不高兴,就像他很看重预言术,但是最讨厌敌人有预言师一样,对于这类擅长窥探的家伙,他同样也是既喜欢又头疼。 「这些人可以收买吗?我希望他们只为我办事。」卜哥问道。 「很多购买情报的人都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过。」紫衣美女冷笑着说道。 虽然原本只是想让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王后的耳边吹吹风,然后通过上层的关系,让密侦处帮忙,但是现在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直接就能够提供情报给他,那是再好不过。 能够找的门路全都已经找过了,对于卜哥来说,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那封索要赎金的信,给出的支付赎金的时间是一个月,当三分之一的时间过去之后,终于有消息了。 事实证明,那些黑魔法师比米罗的手下和密侦处的探子,都要有办法得多,当米罗还在请人帮忙时,紫衣美女已经带着确切的消息找上门来了,和消息一起被带来的,还有一张一万金币的收据。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笔交易,我可以让你赊账。」紫衣美女晃动着收据说道。 卜哥当然知道这只是开玩笑,他也不缺这笔钱,如果是一百万金币,他确实拿不出来,只有一万的话,却根本不会在意。 将紫衣美女让进自己的房间,卜哥随手从抽屉取出一迭金券,从里面抽了五张放在紫衣美女的面前。 那个女人将金券折迭起来放进了皮包,这才说道:「办这件事的是一个叫『银狐』的人,这个家伙是北方群岛之中排名第六的海盗,他的手底下有九艘战舰,几十条武装商船,将近五千海盗。」 「银狐?这应该是外号吧?他没有名字吗?」卜哥问道。 「海盗绝对不会在乎别人怎么叫他们,用外号反倒方便一些,而且从外号上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叫骷髅的家伙就肯定嗜杀,叫乌鸦的家伙往往非常阴沉。这个叫银狐的人,就是以狡诈而著称。 「这个人也是法克人,曾经在帝国舰队干过,据说还是一个军官,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成了海盗。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查一下。」紫衣美女说道。 「你们不是很神通广大吗?能不能帮我查出他原来的身分,只要确认他是谁,就可以动用预言术。」卜哥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研究各种预言神术和魔法。 「要我们帮忙,可以。」紫衣美女回答得非常爽快:「不过那只是白费力气,他的身边有一个混乱之主班逊的信徒,那是一个恶魔法师,有他在,任何预言术都不会有效果。不只是银狐,北方群岛排名在二十位之内的海盗团,全都拥有同样的能力。」 卜哥并没有怀疑,眼前这位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同样也有一手对付预言术的办法。 最擅长预言术的就是教廷,这些被教廷逼得四处躲藏的黑魔法师,能够活到现在,肯定是找到了对付预言术的办法。 卜哥原本就有藉助密侦处的意思,现在听说攻击自由领的这个人,居然是帝国舰队的军官,那就更有理由了。 让紫衣美女带了一个话回去,只用了半天时间,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国王陛下是在凯塞尔宫的书房接见卜哥。 这个地方卜哥还是第一次来,不过书房的布置让卜哥有些惊讶,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书房,更像是一个兵团指挥官的作战指挥室。 只见偌大一个房间就只有一张长桌,这是一张可以开军事会议的长桌,桌子的一头正对着墙壁,墙上挂着一幅地图。 地图的前面就是国王陛下的宝座,这张座位比起大厅里面的王座要简陋得多,没有丝毫的装饰,倒是非常配得上这间作战指挥室一般的书房。 国王早巳等候在那里,对于卜哥的来意,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由领遭到袭击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这位至尊的陛下,卜哥也不打算兜什么圈子,直接把有关袭击自由领的海盗团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听到海盗团的领居然是帝国舰队的军官,国王的脸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这位陛下一生之中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在军事方面的成就,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却在军功封赏上跌了个大跟头,偏偏那件事情同样和卜哥有关。 舰队的军官成了海盗,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不闻不问,不知道这件事之前,他原本还打算刁难卜哥一下,现在他也没有这个兴趣了。 很快,帝国舰队统帅一弗雷特元帅,和密侦处最高长官----德普里科特侯爵被召进了宫廷。 国王派宫廷侍从去召见这两位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前来的目的,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空手而来,手里各拿着一个文件袋。 一进入书房,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卜哥一眼。 弗雷特元帅的嘴角挂着一丝友善的笑意一因为开海外领地离不开舰队的帮忙,所以卜哥一直和帝国舰队的关系都不错,而且他手底下的那些走私贩子和舰队,多多少少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不过最重要的是,卜哥在不久之前让统帅部吃了苦头。 帝国舰队和统帅部虽然称不上死对头,却也不怎么和睦。 至于德普里科特侯爵,则白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卜哥以前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卒,但是他既没有显得亲密,也没有显露出轻蔑。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或许会以为侯爵只是故作姿态,不过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这位侯爵为什么这样做。 按照兔子的话说,一个真正的上位者需要抛弃感情,只拥有理智,而一个想要长久占有某个位置的人,则要在强势的同时知道收敛。 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卜哥只看到了三个,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另一个是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最后一个就是刚刚相识不久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 或许就是因为三个人都做到了兔子所说的那些,所以他们才能够获得成功,而且能够这么长久地把持着各自的位置。 至少眼前没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除此之外的其它人,哪怕是强势如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或者功勋卓著的帝国统帅奥内斯特元帅,都是政敌无数,到处隐藏着想要对付他们的明枪暗箭,只要他们一脚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刚刚听说,帝国舰队的军官之中,居然有人成了海盗。」国王板着脸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问到的人早有准备,先开口的人是弗雷特元帅,只见他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正在掌舵的青年,从他和舵轮的比例看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 「最近的十五年里,舰队出逃的士兵和水手倒是不少,但是军官出逃的并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是因为受到上司的排挤,要不然就是失手伤了人,只有这个人是例外,他不但自己出逃,还拉走了整艘船的人。」 弗雷特元帅说道:「后来我也曾经听别人提到,他进了北方群岛成了一个海盗,不过他从来没有攻击过法克的商船。」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顿时郁闷起来,虽然自由领并不属于法克,不过对自由领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自由领上层大部分都是法克人,在这里做生意的商队,也大部分来自法克。 这个叛逃者从来没有攻击过法克的商船,却攻击他的自由领,这难道是有人在幕后特意策划的? 卜哥看着弗雷特元帅将带来的文件轻轻摊开,听元帅念道:「格雷斯.巴格拉.加斯科因,从舰队出逃时是二十六岁,职位是公爵号一级战舰的白刃战指挥官,拥有下位骑士头衔。」 弗雷特元帅咳嗽了一声,一个骑士叛逃,确实令他感到很不光彩:「法克历八六五年,他因攻占路德岛要塞被授予皇家荣誉勋章。八六七年,因协同第七军团攻占奈米克,再次被授予帝国服务勋章。 「八六八年五月,他奉命将一批军械食品运往特里王国前线,在半路上遭遇伏击,虽然最终杀退伏兵,但是战舰受损严重,而.且受战舰保护的商船几乎全部沉没,事后公爵号所有成员受到调查,最终确认是他泄漏了机密……」 「当初负责调查的是哪些人?」国王立刻打断了元帅的话,厉声问道。 弗雷特元帅看了一眼旁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这才说道:「是前线兵团军法处,不过也有密侦处的人在场。」 「是这样吗?」国王那凶厉的目光转到了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身上。 此刻就连卜哥也已经感觉出,这件事有些不对头了。 帝国舰队和统帅部一直就不和,前线兵团的军法处调查帝国舰队的人,明显是越权行为,而被认定有罪的这个人也非常有意思,居然是一个负责白刃战的军官。 卜哥曾经听巴米尔提起过,在帝国舰队里面,负责操舰的军官和负责弩炮的军官全都是从水手升上来的,而负责白刃战的军官却来自军官学校或者骑士学院,他们一向被认为是舰队之中的6军。 就像帝国舰队和统帅部有矛盾一样,白刃战军官和操舰军官、弩炮军官之间同样也有矛盾。 卜哥转头看着德普里科特侯爵,他想看看这位侯爵大人打算如何解释。 让卜哥佩服的是,这位侯爵大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只见他也抖开文件袋说道:「我刚刚查阅了卷宗,这件事确实有很多诡异之处,不过当初的证据非常确凿。 「有很多人能够证明,骑士格雷斯在公众场合提到过他们的任务,还有证据证明,他在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非常缺钱,正在为某件事四处筹钱,而事件生之后,他的家里又不明不白地多了一笔钱款。有了这些证据,在当时的局势下,已经足够结案了。」 「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说,这起案件有破绽了。」国王怒道,他对于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还是很了解的。 果然,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密侦处一直对此有所怀疑,因为当初作证的全都是和被告同级的军官,骑士格雷斯和那些军官的关系并不好。 「他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平民情结』,而且几天之后,就在他即将被带走的时候,他手下那些士兵哗变了,包括舰长在内,所有的军官全都被杀,但是士兵却一个都没事。 「而且遍布于各地的探子都有汇报,已经成为海盗头目的他,似乎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这也证明他不太可能是泄漏机密的人。」 国王陛下若有所思,他隐约想起了一件事。 「告诉我,这起案件对前线的战局有什么影响?」他问道。 两位高官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侯爵说道:「当时我们的前线兵团已经完成了对特里王国的第一军团的包夹,就等着最后的围歼,但是特里第一军团当时困守美仑堡,想要打破堡垒需要攻城器械。 「那支船队转载的就是攻城器械、食物和武器,船队被击沉最终导致前线兵团不得不部分后撤,特里第一军团拼死从包围圈里杀了出来。」 一听到这话,国王陛下顿时感到一阵胸闷,他已经想起来了,正是这次失误,使得法克丧失了全歼特里主力军团的机会。 原本特里几人军团完全有可能被一一歼灭,就因为慢了那么一拍,机会丧失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特里王国现在就不是臣服,而是被法克彻底吞并了。 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为了这件事,曾经责问过统帅部,不过统帅部声称责任不在他们身上,最终让帝国舰队背了黑锅。 如果是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对统帅部有所怀疑,但是现在,经历过那场政治风暴,统帅部一下子暴露出来那么多问题,让他感到异常失望,不由得他不产生什么想法。 「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这位陛下用力地拍着桌子说道。 随着这一声令下,现在已经不再是卜哥向密侦处求援了,而是密侦处必须和他通力合作。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对卜哥来说,自然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 仍旧是那幢没有丝毫装饰的四层楼砖砌房子,密侦处总部看上去永远是那样的不起眼,但是门前那寂静无人的长街,却足以证明它的权势和人们对它的畏惧, 对于这幢大楼,卜哥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每个星期都要来报到一次,陌生是因为除了有限的几个地方之外,这幢大楼的其它地方对于他来说,都是禁区。 现在,这种限制已经不存在了。 卜哥至今都还是密侦处的一员,他被调往特鲁贝尔的时候,名字并没有从密侦处成员的名单上划去。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渊源,德普里科特侯爵倒也没有把卜哥当作外人。 在这幢大楼里面,德普里科特侯爵有一个办公室,能够被侯爵请进办公室的,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 卜哥以前就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不过当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 不过真正进来之后,他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说国王陛下的书房就像是一个战争指挥室的话,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档案管理室,除了一张书桌和一个椅子,就只有一个个的铁皮柜子,这些柜子从地上一直到天花板,正面全都是抽屉,每个抽屉都有锁。 另一个让卜哥感到惊诧的地方就是,房间的四角各安设着一个用来监视的魔导器,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中。 「甹浦男爵,这件事因您而起,您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德普里科特侯爵居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或许是因为他有太长时间没有笑过的缘故,他的笑容显得异常僵硬。 「您的难题和我的难题并不一致,我只需要救人,而您却需要把当年的案件彻查清楚,只有在一件事上,我们可以合作,那就是把现在叫『银狐』的这个人抓起来,我需要对他攻击自由领进行报复,而您需要从他的嘴里知道,当初到底生了什么。」卜哥说道。 「我并不是一定要抓住这个人,我完全可以从其它的方面调查。」德普里科特侯爵不甘示弱地说道。他虽然古板了一些,却并非呆子,能够让卜哥欠下人情,那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陛下能够无条件地支持您,您肯定能够做到。」卜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当然不认为那是有可能的事。 法克的体制非常完善,王室和贵族互相制约,采邑贵族和王都贵族互相制衡,并没有谁能够一家独大。 这个构架的好处就是稳定,就算出了一个厉害的权臣,就算国王是一个昏君,都不会让法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坏处也不是没有,就像那个令人头痛的毒瘤,想要割掉就没有那么容易,而侯爵眼前遇到的麻烦,绝对不比割掉那个毒瘤轻松多少。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 「好吧,不如我们订立一个协议。我动用密侦处的资源帮你救人,你同样也不能半途撒手,必须帮我把案件调查清楚。」德普里科特侯爵叹道,他不是一个擅长讨价还价的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 卜哥想了想,这个条件能够答应,不过他仍旧补充了一点:「让我动手可以,不过调查案件的时候,万一碰到某个势力跳出来阻挠,您可别指望动用我那一点点有限的影响力。」 对于卜哥的这个要求,德普里科特侯爵倒也没有反对,他能够在密侦处负责人的位置上坐那么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蛮干的人。 密侦处不了了之的案件同样很多,这些案件里面很大一部分,就如同卜哥所说的那样,调查不下去了。 「我虽然足密侦处的成员,不过我对密侦处并不是很熟,您最好帮我配一些帮手。」卜哥继续说道。 这一次德普里科特侯爵甚至懒得多啰嗦,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你肯定有熟悉的人,你要谁,我就调给你。」 在密侦处,卜哥真正熟悉的人除了以前的顶头上司k,就只有训练处的那些人。 让k做他的手下,卜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再说,k在密侦处其实就是一个专门管那些前来镀金的贵族子弟的大保姆,谈不上什么能力。卜哥真正想要的是培训科的那帮人。 「我打算召集人开--个会,您……」德普里科特侯爵问道, 「您如果需要我在场的话,我就旁听。」卜哥说道,这样说等于承认了侯爵的主导地位。 这正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需要的,或许是因为当今陛下是一个很『独』的人,所以他手下的臣子也都是很『独』的人,内阁总理人臣维郝雷登侯爵如此,全军统帅奥内斯特元帅如此,眼前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同样如此。 和另外几位比起来,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有一点比较可爱,他不贪婪。 密侦处总部的会议厅也承袭了一贯的风格一简朴到了近乎于简陋的程度,除了一张长桌和两排椅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卜哥的位置非常显眼,就在德普里科特侯爵边上,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带着耳朵前来。 卜哥一直都不敢小看密侦处,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密侦处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得多,而且密侦处所拥有的实力,也远比他所知要强许多俏。 培训科的那些人并不是唯一能够动用的武力,密侦处还有一个行动科,那里面才真正称得上强者如云,这个行动科下面有一个大队,整个大队总共就只有两百人,居然全部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 不过密侦处最受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行动科,而是负责情报的那几个科室,它们分工明确,有的对内,有的对外,有的专门负责传递消息,有的则专门负责整理情报。 让卜哥感到讶异的是,这些科室的负责人显然没有一个是贵族,这些人的年纪大多在四十岁左右,既不年轻也不太老,正是经验和精力最为平衡的时候。 他们给卜哥的感觉,有点像芭瓦德维伯爵手下的那些管事和执事们,同样都足专家,只不过擅长的方面有些不同罢了。 这一切全都是德普里科特侯爵上台之后建立起来的。 让卜哥深思的是,在法克被认为有才能的,有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有帝国统帅奥内斯特元帅,有芭瓦德维伯爵,有新兴势力领袖艾克希米伯爵,却从来没有德普里科特侯爵的名字。 这位侯爵大人唯一为吐人所知的就是他对国王惟命是从,他甚至拥有一个难听的绰号----「忠狗」。 以前没有领地,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卜哥对这样的说法也深信不疑,但是现在卜哥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只有忠诚这唯一的优点的人,能够创下这样大的局面。 猛然间卜哥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就是那位国王陛下,说实话卜哥之前有一段时间颇有些不将这位陛下放在眼里,这位陛下的缺点非常明显----好人喜功。 不过想到芭瓦德维伯爵对这位陛下一直都挺尊重,就连背后都不说一声坏话,似乎不是因为尊重或者忠心那样简单。 仔细想来,这位国王上台之后,确实做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整顿军队,将当年的统帅部全都换成了新人,现今赫赫有名的奥内斯特元帅,当年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无名小卒,正是那场大换血,这才有了之后的十五年休养,十五年攻伐的辉煌。 另一件事就是让德普里科特侯爵整顿密侦处,将原本只有数千人的小机构,变成了现在拥有直接成员两万,间接掌握的暗探数十万之多,耳日遍及各国的庞大组织。 这几十午来,法克对外战无不胜,内部虽然生过几场政治风暴,但是大体上还算宁静祥和。 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所能够做到。 突然,卜哥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连忙收摄心神。 「我看到你在沉思,有什么心得吗?」盯着他看的正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卜哥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他反应很快,临时编了一套话出来:「我只是有些惊讶,密侦处对北方群岛的情况居然如此了解,看来对那边的关注已经不止一天了,难道陛下曾经想过对那个地方用兵?」 德普里科特侯爵没有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他又一次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出了两声干硬的呵呵声:「陛下或许有这个意思,或许没有,但是我们总不可能等到陛下有了这个意思的时候,才开始收集情报吧。密侦处永远应该走在别人前面。」 卜哥原本只是应付一句,没有想到,德普里科特侯爵会这样回答,最后那句话,把他震得不轻。 「永远走在别人的前面。」卜哥暗自咀嚼着这句话。 一直以来,他做什么事都是见招拆招,从来没有想过走在别人的前面。 要是他能够走在别人的前面,自由领怎么可能遭遇袭击? 看了一眼底下的那些人,此刻会议正好进行到各自讨论的阶段,卜哥凑到侯爵身边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以前在密侦处的时候,没有做什么事,所以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不知道我现在从头学起,是不是太晚了?」 卜哥说的是真话,但是德普里科特侯爵却只当作是恭维。 「只要和这个案什有关,您可以随便听,随便看。」侯爵显得异常大度。 这位侯爵大人可不是大度的人,之所以说得如此爽快,是因为他并不认为卜哥能够从中看出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个矮子走了过来,只见他看了一眼卜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卜哥是个聪明人,立刻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那个矮子看到卜哥把门关上,这才凑到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初步看了一下,可以确认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当初审理那个人的时候,密侦处同样也参加了,结果仍旧出了纰漏,我担心……」 「您的意思是?」德普里科特侯爵一愣,紧接着他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我们的人也有问题。」 「难说。」矮子口气虽然不太肯定,却点了点头。 德普里科特侯爵是一个谨慎得近乎于偏执的人,他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这些人,立刻叫过一个副官来。 「你立刻派人在楼梯口设双岗,这一层楼不许随意出入,你再让人弄一些行军床和毯子过来,现在天气热,外面的走廊足够睡下所有的人。」德普里科特侯爵命令道。 为了一起案件,将办事的人暂时隔离起来,这种事情以前不足没有过,所以那个矮子也没有在意,只不过以前都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别墅,将有关的人员全都圈起来,这一次却要睡走廊。 「我也一样。」德普里科特侯爵最后的这句话,让矮子无话可说。 德普里科特侯爵这个固执老头居然说到做到。 接连几天,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全都只能在走廊里面过夜。其间只有侯爵曾经出去过两次,不过那两次全都是国王传唤,不得不去。 老头的执拗让卜哥异常佩服,不过他更佩服的是,老头将密侦处打造得如此周密和高效。 德普里科特侯爵并不认为卜哥能够有什么收获,这显然太过低估了卜哥的能力,他拥有的推演能力,最适合用来偷师。 虽然跟着这些人只能够看到只鳞片爪,卜哥却能够推演出背后隐藏的东西,很快密侦处的整个构架就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当整个构架展现出来之后,卜哥不由地在心底出了一声赞叹。 这绝对是他所看到过最完美的构架。 这个构架给他的感觉是部门异常众多,虽然名义上只有十二个科室,但是这些科室底下还有不同的分支,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有上百个独立的邮门。 这些部门大多只有三四个人组成,他们做的事情全都非常固定和专一,管档案的人就专门管档案,管情报整理的人就专门管情报整理,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明显,大多数人只要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胜任这些部门。 这让卜哥想起当初他受训的情景,他从头到尾也只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虽然学到的东西都有些半吊子的味道,不过都很有用。 卜哥以前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事,伯爵同样也有一个构架,那个构架正好相反,结构异常的简单,只有三层,一层是管事,一层是执事,另外一层就是底下办事的人。 那些执事全都是从底下办事人员之中升上来的,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每一个都管着一大片,要处理的事情都很杂。 那些管事则负责协调各个执事之间的工作,同时负责监督所有的人和所有人做的事,他们既是伯爵的助手又是耳目。 这个构架异常简单,而且运用起来非常灵活,缺点是这个构架的效率,完全取决于管事和执事的能力,一个优秀的管事或者执事可没有那么容易培养。 几天来,卜哥并非只是在一旁看,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在为自己的领地进行勾画, 以前他把展领地的事交给别人去做,这显然是错误之举,就算是和他最为亲密的克里斯廷,也会有私心,谁都会选择先展自己再顾及别人。 好在自由领刚刚建立不久,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最容易解决的就是那些工厂。 虽然工厂一直是埃德老头在管,不过他绝对有把握老头收买不了在工厂做工的那些人,因为他曾经许诺过,几年之后让那些在工厂做工的人有机会买下工厂,埃德老头无论如何都开不出比这更加优越的条件。 在工厂做过工的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服从命令,比起商人来说,他们更容易使用,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组成自己所需要的构架。 只要有了人,自由领的管理也可以全部收回,这一次海盗来袭的时候领地异常混乱,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老头故意而为,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 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卜哥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他运用推演之能,运算而得,对于应该设立几个部门,每一个部门应该用几个人,全都推演得清清楚楚。 唯一让卜哥感到遗憾的是,他最终得到的这个构架,仍旧有许多空缺的地方,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别想把这些空缺全部填补上。 另一个遗憾是,几个最重要的位置,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其中之一就是自由领护卫队的领,担任这个职务的人必须绝对可以信赖,可惜这样的人,他的手里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马罗尼克这个懒汉,一个就是托尔这个聋子。 卜哥还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密侦处的探子却已经找到了袭击自由领的那帮海盗的踪迹。 仍旧是那个会议室,不过这一次人没有那么多,除了德普里科特侯爵和卜哥,就只有两个之前不曾见过的探子。 就看到其中的一个探子毕恭毕敬地指着一张海图说道:「银狐那个家伙,我们已经跟了两年了,他在罗基岛有一个隐藏点,那是一个独立的港湾,属于一家船坞所有,这个船坞的老板是当地人,他还在港湾之中修了一座灯塔,为的就是让那些海盗能够在夜晚进入船坞,而不至于触礁。 「这座灯塔同样也是一个嘹望哨,四周十里之内全都在这个嘹望哨的监视之下。就在十几天前,有几艘船趁着夜色进了船坞,而且这十几天来,那边始终戒备森严,我的人想要靠近,根本就做不到,远远地就被赶开了。」 「能够确定那里面关着女人吗?」卜哥问道,这是当初他专门要求德普里科特侯爵增加的一条必须打探的情报。 那个探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不敢肯定,不过几天前,船坞的人曾经在镇上买过一块花布,是价钱比较贵的那种,那里的人一般用这种布来做裙子。」 卜哥迅推算了一下,结果证明,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被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有七成,英勃瑞修女实在太显眼了,肯定会引起关注,在鲁普奈尔或许可以买一套衣服掩饰,但是在那些小地方,就只有买布自己做。 「事不宜迟,最好尽快有所行动。」卜哥说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二话没说,立刻将另外几个人叫了进来,这几个人全都负责行动, 为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虽然此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行动科的头。 卜哥对这个人有些耳闻,不过也仅仅只是知道他的代号,他叫b,不过人们在背后更喜欢称他为「贝利亚」,和传说中地狱七魔王之中的恐怖魔王同名。 这个人显然早研究过银狐和银狐手下的海盗团,所以一坐下来就立刻问道:「我们有没有办法登上罗基岛而不惊动当地人?最多能够上去多少人?有没有町以让我们的人潜伏的地方?」 那个探子对这位b先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上岛不难,在罗基岛上同样也有我们的人,不过想要藏人恐怕有些麻烦,岛就那么人,又没有什么仓库之类的地方,想要藏人就只能藏在船上,时间短还好说,时间长了恐怕会露出马脚。」 b对这个答案颇为郁闷,他想了想继续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从海面上靠近那片港湾?」 探子说道:「除非是装成渔民,那里时常有人打渔,船坞的人虽然把整个港湾周围的土地全都买下来了,不过海面不属于他们所有,只要渔船离岸一段距离,他们也管不着。」 「你所说的一段距离,指的到底是多少距离?」b追问道, 探子连忙说道:「几百米吧,有的时候更远一些,这要看那些人的反应,不过渔船上的人肯定必须是他们认识的。 「几年前曾经生过一件事情,有一艘从外面来的渔船在那片港湾附近打渔,船坞的人叫他们离开,他们却没有在意,到了晚上,那艘渔船在快要进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触礁了,船上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 第三章 突袭罗基岛 罗基岛是位于法克东南沿海一座不起眼的岛屿。 因为岛上有淡水,所以过往的船只常常会停靠一下,进行一些补给,时间长了,那里也就出现了一座城镇。 整个小镇总共也就两三千人口,大部分住在岛的南端,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以修船和打渔为牛,所以这里的船和船坞倒是不少。 此刻,一艘商船正朝着罗基岛的主码头驶去。 这是一艘又破又烂的单桅三角帆船,是法克沿岸最常看到的短途运货船,船尾挂着的牌子上,写着这艘船的名字一祈望号。 驾船的是一个叫蒙德的矮胖老头,他满脸花白的落腮胡子,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褶,只要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老水手,几乎都是这副模样。 老头走这条航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几年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路过罗基岛,正因为如此,他和岛上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 同样,对于岛上的人来说,对老头,对这艘商船,对这艘商船所属的商行也很熟,这艘商船所属的商行虽然不太有名,却是一个老字号, 罗基岛的码头上不乏探头探脑的人物,看到祈望号进码头,顿时有人走了过来,不过看到是这艘船,那人顿时便没了兴趣。 祈望号所属的商行是做正当生意的老商行,从来不做走私、收赃之类的阴暗勾当,而且这艘船吨位小、货舱浅、船体扁平,根本藏不了什么东西,整艘船除了蒙德老头,也就只有两个伙计。 在罗基岛,这类船最没有油水,同样也最用不着担心。 船靠上码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黄昏,蒙德老头带着两个水手上了岛,他们打算在岛上吃点东西,然后赶夜船。 罗基岛的码头并不大,所以显得有些拥挤,就在祈望号的旁边,紧靠着另外一艘船,那是一艘渔船,同样是又破又烂。 这一切看上去极为平常,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人知道,祈望号和渔船紧靠着的地方,两块正对着的船舷侧板同时被抽掉了,从祈望号的船舱里面,不停地有人钻出来,然后钻进渔船里。 人并不是很多,也就三十几个,但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人,举动之间无声无息, 到了渔船之上,地方就更小了,这三十几个人只能够互相交迭着平躺在那里,实在是挤得无话可说。 人从祈望号转移到渔船之上后,那两块船板重新封了起来。 蒙德老头吃饭根本就用不着多少时间,很快,三个人就回来了。 给船补给了一些淡水和食物之后,祈望号再一次启航,前前后后在码头上停泊的时间才一个小时多一些。 祈望号刚刚开走不久,渔船的主人也来了,那同样是一个老头,裤腿卷起,上身是一件满是破洞的衬衫, 和蒙德一样,这个老头在岛上也已经待了十几年,是岛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什么人和他都熟,老头虽然以助人为乐而出名,却从来不多管闲事。 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老头,居然会是密侦处的探子。 不管闲事有利于隐藏身分,但是对收集情报绝对不利,所以密侦处在这座岛上的暗桩并不只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以走私贩子的身分,常年待在这里,这样一来明暗两边的消息都可以打探到。 知道了这些的卜哥,对密侦处的手段佩服得难以言语,不过同时他也暗自冒冷汗,密侦处肯定也会在他的自由领布设暗桩,那同样防不胜防。 破烂的渔船晃晃悠悠地朝着岛的另一头而去,银狐一伙布置在这里的暗桩就在岛屿的另一头,和小镇遥遥相对。 这里的地方比较偏僻,地势也比较高,那座灯塔就在位置最高的一座小山头上,这是一座石灰岩山,无数年来的风雨侵蚀让这里高低错落,沟沟坎坎,地形异常崎岖。 这样的地方最容易藏人,银狐选择这里作为隐蔽点,不得不说,心机和眼光都非常高明。 好在卜哥一行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对地形一清二楚,崎岖的地形固然容易藏人,对于想要潜入的人来说,同样也很方便,到处都是可以隐蔽的地方。 不过卜哥一行并不指望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地靠近那座船坞。北方群岛除了海盗众多,同样也出产黑魔法师。 魔法师的能力就已经称得上千奇百怪,黑魔法师的手段又比普通的魔法师更奇更怪,谁都猜不出这一次到底会遇上什么。所以与其偷偷摸摸地靠近,还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强行进攻,这也是制订计划的b为什么询问探子,能不能从海面上靠近的原因。 刚刚绕过一片暗礁,躺在渔船船底的卜哥突然间感觉到心头一阵乱跳,他意识深处突然间浮现出英勃瑞修女的影像。 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随着英勃瑞修女影像的出现,圣权戒指不知不觉地溢出了澎湃的信仰之力。 卜哥骤然一惊,连忙收摄心神,强制从虚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虽然差一点暴露,不过这场虚惊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此刻可以确定,英勃瑞修女就在那个岛上。 毫无疑问,英勃瑞修女肯定正在祈祷,只有祈祷的时候,修女才能够和他产生精神上的共鸣。 卜哥刚刚从兔子的口中得知,这种精神上的共鸣,以往被称作为「神恩指引」,简直难得到极点,想要拥有这种精神共鸣,先必须拥有一件光明神器,除此之外这个人还必须诚心诚意信任另外一个人,而另外那个人又必须有着对光明诸神的极度虔诚。 在教廷的历史上,得到这种神恩指引的人也只有两对,其中的一对还是创立教会的十二圣灵里面的人物。 既然如此难得,自然就应该有莫大的好处,按照兔子所说,得到神恩指引的人,无论是储存神力的容量,还是将信仰力量转化成为神力的度,都会比原来提高数倍。 卜哥倒是很想试试兔子所说的那种秘法,当然前提是能够将英勃瑞修女救出来, 突然间,卜哥听到有人敲击船板,这是目标已经靠近的暗号。 紧接着他就听到老渔夫朝着远处喊道:「喂,巴多,晚饭吃过了吗?我这里有今天刚打的鱼,要不要拿一条过去!」 过了片刻,就听到远远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不用了,老爷子你快走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酒。」 回答的正是船坞的老板,这个人果然对老渔夫一点都没有怀疑。 互相喊话能够听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肯定不过五十米。 几乎在一瞬间,六条人影同时从渔船--卜那张巨大的帆布底下窜了出来。 为的正是卜哥,他早已将负人鳞甲穿了起来,浑身上下银光闪闪,就看到海面上拉出一片银色的残影,那度比谁都快。 除了卜哥之外,另外五个人也各有一套,在海面上飞而行。 这五个人里,有三个人身穿黑衣黑裤,头上戴着黑色头罩和面具,背后撑开一对黑色的翅膀,就像是三只巨大的蝙蝠紧贴着海面飞行。 另一个人则是脚踩着海面,就像是溜冰一般朝着岸边滑了过去,样子绝对称得上潇洒,最后一个人的动作最简单,他在跳,渔船和岸边的距离有四五十米,他居然直接就往岸上跳。 虽然抢先登岸的就只有六个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出手的就只有这六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培训科那个整天邋里邋遢的乞丐,居然笔直地站立在渔船的桅杆之上,只看到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嘴里不停地吟诵着什么东西,那既不是祈祷文,也不是魔咒。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星光隐约闪烁着。 港湾上方那光线黯淡的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烟,这些烟丝丝缕缕,如同薄纱,又宛如蛛网,史诡异的是它们能够出朦胧的白光,这些白光有点像是磷火,又有点像是幽魂身上的灵光。 这同样也是黑魔法,乞丐根本就是一个黑魔法师。 所以当初卜哥请培训科的人帮忙的时候,别人全都愿意帮忙,只有这个家伙缩头不出,原来是因为他的手段见不得光。 当初卜哥还没有遇到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也没有学会黑魔法师独有的那套屏蔽魔力波动的方法,自然看不透乞丐的底细。 那层闪着白光的轻烟看似淡薄,实质卜却如同胶水一般黏稠,不过对自己人却没有丝毫的阻碍。 几乎在眨眼间,卜哥已登上海岸,缩尺成寸换成了飞天夜叉术,在这个到处都是沟沟坎坎的地方,还是从天空中走来得快。 b所制订的突袭强攻策略,现在看来是正确的。因为度太快,银狐的手下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卜哥上了岸,警报的钟声才刚刚敲响,而那些躲在暗处站岗放哨的人,虽然手里拿着十字弓,弓弦却完全没有张开,更别说射了。 卜哥根本不去管这些喽啰,他有一种感觉,英勃瑞修女就在那座灯塔里面。 眼看着离开灯塔只有十几米了,突然半空之中冒出一个狰狞的头颅。 这是一个形如枯羊骨的头颅,颜色惨白,有着一双令人毛骨悚然,闪着红光的闪眼,一对巨大的弯曲犄角冒着蒸腾的血雾,扑鼻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东西突然间冒出来,以至于卜哥差一点撞上去,就在卜哥强行煞住脚步的时候,这东西的胸口也已经出来了,还伸出了半条左臂。 这绝对是个恶魔。 这个恶魔和七月十五酒馆后面的小恶魔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岛上至少有一个恶魔法师。 对于恶魔这种生物,卜哥的了解绝对不少,恶魔法师、诅咒法师,死灵法师……全都是教廷的绝对大敌,教廷和其它势力或许还有妥协的余地,对他们却是见面就杀,绝不放过。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就做出了反应一强光术。 此刻已经入夜,四周黑沉沉的,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谁都不曾有所防备。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港湾每一个角落,那不再是以前那种白光,而是一片金色的光芒,被照到的人就感觉到如同被无数纤细的钢针轻刺着一般,虽然不是很疼,却异常难受。 当然,被刺到眼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以前的白光只是让人暂时失明,但是,现在的金芒却可以让人永远变成瞎子,如果运气不好被那锐利的金芒伤及脑部,变成白痴都有可能。 那只刚刚冒出半个身体的恶魔并没有变成白痴,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身体到处都冒着青烟,眨眼间就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卜哥的金芒带着强大的光明神力,对恶魔异常致命。 恶魔嗷嗷大叫着,用刚刚挣脱出来的左臂挡住脑袋。 卜哥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现在如果不进攻的话,等到这个魔物挣脱出来之后,就难办了。 对付恶魔最好用的仍旧是光明神术,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正好有一样东西,能够克制这类魔物,那是一道神符,上面附有「生命复苏」这个神术。 这道神符是离开鲁普奈尔之前,从主日大教堂花重金买来的,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受伤,能够进行紧急救治。 就像不管什么水都能用来灭火一样,不管什么神术都能用来对付恶魔。 双手接连划出六个十字,随着一道金光打在那张神符之上,天空中顿时降下一道光柱,恰好笼罩在恶魔的身上。 就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了油锅之中,一团火顿时着了起来,那是圣洁的光明圣火。 恶魔在光明圣火之中疯狂挣扎着,偏偏它既无法将身体完全脱出来,也无法钻回魔界去,只能够任由那已经露出的头颅和左臂在圣火之中灼烧。 被困死在圣火之中,恶魔已经失去了威胁,卜哥闪身绕过这头狰狞的魔物,飞身朝着灯塔而去。 灯塔离他只有十几米,只要几步就到了,卜哥用飞行夜叉术凌空而行,直接落在了灯塔的顶楼之上。 就在他登上灯塔的同时,密侦处那边也已经动了。 那个拥有惊人弹跳能力的人,只比卜哥稍微慢了一点,也上了岸,手里拎着一根绳索,只见他用力一拽,顿时绳索被拽得笔直。 绳索的另一头就系在渔船的船头,突然一道无形的力场沿着这条绳索铺了开来,力场宽两尺,就彷佛是在这根绳索之上铺了一层石板。 这已经等于是一道真正的桥了。 原本躲藏在渔船里的人,纷纷跳起身来,井然有序地通过这道飞桥。 这边在搭桥,那边的三个黑衣人也已上岸,他们收拢了背后的翅膀,化作三道暗影朝着三个方向而去,要肃清岸边的守卫。 最后上岸的是那个踩着水面滑行的人,只见他双手一挥,顿时飞起两团海水,转瞬间海水冻结成两面巨大的圆形盾牌,此人手拎着巨盾,神情凝重地守在岸边, 每一个人都拥有各自的分工,所有的行动全都是在瞬息间完成,当卜哥那刺眼的金芒照亮了整个港湾时,第一批人已经离开渔船登岸了, 最先下来的是六个身穿黑衣黑裤,手持长刀的人,他们的刀和农夫一哥的刀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人一上了岸,立刻朝着船坞杀去,他们是强攻的主力。 紧随其后的又是六个人,他们的武器是弓和箭,除此之外就只有系在左臂的一面窄小盾牌,这些弓箭手一身墨绿,头上也戴着绿色的毡帽,上面缀着一根山鸡的羽毛。 这些神射手颇为厉害,他们的箭法和马罗尼克都有得一拼。 虽然卜哥那刺眼的金芒,让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但是这些神射手却没有受到干扰,他们靠敏锐的感知捕捉着目标,每一次弓弦声响起,就有一个海盗被锐利的箭头穿透。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海盗,现在却成了瞎子,他们好不容易拉开了十字弓,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射,偏偏一冒头就立刻被射杀,死的人多了,海盗们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卢滚滚而来,光头札克终于上岸了。 每一个人掌握的精神力量各有不同,他领悟的就是波的力量,而音波同样也是波的一种。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他,对于音波的掌控已经高明了许多。 就秆到他猛地一剑刺出,剑尖所指的方向,光似乎在扭动着,那是空气剧烈震荡,扰乱了光的透射。 只听到「嗡」的一声,剑尖所指之处五十米之内,山岩崩裂,墙壁坍塌,树木断折,花草碎成飞絮。 人当然也不可能存活,不管是隐藏在暗堡之中还是隐藏在树影后面,全都耳膜破碎,七窍流血而亡。 密侦处一边的人全都知道这个家伙的可怕,远远地避开了这块地方。 当所有的人都杀上了罗基岛的时候,卜哥已经冲进了灯塔。 灯塔的楼顶有两个守卫,这两个海盗一前一后,将四周三百六十度范围之内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 他们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只不过他们和其它守卫一样,根本来不及拉开手中十字弓的弓弦,等到拉开弓弦时,卜哥也已经动了强光术。 两个守卫顿时变成了瞎子,他们一把扔掉十字弓,捂住眼睛在那里嗷嗷惨叫。 虽然面对的是两个没用的瞎子,卜哥也不打算将背后让给敌人,他猛地张开右手,手套的指尖顿时弹出五片锋利的刀片。 将体内的能量全部转化成为神圣斗气,灌注了神圣斗气,那些锋利的刀片甚至喷出了金色的刀芒。 随手挥了两下,数尺长的刀芒把两个守卫撕裂成了好儿段。 卜哥收拢那刺眼的金芒之后,毫不停留,立刻朝着灯塔下方杀了下去。 通往下方只有一道楼梯,他可不想被人砍掉双脚或者拦腰斩断,所以干脆不走楼梯。 只见他双手连挥,顿时整个楼板坍塌了下来。 一落到下面,卜哥便迅地瞥了一眼。 四根火把斜插在墙壁上,楼板坍塌激起的劲风,将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摇曳刁<停。 这里没有英勃瑞修女,只有几个呆愣的守卫,卜哥自然不会客气。 双手一圈,凛冽的刀芒绕着身体一转,这一层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敌人了。 卜哥顿时感觉到这招配上这件武器,非常适合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战斗,当初的选择还真是选对了。 没有看到英勃瑞修女,自然要再接再厉,卜哥继续往下一层杀去。 楼板轰然崩塌,不过卜哥刚落到地上,就感觉到一阵寒风朝着他袭来。 能够拥有如此迅反应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卜哥竖起了左臂,只听到「铮」的一声轻响,左臂之上弹开了一面护盾,这面护盾异常狭窄,宽仅一尺,长也只有一尺半,刚刚能够将上臂护住。 这面护盾原本是护臂的一部分,卜哥觉得这东西有用,所以把它拆了下来。 「叮」的一声,一把细刺剑刺在了护盾之上,护盾之上原本就带着的「反弹」特性立刻挥了作用,只看到一溜火星飞窜,细刺剑被弹得偏了开去,旁边的墙壁上顿时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这是斗气打出来的窟窿。 能够运用斗气的对手绝对不简单,卜哥并不愿意和这样的对手纠缠。 斗气相撞更是激起了空气乱流,随着,「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墙上的火把熄火了,整层楼面顿时一片漆黑。 卜哥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清了四周,这里同样也没有他要找的人。 卜哥双脚猛地一踩,楼板轰然间崩塌,双手连续挥出,十道金色的刀芒交织成一张大网,将狭小的楼层完全笼罩。 这招是从以前的密集近射演化而来,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对手,被他射成刺猬。 交织的刀网将那个偷袭者逼得连连后退。 等到偷袭者避开所有的刀芒,再想要找卜哥的麻烦,卜哥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地板上一个大大的窟窿。 跳到下一层楼,卜哥立刻做出了攻击的准备,已经遭遇过一次偷袭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墙角笔直地站立着一个身穿花裙子的女人。 卜哥的身体顿时一僵,他当然不会看错,那是英勃瑞修女。 不过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是,修女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整个身体都藏在英勃瑞修女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右手,手上握着一把匕,匕的刃口紧贴在英勃瑞修女的喉咙上。 「别冲动,如果你冲动的话,我也会冲动,我冲动的时候,手就会抖,我的手如果一抖的话,这个女人的脖子就会开出一道口子。」那个人阴笑着说道。 这个人一开口说话,卜哥顿时放下心来,此人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明显只是一个连武技都没有练过的普通人。 卜哥已经懒得理睬这个白痴了,如果是一个高手的话,一刀之下足以将英勃瑞修女的脑袋削下来,那样的话,就算他的手里还有一道生命复苏神符,也没有用处,生命复苏不是起死回生。 那才是他害怕的。 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头顶之上的家伙。 「别不把我当一回事。」将英勃瑞修女当作人质的那个人怒道。 「我不喜欢和一个死人多啰嗦。」卜哥冷冷地说道,他已经感觉到,在那个人的体内,有一团炙热的火元素在渐渐凝聚之中。 果然话音刚落,那个人的手就垂落了下来,刀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出刺耳的碰撞声,紧接着那个人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就在此人倒下的地方,凭空多了一只双腿站立着的红色兔子,这只兔子没有爪子,应该是爪子的地方,只有两柄赤红色的弯刀。 那个人倒下的同时,英勃瑞修女也倒在了地上,她是被吓的,任何一个女人被人用刀勒着脖颈,都会被吓得双脚软,刚才能够站在那里,完全是靠那个人在背后撑着。 「上面那个家伙也交给你,怎么样?」卜哥用传心术对兔子说道。 「你难道连那个家伙也收拾不了?」兔子不想和卜哥多啰嗦,干脆将身上的火焰散去,变成无形无质的精神生物。 卜哥对兔子的不合作,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走到英勃瑞修女边上,两眼看着天花板,时刻警惕着。 「坎妮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卜哥问道。 「放心吧,坎妮绝对不会有事。」英勃瑞修女并不想让卜哥太过焦急:「那个海盗头目好像和她认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我有一种感觉,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坎妮。」 卜哥虽然从兔子的转述之中,听到过坎妮和其中的一个海盗认识,不过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银狐。 卜哥心头一动,坎妮小姐什么时候和银狐认识的? 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种类似于一夜情的关系,绝对不会让一个海盗头目变得心慈手软。 难道说,这和坎妮小姐的过去有关? 他一直对坎妮的身分有些怀疑,坎妮和剧团的其它人都不一样,她的出身应该非常不错,而且她在剧团里面做那些事情,根本不像是为生活所迫,更不会是天性放荡。 突然间卜哥想起了一件事,他以前曾经隐约听到瑞丽提到过,坎妮是在赎罪。 在巡回剧团里面,如果说有谁最了解坎妮小姐的话,那就只有温柔和善的瑞丽,坎妮是剧团的柱子,瑞丽就是被这根柱子支撑起来的屋顶,就是这两个女人维持着巡回剧团。 无数个难道,从卜哥的脑子里跳了出来,坎妮小姐那隐秘的身世和银狐那诡异的叛逃,就彷佛是一对魔咒,在他的眼前转来转去。 「坎妮不在这座岛上?」卜哥问道。 英勃瑞修女点了点头;「我从上船的时候,就是和她分开的,到了这里之后,那些海盗就把我安排在这里,坎妮乘坐的那艘船根本没停。」 卜哥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那个窟窿,楼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个是逃了?还是仍旧躲藏在那里? 继续对峙下去,也没意思。 「我先带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毕竟不够安全。」卜哥说道,他一把将修女抱了起来。 修女丝毫没有想到拒绝,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勾住了卜哥的脖子,这个举动要多暧昧就有多暖昧,不过两个人偏偏丝毫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冲动。 以卜哥曾经和英勃瑞修女之间有过那种关系,原本绝对不应该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得如此亲密,不过他和她早已失去了那段记忆。 对于他们俩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清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从灯塔出来,卜哥一眼望去,船坞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火光冲天,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一片杀戮场。 这一次行动,密侦处出动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十几个人,但是各个都是好手,清一色领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这些人不像骑士那样把荣誉看得极重,对单打独斗完全没有兴趣,他们出手的时候明显有一套合击之术。 海盗这边的人要多得多,厉害的角色也有几个,而且占据地利,再加上人手一把十字弓,攻击力倒也犀利,可惜实力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 只见港湾之中横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全都是海盗留下的,密侦处这边只有一个神射手受了伤,那是被十几把十字弓同时瞄准之后留下的。 活着的海盗已经没有几个了,此刻阻挡住密侦处的高手们前进的,是一群黑漆漆半人高的役使魔。 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岛上的恶魔法师召唤出来的。 和那个被卜哥打退的羊血魂魔比起来,这些役使魔根本就是小角色,不过再小的角色,那也是魔界生物,不但皮糙肉厚,行动起来也迅疾如风,再加上它们时不时还会出恶毒的诅咒。 这种诅咒和「神术加持」正好相反,中了诅咒的人立刻会感到身体沉重,反应迟缓,甚至还会感到心跳加和呼吸困难,虽然不致命,却让人难以抵挡。 「要去帮他们吗?」卜哥用传心术问那只兔子。 「没那个必要。」兔子淡淡地说道:「岛上的小喽啰该杀光的都已经杀光了,该抓住的也已经抓住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跑得比谁都快,我敢跟你打赌,放出这些役使魔来的恶魔法师早已经逃跑了,你想让我对付的那个家伙,同样也已经溜得没影了。」 卜哥当然不会打赌,逃跑同样也是他的专长,就算现在,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张纵地金光符,这是他赖以救命的宝贝。 他有这样的手段,当然不会认为别人就比他差。所以他很清楚,想要击败一个人非常容易,但是要击杀或者活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仔细看,马上就要收工了。」兔子突然喊了一声。 果然,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那六个黑衣刀手纷纷撤了回来,刚刚撤离,天空之中飘浮着的那些青烟猛地压了下来,这些青烟如同活了一般,朝着役使魔缠绕上去。 这些青烟其实是和恶魔差不多的东西,诅咒对其无效,不过也只限于把别的东西困住,却没有办法将其杀伤。 可是偏偏这些役使魔就怕这招,他们虽然皮糙肉厚,一旦被青烟缠上,顿时像落进了罗网之中的小虫,再怎么奋力挣扎也脱不了身。 「看到了吗?一物降一物,所以我当初就告诉过你,多学几招,多会几手,绝对不会有坏处。」兔子又开始教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丽的刀光凌空划过,那刀光清澈得人心颤。 农夫终于出手了,他的刀法永远是那样直接,却又是那样有效,一只役使魔连惨叫声都没有出,就被劈成了两半。 又是一刀,又是一只役使魔倒下。 「这个怎么说?」卜哥笑了起来,农夫一哥来来去去就只这一招刀法。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一招鲜吗?他的刀法和米罗那个小贼可不一样,那一刀里面奥妙无穷。」 「奥妙?」卜哥知道兔子意有所指,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将圣权戒指里面的信仰之力悄悄地引入了意识之中。 刀光再一次闪亮,但是这一次,那道刀光在卜哥的眼睛里面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慢得还不够。 卜哥连忙将引入的信仰之力又增加了一倍。 活着的役使魔还有好几只,农夫再一次出刀。 亮丽的刀光刚刚闪亮,卜哥就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他看到了几条纤细的丝线组成了一道圆弧,每一根丝线都标志着一种规则。 这简简单单的一招之中居然隐藏如此众多的规则,让他感到惊诧。 「恶魔和元素生物差不多,都不容易杀死,就算把一只恶魔砍成两段,它仍旧能够存活,而且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兔子用传心术在一旁解释道:「想要杀死一只恶魔,必须先毁灭她的魔魂,光明神术之所以对恶魔那么有效,就是因为光明神术带有净化的特性,那个人的刀也有类似的效果,而且那一刀之中还有精神击散的特性。」 「既然农夫一哥这么厉害,他的刀法里面隐藏着那么多奥妙,为什么他仍旧没有办法突破呢?」卜哥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突破?」兔子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苦涩:「想要突破,哪有那么容易。突破靠的不是技巧,也不是力量,而是境界,那是一种精神层次方面的东西,不是用言语能够说清楚的。」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有这种终极突破存在?为什么达到这种境界就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卜哥问道,这个问题困惑他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兔子叹道:「我只有一个猜测,冥冥之中有一条规则控制着这一切,只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才有资格感悟规则,然后用规则重塑空间,最终创造出一个世界来。所以……」 他看了一眼卜哥,又看了一眼卜哥手里的那枚戒指:「恐怕没有其它快捷方式可走。」 「你至少应该知道,那些圣徒是怎么突破这道终极屏障的吧?他们不可能没有留下心得。」卜哥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在于境界,只要境界到了,说不定立刻就突破了,境界到不了,再怎么努力都白费,而境界这种东西,玄之又玄,用言语绝对没有办法说清。」 突然这只兔子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有一件事或许对你有用,我以前不是提到过,在你之前,还有两对人也产生过精神共鸣吗?其中有一对和你们非常相似。」 卜哥顿时竖起了耳朵。 就听兔子继续说道:「那两个人曾经生过一件事,引精神共鸣的那一瞬间,那件事从两个人的记忆之中彻底抹去了,但是一次意外,让两个人找回了那段记忆。然后……」 兔子拉长了声音,吊卜哥的胃口。 「他们突破了?」卜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不过离突破已经不远了。」兔子说道:「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又做了一次记忆之中的那件事,突然间他们就突破了。」 一番话说得卜哥迷迷糊糊,兔子的闪烁其词,让他感到疑惑不解。 想了半天,卜哥也不得其解,他忍不住问道:「那两个人没有留下任何诀窍吗?」 「有。」兔子嘴角上的那丝诡异的微笑,变得越明显了:「诀窍就是,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圣洁而且虔诚的心,全心全意地去做。」 「那还不容易?」卜哥不以为然地说道:「圣骑士杀人放火的时候,都能够保持一颗虔诚的狂热之心,还有什么比那更难的?」 兔子没有说话,他嘴角的笑意诡异而且**。 第四章 北方群岛 上罗基岛的时候,帝国舰队的三艘缉私快船就在二十海埋外的地方等候着,这边刚刚开打,那边缉私快船就已经靠近过来。 后续的搜捕工作,就用不着密侦处行动科的这些精英来做了。 缉私快船上载着一千白刃兵,还有五十几个密侦处的探子,有这些人,足够把整个岛翻过来。 这些缉私快船并不在罗基岛停留,把船上载的人员放到罗基岛上,再让卜哥和那三十几个特别成员上了船之后,三艘缉私快船就离开了罗基岛码头,钥着法克南部的克里夫特港驶去。 从罗基岛到克里大特港有八个小时的航程,正好用来睡觉, 卜哥当初到达海盗所在的那个船坞,是在晚餐之后,救出英勃瑞修女,顺便肃清岛上的海盗,虽然没有用多少时间,不过行动结束已经是晚上**点钟,所以现在正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想要睡着并不容易,在缉私快船的船头,时不时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叫卢,那是密侦处的刑讯专家正在询问口供。 慢腾腾地把俘虏送回密侦处总部进行审问,只会延误战机,刑讯并不是什么高技术活,对工具和场所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由专业人士来做,在哪里都一样,而早一点得到所需要的情报,却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至关紧要。 因为,在短期之内,罗基岛被攻破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出去,至于什么时候消息会透露出去,就要看帝国舰队对罗基岛的封锁是否彻底了。 这一次攻打船坞,海盗之中真正的重要人物仍旧逃了出去,没有人指望能够抓到他们,罗基岛虽然不大,但是想要不被现,只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就可以了。 不过,想离开这座岛,可没有那么容易,罗基岛四周全都是大海,最近的岛屿离开这里也有两百多海浬,不管是飞越还是泅渡,全都不是人力所能够做到。 当缉私快船在克里夫特港的码头靠岸时,才早晨五点左右,海面上浓重的雾气,将整个码头完全笼罩住了,五米之外就别想看到人影。 不过就是在这雾气蒙蒙的码头之上,居然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看上去完全不起眼的私人马车,没有丝毫的装饰,缺乏光泽的黑色油漆,无不证明马车的主人是一个不喜奢华的人物。 马车的主人当然就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他是专门来等候卜哥的,一看到卜哥,老头就板着脸说道:「你的人已经有一个被救出来了,另一个据说和银狐的关系非常密切,银狐根本就不会伤害她;但是对我来说所获却非常有限,银狐没有抓到,还把他给惊动了,再想抓他就只有进北方群岛才行,现在你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撒手不管吧。」 「我们之间不是有协议吗?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卜哥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和培训科的那群人关系不错,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一个恋旧的人,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合作。」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他同样也清楚卜哥此刻所面临的困境,卜哥的摊子一下子铺得太大了,手里缺乏足够的力量,这一次自由领遭到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卜哥的用意,老头当然要讨价还价一番。 「我给你人,你能够给我些什么呢?别说你帮我抓捕银狐,那个人攻打了你的领地,掠走了你的人,你肯定要对付他,帮我同样也是在帮你,你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件事。」侯爵并不是在讨价还价,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做交易,所以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想好了要些什么。 「我手里有的东西不多,我的刀锋岭,你肯定看不上,拉托维并不能够完全说是属于我的,而且你对于那块地方应该也不会在意,那么就只剩下自由领和那些走私贩子了。」卜哥说道。 「还有海外采邑领地。」老头连忙纠正道。 「那恐怕不太容易,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可能专门划出一块来,给密侦处分配。」卜哥先诉起苦来,实际上他的处境远没有那样艰难,想要挤出十几块领地来,随时都可以做到。 不过老头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话被误解了,立刻解释道:「我要的不是领地,我只是要你帮我把人安插进去,你别说做不到,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成为海外采邑贵族的领。」 这一次卜哥并没有拒绝,反正这对他没有什么坏处。 「年轻人,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老头难得说别人好话:「我查过你的过去,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你的来历,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兴趣去揭穿别人的秘密,反倒是你的恋旧让我非常欣赏,再说你又足从密侦处出来的,你做的那些事颇给密侦处增添光彩。」 卜哥明白这种好感来自哪里,眼前这个老头最出名的,除了古板,还有一点就是护犊,只要是密侦处的人,老头绝对不允许其它人来管,这或许也能够称得上是另外一种恋旧。 老头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卜哥又如何能厚着脸皮继续讨价还价。 他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自由领想要展,就必须有一帮人才,现在和芭瓦德维伯爵的关系陷入谷底,而埃德老头秉承伯爵的意思做事,所以他的那些人全都不可靠,这个时候让密侦处的人进来是一件好事。 卜哥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如果安插进自由领的是其它人,以埃德老头的手段,肯定可以将那些人排挤出去,但是安插进去的是密侦处的人,埃德老头虽然有这样的手段,却也没有那样的胆量。 「你有想过,我们该怎么进入北方群岛吗?」卜哥这样问,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侯爵的条件。 「恐怕仍旧只能像这一次一样,派一小股人马偷偷溜进去,不过这一次可没有缉私船在外面接应。」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 「难道帝国舰队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卜哥问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冷冷地说道:「他们想帮,也要有那个胆量和实力。」 老头知道卜哥对一些事完全不了解,随口解释:「帝国舰队和北方群岛那些海盗交过几次手,最近的那次是在七十年前,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全军覆没,所以只要没有必要,舰队绝对不会主动招惹那些海盗。」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德普里科特侯爵始终要拉上他,看来是想藉助他那绝世强者的名头。 在满足海盗和黑魔法师的北方群岛,没有帝国舰队的支持,或许就只有这个名头能够起到--些震慑的作用。 「从俘虏的嘴里撬出了什么情报吗?」卜哥问道。 「有一些,不过没有特别重要的。」德普里科特侯爵叹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不急着进行下一步计划,要等到明确知道银狐的行踪之后再动手。」卜哥叹道,转念一想,他又笑了笑:「这也不错,有的是时间可以进行准备了。」 一回到鲁普奈尔,卜哥先去找的就是那位紫衣美女。北方群岛之中真正让人担忧的就只有那些黑魔法师。 「你回来的好快啊。」看到卜哥,紫衣美女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这让卜哥颇有些怀疑,将他和这两个女人「捆」在一起的丘比特之箭到底有没有用,为什么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到一点对他的爱意?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卜哥从疑惑之中惊醒,出声音的是一个文件袋,紫衣美女将文件袋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要的,我们所知北方群岛之中比较有名的黑魔法师,全都在里面了,不过我并不敢保证,你不会碰到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家伙。」紫衣美女双手叉腰,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如果你因此而出了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为什么?」卜哥并不在意这个女人的冷漠,只是有些疑惑不解,难道黑魔法师的防范心思那么重,连同类都要防着? 紫衣美女解释道:「你们魔法师不管是做实验也好,为了施法也好,都需要很多珍贵的材料,以个人的能力,想要收集到所需的材料并不容易,所以大多必须投靠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受他们的供养,还需要互通有无,从别人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材料。 「我们这些被你们称作为黑魔法师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像那些死灵法师,他们需要的只是尸体和骨骸,恶魔法师只需要一颗恶魔的牙齿或者一把恶魔的头,诅咒法师稍微麻烦一些,不过他们所需要的也只不过是各种毒虫罢了,这些全都可以自己收集,或者从师傅那里得到。」 这番话让卜哥眉头紧皱,他茫然地翻了翻那些文件。 没有想到一翻之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北方群岛的黑魔法师真的有这么多吗?」 紫衣美女冷冷地看着卜哥,说道:「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想要成为一个黑魔法师,远比成为一个魔法师要容易得多,黑魔法师对天赋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神秘谷里有那么多人一辈子都只是学徒,如果他们改学黑魔法的话,全都能够成为黑魔法师。」 「那么异教祭司呢?应该也不少吧。」卜哥问道。 紫衣美女不屑地说道:「谁会愿意到那种地方去?大部分海盗根本没有任何信仰,想要找合格的信徒实在太难了,只有混乱之神巴尔和战争之神玛斯的祭司,在那里还有一些市场,那两个神灵对信徒是否虔诚并不在意,只要敢杀人都可以了。 「除此之外还有**之神琼斯,他恐怕是最古怪的神灵,没有祭司,也不需要别人信仰,慷慨得让人不可思议,谁都能够借用他的神力。」 卜哥沉默不语,他绝对不敢小看混乱之神巴尔和战争之神玛斯的祭司,那种祭司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他们所擅长的神术,比光明诸神赐下的神术要厉害许多, 至于**之神琼斯,卜哥倒是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并非是那些神术,而是这位怪异的神灵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他根本就用不着信仰主力,难道他能够从**的行为之中获取信仰力量? 「给你一个忠告,到了那里你最好不要使用结界类的魔法,因为这类魔法只会让你暴露。」紫衣美女说道。 卜哥猛地一惊:「那岂不是连隔绝房间,不让人偷听都做不到?」一进房间就用魔法隔绝内外,这早已经成了卜哥的一种习惯,如果在北方群岛这样做会惹来麻烦的话,倒是让人颇为头疼。 「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尽管去试。」紫衣美女冷冷地说道。 卜哥当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虽然有了北方群岛之中黑魔法师的数据,卜哥仍旧不敢轻易地进入那片海盗横行的海域,他要等老毛拉哈塔卜到来。 他敢进那个海盗老窝,就是因为身边有兔子和老毛拉在,那只兔子除了有凡的智慧,本身的实力也高到极点,而且他已经近乎不死不灭,而老毛拉则拥有吞噬之王,那只巨灵全力出手的话,西方各国,除了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大人亲自出手,绝对没有人能够制服得了它。 等候老毛拉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毕竟除了茫茫大海,在其它地方,飞毯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在教会的势力范围之内,乘坐飞毯简直就是找死。 这段时间卜哥并没有闲着,他在琢磨属于自己的武技。 虽然临阵磨枪已经有点晚了,不过有推演之术支撑着,想要弄出一些实用的东西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真正学过的武技,就只有驼子传授的那一手箭术,光凭那手箭术就让他混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 格桑伯爵领那一战之中,他感觉到驼子的箭术威力有限,所以弃之不用。没有想到在罗基岛被人偷袭的时候,仍旧是靠箭术演化出来的手段化险为夷。 对于卜哥来说,现在的他并不缺乏力量,拥有圣权戒指的他,拥有着无尽的力量,他所缺的只是运用这种力量的手段。 接连几天,卜哥都在自己的房里默默推演着。 想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在卜哥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在护盾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个魔法叫「剑刃风暴」,一旦用了这个魔法,身体四周十米之内,立刻会刮起一股飓风,飓风之中席卷着无数锋利的金属片,不管是谁,只要被卷入其中,都是九死一生。 这招能攻能守,完全足无差别的密集攻击,靠的纯粹足蛮力。 「剑刃风暴」确实不错,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这是一个复合魔法,所以施展起来异常缓慢,而且一旦动就难以控制。 对卜哥来说,他的武技威力根本用不着那么大,也用不着能攻能守,防御方面,他更加信赖身上的圣骑士铠和双臂系着的那两面窄盾。 想施展「剑刃风暴」,需要事先准备两万多把一尺长的剑刃,这些剑刃用特殊金属炼制而成,上面描画有特殊的魔纹,剑刃内部还蚀刻着魔法阵。 对卜哥来说,这些剑刃只要一寸长就足够了,形状也不是剑刃,更像是一朵用金属打造的花,有着四片薄而锋利的花瓣,这样的形状很容易旋转,一转起来就像是风车,又像是一面圆锯。 八天之后,当老毛拉哈塔卜到达鲁普奈尔的时候,卜哥的武技已经有了一个雏形,虽然还有着种种的缺陷,却已经能够用了。 人既然到齐,卜哥自然立刻启程,除了老毛拉,他还带上了盗圣米罗。 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巴米尔,这一次被留了下来。 对紫衣美女的警告,卜哥一直都很在意,既然普通的魔法师在;比方群岛派不上用场,反而会成为累赘,巴米尔自然只能够留下。 卜哥原本还想把马罗尼克也一起叫来,不过最终考虑到自由领必须有一个强力人物坐镇,而这个人非马罗尼克莫属,他只能放弃。 进入北方群岛,仍旧是乘坐密侦处的船。 这是一艘快船,属于一个走私商队,船长和走私商队的领,都是卜哥认识的人,只不过在此之前,卜哥并不知道,他们居然是密侦处的探子。 看着船头劈开的浪花,卜哥有些郁闷地问那位船长:「这是法克能够找到最快的快船吗?和银狐的船比起来,这艘船实在太慢了。」 「男爵大人,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们的船哪里能够和那些海盗的船比?那些海盗都有专门的造船师为他们服务,他们的船是量身订做的。」船长是一个满脸风尘的中年人,常年进出北方群岛,所以对里面的情况比其它人清楚得多。 卜哥问道:「据我所知,北方群岛之中有一座飞鱼岛,那是一座公共港口,不属于任何势力所有,整座飞鱼岛都是造船师的天下,造船师们在那里研究船只,设计和制造各种新船。 「据说那些造船师还有一个排名,最有名的十大造船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船只,为什么你不在那座岛上订造一艘快船?钱不够吗?」 这些全都是密侦处提供的情报,所以卜哥相信身边的这位船长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这艘船就是从飞鱼岛买的,在法克,这绝对是最快的一艘快船,这也是在飞鱼岛能够直接买到的最好的船,比这更好的船,就只能订造了。 「不过想要订造船只可没有那么容易,北方群岛对于外来者的订造限制,非常严密,不是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盗团,根本就别想订造船只,不过据我所知,就算是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盗团,大多数也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好一点的造船师全都被那些排名靠前的海盗团聘用了。」 一听到这话,卜哥顿时感到郁闷起来,他原本还打算从北方群岛买一些好船呢,想要征服茫茫无际的大海,最终还是要靠船。 「除了飞鱼岛,在北方群岛之中难道就没有其它造船的地方了吗?」卜哥仍旧不死心。 那个船长不敢说太扫兴的话,只能委婉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真有本事的造船师自然会选择在飞鱼岛上开业,那样能有更多机会。」 失望是难免的,不过卜哥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像飞鱼岛这样的公共岛屿,在北方群岛之中数量多吗?」卜哥问道。 在密侦处的情报之中,人部分都针对北方群岛里的那些海盗,对一些不相干的事提的极少,这也是密侦处情报收集的一个弊病,所以他不得不从这些去过北方群岛的人的嘴里得到相应的消息。 「非常多,多得让您难以想象,北方群岛之中大部分岛屿都是公共领地,不属于任何势力管辖,这是为了避免战争,要不然的话,那些海盗就会四处扩张地盘,到了最后只会是连年征战,最终全部毁灭。」船长说道。 卜哥有些意外,这和他想象之中的情况有些不同,看来那些海盗并非一味狂妄残忍,至少上层都是一群头脑清醒的人。 「如果您想要对北方群岛有所了解的话,可以不急着有所行动。」船长提议:「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就是一座公共港口,您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我对飞鱼岛更感兴趣,为什么不前往那里?」卜哥问道。 船长面有难色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前往飞负岛,恐怕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代价非常昂贵。」 「这话怎么说?」卜哥问道。 「您不知道,这里每年有一次赛船大会,时间就定在八月中旬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离开现在只有半个多月了。这里的赛船和其它地方的赛马差不多,总共划分成五个级别比赛,而且还有赌局。但规模却远比任何地方的赛马大会要庞大得多。」 「难道是因为这里海盗很多?而全都是喜欢赌博的家伙?」卜哥问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船长解释道:「更重要的是,比赛结果和那些造船师的排名有关,胜利者不但能够得到荣誉和奖金,造船厂也会因此声名鹊起,变得生意兴隆。所以在比赛之中,赛手和造船师都会倾尽全力。」 听到船长这样一说,卜哥更加感兴趣起来。不过他同样也已经明白,为什么船长说,这个时候前往飞鱼岛代价昂贵,而且得不到什么东西。 在鲁普奈尔同样有赛马大会,每当赛季开始的那一个星期,赛马场周围的旅店生意特别兴隆,随之而起的就是涨价,不管是饭菜还是房间,价格都是平时的十倍以上。 而且这个时候,造船厂全都一心为比赛进行准备,根本不会管其它事情,为了防备同行前来窥探,说不定还会大门紧锁,不放任何人进入。 「银狐的那支海盗团会不会参加比赛?」卜哥问道。 船长连忙回答道:「当然会参加,为他们服务的造船师是排名十大之中的人物,就算是为了维护这个造船师的面子,也肯定要派人参加。」 卜哥暗自高兴,他已经替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前往飞鱼岛。 北方群岛并不是一个地理名词,而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称谓,指的是从拉波尼斯半岛到奥斯特拉王国之间的一大片海域,这里有群岛,也有一些零星的岛屿。 一进入这片海域,卜哥的感觉就有些不同了。 这里风大浪急,远不是以前所走过的那些海域可比,就连天都显得有些阴沉,每天能够看到太阳的时间不会过两个小时,而这还是在炎热的夏季,到了冬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难怪在千年帝国时代,这片海域被称作为生人勿近的所在。 走私船并没有将所有的人全都送往飞鱼岛,大部分人在半路上就下船了,他们停留的同样也是一些公共港口。 当初制订计划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不将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是众所周知的事。 按照计划,每一组的人各自收集有关银狐的消息,然后在一个叫欧文斯特的岛屿上会合,那里是离银狐海盗团最近的公共港口。 像欧文斯特岛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属于任何一个海盗团的势力范围,但是离它较近的海盗都会对那里比较注意,一下子上去一百多个陌生人,肯定会引起怀疑,特别是在罗基岛的暗桩被突然拔掉的此刻。 但是,把人分成几组,然后三三两两分开上岛就不一样了,欧文斯特岛的面积不小,而且颇为繁华,上面有三个镇,最大的一个有两万多人,这样一座岛屿,多一百来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因为飞鱼岛原本并没有在计划之中,所以卜哥是最后一批被送走的人。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和驼子、农夫那帮人在另外一座岛上下船,但是现在计划被改变了,又因为改变计划是卜哥自作主张的结果,所以这一次他只能一个人冒险, 第三天的凌晨,卜哥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走到甲板之上,他就看到四周到处都是船。 船不但多,而且千奇百怪,有的又细又长,有的却又扁又宽,连船帆也各异其趣,他所看到最怪的一艘船,船帆甚至如同张开的蝴蝶翅膀。 码头上帆影涌动,高耸的桅杆密密麻麻地竖立着,简直像是一片森林,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块能够靠船的空地。 海面上更多的是一些三四米长的小帆板,驾驶这些小帆板的全都足十一二岁的小孩。 只见十几艘小帆板朝着走私船围拢过来,驾船的小孩全都扯开嗓门大声喊着。 「您要上岸吗?搭我们的帆板吧,很便宜的。」 「坐我的吧,我可以帮您做导游,您肯定是来看赛船的,我这里有最新的消息。」 「您不会想要等着靠岸吧,那要等很多时间,现在泊位很难找,甚至有的船一个星期都没有办法靠岸。还是坐我的帆板吧。」 这样的场面让卜哥想起了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日子。 每到节日那天,他们就会和其它剧团一起聚拢在城市的某个广场上,各自运用自己的一套来招揽生意。 「谁能够给我提供有关赛船的最新消息,我就坐谁的船。」卜哥说道。 「我能。」 「坐我的吧。」 「我这里有赛船大会的目录,您要简略版的还是豪华精装版的?我甚至还可以帮您找来专业版的,那上面有历次大会优胜者的情况,有了这些,保证您能够押对赌注,大赢一场。」 在乱纷纷的招揽声中,一个年纪最小,戴着鸭舌帽的小孩挥舞着一本小册子说道。 旁边的船长善意地提醒道:「您别上当,这样的小册子,岛上到处都能够买到,在大一点的赌场,只要你下赌注,就会送你一本。」 听到这话,那个小孩大叫起来:「我的不一样,我的不一样,只要您有钱,我可以帮您搞来沙律先生编辑的赛船图鉴。」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在争执的另外几个小孩,顿时偃旗息鼓了。 卜哥朝着身边的船长看了一眼,他可不知道那位沙律先生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赛船图鉴是什么东西,他想听听船长的建议。 卜哥看到,那个船长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和船长道别,卜哥登上了那个小孩的帆板。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小孩看到他,卜船之后,嘟囔着说道:「我可以帮你弄到你要的东西,不过你必须额外付给我一些钱,那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总共才刊印一千份。」 把人拉上了船再讨价还价,这绝对有点不太合乎规矩,不过卜哥也不在意,凡是钱能够买到的东西,他都不会太过计较。 「要多少钱?」卜哥随口问道。 「赛船图鉴的价钱是两百金盾,你得另外给我十个金盾的代购钱。」那个小孩说道,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着:「你别以为我要得太多,那十个金盾里,我最多能够得到一个,其它都是别人的。」 卜哥倒抽了一口气,一本书能够卖到两百金盾,除了魔法书,这恐怕是他听到过的最离谱的价钱了。 飞负岛是一座岛,同样也是一座水上城市,这里没有马路,只有纵横交错的河流,这些狭长且两头翘起的帆板,就是这座水上城市的出租马车。 七拐八拐,那些小孩就把卜哥带到了一条阴暗的小河沟里,这里有一个台阶可以上岸。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小孩将帆板一侧的绳索系在了台阶旁边的一根石柱子上,自己上了岸。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轻响,那个小孩又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稍微大一些,差不多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大孩子,那个大孩子戴着同样的鸭舌帽,穿着背带裤,身上散着浓重的油墨味道, 出嘎吱嘎吱声响的是一辆小巧的独轮车,车上放着一样东西。 那居然是一本书,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本书要卖两百金盾,看它的重量和体积,就可以知道不简单。 这本书就像是城垛上的挡箭石头,又高又宽又厚,外面是硬质的封皮,还带有一个锁扣。 卜哥将一部分力量转化成神圣斗气,这才伸出手去把那本书拿了起来。 「你的力气不小啊。」那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说道:「你可以先看看,肯定不会感觉吃亏,这上面不但有总共一千四百二十四艘赛船的数据,还有它们所属的造船厂以往在大会上的名次。 「对各类船之中排名最前的三十艘,这上面还有它们的外形图和解剖图,当然,解剖图是沙律先生凭借经验猜测出来的,并不一定准确,除此之外还有沙律先生个人的分析,你总不会连沙律先生是谁都不知道吧?」 此刻的卜哥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两个小孩说些什么,他的心中正喜出望外。 只是翻了翻,他就已经明白自己遇到宝了。 这是一本非常详尽,非常专业的书,那上面几乎每隔十几页就有一张图纸,虽然号称是简图,但是那已经够详细了,不但有船的外形图和解剖图,那位沙律先生还把他认为比较重要的细节和部件,专门画了出来。 至于这位沙律先生的分析,同样令人赞叹,他从船体构造说起,一直说到油漆的光滑度对航行的影响,只要和船的航行有关,几乎无所不包,而且他还喜欢互相比较,指出各种设计的优缺点。 这哪里是一本图鉴,根本就是一本有关舰船设计的百科图书。 「这样的书还有吗?」卜哥眼睛一边看着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有很多,你都想买吗?那可是一大笔钱。每一本书,你都必须支付给我们百分之十的报酬。」那个引路的小孩大声说道。 「我最多给你百分之二,而且我要自己挑。」卜哥并不在乎钱,不过他也不喜欢被别人宰。 「那实在太少。」引路的小孩对后一个要求没有任何反应,显然他确实有路子。 「只要价钱合适,我可能会买一大堆书,这样的书每一本的价格都非常昂贵,你不会吃亏的。」卜哥并不打算妥协,他知道这些小孩子对金钱的渴望,这些小孩肯定不会放弃如此大的一笔交易。 果然两个小孩低声嘀咕了一番之后,那个引路的小孩说道:「我退一步,百分之五怎么样?我不会再退让了。」 「你很会做生意。」卜哥拍了拍那个小孩的脸颊:「不过百分之二是我的底线。」 「百分之四怎么样?」那个小孩还想讨价还价。 看到卜哥一副漠然的样子,小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百分之二就百分之二,跟我们来吧。」 跟在两个小孩的后面,穿过那弯弯曲曲的小巷,尽头是一扇窄门,这是一幢房子的后门,门上着锁,不过钥匙在那个大孩子的手里。 打开门进去,里面足一个仓库,全都和印刷有关,有油墨、纸张和已经做好的印刻版子。当然也有书,书放在书架上面,很多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灰尘。 那个大孩子指了指最下面一排,就看到那里放着满满一落,和外面那个独轮车上那本一样的书。 「这是最近二十年的图鉴,因为已经过时了,所以给你一折,怎么样?」那个大孩子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硬着头皮夸耀道:「你看看这些书的质地,清一色的铜版纸,就算放上一两百年,也像是新的一样,您别认为它们没用,所有的赛船全都是在以往的基础上改进一下,增加点新的东西,完全重新设计的赛船少之又少。」 「你们两兄弟都很会做生意。」卜哥并没有在意底下的那些书,而是浏览起那个书架来。 能够比得上图鉴的书并不是很多,不过书架上的人部分书都是精装本,看得出这家印刷行,走的是高档路线。 卜哥随手拿起几本翻了翻,果然这些书也都是精品。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飞鱼岛,这里的人只对舰船和航海感兴趣,所以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有关这方面的。 「这些全都是样品吧?我如果把这些全都买走了,你们怎么掩饰?」 「没人会在乎这些。」那个大孩子说道:「而且这里归我管,我只要说,书架放不下,所以处理掉了就可以。」 卜哥点了点头,他知道所谓的处理,肯定是当作废纸卖掉。 用比卖废纸贵上几万倍的价钱买走一大堆书,在那两个孩子的眼里,卜哥足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不过卜哥本人却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因为书实在太多,他不得不让那两个孩子给他找了一个住的地方。 在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找住的地方很不容易,不过这两个小孩却颇有门路,很快就给他找了一个位于顶层的小阁楼。 那个地方就离仓库不远,地方虽然窄了一些,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不过收拾得挺干净。 另一个让卜哥感到满意的是,这里的风景不错,打开屋顶的天窗,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远处的码头,小巷外面的广场,还有那河流两边的商铺,所有这一切都是鲁普奈尔所没有的。 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不着担心有人注意。 这里不是旅店,没有那么多警惕的眼睛,这幢楼其它的房间又大部分是仓库,住人的只有两户人家,这两家人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啰嗦,更不会打探他的秘密。 一连几天,卜哥除了上午到外面去转一圈,其它的时候全都花费在阅读那些书籍上面。 如果是在以前,想要把这些书全部看完,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别想做到,想要把里面的知识吸收进去,更要花费十几年的光阴。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连续看一个小时的书,只要用五分钟将记忆之中的东西推演一遍,就立刻转化成为他所能够理解的东西。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者。 这些人肯定也拥有类似推演的能力。 书很快就看完了,越到后面,看书的度就变得越快,因为卜哥现新的内容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之前看过的,就算没有看过,也和之前的那些知识有关。 「或许我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造船师。」卜哥心中不由得暗想。 按照以前的经验,卜哥知道单单靠书本上学到的那些知识,根本不可能造出船来。 当初他建造第一幢别墅的时候,靠的是莫姆上尉和他手下的士兵。 他设计的别墅原本就是简易要塞的构架,那些士兵对建造这类东西,实在太熟悉了,要不然的话,以他那没有任何细节的设计图,恐怕连茅房都别想建造起来。 后来制作饰也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全靠那个珠宝匠。 想要造船,自然也要找一些真正会造船的人帮忙,而飞鱼岛恰好是这类人聚集的地方。 不过,要找哪一家造船厂倒是要仔细研究一下。 好在他的手里有图鉴,除了参赛的船,编纂这本书的那位沙律先生对造船厂和主要的造船师也有介绍。 卜哥当然不会选择排名前十的那些造船厂,那种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里面的人也肯定是目空一切、眼高于顶,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所以只有在排名靠后的造船厂里选择。 不过也不是随便选一个就可以了,卜哥对那些太差劲的,同样不感兴趣,他能够选择的,只有图鉴之上那些得到过称赞的造船厂。 登上飞鱼岛的第四天清晨,卜哥早早地就出了门,他的目标是飞鱼岛西南一家叫「安德鲁」的造船厂。 或许是因为这家造船厂并不是夺冠热门的缘故,这里不像那些人造船厂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满足锈蚀的大门敞开着,几个工人在大门口悠然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在造船厂的一角,贴着一张招工启事。 卜哥原本还在琢磨,用什么理由才能够打动这里的老板,看到这张招工启事,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大门口的那些工人,原来是在检查缆绳,这是一个非常占地方的工作,那些缆绳铺开了有几公里长。 卜哥看了一眼,立刻确定四个人里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头。 「你们要招工人吗?」卜哥问道。 那四个人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上上下下地看着卜哥。 「你可不像是能够在这里干活的。」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冷冷地说道。 卜哥并不在意这个人的话,他在等待那个年轻人的回答, 「你不会是哪家船厂的探子吧?」另一个人说道,口气有些不善。 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应该不可能,我们这个船厂又没什么了不起的,有谁会来刺探我们咧?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在一个项目里挤进前二十名,或许会引起别人的兴趣。」 「我是一个造船师。」卜哥连忙解释道,他耸了耸肩,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造过几艘小船。」 话音刚落,那四个人顿时大笑起来。 那个瘦小中年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这也算是造船师的话,那么造船师就实在太不值钱了,你恐怕就看过点书,记得几个公式吧。你造的船是独木舟还是小帆板?千万别告诉我是筏子。」 说完话,他再一次大笑起来。 或许是这个家伙说话太过刻薄,反倒弄得为的那个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卜哥面前,伸出右手说道:「你可以叫我杰克,我的父亲就是这家造船厂的厂主,也是席造船师。我们这次招的是工人,不是造船师,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让你试试,不过这里的规矩是必须从底层做起。」 卜哥同样也伸出右手,和那个叫杰克的年轻人握了握。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手里有一项技术,或许能够让你们的船变得更加灵活,在直道上度也可以提高百分之五,你和你的父亲愿不愿意聘用我?」卜哥直接甩出了诱饵,来这里之前他可没有看到那张招工告示。 这也不是随口乱说,他总共挑选了三个造船厂,选好之后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对那三个造船厂的设计进行了推演。 这家造船厂推出的赛船,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好名次,不过按照图鉴上所说,其中的原因,和这家造船厂没有强力的支持有关。 他们的赛船其实很有特色,顺风直驶的时候度极快,而且驾驶起来非常容易,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艘赛船吃水太深,转弯不够灵活,比赛的航道之中有一段是多暗礁的危险海域,在这种地方,他们的船就非常不利。 「说来听听。」 那个叫杰克的年轻人并没有把卜哥话当真,类似的话,他听得多了,说这种话的人,有的是因为自命不凡,有的干脆就是骗子。 不过卜哥是有备而来,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片一尺多长的长条。 杰克疑惑地取过那片长条,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用手捏住长条的两端,用力拗了拗。长条颇有弹性,顿时被拗成了u字形,手一放开,长条又弹了回去。 「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杰克问道,他轻轻掂着那根长条,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玩意儿比普通的松木要重一些,不过绝对重不到哪里去,它的硬度和弹性,却远远不是松木可比。 造船一般用橡木,柚木之类比较重,却不容易腐烂的木头,但是制造用来比赛的快船,却大多选用比较轻的松木,松木的缺点是强度不够,而且容易吸水,虽然可以用炭化和浸油改变其特性,不过总是有点不太理想。 「材料很容易弄,主要是骨胶、鱼胶、牛角、筋腱之类的东西。」卜哥说道。 杰克想了想,最终和另外三个人打了个招呼,把卜哥领进了造船厂。 和所有的工厂作坊一样,这里异常凌乱,地上到处都是木屑和其它垃圾,角落堆着许多零件,沿着墙根铺着一张巨大的油布,油布上搁着折迭好的风帆。 在造船厂的正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大坑,坑里是一条二十五六米长的船。 这艘船和他当初乘坐过的那艘海盗船有些类似,同样是又细又长,同样有着如同锋利刀刃一般的船,不过秃鹰的那艘船到了中线附近,船身渐渐变得有些扁平,眼前这艘船却不是这样,而是往深里展,像是一张拉得半满的弓。 这艘船已经造好了,但是仍旧有一群人围拢着它,不知道在于些什么。 「还没完上吗?你们不怕赶不上比赛?」卜哥问道。 「早完工了,已经经过了两次测试,最近那次是在三天前,现在有东西要改动,只是一点小修小改,然后再测试。」杰克说道,他颇有些遗憾地弹了弹手里的长条:「可惜你出现得实在太晚了,现在就算想改也来不及了,时间太过紧迫。只能够等到明年再争夺名次了。」 杰克突然跳下大坑,走到船头的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皮背心,头戴着绛红色贝雷帽的小胡子老头面前。 「爸,我让你看一样东西。」杰克将手里的长条递了过去。 老头微微一愣,不过他接过长条,同样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老头问道。 杰克指了指卜哥:「是那个人拿来的,他说他也是一个造船师,想要在我们这里工作。」 「工作?」老头显得有些疑惑,他晃了晃长条,用鼻子嗅了嗅:「这是人工合成的,既然有这样的明,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我相信,他拿着这东西,随便到哪个造船厂,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头的经历显然比杰克丰富许多,一下子就看出了许多疑点。 「或许是想卖个好价钱,这东西对于那些排名靠前的造船厂来说,未必那么需要,也许他担心,那些造船厂不肯开出好价钱,所以来找我们。」杰克随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胡说八道,就算是巴克利、摩萨迪和艾斯米沙思那三个家伙,也不敢说第一名肯定是他们的,有了这东西,胜算要大得多,这笔帐,谁都会算。」老头怒道。 杰克问道:「您有什么可顾虑的?他能够贪图您些什么?难道是想要这座造船厂?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造船师,想要用自己的明做敲门砖,找到一个好位置,有机会早--些成为席造船师。 「您知道,所有的造船厂都要求造船师从头做起,那很浪费时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忍受这个规矩,特别是天才,更加无法忍受。」 老头摸了摸胡子,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确实很有理由。 「可惜,这东西到手有些晚了,只能再等一年。」杰克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老头微微一瞪眼:「现在时机正好,如果再等一年的话,难说这件事会不会被其它造船厂打探了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卜哥,又问儿子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制造出这种材料,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长不长?」 「我没问过。」杰克说道。 老头喃喃自语着:「如果快的话,就完美了。」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面的一艘已经积满灰的船。那艘船和坑里面的这艘船很像,只是尺寸稍微小了一点,长度上短了两三米,船底的弧度也史大,而且有些不太规则,像是倒转的驼峰。 「去年的这艘赛船,设计其实已经很完美了,就是转弯不灵活。原因是船体太重。今年的设计,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我打算把去年那艘船重新启用,反正那艘船全都是好的,只要把船壳和甲板换掉……」 老头脑子里面已经想着应该怎么改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杰克说道:「现在要改的话,不只是要换船壳,重心什么的全都要重新设计。」 老头摆了摆手:「放心,我原本就打算在去年的基础上改一下,所以才弄出个薄船壳来,可惜算了一下,船体强度不太够,这才不得不弄出眼前这个折衷的方案,计算的草稿,现在还都在呢。我甚至还想到了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 「还是别一次改那么多吧。」杰克阻止道。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条旧船,又看了看干船坞里面的这条新船,迟疑道:「爸,我真的有些担心,最后我们两头落空,要不然把人一分为二……」 还没等儿子说完,老头立刻打断:「我做事,一向是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才会两头落空,你用不着劝我了,我们先一起过去,把那个人确定下来,让他做……」 老头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后才一咬牙说道:「就让他做次席造船师,再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分,不过前提是他必须把材料的配方给我们。」 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对于卜哥来说,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分。 当老头和杰克将厚厚一迭图纸摊开在工作台上,当老头拿出他计算的草稿和修改过的设计草图的时候,卜哥感到一切都值了。 这些可不是图鉴上面的那些简图,怎么设计一艘船,完全靠的是经验的积累,这一点都取巧不得。 老头没有给卜哥什么重要的工作,这并不是防备着卜哥,说实话,老头实在没有办法相信卜哥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哪怕卜哥是个天才也一样。 卜哥的工作就只是辅助老头完成最后的设计,毕竟对于那些材料,还是卜哥最熟悉。 这里是船厂后面的设计室,三层的厚墙将这里和造船厂隔绝开来,所以那嘈杂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 不大的房间里面放着六张大桌子,所有的图纸全都摊开在上面,有资格进入这里的,除了老头、杰克和卜哥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 卜哥是最消闲的一个,其它人全都趴在桌子上,飞快地计算着,笔、尺和圆规并用,在图纸上写着画着。 虽然始终抬头看着别人工作,自己根本没动手,不过卜哥并非在偷懒,他在偷师。理论方面的知识,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他真正需要的是看别人怎么做。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已经将推演的能力全力开启。 只是一扫之间,别人正在进行的事情,他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卜哥现,老头的计算有错误,或许足因为太急切的缘故,老头漏掉了一步。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在为要不要显露自己而烦恼。 把那个错误的地方仔细推演了一番,卜哥没有办法继续沉默下去了,如果这个错误不指出来的话,到了后面会错得更厉害,到时候,耽误时间不说,还可能让所有的心血白费。 走到老头的身后,卜哥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您好像算错了。」他指了指有错的地方,从旁边拿起一支铅笔,迅将正确的步骤写了出来。 老头原本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干扰他的工作,绝对让他怒不可遏。不过等他看到说这番话的是卜哥时,他犹豫了一下,卜哥和设计室里的其它人不同,不是他能够随意责骂的。 这样一想,老头也就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卜哥用手指着的地方。 一看之下,老头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当然清楚,这个错误有多么严重,不过慌乱过后,他又满怀狐疑地看着卜哥,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卜哥的那张桌子。 「你帮我验算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验算的东西?」老头问道。 「没有那个必要,我擅长心算,不管多么复杂的公式,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知道答案,刚才我正好扫到您在计算的东西。」卜哥说道。 设计室里除了卜哥,其它人全都呆住了。 「你是不是在吹牛咧?」杰克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未必是吹牛,这未必是吹牛。」反倒是老头连声说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天生擅长心算,看一眼公式就可以得出答案。」 老头眼珠一转,他正在为赶时间而犯愁呢,更为有可能忙中出错而烦恼,现在突然现卜哥有这样的天才,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有办法了。」老头高兴地搓着双手,将其它的人全都召集了过来。 「大家快给我搬桌子,所有的桌子围成一圈。」老头拿过一张椅子来放在卜哥面前:「你就坐在中间,现在只需要你负责计算。」 在这座造船厂,老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很快,设计室就变了个样,弄得像是一个堡垒一般,六张桌子围成一圈,只留出一道缝隙让人出入。 对于这个新的工作,卜哥欣然接受。这下子他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看了,别人都将公式拿到他眼前,让他计算,如果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话,还随时可以询问,为了小出错,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藏私,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些公式大部分都是卜哥学过的,不过其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这些改变可全都是个人的经验和秘藏,老头肯毫无保留地全都拿出来,为的是时间太过紧急了,不过也有想要笼络住卜哥的意思,此刻他越感觉到卜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拿出造船厂百分之二十的股分而有些心疼,现在他却已经在担忧卜哥根本看不上他的那点股分。 这样的天才肯定会脱颖而出,并且变得光芒四射,成为十大造船师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头现在甚至不敢指望自己的小造船厂能够留下卜哥这个天才了,他只希望自己的造船厂能够给卜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要卜哥成名之后,能够提携一下他的造船厂,恐怕足够顶得上他数十年的努力。 第五章 赛船大会 只要足海港城市,清晨总是充满了雾气,飞鱼岛同样也是如此。 一般来说,除了走私贩子,很少有人在雾气蒙蒙的清晨启航,但是在赛船大会之前,很多人偏偏喜欢这个时候出航。 这样做,大部分是为了比赛之前的测试。 只有在大雾的隐蔽之下,才用不着担心赛船的性能被彻底暴露。 安德鲁造船厂的迅雷号,同样也在这样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从船坞之中驶了出来。 掌舵的是杰克,船上的水手全都是造船厂的工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像他们这样没有名气的小造船厂,根本不可能请得起专业的赛手,这也是安德鲁老头设计赛船的时候,把「容易操纵」这个要求放得极重的原因。 毕竟他手下的这些工人,对航行只能够说熟悉,根本连水手都算不上。 早年掌舵的是老头自己,现在换成了儿子杰克。 卜哥就站在杰克旁边,他的身分是领航员,不过他干的活,却和领航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凭的仍旧是他人的运算能力。 「为什么不开得快一些?这个度很慢啊!难道你就指望用这种度赢得第一?」卜哥看着船舷边上的浪花,疑惑不解地问道。 此刻的航其实并不慢,比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艘快船要快得多了,但是卜哥却知道,现在远没有达到最高船。 「没有人会在测试的时候,显露出所有的实力,四周到处都是眼睛。」杰克指了指那浓浓的迷雾。 卜哥看了一眼站立在船头的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我们不是也请了魔法师吗?难道这样也阻止不了别人的窥探?」卜哥问道。 那个魔法师当然是黑魔法师,不过在北方群岛,没有人敢这么称呼这些人,因为黑魔法师是教廷强加给他们的「头衔」,只有外面世界的人,才会这么叫他们, 杰克对照魔法师同样有些忌惮,不过他倒是不但心黑魔法师伤害他,像他这样的造船师,在北方群岛也算是受到特别保护的一类人。 凑着卜哥的耳朵,杰克轻声说道:「那只是聊胜于无罢了,真的有人想要窥探,那是防不住的,不过请一位魔法师在这里,至少能够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有人在窥探。 「想要保密,靠的还足我们这些造船师的本事,就像现在,我不需要把船开得太快,也能够知道极限时的情况,赛船人会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所有的造船师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你现在是否能看得出来,这艘船的性能有没有比原来的提高?」卜哥问道。 「没试过转弯,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正风直驶的感觉不错。」杰克说道,朝着前面喊了一声:「拉尔夫,测一下航。」 片刻之后,前面传来回话的声音:「七点五节。」 「听到了吗?好得出乎我的预料,现在的风并不是很大,而且我们只升起了一张帆,这已经比以前快了将近百分之十五。」 「那是应该的。」卜哥说道:「船身轻了那么多。」 「可惜船骨架还是用木头做的,要不然还可以更轻,只是没时间了。」杰克万般无奈地道,随即提高声调:「所有人都听好了,抓住一样东西,现在要转弯了,拉尔夫,别忘了测航,米盖尔,你负责测转弯半径。」 话刚说完,杰克就猛地打了一下舵轮,舵轮飞快的转动起来。 卜哥早已抱住了旁边的栏杆,虽然以他身手用不着担心会掉到海里,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他还是表现得像是一个菜鸟。 这是一个非常急的转弯,船倾斜得非常厉害,倾斜角度过了三十度,就看到一边的船舷高高翘起,而另外一边则没入水中。 「哇噢----」杰克高声嚎叫着,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叫,其它人也在用各自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惊诧。 「今年我们肯定能够进前十名,我有这样的预感。」杰克狂吼道。 卜哥默不作声,眼睛始终盯着海水。 他其实根本用不着任何工具,就能够测出船的度,不只是船,就连风和转弯半径都能够测得清清楚楚。 所有这一切,全都进入了他的大脑,开始推演。 只用了几分钟,一大堆数据就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杰克确实有资格吼那么一声,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这艘船能够进入前十名。 之所以只有七成,是因为还要考虑到船只之间的恶意碰撞,和比赛那天的天气。虽然船肯定不在乎,但这些工人可不是专业水手,到时候难免会出点状况,要不然的话,进入前十的机率就不是七成,而是至少九成。 不过对于卜哥来说,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两项资料。 以这艘船的状况,进入前三的可能性也有三成,甚至还有一成的可能得到第一。而且这艘船还有更多的潜力,短时间内能够改进的地方就有三处,这可以让船的性能再提高百分之五。 船渐渐恢复了平衡,随着一个个数据被报上来,杰克把一张表格推到了卜哥的面前,表格底下有几道公式。 「用这就能够计算出极限的状态?」卜哥问道。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已经得出了答案,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答案居然和他用推演之术推导出来的资料差不了多少。 如此看来,造船师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确实不简单。 「我现在要驶往鲨鱼海湾了,等到迷雾散去之后,就该由你来『领航』了,千万别让这艘船触礁啊。」杰克开玩笑地说道。 这同样也是测试,不过接下来测试的不再是船的性能,而是卜哥是否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卜哥笑了笑并没有开口,他打算用事实来说话。 从清晨到傍晚,测试用去了整整一个白天。 虽然船上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劳累,不过眉宇之间却充满了喜气,所有的测试都非常顺利。 飞鱼岛上所有的船坞全都拥有自己的码头,安德鲁造船厂同样如此,船小心翼翼地驶了进来,等到那沉重的水闸落下,十二台魔力水泵立刻工作了起来,水被源源不断地抽了出去,船坞里的水位也渐渐低了下去。 安德鲁老头就站灾在船坞边上,他早已得到了消息,此刻正眉开眼笑地等儿子从船上下来。 「我为这艘船感到骄傲,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船。」杰克走下船立刻说道。 「我知道。」老头异常高兴,他和儿子拥抱过之后,朝着卜哥而来。 趁着和老头拥抱的机会,卜哥轻声在老头耳边道:「我感觉到还有三个地方可以改进,改进之后性能可以提高百分之五,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绝对够。」老头连卢说道。 「这样的话,可就没有时间再进行测试了。」卜哥提醒道。 「我相信你,我愿意赌一把。」老头此刻对卜哥的天赋已经无话可说。 「好吧。」卜哥顿时放了心,既然老头都不担心,他又何必在意。 「你对赌博有没有兴趣?」老头突然问道,他也是看过测试资料之后,才有了这个念头。 一直以来他的造船厂都没没无闻,每次赛船大会,买他的船赢的人数量很少,所以他的船赔率极大,就在刚才,他还让一个工人到附近的赌场去看了一眼,赌迅雷号进入前十的赔率足一赔五,进入前三的赔率是一赔七。 进入前三,老头还不敢想,但是进前十,在他看来,机会并不小。 「赌博?」卜哥一愣,他原本倒是有这样的打算,可惜最近这几天,吃住全都在造船厂里,不仅是他,造船厂所有的工人全都如此。 并非只有安德鲁造船厂是这样,此刻的飞鱼岛,每一家造船厂都是如此,为了保守秘密,不允许人员外出,早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旁边的杰克最清楚老子的想法,他转头朝着其它工人喊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们凑一笔钱出来,一起去下注,为了感谢各位这么长时间的支持,你们只要出一份钱,造船厂就帮你们再添一份。」 话音刚落,工人们轰然而动,特别是那些参加了测试的工人,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数据,只看船在航行中的表现,他们就感觉到胜算很大。 那些没有参加测试的工人,看到其它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多少也能够猜到其中的原因。 北方群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狂野的性格,自然喜欢赌博,现在听到少厂主做出这样的承诺,更加热烈起来。 口袋里面有钱的,自然异常迅地往外掏钱,没钱的,则千方百计问旁边的人借,为此不惜将未来几个月的工钱作为抵押。 「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老头拉着卜哥说道:「一万金盾怎么样?」 「成交。」卜哥微笑着说道。 越是临近比赛那天,飞鱼岛就越显得热闹。 卜哥登岸的那天,岛上的旅店已经差不多住满了,现在更是连地下室之类的地方都有人住,对于大多数这个时候上岛的人来说,能够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已经相当满意了。 在离比赛日还有三天的时候,飞鱼岛上已经不允许任何马车行驶了,街上人山人海,就连独轮车也只能走那些偏僻的小巷,不然同样会被堵住。 和鲁普奈尔的节日不同,这里的人没有那么考究,只是人多和热闹,没有谁愿意花冤枉钱去妆点街道,甚至大家都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 岛上各家店铺的生意也未必比平时兴隆,因为岛卜什么东西都至少比平日贵两三倍,所以上岛的人全都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袋,为的就是能够支撑到比赛结束, 唯一赚翻了的就只有那些卖零食的摊子。 和旅店、餐厅里面翻着倍涨价的菜单比起来,这些小摊子要客气得多。 零食的味道不错,而且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零食,很能够打时间,吃饱了的话,还可以省一顿饭钱。 卖零食的摊子,并不只是摆在大街边上,更多的是摆在小船上。 此刻飞鱼岛大大小小的船有上万艘,和这里常住人口的数量差不多,水道甚至比路上的街道更加拥挤。 这样的场面卜哥也是第一次看到。 和别人不同,卜哥并不只是在看热闹,眼前的景象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块自由领,一直以采他都在为自由领太过狭小而感到烦恼,土地的问题现在已经制约了自由领的展。 以前他始终没有好一点的解决办法,但是现在,一个令人惊诧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既然当初能够用造船的方式,建造出船坞、仓库区和住宅商业区,为什么不干脆用同样的做法建造出更多的街区,把一幢幢房子直接建造在水上。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自由领将可以无限制地扩展下去。 突然,脖颈上一阵轻微的颤动,让卜哥从沉思之中醒来,颤动的是那颗魔珠。卜哥朝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西侧的码头上,看到了米罗那慵懒的身影。 他是两天之前通过那只兔子和米罗联络卜的。 让米罗过来,为的是在赌博之中人赚一笔。 他可不会像安德鲁老头那样早早地就买自己赢,按照惯例,赌场都会在比赛开始之前一刻钟封盘,而那些真正怀揣巨资的赌客,全都会在封盘前几分钟下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别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次进入北方群岛,他带了一百万金盾,这笔钱就足当初他通过米罗向塔奇皇帝陛下借的。 原本他是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赎回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 现在既然用不着支付赎金了,卜哥也不打算立刻还回去,反正同样要支付利息,当然先拿来用用。 卜哥倒是很想过去和米罗打声招呼,可惜现在的他根本脱不开身。就和测试的时候一样,他站在杰克旁边,此刻他们的船正缓缓地驶入停靠点。 比赛总共有五个级别,不过大多数造船厂都不会五项全都参加,因为那样做的话,花费实在太大。 不过所有的造船厂都会在三百吨级或者五百吨级里面选择一项参加。因为前者是走私贩子们最常用的小型快船,而后者则是海盗们最喜欢的战船。 「那是猎鹿人号,设计它的是洪都雷斯造船厂,它是去年的冠军,这艘船的特点是转弯非常灵活,简直就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 「那是黑色将军号,设计者是赫赫有名的艾斯米沙思大师,可惜去年它受到了竞争对手的夹击,很多人都说,原本它可以得冠军的。 「那是彩虹号,设计者是另外一位大师摩萨迪,那也是冠军的大热门。 「那是……」 杰克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嘴巴,如数家珍般地诉说着这些赛船的出处和往日的辉煌, 对这一切,卜哥早有所知,他买来的那些图鉴里面,有详细的说明。不过他能够记住这些完全是靠异能,不像杰克那是真实本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钟声,紧接着码头上响起了阵阵喧哗。 「比赛已经开始了。」杰克说道:「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比赛的帆板过采,当然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爬到桅杆顶上去看。」 卜哥笑了笑,对于帆板,他不怎么在意,自由领已经有一种吃水浅的船了。 果然一刻钟之后,就看到两艘帆板劈波斩浪地追逐着,从一百多米外的海面上划过。 这两艘帆板的样子都很奇怪,其中的一艘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更像是雪橇,整艘船是支撑在两块巨人的滑板之上,滑板破开水面的样子,真的和滑雪非常类似。 另外一艘帆板样子更加古怪,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船想要快,就要尽可能脱离海面,这两艘船的设计全都建立在水面滑行理论之上。」杰克说道。 「我没有听说过。」卜哥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个理论存在,他只能猜测,图鉴上可能有,只是被他给漏过了,他确实没怎么看有关帆板的资料。 「这并不奇怪,水面滑行理论还不完善。」杰克说道:「这种理论出现还不到十年,直到三年前才看到有一艘帆板运用了这个理论,去年稍微多一些,有四艘。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不过我敢肯定,明年半数以上的参赛帆板都会改用这种方式,这度实在太快了。」 「或许有一天,这种理论也能够用在大船上面。」卜哥说道。 「或许吧,不过我看有点玄,我对这类奇奇怪怪的理论不感兴趣。」杰克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它怪船?」卜哥问道。 「当然,飞鱼岛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这种比赛也已经进行了两百四十多午,在这两百多年里,不知道有过多少异想天开的造船师,以前就有一阵子,很多人学习鲨鱼,在船上安装了四对腹鳍……」杰克说道。 「反正每隔三四十年,总会突然出现一种稀奇古怪的理论,有些成功了,成为今天所有造船师全都采用的设计方案,有的失败了,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当然也有可能在几十年之后,又被另外一个异想天开的人翻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些异想天开的设计,杰克有一种不以为然的味道,不过卜哥听到这番话,却又是另外一番感想。 他进入北方群岛,除了为银狐的事而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弄一批造船师回去。 在他原来的计划之中,他能够用的无外乎收买和绑架,至少当初还没有想到,让自己成为一个造船师。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非常幼稚,就算是把这里最好的造船师绑架回去,造出最好的舰船,十几年之后,恐怕又会被甩得远远的。 只要飞鱼岛始终存在,只要赛船大会年年进行,北方群岛的造船技术就会不停展,永远都会过其它任何地方。 这样一想,他就不由得有些气馁。 帆板比赛的航程是最短的,而且这些帆板的度又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接下来自然是颁奖仪式之类的事,卜哥对此并不感兴趣。 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那些临时客申水手的工人,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马上要轮到我们了?」卜哥问道。 杰克没有回答,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有点青。 「你已经参加过五次比赛了,用不着这样紧张吧。」卜哥连忙安慰道。 这句话让杰克稍微轻松了一些,不过他免不了还足有些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以前……只是为了参加……而参加,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拿到名次。」 卜哥默然无语,如果他不怕暴露身分的话,倒是可以用神术让他们宁神静心,现在就只有等他们自己恢复过来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二十分钟之后,一艘扎着彩旗的小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这艘小船的桅杆之上,挂着一个青红色的大钟。 看到这艘船驶过来,卜哥清楚地听到四周全都是沉重的呼吸声。 紧张就像是会传染,原本并不在乎的卜哥也感觉到心彷佛被揪着一般。 随着「当」的一声响,耳边全都是啪啪的响声,那是风帆被迅展开的声音。 五百吨级的船,启动的度都不会很快,一时间所有的船全都并驾齐驱。 「靠左三十度,顺风抢占外道。」卜哥大声喊出了计算的结果。 在前一晚上,他们就已经制订好了策略,计划是抢占外道,尽可能不和别人碰撞。 往年的比赛之中,一上来的时候,争夺往往非常激烈,不过这种激烈是针对着那些有名的赛船,对于安德鲁造船厂这样的小角色,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在意。 似乎老天也愿意帮忙,此刻的风恰好从右后方吹来,船上所有的风帆被扯得紧紧的,船的度眼看着越来越快。 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凌乱起来,那些启动地比较快的船,已经四散开去,更多的船却是挤成一团。 已经有船只互相碰撞了,「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此刻的船还不是很快,这样的碰撞还不碍事。 「所有的人都到船尾来,船尾三角舱开始注水。」卜哥喊道。 三角舱是安德鲁老头独有的设计,随着这声令下,被注了水的船尾越来越沉,船头则渐渐翘起,度顿时又上去一截。 「快看,我们现在和黑色将军号并驾齐驱。」不知道哪个工人大叫了一声。 转头看去,果然在四十米外的地方,一艘形状扁平,上面挂满了风帆的黑船,正被白花花的海浪托着,在海面上飞而行,那度比他们的迅雷号似乎还要快一些。 那艘黑船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迅雷号,立刻船舵一歪,朝着更外侧而去。 「黑色将军号被去年的撞船事件吓怕了,居然做出这样的反应。」杰克轻笑了起来。 这艘赫赫有名的船给他们这些无名小卒让路,无疑给船卜的所有人增添了一股无名的劲道。 「开头用不着这样拼命追赶吧,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卜哥犹豫了一下提醒道。 「我觉得还是跟着黑色将军号比较保险,说实话,我的驾船技术,绝对比不上黑色将军号的船长,而黑色将军号的特性和我们这艘船非常相似……」刚才还因为黑色将军号的避让,而显得意气风,转眼间杰克又变得这样不自信起来,让卜哥感到无比的意外。 不过卜哥也不打算规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和黑色将军号上的船长比起来,杰克和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菜鸟。 更何况,紧跟在黑色将军号的后面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仔细观察这艘赫赫有名的赛船。 此刻他正在尽力回忆着有关黑色将军号的情况。 在图鉴之中,这艘船可以称得上是重点之中的重点,黑色将军号的数据之详尽,和迅雷号这种只有一两张简图的二流赛船根本没有办法比。 两边的数据互相印证,数十个公式,在卜哥的脑子里迅无比的演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个问号不停地跳了出来,两边的资料根本就没有办法凑拢。 「有些不对头,那艘船的航行性能有些诡异。」卜哥绝对不认为是自己的推演出了错误。 杰克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艘黑色的船,他淡淡地说道:「我也看出来了,没有想到艾斯米沙思大师已经将水面滑行理论运用在了大型船只上面。你难道没有现吗?那艘船的船头并不是破开海浪,而是在浪尖上滑行。」 「你的手里有相关的公式吗?」卜哥问道。 「这种理论太新了,很少有人去研究。」杰克叹了口气,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就没有。 「还好,看起来艾斯米沙思大师也没有完全掌握,你看,黑色将军号并不比我们快多少。」旁边的一个工人说道。 「白痴,那是我们太强,已经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黑马,看看其它的船吧,就连上一届冠军猎鹿人号,也已经被我们甩在后面了,按照这个度,每航行十海浬,我们就可以把猎鹿人号甩开一海浬,只要我们在珍珠海湾表现得不太差劲,我们或许能够拿到第二。」一直站在船尾的帆缆手说道。 一番话登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身后。 果然,隐约之间跑在最前面的船已经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们和黑色将军号是第一梯队,鹿人号、彩虹号,青花鱼号七八艘以前就很有名的赛船是第二梯队,再后面就是挤成一团的大队。 「哇噢----」船上的人全都欢呼了起来,彷佛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 杰克也狂呼了几声,这才收拢了心情说道:「好了,好了,别高兴得太早,大家努力一把,一定要把第二名拿下来,万一黑色将军号出了什么意外,说不定我们能够拿个冠军。」 这番话无疑很鼓舞士气,就看到那些工人个个挽起了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比赛最开始是绕着飞鱼岛航行一圈,等到四分之一圈过去之后,船航行的方向开始和风向有些不对,船的度顿时慢了下来。 迅雷号和黑色将军号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两者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顺风直航度极快,到了逆风度就减得很慢,幸好在此之前已经把后面的船甩下了一大段。 现在就看出去年冠军猎鹿人号和彩虹号的优势来,猎鹿人号真的如同一只蹁跹起舞的蝴蝶,巨人的船帆忽左忽右,整艘船也是左扭右扭,风向越是不利,它的优势就越明显。 相较于猎鹿人号走的小z字,彩虹号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只见它划出一连串大大的s形航迹,那样子看上去说不出的潇洒。 眼睁睁地看着这两艘船后来居上,转眼间到了前面,杰克和迅雷号上的人全都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刚才建立起来的自信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卜哥的心情倒是没有那样大起大落,他自始至终都像是一具精密的机器,指挥着迅雷号继续前进。只不过他时不时地会将注意力放在那几艘跑在前面的船上。 这几艘船都在图鉴之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每一艘的介绍都占据了十几页纸,它们的优点、缺点和各项性能,卜哥全都清清楚楚,现在能够眼见为实,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 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航道,风向又渐渐变得对迅雷号有利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迅雷号和不远处的黑色将军号全都抖开了船头的球形风帆,这是一种软帆,只有在顺风的情况下,才能够使用。 两艘船原本已经掉落到第二梯队,甚至快要被后面的大队人马追赶上,现在却一下子鼓足了劲道,重新破浪疾驶。 和刚才的兴奋比起来,经历过失落之后,船上的人都变得沉稳了许多,再也没有人放声大叫,而是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最多只能够从他们紧紧握住的拳头之中,看得出他们心中激荡不己,不但有兴奋,更有紧张。 环岛航行一圈之后,是五十海浬的直道,这一路上都是侧风,对大部分的船来说,这种风既不好,也不坏。 不过直道毕竟是直道,对迅雷号和黑色将军号来说,多少有点优势,只见两艘船齐头并进,很快就再一次追赶上了猎鹿人号和彩虹号。 对那两艘船来说,黑色将军号已经是老对手了,倒是迅雷号的异军突起,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五十海浬直道的尽头是一片暗礁密布的海域,每一块暗礁上面全都插着一面旗帜,在远处有一艘船停泊在那里,船上的人负责监视。 这里就是珍珠海湾,整条航道之上总共有六十座暗礁,赛船必须绕着这些暗礁,以s形的线路航行,少绕一个弯就要扣分。 这是比赛之中,最令人头痛的一段航道,也是最能够分出胜负的所在。 此刻走在最前面的仍旧是黑色将军号,迅雷号跟在后面一海浬左右的地方,而猎鹿人号又比迅雷号拖后一海浬多,再后面是彩虹号。 「看黑色将军号怎么做,我们也怎么做。」杰克低声说道。 话刚刚说了不久,就看到前面那艘黑色的船,所有的风帆猛地一转,就看到那庞大的船身微微折转了过来,整艘船就像是打水飘儿一般在水面之上轻擦而过,轻盈却又漂亮地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将那块插了旗帜的暗礁绕了过去。 紧接着船帆又朝着另外一边转去,船身迅调转方向,仍旧是那样的轻盈,仍旧是那样的漂亮,又是一块暗礁被绕了过去。 看着那如同杂技一边的动作,卜哥顿时傻了,他记在脑子里面的那一大堆公式,现在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这……这怎么办?我们好像学不了。」卜哥喃喃自语道。 杰克同样也已经傻了,不但是他,船上其它人全都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吧,看来大师们的高招,没有那么容易学到。」杰克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 卜哥打起了精神,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终于到了。 一海浬的路程对于迅雷号这样的快船来说,并不算长,转眼珍珠海湾就到了眼前。 随着卜哥的一连串命令,船上所有的人朝着船的一侧跑去。 迅雷号急地倾斜着。 为了转弯的半径尽可能小,卜哥让船紧贴着暗礁擦身而过。 刚刚绕过一块暗礁,船上的人就拼命往船的另外一边跑,迅雷号的船身刚刚放平,紧接着就朝着另外一边倒了过去。 仍旧是擦着暗礁一掠而过,但是这一次稍微危险了一些,船舷在礁石上蹭了一下。 看到刮蹭得并不厉害,卜哥也没在乎,几乎在一瞬间他已经推算出了迅雷号的伤损情况,这点伤痕相当于人的身上刮去了一点油皮,根本不碍事。 不过其它人远没有他这样镇定自若,杰克的脸都有些白了,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打扰卜哥,他仍旧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把船的度放慢下来一些?」 「用不着。」卜哥说道,他已经对推算公式进行了一些调整。 迅雷号如同跳刀尖舞一般,在礁石之间绕来绕去,每一次都危险到极点。 就在船上的人为迅雷号是否会撞上暗礁而感到紧张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船尾的帆缆手高声叫道:「猎鹿人号追上来了。」 百忙之中卜哥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猎鹿人号已经追了上来,这艘船的转弯性能远比黑色将军号高明许多,更是比他们要高明。 同样是擦着暗礁绕行,猎鹿人号的动作是那样的灵活,远不像迅雷号那样险到了极点。 轻轻叹息了一声,卜哥让船往外侧偏了偏,在这种地方,他可不敢和猎鹿人号相撞,万一撞上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们的船。 刚才还是第二,转眼间就落在了第三的位置,这多多少少有些令人沮丧,幸好珍珠海湾就那么长,总算是看到了尽头。 返航需要转一个大弯,对于迅雷号来说,这又是不擅长的事,在逆风的那一段航程之中,它再一次落后了,落到了彩虹号的后面。 好在这个弯远没有绕飞鱼岛航行的那个弯大,转过去之后,就又是近乎于笔直的航线。 这最后的一段八十海浬的航程,可以说足最后的角逐了。 在卜哥惊诧的目光之中,彩虹号的尾部突然间升起了一面从来没有见过的帆,这绝对是图鉴上没有记载的东西。 当这道帆被打开的瞬间,彩虹号的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迅雷号当然也不慢,紧跟在彩虹号的后面,相差不过数十米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渐渐地前面已经能够看到猎鹿人号的踪影,这艘以转弯灵活组成的上届冠军,在直道上显得有些无奈。 远处海面上船只渐渐多了起来,显然快要到飞鱼岛了。 对于那些看热闹的人来说,看到黑色将军号跑在最前面,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这艘船去年就是冠军热门,这一次只不过是拿回了冠军头衔罢了。 真正让人掉落眼镜的是,跟在第四位的那艘船。 迅雷号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匹黑马。 一匹大黑马。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买这艘船会进入前十名?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有得有失 到处都是喧哗的声音,有喜笑颜开不能自己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在赌博中赢了大钱,当然也有人们自怨自艾,砸椅子摔杯子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肯定是输了钱。 不过输了钱的最好也就是泄一下,没有多少人真的会把这放在心底,而赢钱的人肯定会慷慨地请周围的来上一杯,很少有人会把钱带回去。 大多数的人选择是把钱全部花光,反正对北方群岛的人来说,今天就是最大的节日。 卜哥就混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安德鲁老头和杰克领奖去了,原本他也有资格前去领奖,老头和杰克也好意邀请他同去,不过被他拒绝了。 一旦去领奖的话,十有**会有人想要把他的身分查清楚,到时候就会现,他原本是不存在于北方群岛之中的人。那时候就有大麻烦了。 幸好老头和杰克也并不是很希望他一起去,对他们来说,卜哥“隐藏”的时间越长越好,要不然肯定会有人千方百计鼓动卜哥去开造船厂。 两边一拍即合,所以卜哥早早地就跑了出来。 既然赛船大会已经结束,也就不需要再保什么密了,老头和杰克肯定要去参加造船师排名大会,其他人准备包下酒馆欢庆一番,也有人打算各自行动,卜哥就是其中的一个。 和大家分手,卜哥在人最多的地方挤进挤出,几趟下来,就算有人想要跟着他,也不可能了。 他闪身钻进了旁边一条幽暗小巷,巷里也满是人,大多成双结对搂搂抱抱,做一些你侬我侬的事。 卜哥迅无比地从口袋掏出了一张面具戴了起来,从小巷的另一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脸色黝黑的水手,这样的打扮在北方群岛最不显眼。 他仍旧有点不放心,晃晃悠悠地绕着飞鱼岛转了大半圈,这才走进事先约定好的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的位置比较偏僻,此刻却也挤满了人,在赛船大会结束的这一天,诸如酒馆餐厅这类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空位的。 卜哥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找了个地方。 这一等就两个多小时,直等到卜哥有些担忧起来,才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红鼻子老头,拿着酒瓶,满口胡言乱语地凑了过来。 一看到这家伙,卜哥差一点笑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尽可能地留出一些空位来,卜哥笑着说道:“你能够来,可真不容易啊,看样子,跟在你后面的追兵不少啊。” 来的人当然是盗圣米罗,除了密侦处培训科的那个老贼头,就以眼前这个家伙最擅长化妆改扮,不过以米罗的臭美情趣,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绝对不可能装扮成这样一副模样。 “赌场不是一般不会赖账吗?”卜哥随手递了一个酒杯给米罗,然后再帮他倒满了酒。 贼头在岛上转了几个小时,不但累得够呛,更是又饥又渴,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酒杯,大口灌了起来,一下子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那要看赢了多少,我在比赛开始之前,一下子押了七十万金盾在你们进前十上面,又押了三十万在进前三上,可惜你们不过争气,不过就算前面也已经赚了不少。你绝对没法想像,我兑换钱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幸好我逃脱得够快。” “你是怎么逃脱的?盯着你的人里应该有黑魔法师。”卜哥问道。 “这是秘诀,我和马罗尼克不同,真正的本事并不在刀上。”盗圣米罗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盗贼。 卜哥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当初他跟着驼子学习的时候,就听驼子提起过,只要是盗贼都会有一手属于自己的绝活。 密侦处的老贼头贴身搏击的能力极强,不过真正所长却是下毒,手段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虽然不是魔法师,却可以当作半个魔法师来用。 米罗的刀法快绝,但是现在看来他真正擅长的是逃脱术。 不过卜哥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更加清楚黑魔法师们的手段,那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将魔珠取下,卜哥举起魔珠在盗圣米罗的身体四周晃了晃,顿时一片粉红色的光芒,从珠子里面射了出来,将米罗从头到底照了一遍。 突然间一阵青烟从米罗的衣角冒了出来,那缕青烟仿佛是活物,不停地扭动着,似乎想要从粉红光芒的笼罩之下逃离,不过它的实力显然还做不到,没过多久它就不动了,而且渐渐消散开去。 远处一个广场边上,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袍面目狰狞的家伙,这个人原来正念念有词,眼睛微微上翻着。突然他那骷髅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了起来,然后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要不是旁边的人一把扶住,恐怕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半天之后,黑袍客才恶狠狠地说道:“有人破了我的魔法,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扶住他的人立刻问道:“知道那个家伙在什么地方吗?我立刻派人过去。” 扶着他的人显然只是一个小头目,站在黑袍客的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才是真正的领,这个领比起手下的人,自然多了几分见识。 “算了,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现在是狂欢的时候,一年就这么一天,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再说,现在飞鱼岛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人,想要找一个人有那么容易?想要找到他的并非只有我们,刚才在大厅里,有那么多人盯上了他,居然还让他给溜了,这会是一个普通角色吗?” “难道就这么算了?”手底下的人颇有些心中不甘,当时在兑换点附近的人,都看到了,那个人赢了两百多万金盾。 为的人默然无语,说实话他也有点舍不得,突然他抓起一副牌,随手一撒。 牌像是雪花一般轻轻飘落到地上,以往牌会自动组成一个牌阵,从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这也是占卜术的一种。但是这一次,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狂风,将所有的牌全都弄得一塌糊涂,更邪的是,每一张牌的牌面全都向下。 为的人并不甘心,他随手一抓,掉落到地上的牌,自动飞回了他的手掌心。 再撒再试,连着进行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有人在故意扰乱天机,能这样做的人肯定不简单,想要靠魔法把人找出来,恐怕是做不到了。”为的人猛地一跺脚。 底下的人里顿时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会计的家伙跑了出来。 “我们输出去的那些,全都是连号的金票,肯定要在某公共港口兑换成钱,金票总共是二十张,就算分开兑换,每张十万金盾,全部兑换成钱的话,也有七百多公斤重……” 为的那个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手下的话,厉声斥责道:“万一那些人不兑换呢?金票直接拿来也能用啊,最多因为面额太大,用起来不方便。这让我怎么查?” 看到有人吃瘪,其他人心中暗笑,不过仍旧有人跳了出来,毕竟此刻是最能够有所表现的时候。 “最可疑的还是那匹黑马,这艘船以前一点名气都没有。”立刻有人说道。 为的那个人更显得不耐烦起来了,他淡淡地说道:“这方面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我问了一下顾问,他说那家船厂的设计原本就不差,以前没有名气是因为没钱,如果有一批好赛手的话,十几年前就可能进前十了。”“这一次之所以能够一下子成为前四,除了有了一个好的领队,那艘船本身好像也有不小的改进,应该是采用了薄船壳和特殊的支撑结构。一般来说,不大可能是作弊。” 他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无意间现了这匹黑马,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面筹集了足够的金钱下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纯属意外。 这种事情以前也生过,只是没有这一次赢的这么多。 撒了满地的牌必须捡起来,心中充满了郁闷,为那个人用力一抓,不知道是因为愤怒的原因,还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居然只抓起一张牌来。 随手翻开一看,是一张流浪者。 为那个人心头一动。流浪者的意思是从外面的世界而来。 “马上派人盯着各个货币兑换所,看看有没有人把金票换成其他国家的债券。”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外面来的人,他们肯定要将金票兑换成其他东西,要不然这些金票和废纸没有什么两样。” 那些喽啰齐声答应,一张巨网迅地铺了开来。 而此时的卜哥和米罗,还不知道这一切,还在为他们的成功进行庆祝。 第二天清晨,整个飞鱼岛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赛船大会和大会结束之后的庆典,似乎将人们的所有**,全都压榨得一干二净,所以当热闹劲一旦过去,人们就感觉到异常慵懒。别说造船厂不开工,就连那些店铺也没有心思做生意,甚至往日海边和河道之中那熙熙攘攘的帆板,也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 卜哥早就得到通知,他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 事实上,对于那些成绩较好的造船厂来说,空闲的时间会更长因为那些造船厂的老板和主要造船师都要忙于应酬。 就拿安德鲁老头来说,比赛还没有结束,迅雷号还在最后冲刺,试图挑战第三名位置的时候,老头已经接到好几封邀请函,等到老头和杰克领奖回来,邀请函几乎已经堆成了山。 这些邀请函全都不够推托,大部分来自各个海盗团。 早在进入北方群岛之前,卜哥就已经打听清楚,北方群岛大大小大的海盗团有一百五十多个,银狐以六条战舰和十几艘各类般只,排名第七。 排名靠前的海盗团全都已经有了专门的造船师,不过谁都想多占一个技艺高的造船师,多一种选择总是好的。好在这里有规矩,造船厂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海盗团能够利诱却不能逼迫,即便如此,老头的压力也很大。 不仅老头,包括杰克和造船厂里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在邀请的行列,不过卜哥拒绝了。老头也希望卜哥拒绝,所以干脆给了卜哥一个长假,没事的话,卜哥甚至用不着去造船厂。 卜哥原本也不打算在安德鲁造船厂多做停留,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的一切。不过当他看到老头接到的邀请函之中,有一张是银狐所,他不由得多了一些心思。 邀请函上有时间,卜哥算准安德鲁老头和杰克从银狐那里赴宴回来,这才出前往造船厂。 一到造船厂就看到只有七八个人,老头正气鼓鼓地在那里嚷着。 “我肯定不会考虑为这种人服务。给再多的钱也没用,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个拉宾特斯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居然敢对我冷嘲热讽?” “哼!我们虽然名义上是第四,但是谁都知道,我们有进前三的资格,我们到达终点的时候,和第三名只差二十五米,而第五名则被我们甩在后面至少七海里!” 卜哥踱到了杰克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老爸为什么那么大火?难道银狐的人侮辱了你们?” 杰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谁敢给我们脸色看?只不过是因为今天的宴会上,银狐没有亲自到场,父亲这段时间有些……所以他感觉到被冒犯了。”他不敢说老子的坏话,只能含糊了过去。 “难道他们没有解释,为什么银狐不来?”卜哥连忙问道,这正是他关心的。 杰克不知道卜哥另有图谋,耸了耸肩说道:“当然有解释的了,说什么银狐还在南方,根本来不及赶过来,不过我不太相信,谁会忘记每年一度的赛船大会?” 从杰克说话的语气看来,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看来这次获胜让他的脾气也有些看涨。 不过卜哥的心不由地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银狐躲起来。 还在法克的时候,他们就制订了几套方案,最好的情况就是,银狐离开老巢,他们就可以在半路上起攻击,将银狐抓捕归案,不太理想的情况是,银狐龟缩在老巢之中,那么他们就只有强攻银狐的老巢。 这几套方案的前提就是,能够现银狐的行踪,所以最担心的就是银狐躲藏起来。 北方群岛占地极广,岛屿数不胜数,人口近千万,能够躲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杰克问道。 卜哥连忙将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打算把家搬到这里来,所以要请一段时间长假。” “你不是这里的人?”杰克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中,所有的造船师都是出自飞鱼岛,只有在飞鱼岛上待不下来的才会离开这里,很少听到有外面的造船师,能在飞鱼岛闯出一片天地。 “以前不是,最近刚到这里,不过没钱租房子住,只有找了一个小阁楼。”卜哥说道,这些用不着隐瞒,不过他没说清楚,他口中的最近,指的就是这半个月。 杰克立刻被误导了,他以为卜哥刚刚上岛一年半载,想了想岛上的物价,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年轻人想在这里落脚,确实难了一点。 “这里的房子可不容易找,造船厂的工人大多数都是几个人合租一套公寓,不过你用不着担心,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套房间,要不然你就搬到我家去住,我的家是一幢别墅,大得很,我的母亲做菜很拿手,你肯定会喜欢的。” 对于杰克的殷勤邀请,卜哥连忙推辞。 当天晚上,卜哥就离开了飞鱼岛,他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顺带还赚了一大笔钱。 密侦处在离开飞鱼岛六百多海里的另外一座岛上,有一个临时的联络处。那座岛也是一个公共港口,不过比起赫赫有名的飞鱼岛来说,显得破落了许多。 破落也有破落的好处,这里的物价异常便宜,悠哉的生活和飞鱼岛竞争激烈的环境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卜哥是以造船师的身分登上这座岛,他那几箱子和造船有关的书籍,足够证明他的身分,而造船师在北方群岛的地位,那是非常崇高的。 和卜哥一起上岛的还有盗圣米罗,对于米罗来说,飞鱼岛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有人在寻找他。 密侦处的临时联络处,设在岛上的一家旅店之中,这家旅店原本就是密侦处的一处暗桩。卜哥住的房间和两边的房间,全都有密道相连,住在这里的几乎全都是密侦处的人。 把刚刚从杰克那里打听来的情况,对留守此处的人一说,那个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我马上通知其他人,看来在确定银狐下落之前,我们就只能窝着了。” 卜哥同样异常郁闷,他最头痛的就是浪费时间,他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一趟法克。 他买的那些书,还有他整理的一些造船图纸,都是别的地方绝对弄不到的好东西,这些如果有个闪失,绝对会让他心疼死。 可惜,这话说不出口,他是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如果他回法克了,肯定会影响士气。 就在卜哥为了不能够回到法克而感到郁闷的时候,在法克,很多年轻人正在为即将离开法克而烦恼。 卜哥和米罗进入北方群岛之前,法克和塔奇之间的协定就已经签订完成了,只剩下对那片海外领地进行实际测量和划分归属权。 卜哥进入北方群岛的这一个月,也正是鲁普奈尔争闹得最凶的一个月,只有点门路的世家子弟,都四处钻营,想要替自己弄一块领地。 那些没有成功的人,固然是灰心丧气,不过得到领地的人,也是兴奋和烦恼共存。 那块海外领地的情况早已传回了鲁普奈尔,虽然所有的人都把那里看作是希望乐士、黄金宝地,梦想着建立起连接东方的商路之后,那滚滚而来的财富,但是现在,那里还只是一片群山围绕的荒漠。眼前要做的是开荒,而开荒则意味着艰难困苦的生活。 八月正是法克最炎热的季节,那些世家子弟聚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纳加小镇。 因为这里离鲁普奈尔不远,能够最快得到消息,而且这里不像鲁普奈尔那样闷热。 此刻在一片比较靠外侧的海滨别墅外,在帵蜒的曲桥之上,正有两对年轻的男女结伴而行,两个女的是一对双胞胎。那正是和卜哥曾经有过两次露水姻缘的姐妹。 和她们在一起的自然是她们俩的未婚夫。这两位男士互相之间原本也认得,因为未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成为连襟,所以他们私底下关系保持得不错。 马迪是妹妹的未婚夫,年纪比另外一个也稍微轻一些,他有着一头褐色的卷,额头异常饱满,不过他长得却有点普通,绝对谈不上英俊。 而姐姐的未婚夫贾科巴,外表看上去一表人才,金色的头,灰色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这一切配在一起,很有一点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的味道,可惜这位其实是一肚子稻草。 “阁下打算什么时候前往奥克兰?”马迪随口问道。 奥克兰正是法克刚刚得到这块海外飞地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国王陛下亲自起的。 那位被夺起了继承人位置的倒楣蛋,因为莫名其妙得了一块领地,而兴奋了好几天,他总算是从之前的低谷之中爬了出来,听到马迪问他,立刻答道:“肯定是越快越好,我那位亲爱的弟弟巴不得我早一点离开法克,而我本人同样也不想看到他。” 马迪倒是知道一些情况,出于善意他决定提醒一下连襟:“听说那个地方异常荒凉,现在过去不但没有地方可住,连吃的东西都没有,阁下能够住得惯?” “还是早一些走为好,您无法想像,我的那位弟弟为了让我能够早日远行,花了多少心思,幸好有他热心帮忙,我的父亲才愿意慷慨解囊,划了一批仆役给我,还给我一笔钱,让我可以建造自己的庄园。” 贾科巴越说越心酸,幸好他的承受能力还算可以,至少没有把心酸表现在脸上。 马迪默然听着,他知道很多家族都是这样,鲁普奈尔的各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都千方百计把竞争者送往海外,只不过在其他家族,父子之间不至于如此绝情,他认识的另外几家人,父亲都为儿子能够拥有领地而高兴,又为儿子即将远行而悲伤。 为了让孩子不至于吃苦,给钱给仆役是最起码的。对儿子好一些的,还会让家族的商队前往海外,一方面帮忙建造庄园,一方面替儿子置办一份产业。 看到连襟困顿窘迫,马迪不禁起了相助之心,更何况他也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和贾科巴比起来,他确实要有远见的多,他知道自己现在似乎很风光,不过他的领地原本是特里王国的土地,特里不比已经被法克吞并的赛拉瓦尔公国,那毕竟是一个大国,在过去的岁月之前也曾经风光无限过,只是暂时有些没落罢了。 谁知道特里王国会不会东山再起? 万一有朝一日特里王国咸鱼翻身,到了那个时候,他这样的采邑领主就是最危险最倒楣的人,一旦打仗他就必须募集私兵协同作战,打赢了最多就是得到一些金钱方面的奖赏,打输了的话,领地就没了,立刻变成破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反倒是那块海外飞地要安全的多,那里是沙漠的南端,虽然以前是拉波尔人的领地,却也是拉波尔人势力范围的边缘。而且十年之内,那里不会生大的战争,以那里的贸易便利,只要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积累起其他家族百年的财富。 钱虽然未必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但是落在擅长用钱的人手里,钱能够做到很多事,比如招募私兵,比如开领地,比如弄一个魔法师客卿再养一批骑士…… 有钱就可以拥有这一切,而有了这一切,只要连续几代人不出差错,不出百年,法克又有了一家豪门。 正因为有这些想法,马迪早就打算和连襟搞好关系,他立刻说道:“您想必听说过新月自由领吧。” “当然,那里是离我的领地最近的港口,据说也是刚刚展起来的,现在已经展的不错了。”贾科巴说道。 “我听说,有不少人并不打算住在自己的领地,最多去看一眼,确定一下庄园的位置,大部分时间都打算住在自由领。”马迪指点道。 “有这事?”贾科巴非常意外,除了意外,他还有些无奈,自从失去了继承权,他连消息都变的闭塞了许多,在以前这种事情早已经有人上门来告诉他了。“不是有那些约束在吗?海外采邑贵族每年不得离开领地两个月以上,每月必须进行军事操演……” “问题就在于军事操演上,据我所知,海外采邑领地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舰队,也就是说您有两个选择,要嘛加入6地兵团,要嘛加入舰队,而加入舰队的话,舰队的集合地就在自由领。” 马迪既然已经开口了,干脆指点到底:“众所皆知,海外采邑领根本没有什么出产,重要的是贸易。而贸易的话,要嘛组建商队,要嘛组建船队,加入舰队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为以后组建船队物色人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万一拉波尔人翻脸,举大军来袭,有战舰的话,还可以有一个退路。” 一番话说的贾科巴眼睛变的异常明亮,他不是笨蛋,得到了这样的指点,当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有这样的好处,只要不是傻瓜肯定都会选择加入舰队,而这十有**也是上面的人特意的安排。 舰队不像6军,要让国省心的多,先是舰队离不开国家财政的供养,要不然战舰连港口都出不了,而且一支舰队只要最重要的几个人被牢牢控制住,整支舰队就别想乱动。 这些放在6军身上就做不到,6军只要一小队人马感到不满,也有可能造反,而要让一支6军不至于随意乱动,就必须把所有的军官全都控制起来,且6军就算是不动用,也要花很多钱来维护。 除此之外,对于约束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来说,舰队的办法也比6军多,有6军可以逃逸,可以偷懒,可以夜不归宿,但是在船上,四周都是大海,而且每人一个岗位,所以舰队比6军更讲究纪律。 就在贾科巴沉思不语的时候,突然两姐妹同时惊声尖叫起来。 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在裙子底下钻来钻去。 贾科巴连忙抬脚就要踩下去,他只当作那是老鼠,没有想到旁边的马迪一把拉住了他。 就听到那个小东西“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迷迷糊糊地从裙子底下钻了出来。 原来那是一只小狗,一只仅有拳头大小的迷你狗,浑身上下连一根毛都没有,要不是它垂着两个招牌一样的大耳朵,真的和老鼠差不了多少。 一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贾科巴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他庆幸刚才那一脚没有踩下去。 这种迷你狗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异种,即便在东方都堪称珍稀,再加上这东西生育艰难,所以少之又少。只听说王后陛下拥有一对这样的迷你狗,那是一公一狗,多年来只生下过几只小狗,这几只小狗都被王后陛下送给了身边最亲信的人。 刚才如果一脚踩下去的话,他的麻烦就大了。 “帮我把小东西拦住。”远远地有人叫道。 两位男士不得不临时充当捕狗者,偏偏他们对这只小东西不敢太过用力,怕把小狗弄伤了。两个人东挡西拦,看上去异常狼狈。 等到他们俩好不容易把小狗圈了起来,对面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仆,虽然身分相差悬殊,不过这个女仆看两位贵族,反倒更像是贵族看着两个平民,这让两位男士更加确信,狗的主人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果然,紧随其后,一群女人长裙飘摇缓缓而来,为的是一个满脸精明的女人。 马迪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小狗放到女仆的手里。 他已知道这只狗是谁的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大名如雷贯耳,以前也远远地看到过一眼,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巴结都来不及呢! 女仆瞪了一眼,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似乎嫌马迪的手脚太重了,又似乎在埋怨两个人让小狗受了惊吓。 不过一转脸,女仆摇头晃脑地跑到侯爵夫人的面前,给小狗擦抺手脚,放在一个小织锦垫子上,然后再递到侯爵夫人的手里。 这副做派,让看到这一切的四个年轻人羡慕不已。他们也算是出身豪门,他们也算是法克上流,可是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层次,仍旧隔着好几级,如果他们能够继承父亲的爵位,或许还可能缩小一些差距,要不然根本就没有资格往前凑。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女神降临,侯爵夫人居然走了过来。 此刻的侯爵夫人当然是平常的那副样子,而不是卜哥面前那绝世美艳的原貌,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两位男士的身上。 “多么可爱的一对双胞胎,你们俩是哪家的千金?”侯爵夫人问道,她现在正在演戏,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这对姐妹无论是资质还是容貌都算不上绝顶,但是双胞胎却非常难得。 在阿弗洛狄德的秘术之中,有一些需要互相之间的配合,而双胞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另外一个她找上这对双胞胎的原因是,她们俩也和卜哥上过床,念旧是卜哥最大的优点,同样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纳加小镇因为海外领地的事,而显得热闹非凡,同样在自由领也是如此。 此刻在自由领,管事的并不是马罗尼克这个懒汉,也不是埃德老头,而是一个让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人物──远征军团第三兵团的团长戈斯威恩。 现在的第三兵团连一千人都不到,却有六百多名军官,恐怕没有比这更加古怪的军队了。 虽然人人升官,但是待遇没有丝毫好转,所以第三兵团的人当兵也当得没有味道,看到别人在贸易之中赚钱财,人心早就散了。 这位团长大人同样也是如此,特别是当正式总督到任之后,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新来的总督是一个胆小却又贪婪的家伙,还不识时务。偏偏在特鲁贝尔,还有人捧他的臭脚,全都是那些后来涌进来的难民所为。 特鲁贝尔的当地人原本有六万,保卫战结束之后只剩下三万多,反倒是后来一下子涌进来七万难民,这些难民没经历过那场保卫战,所和当地原本就不是一条心。 当地的这三万多居民,差不多都跟着卜哥,已有一半6续迁往自由领,在工厂,在商队,在码头干活。这三万居民绝对是卜哥的铁杆拥护者。 新来的总督似乎也知道收买不了这些人,所以在那些难民的身上花了不心思,小恩小惠施了一大堆,弄得大部分难民都跟着他走。 不过在戈斯威恩看来,无论是这位总督还是那些难民,全都是白痴。 特鲁贝尔现在总人口名义上有十万,在沙漠之中算是一座大城,可惜这座大城市没有任何出产,连吃饭都需要靠贸易而来,哪里有强硬的资格? 或许是因为自由领展的实在太快的缘故,特鲁贝尔当初的规划还未曾完全实行就已经过时,那条为了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所准备的居住区,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自从那场政治风暴之后,法克上层不得不将特鲁贝尔城外,临近河边七块土地划出来作为领地,戈斯威恩就拥有其中的一块。 那是采邑领地,而不是后来缩水的那种海外采邑领地,在采邑领地之上,一切的经营全都是免税的。 自从划出了这七块领地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申请迁居到那里去住,而戈斯威恩和另外六个人,全都只允许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迁入,难民一个都不允许进来。 此刻的特鲁贝尔城早已经成了难民们的城市,而那个总督也只是一帮难民的领。 就在一个月之前,一封有卜哥家徽的信,无声无息出现在戈斯威恩的桌子上。 信是卜哥所写的,送信的是兔子。 随着信一起的还有一张委任状,委任戈斯威恩全权代理自由领的一切事物,卜哥以自由领席议员和终身议长的身分,签署这样一张委任状。只不过戈斯威恩和他不相统属,接不接受委任,就要看这位团长的意思了。 对卜哥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坎妮不在,马罗尼克又是一个懒家伙,托尔是个聋子……有能力又能信赖的人,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寻找半天,似乎也就只有第三兵团的那些人,和他算是同路人。第三兵团现在受到统帅部的冷落,法克上层也不喜欢他们,现在也就只有紧跟着他这条路了。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和这张委任状。 正如卜哥所料,此刻的第三兵团已经无路可走,接到信之后,戈斯威恩和手底下的最重要的几个军官一商量,当天晚上就带着委任状前往自由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百多个军官。 虽然这多多少少有擅离职守的嫌疑,不过保卫战之后,第三兵团的防区原本就涉及自由领和不远处的那座港口,再加上自由领这边有很多特鲁贝尔的居民,所以找一个藉口很容易。 戈斯威恩所带的这一百多名军官,并不是因为军功而快提拔起来的士兵,而是真正的军官,最差的也曾经管过一个小队,可以说,他是把第三兵团的精英全都拉了出来。 一到自由领,戈斯威恩就按照卜哥的意思布置了起来。 自由领原本就有一套体系,负责人是埃德老头,对这套体系,卜哥只是插了一个坎妮进来。 戈斯威恩一到自由领,就把原来的体系彻底解散,原来的负责人全都被撇在一边,反倒是底下的小头目全都被请了过来。 这一套完全是军队哗变的前奏,在军队里面真正控制士兵的是小队长一级的军官,所以这些人是必须要拉拢的,这些人拉拢起来也容易,只要许诺好处就够了。 反倒是那些地位比较高的军官难以拉拢,所以在哗变的时候,只要不是亲信,那些地位稍高的军官都会被控制起来,或是软禁或是直接杀掉。 把所有的小头目召集到大会议室,戈斯威恩将卜哥签署的委任状念了一遍,随手又把卜哥的信摊在桌上让大家看。 卜哥在信上说的非常明白,密侦处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一看到这些,那些小头目立刻没有什么话说了,他们很清楚,埃德老头已经翻不了天,就算是他在贸易方面做一点手脚,密侦处的人一到,贸易立刻就会恢复正常,因为密侦处的手里同样掌握着一条贸易管道。 戈斯威恩看到底下的这些人,从原来的摇摆不定,到此刻的惶恐,心中顿时定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些工厂全都控制起来。因为自由领的展全都靠那些工厂,而且不久之后,海外领地同样也需要靠这些工厂,提供所需要的大部分物资。 “你们是否还记得,你们的议长曾经许诺过,四到五年之后,在工厂干活的工人,在商行工作的伙计,只要有钱,就可以赎买自己所在的那部分产业?现在这个许诺将提前变成现实。”看到底下的这些小头目个个蠢蠢欲动,戈斯威恩心中暗笑,他话锋一转:“当然考虑到公正和平等,工厂的每一个工人都应该有权享有好处。所以你们的议长决定更改当初的设想,每个人都可以出一笔钱赎买自己所在的产业,按照出钱的多少,占有相应的股分。今后无论是工厂还是商行,只要是赚了钱,就按照股分的多少进行分红。” 一番话,将这些小头们,妄图靠自己的身分便利,得到工厂和商行所有权的念头,打了个粉碎。 不过卜哥真正防备的其实是埃德老头,以老头的影响力和掌管的财富,很容易将这些小头目全部收买,到时候稍微威逼利诱,工厂和商行等于仍旧控制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埃德老头想要把所有的人都收买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扩建的事。”戈斯威恩叫一个魔法师过来,这个魔法师原本就是在第三兵团任职,戈斯威恩把他一起带来,是因为卜哥除了信和委任状之外,还让兔子捎来了一块记键影像的水晶。 就看到魔法师轻轻一点,那块水晶之中顿时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中映射出一幅图像,那是自由领的俯视图,不过图像之中的自由领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卜哥喜欢新月形的港湾,可惜现在由不得他照喜好经营领地,随着海外领地的确立,随着第一块海外领地即将开,自由领肯定会变的越来越繁华,他绝对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图像上的自由领变的肥胖了许多,比现在大了至少三倍,也就是说,当初周边的那圈用来抵御进攻的浅海,全都要派上用场了。 不仅是这座主岛,图像上还有另外几座岛的规划,那几座岛一直都没有开,实在有些可惜。 这些岛小,不过在上面建造公寓是再好不过,就看到四周一圈是连接在一起的楼宇,当中就像是一片广场,这种构架最稳固,在公寓的底下是一片小码头,停一些帆板之类的东西,住在这里的人,随时都可以嬉戏玩水。 这些公寓当然是建造起来,让那些未来的领主们居住的。虽然不够气派,但是住在这里绝对舒服。纳加小镇的那片海滨别墅,给了卜哥很多经验。那些贵族真正在乎的是住着舒服,至于气派或者**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只要别把他们和平民放在一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这些我不打算自己建造。”戈斯威恩说道:“如果有谁愿意赚这笔钱的话,可以拉一批人做承包商,我保证你们将会有做不完的工程。你们之中消息灵通的人,想必已经听说了,不久之后,有一片海外领地即将开,那片海外领地远离法克,不可能全部从法克抽调人员和物资去开那里,所以建设那片海外领地的活,今后也是属于你们的。”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顿时喧闹起来,很多人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自由领的开已经有不少时间了,谁都知道这类工程非常赚钱,而且需要的本钱,也要比和拉波尔进行贸易要小的多。 “自由领的所有建筑,全都是事先造好之后,用船拖到岛上,然后再像搭积木那样组合起来,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吗?”底下顿时有人问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们能够保证品质。”戈斯威恩说道,在军队里也经常造好一些预制的墙壁,到了地方再迅拼接起来,所以他知道,这种快的方式,并不会影响到建筑物的牢固程度。 “另外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自由领将设立十二个部门,所有的事物都会划分的非常细,以前那种推拖、扯皮的事,将不再生,我保证这些部门都会非常高效地运转。”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这些部门里有个部门专门盯着各位,如果各位意图绕过这些部门做事,我可以保证,处罚也将是异常高效和及时。” 戈斯威恩的语气并不是很重,别人如果这样说话,肯定显得很没有震慑力,但是他这个统领第三兵团的兵团长说出的话,没有人敢不信。 一手拎着大棒,一手着胡萝卜,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最有效的组合。 会议结束之后,戈斯威恩让人贴了一张纸,那上面罗列着十二个部门的名称、负责人和具体负责的事务。 自由领轻而易举地就从埃德老头的掌握之中脱离了出来。 埃德老头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也没有做什么手脚,设置什么障碍,说实话他并不想和卜哥为敌,一直以来他和卜哥私交算是不错,大家都拉不下那个脸互相为教,碍于芭瓦德维伯爵的命令,他只能**一些阳谋,对坎妮和修女会被海盗掠走这件事,他同样也有些意外。 现在戈斯威恩接管了自由领,他干脆什么都不做,就给芭瓦德维伯爵了一封信过去,一切都听凭伯爵定夺。虽然还没有得到回信,不过老头却已经猜到伯爵可能说些什么,十有**是让他静观其变,因为他很清楚,伯爵其实也不想和卜哥真正翻脸。 卜哥可是一个敢拿着碎山雷威胁要和人同归于尽的人物,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内阁总理大臣阁下看。 埃德老头不动,那些原本一心观望的人,顿时放下心来。 到了会议过去之后的第三天,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一时之间,不远处的那座港口变得热火朝天。 沿海的滩途上,数百根木桩被打了下去,全都用来建造新的工厂,将来房子会直接在这里造好,然后用船拖到目的地,再搭建起来,所以这样的工厂多一座,施工的度就会快一分。 在船坞之中,两艘新的打桩船正在改造当中,想要在那些浅滩上建造水上房屋,同样要打好木桩,自由领早就有了这类专用的船只,不但有打桩船,甚至还有专门负责起吊重物,和搭建房屋的船。这样的船并不多,以前就只有两艘。 自由领的聪明人很多,回去研究之后,顿时现,做这行确实不错。 自由领建造完成之后,还有那块海外领地,而且从鲁普奈尔传来的消息,这样的海外领地以后还会有更多,那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而能够干这类活的人,似乎只有这里的人,也就是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将是一个由他们独占的市场,而独占也意味着丰厚的利润。 自由领这边热火朝天的时候,纳加小镇上一处位置有些偏的别墅里,那对双胞胎姐妹正绵软地瘫倒在地,身上湿漉漉地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 房间里除了她门俩就只有那个紫衣美女,神情冷漠的拎着皮鞭。 “饶了我们吧,我受不了了。”双胞胎里面的妹妹哀求道。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们还能够做什么?”紫衣美女冷冷地说道:“你们的身体太过敏感了,这让你们很容易得到满足,不过对于控制男人可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先要做的是,让你们熟悉各种强烈的刺激,让承受能力变的强一些,然后你们就需要掌握许多技巧,有很多绝活要练。” 看到两个女孩有些动摇起来,紫衣美女说道:“想想看,你们能够得到的一切,可以将青春停留在自己希望的那一刻,当别人已经老的满脸皱纹的时候,仍旧拥有傲人的美貌……”“所有的人,不管是男女都会为你们神魂颠倒,你们再也用不着为财富和地位烦恼,以前轻视过你们的那些人,全都会被你门踩在脚下,你们将随意出入宫廷,和最上流的人物交谈。” 一边说着,紫衣美女将一个紫色的丝绒袋子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最小的也有黄豆大小,只见她随手抓了一把,轻轻地撒在了地上。 “这声音很悦耳吧?有朝一日你们也会像我这样把宝石撒着玩。” 双胞胎姐妹原本还有些挣扎,这下子终于死心塌地了,她们俩以前就听说过,那些皇帝、国王之类的人,经常抓一把珍珠或宝石,随意撒出去,当作是打赏。这些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神话一般,别说抛撒珍珠宝石玩了,就算是趴在地上捡拾都没有她们的分。现在突然间听说,自己有可能成为这类神话之中的主角,顿时什么“辛苦”和“难受”都被扔在了脑后。 看到一对双胞胎已经有了决心,紫衣美女冷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下一串样子奇特的“项链”说道:“休息够了吧?接下来的练习可能会有些痛苦,你们身上有些未曾开的地方,垦荒总是一件辛苦而且劳累的事。” 别墅之中顿时响起了痛苦哀嚎的声音,不过渐渐地那声音变的没有那么痛苦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紫衣美女扔下了已经不**形的双胞胎姐妹,外面就是娜达西亚候爵夫人的房间,也是当初她们俩和卜哥疯狂缠绵的地方。 “调教的怎么样了?”侯爵夫人问道。 “资质马马虎虎,年纪也太大了一些。”紫衣美女叹道,她并不喜欢这项工作,这让她想起了她自己,她们也曾经经历过这种天堂和地狱般的日子,而且她们接受训练的时候,年龄要小的多。 “没有办法,上一次我们失败了,这一次不能再失败,除了这对双胞胎,就只有也在剧团的那几个女同伴能够让他失去警惕,成功率最高的还是这对双胞胎。” 侯爵夫人一脸忧郁,她瞪了紫衣美女一眼:“其实也用不着这样麻烦,你真的想要控制那个人的话,又不是不能做到。可惜……” 紫衣美女听到这话,顿时散出一阵凛冽的寒意,寒意之中还带丝丝杀气。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总有一天,你要为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紫衣美女怒道。 第二章变化 “第三组和第五组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卜哥暴跳如雷,自从进入北方群岛以来,一直都很顺,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出事了。 “这两个组全都是登上欧文斯特岛之后失去了联系,看来那座岛虽然名义上是公共港口,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通报消息的是密侦处的老贼头,这个家伙和盗圣米罗一样,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所以由他负责联络各个小组,最合适不过。 “这两组人是怎么上岛的?”旁边,盗圣米罗忍不住问道。 “第三组是以过路海商的名义上岛,这或许有可能引起怀疑,第五组则是分别上岛,他们各自以水手、杂货商和普通旅行者的身份上岛,而且上岛之后,互相之间也没有联络。”老贼头说道。 卜哥郁闷了,他们事先做过周密的安排,第二种上岛的方式经过无数次推演,根本就是天衣无缝,就连互相联络的方式都异常隐秘,这样都能够被现,那么银狐在欧文斯特岛布设的眼线,就不是一般厉害了。 “有没有哪种魔法,能够同时监视儿万人?”盗圣米罗问道,突然他想起什么来,连忙改口说道:“不,用不着儿万人,每天上岛的人数非常有限,最多也就几百人,只要有办法同时监视这几百人,绝对可以保证任何奸细都混不上岛。”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不敢说没有这个可能,如果岛上有几十个黑魔法师肯定可以做到,哪怕只有学徒的能力。 至于以一个人的力量,同时监视数百人,就不太敢肯定了。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神奇秘术数不胜数,说不定就有某种秘术能够做到。 “其它各组的负责人是什么意思?”卜哥问道,他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大家都有些心绪不宁,这里是海盗的地盘,银狐如果有所防范的话,我们别说抓不住他,反倒要担心他回过头来抓我们。”老贼头答得很干脆,这同样也是他的意思。 米罗说道:“这个家伙很高明,他先把自己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日标,然后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让我们没有任何空隙可钻,不管是强攻还是渗透,我们都用不出来。” 米罗的话,也是卜哥所担忧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从北方群岛撤离出来,而这个命令只有卜哥能下。 卜哥郁闷地坐在地上,他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心彻底静了下来,开始推演起来。 虽然手头上的情报确实少了一些,不过多多少少能够推演出来一些东西,渐渐地卜哥不像一开始那样焦躁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抽屉取出了一迭纸,迅地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一艘船,一艘很小的船,只比帆板稍微大些。 这并不是他凭空画出来的,而是以这次赛船大会帆板组的冠军作为蓝本,再加上那艘黑色将军号的一些设计,所弄出来的一个东西。 不得不承认,造船技术在飞鱼岛的传播迅之快,是其它地方没有办法比的。 大会刚刚结束,对获得好名次的那些船的详细分析就全都有了,其中又以那位赫赫有名的沙律先生的评论最为高明。 拜托在印刷行做事的小厮的帮忙,卜哥弄到了最新的资料。 所以他才有这样的把握,随手就能够画出图来。 用不着尺子和圆规,用不着任何工具,只需要一支笔,推演的能力加上对双手的绝对控制,让卜哥就犹如一台最为精密的机器。 很快一张张画好的图纸就堆满了房间,这些图纸全都摊开着,等待墨汁彻底干透。 “这座岛上也有儿家造船厂,去找一家,按照图纸把船造出来。”卜哥对盗圣米罗说道。 “为什么不找你最熟悉的那家造船厂?”米罗感到异常奇怪。 “飞鱼岛上的造船厂都在放假,短期之内绝对不可能开工,而且我要造的只是小吨位的船,飞鱼岛上的造船厂未必看得上眼,不像这里的造船厂,平时根木没有什么活,给了钱之后,肯定是马上开工。” 卜哥解释,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他的设计,一旦给飞鱼岛上的那些高明的造船师看到,很容易起疑心。而这座岛上的造船师可就没有那么高明了,他们十有**根本就看不出设计之中的奥秘所在。 “你打算强攻?打算和银孤直接在海上开战?”盗圣米罗问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上岛的话,银狐占据地利,而且他手下有数千人马,我们是以一百挑战数千。但是在海上就不同了,那片海域没什么暗礁,就算他们对海域熟悉一些,优势也不是很明显。说到船只,他们只有六艘战舰,十几条武装商船,而我打算造十条快船,就算银狐全部出动,我们也最多一挑二,而且我们还全都是高手。” 卜哥的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不过实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盗圣米罗和老贼头看着图纸上那比帆板大一些的小船,实在无法想象,用这样的小船和战舰对撼是怎样一番景象。至于说到高手,在船和船之间的对战之中,高手的作用似乎不大,除非是靠近进行接舷战,不过银狐的海盗团里同样也有高手,虽然数量可能少一些,不过谁胜谁负,根本就说不清楚。 虽然郁闷,两个人却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盗圣米罗只得收起晒干了的图纸出去,几个小时之后,米罗一脸郁闷地跑了回来:“造船厂已经找到了,事情也已经谈妥了,价钱倒是不贵,只要了我两万里埃,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取船,不过那个造船师看了你的设计之后,告诉我说,这艘船是鸡蛋壳,一碰就碎,而且结构也不牢固。” 卜哥摆了摆手,他才不会担心船壳的问题呢。有巴米尔的独家配方,他早已想好了要在那鸡蛋壳一般的外壳之上,再糊一层船壳,不但有船壳还会有装甲。 装甲完全是他的明,那是他通过推演弄出来的东西,制造起来也非常容易,只要将铁屑、石子和碎玻璃用巴米尔明的那种材料混合,凝固之后弄出来的东西,又有韧劲又够硬。 在进北方群岛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海盗的舰船上面所用的武器,最多的就是小型弩炮,这些弩炮射的弩箭有十公斤重,射程是三百多米,可以洞穿半尺厚的橡木板。 卜哥并不奢望能够完全防住这种弩炮,他只求自己的船不至于被射个对穿,如果只是钉在船板上,他倒是并不害怕。 一向以来,卜哥的特征都是攻强守弱,设计这艘船的时候也是如此,以帆板作为母本,排水量不过五吨,狭小的舱室最多能够挤得下十个人,而且这十个人还只能坐着,谁都别想躺下。这样一艘小船,却配有中型弩炮,弩炮的箭槽的长度就相当于整艘船长度的三分之二。这绝对是畸形的组合。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不是白白空等。进入北方群岛之后。密侦处的人原本散落得到处都是,当初的行动计划原木就是到欧文斯特岛之后再集合。现在计划改变了,再分散各地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一个星期里,这一百人从各个公共港口赶了过来,他们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到了飞鱼岛之后。就全都成了水手。 到了岛上之后,所有的人立刻学习驾驶帆板。 虽然这里不是飞鱼岛,看不到几万艘帆板奎塞海面的景象,帆板的数量却也不少,在北方群岛,帆板就相当于马车。 这次进北方群岛的人全都是高手,对身体的控制比卜哥还高,力气有够大,普通的水手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够做的事,他们一个人就能够办到,拥有这样的素质,学习驾驶帆板简直轻而易举。 一个星期之后,第一艘样船就出来了。 把样船拖到附近的一座荒岛之卜,卜哥开始对样船做最后的修整。 在己经造好了船上,再糊一层船壳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初安德鲁老头将原来的一艘船,先去掉船板,只留下船肋骨,然后在肋骨上敷设船壳,前前后后也只花了几天时间,而那艘船是百吨级的大船,相比之下这次的活要轻松许多。 船小,才五吨重,以光头巨汉扎克那身怪力,就足以把船举起来,更何况,密侦处的这帮人,力气大的不在少数。十几个大汉摆弄这艘小船,简直就像是玩一般,翻过来调过去,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在飞鱼岛的时候,卜哥已经干过一次类似的工作,所以这一次绝对是驾轻就熟,只用了一天时间,一层新的船壳就敷设完成。 不但船壳和支撑部位被加固过了,重要的地方还挂上了装甲。 接下来自然是试航,对于这种全新的船,卜哥一点把握都没有。 试航就在这片荒岛附近,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荒岛周围的海域散落着几块礁石,正好能够用来测试转弯性能,礁石的数量却又不是很多,不至于出危险。 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因为作为借鉴的母木已经非常成熟的缘故,所以试航算颇为成功,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小问题,好在都是很容易改进的地方。 这种小修小改就用不着造船厂了,在船头垫了一些软木,靠近船尾的地方再加了一对帮助平衡的“腹鳍”,船体的几个部位放了铁块,用来调整重心,花了四天时间,卜哥的第一艘船总算是完成了。 有了样船,再进行建造就容易许多,事实上卜哥就连这四天都没有浪费,这艘船有些地方是用不着改变的,百分之七十的部件都可以先造起来。 这一次他干脆让盗圣米罗在几家造船厂同时下单,反正制造这种轻型快船非常容易,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一个星期之后,十艘轻型快船订造完成,因为掺杂了铁粉和碎玻璃的装甲呈现出暗银色的金属光泽,所以这些轻型快船远远看去都是银光闪闪,煞是漂亮。 这些船,躯体扁平,线条异常优美,船的中部挺宽,样子像是一柄矛头,只有一根桅杆,上面挂的是纵帆,卜哥看中的是纵帆容易驾驭,毕竟他手下的这帮人,全都是外行。 不过卜哥同样也很在意船的度,所以除了主帆,旁边还有两根帆索,可以挂上两面辅助帆,再加上顺风时挂的球形帆,这艘五吨的轻型快船。居然有四面帆。 这绝对是卜哥乘坐过的最快的船,特别是在顺风直驶的时候。 虽然迅雷号己经是数一数二的快船了,不过毕竟比不上这类体态轻盈的轻型快船,就像四匹马拉的箱式马车,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匹马拉的轻便旅行马车一样。 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十一艘暗银快船排成一条直线,劈波斩浪向前航行,它们的度是如此之快,一路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船能够并驾齐驱,甚至想要跟着也做不到。 卜哥坐在船头,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他多多少少有些特权,用不着和其它人一起挤在狭小的船舱里面。 他的这艘船上几乎全都是培训科的人,此刻正负责掌舵的是驼子,管帆缆的是光头扎克,花花公子是扎克的副手,老贼头则待在桅杆顶上充当晾望哨,这个位置只有他和盗圣米罗最合适。 离开藏身的那座小岛已经三天了,一开始的两天,他们朝着正北航行,一路上都是侧风,第三天开始他们转向东北,强劲的海风在侧后方吹拂着,因为风向正合适,所以船上的四张船帆全都撑开了,那度真是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看了一眼四周哗哗飞逝的海浪,卜哥心中感叹,他现在总算是在船方面过了银狐。当初他乘坐过的那艘银狐的战舰,绝对没有这样的度。 不过人家毕竟是战舰,五百多吨的排水量,可以搭乘上千个海盗,上面有二十四门轻型弩炮,二十门中型弩炮,比起他的这艘五吨左右的轻型快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说实话,他的这种轻型快船原木只能在近海航行,因为船上最多装得下一个星期的补给,也只有他们能够不在乎这些。 这支百人的队伍之中有六个魔法师,当初还没有离开法克的时候,就己经准备了十二只魔法口袋,六个魔法水壶,淡水永远用不着担心,食物则足够支撑三个月的航行,以这些船的度,三个月足够航行到遥远的东方了。 突然间,头项桅杆上的老贼头大声叫喊起来:“看到银狐的舰队了,偏左三十度左右,总共三艘船,全都是武装商船,正在往东南方向肮行!” 一听到这个消息,卜哥顿时跳了起来,他随手掏出一只水品球。用力抛到了空中,水品球闪烁着暗淡的青光越飘越高。 这东西是临离开鲁普奈尔的时候买的,是舰队供职的魔法师最经常使用的魔导器。此物可以飞行数公里,将映照到的东西,显示在拥有者的眼前。 果然,从水品球映照出的影像之中,可以看清,三艘黑漆的半新商船,正排成一列航行着,船上的人显然也现了这边的船。 也不知道是看出了破绽,还是自然反应,那三艘武装商船顿时动了起来,这种武装商船上面同样安装有弩炮,而且有十四门之多,两边各有六门,船头船尾还各有两门。 “敲钟吧。”卜哥仰头喊道。 随着阵阵钟声,原本挤在船舱里的人,纷纷钻了出来。 船上的中型弩炮是一个体积不小的东西,至少要四个人才能够操纵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花公子替换下了驼子在那里掌舵,而驼子则己经坐在了主射手的位置。 光头巨汉扎克扳着绞盘,将弓弦越绞越紧,箭槽里面早己经放上了一米长的箭矢。箭头就有一尺,箭身上五色斑斓,画满了繁复的魔法阵。 卜哥这边显露出剑拔弩张的样子,那三艘武装商船立刻明白,他们一直在担心的敌人,终于到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为的那一艘武装商船,调转船头朝着卜哥这边直驶而来,第二艘武装商船似乎打算包抄,又似乎像是想要逃脱,最后那艘船则调头而逃。 “那艘逃跑的船上有什么东西?”盗圣米罗走到卜哥身边问道。 “不知道,我对海战的策略根本一无所知,或许那艘船上确实有东西,也可能那只是某种策略,谁说得消楚昵?”卜哥叹道。 新造的快船确实够快,刚才还远在海平在线,只用了四十分钟,己经可以用目视看清船上的人了。 突然卜哥感觉到海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迅接近,事实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有感觉,只要是魔法师,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卜哥所乘坐的这艘船上,就还有一个魔法师,培训科的乞丐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魔法师。 “你下?还是我下?”乞丐指了指海面,一脸为难:“我不太会水。” 卜哥翻了翻白眼,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谁让他有一身鱼人鳞甲,天生就能够分水破浪。扑通一声跳下水,卜哥已经换上了鱼人鳞甲,在鱼人鳞甲的外面罩着那件圣骑士恺。 圣骑士恺己经不是以前的样子,这东西可以用许愿术改变形状,普通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运用许愿术的机会,自然不会这样浪费,但是对卜哥来说,圣权戒指上就带着一年一次施展许愿术的机会,也就不显得珍借了。 一下水,这件圣骑士铭就给卜哥加持了一连串的增益和守护神术,与此同时,卜哥也已经运用起了他的招牌绝技一强光术。 在刺眼的强光映照之下,前面顿时显露出无数诡异的虚影,这些影子比起罗基岛上被召唤出来的恶魔要差劲许多,被强光一照,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卜哥看到,在更远的地方,隐约还有儿个巨大的黑影,他双脚一踩,破开前方的海水,朝着那儿个黑影游了过去。 那些黑影似乎很怕强光,看到卜哥靠近,立刻就逃,但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某种东西束缚着它们,让它们想逃又不能逃远。 不知道是激起了野性,还是幕后的操纵者下了死命令,那几个黑影摇摆徘徊了半天,最终朝着卜哥围拢了过来。 黑影还没有靠近,海水之中已经传来一股腐臭的气味,而且水变得异常浑浊,还有许多样子狰狞的丑陋虫穿扭曲着。 卜哥连忙闭住呼吸,他己经猜到来的是什么东西了,银狐的手下有不少黑魔法师,而黑魔法师之中最有名的除了恶魔法师,还有诅咒法师和死灵法师,眼前这个十有**是死灵法师。 对付死灵,最有效的正是光明神术,卜哥接连划了三个十字,然后朝前一指,顿时一阵虚无缥缈的咏唱,朝着四面八方传了开去。 这是“光明净化咒”,普通的亡灵只要听到声音。就会被净化,从此解脱亡灵魔法的束缚,回到永恒寂灭的幽冥世界。 “光明净化咒]在6地上的作用范围是二十米,但是现在的效果却让卜哥吓了一跳,只见百米之内的海水全都泛起了一阵朦胧的白光,阵阵波光就像是浪涛一般,朝着更远的地方传递开去。 在这百米范围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死灵被瞬间净化。 不过那几个黑影毕竟是高级死灵,“光明净化咒”让它们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却还不能将它们击溃。 大片的海水被净化,现在总算是能够看清,他的对手是一头五六十米长的骨鲸,一只数亩方圆的幽灵水母,和一条身体泛白的巨蟹。 这三个东西里面,给卜哥压力最大的就是那头骨鲸,它的实力或许最差,不过鲸负原本就是擅长游泳的生物,度比水母和巨蟹要快得多,动作也要灵活得多。 这头骨鲸不停地游弋着,似乎在等待着下手的机会。 和骨鲸的油滑比起来,那只死掉的巨蟹要直接得多,它缓慢却执着地朝着这边靠近过来,虽然那已经死去的躯体在强光的照耀之卜,不停出嗤嗤的声音,不停地有甲壳碎片剥落飞散,但是这个家伙却似乎毫无感觉。 三个东西里面最怕强光,也最为脆弱的无疑是幽灵水母,不过它同样也是最为危险的敌人。 卜哥很清楚只要被它那幽光闪烁的触手摸到一下,他恐怕就没命了。 更难对付的是,这东西还会远程攻击,四周的海水之中肯定是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亮点,只不过被他的强光掩盖住了,这些亮点就是幽灵水母的杀招,只要被这些亮点沾染到,生命活力立刻就会被抽走一部分,抽得多了,人也就死了。 一时之间卜哥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在外面的话,他可以用吃剑把这三个家伙拆成碎片,但是在水里,他却没有什么高招。 没招的时候,卜哥最喜欢用的一招就是“召唤兔子”,以前他指望的是那只兔子替他想办法,自从融合了守护灵之后。兔子本身也有不小的实力。 卜哥看了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海水,叫兔子出来,肯定会被他埋怨。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 随手摘下魔珠,卜哥默念起了召唤的咒语。 不远处的水中顿时窜起了一股火苗,但是这里毕竟是大海,火苗刚窜起,就立刻熄灭了。 兔子颇为郁闷,她也没想到,居然是在水里,幸好他现在是半元素半精神生物,火虽然和水不容,但是作为灵体,却可以待在水里。 将火焰一收,兔子看了一眼四周,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我说你也实在太……差了一些,这种小场面也想叫我帮你摆平。不管怎么说,现在你的神力等级也己经到了主教级别,神圣斗气也到了圣骑士团兵团长的程度。再加卜你手里的圣权戒指可以为你提供近乎于无限的神力,你还需要害怕什么死灵法师?你根本就是死灵法师的克星啊!” 对卜哥的不争气,兔子颇为痛心疾。不过转念一想,兔子又觉得眼前的机会不错。 “我教教你应该怎么运用神术。”兔子指点道:“你既然己经知道光明净化咒在水里的效果非常明显,就别闲着,有空就放一个。光明净化咒是可以迭加的,等到这片海水全都充满了神圣能量,变得就像是圣水一般,你再看还有什么亡灵能够存活得了。光明净化咒不但能够用来攻击,还可以用来防守,那只幽灵水母最擅长的一招就是“吸能星光”,那东西用光明净化咒。就可以破解。” 听从兔子的指点,卜哥的双手连续画出数十个十字,顿时四周吟唱声不绝于耳。 “光明净化咒只是前奏,对付身体这样庞大的死灵,还是需要靠近,用强力神术击杀。先给你自己弄几个防护神术吧,你有一点非常不好,不管是作为一个魔法师还是作为一个祭司,出手之前给自己加一层防御,应该是自然反应。但是你从来不那么做。” 卜哥颇为郁闷地照着兔子的吩咐,给自己加了一层圣光护盾,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像是一个施法者那样去作战,在此之前他全都是靠灵活的机动和对手游斗,伺机给对手致命的一击。说实话,他很不喜欢施法者的这套站着不动的作战方式。 “你个白痴,在水里用“光明圣域”远比用圣光护盾有效得多,光明圣域能够凝固四周的空间,四周有那么多海水,一旦被凝固住,它们就硬得像是冰,却又有水的滞涩作用,比起圣光护盾就只有一层薄壳来,要牢固得多。”兔子在一旁大骂道。 卜哥翻着白眼,给自己又加了一层光明圣域,对这种动辄得咎的事,他实在无话可说。 不喜欢祭司和魔法师的作战方式是有理由的,就是施展这儿个神术的时间,那头骨鲸已经晃晃悠悠地冲了过来,这东西的身体太过庞大,圣光虽然有腐蚀作用,但是想要把它彻底腐蚀干净却并不容易。 看着那逼近过来的巨大身躯,卜哥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别害怕,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家伙自己靠近过来,反倒省掉你很多事,”兔子说逆:“先准备一个!天堂之锤,等到它靠近到五十米的距离,就给它来一下。” 兔子说话的时候,卜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个巨大的带着闪电的光球,出现在他的双掌当中。 天堂之锤是一种强力的攻击神术,不过更重要的是震慑作用,被天堂之锤击中的死灵,就算不毁灭,也会失去控制,身体变得僵硬。 “用了天堂之锤后,再靠近过去,在那堆骨头!打一个“驱魔咒”,对付这类个头巨大的死灵。想要直接消灭它们的躯体并不容易,所以用精神攻击,打故它们的魂火是更好的选择。别急着和这个大家伙纠缠,这么大一堆骨头很难对付,中了天堂之锤和驱魔咒,它至少有几分钟别想动弹,先解决另外两个家伙,柿子捡软的掐,那只幽灵水母最麻烦,却也最容易对付,先千掉它。 幽灵水母攻击范围比较大,别靠得太近,用圣光环把它圈起来,用光弹对付它,别忘了同时使用光明净化咒,对付这类脆弱的家伙,光明净化咒很有效的,或者千脆用‘圣贤之咏叹’,那效果更好,时间也长得多。 别急着去对付那只螃蟹,幽灵水母是少数能够重生的亡灵生物,对准它刚才消失的地方,继续用圣光环灼烧一分钟。那堆骨头己经能够动弹了,趁它动作还不够灵活,再给它一个天堂之锤,和亡灵战斗要懂得控制节奏。 好了,幽灵水母应该彻底完了,现在去解决那只螃蟹,神术对那东西不太有效,把所有的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你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给它来一下。” 被兔子指挥着的卜哥颇为郁闷,他看了一眼双手,那一寸多长的指刀就是他最趁手的武器,虽然他刚刚研究出一套刀阵,不过那套刀阵在水里根本用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不停地有箭矢射入水中,这些箭矢穿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卜哥连忙一招手,用意念拉过一支箭矢来。 这些箭矢全都是一米多长,钢质的箭头,箭杆上同样布满了魔法阵,一旦射入船板,就会立刻爆炸,然后像一根火把一般熊熊燃烧,与此同时还会散出腐蚀性极强的酸雾,但是现在掉进了水里,自然就没能触。 身体一划,迅游到了那只巨蟹的身后,卜哥猛地一挥手,灌注了神圣斗气的箭矢,一下子穿透了那僵硬的外壳,不过那外壳还是太厚,虽然破开了甲壳,却入肉不深。 这只死灵巨蟹的外壳,堪比船板,那支箭矢顿时炸裂开来,可惜之后的火焰和酸雾。却因为在海里的缘故,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这样,炸裂的箭矢也崩落了一大块蟹壳,里面的烂肉顿时翻卷了起来。 “继续再来,我是你的话,会把它的两个大钳子弄掉,这家伙的大钳子能够出冲击波,攻击距离是二十米,虽然不算太远,不过是唯一有可能引起麻烦的地方。”兔子又开始教训起来。 卜哥很懂得如何听从指点。随手又招了七八根箭矢过来。 一连串的爆炸,让这只房子大小的怪物痛苦不堪,先是两只钳子被炸断,紧接着,八只蟹脚也纷纷断落,甚至连背后的蟹壳也被掀起很大一块。 没了蟹壳,这玩意儿根本无法承受四周海水之中那浓郁的神圣力量,大量腐烂的蟹肉从那巨大的躯壳之中冒了出来。 扔下这只怪物,卜哥转过头去收拾那头骨鲸。 随手一个天堂之锤将骨鲸震慑住,这一次他不再慢慢磨了,干脆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咏唱祈祷文,直接召唤出了一个“湮灭之雷”,随着万丈金芒骤然乍现,数不清的管头被炸散开来。 打完收工,卜哥这才感觉到,对付亡灵确实非常轻松,比起恶魔来,亡灵的智力要差得多,而且受到光明神术的克制更加厉害, “我还是不喜欢这种作战方式,在战场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祈祷和咏唱,让我感觉有些提心吊胆,好像随时有可能被杀似的。”卜哥叹道。 “谁让你总是单打独斗来着?魔法师和祭司全都是躲在后面放冷箭的角色。”兔了对卜哥的论调颇为不屑,但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算了,也不可能指望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祭司,一个人的战斗方式是固定的,你一直以来都像弓箭手一样作战。不过你这样很危险,按照一种固定的模式战斗,很容易被别人找到破解的办法。一旦有人抓住你的弱点,逼迫你不得不以不擅长的方式作战,你恐怕就危险了,所以就算不喜欢,你最好也要熟悉一下其它的战斗方式。现在,你先上去吧,你的那些手下,打海战好像很烂。” 兔子的话,让卜哥猛然一惊,他连忙浮出海面。 刚刚出海,脚还没有踏上海浪,一阵紧急的箭矢就朝着这边直射过来。 卜哥连滚带爬远远地躲了开去,等到他站定下来,他突然有一种吐血的感觉。海面上只剩下了六艘轻型快船,其中的两艘还千疮百孔,侮一个孔都往外冒着烟和火。 海盗那边,也有一艘武装商船烧得厉害,熊熊大火从舟一个舱口喷射而出,显然是没救了,另外一艘武装商船同样浓烟滚滚,不过更激烈的战斗是在甲板上,密侦处的那些人不知道了什么疯,居然跑上去打接舷战。 卜哥将那个水晶球抛到空中,他想要知道另外一艘武装商船怎么样了。 水晶球飞到了数百米的高空,很快远处的景象被传了过来,有一艘轻型快船正围着那艘武装商船转,海面上还漂浮着两面船帆,和一艘烧得己经侧翻过来的帆板。 那边同样也打成了接舷战。 这这边比起来,那边的战事更加激烈,时不时可以看到青亮的刀光从船体之中穿透而出,而每一次刀光闪现,总是伴随着船板的大面积坍塌。战斗前前后后只花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海面上只剩下一片烧尽的残骸和两艘被拆得差不多了的商船,而卜哥这边同样损失了三条船,幸存的八艘轻型快船里面,还有两艘损伤惨重,其余六艘或多或少有些伤损。 把为的几个船长召集到一起,卜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是白痴吗?我为什么给每条船配备中型弩炮?不就是想远远地用弩炮射击吗?就像那些拉波尔人那样,来去如风,谁叫你们靠上去和那么多弩炮对射了? “居然还冲上去打接舷战?为了打那三条破船。我也损失了三条船,这样的事,如果再来两次的话,我们就只能游着回法克了。” 虽然怒火冲天,却也没有任何用处,看了一眼他任命的这些船长,卜哥立刻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这些人全都是擅长近战的高手。 卜哥的这艘船原本掌舵的是驼子,但是开战的时候,就换成了花花公子掌舵,驼子操纵弩炮去了,另外几条船的情况也差不多,弓箭手差不多都在负责操纵弩炮。 就像他刚才在海底,无论如何都难以适应魔法师和祭司的作战方式一样,这些擅长近战的高手,显然也没有办法适应海战,他们完全在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作战,结果自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船沉了三条,人死了十儿个,看着剩下的这些家伙,卜哥对接下去的行动有些犹豫起来。 重新启航的时候,又少掉一艘船,那艘船损伤得实在太过厉害,虽然没有沉没,却己经不能全行驶了。 七艘轻型快船航行在银狐海盗团所控制的海域里。 作为排名第六的海盗团,银狐拥有这片海域有一百多海涅,大大小小有!一儿座岛屿,航行在这里的大多是银狐海盗团的武装商船。 几个小时之后,卜哥的船队又碰到了一艘银狐的武装商船,这艘船比刚才的那三艘要更新一些。这一次卜哥有了经验,随着一声令下,七艘轻型快船排成一行朝着那艘武装商船前进的方向,拦截了过去。 七门中型弩炮远远地对准了那艘敌船,操炮的仍旧是队伍之中的弓箭手,不过这一次卜哥下了死命令,另外六条帆板必须紧随他的身后,他怎么作战,后面那六条帆板就怎么作战。 卜哥所用的中型弩炮,箭矢比普通中型弩炮的箭矢要稍微轻一些,上面布设有破甲、穿透、爆裂、灼烧和腐蚀五重魔法阵。 七艘轻型快船一字排开,七支弩箭依次射出,四百二十米的距离,足够保证他们能够射中武装商船,而武装商船却没有办法射到他们。 操炮的全都是神射手,本领自然不是普通的弩炮手所能够比拟,七支弩箭全部命中,转瞬间那艘武装商船就冒出了青烟。 船头一转,七艘船顿时转了个方向,轻型快船的操纵远比武装商船灵活许多,与此同时密侦处的高手们迅无比地再一次张开了弩炮,箭槽上也放了一支全新的箭矢。 连续五次齐射,后面的命中率更高,几乎全都射在了最为致命的部位。 转眼间青烟变成了滚滚浓烟,紧接着甲板上窜起了火舌。 船舱着火,那艘武装商船顿时停了下来,一看到敌人的船停了。卜哥立刻让队伍四散开来,现在用不着游斗,只要躲在对方攻击的死角,不停地射弩炮就足够了。 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在船身上,炸裂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每一次闪光都让火势变得越猛烈。火势渐渐不受控制起来,武装商船上的人纷纷往水里跳,海面上哀嚎一片。 一次成功往往意味着一连串的成功,到第三天中午为止,总共有六艘银狐海盗团的武装商船被这种类似沙民劫掠的方式干掉。 其间卜哥也曾经遇到过银狐海盗团的大队人马,那是由三艘战舰和七艘武装商船组成的一支舰队。这支舰队气势汹汹径直朝着他们而来,很显然银狐派人报复来了。 卜哥远远地来了一次齐射,立刻现那些战舰不容易对付,战舰上同样也装有中型弩炮。甚至还有两门大型弩炮,这两种武器都能够攻击到他们。 一看到局势不对,卜哥立刻掉头就跑,四面风帆全部张开,帆板顺风全而行,片刻间就把银孤的舰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能够逃脱,让卜哥的胆子壮了许多,他干脆就在银孤控制的海域之中,打起了游击战。 只要看到银狐的舰队,他就远远地逃开。反正银狐的船没有他的帆板快,而且相距十几海涅,没有什么魔法能够攻击到对方,所以非常安全。 不过游弋了两天之后,卜哥也开始郁闷起来,银狐的舰队虽然迫不上他,他也拿银狐没有办法,这片海域再也看不到一艘独行的船只了。 对面要么不出动,一出动就是十几艘船同行。而且里面肯定至少有两艘战舰护航。 这种僵持又持续了两天,突然间一艘孤零零的快船,竖着一面白旗径直朝着这边而来,那是一艘排水十几吨的小船,同样也是一艘快船。 “应该是来谈判的,打算听听吗?”盗圣米罗问道。 卜哥沉默不语,他拿着望远筒朝着对而那艘快船眺望着, 随着对面那艘快船渐渐靠近,船上的人也能够看清样貌,站在船头的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卜哥对那站立的姿势异常熟悉,除了坎妮小姐,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站立在坎妮小姐身后的是一个男人,卜哥只知道这个人的身材很高,因为坎妮小姐就是一个身材很高的女人,比卜哥要足足高一个头,而坎妮站在那个男人前面,却只到那个男人的胸口。 “让别的船全都留在后面,我们过去。”卜哥说道,他看了一眼盗圣米罗,拍了拍米罗的肩膀:“你留卜吧,注意一卜四周,银狐能够称得上狐,肯定非常狡猾,很难说他有没有在搞鬼。让随行的魔法师提高警觉。” 盗圣米罗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那茫茫无际的大海看上去确实有儿分阴森的感觉。在这个满是海盗和黑魔法师的地方,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些黑魔法师,准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手段。 六艘轻型快船四下散开,唯独卜哥所乘坐的那艘径直前而去,他的船快,远远地就把那艘挂白旗的船截住了。 一靠近,卜哥立刻感觉到,站在坎妮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冷,一种和紫衣美女完全不同的冷。如果说紫衣美女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的话,那么此人就是一把闪着寒光透着寒气的刀。 卜哥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有着一头雪白的头,正是这头白让他拥有了银狐的称号。 这头白的来历颇有些凄厉,原本此人是一头棕褐色的头,但是入狱之后却在短短的三天之中全部变白,这是密侦处数据上的记录。说实话卜哥确实想象不出,到底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压力,能够让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熬白了头。 对眼前这个人,他颇有些同情,不过同情心并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从那些海盗攻击自由领的那一天起,他己经将眼前这个人当作了仇敌。 不管这个人和坎妮小姐有什么关系,不管这个人的身世有多么凄凉,他都是敌人。卜哥故意不去看这个海盗头目,他朝着坎妮问道:“还好吗?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被夹在当中,坎妮小姐异常为难,一边是唯一活在世上的亲人,一边是相交许久的密友,这两个人原木可以把酒言欢,但是此刻却牵连上了太多的血债。 不管是卜哥还是格雷斯都杀了太多对方的手卜,这种恩怨可不是两三句话可以解决的,就算他们之间取得了谅解,手底卜的人也不愿那样做。 正因为这个原因,坎妮只得挤出了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远来是客,我原本打算请阁下上我的小岛看看,顺便款待一下阁下和您的手下,没有想到,我还没出邀请,您就杀上门来了。”银狐冷冷道。 “彼此彼此。”卜哥的神情同样异常冷漠:“我的白由领好像没有惹到你和你的海盗团,你的人还是找那里,得到了很好的款待,但是转眼你的人就杀了过来,难道这就是客人对主人的报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以礼相还,你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你。” 银狐听到这话,脑门顿时暴起了儿根青筋,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了。 “阁下好像很有把握啊!难道你凭几条小船,就想在这片海域称王称霸?你把这里的人当什么?”他己经不再用敬语称呼卜哥,而是直接用你。 “我知道,就连教廷也不敢轻易进入北方群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确实不想到这里来,可惜是你先惹了我,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里的规矩,我就带来了这点人马,手里就这么几条小船,所以我和你之间是私仇,你别想拉其它海盗团下水。” 卜哥胸有成竹地说道:“就算你拉别人下水,我也不在乎,惹翻了我,我干脆向你们学习,北方群岛里有那么多公共港口,我倒是想试试,不掠不抢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杀人的话,以我带进来的这帮人的实力,能够毁掉儿座公共港口?” “你自己也有领地,我可以告诉你,比杀人的话,黑魔法远比你有效得多。”银狐以威胁对威胁,不过他的消息显然不够灵通,并不知道海外领地的事,要不然,他能够拿来威胁的东西,又多了不少。 “你认为我会在乎吗?我用小小的自由领,换北方群岛里那么多公共港口,最后还是我赚。再说当初被你们突袭,只能算是我们自己的疏忽,再加上有人给你们做内应,你们再来一次试试?看样子你们是没有见识过毛拉们的巨灵的厉害,论杀人,黑魔法比起那些巨灵来,什么都算不上。更何况,教廷会非常高兴看到,有那么多黑魔法师离开北方群岛的庇护,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 卜哥说这些并非没有道理,如果大批的海盗从北方群岛出来,攻打某个地方,教廷确实会高兴到疯狂。 因为对教廷来说,以往茫茫的大海是他们所擅长的预言神术最大的克星,他们就算是用预言神术捕捉到海盗团的行踪,在海上也无法确定精确的位置,也就没有办法派舰队围剿。 但是海盗团如果攻打一个港口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港口的位置是不会改变的,只要知道时间,教廷的舰队完全可以事先埋伏好,然后来一场围歼。 这也是北方群岛的海盗虽然数量众多而且实力强大,但是以往总是在北方肆虐,很少往南方展,就算海盗团出现在南方,也只是劫掠过往船只,极少攻击港口的原因。 第三章又一位绝世强者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 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统帅部的那位老元帅,自始至终都玩不过内阁总理大臣,原来道理是如此简单。 虽然他和银狐之间仍旧剑拔弩张,虽然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不过两个人最终还是坐到了谈判桌的前面。 卜哥刚刚知道,就在他们攻破罗基岛之后不久,银狐己经打算和他们谈判了,银狐本人没有出现在赛船大会之上,就是前往法克,想要通过什么门路,把消息传递到卜哥的手里,偏偏这个时候,卜哥已经进入北方群岛,两边完全错过了。 接下来的事,根本就不是银狐能够想象得到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卜哥能够弄到让他们都瞪眼的快船。这些快船平均航比他的那些武装商船要快一倍左右,而快船上配备的中型弩炮射程又比武装商船上配备的轻型弩炮远一百多米。 凭借船抢占攻击位置,靠弩炮不停地给子对手打击,这同样也是海盗们常用的策略,所以银狐最清楚,这招的厉害。 破解这招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四下包抄,当初教廷就是这样对付他们的,可惜以他的海盗团的实力,根本做不到,除非他愿意联合其它的海盗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制造出更新更快的船,但是这需要时间。 虽然心有不甘,银狐盘算了许久之后,决定暂时妥协。一条小舢板被放入水中,两艘快船都远远离开,灿板上只有卜哥和银狐。 这就是北方群岛的海盗们谈判的方式。 “你必须跟我走,上面的人对你的那个案子很感兴趣。”卜哥开门见山将最苛刻的条件抛了出来。 “这可能吗?早在罗基岛被攻破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们盯上我了,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动用密侦处的人马。”银狐说道:“可惜我没有兴趣再一次成为阶卜囚,有过一次命运被别人掌握着的经历,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难道你不想把案子调查清楚?”卜哥问道。 “我自己也可以调查,而且我自己查的话,用不着担心有人掣肘。也用不着顾忌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银狐当然不会上这个圈套。 卜哥冷笑了一声:“可惜你查了这么久,至今一无所获。”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获?”银狐当然不会松口。 “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当初是谁在幕后指使的话,肯定已经动手杀人了,而且还会是最血腥的手段,把对方的整个家族都挖出来,斩尽杀绝。”卜哥说道,这是海盗对付仇敌最经常的做法。 这一次银狐没有办法否认了,不过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跟你们走,你也应该清楚,想要抓我没有那么容易,只要我躲在这片海域里,谁都拿我没有办法。 “你也同样如此,别以为弄两条小船就可以让我没有办法,我和你谈判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罗托克大师了,让他帮我设计一艘快船。” 卜哥知道这个叫罗托克的人,此人是银狐海盗团聘用的造船师,在造船师的排名之中一直在第八位和第!一位之间徘徊。这个人设计的船,性能绝佳,但是操纵起来非常困难,这一次他所建造的青花负号,同样也进入了前十。 对于这种威胁,卜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有把握,他的船绝对比那个叫罗托克的家伙设计出来的船好,但是罗托克既然有资格进入前!的行列,精心设计出的船,绝对不会比他差太远。 在性能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数量就决定了海战的胜负。 以银狐海盗团的规模,想要在短时间弄出数百艘轻型快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到了那个时候,这片海域就没有那么容易闯荡了。 银狐自始至终都盯着卜哥,虽然他的口气很强硬,不过他的心里同样没底,说到忌惮,他同样也有忌惮的地方。 如果真的闹翻了,卜哥在北方群岛大开杀戒,他同样也没有办法阻止。 虽然他确实可以让造船师帮他建造出大量的快船,不过逃总是比追捕容易许多,更何况他还要考虑到,卜哥同样可以将战争无限制地扩大下去。 只要卜哥把造船的图纸往密侦处一送,以法克王国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面。造出成千上万艘快船,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彻底的混战。 谁都说不清楚,最终的胜利者是哪一方。 更让人忌惮的是,这种战术进一步扩散开来,到时候,奥斯特拉王国、教廷,甚至连特里这样的小国,可能也会出兵讨伐,虽然未必能够将北方群岛打卜来,但是他们这些海盗,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 这种忌惮并非毫无理由,事实上北方群岛的海盗们,早已经现,想要海战无敌,靠的并不是大型战舰,而是快船加魔法师。 只要有数量足够多的小型快船。只要有数量足够多的魔法师,足以在海上横行。而几吨到十几吨的快船,则最合适用来打这种海战,卜哥无意之间的选择恰恰击中了所有海盗的命脉。 虽然知道这一点,海盗团毕竟靠抢劫为生,十几吨的快船根本就装不了多少东西,所以他们的主力仍旧是五百吨左右的战舰和两三百吨的武装商船。这是无奈之下的折中选择。 银狐在沉思,卜哥同样也在沉思,他想的是如何了结两人之间的仇怨。 “你和坎妮到底是什么关系?”卜哥冷冷问道:“密侦处有你的数据,你可别说坎妮是你的妹妹什么的。” 银狐看着卜哥,眼里满是妒火,好半天他才开口:“她是我的未婚妻,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因为她的父亲并不愿意承认这桩婚事,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军官。” 卜哥默然,他大致已经能够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法克,将婚姻当作是一场买卖的家庭多的是,嫌贫爱富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恍然之外,卜哥对眼前这个人多少还有一些歉疚,当初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他和坎妮小姐之间可不是干净得如同白纸一般,从他这边看来,银狐那雪白的脑袋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淡绿颜色。 突然卜哥的心头出现了一丝警兆。他以前就有这种异能,可以事先现危机的存在,现在这种异能变得更强了。儿乎在一瞬间,他就召唤出了鱼人鳞甲。 对于卜哥突然之间的变化,坐在对面的银狐同样做出了反应。 当年受审的时候,银狐只是一个还没有领悟梢神力量的下级骑士,但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意外触摸到了精神力量,这许多年来,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下级骑士。 在北方群岛之中,只有真正的强者能够站住脚跟。只见他右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支三叉戟。三叉戟是长兵刃,底下的戟杆就有六米长,三刃的戟头也长达一尺,明晃晃的犹如三把开刃的利剑。 “你带来的这些手下,恐怕都是密侦处的人吧。”银孤晃动着手里的三叉戟,他面朝着卜哥,显然是不愿意将后背露出来。这绝对是不信任。 “密侦处的人有问题。”银狐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怀疑是你手卜的人有问题?”卜哥一边注意着水底的情况,一边问道,他的心中始终警兆不断,但是偏偏什么都没有现,这越让他感到忧虑。 “我是临时起意,想到要和你谈判,我的手下不可能有时间准备,这艘船也是随意拉来的,船上除了我和坎妮之外,只有三个人,你认为我的运气会那么好,岛上一万多人里,随意拉来的三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能够让你这样的强者感到恐俱?” 卜哥琢磨了一下银狐的话,心中顿时有几分相信起来,当然前提是,这并非银狐施展的苦肉计。 越是没有现,卜哥的心情就越糟糕,他隐约感觉到。这次危机可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突然他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切来的太快,卜哥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看到火光。闪,第一个靠过来救他的就是兔子,不过兔子仍旧慢了一步。 大概过了儿分钟,这种不可控的旋转才渐渐停止,等到卜哥从晕眩状态脱离出来,他立刻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 此刻他已经不在那条灿板上面,他所身处的是一个古怪的空间,这里一片空旷。大部分地方黑漆漆的,但是周田却围拢石一圈门,这些门大大小小,形状也各不相同。 这些门散着淡淡的白光,看不出门后是怎样一吞景象。 对这种场面,卜哥多少有些熟悉,当初他在月神的领地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卜哥突然打了个寒战,他己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中了“异界放逐”。 异界放逐是一种传说之中的魔法。这种魔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强人到极点,人力无法抗衡的存在,比如教廷降临的天使,或者从魔界逃出的恶魔。 这个魔法在千年帝国时代,并不算非常稀奇。但是到了教廷上台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因为异界放逐正是教廷的降临天使的克星,所以在教廷执掌权力的那段口子,凡是和异界放逐有关的书籍全都被焚毁,凡是知道异界放逐如何使用的魔法师全都遭到追杀。 他之所以能够知道异界放迩这个魔法,还是听那只兔子提起的,不过就算是教廷的典籍里,也只有关于这种秘术的描述,而没有如何施法的记载。 知道了自己中的是这个魔法,卜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能够施展异界放逐的魔法师,肯定也可以置他于死地,可那个人显然是因为听了他的名头之后,才小心过度,用这种传说之中的魔法来对付他。 没有死,绝对是幸运的。 不过中了异界放逐,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那每一扇门的后面通向一个空间,有可能是原来的世界,不过更加有可能的是地底深渊这类地方。他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那样做,最后的结果就是饥渴而死。 在外面,舶板上的银狐茫然地看着卜哥徒然从眼前消失,他立刻知道有麻烦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卜哥手卜的那些人,虽然退得远远的,却都看着呢! 果然,随着一阵急促的钟声敲响,帆板上面的弩炮顿时调转了方向,七座弩炮有四座对准了他所乘坐的那条快船,另外三座笔直对准了他。 随着一阵“崩崩”的轻响,致命的箭矢激射而至。 银狐的反应算得上极快,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他的身后,箭矢炸裂时的闪光映照在海而之上,那艘小灿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撕成粉碎。 那艘竖着白旗的快船,也不比触板好多少,薄薄的船壳在瞬息之间就被箭矢穿透,铁质的箭头布设有爆裂和灼热的魔法阵,在穿透船壳的那一瞬间,就炸裂开来,箭头顿时化作赤红灼热的铁汁,溅射得船舱之内到处都是,船上顿时冒起了青烟。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突然高高隆起,一只巨大的怪物从水中钻了出来,这只怪物身体修长,像是一条巨蛇,但是头部却异常狰狞,长满了一根根的棘刺,特别是头顶之上的两根棘刺,更是异常粗长,看上去就像是两根角。 在这只怪物的脖颈后面七八米的地方,安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此人身材矮胖,满头红,而目狰狞,他一手牵着继绳,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根法杖,这根法杖有两米多长,法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宝珠,有拳头大小,红蓝两色不停流转着。 泡在海水之中的银狐看到此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狐狸,和外面的人打架,为什么不叫上我?别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有攻守同盟的协议,五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违背过这个协议呢习那个怪人语中带刺的说道。 这个攻守同盟协议不但是一个保障,同样也是一种约束,让北方群岛的海盗不能够和外面的人勾结,一旦现有人勾结外面的势力,北方群岛里的其它人立刻会群起而攻。 “卡拉蒙,你不是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吗?什么时候成了协议的守护者?”银狐怒道:“你肯定不是自己愿意来的,是谁请你出手?” “小狐狸,不得不承认你的脑子不错,老子对什么攻守同盟,对什么协议根本就不在乎,有人花大价钱请老子出手,老子只是忠人之事。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没有想到,老子办事并不完全是为了钱。如果不是这一次要对付的人,有着和米拉巴日齐名的称号,老子根本连动都不会动,可惜,现在看来那个家伙也不过如此,和米拉巴日根本没办法比,枉费我那么小心翼翼。”怪老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只见他右手的法杖猛地一挥,就看到海面之上闪现一七道闪光,每一道闪光都罩住了一艘轻型快船。 突然间“铮”的一声轻响,其中的一艘快船射出了一道亮丽的刀光,那刀光由下而上将从天而降的闪光,一劈为二。 连光都能够劈开的一刀,确实令人无法想象,以至于骑在那条怪蛟背上的老头也微微一愣。 能够破解他那一招的人,毕竟没有几个,七道闪光之中仍旧有六道落在了海面上,闪光顿时化作了半径十米的光环,光环之中隐约能够看到一个诡异的魔纹。 银狐满脸苍白地看着那些光环,他当然知道,这是怪老头的招牌“解离光环”。 只见被笼罩在光环之中的一切,就像是堆砌起来的沙堆,被水一冲,垮塌化去。又像是草木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被风一吹,四散飘去。 这就是解离光环的恐怖,被光环笼罩住的东西,全都会在瞬息之间分解,连灵魂都别想留下。 七艘轻型快船毁掉六艘,并不能够让怪老头满意,不过他对那无坚不摧的一刀,颇有些忌惮。 有心再次出手,老头又有些为难。因为他曾夸下过海口,自称对任何人都只出手一次,如果一次出手,不能够把人杀掉,就立刻全身而退,绝对不会多加纠缠。当然前提是对手不主动来招惹他,如果是对方先出手,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自从说了这句话之后,十几年间,他都没有对同一个人出过两次手,至少在今天之前,他还未曾遇到过,一击出手不能置人于死命的情况。 “本事不错,运气也不错。”怪老头怒哼了一声,转头朝着银狐:“小狐狸,给你一个忠告。有多远你就跑多远吧,最好别再回你的岛,你的那座岛,现在恐怕己经改成别人的姓氏了。” 说完这番话,怪老头轻拍了拍蛟的脖子,那头怪蛟扭头朝着远处而去。 在另外一个空间,卜哥正在推演有关空间的奥秘。 空间和时间是最高深的奥秘,和空间有关的魔法神术少之又少,不过并不是没有,恶魔法师的召唤恶魔,毛拉的签定巨灵,教廷的天使降临,这些全都和空间有关。 这些魔法神术之所以有效,就是因为原本就有这样的规则存在,天使降临是光明诸神制订的规则,签定巨灵是真神制订的规则,唯独召唤恶魔有些特别,谁都不知道魔界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谁制订了这条规则。 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没有哪个人,敢号称自己现了对空间的新的运用。所有的规则全都是事先制订好了的。 就连实力达到了绝顶的人,能够创造出属于白己的空间,这件事木身也是一种规则,一种由上一个世界的神制订的规则。 这类空间被称作为“圣域”,一旦拥有圣域的人点燃神火,凝结成神格,圣域自然而然会变成神域,再往后就可能演化成为世界一神的世界。 不过此刻的卜哥还不敢奢望拥有这些,他想做的只是破解异界放逐这个魔法。 只要是魔法就可以破解。 事实卜的确有一种魔法能够破解异界放逐,那也是一个传说之中的魔法,名叫“空间道标”。 和异界放逐因为教廷的缘故儿乎被灭绝不同,这个世界上懂得空间道标的奥秘的人不在少数,能够施展空间道标的人也有好几个,当初米拉巴口能够将那么多人从月神领地拉出来,靠的就是这个魔法。 卜哥现在是临阵磨枪。 对于空间道标这个传说之中的魔法,他所知极为有限。 他所知的只有这个传说级魔法的咒语和一部分魔法阵的画法,对于后者,卜哥并不太有把握,当初他只是看了一眼,隐约有些记忆罢了,而空间道标的魔法阵又是那样繁复。 想要成功地完成一个魔法,并不是只要画出魔法阵,念对咒语就可以了,如果魔法能量不能按正确的方式流转起来,魔法阵就只是一张怪异的图,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想要让魔法能量正确流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千年来,想要成功施展一个魔法,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训练,一直到八个世纪以前,才有一个叫贝拉姆。毕斯尔达克罗的天才,简化了施展魔法的方法,那就是制作能够反复使用的魔导器。施展不同的魔法,就换用不同的魔导器。 从此之后,一个魔法师先要学习炼金术。 这个明,让魔法师摆脱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施法练习,可以花费更多的心思在研究魔法上面,而且前人制作的魔导器。 后人也可以使用,这才有了魔法的骤然繁荣。 不过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就在贝拉姆。毕斯尔达克罗明了简化施法之后一个世纪,教廷就开始对魔法师动手了。 虽然当初使得教廷动手的原因有很多,不过魔法师数量的突然间膨胀,让教廷感受到威胁,却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卜哥当然不可能去研究如何制作魔导器,制作魔导器有一个规则,想要容纳卜什么等级的魔法,就必须用相应等级的材料。 空间道标是传说级的魔法,也只有用传说级的拥有空间属性的材料制作,同样也需要传说级的炼器手段。他就算再有自信,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唤醒了过来,那是他的月t子在叫了。 自从成为安可路。西莫。格兽巴。粤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饥饿,在记忆之中,饥饿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看了一眼四周那一圈门,卜哥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现在就算不想进去,也做不到了,先他必须保证自己不会饿死。 和月神领地的情况有些不同,这些门完全是一片白光,根木就看不出后面是什么景象。 现在又必须赌一把了。 如果他进入的是火元素的世界,或许会在瞬息间化为灰烬,如果他进入的是魔界,魔界的空气会将他渐渐魔化,他会成为一只没有智力的魔物。 作弊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卜哥的手里拿着那个水晶球。 机会只有一次。当水品球穿入门的那一瞬间,可以传回一幅图像,从那上面就可以看!n门后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他也曾经想过,弄一根线之类的东西把水晶球绑上,或许还可以把水晶球拉回来。不过这有点冒险。因为那毕竟不是门,而是某种传送阵,传送阵总是把连在一起的东西,当作同一个整体。 卜哥虽然喜欢冒险,但是有些险也不敢乱冒。 走到一个门前,随手将水晶球扔了过去,果然水品球接触到门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水晶球就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瞬,卜哥却已经有了收获。 他的眼前显露出一片令人毛骨惊然的景象,一道紫色的闪电正划过天际,映照出底下幽深阴沉的世界,隐约可以看到那底卜是树林一类的地方。 不过那些树木看上去全都异常奇怪,半空中还有无数怪影,狰狞可怖,最令人毛骨惊然的是,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颜色暗淡的红色太阳,这个太阳似乎己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迟暮感。 卜哥已经知道门后面是哪里了,那是魔界,聚集着所有邪恶的地方。 魔界并非只有一个,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到底有多少个魔界,在巨龙一族统治世界前,魔界就己经存在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神灵,更没有神界。 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那些魔物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兔子曾经提起过,在教皇宫有一本《智慧宝典》,据说那是创立教廷的十大圣灵,向光明诸神请教的问题。里面就有光明诸神对魔界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 光明诸神认为,魔界是己经毁灭了的世界。或许所有的世界最终都会变成那样。 唯一的作弊机会已经失去,卜哥长叹了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朝着旁边的一扇门,跨了进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卜哥睁开眼,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绝对比魔界要好得多,至少天空之中挂着一颗明亮的太阳,这颗太阳是蓝色的,比原来那个世界的太阳要小得多,给人的感觉却反而更热。 卜哥看了一眼四周,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山头之上,周围看不到门,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 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雨林,空气中充满了苔鲜和腐烂植物的味道。 突然一阵嗡嗡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十几只硕大的飞虫朝着他而来。 几乎连想都没想,卜哥将腰间系的带子猛地一挥,只听到一阵唯唯的轻响,许多十字金刀风车一般旋转起来。 这些金刀的刀刃只有一寸长。却锋利无比,而且在飞旋之中越变越多,刚刚!!!!手的时候只有数百把。眨眼间就成了金光闪闪的一大片。 这就是从剑刃风暴之中演化出来的绝招,上万把金刀在神圣斗气的推动之下,越飞越快,越转越疾。 只是轻轻一卷,那十儿只吃虫顿时被无数金刀绞成碎屑。 卜哥并不敢有丝毫松懈,更不敢收掉那漫天的刀阵。 这片雨林给他的感觉非常糟糕,虽然没有魔界那样可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绝对不像他原来所在的世界那样平静,就算是和他曾经到过的月神的世界比起来,危险性也有过之无不及。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密林深处突然间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吼声,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一切都证明,有一只庞然大物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在外面的世界,茫茫大海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艘轻型快船。 曾经是敌人,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同舟共济。能够活下来的,除了培训科的那帮人,就只刹下盗圣米罗、银狐和坎妮。快船正张开着所有的风帆,顺风而行,现在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了,最重要的是尽可能远离这片海域。 对于怪老头的警告,不管是银狐还是其它人都不敢当作耳边风。 到底是当了多年的海盗头子,这种情况下,银狐毫不犹豫做出了决断,逃命对于此刻的他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不但要逃,还要逃出北方群岛。算计他的人既然敢动手,肯定不会给他见招拆招的机会,北方群岛虽然地方很大,却己经没有他的藏身之处了,在这个到处都是黑魔法师的地方,实在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把他给找出来。 不过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罢休,只要等到风声过去之后,他就会回来。 在北方群岛,东山再起的例子多得是,以他往日对手下的笼络,那些手下就算暂时投靠了别人,到时候只要他稍微联络一下,肯定会重新投入他的魔下。 当然这样做有一个前提,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必须掌握着比现在更加强大的力量。北方群岛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地方,没有实力,就没有一切,没有人会因为念旧而跟着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干,那不是忠诚而是愚蠢。 “想要活命的话,就让我当船长。”银狐直接对船上的其它人这样说道:“我对北方群岛的了解,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多。” 盗圣米罗看了看农夫一眼,此刻能够站出来反对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其它人既没有资格,也对此不感兴趣。 “看我干什么?”农夫耸了耸肩膀:“那个家伙去谈判之前,是让你做临时的头。再说,我们这些人在地卜室待的时间太长了,方向感都不是太好。” 听到这样一说,米罗朝着银狐摆了摆手:“你想当船长就当吧,这又不是几百人的大船。船!又没有黄金珠宝。”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么我就是船长了,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四个人担任隙望员,两个人负责白天,各工作八个小时,两个人负责晚上,各工作四个小时。”银狐命令道。 老贼头二话不说举起了右手,米罗也举了举手:“算我一个。” 其它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子公花花说了一声:“我来吧。” 最后一个比较麻烦,琢磨了半天,乞丐叹道:“看来只有我比较合适了。” 晾望的人有了,银狐一指掌舵的驼子:“你就一直顺风行驶,等到傍晚的时候,转向东北。” “东北?”盗圣米罗问道:“你打算兜一个大圈子回法克吗?” 银狐淡淡地说道:“我未必一定要去法克,至于你们,想要回法克不一定要走海路,现在这个时候,顺着风的方向,前往北方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在奥斯特拉还是在丹特上岸,都远比冒险南下前往法克要容易许多。” 米罗想了想,似乎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几个小时之后,爬到桅杆之上的老贼头高声喊道:“左侧九十度方向有一条船,那条船看到我们之后,就改成和我们同向而行。” 银狐猛地一惊,飞身窜上了桅杆,取过老贼头手里的望远筒。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很消楚这是怎么回事,用海盗的行话来说,这叫拉网。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想要搜寻某个日标并不容易,不管是魔法还是神术都没什么用,唯一有用的就只有这种最原始的办法,用几十甚至上百条快船,像梳子一般将整个海域梳一遍。 将望远筒转向另一个方向。海平面卜隐约可以看到另一根桅杆的影子。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银狐从桅杆上下来,立刻说道:“想对付我的恐怕不止一股势力。” “你做人难道那么差劲吗?”盗圣米罗轻叹了一声。 银狐微微有些恼怒,不过他没有办法反驳,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着四周的人看了一眼,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找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我只希望活下来的人能够帮我带几句话。 我协同第七军团攻占奈米克的时候,曾经现过一座金库,里面有价值上亿的金银币,我向舰长和第七军团军团长分别报告了这件事。但是这个消息没有继续传递卜去,很长时间卜面的人对此都一无所知,这让我感到异常奇怪,所以私下对这件事进行了一些调查。 正是我的调查,让一些人惶恐不安,不久之后,就生了那件事。我成功逃脱之后,从被俘虏的舰长和其它军官的嘴里得知,确实有人私吞了金库的钱,他们和第七军团的人,全都有分。而且在第七军团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人物。” 众人默然听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事实上这里没有一个人想管这件事,农夫一伙虽然足密侦处的成员,不过他们是培训科的人,根本不需要管破案,一直以来密侦处需要调用的是他们的肌肉,而不是大脑。 至于盗圣米罗,他到这里来,完全是被卜哥拉进来的,对他来说,就算是脱困之后,也没有义务将银孤的这番话带到密侦处那里。 看到这些人无动于衷,银狐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真正指望的其实是他的未婚妻坎妮,在岛上的时候,他就己经将前前后后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坎妮。他告诉坎妮的事远比此刻所说的要多得多,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追查当年的事,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唯一遗憾的是,他始终都不知道,幕后设计了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最令他感到微妙的是,和此事直接有关的人都6续死了,他原来的舰长是被他扔到海里喂了造鱼,但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和其它知情者,死得就有些蹊跷了,他们在不久之后围攻奥格堡的战役之中,全部战死。 现在看来,让他蒙冤受辱的那帮人,早将手伸进了北方群岛,甚至伸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这也说不定会变成好事,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寻找幕后黑手而烦恼,这只黑手既然伸进了北方群岛,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 银狐看了一眼远处那艘紧追不放的快船。心中点燃着一团熊熊烈火。 当银狐在为生存而拼搏的时候,卜哥正在为能够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此刻他正躺倒在地上,四周数百米之内所有的树木全都歪倒在地,空气之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卜哥躺倒的地方十几米外,横卧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只巨怪,她长着m晰的脑袋,又粗又长的脖颈,前肢短小,后肢粗硕有力,这头怪物全长有四十多米,大象在她面前也只能算是小不点。 这头巨怪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腥臭的鲜血糊满了整个身体,以至于连原来的肤色都看不出来。 能够把这样一头巨怪磨死,卜哥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身上穿着的圣骑士铭能够自动释放“复苏之雨”,恐怕他早死了好几遍了。 即便是这样,此刻他也连动都动不了,他的右腿完全骨折了。肋骨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根,折断的肋骨刺穿了内脏,让他咳血不止。 虽然伤成这样,卜哥却在偷笑。 这绝对是他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同样也是他最辉煌的一战,这一次他可没有任何帮手。 另一个让他偷笑的原因是,他杀掉的这个东西,肯定和龙有关,他现在躺在的这片凹地,全都是那头怪物的血,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又勃又腥的血液,正在给他带来好处。 整整过了一个多小时,卜哥才站了起来,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那头怪物的旁边,随手一招,无数花瓣似的金刀顿时朝着他屹了过来,紧接着一道纤细的金线从怪物脖颈处的伤口之中飞了出来。 磨死怪物的就是这两件武器,不过只靠它们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一战,逼得他把所有的手段都运用了!朽来,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没有那么慌乱,也没有那么心急的话,或许要好得多。 卜哥并不担心有其它巨怪来骚扰他,按照他对各种魔兽的认知,这类强大的怪物,领地的观念很浓,邻近的巨怪绝对不敢随意跑到这里来。他唯一要提防的是,生活在这里的小一些的魔兽。 他需要做的是找一个地方洗个澡,把身上的这些血迹和泥土全都洗干净,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把眼前这个猎物剥皮拆骨。 虽然没见过这种巨怪,卜哥毕竟也算是半个魔法师,当初最先学习的就是炼金术。学炼金术最先学习的就是材料的鉴别和采集。 这头巨怪身上的血,算是浪费了,那身皮也破破烂烂,算是废掉了一半,但是她的体内肯定有晶核,那是好东西,骨髓和眼珠也是好东西,还有筋腿和牙齿也必须弄下来。 此刻卜哥最希望的就是有一把大斧头,不管是剥皮拆骨,还是用来防身,有一把大斧头,都要方便许多。 进入过月神的领地的卜哥当然知道,不同的世界。生物种群的特征也是不同的。在月神领地之中,大部分生物的个头都不是很大,这些生物要么群居为生,要么就成为偷袭者。 而这里的生物,明显个头庞大,是那种靠体积和力量取胜的类型。 花了两个多小时,卜哥总算是把有用的东西全都弄了卜来。除了晶核、骨髓、眼珠、筋触和牙齿之外,还拆掉了几块肋骨。 不敢在这个满是血腥味道的地方多逗留,卜哥将四周的结界散去,转身就逃。逃了有两三公里左右,找了一片山崖,卜哥躲了起来,他看中的是半山腰的一片空地,这个地方正好能够放下卡洛斯的庇护所。 庇护所里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炼炉,这原本是巴米尔的东西,卜哥走得匆忙,忘记了拿出来。 对炼金术,卜哥并不是很擅长,不过他多多少少懂得一些,看了一眼装在瓶子里而的骨髓,除了品核就数这东西最珍贵,不过骨髓放不久,时间拖长了会变质。 让卜哥挠头的是,他的身边没有其它配料。 突然他想起了一样东西。 在庇护所的一角放着药箱,卜哥从里面翻找出儿个瓶子来。 瓶子装着粉红色的药丸,全都是稀释了许多倍的龙血丹。 当初炼制这些稀释过的龙血丹。原本是为了卖给那些贵族,没有想到他意外现,与其赚男人的钱,不如赚女人的钱,女人们对另外一种叫保颜丹的药,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炼制保颜丹远比炼制龙血丹,容易许多,而且所需要的材料也更便宜,卜哥不是白痴,当然知道怎么做更加有利,所以这些龙血丹就留了下来。 迅推演了一番,卜哥立刻知道,他的想法没错。 随手抓了六颗龙血丹扔进炼炉之中,卜哥把骨髓全都倒了进去。 在炼金术里面炼制药剂是最简单的事,只要配方正确,各个阶段的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就可以成功。相比起来,炼制魔导器要困难许多,炼制魔导器需要构筑魔法能量循环,这里面有许多技巧。 手上的这个炼炉是巴米尔新买的高级货色,可以预先设好炼制的温度和时间,接下来就用不着管了。 卜哥当然不可能无所事事地等在一边,眼前最重要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件就是生存下来,另外一件就是推演出空间道标的运用之法。 后者是一件非常花时间的事。 把腿一盘,卜哥又开始推演起来。 第四章异界修炼 一块尺长的木板上全都是刀痕,每一道刀痕代表进入这个世界的一天。 当初在特鲁贝尔的时候,卜哥也曾这样做过,这样做与其说是在计算时日,还不如说是在泄心中的忧郁。 将身体浸没在血中,卜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在洗澡,用六翼脸蟒的血洗澡。 说实话卜哥已经有些弄不消,进入这个世界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说幸运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资源,任何一个魔法师进入这里,都会高兴异常,这里简直就是魔法师的天堂。 几个月来,他大致已经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这里和传说之中巨龙统治的太古时代有些类似,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根本就是太古时代,异界放逐不但是一个空间魔法,还和时间有关。 不过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总是会抬头看一眼天空,头顶上那个蓝色的太阳,却会告诉他,这并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 也许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太古时代,也许教廷隐藏的那个来自光明诸神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宇宙之中有无数个世界,这些世界全都经历了相同的太古时代,经历了相同的文明演化,最终以同样的方式引来毁灭,最终成为了无生气的魔界。 这绝对是一个悲观的假设。 能够逃脱这种噩梦的恐怕就只有神。 每当想到这些,卜哥都会!竹苦笑,因为这个假设再悲观,也和他无关,等到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彻底毁灭。变成魔界,他的骨头恐怕都已经化成灰了,哪里用得着他瞎操心。 泡了一个多小时,卜哥从木捅爬了出来。 木捅是他自己做的,是他失败了二十几次之后,最接近成功的一个,用的是一种类似金云衫的木料,如果在他原来的世界,绝对可以卖上万金币,在这里却根本不值钱。 随手在木桶上画了个符咒,只见血光一阵乱闪,眨眼间血液就干涸了,只剩下桶底沉积的一层血红色的粉末。 卜哥轻轻一招,那些红色粉木聚拢成一团,飞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将血色粉末装进一个口袋,口袋随手扔在了角落里面。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些东西还比较珍惜,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他己经不在乎了,这是一片未曾开的土地,简直可以称得上遍地是珍宝,想要什么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从卡洛斯的庇护所出来,卜哥矮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洞,这个洞一半是天然构成,一半是他挖的,洞口很小,里面却非常宽敞。 这里是他的仓库,几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出去打猎,搜刮来的材料堆积如山,庇护所里面根本就放不下。 洞的一角竖着一排投枪,这些投枪有两米多长,尖端是用各种怪兽的牙齿磨制而成,绝对比钢铁还要坚硬。后面的木杆是一种极光滑极坚韧的灌木的茎杆,这东西叫血榭木,能够弄回去的话,绝对价值不菲,这些赤红色的茎杆最能够积聚魔法能量,是制作魔杖极好的材料。 在投枪的旁边,还放着儿把吃斧,这些全都是骨斧,斧面上同样描画着异常繁复的魔法阵,骨头做的斧头显然没有牙齿磨成的枪尖硬,所以这些骨斧只能做得很大,用重量来弥补硬度的不足。 制作这些东西用了艳整一个星期。 卜哥把所有的骨斧和投枪都扫进了背后的大口袋。 这个口袋是他炼制的最满意的一件魔导器,虽然这玩意儿看上去不起眼,却能够把东西压缩二十倍,当初为了炼制这个口袋,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去推演卡洛斯的庇护所的制作方法。 不得不承认,推演的能力加上圣权戒指能够看透规则的特性,这两者的组合非常厉害。 虽然不敢说,什么魔等器都能够反推出炼制方法,毕竟能够推演出来的只是原理,具体的炼制过程只能够看出一二。不过想要将魔导器之中的一种功能剥离出来,倒是并不困难。 除了投枪、吃斧,卜哥准备的东西还包括儿盘绳索、三张猎网和一袋子干草。这袋子千草最为重要,如果不是现了它们,卜哥根本就不敢有这样的打算。 这些干草叫醉龙草,而卜哥要对付的正是一条龙,那是一条真正的龙,一条年纪不会过三百岁的,非常年轻的低阶龙。 他现这条龙己经有一个多月了,之前一直都不敢惊动那个家伙,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另外一方面他对这条龙还不够了解。 观察了一个月,准备了一个星期,卜哥这才有了挑战这头龙的勇气。 从洞里出来,卜哥随手撕开了一张卷轴,顿时他的身形渐渐隐去。 这张卷轴同样也是他自己做的,照着巴米尔送给他的那些隐身卷轴,卜哥自己制作了不少卷轴。 制造这种卷轴的难度并不大,很容易就推演出来了。 制作这类卷轴,原本需要的是水晶粉或者石英砂,再混合魔兽的血液,在这里想要找到水晶粉和石英砂。确实比较困难, 不过魔兽的眼珠子倒是有一大堆,那东西效果更好,至于血液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他猎杀的怪物大多有龙的血统,效果远比普通魔兽血液好得多。 运起飞行夜叉术,卜哥踩着树冠朝着那头龙所在的洞**摸去。 洞**在数十公里之外,那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岭,全都是黑色石头,根本看不到一点泥土,更别说有什么植被了。 龙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栖身? 卜哥实在有些弄不明白。 看了一眼头顶上太阳的位置,卜哥开始布置起来,他己经观察那头龙一个月了,很清楚这个时间那条龙肯定在睡觉。 把三张猎网之中的。张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洞口上方,卜哥将醉龙草点着之后,随手扔了进去。 醉龙草的烟很快就弥散开来,卜哥连忙远远地躲了开去,他也不敢沾这种烟,一旦沾上,哪怕只是皮肤沾到一些,都会立刻栽倒在地。能够把龙醉倒的东西,对人肯定效果更加明显。 要不是醉龙草在这里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迄今为止他只找到一丛,每半个月只能收割一次,一次能收获十几根,卜哥倒是很想大量囤积这东西。 有了这东西,绝对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在洞口等了一个小时,卜哥感觉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龙这种东西对任何迷烟毒雾的抵抗能力都极强,想要让她睡死过去是不可能的,能够靠近而不至于将龙惊醒已经很不错了。 要进洞当然先要把迷烟弄干净,好在光明神术对这方面的事非常擅长,一个“驱散咒”丢过去,山洞之中顿时变得干干净净。 卜哥小心翼翼地背靠着洞壁摸了进去,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山洞。山洞很深,有三四百米长,里面一片漆黑。 卜哥不敢惊动那条龙,所以尽管有一大堆神术魔法能够提供光明,却也不敢运用,怕的就是魔法或者神术的波动,将那条龙惊醒。 好在他的手里有一副眼镜,这副眼镜还是他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在鲁普奈尔的那个集市买的。这副眼镜非常有趣,戴上它之后,可以月1眼睛看到声音,用耳朵看到四周。这东西以前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戴上眼镜,卜哥感觉异常奇怪,他确实看到了声音。 声音于所不存。他所看到的是五颇六色的波纹,在洞的深处有一团特别大的波纹,那团波纹非常有节奏的变强变弱,那显然是龙呼吸的时候出的声音,还有另外一团波纹也非常有节奏的震动着,那肯定是心脏。 卜哥的目标就是心脏。 离开那头龙还有一百多米,卜哥就停住了脚步,他不敢太过靠近了。 这条龙是会吐息的,她吐出的是一种黑色的气体,炙热而且具有很强的腐蚀能力,他亲眼看到这条龙只用一次吐息,就将一条数十米长的怪蟒融化成了一堆残骸。 将一张猎网轻轻撤了出去,让猎网静静地飘浮在龙的身体上方,卜哥从背后的皮袋里面抽出了一根投枪。 圣权戒指储藏的神力,被源源不断地注入投枪之中。 这些神力是他整整一个星期的储备,虽然这里没有一座教堂,不过圣权戒指本身就相当于一座可以移动的大教堂,只要每天定时祈祷,就可以得到相当于一次弥撤的信仰能量。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当然会放开使用神力,但是在这里可做不到。七成的神力渐渐注入投枪之中,红色的枪杆,白色的枪尖全都变成了金色。 和当初在神秘谷外的时候比起来,此刻的卜哥对神力的控制要高明得多,蒸腾的金色光雾仅仅笼罩在身体四周数米方圆的地方,完全不像当初那样浪费。 突然那头龙动了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过醉龙草的力量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那头龙仍旧在似醒非醒之间。 不过对卜哥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双手一挥,金色的投枪笔直地朝着那头龙飞了过去。 扔出投枪,卜哥转身就逃,不敢回头去看投枪是否命中。 也幸亏如此小心,就在他窜出洞口的那一刹那,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黑色的吐息喷薄而出。 随着一阵嗤嗤的轻响,洞口外凡是被那黑色吐息波及的地方,全都在一瞬之间烧熔开来,乌黑亮的岩石顿时变得通红。 卜哥只感觉到背后一阵灼热,这样惊人的声势,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即便是当初米拉巴日以元素帝王之身和月神领地之中的那个木乃伊法老对战,所运用的手段也没有这样可怕。 还没有等卜哥有时间后悔,一个巨大的身影己经从洞口窜了出来,那十多米长的身躯艘毫不显得笨重,不过重伤让它显得有些步履跪踞。 这是一条蛇鼻白龙,左侧的肩膀染满了鲜血,卜哥的偷袭是致命的,投枪直接穿过了左肩锁管,穿进了肺腔之中,冲击的余波甚至损及了心脏。 这要是换成其它的魔兽,恐怕早己经死了。 “呼”的一声轻响。挂在洞口的猎网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张猎网就像是活了一般。刚碰到巨龙的身体就立刻收紧,网上还延伸出扭曲的蔓藤,这些蔓藤见血就钻。 受伤的龙顿时怒吼连连,他的脚上还挂着半张残破的猎网呢,这是卜哥在洞里布设的那张,虽然第一张猎网已经被他的吐息烧得残破不堪,不过仍旧让她有些行动不便,现在义来一张,如何受得了? 就在她奋力想要挣脱的时候,突然间一条绳索盘旋着朝着她绕了过来,在绳索的后面,巨大的飞斧出呜呜的声音,盘旋飞舞着。 这条龙当然没有见过斧头,这个世界还没有能够制造工具的生物出现,他只知道绳索非常讨厌,因为绳索和此刻困住她的猎网很像。 又是一口龙息喷吐过去,这次比刚才的规模要小得多,刚才是含怒而,威力确实十足,却也让她伤上加伤。 吐息虽然是龙的看家木领,却也不是说吐就可以乱吐的,舟一口龙息都是他凝聚的精华,比血液还要珍贵,而几吐息会牵引到肺腔,对此刻肺腔受伤的她来说,每一次吐息都异常痛苦。 第二口龙息吐得非常艰难,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是,绳索被烧掉了,身上罩着的猎网也烧掉了一大片。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不对头了,呜呜作响的七斧,狠狠地撞击在了他的脖颈上面。 脖颈是除了翅膀之外最脆弱的地方,更何况她刚刚吐过龙息,脖颈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残余的龙息,一撞之下顿时这丝龙息四处乱窜起来。 还没有等这头龙反应过来,后面的飞斧接二连三地砍了上来。 飞斧砍中的瞬间,斧面上的魔法阵猛地闪现一道红光,斧子顿时爆裂开来,那威力绝对不下于重型弩炮抵近射。 顿时血光进裂,那口四处乱窜的炙热龙息,更是从破口之处喷了出来。 随着一声惨嚎,这条龙一个踉跄,她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风声。 只听到唉的一声,又是。根金色的投枪射落下来,这次直接从肩头的那个破口穿了进去,不过位置往下偏了一些,这一击穿透了心脏。 直到此刻卜哥才显露身形,刚才他一直都隐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不过正面对攻毕竟不是他的风格,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转换成神圣斗气,卜哥一把抓起剩卜的投枪,连珠一般地掷了出去,他射的地方全都异常阴损,一个多月的观察,早已经让他摸消了这条龙身上每一个薄弱的地方。 龙的身上最致命的地方其实和人一样,是眼睛和耳朵,龙皮再厚。龙鳞再硬,也不可能长到这两个地方去。 掷出投枪,卜哥随手撕开一张隐身卷轴,迅消失在那片乱石后面。 他的动作绝对够快,两秒钟都不到,一根硕长的尾巴就扫了过来,卜哥刚才站立的地方,被那条尾巴抽打得石块迸裂飞散。 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挣扎了,随着刺入耳孔的投枪轰然炸裂,一股血从耳朵、鼻孔和龙嘴之中涌了出来。 这条龙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龙总算是死了,成功屠龙让卜哥不由得信心大增,虽然这次行动有些凶险,不过比原本想象得顺利许多,至少他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像刚刚到这里的那段日子,随便杀一头巨怪,都要用半条命去拼。 他的实力确实变强了,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的他不再像当初那样一无所有,也不像当初那样对这里一无所知。 对付这些身躯庞大皮糙肉厚的怪物。没有什么比“神圣裁决”更加有效的了。投枪、飞斧、绳索和猎网也远比任何武器都更加有用。 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对付什么样的目标,就需要什么样的工具,智慧为什么能够战胜力量。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剥皮拆骨的工作,这是一条真正的龙,而且大部分都很完整,卜哥当然不会像对付其它怪兽那样马虎。 龙的身上全都是宝,卜哥任何东西都不肯放过,就像当初在月神领地的时候一样,连洒落在地上的血迹,也被他连同泥土和沙砾一起收集了起来。 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可能全部带走,卜哥在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洞,一时之间运不走的东西,全都塞在里面。这些运不了的东西,大部分是龙肉和龙骨,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内脏之类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卜哥看了一眼那个洞**。 传说之中只要和龙有关,总是伴随着大批的珠宝,虽然卜哥现在已经知道,那只是传说罢了,大部分龙对金银珠宝并不感兴趣,但是不进去看看,总是有些不甘心。 既然龙已经死了,就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了,卜哥点亮起一团圣火,径直走了进去。还没有走多远,卜哥就愣住了,眼前金光闪闪,不过闪烁金光的并非是金银珠宝,而是整个山洞。整个山洞就像是金属铸成的。 走到洞壁边上,卜哥摸了摸那闪闪光的金属,紧接着他从后面的背包里面拔出一根龙牙,这是刚刚拆下来的。 卜哥将所有的神圣斗气全都灌注其卜,猛地一刺。 以龙牙之尖利,以他这一击之刚猛霸道,就算是钢板也会被刺出窟窿来,没有想到,却只刺进去半截手指深,就再也进不去了。 稍微一推算,卜哥大致已经知道,这东西比钢铁要硬,和秘银的强度差不多。秘银绝对不是最硬的金属,不过比秘银硬的金属绝对不多,而且全都异常昂贵,看着四周,卜哥有一种幸福得快要晕眩的感觉。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座小山寸草不生,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座矿山啊,这些矿石用不同的办法肯定无法熔炼,恐怕唯有那头龙的吐息,刁能够将矿石里面的金属熔炼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寻找金属,虽然各种怪兽的牙齿比金属还要坚硬,但是怪兽的牙齿毕竟不容易改造,而且体积有限。 有了金属,就可以制造很多东西。 突然卜哥想起了一件事,虽然有了金属和矿石,但是他却没有能够熔化这些金属的炼炉,他手里那个拳头人小的炼炉用来炼药倒是不错。熔化金银之类的金属,勉强可以做到,而眼前这些东西,肯定不比秘银容易对付。 难道还要先制造一座炼炉? 卜哥感觉到脑袋有些胀,弄一个炼炉出来,并非做不到,只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而现在的他偏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推演空间道标已经占去了他大量的时间。 另一个让他感到头痛的事情是,制造炼炉,最重要的就是能量核心,他手上的那个炼炉的能量核心是一块闪星石。那已经算是上品材料了,想要熔化这些金属,肯定要更好的材料。 虽然他手里恰好就有合适的材料,但是他非常舍不得。因为制作能量核心最合适的材料,无疑就是刚刚挖出来的那块龙晶。 半个月之后,原来是龙**的地方,多出来了一个作坊。那头龙原来休息的地方,现在耸立若一座十米高的炼炉。对卜哥这个炼金新手来说,能够把这东西造出来,己经很不容易了。想要缩小体积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并不了解魔法阵微缩的原理,更不知道怎么把魔法阵迭加起来,让魔法阵互相之间不至于干扰。 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堆砌,把所需要的魔法阵全都堆砌起来。 虽然这样制造出来的炼炉,又粗又笨,性能却相当出色。 当然这完全得归功于制造炼炉的材料实在太好了,用龙晶做能量核心,做出来的东西再不好,就实在没有天理了。 最让卜哥感到伤心的就是,想要让这座炼炉开动起来,燃料实在太过昂贵了,如果用神力的话,他聚集一个星期的神力,最多能够维持炼炉工作两个小时,所以他只能燃烧那些怪物的晶核。 这些晶核在他原来的世界,全都是难以弄到的货色,每一块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换来几十万金币。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研究炼金术被称作为“烧钱”了,确实是烧得厉害,烧得让人心疼。 幸好,平均三块晶核,可以换来一立方的金属。 卜哥把这种金属称作为“奥金”,因为他实在搞不清楚这种金属到底叫什么,这里又没有足够的测试手段,能够进行仔细的分析。 不过他却知道这些奥金确实是好东西,它的坚硬度和韧度都和秘银相近,也不排斥魔法能量,是制作魔导器的绝佳材料,一定要说缺点的话,就只有一条----这东西太重,比钢重多了,更别说和以轻盈出名的秘银比。 当然重也有重的好处,自从有了这些奥金,卜哥把投枪和飞斧全都换成了奥金的,那卜万把十字金刀也重新炼制了一遍。 当初因为舍不得用秘银这类珍贵材料炼制金刀,所以金刀上面没有其它的魔法阵,完全靠刀片的高旋转予以杀伤,现在反正奥金多得是,重新炼制之后,上面全都添加了撕裂、穿透、腐蚀和灼热等等法阵,全力施为之下,威力己经和剑刃风暴没有什么两样了。 自从有了这些凶器,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怪物,全都倒了大霉,卜哥杀戮的效率比起以前要高得多了。 春去冬来,阵阵寒风让卜哥明白,这个世界同样也有季节之分,不过这里看不出四季的区别,热的时候就酷热难当,冷起来又是冰冻三尺。 用来记录日子的木板已经换了好几根,最近这段时间,卜哥经常会想起另外那个世界的朋友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新鲜感己经渐渐淡忘,随着实力的迅增长,屠杀那些巨怪,也己经没有原来那样兴奋了。 现在能够让他小心对待的就只有巨龙和九头蛇、太阳羽蛇之类的存在。 一个月以前,他就遇到了当初在特鲁贝尔时让他感到大受威胁的那种怪蛇,那个时候,他、戈斯维恩、马罗尼克、托尔和巴米尔那么多人连手,才斗得过一条怪蛇,但是现在,半个小时之内,整整一窝十几条怪蛇,全都成了一堆材料。 作为纪念,他甚至还活捉了一条幼蛇,这东西弄回原来的世界,又是一件无价之宝。 可惜这一切,根本不能够让他感到兴奋。 从放满龙血的木桶出来,卜哥轻叹了口气,龙血的效果是越来越差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皮肤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已经脱离,露出了底下粉红色的新肉。 他己经蜕过八次皮了,现在是第九次蜕皮,按照他的推算,这将是最后一次蜕皮,之后那些龙血对他将再也没有用处。 传说中沐浴龙血之后,就能够拥有不死之身,事实证明这都是谎言。 龙血确实珍贵,而且配制成药剂有着非凡的作用,不过靠龙血想要不死不灭绝对是不可能的。 就拿他现在的身体来说,任由普通人拿着刀斧劈砍,可以做到浑然无事,不过出手的如果是光头扎克或者戈斯维恩这样的高手,他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如果面对的是农夫一哥那无坚不摧的一刀,或者马罗尼克用那六支神筋射他,绝对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沐浴过龙血之后,最大的好处并不是刀枪不入,而是变得力大无穷,外面的树只要是他的双手能够环抱,以他现在的一身怪力,都可以拔得起来。 卜哥打算等到出去之后,和光头巨汉扎克比比力气,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就以扎克的力气最大。 拥有这身怪力,现在的他打猎的时候根本就不用神圣斗气,凭借蛮力投掷出去的飞斧和投枪足够致命了。当然用了神圣斗气之后,威力更加恐怖,稍微差一点的巨怪,往往会被他绞杀成肉泥。 这身怪力不但强而且持久,自从第四次蜕皮之后,他就忘记了什么叫累,浑身上下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惜那么多龙血却没有让他在魔法方面有所提高,怪不得传说之中洗龙血澡是战士们的专利,没有听说哪个魔法师进来凑热闹。 穿上那套圣骑士钻,在外面又套了一件自制的皮袍,卜哥朝着旁边的山洞走去。 这个山洞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作坊,地上到处扔着木质和金属的零件,在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机关圆盘。 这个圆盘的半径至少有十米,上面层层迭迭不知道套着多少环圈,舟一个环圈都能够自由转动,这个大圆盘里面还有许多小圆盘,这些小圆盘或是交错,或是重迭,只要转动其中的一个,其它的也会一起转动。 这东西要多繁复,就有多繁复。 看着这个巨大的圆盘,卜哥轻叹了一声,虽然这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已经非常复杂了,但是他却知道,这完全不够,距离完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想要制造的东西叫做“星盘”,这玩意儿是半年之前他推演空间道标的时候,突然间闪现而出的想法。只有完成这玩意儿,才能锁定住异界放逐的源头,才能把他送回到原来的世界。 真正的星盘应该比这复杂十万倍,拥有两亿个环圈,五十亿个连接,凭借它能够推演出时间和空间的奥秘。而眼前这个减缩版本,能够用来定位已经很了不起了。 随着他的意念转动,地上的零件飘浮到了空中,这些零件自行组合起来,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一切。 很快一个六卜层的小圆盘,出现在半空之中,小圆盘缓缓朝着中间那个大圆盘降了下去,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小圆盘被锁定住了。 这最后一个零件刚刚就位,整个大圆盘顿时转动起来,大圆盘的转动带动着许多小圆盘一起转动,所有的圆盘以异常繁复的规律运转着。 此刻的卜哥显得异常专注,几天来都是星盘刚转动不久,就出了事情。第一天轧断了一根主轴,昨天则是这个小圆盘卡住了,今天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 随着大圆盘的转动,山洞里面响起了一片有规则的嘎啦啦的声音。 一分钟过去了,卜哥的神情变得轻松许多,不过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五分钟过去了,卜哥隐约感觉到,这一次可能成功了。 一刻钟过去了,卜哥终于舒了一口气。 一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之后,大圆盘仍旧在缓缓地转动着,卜哥终于可以肯定,他成功了。 盘膝而坐,卜哥让自己进入推演的状态,以往进入推演状态之后,推演空间里只有他自己,但是这一次这个虚无的空间里出现了那个硕大的星盘,和外面那个星盘不同的是,里面的这个星盘更大,更复杂。 这是推演异能所拥有的另外一种功能,只要星盘的部分得以实现,在推演空间里面,就可以将整个星盘全都显现出来。 儿乎在一瞬间,卜哥就已经捕捉到了星盘之上的一个小点,这个小点代表的就是他,是他在这个空间之中的坐标。 对于这个空间来说,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也是他能够回去的唯一契机。 空间道标并不是空间传送,不能让他随意前往任何地方,虽然两者全都是对空间规则的运用,不过空间传送的层次比空间道标要高得多,空间道标只能让人回到原来的世界。 随着星盘的徐徐转动,卜哥看到他同样也在运动着,宇宙的规则就是如此神奇,哪怕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居然也在时刻不停地运动之中。 无意间他的心头一动,他隐约感觉到对运动和静止似乎多了一些理解,不过卜哥迅将心收转了回来,虽然他知道这种突然间出现的感悟,非常难得,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找到回家的坐标。 星盘的转动异常缓慢和繁复,那些环环相套的圆圈演示着时间和空间的奥妙。而外面的时间正不知不觉地流逝着,太阳升起然后落下,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世界,到了晚上只有黯淡的星辰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在意识深处,在推演空间里面,两个环圈正渐渐地越靠越近,这两个环圈一边有一个小点,其中的一个点代表着在这个世界的他,另外一个小点无疑便是他回到原来世界的那点契机。 曾经进入过月神领地,所以卜哥知道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当初米拉巴日送他们进去的时候,曾经说过。会在三个月之后将他们拉回来,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的那一天,就是那唯一能够连接两个世界的节点。 卜哥的心随着星盘的转动而跳动,他死死盯着那两个亮点。 “喀”的一声轻响,星盘跳动了一格,两个亮点瞬间相合。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连串的数据浮现在半空之中。 卜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资料,但是他却知道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 “还有五十四天,还有五十四天我就可以回去了。”卜哥喃喃自语道,这是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这里没有第二个智慧生物,平时他想要说话,也没有听众。 五十四天的时间,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卜哥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己经将空间道标的魔法运转的循环推演得一清二楚,现在又知道了回去的节点,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 不过他舍不得这段时间搜罗的这些财宝,要回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把最珍贵的那些东两一起带走。 如果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末必有这个把握,但是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从记录日期的刻痕上可以算出,他到这里已经是二百四十多夭了,再加上这里的一天明显比原来世界的一天要长得多,一天几乎等于原来的三天,这样算来,他在这里等于待了将近两年。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所猎杀的巨怪不计其数,单单龙就屠了五条,和龙同等级的魔兽也有四五头,这些东西全都能够承载空间道标这个魔法。 除此之外,他的手上还有满满一山洞的奥金,其它材料史是数不胜数,用这些东西,绝对可以制造出一艘船。 这艘船用不着怎么设计,直接造成一个圆形的大盒子就可以了,对于卜哥来说,这艘船只需要足够牢固,不至于在空间乱流之中解体就可以了,另外一点考虑就是,万一到时候掉落在大海之中,这艘船必须能够浮起来。 想到就做,卜哥立刻动起来手来。 如果是在以前,就算有再好的材料,卜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弄出一艘船来。也幸亏他进北方领地之后,先去了飞鱼岛,在那里学到了一手建造船只的技艺。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建造出一艘性能绝佳的船只,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弄一个大圆盒子出来。却并不困难。 那座十米高的炼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忙碌过,那黑色的龙火几乎整天不断,珍贵的晶核就像是不值钱的煤块一般,被源源不断地扔进炉膛之中。 熔化之后的奥金被随意地倾倒在地上,这些奥金很快就凝结成为凹凸不平的金属板,这些自然凝结的奥金板满是破洞和气孔,厚的地方和薄的地方相差一寸之多,绝对不能算是合格。不过在卜哥看来,却己经够了,有破洞的地方当然要修补,气孔如果不大的话,倒是可以忽略过去。 花了一个星期,所有的奥金全都熔成了板材,多余的奥金让他熔炼成了一个两尺厚半径一米的平台,另外一部分则炼成了一个大锤。 原来的龙**顿时变成了铁工厂,整天都是震耳欲聋的捶打声。 卜哥并不追求厚薄均匀,他只要大小形状差不多就足够了,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形状,侮一块奥金板必须捶打成带有弧度的扇形,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后拼接成为一个大圆盘。 锻造成型远比熔炼板材要花费时间,而且这绝对是力气活,以卜哥那一身怪力,居然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好在离回去的那个节点还有四十七天,没日没夜的赶工之下,总算是在离节点还有十六天的时候,把所有的零件全都锤打剪切完成。 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外面的泥地上挖了一个圆形的大坑,挖这个坑当然不可能非常精确,不过误差绝对不会太远。 第二天,卜哥就把一块块的板材拖到了外面,按照各自的位置,将这些板材放到了应该在的地方。 所有的奥金板全都是交错迭合在一起,这样做是为了方便焊接,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露出缝隙。按照造船师的做法,原本应该用铆接,不过那工作量让卜哥感到有些望而生畏,再说他对焊接更熟悉。 当初他还在纳加小镇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珠宝匠,珠宝匠都是用金银打造出一个个精细部件,然后再把这些部件用焊接的办法弄在一起。 所有的缝隙全都被塞进了一层厚厚的奥金粉,这是借鉴焊接金银的办法,如果是铜铁这类会氧化的金属,想要焊接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好在奥金的特性和金银相似,被熔炼之后不会氧化。 想要熔炼奥金仍旧需要使用龙火,对卜哥来说,反正那个炼炉己经没用了,作为能量核心的龙晶肯定要拆下来带走,所以临走之前,让这座炼炉最后挥一次作用。 把十米高的炼炉移到外面,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移动的只是其中的儿个魔法阵,那就轻松多了。 移动和改造炼炉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对于卜哥来说,离开节点越近,越是要争分夺秒。 和改造炼炉比起来,真正的焊接工作,花费的时间反倒极少,在黑色龙火的灼烧之下,奥金板迅被烧得通红,那些奥金粉末纷纷熔化,填没了板材之间的缝隙。 卜哥要的大盒子总算是完成了。 干完这活,并不是全部结束了,他还需要布置空间道标的魔法阵。想要把整个奥金船连同里面的东西都带回原来的世界,就必须让魔法阵够大。 这可马虎不得,画魔法阵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线条画粗了一点,就会导致魔法失败。偏偏空间道标这类魔法,还不能反复试验。 能不能成功只有一次机会。 画魔法阵的材料当然是越高级越好,好在这个地方别的东西或许没有,魔法材料却到处都是,还都是极为高级极为稀有的货色。 卜哥一咬牙,拿出一整张龙皮来,这就是当初被他杀掉的第一头龙的龙皮,虽然只是腹部的软皮,却也异常珍贵。 这样的皮子连卜哥手里也没有多少,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是当初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比,但是想要屠龙,还是没有那么简单,仍旧要靠醉龙草的帮忙,再加上陷阱和偷袭。 用来画魔法阵的举水当然也用龙血,还好龙血的数量要多得多。 空间道标是一个异常繁复的魔法阵,卜哥绝对不敢徒手画这样的魔法阵,他以前是从来不用圆规、直尺之类的东西的,现在为了画好这玩意儿,他不得不临时制作了一整套的工具。 小心再小心,单单为了勾勒线条,他就花了整整一天,然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用龙血将事先勾勒好了的魔法阵描了一遍。 干完这些,卜哥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两天之后,他仔仔细细地将魔法阵检查了一遍,确认绝对没有性毫错误之后,他开始往这艘即将返程的船上搬东西。 需要搬的东西有很多,比当初在月神领地之中的收获绝对大多了,从月神里面弄来的大多是植物。但是这一次各种植物固然弄了一大堆,不过更多的却是晶核、兽皮、血液、骨头这类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卜哥早就能够炼制出缩物背包,这一次再也用不着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卡洛斯的庇护所里带回去。 缩物背包也用不着现做,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炼制一个这样的背包,因为他知道迟早是要回去的,而回去的时候,当然东西带得越多越好。 在最后的几天之中,卜哥也不再打猎了,就算现龙的踪迹,他也没有兴趣打它们的主意,船上剩下的空间极其有限,而他回去之后,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余下的那些空间,是为植物种籽、珍稀幼兽保留的。 当然如果遇到伊莉尔玫瑰这样的神物,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说实话,这一次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没有一件能够比得上伊莉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这种等级的宝物。 伊莉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所拥有的力量,全都和规则有关,他的手里虽然有好儿块龙晶,却还无法与之相比。 可惜想要做到万事如意,没有那么容易,尽管卜哥将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地方,全都搜了个遍,各类种籽收集了无数,兽卵和幼兽也顺手牵羊弄来了不少,却没有找到那种等级的神物。 在最后的一天,卜哥怅然地将他住过的那些山洞全都巡视了一遍,在每一个山洞里面,都留下了一些他对于神术、魔法和规则力量的感悟。 或许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也会出现智慧生物,或许那些智慧生物看到他留下的东西之后,会有所感悟,或许在亿万年之后,当这个世界也拥有了灿烂文明,也出现了自己的神灵,那些神灵也会把他,当作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神。 一想到这些,卜哥不由得有些怀疑,会不会那些传说之中的上一个世界的神灵,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存在,也是迷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匆匆游客? 和这个世界最后告别,卜哥钻进了他亲手打造的大盒子,沉重的舱门关了起来。里面塞得满满的,想要挤进去还真不容易,看到眼前的景象,卜哥感觉有些太贪心了,不过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带一些东西对不起自己。 空间道标的魔法阵就紧贴在天花板上。 卜哥小心翼翼地踩着一个皮袋子,爬到了正中央的位置。此刻的他几乎是半埋在了这些皮袋子里面,不过这样也不错,四周软乎乎的,就像是躺在鹅绒大床上面一样。 在他的头顶之上,星盘徐徐转动着。 卜哥连忙收拢心神,盘坐在那里,他在计算着那个节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嘴里吟诵起空间道标那冗长的咒语。一边念诵咒语,卜哥的手一边时刻不停地打着手印,魔力就凝聚在他的双手之上,随着他的手印变幻,不停地打入魔法阵中。 魔法阵顿时被启动了,那每一根线条就犹如一条水架,只不过里面流淌着的不是水,而是魔力,魔法阵上还有许多特殊的点,这些点就犹如一个个小漩涡,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四周的魔法能量。 整个魔法阵活了起来,聚拢的魔法能量越来越多,魔法能量的流淌变得越来越急,甚至开始狂飘起来。 突然间,整个魔法阵变得异亮起来。 这番景象当初进出月神领地的时候也经历过,果然卜哥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好半天之后,他现身体忽然一轻,紧接着整艘船猛地一震,“砰”的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五章满池金莲 沉重的舱门被打开了,投射进来的阳光,让卜哥充满了欣喜,阳光终于不是蓝色的了。 腥咸的海风扑鼻而来,海浪拍打着舱壁。虽然不放肯定,卜哥猜测他此刻可能仍旧在北方群岛。空间道标这个魔法只会把人拉回到出的地方。 直到现在,卜哥才想起一件事来----他该怎么回去? 银狐的领地在北方群岛之中比较靠北侧,算是比较边缘的地方。 看了一眼此刻乘坐的这个大盒子,卜哥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东西既没有船桨,也没有风帆,难道打算顺着海流到达岸边?这不但要看运气,还得等待漫长的时间。 此时此刻,卜哥颇有些羡慕起那些黑魔法师来,像那个死灵法师,如果碰到这样的困境,只要将那条骨鲸召唤过来,绝对是拉起这个大盒子就跑,恶魔法师则可以召唤恶魔,诅咒法师也有办法,他们可以控制海兽。 卜哥突然间想起,自己也有可以召唤的东西。 虽然那只是一只兔子,想要让他拉船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帮他传递消息,或者出出主意。他的心思刚刚一转,还没等他施法召唤,就看到眼前窜出一道火光。 “你没死啊”从火光里一出来,兔子就大叫起来:“我原本还以为是错觉了,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 卜哥连忙阻止兔子的感慨:“先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兔子难得对一个人有好感,看到卜哥这样不领情,心中颇有些恼怒,不过转眼间恼怒被惊诧所取代:“怎么回事?两个月不见,你的气息变得这么强大了?你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对兔子的眼力,卜哥实在无话可说,这只兔子能够一眼看透他的实力,更可怕的是。居然能够看出他的这些实力,是靠外力得来的。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惊诧的是,兔子居然说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月。 这显然只有一种解释,那个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一样。 当初进入月神领地的时候,现月神领地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一样的,不过月神领地里面的那些神秘空间,却完全不同每一个空间的时间都不一样,在其它人进入的月神花园之中。时间是静止的,而在那个堆满垃圾的空间里面。时间比外面似乎要缓慢一些。 卜哥当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兔子说这些,他只是指了指里面那堆袋子,随口说了一句:“放心好了,好东西多得是,早已经给你留了一份。” 没有想到,听到这些,兔子顿时显得有些潜然,只见她无精打采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身躯,再好的东西,对我来说也己经没用了。” 卜哥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起来,他忘记了这件事。 “不说这些了,你能够回来就己经很不错了,当初我让你多学点东西,没有错吧!”兔子说道。 “你现在回来得也算及时,如果时间再拖得长一些,说不定有人就要动坏心眼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被海外采邑领地弄得虚火上升,好多双眼睛都通红的瞪着自由领。” 兔了没有说一件事,那就是,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教廷。 当初教皇用圣权戒指换取了柏德罗柯荆棘,很多人都认为这笔交易做亏了,所以听到卜哥失踪的消息,不少人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打算从卜哥的“遗产’当中收回一些补偿。 好在教廷最上层的几个人,头脑还算清醒,无论是教皇还是两位圣徒,都不赞成轻举妄动,再加上有几位红衣主教看在克里斯廷的面子上,不想让大家太过难堪,这才让局势不至于恶化。 “银狐怎么样了?”卜哥问道。 “那个家伙啊!现在成了孤家寡人,除了坎妮,什么都没有了,听说已经投靠了密侦处,正琢磨着怎么杀回北方群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兔子对这个人并不是很在意。 当初一听说此人前前后后的经历,兔子第一个感觉就是,此人自始至终都在那个幕后黑手的掌握之中,所以那个幕后黑手才能够在翻手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切。 兔子甚至怀疑,当初银狐吃饱了没事干,进攻自由领,其实也是那个幕后黑手在搞鬼,很可能,此人至今都把那个幕后黑手当作是合作伙伴呢。 银狐另一个让兔子看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看清谁才是真正能够合作的人。从北方群岛逃出来之后,银狐就一头扎进了密侦处的怀抱,好像密侦处能够给他一切似的,也不想想,密侦处哪里会在意他这个曾经的叛逆者? 他毕竟是做过海盗头目的人,而这对于密侦处来说,这绝对是最大的忌讳。密侦处或许会收买海盗团的唆哆,给他们提供情报,但是对一个海盗头目绝对不会有好感。 在兔子肴来,银孤的半个脑袋已经搁在了断头台上面。 “对了,你的老相好回来了,坎妮并没有跟着她的未婚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如果你用点手段的话,不难把她撬过来。”兔子鼓动道。 对于这个提议卜哥就当作没有听见,回家是此刻卜哥最希望的一件事。 让卜哥感到郁闷的是,他心中的难题到了兔子眼里,简直是轻而易举。 也不知道这只兔子用了什么办法,三个小时之后,他现了艘过往的船只,那艘船离他们有二十几海涅,用肉眼绝对是看不到的,不过相对于茫茫无际的大海,算得上很近了。 以卜哥和兔子的实力,想要控制这艘船,实在太简单了。 这是一艘一百吨的武装商船,船上装着二十桶麦酒和十几吨靛蓝,这些货物在卜哥的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把所有的酒桶和靛蓝全都扔进了海里,货舱顿时空了出来。 卜哥押着船上水手,将他的东西全都搬了上来。 最后就剩下那个大盒子。这东西想要弄回去可不容易,仔细一想,反正奥金根本不怕锈蚀,干脆将里面灌满了水,将它沉到了海底。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把它重新打捞上来。 在把这沱奥金沉入海底之前,卜哥在里面设置了一个魔法印记,这样以后找起来也容易。 做完这一切,卜哥押着船上水手扬帆起航了。 不得不承认,北方群岛里面的船,全都是好船,随手抓来一条,度都远比外面的那些快船要快得多。 三天之后,卜哥就在纳加小镇登岸了,他的东西全都卸在了小镇周边的一座沙岛上,纳加小镇有很多小船,以卜哥在这里的威望,很轻松地就弄来了几十艘小船。划船的全都是镇上那些走私贩子的手下。 这些人扛的扛,背的背,没用多少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搬到了卜哥的那撞别墅里。 这么多东西,卜哥并不打算全都堆在手上,他自己根本就用不了。 曾经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过事的他,自然知道再多再好的资源,如果堆积在手里不加以利用的话,和垃圾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早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前,卜哥已经想好了,怎么才能够用这些东西获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把这些东西直接放到集市上卖掉,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好做交易的地方。 早在三天之前,卜哥就己经让兔子帮忙,给巴米尔、克里斯廷、马罗尼克分别送去了平安回归的消息,所以三天来,巴米尔一直都在纳加小镇的别墅里等着他的到来。 和巴米尔一起等待的还有神秘谷的那些魔法师,而这正是卜哥需要的。 只是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让那些魔法师看了一眼,卜哥随口说道:“不知道蒙斯院长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我非常希望能够邀请他到这里来做客,我有一些事要和他谈谈。” 用不着卜哥多说什么,那些魔法师全都明白卜哥的意思。 神秘谷的魔法师眼界极高,如果是普通东西的话,他们根木不会看在眼里,有国王帮他们买单,再昂贵的材料都可以眼睛不眨地买卜来。 但是卜哥手里的东西,偏偏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那些皮革和品核全都来自太古巨怪,在这个世界,那样的生物大多已经灭绝了,就算有一些幸存下来,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有空,有空,肯定有空。”为的魔法师己经代那位蒙斯院长答应了下来,说完这话,这位魔法师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立刻派人送信去了。 从纳加小镇到神秘谷,两边相距七八十公里,来回一趟要花不少时间,这时候就可以看得出卜哥手里的东西多么有吸引力了,黄昏时分,那位蒙斯院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比不上那只兔子,蒙斯院长也能够算得上是一个日光毒辣的人物。 朝着卜哥看了儿眼,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惊诧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恭喜,恭喜,阁下这一次因祸得福,当初我听到有人传言,您被卡拉蒙放逐到了异界,就在想,以您的实力,哪会在乎这种邪术?想要回来,还不是随时都能够回来?被我说中了吧” “我原本还在奇怪呢,您干什么在异界待那么长时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您是不打算白跑一趟。”说到这里,老头的脖子明显伸长了一截:“您让我来,我这不就来了吗?能让我见识一下您这一次的收获吗?” 卜哥被老头这番油嘴滑舌的话给逗乐了:“蒙斯院长,您用不着那么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 老头连连摆手:“晚餐什么的没关系,我这个人吃东西非常随便。” 他这样急是有原因的,给他送信的魔法师告诉他,卜哥带回来的东西里有一只活的百眼蟾蛛。这玩意儿是太古异兽,老头以前只在一些典籍之中看过,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心灵感应,而百眼蟾蛛正是稀有的精神系异兽。据说两只百蟾蜍可以相距千里互相联络。这正是他研究的方向。 老头原本以为,除了百眼蟾蛛,其它任何东西都难以打动他,没有想到他立刻听到卜哥说道:“晚餐是赤涟紫蟒的肉,这可是为您专门准备的。” 老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赤涟紫蟒同样也是太古异兽,他的肉和血对魔法师来说。是无上的补品,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动西。 看到老头取舍两难,卜哥微微一笑:“这样吧,我让人把那些东西拿到客厅里,这样一来,您可以一边看我的收获,一边享用晚餐。” 大客厅的那张长桌可以坐下二十几个人,能放下很多东西,不过距离稍微远一些,想要看清,其实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这样做,仍旧是在吊老头的胃口。 不过卜哥还算厚道,至少把那只蟾蛛放在了老头面前。 “东西太多,这里却太小,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取出来。”卜哥说道。 这希话听起来像是在谦虚,不过同样也可以当作是在炫耀。只是此刻那位蒙斯院长根本就没有空思考这些,他的眼睛就盯着那只比普通的家猫还要大一圈的蟾蛛,这东西果然有许多双眼睛,不过他没数过,并不能够确定,有没有一百只。 突然间老头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神色一变,以他的智慧,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卜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为什么一回到法克,第一个就邀请他。 “直说吧,你要什么?你这个人非常精明,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将好处拿出来,肯定要换取些什么,而你又偏偏不缺钱。”镇定下来的蒙斯老头,颇有院长的风范。 “呵呵。”卜哥干笑了两声:“我给你的感觉没有那么差吧?” “还算可以,至少你和其它贵族比起来,没有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傲慢,和你做交易虽然占不到便宜,却也不吃亏。”老头淡淡地说道。 卜哥没打算兜圈子,因为他知道和这些魔法师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些人被豪门世家的慷慨给惯坏了,和他们讨价还价的话,他们占了便宜之后,还会想占更多的便宜,所以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一个价码。然后一步不退。 “我打算和你们重新订立合作协议。”卜哥说道。 “为什么?原来不是已经说得好好的吗?”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卜哥并不打算隐瞒,有些事可以实话实说:“这次在北方群岛铩羽而归,让我明白了很多,以前的我实在太蠢了,千方百计拉拢你们和密侦处,做了一大堆交易换取了你们的支持,却只是把你们的人当作打手。进了北方群岛之后,我才知道,人多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行动起来不但碍手碍脚,而且目标太大,非常容易暴露。” “碰到卡拉蒙这样的强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蒙斯老头劝解道,他觉得卜哥有些矫枉过正,在他看来,进入北方群岛这种危险的地方,带一大群手卜,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要看对付的目标是什么,如果对付的是卡拉蒙这样的绝顶高手,那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卡拉蒙是少有的几个为外人所知的黑魔法师,他的地位,仅仅略逊于米拉巴日和教廷的那两位圣徒。 “我还会进北方群岛一趟,不过这一次我不打算带那么多人,最多就带几个真正有用的人。不报此仇,我绝不罢休。”卜哥恶狠狠地说道。 这番话让老头对卜哥不得不刮目相看。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卜哥虽然表现出异常强大的实力,不过老头总是感觉到卜哥有些做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和米拉巴日相提并论的绝世强者。 所以等到卜哥在北方群岛失手,被卡拉蒙放逐异界的消息传来,老头并没有感到惊讶。 但是这一次老头有些震撼了,因为卜哥的话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自信。而之前卜哥缺乏的恰恰就是这种绝世强者都有的自信。 老头当然不可能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卜哥只是依靠身卜的各种装备,才得以装出一副绝世强者的姿态。 这家伙做的事,更像是他的老木行一演员,只不过舞台是整个世界罢了。 但是这一次被放逐到异界,却真正令他脱胎换管,特别是杀掉了那几头龙,让他真正信心大增。 不知道这些,所以老头将卜哥前后的转变,看成是心摺成熟的表现。 这样一想老头顿时郑重了许多。 “你要我们怎么帮你?想必不会让我们协助你对付卡拉蒙吧。”老头问道,他己经打定主意,如果卜哥的条件真是这样,他情愿放弃百眼蟾蛛。 再珍贵的异兽也不值得拿性命去拼。 卜哥摇了摇头:“对付那个家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任何人插手。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段日子,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问题,终于我认识到,我以前错了。密侦处真正的价值是耳目众多、情报广泛,再有就是各种人才俱全。而神秘谷的优势则是魔法师众多,体系完整,而且还有很多研究成果。” 说到这里卜哥停顿了一下,他轻轻敲了敲桌子:“我看重的就是这些,我希望能够和你们重新合作,我需要你们那里最好的魔法师,不过并不是让他们为我工作,而是帮我研究一些东西。” 老头诧异地看着卜哥,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再说一遍。”老头身体倾斜,朝着卜哥这边凑了凑,似乎想要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卜哥把声音提高了一些说道:“我出钱出材料,你们出人,最后的成果,我们双方共享。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手下那些上了年纪的学徒,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的身份只不过是种马,你从来不在乎他们。也没有什么世家豪门看得中他们,但我来说,他们有用。” 这一次蒙斯老头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卜哥的要求并不算高,甚至还比不上原来的那份协议,一个魔法师到什么地方不能够进行研究?至于那些没有潜质的学徒更是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人在神秘谷里面根本是白费粮食。 不过仔细一想,老头顿时警惕了起来。 卜哥的这些要求,明显是想要复制一座神秘谷。那些没有潜质的人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用途很少,不过他们的存在非常重要。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魔力,只不过他们或是魔力增长太过缓慢,或是无法突破瓶颈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但是这些人非常合适做老师。 因为他们用不着花太多时间修炼。也不用进行魔法研究,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教学生。所以他们做传授基础魔法课程之类的工作,比正式的魔法师更加擅长。 在神秘谷,传授基础魔法课程的启蒙老师,几乎全都是这类人。 老头完全可以想象,卜哥拥有了这批学徒,用不着十年,自由领就会出现一批学徒,甚至还可能出现几个正式的魔法师。有了这样一帮人,再加上卜哥手里的药,花上三四十年的时间,绝对可以建立起一座类似神秘谷的魔法学院。 这样一想,老头顿时不干了。 “这件事,我恐怕很难答应,学院是为王室服务,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都属于王室,你可以聘用学院的魔法师,因为这是传统,王室从来不会反对。但是你的这些要求。却从来没有过先例。蒙斯院长推托道。 卜哥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老头果然不容易说话,他只得耐着心劝解道:“王室从来就不了解那些魔法研究的价值,您很清楚,他们在意的只是学院为他们服务,只要能够确认这点,对王室来说,已经足够了。” 蒙斯老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连连摇头说道:“王室绝对不会允许最顶尖的魔法师,为任何家族服务。”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他们为我服务,我只需要他们进行某些研究,王室才不会管学院的魔法师研究些什么呢。”卜哥说道。 老头仍旧固执己见:“学院有这方面的禁令,研究成果全都是机密。” 卜哥光火了,他的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请不要以为我对您的学院一无所知,这条禁令执行得根本不严,在您的学院里面,有多少魔法师在替别人研究东西? 至少有六个家伙在研究如何破解出我的龙血丹和养颜丹的配方,还有两个家伙在研究如何改良配方,如何用比较容易弄到的材料,炼制出这两种药剂。”卜哥拍着桌子大骂,做人不能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老头顿时被说得满脸通红,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为了保持神秘谷的一团和气,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想到现在被卜哥揪了出来。 虽然没法否认,老头仍旧死不松口,他紧咬第二条规矩:“那些没有资质的人,一直以来,都被当作是非常重要的资源,王室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要的又不是他们这些人,我只需要他们帮我做点事,到时候,我还是会把他们还给你,如果他们跟着我的期间结婚生了小孩,我也会把小孩送还给你,难道这还不行吗?”卜哥说道。 看到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卜哥顿时恼了,他板着脸说道:“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只能想办法和其它人合作,或许禁忌之岛的人比较好说话,实在不行的话,我跑一趟冰宫,听说冰宫的魔法师比神秘谷还多,不过他们的经费却非常有限,或许他们会对我的条件感兴趣。” 这番话说得蒙斯老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并不是威胁,如果老头再继续推托的话,卜哥真的打算那么做。 禁忌之岛属于奥德雷所有,冰宫则是北方诸国共管,一直以来都是神秘谷最大的竞争者。 儿百年来,三者各自辉煌过一段时间。其中的一家强盛的时候,往往压得另外两者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有教廷在一旁制衡,恐怕早已经只剩卜一家独大了。 这番话让老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卜哥手里有什么东西,他心里最清楚。卜哥和三方之中的任何一方合作,都会获得最大的好处,问题是与之合作的一方,又能够获得多少好处? 任何事情只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就会有很大现。 就在片刻之前,蒙斯老头还在想着,就算自己没有收获,也不想让卜哥得到更大的利益。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卜哥如果和别人合作,一旦有了巨大现,结果会怎么样? 老头越想越感到害怕,他知道,现在由不得他不低头了,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头说道:“你我各退半步吧,合作可以。但是人绝对不能离开法克,甚至不能离开鲁普奈尔太远。” 老头说这话,基本上等于把地方,限死在了兽普奈尔和纳加小镇之间,事实上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天高皇帝远,以卜哥在这里的势力,大部分事都能够说了算,远比在鲁普奈尔束手束脚要好得多。 卜哥大为不满,他甚至有点怀疑,老头是否痴呆了,他摆了摆手:“你必须再退半步,我只能保证大部分人留在法克。毕竟我的领地也需要人。” 老头是属甲鱼的,咬住就不松口了:“有这个必要吗?只要你再进一次北方群岛的时候,大开一番杀戒,杀得那里面的人怕了,从今往后肯定没有人会来找你领地的麻烦,只要你活着一天,你的领地就肯定是安全的。” 卜哥给了老头一白眼,老头的话完全是放屁,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大开杀戒的结果肯定是背上数不清的血债,卜哥本身就曾经是半个亡命之徒,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还是很多的。 老头完全能够感觉到卜哥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对撕破脸的后果的担忧,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坚持:“好吧,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去你领地的人绝对不能太多,要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的。” 卜哥心里暗道,这才象话,他笑了笑举起了放在旁边的酒杯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但愿合作愉快。”老头苦笑着响应道,说实话,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像卜哥这样的绝世强者,一般来说,寿命都极长,米拉巴日年过百岁,教廷的两位圣徒就更不得了,如果卜哥也能够活上一两个世纪,到时候…… 不管是四足鼎立。还是一家独大。都不是他的事了那个时候。他早己经让为一堆灰尘。 心中没了事,老头的脸又是一变,换成了一副油滑的模样:“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我能不能先拿一件东西回去?” “百眼蟾蛛?”卜哥当然知道老头想要什么,对于老头的研究方向,他早就有所了解。 当初他看到这东西,立刻就留了心。原本他并没有想到,带些活物回来,正是这只百眼蟾蛛提醒了他。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不会把她解剖了吧。”卜哥随口开了个玩笑。 没有想到老头立刻说道:“当然不会,我打算把她签成魔宠。” 卜哥一愣,他有些惊诧地看着老头,老头的神情告诉他绝对不是玩笑。 “能够成为魔宠的生物,不是至少要拥有低等智慧吗?这玩意儿似乎没有那么聪明啊!而且签魔宠。好像必须得到魔宠的同意,您确定她肯成为您的魔宠吗?”卜哥忍不住问道。 “有一种秘法可以强迫任何生物成为魔宠,只是这种秘法比较危险,代价也非常大,而且魔宠一旦死了,就再也不能签其它魔宠了,所以用这种秘法的人比较少。不过如果捕获到珍稀的魔兽,很多人都会冒一次险,试试强行签订魔宠契约,一旦成功,对于我们帮助是很大的。”老头解释道。 一说到魔宠,卜哥顿时心头一动,他也想再弄一个魔宠,这一次被放逐到异界,连一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憋得他快要痈了,而且什么事都要他亲自动手,让他感到异常不方便。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想要弄一个元素生物做魔宠,送个信什么的容易许多,但是现在,他反倒更在意兔子的那个设想。 “我曾经有一只魔宠,可惜一次实验的时候出了错,她和米拉巴日送给我的一个守护灵融合了,融合之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解除了魔宠契约,所以我想再弄一只魔宠。”卜哥说道。 “没有问题,我可以教你那个秘法,以你的实力,就算弄一头龙来当魔宠,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老头显然是理解错了。 卜哥摇了摇头,老头把龙看得很重。他却不太在意,“我倒是不想找龙做魔宠,除非662f智慧巨龙,普通的龙实力并不是太强。” 卜哥说道:“我更希望能够弄一个构装体生物做魔宠。当然我要的构装体生物必须够聪明,集市上那个傻乎乎的木头家伙可不行。” 老头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卜哥说的前半句,像是在炫耀,不过看卜哥的样子,绝对是说真话,这可就有些吓人了, 后半句却又有些令人不可思议,说实话,他根本看不出,构装体生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忙,我倒是能帮。”老头这一次难得变得大方起来了:“学院里而就有十几个构装体生物,愿意签它们作为魔宠的魔法师极少,因为大家都嫌它们缺乏生气。” 卜哥眼睛一亮,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制造构装体大部分是为了充当保镖,所以构装体生物往往身披厚甲,而这些,并不是他需要的,所以他肯定要对构装体生物进行改造。 如果只有一两个构装体生物的话,他或许会缩手缩脚,怕改造构装体生物的时候,不小心抹杀了它们的意识之火,既然数量够多,那就不在乎了。 海风迎面吹来,站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卜哥尝试着将白己融入天地之间。和以往东奔西走不同,回到法克,除了和蒙斯院长做了一笔交易,卜哥就没有再管任何事。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地追求实力方面的突破,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每一个高手都有几手绝招,像农夫一哥那样只凭一招刀法,就能够四处横行的人,毕竟是少数。此刻卜哥就在整理属于他的绝招。 他不缺强攻的手段,他有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神圣裁决,同样他也不缺近程攻杀的手段,他有炫光金刀阵,这招己经被他千锤百炼,比起作为母木的剑刃风暴还要厉害许多。 唯独以前最信心十足的远程攻击,现在反倒成了最弱的一环。 卜哥的远程攻击就全靠那把飞剑。 随着一声轻喝,卜哥的右手迅无比地结成剑印,一缕金光从他的指尖直射而出。金光盘旋而上,转眼间化作一道螺旋形的光丝。 突然卜哥的手印一变,光丝的顶端顿时崩散开来,眨眼间化作一朵十二瓣金莲。卜哥的手印又是一变,这一次金光一闪,连续划出了几个同心圆。 随着卜哥的手印不停变化,天空之中的那点金光,也不停地划出不同的形状。这一切都不是他刻意在控制,事实上他也做不到这样精细的控制。 想要让那把金色飞剑飞出莲花、同心圆这样繁复的轨迹,以他现在的心眼观法第三重的境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卜哥自己也不知道,就算他把心眼观法修炼到最高境界,能够做到三千世界皆在心中,沧海桑田尽入眼底,也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控制那把金色飞剑。 这只能怪他的飞剑是失败的实验品,当初炼制出这口飞剑的人,为了追求度的极致,强行将金光遁法炼进了飞剑之中,而飞剑应该有的法阵,却一个都没有。 换一把普通的七剑,心眼观法的第三重境界已经足够控制住匕剑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卜哥,始终都以为是自己的境界不够。在他看来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拼命提升境界。要么找一条快捷方式,绕过眼前的瓶颈。 卜哥此刻正在练习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快捷方式。 他所练的称作为剑阵,所谓剑阵就是让飞剑事先学会如何按照特定的轨迹飞行,等到要用的时候,随着手印的变化,飞剑立刻按照预设的轨迹攻击。 虽然是快捷方式,有点不登大雅之堂的味道,不过这类剑阵在东方的各个门派之中,仍旧是不传之秘,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非人类联盟的手里。 卜哥凭借大客户的身份,才好不容易从侏儒锁眼的手中弄来了这套剑阵。随着卜哥的手印越结越快。天空中金色的图纹也越来越纷繁复杂。 金莲层层迭迭地连接在了一起,同心圆则如同涟漪一般,重迭交错。 突然无数金莲和涟漪交织在了一起,被金莲和涟漪笼罩的那片天空,顿时金光闪亮,四周的云团一下子被撕扯粉碎。 看到这番景象,卜哥顿时欣喜若狂,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是全套阵图之中的最后一式一寂灭莲池,这一式,强是极强,但是运用起来太过麻烦,必须在一分钟里连续打出两百多个手印,只要慢一点点,或者稍有差错,就会失败。 “试了六次才成功一次,成功率不到两成,这套阵图落在你的手里,真是有些可惜了。” 旁边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会这么说的肯定是兔子,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泼冷水,喝倒采。 兔子的话让卜哥异常郁闷,可是他义没办法反驳,练了三天只有这样的成果,确实令他感到有些汗颜。 长长她叹了口气。卜哥转类朝若饭子问讲:“当初我就说。这套阵图太有杂了一些。不早还有另外两套阵图吗?其中的一套非常简单,而且侏儒也说了,那套的威力最强。” 兔了撇了撇嘴说道:“你懂什么?剑阵不管怎么说,都是左道,不过左道之中也有高低上下之分,有的只是稍微偏离一些正道,最后还是会回到正道上来。有的左道却是越来越左,最后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套阵图里面,另外两套全都是后面那种类型,而你手里的这套,却像是佛门一脉,只有佛门最喜欢金莲、涟漪、寂灭、虚无这类东西,而佛门的秘法对你恰好正合适。 你的飞剑只拥有一个金光遁法,而金光遁法正是佛门秘法,我教你的心眼观法同样也是从佛门那里学来的,再加上你出身于教会,拥有圣权戒指,可以借取光明诸神的力量,光明诸神和佛有很多相似之处。” 卜哥似懂非懂,不过他原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弄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刚才我成功了,这算不算已经练成了?”卜哥问道,他最在意的是实实在在的能力。 兔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卜哥,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阵图上不是写着,修炼剑阵有四等成就吗?第一等是小成,如果你能百分之百出最后一式,你就己经达到小成。 第二等是意动,你肯定感觉到那一连串手印很麻烦吧,什么时候能够省略掉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你就有了第二等成就,第三等是神随,到了这个境界,你就可以将一部分意识附着在剑上,直接控制飞剑攻击。” “那么最高成就呢?”卜哥急不可耐地问道。 “当然是返璞归真,不管怎么说,剑阵都只是左道,是快捷方式,最后还是要回到正道上来,而正道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进行控制,到了那个时候,阵图里面的任何一式,你都可以随意拿来分拆组合,随意改变剑式的轨迹,出手不再有固定的规则。”兔子说道。 “这就是最高成就?没有比这更强的了?”卜哥有些疑惑不解,在他记忆中,东方的技艺全都层次极多,高层境界大多玄而又玄,让人难以理解。 “剑阵最多达到这么高,最高成就只相当于心眼观法的第五重,就算心眼观法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才只有七重,练到最高境界也只不过是拥有穿透空间和时间的能力。 据我所知,心眼观法只不过是‘心经’的一部分,心经就比较厉害了,传说它是小乘佛门的三大经典之一,总共十二层境界,最高境界是唯我唯心。” 听着兔子的话,卜哥感到一阵晕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顿时被打得一丝不剩,但是他仍旧忍不住问道:“你提到小乘佛门三大经典,也就是说还有中乘和大乘,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典籍?” “不知道别乱说,佛门只有大小乘之说,各有三部典籍,但是我只知道还有一部“涅盘经”,最高咬界称作为寂灭永恒。”兔子解答道。 卜哥抱着头,他的脑子己经有些混沌了。好半天才问:“这样说来,东方诸神岂不是比其它诸神要强大得多?” “话不能那么说。”兔子犹豫了一下,她在考虑怎么解释,才比较容易明白:“大家走的路不同,东方诸神追求境界,注重个人修为,西方诸神追求力量,比较在意信仰。 前一条路是修炼困难、成就容易,想要在有生之年达到最高境界,除非有绝高的智慧和极好的运气,但是一旦到了最高境界,就能够立刻成神成佛。 后一条路恰好相反,是修炼容易,成就困难,只要实力到了,就可以创立属于自我的空间,然后感悟规则,点燃神火,但是接下来就麻烦了。哪里去弄信仰力量? 当今世界信仰力量一部分被光明诸神所占据,一部分属于真神所有,其它诸神只能够分到很少一部分信仰力量,古往今来有多少绝世强者,都点燃过神火,但是都因为缺少信仰力量,最终只能走两条路,要么加入某个神系,要么封闭空间进入沉睡,以最少的消耗维持神火的燃烧。” 这希话让卜哥感到前景很不乐观,因为他走的好像也是后面那条路。同样也让他恍然大悟,原来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走过同样的路了,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了神秘谷之中那儿座高塔。当初建造这些高塔的魔法师,恐怕都走上过同一条道路。 在教廷之中,走上这条路的人恐怕更多,最后成功的却一个都没有。 卜哥只能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遥远,现在根本用不着多想。心中淤塞了一口闷气,卜哥觉得必须有所泄,他双手交错,飞快无比地打起来手印。 既然是泄,他就根本用不着在意手印的对错,他的双手快得带起了一串残影。 突然间卜哥的双手猛地一压,顿时万丈金芒从天而降,眼前这片海面顿时被染成了金色,数亩方圆的海面上到处盛开着圆桌大小的金莲。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卜哥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他再一次让自己进入空明状态,一瞬间他的手动了,比前两次动得更快,残影几乎连成了一片。 海面上无数金莲,盛开然后消散,有时这些金莲也连接成了莲池,不过全都是闪了一闪,就立刻消失了。 卜哥似乎根本就没有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的他似乎完全沉入了意识之中,眼中心里只有那些繁复的手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海面卜再一次被金光所笼罩,但是这一次金色的莲池不再渐渐消散,而是池中的金莲随开随灭。 渐渐地盛开的金莲比消散的多了起来,莲池的边缘朝着四周延伸开去。 眼前的景象,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第一章 自由领的状况 章自由领的状况 从一大清早,别墅之中就不停传出金属敲打的声音,像是打铁,却又比打铁的声音清脆悦耳得多。 卜哥确实是在打铁,他在打一件非常普通的东西一马蹄铁,不过由他亲手打造的马蹄铁肯定普通不到哪里去。 打造这副马蹄铁用的是秘银,上面附着缩尺成寸的符咒。 除了这副马蹄铁,卜哥还亲手制作了一副马恺,那是风蜥的皮做的,这件马恺轻而且薄,平时收起来就像是一条薄毯子,可以随意搭在马背上,作战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风蜥是一种异兽,皮肤异常厚实,而且快跑起来,可以借助风的力量,会越跑越轻,越跑越快。 以前那匹受过伤的纯血安塔雷马。现在己经可以算得上是龙血马了,从侏儒锁眼那里弄来的秘法,可以将龙血植入马的体内。 现在这匹马简直就是一头怪物,拥有巨大的力量和近乎于无限的耐力,最重要的是,她的头颅之中被移入了一小块龙晶碎片。 把四个马蹄铁全都钉上,卜哥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将马从马厩牵出来,此刻的卜哥颇有些兴奋。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翻身上马,猛地一抽马鞭,那匹马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矢般窜了出去,卜哥根本就没有坐住,跐溜一下从马**后面滑了下来。 四周隐隐传来的嗤笑声,让卜哥感觉异常丢脸。 汕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匹马己经跑了回来,这家伙也己经现主人没有在背上。 给了那匹笨马一个暴栗,卜哥颇为郁闷,看样子普通的马鞍肯定是没用的了,除非在马鞍的后而弄一个靠背,这样人才不会滑下来。 不过只是稍微想了想,卜哥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带靠背的马鞍,他会沦为鲁普奈尔的笑柄的。 看来还是得弄马车,那样就算弄个靠背,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以这匹马此刻的度,马车的轮了反倒是累赘,直接弄一个飘浮魔法在上面,反倒更合适。 不过没有车轮的马车,似乎有些奇怪? 卜哥又一想,干脆把轮子弄成一左一右两面盾牌算了。 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卜哥随手画了雨,一辆轻便马车的大致样子就出来了。 车座位的右侧可以空出一块地方来放置一件武器,最可能是一根长枪。后面弄个挂斗。最好挂斗随时可以变成座位,这样既能坐两个人,又可以放几捆投枪。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再一次进入北方群岛而做的准备。 这一次铎羽而归,绝对是他成为男爵之后最丢脸的经历,就算此行所获颇多,却也尤法弥补心中的那点失落。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他打算准备得充分一些,至少他要能够对付异界放逐这类魔法。 他己经给侏儒锁眼下了订单,让那只侏儒帮他打造一个真正的星盘。 当初他做的那个只有两千多个零件,大部分还是用木头做的,真正的星盘有两亿多个零件,以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全都做出来。但是侮一个侏儒都是能工巧匠,而侏儒一族稍微大一点的作坊,常常有上千个侏儒工人,星盘交给他们去做,度会快得多。 锁眼给他的承诺是,打造一个星盘需要半年。 卜哥决定等这半年时间,反正他的敌人不会在半年之内死去。 在这半年之中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重新打造马车,对于此刻的卜哥来说,只用了两天时间,这辆马车干脆被他改造成了一件魔导器,用的是轻的“风铜”,这种金属的收缩率是一百二十倍,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缩成巴掌大小,直接放在马背上。 一打造完成这辆马车,卜哥就急不可耐地和伯尼夫妻告别。不过这一次只是暂时的告别,因为他己经决定,以后他会经常来往于纳加小镇和自由领之间。 纳加小镇离自由领有三千多公里,按照他的估计,以现在的度最多只要两天就可以抵达。 卜哥出的时候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早在儿天之前,米罗和巴米尔就己经乘船走了。他们乘坐的正是那艘幸存下来的轻型快船,以那艘船的度,此刻差不多也快到自由领了。 有了这种快船,以后来往t。自由领和法克之间就变得容易许多。 法克南部的几座港口,离自由领只有六百海涅,以那艘船的度,连两天的时间都用不着。就可以到了。 对于那几座港口,卜哥非常熟悉,他以前的家一那个曾经给予过他短暂温暖的地方,就在其中的一座港口城市。 不知道为什么,卜哥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段短暂却温馨的记忆。 虽然那位养父有些刻薄无情,不过养母却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女人,他之所以相信人性还有善良的一而,除了儿时在修进院的经历,养母给予他的溢暖也是一部分原因。 重重叹息了一声,卜哥突然冲动的决定回去石石。 到达纽斯的时候,己经是第二天将近傍晚时分。 在卜哥的记忆之中,傍晚时分的纽斯是最美的,晚霞将海面和码头全都映照得一片金红,徐徐吹来的海风卷来腥咸的气息和海鸥鸣叫的声音。 他喜欢海,一直以来,海都会给他带来好运气。 在这里,他度过了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光。 在同样是海滨的纳加小镇,他的运气渐渐变得好转。 自由领是一片近海的岛屿群,那里是他财富的源泉,而真正属于他的领地----刀锋岭,同样也紧挨着海边。 卜哥迎着夕阳缓缓地驾着马车,他并没有急着进城,先要去墓地,墓地在城外五公里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朝着海边的山坡,山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卜哥随手摘了一些,编成了一个花环。 墓园显得有些凄凉,卜哥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到养母的墓碑前面。 那是一块非常朴素的墓碑。上面除了养母的名字,没有任何其它的文字。 将花环放在墓碑上,卜哥仿佛感受到了天堂的存在,因为他的养母就住在那里,那样一个和蔼善良的女人,没有可能不去天堂。 卜哥默默地在心中祷告着,他现在己经很少像这样诚心祷告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为了神力和神术而祈祷。 当卜哥从墓地出来的之后,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的下方,远处的晚霞散放出最后的一抹余晖。 纽斯港比以前又显得繁华了一些。 卜哥的家就在靠近码头的一条街上,他把马车停在了离门口数十米外的地方。 房子仍旧是原来的房子,甚至连院子里而的花草也没有伙毫改变,卜哥用神识将整幢房子扫了一遍。里面没有人。 卜哥随手轻轻一点,门锁自然就开了。 门一开,卜哥顿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里面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家具和装饰都和以前不同,但是一切都收拾得招招齐齐的,这里应该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 卜哥随手将门关上,径直上了二楼,靠楼梯口的那间房就是他以前的卧室。 门居然上了锁,让卜哥有些意外,他住在这里的时候,门是不上锁的。 不过这样的一把锁,根本阻挡不了他,卜哥仍旧是轻轻一点,这把锁也开了。 让卜哥稍微感到一丝欣慰的是,这里至少没有什么变化,床仍旧是那张床,书桌也仍旧是那张书桌,只是书桌上放着的不再是玩其,而是十几本书借,这些书借有的是关于航海的,有的是关于会计学。 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卜哥并没有去动那些书,他回到这里还有一个原因。 他有一份日记。 写日记是养母让他那样做的,被赶出这个家之后,卜哥就没有写过一篇日记,因为之后的那段日子,根木没有什么可以记录的。 说实话,儿时的u记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己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上面绝对不会存在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他仍旧希望把日记收回,毕竟这里面有着他过去四年的岁月。 日记就塞在床头边下的一块破的墙板后面。 卜哥小心翼翼地将床挪了开去。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块破墙板明显被动过了,他连忙伸手一摸,还好日记还在。 突然间,卜哥对此刻住在这里的人,产生了一丝好感,换成他是这里的主人,现这本日记,肯定是看过之后随手扔掉。 原本卜哥打算拿了日记立刻就走,现在他却想留下来看石。 现在已经是傍晚,以他对于养父的了解,很快就会有人回来了。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门开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比当年的养母年轻,也更漂亮。 一回到家。这个女人就立刻换掉衣裙,然后立刻忙碌起来。 看着这个女人做家务,不知道为什么,卜哥居然想起了当初的养母。 他所认识的女人,除了养母之外,几乎全都是不会下厨房的女人,剧团的那些女人就用不着说了,除了瑞丽,她们能够管好自己已经不错了。克里斯廷更是一个贵族小妞,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家务,至于那位紫衣美女…… 卜哥己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眼前这个女人忙忙碌碌,先是收拾屋子,然后做饭,卜哥的心不由得变得异常宁静起来,他曾经梦想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又过了片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进来,一进门,少年就大叫了一声∶“姐姐,我回来了。” 卜哥人致已经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从房间的装饰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嫁过来己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样算来,这个女人嫁过来的时候,她的弟弟就和自己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年纪。 这样一个孩子应该跟着父母生活,而不是跟着出嫁的姐姐,除非这对姐弟己经没有父母了。 显然这起婚姻之中,没有丝毫爱的成分在里面。 卜哥数着时间,他知道养父会在六点回来,那个人的生活精准得像是一部机械。 果然一刻钟之后,门又开了。 这个冷漠的中年人。仍旧是以前那副模样。一进门他就对少年严厉呵斥了一番。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将他的新妻子骂了两句。 隐身一旁的卜哥,消楚地看到,那个女人低声下气的在一旁默默承受着,但是那个女人的弟弟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 看着少年默默跑回自己的房间,卜哥心中突然间跳出一个念头。 一进入那间原本属于他的房间,卜哥立刻看到,那个少年正皱紧眉头四处搜寻着什么。 卜哥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肯定是自己碰过了什么东西,却没有还原,所以被少年看出了破绽。 随手在四周布了一层隔绝结界。卜哥显露身形,他轻声问道∶“你在找什么,是找我吗?” 少年猛地一惊,不过他马!就意识到卜哥并没有恶意,转头看了一样窗户,窗户锁得好好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压低了声音。显然他并不想惊动那个冷漠的姐夫。 这番举动更是让卜哥大有好感,他随手指了指门∶“我直接从大门进来。” “我这里可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个房间里面也绝对不会有太值钱的东西,只要价值过三百银币,马文先生都会锁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面,”少年苦笑着说道,虽然感觉到卜哥没有恶意,不过卜哥的出现实在太过诡异。不能不让他有所怀疑。 挥了挥日记本,卜哥说道∶“我只是来取回这件东西。”少年吃了一惊,他转头看了一眼床的位置,果然床被挪动过。“原来……” “我以前也在这里住过。”卜哥直接说道。 同样的遭遇。一下子将两个人拉近了距离。不过少年仍旧有些警惕,他还是在担心卜哥是来偷东西的,如果房子里而少了什么,他那个冷漠的姐夫肯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卜哥当然能够猜到少年在警惕些什么。 “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很可能会把幸运之神拒之门外。”卜哥说道。 “我只相信光明诸神,从来不相信幸运之神的存在。”少年的回答非常干脆和直接。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好在当幸运之神敲门的时候,我没有把门关上。” 卜哥想起了当初英勃瑞修女羞红着脸敲门的情景,他的命运正是在那个时刻彻底改变。 “听说过新月自由领吗?”卜哥问道。 “当然,最近这里的人全都在谈论那个位于东方的自由领,几年来这里多了两百多家商行,这些商行不是属于自由领,就是专门和自由领进行贸易,纽斯比以前繁荣许多,也是因为这座自由领的缘故。” 那个少年一心梦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甚至拥有自己的店铺和产业,当然对这类事情相当敏感。 卜哥将早己经准备好的一枚徽章掏了出来,扔到少年的面前。 “拿着这个,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拿着它,你可以到任何一家和自由领贸易的商行去,他们会允许你乘坐他们的船前往自由领,到了那里,你去找英勃瑞修女,她会帮你办妥一切。” 卜哥扔出去的那枚徽章,是新月自由领成立之后,颁的批贸易特许证,当初他总共打造了四十枚这样的徽章,拥有这种徽章的。只有在纳加小镇就跟着他干的那些走私贩子。 如今,那些走私贩子全都己经成了腰缠万贯的富豪,有些甚至成了地方上的新贵,而这四十枚徽章,则成了一种身分的象征。 卜哥手里的这枚徽章,并不属于那四十枚之中的一枚,他的是样章,所以编号是零。 少年狐疑地看着手里的徽章,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担心这是偷来的赃物。等到他茫然地抬起头的时候,愕然现卜哥己经不在房里了。 离开港口,卜哥突然间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那个钟经的家了。 随手招出一团火焰,日记本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看着那散落在茫茫大海之中的灰烬,卜哥终于斩断了和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他再也不是平凡人。平凡人的生活不再适合他。 轻轻一抖组绳。马顿时快跑了起来,纽斯四周到处都是浅滩,卜哥直接从一片无人的浅滩进入了大海。 此刻他的马不但能够踏水而行,甚至可以御风凌空。同样。以他现在的身分,就算看到有船只经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绕路而行。 组斯附近到处都是船,虽然这个时候,天空已经阴沉下来,夜色掩盖了他的身影,不过稍微靠得比较近的船只。全都能够看到他。 当天晚上,这座海港城市就多了一些恐怖的传说,有人说看到了无头骑士在海上奔行,也有人说是海王的手下出巡,更有人宣称世界即将毁灭,那个踏浪而行的骑士,是宣告末日来临的信使。 而卜哥正奔行在海上,他的马和马车化作一连串的残影,片刻间就奔行了数十公里。缩尺成寸这类法术用在马的身上,明显比用在他的身上有效许多。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夜晚的海浪比较大,马就像是在高高低低的地方奔跑,稍微影响了一些度。 一路狂奔,当黎明的阳光渐渐照亮天空的时候,卜哥终于看到了自山领。 看到自由领的眼,卜哥几乎有点认不出这是他的领地。 几个月不见,整个海岛扩出来一块。不远处的一座岛屿,更是建造起了一圈楼宇。 那是卜哥自己的设计,所以他最清楚,在那么短时间里面将它建造起来的难度。他甚至有些担忧,戈斯维恩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造这些楼宇的时候,会不会有偷工减料。 自由领总共有七座岛屿,有几座稍微远一些,卜哥不由得调转马头,他要先去看否其它地方。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让他安心不少。 最东面的一座岛上,有六个巨灵正在忙忙碌碌地敲打地桩,顺便平整土地。 在这个三角地,能够得到那些拉波尔部落承认的就只有卜哥和戈斯维恩两个人。 戈斯维恩是保卫战的直接指挥者。虽然这场战争让双方都死了很多人,不过拉波尔人的英雄情节很浓重,这样的将领绝对能够得到敬重。 更何况,戈斯维恩在战争结束之后,并没有得到上而的嘉奖,反倒受到了冷落,这又让他多了一丝悲剧英雄的感觉。 看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巨灵。卜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直以来都困扰若他的问题,现在全都消失了。 有这些巨灵帮忙,他完全可以把自由领扩大好几倍。 主岛的沙滩上早己经站着不少前来迎接的人,半个小时前。就有人看到卜哥,自从经历过海盗突袭事件,自由领的戒备比以前森严得多,全天都有人盯着周围数十海涅的水域。 迎接的人里面,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戈斯维恩,人群之中却看不到埃德老头的踪影。 卜哥感到一阵轻松,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头。 “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死不了。”戈斯维恩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戈斯维恩和卜哥早已经不存在什么隔阂了。与此同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比较微妙,既不能算是朋友,又不是属下,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忌惮。 “你为什么只任命我管理这座自由领,却不给我一个议员的身分?” 戈斯维思早就想要表示一下不满,议员不只是一个身分,而且牵涉到大量的利益。 这段时间他己经将自由领的一切都弄了个一清二楚,对议员身分的价值同样也是一清二楚,拥有这个头衔,足够让他的子孙几辈子吃喝不愁。 “十二个议员己经满了,不管踢谁下去,都不容易开口。”卜哥有些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开这个先例。 “我原本以为你打算和那个老头撕破脸呢。”_戈斯维恩摇头叹着气,那恐怕是他唯一的机会,其它人不是卜哥的朋友,就是卜哥的心腹。 这是暗示?还是心直口快?对于这位兵团长大人,卜哥真的有些难以猜测。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以后这类事情还会越来越多。自由领一旦扩大之后,肯定会有很多新人进来,必须给这些新人一个令他们满意的位置。 脑筋一转,卜哥想起了鲁普奈尔的体制,虽然那个体制导致了贵族数量膨胀这个毒瘤,不过那个体制让整个法克得以享受六个世纪的安稳,几乎没有过任何大的政治动荡,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打算设立另外一个部门,对议员起到监督的作用,相当于贵族院,有没有兴趣出任这个部门的领?”卜哥抛出了自己的建议。 “贵族院?”戈斯维恩身为军人,天生对这类东西异常反感,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兽普奈尔的前车之鉴。难道你没有看到?” “自由领和法克不同,这里可没有什么贵族。除了我这个议长,其它位置都不可能世袭,而且来往于这里的人。全都是各个商行的代理人,他们可不像普通平民那样能够任意压榨。”卜哥只是匆匆推演了一遍,就已经知逆,这绝对是可行的,不过怎么做却很有讲究,一旦出错,后果就会和现在的鲁普奈尔一模一样。 戈斯维思有着军人的固执,连连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觉很不舒服,私底下我不知道多少次诅咒过长老院和贵族院的那些家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肯定需要有一批人来监督议员。”卜哥叹道。 “绝对不会是我。”戈斯维恩斩钉截铁般地说道∶“我还是帮你暂时管理这座自由领吧。你怎么会想起弄这样一个复杂的部分出来?不会是因为我刚才那么说,所以你才刻意堵我的嘴吧!” “我原来打算用雇佣兵来保卫自由领,用雇佣兵的话,只要给钱就行,什么都用不着考虑。”卜哥叹道∶“但是这一次去了北方群岛,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靠雇佣兵肯定对付不了那些海盗,我必须建立一支舰队。” 戈斯维恩点了点头,他没有经历过那次海盗突袭。所以对海盗们的战舰没有任何认识。但是他着过那艘幸存的轻型快船,那艘船的性能让自由领其它所有的船只,都黯然失色。 戈斯维恩虽然并不精通海战,不过他率领过骑兵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骑兵作战和海战有些相似,只要一想到敌人骑着快马,而自己这边却是清一色的驴子,这样的仗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而想要建立一支骑兵团的话,肯定不能够依靠雇佣兵。 卜哥趁热打铁道∶“你应该很清楚,军队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一旦打仗,胜利了的话,军官和士兵需要封赏,就算不打仗,士兵们也总是要训练,要适时升迁,要不然没有人愿意当兵。我又不可能总是拿钱来解决问题,自由领越繁荣,有钱人就会越多,成为有钱人的机会也越多,这样一来,当兵绝对不会是个吸引人的选择。” 戈斯维恩颇为郁闷,将心比心,如果当初他有另外一条前途光明的路可走,或许他也不会踏上骑士之路。 “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学兽普奈尔?”戈斯维恩嘟唆道,尽管他己经接受了卜哥的理由,但是仍旧不接受卜哥的做法。 “因为那是我看到过第二成功的做法。”卜哥叹道。 “那么最成功的呢?”戈斯维恩顿时兴奋了起来。 “是教廷,可惜我做不到。”卜哥摊了摊手。 戈斯维思顿时沉默了下来,教廷的武力主要是圣骑士团,那里面的人全都从小接受教廷的洗脑,是教廷忠实守护者。尽管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鼎盛时期的那个圣骑士团,但是最接近完美的军团,仍旧非它莫属。 那是绝对不可能复制的。 卜哥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北方群岛里面有大量的公共港口,这些公共港口非常类似于自由领,但是那些公共港口大多没有什么税收,就算有,税也很轻。我要建立舰队就需要钱,所以我肯定要抽税,这就需要有一套管理体系,有管理体系就会有人**。所以我必须有人制约**的存在。” 卜哥的话让戈斯维恩无言以对,这位兵团长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如果你真的打算组建这样一个部门的话,我推荐你的堂兄担任那个位置。” 堂兄当然就是卡修,戈斯维恩差遣卡修己经成了习惯,像这类让人挠头的职位,大多会将卡修塞进去。 对于这个提议,卜哥并不反对,卡修是一个比较容易控制的人,这个人心眼不算坏,多少有点骑士的荣誉感。为人也不是很迂腐固执。偶尔还可以背背黑锅。和戈斯维恩寒暄过后,卜哥径直朝着坎妮走去。坎妮清瘦了许多,独自一个人躲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看到卜哥朝着坎妮而去。其它人知趣地打了个招呼就散了开去。 这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早已经人尽皆知。甚至有人在私底下传闻,当初银狐海盗团之所以进攻自由领,就是因为卜哥让银狐戴了绿帽子。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卜哥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格雷斯的事?”坎妮脸上的神情异常淡漠。 “你恐怕能够猜到,我和格雷斯之问的感情,并不被我的父亲所承认。”坎妮非常平静地说道,仿佛她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我的父亲是夏麦省的一个小庄园主,虽然是贵族,却没有头衔,我的家族是当地豪门希格纳尔伯爵的附庸,伯爵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那个人对我似乎也有点意思,不过我很清楚,他只是想让我成为情人罢了,但是我的父亲却非常希望能够攀上这门亲事。” 卜哥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离奇的故事。 “你又是怎么认识银狐的?”卜哥对这更感兴趣。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关系隔着好几层的那种。” 坎妮的回答让卜哥大为失望,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故事。 在法克,亲戚问互相结合是最经常的事,这样比较有利于财产的划分。 “你还爱他吗?”卜哥随口问道。 “不知道,我曾经以为自己非常爱他,不过在漫长的旅行之中,我却又感觉到,这种爱意似乎没有那么强烈,如果我的父亲没有那样强烈反对的话,或许我和他……” 坎妮的叹息声中,隐约包含了很多东西,有惆怅和迷惘,也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卜哥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不过他仍旧能够理解坎妮的感受。 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显得异常美好。 考虑到坎妮当时的年纪,或许还要加上青春期的叛逆心理作怪的缘故。 “现在呢?还喜欢他吗?”卜哥又问道,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不知道,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当初事情刚刚生的时候,我的心中只有深深的自责。”坎妮多少有些答非所问,不过这同样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回答。 “所以要用那种方式折磨自己?”卜哥说道。 坎妮瞪了卜哥一眼∶“你认为在剧团的时候,做那种事是一种折磨吗?” 卜哥一愣,他想了想,突然问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也以那段岁月为耻。 当初刚刚加入剧团的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他认为那是一种罪恶。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才十一岁,童年时接受的教会教有和养母灌输给他的是非观,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但是在剧团的时间长了之后,特别是在坎妮和另外几个女人的挑唆下,和她们在一起鬼混过,尝到了女人的美妙滋味之后,他似乎再也没有那样想过。 现在之所以又认为那是一种耻辱,或许完全是因为地位改变了的缘故。 “算我说错了。”卜哥苦笑道。 自从斩断了和过去的联系,卜哥仿佛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现在的他,己经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人世间的权势地位对他来说,根木不用在意,他可以把追逐名利当作是一个游戏,但没必要陷进去。 或许还是做一个自得其乐的小人物更适合他。 “你们俩现在有什么打算?准备结婚吗?”卜哥换了一个问题。 坎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口吻说道∶“我告诉了他一切。包括我和他分手之后做过什么。” 卜哥一愣,不过他马上明白了一切,他顿时想起,当初和银狐次见面的时候,银狐那杀人的眼神。 现在想来,他和银狐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攻破罗基岛,也是银狐出手在前,如果银狐没有攻击自由领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银狐会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石着他。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做那种事。同样,这也意味着两个人没有可能再一次走在一起。 “想安慰我?”坎妮笑了起来,那笑声显得异常凄苦∶“那么就陪我一个晚上,我的心情会舒服许多。” 说完这话,坎妮转身就走,没有人看到,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卜哥知道,此刻自己如果能够追上去的话,对坎妮或许是一种安慰。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坎妮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这个刚强的女人肯定可以自己找出一条路,从低潮之中爬出来。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坎妮找到的那条路是离开这里,重新组建起另外一支巡回剧团。和另外一群男男女女过那种贫穷、放荡却充满了自由的生活。 看了一眼远去的坎妮,又看了一眼装模作样在远处晃悠的戈斯维思,卜哥突然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世界太离奇了,戈斯维恩是一个一心投入名利圈子的人,而坎妮则是从名利圈子逃脱出来的人,而他本人则是踏入过名利圈子,然后又从那个圈子脱离出来。 突然他想起,这座岛上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从来没有踏入过名利的圈子,却有一直游离于名利圈子的边缘。教堂仍旧是那座教堂,但是现在不是祈祷时间,所以里面没有闲杂人员。只有英勃瑞修女一个人跪在十字架前面。 一走进这座简朴的教堂,不知道为什么,卜哥只感到心灵之中异常宁静。他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信奉光明诸神了,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童年时的那种虔诚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卜哥在修女的旁边跪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祈祷。只是静默在那里。在不知不觉之中,卜哥进入了虚的状态。 此刻。在他的意识深处,有三个女人的身影,正中央是英勃瑞修女,一左一右多出来的那两个女人,正是紫衣美女和恢复真面目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 无尽的神力充塞于卜哥和修女的四周,卜哥意识深处,紫衣美女和侯爵夫人的身影渐渐变淡。 就在两个人的身影即将被彻底抹去的时候,突然卜哥的眼前闪过紫衣美女的影像。 几乎在一瞬间,侯爵夫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但是紫衣美女却变得异常清晰,和英勃瑞修女变成了并肩而立,不过英勃瑞修女的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而紫衣美女却笼罩在一片粉色之中。 这意外的变故,让卜哥惊醒过来,他看到英勃瑞修女惊诧的眼神。 fm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修女惊喜之中带着一丝欣慰。 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先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递了过去,这是他在兽普奈尔的时候,就专门准备的礼物∶“修女她她,恭喜您,您己经是一位主教了。” “我这个主教名不副实,没有什么神力,更不懂什么神术,只是拥有一个空头衔罢了,再说这个教堂就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的主教。”英勃瑞修女笑了笑。 “还没有以前的夏姆修道院好。您有没有埋怨我?是我让您到这个地方来的。”卜哥环视四周,这个教堂看起来确实有些寒酸∶“这更像是流放。” “这算不了什么,在我看来这里比鲁普奈尔要好得多,”英勃瑞修女反倒看得很开∶“在这里,我能够真正感受到诸神的存在。而且到这里祈祷的人,全都是真正的信徒。” “我帮不了您太多,或许在未来,我可以为您建造一座恢宏的教堂,并且以您的名字来命名,但是现在,我能够做的就只有让您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主教。”卜哥叹道。 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英勃瑞修女身上浓郁的神力,只是这股神力被包裹在身体之内。 拥有如此浓郁的神力,却感觉不到神力的存在,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轻轻一点英勃瑞修女的额头。卜哥将意识探入了英勃瑞修女的意识之中。他要帮修女引导出神力。 两个意识刚刚连接成一体,卜哥就感觉到一阵不受控制的震颤。 这是精神共振,以前就生过,不过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英勃瑞修女体内那浓郁无比的神力顿时被引了出来,源源不断的神力在两个人之问传来传去,每一次进入卜哥的体内,神力立刻被迅转化一遍,不但更加精纯,同时还具有神力和神圣斗气的性质,那无比精纯经过变异的神力,流回修女的体内眨眼间就变得庞大了许多倍。 一来一去几个循环,两个人身上的神力越来越浑厚,越来越强大,原本卜哥的神力强度和教会的主教同一等级,但是现在,眼见着就要越了红衣主教的级别,正在迅接近教皇的实力。 同样的变化也在英勃瑞修女身上生。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意识深处,那个紫衣美女的身影猛地颤动了一下,原本静止的身影一下子活了过来。 笼罩在紫衣美女四周的粉红色光芒顿时变得异常亮丽,迅无比地混杂入了神力循环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教堂正前方的神像骤然放射出刺眼的白光。一道光柱从天而降,亮丽的光柱将卜哥和英勃瑞修女同时笼罩。 一时间。两股澎湃无比的神力绞在了一起,似乎在互相厮杀着,又仿佛在争夺着什么。 受到影响的卜哥和英勃瑞修女。一阵阵的神情恍惚,一些原本应该遗忘的东西,突然间在两个人的脑子里面出现,弄得两个人面红耳赤、馗尬无比,不过瞬间又被抹去,两个人重新变得淡定自若。 这种来来回回的争夺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让卜哥的头刺痛欲裂。 狂吼了一声,卜哥猛地一拍地面,巨大的反弹力,将他一下子弹了开去。 头顶上的光柱和粉红色的光芒同时消失,神力的循环顿时终止。 就在神力循环停止的同时,澎湃的神力,从修女的体内涌了出来。 她己经是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了,次的时候她以为是幻觉,因为事后她并没有感觉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神力在体内流淌着。 越来越强盛的神力从修女的身上散出来,甚至让卜哥都感到窒息,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感应到身上的神力的英勃瑞修女,并没有急着去试验她刚刚得到的力量,而是再一次跪在了十字架的面前。 她的背后。一对由光凝结成的翅膀,正在徐徐张开着。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卜哥的心底突然间产生了一丝恐慌,他感觉到如果让光翼完全实现的话,原木属于英勃瑞修女的意识将会彻底消失,换成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他连忙走上前去,推了推英勃瑞修女。 可惜没有任何反应。 他伸出右手挡住修女的眼睛,不让她看神像。 同样一无所获。 看着那对光翼己经撑开了大半,卜哥焦急之下,突然间低下头去,抱起英勃瑞修女的脸颊,一口亲吻了上去。 这一次终于有感觉了,英勃瑞修女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切仿佛停止一般。 那对光翼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化作无数光尘埃,四下飞散开去。的卜哥匆匆忙忙地从教堂里面跑了出来,他的心一片混乱,英勃瑞修女恼羞成怒,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他感觉最强烈还是刚才的那个吻。不知道为什么,卜哥隐约感觉到,以前似乎有过相似的经历。 不过这些记忆仍旧被封印着,毕竟刚才是在光明诸神的地盘,光明诸神的力量压制了恋爱之神的力量,幸好恋爱之神阿弗洛狄德毕竟是一个古老神系的主神,就算没有占据地利,而且以一敌众,也没有彻底被打败,她最终还是成功地令这些记忆没有被彻底抹去,而且还在光明神力之中混杂了一教属于她的神力。 她己经播下了种子,只要时机一到,就会芽开花。 第二章 魔教中人 第二章魔教中人 作为一个领导者,卜哥绝对是失败的。 自由领是他的。但是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却极短,甚至没有正式处理过一件公务。正因为如此,原本计划之中的短暂逗留,变成了遥遥无期的忙碌工作日。 领地之中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虽然有戈斯维恩代为管理,不过有些事情,仍旧必须由他定夺。 说实话,卜哥很不喜欢办公,他情愿将大部分时间。泡在船坞之中。 他曾经尝试教会他的那些造船师,如何建造新船。但足这些造船师根木不能够和北方群岛里的同行比,甚至连北方群岛的技师都比他们强。 用i很长时间,卜哥才让他们明白,北方群岛的那些船只设计上的奥妙之处,让他们能够照着图纸将船建造出来,不过要指望他们能够设计出类似的船,几乎是不可能的。 万般无奈之下,卜哥只得自己动手。 批舰船已经在建造之中,卜哥不打算建造太小的船,最小的船是十吨,比当初他在北方群岛建造的小船要大得多,可以装下一具重型弩炮,最大的船是一百吨,这将会成为走私贩子们的标准舰。 这是走私贩子的经验,走私贩子最赚钱的就是奢侈品。这类货物税最重,走私的话利润也就最为丰厚。 那些税不震的货物,完全可以用正当商行的名义,进行贸易。 卜哥手底下的走私贩子全都有双重身分,一个身分是正行商人,主要是从各国购买木材和粮食卖给拉波尔人。以换取香料、瓷器和丝绸,手底下有得是大型货船,五六百吨甚至上千吨的都有。另外一个身分才是走私贩子,走私的全都是奢侈品,所以量一般不会太大,而一百吨的船,不管是灵活性,度,还是可操纵性,全都能够达到最佳的程度。 自由领现在是蒸蒸日上,这让卜哥感到非常高兴。不过也有不少令他烦恼的事。 从造船师的嘴里,他刚刚得知,最近木材不太够用,特别用来造船的橡木越来越少,价钱也越来越高。 自由领全靠贸易,而贸易全靠船只,对于这件事,卜哥不得不亲自过问。他让人找来走私贩子的头领蒙迪特问了一下。 听到卜哥提起这件事,蒙迪特连忙解释道∶“好像有人在搞鬼,像木最多的就是希比亚和法克,教廷也有一部分,最近希比亚和法克同时禁止橡木出口。” 卜哥不敢肯定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芭瓦德维伯爵在搞鬼,也有可能是其它人看到了机会。因为海外领地很快就要开,未来橡木肯定石涨,囤积在所难免。 两种猜测都很有可能,芭瓦德维伯爵是一个非常擅长利用别人的人。他肯定能够看出橡木的垂要性,暗中煽动豪门堆积橡木,一举数得。 卜哥甚至能够猜想到伯爵所采用的手段。 伯爵只要在某个沙龙上,有意无意说几句海外领地和橡木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一些暗示的手法,就足以让一大群豪门世家争先恐后地抢购橡木林,囤积橡木。 对于这招,根本没有办法破解的办法,就算请来国王和教皇一起出面,也没有用处。 看了一眼蒙迪特,卜哥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走私贩子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于是转头对那几个造船师说道∶“暂时用松木吧,松木比橡木要轻,切割起来也容易,而且便宜。” 蒙迪特连忙插嘴道∶“松木现在也缺货,还有亚麻,事实上只要是我们需要的原料,现在要嘛异常难弄,要嘛就是价格高昂。” 卜哥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自由领和海外领地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说缺货,也就是说,还能够弄到?”卜哥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在卜哥面前,蒙迪特绝对不敢夸大其辞∶“毕竟松林的数量远远多过橡木林,在大部分的地方,松木是当作柴禾来用,很多小农场主的手里都有一块产松木的林场。所以再神通广大的人,也没有办法把持松木的买卖。只是价格比以前高了许多。” 卜哥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在思索对策,不过他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那时还是用松木建造船只。”卜哥说道。 “用松木建造船只,恐怕用不了五年。”造船师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一艘船建造完成大致需要半年到一年,一般来说,至少应该要能够用七八年左右,五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可是卜哥并不在意∶“北方群岛就是这样做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吗?因为在北方群岛,一艘船用不上十年就落伍了。到时候肯定有更新的船型出现,所以船要造得廉价,造船的时间要尽可能短。” 当然,他没有说,北方群岛之所以用松木建造船只,同样是因为缺乏橡木。 扔下造船师,卜哥将走私贩子领拉到一边细细询问。 很快,他就感到头痛起来。 暗中窥视自由领的家伙,所有的手段都直指那些工厂。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些工厂对自由领来说,有多么重要。这些工厂养活着一大批人,正是这些人衷心拥护卜哥,拥护自由领。他们是自由领的基础。同样也正是这些工厂的产品。紧紧地抓住了拉波尔人的心。 从蒙迪特的手里要来了一份清单,卜哥仔细研究了起来。 很显然,清单上所罗列的,全都是那些工厂所需要的原料,而且是从拉波尔人手里买不到的那种。最主要的就是各种木料、麻和粮食。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利润低,却很占地方,走私贩子原本就“得不起劲,要不是有专门的优惠补偿,根本没有人会愿意!现在被这样一弄,走私贩子们更是干得兴趣缺缺。要不是看在卜哥的面子下,和有蒙迪特压制着,恐怕半年前,工厂就己经停工了。 看着清单,卜哥皱起了眉头。 他隐约感觉到,这是他曾经的上司和老师芭瓦德维伯爵,给他设置的一道难题。在这道难题面前。他所拥有的地位和实力全都没有任何用处,想要破解,只有依靠智慧和阅历。 “办法很简单,你可以直接买下大片的农田和林地,然后和周围的农田和林地的拥有者签订协议。花比平常高一些的价钱。购买他们的出产,这不算是商业贸易,芭瓦德维伯爵虽然神通广大,不过他能够控制的是贸易,他从来没有插手过农田土地,在这方面他没有根基。” 说这个话的是克里斯廷,说这话的时候,这个美艳的女人正骑在卜哥身上,和卜哥共享男女间的欢愉。 卜哥悠然地躺在床上,任凭克里斯廷主动,认真想了想刚才的建议。 “伯爵看到我这样做之后,会不会也插手进来?他如果要买农田和林地,肯定比我容易。” 克里斯廷换了个姿势,从蹲着变成了跪着,那诱人的**轻轻扭转着,让卜哥越深地进入她的体内,这才说道∶“不太可能,农田土地是地方贵族的根本,他如果插手的话,很容易引起那些地方贵族猜疑。” “伯爵自己不出手,却也可以说服地方贵族出手啊?” 克里斯廷摇了摇头∶“地方贵族一般都比较保守,也比较注重原则,不像兽普奈尔的豪门世家那样贪婪,只要有利益,什么事情都敢做。” 对于这一点,卜哥倒是很相信,地方豪门的稳固需要领地民众的忠诚,所以就算是格桑伯爵那样的家伙,对领民也是非常客气和蔼的,只有克里斯廷那个表兄,才会对领地的居民刻薄寡恩。 而都的豪门就不同了,他们没有那样的顾虑。好一些的还知道收买管家和佣人,差一些的连身边的这些人也不在意,反正有钱总是能够招到愿意服侍他们的人。 看到卜哥若有所思,克里斯廷越卖力起来,让她感到有些失望的是,虽然她自己己经很满足了,卜哥却仍旧是无动于衷。 以前可不是这样,她至少能够让卜哥和她“同归于尽”。 男人这方面的能力变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外面有了技巧更高明的女人,甚至不止一个。 对于这种事,没有哪个妻子会显得心胸宽广,吃醋是在所难免的。 “拉托维建设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和你在一起,不想再离开你那么长的时间。”克里斯廷试探着问道,她尽可能让自己不显露出醋味。 卜哥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会进一次北方群岛,那里非常危险,我很难照顾到弥。” 这样的说辞越令克里斯廷感到警惕。每个偷情的男人都说自己很忙。 “这段时间我现,离开你,我非常寂寞。”克里斯廷撤娇着说道。 卜哥看了美艳的妻子一眼,以克里斯廷以前的经历,他并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守身如玉,或许那位独眼骑士之所以忠心耿耿,就是因为以前和克里斯廷有一腿。 或许是剧团的经历,让他对这种事看得很淡,事实上和他缠绵过的女人,似乎没有一个是处女。 看着卜哥的眼神,克里斯廷异常恼怒,恨不得一口在卜哥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克里斯廷用充满哀伤的语调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塔奇男人绝对不会允许女人对他们不忠诚吗?更何况,买下我原本是为了献给皇帝陛下。那些奴隶商人手里有一种秘药,用过之后,一个女人就只能跟着一个男人,要不然结果会异常凄惨,我亲眼看到过他们用这种办法来惩罚不听话的女奴,他们在那个女奴的身上涂抹了一些……男人的那种东西,那个女奴就奇痒难忍,满地乱滚,用指甲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 卜哥打了个寒战,虽然没听说过,不过他可以肯定这是真话,以塔奇人的性格,确实会那么做。 “你以前好像说过要把拉托维交给我管理,你自己四处旅行?”卜哥万分疑惑地问道。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种秘药还有另外的作用,你想象不出,离开你的几个月,我有多么难熬。” 克里斯廷的声音越来越低,这种羞怯的模样,让卜哥兴奋的将克里斯廷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一边用力“鞭挞”着妻子,卜哥一边在想,有机会见到那位皇帝陛下的时候,是否该向他讨要配方,这绝对是侮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神药。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终于在一声怒吼声中,宣泄出了所有的**。被压在下面的克里斯廷,脸都白了,浑身上下的梅一根骨头都酸痛得要命。 “大概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我恐怕会比较忙,不过我可以带着弥到那些比较安全的地方,等到我忙完这里的事,和弥一起去鲁普奈尔,怎么样?”卜哥趴在克里斯廷的身上低声问道。 “我不希望你离开我太久。”克里斯廷有气无力地说道,此刻她能够说话,证明她的体力确实够强,如果是其它女人。早己经软瘫如泥了。 “最多一两个星期,娜应该不会有事吧?”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这种药隔多久会让弥感到难受?” 问这话。一方面是因为关心。另外一方面,卜哥也确实对这种药的药效感到好奇。 克里斯廷异常羞涩的回答∶“你能不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赶回来?” 卜哥一愣,立刻感觉到这种药对男人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如果是一个上了年纪,身体较弱的男人。一个星期一次,偶尔为之还可以,成年累月这样干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榨干了。 “如果我把始喂饱的话,可以支撑多久?”卜哥有些恶作剧地问道。 克里斯廷己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过她的内心之中,却有着一丝期待。 拉托维无疑是一个异常美妙的温柔乡,不过卜哥井不打算多做停留,这里并不是属于他的地盘,所以第二天一早,卜哥就出了。 在出之前,他签署了一大堆文件,这些全都和购买土地有关,这件事既然是克里斯廷出的卞意,当然就由克里斯廷全权负责。 这一次回自由领,和戈斯维恩会而、处理公务其实是顺带的事,卜哥真正要做的是为再一次进入北方群岛进行准务。 这一次,他打算走顶级高手组合的路,而不是像上一次一样,弄一大堆二流的高手。 在自由领,能够称得上顶级的高手,除了他本人,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马罗尼克,平时的他,只能够算得上是一个二流的高手,但是他一旦运用起那六支神箭,绝对称得上顶级的高手。 另外一个就是老毛拉哈塔卜,巨灵的实力太强悍了,单打独斗的话,一个并通的巨灵就可以抗衡教廷的圣徒。 正因为巨灵如此强大,所以卜哥将主意打到了那个毛拉学徒的头上。 那个毛拉学徒就是当初他偷袭登石城时杀死的毛拉的徒弟,当时只是顺手牵羊抓一个俘虏回来,为的是弄明白毛拉们的虚实,石石巨灵魔法和他所学的魔法有什么不同。 询问完口供之后,这个学徒其实已经没有用处了。 后来遇到了老毛拉哈塔卜,卜哥这才想起,物尽其用。 不管怎么说,那个小学徒毕竟有成为毛拉的资质,以后会成为一个非常强有力的臂助,所以在强迫小学徒签订了忠诚契约之后,卜哥将这个小学徒交给了哈塔卜。 当初确定的是四年之后,让小学徒试着签一个巨灵。如果成功的话,卜哥的手里就拥有了两个毛拉。 这些小学徒的运气不错,随着卜哥的身家看涨,他也得了不少好处。 当初将他俘虏来的时候,他只有十二岁,正是身体成长最快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容易吸收,被卜哥各式各样的丹药一喂,原本只是平常资质。一下子变成了百里挑一的体质。哈塔卜和那个小学徒早已经准条好了,两个人坐在飞毯上。而卜哥自然是驾他的马车,这辆马车并不比哈塔卜的飞毯慢。沙漠是最适合纵马狂奔的地方,大多数地方都很平坦,就算是沙丘,坡度也不大,所以三个人赶起路来,度很快。不过他们要前往的地方,实在太远了。想要召唤巨灵,就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圣城,一个是圣林。两个地方离自由领全都有数千公里。 哈塔卜是拉波尔人,作为他的徒弟,举行召唤巨灵的仪式原本应该前往圣林,不过卜哥和守护圣林的那些拉波尔人可没有什么交情,能不能进入圣林非常难说,反倒是圣城没有这样的麻烦。 而且塔奇帝国比拉波尔强得多,又有米拉巴日这个绝世强者在,多年来,召唤巨灵的元素之门增添了许多东西,对召唤巨灵很有帮助。 沙漠之中那灼热的空气,突然间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感知到这种震动的存在,但是正在赶路的卜哥和哈塔卜,却捕捉到了这一教变化。 用不着卜哥吩咐,老毛拉哈塔卜拉起飞毯。朝着高空之中飞去,当他升到三千多米的高空,就看到远处地平在线隐约有烟尘弥散开来。 在这片沙漠之上,能够弄出这样声势的,似乎只有巨灵。 值得巨灵出手的,绝对不会是小事,哈塔卜驾起飞毯径直朝那方向而去。 在地面之上,卜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不想多事,但是现在由不得他做出选择。哈塔卜虽然是他的手下,却并不对他言听计从。 有心不管,却又做不到,老毛拉对他、对自由领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更何况那个小学徒和老毛拉在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的代价,他绝对付不起。 一甩级绳,卜哥催动马匹,朝着老毛拉妞的方向跟了过去。 三个人只用了一刻多钟,就到了那片烟尘弥漫的地方。这里非常凌乱四周的沙丘明显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推平了。 “刚才是巨灵互相打斗吗?”卜哥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这里根本没有大量元素聚集的情况。”老毛拉连连摇头,神情显得异常严肃,如果是巨灵之间的战斗,他反倒用不着紧张,除了巨灵之外。能够弄出这样声势的,全都是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 卜哥稍微一想,就相信了老毛拉的话。当初在特鲁贝尔城外,十几个巨灵轮流进攻了几个月,让特鲁贝尔城外沾染了浓重的魔法元素,这几年出生的婴儿,也都具有元素体质。 这也是卜哥从神秘谷弄回那么多人充当老师的原因。这些元素体质的婴儿,全都可能成为魔法师。 当然,有得必有失,也是因为沾染了魔法元素的缘故,特鲁贝尔的孕妇流产的比例很大,新生婴儿也容易碎死,这仿佛是一种考验,能够承受的婴儿,前景一片光明,不能够承受的婴儿,根本活不下来。 在沙地上转了一圈,卜哥立刻现了很多激战的痕迹。 沙地里而有很多窟窿,这似乎是一种类似流星火雨的魔法,但是这些洞实在太小了,按照洞的大小,这种魔法的威力想必小得可怜。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头顶上。老毛拉大声叫了起来∶“快,到上面来看。” 卜哥连忙飞身窜到半空之中,等到他看清脚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高处看,地上还有很多划痕,这些划痕就像是用爪子抓出来的一样。 能够弄出这些痕迹的,那绝对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怪物。 卜哥立刻四处搜寻脚印,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怪物或许是一只巨型飞鸟?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是否见过这样的爪痕?”卜哥转头问道。 老毛拉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朝着爪痕降落了下去,卜哥只好跟着一起下去,刚刚落到爪痕旁边,卜哥立刻感觉到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阴冷气息。 这些残留的气息,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老毛拉打了个寒战,脸色微变说道∶“好像是魔界生物。” 被这样一提醒,卜哥顿时想了起来。 当初在罗基岛,他曾经和一头恶魔差一点撞在一起,在那头恶魔身上,确实感觉到过类似的气息,不过那头恶魔比眼前这个差多了,单单这些爪痕上残留的气息,都比当初面对而时的感觉更加强烈。 能够拥有这样邪恶而且强大气息的恶魔,恐怕和教廷降临的天使差不多了吧? 卜哥的脸顿时有些白,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刚才又是谁,在和这样一头强大的恶魔作战? 卜哥谨慎的抽出了一根投枪,源源不断的神力迅注入其中。 老毛拉看到卜哥的样子,也连忙呼唤出了自己的巨灵,沙漠之中立刻多出来一张巨大的嘴巴,这张巨大而且怪异的嘴巴不停地开阖着。 突然,空气又是一阵震动,这一次震动要明显得多,震动传来的方向是东偏南。 卜哥连忙抽出了几张隐身卷轴。随手撕开。连飘飞在数十米高的那张飞毯也一起隐去后,三个人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而去。 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一个和恶魔很像的巨大怪物,正张牙舞爪,伸着一双数十米长的手臂。四处乱挠着。 这个怪物,头如骷髅,枯瘦的身躯冒出一根根骇人的骨刺,整个下半身都笼罩在浓密的黑云之中,还时不时还窜出碧绿的火焰。 令人感到惊诧的是,和这个怪物激烈交战的,居然是一个人,此人显得异常狼狈,不停地闪避着,他的闪避之法异常精奇奥妙,用不着作势,眨眼间就娜移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地方。 这看上去很像是挪移法阵的作用,不过卜哥无论如何都看不出,阵旗布设在什么地方。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此人同样包裹在一团黑色的烟雾之中,身影若隐若现,他的手中拎着一根旗幅,这根旗蟠有数米长,杨布之上画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咒,这些符咒全都用血所画,色泽暗红,舞动之间不时放射出百丈血光。 “要动手吗?那个人似乎支撑不了多久。”老毛拉在一旁低声问道,此刻的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把飞毯降到了和卜哥平齐的高度。 卜哥想了想,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急,我总觉得,那个不停闪避的人,并没有出全力。” 卜哥这样说,多少有些私心,他早已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东方的修道者,一直以来,他都对这些修道者的手段,非常感兴趣。 果然,他很快就看出了一些奥妙。 那个不停闪避的人,用来对敌的是飞剑,此人的飞剑数量极多,至少有数十把,而他的身体周围总是围拢着十六把飞剑,这些飞剑明显组成了一个法阵,他的脚自始至终都踩在其中一把飞剑上面。 卜哥试着推算了一下此人的破绽,令他感到愕然的是,他居然什么都推算不出,似乎那个法阵根木就没有破绽似的。 不过卜哥很快现,那个法阵并非没有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是,这个法阵不够大。 此人几次想要逃走,都被那个巨大的怪物拦截了下来,每一次他脚下的那十几把飞剑想要飞远,那个怪物就会抢逼上去,阵法立刻就会被打乱。而每一次阵法被打乱,这个人就会特别狼狈,好几次都差一点丧命在怪物的爪下。 逃不开,走不脱,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了,那个不停闪避的人,渐渐地焦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立在烟雾之中的人,出了尖利而且怪异的狂笑声。 “洛北川,你以为还能够逃得了吗?刚才给你逃了一次,是你的运气。不过现在我已经小心多了。” 被追杀的这个叫洛北川的人,早己一肚子怒气,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分心,仍旧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得意什么?不就仗着你师父给你的一头元辰神魔吗?没这东西,你早已被我碎尸万段了。” 狂笑声再一次响起∶“你还是省一点力气吧,那样的话,你还能拖得久一些,也能让我玩得高兴一些。” 这绝对是羞辱,却也是事实,被追杀的人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一狠心,他从腰际的皮囊之中,拿出一件东西。 这绝对是愚蠢的举动,愤怒让他不计后果,也让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片刻的分心,让脚下的剑阵有了一瞬间的停顿,偏偏那个巨大的怪物逼得极紧,一爪子抓了上来。 血花飞溅,被追杀的人强行挪了一下,不过只有半个身体,另外半个身体仍旧被巨爪擦了一下,那被擦中的地方顿时就像是磨盘碾过一样,变成了漫天飞散的血肉。 挨了这样一爪了,此人临死之前,反手一抛,他刚刚从皮囊之中取出的东西化作一道红光,打进子怪物的额头。 巨大的怪物愣愣地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意外的变故,让躲在烟雾之中的人惊惶不己,他连连摇动手里的旗幅,嘴里更是出古怪的呼啸声,那声音像是在念咒,又像是在呵斥些什么。 巨大的怪物动了,摇动旗格的人刚刚松了口气,马上脸色变得煞白。只见怪物猛地一个转身,眨眼间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对巨爪呼啸着抓了过来。 这一切,都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从那道红光射入怪物的额头,到致命的巨爪撕开厚密的烟雾。全都是在弹指间完成。 那烟雾无疑也是一件宝贝,刚刚被巨爪抓上,就如同无数烟花同时爆开一般,浓烟夹若火星四处乱窜。那无坚不摧的巨爪居然被挡了下来,不过里面的人却被抽飞了出去,在半空之中接连翻了十几个跟头。 一击不中,那个怪物傲嗽大叫起来,只见她身形一晃,绕开阻挡在面前的这片烟雾,又朝着原来的主人追杀了过去。 那人死里逃生,惊惶之下,迅拔出一把银刀,将左手尾指和无名指剁了下来。半空之中顿时传来两声巨响,那两根手指同时炸裂开来。爆炸的威力几乎和碎山雷差不了多少。 这种用自身血肉催的秘魔神雷威力极大,就连这样的神魔也受不了。 不过秘魔神雷真正的作用只是阻挡,只听到半空中又是一连串爆响,一溜黑烟冲天而起,转眼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这种高明的遁法,看得底下的卜哥目瞪口呆,他早就听说东方的修道士擅长逃跑。现在总算是领教了。这绝对是他看到过的最快的飞行度。和这比起来,毛拉的飞毯就简直慢得像蜗牛。 卜哥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虽然刚才的激战确实令他大开眼界,不过他对于神圣裁决多少有点信心。 那个所谓的元辰神魔最多也就具备三种属性巨灵的实力,比起米拉巴日的元素帝王还差得远。 神圣裁决却是连元素帝王都能够消灭的教廷终极武力。 随手一挥,早己经蓄了半天神力的神圣裁决脱手飞了出去。这东西用不着控制,绝对不会射偏,一旦被神圣裁决锁定住,除非躲进其它空间,要不然肯定会被命中。 没有丝毫意外,光芒一闪,神圣裁决已经穿透了那个怪物的胸口。 但是接下来景象让卜哥异常震惊,神圣裁决爆射出的刺眼光芒,眨眼间将怪物那庞大的身躯炸裂成了无数碎块,这些碎块眨眼间化成数亩方圆的烟雾,行上去好像是被打得彻底消散了。 但是烟雾的正中央却有着一个诡异的漩涡,四周的烟雾都迅聚拢成一团,很快一张狰狞丑陋的脸,重新凝结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听到身边的老毛拉大声喊道∶“快,毁掉那根旗幅!” 这是给他的吞噬之王的命令。 卜哥转头看去,沙地上确实横卧着一根旗桥。这根旗幅原本是那个躲藏在烟雾之中的家伙,拿在手里不停摇动着,用来控制眼前这头神魔的。 随着老头那声令下,沙地之中凭空冒出一张巨大的嘴巴,这张巨嘴一口将旗杨吞了下去。 突然,大地一阵剧烈的震动,沉闷的轰鸣声从脚底下滚滚而来,那张大嘴就像是烫到了一般,猛然间张开,无数浓烟从嘴里喷射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那个怪物己经凝聚出半个头颅和两只爪子。看到吞噬之主突然间i-i出来。不但没有丝毫的恐俱,反而一爪抓了过去。 大地又是一阵翻滚,那张巨嘴立刻被撕扯成了两半。 这并不能够给予吞噬之王任何伤害。但是这对于吞噬之王来说,仍旧是一种侮辱,甚至连卜哥都能够感觉到,吞噬之王变得异常恼怒。 随着一阵隆隆巨响,大地猛地隆起,那张巨嘴窜起数十米高,一口将怪物刚刚凝结起来的右爪吞了下去。 顿时激战又起,这一次和刚才的战况完全不同。就看到怪物的爪子虽然离体,却不甘屈服,一把抓透了吞噬之王那沙质的嘴巴。吞噬之王则不停地吞咽着,试图将那只巨爪彻底吞没。 看到这副景象,卜哥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他飞地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这个手印是一组六个变化,突然间烟云之中,凭空升起了一片金色莲花,莲花下方涟漪荡漾,简直称得上连绵不绝。 半空中那个巨大的怪物对这些金色的莲花似乎特别畏俱,嗽嗽惨叫了几声猛地一挣,只恢复了一小部分的残破身躯顿时从莲池之中挣脱了开来,带着滚滚浓烟朝着天空中飞去。 这东西虽然没有刚才那个人飞遁迅,比起飞毯来还是要胜过几筹,只看到一根巨大而且诡异的烟柱,呼啸着朝着东方翻滚而去,片刻之后也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土体逃遁,那剩下的爪子自然没有了刚才的威势,只听到“呼”的一声轻响,一股碧绿色的火焰,从爪子里冒了出来,眨眼间将巨大的爪子化为了灰烬。 烧着的并不只是那个巨大的爪子。四周的大片沙漠同样也被烧着了,还劈里啪啦爆个不停,被绿火扫过的地方,顿时变得乌黑一片。 就在绿色的火焰窜起的那一瞬间,老毛拉脸色大变,过了片刻。他张开嘴猛地吐了口血,吐完这口血,他的神色立刻萎顿异常。 那碧绿的火焰烧了有一刻钟才熄火。等到火熄灭之后,就看到沙地上显春出一张很淡的嘴巴痕迹,嘴巴的正中央有一粒光的小点。 老头完全不顾自己的虚弱,挣扎着从飞毯上下来,抢上前去,将那个小光点捡拾起来。 卜哥这才看清,那正是当初他扣住过,用来威胁老毛拉的巨灵核晶。 这一次核晶伤得比上一次更重,上一次至少还能够出七彩光华,这一次核晶光芒黯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块白石头呢。 老头慌不迭地将这粒东西放进灯里。心疼不已地摸着灯盏。 “没什么事吧?”卜哥走上前去问道。 “怎么可能没什么事?”老头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这种绿火实在太诡异了,似乎有灼烧灵魂的能力,我的巨灵差一点被烧成本源元素。” “还能恢复过来吗?”这才是卜哥最关心的事。如果巨灵就这样毁灭了的话,哈塔卜也等于废了。 还好,老头的回答是肯定的,这让卜哥松了一口气。 “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恢复?”卜哥问道。 老头知道卜哥为什么这样问,没好气地说道∶“恐怕我这一年半载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没关系,没关系。”卜哥没有其它话好说,此刻他也只得尽可能安慰老头,这个时候刺激老头,老头很可能会拼命的。 “或许米拉巴日会有点办法,反正我们要去圣城,肯定要去拜访他一下。”卜哥现在是没话找话,不过这也确实是唯一的希望。 老毛拉的脸色,终于变得稍微好看一些。 卜哥走到黑色的沙地旁边,立刻一股阴寒的感觉迎面而来,刚刚烧灼过的大地居然一点没有灼热的感觉,反倒冰寒刺骨,那些漆黑的沙砾之上,更是附着浓烈的邪恶气息。 这一次他终于感觉到了,这股气息并不完全像恶魔。有七分像是魔界生物,另外三分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死灵。 不管是恶魔法师还是死灵法师,全都是黑魔法师。 东方的修道士里居然也有类似黑魔法师的存在,不知是巧合还是本就如此,他记得姓张的道士和兔子都曾经说过,不管是哪种修炼方式,最后都殊途同归。 卜哥随手释放了一个光明净化咒,沙砾上沾染的黑色痕迹在光明净化咒的作用之下渐渐消融开来,不过度很慢,想要把所有的地方全都净化,恐怕需要耗尽圣权戒指里面储存的所有神力。 这还只是一只爪子。 现在想起来,卜哥顿时感到一丝害怕。 那个怪物的实力未必强过高等级的恶魔,不过她能够在实体和烟雾状态间转化,连神圣裁决也无法将她彻底杀死。 这绝对不是恶魔所拥有的能力。 有所长必然有所短,好在那个怪物不会魔法,更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更接近于靠本能作战。要是那家伙还能够像元素帝王那样,随手施展出铺天盖地的魔法攻击,可就没有办法对付了。 突然卜哥想起一件事来,对于这类东西,最有言权的应该是那只兔子,他居然没有把兔子召唤过来。 现在虽然己经有些晚了,不过让兔子过来看看。或许会有些收获。 这样一想,卜哥立刻掏出了魔珠。 一道火光凭空窜起,火光之中显露出兔子的身影。 “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兔子抱怨道,不过她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因为他己经看到了那片烧黑的沙地∶“怎么回事?你们遇上了魔教中人了?这么重的邪气,难道是鬼王?” “好像是一种叫元辰神魔的东西。”卜哥说道。 兔子的反应颇为激烈,她猛地跳了起来;“这不可能,如果是那东西,你早完了。你知道元辰神魔是什么吗?那是魔教之中六种项级神魔之一,就算是姓张的道士看到元辰神魔,也只有逃命的分。” 卜哥微微一愣,在他的感觉中,那个怪物似乎没有兔子所说的可怕。 “操纵神魔的家伙,似乎是一个菜鸟。”卜哥只有这样解释∶“他对付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神魔失去了控制,然后我就趁机给了神魔一下神圣裁决,不过没有把她给干掉。那个神魔变成了一团烟雾。然后重新聚拢起来,我趁她没有完全恢复,用寂灭莲池给了她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就逃了。” 兔子一边听着,一边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好半天才说道,“你的运气不错。不过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逃啊,寂灭莲池和你的剑全都是佛门秘法,佛门的力量对神魔有着先天的克制,不过你根木没有伤到那个家伙,她是被你吓走的。” 对于兔子,卜哥一向言听计从。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学徒用稚嫩的声音说道∶“那个半边身体被打碎了的人,好像还没有死。” 卜哥和哈塔卜同时一愣,他们两个人亲眼看到,那个人受的伤有多么严重,这样居然还死不了,实在没有道理。 只有兔子没有看到过当时的情况,她身形一晃,一个瞬移就到了小学徒所指的地方。 卜哥和哈塔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还是跟了过去。 远处的沙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半边身体完全稀烂,可以看到什头,从那半张还算完好的脸,可以看得出,这个人非常年轻,也就十七八岁左右。 “你说得没错,这个人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只是两个菜鸟互相对打,也只有这样的菜鸟,敢随意乱闯,以为天地任由他们闯荡。”兔子看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冷冷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以用复活术救他。”兔子说道,她叹息了一声,右臂化为一把弯刀;“现在我只能给他一个痛快。” 卜哥也没有办法,石了一眼毛拉,毛拉摇了摇头。 一道金光闪亮,这并不是复活术,而是灵魂凝结术,能够让一个濒死的人立时清醒,至少可以留下遗言之类的东西。出手的是卜哥,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 果然那个人睁开眼,不过他马上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是你救了我?” 老毛拉听得懂东方的语言,卜哥得到过老毛拉的智慧传承,所以同样也能够听懂这种深奥的语言。兔子更是在东方待过,语言方面也没有问题。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架?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国度。”说这话的是老毛拉,卜哥和兔子都不可能这样理直气壮。 “我是走投无路,我原木以为自己走运,得到了好东西,从此前途光明,没有想到那并不是好运,而是灾星,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现在东西是你们的了,不过我事先警告你们,是福是祸谁都不知道,或许你也会和我一样。我的右侧领口里缝着一张图,现在它是你们的了。” 说完话,那个人的头一歪,眼睛闭了起来,甚至连灵魂也渐渐消散。 “东方人的灵魂有些不同。他们受到一种轮回的规则所控制。不过被魔神杀死的人,不能够进入轮回,这确实有点残酷。”兔子叹了口气。 卜哥没有那么多的感慨,此刻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个人临死时提到的图。 右侧领口全部被打碎了,不过确实看到了一张图。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居然没有丝毫损坏。 抖开图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地图,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卜哥很清楚,这里可不是适合研究的地方,他连忙将图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面。 扒死人的衣服,这种事情卜哥绝对做不出,不过这个人的腰际挂着一个皮囊,卜哥随手摘了下来。 皮囊中有一本书,一面镜子,一个狭长的盒子,和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符。 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卜哥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此人能够在神魔的追杀之下支撑到现在,靠的是那一大堆飞剑。 这些飞剑全都插在沙土之中。 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把所有的飞剑都找了回来,总共是四十九把。 能够有这样的收获,卜哥己经心满意足了。拿起东西飞快地登上了马车,老毛拉也和徒弟一起上了飞毯,三个人一只兔子扬长而去。 为了避免惹来麻烦,也为了摆脱可能的追踪。卜哥让马用最快的度狂奔,他甚至还给那匹马加持了一大串增益神术,度之快,甚至把老毛拉都甩在了后面。 不过这样的狂奔毕竟不可能持久,两个多小时之后,卜哥不得不停了下来,好在这里已经够远,也够安全了。 等了片刻,老毛拉的飞毯也追了上来。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卜哥叹息了一声,看到了刚才的战斗,他再也不敢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绝顶高手。 他的实力比菜鸟强,不过强得有限。 “用不着在意。”兔子可不想卜哥从一个极端,转换到另外一个极端,连忙安慰道∶“东方的修道士有些与众不同,他们的厉害并不完全看修为,更重要的是法宝,拥有一件强力的法宝,菜鸟也可以打得修为精深的人四处逃帘。据说远古时代,有两个凡人修士靠两件异常强大的法宝,打得诸神鸡飞狗跳。后来还是靠借来更强大的法宝,才把那两个凡人修士收拾掉。” 卜哥的心顿时舒服了许多,同时他对于法宝的兴趣一下子升了起来。 卜哥原本就是一个喜欢借助外物的人,不过他看到过的宝物。从圣权戒指到马罗尼克的那六支箭矢,都需要相当的实力刁能够运用,越好的宝物,运用的条件越高,连他手里的那把金色飞剑也是如此。 但是这一次他却开了眼界,两个菜鸟拥有强力的宝物,居然还能运用自如,特别是元辰神魔,很显然只要有那根旗幅就可以操纵。 这种不需要境界,不需要实力就可以操纵的宝物,才是真正令人羡慕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卜哥忍不住翻看起刚刚到手的东西来。 先是那本书,翻开一看,卜哥顿时头痛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字。 卜哥看得懂汉字,但是这些字全都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没有标点符号。 兔子知道卜哥在干什么,她对于那些东西也有些好奇,看到卜哥满脸凄苦的表情,他一把抢过书说道∶“还是我帮你看吧,你这个不识字的家伙。” “我识字!”卜哥争辩道。 “识字也没用,东方人需要多年的练习,才能够阅读他们自己的秘籍,在那里,阅读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兔子说道,当初她刚刚到达东方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明白,半年之后才能够阅读简单的书籍。 翻看了一会儿,兔子皱起眉头∶“那个家伙出身于旁门,这本书记录的全都是旁门之中的一些秘法。” 一听到旁门,卜哥顿时有些泄气,不过转念间,卜哥又对兔子以前的说法有些怀疑。 兔子很看不起旁门的东西,一直都认为旁门之中,除了一部分最终仍旧会走回正道的秘法,其它东西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这一次他至少看到,那个人能够和元辰神魔对战如此之久。 旁门中的东西,威力还是不错的。 “难道又没什么用?”卜哥故意问道。 “那倒不是,这个门派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修炼心法,不过对阵法的研究倒是很透澈,这类精通阵法的门派,肯定也精通炼器。你说说看,炼金术算不算得上有用的东西?” 这个问题把卜哥问住了,研究炼金术,并不能够提升修为和境界,不过其它的好处却是一大堆。可以说,没有不研究炼金术的魔法师。 飞快地在书上圈圈点点了一阵,兔子随手把书扔给了卜哥∶“你可以研究一下,我记得你对东方的阵法挺感兴趣的。” 卜哥接过书,之间书上多了很多痕迹,也不知道兔子是怎么干的,既没有看到它拿笔,也没有墨水一类的东西。让卜哥高兴的是,这下子他总算能够看懂了。 书的前三分之一写的是修炼心法,看了几页,卜哥就没有兴趣了,旁门的心法确实不怎么样,比兔子教他的心眼观法”逊色不止一筹。 书的后三分之二就有意思多了。先是记录了二十几种阵法的排布和阵旗的炼制方法,这正是卜哥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可惜这里面没有天里星斗阵的记录。不过最后记录的一种“粪震风雷乾坤网”却是一种不逊于天里星斗阵的绝阵。 卜哥越看越兴奋,天是星斗阵妙在可以随意移动,借取天地星辰的力量布阵,只要在星辰之下,就能够布设。 而这个粪震风雷乾坤网却是一种固定之后不能够再娜动的阵法,不过它胜在范围极广,可以当作护山大阵来使用。而且此阵既是迷阵又是陷阵,还是一座绝杀之阵。 书的最后几篇。写的是一种剑阵,名字叫“大衍剑诀”。 对于“大衍”,卜哥并不陌生,姓张的道士好几次提到过“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句古话,具体的内容,他虽然不太消楚,但是他知道,东方所有的推演秘法,都是围绕着这句话,大衍术数是所有推演秘法的根本。 一看到剑阵居然敢用这样的名字,卜哥顿时留心了,他看得比前面都要仔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打算运用上推演的能力,细细地推演上几遍。 这种剑阵果然和推演秘法有关,对敌之时,这种剑阵会自己反应,一旦有威胁,就会把人传到最安全的位置。 卜哥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菜鸟能够在元辰神魔的疯狂攻击下,支撑那么久,那绝对不像是菜鸟应该有的水平,原来靠的是剑阵本身的奥妙。 这种剑阵确实奥妙,不过缺点也非常明显,那个人的毙命就证明了这一点。 这种剑阵只能够在很小的范围之内挪移,很容易被困住。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感觉到,这应该不是剑阵本身的维漏,那个人只能够运用十六把飞剑,而飞剑总数是四十九把。 卜哥刚才还在为现了一条轻松提升实力的快捷方式,而感到高兴,转眼间,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跟一般。 很显然,完全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的,本身的实力不够,就算有外力也借用不到。 怎么才能够在本身实力和外力之间,取得一个平衡,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第三章 签订巨灵 第三章签订巨灵 再次进入圣城,卜哥不像上一次那样提心吊胆,但他也没有了那种新鲜感。 一进城。三个人就径直赶往上一次住过的那座官方驿站,驿站的人大多认得卜哥和哈塔卜,负责的它员直接把他们几个迎了进去。 只不过上一次的房间己经有人住了,卜哥只好住在当初姓张的道士住的地方。 卜哥对住在哪里并不在意,只要房间里面有一座炼炉就足够了。 他刚刚得到了那么多宝物,这些东方的法器不改造一番的话,是没有办法用的。 他的做法学自非人类联盟,在那些东方法器上包裹一层特殊的合金,然后在合金上布设一些转换法阵。将魔力或者神力,转换成启动那些法鉴必须的灵力。 卜哥以前是不懂这些的,以前他想要什么法器,全都可以让巴米尔炼制,巴米尔炼制不出来的话。去找侏儒锁眼就可以了。 一直到被困在另外一个世界。什么人都靠不上,卜哥这才被逼得重新开始研究炼金术。 也正是这段日了,让他明白,多掌握一些知识永远都不是坏事。 好在那个时候的他,己经拥有了推演的异能,这种异能简直就是为了研究炼金术而存在的。别人想要在炼金术方而有所成就,离不开大量的试验,他却用不着。任何试验,只要推演一遍,立刻就知道结果会怎么样?甚至大多数时候,他还能够从失败之中。推演出失败的原因。 唯一制约着他的,就只有理论方面的知识,这就像是构建房屋一样,想要建造屋顶,就先必须有坚实的地基。 卜哥虽然曾经学习过炼金术方面的知识,也死记硬背过好儿木炼金方面的书,不过,自从当初被配去特鲁贝尔之后,就一直没有空在炼金术方而进行研究,早己经抛荒了。 当初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因为不知道魔法阵的迭加原理和魔法阵的微缩化,所以建造出来的炼炉有十米多高,而且效率低下。所以回到兽普奈尔之后,卜哥专门跑了一趟神秘补,把神秘吞的图书馆有关炼金术的书,全都复录了一份。 如果是其它人,这些书借就算是看一遍也需要几年,想要全部理解恐怕用一辈子都做不到,但是卜哥却不同,拥有圣权戒指的他,一个月都有一次许愿的机会。 许愿术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神术,要求的东西如果太离谱,肯定是不可能实现。所以如果卜哥许的愿是成为米拉巴日那样的高手,或者精通一切炼金奥秘,那么他等于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卜哥许的愿非常现实,他只希望能够将书里的内容全部记住。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愿望,所以愿望当场实现了。 一旦书里的知识被记在了脑子里,推演异能就可以派上用场,一个月下来,现在的卜哥如果打算去冒充炼金大师的话,绝对没有人能够拆穿他。 炼炉己经被烧得通红,有资格放在这里的炼炉,那肯定是异常难得的货色。 必须承认,塔奇帝国在炼金装备方面,比西方各国要高出数筹,这样的炼炉,就算是神秘谷也没有几座,而塔奇帝国居然直接放在骚站里供宾客使用。 通红的炉膛之中盛满了奥金,卜哥手里最多的就是这玩意儿,那最大的一沱沉没在了海里,不过他临走的时候,把门给拆下来了,那扇门就有五六吨重,除了一部分被他拿到侏儒那里,换来了等量的其它贵重金属。其它的全都留着自己用。 将奥金全部熔化需要一两个小时,趁着这个空档,卜哥将皮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那本书和咒符放在一边,除此之外就是四十九把飞剑和那面镜子了。剩下的盒子,己经知道是一个剑匣,用来装那些飞剑的,这东西并不能算是一件法器,也没有改造的必要。 这些飞剑和他原来的那把完全不同,有一尺多长,末端有一个短小的握把,真正像是一把剑的样子。 平时这些飞剑头尾相对并拢在一起,收在那个木头剑匣里面。 剑匣不是法器,却也是一件宝物,飞剑放在里面能够锋利如新,按照卜哥自己的理解就是,剑匣肯定带有自动修复功能。只要里面的东西没有太重的损伤都能够慢慢修复。 对这些飞剑,卜哥知进它们的用处,犯愁的是那面镜子。 一直到现在为ih,他都还不知道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方的宝物从外面是石不到法阵的,东方人的炼器手法有别于西方的炼金术,他们有一种特殊的内刻之法,能够在炼制宝物的时候,将法阵篆刻在器物的材质之中。 因为法阵在里面,所以东方的宝物不可能像西方的魔导器那样,靠研究魔法阵来确定物品的用途,想要确定一件宝物的用途,就只有一种办法,那便是成为它的主人。 咬破食指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符咒,卜哥干这事己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得到东方的宝物,都让他大出血,最令他感到郁闷的是,他得到的东方的宝物,很多都是成套的,天里阵旗有三十六而,大衍秘剑有四十九把,最没有用处的就是挪移阵旗,偏偏它的数量最多,每一套都有整整七十二面。 卜哥肯定。东方的修道士有另外一种让宝物认主的办法,因为他听兔子说过。有一种宝物叫乾坤神针,总共由三万六千根针组成,如果每一根都要认主的话,得到这套乾坤神针的人肯定会失血而死。 虽然郁闷,却仍旧要做,卜哥一口气喷在镜面之上。 一瞬间,卜哥的脑子里多了一些东西,那正是镜子的用法。 刚才的愁眉苦脸,转眼间就喜笑颜开,卜哥甚至可以称得上欣喜若狂。 这面镜子。绝对是他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之一。 这东西真正的称呼叫“浑天八方鉴”。 等到认主之后,镜面之上顿时浮现出无数星辰的图案,镜盘的周边还多了八个光点,这八个光点颜色各不相同,每一个光点都始终指着一个方向。 轻轻抚摸着这件宝物,卜哥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和星星很有感情,天是阵旗就能够演化出星辰来。 和星辰有关的东西,大多也和阵法有关,这东西就是用来破阵的。 按照那些进入到他脑子里面的记录,这件东西颇为厉害,居然敢称无阵不破,而且能够在瞬息之间出入任何法阵。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他早已经感觉到,东方的法阵很像西方的结界。 既然能够破除东方的法阵,不知道能不能破解西方的结界? 这要试过才知道,但是在此之前,他想要改造一番。 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炼炉里的奥金总算是熔成了液体,烧得透亮的奥金异常刺眼,一靠近就是一股灼浪迎面而来。 卜哥忍耐着高温,进入隔绝结界之中,他打出了一连串的法印。 炼炉剧烈震荡了起来,突然一股金属液柱窜了起来,飞起有一尺有余。 金属液柱底下的一段被迅截断,上面三分之一被逼了出来,化为一粒豆人的液珠。 就石到这滴奥金液珠缓缓地伸展开来,眨眼间化成一张极薄的金箔,卜哥用手一指。浑天八方鉴跳了起来,飘飞在空中, 金箔立刻贴了上去,并且紧紧地吸附在除了镜面之外的其它部分。 接下来要做的就容易许多,画魔法阵,刻魔法阵,一切都是他以前做惯了的。 只用了片刻,一切都完成了。 不过卜哥并不显得高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堆飞剑,那东西有四十九把,也就是说,等一会儿他必须放四十九次血,还要刻四十九个魔法阵,偏偏所有的魔法阵都必须手工刻制。 以前听说过,矮人一族拥有一种特殊的秘法。可以将魔法阵一下子复印到几件东西上面,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这门技术学到手。 改造完成,浑天八方鉴变得金光闪闪,比原来的样子漂亮了许多。 他将魔力注入浑天八方鉴之中,周边那八个光点顿时飞快地旋转起来。 虽然己经动了起来,却不代表能用。改造是否成功,得试过之后才好说。 这里虽然没有法阵,但是结界却是现成的,眼前这个炼炉外面就有一道结界。为的就是隔绝炼炉的热浪。同样也是为了在炼炉爆炸的时候,抵销一些威力。 不过卜哥真正在意的是另外一道结界。 驿站四周还有一层结界,这层结界名义上是保护贵宾,实质上多多少少有监视的味道。不管是谁想要出入,都会触结界。上一次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在琢磨,用什么办法能够破解那道结界。现在有了这东西,他倒是很想试试那道结界的威力。 想到就做。卜哥按照记忆中所知催动法决,顿时四周仿佛多了一层罩子。 此刻的感觉非常奇怪,他和四周的空间仿佛多了一道看不见的断层,此刻的他不上不下,身体好像粼浮在半空之中,但是又和用飞行夜叉术的时候不一样。用飞行夜叉术的时候,身体轻飘飘的。脚好像踩在皮垫子上,软软的却又弹性十足。但是现在却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往前走了几步,笼罩在炼炉四周的结界,丝毫没有反应。 灼热的感觉令卜哥皱起眉头,看来浑天八方鉴并不是割裂四周的空间,更有可能是将空间折迭映射在前面和后面,上面和下面直接相连,所以结界对它无效。不过这也意味看,想要用浑天八方鉴作为护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这东西没有丝毫的防护力。 试过之后卜哥终于有了信心。他的改造是成功的。浑天八方鉴也肯定能用。 接下来就看外面那道结界了。 随手撕开一张卷轴,卜哥的身影顿时消失。看来隐身魔法和浑天八方鉴并不冲突。 卜哥想了想,随手放出了飞剑,没有想到,一离手,飞剑就失去了控制。 很显然用了浑天八方鉴,就不能用飞剑之类需要控制的武器。 卜哥转身朝着远处的墙壁放了一个圣光术,果然圣光一离手,就立刻熄灭了,浑天八方鉴同样隔绝一切外的魔法和神术。 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脚不着地,却并不影响走路,走路的感觉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开门的时候,他的手也照样能够拿掉门门,只是手和门门之间好像隔着薄薄一层东西。 出一i房间,卜哥反手将门关上,穿过走廊,一路之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驿站门口的两米之外就是那道结界,这是一道球形结界,厚有一尺,像一个罩子一般,将整个释站罩了起来。 卜哥抬腿就往前走,染然一穿而过,这道结界仍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欣喜若狂的卜哥,立刻意识到浑天八方鉴的价值,它要是落到了贼的手里,那其它人全都有难了。 大笑一声,卜哥心情异常舒畅,突然间他有一种冲动,或许有机会,他再去一趟神秘谷,看看神秘谷门口那个用战争魔法器布设而成的级结界,能不能阻挡住他的去路。 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他绝对有兴趣去另外两个魔法圣地逛逛,甚至有可能去石看教皇宫。 不过对后者,卜哥仍旧有些忌惮,毕竟那里有两个圣徒。 结界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那种等级的存在,很难说能不能完全瞒过,如果不能的话,惹出麻烦还是轻的,暴露出浑天八方鉴才是得不偿失。 试验完毕,卜哥转身回到房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昵。盘膝而坐,卜哥进入了推演状态,他想看看用推演的异能,能不能推演出浑天八方鉴更多妙用来。 认主的那一瞬间,宝物传入大脑的运用之法,只是最基础的用途。是当初炼制这件宝物的人。预先设定的功能,这类东方宝物大部分的功能必须自我拙。时间一点点过去,卜哥的脸上越来越显露出惊诧的神情。 在意识空间之中,卜哥的面前飘浮着两个东西,一个是浑天八方鉴,另外一个和浑天八方鉴同样大小,不过内部复杂得多,大圈小圈不停地转动着,那正是星盘的缩影。 浑天八方鉴和星盘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相交,交错重迭的部分似虚似实,说不出的诡异。 而相交在一起的浑天八方鉴和星盘,被一个更大的圆盘形阴影笼覃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这片阴影之中还有许多空位,侮一个空位都是和浑天八方鉴、星盘同样大小的圆盘形的东西。 卜哥暗自数了一下,空的位置大概有二十四个。 他顿时感觉到头昏脑胀起来。 星盘是可以拆开的,每一个部分都能够独立出来派用场,所以当初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曾猜想过,星盘本身可能是另一个更庞大更玄奥的东西一部分。看到眼前的景象,卜哥知道当初的胡乱猜想完全是真实的,星盘和浑天八方鉴,只是一个更庞大更玄奥的东西的部分零件,只占据整体的二十四分之二。 另外二十二个零件,又会是什么昵? 虽然卜哥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却可以肯定,另外二十二个零件,肯定是和星盘与浑天八方鉴,拥有同样地位的存在,而且也和推演有关。 突然他想起,在他的记忆之中,似乎有一样东西满足这些条件,那就是教廷的几种终极神术之一的启示录。 他曾经听兔子提起过,启示录是一种必须靠仪式完成的神术。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星盘和仪式能够结合在一起。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完全有可能。 浑天八方鉴是一件宝物,只有手掌人小。星盘是一套机械,全部制造出来的话,占地少说有数公顷,这两者也能够相合,那么启示录成为其中的一环,就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了。 卜哥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集合所有二十四个部件,最终拼合而成的那件东西,会是什么等级的存在。 难道神器的上面还有一个等级? 卜哥连忙收束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利用这件浑天八方鉴。 这东西的用处实在太人了,破阵、破除结界只是它很小的一部分功用,能破,自然就能立,用这东西同样也可以布设阵法。 它可以说包罗万象,任何和阵法有关的奥秘,都被它包容在内。 把这东西研究透澈了,只要拥有足够的材料。理论上任何阵法都可以布设出来,甚至于太古时代,诸神布设用来对付巨龙的那些绝世大阵,也可以再次重现。 当然布设那样的大阵,除了需要足够的材料,还要有那个本事。以卜哥现在的境界和实力,想要动那些大阵的脑筋,简直就是找死。 难怪那个菜鸟所属的门派,对阵法研究如此精深,看来全都是因为有此物的帮忙。 依依不舍地将浑天八方鉴收了起来,卜哥把这东西放进了贴身的内衣暗兜里面,然后蘸若手指上的血,把四十九把飞剑全都认主。 重新坐在炼炉旁边,卜哥的手印打得飞快,炉子里的奥金溶液不停地飞窜而起,然后凌空飞散,化作十二粒液珠。 这些液珠迅伸展开来,化作又细又长犹如竹叶的金属箔片。 这些金属箔片散落了一地,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金光闪亮。 把奥金溶液用得差不多了,卜哥这才停了下来,他随手一拍炼炉,炉火顿时熄灭了,原本烧得通红的炉膛,也渐渐黯淡下来。 刻阵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而且飞剑不同于浑天八方鉴,那是要用来战斗的,普通的魔法阵,非常容易在战斗中被损坏,所以他必须用特殊的手法,把最重要的转换法阵,弄到最里面。 挑出四十九张奥金箔片。卜哥迅刻起转换法阵来,刻完之后涂上龙血,虽然只是暂时用用,财大气粗的他,还是选择了这种奢侈的做法。 龙血果然是最好的疏导魔力的材料,刚刚将龙血填入那浅浅的刻痕之中,转换法阵就已经运转了起来。 卜哥用手一指散放在旁边的那堆飞剑,就看到其中的一把飞剑猛地跳了起来。 飞剑还飞在半空之中,一张刻好了法阵的奥金箔片就飘了过去,紧紧贴在了飞剑的一侧剑背之上,顿时和那把飞剑融为了一体。 但是这并没有完,只见那些未曾刻画魔法阵的奥金箔片,飞起了十二片,蜂拥一般围拢上去,奥金箔片一片接着一片贴了上去, 卜哥的手不停地结印,这一次他是将莲华剑阵打入这些奥金箔片。只见他摊一次打出一个手印,十二片金属箔片上就会亮起一个小点,小点就像是香头在纸上烫了一下似的,立刻焚烧开去,只不过金属箔片烧出来的,是一个个神秘的符文。 这是卜哥刚刚领悟的内刻之法,在金属箔片上刻印法阵,多少有些取巧。真正的内刻是将法阵打入材质的中心。 这是一种尝试。卜哥打算把莲华剑阵和大衍剑阵迭加在一起。 可以迭加,是剑阵最吸引人的地方,当然迭加的剑阵不能够互相冲突,如染有谁在离火剑阵上迭加癸水剑阵。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就是实力太高,己经不在乎阵法相克了。 非常幸运,莲华剑阵和大衍剑阵一点都不冲突,更重要的是大衍剑阵不太需要控制,完全是一套能够自动做出反应的剑阵,只要打出一个起手式,就可以自动运转,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保持专注。 那个菜鸟之所以送命,就是因为分心的缘故,他没有练过心分二用,境界又不够,从皮奕之中取东西的时候,让大衍剑阵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卜哥虽然也没有练过心分二用,不过他的境界到了。 离开领地的时候,他把莲华剑阵练到了意动的境界,顺带着将卜心眼观法”推到了第四重境界“眼即是心,心即是眼”。这就意味着他己经能够人剑合一。 一旦人剑合一也就不存在什么分不分心了,就像一个人用双手的时候,不会干扰到脚走路。 卜哥也设想过,不将两种剑阵融合在一起,那四十九把飞剑施展大衍剑阵,而金色飞剑施展莲华剑阵。要知道莲华剑阵是一种异常难以操纵的剑阵,操纵一把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现在一下子多出四十九把,难度提升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练了那么久的莲华剑阵,卜哥已经对这种剑阵有所了解,这种剑阵最大的好处,既不是攻击凛冽,也不是防御森严,而是能够迅提升境界,剑阵玩的越熟练,境界提升就越快。如果把五十把飞剑运用纯熟,或许很快就会达到神随之境。 境界的提升对实力的影响,他本人最为清楚, 另外一个让他将两种剑阵融合的原因是,他的手里恰好有五十把飞剑,其中四十九把是一套,另外一把与此无关。这恰好符合那句话“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卜哥躲在驿站之中改造那些宝物的时候,老毛拉和他的弟子,正忙着拜访那些大人物,其中重中之重就是曾经合作过的米拉巴日。 虽然现在的米拉巴日已经失去了巨灵,也从国师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没有丝毫的衰减,现任国师是他的弟子。他的另外几个弟子,也都位高权重。 两个人当然不可能空手前去。所准备的礼物,全都是卜哥从另外一个世界带回来的材料,给米拉巴日这样的大人物送礼,卜哥拿出来的当然全都是极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只是九牛一毛。 一切都非常顺利,回来之后,老毛拉和小学徒全都是一脸笑容。 “米拉巴日没有多说什么,现任的国师倒是祝福我们一切顺利。”哈塔卜说道。 卜哥并不在意,随口说了一句∶“那是理所当然的了,他们和波赛米亚的战争,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塔奇人还用得着我。” 虽然这个话没错,不过显得太功利了,老毛拉满腔的热情顿时冷了许多,他愣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他们对我们的礼物非常满意。” 卜哥的回答,再一次出乎老毛拉的预料之外。 “这一次米拉巴日怎么没有上一次那样慷慨?连一点还礼都没有。” 哈塔卜只得说道∶“你还在意这些。什么东西是你没有的?” “我只是手上多了一些材料,缺的东西还多着呢,毕竟我的根底远没有米拉巴日那样深厚。”卜哥说道∶“而且我手上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小气一些,没什么不对。” 再一次回到自由领的时候,卜哥解开了心结,现在的他重新捡回了小人物的心态,再也不会像次前往教廷的时候,那样慷慨大方。 在兽普奈尔的经历,己经让他明白。慷慨买不回别人的尊重,所以他现在做什么事都要求等价交换。 “等到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会去拜访一下电帝陛下,从他那里应该能够抠出些东西来,至少要弄几张配方回来。”卜哥说道,他仍旧念念不忘那些配方。 召唤巨灵的元素之门,是一个巨大的祭坛,齐膝盖高的台阶正中,有半径十二米的大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池子,只不过池子里荡起一圈圈涟漪的并不是水,而是浓密到了极点的魔法元素,这些聚集在一起的魔法元素,呈现出介乎于气体和液体的特性。 卜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于这种通向另外世界的门,他总是有些不大自在。 将手伸进池中,这对于其它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找死的行为,但是卜哥却不在乎。 龙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对大多数魔法免疫,他用龙血浸泡身体,皮肤都蜕了好几次,现在的他虽然比不上巨龙,却也能够做到免受魔法元素的侵蚀。他之所以要亲自跑一趟,就是因为只有他能够做到免疫魔法元素侵蚀。 此刻整个大殿之中,只有他、老毛拉哈塔卜和小学徒三个人,这是米拉巴日特别的安排,原因是他的身分实在太特殊了。 不过卜哥也很清楚,暗处有好儿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魔法元素是不透明的,卜哥把手伸进元素池中,才知道这个池并不深,只不过一尺左右,池底贴着瓷砖。 说穿i,这只不过是一个和元素世界的接触点,而不是真正的门,元素生物并不能够从另外一个世界出来。 卜哥顿时放心许多,他可不想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放逐到元素世界。 “你可以开始了。”卜哥对那个小学徒说道。 小学徒早已经沐浴更衣,此刻他穿着白色的袍子,戴着白色的包头,那张稚嫩的脸,显得异常紧张,嘴唇甚至不停地颤抖着。 签订巨灵同样也有特殊的仪式,不过这种仪式更多是为了表示对真神的尊重,并没有实质上的作用。 看着小学徒在哈塔卜的引领之下,进行着那个仪式,卜哥也开始做自己的事。 他知道此刻在池底的另外一边,兔子肯定已经等候在那里,十有**。兔子已经在忙着驱赶元素灵子。 签订巨灵和签订魔宠不一样,最初的巨灵只是一些类似孵化卵的灵子。 签订魔宠有可能会被魔宠拒绝,但是签下这些灵子却绝不可能被拒绝。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失败,因为签订灵子,同样也意味着将灵子成功孵化。 随着手臂**池中,一道道圣光朝着四周荡开。圣光能够增加生命活力,但是对元素生物却正好相反,虽然元素生物不像死灵和魔物那样受到圣光的克制。不过太过浓密的圣光,仍旧会遏制元素生物的活动。而灵子根本就是未曾孵化的卵,自然是脆弱无比,一下子就被杀死了。 在旁边的密室之中,新国师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此人真的已经现了这个秘密,要不要阻止他?” 米拉巴日微闭着眼睛答非所问∶“这一次来签巨灵的人。是他还是那个学徒?” 新国师立刻明白了老师的意思,虽然那个学徒签下了巨灵是为卜哥服务,但是签下巨灵的毕竟是学徒本人,而那个学徒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拉波尔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融入那些西方人之中。 “有的时候吃亏未必一定要计较,我倒是很希望看看那个学徒能够签到什么样的巨灵。这位七岛之主或许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对自己人一向都很大方。我很想看石,那个学徒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够达到我的境界,我很想知道,那个时候这位七岛之主会怎么办?” 新国师微微一愣,很快也笑了起来,如果真的生那样的事,七岛之主确实会头痛无比。先教廷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塔奇帝国培养出米拉巴日老师这样的绝世强者,他们没有办法阻止,但是卜哥培养出这样一个人,他们肯定会跳脚,而且会疯狂地阻止,甚至不惜用暗杀和战争之类的极端手段。 到了那个时候,确实有好戏看了。 此刻的卜哥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事实上就算他想到了,也仍旧会这样做,因为眼前,他的自由领非常需要强力的魔法支持。 以前巴米尔可以给予他这方面的帮助,但是随着敌人变得越来越强,巴米尔已经帮不上忙了。 虽然卜哥非常大方,各种材料敞开供应。各种药剂也全都给巴米尔用,但是实力的增长毕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短时间内,巴米尔是指望不上的。 能够指望的反倒是这个小学徒,毕竟巨灵的强大,众所周知。 当浓郁的圣光将池子里的灵子全都杀死,那边的仪式也终于完成了,卜哥随手一收,所有的圣光全都被他收了起来。 那个学徒战战兢兢地站立在池子边上,嘴里默默地咏颂着祷文,一股异样的神力顿时笼罩在池子上方,卜哥一下子被掀了出去,这股神力和他身!的光明神力,完全不能兼容。 就在神力降临的同一时刻,在大门那边,元素世界之中的兔子,一下了驱赶着大量的灵了进入了人门。 这就是塔奇帝国高层保守了几个世纪的秘密,元素世界的灵子远比池中原有的灵子,更具有活力,这就像刚刚从海里捞起来的鱼,远比捞起来后在人工挖掘的池塘放养过一段时间的鱼要肥美,是一个道理。 小学徒双眼紧闭,他的前后两位老师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候,对于他们这类人,这是最中要的一天。成功了他就是一个新的毛拉,拥有着无限的未来,失败了。他就什么都不是,拥有的恐怕就只有那毫无意义的自由。 虽然心里异常紧张,不过他倒是不慌乱,为了这一天,他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演习。 和同龄人,甚至和比他大一两岁的人比起来,他的法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靠珍贵的药物喂出来的,不过这也和他刻苦修炼有关。因为他很清楚,他己经没有退路了,从被卜哥掳走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退路了。 强行让忐忑的心平静下来,小学徒走进了池子。 每一个毛拉一生之中就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踏入这片圣地,因为此刻,他们受到真神的护佑,绝对不会受到那浓密的魔法元素的伤害。 走到池子的正中央,小学徒跪了下来,他的老师已经告诉他整个过程。 将双手**池中,身上的法力顺着双手,源源不断地被注入到面前的这片“池水”之中。 受到法力的吸引,附近的灵子渐渐聚拢了过来,这些灵子一开始并不活跃,但是吸取了学徒的法力之后,一个个变得活跃了起来。 学徒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他在观察哪个灵子最为活跃?那证明灵了的成长度高。 以他的法力,绝对不可能让所有的灵子全都孵化,他最多只能够挑三只灵子。 不敢有太多的时间犹豫,学徒将他看中的三只灵子圈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卜哥远远地喊道∶“注意你右手边上的那个。” 学徒猛地一惊,他朝着右边看了一眼,突然右手边上飘着一只灵子。不过这只灵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灵活。 学徒惊诧地看着卜哥,脸上满是疑问的神色。 卜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完全是一种直觉。 看到学徒朝着这边看来,卜哥当然只有坚持自己的主张。 “就是它。” 这下子学徒不再犹豫了。他将已经圈起的灵子放掉了一只,将右手边上的那只圈了进去。 原木四散的法力渐渐聚拢成一团,三只灵子兴奋地在学徒的手掌心里转来转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学徒渐渐显得有些不支了,不过他却咬牙硬撑着。 “实在不行的话,放掉一只。”师父哈塔卜在一旁叫道。他也满头是汗,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失败。 学徒一咬牙,做出了一个看似疯狂的决定,除了卜哥告诉他的那个,他把另外两个灵子全都放走了。 这绝对是豪赌。三个灵子就数手里的这只最缺乏活力。 就在学徒自己都认为输了的时候,突然那只灵子猛地一动,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变成了一颗带着七彩光芒的晶核。 正常的情况下,这枚晶核将会在半年之中变成一个巨灵,然后用两年的时间固定它的特性。 不过卜哥早己经为那个小学徒准备好了一切。 他下了狠心,拿出当初猎杀的头龙的龙晶来,这块龙晶曾经当作炼炉核心,离开的时候被拆了下来。质量虽然己经下降了许多,但毕竟是龙晶,远不是其它魔兽的晶核所能够比拟的。 用这块龙品可以将灵子迅催化成为巨灵,不过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巨灵拥有他们需要的属性。 当初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己经商量好了的,让小学徒主修火,辅修土,召唤出的巨灵也以火和土这两系为主。 所有的巨灵里面,火系的巨灵最为暴烈,攻击力也最强,而土系巨灵的特征是力量最大。 老毛拉哈塔卜本人是以土为主,以水为辅,这己经是相当偏门的选择了,现在卜哥给小学徒决定的这条路显然更加偏门。 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卜哥将龙晶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小学徒小心翼翼地把一七彩晶核放在了上而,顿时七彩品核放射出亮丽的光芒将龙品罩住,龙品眼看着迅消融。就像是冰块放在了阳光底下一样。 消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整个魔法阵突然燃烧了起来,冲天的火柱一直烧到大殿的顶部。 整整持续了一刻钟,火柱才渐渐收敛,最终化作一个两米多高的巨灵。初生的巨灵显得有些瘦弱,又细又瘦。 “真是肯花代价啊。”暗中监视着这一切的那位塔奇新国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师,还是您的猜测正确,那个人现在的实力己经不是当初可比,从他轻松地拿出这样一块龙晶来看,被他杀掉的龙绝对不止一头。他也确实如同您所说的那样,确实肯下血本。不久的将来,他的手底下肯定会多一个火焰魔神。” “应该不会,我猜他不会让那个孩子选择这条路。”米拉巴日摇了摇头∶“火焰魔神除了攻击强悍,没有其它作用,而且他的领地大部分靠海,真正的威胁全都来自海上,对于海战来说,火焰魔神的帮助并不是很大。所以我猜,这个新生的巨灵将会是火和土的结合。” 米拉巴日的眼光非常毒辣,一眼看穿了卜哥的想法。 “为什么?火和土的结合几乎是最没用的,就算突破瓶颈,进化成为熔浆领主,用处也不是很多。” 对于学生的疑问,米拉巴日微微一笑∶“难道你还没有现?那个人从来不把自己和身边的魔法师当作是高高在上的人,熔浆领主在战争之中确实没有其它巨灵容易使用,但是除了战争呢?如果肯放下架子的话。你就会现,用熔浆领主来炼钢炼铁,烧砖烧炭,实在是很方便。” 新国师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说道∶“让魔法师做这样的事,恐怕会很不得人心。有谁会愿意为一个不重视自己的领主服务?” “这很难说,有的人行重名,有的人看重利,有的人则看重未来的展,你从学徒开始就跟着我,所以很难想象那些出身不那么好的人的想法,看重利和看重未来展的那些人,全都是能够收买的,只要价钱合适,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干干苦力算得f什么?”米拉巴日淡然地说道。 “这类人能够用吗?他们很容易背叛,那位七岛之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新国师说道。 “我很遗憾,应该给你和你的师弟们更多锻炼的机会。这就是你和那个人的区别,你看一个人实在太过苛刻,能够让你满意的人几乎没有,他却正好相反,只要肯为他工作,他就肯收下。 “他对很多事都不太在意,甚至不在意别人的背叛,至少我知进,他最初的朋友里就有一个背叛者。现在替他管理自由领的那些军人,同样也曾经背叛过他。不久之前的海盗袭击,也是某些人内外勾结的结果,这绝对是背叛,我相信其它人肯定不能够忍受这样的行为,但是他可以。” 长叹一声。米拉巴日用一种异样的语调说道∶“以前连我都小吞了他,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他的胸襟是我所见到过最开阔的一个。” “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被人出卖。”新国师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难道没有现吗?那个人并不恋权。也不贪财,他把权力和利益全都分了下去,最近更是如此,他连那些工厂也不再直接管辖,所有权和管理权全都分拆干净了,一旦他死了,很可能整个自由领就彻底散了,如果我是那里的居民,肯定会带着自己的财产远走他乡,出卖他的人。图谋他的人,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米拉巴日说道。 新国师想了想,自认为找到了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为了控制商路呢?” “那更不可能,现在这条商路之所以能够存在,就是因为这条商路掌握在他的手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无意垄断商路,甚至他连管理这条商路的兴趣都没有,他从提供服务来收费,如果换一个人掌控这条商路,反倒没有人会放心。所以谁如果敢动手的话,谁就会成为公敌。”米拉巴日异常肯定地说道。 第四章 宝库 第四章宝库 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上,一个人驾着一辆轻便马车孤身而行。 签下巨灵,这一次圣城之行的目地就达到了,不过卜哥一直惦记着那张图。 在圣城的时候,卜哥让驿站的人把能够找到的地图,全都搬了过来。 从这样一大堆地图里,想要找到一张巴掌大小的图上所画的地点,绝对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更何况,他还不敢肯定这座宝库就在塔奇境内。 幸好卜哥的运气不错,花了几天时间,居然让他找到了。 图上所指的地方叫波斯,在塔奇帝国的最东边,离圣城异常遥远,原本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不过早在千年帝国时代,就已经灭亡一了。 卜哥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宝物的诱惑。不过他把一老一小两个毛拉打了回去,这段时间对刚刚晋升为毛拉的小学徒来说非常重要,刚刚签订的巨灵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卜哥并非一人冒险,那只兔子似乎很愿意和他同往,不过那只懒惰的兔子,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所以先回刀锋岭了,反正卜哥到了地方,很容易就可以把她召唤过去。 波斯在东方。越往东走,地势就越高,也越荒凉,走了一半卜哥就有些后悔了,这里的路远比以前的那些路难走许多。 现在他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少看到东方国度的人四处走动了。 迄今为止,他所见到过的东方国度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姓张的道士。另外两个就是这一次看到的互相打斗的人。 同样是在东方,婆婆诸国的人却经常能够看到,在特鲁贝尔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些皮肤黝黑的婆婆人,随着商队前往西方各国。 卜哥不由得想到,要不要顺道往南去一趟婆婆诸国,那里也应该有两座集市。 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非常正常的,毕竟来一次也不容易,跑了上万公里的路,一次如果能够做几件事的话,这才比较合理。 这一路整整走了一个星期。同样的距离,如果路没有这么难走的话,他绝对可以来回好几趟。 那张图所标记的位置,是一片山峦环抱的所在,山连着山,一眼望不到边际,更绝的是,山和山之间绝对没有平缓的过度,而且荒凉得甚至过沙漠,常常几十公里的群山连一根草都看不到。 进入这片山区的天,卜哥就时不时会思索生命的意义,他非常庆幸自己并非出生在这片土地。 他曾经看到过地狱,在他石来,地狱的景象都比这里美妙。 从外侧口袋里而,将图取了出来,卜哥对应着四周的山势,终于他的眼睛落在了一个圆形的石凹处。 这是一个天然的石凹,在一片陡峭的斜坡之下。石凹的边缘不太规整,凹陷进去也不深,妓多也就一米左右。 卜哥远远地停下了马车,正要从马车上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惊然的感觉。 卜哥的反应不慢,一左一右两道力场护盾,立刻张了开来,与此同时,那两个原本当作是摆设的车轮迅转动起来,转眼间变成了两面钢盾。 力场护后加钢盾,这绝对是最好的组合,但是令卜哥难以想象的是,一双手直接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双又胖又嫩的手。只有不到一岁的婴儿才会拥有这样的手,不过这双手一点都不像吞上去那样有趣。 卜哥只感觉到一阵剧痛,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要不是他刚才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恐怕已经被剖成了两半。 护盾居然一点没有起到效果,卜哥双脚一蹬踏板,整个人飞身窜了起来。 没有想到,他刚刚跳起来,那双手又凭空口了出来,这一次是直插脑门。 卜哥连忙用手格挡,手臂上的盾牌顿时跳了出来。 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剧烈的疼痛让卜哥差一点栽倒在地,他抬手一着,盾牌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盾牌底下的手臂却多了一滩血迹,还顺带被扯出一块肉去。 到现在为止,他只看到那双手,袭击他的怪物要嘛精通隐形,要嘛能够穿越空间,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只痛了一下,手臂麻痒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果然刚才还是血迹斑斑的地方,现在已经变得青黑一片,而且还有一道黑气沿着手臂而上。 有毒,而且这种毒居然可以伤得了他{ 要知道浸泡过龙血之后。他对于大多数毒都是免疫的。 卜哥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他猛地一拍背后背着的剑匣,如同放礼花一般。许多光芒冲天而起。然后星星点点地散落开来。 这一路之上,卜哥一边驾车一边苦练,虽然还不能如臂使指一般运用这些飞剑,用来布阵却己经能够做到。 就在他布阵的短短片刻间,那只稚嫩的小手又给他增添了三处伤痕。 刚刚将剑阵布好,卜哥一下子就消失了,转眼间他出现在另外一边。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那双小手十字交叉划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这一下如果击实了的话,绝对可以把他打个对穿。 逃过一劫,卜哥留了一身冷汗,他猛地抓起脖颈之上的魔珠。还没有等卜哥将那只兔子召唤出来,他就感觉到警兆,幸好大衍剑阵根本用不着他主动控制,眼前景物一晃,已经被挪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虽然命保住了,但是他召唤兔子的举动,也被打断了。 卜哥不由得惶恐不安起来,这和当初他看到的那个人何其相似,那个人也是被逼迫得只能不停娜移,最后一个分心,立刻被击中。 这样下去可不行。 召唤兔子需要时间,而且兔子来了也未必有用。卜哥知道,自己只能使用那些不需要准备的招式。 接连几个挪移,一边娜移。卜哥一边掏出卷轴,这是他比那个菜鸟高明的地方。 掏出卷轴立刻撕开,卜哥的身形顿时隐没。 那只小手果然迟疑了片刻,一个光**的婴儿凭空冒了出来。 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朝着四周张望了两眼,突然眼睛盯在了卜哥消失的方向。 被那双眼睛盯着,卜哥有一种浑身麻的感觉,他知道隐形也没有用,那东西可以破除隐形。 不过这已经给了他宝贵的时间。几乎只是心念一转,大衍剑阵变成了莲华剑阵。 顿时一片金光暴闪,群山之间顿时显露出一片涟漪。 这招是莲华剑阵其中的一式“碧波无垠”,是全部一百零八式之中,动起来最为迅的一式。 莲华剑阵既是杀阵也是幻阵,无穷涟漪之中,卜哥的身影自然被盖没。 不过卜哥并没有指望这招有效,他只是希望无差别攻击的“碧波无垠”能够帮他滞涩一下那个神秘的对手。 和那个菜鸟另外一个不同。卜哥并不在迷信飞剑的威力,他一下子从飞剑上跳了下来,缩尺成寸早已经被动,随着一连串的虚影,卜哥跑出了数百米。 反手一招,无数的波光涟漪顿时收了起来,化作四十九把飞剑悬浮在半空之中。 卜哥一刻不停,他绝对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停顿,那双怪手就像是恶梦一般纠缠着他,每一次都是紧随其后。 突然,那双小手再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卜哥早有准备,就看到他一指那双小手。四十九把飞剑顿时齐声鸣响,紧接着金光一闪,那只小手被远远地娜移了开去。 卜哥对大衍剑阵领悟不深,但是对普通的挪移阵却所知甚多,挪移阵不但能够挪自己,同样也可以挪别人,现在冒险一试,果然能成。 卜哥变阵极快,那双小手刚刚被挪移到新的地方。就立刻又被挪走了,事实上,卜哥根本就不给这只怪手动弹的余地,一出现就娜走。 现在总算是有空了,随着一道火光窜起,兔子终于被召了出来。 这一次用不着多解释,此刻的卜哥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把兔子召唤出来之后,卜哥立刻给自己接连施了好几个驱毒神术,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伤口仍旧是麻痒难当,而且有渐渐蔓延开的迹象。 “帮我看看,那东西是什么?”卜哥指了指阵中时隐时现的那双胖嘟嘟的手。 兔子的脸顿时一变,她比卜哥见多识广。 “你还不快走,再等下去,把更厉害的家伙招来,麻烦就大了。”兔子大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眼看着远处飞来一片乌云,刚刚看到的时候。乌云在天际尽头,只有黄豆粒大小,但是转眼间已经在数公里之外,黑压压笼罩着一大片天空。 如此凶恶的声势,卜哥绝对是次看见,这下子他再也不敢犹豫了。 一狠心,卜哥把当初张道士给他那张神符拿了出来。 他猛地抖开神符,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喇喇地变化着,那度快得什么都看不清。 所有这一切只持续了十几秒,等到眼前的景象停顿下来。他己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仍旧是群山围绕,四周的山峦石看上去似乎有点印象。卜哥看了一眼手上的神符,这张号称能够在瞬息之间往来千里的神符,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空空如也的黄纸。一千里等于五百公里,应该还在波斯境内。 就在卜哥试图辨认自己所在位置的时候,突然火光一闪,兔子也逃了出来,兔子身上的火光显得有些黯淡,看来也多少吃了点亏。 “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卜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现在的她最希望的是能够喘口气,但是卜哥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子母阴阳魔,魔教最恐怖的六种邪魔之一。” “和那个元辰神魔同样的东西?”卜哥一皱眉头。立刻叫了起来∶“不对啊,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死灵气息,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恶魔进〔息。”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六大神魔各有不同。”兔子对卜哥的无知有些无可奈何∶“东方的炼魔之法,全都是取人的生魂,用特殊的秘法炼成魔灵,不过接下去的手法就有些不同了。元辰神魔是找来一具尸骸,将魔灵打入尸骸之中,炼成神魔,所以你能够感觉到死灵和恶魔的气息。阴阳魔用的是另外一种方法,那具**是用特殊的材料炼制出来的,看似**,其实不是。” 兔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连忙说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先把你的伤治好再说。你中的不是毒,而是魔煞,不快点逼出来的话,你迟早也会变成一具神魔。” “那不是和吸血鬼差不多?”卜哥打了个寒战,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同样也会变成吸血鬼。 他连忙卸下那件圣骑士恺,脱掉了所有的衣服。 兔子的动作更快,她将右手化作寸长的一把小刀。所有受伤的皮肉全都要挖掉,污血同样也被放了出来。 卜哥不停地给自己释放光明净化咒,时不时还要来一个大恢复术。再加上也浸过龙血,又吃过大量的灵药,身体强悍得不可思议,伤口的愈合能力也强得惊人,这才支撑到兔子动完手术。 手术一开始的时候还好,那些伤口和伤口附近的地方,全都没有疼痛的感觉,随着魔煞被一点点排除出去,卜哥感觉到越来越痛苦,他是咬着牙齿才坚持到最后。 “虽然多少会有点残留。不过以你的体质应该能够支撑得住,如果你能够把那些魔煞炼化的话,会有很大的好处。” 兔子将割下来的肉全部聚拢成一团,她用右爪一指,那堆腐肉顿时烧了起来。一缕缕黑烟冉冉而起,诡异的是,这些黑烟就是不肯散去。 “拿那个瓶子过来,把这些黑烟收拢起来,这就是魔煞。”兔子吩咐道。 “留这东西干什么?”卜哥连碰都不想去碰。 “魔煞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能量,也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生物,这东西会自我繁殖,我以前研究过,可惜没有研究出太多成果,唯一的现就是,如果你能够炼化这些魔煞,驱逐其中的魔气,你的神力就会拥有同样的特性。”兔子解释道。 “这有什么用?我从来不缺神力。”卜哥对此并不在意。 “别把话说得太满,在这个鬼地方。你能够得到多少信仰力员?圣权戒指只有在教会势力范田之内,才最为有用。离开了那里,圣权的作用就相当有限。”兔子叹道∶“我知道你喜欢依靠外力,不过外力有的时候毕竟比不上自身拥有的力量。” 看到卜哥仍旧毫不在意,兔子只能拿出最后的绝招∶“炼化魔煞,也是一种修炼的快捷方式,在东方,有很多原本修魔的人,最终转而修佛,这些人的成就往往极高,原因就在于他们原本就拥有一身魔煞,想要修佛,就必须炼化这身魔煞,而炼化了魔煞之后,那好处就说不尽了。” 对于卜哥来说,快捷方式总是充满了诱惑。 用一个空的水壶,将所有的魔煞全都聚拢起来,卜哥这才说道∶“现在应该告诉我有关那个东西的详细情况了吧?你还要告诉我。另外四种神魔都是什么样的。” 兔子原本就打算给卜哥好好上几堂课,自然言无不尽∶“你刚才碰到的只是子母阴阳魔之中的子魔,子魔可以随意穿梭于一个特殊空间。所以任何结界,任何护甲对他都没有用,你能够想到用娜移来对付她,算你聪明,不过这招用来对付母魔没用。母魔存在于一个特殊的空间夹层之中,任何空间秘法、任何法阵,对他都无效,但是母魔没有杀伤力。只能靠幻术骗人。分开来,两种东西都不难对付,但是合一的话就麻烦了。母魔有一种摄形的异能,只要你被她锁定住了,他就会如影随形跟着你,更可怕的是母魔能够召唤子魔,让你无时无刻都在她们的追杀之下。” 卜哥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一个己经那么厉害了,再来一个,简直别想活了。 “六大神魔,其实你见过三种。”兔子笑得异常诡异∶“还记得我当初借你魔珠吗?我就是按照魔教秘法,把自己炼成了六魔之一的六欲天魔,六欲天魔是纯粹的精神生物,无形无质,用精神攻击杀人。” 兔了似乎对自己的现状颇为得意∶“另外三种魔,分别是魅影无景魔、不动感应魔、人阿修罗。魅影无量魔,是六魔之中最差的一种。不过也可以说是最强的一种,这种神魔可以分化无数。只要有阴影。就可以分化出一个分身,虽然这些分身很容易杀死,却永远都无法杀尽。 “六魔之中,不动感应魔最为神秘,她的力量有点类似预言师,但是和预言师不同,牛也可以通过感应直接杀人,她的力量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可以在一个人最虚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杀掉那个人。最后一种神魔一大阿修罗,则和元辰神魔非常相似,不过她并不靠力大无穷取胜。而是以度、技巧和力量取胜,如果说元辰神魔是大力士。那么她就是真正的战士。” 兔子自言自语道。“石样子,那里真的有好东西……” 卜哥随手将图丢了过去。 有那东西守着,他对于取宝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这一次他亏大了,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倒赔上了一张保命的神符。 兔子接过图,仔细研究了起来,突然她将爪子按了上去,顿时图烧了起来,眨眼问这张图就烧成了一堆灰烬,不过灰烬之中却露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这张绢布居然没有烧掉,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许多东西。 兔子仔细看了起来,很快。她惊喜的叫了起来∶“我明白了,那些魔教众人虽然知道地方。却进不去,这是一个类似神殿的地方。” “神殿?”卜哥微微一愣∶“你指的是教堂吗?” 兔子连连摇头∶“我指的是真正的神殿,就像月神的那座花园,真正的神殿是神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后世的人用来膜拜诸神的地方。” “神殿不都是在神开辟的世界之中吗?”卜哥问道。 “所以我才说,这是类似神殿的地方,这应该也是一个空间,不过是一个很小的空间,开辟这类空间的未必一定是神,也可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修士。”兔子一边研究那张绢布,一边解释道。 卜哥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现在的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过了片刻,兔了走过来拍了拍他∶“快看这里。”牛也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居然有一个后门,叮惜这个后门只能够进入神殿的周边。” 卜哥随意膘了一眼,绢布上画的东西,像是一串盘起来的珍珠,由人大小小的一些圆组成,最大的圆有七个,其中的六个围成一圈。中间则是一个最大的圆圈。 只看了一眼,卜哥就感觉到头晕。反正他看不出哪里是后面。 “既然能够进去,怎么还有内外之分?”卜哥随口问了一句。 兔子并不藏私,立刻解释道∶“这类神殿全都有上下内外之分,上殿、内殿只有从正门进入。这就像你想进入教皇宫。去书房或者会客厅的话,只有走正门。如果你从侧门进去的话,只能在厨房和佣人房里溜达。” “就算有后门也没有意义,那里太过危险。”卜哥又躺了下去。 “那倒未必,拥有子母阴阳魔的那个人,也是一个菜鸟。”看到卜哥有点兴趣了,兔子继续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子母阴阳魔当中,你会把哪一只放在那里行门?” 卜哥稍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子母阴阳魔之中,母魔能够召唤子魔,如果那个时候看门的是母魔,他几乎不可能逃回来。 “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这显然是一群修道者之中的纹裤子弟,应该是一个旁门子弟和几个魔教子弟的组合,这些人无意之中现了这座宝库,然后就生了争执。魔教子弟合起来对付那个旁门中人。”兔子越说越兴奋。 “你怎么知道魔教了弟不是一个,而是几个?”卜哥问道。 “魔教的神魔和恶魔法师召唤出来的恶魔可不一样,特别是六大神魔这一级的魔头,必须用本身的精血喂养,养一头己经很不容易了,就算养几头神魔,也只会养一种,比如元辰神魔最多可以养十二头,子母阴阳魔最多可以养九对,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养两种不同的魔头,两种魔头会互相嫉妒,争夺饲主的精血,那简直在找死。”兔子解释道。 卜哥点了点头∶“明白了。魔教子弟至少有两个人。” 兔了为了让卜哥更有信心,不停地弱化对手的实力∶“其中的一个用不着担心,神魔一旦反噬其主,主人如朵不能够迅收服的话,那魔头就会逃走,而后隐藏起来,九九八十一天之后,魔头身上所有的禁制就会解除,他也就自由了。” “你攒动我回去,到底有什么用意?”卜哥并不是笨蛋,兔子这样卖力劝他,早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为了那座神殿?那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在我石来,还不如回去,等到准备充分之后再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魔教中人自私卑鄙,现了这样一座神殿,肯定想着独吞,但是久攻不下,他们很有可能会退而求其次,向魔教上层察报这个现。以他们受宠的程度,一旦在神殿之中有所现,他们肯定可以得到不少好处。”兔子跳脚说进。 看到卜哥仍旧犹豫不决,兔子继续说道∶“魔教的秘法擅攻却不值守,刚才井不是你实力不济,而是因为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要对付他们其实不难,如果先出手偷袭他们,就是他们倒霉了。” “你不但攒动我去找那个后门,还攒动我对付那些魔教子弟?我现在手里可没有保命的神符了。万一失误,岂不是送死。”卜哥仍旧不为所动,而且他对兔子越怀疑。 看到卜哥油盐不进,兔子知道,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我帮了你不少,你总应该帮我一次吧?” 兔子果然另有图谋,卜哥拉长了声音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那两只魔头。”兔子咬着牙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以六欲天魔的秘法,把自己炼成现在这样,不过我没有完全按照魔教秘法去做,那样会令我丧失神智,变成真正的天魔。 “篡改秘法的结果就是,我保留了神智,但是没有办法像真正的六欲天魔那样提升自己的力最,所以我不得不再融合了那个守护灵,元素生物叮以进入元素世界,吸取元素世界的能量,不过我毕竟不是纯粹的元素生物,力量成长实在太过缓慢,以这样的度,想要进化成为元素帝王,恐怕需要几万年的时间。看到了那个菜鸟控制的元辰神魔之后,我就有点心动了,神魔之间可以互相吞噬,一旦成功,那好处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我看,更有可能是她们吞了你。”卜哥笑了起来。 “这倒未必,这些神魔全都受法器的控制,谁得到法器,谁就是他们的主人。只要你我合作杀掉那个魔教中人,夺取控制法器,以我之能,很轻松地就叮以吞噬她们。”兔子早就有了计划∶“当初哈塔卜动手太快,我没有来得及反应,可惜了那根旗幅。” 虽然有些危险,不过卜哥倒是不在乎风险,毕竟兔子帮了他不少忙,他一直都想还这个人情。 “你有几分把握?”卜哥问道。 兔子突然问消失了,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只是将火焰收了起来,此刻的她完全是精神体,也就是六欲天魔的状态。 兔了用精神感应的方式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能够现我。由我来探路,你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给那个人强力一击。” “这么简单,为什么你自己不干?”卜哥问道∶“你杀人的效率远比我高。” “我的秘法来自魔教,这也注定我不能够杀魔教中人。这是魔教不可自相残杀的原因。所以只能假手于你。”兔子叹道。 卜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现在怎么去?” 五百公里说远不远,说近却不近,有那辆马车的话,半天就可以到了,但是用双脚走路,就不知道要用几天了。 “你这个月的许愿机会用掉了没有?”兔子提醒道∶“如果没有用掉的话,趁现在那进神符的力量还未曾完全消散,你可以许愿让神符恢复原状。” “这也可以?”卜哥瞪大了眼睛,神符虽然用掉,但是符纸还在手里,只是上面空白一片。 卜哥也不多说话,将符纸捏在掌心之中,默默祈祷了片刻,突然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射落在那摇紧的拳头之上。 摊开手掌,果然符纸之上重新出现金色的符文。 “我以后可不可以许愿复制一些这样的神符?”卜哥问进,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常做,反正姆月有一次的许愿机会。 “做不到,这根本是两种体系的力量,这张符咒能够恢复,靠的是时光逆流,教廷的复活术能够起死回生,也是这个道理。”兔子泼了一盆冷水。 卜哥一把将神符塞进怀里,他可不舍得用掉这张符咒,这东西是用来保命的。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其它符咒,那个皮魔之中,除了书和浑天八方鉴,还有不少符咒,打开一看,果然有儿张是用来赶路的,其中有一张甚至不在纵地金光符之下。 这张符记录的是旁门之中的一种秘法“千里庭户”,虽然没有纵地金光符那样快,但是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比起纵地金光符只能到曾经去过的地方,显然更高明一些。 这类珍贵的符,当然不可能用掉。 卜哥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两张重复的。 这两张符叫做化影飞遁,取出其中的一张,一抖符咒,卜哥顿时感觉到身体被塞进了一条无形的隧道,他的心念刚刚一动,背后立刻传来一股巨力,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支利箭直飞了出去。 化影飞遁和纵地金光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是一道金光,一个是一片暗影,身在暗影之中,两边的景色也是纷纷后退,只是度要慢了一些。 此刻,卜哥大致己经明白,东方修道士用来赶路的这些遁法的奥妙。 一种是空间秘法,缩尺成寸、娜移都是如此,不过这类空间秘法只能够在很短的距离起作用。另外一种,只是构筑起一道力场隧道,人就在隧道之中飞遁,化影飞遁、纵地金光都是如此。 化影飞遁是在身体前方一段距离,构建起这样一条隧道,在里面飞遁感觉不到空气助力,所以度很快,纵地金光干脆直接搭建起一条纵横千里的隧道,而且那种异乎寻常的高,可能另有奥妙,可惜当时太过短促,恨本来不及仔细观察。 卜哥一向都对各种赶路的技巧感兴趣。 他己经暗自决定,把星盘打造出来,融合了浑天八方鉴之后,件要做的事就是分析出这几种符咒的炼制方法。 化影飞遁确实不凡,不过兔子比他更快,她一直在前面引路,他的天魔本能,让她能够感应天地问的细微不同,感应星辰和两极的引力牵丝,所以她水远都不会迷路。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一人一兔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不过远远地就停了下来。 兔子掩去身形,到前面侦查,片刻之后他回来了。 “呵呵,我运气不错,那头元辰神魔被他们抓了回来,现在正像狗一样拴在前面。那群人总共有五个,全都是魔教子弟,为的是一男一女,看来是魔教某个长老的亲传弟子,那个男的就是元辰神魔的主人。女的则是子母阴阳魔的主人。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只把了魔放在这里看门了,那个男的失了旗幅,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元辰神魔,必须靠母魔来压制。” “那么我们先杀那些人?”卜哥试探着问道。 “不,那些人己经被惊动了,四周全都被魔教秘法所笼罩,魔教并非只有驾驭神魔,其它秘法也很厉害,而且神魔也不止六种,差一等的魔头不下百余种,不知道底细的话,会很麻烦。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去,然后出其不意从前门杀出去,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间出现在他们中间,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你我大开杀戒的时候,在混战之中。你的那手从剑刃风暴改变而来的杀招,应该非常有用。”兔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用飞剑?” “不用飞剑,那些人对飞剑太熟悉了,想要出其不意,必须用他们不熟的攻击手段。别把自己看轻了,你的那招并不差,飞剑动起来远没有那招快,而且飞剑的攻击也没有那么密。”兔子说道。 第五章 降魔 第五章降魔 花了一整天时间,卜哥跟兔了才找到了后门的位置。 后门所在的地方。离前面有十五公里远,不过对于这些感觉异常敏锐的东方修道者来说,这样的距离,和眼皮子底下并没有什么两样。 为了靠近那个地方,卜哥不得不又用掉了一张顶级的隐身卷轴。 所谓的后门同样也是一个凹**,不过这个凹**要小得多,也深得多,一钻进这里,卜哥迅无比地在四周布设了一进最高明的隔绝结界。 西方的魔法,和东方的法术有很大的区别,魔法被划分得很细,大部分的魔法师专精于其中的一门,花费毕生心血进行研究,所以很多东西都被研究得异常精深。东方的修道士却不是这样,他们对研究不感兴趣,一心求的是更强的实力,更高的境界。所以比实力的话,修道士远远过魔法师,但是在一些小地方,西方的魔法确实比东方的法术更胜一筹。 就像卜哥布设的这些结界,纯粹用来隔绝内外,没有其它任何作用,却能够瞒过那些魔教子弟的眼睛。 凹**的尽头是一面墙壁,卜哥用手敲了敲,那是真正的岩石。 兔子连石都没有看,她一直拿着图,在那里研究。 “把浑天八方鉴借我用用。”好半天兔子才说道。 将这件宝物递到兔了的手里。只见兔了随手一指,浑天八方鉴上那八个光点,迅转动了起来,那光滑的镜面一阵闪亮,突然一道细如教的红光射了出来,径直射在了那面墙壁之上。 兔子二话不说,随手将浑天八方鉴抛回到卜哥的手里。然后一头扎进了岩石之中。 卜哥手忙脚乱地将浑天八方鉴接住,微微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那面墙壁。 和七月十五酒馆走道尽头的那面墙壁不同,眼前这面墙壁就像是幻影,虽然看得见,手碰上去却是空气。 卜哥将浑天八方鉴收了起来,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而,卜哥立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空间秘法,他有过两次穿过空间隔断的经验,虽然这一次没有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原来的空问。 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强烈。 突然。卜哥感觉到眼前一亮。 里面是一个院了。抬头看去,头顶之上雾蒙蒙一片,隐约透进光线。 这个院子异常简朴,没有花,没有草,只有一片沙地。角落堆着一些石头。 卜哥信步走了过去,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让他失望的是,那些只是普通的石头,他抓起一把沙子,沙子也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兔子说道∶“用不着看了。如果没猜错,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佛门子弟。而且属于那种讲究不借助外物的派系。” 卜哥顿时感到扫兴,没有想到所谓的宝库,居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他听兔子说起过,佛门脱胎于瑜伽苦修,最初的修炼方法也是不借助外物,只是后来和其它流派融合,分支变得越来越多,有些分支也开始注重起外物来。不过眼前这个显然不是。 既然是院子,肯定就有门。 “1在正前方,木质的门框,上面垂挂着一张稻草编织而成的草席,作为门帘。 卜哥用手去撩那道草帘,没有想到,这东西就像是钢铁一般,居然纹丝不动,这让他颇感意外。自从用龙血浸泡身体之后,他的力气变得巨大异常,碗口粗的树,单手就可以拔起来。 卜哥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一张草帘,他随手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巨力术,这一次他运足了力netbsp;草帘仍旧纹理不动,卜哥自己反倒被震了出去,手臂差一点被震得脱臼。 兔子闪身飞到卜哥面前解释道∶“你在白费力气,这上面施有万初须弥禁法。等于是将一座山脉移到了这坐,你的力气如果能够搬动大山的话,或许能够破开这张草帘。” “要浑天八方鉴吗?”卜哥把干再一次伸进了暗袋之中。 兔了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这并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禁制,”知道卜哥不懂,兔子只得解释道∶“你可以把这当作是一种封印。” 围着草帘,兔子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突然他对卜哥说道∶“你试试向这里的卞人祈祷,如果再不行的话,你试试顶礼膜拜。” 这可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祈祷需要跪拜,卜哥从来都只跪拜神明。 “为什么你自己不干?” 对于这样的责问,兔子早己经有了对应的回答∶“我已经不属于人了,而且还是佛门最忌讳的魔,佛门虽然号称众生平等,但是区别对待总是在所难免。” 这个回答,让卜哥无话可说,虽然不高兴,却不得不按照兔子所说的去做。 没有想到刚刚双膝跪倒,还没有开始祈祷,门上的草帘就晃动了两下,像是被风吹拂一般。 兔子立刻洋洋得意起来∶“我说吧,佛门是最好说话的,佛门子弟讲究因果,注重缘分,既然让我们进来,就不会遮遮掩掩的。” 卜哥一句话都没说,撩起草帘就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屋子,看上去像是仓库。墙角放着一只东方式样的三脚炼炉,炼炉的旁边放着一口水缸,缸里的水居然还是满的,清澈而且透着一股凉意。另一边是一个落地架子,上面原木肯定放满了东西,但是现在却只有寥寥无几的五件东西。 兔子围绕着炼炉乱转,好一会儿才说道∶“好东西,好东西,可惜没有办法从这里**去。” 卜哥先是跑到水缸边上,喝了一口水,味道有些甘甜,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缸应该是一件法器,能够保持水总是满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转身走到架子前面,最先看到的是架子上写着一行文字∶因果牵引,来者有缘,一人一物。自取勿贪。 卜哥心中了然,他和兔了绝对不是个现这里的人,很久之前就有人来过,好东西人部分己经被别人拿走了。 一想到每个人只能取一件,卜哥就感觉到郁闷,他不是圣人,贪多嫌少是人之常情。好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能够得到一件东西,总比一件东西都得不到要好得多。 剩下的五件东西,分别是一个拳头大的青铜钟,一缕轻纱。一个黑黝黝的经轮,一盏很不起眼的油灯,唯一一个石上去漂亮的东西。就是一颗紫光灿烂的宝珠。 卜哥自然而然地伸手想要去摸那颗宝珠。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去动那东西。”兔子突然说道,“东方人的习惯非常奇怪,看上去越漂亮的东西,越没有什么了不起,反倒是越平凡普通的东西,越是珍贵,这颗珠子应该是一件攻击类的宝物。” “你认为哪件东西最有价值?”卜哥问道。 兔子随口解释道∶“除了珠子全都是难得的宝物。在东方,钟类的法器都有特殊的用处。大多是范围攻击,要不然就是攻守一体,那缕轻纱十有**和阵法有关,不过相比之下,经轮和油灯应该更胜一筹,佛门之中凡足和灯有关的都不简单,不拿到手,绝对看不出优劣。不过这些宝物毕竟是身外之物,只有经轮对修炼有用,那里而肯定有前任拥有者对佛法的理解。” 卜哥顿时有了定夺,他不缺力最,就缺境界,所以顺手就将经轮取了下来。 “你拿一件?”卜哥说道。 兔子摇头∶“那上而不是写着吗?一人一物。我已经不能算人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如染出手拿取的话,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间屋子有两扇门,一扇是刚才进来的门,另外一扇通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兔子指了指那扇门说道∶“走吧,真正的好东西,恐怕都放在那里” 同样是一张草帘,不过这一次用不着跪拜祈祷,帘子很容易就被撩了起来。 门后面又是一个院落,不过这个院落里只有一块块石碑。 兔子只看了一眼,就大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卜哥茫然地石着那上面的文字。这里面有汉字,也有不少是其它文字,有梵文,有波斯文,但是所有的文字都是反着刻的。 “这是什么?”卜哥问道。 “白痴,这些都是经书啊。”兔子丝毫不给卜哥情面,不过她也不藏私∶“写在纸上的话,会损坏,会被取走,刻在石碑上,就容易保存多了,把这些经书复制下来吧。” 兔子自顾自地跑到一块石碑前面,一边看看一边叹道∶“这里的主人涉猎真多啊!这篇是丹经,你的手里有那么多材料,快拓印下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吧,这东西在别处可找不到。” “东方的丹药和西方的炼金药剂有什么不同?”卜哥一直有这样的疑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兔了想了想说道∶“炼金术研究的范围广泛,药剂各有其用,而东方的丹药,人多只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提升实力,最后达到永恒不火。”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连忙从左侧的一个口袋,掏出一张书卷来。 能够提升实力的手段,他当然需要。 卜哥取出的书卷,正是侏儒锁眼送给他的那份有关圣权戒指的说明。这张书卷能够记录的内容。相当于一个中型图书馆的所有藏书,现在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着的。 拓碑非常简单,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相应的法术。 将手一挥,书卷凭空变大,在石碑上一贴,等到卜哥招手,将书卷收回来的时候,上面己经布满了金色的文字。 佛门对于金色还真是有特殊的爱好,不过卜哥也喜欢,似乎出身平民阶层的人,都对这种代表财富的颜色异常喜爱,只有那些生在富贵豪门的人,才会认为这种颜色俗气。 顺着石碑一块块看过去,卜哥越看越!顿舌,这些石碑上记录的内容,绝对不比他刚刚到手的那本书差。 考虑到东方人对于功法的珍视,这绝对是一座难得的宝库。 卜哥一边看着石碑上的内容,一边把石碑全都拓了下来。 这里的石碑之多,令他感到惊讶,这么多的功法绝对是仅见。 卜哥当然是心满意足了。但是那只兔子却没有满足,他四处搜寻着,要找寻的是类似《心经》这样的经典。 可惜石碑上刻的全都是各类秘法,真正的经典挤录一本都没有看到。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里是外殿,是放杂物的地方,真正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这里呢?” 就在兔子琢磨着怎么进入内殿的时候,卜哥沉浸在欣喜之中。 卜哥正在研究连成一片的一排石碑,这些石碑上记录的全都是遁法,从最粗浅的,到最高深的,几乎应有尽有,不过并不是梅一种遁法全都有修炼方法,有修炼方法的只占据十分之一,其它的只是描述一下动时的情景,和那种遁法的原理。 卜哥倒是没有失望,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主人是佛门中人,对于佛门逝法有所偏重,纵地金光术和金光遁法的修炼之法全都记录其中。 唯一让卜哥皱肩的是,修炼这两种遁法所需要的境界,实在太高了一些。 从层次上来说,金光遁法比纵地金光术差一个级别,后者记录在最末尾的地方,与之相对应的只有三种遁法,堪称绝顶。 金光遁法虽然逊色一筹,却也算得上是一门顶级遁法。与之相对应的遁法,只有七八种。 “先别研究这些了。”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卜哥的背后,把卜哥拖到一块石碑前面,指着石碑说道∶“这上面的秘法,对你或许有用,好好研究一下吧。” 卜哥抬头一不,石碑最顶端写着一行字∶法无正邪。人有善恶。 底下又是一行文字∶此篇尽录魔教杀戮之道,取其可用之法,删其庆气,改其邪意,虽仍是杀戮之道…… “这是什么意思?”卜哥疑惑不解地问道。 “佛门中人对魔教中人,并非一味杀戮,更多是渡化,这里的主人留下这篇东西,就是为了让进来的魔教中人知道,魔教的那些邪魔秘法,可以不那么邪恶,却丝毫不减弱威力。看到这篇东西的魔教中人,如果按照那上面做了,无形之中就受到了影响,很有可能会改邪归正。这绝对是一片苦心。”兔子叹道。 卜哥将这块石碑拓了下来,稍微看了一遍,立刻明白为什么把他叫过来了。 这其中有一门魔教秘术,名为“修罗金刀”。这种秘法可以炼制出七十二把金刀,攻击的方式和飞剑差不了多少,不过威力远比飞剑强得多,这东西只要一出手,并不是七十二把齐飞,而是分化出上万把同样的金刀。 这和他从剑刃风暴之中研究出来的绝招,何其相似。 虽然已经明白了兔子的意思,卜哥仍旧有一丝疑问∶“你不是说,飞剑动起来不够快吗?这东西和飞剑没有什么两样啊。” “你难道不会取长补短吗?”兔子异常郁闷的指点道∶“你的那招动快,但是威力不太够,而修罗金刀动慢,但是完全动起来之后,那威力远不是你的那招叮比,你为什么不试着将两者合一呢?出手用你原来的办法,追求度快,等到出手之后,再换成这上面记录的秘法。追求威力。” 卜哥恍然大悟,他仔细看了几遍,暗自点了点头, “修罗金刀”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高级的魔教秘术,原理和剑刃风暴差不多,但是阴损狠辣之处,远不是剑刃风暴能够企及。 最可怕的是,原版的修罗金刀中每一把金刀都封印着一头邪鬼,所以这些金刀根本用不着人控制,全都能够自我驾驭,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过刻这块石碑的人,显然认为这种炼法太过残忍,所以改成分裂出一丝元神,炼成器灵的办法。炉火熊熊,奥金全都化为液体,卜哥把手头上剩下的奥金,全都熔化了。这个炉子确实令他感到羡慕不己,那火比起龙火都丝毫不差,片刻问奥金就熔化了,而且里面如此灼热,外面却仍旧冰凉。卜哥脚边堆满了失败的作品。炼器对于他这个外行来说,确实困难了一些。不过他不在乎,手上有材料,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他在炼修罗金刀,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按照石碑上所刻的方式炼,先以他的境界,想要分裂元神就做不到。而且身为西方人的他,想法自然和东方修道士不同。 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必要让每一把金刀都能够自我控制,这不仅降低度,还容易生碰撞。他情愿把精力花费在增加刀的数量上。一万把不够的话,就用十万把,靠数量把敌人淹没。 真正让卜哥感兴趣的是,推动金刀飞行的秘法。 剑刃风暴靠的是风的力量,他的秘法靠的是神圣斗气在推动,修罗金刀靠的却是类似飞剑的办法,不过只是类似,因为修罗金刀并不能够带人,所以它的飞行秘法是专用的,专门讲究度。 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又是一把金刀落在了卜哥的手里,用不着检查。只凭直觉,卜哥也知道,又炼废了。 一阵郁闷,卜哥将所有炼废了的金刀全都扔回了炼炉之中。 长吐了一口气,卜哥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他要让心平静下来。 他已经推演过好几遍了,几次失败都不是失误造成的,进入空明状态,他的动作绝对不会有任何失误。 当然也不会是材料的缘故,卜哥手里的材料全都是最好的。 看到卜哥走来走去,兔子知道自己不指点几句是不行的了,虽然她不在意时间,拖延几天,等到外面的人放松警惕再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时间拖得太久的话,也可能生意外。万一来一个长老之类的人物,可就有麻烦了。 “修罗金刀是一种凶物,充满了杀意,金属本身并不会带有杀意,必须有人把这股杀意传递给它。”兔子说出了其中的诀窍。 卜哥一愣,他回忆着石碑上的每一句话。 说实话,那上面的东西很难懂,哈塔卜给予他的智慧传承,只是让他能够听懂看懂东方的语言文字,并不能够将东方人的智能也传输给他。 石碑上的文字之中,确实提到了凶物,却没有说杀意,更没有说怎么将这股杀意传递给炼制的东西。 卜哥茫然地思索着,困惑他的并不只有这些问题,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杀意。 他杀过人。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特别是当初次前往特兽贝尔的路上,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到底屠戮过多少拉波尔人。不过那个时候的他,绝对没有丝毫的杀意。 战争是最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不杀人,别人就杀他,双方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杀戮,谈不上仇恨,更谈不上杀意。 兔子在远处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不帮忙,是不行的了。 正在苦苦思索的卜哥,突然感觉到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紧接着一丝戾气从心底猛地窜了起来。 这东西当初困惑了他很久,当初他接受六戒加持,为的就是消除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股戾气己经离他而去了。没有想到居然并没有化解干净,仍旧留有一丝残余。 这股决气直冲脑门,卜哥微微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炼炉里的金属液体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把十字刀轮飞了出来,刀轮一飞出来就己经成形,却仍旧在炼炉的正上方滴溜溜地转动着。 卜哥的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一个个手印被打进刀轮之中,每一个手印,都让刀轮的表面多了一个符咒,不过真正的变化在里面,半液态的金属以特殊的方式迅凝固,凝固的金属结成了法阵。 那丝突然间被引出来的庆气猛地一窜,与此同时,“。到的一声响,金刀上突然爆出一圈火焰,那火焰红得似血,红得妖异。 完全是下意识的,卜哥随手一抓,金刀从炼炉里面跳了出来,飞到了卜哥的面前。 离开了炼炉,金刀上裹着的火焰就变得似有似无,唯有刀刃处映照出一点淡淡火光。 用两根手指夹着仍旧显得滚烫的金刀,卜哥隐约有些明白了东方的炼器和西方的炼金术之间的区别。 对于炼金术来说,炼制出来的东西,再神奇也只是工具,但是炼器却不是如此,这把金刀里面凝聚的就是杀意和凶决。 这把充满了杀意和凶决气息的金刀,让卜哥感觉仿佛是一头被束缚住的猛兽。 完全是鬼使神差,卜哥摸出一“一张卷轴,随手撕开。 只见一道红光突然间打在了那把金刀之上,就听到金刀猛地一震,立刻出了一阵嗡鸣之声。 “器灵。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器灵了?”兔子大叫了起来。这可不是他动的手脚,她只是引出了卜哥意识深处的那丝戾气∶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卷轴?” 卜哥看了看自己的手,卷轴己经化为灰烬,不过绑卷轴的理带还留着。 “是智慧启蒙。”卜哥喃喃自语着。 这是一种很偏门的卷轴,它的用途是让构装体产生智慧,成为生物。 卜哥一直想弄一个构装体生物作为魔宠。在圣城的时候,随手买了一些这样的卷轴,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样的卷轴还有多少?”兔了的语气颇为急切。 “五六张吧。”卜哥连忙掏出卷轴筒。倒出来一数,梁然是六张。 “快,你继续再炼一些金刀出来,最好凑满一套,然后用智慧启蒙试试看。”兔子提议道。 卜哥也想看结果如何。 既然知道了诀窍,炼制起来自然容易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失败率也相当高,十次里而至少要失败六七次。 让卜哥感到郁闷的是,之前不管怎么失败,炼废掉的奥金都能够回炉,但是这一次,一旦在凝集杀气这一环失败,废品重新熔化的时候,就会在熔液表面浮起一些渣滓。 好在他以前炼制的十字刀轮数量极多,拿出四十几把熔掉之后,就补足了损耗。 用了整整一天,一套七十二把改进过的修罗余刀,总算是凑齐了。 在后面的院子里,所有的金刀一字排开。 卜哥撕开卷轴,同样的红光打在了这些金刀之上,果然嘈杂的嗡鸣声同时鸣响,甚至有几把金刀跳起老高,整个院子都充寒着凛冽的杀气。 突然间平地如同刮起了一阵旋风,所有的金刀全都飞旋了起来,而且度越来越快,一开始的时候,还隐约可以看到刀轮的影子,渐渐得就只看到缕缕金丝,很快就连金丝都行不见了,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团金色的光雾。 光雾之中时不时会闪现出朵朵金花,那是恰好转动到这个角度的金刀,反射的光芒留下的残影。 一片金色光雾,光雾之中无数金花徐徐闪烁,这种景象绝对够美,不过这种美艳之中却隐藏着凛冽杀机。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件应该属于自己的武器,卜哥的心中竟然有一丝畏俱。 这些东西是以他的庚气为引。受到智慧启蒙的激。而制造出来的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他的一部分,他阴暗暴决的那一面。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即便没有认主,他也能够控制这些金刀,而且他驱动这些金刀,也不用将魔法先转成灵气。 卜哥猛地一捏拳头,金色光雾顿时收拢,重新变成七十二把十字金刀。那个放满石碑的院落的尽头有一扇门,从图上行,从那里直接就可以出去。卜哥和兔子都知道,出去就是一场厮杀,所以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之前,他们俩并不打算轻易冒险。虽然手上的奥金己经全部用完,不过卜哥的手里有原来的那些十字金刀。原来的那些十字金刀有数百枚之多,全部熔化之后,重新炼制一遍,总算是凑齐了三套修罗金刀。 这东西原本就是数最越多,威力越强。这些金刀一旦出手,侮一套都可以分化成上万把金刀,三套一起出手,那就是三万多把金刀。 不过卜哥接连吃了两次苦头,己经没有当初那种盲目自信了,反正兔子不急,他也不急着出去。 将那些石碑反复研究了几遍,卜哥花了三天的时间,学了几门短时间能够有所成就的秘法。 三天之后,卜哥和兔子终于准备好了。 掀开门帘,一人一兔轻嘘了一口气,前面还有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才是大门, 兔子先走,卜哥跟在后面。 一脚跨出之后,再回头,卜哥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大门,身后是一道墙壁,白灰刷的墒上,画着一个大大的 兔子早就猜到了,轻叹了一声说道∶“别看了,走廊尽头一个缘字,意思是缘分己经到了尽头,你我以后是不可能再进去了,不过你倒是叮以另外拉几个人过来,别忘了那里面还有四件宝物。” “你能不能传送?”卜哥问道。 如果兔了能够传送出去的话,他绝对会让兔子跑一趟,把老毛拉哈塔卜,农夫一哥,马罗尼克三个人拉来,有那三个人帮忙,绝对可以杀光外而那些魔教中人,顺便还可以把那四件宝物取走。 兔子顿了顿,显然他在试验,半天兔子无可奈何地说∶“不能,这里仍旧算是神殿之内。” 希望破灭,卜哥却也没有感觉失落,反正他原本就准备杀戮一场。 先是召唤出附体鳞甲,卜哥随手在胸口拍了一张符。原本银色的鳞甲立刻变成了金色。这是“护体金身”,是他在这三天之中练成的秘法之一。 给自己来了一连串的加持,卜哥甚至用掉了好几张珍藏的卷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正是需要这些神术和魔法帮助的时候。 兔子也散去了浑身的火焰,彻底消失在空气之中。对付普通的敌人,她的火焰双刀确实有用,但是对付外而那些人,还是她的那些天魔秘术更加有效。 走到走廊尽头,卜哥往外行了一眼。 “用不着看了,佛门的人最喜欢**玄虚,你能够看见的,全都是他们想要让你看见的东西,一切皆是虚幻。” 兔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只铁环,塞到了卜哥手里∶“这个己经重新充填了能最。” 卜哥己经有了一个时光之轮,不过他并不打算把原来那个还回去。 “我藏在你的体内,你戴上它,一出去就把时间转到最慢的位置。”兔子叮嘱进。 “为什么现在不用?”卜哥有些奇怪。 “我不敢保证空间转换和时光扭曲相互作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兔子叹道,如果能用的话他早就用了,强敌当前,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导致死亡。 卜哥一想顿时打了个寒战,这种风险他也不敢冒。 一切都准备好,卜哥一脚跨了出去。几乎在出去的一瞬间,他猛地扭动手里的铁环。 在同一瞬间,卜哥脚下冒起了一圈黑烟,黑烟迅级住了他的双腿,被黑烟沾染的地方,不管是裤子还是鞋子,全都迅腐蚀。 不过这圈黑烟,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卜哥将时光之轮所笼罩的范围缩到了极点,只包括他本人,同时又把时间调到了最慢,近乎于停止的状态。 一看到脚下的黑烟,卜哥的脑子“嗡”的一声,研究过那些石碑,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不要傻愣着,出手。”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只兔子。 一声大喝将卜哥惊醒,他猛地飞身而起,从黑烟的束缚之中逃了出来。 眼光一扫之间,他已经明白了,外面的人确实没有想到会有人从里面冲出来。至于刚才他踩中的陷阱,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弄一个陷阱在门口,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对手没有防备,就容易对付。 外面的人总共有四个,一个就是他曾经看到过的自断两指的家伙。此人一脸阴沉站在山坡之上。 远处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驾着他的马车狂奔。 在另一边的山坡上,放着一张榻,上面撑着伞盖,一个胖子坐在榻上,一副享受的样子。 最后一个人在元辰神魔的旁边,手里拎着一根极长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着神魔,鞭子上缠绕着火光和电芒,那么厉害的神魔,居然害怕这根细长的鞭子,被鞭打得瑟瑟抖。 元辰神魔的四肢被长矛订住,动弹不得,她的头顶上粼浮着一个**美女,这个**美女的手上抱看一个婴儿。 卜哥一看到这个浑身**的美女,眼睛立刻移动不开。 突然,他感觉到眼睛一阵疼痛,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那个美女消失不见了,变成了像是一只像木偶又像骼骼的东西。 刚才动手脚的,正是躲在卜哥体内的兔子。 “那东西就是了母阴阳魔!”兔子怒道。 虽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在时光之轮的作用下,近乎于没用任何时问。 卜哥右手一挥,三套两百多把金刀飞旋而出,在时光之轮的作用之下,这些金刀看上去就像是在缓缓地飘吃着,就连刀刃的旋转都看得清清楚楚。 动作放慢到极点,一切奥妙都尽显眼前,每一把金刀都有节奏地闪烁着,侮一闪就会多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金刀。 以前度太快,他一直没有看清,现在总算看到了,分化出来的金刀居然只有!禅薄一层刀刃,包裹在血红的魔火之中。 这同样也解释了为什么修罗金刀能够飞得那么快。分化之后的每一把金刀,只有刀刃。几乎没有重量,自然是快得起来。 隐约间还可以看到,每一把金刀都行进在一条黯淡的光的轨道之中,这东西的吃行原理和纵地会光术、金光遁法,化影吃遁是一样的。 可惜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卜哥用手一指那个满脸阴沉的家伙,此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迅异常的遁法,令他记忆犹新,元辰神魔也是此人所有。 在卜哥出手的同时,兔子也动了。他的日标是那头被钉在地上的元辰神魔。 对于时空之轮里的卜哥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缓慢,但对外面的人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 外面的人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从里面杀出来,完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被卜哥盯上的那个魔教中人最为倒霉。他的实力最浅,往日仗着祖母传下的元辰神魔,在同辈中人面前颇为风光。没想到最近这段日子连走背运,先是失了元辰神魔,又用掉了护身保命的护符,最后还不得不自断两指。用化血遁法逃命。 失去两根手指并不重要,问题是化血遁法很伤元气。 卜哥的金刀原本就快,几乎在一阶间就把此人包裹了进去。 这个魔教中人反应也算迅。身体一震,顿时冒出一片烟雾,烟雾将他团团围拢住。 烟雾是他身上的战甲所化,他的这件战甲也是一件宝物,当初曾经挡住过元辰神魔全力的一击,防御力可见一斑。 仓促出手毕竟比不上早有准备,更何况卜哥的金刀同样不简单,修罗金刀就算是在魔教之中。也算得上有名的难缠。 那没有等此人将烟雾展开,修罗金刀就一窝蜂钻了进去,如同附体之蛆般缠绕着他不停飞旋着。 与此同时,一道雷光击打在烟雾之上,一阵闷雷之声响起,那层薄薄的烟雾被震得一阵乱抖。 这是庚金神雷,必须用飞剑动,在所有的雷法之中有些鸡肋,不过卜哥却挺感兴趣,因为他的那把金色飞剑原本就没有什么威力。 修罗金刀自有灵性,沂到烟雾被雷打得动荡不已,立刻力猛搅,瞬息间,十几把金刀就钻入其中。 那个魔教子弟刚刚准备好法术。立刻被打断了。虽然他的身上穿着护甲,垂要的部位全都被护住,但是手臂大腿这种地方,可没有防护。卜哥的这些金刀刀轮,一砍到肉里。立刻像锯子一般锯了进去。 那个魔教子弟狂嚎惨叫,拼命去挡,但是越来越多的金刀钻了进来。 几乎在一瞬间,一股血雾从那弥漫的烟雾之中喷了出来。 卜哥这边刚刚得手,就看到了母阴阳魔之中的母魔朝着他而来,更令他感到恐俱的是,原本被母魔抱在怀里的那个了魔,居然消失了踪影。 卜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连忙一闪,身体凭空射出数十米的距离。 果然,就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一双小手正缓缓地伸出来。 虽然时光之轮对付这两个东西确实有效,卜哥仍旧力求谨慎,他一拍剑匣,四十九把飞剑飞射而出,眨眼间布下了剑阵。 就在他和这两个魔头一追一逃的时候,正中央那被钉在地上的元辰神魔,猛地一挣,整个身体骤然炸裂开来。 这是元辰神魔独有的搏命之法。 和六大神魔之中的元辰神魔比起来,卜哥似乎还差一些。所以子母阴阳魔顾不得对付卜哥,连忙回去应付那个大家伙。 石到最可能威胁到他的敌人退去,卜哥招手将修罗金刀收回,此刻修罗金刀己经分化到了极点,三万多把会刀呜呜飞旋着,不过度还没有达到极致,仍旧能够看到刀的模样,而不是一片光雾。 卜哥将时光之轮轻轻一转,把范围放宽到身周十米。 一进入时光之轮的范围,修罗金刀飞转的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眨眼间一个人就倒下了。如此的威势,让活着的几位不敢有丝毫出手的打算,全都一心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这是魔教中人的一贯作风。 那个胖子一拍脑门,顿时头顶上的伞盖射出无量神光,那光分金红二色,将胖子从头到脚笼覃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胖子仍旧感觉不保险,随手往胸前一拍,顿时他的身上冒出一片金芒,裸露的肌肤全都变成了金色。 这是和卜哥一模一样的“护体金身”,胖子在小辈之中也算是一个有名人物,人称千面佛陀,虽然是魔教中人,所学的秘法却全都是一派佛门气象,而且他还练了不少真正的佛门功法。 这个人最值长的就是骗人。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也上当了,他的修罗金刀在一收一放之问,己经达到了鼓高的度,那滚滚的金云原本是冲着t面佛陀而去,但是看到这番景象,卜哥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他随手一转,滚滚的金云持鞭之人杀了过去。 那个手持长鞭的魔教子弟,吓得魂飞魄散。在剩下的三个人里,他实力是最差的,又没有已经死了的那位得宠。手上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法宝。 看到泛起无数金花的金色光云朝着自己卷来,此人一时之间居然没有认出,这就是凶名卓著的修罗金刀。 持鞭之人手脚也不慢,早己经取过一面盾牌挡在面前。 这面盾牌上平下尖,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片,盾牌的正前面镶嵌着一张骼胜鬼脸。 只见那盾牌之上泛起一片惨白光华,白光结成一个球形光幕,四十八张若隐若现的鬼面绕着光幕徐徐转动着。 几乎在一瞬间,金刀和鬼面相互绞在一起,十字金刀一阵乱纹,金色的光雾不停地翻腾着,就像是开了锅一般,那面盾牌虽然支撑住了,却扛得颇为勉强,只见那四十八只鬼而,不停的被金刀割裂。 这下子被困在里面的魔教子弟,顿时认了出来。此刻漫天金花乱舞的,居然是修罗金刀这种凶物,他的胆子都差一点吓破t。 修罗金刀凶名卓著,炼制修罗金刀的人凶名更甚,炼制修罗金刀需要摄取七十二条恶鬼,材料也不难找,但是魔教之中,敢炼它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这玩意儿太容易反噬,等于是养着七十二头穷凶极恶的鬼魔。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那个人连声叫喊着。 回答他的是一道金光和一声惊雷。 卜哥又是一雷放了过去,不过这一次,他的雷打在正中央的那个最大的鬼面之上,那只鬼一口就将金色飞剑吞了下去,虽然金色飞剑上附着的庚金神雷,将鬼而炸了个粉碎,却没能撼动那惨白色的球形光幕。 卜哥随手想要将那把金色飞剑收回来,没有想到,一收之下,他立刻感觉到,那把飞剑仿佛猫住了,只能一点点往回退。 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可不想打成胶着战。 朝着另外两个魔教子弟行了一眼,卜哥的神情异常凝重。 此刻他最强力的武器全都被陷住了,另外两个人如果趁机出手的话,他会非常麻烦。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那个胖子似乎非常怕死,动了头顶之上的那个伞盖宝物护住身体之后,居然运用起一种类似化影飞遁的遁法,跐溜一下逃得远远的。 反倒是远处,正在玩他的那辆马车的少女,看上去要从容许多。 她也确实有从容的资格,只见她挥手之间将一闭数亩方圆的乌金云团,放到了天空中。 那正是当初卜哥匆忙逃跑时看到的乌云。 卜哥现在早己经知道,此物叫作乌金神帐,在魔教之中也能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宝物。 这东西飞遁度之快,最为有名,防护功能也是一流,想要杀人的话,只要将这片乌云往下一罩,就算是教廷的那两个圣徒,也必死无疑。 此物功能之全,绝对让卜哥垂涎三尺。 这绝对不越一个普通魔教子弟能够拥有的。 再一看,卜哥暗叫不好,只见那子母阴阳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站立在那个少女的身后。 看来那个少女就是子母阴阳魔的主人。 有乌金神帐护身,有子母阴阳魔随身护_ii-,想要拿下那个少女,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卜哥犹像着,是继续打下去还是该撤退的时候,突然,那头自行爆裂开来的元辰神魔,张出了一个刚刚凝结成形的脑袋,那个丑陋狰狞的脑袋痛苦扭曲着,不停朝四周喷着碧绿的魔火。 “快用神圣裁决射他的脑袋!” 下令的是那只兔子,语气充满了焦虑。 卜哥确实准备了一把投枪,那是在里面的时候赶制出来的。 从背后抽出投枪,早己储存在圣权戒指里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投枪之中。 神圣裁决运用起来非常慢,幸好另外两个魔教子弟,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一边注入神力,一边卜哥还要时刻警惕另外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兔子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再一次大声喊道∶“别管那两个人,魔教中人只讲利益,那两个人巴不得借你的手杀掉同伴。” 卜哥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听从了兔子的话。 随着神力注入得越多,投枪放射出刺眼的金光。 那只元辰神魔完全能够感受到金色投枪对于她的威胁,她尝过这件武器的厉害,知道此物是他的克星,所以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 可惜兔了哪里会让她挣脱,六欲天魔虽然没有实体,却掌握着极强的精神力量,如果元辰神魔没有自爆,身为六欲天魔的兔子确实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现在,变成一团烟雾的元辰神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一闭无形的力量包裹着,不但很难屯新聚拢成形,就算想要丢弃大部分身体飞遁脱逃,都做不到。 卜哥终于出手,金色的投枪径直射入那大团烟雾之中,钉在了元辰神魔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头颅之上。 万道金芒顿时崩现,几乎在一瞬间将元辰神魔自爆的烟雾全部吹散。 骤然崩现的金芒,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暂时失去了视觉,早有准备的卜哥趁机闪身逃遁出数百米。 时光之轮早己经被他停了下来。这东西用一次,就要重新补充能量,偏偏补充能量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所以能少用就尽可能少用。 金芒散去,只见半空之中悬浮着一道五光十色的光幕,这道光幕不停变幻着形状和颜色,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会在一瞬间被它吸引。 远处那两个魔教中人也是如此,不过那两个人同时感觉不对头,各自打了个寒战,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天魔幻化。旖旎世界。” 两个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片刻之前,两个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反击一下?在他们看来,对手的实力有点难以形容,动作快得可怕,但是除了修罗金刀、庚金神雷,似乎没有其它的手段。 两个人正想试试卜哥的底细,但是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天魔幻化。旖旎世界,是六欲天魔独有的手段,而六欲天魔在六大神魔之中又是出了名的防不胜防。 别看两个人一个拥有乌金神帐,一个拥有七宝如意伞盖。阻挡别的东西或许能行,想要阻挡六欲天魔,却还差一点。 更何况,旖旎世界是六欲天魔吞噬其它神魔的时候,所用的手段。 魔头之间能互相吞噬提高自身的实力,这对魔教中人绝对是常识。 但另外一个常识是,能够吞噬其它魔头的神魔肯定己经拥有了属于自我的神智,己经脱离了控制。 没有什么比不受控的神魔。更可怕的存在了。而眼前的对手,显然能够和失去控制的神魔互相连手。 这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个少女飞身而起,天空之中那数亩方圆的乌金云团,顿时弥散开来。而那个胖子度更快,他原本就己经逃到了一里之外的地方,现在一石情况不对,连忙拔腿就跑。 从度上来说,少女的乌金神帐肯定比胖子的遁法更快。不过乌金神帐需要启动的时间。 魔教中人大多自私,这句话一点没错,那个少女看上去清纯可人,实际上城府比起那个装模作样的胖子深得多,她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早早地就将母子阴阳神魔派了出去。 胖子正亡命奔逃,突然间他感觉到脚下一震,紧接着强劲的风迎面而来。 用不着多想,他也知道,肯定有人破了他的遁法,慌乱中他看到一双小手正在往回缩。 这下子他气得不轻,身为同道中人,他当然知道是谁阴了他,同样也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很想阴回来,可惜他有心没力,他的手上可没有六大神魔这类的凶物,不过胖子也是一个人精,他立刻想到,虽然他没有本事拖住那个小丫头,可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呢∶让那个人断后再好不过。 只见他随手抛出一颗珠了,这颗珠了的四周包裹着迷蒙的金色霞光。 那珠子并不是冲着卜哥飞去,而是对准了拎着鬼面盾牌苦苦支撑的持鞭之人而去。 只听到霹雳一声响,珠子顿时爆裂开来,无数金星四下飞散,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道光芒四射的光环,光环将持鞭之人圈在了里面。 胖子放出的这件宝物,叫“千理金锁圈”,可以用来困人,也可以用来救人。 魔教有规定,同门之间不能互相攻击,但是没有说,互相之间不能救援。这个光环一套住持鞭之人,立刻帮那个人将漫天的金刀暂时挡住。 拿着鬼面盾牌的家伙,看到此情此景,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之心,反倒破口大骂。他最清楚,魔教之中绝对没有善良之辈。 这道光芒四射的光环,让他成为了最显眼的靶子。 而且胖子如果不救他的话,对手看到他被困住。会最后收拾他,他就有机会逃跑。但是现在,对手看到他即将被救走,肯定痛下杀手。 果然,就看到卜哥信手招回了那支投枪,投枪上的金色光芒还没有完全褪去,里面的神力还没有消耗!几净。 那个元辰神魔原本受伤极重。卜哥全力释放的神圣裁决,对于此刻的她来说,简直就是用铁锤打苍蝇。 既然还有神力,卜哥自然物尽其用,他再一次将神圣裁决掷了出去。 一道金光闪过,光芒黯淡的投枪,击中了那张最大的鬼脸,这一次没有丝毫的停顿,神圣裁决不愧为教廷最强的力量,它充分证明了,绝对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怕。 没有任何闪光,也没有引起爆炸,那面盾牌和盾牌后面的魔教子弟,根本不足以让神圣裁决爆出全部的力量,只有一道笔直的金色光线,证明卜哥出过手。 这道金色的光线,穿透了那张鬼面,在盾牌上留下了一个筷子粗细的孔,又穿过盾牌后面的人,从此人的背后穿了出来。 只听到“哗啦”一声轻响,盾牌碎裂开来,那一道道裂纹全都透出金光,眨眼间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密集到顶点的时候,整面盾牌都散出了刺眼的金芒。当金芒敛去,这面盾牌像面粉堆起来的一般,纷纷散落下来,随风化去。 卜哥这边刚刚得手,那边同时传来一声轻响,那声音像是歌舞,又像是乐器弹奏,说不出的美妙悦耳,却又让人感觉到朦朦胧胧,似幻似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团绚丽多彩的光幕己经消失,这也意味着兔子已经将元辰神魔的元灵彻底吞噬。 神魔之间互相吞噬,胜利的一方能够得到被吞噬者所有的力量,原本兔子只能算是一只半残废的六欲天魔。和那头元辰神魔比起来,简直就是婴儿和巨汉的差别,现在兔子终于脱胎换骨,拥有了真正的实力。 六大神魔各有所长,真正的六欲天魔和另外五种神魔一样,都拥有着各自的异能,以前兔子没有那个实力,现在他终于有了。 虽然不像魅影无量魔那样可以分身无数,六欲天魔却也能够分化出六个分身,侮一个分身代表一种**,这六个分身拥有同样的能力。 “前辈留手!前辈留手!”远处的胖子一看到光幕散去。立刻明白自己再逃也没用了,他的遁法虽快,却快不过无形无质的六欲天魔,既然逃不了,就干脆认输。 胖子绝对是冒险,为了表示诚意,他不但停了下来,还将如意伞盖收了起来,这等于是将自己送到卜哥的手里。 很快胖子就现,自己的赌注押对了,就看到卜哥将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己经空出来的修罗飞刀,朝着天空之中的乌金云团卷了过去。 为了增强“说服力”,卜哥又将投枪招了回来。他装模作样地在投枪上面施了一个强光术。投枪立刻变回了金光闪闪的模样。 虽然这东西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是那两个魔教子弟却并不知道。 那刺眼的金芒还是很唬人的。 “不要打了,我投降!”乌金神帐之中传来了那个小魔女惶急的声音。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歇摩曼陀罗 那个小魔女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不过她的胆子没有脾子那么大。再加上她的身家也比胖子雄厚的多,手里的宝物一大堆。真逼急了的话。未尝没有一拼的打算,也就不故意像胖子那样低声下气。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不显示出一点诚意的话。这场仗肯定会继续打下去。 从乌金神帐之中退了出来。小魔女缓缓降落到地上。 直到此刻。卜哥才看清她的打扮,顿时让卜哥有种血脉交张的感觉。 只见这个小妞的身上就挂着几片很小的布片。仅仅挡住了双腿之间那方寸之地,上半身完全**着。虽然罩着张渔网样的东西。反倒更给人以诱感的感觉。 这个小妞最多只有十三四岁左右,而且东方人育明显偏晚,这个小妞的胸部刚刚脱离平原的状态。 让卜哥有些受不了的是。这样一个青涩苹果般的半大女孩,居然用老气横秋的语调朝着他嚷嚷∶“我不知道阁下是谁,不过阁下想必也是为了歇摩曼陀罗而来的吧?而且您肯定已经从洛北用那个死鬼手里,得到了出入阵图……不过只凭一张图可进不了里面。” “我刚才不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吗?”卜哥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妞一愣,不过她绝对称的上博览群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歇摩曼陀罗乃是无智、俱鸿摩河、金刚伴、禅海、元惠、纳摩默德、加陀七位佛门大德当年所建,用来说经和互相印证之所。这七位出身各异,所修佛法也各自不同。不过有一点却一样,那就是他们全都没有留下传承。 “虽然佛门并不讲究传承,不过他们也会留下东西给有缘之人。可能还有很多不属于佛门。所以……他们肯定专门留出来这么块地方,用来放这终东西。而这种地方,和歇咪旦陀罗的主室应该是不通的。” 虽然被戳穿了。卜哥却仍旧有些不甘。死撑着说道∶“弥太肯定了吧?” “只可能是这样。如果你真的进入过歇摩曼陀罗的主室,一旦你从里面出来。歇摩曼陀罗的大门就应该消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之后,才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它既然没有消失。就说明还没有人进入过里面。” 小妞突然露齿一笑,眼珠里面闪烁着狡黯的光芒∶“更何况。进入大门的钥匙在我手里。” “钥匙?”卜哥肩头一皱。他没想到还有这玩意儿。 就在这个时候。兔子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到一只由赤红的火焰凝结而成的兔子,对面那两个人非常意外。 他们都能够感觉到,兔子就是刚才那个六欲天魔。不过所有的天魔都是以人的生魂炼制而成,所以样子也应该是人的形状。眼前的这个六欲天魔。难道是人夺舍进入了兔子的身体,然后才被炼制成神魔?还是故意幻化成这样? 另一个让两人不可思议的是兔子身上那浓重的火的气息。这和正宗的六欲天魔完全不一样。这团火威力并不是很强,虽然有点杀伤力。但反倒让六欲天魔失去了无形无质的好处。 “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我很奇怪,魔教中人怎么会对佛门的东西感兴趣?”兔子问道。 一听到兔子开口,对而那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全都看到了一丝恐慌。 神魔得到自由,拥有自我的意识。并不奇怪。以前也经常生。但是能够拥有智慧,就不那么简单了。虽然神魔性情狡诈。但是这种狡诈往往只是本能,而不是由知识堆积起来的。 两个人顿时感到惶恐起来。 那个小魔女已经后悔了。刚才没有逃跑,现在再想逃。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愤怒地瞪了远处的胖子一眼。 胖子浑身打了个寒战。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回道∶“教中秘法虽然威力强大,不过麻烦也不小,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走火入魔。那些成功飞升的前辈,无不借助于其它教派的力量。其中又以佛门秘法最为有效。而建造歇摩曼陀罗的六位先贤大德之中,俱鸿摩诃和纳哗默德皆出身于我教,金刚林原本也是一个旁门中人,他们留下的东西,肯定对找们非常有用。所以……” 胖子的一番解释。总算是让卜哥和兔子明自了前因后果。 当初他们找到这个地方。完全可以说是运气。 己经死去的那个洛北用和他们几个,原本是狐朋拘友,一起前往婆婆国度的泪罗州,参加十年一度的泽兰法会。 这种法会其实就是一个自的集市。十年一次,互通有无。洛北用在法会上买到了一件法罗袈裟。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法器,唯一的用途,就是让人在修炼的时候,避免走火入魔。 这东西对于洛北用来说不太有用,他买来是为了献殷勤的,送的人也正是那个小魔女。 这个女孩名叫菲缨,乃是教中一位长老的孙女。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如果魔教里面也有公主的话,她肯定能够算一个。 洛北用打的主感不错。可偏偏在这件法罗袈裟里面现了那张图。按着图的指引,找到了这里。 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这些人里面以那个小魔女菲缨最为博闻广识。研究了几天之后,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确认,这里便是传说佛门七贤说经之所。 这样一来。这个现的归属权,就有问题了。 袈裟是洛北用买的,但是他送给了小魔女菲缨,如果是普通的东西,或许还可以商量一下平分,但是现在现是这样一个大宝藏,任何人都会产生贪婪之心。 魔教中人互相之间是不能自相残杀的。所以相对团结一些。他们人数又多,实力也强。很快就把两个旁门中人杀掉了。 洛北用的反应比较快,比那两个旁门中人早一步逃跑。暂时逃出了一条性命。这才有了后来的追杀和卜哥的介入。 至于洛北用是用什么手段让元辰神魔失去控制,又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番谈话下来,卜哥和兔子明白了前因后果。同样也知道了想要进歇摩曼陀罗,必须有两件东西,一件就是落在卜哥手里的那张图。另外一件东西就是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是一朵白玉莲花。这东西同样也是一件宝物。一旦出手立刻会化作无数白莲。受到攻击。这些白莲就会自行抵挡。 钥匙现在落在了小魔女的手里。不过她并没有带在身上。魔教中人大多疑心极旅,连她的那些伙伴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到这把钥匙的,更不知道她将那把钥匙藏在哪里。 用抢夺的手段把钥匙弄到手,这样的想法。卜哥和兔子并不是没有想过。不过看了一眼那紧跟在一旁的子母阴阳魔。卜哥和兔子立刻明白了。这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两个对本命神魔个毒誓。”兔子说道。 小魔女娇笑道∶“难道你让我们为奴为牌。我们也听你的?” 虽然心中对小魔女直言拒绝,暗自叫好,不过胖子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甚至还有点担心,万一对方翻脸,事情就不妙了。 让胖子意想不到的是。兔子居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一笑∶“你们一个给我们为奴,一个给我们为牌,虽然这个想法不错,不过现在还用不着,只要你们誓,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别动什么坏心眼就行了。” 兔子没有继续多说什么。那两个都是聪明人。用不着他警告别玩花样之类的废话。他的本体是六欲天魔。这类魔誓的时候,**花招。想要不被他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做警告,同样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个下台阶的机会,毕竟刚刚他们还是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却成了同进同退的战友,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立刻接受的。 那两个魔教中人倒也干脆。当场指着自己的心口,用本命神魔誓。 不过刚刚完誓,那个小魔女就立刻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从那里面出来,应该得了不少好处吧?现在我们是同进退。有好处的话。应该共享。” 兔子看了卜哥一眼。 对这样的要求,卜哥并不会反对,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他一向都与人为善。 “让你们进去,完全可以。不过没有利益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做。进入里面之后。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一件宝物。我要你们贡献出其中的一件。”兔了提出了要求。 这招颇为阴毒,魔教中人一向自私,两个人每人只能拿一件东西。却要贡献出一件来,这肯定会让两个人产生矛盾。虽然共同进退。却还要看是和什么人……对魔教中人。无论如何都要多一个心眼。 带着两个人到了后门那个山洞。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墙壁之中。兔了突然来了兴趣∶“你猜猜看,他们会拿哪件东西给我们?” 卜哥对猜谜不感兴趣,不过他不想扫了兔子的兴致,假装想了想,随口说道∶“可能是那口钟吧。” 兔子微微一愣,显的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猜到的?” “难道真的会是那样?” “当然了。那三件东西里而。油灯应该是一件降魔至宝,只要不是傻瓜。谁也不会将克制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更不会将这样的东西交到曾经为敌的人手里。所以他们只可能选择另外三件宝物。 “另外两件宝物虽然都比不上钟。可那枚珠子是攻击用的。而且随手出就能伤人,最适合用来偷袭,两个家伙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拿那东西给你。那面轻纱是隐形、防御、遁逃三用的宝物。魔教中人比谁都更加讲究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我猜小妞会自己留下。” 兔子对于人心的认识,确实毒辣到了极点,当那口锈迹斑斑的铜钟送到面前的时候,卜哥己经无话可说了。 “你去取要是,我们在这里已经逗留太久了。还是快点把事情了结。”兔子命令道。 小魔女二话没说。只是看了那个樱儿摸样的神魔一眼。子魔“呼”的一声就凭空消失了,片刻之后,它又“呼”的一声凭空出现,在那双幼嫩的小手之上。抱着一支白玉莲花。 看到这副景象,卜哥和兔子面面相窥,他们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动手,要不然哪里还能够得到钥匙? “把阵图拿出来吧。”小魔女轻轻抛着钥匙说道,很显然她是不打算将钥匙交出来了。 既然共同进退。当然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卜哥抖开阵图,走在了最前面。 让卜哥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小魔女并没有紧跟在后面。而是将他的马和马车拉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卜哥疑惑不解地问道。 反倒是兔子似乎猜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到了那里面。大部分的法术都会失效。你的马不错,用来代步正合适。”小魔女说道。 卜哥顿时想起当初在月神领地的经历,在月神领地之中,同样也是有很多魔法不能够使用。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兔子。 不知道进入里面之后,兔子还能不能存在? 当初在月神领地的时候,老毛拉哈塔卜就没有办法召唤出巨灵。不过兔子却能够将守护灵召唤出来。米拉巴日也把本命巨灵元素帝王送了进去。 为什么有的可以。有的却不行。其中的奥妙。他至今没有能够想通。 “我先躲到魔珠里面去。”兔子用心灵感应说道。 看到兔子消失。那两个人并没有感到惊讶,小魔女甚至将自己的神魔收了起来。子母阴阳魔的能力原本就是穿越空间,收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在哪个空间。 轻轻拍了拍胖子。小魔女指了指车夫的位置∶“你来驾马车。” 说完。她从腰际皮囊之中取出一个像是金属但是软绵绵的东西。随手一抛,那东西顿时变成了一张椅子。取代了原本挂斗的位置,悠然坐了上去。 卜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可惜他也没有其它办法。就算请他上去,他也未必敢。这些魔教中人的手段,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坐在马车后面的椅子上,倚着靠背,小魔女将那枚白玉莲花往前一丢。就看到白玉莲花化作一道白光。射入了石凹,在石凹内壁映射出一个莲花的形状。 不过这个壁画的莲花只是闪现了片刻,就渐渐隐去,重新凝结成那枚白玉莲花,飞回了小魔女的手里。 “请吧。现在门已经开了。”小魔女淡淡地说道,不过她的手却瞬紧地捏着,神情显得异常紧张。似乎是在担心卜哥过河拆桥。 卜哥微微一笑,当先走在了前头。当卜哥走过那个石凹的时候,手中的图猛地一闪。然后转瞬间。他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并不是原来走过的那条长街,而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他们刚刚通过的竟然是城门。 这座城有些奇怪。样子不像卜哥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建筑,却又有所有国家的特征,四周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同样也是如此,有淳朴的东方人,有沙民,也有很少一部分西方各国的人。 三个人同时一愣。卜哥张开图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好半天。他才确认,白己并没有走错,这应该是歇魔曼陀罗的内殿。 “要不要杀一个人试试?也许这一切都是幻象。”小魔女冷冷地说道。 魔教中人就是魔教中人,做事的方式直接而且不在意手段。 倒是那个胖子比较明白事理∶“别忘了这个地方是谁建造的,大开杀戒的话。他们会高兴吗?” 胖子似乎己经有了想法,就看到他一伸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掌心里面多了一块金子。拉住一个路人,胖子先把那块金子送到那人的眼前∶“劳驾,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眼睛一亮,直愣愣地盯着金子,随口说道∶“何必客气。这里是南门啊。您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哦----南门。”胖子点了点头,他抓住这个人的衣服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至少衣服不是假的,虽然有些幻术能够让人身临其境,不过只要是幻术就有痕迹,细微之处不可能也和真的一样。 “这里是由谁来管?”胖子问道。 “由谁管?”那人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您说的是官府吧。这里没有官府。” “没有官府?”胖子摇头不信。不但是他,卜哥和小魔女同样不信。除非这一切都是幻象。要不然不可能没有一个管理体系,要不然这座城市早已经物欲横流。到处都是土匪和盗贼了。 “你们三位可真是奇怪。我不曾见过像你们这样莫名其妙的人。难道你们住在城外?不对啊,就算住在城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三个人,然后他颇为得意地挺了挺脚∶“难道三位拿我做耍?幸好我称得上博学。古往今来正史野轶都有涉猎……” “没有官府。如何震慑宵小?”胖子立刻问道∶“难不成,此处住的皆为君子?” 那人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胖子。确认胖子没有在开玩笑。顿时摇了摇头,用异常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们三人莫不是得了失魂之症?连三岁小儿都知之事,都忘的一乾二净?” 他干脆把胖子引到一边,随手取过胖子手里的金块,解释起来∶“我等生来就有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或是天人被贬,降为凡人,或是为牛做马。苦熬**。虽然记不真切。却都知道一二。有些人甚至有两三世的记忆。既然知道此生若是为恶,下一世必然受厄遭难。谁还会为非作歹?” 小魔女菲缨和胖子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极度的惊诧。 只有卜哥茫然无知,他倒是知道什么是前世。什么是转生。兔子曾经说起过东方的情况,在东方同样又有地狱,也有天堂,不过那并不是永恒的归属。那里的人死后,会进入轮回。 看着那人说教了一通。拿着金块悠然远去。卜哥拍了拍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的莫名其妙。” 胖子没有回答,反而伸过手来。急匆匆地说道∶“快把那张图拿出来看看。”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卜哥还是遵照着做了。 刚刚抖开图。两个人同时人叫了起来∶“果然如此。” 此刻的卜哥感觉到知识不太够了,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甚至比起当初次前往特鲁贝尔的时候。那种前途茫然的感觉。还不舒服。 用手权住那颗魔珠,卜哥开始召唤兔子。 不过他的脸马上变得难看起来,因为连召了两次,他都没能让兔子出现。 “别费劲了。”意识深处响起了兔子的声音,让卜哥梢微安心了一些。 “你我还是小看了制造出这个空间的那些人。”兔子说道∶“这几个人虽然实力未必比得上月神莉斯迪,不过他们对规则的理解。恐怕还在月神之上,他们不但成功地创造出了这个世界。甚至还弄出了小规模的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就是你提到过的轮回?” “所谓六道是指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这里的地狱和你所熟悉的地狱差不多,都是人死之后前往的地方。你也可以把天当作是天堂。现在你所在的这个地方。想必是人界。”兔子出不来。就只有充当顿问。 “怎么才能够进入下一界?”卜哥问道。此刻他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你问我,我问谁?”兔子异常不满,现在它连出都出不来,根本不知道四周生了些什么,虽然能够通过卜哥看到、听到一些东西,但是这样得来的情报非常有限。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想要进入下一界,可能会非常麻烦。这个世界是佛门建立的,佛门最让人讨厌的一件事就是----他们很喜欢设置谜题。”兔子给出了一个让人沮丧的忠告。 和那两个魔教子弟交谈了几句,卜哥立刻现,他们此时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而让三个人感到郁闷的是,这里居然没有旅店,不过驾着马车,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他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一界居然就只有一座城,城外有些农田和庄园。还有一片湖和几座丘陵。一个无形的罩子将这里紧紧地扣住,根本就出不去。他们也同样飞到天空之上试过。那里同样有东西阻挡着。 找了一片空地停了卜来,三个人决定商议一下,看看其它人有什么好办法。 “你能够把子母阴阳魔叫出来吗?”卜哥看了一眼菲缨问道。 “不行。”小魔女倒是没有拒绝回答。 “我已经试过了,似乎除了五行、幻术之类的法术。其它拘役神鬼之类的法术都不能使用。”胖子说的异常坦然,他的眼睛看着卜哥。显然是在估摸卜哥现在还剩下多少实力。 虽然不知道胖子想干什么。卜哥决定有必要让这两个家伙感到震慑。他随手一拍腰际。那些十字金刀顿时飞舞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我的乌金神帐同样也能用。”小魔女不以为然地说。 互相之间都知道了对方的一些底细,原本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变的平静了下来。 “你们谁知道,要怎么才能够进入下一界?”卜哥问道。 胖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过了片刻,他有点不太肯定地指了指那座城∶“我猜,关键可能还是在城里。” 卜哥转头朝着那个小魔女,他早已经看出来了,两个人里而,还是这个小妞的脑子比较好使。 “我不知道,刚来这里,一点线索都没有。”小妞嘟囔着说道∶“在我看来,什么都有可能,或许把外面的罩子打一个窟窿,就可以进入另外一界,或许城里有其它线索,或许可以试试往下挖,说不定可以挖通地狱。” 卜哥能够听到,兔子同样也能。它连忙用心灵感应和卜哥密语∶“别去想打通罩子或者挖地道,佛门绝对不讲究蛮力,既然把这一界放在最前面,依我看,这肯定是一个谜题。而且这个谜题关系到后面的那些关卡。” “这样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干脆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线索。”卜哥说道。 “没有问题,不过马车归我。”小魔女毫不客气地说道。 整个城就那么大,全部转一圈用不了半夭。卜哥已经把几个重要的地方全都转了一遍。 这里充满了原始而又朴素的味道,房子大部分都是单层的平房。偶尔可以看到几栋两层的楼房,这些房子也都不大,勉强能够住人。 城里比较重要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集市和一座学校,集市比较有趣,在这里,钱固然有用。不过很多人还是直接用货物交换货物,那座学校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教小孩识字,那些小孩学的也不是很认真。 转了半夭也没有任何收获。卜哥讪讪地回到了事先约好的地点。也就是他们最先进来的那个南门口。 一到那里,就看见小魔女和胖子正坐在马车上面,看来早就到了。 “有什么收获吗?”卜哥立刻问道。 “我什么都没现。”胖子一脸无余地说道。 “我倒是有一些现。只不过没有办法肯定。” 小魔女的话,让卜哥和胖子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不能够肯定也没有关系。快说出来。找们帮你一起想想。”胖子连声说道,卜哥也在一旁点头。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这座城缺少一些东西。”小魔女皱着眉头。 “缺少东西?”胖了呐喃自语∶“我觉得这里缺少的东西多着呢,这里没有官府,没有旅店,没有牛马,整座城,连大车也只有几辆,居然是拉大粪的。” 卜哥翻着白眼看着胖子,不过他也有同感,这座城实在太简陋了,缺少很多其它城市都有的东西。 “那些全都无关紧要啦。”小魔女鄙视地给了胖子一记白眼∶“这里就一座城。四周就那么大车辆、旅店当然用不着,没有官府的道理也己经知道了。” “快说,快说,我等不及了。”胖子催促道。 小魔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现∶“你难道忘了佛祖得道的故事?人生在世。有四件事难以避免。那就是生老病死,我在这里看到了接生婆,医生,老人,但是我没有看到坟墓,同样也没有办丧事的地方。这很不正常。就算这里的习惯类似西域和婆娑。实行火葬或者天葬,也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 胖子猛地一拍翻头∶“对啊,六道轮回全都和死有关。只有死了之后。才可能进入轮回,难道……”他看了看卜哥。又看了看小魔女,现在他总算是明自了,为什么小魔女说不能肯定。 卜哥的神情也从得有些僵硬,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兔子密语道∶“那个小妞说的一点没错,看来这就是那群和尚们设置的谜题了。想要进入其它的各界。就必须死。不过用什么死法肯定也有研究。” “要不然,用她试试?”胖子指着卜哥的那匹马。 卜哥顿时怒了∶“我倒是更希望能够用你试试。” “我只是开玩笑,我只是开玩笑。”胖子连连说软话。他明白,卜哥的实力损失不大,虽然六欲天魔召唤不出来。可凭借那些修罗金刀。就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甚至知道。刚才菲缨其实是在说狠话。魔教之中只要是厉害一些的秘法和宝物,个个都有魔神之力存在,在这里。魔神之力完全受到克制,就连他的如意伞盖都不能使用。乌金神帐这类数一数二的魔宝,怎么可能还能够使用? “还是说正事吧。既然这个地方是佛门建造的。你们认为。随意杀戮能够取悦他们吗?” 用不着小魔女说,卜哥和胖子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佛门不提倡自杀,这样就只剩下老死和病死这两条路了。 可这两种死法实在太费时间了。 “或许,再转转看?肯定会有线索。”卜哥叹道。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看到远处有,条烟柱冲夭而起,像是有地方失火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个人对望了一眼。 毫无疑问,这就是线索。卜哥也不再顾忌什么。他一把抓作马车后面的座椅靠背。一只脚悬空着,另外一只脚蹬在底座支架上。 胖子一抖绷绳,那匹马立刻狂奔了起来。虽然策马狂奔,他倒是没有忘记这里是佛门所造之地,随意杀人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先放了一个“蹈海诀”。 这是一个小法术,能够在水里开辟出一条通道来,不过用在人群之中,效果同样明显,就看到前面的行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两边,大街之上已下子空出了一条笔直而且宽敞的通道, 马车如同一支劲急的箭一般,朝着烟柱升起的地方冲去。 很快,三个人就赶到了着火的地方。 那是一排拥挤在一起的房子,火势己经完全蔓延开了,很多人满脸烟灰,篷头垢面地站在大火的周边,俨然是刚刚从里面进出来。 不过也有不少明显是看热闹的家伙。 云霄阁欢迎你: 让卜哥感到诡异的是。那些从火里刚刚逃生的人。脸上没有惊惶,没有悲戚,有的只是一片淡然。看热闹的人同样也显的不咸不淡。似乎眼前看见的不是大火。而是一场戏,任凭里面传来呼救和哀号之声,外面的人丝毫没有救火的意思。 或许是感应到了卜哥心中的疑惑。就听到兔子密语轻叹了一声∶“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这里的人早已经看破了生老病死。对于他们来说。短暂的生命只是一段匆匆过去的时光。只是无尽轮回的一个节点。佛门最容易觉悟,最容易得到脱。可以说是达到永恒的快捷方式。不过佛门的思想对于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虽然眼前这一幕,让卜哥的心中有了一丝感触,但是根本由不得他多想,胖子早已经驾着马车冲进了火海。 灼热、窒息。这就是身处于大火之中的感觉。更令人讨厌的是烟,烟很呛,让人咳嗽不止。还刺激眼睛, 如果是在往日,卜哥早己经用净化咒把这些烟驱散了,但是现在任何神术都用不出来。 看着那两个魔教子弟。随口喊一声“移山诀”。成片熊熊燃烧的房子就连根拔起,卜哥顿时感觉到。自己或许应该抽点时间研究一下魔法的运用。要不然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只能瞪眼看着。实在太难受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他至少还会意念移物。看到火堆里面有活人。只要离开他不留过二十米,随手一抓,那个人就飞过来了,然后往后一抛,把人扔到火圈的周边。 虽然事先没有商量过。三个人配合起来倒也默契。胖子和小魔女拔起着火的房子。卜哥负责救人。 当最后一个呼救的人,被远远地抛到安全的地方,突然,四周那些着火的房子,一起坍塌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飓风,将那些着火的柱子和术梁卷了起来。然后一下子砸了下来。 胖了虽然笨拙。反应却极快。就看他双手结印。就想去挡。 没有想到,法印刚刚结成。一双纤细的小手突然插了进来。把他的右手拨了开来。已经成型的法印。顿时被打散了。 卜哥同样是下意识地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转换成了神圣斗气,附身魔甲也被他召唤了出来,但是他刚刚想要往外逃,就感觉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 “别动,刚才不还在找前往另一界的大门吗?现在门开了,为什么害怕了?”兔子在他心底说道,它的语气听上去颇为不屑。 兔子的话刚刚说完,头顶上的那一堆东西就砸了下来。卜哥只感觉到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压在了一根大梁底下。 卜哥原本以为,这些东西一压下来,四周的景物就会立刻改变。他和那两个人,也就到了另一界。没有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那根大梁砸在他身上,差一点把他的背脊都给砸断了,那熊熊的烈焰更是烤得他痛苦不堪。 他那身负人鳞甲。最适合抵御外力的攻击,却最怕火和电,神圣斗气也突然间失去了效用。熊熊的烈焰很快就烧焦了背上的鳞甲,剧烈的疼痛一直渗透到骨髓之中。 卜哥猛地一用力,没有想到,那根燃烧着的大梁没有挣动,反倒把无数夹杂火星的烟尘,吸进了肺腔。肺腔一下子就像是着了火似的,剧烈的灼痛感令人难以忍受。 在那一瞬间。卜哥只想快一点死去,此刻的他已经不管是会真死还是假死了。 奇怪的是,一边期待着死亡快点到来,一边又充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不知道什么时候。卜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脱离了**飞了起来。他刚刚感到一丝茫然。正在猜测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看到他的身体居然仍旧在动弹着。 不但在动弹。还在挣扎,嘴里呼叫着救命。背上早已经烧灼的血肉模糊,被燃烧的房梁压住的地方焦黑一片,稍微远些的地方全都是燎泡。 卜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此刻的他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个在地上挣扎着乱爬看的人会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卜哥感觉到,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四周的一切突然消失了,没有燃烧的大火。没有砸落下来的房梁,甚至也没有垂死挣扎的他。 一片虚无之中。似乎只有卜哥的那点点意识存在。 此刻的他己经知道了,制造这个世界的人,想要告诉他什么。 不管他有多么辉煌,不管他的地位如何。都只是一个人,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一个最终都会走向死亡,对死亡充满了恐惧的人。 当意识终于回到**的时候,卜哥现白己已经身处在另外一个地方。 虽然过程和最初设想的有些出入,不过结果倒是差不多。从地上坐了起来,朝着四周张望了两眼。卜哥看到他的马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吃草。 这里是一片原野,和当初去过的月神领地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远处有一片森林。这是月神领地所没有的。 卜哥看了看自己。他的身上似乎一点伤痕都没有,连外衣也丝毫没有破损。刚才那一切难道都只是幻觉?他有些不敢肯定。 这里绝对己经是一个世界了,能够建造这样一个世界。那绝对是神的手段。对于这个等级的存在,想要复活一个人,或者修补什么东西。简直是举手之劳。不管是用时间逆转。还是用物质重组。方法多的是。 “这里是哪儿?”卜哥暗自问道,此刻他能问的自然只有躲在魔珠里面的那只兔子。 “肯定不会是饿鬼界和地狱界,同样也不会是人界。说这里是天界,又不太像。我猜有七成的可能是畜生界,另外三成的可能是阿修罗界。”兔子根据卜哥所看到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分析了起来。 “现在你能够出来吗?” 兔子沉默了片刻,这才回谷道∶“看来不行。” “你能不能给一些建议,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卜哥问道。 让卜哥有些意想不到。兔子的回答是∶“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领会刚才得到的感悟。我隐约有一种猜测,内殿里面可能根本没有宝物和功法,建造这里的人。或许把他们认为最宝贵的东西。留在了这里,这种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感悟。他们留在人界的东西,似乎是传说中的‘平凡之心’。” 兔子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卜哥立刻盘坐起来,平心静气地进入了推演的状态。推演需要耗费大量的信仰力量,幸好卜哥来这里之前。己经把整个圣权戒指都充满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日夜的交替,至少在这一点上。这个世界远没有月神的领地完善。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终于重新睁开眼睛。 以往他的眼神之中总是带着一丝锐芒。但是此刻的他,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澈,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这就是平凡之心的作用。 对卜哥来说,平凡之心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这不是一种力量,也不是一种境界,而是种叫做意境的玩竟儿。只要进入这种意境。就可以用种脱的眼光,观察四周的世界。 这有点像是在推演,但是又和推演有很大的不同。推演是一种汲取的过程,需要大量的情报堆积在一起。才能够推演出其中的本质,平凡之心却是一种直觉反应。不过这种直觉并不是卜哥原来就有的直接,而是这种意境强加给他的直觉。 用平凡之心扫视四周。卜哥感觉非常有趣,他好像戴着一副无形的眼镜似的。有些东西看的朦朦胧胧,但是有些原本不太注意的东西,却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就算想要不去注意,都做不到。 突然他走上前去几步。弯下腰拨开了草从,就看到草从之中,有一堆干透了的粪便,看上去有点像狗粪。 “看来这里是六道轮回里面的畜生界了,不知道这道关卡的谜题又是什么?”卜哥自言自语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惜的话,应该还是死亡,只要没有脱离轮回。死亡就是永恒的主题。”兔子叹道。 “死亡?难道要我死上六次?”卜哥一想就感觉头痛,刚刚经历过死亡,死亡的感觉可不怎么样。 “那恐怕是免不了的。”兔子只得劝解道∶“你还是先去找线索吧。” 第二章 轮回历练 第二章轮回历练 成群的野狼在身后疯狂追赶着,卜哥在前面驾着马车狂奔。 “为什么我不可以停下来,把她们全部杀光?”卜哥大叫着。 他是在泄。真的让他下手,他反倒未必敢。因为这个世界是一群讨厌杀生的和尚建造的。既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要遵守别人的规矩。 “这一次的死法,会不会就是让这些野兽吃掉?”卜哥心中感到一阵不寒而粟。他情愿像上一次那样被火烧死。 “应该不会,我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了。畜生界的主题,恐怕是弱肉强食。在这里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弱者。如果你让这些野兽吃掉的话,恐怕你就真的死了”兔子用不着逃跑,所以他有时间可以思索,再加上旁观者清,他看得远比卜哥明白。 郁闷,卜哥异常后悔到这个地方来,早知道里面没有什么功法和宝物.他就回自由领去了,哪里还会碰到这种不上不下的事? “那我该怎么办?这一路上我己经碰到两群狼,一群狮子六只老虎和一头狗熊了,这些东西杀又不能杀,我就只能不停地遥跑。” 兔子在一旁毫不留悄地讥讽道:“你是我看到过最笨的人,这里有那么多树,你爬上去不就行了?” “那么我的马呢?” 卜哥可不想抛弃这匹马,他在这匹马的身上花费的心血实在太大了。 “白痴啊。那些普通的野狼吃得了你这匹马吗?恐伯是这匹马反过来吃它们。”兔子在魔珠里面摇头叹息着。 “那岂不是杀生了?” 卜哥有些疑惑不解。如果能那么干的话,他早出手了。 “那些和尚既然创造了这个世界,肯定是对自然法则有着很深刻的认识。你的马奋力抗争,就算把狼全都杀死,同样也符合自然法则。佛门讲究因果,只要不是你杀的,就怪不到你的头上。”兔子解释道。 话音刚落,卜哥就飞身跳了起来,他一跳三丈多高,轻轻地落在了一棵大树的树顶上。 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匹马立刻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虽然换过龙血,还植入了一块龙晶,马却仍旧是马,天生怕狼,就算卜哥怎么改造,也没有能力改造马的思想。那群紧追不舍的狼一围上来,卜哥的马就嘶鸣着,四蹄乱蹬乱踏起来。 榕树下顿时上演了一场马和狼群的战斗。 这些狼或许是饿的狠了,包围起来之后,一下子全都扑了上来,有的咬住马的脖子,有的咬住马的**,不过更多狼拼命去咬那四条强壮有力的纤细长腿。 可惜锋利的狼牙,面对那匹马身上铁一般坚硬的鳞片,顿时失去了作用。 和这群狼比起来,卜哥的马没那么多花招,就只知道猛踩。不过她那单调的招数,却显得异常有效。 几乎是一踩就是一头死狼。被那硕大的蹄子踩到脑袋,脑袋就碎裂;踩到身体.身体就洞穿。 只是片刻间,死狼就铺满了一地。 狼是一种非常狡诈的东西,一看到这种情景,立刻知道它们对付的不是普通的角色,顿时四散逃去。 看到狼群远去,卜哥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满地的狼尸,他的肚子突然间咕咕地叫了起来。从马车后面的挂斗里面取出装食物的口袋,还没有打开,他就己经知道里面的东西差不多快没了,口袋是扁的。 “我能吃这些狠吗?”卜哥问道,对于这些东方人的忌讳,他越来越感觉头痛。 兔子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有问题,佛门虽然讲究素食,不过很多派系并不完全禁止肉食,而且这一界的主题如果是弱肉强食,你吃点荤应该是很正常的。不过你吃饱就行,别杀太多的生物,吃不完的也别带走。” 一听到没事,卜哥立刻戴上手套,弹出里面的刀刃。这副刀刃手套,不占地方,他一直都带着。不过现在通常是当作一种工具来用,而不是武器。 加持过锋锐术的刀刃非常犀利,很轻易地就把肉从骨头上剔了下来。所有的肉全都带皮削成了薄薄的一片片。 卜哥没有看别人吃过狼肉,不过看到过吃狗肉。狼和狗差不多,只是体型稍微大了一些。 狗肉这东西不能烤着吃,那样太硬。 用泥巴弄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在附近捡拾来一堆柴禾,用袋子里面包肉的油纸折了个纸锅。卜哥往里面倒满了水,放在灶台上炖了起来。 调味科都是现成的,卜哥走到哪里都带着,那里面有不少是昂贵的香科。 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削成薄片的狼肉就滚熟了,连汤都交成了乳白色,混合了香料的味道,远远地散了开去。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胖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总算是找到一个了,幸亏了这种香味。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有东西吃了。” 看着胖子从树林里面跑出来,卜哥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喜悦。虽然和这些魔教子弟不太对盘,可现在毕竟是同舟共济的伙伴。想要从这个诡异的地方出去,没有这两个人帮忙恐怕不行。 “你师妹呢?”卜哥随口问道。 “我没找到她,现在只能希望她能够找到我们了。”胖子倒是不客气,一坐下来就随手一抓,连汤带肉凌空抓起来一堆。 尝了一口汤,啧了啧嘴,胖子立刻说道:“味道虽然不错,不过做法有些奇怪,这想必就是你们西方的烹调方法了。有机会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说到做菜你肯定比不上我,真是可惜了这些材料和香料。” “你找到线索了吗?”卜哥不想在烹调上多费口舌,连忙转到正题。 “没找到。只是觉得这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可是我又不想拿自己喂老虎,所以急着找你们两个人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胖子说道,这个家伙一脸老实诚恳的样子,不过谁都不知遭是真是假。 卜哥看了一眼胖子,这个家伙似乎比他轻松。 “你怎么对付那些野兽的?不会是大开杀戒吧?”卜哥问道。他猜眼前这个家伙未必敢随意杀戮。 “这有什么不容易对付的?”胖子笑了起来:“点**呗!只要是兽类就肯定有**位,也用不着太大的力气,只要点上之后让它们在一个时辰里面不能够乱动,就可以了。” 卜哥暗自叹了口气,这招他用不了。他听兔子提起过**位和点**,也知道想要学这招,先要认准**位。兔子自己没学过,当初从东方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借一本标记**位的书回来,他当然也学不了。 这又让他现了自己的一个不足。他杀人的手段或许不少,但是制服别人的手段就很缺乏了。 卜哥准备的东西本来是给他一个人吃的,现在多了一个人出来,自然就不够了。幸好旁边的狼尸很多,他随手取了一条,又削下一些肉下来。 刚刚把肉放进纸锅里面,就看到小魔女从天而降。 “你也是闻着味道过来的?”卜哥也不抬头,自顾自调理那一锅子肉汤,“要不要也来一些?” “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够在我的面前献殷勤。”小魔女仍旧是那副又刁蛮又刻薄又臭屁的样子。 对这个明显早熟的青涩女孩,卜哥无话可说。再转念一想,自己在她那个年纪,好像己经在剧团里面混的不错了,玩过的女人恐怕过一百个。按照这样的标准,那时候的他,不但早熟,简直是烂熟。 心里多少有点羞愧,卜哥连忙转了个话题:“过个关卡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领悟到什么?” 胖子和小魔女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原本都以为只有自己有所领悟,没有想到连卜哥这个西方人都有所得,那显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就是平凡之心吗?有什么了不起?”魔女装作不屑一顾地说到。 胖子也不开口,埋头拨弄着锅里面的肉。 卜哥暗中向兔子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兔子用同样不屑一顾的口咖沪循:“别听她的。平凡之心对你的用处或许还不是最大,对她这样的魔教中人足够让他们脱胎换骨。不过她如果真的把平凡之心悟透了,恐怕也就不再是魔教中人了。” “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丁吗?”这一次提问的是小魔女。 卜哥原本没有任何现,不过听小魔女一问,他不由得想起上一个关卡的事。上一次就是小魔女现那里缺少坟墓,才找到了谜题的关键。 这一界里面有没有缺少些什么呢?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迄今为止他看到的全都旦普通的野兽。这一界里面似乎没有魔兽。 “你看到过厉害一些的魔兽吗?”卜哥转头间胖子。 胖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或许这就是一个线索。”卜哥看向菲缨,后者正皱着眉头琢磨着卜哥的话。 胖子在一旁也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确实没有看到过魔兽.我着到过最厉害的好像就是一头白犀牛。”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也就是说,这一界绝对没有实力过我们的野兽。” 小魔女似乎也己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按照弱肉强食的定义,能够杀我们的恐伯就只有我们。” 突然她一个转身,也没见她怎么作势,一把飞刀径直朝着卜哥的那匹马飞了过去。那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飞刀,飞刀的尾部拉着长长的一串火焰。 卜哥的马再厉害,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全力一击,更别说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马晃了晃,轰然栽倒在地上。那把飞刀化作一道白光回到了小魔女的手里。 卜哥怒目而视.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上。说实话,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不过接下来生的一切,让他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只见一道淡淡的光芒笼罩在他的那匹马的身上,那匹马连同后面挂着的马车,变得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了眼前。那匹马刚才栽倒的地方,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看到了吗?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小魔女洋洋得意地说道。 卜哥一把抓住小妞的脖颈,异常愤怒地说道:“以后如果你再敢这样随意出手,信不信我把你先奸后杀?” 卜哥想不到的是,小魔女微微扬起了下巴,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说道:“想试试吗?来吧.反正想去下一界,必须死一次。我让你干个痛快,然后你再给我一刀。” 卜哥说的原本就是狠话,没有吓住别人,他自己就退缩了。胖子在一旁连连摇头叹息,似乎是在为没有看成好戏而感到遗憾。 用脚一扫,那个土灶和上面的纸锅顿时打了一地。小魔女看了坐在地上的胖子一眼,又看了看卜哥说道:“快一点把事情办了吧。由你杀我,这就算是给你的马报仇了,我杀胖子,胖子杀你。” 卜哥微微有些犹豫。对这些魔教中人他不得不防,但是不这么做似乎也没有其它办法。 思索了半天之后,他取出他的那把金色飞剑。 看着站在两步之外的小魔女微仰着头,露出白哲而又细长的脖颈的样子,卜哥有点下不去手。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杀过女人。就算明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仍旧做不到。 “算了.还是我杀胖子吧。”卜哥说道。 一听到这话,胖子立刻眉开眼笑。他一直垂涎小魔女菲樱,不过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现在有机会把样东西捅进小魔女的体内,虽然不是做那种事,也足够让他**。 “不要,”小魔女瞪了胖子一眼。从胖子的眼神之中,她已经看出这个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个家伙太萎琐,就算死在他的手里,也让我感到恶心。” 不知道是为了刺激卜哥,还是心中真的那样想,小妞给了卜哥一个冷眼,异常轻蔑地说道:“连杀个女人都不会,你是不是男人?” 既然已经上升到有关尊严的程度,卜哥当然不可能再退缩了。不过他倒是更希望用另外一种方式表明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男人的男人。 胖子终于汕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三个人站立成三角形。右手各擎着一件兵刃。胖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金色的梭子。小魔女喊着数字,当她喊到“三”的时候,三道光芒同时闪亮。 同样是一片虚无,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舒服许多。卜哥连痛的感觉都没有,就被金梭洞穿了心脏。有过一次经验,卜哥于脆放松心神,感悟起这次通过关卡的礼物来。 这一饮他收获的是“自然之心”。 这个意境的名称,让他感到异常别扭。 在他所熟悉的神话之中,凡是和自然有关的,十个有九个是女神。比如精灵一族所崇拜的就是一位自然女神。这些女神全部和青春、美好、温柔之类的字眼有关。 但是这个“自然之心”就不那么美妙了。它的核心是自然循环。 虽然对这个意境所包含的内容,并不是很喜欢,不过卜哥对这个意境的用处却很在意。 进入这种意境之后,他居然能够看透自然的力量。无论是四处流动的风,还是高高在上的云,或者是川流不息的河水,一切都充满了力量,甚至就连一株小草也有自已的力量。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有朝一日,他彻底领悟透这种意境,就可以随意调用这些力量。 再一次进入推演的状态,将刚刚得到的感悟细细地领悟了一番。 这次所花费的时间,比上一次要短,因为他在此之前己经领悟了平凡之心。平凡之心有着察微纠细的作用。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把人界放在关,原来真正的道理在这里。 卜哥并不是自己清醒过来,而是彼一股醺醺的醉意唤醒。 他睁眼看了看四周,令他感到惶惑的是,四周是一片红色的大海,海面上波涛翻滚,白浪滔天。他正躺在一座孤岛上。这座岛长不过数十米,宽更是连十来米都不到。上面除了一片金沙,就只有几个白色的贝壳。 那阵阵醺人的醉意,正是从这片红色的大海之中散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卜哥伏下身体,伸出舌头舔了舔海水。 果然有一股浓浓的酒味,酒味之中还隐约带着一点瓜果的清香,但是那味道却苦涩的令人难以下咽,卜哥连忙把酒吐在了沙滩上。 “我知道了”兔子再一次用密语说道:“这里是阿修罗界。” “阿修罗?那些传说之中嗜杀成性喜好争斗的恶神?” 卜哥骤然变色,之前经历的是人界和畜生界,根本就没有能够成胁到他的存在。但是这里恐怕随意跑出一个东西来,都可以杀他好几次。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觉得不错,至少他用不着千方百计去找死了。 “既然是阿修罗界,肯定是要你找一个阿修罗争斗一番。你能够得到的也肯定是“争斗之心”。不错,不错,这是一种非常实用的意境。”兔子连声说道。 “要不要找那两个人?”卜哥犹豫着问道。 “随缘吧。碰上就是有缘,碰不上也没关系。”兔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或许还是找找他们为好。我总觉得那些和尚设置的谜题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会故意为难你,但是也不会这样放水。” 听到兔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卜哥立刻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不太肯定。”兔子难得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阿修罗最有名的,并不是他们喜欢争斗的性格。他们之所以被称作恶神,同时又被奉为战神,是因为他们的执着。他们从来不服输,而且屡败履战。” 用不着兔子再说下去,卜哥已经明白了免子的意思。这样看来,他不能随便找一个阿修罗就冲上去找死,必须竭尽全力打上一仗才行。 把附体魔甲招了出来,卜哥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无际的酒海之上走了起来。 这个六道轮回给他的感觉是,越往后越大。 最初的人界只有一座城和城外半径十几公里的土地。第二个畜生界就大的多了,虽然没有把整个畜生界全都逛一遍,不过他被狼群追赶的时候,曾经逃到过一侧的边界上,至少逃了一两百公里。 突然一阵马的嘶鸣声远远传来,卜哥顿时大喜过望。他拔腿就朝着那个方向狂弃而去。 跑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他那匹马正漫无目的地四处狂奔,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不过仔细再看,就会现这个家伙有点不正常。不但脚步散乱,而且头重脚轻,用不着多想,这家伙肯定是喝了那海水现在醉了,在那里酒疯。 卜哥真的有些佩服这匹马,如此苦涩的酒居然也喝的下去,还能够喝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本事。 卜哥用力吹了一个口哨,那匹醉马虽然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不过对卜哥的口哨,仍旧有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立刻转了个方向,摇摇晃晃、歪歪扭扭地跑了过来。 看着这个醉鬼,卜哥又好气又好笑。看它这个样子,他恨本就不敢登上马车。用手拉住马的笼头,卜哥正打算牵着这匹马走。没有想到这匹醉马猛地甩了甩头,那力量之大,以至于卜哥一个踉跄,差一点摔进海里。 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坐骑。卜哥很清楚,现在的他单手可以拔树,别说是一匹马,就是一头大象,被他拉住也只能够乖乖地跟着走。 虽然他听说过,醉酒之后力气会变的很大,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夸张。 “海水.肯定是这些海水有问题!”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只兔子。 “难道这些海水和龙血一样?能够改变体质?”卜哥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心里这么想着,浑身一抖,那满身的鳞甲领时收了起来。随着“扑通”一声轻响,卜哥沉入海里。 身体刚刚被酒淹没,卜哥就有感觉了他的皮肤阵阵痛,身体开始热。“咕咚”一口海水咽下肚里,酒的味道仍旧是那样苦涩难咽,而且度数极高。一喝下去,肚子里面立刻像是着了一团火似的,这团火从里面开始烧着,一点点烧出来。 卜哥正想要呼一口气,没想到刚刚张嘴,又呛了一口海水。这下子肚子里面的这团火烧的更加厉害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卜哥己经没有感觉了。他的头早已经变得晕乎乎的,别说东南西北已经分辨不清了,就连上下都有些棋糊起来。 醉酒不是什么好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也不错。至少他尝不出酒的苦涩来了。 大口大口的海水喝了下来,卜哥的酒量原本就不是很好。很快他就冒着酒泡,肚子饱胀得漂在海面上了。 那匹马的酒量比他要好的多,居然还可以晃晃悠悠地在他的身边转圈,只不过脚步有些散乱,时不时会在他的身上踩一脚,把他直接踩列水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终于回过气来。他的个反应就是召唤出鱼人鳞甲。 晃晃悠悠地站立在海面上,卜哥有些疑感地看着自己的马。他的马能够在海面上奔跑,肯定已经招出了鱼人鳞甲,但是鱼人鳞甲的颜色应该是银色的,但是此刻却变成了艳丽的玫瑰红,就和这片海水的颜色一样。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低头一看,果然他身上的鳞甲,同样也变成了玫瑰红。卜哥不敢再看下去了,这样一身鳞甲不但诡异,而且暖味。他连忙跳上马车,浑身一抖,将那些鳞甲全都收了起来。 呼啸一声,卜哥驾马狂奔。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找到阿修罗的踪迹。可惜眼前除了海还是海,偶尔找到一两座岛屿也小的可怜,岛上同样空空如也。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隆隆的轰鸣声。卜哥拨转马头,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离得越近,那声音就越响。 一开始卜哥还以为是在打雷,但是靠得近了,他终于听了出来那阵阵轰鸣中还隐约带着厮杀声。 狂奔了整整一天,卜哥总算是看到了一丝不同。地平线上乌云密布,时不时地闪过儿道亮光。就在他奇怪,难道真的只是一场雷雨的时候,数公里外的海里,突然涌起了一片海浪。 卜哥进过北方群岛,当然知道那是有东西就要从海里出来。 他连忙退了几步,迅无比地掏出一张最好的隐身卷轴,随手撕开。 刚刚把自己隐藏好,就看到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形怪物从海里升了起来。这东西青面獠牙,脑袋上长着奇怪的尖角。他的身体强壮得令人感到难以置信,宽大的肩膀、厚实的脊背粗硕的双臂,证明他的力量非常可伯。 卜哥心中暗想,这十有**就是他要找的阿修罗。 论体型,阿修罗井不算强悍,只是肌肉多了一些,和巨龙动辄十多米高比起来,三米多高的个头并不算稀奇,更别说和那些身高数十米的巨灵比了。 不过阿修罗的凶名却远远过龙和巨灵,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传说中这家伙故斗方式类似于肉搏。 卜哥一直都想象不出,这怎么可能? 他的实力变得越强,眼界变得越高,对于力量的理解也越通澈,也越清楚武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法术比。特别是到了触及规则的层面,武技虽然也能够融合规则,却根本斗不过直接使用规则力量的魔法或者神术。 如果一定要说,武技有什么好的话,那就只有动度快。 但是月神领地之中的那一战,元素帝王和木乃伊法老那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的魔法对攻,让卜哥记忆犹新,魔法动起来似乎也不慢。 突然,卜哥感觉一阵头皮麻,就看到那个阿修罗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那个阿修罗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很快又转过头去。 卜哥轻呼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己经有些白,再一想到,他迟早要和那样可怕的对手争斗一番,他的脸色就更白了。 那个阿修罗突然动了,也没看他有什么动作,只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化作了一连串的残影。残影的尽头消失在那片出隆隆之声的乌云之中.度快的令卜哥咋舌,和这样的度比起来,他那把金色飞剑简直就像是蜗牛爬。或许只有纵地金光术可以与之较量一下。 隐身魔法的效力渐渐消失,卜哥没有再补一个。既然刚才那个阿修罗能够如此轻易地看透他的隐身魔法,说明隐身对于这类存在根本没有用处。 让他高兴的是,那个阿修罗对他的不屑一顾。传说中,阿修罗虽然是残暴而且不讲理的恶神,但他们高傲固执。虽然喜欢争斗,不过争斗的全都是比它们强大的存在。欺软怕硬从来都不是阿修罗的风格。 这样一想,卜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胆子也顿时大了起来。 驾着马车渐渐接近,卜哥终于看出那片乌云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战场。 一路之上,他时不时地会看到有阿修罗从酒海之中钻出来然后化作一连串的残影,冲进那片战场之中。 卜哥只能够肯定一件事,这种身化残影的遁法,绝对不是缩尺成寸之类的挪移法术,因为那些残影没有带起一丝风。 同样,这也不是纵地金光术之类的力场隧道法术。因为他亲眼看到,有个阿修罗一脚踩在浪尖上,如果有力场隧道在的话,那个浪肯定早被逼开了。 离开那团乌云还有十几公里,卜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狂风呼啸海浪滔天。犹如刀刃一般的空气乱流到处肆虐。再往前走根本就是死域。那里的海浪大如山岳,除了阿修罗,稍微靠近一些的东西都会被撕扯成碎片。 既然无法前进,卜哥只好从挂斗里面的另一个口袋中翻出一个水晶球。这玩意儿当初在北方群岛之行帮了他不小的忙。回到鲁普奈尔,他就一下子买了十几个。 水晶球艰难无比地躲开飓风和乱流,飞进了那片死域。 到了乌云的边缘,它再也飞不进去了。里面的风压太大,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就算强行冲进去,也会被弹回来。 不过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只见那片云团的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漩涡的里面充满了光明祥和的感觉。但是,那轰隆隆的巨响,却恰恰是从这片光明祥和之中传出来的。 “我明白了,这是阿修罗又在攻打天界。”兔子兴奋地说道。 卜哥听兔子说起过阿修罗和天人之间的恩怨,也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阿修罗们就会聚众攻打天界。 “你之前会不会猜错了?或许这才是进入下一界的契机。’卜哥紧紧盯着漩涡中央那片光明祥和的区域。那里应该连接着天界。 兔子有些犹豫,他也有些不敢肯定起来。 就在两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数十粒金色的小点突然从那巨大的漩涡之中掉落下来。 等到水晶球将图像放到最大,这才看清那些金色的小点,其实是一个个人形生物。他们看上去有点像是天使,也是浑身散着柔和的光芒。不过和天使比起来,他们的背后少了一对翅膀。 “那就是天神?”卜哥问道。 “应该是吧,东方和西方不一样。天神的等级划分的很细,最低级的只能叫天人,身分只是士兵或者仆役。”兔子叹道。 卜哥微微感到一阵错愕。不过此刻没有时间思索这些事,他更加关注的是那场天人和阿修罗之间的战争。 就看到那数十个光点静静的飘浮在半空之中。这些天人的作战方式很像是魔法师和祭司。他们一个个都撑开着如同光的水泡一般的结界,本身则躲藏在结界之中,指挥着威力强大的法器进行攻击。 靠法器作战,这是东方神系的特点。这些天人手里的法器,威力大的吓人。随便划出一道弧光,就波及十几公里的范围。随便打出一道闪电,也有几十公里长。 当初在月神领地,元素帝王和木乃伊法老的那一战,已经称得上昏天黑地。但是和这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那些法器的威力,让卜哥产生了一种不可抵挡的感觉。但是阿修罗偏偏能挡住,而且是用武技抵挡一下来。 看着漫天飞舞的阿修罗,那如同闪电一股的度,卜哥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够凭借武技和包含规则力量的法术相抗衡。 再强大的法术,也要击中才能够起到作用。 卜哥有一种直觉,就算是神圣裁决这类能够自动锁定目标的神术,也没有办法锁定住阿修罗那快疾而且幻变的身法。一时之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万一遇到魔法和神术都没有办法锁定的对手应该怎么办? 难道靠大范围的魔法轰击? 如果对手不怕大范围的魔法怎么办?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双手拎着两把弯刀的阿修罗,眨眼间飞到了一个天神的旁边。那个天神的反应也算迅,立刻一道灼眼的紫色电芒射了过去。 这样的距离,卜哥绝对想象不出应该如何抵挡或者闪避。但是那个阿修罗却做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电芒,眨眼间到了结界的外侧。就看到结界之上冒出了一连串闪光。原本光芒四射的结界,顿时变得黯淡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天神们也已经反应过来截看到一连串的金光,电芒朝着那个阿修罗击去。 那个阿修罗不想受伤,身形一闪,顿时飞出了数公里之外。另外一边,十几个阿修罗一下子强攻了上去。 这招叫做声东击西,卜哥曾经听兔子解释过。以前他和马罗尼克、托尔、巴米尔那几个人,也运用过类似的战术。不过看到这些阿修罗的配合,他这才知道真正的声东击西是什么样的。 眨眼间,两个金色的结界就被打破了,里面的天人被一阵绞杀,化作漫天散落的金粉。 虽然天人只陨落了两个,但是其它天人的守势明显减弱了许多。 卜哥直到现在才看出,那些天人似乎结成了某种阵型。每一个天人都站在一个节点位置,少了两个,阵法立刻变的不完整了。 突然一开始佯攻的那个阿修罗化作一道灿烂的光柱。光柱一下子穿透了内侧的一道结界,把里面的天人斩杀成了数十块碎片。 这招的威力,让卜哥感童到心惊肉跳。也让他遗憾极了。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阿修罗是怎么做的。 内层的节点少了一个,阵就更不成为阵了。原本就守候在外侧,如同鲨鱼一般游弋着的阿修罗们立刻蜂拥上去。 被围困的天人似乎也知道在劫难逃,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攻击,各种法术的闪光交相辉映。那隆隆的轰鸣,比刚才又响了几分。在如此不顾一切的密集攻击之下,就看出阿修罗同样也有强弱之分。稍微差一些的都没有能够躲过密集的攻击,或是被劈成焦炭,当场损落;或是身受重伤,仓惶逃去。 围攻的阿修罗一下子去掉四成,不过剩下的六成,对于被围攻的天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突然,杀入里面的阿修罗之中有三个也像刚才那个阿修罗一样,化身为一道光柱。这招就和神圣裁决一样,根本无可抵挡。 内层的天人之中,又有三个当场丧命。势均力故的攻防战,立刻变成了一边例的杀戮。到处是金色碎肉从空中飘落下来。 一个带着火冒着烟的东西,从云团之中飞了出来,翻滚着往这边掉落,最后“扑通”一声栽进了波涛汹涌的海里。等到那东西浮出海面,卜哥这才看清落进海里的是一个半截身体都已经没了的阿修罗。 “这是你的机会。”兔子在卜哥意识深处兴奋地大叫。此刻的它己经彻底明白了那些和尚设置的谜题。 云霄阁等待你的到来: 卜哥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听从兔子的建议。双手在腰际一拍,数百把十字金刀飞起在半空中,它们越转越快,渐渐变成了一团金色光雾。 不过卜哥并没有指望这些东而能够对付阿修罗,他早己擂把马车边上搁着的那根长枪取在手中。 除了当初闯神秘谷,他没有动用过这根长枪。 “你想杀我?呵呵一个蝼蚁居然也想杀我!”闷雷一般的声音连续不断地轰击着卜哥的耳膜,那声音并不响,但是充满了压迫力。 “小心!阿修罗被称作为战神,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部能够杀人。”兔子急忙密语道。 也幸亏有这样一番提醒,卜哥这才猛醒过来。他突然想起兔子对阿修罗的形容,这是一种纯粹为了战斗而存在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获得胜利,什么手段都是对的。 随手一指那已经化作金色光雾的数万金刀,朝着在海面上或沉或浮的目标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卜哥挺直了长枪,这把枪注入过无穷神力,那一瞬间破开神秘谷大门的强大威力,至今仍旧有一部分残留在这把枪里。卜哥只是用一部分神力激了一下,这把枪领时放射出刺眼的金芒。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用这把长枪的原因。神圣裁决虽然威力无穷,但是事先的准备时间太长了。 刚才天人和阿修罗一战,有一件事非常消楚。那就是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之中,度稍微慢一些,就必死无疑。 几乎同时,那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阿修罗,猛地半跪在海面上。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还没有等卜哥做出反应,一连串残影就已经冲了过来。先到的是一把纤细的银枪,这个阿修罗用的居然也是枪。 眼前一片漆黑,卜哥瞬间被杀。不过在临死之前,他也把神圣裁决了出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死亡经历,卜哥对于死亡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情景。 他以前也和人玩过同归于尽的把戏,不过从来没有一次是真正的同归于尽。但是这一次,他终于玩了一把真的。这才是战斗,只有战士才能够明白的战斗。在片刻间决定生死,在方寸间决定存亡,没有失误之后再来一次的机会。 真正的战斗.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去计算、判断。一切都是靠本能。 像他以前那样总是躲在后面远远地攻击,永远都无法领悟战斗的真髓。 和这比起来,刚刚得到的“争斗之心”反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突然卜哥的脑子里面似乎多了些什么。他看到那个独臂独腿的阿修罗随着海浪漂浮着,原本还只是奄奄一息,现在己经彻底失去了生命活力。他的眉心正中洞穿了一个窟窿,无疑是神圣裁决留下的。 这是他被“杀死”之后生的事。 卜哥完全明白了,那个阿修罗故意借他的手战死。而他能够领悟战斗的真髓,就是因为和那个阿修罗同归于尽。如果当时的卜哥稍微有退缩或者躲闪的意思,如果他临死之前没有射出神圣裁决,如果神圣裁决没有能够杀死对手,他都得不到这样的奖励。 和前两次一样,卜哥进入了推演的状态。他要把所得消化一下。 这一次的收获远比前两次多的多。就像兔子所说的那样,争斗之心确实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意境。进入这种意境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恐惧、仿徨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有战斗的意识。 卜哥愕然现,他所会的那些加特类的神术,一下子全都没用了。这种意境本身就是最好,最全面的加。 同样失去作用的还有那件圣骑士铠。这件圣骑士铠最大的作用并不是防护,而是能够让他始终处于空明状态。争斗之心比空明状态的层次更高。 空明状态能够让他完美无缺地进行攻击和防御,争斗之心却是把这一切都变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突然间,卜哥感到一阵寒。他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争斗之心的意境,眼前顿时变得血红一片--那是弥漫的杀气。 拥有争斗之心就可以看透杀气。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奄奄一息的阿修罗能够现他的存在,还能够现他不怀好意,就是因为杀气。 微微皱了皱眉头,卜哥不知道用什么武器对敌。他低头一看,立刻现那数百把十字金刀,仍旧像是一条带子一般,系在他的腰间。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既然十字金刀在,他的马和马车十有**也应该在。 果然,侧耳倾听,就听到远远传来马的嘶鸣,那嘶鸣声充汤了惶恐。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犹如金属板互相摩擦一般的异常刺耳的“吱吱”声由远而近。 眨眼间,无数红色的小点涌了过来。数量之多,让卜哥感到毛骨悚然。等到靠近了,他终于看清,这些小红点其实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珠。拥有这种眼珠的是一种半人高,样子异常丑陋猥亵的怪物。她们有着尖尖的秃脑门,一张不成比例的大嘴,满嘴的僚牙突出在嘴巴外面,显得异常狰狞。她们的身体不大,但是却有一个大而且滚圆的肚子,四肢短而且纤细,不过爪子却长而且锋利。 “这是饿鬼,小心她的牙齿扣爪子,有剧毒的。还得当心她们的口气和放屁,有毒。杀它们的时候也要小心,血也是有毒的。而且饿鬼的尸体会迅腐烂,散出的尸液和尸臭同样有毒。”兔子每说一句,都让卜哥皱一下眉头。 听起来,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沾不得,碰不得的毒囊。 卜哥来不及细想,连忙把鱼人鳞甲招了出来,紧接着他招手一指,头顶上那片金色光雾立刻压了下去,数万把金刀只是一纹,底下顿时清空了一片,别说尸体了,就连渣滓都役有留下。 “很容易啊,比杀那个阿修罗容易多了。”卜哥顿时松了口气。 “这话得过一会儿再说。”兔子冷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解释。 第三章 所得所悟 眼前的红光始终都没有减少过,卜哥已经不知道自己厮杀了多久,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饿鬼。 这东西虽然杀起来容易,但是数量实在太多了,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虽然有圣权戒指,理论上卜哥佣有无穷无尽的战斗力,不过事实和理论总是差的很远。 现左卜哥已经精疲力竭了。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毒血。他的马比他更加凄惨,四只脚全都是糊糊的尸液。这些东西全都散着阵阵恶臭。 突然,卜哥看到远处有一块地方红云密布,杀气浓到这种程度,毫无疑问也有人被陷住了。会陷在这里的,除了他,就只有那个胖子和小魔女。 虽然曾经是敌人,现在也不能算是朋友,但是卜哥挺想那两个家伙的。 一抖马缰,卜哥赶着马车朝着那片红云奔去。那边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同样朝着这边跑来。 靠近了一看,胖子和小魔女居然都在。 和卜哥比起来,这两个人更惨不忍睹。小魔女也不等马车靠近,居然飞身而起,一下子跃上了马车。坐在椅子上之后,两只脚用力一甩,一双沾满了尸液的鞋子田就远远地飞进了饿鬼群之中。 “你别上来。”小魔女一指胖子。 胖子愁眉苦脸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他的脚比那四只马蹄还要脏。 虽然不敢违拗小魔女的意思,胖子却也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他一**坐在了马车前面的踏板上,两只脚半悬着。 “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过这饿鬼界?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胖子一边抱怨着,一边指挥着两个日轮状的法器,把成片的饿鬼象是割麦子一般砍倒。 “老大,你休息一会儿吧。一个人能够支撑到现在,你的实力确实不错。”小魔女拍了拍卜哥的肩磅说道。 “是啊,是啊。现在看来,在外面的时候我们输得一点不冤。”胖子也在一边拍着马屁。 卜哥呼了一口气,他总算是能够休息一下了。 有丁两个人帮忙,随时可以休息,饿鬼数量虽然多,却也不显得难以对付。唯一讨厌的是身上沾染的脏东西越来越多。 卜哥己经试过了,这些脏东西用水洗不掉,用火也烧不掉。而且非常粘稠,那上面带的剧毒非常麻烦。这种毒会不停地吸取他的力量,特性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象是一只永远喂不饱的饿鬼。 扫了一眼胖子和小魔女,卜哥突然间对两个人在阿修罗界的经历产生了兴趣。 “你们之前也在一起吗?”卜哥问道 “都在一起。”小魔女懒洋洋地说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问我们怎么过的关?” 卜哥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找了一个阿修罗,干了一架,几乎在弹指间就被他杀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多支撑了一会儿吧。”胖子多少带着一些试探的味道。 卜哥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除了争斗之心,你们还得到了其他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让胖子和小魔女都吃了一惊,好一会儿,小魔女用略带不信的口吻说道:“难道你比我们多得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卜哥轻声一笑,闭口不语了。 “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还卖关子。”小魔女酸溜溜地说道,为了泄心中的不满,她踢了踢坐在踏板上的胖子:“你可以休息了。” 说话间就看她双手一撒,只见无数细如毛的赤色芒针朝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 这些赤色芒针数量不知道有多少,散布开来,所笼罩的范围远比胖子的日轮和卜哥的金色光雾要大的多。 针一类的法器,威力大多偏小,不过此时此刻恰好合适。 那些饿鬼其实很容易杀,被针打入身体之后,最多跑上五六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然后慢慢化作一摊稀泥。 “不知道这一界应该怎么过?总不会是让这些饿鬼杀死吧。”胖子愁眉苦脸地说道。他两只脚互相蹭了蹭,也把沾满了尸液的鞋子扔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情愿自杀。”小魔女一脸决绝地说道。 看丁一眼漫山遍野的饿鬼,卜哥感到有些疑惑,哪里来的那么多饿鬼?不是说万物轮回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六界平均才对,怎么人界那么小,人口那么少,这饿鬼界的饿鬼却杀之不绝?” “这样杀下去,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卜哥不知道是在询问,还是在感叹。 “人心不灭,饿鬼不绝,饿鬼是杀不尽的。”胖子拟平也有所感悟。 小魔女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看样子你收获不小啊!有点像是和尚了。如畏能够从这里出去的话,大概你也该阪依佛门了吧。” 三个人已吸不知道杀戮了多少天,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那种轻蔑和不屑。 卜哥的马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地上,虽然还有一点呼吸,不过也己经出气多进气少。胖子和小魔女脸上一片死灰,眉眼之间开始青,这是中毒已深的迹象。就连卜哥也感觉昏沉沉的。虽然他对毒素有着极高的抗性,却也架不住量多。 随着饿鬼越死越多,四周早已经笼罩上了一团毒雾,就算是屏住呼吸也没有用。这些毒雾沾到皮肤和毛上,同样也会渗透进去。 “怪不得饿鬼界又被称作为绝望之地。”卜哥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他的心中也有一丝绝望的感觉了。 小魔女靠着座椅半躺着,同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才明白,最深的绝望并不是快死了的时候的那种绝望,而是死不了,活着又没有滋味。” 仿佛会感染一般,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哲人,就连胖子也挪了挪肥胖的身休,喘着粗气道:“临死的人拼命想让自己不死,那不叫绝望,应该叫希望。绝望就是绝了所有的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望,哈哈。” 随着一连串的狂笑,胖子的身上突然间出了暗谈的光芒,他的身体渐渐消失。 看到此情此景,卜哥一下字瞪大了眼睛,他转头看了看小魔女。 那个小妞也是满脸惊咤,眼睛暴突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好一会儿,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居然反倒是他先过关了,这怎么可能?” 卜哥突然想笑,可惜张开口什么声音都不出来,不过他的心里确实很开心。因为他用不着死一次了。 “别高兴的太早,想要有所感悟,恐伯没有那么容易,我看到不少人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却无论无论如何都悟不了‘道’。”小魔女仰脸朝天默默地说着。 卜哥一愣,回味了一番刚才胖子所说的话。虽然刻意在自己的心中营造出那种感觉,但是他的身上丝毫没有反应。 “果然让你说对了,‘知道’未必意味着‘明白’,更不同于‘理解’。”卜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魔女用鼻子哼哼了两声,突然她用脚踢了踢卜哥:“把你的修罗金刀全都收回来吧。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情愿被这些臭的东西杀掉,也不愿意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话音刚落,同样的一阵淡淡的光,从她的体内透了出来。 小妞微微一愣,她举起手看了看,突热扬起头也是一阵狂笑。 在那阵阵肆意的笑声之中,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突然间变成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卜哥顿时满心怨念,要不是他己经没力气了,肯定会破口大骂。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过这一关的时候,突然身体一沉,整个人一下子掉落下去,扑通一声掉落在臭气熏天的尸液之中。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匹马也己经俏失不见,现在真是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四周还是火一般红,卜哥突然间有一种冲动,真想把修罗金刀全部撤回来,早点了结,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看了看身体,卜哥一阵无奈,刚才那个小魔女就是这样化光而去,为什么他却没有成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卜哥干脆躺倒在尸液之中,他唯一感觉奇怪的是为什么修罗金刀的消耗越来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很久没有和他说话的兔子,慢悠悠地开口了:“那是理所当然的了,修罗金刀这类魔教秘宝全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杀的越多,越是凶戾,威力也越大,消耗却越少。” 卜哥呵阿一笑,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被他杀掉的饿鬼,不知道有多少.每一把刀上,恐怕都己经吸饱了饿鬼们的血肉和魂魄。 “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进入下一界,不过有点危险。”兔子有些犹豫。“我已经不在乎了。就像那个小丫头说的,只要能够离开这里,给那些饿鬼吃了,我都不在乎。”卜哥叹道。 “还记得心器合一的秘法吗?” 卜哥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初他曾经有意练一下这种秘法,因为这也是一种成的秘法。等于是在次认主的前提下,再进一步认主,让法器彻底臣服,变成如同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当初兔子说,这种秘法用处不大,他只要把莲华剑阵练到“神随”的境界,效果和心器合一差不多。 如果现在练了心器合一的秘法,虽然实力暂时提升了一些,不过想要领悟“神随”的境界就会有障碍。 虽然满是疑惑,卜哥还是坐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在四周布设了一个简单的挪移阵,只要有东西靠近,就会被挪移出去。 这套阵旗支撑不了多久,好在他也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把阵布好,卜哥将修罗金刀招了回来。数万把金刀渐渐收拢,最终变成了两百多把,因为杀戮的多丁,每把金刀比刚刚炼出来的时候更加光彩夺目。 卜哥拿起其中的一把金刀,轻轻割开腕脉,鲜红的血顿时流淌了下来。血一离开他的手腕,立刻化作血雾。卜哥随手一指,那两百多把金刀仿佛是饥渴了很久似的,一下子扑进了血雾之中。 默运起心器合一的秘法,卜哥连打了几个法印。几乎在一瞬间,那些金刀就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散出阵阵强烈的气息,那气息虽然强烈,却异常混乱,那里面有对杀戮的渴望,不过更多的却是痛苦和绝望。 这股气息冲得卜哥脑门胀,要不是他拥有魔珠护身,任何精神攻击对他都无效,恐怕未必能够承受得住这股反冲的力量。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在这个充满绝望世界里面,最绝里的就是那些饿鬼。它们是绝望的制造者,同样也是绝望的承受者,正是由于绝望,它们才会如此前赴后继后。 可惜这并不能够令它们解脱。大部分饿鬼仍旧会化作饿鬼,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再次重生。 卜哥的身上也散出了谈淡的白光,他终于能够离开了。 在虚无之中,卜哥一边等待着下一界的到来,一边感悟着刚刚得到的“绝望之心”。 虽然名字不好听,不过这种意境,绝对是比“争斗之心”更加有用的一种意境,它的作用居然是打破瓶颈,让人更容易冲击更高的境界。 卜哥隐约猜到,六道轮回的考验,越往后可能会变的越困难,不过收获也会越大。 他越期待着能够进入下一界。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卜哥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就看到自己被浸没在一条满是熔桨的河里。翻滚的熔浆包裹着他的全身,片刻间裸露的皮肤就烧成了焦炭。 卜哥想要大声喊叫,哪里想到,嘴刚刚张开,一股熔浆就灌进了他的嘴里。熔浆顿时顺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路烧了下去。 这样剧烈的痛苦,让卜哥想起了当初接受六戒加持时的情景。 眼看着皮肉化为焦碳,但是转眼间烧焦的皮肤重新又长好,然后又被熔浆烧成焦炭。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除丁让他感到剧烈的疼痛,还多了一丝强烈的恐俱感。 咬牙强忍住烧伤的疼痛,卜哥飞身想要从熔浆河里面跳起来。突然间,卜哥砚自己的身体不但不能动弹,还进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 他的眼前迅划过以往的记忆,那些全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 个浮现在眼前的记忆就是,四岁时他从别人捐赠的东西里面,偷拿了一把糖果。这件事一直都没有被修女们现,因为他把这件事栽赃嫁祸给成了隔壁寝室的几个小孩。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眼前快闪过。五岁时他次打人,打不过别人就用其它的办法报复。趁别人擦窗的时候,用石块把玻璃打碎,让那个小孩被关了一个星期的小黑屋。 七岁那年,养母和养父到教堂来挑孩子,原本看中的是另外一个男孩。他和另外几个小孩故意弄乱丁那个男孩的被子,还在那个男孩的枕头旁边放了一只癞蛤蟆。就这样,他取代了那个男孩的位置。 突然间,卜哥惊诧地看到自己和英勃瑞修女进了房间。那是他次回到鲁普奈尔的时候生的事。也是他命运转变的根源。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这段记忆。 看着他和英勃瑞修女在房间里颠鸾倒凤,看着那**的场面,卜哥心中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不过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迷惘。 这真的生过吗?或者是建造了这个世界的和尚,无端地给他添加了这段记忆? 卜哥马上否定了第二种可能,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部是真的。他确实和英勃瑞修女生过什么。也正是因为生了这种关系,英勃瑞修女才会在那天晚上来找他。 卜哥的心中突然间涌起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他能够有今天,靠的是和一向敬爱的英勃瑞修女上了床--- 以往的经历仍阳在限前划过,卜哥却根本没有看进去。他仍旧在回味着和英勃瑞修女的那一次缠绵。这段记忆曾经从他的记忆之中消失,所以重新回来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清晰。 当初的他虽然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不管在**还是**上,全都称的上高手。不过他对于女人,对于情,对于爱,其实并不明白。 经历过很多事,现在的他至少已经能够分的清楚,什么是**,什么是爱恋。对英勃瑞修女,他从小就有一种淡淡的依恋,那是修道院里面每一个孤儿都会有的感情。在那时候的他的眼里,英勃瑞修女既象是妈妈又象是姐姐。 但是现在,他自己也不知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是守护者?是指引者?是心中的圣女?是妈妈,是姐姐?还是恋人和情人? 好像全都是,又好像全都不是。 卜哥感到心乱如麻,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过往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划过,那都是他做过的错事。对于大部分做过的错事,他都只有淡淡的羞愧,并不认为那是罪恶。他曾经有过的几次愉窃和一两次栽赃陷害。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弱肉强食,如里说这是罪恶,那么整个社会就是全罪恶的根源。 他在荒漠之中的那番经历,那些屠杀和杀戮,也被认为是极大的罪,不过卜哥自已却并不觉得,如过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 眼前迅划过的记忆,最终停在了紫衣美女的身上。那是他和紫衣美女双双达到欢愉巅峰的瞬间。 以前,卜哥从来不去注意这个女人的神情,因为紫衣美女雪利给他的感觉,总是那么冷漠。但是此刻他却意外地现,紫衣美女的脸上,没有其它女人的那种沉醉和神迷,反而带着幽幽的衰怨,淡淡的无奈和其它一些说不明道不尽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祥?卜哥无法明白。 同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制造这个世界的那些人,会认为这是一件错事。 男欢女爱应该是非常正常的事,就算玩的疯狂一些,也应该不算什么事。而且之前那些闪现的记忆之中,也显露出那些和尚对男女之间的情爱,看的并不是很重。 除了他和有夫之妇做那事,被认为有罪之外,其它都没有显露出来。和有夫之妇欢爱,叫做通奸,这确实是罪名,他愿意承认。可紫衣美女雪利根本就没有丈夫,也没有听说有未婚夫.这就显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灼痛的感觉再一次朝着卜哥袭来,剧烈的痛楚让卜哥顿时明白了这一界谜题的答案。 他记得兔子说过,佛门和教会非常相似。而教会对世人的教化之中,有一个仪式非常重要,那就是忏悔。 难道这一关,他需要做的就是忏悔?那么说来,过关之后能够得到的就是“忏悔之心”了。对于忏悔,卜哥非常有经验,以前在修道院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要忏悔,被养母领走之后每个星期做礼拜的时候,也都要忏悔一次。 强忍住那阵阵剧烈的疼痛,卜哥象小时候那样,无比虔诚地打开自己的心扉,只有那个时候的忏悔是真诚的。 七岁之后,他的忏悔要么是敷衍,要么带有特殊的目的。被配往特鲁贝尔之后,他更是不再相信神灵。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天天忏悔,不过他的内心之中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记忆再一次划过眼前。不过这一次要慢的多。每忏悔一个罪恶,那段记忆就会消失。 卜哥很快就现,儿时的那些错事,很容易就能够通过,因为那些错事,错的简单,他也是真心悔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错事就不是那样容易悔悟了。 很多错事的生,全都另有原因,那个时候只能这么做。只要遇到这种的错事,他的心里往往涌起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甘,忏悔顿时就失效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的记忆之中,终于只剩下了两段记忆。 一段就是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间的那次缠绵,另外一段就是他和紫公衣美女的疯狂交欢。无论他怎么忏悔,似乎都不能够让建造这个世界的那些人满意。 对于前者,卜哥还感到说得过去。因为他确实非常迷惘,甚至不知道出去之后,如何面对英勃瑞修女。 对于后者,他的心中只有满腔的怒火和郁闷。他已经做了最真诚的忏悔,却没有一点用处,他不知道他到底错在哪里? 突然,从他意识深处,升起了两道光芒,一道柔和皎洁的白光,一道是充满暧昧的粉红色光芒。这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 当光渐渐敛去,卜哥现他己经身处于虚无之中。预料中的“忏悔之心”并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异常迷惑,难道刚才那一界并不算通过?慢慢回忆着刚才的情景,没有了身体传来的灼痛感,没有了心中的焦虑和彷徨,卜哥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思索。回忆着刚才所生的一切,渐渐地他捕促到了一些东西。 那一白一粉两道柔和的光,充满着神圣的气息,而且光中还带着规则的力量。卜哥见识过许多规则,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强大的规则。 难道这就是神的意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在他的意识深处有两个女人的身影,她们同样也代表着两位神灵。一个是光明神系的至高神,另外一个是奥林匹斯神系的十二主神之一。以这两位的力量,想要破开这个空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从虚无之中醒来,卜哥看着四周。 六道轮回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界了,毫无疑问这就是天界。 虽然属于不同的神系,但是这片天界却和他从小就听说的天堂,差不了多少。这里的大地就是云,脚踩下去软绵绵的,却用不着担心会跌倒,更不回象雪堆一样会陷进去。 在不远处,他那匹马悠闲地溜达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马和原来有些不同,似乎更有灵性了。 突然,卜哥眼睛一亮,他看到那匹马正咀嚼着一株灌木。刚才没有注意,还以为那是草莓之类的东西,现在才看清,那是一种传说中己经灭绝了很久的植物。 卜哥顿时大喜过望,每一次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都会遇到好事。 不过在喜悦之外,他又有点沮丧。因为他的那辆马车没了,连同笼头和缰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他的马车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连他的那把长枪也已经失落在阿修罗界,仅剩下的一点点食物,也在饿鬼界受到了污染,不能够再吃了。但是那几个能够把物体缩小到二十分之一的皮袋,还是很有用的。 转头朝着四周张望着,卜哥这一次把注意力放在找东西上。 这里果然遍地都是宝贝,地上的一株青草都像是非常珍稀的植物,那些树同样也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品种。远处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泥沙变幻着各种颜色,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块璀璨宝石。这些宝石铺垫在河底,就象是普通的鹅卵石。 “五光迷人眼,五色惑人心。” 意识深处突然传来兔子的声音。在地狱界的时候,它似乎被什么力梁压制了,所以一直没有办法出声音,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 听到兔子一上来就是警告,卜哥顿时一愣。 稍微琢磨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 这里的东西根本就带不出去。 “真是可惜了。”卜哥恋恋不舍地叹道。 “你怎么还没你的马聪明?既然带不走,就放开肚子吃啊。就象在阿修罗界的酒海里面一样,只要变成属于你的未西,那就是你的。”兔子指点道。 卜哥顿时恍然大悟。他不再迟疑,抓起一把草就往嘴里塞去。 看着满地的珍奇花草,卜哥的心里就象是在滴血一样。 能够直接吃的,他都己经吞到了肚子里面,也幸亏他的身体被龙血改造过,还在阿修罗界的酒里海里面浸泡了一番,变得坚韧无比,要不然根本承受不了那强劲的药力。 坐在光光的马背上,走了大慨有两个小时,卜哥看到胖子和小魔女在前面溜达着。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难民,身上可以脱的衣服和裤子,全都脱了下来,袖管和裤管被紧紧地扎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个能够装东西的包袱。 一看到卜哥过来,小魔女的个反应是跳上来抢着拔他的衣服。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的东西又拿不出去。”卜哥连声囔囔着。他甚至将神圣斗气布满了全身,怕的就是小魔女突然点他的**道。 “没关系啦,虽然东西带不出去,但是可以炼成丹药啊。只需要找到一个丹炉。”小魔女连忙解释道。 一听到这话,卜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很快他就只剩下一条短裤了。 三个近乎于赤条条的人,骑在一匹马上,朝着前方一路慢跑而去。卜哥坐在中间,小魔女坐在他的怀里,胖子坐在马尼股的位置。 怀里传来的阵阵幽香,让卜哥有点意乱神迷。如果不去想她那魔教中人的身分,小丫头还是很可爱的。 小魔女同样也能够够感觉到卜哥的反应。那越来越重的呼吸,足够说明一切了“怎么?对我有点意思了?以你的实力,想要我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想娶我的话,事先申明,我只做妻不做妾。” 后面传来了一阵轻笑,那肯定是胖子出的。 虽然他们曾经是生死仇敌,不过经历了几个轮回,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卜哥也多少能够猜到,这两个魔教子弟对他如此放心,是因为出去之后,他们不太会有机会再次见面。 两个人已经知道,他在遥远的西方,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他的地位在那里不算低。 “有朝一日,我们待不下去了,就到西方去投靠你。”小魔女随口说道。这话半真半假,以她在魔教中得宠的程度,将来至少是一个长老。 “你们来的话,我就送你一块领地。”卜哥同样也是随口一说。不过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投靠他,弄一块领地倒也不难,甚至连教廷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教廷仇视沙民,对婆娑要诸部的人,也因为他们皮肤黝黑而有些轻视,唯独东方国度的人,却能够受到特殊的礼遇。 骑马慢跑了整整一天,三个人总算是看到了建筑物。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那块地方笼罩着一层金光。稍微近了一些,就能够看清,散出金光的是成片的屋顶,所有的屋顶都犹如是用金子打造的。 三个人,离得很远地就停了下来。他们都清楚,住在那里的肯定就是天界的天神。 在阿修罗界的时候,卜哥亲眼目睹了天神和阿修罗之间的战斗,虽然那些天神最终都被劈成了碎片,但是他们的强悍却不在阿修罗之下。卜哥甚至隐约感觉到,天神的实力其实比阿修罗更胜一筹。他们有难以摧毁的防御结界,有威力巨大的攻击法器,有强悍而且变化多端的法术,还有连手之后威力倍增的法阵。 和天神比起来,阿修罗的手段就少的多了。除了那种快疾而且变幻莫测的身法,似乎就只有身化光柱一击必杀的绝招,这招还不是每一个阿修罗都会。 阿修罗比天神强的,就只有战斗的意志。 上一次在饿鬼界的时候,卜哥什么都没有说。这一次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隐瞒。 把修罗界所目睹的那一幕说了一遍,卜哥问道:“你们还打算往前走吗?” “为什么不?”小魔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天界不存在小偷,除了经常前来攻打的阿修罗,这里也不会有外来者。所以我如果是天神的话,肯定不会布置看守。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就出不了事。” “你怎么知道天界没有小偷?”卜哥异常犹豫。 胖子在后面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刚刚进来的界?既然知道一旦犯错,死后就会进入轮回,遭受难以想象的苦厄,连**最多的人都能够自但律,做到没有官府都可以相安无事,更何况这些天神?” 卜哥稍微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不再反对,摧动坐骑全力狂奔,转眼间就到了那成片的宫殿。 这绝对是一座庞大而且奢华的宫殿群,黄金的屋项,白玉的台阶,玛瑙的立柱,翡翠的栏杆,珊瑚的窗户,青金石的地面。每一座宫殿都非常庞大,高度全都过二十米,长宽都是数百米,比鲁普奈尔的广场都要巨大。 “真是金碧辉煌。” “建造这样一座宫殿,要多少钱啊。” “搬一座回去献上的话,恐怕可以混个长老当当。” 三个人想法各不相同,但是感受却一模一样。除了震惊就是垂涎,并且在心底迅换算成等额的东西。 对于卜哥来说,他最在意的还是钱。对于胖子来说,地位更加重要。只有小魔女对两者都不感兴趣,她想到的是能够拥有。 傻愣愣地站了好久,最终还是那匹马轻轻抖动了一下身体,把三个人惊醒。 偷窃一座宫殿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偷入一座宫殿却很容易。 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辉煌气派的同时,也显得空空荡荡。这里天神的数量也比原本预料的要少的多,远远地只能够看到两三个天神匆匆而过,看他们的祥子也能够猜到那是天神之中的下位者--天人。 卜哥远远地看了一眼,顿时摇了摇头:“看来就算是升入天界,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在天界为奴,还不如在人界为王。偏偏想要升入天界,还那么艰难。我实在有点弄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胖子在一旁笑道:“所以我们才要修炼呀,不管是修魔还是修道,全都是为了脱离轮回的苦厄,虽然真正的成功者千里无一,却多少是一个期盼。” “别烦了,先找丹炉。实在不行,找一干锅子也可以。”小魔女怒道。 “这么大地方,怎么找?”卜哥看了一眼四周,这地方比人界那座城还大好几倍,骑马都要跑半天。 “所以我叫你别烦。”小魔女一瞪眼,她竖起了手掌,掌心中还夹着铜钱大小的一枚八卦盘。 卜哥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东方独有的占算之术。当初他一直想从姓张的道士那里学,姓张的道士就是不肯教,最后推托不过去,用一种非常简单的占算之术打他。 不过也亏的那种占算之术,他才拥有了现在的推演能力。 算了片刻,小魔女朝着那片宫殿群潜了进去。 一排十二座丹炉,九色的丹气翻滚蒸腾着,旁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个翡翠或者白玉雕琢而成的盒子,盒子上全都贴着一张张金纸,纸上写着奇怪的文字。 三个人原本都或拎或抱着一个个大包袱,包袱里面装满了沿路采来的药材。但是此刻,看到那些盒子,小魔女个扔下了包袱,三步两步窜到了盒子前面。 随手打开一个盒子,浓郁的香味就从里面散了出来。 那是丹药的味道。卜哥从姓张道士的手里拿到过几颗丹药,也听兔子说起过东方的丹术,从这盒子的丹药散出的丹气来看,这种丹比姓张的道士手里的丹,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们还炼什么丹啊,直接拿。”胖子跑过来,抓了一把丹,就找地方塞,直到这个时侯,他才现,自己除了一条小裤头,浑身上下几乎是光的。 “白痴啊,这里有那么多丹,每一种拿一颗,就够我们拿的了。”小魔女冷冷地瞪了一眼。 此刻显得最为平静的就是卜哥了。这种满地宝藏的场面,他己经经历不止一次,悠闲的把扔了一地的包袱捡了起来,跑到台阶下面,把包袱一个个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塞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卜哥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这才拿着另外两个人的衣服回到那座宫殿之中。里面的两个人忙着辨别丹药,卜哥并不打算出手帮忙。他也帮不了忙,对于丹药,他是一窍不通。他能够做的就是在一旁望风。 把所有的丹药全都辨认了一遍,整整花了几个小时。等到把丹药全都辨认出来之后,几个人都感到有些冤,因为最好的丹药,肯定也是数量最少的丹两,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在哪里都不会错。 最好的几种丹药,全都放在一种散着淡淡紫色光芒的非金非玉的盒子里面。它们的政数量,多则几十颗,少则十几颗。 竭泽而渔这种事,三个人都不会做。那样太危险,也没有必要。 再说丹药这不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吃过了头,那就不是丹药,而是毒药了。最好的丹药,每一种拿了两颗,其它的丹药依次各拿了六刻,三个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一直退出有数十公里,找了一片树林,三个人钻了进去。 “你们没有想过,这关应该怎么过吗?”卜哥问道。 小魔女什么话都不说,反倒是胖子在一旁满脸堆笑道:“这个其实用不着多想。天界的死法只有三种。一种是和阿修罗争斗,被阿修罗所杀。一种是做错了事,受到惩处被杀。最后一种就是天人五衰。” “要过这一关非常简单,十有**是要找一个有天人五衰迹象的天人。”他晃了晃刚刚到手的丹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丹药服下去,这个过程要花多少时间都很难说.弄的不好花上一两年都有可能。” 天界有日无夜,在这片小树林里面,三个人已经不知道待了多少天。 卜哥非常孤独。虽然身边还有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整天除了打坐就是服药。 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服的药是最差的那种,只需要半天就可以从打坐之中醒来。但是现在,服下丹药,两个人就要打坐很久很久。 小魔女还算好一些,她的资质绝佳。胖子就有些差了,他打坐的时间至少是小魔女的一倍,而且这个差距还在拉大。 卜哥和两个人都不一样,什么药他都能承受,就连最好的那几种药,他也是眼睛不眨就吃了下去。可吃下去之后,根本就没有化作什么灵气,反倒是体内的神圣斗气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卜哥隐约感觉到,现在的他如果只比神圣斗气,和当初看到的那位圣徒都有一拼。 闲着无聊,卜哥就把当初在碑林拓下来的那些秘法,翻找了出来。 卜哥也知道贪多嚼不烂,所以他并不打算把这些秘法全都学会,他真正在意的还是只有两种秘法--遁术跟占算。 可惜占算的秘法不多,以他现在这种境界,能练的更少,反倒是遁术稍微多一些。 见识过阿修罗和天神之间的战争,卜哥己经明白应该怎么去战斗。 阿修罗和天神之战给他的最大感悟就是,如果在战斗的时候,先考虑怎么才能不死,反倒是最有可能先死。 一边回味着天神和阿修罗的那场战斗,卜哥一边推演着属于自己的秘法,他有一种直觉,自已己经到了应该拥有属于自我风格的时候。 在推演空间里面,所有的秘法被一点点的分解开,先是组合,然后再是真正的融合。 卜哥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强者。就象魔教之中没有最厉害的神魔,只有最厉害的六大神魔,每一种都有其特色,但是哪一种都不能保证绝对胜过另外一种。 所以他也不打算创造出能够胜过所有对手的秘法。 把自己有可能遇到的敌人罗列了一遍,最后卜哥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施法者的身上。 北方群岛里面的黑魔法师就是施法者,教廷的祭司同样也是。前者是他的敌人,后者或许会是他一生都必须提防的敌人。 突然间,卜哥感到一丝好笑。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教会给予的,他最敬爱也最信任的,同样也是教会的人。但是他最担心最警惕的同样是教会。 世事就是这样无奈,就是这样可笑。 时间渐渐流逝,在天界待的时间,远远过了其它五道停留的时间。 胖子最先承受不住药力,他无比欣喜,却又万分懊恼地停止了打坐,靠这些药,他一连提升了三层境界,功力更是比之前深厚了十倍不止。 不过他看到仍旧在打坐的小魔女,再看了一眼小魔女正在服用的丹药,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粗略估计,可能有二十天左右,小魔女也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对于自己达到了什么境界,他闭口不语,不过她散出的淡淡气息就,让胖子感到难以承受。很显然,两个人已经差了好几个层次。 不过小丫头对卜哥同祥也有着不小的忌惮,因为她最终也没有能够服用那几颗最高级的丹药。这些丹药全都进了卜哥的肚子。 和胖子比起来,她对那几颗丹药的药力知道的更清楚,自然对能够承受这种药力的卜哥又多了几分忌惮。 看到两个人停止了修炼,卜哥也不继续推演下去了。他的秘法己经有了一个雏形,想要继续完善,完全是时间的问题。 三个人一匹马在广袤无边的天界行走着。 六道之中天神的数量最少,但是天界却偏偏最大,也不知到着算不算是一种偏心。 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大致弄清了这个地方的情况。 这个天界有五座城市,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和中央。每座城市有一位天王守护着。住在里面的天神大概有两三千左右,唯独中央王成稍微大一些,住着上万天神。 整个天界只有不到三万的天神,自然显得空旷冷清,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三个人也不敢靠的太近。 好在寻找天人五衰的迹象,也用不着靠的太近。小魔女和胖子都拥有一门望气的本领,远远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三个人都确信,此刻的天界之中,肯定有一个天人五哀的天神正等待着他们,要不然这一关就没有办法过。 这一天,他们来到位于最北面的那座城市。和次看到的城市一样,远远地就看到万丈金光照耀天空,无数金顶层层迭迭。 所谓的城市就是一片宫殿群,天界根本就用不着什么城墙。虽然天人常常和阿修罗争斗,不过双方都只对杀戮感兴趣,天界这边不会玩据城而守的把戏,阿修罗那边也没有攻城的兴趣。所以有没有日城墙都一样。 “就是这里了。”小魔女说道。 胖子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这里虽然是万丈光华,却掩不住其中的一丝阴晦之气。” 卜哥根本看不出来,他琢磨了一下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个天神找出来?又怎么靠近过去?” 小魔女轻笑了起来:“这应该不会太难,天人五衰就象是瘟疫,谁都不敢说会不会传染,在你们那里,如果生瘟疫的话,会怎么办?” 卜哥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得了瘟疫的人,如果是平民的话,会被抬到城外的荒野之中,任凭自生自灭。如果是贵族,则回被迁到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只留下一个仆人照料。这个房间也会彻底隔离,除了送食物进去,任何人都不能和里面的人接触。 不管是哪一种方式,动静都不会小。 “但愿那个倒霉的天神别是一个上位者。”胖子嘟嘟囔囔地说道。 似乎建造这个世界的人,听到了胖子的愿望,一辆花车从那片宫殿群之中滑了出来,花车的正中躺着一个天神。 三个人连忙骑着马跟了下去,一直跑了几个小时,身后早已经看不到万丈金光的时候,花车这才停了下来。 突然,原本躺在花车上的那个天神一下子坐了起来,刚才躺着的时候,因为他浑身盖满了花,所以看不清样子,现在坐起来,顿时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卜哥见过天神,在阿修罗界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天神浑身散着灿烂的金光,和天堂里面的天使有几分相似。但是眼前这位,整个身体就像是生了一层锈,斑斑驳驳,肮服不堪,还隐隐散着殷恶臭。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跟着我。”那个天神很平静地说道:“我很奇怪,你们应该是人,为什么会到这里?” 卜哥正打算开口,却听到藏在魔珠里面的兔子的密语警告:“别开口,这恐怕是整个六道轮回的最后考验。对这东西你不熟,还是让熟悉这一切的人来回答。” 听到这话,卜哥转头看去,果然小魔女和胖子都在那里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小魔女抬起头来,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胖子也是眼睛一亮。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在用某钟不为人知的方式交流着。 卜哥之前经常看到两个人这样对望,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此刻的现让他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出来。 这两个人居然有办法背着他互相交流,如果要害他的话,实在太容易了。两个人同时难,他就算是事先有所准备,也未必抵挡的住。 两个人这一次对望的时间非常久,卜哥隐约感觉到他们正在生争执。 “算了,让他来做决定吧。”小魔女一指卜哥:“看看他更愿意相信谁?是境界和实力都差得多的你,还是资质绝佳,天生聪颖的我?” 胖子也已经转过头来,他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一丝自信和毅然:“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我确实没有这个小丫头聪明,也没她的资质,境界也差得远,但是我在这里感悟到许多东西。” 说话间,胖子突然一指头插进了胸口之中,等他将手指拔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指尖之上吸着一把寸长的金色小刀。 “你……”小魔女骇然变色。 还没等小魔女开口,胖子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那把寸长金刀就折成两段。 藏在魔珠里面的兔子知道卜哥不明白,密语解释道:“这是魔教之中的破门之法,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魔教子弟,这种叛教行为,是要受到魔教终身追杀的。” 只见胖子转头朝着小魔女惨然一笑:“你可以立刻动手,我绝对不会在意的。” 小魔女的眼光闪烁不定,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很久才退开几步,冷冷地说道:“出去之后,我绝对不会留情,现在暂时饶你一命。” 胖子毫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跨前一步到了那个天神的面前。 “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反倒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个轮回之中?” 这番话不但让那个天神浑身一震,同样也让卜哥和小魔女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个六道轮回算是什么?一个具体而微的真实世界吗? 但是他们很清楚,真实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 可这一切又都不是虚幻的。 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那些阿修罗和眼前的天神,也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卜哥知道幻术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实幻象,不过那也只是让幻化出来的东西变成实质体。 有一祥乐西是不可能被幻化出未的,那就是生命。 卜哥心头一动,他突然想到,传说中,诸神定下协议,各自进入自己的世界,并且封闭住和外部世界的联系的时候,曾经把以前悍的魔兽带进自己的世界,或许……。 这个念头刚刚生成,就听到兔子在他意识深处说道:“不可能的啦!佛门最讲因果,做任何事都不能强迫,如果他们把一群有生命的东西,赶进或者骗进这个世界,他们就要背负数量可怕的因果。” “因果的力量足够让他们彻底毁灭。只有在这个世界自行产生的生命,他们才用不着背负任何因果,反而能够从这个轮回世界获取轮回之力。” “轮回之力?”卜哥感到有些新鲜。 “轮回之力和信仰之力很像,都属于本源之力,都可以用来创造世界。” 兔子突然间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反正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你只要知道有这样一种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很有用就可以了。在点解神火之前,你根本没有必要去了解它们。” 卜哥和免子密语的时候,那个天神一宜在思索,可惜他根本没有答案。 如果他能够找到答案的话,就不会仍旧陷在这个周而复始的轮回之中,而是瞬间得到解脱了。 所以想了半天,他只得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肯定是有答案的了?” 胖子笑了笑,又皱了皱眉头,最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自己跳了进来。你在这里,是因为你没有办法跳出去。” 话音刚落,胖子的身上散出耀眼的白光,与此同时,卜哥和小魔女体内也散出光芒,只是比胖子身上的光,弱了许多。 转瞬间,三个人的身影从这个广大而又冷清的天界消失。 第四章 跳出轮回 虚无之中,卜哥似醒非醒,他又多了一颗轮回之心。 让卜哥感到奇怪的是,他没有办法打开这颗轮回之心,同样也不知道它的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成功地过了最后一关,居然送他一个不能够使用的意境,这让卜哥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唯一的收获就是,在获得这颗轮回之心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看到了六道轮回的建立。 这真的是一个世界,一个由那几个佛门之中的大神通者建立的世界,一个还设有彻底完成的世界。 如果完成的话,这个世界将外面的世界一样广大。 这个世界现在还只是在成长之中,维持这个世界成长的就是轮回之力,如果有个亿万年的岁月,这个世界就应该成长的差不多了。 什么是真正的世界? 以前卜哥一直感到困惑,圣徒就可以破开空间,再进一步可以固化一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空间,然后就是在那个稳定空间,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就算是世界的雏形了,连兔子也是这样认为,没有想到完全是错的。 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那是一个令他感到震惊的答案。 一个真正的世界必须能够产生生命,而且是源源不断地产生生命。 要做到这一点,空间的拥有者必须和那个空间融为一体。 所谓的天人合一,寂灭永恒指的都是这件事。在西方,则月称之为创世。 现在卜哥总算明自了,为什么光明诸神全都拥有形象,只有至高神光明之神没有具体的形象,他己经和光明神界融合为一体,他就是整个光明神界,整个光明神界就是他。 从虚无之中醒来,卜哥最先看到的就是胖子。 和进来的时后完全不同,此刻的胖子身上只有一领布衫,其它东西一样都没有。他的脑袋就象是新剃过一样,光溜溜地甚至能反光。 一转头,卜哥这才看到小魔女。 小丫头和他同时醒来,此刻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胖子。 胖子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对小魔女说道:“你想必已经明白了。” 小魔女点了点头。 “你明白了吗?”胖子转过头来朝着卜哥也问了一句。 卜哥原本有些奇怪,突然一种可能,从他的心底跳了出来。 看了看胖子,再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密室,非常小,也非常拥挤,长宽都不会过三米, 除了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七个蒲团,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七个蒲团,有一个在正中央,另外六个围拢成圈。 此刻胖子就笑嘻嘻地坐在正中央的那个蒲团上面。 卜哥随手抖开那张图,图上果然有七座大殿,位置也和这七个蒲团一模一样,此刻那七座大殿土,全都多了一些文字,那是原本没有的。 “你恐怕不会再出去了吧。”卜哥不敢肯定,所以才会这样问。 “你猜对了。”胖子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一出去就要被人追杀,还不如在这里待着。” 得到了证实,卜哥差不多己经能够将前因后果全都穿起来了。 “我大概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是了。”卜哥叹道:“建造这里的人,已经将自身化作了这个轮回世界,在这个由他们创造的轮回世界之中,他们近乎于无所不能。可以随意创造出各钟矿物和珍稀植物,可以创造生命,但是他们却无法干预这个世界的运转,所以他们就需要一个助手。因此他们才会留下这个入口,并且留下图和钥匙。” 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入口每隔一段时同,会打开一次,也就是说,助手在不停地改换,你的那些前任呢?” 胖子笑了起来:“他们都走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去了。在这个组地方修炼,进展会非常快,一两百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脱的境界,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 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每个人对于道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道也是不同的,继续在这里待着,就会被这里同化,结果就是,这里会多一个蒲团。” 卜哥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些人找到道又怎么样?同样也化为一个世界?成为一个万知万能,却不能说不能动的存在?” “我不知道。”胖子耸了耸肩磅:“我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经历过这番轮回,你难道还没有领悟吗?万物最终都会毁灭,就象那些天神,也只不过是存在的稍微长久一些。 “创造一个世界,其实就是从原来的世界跳出来。作为一个新世界的创造者,这个新的世界能够存在多久,他就能够存在多久,只要世界不灭,他也不灭,这就是永恒。不过这种永恒,也不是无限的永恒,当那个世界衰亡,他也就随之衰亡了,只是这个过程会很长很长,也许是几十亿年,也许是几百亿年。” 胖子走上前去,象是老朋友一般拍了拍卜哥的肩膀:“现在你挑一个蒲团坐上去吧,能够进来,就是有缘,这是最后的礼物。” 他突然眨了眨眼睛:“要好好挑喔--不同的蒲团,礼物也是不同的,有些适合你,有些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一边说着,胖子一边指了指那张图,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点在了其中的一个名字上。 一道白光闪过,卜哥从这个密室之中消失。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己经身处于一片红色的大海上方。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这里是曾经到过的阿修罗界。 卜哥顿时明白,阿修罗界就是建造这个世界的七位大德之中,排名第二的俱鸠摩柯所化,因为刚才他正是坐在俱鸠摩柯的蒲团上面,才被送到这里。 他当然不会认为,胖子让他再经历一次六道轮回的考验,不过他同样也不知道所谓的礼物在哪里。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心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六大神魔之中最后一种--大阿修罗的炼法。 让卜哥感觉奇怪的是,这篇炼法看上去并不显得邪恶和血腥。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免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痴,这肯定是改良过的。俱鸠摩柯出身魔教,晚年弃魔归佛,你拓下来的那篇修罗金刀的炼法,十有**也是他改良之后留下的。” 卜哥能够感知到的东西,兔子同样也能够感知到。 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兔子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似乎和普通的大阿修罗有些不一样,大阿修罗是有兵器的,炼制它的时候,要连同兵器一起炼制,可以说,这种神魔炼成是否厉害,十成里面有四成,要看这件兵器炼制的是否成功。这篇炼制之法,并不完全。” 突然兔子停了下来,它感觉到这篇炼法,有些地方似曾相识。 沉默了半天,免子终于猛醒过来。 这篇炼魔之法,和它当初琢磨出来的,改良过的炼制六欲天魔的秘法,有很多地方非常类似。同样是保留神魔原本的意识,同样是留了一条自我脱的路径,只是这篇秘法更加精妙。 从头到底将秘法仔仔细细又研究了一遍,兔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遁法,按照这篇秘法炼制出来的大阿修罗,只拥有那种奇妙的遁法。这就是你琢磨着想要改良的新战法,俱鸠摩柯直接帮你实现了。这比你自己想的要周密的多。” 被兔子这样一提醒,卜哥也看出来了。 他的新战法只有一个雏形,其中的难题还很多,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能够一边运用高级的遁法,一边和敌人作战。 虽然他可以一心二用,却只限于那些低级的秘法,高级一些的秘法之中,除了修罗金刀这一类,其它的都需要全神贯注。 而所有的秘法之中,高级遁法又是最需要控制的一种。这些遁法全都是瞬息千里,稍微分神一些,就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了。 从头到底将大阿修罗的炼法看了一遍,卜哥顿时明白了俱鸠摩柯的意图。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运用此法,必须有一生灵自愿牺牲,化身神魔,这一生灵至少需是通灵之异兽~~ 卜哥想起身边就有一头通灵之牲畜,他转头看了看,果然那匹马就跟在他身边,此刻正低头舔着那又苦又涩,却带着浓浓酒味的海水。 走了过去,卜哥轻轻拍了拍马的脸颊,这匹马从他迹开始就跟着他。 “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和我一起战斗?”卜哥轻声问道。他原本并不指望这匹马能够听懂,没有想到马居然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嘶鸣,诡异的红光从马的身体里面透射了出来。一开防只是烟头大小的红已先斑,渐渐地,这些光斑蔓延了开来。 卜哥没有来得及收手,一块光斑顿时沿着他的手臂蔓延了上来,幸好光斑所到之处,给他的感觉只是微微热。 “别害怕,我己经彻底明白了,并不是只把这匹马炼成大阿修罗魔身,它只是主体,你和这匹马合一,才是真正的大阿修罗。”兔子的声音突然间变的暧昧起来:“不知道你们俩要如何合一?” 似乎在回答免子的疑问,那匹马突然出了一声嘶鸣,紧接着所有的光斑全都连成了一片,它那高大的身躯渐渐化作一片蒙胧的红光,红光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匹马的轮廓。 红光猛的朝着卜哥撞来,顿时将卜哥笼罩其中,在这片蒙胧红光的外侧,还散乱着一些黯淡的光斑,这些光斑像马蹄,又有些像花瓣,隐约还可以看到,每一个光斑里面都有一个文字。 心中一阵狂喜,卜哥立刻按照秘法上所写,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了额头正中,果然他感觉到了另外一个意识的存在。 伸手摸了摸,那里有块东西硬硬的。卜哥低头一看,海水之中勉强能够映照出他的身影。镶嵌在他额头上的,居然是他给那匹马植入的龙晶,不过原来的那颗龙晶有棱有角,形状不太规则,现在却显得圆润光滑了许多。 那匹马的意识,此刻就寄存在了这颗龙晶之中,龙晶成为了它的本体。 卜哥伸了伸腿,又动了动腰,身体仍旧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他打算试试折中遁法,看看是不是和那些阿修罗一模一样。 按照秘法上所说,他只要直接给那匹马下命令就可以了。 一道红光闪现,红光中带着一连串的残影,红光先是笔直冲天,然后歪歪扭扭的转了方向,一头撞进了酒海之中。 但是在下一瞬间,红光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然后横着撞在了一座山的山脊之上。 阿修罗界没有山,除了红色的酒海,就只有金沙组成的小岛,卜哥撞上的是外界的山。就在刚才那一瞬之间,他已经被移出了歇摩罗陀罗。 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卜哥感觉到头晕眼花,他甚至都不知通自己在什么地方。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什么损伤,就在刚才触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一下子挪开了两米。 这是四周那圈光斑的作用。这些光斑共有二十四个,是卜哥从大衍剑阵的运用之法中推演出来的,被俱鸠摩诃加进了大阿修罗神魔的炼制秘法之中。 当然,推演出来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和原来版本比,大衍剑阵早己经被淬炼的炉火纯青,以卜哥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取其精华,所以大衍剑阵原本有四十九把飞剑,最远能够挪移两百多米,而他推演出来的东西,距离最远不过二十米,直接缩水十午倍。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功能还是很有用。次尝试,就救了他一条性命。 好半天卜哥才从之中晕眩之中恢复过来。他己经明白,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需要做些什么了。 他要把莲华剑阵提升到神随的境界,只有那样才能够驾驭这种乎寻常的度。然后就是大量的练习,只要把这招练成了,他绝对有把握在北方群岛横着走。 从地上站了起来,卜哥看了一眼四周,这时候他才现,自己居然已经出来了。 试着召唤了一下兔子,随着一道火光窜起,兔子终于能够出来透口气了。 “不错不错,收获不小,什么宝物和功法,都比不上那几种意境有用,确实没有白跑一趟。”兔子异常感慨又有些兴奋地说道。 对它来说,争斗之心没有什么用处,它和别人战斗,一向都喜欢愉偷摸摸下手,不过其它的那几个意境,特别是有助于突破瓶颈的绝望之心,实在太有用了。 突然,山脚下闪亮起一片五形缤纷的光华,等到光华敛去,那个小魔女一摇一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眉开眼笑,肯定也得了好东西。 当小魔女抬头看见卜哥的时候,她的脸顿时一变,那神情说不出是犹豫还是害怕。 “我们两个,现在谁也不欠谁。”小魔女一边说话,一边暗中召出了子母阴阳魔。 “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用不着这么剑拔弩张吧。”卜哥摇头叹道:“我要回我的领地去了,十有**我们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那就再见吧。”小魔女笑道,她对卜哥确实非常忌惮。 “相识一场,这几样东西给你。”卜哥顺手将那张图取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里的图,他这才现,从里面出来之后,图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看到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粗麻布。而且上面空空如也,连一个墨点都没有。看来要等到歇摩曼陀罗再一次出现,上面才合显露出图案。 这东西留在他的手里,已经没有用处了,还不如送给小魔女,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经历过这番轮回,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佛门所说的因果,颇有些在意。 想了想,卜哥又拿出几样东西来,那四十九把大衍飞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同样也没用了,洛北川的道书也已经被他记在脑子里面,书带回去没有用,还不如也一起送给小魔女。 东方的技艺还是应该留在东方。 除此之外还有一口钟,一个经轮和那枚浑天八方鉴。 卜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这三件东西留了下来,浑天八方鉴实在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舍弃,经轮用处同样巨大,在没有将心眼观法修炼到最高境界之前,他不打算把这东西送人。 至于钟,卜哥想了想即将前往的北方群岛,那里有众多强敌等待着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弄一件防身的宝物。 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一连串残影横跨其上。 骑光背马的感觉非常糟糕,特别是在上下坡的时候,很容易摔下来。 卜哥不喜欢骑马,他更愿意驾马车,可惜现在由不得他。 来的时候用了许多天,回去却只用了三天,他还没用上那驾驭不住的大阿修罗遁法呢。 按照卜哥的估计,如果运用大阿修罗遁法的话,少则六七个小时,多则半天,他就可以回到自由领了。以后和老毛拉哈塔卜一起旅行的时候,就伦到他得意了, 哈塔卜的飞毯根本就不能够和大阿修罗遁法相比。 不过大阿修罗遁法也不是没有缺点,这个缺点可以说高级遁法都有,那就是带不了什么东西。 象以前那样,驾着轻便马车,后面带着两三个人,挂斗里面再装满东西的悠闲日子,再也不会有了,这多少有些遗憾。 中午时分,自由领的轮廓己经隐约可见了。 和他离开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自由领又大了几倍,外侧的浅海几乎全都填没了。 戈斯维恩似乎对有关领地的法律毫不在意,根本不管自由领现在面职出原来勘定面积多少倍,仍旧在拼命地填海。与之相对应的是,靠近自由领的一侧悬崖,被削出了一个长数百米的大口子,那都是开采石头造成的。 踏看海浪,卜哥径直驾马上了岛。 白由领现在的守卫,都是驻守特鲁贝尔的第三兵团的士兵,全认识卜哥,纷纷跑过来点头哈腰献殷勤,很快戈斯维恩也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你每一次都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兵团长大人开着玩笑说道:“你这一去又是将近半年,很多事全都等看你解决,可就是看不到你的人影。” 卜哥并没有问是什么事情,他自顾自地看着四周。 “变化真是很大啊。”他不由得叹道,指了指远处的一幢用红砖砌成的房子,“那是干什么的?和其它地方的风格相差也太大了吧。” 戈斯维恩有点不好意思,嘴角牵了牵说道:“那是一个从鲁普奈尔来的公子哥开的高级俱乐部。其实就是一个妓院加赌场。” “连这种东西都有了?”卜哥惊诧地摇了摇头:“英勃瑞修女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修女虽然反对过,可大部分人赞成,赞成的人里面甚至包括马罗尼克。”戈斯维恩想了想,又叹息了一声:“我也没有办法啊,说实话,这里也太缺乏娱乐了。” “很不错。”卜哥点了点头:“已经要考虑到娱乐问题了。” 仔细看,果然可以从中看出很多东西来。以前这里只有一种风格,那就是简朴自然而且实用,这是卜哥的风格,同样也是智慧之星的风格。现在虽然主体仍旧是原来的风格,但是一些小地方上,已经渐渐开始了变化。 除了那幢精致的砖砌楼宇,岛上还有一片类似商业广场的建筑群,容船码头居然还修了一排长廊,地上更是贴了马赛克的地板。 这些小岛,居然已经音乐有了鲁普奈尔那样的都市味道。 “海外领地已经划分完成,界碑都己经打下去了,很多人甚至己经开始平整地基,打算建造庄园了……原本答应给我们的名额,因为你不在的关系,就有人开始动歪脑筋了……你离开之前,商量的那些应对策略,有些已经起到作用了,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木料不成问题……” 戈斯维恩详详细细地将自由领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向卜哥汇报。 卜哥静静地听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在他看来,自由领已经走上正轨了,虽然多多少少还有一些麻烦,不过这些麻烦都不是很大。 “这里的格局太小了。”戈斯维恩突然笑着抱怨道。 “我实在有些弄不明白,你打算要多大的格局?”卜哥只能苦笑,他知道戈斯维恩的意思,这家伙恨不得把海全都填了,最好能够和对面的港口连接起来。 “岛上可没有淡水,靠几条船来来回回拉水,你认为能够支撑住多少人口?”卜哥不得不多泼几盆水。 戈斯维恩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老婆不是掌控着整个波赛米亚东南吗?让她借给我一个港口怎么样?” 卜哥一阵干咳,他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位团长大人,他实在想像不出,这位老兄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雄心勃勃。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戈斯维恩的领地在特鲁贝尔城外,那里可不是安全的地方。谁都说不出几年之后和拉波尔人的关系,是否仍旧像现在这样亲密。 心中一动,卜哥问道:“你是不是打算退役了?” “知道瞒不过你。”戈斯维恩叹道:“不只是我,卡修和其它军官,也都打算退役了。退役之后,我们打算交还领地,换取晋爵的机会。” “傻瓜才会要你们的领地呢。”卜哥连连摇头。 戈斯维恩看了卜哥一眼,顿时笑了起来:“你不明白了吧,这个世界上傻瓜多的是,已经有不少人暗示想要我们的领地,连条件都已经谈妥了。除了晋爵一级,再补偿我们二十万金币。” 卜哥顿时无话可说了。他多少能够猜到,想要那些颇地的人在乎的是什么。眼睛恐怕都盯着和拉波尔人的贸易呢。 “你们打算向我老婆效忠,从她那里分到一块土地?”卜哥不得不提醒两句:“波赛米亚王庭可不会承认你们的爵位。”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戈斯维恩拍着他的肩膀,一下子变的得意起来:“你的消息有些闭塞了。这几个月波赛米亚的局势越来越糟糕,现在王庭什么部不管,只要你拥有地盘,周围的领主也认可,然后再捐一笔钱,王庭就承认领地和贵族身分。” 一听到这话,卜哥先是一愣,紧接着猛地一拍手掌。 这祥的机会实在太好了。 东南行省多余的土地数不胜数,如果不在乎有没有农田的话,随便弄几片山脉过来,绝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周围的那些领主肯定不敢反对。 至于捐献金钱,卜哥根本就不会在意,第三兵团幸存下来的人,哪伯只是炊事兵也能够拿出一大把钱来,更别说这些军官了。 从自由领到拉托维,对于现在的卜哥来说,只需要喝一杯茶的时间。 久别重逢,一阵狂热的相拥之后,克里斯廷就拉着卜哥进了卧室。 黑色的吊带丝袜,紫色的鲸鱼须撑边的紧身胸衣……全都是刚刚从鲁普奈尔传过来的最新时尚,这择打扮起来的克里斯廷显的越性感和诱人。 卧室之中顿时充满了盎然春意。 两个人在卧室的大床上纵横驰骋,克里斯廷几乎交迭成一团,她的双腿高高翘起,膝盖顶着胸部,卜哥整个人几乎都坐在克里斯廷的臀部上,如同打桩一般高起高落。 时而传来轻轻的“啪啪”拍打声,宛如雨打芭蕉;时而传来细语轻吟的“嗯嗯”之声,令人消魂,让入陶醉。 这一场泄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不管是卜哥还是克里斯廷,全都太需要对方的滋润了。将妻子拥在怀里,卜哥轻轻咬着那小巧却丰腴的耳垂。不过他的嘴里却在说着正事。 “听说波塞米亚王庭最近的处境非常糟糕?” 克里斯廷有些懊恼,作为一个女人,她更加希望享受的时候全心享受,不过对卜哥,她没有办法表示不满。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你打算趁机把东南行省变成你的地盘?”克里斯廷那么多书不是白啃的,一听就知道卜哥的意思:“可惜你只考虑到了王庭的想法,或许你还考虑了周围那些领主的想法,但是你绝对没有想过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的想法。” “波赛米亚人很念旧,间样也很排外,你还记得这里的人是如何痛恨我那位表兄的吗?如果你也打算让他们如此痛恨的话,我可以帮你。” 卜哥顿时默然了,低落的情绪同样也影响到了身体的某一部分。 克里斯廷异常郁闷,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一下子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除非你的人愿意和你一样,接受没有人烟的荒山,然后我会安排他们和这里的贵族联姻,这样的话,等到过了一两代人,或许他们就能够被接 受了。”克里斯廷安慰道。 “算了,别再多想这些事,就按照你说的,给他们几片荒山,反正那些人的希望最终还是在自由领。” 抛却烦恼,卜哥突然又有了**,在克里斯西廷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低声说道:“我打算隐修一段时间,然后前往鲁普奈尔,你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去那里了吧?这一次我带你去。” “好啊,好啊。”克里斯廷顿时兴奋了起来:“你要隐修的话,为什么不在这里隐修呢?我让这里的人别影响你,不就可以了?” 卜哥苦笑道:“这哪里还叫隐修?” 他轻轻刮了一下克里斯廷的鼻子:“我尽可能经常回来看你。”他想了想,觉得与其让妻子这样干等着,不如找一点事情让她去做。 “这一次隐修结束,我会再进一次北方群岛,银狐肯定也打算报仇,他对北方群岛比我熟的多,你帮我联系一下他,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进展,是不是已经知到什么 人在幕后搞鬼了?” 既然己经有了一个开头,卜哥顿时又想起好几件事来。 “你再帮我联络一下你那位教皇教父,告诉他,我愿意用一批材料,从他那里换取一张记录有“启示录”的真言卷轴。 “你再帮我转告一下巴米尔,让他联络鲁普奈尔的那个侏儒,我在那个侏儒手里定了一件货,那东西体积不小,让那个侏儒直接送到我的领地来。” “哪个领地?”克里斯廷问道,卜哥的领地确实很多,自由颂.拉托维和刀锋岭都是,甚至连特鲁贝尔都可以算进来。 “当然是我自己的领地,刀锋岭,我将在那里隐修。”卜哥说道。 “你再帮我~~”卜哥原本打算让克里斯廷,帮他联络一下那位神通广大的娜达西亚夫人,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那位候爵夫人和他的关系介乎于合伙人有情人之间,让妻子和情人见面, 白痴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再说,他也不急着和侯爵夫人联络,以那个小女人的精明,肯定知道自己会再一次进入北方群岛,也肯定知道,自己需要她的情报支持,不可能不做好准备。 反正进北方群岛之前,卜哥肯定要去一鲁普奈尔,到时候再去找那位侯爵夫人,也绝对不晚。 曾经是高耸突兀的刀锋岭,现在己经被重重的迷雾所笼罩。 这些迷雾散着阵阵杀气,让路过的飞鸟根本不敢接近。 在这厚密的迷雾的里面,刀锋岭早己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七公里长的山岭,最顶部那光秃秃的数十米高的山脊,被一张由细密的金属丝编织成的网,整个笼罩了起来,网眼很稀疏,有西瓜大小,却是六边形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这张金属网,被无数蓝色和金色的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山岭上。 一切都是按照洛北川那本道术上所记载的“巽震风雷乾坤网”布置而成。 顾召思义,“巽震风雷乾坤网”借用的肯定是风雷之力。 刀锋岭的其它的东西或许稀缺,唯独不缺风,这里常年刮着凛冽的山风,所以山脊才会被切削得连一片突兀的岩石也没有,能够剩下的,只有最坚硬的花岗岩岩芯。 “巽震风雷乾坤网”一布设好,那凛冽的山风顿时就停止了,变成了大阵外侧一个个的风旋,如果有谁不请自来的话,深入迷雾不到十米,就会碰上它们。 这些风旋如同一把把锋利的绞刀,实力稍微差一些的人,被刮到一下就必死无疑。就算厉害一些的家伙,一旦被卷进风旋之中,也肯定九死一生。 如果这一关挡不住外敌的脚步,风旋区里面就是雷暴区,那里面平时安安静静,如同一张绷紧弦的弯弓,隐而不,一旦有人进人,顿时万雷齐轰。除非是有异宝护身,或者拥有圣徒的实力,其它人进去几乎是必死无疑,就算是一个巨灵进来,也会被轰成本源晶核。 就算过了这关,里面才是真正的杀招,那里面风雷交加,而且空间也是混乱颠倒的,明明看上去在往前飞,其实却是在往后退。除非天使降临,或者米拉巴日恢复实力,和本命巨灵融合,这座阵才有可能被破解,要不然就算是圣徙来了,也肯定铩羽而归,弄的不好,还可能陷在里面。 此刻的刀锋领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刀锋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多了一座高耸的尖塔,尖塔的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穹窿,和教皇宫的大圆顶设计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巨型穹窿就是为了和圣权戒指配合而建造的。 尖塔下到处都是脚手架,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正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指挥着拥有八只脚尤如蜘蛛一样的傀儡工作着。 这些人全都是从神秘谷弄来,他们己经被认为没有太大希望,实力最高的人也只不过是见习魔法师,而且年岁也都太大了。 在神密谷,他们属于最底层,在卜哥这里,他们的日子舒服许多。除了在白由领,拉托维到处寻找有魔法资质的小孩进行教导,剩下的工作就是指挥那些傀儡。 所有的傀儡都是向侏儒锁眼订造的,只不过由巴米尔提出设计要求,现在的巴米尔也是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屑做这种小事。 任凭外面热火朝天,躲在天罡星斗阵里面的卜哥,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这里只有他和兔子,其它人都进不来。 这里是他最大的秘密,这里也集中着他所有的财富。 此刻他正在三十六座浮空岛屿里面最大的一座上,这里方圆有五六公里,却被一件不东西占据了大半地方。 这是一个圆盘,由无数大大小小的环圈和圆盘组成。 它正是卜哥定造的星盘。 漂浮在星盘的上方,看着星盘徐徐转动,卜哥轻轻吸了口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圣权戒指。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只见他一指头顶,头顶上方的天空,顿时渐渐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天罡星斗阵内的空间,暂时和外部世界连在了一起。 卜哥算了一下时间,他花钱请祭司团做的圣谕弥撒应该已经开始了。 他其实并不需要得到圣谕的指点,他看中的是圣谕弥撒和启示录开启仪式差不多。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卜哥随手撕开了那张记录有启示录的真言卷轴。 和卜哥推演的一模一样,卷轴被撕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非常特殊的神力从天而降,他的眼前凭空显现出一座由光结成的立体法阵。 这座立体法阵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不过比星盘要小的多。半径差不多有十米左右,恰好和启示录开启仪式所需的祭坛大小差不多。 正式的启示录开启仪式,在启示录降临之后,作为主导者的他,应该在心中默思需要得到解答的问题,但是卜哥却没有那么做,他随手将捏在另外一只手里面的“浑天八方鉴”抛了出去。 就在“浑天八方鉴”,启示录和星盘重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三个圆心重合在了一起。 三个圆心连接而成的那一条直线,突然扭曲了起来,这种扭曲,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卜哥却可以感觉得出。 就在他茫然不如所措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居然被强行拉进了推演状态之中。 以前的抽演空间里面,只有一片虚无,但是现在却多了三个交联在一起的圆盘。在外面三个口盘大小相差很远,但是在这里它们的大小都差不多。 “这到底是什么?”卜哥不由得暗想。 突然,无数的知识一下子从他的脑子里面涌了出来,一下子塞了这么多东西,卜哥感觉到头痛欲裂。但是他仍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东西有无数种组合,“浑天八方鉴”,启示录和星盘的组合只是其中的一种,以后他如果得到类似的,和推演运算有关的东西,也可以再组合进 去。 从推演空间出来,卜哥惊诧地看着眼前。 仍旧是三个圆盘,底下的最大,上面的最小,中间的那个由光组成,悬浮在半空中。 但是这三个圆盘的样式,却已经改变。星盘不再是原来那个星盘,这玩意儿原本是由两亿多个部件组成的,已经够复杂了,但是和现在比起来,原来的样子,绝对称得上简单。 星盘原来的样子,像是一个旋涡,由大大小小的圆环组成,虽然里面还有一些小一些的圆盘,形状至少还称的上规则。但是现在,它看上去和树根差不多,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花纹,到处是卷曲的复杂图案,只看一眼,就让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悬浮在半空中的启示录,同样也差不多,它等于是底下那个大圆盘的缩影,一个由光组成的缩影。 卜哥招手将“浑天八方鉴”吸了过来。这东西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个镜盘的样子,朝着镜面一看,果然,“浑天八方鉴”镜面,原本能够映照出徐徐转动的漫天星斗,现在却变成了和另外两个圈盘一模一样的图案。 看看手里已经改头换面的“浑天八方鉴”,卜哥不知道这件宝物是变的更加厉害了,还是彻底废掉了? 又看了看底下的星盘,卜哥更是哭笑不得,对这玩意儿,他还另有打算。 不知道当初的打算还能不能成功,卜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也不再多想,一步跨出,顿时从这座岛消失,等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块闪闪亮的宝石。 这块宝石有拳头大小,是一块红色的火山玛瑙,表面还镶嵌着许多其它宝石,由秘银组成的魔法阵纵横交错,显得异常复杂。看到这东西的眼十有**会以为是一颗心脏。 它是卜哥从神秘谷的那位院长大人的手里,弄来的构装体生物的核心。 星盘的正中央有一个凹槽,这是故意留的,现在星盘的样式虽然改变,但是凹槽仍旧存在,也仍旧在原来的位置。 把这颗如同心脏一般的核心,小心翼翼地放进凹槽之中,卜哥飘到空中,随手撕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智慧启蒙”卷轴。 就看到核心闪了闪,然后渐渐散出淡淡的白光,白光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一点点地把整个星盘完全包裹了起来。 和底下的星盘比起来,那由光组成的启示录变化更加明显,正中央渐渐显露出了一张脸。当这张脸已经有七八分像人的时候,突然它的嘴巴动了动,出了一串机械的,没有丝毫情感的声音。 一开始卜哥还没有听懂,因为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他渐渐地就明白了。 “主人,请您确定我的名字。如果您对我的样貌和声音不满的话,您也可以随意改变,不过改变的机会只有一次。” 卜哥微微一愣,平常的智能启蒙,没有这样的程序,构装体制造出来之后,样子就已经确定了。 能够改变样貌,当然是件好事,最好能够改的赏心悦目一些。 最令他感到赏心悦目的,当然是紫衣美女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那两个绝对是祸水级别的美女。 卜哥没有注意到,他心中想着的同时,那张由光组成的脸,也在渐渐变化着,因为卜哥同时想到的是两个女人,那张脸也是显得扭曲不定,好半天才固定下来。 这是一张同时有着紫衣美女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影子的脸,几乎集中了两个人的优点,美中不足的是,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就和其它的构装体生物一样,表情木然,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主人,请确定我的名字。”那张脸再一次问道。它的声音也介于紫衣美女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之间,也同样设有丝毫的感**彩。 “你……”卜哥想了一想:“就叫星妮吧。” 作为一个构装体生物,星妮不会在意自己名字的好坏。 “主人,我现外面有很多我的同类,它们的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如果由我来指挥的话,效率至少能够提升百分之六十五点三。”星妮说道。 卜哥一愣,不过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让那些学徒和见习魔法师控制傀傀,也是不得己的事。那些人其实有更大的用处,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建设。 “你同时能够控制多少同类?”卜哥兴奋地问道。 “只要是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同类,我都可以控制。”星妮说道:“我从这些同类的记忆之中知道,在另外一个地方还有一批同类,如果主人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接管对它们的控制。我只需要分裂出一个分身就能够做到。” 有这样的好事,卜哥当然感兴趣了。他立刻问道:“这个分身怎么才趁够分裂出来?需要什么材料吗?” 星妮停滞了一下,似乎在运算,这种停滞只持续了一秒,就立刻回答道:“分身的百分之九十二点五的部分,可以由我自行制造,只要主人允许我使用这里材料。” 一听到这话,卜哥连连摇头,这里可没有便宜的材料。 “你需要什么,罗列出一份清单出来,我让人去准备。”卜哥说道,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你先别列清单,我会让人弄一份价格单,你按照价格单,来定你那份清单,尽可能用便宜一些的材料。” “明白了,主人。”星妮机械的说道。 第五章 巨大收获 一座空空荡荡的浮岛上。卜哥盘腿而坐,他的双手虚合着,掌心中间夹着一个看上去很不起暇的经轮。 这个不起眼的经轮里面。有着一位佛门大德对于佛法的所仃感悟,虽然这线感悟没有办法直接读取。却能够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突然,卜哥睁开了眼睛,一道金光从他的折尖射了出来,眨眼间,金光己经绕着他的身体转了十几圈,金光后面拉出的金色光丝,一圈圈缠绕着。 卜哥的眼睛看上去呆呆地,一点都没神,瞳孔的焦距也显得有些散乱,似乎在看着很远很远的东西。 绕了十几圈之后,那点金光猛地朝若最近的一座浮岛一飞去,快要飞到那座浮岛的时候,飞剑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往上一折,紧贴着浮岛绕了一圈,又朝着下一座浮岛而去。 只是片刻间,金色的飞剑已经将三十六座浮岛全都绕了一圈。 随手一收,飞剑停在了右手上,卜哥原本呆呆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卜哥笑了,两个月的苦修没有自费,他终于突破了瓶颈,达到了神随的境界。 东方的各种功法,都有和神随等同的境界,可以说这是一道坎,过了这道坎,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其中的关键就是元神,到了这个境界,灵魂就生了质变,成了元神,元神比灵魂强韧的多。有了元神,就可以带着记忆转世,也可以直接占据别人的身体,这就是所谓的元神不灭,人身不死。 卜哥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他刚刚进入神随的境界。甚至还没有完全稳固境界,元神还很脆弱。不过他也已经感觉到神随境界的微妙。 元神是灵魂的强化版本。而灵魂是意识的载体。刚才他就是将意识附着在长剑上。跟着长剑一起飞驰。 那一刻。仿佛飞剑就是他,他就是飞剑,当飞剑以极快的度飞行的时候,四周的一切,都在向后飞掠。 和用双眼看东西不同的是,意识附着在飞剑上的时候,视野比较小,只能看到前方四五十度的范围。过了这个范围,一切都是模摸糊糊的。 “你还是需要练习。”不知道什么时候,兔子到了他身后∶“有那么几次,你畏惧了,一把剑是不可以畏惧的,即便它知道迎面而来的是另外一把利剑。它也会毫不犹豫地迎上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水远都不能真正踏足这个境界,只能说是踩在了门坎上。” “我担心适应了神随的境界之后,以后我走路都会对准东西撞上去。”卜哥苦笑着说道。 “那是你领悟不够。神随应该是以神驭剑,神随剑走,剑在前,神在后,神控势,剑力。这就像一个人在舞剑。剑舞的极快,但是舞剑的人,双脚沉稳,行动自如。像你这样,则是人被剑带着一起狂舞,根本分不出是你在舞剑,还是剑在舞你。”兔子越说到后面,语气就越显的刻薄, 卜哥闭目沉思,那个经轮又开始徐徐转动了起来,这一次时间没有刚才那样长,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他就从感悟之中解了过来。 仍旧是随手一指,不过这一次金色光丝显的有些飘摇不定,看上去还不如刚才,随着光丝在身体周圈盘绕了几圈,情况渐渐好转了起来,金色光丝己经不再抖动了。 突然卜哥轻喝一声,金色飞剑猛地一个加,朝着对面的浮岛射了过去,这一次他对准的是浮岛底部的一个小尖峰。 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七剑擦着尖峰划了过去,锋利的剑刃,将最顶端的那个角,削了下来,和刚才一样,金色飞剑绕着三十六座浮岛飞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它削下了三十六块石头。 很显然。这一次他真正达到了神随的境界。 兔子有些酸溜溜地说道∶“这个经轮真是一件好东西,和绝望之心的意境更是绝配。” “可惜只有突破瓶烦的时候比较有用。”卜哥微微有些抱怨,如果平时修炼的时候,效果也这样明显,他很快就可以达到下一个境界。 兔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敢想,如果那样的话。佛门大神通者只要多留下几件这样的法器,西方极乐世界恐怕早已经爆满了,人人都可以悟道成佛。” “莲华剑阵的所有境界,都是不能言传,却可以意会的境界。等到返璞归真之后,你再修炼下去看看。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现,经轮之中前人留卜的感悟。全都晦涩难懂,与其费力去领悟,还不如寻找自己的感悟。” 兔了警告道∶“这个经轮只能够当作参考,想要全靠它,你最后会走进死胡同的。我猜,当初炼制它的人。后来也现这东西是鸡肋。所以他把这东西放在了外殿。” 满心欢喜的卜哥,根本不在意兔子怎么说,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达到神随的境界。已经够用了。 他的这把豆腐飞剑,也己经到了淘汰的时候。莲华剑阵或许还会继续练下去,却只是为了提升境界,进北方群岛对付那些黑魔法师,可不能指望它。 真正有用的,还是刚刚得到的大阿修罗遁法。 他拼命把境界提升到“神随”,也就是为了能够运用大阿修罗遁法。 从口袋里面摸出那块龙晶,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匹跃动的骏马。 他并不总是将自己的马变成这种状态。只要是动物都喜欢白由,但是在天是星斗阵里而,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可不想让这个家伙祸害他的苗圃。 把龙晶抛在地上。龙晶顿时变成了一匹身披细密红鳞的骏马。 这家伙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放出来,随着一阵嘶鸣,它顿时化作一片红光,朝着卜哥撞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卜哥不敢随意抬腿了。借鉴神随的做法。他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驾驭这匹马。 一道红光,一串残影,几乎在瞬息之间,卜哥就到了对面的浮岛之上。 这和刚才驾驭飞剑的感觉确实很像,怪不得兔子曾经说过,只要达到神随境界,他就可以运用大阿修罗遁法。 突然火光一闪,兔子己经到了眼前,只见兔子双臂一晃,两只前爪顿时变成两把火焰弯刀。 “我追,你逃,如果躲不过的话。是会挨刀的哟。”话音刚落,火焰弯刀就劈了下来。 卜哥下意识地一闪,虽然身体歪歪扭扭,不过瞬间就闪出去数百米, 对兔子的实力,卜哥绝对不敢小看,而且他知道兔子绝对不会放水。虽然不会让他受太重的伤,但是在他的身上戳几十个窟窿,却绝对可能。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就进入了争斗之心的意境, 火光一闪,兔子己经到了眼前。 不过这一次卜哥有了准备,他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空中射去,可没有想到,飞到一半他的身体一横,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只见兔子满脸阴笑漂浮在半空中,左手的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追一逃,连续几个小时,卜哥虽然没有挨上一刀,不过他也被弄的晕头转向。 他己经现了,身边的那二十四个光斑,虽然能够让他避开敌人的攻击,但是每一次只要被攻击到,他都会被娜移到一个光斑上,然后就控制不住方向了。 不过卜哥也并非无所获,他已经有了感觉。 争斗之心比空明状态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找到感觉,总有一天他可以达到完美的程度。 而在空明状态下,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可以做的完美无缺但是只要一出这个范围,就再也没有用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卜哥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需要练习,大量的练习,一直练到一切都变成他的本能反应。 又是整整一个月的苦练。一个月之后。卜哥终于结束了他的隐修。 当他回到拉托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感觉到他的气势和以前截然不同。以前那件从不离身的圣骑士恺己经不见了,那辆招牌式的轻便马车也不见了。 骑马的卜哥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也更显得威风。 那匹马的鞍配、笼头全都是金光闪闪的,看上去异常奢华,而且隐隐闪烁着光芒,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的出那上面附着了魔法。 克里斯廷的庄园之中,此刻来了很多人,自从知道卜哥回来,并且知道卜哥将再一次进入北方群岛,巴罗尼克、巴米尔、托尔这帮卜哥的死党,全都过来了,连那一老一小两个毛拉都住在这里。 一看到卜哥,最先开口的是马罗尼克,他和卜哥关系够近,一向和卜哥开玩笑惯了∶“你那件恺甲呢?如果不用的话,干脆送给我吧。” 马罗尼克其实只是说笑,他摘长的是弓箭,那件恺甲落在他手里,同样也没有用。至于圣骑士铠附带的。能够令人保持空明状态的好处,只有拥有神力的教会中人能够享受。 让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卜哥居然拍了拍那金光闪闪的马鞍∶“我用许愿术。把铠甲改成这东西了。” 虽然在场的人,全都算不上信徒,甚至巴米尔和两个毛拉,对教廷还有些敌视,仍旧被卜哥的话吓了一跳。 “这……我只能说,你胆子够大。”马罗尼克一向自诩为从来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现在也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让教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肯定会为你准备一根火刑柱。” 老毛拉哈塔卜也高兴地走了上来,用力拍了拍曾经是那件赫赫有名的圣特士铠的马鞍,无限赞许地说道:“赞美真神。老板,为了您的壮举。我甚至愿意为您再多干一年。” 看到老头如此认真的样子,卜哥有些哭笑不得。 他其实并不是有心褒读神灵,实在是因为他找不到更适合的马鞍。一时异想天开之下,就用许愿术把身上的圣骑铠变成这个样子。 没有想到,变成这样之后,居然现效果近乎完美,恺甲的功能仍然有效,虽然卜哥本人己经有了争斗之心,再也用不着恺甲所附带的特性,但是对他的马却很有用。而且变成马鞍之后,它还能够治愈轻伤, 他同样也不担心教廷来找麻烦,这东西虽然现在是马鞍,等到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变回恺甲,只是护住的地方比以前少了许多。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卜哥从马上下来,他隐约感觉到。这段时间肯定生了什么,因为四周的气氛有些奇怪。 似乎看出了卜哥心中的疑惑,克里斯廷低声说道∶“安蒂诺红衣主教不久之前来到这里,他是专程来看你的,可惜你在隐修,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联络上你。” “安蒂诺红衣卞教?”卜哥的脑子里面立刻浮现出那个矮矮胖胖,面容和善的老好人。这位红衣主教大人可以说是他在教廷高层之中少有的几个能够推心置腹的人∶“他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你弄出来的动静。”克里斯廷笑骂着说道∶“据说。我的那位教父都因此而被惊动了。” 卜哥越疑惑不解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轰动一时的事,难道教廷己经知道他的实力大增?难道打算对付他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 一千多年来,沙民之中只要出了一个有可能和本命巨灵融合的人物,教廷都会如同末日来临一般紧张万分。战争、刺杀、天使降临,只要是可能有用的手段,教廷都会施展山来。 所以有的时候卜哥也在想,没有实力也有没有实力的好处,至少不会惹来教廷的注意。 “你不是制造了一个构装体智慧生命吗?这个叫星妮的智慧生命,现在非常轰动。不但教廷己经注意上了,法克、奥德雷、希比亚、塔奇、甚至连非人类联盟都对此感兴趣,现在这里和白由领,到处都是各路人马派来的探子。”克里斯廷摸了摸额头,最近这段时间,她为此头痛不已。 以她和教廷的关系,这个面子不可能不卖,而且教廷似乎也打算动用感情牌,甚至还联合了她的本家一起来劝说她。 “星妮到底干了什么?”卜哥问道,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太过亲昵了。 克里斯廷颇有些吃醋,当初她眼看到那个智慧生命体的时候,那绝美的容貌就让她非常在意。 “你去自由领看看,自然就明自了。”克里斯廷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巴米尔走了过来,说到构装体。他自然最有言权,“那个智慧生命体指挥着我制造的傀儡,给她制造了一双怪手。然后又用这双怪手,重新改装了那些傀儡,被她改装过的傀儡稀奇古怪,但是性能却非常出色。比侏儒技师还出色几分,靠这些傀儡,那个智慧生命体让自由领的很多人都失了业。” 卜哥停卜了脚步∶‘能不能说消楚一些?” “可以。只要你愿意听。”巴米尔原本就有一肚子话要说,自从这个智慧生命体出现之后,个感到受威胁的就是他,当然这种糗事,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那家伙先是让造房子的工人失了业,之后是造船厂的技师,然后她制造出了由傀儡控制的织布机。这下连织布厂的女工都没了工作,接着她很强势地剥夺了坎妮的职务,所有的账目都由她来管。最近她似乎在找戈斯维恩的麻烦。” 卜哥眨巴着眼睛。他绝对没有想到。他制造出来的这个魔宠,居然如此强捍。 不过转念一想,那家伙的本体是星盘、浑天八方鉴和启示录的组合,其中星盘和浑天八方鉴是神器级别的物品,启示录则是教廷的终极神术之一。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器?如果有的话,那家伙肯定可以算的上。 “自由领没有因此而生暴乱吧。”卜哥忧心忡忡地说道。 “没有。”巴米尔一脸难堪地说道,他的语气之中还有一丝酸溜溜的感觉,他算了一下,最终现,唯一失业的人,似乎就只有他一个。 其它人也不好意思取笑他,更不会告诉卜哥,曾经有段时间,巴米尔私底下攒动人们,起来反对那个“人造暴君”,可惜后来生的事,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真是难得,难道是戈斯维恩给那些失效的人,找到了新的工作?”卜哥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那个智慧生命体自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克里斯廷在一旁解释道∶“最先是坎妮和她吵了一顿。原因是用傀儡干话不划算。因为那些傀儡想要动起来。需要充填魔力。还消耗消耗一种特殊的液体…”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终要花不少钱,所以那个智慧生命体屈服了,她把工人们全部召了回来,让他们做那些需要出力气的活,而傀儡则做不需要力气。但是对技巧要求很高的精细活。” 卜哥顿时就明白了,这种力量和技巧的组合并不算稀奇,在非人类联盟里面,侏儒和矮人早就那么干了,侏儒有精巧的手艺,却没有力气,矮人擅长打造大型对象,却不擅长制做小东西,两者的组合,才使得非人类联盟能够制造出那么多高等级的魔导器, 稍微一想,卜哥也感觉头痛起来。 “你的教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要些什么?”卜哥凑到克里斯廷的耳边低声问道。 四周的其它人识趣地纷纷退开了一些,让两个人谈正事。 “他们知道你不可能将那个智慧生命体让给他们,所以希望你能够帮他们也制造一个。他们甚至己经猜到,制造这东西需9些什么了……”克里斯廷说道,她也非常为难,这样和眼前这个小丈夫说话,似乎她是站在教廷这边的,可是不这么说,卜哥恐怕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卜哥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我不打算隐瞒你那位教父,制作那个生命体需要三件东西,他如果能够弄来最关键的部件,我可以免费帮他也造一个智慧生命体。” 克里斯廷看着卜哥,用不着多想,她也可以肯定。那个核心很难弄到。 “我去把安蒂诺红衣主教请来,你和他谈吧。”克里斯廷决定置身事外。她不想左右为难。对于经历过很多事的她来说,地位和家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看重了,她更希望的是,能够过一种安安静静的生活。 在那个幽静而且宽敞的客厅里而,卜哥和那个胖胖的小老头又见面了,或许是因为次见面的时候印象都不错,所以客厅里而的气氛倒是非常融洽。 因为是秘密使命。这位红衣主教是一个人前来,身边连一个保镖都没有,卜哥的旁边倒还有克里斯廷陪着。 没有多做隐瞒,卜哥把制造星妮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还把那个己经彻底改头换面的浑天八方鉴拿了出来,让安蒂诺红衣主教看了看。 以安蒂诺红衣主教的见识,当然听得出卜哥并没有撤谎,教廷对东方的宝物也略有所知,甚至还收藏了一些,从宝物的品相和散的灵气之中,就可以鉴别出这些宝物的等级,毫无疑问,这玩意儿是一件神器级别的东西。 教廷中人对于卜哥的身家,早已经了如指掌,全都知道卜哥身边多的是各种珍奇的材料和神器。 柏德罗柯荆棘和伊利尔玫瑰,原来部是卜哥的,那就是天生的神器,卜哥身上带着的魔珠同样也被看作是神器,还是时光之轮更是神器之中的神器,现在再多一件浑天八方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卜哥也没让老头为难,让克里斯廷取来张纸,他随手写了一串清单。 当初他将星盘、浑天八方鉴和启示录合而为一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无数知识涌入他的头脑,那全都是同样也能够成功的组合。 他并不完全是好心,主要也是因为好奇,想看看其它组合的效果。 他可不怕教廷过河拆桥,刚才对安蒂诺主教所说的一切虽然是真的,不过多少有点隐瞒,特别是三件东西合而为一的关键,他井没有说出来。 清单上罗列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所有的组合,说实话,他也记不住那么多。只是挑当中比较有印象的写了下来。 红衣主教看着那份沽单,沉默不语,他不是管库藏的,以前对这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清楚。 “我对炼金不太擅长,能不能让我问问其它人?”老头有些不好意思。 卜哥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协。 就看到老头右手伸。他的右手上戴着六枚戒折,从其中的一枚钻石戒指甩而,突然跳山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这个小人散着淡淡的金光,实在是漂亮和可爱到极点。 克里斯廷忍不住伸手要摸,那小人轻轻一闪,就躲到了老头的身后。 “呵呵呵。你还是这样顽皮。”安蒂诺红衣主教满脸微笑,就像是一个邻家阿伯般说道∶“既然你喜欢,我让人拿一只给你,以后你如果想要给谁送个信,也容易一些。” 卜哥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早就想弄一个光之信使了,只不过这玩意儿养起来比较麻烦。 老头将清单拿起来,对准光之信使晃了晃,这个光的小人突然变成了一道光线,射出了窗外,紧接着一个折转朝着教廷的方向飞去。 这才是真正的高,任何通法娜无法企及,连同样是元素生物的兔子也望尘莫及。 看着那道射出窗外的光线,卜哥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件事,光元素生物井非只有这样一种,在教廷还有一种光元素生物更加有名,那就是夭使。 小时候,在他的心目中,大使是无敌的,代表光明诸神的意志斩妖除魔,等到他认识了巴米尔,成了一个半吊子魔法师之后,他终于知道,天使是光明诸神用类似炼金术的办法,制造出来的人形战斗兵器。 后来在月神领地之中看到了米拉巴日和木乃伊法老的战斗,以此类推,总算是对天使的实力有了一写认识,大致能够推算出,降临的天使应该比融合了本命巨灵的米拉巴日稍胜一筹。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光之信使的度之后,卜哥对以前的猜侧,又有些动摇了,此刻他的脑子里面想着的,是阿修罗界那惨烈而且令人震撼的战斗,与之一比,月神领地之中的最后一战,只能算是表演。 卜哥的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闪光。他仿佛又看到了阿修罗化身一道光柱,朝着满脸仓愧的天神撞去。 没有办法闪避,没有办法破解,这招一出,对手必死无疑。 卜哥的额头顿时胃出了阵阵冷汗。他不知道天使有没有类似的能力。 “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安蒂诺红衣主教关切地问道。 他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卜哥,但是卜哥的神情变化是如此明显,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有那么瞬间,他以为是清单有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卜哥绝对没有那么傻,会去编造一个一戳就穿的谎言。 “不不不,找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和战斗有关的事。”卜哥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他的神情渐渐变的正常了一些。 “呵呵,原来如此。”安蒂诺红衣主教吃不准卜哥所说是真是假,只得干笑了两声随口敷衍道∶“以阁下的实力,有资格和你谈论这个问题的。恐怕就只有塔奇帝国的米拉巴口,和两位圣徒大人了。” 卜哥仍旧有些神志恍惚,他在心底比较了一下那三位的实力,和他们的战斗风格,不知不觉地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我看过米拉巴日的战斗,看过他巅峰之时的实力。那曾经让我认为是无可企及的高度,但是现在看来,其实报本算不了什么,米拉巴日只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 这番话说得安蒂诺红衣主教心惊肉跳,米拉巴日巅峰之时是什么实力,他实在太清楚了,而卜哥的神情,看上去又不像是假装的。 两者结合在一起,最终的推论,岂不是说,卜哥看到过远比米拉巴日更厉害的角色? 身为教廷的高层,老头当然知道远比米拉巴日厉害的角色确实存在,而且数量有七八个之多,但是那都是些万年不死的老怪,平时都深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老头越想越感到心神不定,这无意之间得到的消息,必须尽快让教皇和红衣会知道。 安蒂诺红衣主教还想从卜哥嘴里挖出更多的消息,他故意装作闲聊,随口问道∶“两个人没有较量过的话,很难分出谁强谁弱,如果只看表面的话,很容易山现偏差,米拉巴日的实力,可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的。” “你知道他的本命巨灵为什么称作元素帝王吗?那个元灵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强行接管对魔法元索的控制,制适出一片半径五公早的禁魔领域,就算是战争魔导器,只要在这个领域之内,也会失效。” 卜哥微微有些惊诧,他倒是没有想到,元素帝王还有这样的绝招。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没有接触规则之前,他或许会感到非常神奇,但现在,他绝对可以肯定,这只是对规则的某种特殊运用。 规则碰规则,力强者胜。 魔法元素的种类众多水火只是最常见的几种,能够控制它们的绝对不是单一的一种规则,同样这也证明,这找规则的等级不会太高。 阿修罗的那招,明显是一种高级的单一规则。 “我看到过米拉巴日和本命巨灵触合之后的实力,但是最近我又看到了一场战斗,那场战斗的失败者,战斗方式和融合后的米拉巴日很像,实力却比米拉巴日高的多,在那个失败者面前,米拉巴日绝对撑不过三招。” 为了让安蒂诺红衣主教能够接受,卜哥己经是尽可能拔高米拉巴日的实力了,按照他被那个垂死的阿修罗瞬间杀掉的经验,卜哥报本就不认为米拉巴日能撑的过一招。 安蒂诺红衣主教的心有点抽搐。 融合元素帝王的米拉巴日,撑不过失败者的三招,那么胜利者呢?岂不是更厉害?不过他又感觉异常奇怪,他所知道的那些凡存在,似乎也没有一个达到这样厉害的程度。 在这个世界,拥有如此实力,应该是不允许存在的。 当年各个神系的至高神共同签订了一个协议,实力强到一定程度,都不允许继续停留在这个世界,一旦这样的强者出现,就会受到警告,给他三个选择----或者去开辟一个新的世界,或者进入其它至高神开辟的世界,或行被彻底消灭… 这样一想,安蒂诺红衣主教大致己经明自了,毕竟卜哥有些地方非常出名,其中之一就是,他常常有机会前往其它的世界。 安蒂诺红衣主教笑了起来∶“想必这场战斗,不是生在这个世界吧。” 卜哥点了点头。 老头顿时放下心来,却又突然想起,卜哥是看到了光之信使后,才神情大变,他思索了片刻,问道∶“那场战斗的胜利者,不会是一个光明生物吧?” “不是。”卜哥的回答让老头有些失望∶“我看他倒是更像魔界生物。至少牌气和那些魔界生物一样好斗。” 卜哥一开始只是无意识地闲聊,但是现在他却多少有些想法了。 一直以来他最感觉头痛的一件事,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和教廷相处。 和教廷打交道,太软弱不行,太强硬也不行,太接近不行,太疏远也不行,自己表现的太弱不行,表现的太强也不行。 怎么把握其中的分寸,是一件让人非常头痛的事。 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把握其中分寸的,就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法克,一个是奥德雷。 法克的做法是若即若离,和教廷既保持一定距离,又经常合作;哭德雷的做法却是主动出击,扶植代理人,争夺对教廷上层的控制权。 将自己的计划在脑子里面迅无比的推演了一番,结果还算不错,卜哥决定就这样干了。 “自从看到了那场战斗之后,我终于明自,自己是多么渺小。”卜哥的感慨绝对出自真心,那瞬间被杀的感觉,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那是,那是。”安蒂诺红衣主教连连点头。 “不过我的收获也不小,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隐修,就是为了消化那次的收获。”卜哥略微显露出一丝得意的味道。 “我一到这里,就听过阁下在隐修,当时我还在想,以你的实力还有什么必要如此苦修,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红衣主教对卜哥的话有七成相信。不过他还要确认一些事∶“想必你这一次隐修,收获不少吧。” “是啊!”卜哥把头一点∶“也算是小有收获。那场战斗的胜利者的战斗方式,总算是被我学到了一成,哈哈。” 卜哥笑的很开心,那充满自信和兴奋的笑声,让安蒂诺红衣主教有些心惊肉跳,他决定立刻报告这件事。 事实上。教廷上层对卜哥的实力的猜侧,一直都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红衣会里面有不少人认为,卜哥的强势是装出来的,不过和卜哥交过手的那位圣徒大人,却坚持认为卜哥己经掌握了时空的奥秘,那就很厉害了。 等到卜哥独闯神秘谷,认为卜哥并不强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不过卜哥在北方群岛被放逐异界之后,风声又倒了过来。 看到老头己经被自己弄的神智混乱,卜哥决定趁热打铁∶“上次在光明之城,我很荣幸能够和圣徒大人交流了一番,一直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和他再次交流,” “我会转告的。”红衣主教答应的很快,这同样也是教廷上层,最希望的一件事,上次没有能够打起来,既是因为时间不对,也是因为地点不对。 正说着的时候,突然一道光线射了网来,转眼间变回了光小人的样子。 也不知道红衣主教到底看到了什么,一张老脸变的尴尬起来,好半天才说道∶“教皇陛下刚刚彻查了库藏,清单上的东西只找到了一件,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件东西,加上星盘和启示录,也制造出一个智能生命体来?” 卜哥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各种可以组合的部件有几百万种,我能够记得并且罗列出来的,也已经不少了,任何三种都可以组合在起,但是己经组合过的。却不能再用。” “好吧。”红衣主教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真暇,但是就算是假的,他们也不敢随意乱试。 星盘和启示录都可以弄到,只要花代价下去就可以了,但是最后一件神器,可没有那么容易弄到,一旦失败,最后的结果如何?谁都说不清楚,万一神器损毁,这样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我们会继续努力寻找另外两个组件。”红衣主教终于说出了最难开口的话∶“在没有找到之前,那个智慧生命体是否能够让我们研究一下?” 对于教廷的无耻,卜哥早有预料,所以也没有在意,他只是笑了笑∶“如果我想要研究一下光明通道,教垒阵下能够同意吗?” 光明通道是教廷最高机密,依靠它,才能够让天使能够降临,同样依靠它,才能够沟通光明诸神,得到他们的响应。 教皇可以把圣权戒指送给卜哥,因为圣权戒指并不是光明诸神踢予的神器,而是非人类联盟打造的东西,除了它是释放神圣裁决的关键,圣权戒指的其它功能都只对教皇一个人有用。 但是光明通道却是教廷的命根子,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接触。 安蒂诺红衣主教略微显得有些不高兴起来,他不喜欢用威胁的手段,但是现在他却要考虑运用一下了。 可惜还没有等他开口,卜哥己经抢先说道∶“我相信,您刚才提山的要求,只是教廷上层一部分人的想法,未必一定是教皇陛下的意思,更不会是光明诸神的意思。” 这句话绝对戳到了要害。 卜哥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做出的判断,因为在他的感觉之中,克里斯廷的教父,那位教皇陛下,并不是一个激进强硬的人物,他也知道教廷之中派系林立,很多人急于表现。 不过红衣主教却没有听懂卜哥的意思,他听错了重点,听到卜哥把光明诸神牵扯进来,他的个反应就是,卜哥会不会和光明诸神有什么联系?再联想到卜哥刚才提到光明通道,这下子他就更犹像了。 作为教廷上层的一员,他知道很多秘闻,其中就包括神眷者的存在,神眷者指的就是那些天生能够和神灵沟通的人。 教廷一旦现神眷者,一般都会把这些人收进来,很多神眷者最终都成为了高层,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成为圣徒。 不过神眷者未必各个都受到善待,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迫害神眷者的事也没有少生,唯独有一件事比较恐怖,那就是某个神眷者受到迫害,却没有被害死,反倒是让他变强了。 这种事,在教廷一千多年的历史上,曾经生过一次。结果是可怕的清算,教廷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十二家族,在那次清算之中毁灭近半,教廷高层三分之二遭到清洗。 安蒂诺红衣主教顿时愣在那里,教廷收集到的有关卜哥的过去,一点点在他面前闪过,以前没有注意,也没有往这方面联想,但是现在他越看越感觉卜哥就是一个神眷者。 最令他确定这一点,也最令他感到恐惧的就是,传闻中卜哥有一绝招,和神圣裁决出手时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神圣裁决堪称教廷终极武力,却失传已久。 老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现自己的报告,有必要好好想想怎么写了。 不过表面上,红衣主教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反倒是显得有些不满。 转头朝着克里斯廷,老头决定采用迂回的策略∶“我的孩子,教廷对于你们不薄吧。和波赛米亚王庭的纷争,是教廷帮你们摆平的,也是教廷帮你洗清了冤屈,拿回了这片土地。” 他又看了看卜哥∶“法克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帮过你们的人,被轻易地抛在一边,为什么你们对背叛过你们,迫害过你们的人,反倒和颜悦色?你们不会不知道,自由领的法克人,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是法克密侦处的人吧?” 一听这话,卜哥立刻就明白了,这恐怕才是那位教皇陛下的想法,同样也是教廷的最低要求。 刚才那过激的要求,根本就是随意抛出来试探用的,这就难怪要派安蒂诺红衣主教来了。 给了克里斯廷一个尽管安心的眼色,卜哥装出副很委屈的样了∶“你们没有提过这类要求啊!我很欢迎任何人前往自由领,那里绝对是最自由的地方,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以神职人员的身分前往那里的话,必须由英勃瑞修女竹理,如果以普通商人的身分前往,绝对不允许私卜传教。” 就像是一拳头打到了空气之中,安蒂诺红衣主教顿时愣在了那里,回味了一下卜哥的话。老头立刻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请继续期持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棋逢对手 章棋逢对手 微风吹拂过海而,卷起数米高的海浪,海浪的顶端全都是自色的泡沫,白花花的一大片,可是有一片区域,却和其它地方不一样。 那里没有海浪,只有一圈圈的涟漪,就在涟漪上方数百米的地方,悬浮着三个光点。 那三个光点其实是三个人。其中的两个人相隔十米并排而立,他们的身上散出的是皎洁的白光,另外一个人恳空站在离他们百米之外的地方,光芒呈金红色而且异常刺眼。 散出金红色刺眼光芒的是卜哥,金色的光芒是强光术,红色则是化身成为大阿修罗神魔时候的颜色,不管是他木人,还是他的那匹马,身上的鳞甲全都越暗红色的。 这身鳞甲和以前比起来有了些不同,原来的鳞片只有银币大小,而且整齐的布满全身,但是现在,这些鳞片变得不规则起来,大的如同巴掌一般,盖住了胸腹之类要害的部位,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掩盖住其它地方。 在这身鳞甲的外面。还有一件样子非常怪异的奇形铠甲。 这件铠甲的腹部有点像虾壳,一块一块的,显然是为了方使活动,可以随意弯腰或者扭转身躯∶胸口、肩膀和后背的甲片是连在一起的,左右各一片,这样既考虑到了防御效染,也便于活动。 不过两块甲片交接的前心和后背位置,就显得薄弱了一些,所以这件铠甲在这两个部位专门用两块竖着的长条形甲片护住了要害,前面的这块护住胸针,后面的那块特别长,而且也像是虾壳般一块块交迭在一起,紧紧的保住脊柱。 这就是卜哥用许愿术改造之后的圣骑士铠。 改造之后,这件圣骑士铠更方便行动,虽然护住的地方比以前要少,不过这对卜哥来说,已经足够了。 卜哥的武器也是新的。 他手里拎着的这件武器样子有些奇特,魔杖不像魔杖,长剑不像长剑,有四尺多长,顶部是薄而锐利的剑形锋刃,下半部分是一根两尺半长的杆子,通体用奥金打造,耀眼夺目。 卜哥左手紧握武器的末端,右干轻轻抚摸着杆子。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手里的并不只是一件武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阿修罗神魔原本就是魔与魔器的两者合一。 阿修罗用的是武器,而不是法器。以前卜哥一直都弄不明白那是为什么,直到制造出这件武器,他终于找到了原因。 法器是死的。有多少威力,全都看法器坐面能够储存多少能最;武器就不同了,只要不离开手,魔力、神力或者灵力,全都可以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威力自然大。 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自己以前的战斗方式全都必须改变,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找人试试身手的缘故。 说实话,他确实没有想到教廷对他会如此重视,一听到他说想要找机会和两位圣徒切磋一下,这两位竟然立刻就来了。 以一抵二,卜哥没有什么信心。 那两个老头穿着同样的修士长袍,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是一个手里拎着一把五尺多长的双手大剑,另外一个握着一根法杖。 那把大剑实在是破了一些,剑身上到处都是缺口和印痕,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斗,不知道和多少人厮杀过。 和这把破剑比起来,另外一个老头手里的法杖就顺眼多了,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杖身,隐隐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法杖的顶端是一对张开的天使翅膀,还有一道白色的光环。虚悬在杖头的上端。 “可以开始了吗?”持剑的老头大声问道。 “早就开始了,我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不攻过来?”卜哥不紧不慢的说道。 持剑老头哈哈一笑∶“你让我们先攻?你的自信倒是很足。” 话音落下,老头立刻化作一道自光,朝着卜哥杀了过来。 卜哥一拍左侧的肩膀,只见他的背后立刻飞起了一片金色光雾。 这段时间里面,他除了修炼,还为再一次进入北方群岛做了不少准备,其中之一就是拼命炼制修罗金刀。 修罗金刀由七十二套组合在一起,梅一套都是七十二把金刀,每把金刀放出去之后,又会化为七十二片刀刃。全力出手的话,将近四十万片刀刃所组成的刀阵,足以让任何对手感到头痛。 卜哥随手一指,金色光雾朝若持剑老头飘了过去。 老头双手平举手中的大剑,一道亮丽的白光从那把满是缺口的破剑身上散了开来,一时间,这把破剑变得令人不可逼视。 大剑毫无花巧的猛力一劈。 顿时,一把十米多长,由朦胧白光组成的光之剑,带着雷鸣一般的声音与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金色光雾击去。 只听到一阵嘶嘶声响起,巨大的光之剑和闪烁着的金光绞在一起。两边势均力敌。光之剑无法进入分毫,金光也拿光之剑没有丝毫的办法。 不过持剑老头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他能够感觉到,对而传过来的潜劲非常惊人,这股巨大的潜劲让他手中的剑重得像是压了一座山似的。 他和另外那个老头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 持杖的老头不再袖手旁观,他举起手里的法杖,在头顶上画了一个圆。 转眼间,他的头顶上方就凭空多了一个窟窿,一进散着强烈的圣洁气息的光柱从那里面射出来,投在下方的海而上。 卜哥的心头微微一动,这根光柱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 他微微眺起了眼睛,将争斗之心切换成自然之心。一些原本石不见的线条显现了出来。 这是规则的线条,而且持杖老头头顶上的那个窟窿,所散出的气息,和持杖老头的气息一模一样。 卜哥立刻就明白了,那个凭空出现的扁窿,就是持杖老头创造出的独立空间。 持杖老头粘研的,肯定是召唤类的神术。他把自己的空间和光明神界连在了一起,把空间改造得能够适合光明神界的生物生存。 有了这样一个方便的空间,老头有事没事就召唤一两只光明生物回来,日积月累。他的这个空间里面,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光明生物。 转瞬间,卜哥又切换回了争斗之心,因为他己经看到那根光柱之中光芒闪耀,一只既像山羊又像猎犬的东西,正渐渐由光凝聚成实体。 这玩意儿叫天界犬,卜哥以前在图谱上看到过。光明神界的生物绝对不会难看,因为光明诸神讨厌丑陋;同样,光明神界的生物也不会差劲,因为光明诸神从来不养废物。 一瞬间,光芒变得刺眼起来。等到刺眼的闪光消失之后,那条天界犬立刻从光柱之中跳了出来,出一声震耳的咆哮。 光柱之中,光芒又闪烁了起来,一只新的光明生物正在凝聚之中。 卜哥没有急着攻击,就像他知道那两个圣徒现在是在摸他的底一样,他也要摸一下对方的底。 他以前和召唤出来的恶魔对决过,不过都是趁恶魔没有全部出来的时候,趁机把恶魔杀了回去,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召唤类魔法和神术的威力。 这一次卜哥想好好见识一下。 他也看出来了,持杖老头在战场上停留的时间越长,召唤出的光明生物就会越多,战斗力也就越强。如果给这个老头足够的时间组成一支由光明生物组成的兵团,恐怕他一个人就可以和融合了元素帝王的米拉巴日一战。 卜哥不动手。那两个老头也停在了半空中,持剑老头守护在持杖老头的旁边,而持杖老头不停地召唤着光明生物。 先是四只天界犬,接下来。光柱里面开始出现一只像飞马又像独角兽的生物。卜哥有些等不下去了,他想掂量一下这些天界犬的实力。 卜哥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芒,拉出一连串的残影,朝着持杖老头杀去,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持剑老头,立刻挡了上来。 持杖老头自己也没闲着,只见他空着的那只手,迅比划了几下,顿时一连串的增益神术便加在了他和持剑老头的身上,紧接着又释放了好几个护后,挡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最快做出反应的,并不是两个老头,而是四头天界犬。这种像狗又像羊的东西,化作四道光,朝着卜哥扑了过来。 同样是化作光,度却完全不同,持剑老头化作的白光,度就有些慢,那四条天界犬化作的黄光,度要快得多,只比卜哥的度稍微慢一点。 不过,天界犬毕竟有四条,在数最上占据了优势,而且这些小东西非常聪明,居然知道分进合击,其中的两条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卜哥猛地一抖手里的武器。两尺半长的握杆一下子伸长了好几倍,变成了七八米长,样子也变成了一把长枪。 他把长枪轻轻一抖,遥指直冲过来的一条天界犬,猛地一个点刺,枪尖吐出了一道刺眼的金芒。 金芒撞上了那头光明生物,骤然炸开,化作一片金光。 那条天界犬来不及出惨叫,就瞬问炸裂开来,变成四处飞散的金色碎块,这些碎块飞到一半的时候,又分化成为更加细碎的小块,最终彻底化为无数光尘。 一击杀掉一条天界犬,卜哥大致知道了天界犬的防御力。 这东西有度,却没什么防御力,比起以前遇到的恶魔差得远。 接下来卜哥想看看她们的攻击力,等着另外三条天界犬朝着他扑来。 离卜哥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三条天界犬同时张开了嘴巴,各自吐出了一枚圣光弹。 现在他明白天界犬的攻击方式了,能够瞬圣光弹,实力和一个中级祭司差不多,圣光弹有什么样的威力,卜哥也知道。 就在卜哥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杀掉这些天界犬的时候。持剑老头也已经追了上来。仍旧是和刚才一样的一记力劈,不过这一次没有巨大的光剑出来,老头挥出了一道光幕,这道光幕直朝着他而来。 这招和农夫一哥的绝杀一刀,简直是一模一样。 农夫的那一刀威力如何,卜哥非常清楚,他可没有兴趣检验自己身上这一内一外两层护甲的防御力。 轻轻一闪,卜哥又闪了过去。阿修罗最大的优势就是度快而且行动灵活,连那些神成无匹的天神都拿阿修罗的身法没辙,更别说并不以度见长的教廷圣骑士了。 一招落空,持剑老头异常郁闷。 持剑老头的攻击威力十足,而且一招接若一招,衔接异常紧密,这是他长久以来和人相斗,却没有落过下风的原因。 他斗过的人里面有称霸一方的黑魔法师,有实力绝的大毛拉,甚至还有活了几千年的精灵长老,这些对手有的实力比他更强,但是在他快绝而且连绵不断的攻击之下,都占不到什么上风。 但是这一次,情况却反过来了。 老头感觉到卜哥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如果卜哥抢攻的话,手忙脚乱的反倒会是他。 老头并不知道。卜哥不是没有拿出实力,而是他实力就是这样。 卜哥会的那几招全都必须经过蓄势,然后才能够力,威力虽然够强。却做不到连绵不绝。 这和卜哥一直以来的习惯有关。他喜欢一击不中立刻远扬。所以出招讲究威力和突然性,很少在意攻击的持续性。 郁闷的人并不是只有持剑老头,卜哥同样很郁闷,就像老头拿他没有办法一样,他拿老头也没办法。 卜哥看出来了,持剑老头同样也己经召唤出了自己的空间。 老头对于空间的运用之法非常诡异,他把空问当作一面铠甲来用,身上大部分要害部位全都藏在那个空问里面,外面只留下一个脑袋,两只手臂和两条腿,而且这些部位随时能够缩问空间里去。 这是标准的乌龟打法。 教廷的圣骑士团本就以防御出名,而老家伙将这种传统挥到了极致。 随着时间拖得越来越长,卜哥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这些压力来自于持杖老头。 老头己经召唤出两匹独角飞马,他自己骑了一匹。 这两头畜牲比那些天界犬要麻烦许多,她们和独角兽一样,擅长闪电攻击;比独角飞马更讨厌的,是老头刚刚召唤出来的长着一对翅膀的光明飞虎。 这头光明七虎比起以前遇到的羊角恶魔只强不弱,她嘴里能够吐出光明圣火,咆哮声是一种很厉害的音波攻击,最厉害的是四只爪子,一划就是一道数米长的力场刀刃。 持杖老头的独立空间里面,显然还有不少货色,此刻的光柱之中,一只狮子的身影正在渐渐凝聚,这只狮子十有**比老虎厉害。 卜哥不知道接下去还会遇到什么厉害的生物,或许出来一头神圣巨龙也说不定,而且这些光明生物一旦互相陀合,就会变得更加厉害。 一开始被他随手杀掉的天界犬防御和攻击都并不怎么样,但是胜在度快,而且身体灵活,追得卜哥手忙脚乱;独角飞马的闪电攻击,距离极远,专门负责远程攻击;光明飞虎则是攻击的主力。 现在想要杀死这些畜牲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持杖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们弄了一层护盾,虽然这层护盾并不牢固,但是击破护盾需要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让这些畜牲逃脱性命,然后老头就又会给他们一个新的护盾。 这招简直就是大衍剑阵的光明版。 战斗变得越来越激烈,海面上不时闪耀起爆炸的光芒,然后便是一阵隆隆的鸣响,有时候,闪光、雷电和火焰会同时肆虐。 战斗的余波让海面动荡不己,天空中只要响起轰鸣声,底下的海浪就会被彻底打碎,然后激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持杖老头召唤出一头赤焰狮皇。就不再召唤其它的光明生物。而是转而不停地施展神术。他的神力好像消耗不尽般。一个个增益类的神术不停地加在持剑老头和那些光明生物的身上,有时他也会放一个大范困的律令神术,数里方圆的海面都会被神术笼罩住,变得一片光明。 老头自始至终没有直接攻击过卜哥。他知道那些威力强大却需要时间动的攻击神术,根本就打不到卜哥的身上,那些度快,但是威力小的神术,虽然有叮能击中卜哥,却不能够给卜哥造成什么伤害。 一个人打一群,卜哥支撑得有些辛苦,不过他的收获也不小。 打得越久,他对人阿修罗神魔的厉害也越了解,任凭两个老头狂风暴雨一般地攻击,他总是能够轻易闪开,那些光明生物的围攻,也困不住卜哥,他总是可以找到空隙杀出去。 打着打着,卜哥将手里的长枪一收,十米长的枪杆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两尺半。接着,卜哥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朝那头光明飞虎扑去。 就在撞上的一瞬间。大衍秘法动,卜哥的身体凭空挪开了两尺,以至于原本是笔直的掩上去,现在却变成了擦身而过。 就在那一刹那间,卜哥手里的怪剑毯地一挥。 顿时,一连三道剑光朝着那头光明飞虎横斩了过去,道剑光斩破了光明飞虎身周的护后,后而两道剑光,击打在光明飞虎的身上。 只见又是两片金光炸裂开来。为了这一击。卜哥落足了力,所以出的剑光有巴掌宽,那头光明飞虎当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猛击。 飞身闪到数百米外的地方,卜哥凌空虚抓,远处的金色光雾一下子被他拉到了身边。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条天界犬和赤炎狮皇也化作两黄一紫三道光芒。追到了近前。 这三头畜牲一下子就被困在了金色光雾之中,只见她们的身边顿时胃出了无数金花,只是一卷一绞,身上的护盾全都被绞散了。 失去了护盾,两条天界犬只撑了几秒钟,就被数万把金色的刀刃绞成了漫天金屑∶赤焰狮皇毕竟是持杖老头召唤出来的最强光明生物,她的毛蓬故开来,身体周围喷涌出数米长的赤焰,一下子挡住了围拢下来的十字金刀。 持剑老头也己经看出不妙,挥舞起手中的长剑,强行破开金色光雾;卜哥早己经飞退到几公里之外的地方,他垂着手臂,拎着那把怪剑,看着远处徐徐飘落的金色尘埃。 虽然没有能够杀掉最厉害的赤焰脚皇,卜哥却已经很解气了。 他也看到了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渐渐浮起了一大片白光,那片白光的半径至少有一两公里,卜哥差一点就被那片白光罩住。 “用不着再打下去了吧。”卜哥用传音神术朝着两个老头喊逝,与此同时,他朝着金色光雾招了招手,就看到金色光雾渐渐收缩聚拢,最终变成了飘浮在空中的数千把十字金刀。 两个老头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持剑的老头将手里的长剑往背后一丢。剑立刻就消失了。 卜哥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帅极了,拥有自己的空间就是方便。 持杖老头也收回了他的光明生物。同样把法杖朝着头顶上一丢,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之中。 “你没出全力。”持剑老头嘟喷着。他比任何人都要郁闷,打了半天,他都没能靠近卜哥十米之内。 “你们不是也没有出全力吗?”卜哥说道。 这话既是恭维,也是实话。至少他知道在律令神术之外,还有一种神秘莫测的谕命神术,这种神术有点像黑魔法里面的诅咒,只要说一句话,对手不知不觉就会中招。 谕命神术的终极秘招就是传说中的“大预言术”,那是比天使降临和神圣裁决更加可怕的力量,只不过教廷自创立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运用大预言术。 整个教廷之中能够使用谕命神术的,除了这两个老头,就只有教皇本人。他找两个老头切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见识一下这种诡异的神术,可惜没有成功。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北方群岛?”持剑老头问道,他说话的语气客气了很多∶“你的身法很不错,凭这招就没有人能够打到你。” 他们两个人对付不了卜哥一个。让老头认为。卜哥已经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了。 实力决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有道理。 “你也一样。”卜哥也回了一句∶“我也拿你的防御没办法。” 持剑老头连连摇头∶“再好的防御也总是能够被人攻破,等到你掌握了破开空间的技巧,我这招就没用了,反倒延你的身法,我实在想象不出对付的办法,不管是律令神术还是空间封锁,都必须先圈住你,可是你逃得实在太快了,圈都圈不住。” “那倒未必。”这时候持杖老头飞了过来说道∶“他的这招可防也可破。只不过事先要有所准备。” “嗯?”卜哥的兴趣顿时上来了∶“说来听听?” 老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知道是在卖关子,还是在等卜哥开条件。 一看到持杖老头这副模样,卜哥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 与其靠别人施舍,不如自己想办法得到。他微闭起眼睛,将刚才的那场较量在意识之中推演了一遍。 刚才打斗的时候,卜哥有很多地方没有注意,市新推演一遍之后,所有的细节都一一显现了出来。 持剑老头施展的排一招。全都带着规则的特性,他出的光之剑是六种规则的组合,其中有三种属于光的规则,一种是毁灭规则,另外两种和空间有关,那一招不但能够斩断这个世界的物体,还能够割裂空间。 看到这招,卜哥顿时羡慕不己,当初他遇到子毋阴阳魔的时候,如果会这招就好了,这招绝对是子母阴阳魔的克星。 这招同样也是老头那乌龟战法的克星。 卜哥有些不太确定,老头自己是否能破解自己的绝招。 和光之剑比起来,老头那酷似农夫一哥的“光斩”就简单多了,总共四种规则一三种光的规则,一种毁灭规则,这招应该是光之剑的简化版。 持剑老头以空间为护甲的秘招,也同样被推演了出来,就是空间规则的运用,而且从规则线条的粗细可以看得出,那只是最简单的空问规则。 卜哥心头一动,他突然现持剑老头的空间护甲和持杖老头的召唤秘法。从空间规则看来,简直是一模一样。 召唤秘法是将光明生物藏在独立空间里面,空间护甲则是把自己藏在独立空间里面。 他马上明白了,持剑老头为什么能够明出这招来。 还是有一个同样等级的对手好啊,经常可以切磋一下,不但能够现自己的不足,还可以从对方那里得到启示。 回头再看持杖老头,卜哥顿时现,这个老头对于规则的理解,远比持剑老头要差得多。 持杖老头前前后后用了二1六种不同的神术,除了他的召唤秘法是直接运用空间规则,其它的全都是现成的神术,任何一个红衣主教级别的家伙都能够使用。 这些神术成力确实很大。用来对付普通对手。自然是占尽上风,但是用来对付能够运用规则的顶级高手。这些神术就有些不够瞧一了。 神术动的度太慢,就算是所谓瞬,也需要一秒左右的准备时间,而且还要聚集神力,顶级的高手只要一看到神力聚集,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推演了半天,卜哥也没有推出什么结果,不过他没有显露在表面上。 看到卜哥毫不在意,持杖老头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刚才那么说,为的就是引起卜哥的兴趣。再让卜哥出点血,不过他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教廷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个……”老头开始给自己找台阶∶“其实办法非常简单,就是弄一个战争魔导器级别的能量核心来,然后在上面布设法阵……只不过这个代价可就太大了。” 卜哥一听,先是想了想,紧接着又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确实可行。神术和魔法之所以会有至少半秒的延迟,就是因为动之前必须让神力或者魔力聚集起来,但是战争魔分器本身就携带了足够的能量,动是不需要时问的。 但是,战争魔导器全都是庞然大物,建造一个的代价就用不着说了,那体积都不是一般的庞大,根本不可能随意搬动。再说,战争魔导器是没有办法隐藏的。它所故出的能量波动,就像是夜空中的月亮,只要不是瞎子,全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老头似乎也知适卜哥在想些什么,立刻淡淡地说道∶“战争魔导器并不是一定都大得离谱,也有儿件是人力能够搬动的,甚至有两件是可以拿在手里的……当然,这两件不能称之为战争魔泞器。它们应该称作为神器。” 这一次,卜哥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 他先想到的就是他手里的圣权戒指。这枚戒指没有攻击能力,但是可以储存信仰之力和神力,如果把它改造一希的话,绝对可以达到老头刚才所说的效果。 既然这个世界上己经有了一枚圣权戒指,就不能保证没有类似的东西。 突然,他又想起了阿修罗界之中那场天神和阿修罗之间的战斗。不少阿修罗是死在天神的法器之下的,那些法器想必也都是这一级别的武器。 “教廷有这些东西的清单吧?”卜哥问道。 卜哥并不是一个不知道妥协的人,他已经准备出点血了,当然前提是这个老头不能狮子人开口,如果要价太高,他情愿找其它人做交易。 卜哥一边继续和两个老头讨价还价,一边在拉托维信步而行。 拉托维曾经破败过,甚至一度退化成一个小镇,不过现在它己经浴火重生了。 和其它地方有些不同,这里的街道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就只是一条马路和两边的人行道,所有的店铺全都在梅一片街区的里面,每一片街道的正中央,就是一座广场,那里才是拉托维最亮丽的风景线。 两个老头并不是来逛街的,他们在意的是这里出现的一些新鲜事物。 这里的马路正中有两条轨道。不时可以看到由两匹马拉的小车沿着轨道而行。这些小车一节节的像是莲藕,征一节长四米左右,小车里面只有两排位置,人可以面对面坐4?,这些小乍四面透空,不过顶上有一面雨篷。 “非常有趣。”持杖老头点着头说道。 卜哥立刻解释起来∶“拉托维比较穷,而且地势狄小,没有办法大量饲养马匹,以前这里只是一个几千人的小镇,所以感觉不到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是现在,整个拉托维有四万多人,如果让每户人家都拥有一匹马或者一辆马乍的话,土地就不够了。所以才会有这些行驶在轨道上的公共马车。” “听说,你建造辆轨道马车,是为了接送住在这里的工人前往工厂区?”持杖老头问道∶“我们能够到工厂区看看吗?” 卜哥知道阻止不了,这两个家伙就是来看这些东西的。 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想要去工厂区,只需直接飞过去,连一分钟都用不着,但是他们却悠然的坐在轨道马车上。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轨道马车上稀稀疏疏的没有几个人,卜哥和两个老头占据了一节车厢。 马车在一阵清脆悦耳的销档声中出了城。 拉托维以前就只有两座小镇,现在一下了变成了十五座大人小小的城镇,除了吞并下来的格桑伯爵领和其下属的三座小镇,其它的区域全都是新建的,其中就包括几座工厂区和海边的港口区。 这些工厂全都是从自由领边上的那座港口迁过来的,制订这个迁徙计划的人是戈斯维恩。 当时卜哥还以为这些工厂的拥有者和工人们不会愿意搬迁,没想到刚刚一提,底下的人就纷纷响应。 他私底下一问才知道,原来大家对拉波尔人仍旧还有一丝担忧,怕拉波尔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得凶残起来。毕竟在工厂里面做工的大部分都是特鲁贝尔人,他们之中可一个人都有亲友死于战争的,骨子里面对拉波尔人都有儿分警惕和仇视。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刻多钟,就看到了一片低缓的山坡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幢幢房子。 拉托维地方很大,但是多山,想要建造大片的房舍相当困难,卜哥又不想占用农田,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那些比较平缓的山上。 到了站,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卜哥否了两个老头一眼。 两个老头没有特别的目地。就是随便走走看看,持杖老头当先下了马乍,他显然是两个人里面为的那个。 一下马车,老头立刻看到了他最在意的东西。 工厂的边缘扎着一片鹰架,显然有工程还未完成。 在鹰架的上方飘浮着一个半径有五六米的大圆盘。这就是卜哥的那个新魔宠一构装体智慧生物星妮的分身,这样的分身总共有十几个之多。 持杖老头并没有径直朝着那个圆盘而去,他还有很多东西要看∶这一次来拉托维之前,教皇召来了红衣会的成员,开了核整三天的会,最终罗列出了一份长达十几张纸的清单。 工厂里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这一片上厂区的规模就顶得上当初那座港口所有工厂的总和。 持杖老头信步走进了最靠近的一座工厂。 这是一座专门编织麻布的厂房。同样是长条形的房子。纺织机靠着两边放着,不过这些纺织机的构造远比以前要复杂得多,宽度也差不多是以前的纺织机的三倍。 每一台纺织机前而都有一个女工盯着纺织机,看到哪里的线断了,就赶快把纺织机停下,除此之外就是不停摇动一个绞盘,整个纺织机的运作都是靠这个绞盘带动。 用人力是不得己的,拉托维这个地方虽然不缺水。但是这里的河流并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小溪,没有办法带动水车。 持杖老头对纺织机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纺织机上面那些多出来的装置,这些东西都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用途非常单一,而且消耗极少的魔法傀儡。 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够知道这些傀儡是多么精巧,它们消耗的魔力又是多么少。 提供魔力的是一块镶嵌在纺织机旁边的花生米大小的孔雀石。 老头暗自估算了一下,按照那些魔法傀儡的消耗,这样一块孔雀石,里面灌注的魔力,应该能够支撑三个月。 孔雀石是最廉价的宝石,而且现今己知的最人的孔雀石矿,就在沙民的地盘上。 老头当然明白,卜哥用孔雀石充当这些魔法傀价的魔力源,恐怕就是为了防备有人掐断孔雀石的供货什道。 这条路,教廷也曾经设想过,现在看来只能够放弃了。 “非常不错,了不起,了不起。”持杖老头!几巴巴地恭维道。 从这座工厂钻出来,老头往前走了数百米,又一头钻进了另外一座工厂。这是一座打铁厂,里面震天的敲打声,让人脑门胀,可是老头偏偏看得津津有味。 这里也是一样,所有需要花力气的地方,全都靠的是人力,只不过这里是用人力绞动绞盘,先带动一个沉重的飞轮,然后再由这个飞轮。带动大铁锤、轧棍和磨床。 这个地方的魔法傀儡很少,只有大铁锤底下的砧座上有一个小东西,那东西有点像是万向转盘,可以夹住砧座上需要锤打的零件,改变零件被锤打的方向。 “精巧,真是精巧!而且是精巧和力最的结合。”持杖老头这一次终于点了点头,他的恭维多少带了些真实的味道。 “这些全都是你那个新魔宠想出来的?”持杖老头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卜哥早就知道教廷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最好别刺激到教廷敏感的神经∶“是她设计出来的,但是最初的思路是我身边的魔法师提供,星妮是一个万能的助手。叮惜她没有办法成为一个艺术家、明家、设计师和建筑师。” 老头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教廷不喜欢构装体智慧生物。他们觉得除了龙和恶魔,所有生物全都是诸神创造的,教廷虽然不喜欢这些智慧生物,却还能够接受,因为那是神的意志∶构装体智慧生物就不同了,那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东西。 对于普通的构装体智慧生物,教廷还可以容忍,这些木头或者金属疙瘩,一般来说性情都比较溢顺,而且听从命令,智力方面差不多和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相似,有些特别聪明一些的,能够达到会计师的智力等级。 但是卜哥的这个魔宠一出现,就让教廷里面的很多人大惊失色。 这个构装体智盐生物比人要聪明多了,更恐怖的是,她能够分身无数,还可以自己制造分身,教廷一得知她的存在,立刻把她列在了黑名单上,而且是最需要注意的位置。 不过对星妮,教廷有两派不同的意见,一派认为星妮会成为动摇人类地位的祸根。坚决要求毁灭这东西;另外一派认为要先看看再说,他们不想因为这个构装体智慧生物和卜哥敌对。 两位圣徒被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看情况。 早在他们拜访卜哥之前,他们其实己经去过刀锋岭,甚至深入了笼罩在刀锋岭外而的那座大阵。只是刚刚突破大阵的第二层,就被第三层的空间规则给吓了回来。 拉托维的海边多了一座港口,虽然说是港口,不过只是一片两三百米宽的码头,和依山开凿出来蜂窝一般的仓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拉托维沿海几乎全都是悬崖峭壁,这片海岸原本是一片陡坡,算是地势最平坦的一块地方了。而且这里的山全都是花岗岩石芯,就算卜哥的那条号称能够开山裂石的魔法鞭子,对这些石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戈斯维恩原本雄心勃勃想要建造一座媲美自由领港口的梦想,就在这些坚不叮摧的花岗岩面前破碎了。 不过作为仓库,这座港口还是不错的,那蜂窝一般的山壁中全都是仓库,如此规模。就算是在法克都是少之又少。只有件普奈尔的仓库区能够与之相比。 自由领原本就地方狭小,很大一部分还被仓库区占着,那位军团长大人把自由领一扩再扩,却仍旧嫌不够。这一次自然是趁机把自由领的仓库都搬到了这里,只剩下一座并不大的仓库作为放置样品的地方。 原来自由领和旁边的港口是作为一座贸易港来建设的,现在那里成了纯粹做生意的地方,两边的人在自由领交易完毕,就等候装货的船只到达,然后看货验货完毕,转换成小船拉走。 虽然手续多了几道,不过度反倒是加快了许多。 两个老头和卜哥沿着山坡上的小路拾阶而下,这里人走的道路和货物走的道路。完全是分开的。货物走的进,就像是鹰架,又像是输送饮用水的管道,从码头一直延伸到那蜂窝一般的每一个仓库。 “这地方也是你的那个新魔宠在管?”持杖老头指了指最高处的另外一个大圆盘问道。 “人的脑子没有办法记忆和处理那么多东西。星妮在这方面比人确实要厉害许多。”卜哥满不在乎回答着。 老头这一次没有提出进仓库看看的要求,因为那没必要,他能够想象这一切是怎么运作的。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就是码头,此刻的码头异常繁忙,两个老头疾走几步,快穿过了那些正在工作的码头工人聚集地方。 在码头的另一端是新造的船坞,这也是两个老头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各国造船全都是在平地上建造,但是这里不是。 卜哥按照北方群岛那些造船厂的办法,先挖了一条沟染,在沟渠里面铺上石板,然后在其中一头安上一道厚重的防水闸门。平时沟渠里面没有水,地上是干净的,可以直接在里面造船,等到船造好之后,打开闸门让水灌进来,船就能够驶出去。 这样的船台总共有三座,体积都不是很大,最多只能建造一百多吨的船只。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的魔法傀儡数最最多,甚至可以说,整个船台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傀儡。 在船台顶上有一个葡萄架似的巨大支架,几部吊车在这个巨大的支架上滑来滑去,把一块块船板吊运到正确的位置。这些船板一到了指定的位置,立刻会有一些蜘蛛般的魔法傀儡迅爬过来。把船板固定好。 当然,船台上也有不少工人。这些工人负责的是拉动吊车、敲钉子、拧螺丝之类的工作。 一看到这番景象,持杖老头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居然做的是不用脑子的苦力工作。精细活居然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魔法傀儡在做,这让他既感到无奈,又感到一丝恐供。 不过,他知道教皇让他到这里来,并不是让他对眼前的一切做出裁决,他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多看东西。尽可能的多问问题,然后把看到听到的全都带回去。 “这就是你们将来最主要的商船型号?” 持杖老头仔细观察着底下那艘形如短剑,比普通舰船要纤细得多的小船。 这也是他来拉托维的主要原因之一,一直以来,教廷都拿北方群岛没有办法,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船只的性能相差太多。 不过老头多少有点失望,这船太小,按照他和红衣主教们的看法,∶钱舰的排水量最起码也要达到两千吨左右才算合理,眼前这种只有一百多吨的,只能算是灿板。 不过,他也知道自由领为什么只建造这种吨位的船只,这根本就是专门用来走私的快船。 他还知道,这些船平时并不安装弩炮。但是建造的时候。安装弩炮的位置已经留出来了,如染有需要的话,只要三天,一艘走私快船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艘快战舰。 “这座船坞一个月可以建造多少艘这样的战舰?”老头问道。 卜哥早就知道教廷的想法,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清楚教廷想要的是大战舰,所以随口说道∶“造船其实很快,慢的是材料的准备,我设计的船,己经尽可能不采用大块的木料,因为木料要上透实在太花时间了,但是就算这样,准备所有的材料也需要花费一年。” “材料方面你可以不用考虑,我只问你,如果用不若管材料,建造一艘这样的船,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老头追问道。 “只管建造的话……”卜哥给出了一个让老头心跳的数字∶“一个半月一艘” 看了一眼那忙碌的三个船台,老头立刻相信了卜哥的话。 “我们如果向你下订单的话,你愿意杆我们建造吗?”老头也不问价钱。教廷别的东西可能缺少。但是从来不缺钱,这也是有那么多人愿意和教廷做生意的缘故。 “你们要这些小船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下订单建造更大的船只?你们又不缺钱,建造人船的话,我也可以多赚一点。”卜哥轻笑了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不希望教廷拥有这么多小船。船越小度越快,教廷如染购买大量的小船,再把这些小船转卖给各国,那么自由领的走私贩子们就有难了。 “大船?你可以造更大的船?”老头顿时感兴趣起来,不过他还有点不太肯定。说实话。教廷对卜哥在北方群岛的造船师那里到底学到了多少本事,一直不太有底。 没有人知道赛船大会的事。史不知道卜哥参与设计的船在赛船大会上拿到了第四名,所以教廷上上下下的人全都以为卜哥的那些船并不是他设计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买或者抢了一些图纸回来。 “我当然可以建造大船。以前我没有造,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闲钱,更弄不到那样大的木料。” 老头顿时高兴起来∶“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你们能够造多大的船?建造一艘大船,需要多少时间?” 卜哥根本用不着多想∶“一千吨的怎么样?我当然可以建造更人的船,不过实用性其实不大,反倒对材料的要求会翻倍增加。一千吨左右的战舰,建造的度,材料的选择,操船的难度都恰好合适。” 卜哥这么说,事实上还有一个理由,这个吨位的战舰,还可以用一些取巧的工艺建造,如果再大的话就必须先造龙骨,再造析架。然后布设船板,那是一点都取巧不得。 虽然在老头看来,一千吨仍旧嫌小,教廷现有的主力战舰全都是一千五百吨到两千吨的人家伙,不过卜哥肯帮他们建造,己经让老头比较满意了,至于以后要不要建造更大的战舰,完全可以等到造出艘战舰之后再说。 “我相信,这件事不会有什么问题。”持杖老头难得笑了笑。 “现在我们应该谈谈正事了吧,教皇陛下让你们两位亲自前来,恐怕不全是为了和我切磋的吧?”卜哥一直在寻找切入正题的契机,现在总算是找到了。 两个老头的反应完全相反。 持剑老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就是来切磋的,除了战斗,他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持杖老头则满脸堆笑,此刻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实力绝的圣徒,反倒更像是一个商人。 第二章 天人合一 第二章天人合一 头顶上浮云飘动,远处碧波荡漾,山岭间枝叶摇曳,所有的一切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可以触及。 不只远处的东西,那些微小且近在眼前的空中微尘和脚下沙砾,和平时比起来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微小的颗粒并没有变大,但是却清晰可见。 空中的灰尘和脚下的沙砾何其众多?所以在卜哥的感觉之中,这个世界充满了肮脏。 他有意无意的想要让四周变得干净一些,没有想到,只是动念之间,一股无形的风就轻轻拂过。 普通的风会吹散灰尘,但是同样也会带来烟尘,但是这股风却只会将灰尘之吹散,让眼前顿时变得干净了。 这并不是魔法,也不是神术或者神圣斗气的妙用。完全是精神的力量。 卜哥现了一件事,他没有看到规则的线条。 隐约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精神力,魔力、神力全都来自于精神力。 人类号称万物之灵,但是人的天资其实并不比矮人和侏儒好到哪里去,更别说和精灵一族相比,但精神力的强度却是和其它种族差不多。 所有这一切归拢到一起,似乎全都直指一件事,那就是精神力。 一切的根源全都是精神力,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奥秘。 不过卜哥也知道,以他此刻的能力,想要接触这种层次的奥秘,实在还太早,那肯定比规则的奥秘还要更高一个层次。 从模拟的天人合一状态退了出来,卜哥盘腿坐在半空之中。 在卜哥的身体下方,星妮的实之本体徐徐转动着,在他的身后星妮的光之本体竖立在那里,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婆婴世界的那些神佛。 在他的胸前,星妮的影之本体虚悬着挂在那里。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天人合一的原理。原来天人合一是一种能够直接感应规则的状态,比起以前他利用圣权戒指的力量推演规则的运用,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同样,卜哥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传说之中的神佛背后全都笼罩着一座光环,为什么光明诸神的头顶之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神佛身后的光环,称作为大钾慧光环∶光明诸神头顶上的,则叫做光明神典,他们和星妮是同一类的存在。正是因为有那样的东西,所以神佛和光明诸神能够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 所有的一切,都是卜哥刚刚领悟到的。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能够领悟,却不能够做到。 就像现在,卜哥自然能够模拟出天人合一的状态,可以直接触摸到规则,却没有办法像真正进入天人合一状态一样,去领悟这些规则。 “今天是第几天了?”卜哥问道。 “从哪一天开始算起?”星妮永远都是那样的呆板,虽然她拥有着无穷智慧。 “从那两个老头离开这里开始算起。”卜哥感觉到和星妮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有些机械起来。 “己经三个月零十二天了。”星妮迅给出答案。 三个月,卜哥在心底苦笑,他急着想要进入北方群岛,叮总是会被一些事给绊住。 一开始是要帮小毛拉弄一个巨灵,然后在歇摩曼陀罗里面困了不少时间,回来之后,教廷的人接二连三地来找他。先是安蒂诺红衣主教,接着是两位圣徒。 总算谈判非常顺利,他和教廷全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出了一件事,克里斯廷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把原来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对卜哥来说,变化还不是最大,真正被弄得手忙脚乱的是教廷。 “女主人让我转告您,在您闭关修炼的这半个月里,教廷又派人来了,这一次为的是埃莫森红衣主教,安蒂诺红衣主教和那两位圣徒也来了。他们还带了不少礼物来,其中有安胎符两件,宁神药十二瓶,清智水十瓶……”星妮念着清单,这份清单很长,也只有她能够记住。 卜哥一阵嘀咕,他不知道教廷又要搞什么鬼,另一个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是。为什么这一次为占的是埃莫森红衣卞教? 卜哥对这位红衣主教所知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地位极高,在教廷里面差不多是第二号人物,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是下一任教皇。 不过这位红衣主教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事实上他们还有些敌对,不管是在对待自由领还是星妮的问题上,这位红衣主教都是绝对的强硬派。 “难道教廷变卦了?不打算和我合作?”卜哥喃喃自语着。 “主人,要我帮你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吗?”星妮突然间插了进来。 “说吧。”卜哥对这个新魔宠没有对兔了那样信任,不过星妮的话,他也会听进去。 “按照我的计算,教廷想要变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有很大的可能是希望进一步和您合作。”星妮说道∶“女主人怀孕的消息对于您来说,只是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对于自由领和拉托维来说,却有着非常巨大的意义。您的孩子是领地的继承人,按照您灌输给我的法律和历史知识,您的孩子根本就用不着等到您去世。就可以对这两块领地实施管理权。” 卜哥顿时忍不住了,大声叫道∶“你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闪过,兔了大咧咧地跑了出来,卜哥从天人合一中醒来,她就已经察觉了。 “星妮可没有开玩笑,和她比起来,你在社交和政治方而的知识简直少得可怜。”略带嘲笑地摇了摇头,兔子用戏弄的口吻说道∶“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卜哥茫然的看着这个家伙,他在等答案。 “我就知道你不明白。”兔子越来越像是老头,她数落了卜哥一句,这才说道∶“你的爵位太低。而你的老婆出身名门。血统高贵,还拥有大片世袭领地,各旧对于这类娇姻,一向都非常警惕,怕的就是有人用婚姻的方式谋夺名门豪族的家产;所以一般来说,这类婚姻之中男方被自动视为入赘,只是你的实力太强横了。连教廷都有些忌惮,所以他们不敢这样对你……” 讲到这里,兔子停了下来,但是笑得异常诡异。 卜哥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好话,其实他也己经猪到了一些。 教廷动不了他,却可以在他的继承人身上做手脚,让他的继承人尽早拥有对领地的管理权。如果他反对的话。那么他将和他的孩子产生摩擦,教廷乐得在一旁看好戏∶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教廷当然会在旁边乐得开花。 这绝对是极其恶毒的一招。 “既然知道他们是这样的打算,那么你肯定有破解之法吧?”卜哥立刻虚心请教起来。 兔子摇了摇头∶“这招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除非你不在乎自己的孩了。要不然你就拿他们没有办法。我猜下一任教皇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替你的孩子施洗。并且成为你孩子的教父,对于这个要求,你总不能够拒绝吧?这对于你的孩子的将来可是有着非常人的好处。” 卜哥想了想,现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要求。 兔子继续说道∶“等到你的孩子稍微大一些了,我相信他们还会让你的孩子去接受教廷的精英教育,你不可能会反对吧?” 卜哥仍旧说不出话来。他从小就接受教会的教育。所以很明白。教廷除了会给孩子洗脑之外,在教育方面确实有一手。 教廷**到极点,但是它就足屹立不倒,很人一个原因就在于教廷的人才从来没有晓乏过,特别是在政治和外交方面。 卜哥知道自己最欠缺的是什么,他不欠缺实力,也不欠缺武力,唯独缺少政治和外交方面的人手。 以前,卜哥全是靠着兔子才不至于四处碰壁,即便到了现在,他手底下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克里斯廷,除此之外盗圣米罗算得上是半个外交家,哈塔卜这个智者算得上半个政治家,戈斯维恩也有一点成为政治家的苗头。 卜哥倒是很想让兔子来教自己的孩子,不过只要一想到小孩看到他两眼亮的样子,他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这只兔子现在的形象,想要和孩了成为朋友倒是容易,想要成为老师,那可就是妄想了。 卜哥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满脸为难的说道∶“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麻烦了。” “算不上什么麻烦。”兔子淡淡地说道∶“你不是想要进入上层社会吗?现在机会来了!那个下任教皇原本对你很有意见,可以说是你最大的潜在敌人,但是他如果成为你孩了的教父,就不得不改变态度。至少在十年之内,他将会是你的盟友;十年之后,你们就算有争端。也是困绕着对那个孩子的控制。不会像现在这样,互相都希望能够消灭对方。” 兔子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十年啊!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你和很多人建立利益的联盟。”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卜哥问道。 “你在外交方面很擅长吗?”兔子用椰偷的口吻说道∶“我看你的老婆比你更清楚应该怎么办,所以你什么也用不着干,就当作是一直在闭关修炼。” 一听到不需要自己出面。卜哥倒是非常高兴。 卜哥钟经有一度非常羡慕贵族们的聚会和应酬,但是现在他更希望能够像以前在巡回剧团那样四处流浪,去看看遥远的东方国度,再去婆要诸国拜访一下那些苦修!,甚至还可以到非人类联盟的地盘去逛逛。 当然。在做这些事之前,他得先和北方群岛的那些家伙做个了断。 一想到和北方群岛的人还有一战,卜哥顿时头痛起来。 和两个圣徒的那一次对决。虽然双方都留了一手。不过他确实己经知道了自己的弱点。 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和顶级强者交手,不过结梁很可能是不分胜负,因为顶级强者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都或多或少接触了一些空间规则。如染他没有对付这招的办法,那么他就只有偷袭,但是偷袭的话,先要知进对手在什么地方,还要知道那里有什么防御措施。 虽然有了星妮之后,他的推算能力大大提升了,但是对北方群岛里面的人。任何推算、占卜或者预言都没有用处,那里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 没有办法偷袭,就只有强攻,想要强攻就先要掌握空间秘法,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是力量的终极,古往今来达到这个终极的人也没有多少。再说,这些达到终极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修炼了一辈子,到了晚年才有所突破,五十岁之前能够达到终极,就可以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兔子和星妮想出了模拟天人合一的办法。 这个办法最初的灵感来自于圣权戒指。 圣权戒指让人在实力还不够的时候,就能够感悟规则,天人合一的作用只不过是比这更进一步哭了。事实上,模拟天人合一的时候,圣权戒指的作用极大,星妮的工作只是仿真、感应规则的存在,靠的还是这枚戒指。 模拟天人合一虽然是成功了,叮这段时间以来,那些空间规则对于卜哥来说,总是看得见。摸不着,更领悟不了。 “这招真的能够领悟出空间秘法?”卜哥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就算这种办法可行,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如果是一两年的话,还可以考虑∶如梁是三五年,也能够忍受,但是万一来个十年八年的,他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我给你的只是一个建议,我自己也没有试过,怎么可能知道?”兔子的回答让人绝倒,紧接着她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卜哥∶“能够模拟出天人合一,已经是走了快捷方式了,再加上这篇虚无秘典,更是快捷方式之中的快捷方式。如染你仍旧无法感悟出一点空间规则的话,那就是你太笨,怪不到别人头匕” 虚无秘典是卜哥从歇摩曼陀罗的碑林之中带回来的一种功法,可以算是那里面等级最高,也最有价位的一种功法了。 它原本是旁门之中修炼元神的终极秘法,一旦修炼到大成。就可身化虚无,永恒不火,更能穿行于三千世界之间。往来于过去未来之中。 不过旁门毕竟是旁门,这篇秘法就算修炼到峭峰,也没有办法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空间,更没有办法成为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只能成为一个永恒的旁观者和参与者。 这种秘法只有四层境界,分别是化实为虚,化虚为空,化空为无,化无为有。 这四层境界,层“化实为虚”是入门,练成之后,相当于圣徒的境界,不过比圣徒稍低一等,毕竟练成之后不能够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空间。 第二层是小成,练成之后,差不多就是光明神界里面的半神和神侍,六道轮回里面的天人和阿修罗一类的存在,当然也稍低一个等级。 第三层其实已经是大成,到了这个境界就可以和诸神一样不死不火,只是身化虚无,没有躯体,没有形象,不能做任何事情,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比起诸神来说,也低了一个档次。 第四层,这一层称作为大圆满,可以从虚无中创造出身体。可以调用规则做任何事,威能过诸神,却受制于创造出世界的至高神。 兔子自己走的就是这条路。只不过她和卜哥的路了有点不同,她占据的是一只兔子的身体,所以先天条件就弱,只能靠外力进入层境界,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化实为虚的状态。 被兔子说了一顿,卜哥顿时有些垂头丧气起来。他虽有心继续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去感悟那虚无缥缈的空间规则,可是刚刚从长时间的修炼之中醒来,他对修炼有些抵触。 突然,卜哥想起他有两件东西在炼炉里面,居然忘了取出来。再炼下去,恐怕就要炼废了。 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踏出,眨眼间就到了另外一座浮空岛。 在这座浮空岛上,有两座熊熊燃烧的炼炉。一座很大,长三米,宽两米,炉火五彩斑斓,而且徐徐变幻着,在这团诡异的炉火当中。悬浮着一团水银一般的东西,还在不停地流淌着。改变着形状。 看到这玩意儿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件武器。 虽然卜哥还没有在模拟的天人合一状态下领悟出空间秘法,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在感悟“化实为虚”的时候,他就领悟出了一种让金属能够像液体一样任意变形的方法。 卜哥原来的那件武器。打造的时候就是试验品。那种像枪不是枪,像剑不是剑的形状,用起来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他就把武器扔进火炉里面重炼了。 旁边的另外一座炼炉要小得多,里面炼的是丹药。 天人合一的时候,意识融入万物之中,再细微的东西都能够看到,再轻微的变化都能够感觉到。还可以直接进入物体的内部,看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不管是炼金还是炼药,都异常方便。 卜哥次试着炼制出的试验品是一炉龙血丹,结果炼出来的东西,让他明白,自己以前一直在浪费材料。 他以前当作宝贝的那些龙血丹,里面有太多的杂质,各种成分混合得也不够均匀,最垂要的是,真正的龙血丹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晶体状态,这种细密的品体能够存储一种特殊的能量,而龙血丹和其它的药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里。 现在这一炉炼制的,是他、兔了和星妮三个人耗费许多心血研究出来的新药。 这种药可以说非常宝贵,也可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它的作用是让那些资质不太好的魔法师,能够提升一个等级。 他的手里有大量这样的人,有些是学徒,不过更多的是见习魔法师。他们出身于神秘谷,受过系统的教育,虽然实力比不上巴米尔这样师徒传承的魔法师,但是在对魔法的认知和理解方面一点也不比巴米尔差,甚至有些还在巴米尔之上。 而且,只要对这些人好,他们很容易献出他们的忠心。因为他们在神秘谷里面,一直都不被看重,只能低着头做人,现在有机会扬眉吐气,他们是绝对不会回神秘谷去的。 有了这些药,那些资质不怎么样的家伙,全都能够成为魔法师,几千个魔法师不份在什么地方。都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卜哥朝着那团水银一般的东西凌空虚抓,那东西一下子飞了过来。 嗤的一声轻响,卜哥的手冒出了一股青烟,碰到那东西的部位,眨眼间化为了焦炭。 就算事先已经隔断了痛感神经,这滋味也不好受。 卜哥迅划破手腕,鲜红的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所有的血一滴不剩地被那团水银一般的东西吸了进去。 卜哥的脸渐渐有些开始白,过了几分钟,他的头也开始有点晕了,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好在他早有准条,从左侧的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大复苏术的卷轴。随手撕开。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卜哥顿时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手腕被割破的地方。一下子就长好了,头晕和浑身乏力这些失血症状也消失得一乾二净,连烧焦的手掌也迅恢复。 可惜他还是得继续割破手腕…… 不知道割了几次手腕,也不知道前前后后到底用了多少张大复苏术卷轴,卜哥手里的那件东西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散出逼人的热气,形状也变得规则了一些。 突然,金光一闪,那东西的形状终于固定了下来,变成了一把双刃大斧。 卜哥连手腕上的伤口都不顾了,喜孜孜地看着手里的这把双刃人斧。 这是一把标准的双刃大斧,通体金光闪闪,表而光洁得如同镜子,上面刻着一大堆繁复的魔法阵,斧而的正中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圆球。 卜哥将手一抖,双刃大斧立刻扭曲了几下,眨眼间变成了一杆十米长枪,那红色的圆球也变成了枪尖上缠绕的一条螺旋带,一眼看去。像是缠着一条红色的细蛇似的。 再猛力一抖,硬直的长枪下子茸拉了下来,变成了一条长鞭,红色的部位变成了握把。 卜哥转了个圈,几乎在一瞬间,他就变成了大阿修罗神魔的状态。 和刚才比起来,卜哥此刻的感觉更加清晰,手上的这把兵器,似乎是有血有肉的,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身形一晃,人就已经到了半空中,这度不比瞬间挪移差多少。 天是星斗阵里面总共有三十六座浮空岛,只有一小部分派上用场,其它全都空着,此刻卜哥身处的这块区域,四周全都是没有派上用场的浮空岛。 抡起手中的长鞭,卜哥朝着百米之外的一座岛屿抽了过去,就看到一道长达百米的黯淡鞭影出现在那座岛上。 鞭影一落在岛上,顿时出霹雳般的震响,只见六条巨大的裂缝贯通了整座浮空岛,在这些大裂缝之间,还密布着无数细小的裂缝。 一股风吹过,那座岛出一连串嘎吱嘎吱的轻响。然后整座岛开始震动起来,大地不停颤抖着。裂缝变得越来越大,浮空岛顿时碎裂开来。 对这一鞭的威力,卜哥颇感满意,这一鞭的威力不在于直接的打击力,它厉害之处是能够把打击力透过表而,传到很深的内部。 随手将武器变成了长枪的样子,卜哥重新蓄力聚势。 闪电般的遥刺了一枪,同样是一道黯淡的枪影。 和两个老头打过之后,卜哥就感觉到出手时那炫目的光芒实在有些碍眼,如果出手的时候能够隐蔽一些,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枪影飞出的距离极远,差不多有一公里左右。 被击中的是另外一座浮空岛。不过和刚才那一鞭完全不同,这闪电般的一枪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卜哥身形一闪,飞到那座浮空岛旁边。 只有飞近之后,才能够看清,那上面居然有一个小孔,这个孔最多也就樱桃大小,却贯通了整座浮空岛。 随手又是一抖,长枪变成了巨斧。一道十几米长的弧光,一瞬间击中了浮空岛。斧光并不能及远,所以在浮空岛上只留下了一道不算长。也不算深的印痕。 卜哥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显示不出巨斧形态的真实威力,三种状态之中。其实以巨斧形态时的威力最强。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闪过,兔了跑了过来。 “威力不错。”兔子看了看已经碎成无数块的那座浮空岛,又看了看那个小孔∶“我教你的剑诀,你不打算继续练下去了?” “剑诀?以后我要对付的全都是实力极强的家伙,那玩意儿还有用吗?以前还可以拿来提升境界,但是现在己经有“模拟的天人合一,还有必要吗?”卜哥没有想到兔子会提这件事。 “模拟的东西毕竞是模拟的,我劝你还是别把剑诀丢掉,有了模拟的天人合一,你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莲华剑阵练到返璞归真的地步,那差不多相当于‘心眼观法’之中的‘无心无眼,无法无相’境界。” 兔子随手一招,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居然把原本握在卜哥手里的巨斧凭空变到了她的手里。 “你一开始用的是弩机,走的是欺软怕硬的路户;后来现弩机对付厉害一些的对手就没用,所以换成了飞剑,变成了远距离突袭的路子;前一段时间,你又现用飞剑对付更厉害一些的对手也变得没什么用了,现在换成了这东西,这算不算是一种回归?”兔子轻笑着将巨斧变成了长枪。又从长枪变成了长鞭,最后又变了回来。 卜哥想了想,还真是让这个家伙说对了。他以前走的是射手、祭司加魔法师的路子,但是现在却渐渐地回归到了战士的道路。 “其实到了一定的时候,所有的人碰到的问题都差不多,你以为东方的修道士就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兔子说道∶“飞剑继续修炼下去,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就不再追求剑诀的精妙,杀人只需要用一剑就够了,不需要任何花招,剑诀本身也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度、力量和灵活性。 “事实上,对返璞归真境界的人来说,连有没有剑都不重要了,他们要么将法术融入剑诀之中,像运厂要么就是走剑气的路子,剑气由五行精气或者天地元气构成。度比飞剑快得多,而且也需要蓄力出。和法术结合在一起,那称作为剑煞或者剑是。” 一听到兔子这么说,卜哥顿时感到头脑胀起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转修剑气?既然是那丰说?”看着被兔子抢过去的这把武器,他顿时郁闷起来∶“为了炼制这东西。我花了不少心血。” “我又没有让你放弃它。”兔了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我只是指点你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剑气不一定你手里的这玩意儿,同样也能炼成剑气,就连炼制的办法,你也不缺。” 卜哥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记忆力览然比不上星妮,却也记得自己从歇摩曼陀罗的碑林之中得到的各种这类东西。 看到卜哥迷惑不解的样子,兔了只得解释道∶“就是虚无秘典啦!既然你做不到身化虚无,那么就先试试剑化虚无。你手里的这件武器,是按照大阿修罗神魔的炼法,用血炼之术炼制而成的魔器,和你血肉相应,心灵相通,你如果能够把它炼化了,肯定能够从中得到不少启迪,再正式练身化虚无的秘法,就不会有危险了,这同样也是一种快捷方式。” 看了一眼兔子的身影,卜哥暗自撇了撇嘴。 “有这样的快捷方式也不早说,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身形一闪,卜哥回到了刚才的那座浮空岛,把两座炼炉的炉火熄灭,又抓了一把药丸。 做完这一切,卜哥又是一闪。回到了盘坐的地方。 又过了半个多月,当卜哥再一次苏醒过来,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的他,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收敛着力量,目光中时不时散出锐利的神芒,但是现在的他显得非常自然,举手投足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在模拟的天人合一下,他只用了半个月就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不过空间规则仍旧显得那样虚无缥缈,看来短时间里而想要有所突破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卜哥最需要的就是巩固此刻的心境,所以他需要出去走走,去找回以前的感觉。 一步跨出天是星斗阵,卜哥顿时感觉到心清气爽。 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对任何事物都会有全新的看法。 就像以前,他觉得天是星斗阵里而的世界非常神奇∶但是现在却觉得真正神奇的是外面的这个世界。 卜哥突然间笑了起来,他似乎有些明白兔子的意思了。 有这样一个半师半友的家伙存在,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这家伙做事的风格令人有些头痛。 兔子喜欢牵着别人的鼻子走,还喜欢设置埋伏,偏偏卜哥还不能不跳进去。 出了刀铮岭,卜哥有些不知道去哪里好了,现在去拉托维显然不合适,他不想和教廷的那些人见面,勾心斗角的事就交给克里斯廷吧。 既然不去拉托维,他也不能在其它地方暴露身分。要不然。传到教廷的人的耳朵里去,多少会有些麻烦。所以自由领、鲁普奈尔和特鲁贝尔都不是好去处,就算要去,也必须隐姓理名。 这多少让他感觉有些遗憾,因为这一次,他是算准了时间出来的,今天应该就是丰庆节,姆当这个时候,兽普奈尔总是会非常热闹。 随手把自己的马召唤了出来,以前卜哥总是把马放养在山脚下,但是从歇摩曼陀罗里而出来之后,他的马己经成了实力的一部分,没有马,卜哥就没有办法完成大阿修罗神魔变身,所以从那之后。他的马就失去了往日的自由。 说实话,连卜哥也不清楚,对于他的马来说,这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没空去多想,卜哥害怕继续想下去的话,会想到他自己的身上。 想要去比较远的地方,仍旧得靠这匹马,变成大阿修罗神魔虽然度够快,但是不能够持久,用来作战还可以,却不能用来赶路。 只见一道红光在起伏的山峦问跃动着,从这个山头跳到另外一个山头,虽然没有变成大阿修罗神魔时的度那么快,不过比起哈塔卜的飞毯来还是快了许多。 卜哥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兴奋。他见识过纵地金光术的神奇,也看到过小魔女菲缨所用的乌金神帐的度,就算稍逊一筹的化影飞遁和金光遁法,也比他现在要快得多。 嚼怕就在这里,也有两件东西能够让他得意不起来。 一件就是传说中的幽冥战车,另外一件叫光明之翼,就在教廷的手里。 卜哥听兔子提起过,光明之翼和他的大阿修罗神魔变身很像,戴上光明之翼的人,就叮以变成类似于天使的光明生物,一个小时能飞三千多公里。 算起来,光明之翼的度比大阿修罗神魔要慢得多了,不过这东西能够用来赶路,足够让卜哥乖涎欲滴。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卜哥终于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东西。 在一条大道上,两辆马车缓缓而行,那是两辆六轮的厢型马车,马车的外壳涂抹得花花绿绿的。 看着这两辆马车,卜哥的思绪下子飞到了以前的时光,他最悠闲最自由的日子,就是在这种马车里面度过的。 远远的,卜哥将马降落到地上。他让马将身上的红色鳞片全都收了起来,变成一匹普通马的样子,而他自己同样也需要改扮一番,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普通人,但是身上的衣服却不像。 往前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卜哥看到了路旁的一间农舍,农舍外面挂着几件衣服。 偷偷跑到农舍前看了看,里面没人。他随手把那些衣服全都取了下来换上,然后把他的那身漂亮的衣服放在了窗台上,这也算是两不相欠。 待到重新上路,卜哥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软边小栩,上身穿着一件土黄色的短袄,外面套着一件深棕色的羊皮背心,下半身穿着一条湛蓝色的细布裤子。 他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就是差不多的打扮,那时候感到寒酸,但是现在卜哥却觉得挺舒服。 比起那些用丝绸和羊绒织造的礼服来,这种口常穿着的衣服要宽松和自由得多。 卜哥唯一留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内衣。理绸的内衣还是挺舒服的。 蓝晶新作,《骑士的血脉》六月即将在河图出版,署名血珊瑚!骑士的血脉交流群:血珊瑚骑士团等待你的加入,群号 踢了踢马,让马加快脚步,卜哥很快就追上了那两辆马车。 “小伙子,跟着我们干嘛?” “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咯咯咯。” “小子,看你也不是一个有钱的人,好好珍惜你那些来之不易的钱吧。” “哎呀,丽贝卡,你没事干什么把人家往外推?说不定这位小哥哥不在乎那几个破钱呢,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 两辆马车上果然有一大堆女人,她们说的是奥德雷语。 卜哥立刻就明白了,现在己经进入了奥德击境内,他朝着这些女人笑了笑,对于这些曾经的同行,他从来不会看不起。 他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巡回剧团远远比不上他们当初的那个。这个剧团的女孩子虽然人数多。但能称得上绝色的女孩个都没有。 最漂亮的那个,显然是剧团的团长,她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可惜仍旧能够清楚地看到众多的皱纹,这个女人就算不到四十,也至少应该有三十五六岁,正是这个女人劝他珍惜自己的金钱。 卜哥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一丽贝卡。 突然间,他的心中多了一丝暖意,这个丽贝卡应该是和坎妮一样的人。像她这样颇有些姿色的女人,如果不是放不下剧团其它人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找一个有些钱的男人嫁了。 “一个人走路有些困乏了,和你们搭个伴怎么样?你们是要去哪儿啊?”卜哥笑嘻嘻地问道。 以前他在剧团的时候,也经常碰到想要搭伴的人。这些人有的只是想搭一段顺风车。有的是想找人说说话,当然心怀巨测的家伙也有。 “好啊,不过和你说话,你总要意思意思吧。”一个稍微有点胖,虽然不很漂亮,但是很耐看的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明白,明白。”卜哥并不在意,这些女孩不会敲诈得太过厉害,最多也就是请客吃一顿,也不需要去餐馆,一般来说只要去买点食材回来让这些女孩做就是了。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敲诈,请客的人出钱,剧团的女孩们出力和出手艺。算得上互惠互利。 不过对剧团来说,这种事往往很值得庆祝一番,因为这意味着大家能够美美地吃上一顿。 卜哥微微一笑,回忆起以前的日子,还真是苦涩之中带着一丝快乐。 果然和他以前一样,剧团里而的女孩子们顿时欢喜雀跃起来,而且嘴巴一个比一个甜,原本朝着卜哥冷眼而看的那些男性成员也变得客气了几分。 这个剧团,男性比较少,总共就只有五个,年纪都比较轻。 唯独只有一个人在那里连连摇头,那个人正是剧团的团长,叫丽贝卡的女人。 看到这个女人冷漠却略带怜悯的眼神,卜哥顿时有些感动,他的性格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更好。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有点犹豫。他倒是可以自己给这个女人一笔钱。但是这有用吗? 难道还要把这些人全都带回自由领去?跟着剧团走,肯定是要饿肚子的,因为剧团的人为了减少花费,一般来说,中午这顿能省就省。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远处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卜哥并不知道这座城的情况,他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在哪里。跟着剧团进城,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丰庆节居然还要收税。一般来说,节假日的时候,为了让气氛热闹一些,巡回剧团进城是用不着收税的。看到剧团的成员也一个个异常不满,卜哥立刻明白,奥德雷的其它地方并不是这样。 “我早就说过,别来这里。” “是啊,是啊,这座城的官是奥德雷最黑心的一帮人。” “可你不得不承认,在这里赚钱也比较容易。” 听着剧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着,卜哥很快就摸消了这里的情况。 这座城叫瓦尔纳,是一座伯爵领,城的名称就是这里的领主的姓氏。这座城虽然算不上人,人口也不算多,不过在奥德雷南方众多小城市里而,却称得上繁荣。 “算了,算了,姐妹们,快点收拾东西,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雷蒙,你和马丁负责搭建舞台,莉迪亚、霞妮,你们俩整理戏装,艾妮米你管布景,还有你……”团长丽贝卡一指卜哥∶“但愿你能够兑现承诺……” 卜哥一脸苦涩,他并不是在意这点钱,主要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带钱。 上上下下摸了半天,就在那些女孩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剧团的男性成员不屑的冷笑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卜哥终于现了一件能够换钱的东西。 他的内衣上有一排钮扣,是用珍珠做的,他悄悄地拽了一颗下来。 这玩意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点都不稀奇。在自由领,珍珠的交易都是一斗一斗进行的,他的手里最极品的珍珠都有不少,全都是塔奇皇帝和那些拉波尔部族的族长们送的。 “在哪里可以把这东西换钱?”卜哥将手摊,让珍珠在手掌心里面滴溜溜乱转。 “不会吧,真的还是假的啊?” “别是鱼的眼睛吧?” “看来像是真的,别是偷来或者抢来的吧?” 剧团的女孩们纷纷提出疑问。卜哥这身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拿得出这东西的人。 倒是团长丽贝卡比较识货,她把那颗珍珠凑到眼前看了看,又对准太阳照了照,然后转脸看着卜哥∶“这东西花了你不少钱吧?就算请客,也没必要把这拿出来啊!难道说你想摆阔气?可也没有必要在我们而前摆啊。” 说着,她把那颗珍珠扔回了卜哥手里∶“算了。看你也挺不容易的……” “别……”卜哥连忙打断道∶“你能帮我个忙吗?我真的必须把这东西卖掉,我刚刚现身上快没钱了。” 丽贝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卜哥∶“这就奇怪了,你遇到我们之前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住在前面那个小镇。” 刚才把珍珠拿出来时,卜哥就已经编好了瞎话∶“我足跟着商队先到哈根顿堡,然后一个人上路,原本还有两个同伴,前天才刚刚分开的。” 一边说着,卜哥一边将上衣和裤子的口袋全都翻了出来,果然一个铜子都没有。 剧团的女孩有点不相信,在卜哥的身上不停地摸了半天,有两个女的还趁机吃了卜哥几记豆腐。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啊,你胆了倒是够人,不怕饿死在半路上。”一个女孩开起玩笑来。 “好吧,相信你了。”丽贝卡说进∶“这枚珍珠不便宜,仓促间卖掉倒是有些可借了。” “没关系。我也不差这两个钱。”卜哥说道。 “哎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阔佬。”剧团的一个男成员打量着卜哥∶“如果真的有钱的话,何必穿成这样?” “阔佬算不上,不过我在南方的新月自由领干了两年,倒是小赚了一笔。这一次请了两个月的假,打算回家看看,顺便在老家买一块田地。”卜哥说道。 “就凭这?”那个男成员指了指卜哥手里的珍珠。 “当然不是,你没听说过有汇票这样东西吗?在奥德雷或者法克,教会的汇票都是可以通用的。我在自由领开好汇票,写上地址和接收人的姓名,就什么事都用不着做了,我的父亲接到汇票,就可以凭着汇票直接去买地,当然他也可以把汇票兑换成钱。” 这一切对于剧团的人,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不过他们对这些非常感兴趣。 卜哥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心态,当年他在剧团的时候,也最喜欢听别人提起有钱人的生活。 “跟我们说说看,你在那个什么自由领的生活吧。” “是啊,是啊,最近这两年,经常叮以听到有人谈论起这个自由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剧团的人顿时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喃一嗬一全都干活去,天己经快要黑下来了,离演出没有多少时间了。”团长丽贝卡大声训斥着。 把女孩们全都驱散,丽贝卡拿过卜哥手里的珍珠∶“看来你真的不在乎这些钱,我帮你把这东西卖掉。”突然她凑到卜哥身边,低声说道∶“回头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在那个自由领的经历,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哟……” 一边说着,她轻轻扯了扯胸前的衣襟,让白嫩的**更露出了一些…… 第三章 回归本来 第三章回归本来 夜色渐浓,剧团就在市中心一片广场的西侧。这里并非只有一家剧团,西侧这一边紧挨着就有两家,更别说其它的地方了。 广场的正南就是伯爵府,那是一座城堡式的建筑物,从窗户看,这座城堡有上下六层,它是一帷整体式的堡垒,没有城墙和主堡的区别,城堡的外壁就等于是城墙,这样的设计非常节省空间,不过防御性能不是很好。 从这座城堡外面装饰物锈蚀斑驳的程度,可以看得出它的历史已经非常悠久了,住在这里的人想必也属于一个占老的家族。 因为节日的缘故,城堡被打扮了一番,不过奥德雷人不嗜奢华,所谓节日的装点,也只不过是在城堡的外墙上垂挂几面大幅的放旗。 其中的一而族旗上,画着一家三口的肖像,这三个人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小男孩∶那个男的几十五六岁的年纪,带着银白色的假,唇边长着两撇漂亮的小胡须;女人非常漂亮,金色的飘逸卷,挺直的鼻梁,白嫩的肌肤,红扑扑的脸蛋,小男孩完全继承了母亲容貌上的优点,只有七八岁的他,金弄影,穿若一身骑士的装扮,非常可爱。 肖像上的这家人。想必就是此地的领主了。 此刻的广场上,可以称得上是人头攒动。 这座城并不算太大,只比以前的格桑伯爵领稍微大一些,人口也就在一两万左右,不过整座城就这么一片广场,现在所有的人差不多都涌到这里来,自然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卜哥信步溜达着,他走得很慢,在这样拥挤的地方,就算想要走得快一些,也没有叮能。 丽贝卜的剧团前面聚拢的人还算多,不过这并不是她们剧团的演出有什么特色,主要是丽贝卜为人精明,和坎妮有得一比。她拿了自己的那枚珍珠,也不知道卖给了谁,价钱还算不错。 卜哥被这个女人一通劝说,居然答应把钱借给她作为投资。这个精明的女人买了一大堆牛羊肉,还有一些小负,外加一块砖茶、一捅牛奶和一捅麦洒。 原本预订的演出,一下子被缩减到了很简单的几个剧目,反正演出是免费的,为的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剧团并不靠这个生活。 节省下的人力,都被这个女人派去卖烧烤,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烧烤炉子,一字排开有十儿米长,再加上负责烧烤的是穿着戏服的一群“俊男美女”,也算是这个节日之中,出乎人们预料之外的靓丽一景。 等到烧烤的香味一散出来,卜哥立刻就明白丽贝卡为什么会弄烧烤,而不是卖其它小吃。烧烤的香味就是最好的招牌,那强烈的香味,传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垂涎欲滴。纷纷聚拢过来。 再说,烧烤拿起来也方便,一根竹鉴上面可以串上好儿块东西,拿上竹签就可以四处走动。 卜哥刚才还在犹豫怎么报答这个女人,现在他己经做出决定,这个精明的女人一定要弄回自由领去,让她和坎妮一起管理自由领的贸易。 转念一想,卜哥又想起以前接触过的其它那些剧团,那些剧团的团长似乎也都是精明过人的家伙。这种剧团里面大多是一些软弱无力的女孩子,如染为的人不够精明,整个剧团都会被居心沉测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在剧团的那几年里,卜哥什么事情都经历过,黑心的官员、贪婪的流氓、蛮横的恶霸、变态的狂,所有一切人多是坎妮小姐负责打,偶尔才会有几次需要托尔出手动用武力。 除了每个剧团的团长,演员里面人才也不少。在剧团里,每一个人都饱经风甫,不管是男女都非常早熟,又锥天旅行,否到的、经历的,都比平常人多。 更重要的是,剧团里面能够登场表演的人大多认得字,演的那些戏无论是历史或是史诗,都蕴藏着很多深邃的东西。想要演好,就必须将身心都投入进去,自然而然就会有所收获。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卜哥突然问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像搜罗走私贩子一样搜罗那些四处流浪的巡回剧团,这也算是对过去的那段经历的一种交代。 一圈溜达下来,卜哥转到了正南边。 这里同样搭着一座舞台,不过这座舞台显然不是巡回剧““41的手笔,它有十米多长,五六米宽,后而的布景是两层的架子,顶上还有支架可以拴吊索。 幽拢在这片舞台前的人数众多,简直可以称得上人山人海,好在那座舞台搭得够高,即使离得稍远一些,虽然听不到台词,倒也能够大致看明白演的是什么。 这是一出新戏,卜哥一品味就明白了,编写这出戏的肯定就是那个被称作为天才诗人和戏剧家的荷斯比亚。 没有人知道荷斯比亚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哪个世家的人,更没有人知适他真实的身分。 二十多年前,这个人突然间出现,并且编了一出戏,立刻就大红大紫起来,从此一不可收拾。 以前在剧团的时候,卜哥也曾经演出过荷斯比亚的戏。对于这个人,卜哥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天才。 荷斯比亚编的戏,和别人绝不相同。他从来不编骑士和龙,或者仁爱和福音这类老调,也不会和那些史诗一样,总是讴歌英雄,赞美伟业。 他编的全都是人们身边的故事,戏里的人物活灵活现,就仿佛是限壁的阿伯,邻家的大嫂。 听起来好像荷斯比亚的作品非常平淡,但是这个人就是有本事能够从这种平淡之中掘出不平淡来。他的故事跌宕起伏,往往主角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间柳暗花明;而主角人生得意之时,又往往埋伏着许多阴影和忧患,让看的人不由自主地心情激荡。 卜哥也曾经演过那里面的角色,常常演到最后,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不过荷斯比业写的戏很不好演,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看着看着,卜哥有些入迷了,这出戏是新写的,说的是一对男女之问的爱情。 突然,卜哥打了个寒战。 他强制自己清醒过来,现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侨,卜哥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异常。 深吸了一口气,卜哥微微隧缝着眼睛,四周的一切顿时变得朦胧了起来。 不过,在这片朦胧之中,多了几缕线条。 一看到这些线条,卜哥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规则!此刻榷个广场上空全都笼罩在这些规则之中,只要是在看戏的人,个个都被规则的线条缠绕着,而规则的线条缠绕得最紧的,居然是台上表演的演员。 这几个演员全都是普通人,卜哥可以肯定,这些人不可能骗过他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传来了一阵惊呼。 原来是戏演到了这一幕的高氵朝,这对相恋的男女在葡萄架后面幽会,女孩的父亲突然闯了进来。 就在那一瞬间,卜哥感觉到有一股和信仰力量很相似的东西从人们的身上激了出来,转瞬间消逝不见。 卜哥的眼睛顿时瞪大了!眼前的情景和在教堂里面做你撤,有很多地方居然非常相似,两者都需要人们全身心地投入其间,而且谁投入得更深,谁身上散出的信仰力量就越多。 这样看来,那个荷斯比亚也不是普通人物,既然能够收集这些能量,说明这个家伙至少也是一个半神,比那两个圣徒要厉害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他有了一个想法。 朝着左右看了看,卜哥穿过广场,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紧挨着广场的那幢楼,全都给丽贝卡包了下来,不过现在这里没人。 这类节日庆典,在九点以前全都是免费的表演,这既是聚拢人气,也是为了让人们看看剧团有些什么样的姑娘和小伙儿。一直要到九点之后,才是正式接待客人的时间。 楼下有一个人守着门,不过他倒是没有拦着卜哥,这一方面是看在卜哥出钱买了那些食材的面子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楼里没人。 上了顶楼,卜哥找了一个空的房间,把星妮的影之本体掏了出来。 影之本体平常看上去就只是一面稍微有些奇怪的镜户,但是被他轻轻摸了两下之后,镜面之上顿时显露出星妮那绝美的而容。 “主人。你有什么事吗?” 卜哥将镜面对准了远处的舞台∶“帮我分析一下这些规则线条。” 在星妮的影之本体的映照之下。一切顿时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没有喧闹的广场,没有令人心醉的表演,有的只是规则线条和无数神秘的符号。 这一分析就是一个多小时。 镜面闪了两闪,与此同时,卜哥也已经从意识深处出来,他的目光之中尽是惊诧和疑惑。 他查了半天,居然没有现卞导者。 在教堂里面做你撤的时候,神父就是主导者,他不但主导整个你撤仪式,同样也负责收拢信仰力量。 以前卜哥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现在他知道,如果没有神父,那些信仰力量会四处散逸,虽然其中的一部分仍旧会进入光明神界,不过人部分会浪费掉,神父的作用就是把分散的信仰力量聚拢在一起。同样,光明诸神也需要通过这些神父来施展神术,显示神迹,这样教会的根基才会稳固。 但是眼前卜哥却完全找不到那个主导者。 那个荷斯比亚既然能够想出这种瞒天过海的办法,在教廷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难道他会不知道有个土导者能够让效率提升数百倍? 想了半天,卜哥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一荷斯比亚是非常谨慎的人,他不设置主导者,就是因为忌惮教廷的耳目。 教会训练一个神父需要至少十年,荷斯比亚就算再能缩短时间,五年总是需要的,所以那样做的话,他就必须建立一个组织,也就有可能暴露他的身分,让教廷追查到他。 而现在,他只要写山一部作品,随便找一个人交给几家剧团,一切就搞定了,教廷再神通)“大,也没有办法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出他来。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不过卜哥对另外一件事也感觉迷惘,因为刚才的他推演了一番,居然现,其实他也可以窃取这种变异的精神力。 他需要做的。就只是创作出一部作品来,一部能够和眼前的这出戏相比拟的作品。 卜哥挠了挠头,这是他为难时的标准动作,想要在戏剧方面挑战荷斯比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星妮。你会不会编戏啊?”卜哥忍不住朝着手里的镜子说道。 “你不是说我缺乏人类的情感吗?不管是还是美术,全都是人类情感的泄,最讲究创造力和灵感,我编出来的东西,你确定想看吗?” 卜哥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不过这样一堵,却也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如果我负责想故事,你帮我完善,这总是可以的吧?” 星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其中的可行性,前后只用了两三秒钟。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思考得相当久了。 “可以,我的记忆之中有十万场戏剧、两百万部小说、三千万篇诗歌和散文,如果你只是想要让我帮你完善内容的话,这并不困难。”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卜哥顿时高兴了起来。 在剧团的时候,卜哥并不是很在意专门写剧本的密特,在他看来,密特写的那些东西都不怎么样,除了弹老调,就是拿一些生僻的史诗来篡改一番。但是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要编出一部戏来。其实并不容易。 先让他感到为难的,就是要讲什么故事。 既然是想要学荷斯比亚,那当然必须写一些身边的东西。 卜哥想了想自己的胃险经历,写倒是可以写,不过写出来之后,和那些骑士屠龙的戏似乎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他所经历的那些,和平民相差得实在太远了。 再继续想下去,卜哥身边的人中,马罗尼克和盗圣米罗的经历绝对算得上坎坷。 不过马罗尼克有些闷,而且这个家伙孤家寡人一个,他的故事或许可以让男人热血沸腾,却不会受到女人的欢迎。 盗圣米罗倒是一个浪漫的家伙,为了个女人居然敢偷入塔奇皇宫。 卜哥刚刚想用这个主题,不过转念一想,底下正在演出的那场戏,似乎和米罗的经历挺像,只不过一个是皇帝的女儿,一个是贵族的千金。 挠了挠头继续再想,卜哥终于想起了坎妮的事。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题,既有男女间的爱情故事,又有可以不少反而人物,比如坎妮那贪婪的父亲。那神秘的陷害者,不过后半段必须修改,男的可以充当海盗,女的却不能成为巡回剧团的演员。 卜哥用力拍了一下巴掌,此时克里斯廷的经历,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很快,故事的轮廓就在卜哥的脑子里面出现了。 一个美丽的姑娘和一个低级军官相恋,但是那个姑娘有一个势利而且贪婪的父亲,不停地给军官加压,要这要那,还提出地位和声望方而的要求,军官只能拼命作战,寻求军功封赏。 军官的功勋引来了别人的嫉妒,恶毒的陷害者出场,军官惨遭陷害,逃出来之后,现姑娘己经不见了,从此天各一方∶军官一心报仇,纠集了一帮人成了绿林好汉,而姑娘以为军官死了,誓查明真相,并且报仇。 卜哥有些郁闷,说实话。他和银狐有仇。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更愿意把那个家伙写成一个大坏蛋,但是为了窃取那些变异的精神力,卜哥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干这件违背心意的事。 不过卜哥心中的怨念最终还是挥了作用,他给这个故事弄了一个悲剧的结尾。 卜哥这边刚刚想好故事的轮廓,那边星妮就开始对这个故事进行完善。先是把故事进行细化。列出每一场每一节的提纲,然后是把需要说的话列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星妮一边完善。一边让卜哥过日。什么地方需要修改,什么地方有些不足,很容易就能够现,不管怎么说,卜哥也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对一场戏的好坏,对哪里有不足,是很敏感的。阵嘈杂声传来,卜哥从意识深处退了出来,大部分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全都可以扔给星妮去做。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丽贝卜走了进来。她是听看门的人说起,才知道卜哥在楼上。她走进来的时候。除了脚步声,还有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手里还拎着一个紫色的钱袋。 把钱袋扔在床上,出一阵悦耳的轻响,丽贝卡说道∶“这是你的钱,数数吧。” 卜哥对这些钱并不在意,不过他仍旧数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数的话,丽贝卡也会当着他的面数一遍。 “如;们的收获不错嘛,我把这些钱继续投资在纷们的身上,怎么样?”卜哥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丽贝卜有些当真起来∶“用不着,这次的收入不错,我们也己经有了一些钱,想要什么食材,我们自己会买,没有必要受你的盘剥。” “那么我也去买一些食材来,和你们一起摆烧烤摊子。”卜哥继续开玩笑道。 丽贝卡这一次倒是好心,立刻劝解逆∶“你最好别那样做,到了明天,我都不会准备太多的食材。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多着呢,明天肯定一大堆烧烤摊子冒出来,东西准备得太多了,恐怕卖都卖不掉。” 卜哥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女人不但精明,而且知道见好就收,为人也不算贪婪。 想到这里,卜哥稍微一琢麟。反正自己的戏总是要有人来演,干脆就让丽贝卡和她的剧团试试。 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卜哥把钱袋塞到了她的手里。 “既然你明天不打算再弄那么多烧烤摊子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我以前也写过一个剧本,一直都没有机会上演,现在这个机会不错,麻烦你们明天稍微辛苦一些,照着我写的剧本演一下。” 丽贝卜看着卜哥,她在研究卜哥是不是在开玩笑,等到她确认卜哥是认真的之后,她又在琢磨。卜哥是不是微服私访的王子。虽然那大多是戏里面的事,不过现实之中偶尔也会遇到,而卜哥此刻的表现,非常符合这个形象。 “剧本拿来让我看看。”丽贝卡自己也不知进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听到这话,卜哥顿时一愣,“哪里能够弄到纸和笔?我还没有写出来,剧本全都记在脑子里面昵。” 丽贝卡翻了翻那漂亮的双眼,现在她对卜哥又有些看不懂了,她不知道卜哥到底是王子还是白痴。 “写剧本肯定要很多纸张,现在这个时候,哪里去弄这些东西?”丽贝卜抱怨道,突然她看了一眼远处,灵机一动∶“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听说这里的领主和夫人都是非常喜欢艺术的人,所以两个人才不惜代价从维纳请来了午夜花剧团,听说午夜花剧团演这一个星期,就花了十万,这还不算舞台的搭建和宴请午夜花剧团成员的钱呢。” 跟着丽贝卜进了城堡,卜哥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居然真的说服了城堡里面的人。 一个侍者身分的家伙抱着一堆纸走了过来,把卜哥带到了一个像是书记室的地方,这里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有笔和墨水。 那个侍者显然并不朴好卜哥,只是关照了卜哥一声∶“就待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随手把门关上,卜哥犹豫了一下,以这里的主人所拥有的财富看来。肯定养得起魔法师。 转头看了看,果然在墙壁的一角镶嵌着一颗透明珠子。 微微琏着眼睛,卜哥朝着那颗透明珠子看了一眼,只用了十几秒钟,他就将这件魔导器另外一端的景象摄取了过来。 只见在一个密室之中,盘腿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魔法师,此人长长须,看上去像是一个长年苦修的家伙,身上的魔法师长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脏兮兮皱巴巴的。 在这个魔法师的身后还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二十几岁,一身见习魔法师的打扮,瘦瘦长长的,显得异常文弱,因为很少见到阳光的缘故。脸色有些青。小的家伙卜哥倒是很熟悉。居然是城堡外面的那面族旗上画的小孩。 身为贵族,居然有魔法天赋,这绝对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而且这个小孩的资质显然相当不错。 突然,卜哥看到那个见习魔法师动了动,似乎现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还拉了拉那个盘腿坐着的魔法师。 马上,镶嵌在墙角上的那颗珠子就传来了一阵难以察觉的魔力波动,卜哥顿时笑了起来,原来那个见习魔法师也看到了他。 卜哥于几脆又加了把力,不但把对面的图像摄取了过来,连声音也一起摄了过来。 “老师,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他一直盯着这里看。”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惊小怪!”看这样子只是一个从外面来的乡巴佬,人概是对墙角的窥视水晶感到好奇吧。” “老师,这个人会不会是个探子?最近南部有些不大太平。不但有塔奇人的踪影,还多了一大批盗贼和上匪,万一那些人打我们这里的主意怎么办?” “那么你就一直监视着吧,不过,你也别忘记了看看其它地方。” 这番对话全都被卜哥听在了耳朵里面。对于这师徒俩,他倒是有点在意,这两个人都挺小心的。巴米尔和克里斯廷身边的那些魔法师,就没有这样小心。 回到书桌边上,为了不引来麻烦,卜哥只能拿起笔,靠他的手在纸上书写起来,不过就算用手写,他同样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作弊。 沉入意识的深处,卜哥让星妮暂时控制他的身体,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傀塌一般,趴在书桌前面奋笔疾书。除了时不时要蘸一下果水,卜哥的手臂儿乎没有离开过桌子,那书写度自然是快到了极点。 高高迭起的那一堆白纸,转眼间就变少了,而另外一边,写满了字的纸则变得越来越多。 所有这一切全都落在了那个瘦高青年的眼里,对于这样的书写度,那个青年绝对是不会相信的,他只当作卜哥是在随手乱写,不过卜哥那神情专注的模样。却又让他有那么一丝不敢确信。 “老师,能够允许我离开一下吗?我要去查看一下。”青年说道。 老魔法师无可佘何的摇了摇头,对着这个弟子,他没有什么好说的,绝对是勤奋刻苦,可就是好奇心太重了些。 听到青年这样一说,旁边那个小孩也忍不住了,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当然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是修炼实在是太枯燥了,以他这样的年纪,能够坚持到现在,己经很不容易了。 快步从密室里面出来,青年带着那个小孩直奔卜哥的房间。 一路上的侍者和护卫没有一个敢于阻拦他们俩。小孩是这里的小主人,那个青年的地位仅次于小孩和他的师父。可以说是城堡里面排名第五的重要人物。 这两个人匆匆而行,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立刻有人匆匆忙忙地去告知伯爵夫妇了。 这个时候。奋笔疾书的卜哥并不知道他隐瞒身分的企图,还是被一个好奇心浓重的青年所破坏了。 到了门口,那个青年还有些犹豫,因为这样做毕竟不太礼貌;他身边的小领主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地盘,一把推开书记室的门小孩走到书桌前,也不和卜哥打招呼,从那堆写满了字的纸上直接取了一张下来。 小孩认识字,像他这种家庭的小孩,四五岁开始就要接受教育,现在己经七岁的他,简单的阅读绝对不成问题,偏偏卜哥又吩咐过星妮,让她写剧本的时候,尽可能弄得通俗易憬,毕竟看戏的大部分是没什么文化的平民百姓,所以小孩阅读起来一点部不困难。 那个青年也已经看清楚了卜哥的动作,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着书写的度比常人阅读度还快的快手……”青年喃喃自语着。 这时候,走膨上传来了一片呐杂的脚步声,!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走来,为的是城堡里面实力最强的两个骑士,伯爵夫妻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再往后就是一群仍然穿着戏服的演员,她们是午夜花剧团的成员。 和那些四处流浪的巡回剧团完全不同,午夜花剧团是奥德雷皇室出资建立的剧团,里面的演员不乏名门子弟。 当然,到这里来演出的不可能是那些拥有贵族身分的演员,只是她们也不能够当作共通平民看待,这些人经常有机会出入宫廷,眼界比很多地方豪门贵族都高得多。 一来到书记室的门口,两个骑士先闪了进去,四处检查了一侨,看到没有任何状况,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卜哥的身上。一看之下,他们也愣住了,每一个看到卜哥书写度的人,全都会愣住,就连站在门口的这些人也是如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主人的瓦尔纳伯爵打破了沉默,他是听了管家的报告,以为生了什么大事,这才急急匆匆赶到这里,没有想到跑过来一看,只是一个人在写字。虽然这个人写字的度,实在是快了一些,却也不值得他这样匆匆忙忙赶来。 那个青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拿着的纸递了过去。 伯爵接过去读了读,立刻明白这是一个剧本。 这下子他终于有了一个台阶可下,不管这个陌生人到底写了些什么,仅仅看在这样惊人的书写度的份上,就值得奖赏一番。 伯爵跨前一步,走进了书记室,用力咳嗽了一声。 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卜哥停下笔来,没有想到卜哥根本就没有听见,此刻的卜哥正躲在意识深处休息,除非有人动他的身体,或者对他产生敌意,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苏醒过来。 卜哥倒也不害怕有人趁机害他。此刻控制他的身体的是星妮。星妮可不存在什么注意力的问题。这个家伙不是人类。她可以同时控制几百万个分身,让这些分身做各自的事。此刻她一边在奋笔疾书,一边也在注意着四周,这座伯爵府里面,没有-个人能够令她感到威胁,所以她根本懒得搭理任何人。 被晾在一边,伯爵虽然脾气不错,却也给弄得有些下不了台,幸好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妻子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曾听说高明的剧作家突然间有了灵感的时候。会变得疯狂而令人难以理解,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一听到这话,伯爵立刻就明白了怎么说下去,他朝着身后那些客人笑了笑,指了指埋头书写的卜哥。 “午夜花剧团的编剧有没有谁和这个人差不多的?” 那些演员个个都是人精,同样明白应该怎么说话,再加上他们看到房间里而坐着的是他们的同行,多少有些维护的意思。 这些演员里面以一男一女两个人为,他们是剧团的台柱,那个女的更是皇后身边的密友。只见她轻声一笑说道∶“我们剧团可没有能够进入这种忘我状态的人,只听说当年诗人拉莫维创作出那最著名的长诗《月落仲夏夜》的时候,正在街上行走,突然间就来了灵感,他就这样一边出神,一边吟诵,完全不顾四周有些什么,最终一直走进了河里,差一点淹死。” 这是一个非常著名,众所周知的笑话,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听过,不过大家还是轻声笑了起来。 两句话加上一个笑话,原本有些僵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伯爵顺口说道∶“各位,我们还是回到餐桌上去吧。顺便也看看这位不一般的人物写的剧本到底有多么令人惊叹。” 得到伯爵的示意,站在书桌右侧的那个骑士,将己经写满了字的那迭纸,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回到人客厅,刚才所生的一切,只是节口之中的一个插曲,所以人家谁都没有在意。 刚才众人正在聊天,回到客厅里而自然将刚才的话题又延续了下去。 其它人一回到这里就刻意将刚才的事给忘记了,事实上谁都不相信一个穿着这样破烂的青年会在编剧方面有什么造诣,那是需要大量阅历和智慧沉淀的结晶。 只有伯爵夫人从张开始阅读着,不过她一开始也不是很在意。与其说她对剧本感兴趣,还不如说,她不想让那些客人感觉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在随口敷衍。 不过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变得亮了起来,不过紧接着,她的神情从欣喜变成了惊诧,接着又变成了迷惑。 这位夫人在戏剧方面的造诣非常精深,偏偏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卜哥让星妮尽可能模仿荷斯比亚的笔锋,所以整部剧本充满了浓郁的荷斯比亚风格。以伯爵夫人的眼光,自然一下了就捕捉到了这股熟悉的味进。 但是紧接着,伯爵夫人就彻底迷惑起来,虽然当时在门口只是匆匆一瞥,不过她对卜哥还是有一些印象的,知道卜哥也就在二十岁左右,而荷斯比亚成名至今己经有二十多年,从年龄上就没有办法对上。 伯爵夫人神情的变化是如此明显,在座的这些人当然全都看见了,然后伯爵又从众人的反应里而。现了妻子的异常。 “怎么了?亲爱的。有什么现吗?”伯爵温和地问道。 伯爵夫人轻轻一笑,将自己已经看过的那几张纸片送到丈夫面前∶“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伯爵一阵疑惑,但还是接过剧本看了起来。 他在戏剧方面的造诣并不在妻了之下,伯爵夫人能够看出的东西,他当然也一下子看了出来,顿时也愣在那里了。 午夜花剧团的演员全都猜到肯定是生了什么事,但这里的主人不说,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过了好一会儿,伯爵招了招手,让站在旁边的一个管家过来。 “你到书记室的门口等着,那位先生如染出来的话。就请他到这里来。”伯爵说道。看到管家正要退出门去,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补充了一句∶“你对那位先生一定要诚恳恭敬,就像对待最尊贵的宾客一样,如果你怠慢了那位先生,让他感到不满的话……” 多余的话用不着多说,这里从侍者到管家都很清楚违背主人命令的下场。 此刻的卜哥,正在那个小房间里面埋头写作。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一停下来,星妮就退回了影之木体,卜哥的意识重新控制了身体,他用力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身后站着两个人。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见习魔法帅和这座城堡的小主人。一看到那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卜哥居然感到高兴,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克里斯廷已经怀了孕,自己即将拥有孩子的缘故吧。 卜哥甚至知道自己未曾出世的孩子是个男孩。以他此刻的实力。想要推算出这种小事,简直轻而易举。同样,教廷也肯定知道了此事,教廷的预知神术还远在他之上,也正是因为孩子是男的,所以教廷才会这样郑重其事,一般来说,长了如果没有大的差销的话,肯定能够继承家业。 “你写字为什么能那么快?”小孩稚气地问道。 卜哥微微一笑,捏了捏小家伙粉嫩的脸颊∶“因为我的脑子里面,早就有了需要写的东西,所以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考虑。其实做任何事都是这样。就像真正高明的音乐家是不看乐谱的,因为乐谱早已经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面,变成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 “我是一个魔法师,你说的话并不适用在我的身上。”小孩说这话,颇有些故意炫耀的味道。 卜哥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学会强光术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和眼前这个小孩,何其相似。 “也一样,你只是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罢了,任何事一旦到了某种境界。全都一样。”卜哥随口说道。 一直站在门外的管家,终于有机会插嘴了∶“主人请您到客厅去,他要亲自向您表示歉意。” 说完这番话,管家走上前去一把将刚刚写好的那迭纸抱在了怀里。 有人邀请,卜哥当然不会拒绝,让他觉得有趣的是,那个小家伙也跟在身后,反倒是年轻的见习魔法师回密室去了。 不过这也非常正常,一般来说,魔法师都是作为家族的终极力最而存在。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身分。卜哥甚至能够猜到,那个见习魔法师在这里的公开身分。很可能是小继承人的家庭教师,很多豪门世家都是这样干的。 还没有进大厅的门,卜哥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吟诵台词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大厅的正中央站若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今天晚上那场表演的男女主角,此刻两个人正手握着剧本,在那里对着台词。 卜哥也是在剧团呆过的,只是在一旁听了小小的一段,他就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不愧是大剧团出来的,虽然只是对台词,但是那语调和神情,很明显己经完全融入戏剧巾。 刚才他对小家伙说,任何一种行当,到了终极境界都非常相近,眼前这一男一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演员里面的顶级高手。 突然卜哥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一股极其微弱的变异精神力。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那种感觉和他从圣权戒指里面吸收的信仰之力差不了多少,但是一进入他的意识之中,这股变异的精神力就立刻融入了他的意识世界。 虽然数量极少,可效果却非常明显。卜哥清楚地感觉到,融入了这一丝变异的精神力之后,他的意识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而且原本空无一物的意识世界,似乎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小点。 又是一股变异的精神力涌入进来,意识世界又深邃了一些,那个小点仍旧是微不可察,只是卜哥直觉之中感到,这个小点似乎变得更 突然,许多原本并不知道的东西,一下子涌入了他的大脑。这种状况曾经生过一次。 他顿时明白了,这个小点居然就是神格的原型。 原本,他以为只要研究规则,最终选择属于自己的规则,用这种规则重塑灵魂。垂塑之后的灵魂就成了神火,神火一旦凝练之后,就成了神格。 这也是兔子告诉过他的,成神的过程。 卜哥现在才知道。这根本就是错的,光有神火根本就没有用处。想要凝练神格,还必须有这个奇怪的元核,这东西其实并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奇异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无穷小。 这个奇异空间,唯一的用处,就是吸收和转化那些变异的精神力。 同样,在那一瞬问,卜哥明白了什么叫虚无。 这就是虚无。 虚无就是这样一个奇异空间,一个无穷小的空间。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它是无穷小;对于它木身来说,也是无穷小,因为无穷小,所以它近乎于不存在,所以它被称作为虚无。 卜哥此刻正在修炼的虚无秘典,最终就是要将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东西,到了那个时候,就连神火也不会存在,他的意识将会和那些变异的精神力一样,进入这个奇异空间之中。 这样一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化身虚无的第三层境界化空为无,就已经是大成的原因,那个状态己经是最纯粹的虚无了。 至于第四层境界化无为有,其实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逝,恐怕是那些已经成为了永恒存在的家伙贪心不足,不满于自己只是充当一个旁观者,想要有所作为,才捣鼓出来的。 一通百通,他自然也明白了化无为有的原理,那其实和凝结神格是一样的,所以第四层境界其实反倒是一种倒退。 这件事恐怕连兔子也不知道。那个家伙还说,第三层境界相当于诸神。第四层境界相当于每一个世界的创世神。 卜哥会心一笑,这个收获比什么都重要,这一次真的没有白来。 第四章 神格元核 第四章神格元核 卜哥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这身打扮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份淡然和随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感觉到一艘惊讶。 几个女仆走了进来,她们的手里托着盘子,盘子里面放着精致的点心,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管家,管家推若小车,上面放着一套瓷茶具。 “我是否能够有幸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伯爵异常温和地问道,他这样客气,一方而确实是因为对艺术的喜好,另外一方面,他也确实感觉到卜哥身上有许多诡异之处。 先,就是卜哥表现得太平淡了。 要知道,就算是午夜花剧团的那些演员,刚到这里的时候,也不是个个都能够显得如此淡然,只有那几个经常出入宫廷的演员才能够做到这样。即便如此,他们仍旧会在看到某些东西的时候,表现出一丝在意的神情。 这个客厅的布置,可以说是伯爵最感到骄傲的地方,虽然不算奢华,却全都出自名家之手。不但墙上的画与桌子上摆着的雕塑是艺术品,这件客厅也是两个世纪以前著名建筑物卢迪埃亲自设计的,脚下的地毯是塔奇皇室织造作坊的出品,家具是另外一位著名建筑师可罗西尼专门设计的。 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很有来历。 可是这一切落在卜哥的眼里。却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伯爵可不会认为卜哥没有这样的眼力,因为卜哥扫过四周的时候。比较有价值的东西都会多看两眼。日光停留的时间。绝对和那件东西的价值成正比。 如此毒辣的眼光,说实话,伯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就算是奥德雷最著名的鉴定家在这里做客,也没有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认出来过。 伯爵当然不会知道,卜哥的眼光并不毒辣。只不过他有一个无所不知的魔宠,能够详细说出这里任何一件东西的来历,并且做出最合理的估价。 至于卜哥能够表现得如此淡然,除了他的心境确实极高,更是因为他的眼界实在太高了。 他在月神的垃圾堆里而待过,用龙血洗过澡,拿龙牙做过标枪,在六道轮回的天界见识过天神的宫殿,人世间根本没有东西能够令他心动。别说这个房问,就算塔奇皇宫和教皇宫的陈设,都未必能够入他的眼。 “我只是一个匆匆过路的人。你就叫我卜哥好了,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卜哥随口回应。不过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面,却变成了他并不想让其它人知道自己身分的意思。 要不是卜哥看上去太过年轻,大家真的要以为他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荷斯比亚了,因为荷斯比亚在人们的心目中,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伯爵笑了笑,欠身问道∶“我们刚才正在排演您的剧本,这部戏实在太引人入胜了,不知道您是否能够允许我们上演您的作品?” 卜哥笑了起来,他写剧木原木就是为了让人来演。 “可以,不过要有一个要求……” “没有问题。”伯爵来不及听下去,先一口答应了下来。 荷斯比亚在戏剧方面的影响力,己经比得上几个世纪之前的智慧之星了,那是传奇级别的人物,他的梅一部戏最终都成为了不朽之作。那些次上演他的戏的城市,都因此而永远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 “我是跟着一个剧团到这里的,一路同行,我和他们相处得不错,而且这个剧本原来就是为剧团的团长丽贝卡小姐写的,所以阁下若是想要演出,必须让她们一起参加表演,而且至少要给她们两个主要角色。” 一听到这话,伯爵、伯爵夫人和午夜花的那些演员顿时愣住了。 演员里面有不少人显露出不满的神情,她们都知道那些巡回剧团是什么样的货色,和那样的人同台表演,在她们看来绝对是一种侮辱。 伯爵和伯爵夫人是一脸理解并且为难的神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脑子里面同时闪过了荷斯比亚这个名字。 传说中的荷斯比亚就是一个不在意金钱的人,以前就生过,他的作品次也是由名不见经传的巡回剧团演出。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原本他们己经肯定眼前这个青年不可能是荷斯比亚,但是现在他们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不过这也让他们感到为难。 有心拒绝,但是这位就算不是荷斯比亚,也是同等实力、同等地位的人物,绝对得罪不得∶有心答应。可午夜花剧团的成员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她们? 似乎看出了主人的为难,正在对台词的女性,细语轻声地问道∶“那位丽贝卡小姐想必非常漂亮吧?” 卜哥转头朝着她看了一眼,果然不愧是午夜花的台柱,称得上是绝代佳人,仅仅比紫衣美女雪利和显露真面目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稍微逊色一些,不过比克里斯廷、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又要稍胜一筹。 “她没有你漂亮,不过也算是一个美女,只是年纪大了一些。”卜哥实话实说。 “那么就请她来演女主角吧,我演那个暗恋男主角的女匪卡门。”女演员轻轻一笑。 卜哥看着那个女演员,能够不计较丽贝卡巡回剧团演员的身分,愿意跟她们同台演出,己经很令卜哥在意,没想到她居然还肯放弃女主角的位置,那就不简单了。 “莎拉,我可不会和一个妓女配戏,女主角必须是你,卡门则应该由希尔薇妮来演。”旁边的男演员突然间跳了出来。 卜哥冷冷地行着这个男演员。他己经决定了,这个家伙如果再敢说丽贝卡是妓女,立刻就把他变成一具尸体。 这绝对是卜哥心中最深的禁忌。 自从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卜哥突然问少了许多顾虑,杀不杀人完全看他的心情,就算因此而招致教廷的敌视,就算引来天使降临,他也不会太在意。 伯爵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不过此刻的他同样非常头痛。 午夜花剧团有那么多演员,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个白痴? 这个人的见识也算是广博,但是为什么就看不出,此刻谁才是真正有权力决定一切的人。别说他这个小小的演员,就算是身为此地卞人的自己,也不敢有半句违拗的话。 现在伯爵要做的,不是怎么摆平这件事,而是如何做出选择,不过,伯爵突然现,好像他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了。 丰庆节前后总共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说是除了狂欢节之外,最隆重的一个节日,而丰庆节真正的高氵朝,是在第三天。 按照传统,那一天是放礼物的日子,到时候,领书会赠送礼物给手下的人。其它人也会互相赠送礼物,而此时最快乐的无疑是那些孩子,因为他们只会得到礼物,而用不着任何付出。 南侧的舞台前仍旧人头拥挤,不过这一次表演的并不全是昨天的那群人。 广场西侧,丽贝卡剧团的舞台仍在,却没有人在表演,那些烧烤摊也一个都行不见,剧团的成员全都在南侧的舞台上。 今天的女主角仍旧是午夜花剧团那个叫莎拉的女演员,不过男主角却不是原来那个,此刻台上的这个男主角,嗓音有些低沉和沙哑,却又带有一些奇怪的韵味,他的脸英俊得有些过分,神情之中带着一丝墉漱。 这绝对不是完美的男主角形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分列开来全都是瑕疵,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偏偏给人一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此刻,不但是伯爵夫妻,就连卜哥本人都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他原本是为了贴一口气,所以才让丽贝卡反串男主角,没有想到女扮男装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 低沉沙哑的嗓音,是为了掩盖丽贝卡女人的声音,没想到反倒因此给剧中的男主角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哀伤;那股墉懒的感觉,是因为昨天找到丽贝卡的时候,她己经接待了好几个客人,然后又一晚上没睡的加紧排练的结果,可是换上男装之后,却让她多了一丝放荡不羁的浪子味道。 此刻,台上午夜花剧团的成员只剩下一小半,人部分人都被那个男演员拉走了,不过这些人现在都后悔得不得了,只要看到那些如痴如醉的观众,就立刻可以明白他们失去了些什么。 今天的演出或许并不比昨天的演出更加成功,但是意义却完全不同。 这是一部新剧的次演山。 任何事的次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一部新剧的次演出,往往就会决定今后的人怎么演。以后的演员最多只能在背景和道具方面有所变化。 就拿这部戏来说,以后的男主角恐怕都会用女演员来反串了,而且不管谁来演,恐怕都少不了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和那墉漱的浪子风格。 卜哥用不着多想就可以肯定,丽贝卡和她的剧团以后用不着四处流浪了,请他们演出的人恐怕会排成长队。 此刻的卜哥,除了为自己部作品的成功欣喜若狂之外,更为这一次的收获兴奋不已。 昨天只是几个人在客厅里面排练,他就己经感觉到了其中的好处,现在整个广场的人全都沉浸在演出之中,空中到处都是规则的线条,他的收获自然更大。意识深处的那个小点,仍旧是一个小点,这东西不会扩大,不过卜哥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个小点变得越来越深了。 突然,卜哥感觉到有一丝异样,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转身推了推正如醉如痴的伯爵。卜哥异常焦急地说道∶“你这里有没有密室?最好是酒窖或者地牢之类的地方,四周需要有厚实的墙壁,而且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 伯爵一愣,他根本不知进卜哥问这个干什么。不过还是马上回答道∶“城堡地下二十米的地方有一间密室,不过那里很小,长宽不过两米。” “足够了。”卜哥急不可耐地说道。 虽然有些不舍得离开,不过伯爵仍旧亲自带着卜哥去了那个密室。 一进入这座密室,卜哥立刻就明白了。 这根本就是放炼炉的地方。 炼炉经常会生爆炸,炉子本身不太容易坏,但是周围的东西常常被炸的乱七八梢,所以很多魔法师会把炼炉专门放在一个坚固而且隐秘的地方,卜哥以前的别墅里面就是这么布置的。 把卜哥留下后,伯爵立刻急匆匆的跑去看戏了。 拴上门,卜哥随手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扔了四块符石,一道结界顿时把里而封闭了起来。 这既是结界。又是法阵,以城堡里面的那个魔法帅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攻破。 确认己经绝对安全,卜哥将星妮的影之本体召唤了出来。 一道光芒闪过,光之本体也凭空出现。星妮的三个本体里面,光之本体并没有实体,能够随意传送。 虽然没有办法让三体合一,不过卜璐也勉强能够进入虚拟的天人合一。 一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身处于百米高空,俯视底下的城堡和广场,一切都是那样清晰。 最清晰的还是那些规则线条。 卜哥随意找了一条规则线条附着了上去,那条规则线条所代表的一切,立刻进入了卜哥的意识之中,他似乎已经化身为那条规则。 这就是对规则的直接感悟。 一切都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和精神力有关的奥秘,一点点地呈现在眼前。 卜哥终于明白了生命是怎么来的,灵魂又是什么东西。 令他感到惊诧的是,灵魂居然是从创造这个世界的至高神身上分离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能够算是至高神的分身,都是至高神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教皇和虹叫是一样的。 但是每一个灵魂又是不同的,是完全独立的,因为灵魂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而承载的意识。 可以说,灵魂就是一张空白的纸,这张纸就是为了写字用的,至高神提供了这张纸,但是写些什么,并不由至高神决定。 灵魂除了是意识的载体,另外一个用处就是产生梢神力,这个完全不受任何规则的控制。 纯悴的精神力很难运用,但是精神力可以转变。 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变异的精神力其实就是念,魔力是一种念,神力也是一种念,此刻沉醉在戏剧之中的那些人。所散出的变异精神力同样也是念,男女相恋时会产生爱念,男女交合的时候产生的是欲念,想起某个人的时候会产生思念,讨厌某个人的时候,则会生出怨念。 可以说,任何举动和思想都会产生念,这些念全都可以通过规则来收集,信仰之力就是这样来的。 念最人的作用就是改造灵魂,改造的方式远比卜哥原木所知的多得多,并不只是兔了说起过的神格、元神、舍利这儿种。 改造灵魂为的就是能够让意识保存得更久,意识不火,就等于不会死亡。 除此之外,念还可以连接规则,让规则起作用,魔法、神术、道法之类都是这么来的,甚至还可以像他现在这样,直接触摸规则。 同样也在一瞬之间,卜哥明白了他的意识深处。为什么有英勃瑞修女和紫衣美女雪利的印象。 这根木就是光明之神和爱神阿弗洛狄德搞的鬼,他的意识曾经被这两位神侵入过,英勃瑞修女和紫衣美女雪利的印象,就是这两位神给他打下的烙印。 光明之神的烙印还好说,毕竟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这个烙印最初是在接受六戒加持的时候有的,只不过那个精神烙印并不是很强∶另外一个烙印就有些可恶了,那是紫衣美女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为了控制他而偷偷做的手脚。 卜哥同样也已经明白了,那两位神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神一旦创造出自己的世界,就和原来的世界脱离了。新的世界是否完善,就要看里面有多少规则,而想要让世界得以完善,除了创造出更多的规则,另外一种办法就是让其它的神加入自己的世界。 怪不得传说之中那些至高神一旦遇到强大的存在,先做的并不是消灭对方。而是将对方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在教廷,这种行为称作为“感化”,当然原本属于光明诸神的手下。如果被其它阵营劝诱过去,就不是感化,而是堕落了。 在神话传说之中,除了战争之外,感化和堕落就是最常看到的主题,诸神全都乐此不疲。 同时被两位神灵看上,卜哥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不过他最想做的,却是把这两个烙印从意识之中抹去。 密室之中,卜哥的身体仍旧静静地盘坐在地上,但是仔细香的话,就会现他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淡。 差不多过了一整天,他终于从模拟的天人合一之中出来,原本己经变得有些暗淡的身影,顿时又恢复了正常。 从地上爬了起来,卜哥看了看头顶。 这个密室离开地而二十米,头顶上方是二十米厚的石板。 弯曲起膝盖,卜哥猛地纵身一跳,他的身体一下子就穿入了天花板之中,片刻之后,从地面上钻了出来。 卜哥的嘴角多了一丝微笑,他终于成功了。 这既不是魔法,也不是神术。更不是对规则的运用。他只是把自己和身上的衣服游离在任何空间之外。 这就是化实为虚。 化实为虚时的卜哥,和子母阴阳魔里而的母魔有点像,他的身体不在任何空间之中,却又可以进出任何一个空间, 当然,想要进入任何一个空间,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必须能够碰触到那个空问的边缘。如果说空问道标这类魔法,是打开一扇门的话,化实为虚就是在墙上开一个洞。 卜哥朝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地窖,地下密室是建造在地窖的下面。这倒是通常的设计方式。 地窖的门上着锁,不过这对卜哥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仍旧和刚才一样穿门而过,卜哥立刻看到对面的墙壁上镶嵌着窥视用的魔份器。他没有想到,居然连这种小地方都有防备。当初设计城堡的人,绝对是一个谨慎过头的家伙。 既然暴露,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躲下去了,卜哥身形一闪,城堡的那些墙壁和楼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等于是不存在的。 他早就知道,那两个魔法师藏身的密室是在三楼的左侧。 年轻的见习魔法师满脸惊诧地盯着卜哥,他的师父却显得异常冷静。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年结结巴巴地问道,卜哥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度,还有那不需要吟诵咒语,就可以随意穿越墒壁,转眼间便来到眼前的诡异本领,让他感觉毛竹惊然。 “镇定。”师父在一旁怒喝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这位先生没有任何敌意,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 这个魔法师的眼光颇为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卜哥并不打算杀他们俩。既然不打算杀人,那么跑到这里来,当然是要他们对这一次看到的事守口如瓶,所以只可能有好处,不会有害处。 “阁下是否能够先解开我的疑惑,您用的到底是魔法还是神术?”魔法师问道,他同样也有好奇心,不过他只对和魔法有关的东西感到好奇。 “都不是,我能够直接利用规则。”卜哥并不打算隐瞒。 青年迷惑不解,但是中年魔法师却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原本只以为卜哥运用的是他未曾听说过的秘术,没有想到居然引出这样一个答案。 中年魔法师的眼睛突然间扫到了卜哥的右手。 卜哥的右手上戴着两枚戒指。其中的一枚非常简陋,只是一个黑铁环,似乎还有点生锈。 这个中年魔法师曾经听别人提起过,有一件了不得的神器就是这个样子,他同样也知道,拥有这件神器的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没有想到,居然被你猜到了。”卜哥叹了口气,他把手伸进内侧的口袋里面,等到他把手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三颗药丸,其中的一颗红彤彤的,还散着火一般的光芒,另外两颗颜色深蓝,而且微微荡着波光,宛如浓缩的一片海洋。 中年魔法师的瞳孔猛地一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丸,但是可以肯定是好东西。而且他也听说过传闻,如梁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猜想之中的那位,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宝物。 “这枚红的是龙血丹,真正的龙血丹,不是我以前送人的那些药渣,这里也只有你能够服用,不过服的时候最好小心。消化不了的话,也是会有危险的。”卜哥解释道∶“另外两粒是补阀丹,是给你两个弟子的礼物,吃下它可以让资质变得更好,修炼起来更加容易,如果能够把药力全部吸收的话,达到魔法师的等级,绝对不会是问题。” 中年魔法师还能够保持平静,旁边那个青年早己经急不可耐了,只是侧于师父就在旁边,不敢一把抢过丹药立刻吞下肚去。 卜哥突然间感觉一阵好笑,他刚刚想起来,今天应该是丰庆节的第三天,正是送礼的日子。 “帮我向这里的主人告别。再帮我向丽贝卡和莎拉小姐告别,告诉她们,我很荣幸能够认识她们,那个剧本就是礼物。{司样也告诉她们,不要向任何人提到我的事,更不要打探我的来历。” 卜哥并没有警告这对师徒,让两个人对他的身分保密,因为他知道,这对师徒是聪明人,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瓦尔纳仍旧沉浸在节日的狂欢之中。但是卜哥却己经离开了。 他的马一直都和巡回剧团的那两匹马拴在一起。卜哥并没有牵着马出城,而是直接将马收了起来,出了城之后。立刻变成了大阿修罗神魔的状态。 眨眼间,卜哥就己经到了数百公里之外,不过消耗同样也不小,他只好停下来,从圣权戒指里面抽了一点信仰之力出来转化成神力。 整整用了半个小时,他才恢复过来。 还是不能用来旅行,卜哥在心底暗自感叹了一番。 重新将马召出来,卜哥骑上马朝着法克狂奔而去。他走的全都是荒山野地,反正对于那匹马来说,即便是崇山峻岭,也和平地差不了多少。 从奥德雷南方的城市瓦尔纳到鲁普奈尔的距离,以前卜哥最快也需要将近两天的时间才能够到达,但是现在,黎明的曙光刚刚照亮天空,他己经看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不过,这一次卜哥并不打算显露身分,他将马收了起来,找了一片比较干净的草地躺了下来,等待着城门开启。 卜哥己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随意了,他的心中暗自琢磨,或许他可以说服克里斯廷,和他一起以将通人的身分四处旅行。 不过转念一恕,克里斯廷是那种去一次院子,回到房间里面就要洗五六次手的女人,她应该不会同意。 恐怕只有一个女人肯跟他这样旅行,那个女人就是坎妮。 对于坎妮,卜哥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以前不知道有银狐这个人,他对坎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自从和银狐结仇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坎妮和银狐在一起。 或许干脆把坎妮弄过来,以后旅行的时候,也好有一个伴。 旅行的时候,卜哥可以同时带上克里斯廷和坎妮,到了一座城市就把克里斯廷扔下,让她去社交应酬,享受她的生活乐趣,他和坎妮则变成普通人,在乡间和野外四处游荡。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卞意。 享受难得的清闲,时间偏偏过得飞快,卜哥还感到有些意犹未尽,天色却已大亮,远处的大道上也渐渐有了一些车辆和行人,那全都是等着进城的。 仍然是那身共通人的打扮,卜哥跟着那些人来到兽件奈尔的城门前,他老老实实的缴了进城税,从那相对低矮狭小的城门进了城。 兽普奈尔有一些黑市,这些黑市是为那些私底下研究炼金术的普通人开设的,当初他担任纳加小镇的镇长,集结镇上的那些破落贵族,偷偷炼制教会的圣油之类的东西。没有少和这些黑市打交道。 快到黑市门口的时候,卜哥弄了一块布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来这里的人都会这样做,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 虽然教会对炼金术粉得不是那么严了,但是一旦有人告,教会仍旧要有所表示,为了大家安全,所以就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这个黑市外面看上去是一家卖香烛的店铺,一进到店内,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各种香气棍合的味道。 对这个地方,卜哥甚至比七月1五酒馆后面的集市还熟,也用不着店员招呼,他转身就顺着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仓库,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卜哥走到最里面的角落,他刚到那里,底下的一块楼板就滑开了,露出一道向下的扶梯,沿着梯子下去,底下就是黑市。 管这个黑市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卜哥也不多哆嗦,任接把一张纸条递了过去∶“按照上面的材料和数最,帮我分别配好,我还要借用这里的锅子。” 老头同样也不多话,立刻手脚利落的把二!几种材料全都配齐了。琢一种材料都单独用纸包起来。 在这里的右侧墙角有一个单独的密室,里面放着一口最为简单的魔法锅,这东西就算普通人也能用,旁边的桌案上倒是东西齐全,天秤、浓度计、大大小小的各类试管、烧瓶。称得上应有尽有。 卜哥一进去,随手就把门关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他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几根试竹,里面装着两种不同的药剂,一种是灰揭色的粉末,另外一种是乳白色的药膏。 从黑市出来,卜哥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快到晌午时分了。 转身钻进旁边的小巷里面,卜哥用一张隐身术卷轴。把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迅地从小巷的另一头钻了出来。 香淑莉特大街四百十二号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六层楼公寓,这帷公寓很大,占据了大半个街区,公寓的一侧紧挨着索鲁河的一条支流。 这幢别墅在鲁普奈尔非常有名,原因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住客。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沙龙,这个沙龙以洒和狂欢之神俄斯普斯的名字命名。 掌管这个沙龙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在鲁井奈尔小有名气的女人∶一个有着冰山美女和多刺玫瑰的称呼的女人;一个总是喜欢穿着一身紫色衣服的女人。 现在已经是深秋,鲁普奈尔的贵族们全都回到了这座城市,紫衣美女雪利同样也回到了这座城市。 和往常一样,晌午时分稍微有些忙,因为现在是茶会的时间,而这个沙龙的茶会,和其它地方有些不同。 这撞公寓整个顶楼,靠河的这一边全都是属于她们的,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有六十个,此刻征一个房间里面都在开茶会。 每一个房间都去过一次,和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闲聊了几句,雪利总算是脱身了出来,她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变得更冷了。 这层楼最远的一个房间是她的,刚刚走到门口,雪利一下子停住了,她有一种感觉,房间里面有人。 像这样偷偷闯入她的房间的情况,己经生了不止一次。闯进来的人大部分都只是想一亲芳泽,这样的家伙倒是容易打,不过也有嫩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白痴,特别是有些白痴地位还挺高,对付他们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雪利并不很在乎。 在这座城里,雪利没有办法对付的人绝对不会到这里来,就算来也是逢场作戏,不会当真,更不会用强∶而那些经常到这里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她不能对付的。 权势、金钱、人脉,所有这一切,她全都不缺。 不过准备总是有必要的,紫衣美女捻转了一下食指和拇指,一朵血红的玫瑰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 这是一朵真正的玫瑰,不过到了她的手里,就是一件致命的利器。 推门进去,紫衣美女装作一点都不知道里面有人的样子,径直走到了窗口边。 她的房间是清一色的落地人窗,窗外是阳台,前面正对着河,从这里往外望去,铃普奈尔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 “你还是这样冷艳迷人。”房间的一角突然显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看到是卜哥。紫衣美女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到这里来,到哪里去。家里来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客人,我不想见他,偏偏还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别的地方都不能去,只有到这里来。”卜哥说道。 难得这一次紫衣美女没有像以往那样面带寒冰,她笑了笑∶“我己经听说了,埃莫森红衣主教带着很多人去了拉托维,我还听说,你的妻子已经怀孕了?” “你们的消息挺灵通啊。”卜哥叹道,当初一现克里斯廷怀孕,他就立刻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拉托维和教廷高层的一些人,没有想到消息还是走漏了。 紫衣美女轻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惊奇的,你别忘了,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神职是什么,女人怀孕和生育都归她管。”紫衣美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用异常温和的语调问道∶“你的妻子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你怎么会对这感兴趣?”卜哥有些奇怪,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女人问问题的时候居然还带着一丝关切的味道。 他先想到的是,那位爱神阿弗洛狄德恐怕对他未曾出生的孩子也有所企图。 这完全有可能,传说中的爱神阿弗洛狄德可不是一个讲理的人物,教廷上台之后,将这位爱神贬为邪神,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问问都不可以吗?”紫衣美女完全是一番好意,可惜卜哥不领悄,“你到这里来,恐怕是为了想得到情报吧。” 卜哥笑了笑。走到紫衣美女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专程来看你呢?” 被卜哥的手碰到的一瞬间,紫衣美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往后缩了缩,脸一下子变得冰冷了下来,不过转眼间她又恢复了正常。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说这番话的时候,紫衣美女显得有些犹豫。 还没等她说完,卜哥手已经轻轻搂住了她那纤细的腰,卜哥的舌头也已经伸进了她的嘴里。 紫衣美女的神情顿时变得哀怨,她皱着眉头任凭卜哥为所欲为。 衣服一件一件地飘落在地上。这些衣服铺成了一条通往床的小路。 紫衣美女躺在床上,她几乎被对折了起来,那对丰满而且线条优美的**,被压在自己的膝盖之间,她的臀部高高翘起着,承受着卜哥打桩一般的一下下重击。 此刻的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冰山美女,冷冷地别过脸去,看部不看卜哥。 卜哥也巴不得她这样。 原本卜哥还在担心,这个女人如果一直盯着他,恐怕就没有办法动手脚了。 那个装满乳白色药膏的试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卜哥取在了手中。拨开试管顶部的软木塞,卜哥趁着起身换姿势的机会,异常迅地将里面的药膏逼入了紫衣美女的体内。 随手把空的试管扔到床下,卜哥并没有立刻进入女人的体内,他轻轻捧起那个女人的脸,肆意地亲吻着。 “你还要吗?如果不要了的话就放我起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紫衣美女微微有些不悦地说道,她感觉到卜哥这一次有些奇怪。以前他从来不是这样。 “自从我的妻子怀孕之后,晚上我一直都足一个人睡。你能不能析时充当一下我的妻子?”卜哥异常温和地说着谎话,他其实是在等那些药剂被彻底吸收。 “我……不能。”紫衣美女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没有什么不能,我不但现在要你充当我的妻了,以后也是一样,回头我会去找侯爵夫人,直接把你要过来。我知道你们这些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不能嫁人,但是你们可以跟着一个特定的男人,成为他的隐妻,我就要你当我的隐妻。” “不,这不可能!”紫衣美女怒道,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她的力量根本不能和卜哥比。 “不需要你答应。”卜哥轻笑了起来∶“爱神阿弗洛狄德不是一个慷慨仁慈的神灵,她给子你们青春和美貌,并不是无偿的给与,你现在己经是她的奴隶。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不得己的,但是你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你侍奉的神的意志,如果你的神认为用的;叮以换到更有价值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询问你是否愿意。”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紫衣美女的脸变得如同寒霜一般冰冷,但是她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悲戚,她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四个女人之一这四个女人,一个是我的妻子克里斯廷,一个是英勃瑞修女她姥,在修进院的时候,是她抚养我长大……”卜哥不敢再说下去了,他想起了和修女秉新相遇的那一幕,那次真是够荒唐的。 “还有一个就是曾经收留了我的巡回剧团的团长坎妮小姐,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有点像是姐弟,又有点像是情人,最后一个就是你。” 紫衣美女慌慌张张地插嘴说道∶“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甚至可以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何必一定要把我绑在你的身边?现在的我和你不是己经很亲密了吗?而且我喜欢这种生活,我喜欢新鲜,喜欢刺激,喜欢更换不同的男人。” 卜哥看着她的眼睛,紫衣美女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忙转过头去。 “你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又何必来欺骗我?”卜哥轻叹了一声,他的身体往下一伏,再一次进入了紫衣美女的体内。 以前,卜哥再怎么使用手段,紫衣美女都不会在意,但是这一次,卜哥缓慢而且温柔的进入,就让她忍不住出了呻吟,这是真正的,不受控制的呻吟,而不是为了迷惑男人故意出的声音。 卜哥越卖力起来,他动得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急,他要彻底征服这个女人,虽然己经用了从塔奇皇帝那里弄来的配方所调制的秘药,这个女人已经进不出他的手掌。但是完全靠秘药征服一个女人,会让卜哥感到汗颜,所以他更希望靠实力去征服。 虽然卜哥以前和这个女人交合了许多次,但是没有一次胜过她,但那都是去北方群岛之前的事,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卜哥早己经不是当初的他。 雪利显然也现了卜哥的意图,她开始反击。 太阳渐渐西落,房间里面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卜哥疲惫地趴在紫衣美女的身上,除了在饿鬼界那一次,他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卜哥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厉害,就算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就算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居然还可以通得他差一点投降。 幸好,蛟终是他赢了。 卜哥进入自己的意识深处,果然,意识深处紫衣美女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刚才他不仅是和这个女人欢爱,同样也是和爱神阿弗洛狄德之间的一场交锋。如果卜哥输了。那么他就会成为爱神阿弗洛狄德的俘虏,永远失去摆脱那位神灵控制的机会。 卜哥赢了的话,除了消去爱神阿弗洛狄德在他意识深处打下的这个烙印,唯一的奖励就是得到一个顺服于他的女人。 “你偷偷用了药。”紫衣美女仍旧是原来那样的冷漠,只不过此刻她的冷漠之中隐约多了些其它东西。 “这次前往东方的时候,顺道向塔奇皇帝陛下讨了一种药膏的配方。”卜哥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句实话让紫衣美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那种药膏的厉害,更知进,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离开卜哥。 两行眼泪顺着雪利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的神情越来越悲戚,最后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卜哥只能尽可能表现得温柔一些,并且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刚才你好像有事要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卜哥问道。 一听到这话,紫衣美女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恨处,紫衣美女突然张开嘴,朝着卜哥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她的手也用力地掐着,尖锐的指甲在卜哥的背上,划出一条条的白印。 卜哥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他静静地承受着紫衣美女的怨气。与此同时。他的腰轻轻一顶,再一次进入了紫衣美女的体内,这一次他的动作非常温柔,非常和缓。 或许是因为泄过了,或许是因为有了感觉,紫衣美女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那迷人的呻吟声再一次响起。 出了一声轻轻的哀叹。紫衣美女在卜哥耳边低声说道∶“我认了。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随便你怎么做,就当作给予你的补偿吧……” 第五章 天罚 第五章天罚 鲁普奈尔郊外一座普通的庄园里面,一群女人围着一对男女,所有的人全都坐在草坪上。 那对男女自然是卜哥和紫衣美女雪利,两个人手牵着手,头上戴着花环。 在教廷崛起之前,人们就是这样举行婚礼的,这种古典的婚礼,现在也只有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还在使用。 卜哥笑嘻嘻地任由那些女人摆布,此刻他正注意着意识深处雪利的身影,原本已经暗淡到极点的身影,现在彻底消失了。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意识深处那个小点。 卜哥无意中得到的神格元核,就这样没了,被他用来换取自身的自由。 这就是交易,他和爱神阿弗洛狄德之间的交易。 这笔交易谈不上有没有损失,卜哥对于这个元核并不感兴趣。这个元核只能够吸收人们对于艺术产生的冲动和**,比起光明诸神吸收的光明信仰;爱神阿弗洛狄德吸收异性之间的**和爱恋,这个元核并不算好。 现在只剩下光明之神在卜哥意识深处留下的精神烙印了,说实话。这个烙印前前后后救过他好几次,卜哥多少还有点好感。当然,这并不是他留下这个精神烙印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这个烙印很容易去除。 光明信仰有一个重要的弱点,那就是很容易“堕落”。只要做一些和光明信仰相违背,又让光明诸神不得不注意的罪恶,那么他就正式堕落了,强加在他意识深处的这个精神烙印,也就会自行解开。 和光明信仰比起来,爱神阿弗洛狄德掌管的职能就没有那么容易堕落了,除非他水远禁欲,而且四处杀戮爱神的祭司,要不然他不可能摆脱爱神的精神烙印。 卜哥并不介意杀戮爱神的祭司,但是让他禁欲,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更别说爱神的精神烙印肯定会捣鬼,到时候禁欲不成,说不定反倒成了花痴。 “恭喜你们俩,从今往后。你们虽然是两个人,却是一个整体。”侯爵夫人一边轻笑着说道,一边朝紫衣美女挤眼睛。 紫衣美女的脸一会儿尴尬,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愤怒,短短片刻间就变了好几次。 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侯爵夫人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张羊皮卷轴。 卜哥一眼就认出这是记录卷轴,和侏儒锁眼送给他的那一张差不多。 轻轻拍着羊皮卷轴,侯爵夫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这里而记录着一个爱神阿弗洛狄德祭司能够学会的所有技巧。” “我又不是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要这东西干什么?”卜哥一点都没有伸手的意思,他怕上当,万一再弄个精神烙印上去,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侯爵夫人这样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卜哥的顾虑在哪里,她笑着说道∶“放心,这里面绝对没有诡计,我们虽说是祭司,可是和教廷的祭司不能比,会的神术非常有限。这里而大部分记录的,都是……嘻嘻……让男人心醉神迷的技巧。” 一听之下,卜哥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礼物当然要收下,只要是男人绝对不可能拒绝。 刚刚接过羊皮卷轴,卜哥就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腰间,掐住他的腰肉,用力拧转起来。 旁边的紫衣美女正怒目而视,既是朝着他,也是朝着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怒目而视。 观礼的女人们纷纷散去,走的时候她们都是分别离开的。 作为异教祭司,能够在教会的眼皮子底下存在那么久,这些女人自然都有一手神不知鬼不觉出入任何地方的本领。 等到这些女人离开,卜哥和紫衣美女立刻回到了庄园之中。 这是一座普通到极点的农家庄园,总共就三间房子,两个人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那一间。里头的摆设非常朴素,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一角放着一面手掌大小的圆镜。 房间除了卜哥进来的这面有一扇门,另外三面各有一扇窗,窗外的景色颇佳,一边是草坪,另外两边可以看到树林。 紫衣美女雪利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迭资料来,扔在卜哥的面前,此刻的她仍旧是那样冷,不过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让人难以靠近了。 “这是我们花费了全力才收集到的,北方群岛里而顶级强者的数据,这一次你进去之后,有可能给你制造麻烦的人都在里面!” 卜哥眼就看到把他流放到异界的那个魔法师。 翻着这个人的资料,卜哥问进∶“们知道银狐最近的动向吗?” “知道一些,这个人还是有点人脉的,特别是在北方群岛的那些小股海盗里面,有不少人和他的关系不错,要不是这一次吞掉银狐的是北方群岛之中排名和的海盗团,或许会有不少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卜哥早已经听说了,这一次在背后出手的是北方群岛最大的两支海盗团。只是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你们查到些什么了吗?”卜哥问道。 “查这件事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会让同行嫉恨,就算是帮你。找们也不会这样做。”紫衣美女一句话就把门堵死了∶“你可以自己去问银狐。” 雪利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不会拉不下脸去见他吧?这也正常,你和那个坎妮小姐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那个家伙也嫉恨若你呢。” 卜哥被说得挺馗尬,他猛地打了一下这个女人的**,以前在拉托维的时候,克里斯廷不听话,卜哥也这样对付她。 紫衣美女被打得跳了起来,她顿时怒日圆睁,但是紧接着脸变得尴尬起来,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卜哥拿过那迭资料,背靠着床头,把脚搁在了床上,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把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送给他的羊皮卷轴取了出来,这东西比那些资料要少得多,卜哥决定先看看有些什么东西。 以前卜哥要看羊皮卷轴上的内容,需要一页一页看过去,但是现在根本用不着,只要把星妮的影之本体取了出来,朝着羊皮卷轴上面一照,卷轴里面的东西,全都会进入星妮那庞大如同海洋一般的记忆之中。 这样做不但度快,还可以防备那个狡猾的女人再动什么手脚。 星妮并没有给出危险的警告,放下心来的卜哥,让星妮将羊皮卷轴上面的东西,直接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匆匆扫了一遍,卜哥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 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他己经可以算得上什么都见识过了,甚至认为男女之问就那么点事,但是看了卷轴上的记录,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玩过、看过、听过、见识过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到紫衣美女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卜哥突然间闪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卜哥稍稍躺下去了一些。打了个响指。然后比了个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紫衣美女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眼间甚至闪过了一丝怒意,但是最终她还是无奈的走了过来。 一边享受紫衣美女的服务,卜哥一边翻着数据,他看过的东西,同样也汇入了星妮的记忆之中。井且迅推算了起来。 虽然所知甚少,而且紫衣美女有些事还不肯告诉他。但是从这些数据里面,已经可以大致推算出一些东西来了。 北方群岛从来都不是人们所知的那样,和外界隔绝着。 第二海盗团同时出手,从来不管闲事的顶级高手也跑了出来,所有这一切都证明,有一双幕后的黑手,一直都控制着北方群岛和周边的各国。 而且很明显,这双黑手就是冲着卜哥去的,银狐只是因为和他有关,所以受了无妄之灾。 卜哥回想着自己以前做的事。说实话,他想不出自己哪里招惹了这等实力的仇人。 这双幕后黑手应该不会是教廷,教廷可以容忍北方群岛的存在,但是肯定不可能暗中扶植北方群岛,那必然会招致光明神界的愤怒。卜哥也问过兔子,兔子肯定地告诉他,教廷和北方群岛绝对没有任何交易。 同样不可能的是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因为当初建立纳加小镇,就是为了收拢那些走私贩子;这也证明他们这一系的人,原本对走私贩子都没有控制的办法,如果他们掌握着海盗的话,那么情况绝对不会这样。 被维郝雷登侯爵摧毁的新兴势力就更加不可能了,如果他们有那样的实力,维郝雷登侯爵一系的人马早就被推翻了。 卜哥顿时变得茫然起来,难道是前军方的势力,或者是那场政治风暴之中下台的豪门? 突然,卜哥感到一阵心神摇动,他顿时警觉起来,这是有人正试图用预言术察看他的征兆。他连忙拍了拍跨坐在他身上的紫衣美女,让她暂时别再动,此刻他需要全神贯注。 轻轻搂着紫衣美女,让她静静地趴在自己的身上,卜哥将挂在脖颈上的魔珠取了下来,对方窥探他的同时,也是他窥探对方的最好机会。 不过卜哥没有办法肯定窥探他的是否就是那个幕后黑手,说不定是教廷,或者其它什么人。 一道光芒闪过,房间的天花板上显露出星妮的光之本体,这是卜哥次将她召唤出来。 星妮的三个本体各自执掌的能力都不相同,光之本体是从“启示录”演化而来,预知未来,查询疑问都属于她的职责;星妮的影之本体此刻就被卜哥握在手里,影之本体最擅长的就是在错综杂乱的一片迷雾之中,寻找出一个方向。 卜哥感觉到心神动摇得越来越厉害,星妮身体四周的那些花纹也转动地越来越迅。 现在就看谁的度更快了。 卜哥也知道情况对他不太有利,那个试图窥探他的家伙。肯定已经准务了很久,而他则是仓促上阵。 时间一点地过去,突然,卜哥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眼睛正看着他,几乎在同一时刻,星妮的影之分身里面出现了一片暗淡的影像。 影像正中是一群人。这些人围拢成一圈,正在举行某种仪式。正中央有一个祭坛,这个祭坛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眼睛,一个女孩正躺在祭坛之上,胸口插着一把滴血的匕。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卜哥能够看到他们。 为的一个穿长袍的家伙,慌慌张张地一举手中的令牌,这是一根样子非常奇特的令牌,令牌的顶端有一个巨大带着火焰边缘的圆环,环中有一个眼睛。 卜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的魔宠星妮却拥有着远远过任何一座图书馆的知识量。 “这是孟菲斯神系的至高神阿蒙的标志,又称作为太阳之眼。”星妮立刻将所知的一切,全都传到了卜哥的脑子里而。 卜哥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孟菲斯神系论古老程度仅次于不达米亚神系,而孟菲斯神系的至高神也是仅次于不达米亚神系的至高神斯盖的存在。 教廷信奉的至高神“光明之神”和这位比起来,只能够算是儿孙辈了。 卜哥还来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对面手持太阳之眼令牌的祭司就打断了仪式,眼前的景象顿时如同被一片迷雾遮盖住了一般。“警告,警告。传说阿蒙赐予他的祭司天罚的力最,天罚有百分之七十九的可能是…… 不等星妮把话说完,卜哥己经一手拉起紫衣美女,一手拎着裤腰,飞身从窗口窜出了那片庄园。 逃出去还不到十米。就看到头顶上空,一颗火球拖着硕长的黑色浓烟直坠了下来。 凭着直觉,卜哥感觉到这颗火球己经锁定了他。不管他逃到哪里,这颗火球都会砸中他。想要躲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火球离地面只有四百米的时候,瞬间转移到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正当卜哥打算这样做的时候,突然星妮又传过来一个消息,在他的脚下两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地下河。 这显然比在最后一刻闪开,要安全得多。 卜哥立刻运用起化实为虚的秘法,他正打算叫紫衣美女逃跑。没想到一转头,立刻看到紫衣美女雪利的身体也变得暗淡了起来,卜哥的化实为虚的秘法,居然同样对她有效。 来不及多想,卜哥一下子朝着地底沉了下去,才下去十米。卜哥就已经感觉到,锁定住他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失了。 看来天罚也不是万能的,就算不会魔法的人,也能够躲过这一击,只要旁边有一口足够深的井就可以了。 卜哥并不知道两百米到底是多深,不过他能够感觉出身体四周是泥土还是石块。 突然。他感到自己从岩石之中出来了,显然下面就是地下河。 解除化实为虚的一瞬间,卜哥接连瞬了两个防护性的神术,等到两个人扑通一声掉落在水中之中,卜哥又加了一个屏息咒。这个神术让他能够四个小时不用呼吸。 这条地下河的水流非常湍急,卜哥感觉到天旋地转,不过他自始至终都紧紧地搂住紫衣美女。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钟,卜哥感觉到四周山摇地动般晃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颗比主日大教堂还人一圈的火球,砸落在卜哥刚才站立的地方。一砸在地上,火球立刻爆裂了开来,爆炸的火光白得有些蓝,那是温度极高的标志。 被火球击中的地方,不箫是青草、土壤、岩石或是那座农家庄园,全都瞬间被蒸了,只留下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大坑,坑的边缘也被骇人的高温熔化了,变成了深黑色玻璃一般的质地。 火球的余焰化作了一个朝着周边徐徐滚动的火圈,一路之下的青草被瞬间烧焦,树木被连根拔起,然后化为焦炭。 卜哥看到的时候,火圈的半径已经过了三公里,而且丝毫没有停止扩大的趋势。 这一切都是星妮传给卜哥看的,在这短短的片刻间,星妮己经完成了对这次攻击的模拟。 让卜哥倒吸一口气的是,如果攻击的地点换成是拉托维或者自由领,那里的人肯定全都死了;如染换成是刀锋岭,卜哥那座作为凭依的大阵,根本就挡不住这一击,刀锋岭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建筑物将被毁掉,天是星斗阵也会严重受损。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仪式。天罚应该是一件战争魔导器。 卜哥的脸色顿时有些白。 被地下河冲着一路朝着下游而行,也不知道出去了多少路程,卜哥才感觉到水流渐渐变得平缓了一些。 再一次运用化实为虚的能力。卜哥抱着紫衣美女回到了地面。 这里是一片小树林,树木显得有些稀疏,远远地可以看到几间农庄。 一阵风吹过,卜哥感觉凉咫甩的,他的衣服全都已经湿透了。把手伸进衣服里而一摸,卜哥顿时感到心痛起来,丢了不少东西,他又想起那座农家庄园,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送给他的那张卷轴没了,那些资料也没了。 这一次的损失不能算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没事。 转眼看了看紫衣美女,这个女人居然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除了头湿滚滚的,其它地方全都收拾得非常整齐。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就是,雪利的那身衣服居然完全是干的。 “的;的衣服不简单,是魔法装备?”卜哥问道,他一直觉得好奇,在他记忆之中,女人总是喜欢变花样,但是紫衣美女却从来都只穿这一件,现在看来这是有原因的。 “这可不是衣服。”紫衣美女转了一圈,她故意显露了一下衣襟和其它一些地方。 卜哥这才现,这件衣服居然是一个整体,连一个线头和针脚都找不到。“不对啊。我以前帮你穿过,也脱过这件衣服,怎么……” 卜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件紫色的衣服在渐渐变化,原本薄薄一层紧贴着身体,而且包裹的部位并不是很多,肩膀、手臂全都露出在外面,现在却变得密不透风,还隐约可以看到底下有一层细密的网。 “这是魔甲?”卜哥感到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不是说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不擅长战斗吗?” “我和其它的祭司不一样,传说中奥林匹斯神系的战神玛斯,就是爱神阿弗洛狄德的情人,而火与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则是阿弗洛狄德的丈夫。所以阿弗洛狄德并非像人们想象之中的那样弱不禁风,作为主神,她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她不喜欢战争。所以每一代爱神的祭司之中。只有一个人继承了强大的战斗力,这不是一件魔甲,而是神器。” 紫衣美女将右手一伸,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弯弓,弓身并不大,看上去像是用许多玫瑰花瓣勃合而成的,颜色是让人心醉的粉红色,和马罗尼克的那张大黑弓比起来,这简直就是玩具。 可是卜哥绝对不会把它当作是玩具石待,这张弓能够凭空出现,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一次我将和你一起进入北方群岛。”紫衣美女摆了个张弓搭箭的样子。 卜哥心头一阵狂跳,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比平日里还要诱人。如果进北方群岛的时候能有她待在身边,绝对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可惜他进北方群岛不是去度蜜月,而是去战斗∶“别开玩笑,那里非常危险。” “你没有见识过我的实力,最好别急着开口。”紫衣美女突然微微抬起了下巴,摆出一副挑衅的姿势∶“要不然我们两个人比试一下?” “我没兴趣。”卜哥绝对不会笨到和女人动手,他同样也不会答应让一个女人跟着一起进入北方群岛。 “你赢了的话,我会给你奖励。”紫衣美女红着脸凑到卜哥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一听到紫衣美女承诺的事,卜哥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刚才只是享受了一个开头,就被突如其来的天罚给打断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打就打,谁怕谁啊!”卜哥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仍旧不太安全∶“先离开这里再说,那样大的动静,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我们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四处乱走。” “你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紫衣美女问道。 卜哥想了想,他倒是有几个选择,纳加小镇旁边的那座要塞现在己经彻底荒废了。住在那里倒是用不着担心被人现,此外,他在鲁普奈尔还有一幢房子。那也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地方?在鲁普奈尔,我们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藏身之处,每一个都非常隐秘。”紫衣美女说道。 “最好不要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我担心……”卜哥只要一想起刚才那颗火球的威势,他就头大无比,不过他又有些奇怪,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教廷势力最强盛的时候没有遭到过这样的攻击? 听兔子说。教廷也曾经遭受过灭项之灾,好几次张有力的打击,让光明之城都几乎全毁。却没有听说过被从天而降的火球击中过。 “放心,还在下面的时候,我已经联络上娜达西亚,让她帮忙调杏了,教廷和法克王庭也肯定会被惊动,如朵他们有消息的话。我们也马上就会知道。” 紫衣美女的话。让卜哥稍稍安心了一些。 “有办法帮我联络上银孤吗?”卜哥总觉得答案应该隐藏在北方群岛之中,刚才他和那个手持太阳之眼令牌的家伙匆忙对视的一瞬间,他隐约听到了波涛的声音。 “银狐未必会知道有谁想要算计你。”紫衣美女说道。 “我明白,我也没打算向他要情报,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停的准备下去,只会现谜题和疑问越来越多,而且犯有一种感觉,准备得越充分,成功的机率可能反倒越小。”卜哥说道。 “这怎么叮能?” “这当然有可能,别忘了地狱七魔神里面的贝利亚掌控的就是阴谋和谎言,魔神虽然没有祭司。却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赋予别人能力。” 这并不只是卜哥的感觉,星妮分析出来的结染也有一部分支持这种猜测,上一次北方群岛之行。可以说非常不顺。稍微分析一下,就可以现,他的敌人好像能够知道他所有的计划。 排除预言术这个可能,猜测的范围就变得非常有限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前进,这片刻的时间,己经走出去了!一几公里,眼看着就快要到了大道之上。 突然,卜哥感觉到一阵心悸。 “小心,有敌人。”卜哥大喝一声,右手往额头上一拍,左手伸进衣服里而。 等到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己经握着那件能够随意变形的武器。 这件武器除了长枪、巨斧和软鞭之外,还有第四种形态,当它缩到极点的时候,可以变成一件薄如蝉翼的背心。 因为不知道敌人的情况,又因为需要顾虑身边的雪利,卜哥将武器变成了巨斧。 变成斧头的时候,既能够用来格挡,又可以连续攻击,只是攻击距离近了一些。 一听到卜哥提醒,紫衣美女雪利也迅反应了过来,她身上的那件紫衣转瞬问变成了一件裹得严严实实的软甲,背上居然还多了一对翅膀,原本已经收回去的那把弓,又目了出来。 两个人刚刚做好准备,远处就传来一阵哀怨哭泣的声音,那声音刚刚入耳的时候,还很轻,似乎离得很远,但是眨眼间,就变得嘈杂刺耳起来。 就看到一片迷雾由远而近,一秒钟都不到,已经飞到了眼前。 这片迷雾灰蒙蒙的,却又淡如青烟,迷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辆由四匹战马拉着的战车。 这是一辆非常古老的战车,有着半圆的围边,又宽又大的轮盘,车轴的外侧还延伸出一尺多长的转刀,这辆战车的外表看上去不太起眼。黑黑的似乎是用整块黑铁打造,拉车的那四匹灰马神骏不凡。只是她们全都像大理石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机。 这种古老的战车最多能站两个人,但是这辆战乍上,却人影重重,这些人行上去像是残影,却又显得那样真实。 一看到这玩意儿,卜哥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响了起来。 这恐怕就是那辆威名赫赫的幽冥战车了。 瞬间开启自然之心,卜哥微睦起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这辆幽冥战车的奥妙。 这东西密密麻麻缠绕着”几条规则线条,大部分都和空间规则有关,它的上面布满了繁复的图案。这些图案绝对不是为了好看,每一种图案都让卜哥感到异常危险。 “小心,这东西有攻击力,而且很强。”卜哥连忙髻告紫衣美女,话刚说完,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从来没有用过的宝物,这一次或许要派上用场了。 从歇摩曼陀罗里面取来的那口钟,一直都缩成最小。挂在自己的身上。 卜哥伸手将钟取了下来,此刻这口钟的大小和核桃差不多,拿在手里就像是一件玩具。 这边卜哥在做准备,那边也是一样。只见幽冥战乍上一阵人影晃动,一个个满身漆黑,四周围绕着黑烟的人从马乍上走了下来,这些人手里全都拿着武器,或是刀,或是矛,清一色的近战兵器。 卜哥并不感到意外,幽冥战车本身就是一件强有力的远攻武器,上面的人自然就用不着其它的远距离攻击手段了。 “尊敬的粤浦男爵,你的运气不错,居然躲过了刚才的天罚,可惜,被天罚杀死,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至少比落到我们的手里要好得多。” 说这侨话的是站在幽冥马车上那个驾车的人,他的声音非常奇怪,没有一教人的味进,反倒像是两块金属互相敲击出的声响。 卜哥可不是那种)“战之前喜欢哆嗦半天的人物。他转头朝着紫衣美女低声说道∶“刚才你不是要和我打一场吗?现在不必了,就拿他们当作日标,看谁杀得更多,谁就算赢。” 听到卜哥的提议,紫衣美女二话不说,立刻拉满了弓,当弓弦拉满的那一瞬间,一根由光组成的箭矢,突然间凭空出现。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也没有任何的轨迹,那道光之箭一离开弓弦,就立刻消失了。 只听到对面传来“匡当”一声轻响,一个冒着黑烟的家伙掉落了下来,当他砸落在地上的时候,立刻化作了一蓬黑烟。 让一个女人占了先机,卜哥顿时感觉很没面子。他化作一串残影,朝着幽灵战车杀了过去。 突然间,一道黑光朝着卜哥射来。射出这道黑光的正是幽冥战车上的那个驾驭者。 大衍秘法能够预知敌人的攻击,并且在攻击动之前就做出闪避,所以黑光射来之前,卜哥已经往旁边娜了一米,黑光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卜哥正打算反击,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刚躲过这道黑光,又是一道黑光朝着他射来。 大衍秘法并不是万能的,它需要时间才能够动,时间倒是很短,只有半秒左右,但是在这半秒里面,一旦受到攻击就危险了。 好在卜哥一向警惕,开战之前他就已经弹出了两臂的盾牌,这两面盾牌在他还用弩机护臂的时候,就己经装上了,一直都很少派用场,但是卜哥一直保留着这对后牌,而且往前冲的时候,他的左臂总是不自觉地挡在前而。 他的谨慎终于有了效果。 只听到当的一声响,碗口粗的黑光撞击在了卜哥的盾牌上。 卜哥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差一点飞出去,那面盾牌也有碎裂的迹象,不过这一挡,己经足够大衍秘法动了。 险险地闪过连环双击,卜哥己经冲到了幽冥战乍的跟前,他挥舞起巨斧猛击了过去,十二道斧光将幽冥战车瞬间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 迷雾之中,幽冥战车一阵轻晃,轮廓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 卜哥早就料到了这招。这和那个持剑圣徒的乌龟战法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它做得更完美。 不过卜哥也不是儿个月之前的他,对付这种乌龟战法,他己经有了破招。 十二道斧光显得有些黯淡,而且似虚似幻,一切入那片迷雾之中,斧光就越显得闪烁飘忽起来。 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幽冥战车被那十二道斧光劈中,战车上的驾驭者要不是闪得快,恐怕己经被劈成两半了,随着斧光闪动,幽冥战车被击中的地方,顿时散开成了一蓬烟雾。 驾驭者一阵慌乱,他敢到这里来,是因为不久之前,卜哥还拿持剑圣徒没有办法,这暴露出卜哥还未曾接触空间规则。 从那场对决到现在才过了儿个月,他根本不认为,有谁能够只用几个月就领悟空间秘法,所以认定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虽然被击中,不过幽冥战车与众不同,眨眼间,受损的地方就开始复原了。这一点和元辰神魔非常相似。但是这个驾驭者,却被刚才的一击打得没了信心。 只见他一拍幽冥战车的前缘,一道徐徐转动的罩了顿时升了起来,这是幽冥战车自带的护盾。 卜哥微隧着眼睛。组成这面护后的法阵和规则。迅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看之下,卜哥顿时头皮麻,这东西竟只比神秘谷门口的那道结界要简单一些,虽然他有办法打破这面护盾,但是这里是战场,根本不可能让他慢慢地将圣权戒指里而的信仰能量转换成神力,更不可能让他花几分钟的时间,把神力注入长枪之中。 想要打破这种程度的护盾,必须使用蓄满力的神圣裁决,稍微差一点,都别想破开那厚厚的硬壳。 就在卜哥犹豫的时候,那些从幽冥战车上下来的黑色人形,一下了从迷雾之中杀了出来。 这些人形的度很快,在卜哥见过的人中。只有农夫一哥能够达到这样的度,也就是他出一刀斩的那一瞬间。其它有这等度的,都不能算是人。 虽然心中疑惑,卜哥出手却不慢,他一拍后背,放出七十二套修罗金刀,然后抡起手中的双刃巨斧就朝着那些黑色人形杀了过去。 修罗金刀迅化作金色的光雾,光雾之中无数金花闪烁隐现,眨眼间就裹住了一群想要从背后绕过来的黑色人形。 数十万把锐利的刀刃力一绞。那些黑色人形就化为了四故的黑烟和飘落的金属碎屑。 卜哥手里的巨斧同样厉害,他运用巨斧的招术学自戈斯维思,厉害之处就在于连绵不断。转眼间,冲到他身边十米之内的七八具黑色人形,就被狂涛一般的斧光拆成了碎片。 不过这些黑色人形的数景众多,个个悍不畏死,而且颇为狡猾,一看到卜哥这边难以下手,顿时分出一部分朝着紫衣美女雪利杀了过去。 紫衣美女刚才还在人展神威。她的弓叫“爱情之弓”,名字虽然好听,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武器。用这把弓射出的箭矢,就像爱悄一样来去无形,踪迹诡异,被射中的人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箭的。 被雪利射杀的家伙,比死在卜哥金刀和巨斧之下的还多。 但是被这些黑色人形一出拢上来,她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这些黑色人形度全都快得惊人,一眨眼就来到了眼前。 紫衣美女并不擅长战斗,幸好她的手里有不少神器,随着一阵轻响,一条纤细的金色链子从她的袖管里面滑了出来,这条链子围绕着她的身体迅旋转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茧似的把她包在里而。 黑色人形劈砍过来的刀剑,全都被这条防御锁链挡在了外面,这根锁链似乎有磁性,一旦刀剑劈砍在上面,再想要收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与此同时,卜哥的增援也己经到了,修罗金刀化作的金色光雾,转瞬间就围拢了过来。 那些黑色人形,有些比较机灵的,见势不妙,撤手扔掉被吸住的兵刃,转身就逃,有些还傻傻地试图把兵刃抢回来。 因为傻没有逃脱的黑色人形,自然在无数金刀的纹杀之下,变成了飞烟和一堆碎片。 这边刚刚解了围,卜哥那边又陷入了危机之中。 一个惊雷凭空炸响,卜哥双臂的后牌全都被震碎,他的耳朵也差一点被震聋。要不是大衍秘法与化实为虚同时动,而且一刹那间闪出百米之外,再加上身上的一内一外两件护甲,恐怕他就算不死。也得受重伤。 对刚才的爆炸,卜哥实在太热悉了,那玩意儿不就是他以前最喜欢用的碎山雷。 就在卜哥仍旧头晕目眩的时候,又有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筒,从迷雾之中飞了出来,这一次是朝着紫衣美女雪利而去。 “不!” 卜哥狂叫着化作一串残影,朝着那个方向射去。 眼看着银色的圆筒亮起了爆炸前的闪光,卜哥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那口钟往前一抛,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考虑那口钟能不能承受爆炸的威力了,就算失去一件难得的法器又如何。 转瞬间,那口钟变成了小山一般巨大,钟口正朝着银色的圆筒。 “轰----” 又是一声巨响,声波如同浪涛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空气被声波剧烈震动着,能够清晰地看到波涛一般的扭曲。 卜哥直感到眼前一黑,胸口有些腥,“唉”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这是眼内出血的征兆。 现在卜哥身上连一张复苏卷轴都没有,他的存货全都被那条地下河冲走了,好在他身上的那件圣骑士铝能够治疗伤势,只是度慢了一些。 看了一眼四周,只见那些黑色人形全都被震成了漫天的黑烟,而且刚才钟口居然正对着幽冥战车。 战车此刻的样子,显得有些凄惨,拉车的那四匹马,被震成了吃烟,虽然她们能够重新凝聚成型,不过凝聚的度,明显非常缓慢。 那个站在车上的驾驭者,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被震傻了。 卜哥摇摇晃晃的朝着幽冥战车飘去,他眼馋这玩意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此时,卜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危险临近的预兆。他可没兴趣知道又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以他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继续打斗下去。 随手收起钟,卜哥闪到紫衣美女的身旁。 紫衣美女雪利看上去呆愣愣的,也被震傻了。 卜哥也不急着将她弄醒,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随手从自己的内衣暗兜里面取出了四五张金光遁符。此刻卜哥只能祈祷,这些符里面有一张能够使用。这玩意儿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不知道什么缘故,总是时灵时不灵。 用力猛地一抖,眼前顿时亮起一片金光,四周的景物因为这片会光而显得异常暗淡。卜哥和紫衣美女两个人顿时化作了一进流动的光,片刻间就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两个人前脚刚离开,一个巨大而又模糊的黑影,就出现在他们站立的位置……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精采续集 第一章 秘密和谈 章秘密和谈 数公里长的一片海岸,悬崖壁立,崖下到处都是激流和漩涡,海浪击打在崖上,出雷鸣一般的轰响。 崖上被厚达千里的迷雾笼翠,经年不散,远远看去让人感到幽深恐怖。 这就是路过这片海域的人,对刀锋岭的感觉。 离这片悬崖数公里的海面上,漂着一艘船,这是一艘石上去非常普通的货运商船。这里毕竟是自由领到拉托维的主航道,出现一两艘船。并不会令人感到惊诧。 正对着悬崖这边的船舷边上,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神情详和的老者,看上去就像是邻家老伯,任何人对他都会产生亲近感。 这位老者的穿着也非常普通,因为海上比较冷的缘故,他穿得比较多,除了一身呢子大衣。肩上还披着一条毯子。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位老者。 左面那个短短须,须皆白。腌红彤彤的泛着油光,右面那个满脸风霜,肤色极深犹如铜锈。 站在船舷边的老者正眺望着远处,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片迷雾。 好半天,老者轻叹了一声∶“果然是一个凶险的地方。” 如果卜哥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能够听出,说这话的正是当今教廷的掌控者,地位无人可及的教皇。 当克里斯廷有了孩子的消息传到教廷时,教廷前来祝贺的人里还包含了教皇本人,只不过他是暗中前来,甚至连卜哥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站在教皇身后的自然是那两位圣徒,老祭司突然凑近了一步。在教皇的耳边低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兽普奈尔附近有激烈战斗的反应,反应强度是十四级左右。” “十四级强度?”教皇的脸色有些变化,他如果全力施为,反应强度大概在十级左右,如果有祭司团用仪式帮他增幅,可以让他的力量再提升两级。而他身后的这两位,也只不过是这样的实力。 “是他?”教皇指了指远处的那片迷雾。 “应该是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又有突破。”老祭司叹息着。 人比人气死人,几年前老祭司连听都没听过的家伙,现在已经爬到他的头上,多少让他这样埋头苦修,数十年如一旧的人,感到命运的不公。 让老祭司想不到的是,教皇居然连连点头,嘴里默默的念叨着∶“时间越短越好,我巴不得他能够点燃神火,一旦那样的话,他的事就用不着我们操心了。现在才是最麻烦的。” 两位圣徒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实力达到他们这个等级。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制约了,这样的人打不过的话,逃总是能够逃得了的,除了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诸神对于这个等级的人,并不会轻易出手。 值得庆幸的是,卜哥还算容易控制∶这个人有老婆,现在连孩子都快有了,他还有一大堆朋友,更有几块割舍不去的产业,为了这些。他就不敢随意胡来。 “让他去对付那帮人,也是一件好事。”老祭司随口说适。 没想到教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未必,现在的格局是用几个世纪的时间和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不管是对于那些人还是我们都没什么不好,一旦打破“现在的格局,会产生什么样的变量,就谁都不清楚了。” 虽然离次见到卜哥才过了一两年,这位站在权力巅峰之上的老者,却已经露出了垂暮的样子。 为了尽可能捕捉到未来的走向。他接连举行了几场声势浩大的预言祈祷,这类祈祷需要消耗的除了神力之外,还有主持者的生命力。 可惜教皇仍旧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他感到迷惘,也觉得恐慌,此刻的他根本不祈求未来能比现在更好,只要维持现状就己足够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卜哥便是那最不确定的变量。 对于这种变量。教廷一向讨灰,如染有可能的话,他们很希望能够在这种人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他们扼杀掉。这也是当初他们对卜哥带着三分敌意和三分警拐的原因,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卜哥已经不太好对付了,手里又有柏德罗柯荆棘这类可怕至极的东西。 除了教皇本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决定用温和的手段对待卜哥之前。曾经犹豫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还不敢肯定,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挥去心中的忧郁,教皇突然转过身,“我原本不打算插手其中,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不控制一下的话,恐怕局面会很难收拾,既然不能置身事外,我希望你们能够和那个人一起进入北方群岛。一! 一听到这话,老祭司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会不会让那些人产生错觉,认为我们想要把他们彻底消火。反而激起更加疯狂的反击?” 反应相反的是旁边的那个老头。他是圣骑士出身,一生追求的就是力量的极限。当初听到卜哥的挑战,他屁颠屁颇地就来了,可惜那一战让他感觉特别没劲,简直是用锤子打苍蝇。 不但如此,还把他的战斗瘾给吊了起来。 一听到老伙计的话,老头立刻忍不住了∶“怕什么?就算真的连手灭掉那些家伙又怎么样?不能那么做吗?” 教皇苦笑打断了老圣骑士巴德的话∶“你用不着多说。这一次肯定让你战个够,不过你自己也要当心,无沦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让圣骑士巴德住嘴后,教皇思索了片刻,这才给老祭司解释∶“论实力,那个人可能强些,但足他绝对斗不过对方一大群人,对方想要杀他恐怕也不容易,这样两边都没有忌惮,最后很可能会不可收拾。 “但是,你们俩一旦出了手。对面的人或许会以为,我们是在帮那个人,他们就会感到忌禅,一旦受了损失,最可能的选择就是退回去。 “他们虽然有一大堆人。却分属!几个教派,根本不可能团结在一起,很可能会扔出一两只替罪羊出来,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解决了。” 老祭司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教皇的意思。 强硬,有的时候是决断的证明,不过也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现在他们要的就是后者。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点金光直飞了过来,金光飞到三个人的面前,立刻化作了几行文字,然后光芒一闪,那些由光组成的文字全都聚拢起来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 一看到光明信使带来的消息,教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果然是这样,我等不及想要看到那个孩子出世了。” “要不要现在就举行仪式?孩子在母体之中是最纯洁无垢的状态,如果现在就给他祝福的话,他未来的潜力会比出生之后再祝福,要高三倍左右。”老祭司说道。 教皇犹豫了一下,好半天他才摇了摇头。 “过犹不及,而且我并不打算将他培养成圣徒,那样做的话,或许在一时之间,能让教廷重现巅峰时刻的光采,不过那能够持续多久? “我更愿意他成为一个普通人,生儿育女,养一堆小孩,然后让那些小孩和各个执政家族通娇,这样就能够让渐渐变得稀薄的神裔血统。重新焕活力。这股活力只要能保持四到五个世纪就足够了,那之后,就要看以后的人,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和手段了。” “就算不用祝福,至少也要降一进抚佑吧,万一有人对孕妇下诅咒怎么办?这可不得不防啊。”老祭司仍旧固执己见。 “诅咒?那个孩子的父亲,曾经是伊利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的拥有者,有谁能够诅咒这个家族的血脉?他们不去诅咒别人,己经是运气了。” 这位至尊貌下暗自感叹,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用了无数心血,沐浴祈祷了一个星期,才从纷乱的未来看到了这股血脉的可怕。 拥有这股血脉的人,如染祝福别人,那效果是其它祝福的十倍∶如果诅咒别人,沮咒的力量比普通的沮咒可怕一百倍。 “好像有人来了。”老圣骑士神情凝重的看着远方,隐约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让他有些跃跃欲试的同时。又有一丝惊诧,能让他感到压迫的家伙,可没有几个。 “用不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那是我约的客人。”教皇淡淡的说道,他朝着远处的船长招了招手∶“开船。去自由领。” 几乎每隔几个月,自由领的景色就会生一些变化,而这次自由岭的变化,比之前更有活力、更有个性。 虽然简单实用的基本风格没有变,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松木地板了,地上不是铺了精细的高档木板,就是铺了马赛克和瓷砖之类的东西∶门窗也变得五花八门,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整座自山领在不知不觉之中,分成了上等区、中等区和下等区。 人最多、最拥挤,也最繁华的自然是中等区,这里是走私贩子、船长、商人、工厂主流连忘返的地方,那些刚刚赚了一些钱的水手和商行伙计,也会到这里来潇洒一番。 中等区的占地也最人,差不多就是以前的仓库区加上住宅商铺区,除此之外,后来填海的大部分同样也成了中等区。 中等区里而最多的就是酒馆,虽然叫做洒馆,不过也兼做餐厅和旅店。 兼职、兼任、兼营是自由领的特色,这也是卜哥无心插柳的结果。 原本因为自由领的人口太少。但是工作却太多。连孩子和女人都派上了用场,才想起让自由领的人,尽可能多兼几份工作,没有想到居然成了一种地方特色。 就在靠海的一个酒馆,一个靠窗的位置,五个老头正围坐成一团。 这五个老头,有两个穿着沙民的服装。 在其它地方,这样的场面绝难行到,但是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很多人都喜欢在酒馆里面谈生意。可如果有人能够认出这五个老头之中的任何一个的话,十有**会被吓死。 两个穿沙民服装的老头,一个正是己经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米拉巴日。另外一个却是现任的塔奇国师,而有资格坐在他们对面的,除了至尊的教皇和两位圣徒,还能有什么人。 “我现在才感觉到,有这样一个地方,真好。”米拉巴日看着窗外,这里人来人往,异常杂乱,但是在这种杂乱之中,却有一种和谐的感觉。 “是啊,我也这样感觉,我原本还打算以后一点一点控制这里呢,现在看来,有必要给这里留一点空间。”教皇也随口说道,到了他和米拉巴日这样的地位,己经可以随便说话了。 “自由领……”米拉巴日似乎在品味着其中的味道∶“不得不承认,那个年轻人挺有魄力,这里真的够自由的,随便谁都可以来,随便哪一方势力都可以朝这里安插眼线。弄到最后,反倒是谁都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这个地方,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教皇不置可否,以他对卜哥的了解,他更愿意相信,卜哥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但是现状确实如同米拉巴日所说的那样,谁都别想完全控制这里。 “最有意思的还有这里的特色,兼职,恐怕在这里随便抓一个人,都可能有三四重身份,就连那些眼线和间谍恐怕也都是如此。”老祭司也插进来说道。 话音落下,五个老头有四个露出了苦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教廷和塔奇都在这里到处收买眼线,如果有谁不愿意被他们收买,先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想要做好问谍,先就要被别人收买,一来二去,只要是眼线和间谍,全都同时被很多方面收买,弄到最后谁都说不清,他们派出去的间谍是否还有忠诚可言。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谈我们的事吧。”教皇提议道。 米拉巴日欠了欠身,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你知道我的来意,也知道我们要些什么。” “你们己经占领了波罗本尼斯高原,似乎对波赛米亚和奥德雷虎视耽耽,不过我猜你们真正想要的应该是柏丽兰吧?那里虽然冷了些,却有大片的土地,还有森林和草原,这是你们最渴望的。”教皇一口道破了天机。 这不能不令人感到惊诧,塔奇帝国图谋如此久,还让卜哥得了那么多好处。真正的意图居然并不是肥沃的潘诺尼亚平原和繁华的奥德雷,而是贫清而且寒冷的柏丽兰。 奥德雷的北方是布鲁联盟。再往上才是柏丽兰,不过一千年来,柏丽兰和布鲁联盟都是受奥德雷辖制,地位在附属和盟国之间。 一直以来。塔奇人对这片土地都显得有些矛盾,他们眼馋这片土地的肥美,但是畏俱那里的严寒。 另外一件还有一件令他们犹豫的事∶想要占领柏丽兰非常容易,那片广袤的土地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直接杀进去就是了。但是这样一来,塔奇卜奥德雷和布兽联盟之间就有了两千多公里的边界,而且塔奇这边一马平川,根木没有天然的屏障,反倒是奥德雷和布鲁联盟那边的边境,大部分都是山脉,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这片土地对于塔奇人来说,就成了咬得下,却吞不了的一块肥肉。 “我们又可以得到什么?”教皇问道。 米拉巴日知道教皇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再一次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用悠远的声音说道∶“未来的几个世纪,将是开拓海外领地的时代,而海外领地的开,正是你们振兴教会最好的机会。” 教皇当然明白米拉巴日所指的机会,那些开拓领地的人,最需要关爱和帮助,也最容易成为虔诚的信徒,而愿意前往海外领地传教的神职人员,也肯定比在法克、奥德雷这些萦华之地的神职人员要更虔诚,更有毅力。 而且沙民入侵柏丽兰,对于教廷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沙民的势力越大,受到威胁的各国对教廷就越依赖。 当然这位教皇倪下也不是不知道,如果有可能灭亡对方的话,不管是他们还是眼前这两个老头都不会对彼此客气。所以虽然私底下能够做点交易,但是真的让各闲伤筋动骨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当初你给这里的小家伙那块海外飞地时,大概就己经在琢肺这个计划了吧。”教皇摇头叹息道。 此刻如果要问他最羡慕米拉巴日什么的话,他肯定会说,他最羡慕的就是米拉巴!!在卜哥实力还不强的时候,就己经认得了卜哥。 那个时候的卜哥还没有能力屏蔽自己的未来。 就在两个身份高得惊人的老头。在自由领做着交易的时候,卜哥和紫衣美女雪利正坐在一辆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驿站马车里,进入鲁普奈尔。 太阳己经落山,卜哥有一种感觉,那些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敌人,己经追踪不到他了。 不过那个太阳之眼仍旧让他感到郁闷,这玩意儿竟可以进行远距离攻击,比起飞剑千里之外取人级还让人讨厌,幸好那玩意儿一旦动用,就会被他现。 有过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对于这招他己经不太怕了,如果下一次再有感应,他就立刻用时空之轮把时间变慢,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推演出对方的情况。 卜哥就不相信,这样恐怖的攻击,一旦半途被终止,却不会进行反噬。 异站马车走得很慢,这个时间正是车马来往最繁忙的时候,整整花了半个小时,马车才停在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卜哥打扮得就像是一个落魄的中年人,一脸短胡握茬,身上的衣服异常上气,上身是棕色的呢子套衫,下身是一条深揭色的帆布裤子,头上戴着一顶软边大毡相。 雪利也化妆成一个中年妇人。脸上还有几颗痣。苦瓜脸,吊眼们,模样要多难石就有多难石,身材也是又高又大,一副乡村农妇的样子。 两个人都是演什么像什么,下了马乍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一个人起疑心。 马车停的地方,是南城区的一座广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点钱,但是没有什么地位的那种。 因为有钱,所有很多人是将整幢房子都买下来。这些人很多是外地的土财卞,所以房子空咒几个月甚至一年都是很正常的事。 两个人钻进了一条小巷。这里的小巷四通八达,卜哥一看就明白了,这种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用不着担心被人跟踪。跟踪的人靠得太近,肯定会被现,太远的话很容易跟丢。 在小巷里绕来绕去,最后两人站在了一幢房子前而,这是一幢四层的楼房。和卜哥在鲁普奈尔的那幢房子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四面被其它房子夹着,采光不怎么样,更谈不上风景。 好在卜哥还没有忘记开锁的技巧,开门进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进到房间,紫衣美女做的件事就是把脸上的伪装全都弄掉,越漂亮的女人,越是无法容忍自己丑陋的模样。 “你先休息一下,我要去洗个澡,坐了半天的乍,真是脏的受不了。”紫衣美女抱怨道。 车其实并不脏,这更多的是她的心理作用,卜哥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身边的女人恐怕就只有坎妮不会在乎这些。像雪利和克里斯廷这样的女人,从生下来就养尊处优,很多观念早己根深蒂固,卜哥并不打算强求她们迎合自己的标准。 卜哥对于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洗澡?我也想洗个澡,我们一起洗。” 紫衣美女瞪了他一眼,否到卜哥无动于衷,她用异常哀怨的语气说道∶“和你在一起,根木没有办法洗澡,就算洗,也只会越洗越脏。”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尖叫,她己经被卜哥横抱在怀里。 虽然这帷房子并不怎么样,却有一间专门的浴室,浴室一般都比较狭小,这里也是样,看上去就是一个杂物间改成的。 这里密不透风,想要做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声音很难传到外而。 呻吟声、胡言乱语的喊叫声、啪啪的**撞击声和哗哗的水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回荡了好几个小时。 就像紫衣美女说的那样,满满一浴缸的洗澡水,变得越来越少,两个人的身上反倒是越来越脏。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送给卜哥的卷轴里,记录男女之间欢爱的技巧,有数干种之多。在农庄的时候,卜哥原本想全部尝试一下,可惜被打断了,现在正好能够延续下去。 突然卜哥的神情一阵紧张,因为他感觉到有人正朝着这幢楼房而来。 这是他现了神格元核之后得到的好处,虽然神格元核己经用来和爱神阿弗洛狄德做了交易,不再属于他了,但是那个时候得到的好处。以及凝结神格元核时领悟到的东西却都还在。 卜哥的身体四周有一个半径二三一!一米的圆球,这里面所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哪怕是一粒灰尘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有点像是缩小了的天人合一。 卜哥此刻己经明白,成神的办法有无数种,虽然各有奥妙,道理却是互通的。东方人大多走天人合一的道路,天人合一之后就可以轻易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更重要的是,可以熟悉和了解这个世界,这对他们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非常有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方诸神所创造的世界,和这个世界非常相似。几乎就是一个简化或者理想化的翻版。 而走吸收信仰的路,接触规则会比较早,好处是先期进展迅,坏处是因为境界不够,所以能够接触到的规则范田就非常有限,最终创造出的世界,也规则偏重于某一方面的单一世界。由神格元核形成的这种功能和实力全都缩小了的天人合一,有另外一个名字一领域。 卜哥的这个,还不能称作为领域,只是一个惟形罢了。 不过领域的雏形也己经非常厉害了,他的神识只是略为扫过,就立刻将那个人认了出来。 “如;的师妞来了。”卜哥用力拍了一下紫衣美女那光溜溜的**。 紫衣美女的身体顿时一皿,她立刻想站起来,可惜刚刚一动,就被卜哥抱住了。 “怎么突然问变得在意起来?以前妹们俩都是一起连手对付我的。”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会过来?弥什么时候给她送的消息?” 雪利不想说,她更不想在娜达西亚面前和卜哥做这种事,至于私底下她倒是已经不太在乎了。 “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卜哥催促道。 “唉……”紫衣美女长叹了一声,她稍微抬起了一些身体,至少这样让她显得有点尊严∶“这棘房子一直部有人看着,我们进来的时候,肯定己经有人给她送信去了,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够猜到住进这里的是我们俩。” 她的话刚说完,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俩倒是悠闲,刚才我差一点被你们害得没命,朱莉回去看了一眼那个农庄,太可怕了,整个农庄全没了,只剩下一个大坑。”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抱怨着走上楼来,她己经恢复了本来的而目。 刚刚上楼梯,她就看到卜哥和雪利站在楼梯口,看两个人紧紧相连的样子。白痴都知道,她来得不是时候。 不过侯爵夫人毕竟是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这种场面见多了,居然没有丝毫羞涩,反倒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按说我不应该来,可惜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侯爵夫人走了下来。笑吟吟的看着两个人。 紫衣美女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师姐,又恢熨了以往的模样,这座冰山只有在卜哥一个人的面前,才会融化。 卜哥并没有在意侯爵夫人的到来,他搂着紫衣美女纤细的腰肢,专注地做着那种美妙的事。他的眼睛同样看都不看侯爵夫人,而是盯着进入紫衣美女身体的那一部分,那黑乌的美景更值得他观赏。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而且尴尬,不过这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丝毫都没有在意。 “这里方便说话吗?”侯爵夫人笑着问道。 “当然方便,始人可不必担心有人听到我们的交谈。” 卜哥有这样的自信,他拥有的虽然只是一个领域雏形,不过屏蔽声音这类小事,还是轻而易举。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袭击了你们?”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问道。 “你问雪利吧,她和我一起遇上了那些人。”卜哥根本獭得搭理这个女人,他似乎专注于做那件美妙的事,其实是他没把握能够对付这个精明的女人,所以干脆把这件工作交给了对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最熟悉的雪利。 卜哥并不担心紫衣美女会背叛他。直觉告诉他,雪利己经死心塌地成为了他的女人。 紫衣美女看了卜哥一眼,她能够猜到他的想法,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甜意,可一转头看到娜达西亚,她的心中又涌起了一股怒意,特别是石到娜达西亚衣冠楚楚的样子,怒意更浓了。 她墉徽的扫了侯爵夫人一眼。冷冷说道∶“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弥就这样站着听吗?” 侯爵夫人微微一笑,她知道紫衣美女的意思,对于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在乎。 她随手解开胸前的衣扣,手一路下滑,很快把身上的长裙褪了下来,轻笑一声,这个无比娇媚的女人,就紧贴在了卜哥的身上。 卜哥一把搂住娜达西亚的腰。从紫衣美女的体内退了出来,顺势进入了娜达西亚的体内。 那曼妙而且**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楼里。 停在巷子口的马车回去了,但是娜达西亚却留在了这里。 三人先是一阵肆意的疯狂,一直到深夜,**才渐渐退去。不过游戏并没有结束,卜哥躺在床上,享受着两个女人的服务。 紫衣美女一边做事,一边将遭遇的两次战斗。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娜达西亚在一旁听着,时而插嘴问!几句。问得非常仔细。 卜哥对两个女人说些什么并没有兴趣,他的脑子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突然间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把教廷和法克、奥德雷这样的大国,看得太不值钱了,如果法克真的那样差的话,哪里有可能像现在这样,摆脱教廷的直接控制,又哪里能够在各国面前称雄? 圣徒级别的强者,确实已经站在了力量的崩峰,却也不是无法抗衡的。 当初那持杖圣徒就曾经告诫过卜哥,战争魔导器和神器都对他们这个等级的强者有巨人威胁,他虽然把话听进去了,而且从教廷的手里得到了一份战争魔导器和神器的洁单,但是对神器并没有真正的认识。 这一次吃了苦头,他总算是明白了神器的厉害。 卜哥回想教廷提供的神器清单,认为这份清单肯定不全,他确信教廷收藏的神器,大部分都不在这份清单上,不过,他同样也可以确信。教廷不敢骗得太过分,当初他是用很多好处换来这份清单,太过分的话,一旦戳穿,会招致他强烈的愤怒。 这份清单上的东西,人部分应该在各闲王室的手里,另外一部分则是落在那些隐秘势力的手中。 对于前者,卜哥并不太头痛,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那些王室,那些王室也不会没事找事来惹他。这个圈子的人,虽然名义上是站立在权力的巅峰,实质上最没有自由,做任何事都有很多顾忌。 真正让他感到麻烦的就是后者。就连教廷也对他们感到头痛,而且对于那些隐秘势力,教廷也所知甚少。 比如紫衣美女手里的那几件神器,就没有出现在清单之中,卜哥甚至怀疑,教廷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爱神的祭司之中。有一个特殊的搜长战斗的祭司。 卜哥揉了揉太阳**,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处境实在太过危险,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一定要弄清楚,世界上有多少能够威胁到他的神器存在。 用力拍了一下娜达西亚的**。那啪的一声脆响。和富有弹性的手感,让卜哥有再来一次的冲动,好在他还记得有正事。 “教廷的神器肯定很多吧。”卜哥问道。 娜达西亚一脸媚意,她微隧着眼睛膘着卜哥,行上去就像是一头撤娇的猫咪。 “妹何必问她?”紫衣美女冷冷地说进,她有些看不过去了∶“我就可以告诉你,教廷的神器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年清除其它教派的时候掠夺来的,这些大多不能使用,不过教廷自己的神器己经够用了。” “你不会想要打教廷的主意吧。”娜达西亚咯咯一笑∶“你倒是能用那些神器。” “那么不在教廷手里的神器呢?数量想必很多吧。”卜哥继续问道。 “当然。”这一次娜达西亚不让雪利有插嘴的机会,抢着回答∶“教廷全盛的时候,也没能把势力延伸进北方群岛,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各个教派手里都有神器,就算一时之间没有人能够使用,躲藏个五六年,找到一个能够使用神器的人,再培养个十几年,就足够给教廷惹来极大的麻烦。所以在占领了斯托尼斯平原之后,教廷就不再强行往前推进了。” “各个教派对神器的管理都这样松吗?难道只要能够使用神器的人,就能够得到神器?”卜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娜达西亚看了一眼紫衣美女。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卜哥点了点头,看来真的如同他猜测的那样。 这同样也证实了他的另外一个猜想。想要驾驭神器并不容易,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够杀掉那些神器的使用者,至少在短时间里面,用不着担心会再受到威胁。 “能够给我一份清单吗?”卜哥问道,他看了看紫衣美女雪利。 可惜他失望了,紫衣美女没有任何表示。 “可以,但是……有代价。”娜达西亚趁机趴在卜哥的身上,她的身体往下滑了滑,让卜哥进入她的身体。 “说来听听?”卜哥轻轻抚摸着侯爵夫人光滑的背脊,淡淡地说道。 “具体的价钱,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有一个人想要见你,要和你谈一笔生意。”侯爵夫人说道。 对于这样的要求,卜哥有些犹豫,接连两次刺杀,让他变得谨慎了起来。 “我们分开好像才半天时间,总不会是在这半天之中,那个人托始找我谈生意的吧?” “你猜对了。”侯爵夫人笑了笑∶“我原本就约好了和他见面,一离开你那里,就去见他,还没有喝一口茶,便听说鲁普奈尔郊外生了大爆炸。我马上就想起了你,偏偏那个人也猜到是你。” “然后他就说,想见见我?”卜哥有点相信侯爵夫人的话了。但是为了保证这不是一个陷阱,他仍旧说道∶“可以告诉我,那个想要见我的人是谁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侯爵夫人轻叹了一声∶“我非常担心,你不愿意去见那个人,那个人得罪过你,而且不止一次。” “是不是艾克希米伯爵?”紫衣美女凑了进来,像她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早就猜到了。要不然。只是想要和卜哥见而的要求,不会让娜达西亚如此为难。 卜哥想了想,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位伯爵不正是那个新兴势力的领头人物。 当初卜哥被踢出法克,不得不前往特兽贝尔。就是这位先生的功劳。而且他把自己派往特鲁贝尔的用意,原本就是想借当地驻军的手对付卜哥,如此凶险刻毒的意图,足够让卜哥深深记住。 “难道他也看上了海外领地未来的展?”卜哥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他能够想到最大的可能∶“很抱歉,我和他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谈的。” 第二天清晨,当卜哥坐在马乍上的时候,他为自己的耳朵太软而感到后悔。这个世界上如朵有什么事最令他感到讨厌,和仇人见面肯定能够算得上其中之一。 这是他第二次和仇人见面,次是去见银狐。那一次毕竟是看在坎妮的面子上。 这一次却是为了候爵夫人,为了让卜哥答应,这个女人可说用尽了手段,昨晚任他予取予求,这让卜哥怀疑,她和伯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让卜哥感觉郁闷的事是,昨天疯了一个晚上,此刻的他只感到身体有些虚,腿有些软,但是这两个女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他确信一个小时之前,这两个女人软得就像是两滩软泥,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其它的女人至少要在床七躺三四天,才能够下来走动,但是她们俩只用了一刻钟,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甚至比原来还要有精神。 用不着猜。这肯定是又是爱神阿弗洛狄德祭司独有的能力。 坐在马车上的卜哥仍旧是昨天那副模样,不过却己经换了衣服。 这是一套黑色的礼服,里而是带花边的白衬衫,头上是一顶灰色的礼帽,这样的打扮在鲁普奈尔是最常看到的,就算出入宫廷都足够隆重了。 马车在鲁普奈尔的街道上拐来拐去,最终停在了索鲁河边上的一家餐厅门前。 餐厅门前的伙计早早迎了上来。一看他的眼神。卜哥就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此人目光凝练。实力至少是光头巨汉扎克那个等级。 让这样一位强者负责拉门和迎接贵宾,说明这家餐厅的背景深不可测。偏偏让人感觉诧异的是。这家餐厅看上去并没有出奇之处。 快要踏进餐厅大门的时候,卜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卜哥身体四周的那个圆。把整个餐厅全都笼罩在里面,所以在一瞬间,他就现这个餐厅有不少暗门,这些暗门布置得异常精巧,而且整个餐厅所用的油漆都非常特殊,魔法和神术都无法穿透。 卜哥只是停了停,立刻就迈步跨入其中,他敢来,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己经拥有了领域的雏形,不怕有人暗中对付他,那些油漆虽能屏蔽魔法和神术,但对他的领域无效。 那个伙计显然事先得到了吩咐,引着他进了一个包厢。 在鲁普奈尔,人们一般用甜点作为早餐,所以这里的餐厅在早上也只供应各种点心。 卜哥是又饿又累,而两个女人虽然容光焕,却也饿了,三人一下子点了不少东西。 那个伙计倒也勤快,把点的东西都端了上来,就退了出去。 门刚刚关上。就立刻又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男人。这个人披着一件斗篷,一进来的时候看不清脸, 等到他把斗篷脱掉,挂在衣钩上,这才显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 当初他和卜哥结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年时间,两人的仇结得不小,却没见过面。 次看到这个人,卜哥的反应是这个人长得倒是不错,没有其它贵族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带着一股学者风度。 不过转念一想,卜哥又不觉得奇怪了,他所熟悉的芭瓦德维伯爵,不也同样拥有几副不同的面孔?只不过芭瓦德维伯爵无论如何都装不出学者的气质来,财政大臣阁下更像是一位商人,一位身份高贵的商人。 卜哥被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弄到这里来。内心之中己经有些和解的意思。 虽然被陀去特兽贝尔确实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不过那里却成了卜哥人生的转机,可以说没有特各贝尔之行,就没有他今天的荣耀。 只要想到这些,卜哥倒也没有心思和这个过气的家伙计较。 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坐了下来。卜哥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艾克希米伯爵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他也不在乎,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阁下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愉快。有人三天两头来骚扰您。” “谢谢关心。”卜哥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伯爵笑道。 “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出你的价码吧。”卜哥并没有问线索是不是真的,眼前这个人和他是仇敌,这样千方百计来找他。就只有两种可能一要么就是一个陷阱在等着他。要么就是想要同他和解。 如果是前者,娜达西亚如此起劲地牵线搭桥,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侯爵夫人不太可能害卜哥,这和她所属的教派的规矩有关∶紫衣美女现在成了他的隐妻,这也意味着他现在己经是半个教派成员了,侯爵夫人如果害卜哥,就必须承受爱神阿弗洛狄德的愤怒。这些秘密教派和教廷可不同,入教之前都必须毒哲,为的就是避免背叛者出现。 娜达西亚又是如此精明的女人。这位伯爵想要骗她。恐怕不太容易。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这位伯爵手里确实掌握若重要的情报。 让卜哥感觉意外的是,艾克希米伯爵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没有任何要求,您是不是会认为午餐里有毒呢?” “我会听,但是我更会怀疑。”卜哥嘴里这么说,不过心底却在暗笑,这位伯爵如染像娜达西亚或者雪利,是背后有神灵撑腰的人物。或许能够瞒过他,但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在卜哥面前撤谎,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卜哥就很在意两种能力,一是逃跑,二就是预言。 卜哥在预言方而虽然比不上教廷专门修炼预言神术的祭司,却有一点比他们厉害,那就是他想要预知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施法或者仪式,有时候一眼就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艾克希米伯爵并非蠢人,他和侯爵夫人合作己久,自然知道卜哥的底细,知道任何隐瞒都是自取其辱,所以说道∶“还记得当初被你灭掉的那个黑帮吗?” “当然记得,那些人的后台,不就是阁下吗?”卜哥嗤笑了一声。 “我只是合作者,可不是他们的后台,他们的后台另有其人。” 听到伯爵这样一说,卜哥突然间有点兴趣了,他当然知道,此人说的是真话。 不过真正令卜哥感兴趣的是,就在刚才一瞬间,他试着想要算出那些黑帮的后台到底是什么人,却什么都没有算出来。 这可不简单。也就是说藏在那些黑帮背后的。至少是一个隐秘教派。 “我知道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很多,最多只能够说是一点线索。”伯爵说着从内侧兜里取出了一木册子,他把册子推到了卜哥的而前。 卜哥疑惑的翻开,现那居然是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货物、接收的时间,以及存放的仓库编号。 卜哥想起当初他设计对付那个黑帮,就是趁他们运一批货物的机会,先设伏杀掉了他们的几个头目。 “你知道这些货都是怎么来的吗?”伯爵问道。 “走私还是赃物?” 卜哥立刻反问道,因为只有这两种可能,他甚至能够确定,七成的可能是后者。 果然艾克希米伯爵笑着说道∶“你梁然猜到了,是赃物,那些人一直都和北方群岛的海盗有联系,无论是海上的海盗、6上的强盗、城里的黑帮,还是军队里甚至连统帅部、帝国舰队都有他们的人,至于皇家骑士团有没有。我就不太肯定了,至于其巾内幕,恐怕就需要阁下来揭开谜底。” 卜哥微微闭着眼睛,手轻轻拨弄着这本册子,过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这果然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的线索,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沿着这条线索,他己经看到了一些东西。 第二章 恍然 第二章恍然 一艘很不起眼的小船,缓缓的行驶在索兽河上,时不时就有其它船只从它的旁边越过去。 没有人会想到。卜哥居然有兴趣在狭小的索鲁河里划船,还会划到这种地方来。 河两边全都是仓库和延仲出来的吊索,转过一道河湾,卜哥己经看到了那座横卧在河面上方十几米的桥式仓库。 他的场战斗就是在这里生的。 当初火烧的痕迹犹存,这座仓库显然己经废弃。在这片区域。这类仓库到处可见,法克人都很迷信,没有哪个商人愿意买下死过很多人的仓库。 “怎么?你今天是来缅怀过去的?”紫衣美女略带嘲笑的话,让卜哥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转眼问又有点恼羞成怒。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给他面子,虽然现在己经不再是那张冷冰冰的脸了,可没事经常会刺卜哥两句。 “回去再收拾始。”卜哥怒道。 卜哥倒是更愿意在这里把紫衣美女就地正法,可这艘小船没有任何遮掩,实在不太合适做那种事,他可没有任由别人参观的癖好。 朝着废弃的仓库扫了一眼,卜哥将星妮的影之分身取了出来,用正面朝着仓库照了一下。 影之分身上的花纹渐渐褪去,镜子的表面变得异常深邃,仿佛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洞**,过了几分钟,朦胧的图像出现在镜面之下,一开始是船来船往、装货卸货的繁忙景象,而后出现了一个个人的肖像。 这些人卜哥人多都认得。特别是为的那几个,都是在决斗中被他亲手格杀的,就算想要忘记都做不到。 紧随其后,一些若隐若现的人形浮现了出来,这些人就仿佛是站在迷雾之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这完全在卜哥的预料之中,他划着小船继续往前而去,划过数百米,他都会用手里的镜子朝四周照上一照∶他只需要照一下,立刻能够知道,那些仓库是属于什么商行,老板是什么人。 “你打算怎么做?”紫衣美女劣利问道,她并没有放低声音,因为她知道声音根本不会传到外面。 “我的对手就像是一帮乌贼,一旦现有人追踪,就会喷出一口果汁扰乱视线,不过这口果汁同样也会暴露他们自己,只要看到海水之中有大片的墨汁,就可以知道那里肯定有一只乌贼。”卜哥解释道。 卜哥和那个黑帮生冲突,己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那个黑帮被他连根铲除,这四五年之中,黑帮身后的那些幕后黑手, 不可能任由这条销赃的管道彻底断绝,他们肯定会扶植另外一个代理人。 兽普奈尔虽然很人,但是能够上下货物的地方并不是很多,所以新的代理人的仓库也肯定在这里。”狱着照着,卜哥渐渐放慢了度,小船渐渐停了下来。 前面有一条人工挖掘出来的水道,只能容纳一条船只进入,水道的尽头是一座仓库。 “那家仓库有问题?”紫衣美女凑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卜哥晃了晃手里的镜子,就看到镜面之上全都是模模糊糊的人影。 “为什么不靠岸?”紫衣美女问道。 “这种事用不着我去查。”卜哥说道∶“我也不适合调查,我担心一旦开始调查,那些一直注意着我的人,就会有所察觉。” 他朝着紫衣美女笑了笑∶“拜托,帮我记住这个地方。” 说着卜哥伸手点住额头,片刻之后,这段记忆就被他抹掉了。 继续划着小船往前而去,卜哥仍旧拿着镜子四处乱照,这也是为了保险,谁知道那些幕后黑手是不是只安排了一个代理人。 仓库区有六公里长,水道尽头就快要出城了,卜哥找了一个地方靠岸。 一上了岸,卜哥弹指出了一记指风,指风打到小船上,顿时把小船打得千疮百孔,眨眼间就沉到了水里。 朝着四周看了看,卜哥确信没有人看见刚才那一幕。这才拉着紫衣美女沿着岸边的台阶走了上去。 “毁尸灭迹,你挺熟练的,以前也做过?”紫衣美女开玩笑的问道。 “我能查别人。别人同样也可能查我。”卜哥解释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紫衣美女问道。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当对方有应对之策的时候,所以碰到难题,有的时候我也需要找专家解决。”卜哥叹道,随着见识越来越广博,眼界越来越高远,他渐渐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有的时候世俗的力量,远远过魔法和神术。 再高明的预言术,也没有办法将一个人的所有经历都显示出来,但是密侦处的探子却有这种本事。 卜哥感到当初他到密侦处去借人,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密侦处真正的厉害之处就是无孔不入的密探。问他们索要情报,让他们调查点东西,才是正确的选择。 跑到大街上,卜哥拦下了一辆出租马车,还没有等到两个人上马车,紫衣美女突然愣了一下。过了片刻她凑到卜哥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的清!软,娜达西亚己经帮你弄来了,只是她的开价不低。” “她要什么?”卜哥问道。 “你的星妮不是能够分身万千吗?有人开价想要一个。”雪利说道。 卜哥的眉头微微一皱,打这种主意的人很多。不过到现在为止,成功的只有教廷。 虽然一个分身对星妮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分身和本体之间是有联系的,天晓得有没有嘛种魔法,能够通过分身,毁灭或者控制本体。 “这不可能,我情愿找另外一个人做交易,这个世界上出卖情报的可不止她一家。”卜哥不以为然的说道。 “先生,您还要马车吗?”那个出租马车的乍夫忍不住抱怨道。 “上来再说。”卜哥拉开了车门。 出租马车大多又小又窄,这是为了能够在小巷之中穿行,卜哥坐在里面一边,随着他心念的转动,这里己经和外面隔绝了起来。 “娜达西亚还让我转告你一件习“,那位买主的手里有一样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紫衣美女说道。 “我会感兴趣?是神器?”卜哥问道。 “是一件有点鸡肋的神器,不过对你来说,却非常有用。”紫衣美女用手指凭空画了一个符号。 卜哥顿时浑身一震,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教廷给他的那份清单上,就有这个符号所代表的东西,这是一块被称作为“月亮石”的宝石。 这块宝石是狼人一族的守护圣石,它能够让狼人随时从人形变成狼形,用不着等到月圆之夜,它的作用。其实就是将魔力转化为月光。 对大多数人来说,将月光转化为魔力的东西,或许更有用,但是卜哥的手里偏偏有几枚时光之轮,这玩意儿只能吸收月光,对于魔力、神力之类的能量没有任何反应。 卜哥顿时犹豫了起来,有了月亮石,那几枚时空之轮就会变得真正有用,时空之轮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消楚,能够控制时间的神器可不多。 想了半天,卜哥一咬牙∶“告诉娜达西亚,可以成交,不过我必须知道买家是谁。” “买家就是艾克希米伯爵。” 紫衣美女直接说了出来,娜达西亚己经对她说了买家的身份,但是她怕卜哥听了不高兴,所以之前没敢说出口。 “不。不可能,就算是一件鸡肋神器。也不可能是他那个等级的人所能拥有的,他的背后肯定有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来和我谈。”卜哥顿了顿,他突然想起,当初听芭瓦德维伯爵提起过,这个人的背后是安东尼工子和并罗通顿工子。 预言术对于各国的王室是无效的。 以前卜哥以为,这是因为各国王室都养着一批实力高强的御用魔法师的缘故,不过现在他有些明白了,王室对于各国的民众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不但代表着国家,还是一种意愿的寄托。 民众不管是拥护王室还是怨恨王室,都会产生类似信仰力量的东西,这股力量足以干扰最厉害的预言术。 紫衣美女并没有回答卜哥的问题,她平心静尹(的和侯爵夫人进行联络,这种爱神祭司独有的心灵之语,虽然隐秘而且方便,却不能有理毫的分心,要不然很可能会令精神力受损。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她重新抬起头来。 “对方同样也希望能够和你见见面,上一次艾克希米伯爵就是为此而来的,看来娜达西亚对此一清二楚,她甚至连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确定好了。” 紫衣美女的话里面多少带有一点酸味,不过她也确实不希望卜哥和娜达西亚靠得太近,她最清楚那个女人的邪恶和疯狂。 听了雪利的话,卜哥沉思不语。 对于那两位王子殿下,卜哥绝对没有一丝的好感,虽然没有见过面,不过他倒是经常听到人们对这两个人的风评。 那位三王子普罗迩顿殿下,完全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还有着于能力不相符的野心。 相对来说二王子安东尼殿下稍微好一些,他至少知道装出一副贤能的样子,不过这或许能够骗过其它人,却绝对骗不过现在的卜哥,在卜哥的眼里,这位二王子也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 可是月亮石确实令他动心,而且法克历代君王都有收藏癖,他们收藏东西并不看价值和功用,只在意是不是珍稀。一千年来,法克王宫里面藏着很多宝贝,月亮石只是其中的一件。等待是一件无聊的事,不过卜哥正好需要时间,让自己考虑一些问题。此刻的他正坐在书桌前而,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一张纸,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些什么。这是习惯。以前梅当他思考些什么的时候,都会这样做。在他的右手边上,放着密侦处调杏的结果。 不得不承认密侦处确实有一套。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把仓库和仓库所属的商行,查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次,那些幕后黑手不再用黑帮作为代理人,这个新的代理人居然是正牌的商人,只不过多年前,此人因为遭到诈骗和勒索,所以破产了。 扶植一个破产的商人,确实比扶植一个黑帮容易许多,而且控制起来也轻松。 和当初那个黑帮一样,这个商人的背后也有另外一个公开的幕后支持者,这个人叫萨巴斯蒂安,是一个在鉴证处供职的子爵,鉴证处是一个名声不响。权力却不小的部门。 这位子爵的用处,显然和当初的艾克希米伯爵一样,不过这一次,那些幕后黑手同样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找了一个不那么有野心的家伙。 让卜哥感到有趣的是,那个破产商人所做的事,当年他也曾做过。 运到仓库里面的赃物,想要卖出去并不容易,香料瓷器一类的东西还好说,只要改换一个包装就可以出售,但是还有一些珠宝之类的东西,就必须改头换面一番。 当初卜哥也是这样开始聚集自己的财富,只不过货色的来源不同,他的货色是从供职于帝国舰队的那些魔法师手里弄来的,而不是海盗的赃物。 卜哥突然间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己经找到被嫉恨的原因了。 同行是冤家,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挡那些人的财路。 卜哥同样也有后台,众所周知,那个时候的他,是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的平下。利用芭瓦德维伯爵掌握的资源。通过遍布于整个法克的管道,他可以很容易地将其它同行全都挤出这个行当。 卜哥在纸上画了几个圈,掩一个圈都圈起了一个词,分别是海盗、黑帮、盗贼、代理人、走私贩、自由领、沙民、贸易。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所有的一切都连接了起来。 如果说,他以前只是挡了那些人的财路的话,那么拥有了自由领,他就让这条财路萎缩了一大半。 一开始那些幕后黑手还只是想让他看看颜色。所以他们引来了银狐。 突然卜哥在纸上写下了“飞鱼岛”。 一切都是因为他在飞负岛的经历。而生了转变。卜哥在飞负岛学会了怎么设计和建造快船。 正是从这之后,那些人千方百计想要让他死。 卜哥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他掌控着和沙民的贸易,他的船比海盗的船还要快,他出货的竹道比海盗通过代理人出货要通畅得多,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就意味着,海盗和那些人的财路被卜哥彻底掐断了。 对他的刺杀一次比一次激烈,这或许也意味着,那些家伙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卜哥狂笑着扔下了手里的笔,想通了前因后果,同时也想到了对策。 突然。卜哥将笔插回了墨水瓶。转瞬间变成了阿修罗神魔的状态,他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领域,但是很快卜哥的神情就变得轻松起来,还带着几分喜悦。 飞快地跑到楼下,卜哥打开大门,站在门口。 “马罗尼克、托尔,我等你们很久了。”卜哥兴奋的说道。 “这里可真不好找,偏偏你还吩咐我们不要暴露身份,我们只好绕了一个大圈。”马罗尼克抱怨道。 看得出他这一路上非常辛苦,身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为了掩饰身份,马罗尼克打扮得就像是一个牧师。 旁边的托尔则是一副跟班的模样,不过他的脸上却充满了茫然,回到兽普奈尔,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对于卜哥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对他来说,一切似乎就生在昨天。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带上这家伙?”马罗尼克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托尔,他并不担心托尔听到这些话。 卜哥没有回答马罗尼克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托尔的身边,拍了拍托尔的肩膀说道∶“我去墓地看望瑞丽,非常意外地现她的灵魂。居然还没有前往冥界……” 还没有等卜哥说完,托尔已经一把抓住了卜哥的胳膊,死死地瞪着他。 看着托尔激动得有些抽搐的脸,卜哥暗自感叹。这个家伙用情实在太深了。 卜哥并不打算告诉托尔真相。 瑞丽的灵魂能够保留至今。是兔子动的手脚,当初他就知道有人会下毒,也知道瑞丽会死,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一个己经死去了好几年的人。想要复活是不可能的。 好在卜哥还有其它解决办法。 对此刻的他来说,制作一个能够容纳灵魂的魔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问题是怎么恢父记忆。 卜哥没有这个本事,他能够做的就只有伪造记忆,将他的脑子里有关瑞丽的记忆,通过星妮转换一下,变成瑞丽的记忆。 伪造出来的记忆不全,瑞丽和他认识之前的一切。都将是空白。 可卜哥只能做到这样。 就算神灵之中。也只有那些掌管死亡的神灵,能够让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完美无缺的复活。 “你跟我来。”卜哥一把拉住托尔进了屋子。 穿过走廊到了后面的院子,有一条向下的楼梯,底下是地窖。 卜哥和其它的魔法师一样,都喜欢把实验室设在地窖,地窖里面原本是空的,现在多了一张桌子和一座炼炉。 此刻的桌了上盖着一张白布,卜哥走了过去,一把将布掀开,就看到布的底下有一具木质人偶。 人偶的脸是按照记忆之中瑞丽的样子雕刻而成,雕刻者就是卜哥本人,当初他以身为珠宝师而闻名,虽然现在用不着再制作珠宝,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将这门手艺扔下。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卜哥的手艺早己炉火纯青,雕刻瑞丽的脸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过卜哥也没有打算雕得很细,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必要,就算雕得再精致。木头仍旧是木头。 托尔一看到那个人偶,立刻疯了似的扑了上去,他从来没有表情的那张脸,此刻满是哀伤和喜悦,眼神之中甚至还露出一教疯狂。 “帮我打乔他。”卜哥对马罗尼克轻声说道。 石到托尔的样子,卜哥就觉得不妙,一个人情绪太激动,很容易会出事,当初托尔就出了事,变得像是一个木头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丝毫好转,他哪里敢再让这个家伙激动一回。 马罗尼克也知道托尔现在这样非常危险,他想都没想就照着卜哥的意思做了。 以他和托尔之间的实力差距,当然是一掌下去,托尔就倒在了地上。 把托尔放倒在地上,马罗尼克朝着卜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玩?我绝对不认为,你作这样一个木偶给托尔,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以前那样,就好了?”卜哥反问道。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马罗尼克以前也见过这样执着的家伙,对这种人来说,给他们一个精神寄托,或许是好事。 “放心吧,我不会那样没人性的,等到这个家伙醒来之后,我会问他,愿不愿意变得和他心爱的人一样?愿不愿意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卜哥说道。 马罗尼克立刻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卜哥。好半天才说道∶“不会吧,你不像是这样疯狂的人啊!居然会想到把这个家伙做**偶。” 卜哥轻叹了一声,转眼间变成了阿修罗神魔的样子,转瞬间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过他的手里却多了一块龙晶,龙晶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匹狂奔的马。 “还记得他吗?”卜哥问道。 马罗厄克的脸颊微微有些抽搐∶“这不会就是你一直帮你拉车的马吧?你把她变成了这样?” “别把我说得像是一个冷血恶魔似的,这里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有山有水而且遍地是青草,你没有吞到这家伙有多快乐吗?现在我把她放出来,他还不愿意呢。” 卜哥只能撒谎,龙晶果然强大,却还没有强大到能辟出一块空间的程度,他的马现在只剩下意识,所以根本不需要吃喝。 为了让这匹马感到高兴,他用幻术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草原,那里确实有山有水,遍地青草,还有无数漂亮的母马,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马的天堂。 马罗尼克感觉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舒服∶“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的层次,已经不是我能够理解的!!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托尔,苦笑着说道∶“或许对这个家伙来说,变成木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要远远好过现在这样。” “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我并不是要把这个家伙,变成一具木偶,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卜哥解释道∶“我只是打算把他变成我刚才那样,那种状态叫阿修罗神魔,非常厉害的。” 突然卜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马罗尼克来。 马罗尼克被他看得毛骨谏然,连忙跳开了一步,慌慌张张地说道∶“你别想诱惑我,我可不会上当的。” 马罗尼克当然要害怕,因为他也有一匹追随了很久的战马,那匹马和他形影不离。 “算了。人各有志,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从来不强迫别人。”卜哥叹道。 马罗尼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把将托尔拎了起来,卜哥把这个家伙一直拎到了吮楼。 二楼早就收拾好了,但是因为不知道托尔他们什么时候到,所以还没有铺上被褥,卜哥随手将托尔扔在了床板上,他可没有兴趣给别人铺床。 刚刚要退出房间,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跑到自己的房间,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颗紫色的水晶球。 这颗水晶球是用一整颗紫水晶雕琢而成,此刻水晶球的正中央闪烁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火光。 那就是瑞丽的灵魂,时隔多年,瑞丽的灵魂强度己经不比当初了。想要让灵魂凝练,!准一的办法就是用精神力溢养,最适合这样做的,自然就是托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紫水晶球放在托尔的头项,然后一指点在了托尔的额头上。 “做个好梦吧,我亲爱的朋友,我以前欠了你不少,现在只能这样补偿。”卜哥叹道,他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了。 随手在门上布了个结界,他可不希望紫衣美女回来的时候闯进去,更不想马罗尼克糊里胡涂地跑到里而。温养灵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弄得不好,托尔和瑞丽都会魂飞魄散。 “用不着那样小心,我会帮你看着的。”马罗尼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 “克里斯廷现在怎么了?”刚才一直没有空询问。卜哥现在终于有了时间。 “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尽管放心,现在的拉托维简直称得上是小教廷,你老婆的房间隔壁,二十四小时有两个高级祭司守候着。”垮罗尼克一边说话一边摇头。自从这些祭司来了之后,他甚至不能靠近克里斯廷半步。一听到这话,卜哥顿时安下心来,“说说你的事吧,我让你来。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不过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够。还没等卜哥说完,马罗尼克连忙说道∶“你叮别把找变成什么怪物。”我…… “放心。你希到过我强迫别人接受什么吗?”卜哥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和另外一个人切磋一下,那个人也是玩弓箭的。” “那没有问题。”马罗尼克颇为自信的说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卜哥给他女排的对手,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一身神器的女人。 卜哥早就想让紫衣美女挫挫这个家伙的锐气,他同样也非常期待看到马罗尼克输给一个女人,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这一次他只打算带几个人进北方群岛,马罗尼克是一个,紫衣美女雪利是一个,托尔也算一个一不过要石他是否能够成功掌握阿修罗遁法,再加上老毛拉哈塔卜,不过在卜哥的计划中,哈塔卜的作用更像是车夫。 除此这些人,卜哥还打算请一个外援,这唯一的外援自然就是密侦处的农夫。 卜哥原本最希望带上的就是兔子,可惜刀锋岭必须有人坐镇,那是他的老巢,也是他的根基。 突然卜哥停了下来,他又感觉到有人进了小巷,这一次他的反应更快,来的人是雪利。 打走马罗尼克,让这个家伙去休息,卜哥立刻下了楼。他还没有告诉紫衣美女,他让马罗尼克和托尔过来帮忙的事。 果然,紫衣美女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你破坏了当初的约定,我们只打算和你一个人打交道。”紫衣美女又变回了以前那副冰冷的模样。 “别这样。”卜哥对于哄骗女孩子还是很有一手的,他凑过去搂住紫衣美女的腰,先是来了一个长吻,弄得紫衣美女有些意乱神迷,这才轻声劝解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也就只有纷会和他们打点交道,以后始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和他们打交道是难免的事,至于这里,也就一座破房子,我不相信,弥们就只有这样一个临时藏身处。” “你以为弄这样一个藏身之处很容易吗?要做的天衣无缝,需要花费许多心思。”紫衣美女突然间感到多说也没用,卜哥既然这样做了,难道把他的两个手下赶出去? “反正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最后警告你一句,这里很可能不安全了。”紫衣美女随手将一迭文件扔到了卜哥手里,二话不说就上了楼。 卜哥随手翻了翻,那迭文件正是他让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帮他弄的,有关神器的资料,这里面罗列的神器,有些是他己经知道的,教廷给他的那份清单就有,有一些则是次看到。 只看了几页,卜哥就在心底对教廷破口大骂起来。 很明显,教廷给他的那份清单是特别处理过的,不但隐瞒了教廷拥有的神器,而且那些对他有用。会引起他的兴趣的神器,全都被刻意的剔除了。 这种帮忙的时候还不忘记留一平,送块蜜糖还不忘记掺点沙子的手段,实在让他没话说。 卜哥倒是谈不上生气,只是感觉有些不开心。 教廷做事表而上光明正大,但是实质上不管做什么事,总是鬼头鬼脑,这让原本就出身于教廷的他,越感觉不舒服。 原本卜哥还打算,借克里斯廷怀孕的机会,和教廷改善关系,现在他己经不想那样做了,他更不打算将自己的儿子交给教廷去教育,他情愿自己的儿了在才智方面有所欠缺,也不希望儿子成为一个伪君子。 反正卜哥根本不怕教廷算计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只是玩笑。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紫衣美女又跑了回来∶“不知道明天你有没有空?有人约你。” “是那个人?”卜哥指了指头顶,然后比了一个王冠的手势。 最有可能约他的,就是艾克希米伯爵身后的王子殿下,当初就约定了要见面,只是一直没确定时间地点。 “除了他。还会有谁?”紫衣美女淡淡地说道。说完话,她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仍旧是老地方,仍旧是那家餐厅,仍旧是卜哥先到,不过当那位艾克希米伯爵出现之后,一切都和上一次有些不同了。 那位伯爵丝毫没有坐下来交谈的意思,而是在墙壁上轻轻一按,顿时显露出一个地道。 “有必要这样麻烦吗?”卜哥微微有些不悦。 “很抱歉,有些事必须保密,阁下见到我的老板之后,就会明白了。”艾克希米伯爵笑了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听到伯爵这样一说,卜哥倒是有几分兴趣了,他并不担心会遭遇伏击,地道里而,哪怕只是一只老鼠都别想躲过他的搜索。 这条地道笔直向下,有大概十七八米,底下是一条很长的平行地面通道,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艾克希米伯爵当先引路,他拎着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让通道稍微有了一些光亮,这里的老鼠不少,时不时就能够听到一阵吱吱声,还有老鼠奔跑的声音。 卜哥虽然不怕这些东西,不过他仍旧感到很不舒服,只要是人,天生就会对黑暗和老鼠感到厌恶。 紫衣美女就跟在卜哥的身后,几乎紧贴着他,还用力抓着他的右臂。 “害怕?”卜哥凑到紫衣美女的耳边轻声问道。 “哼,谁怕了?”这个女人仍旧嘴硬,但是她那抓得更紧的双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非常抱歉,我的老板有很多难言之隐,他必须躲避很多人的眼睛……” “我明白。”卜哥打断了艾克希米伯爵的话,他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到,站在这个人背后的那位,未必是他原木想象之中的那两位王子。 难道是王后陛下? 卜哥先想到了这个可能,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上一次侯爵夫人,会如此卖力地试图修熨他和这位伯爵之间的关系。 通道大概有数百米长,一路之上拐来拐去的,还有很多分支和岔道,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会迷路,不过卜哥却是个例外,虽然是在地底下,但是他仍旧能够感知到地面上的一切。 当通道的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卜哥知道,自己此刻正站在胜利广场的正下方。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河流,河岸边是一片台阶。一直延伸到水里,有一条小船就拴在旁边的石柱子匕艾克希米伯爵走过去解开了绳索。 牵着绳索。将小船拉到了岸边。他笑了笑说道∶!女士先请。” “还是我先来吧。”卜哥说着一把将紫衣美女抱了起来,然后跳上了船,一上船,他微微下蹲,一下子就将船凭空定住了。 “身手好就是占便宜。”艾克希米伯爵说进,不知道这算是在恭维卜哥的身手了得,还是在羡慕卜哥的艳福不浅。 伯爵也上了船,他用力一撑,船离开了岸边。 下水道的气味不太好闻,时不时还有水往下滴落,卜哥总算明白,为什么艾克希米伯爵穿得那么严实,外面居然还罩着披风,原来是因为这样。 好在卜哥也有他的办法,虽然只有一个领域的雏形,不过引开头顶上的滴水,还是能够做到的,卜哥不但护住自己,还护住了雪利。 在下水道里航行,绝对是一件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事,更不舒服的是,卜哥现他们是在逆流而上,所以船走得很慢。 航行了将近一个小时,船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快到皇宫了?”卜哥问道。 艾克希米伯爵微微一笑,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事实上,他原本也没有认为,能够瞒过卜哥。 虽然看似轻松,其实卜哥的心情多少有些紧张。 这个世界上有几样东西能够威胁到他,其中的一件就在法克皇宫之中,那也是一座战争魔导器,作用范田仅仅只是皇宫和皇宫周围数百米的地方。 虽然不敢保证这绝对不是一个陷阱,不过卜哥仍旧打算赌一把,越是接近危险。他就越感觉到。这一次可能会有非常巨大的收获。 船并没有进入皇宫,在离皇宫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过这里仍旧是在那个战争魔导器的影响范围之内。 同样的一道台阶,同样的一根石柱,艾克希米伯爵将船拴在了石柱上。 一上岸,卜哥就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他,而且实力相当不错,卜哥想要反推回去找出那个窥视者,那个人却抢先一步断开了窥视的目光。 有这样实力的魔法师,就是在神秘谷里,都算得上顶尖人物。 顺着一道向上的台阶,卜哥走了上去。 紫衣美女正打算跟!来,没有想到被艾克希米伯爵挡住了,伯爵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立在台阶边上。 紫衣美女和卜哥对望了一眼,卜哥点了点头。 如架前而有陷阱的话,与其两个人一起陷进去,还不如有一个人在外而,或许还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一个人上了台阶,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卜哥看到了一道结界,不过这道结界并没有任何防御作用,只是用来隔绝下水道的臭气和有可能跑出来的老鼠。 走到下面。就看到这里是一间密室,密室里面坐着一个人。 看着那微微胖的身体,看着那充满学者气质的脸,卜哥人吃一惊。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人,可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王储殿下,在卜哥的记忆中,在所有人的评论中,这位王储殿下都是以懦弱和无能着称。 “看到我这个废物,阁下想必很吃惊吧。”那位王储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惊诧过后。卜哥己经平静了下来,这位殿下能够把自己隐藏得如此深,绝对不容易,此人演戏的实力恐怕已经远远过了那些着名的演员。 “我有一位强势的父亲,如果我也表现得非常强势的话,无论对王室还是法克都将是一场灾难。”王储笑了笑说进。 “您很了不起,只是有点委屈了自己,其实您完全可以像二王子那样。”卜哥说道。 “像安东尼?”王储随即摇了摇头∶“安东尼活得远没有我舒服,他同样也清楚父亲的强势。所以他不但要有所表现,还必须把握分寸。不至于表现过头了。 “可是他做得越好,表现得越小心,分寸把握得越精准,反而让父亲嫉恨得越深,因为这证明他实在太聪明了,就因为他太聪明,而且手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权力,所以才会生上一次的事。” 说到这里,王储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卜哥想了想,也只有苦笑,突然间他有些替这些王子殿下们感到委屈了,有这样一位父亲,石来只能让自己石上去傻一些,没有任何表现,要不然就会有麻烦了。 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这位王储殿下表现得如此懦弱无能,等到国工快不行的时候,那个固执的老头,肯定会担心王储斗不过另外两个王子。十有**会再削弱两个王子的权力。 在法克,新国王登基之后,新国王的兄弟都会被封为公爵,并且得到奥菲特行省或者波尔蒂行省,掌控了这样的大省,新国王的兄弟们。虽然仍旧无法抗衡新国王的权势,却也足够自保。 正是这样的安排,保证了法克工室比较少出现兄弟相残的事。 不过鉴于这位王储殿下如此擂弱,当今国王临死之前,可能会将两位王子流放到多萨这样的贫疥之地,担任那里的公爵。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王储登基之后,恐怕就会高兴死了。 高明,实在是高明。 卜哥心中赞叹,不过也暗自心寒,兄弟手足算计到这样的地步,实在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王储显然看出了卜哥的想法,他可不希望卜哥认为,他是一个多智、隐忍却冷酷的人。 “我不能够像安东尼那样,最大的原因是安东尼想要左右逢源。”王储叹进∶“他把国王的宝座和手中的权力当作是一种交易物了。为了得到国王的位咒,他许了很多承诺,还暗中出让了许多属于王室的权力,这些权力放出去容易,想要收回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的父亲这一辈子做得最辛苦,也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他收回了很多权力,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很欣赏他。” 卜哥再一次显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王储不但不是懦弱的家伙,相反和当今国王一脉相承,走的都是强硬路线。 “难迈你上台之后,也打算走收权的路线?”卜哥问道,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确实有必要和这位未来的国王,进行一番深谈。 这同样也是王储希望的。在他的计划之中,卜哥和自由领以及未来的海外领地。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我确实打算收权,但是我绝对不会采用父亲现在的做法,既然收权是那样困难,那么我干脆放权。”工储次对外人提起自己的想法。 “放权?”卜哥有些奇怪,在一瞬间他想到了好几种可能。 王储并不在意卜哥的想法,他继续解释进∶“法克的问题看上去是权力太过分故,其实真正的问题反倒是权力集中在某一群人的手里。我父亲的做法是捧维郝雷登和奥内斯特上台,让他们帮他收权,然后他再收回集中在他们手里的权力。 “他的步确实做到了,维郝雷登和奥内斯特本事不小,把大部分的权力集中在了内阁和统帅部的手里。但是他的第二步却失败了,得到了权力之后,这两个人就不愿意将权力再交出来了。” “奥内斯特不是己经被斗倒了吗?您的父亲国王陛下至少实现了一半的计划。”卜哥不无嘲讽地说道。 “代价是整个统帅部的没落,和军队士气的无比低落。现在幸亏没有外敌。赛拉瓦尔已经被我们吞并,特里正在舔舐伤口,所以我们才没事,要不然……”王储越说越感觉到法克确实幸运,不过只要一想到还有一个维郝雷登,他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说说看您的想法。”卜哥突然间对这位王储殿下感兴趣起来。 “我还是受了阁下的启迪,才想出最合适的计划。”王储说道∶“现在的海外贵族仍旧受领地的限制,将来我打算取消这个限制,让更多人能够成为海外贵族,相对的,我会消减海外贵族的权力。 “不过海外贵族将更容易建立功勋,一旦建功,就会得到重用,当然有升也有降,小小的鲁普奈尔有那么多贵族,根本是没有意义的事,只要时机成熟,我会把兽件奈尔的这些贵族,全都迁往海外。” 一听王储的计划,卜哥立刻就明白了。 这位王储是打算将海外领地当作是流放地和人才储备地,同样也当作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的第三方势力,这个势力一旦形成。绝对会对现有的两大贵族体系产生冲击。 不过卜哥对这个计划并不看好,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在沙漠中,无论怎么样努力,都种不出好庄稼,您的计划在我看来,就和在沙漠中种庄稼差不多。” “阁下的意思是?”王储问道。 “您知通,我曾是纳加小镇的镇长,那个小镇有一大批的破落贵族,这些人里面不乏学识渊博的学者,他们也不缺乏胆量和毅力,但是他们多数人只能靠研究炼金术,试图找到一条达之路。” 卜哥轻笑了起来,他和那些破落贵族相处得不错,原本并不打算说这些刻薄的话,但是他内心之中,确实异常看不起那些破落贵族。 “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王储说道。 “在小镇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起研究炼金术,开出了圣油之类的商品,当!才卖得很不错。按照原来的预计,只需要三年。小镇上的那些破落贵族,每一个都能够富可敌国。 “几年后当我回到小镇的时候,现他们虽然都很有钱,但是离我预料的程度差得极远,后来我才现,我离开之后,他们就把产业交给别人去经营,他们自己则过着豪门一样的生活。” 王储静静的听着,他皱起了眉头,卜哥的话无疑戳中了计划的痛处。 他的计划有一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海外贵族能够成为他的人才基地,而且必须是源源不断的成批提供人才。 “您有什么建议吗?”王储问道。 “如果我打算在沙漠上开辟出一些麻田,在播下麻种之前,我先要做的就是在沙漠上授盖一层土层。” 王储顿时思索了起来,好半天他才喃喃自语的说道∶“你要的上好找,可我要的上从嘟里来呢?” “您真的不知道答案吗?”卜哥不以为然的说道,一个如此隐忍,能够将所有人**于鼓掌之中的人物,怎么可能猜不到他所暗指的内容? 王储当然己经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有些棘平,他在密室里走来走去。 在法克,平民想要成为贵族,并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这道门非常狭窄∶成为骑士,成为魔法师,成为祭司都是快捷方式,获取军功也是一个办法,除此之外成为知名学者,也有可能被赐予贵族头衔。 能够通过这些途径成为贵族的人,每年大概也就一两个。 “这是一扇禁忌之门啊。”王储喃喃自语道。 “您可以别打开大门。只是开一个小门,反对的声音应该少得多吧。”卜哥建议道∶“比如先增加一种荣誉爵位,享受贵族的荣耀,不世袭,特权也少,专门授予平民中有贡献的人;或是重组军队,提升低级军官的地位,赋予他们等同于贵族的地位,不过只是在服役期有效,退役之后,不享受这种荣垠,除非……” “除非什么?”王储追问道。 “除非退役的军官,愿意在治安署供职。”卜哥说道。 王储用力拍了下巴掌,以他的帮慧,当然一下子就看出了卜哥的意图。 重组军队的目地是掌控武力,只要军队在他的手里,任何人想要反对他,都必须三思而后行。 而治安署则是另外一种武力,虽然远比军队弱小,但是能够直接控制各个城市,使用起来更快。也更方便。用退役军官,挤掉现在的治安署官员,是掌控这支武力的最快的办法。 至于卜哥所说的,增加的荣誉爵位,根本就是变相的人才储备。 王储完全能够想象,那些被触动利益的贵族们。能够应对的办法,就只有两种。要么直接起来造反。要么消极怠工,让政府陷入停滞。 对付前者,只要紧紧掌控住军队和治安署就够了。谁敢造反,让他人头落地∶对付后者。有了足够的人才储备。谁要是敢消极怠工,正好让他下台,换一个更合适的人上去。 王储甚至已经猜到了卜哥所有的想法。有才能的人,先被赐予荣誉爵位,如果做出了成绩,就将荣誉爵位,转为海外贵族,甚至赐予一块海外领地。无能的人,先想办法把他踢到海外,时间长了,转成海外贵族,让他自生自火。海外领地,既是人才储备地,同样也是垃圾桶,就算以后也腐化变质成为了毒瘤,割起来也容易。王储的嘴角终于多了一丝笑意。这不仅仅是因为卜哥给了他一个建议,更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盟友。他知道卜哥的底细,知道卜哥其实出身平民,可以肯定卜哥是真心希望,平民和贵族之间的这道天堑,能够消失。如果他愿意按照这个计划施行,卜哥肯定会力挺他。 第三章 再入群岛 第三章再入群岛 没有人知道,北方群岛到底有多少礁石,特别是那些远离航道,涨潮时还会被淹没的礁石,更是没有人能数得清。 这类暗礁区,就连北方群岛的人也会躲着走,因为再好的船,一旦触了礁也肯定会沉没。 但是此刻,在北方群岛西北部的一片暗礁里,却住着一群人。 为的自然是卜哥,现在的他。还不打算对付那些幕后黑手,他的准备还远远没有完成。 进北方群岛是一个冒险,却也是一种尝试,他想证实自己的一个想法。 卜哥有一种猜测,他要对付的那些人里,至少有一个家伙会对他的杀意产生感应,只要他不产生杀意,不想着对付那些人,就算是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也不会察觉。 进入北方群岛还有两个原因,其中的一个就是北方群岛拥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能够让任何预言和窥视类的神术失效。也就是说,太阳之眼再厉害,也石不到这里面,而此刻卜哥最头痛的就是这个诡异的神术。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需要熟悉海洋,需要熟悉海上作战的不同。 以这些人的实力,想要在暗礁区落脚,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座人工堆积起来的岛屿。 有老毛拉哈塔卜在,填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几年来,靠哈塔卜和他的吞噬之王,自由领己经扩大了二十五倍,而且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不过从外而是石不到这些的。外面的人只能够石到这里海浪排空,石到这里风大浪急,石到这里布满了一个个的漩涡。 方圆十公里的海域,都被卜哥所布设的幻阵笼罩着。 此刻这个人工岛上,就只有老毛拉哈塔卜一个人,老头正无所事事的看着一个巨大的炼炉,他的工作就是每隔半小时看一下炼炉的温度,适当的调整温度。 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马罗尼克正站立在一块暗礁之上,他的皮肤看上去有点白,突然间他往前跨出一步,只是一刹那,他的身影就消失了,眨眼的工夫他已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地方,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响,他一下子掉进了海里。 虽然有所准条,不过马罗尼克被海浪打到的时候,仍旧呛了口口水,他连忙用手拍了一下胸口。随着一阵白光闪现,他突然间消失了。 下一刻,他己经出现在了刚才的那块礁石上。 大口的吐着海水,马罗尼克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现在他只想早一点回到沙漠之中,在他眼中,沙漠是那样可爱,因为那里一滴水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一阵扑通声,这一次的声音更响。 马罗尼克呵呵笑着转头看去,好半天才看到托尔摇摇晃晃从水里冒出来。 现在的托尔和以前完全是两副模样,他的身材变得异常高大,几乎和光头巨汉扎克差不多。 他身上的这件恺甲比卜哥的恺甲要夸张许多,到处都伸出尖利的棘刺,手肘、背脊更是长出尺长的利刺,头盔上还有两根又细又长的两根椅角,更恐怖的是。他的背后居然多了两根手臂。 托尔的武器是一根长戟,一面盾牌,一把长剑,这东西没有卜哥的那件武器厉害,不能随心所欲的任意变化,不过托尔自己倒是对这三件武器非常满意,他是一个真正的战七,喜欢冲到敌手面前,近身攻击。 从战斗方式上来说,托尔绝对比卜哥更适合变身成阿修罗,而且他也有阿修罗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托尔的身后,瑞丽的身影若隐若现。 同样是变身成阿修罗神魔,卜哥和那匹马融合的时候,他只管作战,阿修罗遁法其实是由他的马控制。 托尔却舍不得让自己的女人做这种事,他的战斗和妞遁全都靠自己,所以动作笨得要命,只会直来直去∶不过瑞丽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让托尔多了一双眼睛,更让托尔多了一对手臂。 现在的瑞丽还没有完全恢父,她的灵魂还太过脆弱,需要托尔的溢养,不过她己经恢复了意识。 突然,一道亮丽的刀光划过海面,刀光飞掠过数百米,当刀光敛去,农夫的身形渐渐显露了出来。 一看到这一招,还在往外吐海水的马罗尼克顿时脸色一变。 同样远处正看着炼炉的老毛拉,也是一脸惊诧,好半天,他才强行让心情恢复平静。 “祝贺你。你终于突破了最后一步。”马罗尼克朝着农夫挥了挥手。 又是刀光一闪,这一次刀光朝着马罗尼克而来,不过就在即将劈到马罗尼克的时候,刀光猛地收了起来。 刀光飞来的那一瞬间,农夫的身影彻底消失,等到刀光收起,他才再一次出现,似乎刚才的他已经化作了那道刀光一般。 农夫就这样虚空而立,当他突破瓶颈,达到圣境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马罗尼克的祝贺,农夫并不感到兴奋,虽然他盼这一天已经盼了二十多年,可真的突破之后,他却现以后要走的路还远着。 再加上他的身边还有卜哥这样一个例子,所以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当初他次见到卜哥的时候。卜哥的实力替他提鞋都不够格,但是现在不仅是卜哥,就连托尔都让他有一种难以对付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农夫怕托尔,他只是拿托尔的那快疾无比的度没有办法,他的一刀斩己经算快了,但是和托尔的阿修罗逅比起来却还是差距极大。 从半空中飘落“来,农夫收刀归鞘,现在的他也可以像那两个圣徒一样,将手里的刀收回自己的空间去,但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他的刀跟了他多年,似乎不拿在手里就缺少些什么。 “能够告诉我,突破瓶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马罗尼克追问道,从月神领地回来后,他以为他差一点就能突破瓶颈,可惜之后他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虽然把龙血丹之类的补药当作饭来吃,斗气的强度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境界却没有丝毫的提高,仍旧是老样子。 这一次他听到卜哥想要再一次和北方群岛里面的人开战,立刻就跑来了,为的就是能够有机会和真正的强者交手,目地同样也是为了突破。 “其实就好像以前有些模模糊糊不太明白的事,现在一下子全都清楚了。”农夫看了一眼马罗尼克,此刻的他已经能够看出很多东西∶“你离突破应该也不远了,等到你把卜哥教你的这招瞬间娜移练熟了,或许就会遇到瓶颈,说不定你一下子就能突破了” 马罗尼克听了这话,顿时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虽然和农夫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农夫不是说废话的人,这吞话肯定是意有所指。 他原本以为卜哥送给他那件内甲,让他拥有瞬间挪移的能力,只是作为他的箭术的补充。作为一个弓箭手的他,必须和敌人保持距离,这招瞬间挪移就让他能够拉开距离。 但是听农夫一说,马罗尼克突然意识到,他的突破可能和瞬间娜移有关。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农夫知道马罗尼克也到了关键之时,他不想打扰马罗尼克的思考。 就在农夫打算离开这块礁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朝着这里逼近。 那东西是从海底慢慢朝着这边而来。 度虽然慢。但是从海水被逼开的气势,能够感觉得出那东西非常沉重而且力量极大。 农夫皱了皱眉头,他默默的抽出了刀。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那东西朝着海面升来,远处的海面顿时鼓起了一个大浪包。 等到四周的水全都滑落,农夫这才看清,浮出海面的居然是一个金属制成的圆盘。 从那个金属圆盘里面钻出两个人来。 农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 两个人自然是卜哥和紫衣美女,此刻的卜哥己经化身为阿修罗神魔,紫衣美女也穿着神甲,背后挂着神弓,自从进入北方群岛,两个人就一直是这身打扮。 “你离开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去弄这玩意儿?”农夫有些疑惑不解,他朝着那个巨大的金属圆盘慢慢飞了过去。 “这玩意儿可……”卜哥猛地一抬头,惊诧地看着农夫∶“你己经突破了?这么快?” 农夫能够突破瓶颈,大部分功劳倒是要算在卜哥的头上,卜哥之前曾经和持剑圣徒交过手,老头的两大绝招里有一招,和农夫的一刀斩简直一模一样,卜哥将这一段记忆,强行植入了农夫的意识之中。 他完全没有想到,连一个月都还不到,农夫居然就已经突破了。 “把你的绝招亮出来,让我看看。”卜哥兴致勃勃的说道。 “可以,不过你得当我的对手。”农夫用刀指着卜哥。 “我也有这个意思。”卜哥将手一抖,一股金色的液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流淌到了右手之上,转瞬间就变成了一把双刃巨斧,卜哥的身形一晃,眨眼间就拉出无数虚影,飞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地方。 “咫一”正在沉思的马罗尼克一个瞬移,闪到了旁边的一块礁石上。托尔也飞了过来,不过他仍旧没有能够控制住方向,一头栽进了海里,好半天才从海里浮了起来。爬!了另外一块礁石。 老毛拉比他们要体面很多,悠然地坐着妞毯,飞了过来。 他们都是来石热闹的。 而此刻卜哥和农夫相隔数百米,凌空而立。 没有人号施令,两个人同时动起来。卜哥化作一连串的残影,农夫则是身形隐去,只剩下一道十米多长弯月形的刀光,破空而飞。 两边的度都快,不过卜哥的阿修罗遁法明显更胜一筹。 刀光和残影几乎是一擦而过,快要撞上的那一瞬间爆出了几点闪光。 卜哥飞出百米这才凌空站定,农夫也是差不多,飞出百米之外,才收起刀光渐渐显露身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卜哥闭着眼睛,农夫则凝视前方,似乎都在沉思。 此刻的卜哥其实已经进入了意识深处,他在推演刚才的一击。 他虽然和很多强者交过手,却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硬碰硬的正而交锋,而且那种决生死于瞬间的战斗,同样也是他从来未曾经历过的。 以前他一直都以为农夫的这一刀,强就强在快。而且一往无前,现在他才知道,那完全是错的,一刀斩看似简单。其实蕴含着无数变化。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愕然现自己居然被锁定了。 自从能够变身成为大阿修罗神魔。他就再也没有被任何人锁定过,因为他的度实在太快了,就算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也别想跟得上。 “好厉害的一刀。”卜哥轻叹了一声∶“你这一刀。绝对是教廷那两位圣徒的克星。” “可惜对你仍旧无效。”农夫摇了摇头,他同样也已经想明白,刚才那一击的成败得失。 农夫的瞬间锁定,不同于其它人的精神锁定,能够对付卜哥的阿修罗遁法,可是当他的刀就快要击中卜哥的那一瞬间,卜哥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招他没有办法破。 同样农夫确信,卜哥也拿他没有办法。他的刀光有十几米长,他本人则是藏身于自己的空间之中,和外界的连系就只有两寸长的一段刀锋。 卜哥的攻击虽然能够穿透空间,不过前提是必须击中他的刀锋,而他的刀锋不但短,而且还能移动,想击中可不容易。 就算被击中了。他也不怕,倒是刀先会被折断,刀一断,和外部世界的连系就消失了。 所以农夫就算败,也最多折断手中的刀,人肯定不会有事。 除了卜哥和农夫,其它人虽然石到了这场对决,但是并不知晓其中奥妙,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明白他们和两个人的距离。 马罗尼克一句话不说,回去练他的瞬间娜移去了∶托尔稍微愣了愣,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帮忙,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要浪费时间,卜哥让他过来,不是充当苦力和帮手,需要的是他的战斗力。!准独老毛拉坐着飞毯靠了过来,这个家伙看了一眼那个奥金大圆盘,忍不住问进∶“这就是你从异空间回来的时候,不得不放弃的那块奥金?你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玩意儿弄回来的?” 卜哥指了指紫衣美女,这一次出力的可不是他。 “你没有骗我?”老毛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行着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她不是爱神的祭司吗?” “毛拉的意思不是智者吗?你这个毛拉似乎有些不够格啊。”紫衣美女冷冷地说道∶“在奥林匹斯神系里而,十二主神之中,除了海神之外,和水关系坛密切的就是爱神阿弗洛狄德,传说中爱神就是诞生于海洋之中,而且她的化身也是一条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爱神阿弗洛狄德叮能是海族的一员。”卜哥说出了自己的石法。 紫衣美女没敢接着讨论这个话题,虽然她也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大,不过胡乱猜测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绝对是一件犯忌的事,尤其爱神阿弗洛狄德绝对不是一位宽宏大量的神明。 把奥金圆盘推到人工岛礁旁边,卜哥总算松了口气,能够把这东西弄回来实在不容易,如果没有雪利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自从上一次接连遭到追杀,卜哥突然间现,自己在防御方面太过欠缺了,以前他确实可以不在乎,因为他打不过别人至少逃得掉,但是现在幽冥战车一出现,想要逃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遇上幽冥战车的那一次,最后靠的是那口钟,才让他保住了性命,不过那口钟损伤得不轻,最多再挡击,恐怕就要废了。 卜哥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弄一而坚不可摧的护盾。 所有的武器里盾牌最好炼,够不够坚固,主要看材料。 这个大圆盘有好几十吨垂,材料是足够,不过卜哥还准备了一吨的精金∶为了让后牌够硬,他还拿了一块龙晶出来。 他的手里恰好有一块黄金逆棘龙的龙品,那是一种金属系的巨龙。防御能力异常变态。为了杀这头龙,他连着尝试了三次,还差一点送命,要不是神圣裁决的威力强大,恐怕还杀不死那个家伙呢。 卜哥把奥金圆盘拴好,自己跳上了岩礁,他走到当中的那座炼炉旁边,小心翼翼的将炉火熄火。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海水渐渐退了下去,很快就露出了一大片礁石。 只听到“砰当”一声轻响,巨大的臾金圆盘搁浅在了礁石上面。 恰好这个时候,炼炉里的精金正处于半流质的状态。 “接下来就看始的了。”卜哥站到了一旁。 对于炼金术,他并不是太了解,以前想要炼什么东西,都交给巴米尔去解决,后来则是花钱直接从侏儒锁眼那里订购。 所以这一次,他只是当助手,真正动手的是紫衣美女雪利。 “她?”老毛拉瞪大了眼睛∶“她懂得炼金术?别浪费材料,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帮忙。” 紫衣美女对老头的轻视异常不满,她一下子变回了冰山美女的模样,用冷得能够杀人的目光瞪着哈塔卜。 知道老头是好意,卜哥连忙对他解释道∶“你怎么忘了,爱神阿弗洛狄德的丈夫是火和锻造之神赫淮斯托斯,那个家伙根本没有人去信仰,他也没有任何祭司,所以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就传承了他的神之炼金术。” 说到这里。卜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初他叮是为这件事兴奋了很久。 在诸神之中,最擅长制造神器,制造神器数量最多的就是这位火和锻造之神。这个家伙虽是主神。但几乎没有战斗力,实力在所有的土神里排名最末,对收集信仰力量也不感兴趣,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费在锻造和炼金上面。 赫淮斯托斯在锻造方而的成就,可以和矮人的守护神莫拉丁相媲美,在炼金方而的成就更是无人可及,他的传承当然不会差劲。 让专家做他们最擅长的事,这一向都是卜哥的观点。所以他干脆退开半步,将位置让给雪利。 “开炉。”紫衣美女淡淡地说道。 卜哥右手抬,沉重的炉盖顿时吃到了一边,随着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灼人的热浪从炼炉之中喷涌而出。 等到热浪敬去,就看到里面是一团金属溶液不停流动着,这团金属溶液被烧得通明透亮。 紫衣美女紧盯着这团金属溶液,过了几分钟之后,她突然大声喝道∶“把这东西弄出来。” 卜哥也不多问,右手虚抓,立刻将那团金属溶液凌空抓了出来。 此刻潮水早已退尽,奥金圆盘已经稳稳的架在了礁石之上,卜哥的手一甩,那团金属溶液立刻飞进了圆盘之中。 金属溶液在圆盘之中迅滚动着,滚到哪里,哪里的奥金就迅熔入其中,巨大的圆盘迅的坍塌了下去。 这个巨大的圆盘原本是由几百块扇形的奥金板拼接而成。但是现在却迅权合在了一起。坚硬无比的奥金,变得就像是而团一般柔软。 “快把多余的奥金拿走。”紫衣美女再一次喝道。 卜哥飞到旁边,举起手里的双刃巨斧,信手一划,一大团奥金被他挖了起来,随手抛到了海里。海水顿时蒸腾起来。化作漫天的雾气。 “喂,你不能把东西甩远一些吗?”紫衣美女怒道。 卜哥被咒,却也无话可说。 紫衣美女一伸手,手掌心里立刻多了一团软泥一般的东西,就看她双手飞快地揉捏着这团软泥。转眼间一面圆后的雏形出现了。 这是一而非常普通的圆后。表而光滑平整,正中央是一个龙头浮雕,背而印刻着许多繁复的法阵。 “非常精细的手艺。”卜哥在一旁赞叹道,虽有点拍马屁的意思。但也是说实话。 “这不比你做的那些饰差吧。”紫衣美女轻笑着说道∶“把龙晶拿来。” 听到吩咐。卜哥立刻钻进帐篷。等到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己经捏着一块拳头大小,金光闪亮的结晶。 卜哥随手一扔,将龙晶扔给了紫衣美女。 紫衣美女连忙一把接住龙晶,她看了一眼四周汹涌的波涛,忍不住说道∶“你倒是不担心这东西掉进海里,万一我接不住怎么办?” “有什么可担心的?最多下去捡。”卜哥随口说道。反正真的丢偏了的话,他只要虚抓一下,还不等龙晶掉落海中,就会被他抓回来。 紫衣美女并不打算和他斗嘴,她将手中的盾牌模型,朝着那团奥金猛地一拍,就听到一阵让人牙齿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团奥金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着一般,迅扭曲起来。 只是片刻工夫,那团奥金己经变得和紫衣美女刚才捏出来的盾牌一模一样了。 就在盾牌快要成形的那一瞬间。紫衣美女将龙晶朝着盾牌正中央的龙头,猛地一拍,龙晶一下子就没入龙头之中。 那条龙原本只是浮雕,虽然栩栩如生,却缺乏生气,但是龙品一嵌入,那龙头顿时就像是活了。隐约有一种破后而出的感觉。 “接下去就是你的事了,我对东方的炼器之术一无所知。”紫衣美女退到了一边。 卜哥当然不会浪费时间,他双手飞快的打着法印,一个个法印飞入了那面圆盾之中。 炼器之术和炼金术各有所长。 用炼金术炼出来的魔导器。只要有足够的魔力。谁锁至能够运用∶但若想使用炼器之术所炼出来的东西,不但要看有没有足够的灵力,还要沂境界到了没有。 虽然后者麻烦许多,不过运用起来远比前者灵活,威力也较大。 随着最后一个法印打入圆盾之中,卜哥突然掏出一颗黄豆大的小石子,随手一弹,石子顿时嵌入了盾牌背面正中央的位置。 当石子嵌上去的那一瞬间,整面巨盾一下子消失了。 卜哥将手一指,巨后再一次出现,虚空悬浮在手指前方三米之处。 卜哥收回手指,巨后再一次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卜哥的左侧。 这面巨大的圆盾在卜哥的身体四周时隐时现。 “收!”卜哥轻喝一声,巨盾顿时凭空消失,变成了一颗小石子,这就是刚才嵌入进去的那颗石子。 在炼金术里,这东西称作为“次元石”,东方的修道士则称它为“空石”。 非常幸运,在法克王室的手里就有这玩意儿,它和月亮石一起,都是法克王国第十一任国工度比艾二世的珍藏。 当初卜哥遇到的小魔女菲缨身边的子母阴阳魔,就是因为镶嵌了两块空石,所以才能够如此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它的作用就是破开空间,将与之相连的东西,拉入一个特殊空间里面。 虽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是能够炼成这面龙盾,卜哥的心情顿时变得异常舒畅起来。 他的准备己经完成,现在就看马罗尼克和托尔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卜哥己经确信,他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段时间,他曾经有两次感觉到心中莫名的悸动,那感觉就和当初有人用“太阳之眼”窥视他的时候一样,不过每一次都是刚刚有感觉。就立刻又平复了下来。 每一次他都感觉到,附近的海域凝聚起一股和信仰之力相似的奇怪力量,正是这股力景,阻止住了窥视他的企图。 卜哥曾试图用模拟的天人合一,来找出这股力量的根源,可惜每一次这股力量都直接将他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踢了出来。 几次尝试,不但没有丝毫的收获,他还小小地吃了点亏,这下子卜哥不敢再冒险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卜哥有些焦跺起来,算一下时间,再过两个月,他的儿子就要出世了,那是他的个孩子,他非常想看着孩子出生。 让卜哥感到郁闷的是,马罗尼克仍旧没有突破,虽然他已经好儿次把马罗尼克拉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但马罗尼克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不仅卜哥郁闷,其它人同样也郁闷,只有农夫和托尔对此并不在意。 农夫招天都待在密侦处大楼底下的地下室,一待就是二十多年,除了有任务儿乎很少出来走动,这简直比坐牢还可怕,但是他却毫不在意的承受下来,耐性自然不是其它人可比∶托尔则需要熟悉阿修罗遁法。虽然现在的他可以控制方向,不过仍旧只能直来直去。 “还需要继续等下去吗?” 问这话的是老毛拉哈塔卜,所有的人最无所事事的就是他。 “再等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后,马罗尼克仍旧无法突破,就用不着管他了。”卜哥未可奈何的说道。 他看了一眼紫衣美女,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意见,可惜卜哥现紫衣美女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而是抬头仰望着天空。 卜哥也抬起头来。 天空中有一只大红海鹰飞过。 在这片海域从来没有石到过有海鸟路过,因为最近的岛屿离这里也有三四百公里远。 卜哥顿时跳了起来。 “这只鸟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绝对有蹊跷。”老毛拉同样也看到了,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四周有幻阵笼罩着,躲在里面很难被现。 可惜卜哥没有老头那样轻松,他的身形一晃,转瞬间化作了一片残影。他的残影迅无比的追上了另外一片残影。 “托尔。停下。” 卜哥的话非常管用,托尔一下子停了下来。自从瑞丽复活之后,这个家伙一下子没了心事,乖乖的让卜哥帮他治好了耳朵。 “你刚才没有出边界吧?”卜哥神情凝重地问道。 托尔还不知道生了什么。茫然地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道∶“我今天失误过两次,又掉进了水里,我不敢肯定失误的时候,有没有出界限。” “算了,别管这些了,把那只鸟直接打下来吧,然后到四周找找,二十公里之内,肯定有负责接应的船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紫衣美女已经飞了过来。 卜哥稍微想,似乎也只有这样做了,与其提心吊胆,猜测自己有没有被现,还不如采取主动。 在这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他们有哈塔卜这个马车夫,除了对幽冥战车需要忌惮一些,其它的人根本别想追上他们。 卜哥的眼睛微微哒起,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那只大红海鹰还是原来的那只大红海鹰,只不过多了一条纤细的光丝,这条光丝连接着远方海平面之下的某个地方。 “如;去把那只鸟射下来,我去抄鸟窝。”卜哥淡淡地说道。 紫衣美女早取下了弓箭。一旁的托尔同样跃跃欲试,几个月来,他就整天飞来飞去,早已经腻了。他一直都想找个目标试试身手。 “让我来。”一边说着,托尔一边紧了紧手里的三件兵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弓弦震响,可是只听到声音,却没有看到有箭矢飞出来。 只有卜哥能够隐约感觉到一阵空间波动,他猛地转头看去,只见马罗尼克茫然的站在礁石上,他的手里握若大黑弓,但是弓所指的方向,并不是头顶上那只飞鸟。 “扑通】扑通月两声轻响,刚才飞在高高的天空中的那只海鹰重重掉落在海里,居然被刚才那一箭射成了两半。 “他突破了?”紫衣美女低声问道,她虽然石不出其中的奥妙,却可以猜得出生了什么。 “射手想要突破,远比战士和魔法师要困难许多。找让星妮帮着算了很久,才想出这招“穿空箭”,马罗尼克染然把这招练成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他根本没有对准目标,随手放了一箭,居然也能够把那只鸟射下来。”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就己经在脑子里完成了对这招的推演。 穿空箭仍旧是穿空箭,只不过马罗尼克的这招,不但让箭矢穿透了空间。而且还能够随意改变出口的位咒。 这倒是和曼陀罗的碑林之中所记载的“无定剑”有几分相似。 无定穿空箭,卜哥琢磨着这种刚刚新创出的秘招。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马罗尼克这么久才突破瓶须。 这个家伙似乎被农夫给刺激到了,农夫创出那招刀人合一,实力就算在绝项强者之中,也能够排名靠前,他不甘心比农夫差,一定要创出能够抗衡刀人合一的秘招来。 “他打算!几什么?”紫衣美女叫了起来。 卜哥顿时消醒了过来,他朝着马罗尼克看去,就看到马罗尼克再次举起了弓,不过这次他的手里搭着六支箭。 “崩”的一声轻响,支箭矢射了出去,在弓弦响起的那瞬间,马罗尼克的身影消失了。 卜哥猛地一转头,所有的人里只有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马罗尼克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遥远的海面上,这个家伙领悟的居然不止一招,此刻他所施展的这招,显然也是从农夫的刀人合一里领悟而来。 农夫是以刀光开道,藏身于自己的空间之中,这个家伙改成了以箭开道,虽然威力比刀人合一小了许多,不过行这度和这距离。比刀人合一又强得多了。 又是一声弓弦震响,远处的马罗尼克再一次隐去,重新出现的时候,己经在更远的地方了。 “大块头。你又成了实力最差的人。”紫衣美女突然刺了旁边的托尔一句。 托尔原本就感觉郁闷,他刚刚有点成就感,没有想到转眼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一怒之下,他吃身而起,身形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朝着海天相交的地方而去。 这下子就看出阿修罗遁法的厉害了,马罗尼克新创的秘招虽然神奥,但是在度方向,仍旧远远比不上托尔。 “托尔又没有惹妹。”卜哥淡淡地说道。 紫衣美女冷哼一声根本不回答。 没有得到答案,卜哥反倒忧郁了起来。他身边的几个女人,原本相处得还算不错,克里斯廷知道他和坎妮的关系。并没显得特别妒忌,相反两个女人相处得很不错,而坎妮则肯定知道他和英勃瑞修女的关系。 自从那段记忆恢复之后,卜哥想起了很多事,他记得和英勃瑞修女见而之后回到剧团,坎妮小姐曾经对他开过玩笑,那半真半假的玩笑显然意有所指。 以坎妮的眼光,肯定石山了他和英勃瑞修女做过些什么。在自由领的时候,坎妮和修女的关系却是最亲密的。 可现在多了一个雪利,麻烦就来了,他可不是木头人,早就感觉到托尔对雪利有些冷淡,当然这肯定不是因为他对雪利有看法,十有)、九是因为克里斯廷的缘故。 虽然头疼,却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呢。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震动,这股震动甚至激得海水都抖动了起来。 卜哥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托尔肯定遇上麻烦了。”一声轻喝,卜哥同样化身一串残影,朝着远处掠去。远处的海面上果然有一艘船。或者说,那曾经是一艘船,但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堆漂浮在海面上的船板。一个巨大的身影,站立在这堆船板中间,高大魁梧的托尔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成了小矮了。 这个怪物拥有一张狼脸,身体是青灰色,后背的鬃毛有一尺多长,如同针一般挺立着,他浑身赤视,只是腰际田着一圈布,双手各握着一把镰刀,这种镰刀握在她的手里,只是一件短兵器,但是在普通人的眼里,却堪称巨镰,单单握把就有四五米长,谈刃同样也长达三米多。 “是冥府狼卫。”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 各个神系都有自己特有的战兵,光明神界的战兵就是天使,而眼前的冥府狼卫,则是阿蒙神系独有的战兵。 唯一让卜哥庆幸的是,冥府狼卫并不是阿蒙神系中的直属战兵,只是死亡接应者阿努比斯的仆从。她的战斗力比起光明天使、天人和阿修罗,要差好几个等级。 如果说光明天使、天人和阿修罗是主力精锐兵团的话,眼前这种狼头人身的怪物,就只是监狱守卫一类的角色。 此刻的托尔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的身上胃看黑烟,手中的后牌沾着一沱东西,就看到他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心,这头怪物非常厉害。他会喷吐熔岩。” 话音刚落。那只狼头怪物一张嘴,立刻一团火球飞了出来。 卜哥连忙一闪,他可没有兴趣硬接,硬碰硬的话,托尔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火球飞得很慢,至少比魔法之中的火球术要慢得多,只要想到这其实是一颗由熔浆组成的实心圆球,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慢了。 那只冥府狼卫显然也现火球没有用,于是暴怒地冲了过来。 他的气势非常凶悍,但是度却并不快,一看到这种龟爬的度,卜哥顿时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一阵狂跳。 这是危险的征兆。 卜哥想都没想,连忙闪身飞逃开去。 可惜仍旧有些晚了,还没等他动,那只冥府狼卫的双眼突然射出两道血色光线,几乎在一瞬间,光线就射到了卜哥的身上。 虽然被射了个正着,不过卜哥事先已有所准备。两道血色光线一射到他的身上,顿时化作流光滑了开去,可是流光所过之处,仍旧冒起了一阵血雾。 命是保住了,不过卜哥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要沸腾了一般,而且有一种头晕的感觉。 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卜哥顿时想起阿蒙神系的冥府,除了黑暗和阴寒之外,还有剧毒特性。 他连忙给自己施了一个解毒神术,接着又施了一个生命复苏。 吃了大亏,卜哥顿时大怒,他抖手将兵刃变成了长枪,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开始蓄力,枪尖顶端渐渐闪现出一点金芒。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托尔比他先动手,这个莽撞的家伙一看到卜哥受创,立刻朝着冥府狼卫冲了过去。 那个巨大的怪物飞行的度虽然慢了一些,不过反应的度倒是不慢,就看到她手肘微微一曲,直接挡在了托尔的前方。 就听到一阵震响。海水再一次被激得震颤起来。托尔的长戟和利剑。全都砍在了那条胳膊!那条胳膊就像是用石膏做成的一样,瞬间崩碎成粉末,被风一吹就迅散去。 一看到这情形,卜哥不但没有丝毫喜色,神情反而变得越凝重起来。 这样容易击碎,并不是冥府狼卫太差劲,反倒说明冥府狼卫根本就不怕损伤,这样的怪物他见过不少。 “托尔。你撤到后面去。让哈塔卜做好逃离的准备。”卜哥大声喝进,他石到托尔仍旧在犹豫,顿时大怒∶“快去!你想让瑞丽陪你一起死吗?” 悔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瑞丽无疑就是托尔的要害,所以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托尔,听到这话,立刻飞身闪了出去。 第四章 连番征战 第四章连番征战 一阵剧烈的震荡,将卜哥再一次逼了开去。 打了半天,他己经渐渐适应了眼前这个对手。 冥府狼卫在诸神的战兵之中,确实不算厉害,比起六道轮回碰到的阿修罗,简直差到极点。不过这玩意儿既是神创造出来的战兵,当然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种怪物坡令人头痛的地方就是杀不死。 他已经用过各种杀招,连神圣裁决都已经试过,当初那头元辰神魔同样不死不灭。却也在神圣裁决的攻击之下,化为了吃灰,半天都没有办法凝聚成形∶但是同样的一击,打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却只是穿透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卜哥也试着用过净化,在他想象之中,冥府狼卫的名字里既然带若“冥府”两个字,自然和幽冥生物或者暗黑生物有关,净化类的神术,应该对他有效。 没有想到。用过净化之后,这家伙反倒更加凶悍。她居然能够吸收神力。 所有的办法里稍微有效一些的,就是用修罗金刀把这个怪物裹起来绞杀,修罗金刀虽然不能够将冥府狼卫绞成粉碎,却能够让她身体突出的部位,始终保持半溃散的状态,这样多少能够减却一些她的凶焰。 除了杀不死,这个怪物的攻击手段也不少,嘴里能够喷出熔浆团,双眼能够射出死亡光线,她还会化作一团黑色的沙尘,强行扑过来。这招和卜哥以前召唤过的虫云有点像,都无法直接杀人,不过一旦被卷入其中,滋味非常难受。 这个怪物还时不时地会出剧烈的震荡。 次卜哥没有注意,差一点被震荡波击中,幸好大衍秘法及时动,一下子将他娜开十米,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震荡波所到之处,无论是海浪还是漂浮在海上的船板,全都被震得粉碎,等到震波过去之后,海而上顿时升起一片数公顷大的迷雾。 虽然对这种杀不死,啃不烂的对手,卜哥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他看出了一些名堂。 冥府狼卫让他想起了当初遇到的幽冥战车,那辆幽冥战乍同样打不烂,就算被他的钟震成了飞烟,还是能够渐渐聚拢起来,恢义原来的状态。 以前他就听说过幽冥战车这件神器,却并不知道幽冥战车的来历,只知道它在远古时代可以说是非常通用的装备。在诸神之战中,大量的幽冥战车被毁,只有这部保留了下来,成了着名的神器。 现在看来。幽冥战车!一有**。也是阿蒙神系的诸神制造出来的武器。一边战斗,卜哥一边回想着有关阿蒙神系的记载。阿蒙神的信仰,原本只盛行于兽人之中,当年兽人建立的几个帝国,都是将阿蒙神奉为唯一至高无上的神灵。卜哥隐约感觉到,那些人想要对付他,似乎还是和诸神的争端有关。诸神之间到底生过些什么?没有人知进,只知道诸神之间生过一场争夺信仰力量的战争。到底谁和谁争夺?又是怎么争夺的?却没有任何记载留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爆之前,核个世界的主宰并不是现在的人类,也不是侏儒、矮人和精灵之中的任何一而是现在己经近乎于绝迹的兽人。在所有的钾慧生物之中,只有兽人和人类最得天独厚,两者全都有旺盛的繁殖力,同样也有着高度的钾能,成长度也很族快和人摸拟起来,兽人甚至还多一些优势,他们先天就比人类拥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快疾的度。兽人一族曾经建立起庞大的文明。一道刀光闪过,农夫终于到了。卜哥撤身飞到半空之中,他想看看,农夫的一刀斩对冥府狼卫是否有效。农夫的绝招果然厉害,刀光闪过,那头巨人的怪物就被拦腰截成两段。可惜断裂的地方很快就又重新接上了。虽然早知道会这样,卜哥仍旧感到异常郁闷。他己经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就在卜哥打算撤退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的家伙或沉或浮。虽然隔着很远,不过卜哥看出这个人还有一坟生命迹象。 “别再和这玩意纠缠下去,你快撤退。”卜哥朝着农夫高声喊道。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有人插嘴说道∶“这倒未必。”说话的人是老毛拉哈塔卜,这个家伙得到托尔的报信,先是召唤出了吞噬之王,然后才铺开飞毯。不过做好准备之后,他没有立刻就撤,而是跑了过来,想看看情况再说。 卜哥刚才苦战的时候,老头其实己经到了,只是隐身躲在一边。 沂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头怪物的厉害。 不过一物克一物,老头感到自己的吞噬之王可以克制眼前这个怪物。 只见他将手一指,冥府狼卫脚下的海面,顿时左右分开,大片海水转眼问化作了一张大嘴。 当初在沙漠之中,吞噬元辰神魔断爪的那一幕,再一次上演,就看到那张大嘴猛地往上一拱。 “没有用的,这家伙能够出一种奇怪的震荡波。”卜哥摇头警告道。 哈塔卜听而不闻,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个怪物果然出了卜哥提起的绝招,海水顿时被震散成水雾。 不过就算震散成水雾,这片水雾仍旧是一张大嘴的模样。 卜哥一惊。他微微哒起了眼睛。从那片水雾之中,他石到了一丝风的痕迹∶“你什么时候领悟了风元素的奥妙?”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总不能说,自己也和马罗尼克一样受到了刺激,几天前督险尝试了一下对第三种元素的感应。 这样做有些口险,如果挑战失败的话,老头会元气大伤,他的巨灵也会变得非常虚弱,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别想恢复。在最需要用人的此刻,冒这样的风险,实在有些不太值得,好在运气不错,他居然成功了。 事后想起来,老头都感到有些害怕,如果他失败了的话。他们这群人就会活活困死在这片暗礁之中。 虽然成功领悟了第只种元素,不过吞噬之王仍旧还是原来的吞噬之王,暂时还没能进化成下一种形态,只是多了一些能力。 “帮个忙,用你的那些金刀。把那个怪物绞碎。”老毛拉颇为自得的说道。 卜哥刚才已经把修罗金刀收了起来,因为修罗金刀拿那个怪物没有办法,而且震荡波一出来,那些金刀就全都被震得远远的,还或多或少受了些损伤。 不过现在哈塔卜开口,卜哥猜测老头肯定有办法。 轻轻一拍背后,数千把金刀如同一窝蜜蜂般飞了出来,只用了片刻,就变成了大片的金色光雾。 光雾朝着底下一招,就听到一阵阵磨牙一般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和刚才完全不同,巨人的冥府狼卫虽然一边被绞散,一边就再次凝结,但是凝结之后很快就崩散开来。 卜哥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吞噬之王的身体由水和沙砾组成,现在又多了风,冥府狼卫虽然能够重新凝聚身体,却挡不住水、风和沙砾的渗透。 重新凝聚的肢体,因为这些杂质的渗透,而变得异常松软,所以刚刚凝结,就立刻崩碎。 更厉害的是,风和水组合在一起,除了能够制造出雾来,还可以制造出另外一种东西一冰。 再一次崩碎开来的冥府狼卫,可就没有办法化作飞烟了,而是和混杂其间的水和沙砾一起,冻结成了一块块的冰佗。 这下子想要再次凝结都做不到。 眼看着冥府狼卫变成了一大堆碎冰渣,哈塔卜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上去像是在狂喜,却又有些像是在担忧。 “快,再帮我一把!弄几道圣光进去习老头大叫了起来。 卜哥其实也看出来了,老头的巨灵叫吞嗽之王并不是自叫的,这个巨灵真的能够吞噬别人,壮大自己,不过冥府狼卫所携带的幽冥能量太过阴寒,吞噬之王明显承受不住。 卜哥随手了一连串圣光弹进去,虽然他做不到像持杖圣徒那样,任何神术都信手拈来,圣光弹这类神术,还是可以做到连珠瞬。 虽然这点光明能量,根本不足以平衡冥府狼卫的幽冥能量,却帮了吞噬之王一个大忙。随着吞噬下去的幽冥能量越来越多,吞噬之王的颜色渐渐变成了冥府狼卫的青灰色。 “还需要多少时间?”卜哥皱着眉头问道。 老毛拉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能确定。 “算了,跟着我这么久,你也不容易。”卜哥拍了拍老毛拉的肩膀安慰道。 扔了两张大复苏术卷轴在老毛拉的手里,这里面蕴藏的光明能量比几万颗圣光弹都要多。 卜哥飞到了海里,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穿着长袍的人救了起来。 蓝晶新作,《骑士的血脉即将在河图出版。血珊瑚之名重现!qq交流群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身上穿的长袍。不过他能够猜到,这个家伙肯定也是某位神灵的祭司,因为长袍上绣着一个神秘的徽记,隐隐散出一股异样的神力。 卜哥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和阿蒙神系的诸神无关,每一个神系的神力都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就算普通的神职人员都能够分辨出其中的不同,当年教廷四处追杀异教祭司,就是靠这来分辨敌我。 将四周的海域巡视了一番,卜哥总共找到了十二具尸体,死的全都是水手,再也没有其它人活着了。 卜哥拎着那个落水者回到藏身的暗礁区。 一阵轻微的电击,那个落水者猛地跳了起来,神情之中充满了恐怖,只因他在时间认出了卜哥。 农夫、马罗尼克、雪利和托尔都己经回到了岩礁上,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个俘虏。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平时沉默寡言的农夫。 “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并不值长刑讯逼供,不过那些手段全都学过。” 卜哥笑了笑,他的笑容让那个俘虏感到毛骨惊然。就听到他异常轻松的说道∶“你别忘了。我同样也是从密侦处出来的,驼子当初也教过我,怎么撬开一张紧闭的嘴巴。” “不要。”那个俘虏大叫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如此惶恐∶“不要打我,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听到这话,卜哥又笑了起来,原本他一直愁着无法探知敌方情报,虽然侯爵夫人愿意帮他,不过她能够提供的情报仍旧有限,而且在及时性方面也有欠缺,现在居然有一个贪生怕死的俘虏送上门来,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并不担心这个俘虏撤谎,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石出别人有没有说真话,实在太容易了。 “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是谁?干什么的?”卜哥一边问,一边摆弄着右手,在他的右手手指间,一道道电火花帘来帘去,还不停地出劈劈啪啪的轻响。 那个俘虏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不愿意吃眼前亏,所以连忙答进∶“我叫塔奥雷,是侍奉万知之主卡萨席尔瓦的祭祀。” 卡萨席尔瓦?卜哥在记忆之中搜索着这个名字。 “卡萨席尔瓦是拉德枫丹神系的一个小神,是猎手和斥候的守护神,传说中他有一只锐利的独眼,能够石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还有一双敏锐的耳朵,能够听到想要听的一切事,除此之外。他还有差遣生物和灵体的能力,可以让任何活的生物和死的生物,成为他的眼线。” 星妮和卜哥的意识相连,很快就将她知道的,一切有关卡萨席尔瓦的情况,传入了卜哥的意识之中。 卜哥的眼睛顿时一亮,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神灵的祭司,他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刚才是怎么回事?”卜哥问道∶“那只怪物是怎么来的?她总不可能是你召唤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俘虏连声否认,他一下子变得异常愤怒,大骂道∶“那些死光头真不是东西,派我出来巡视海域,却根本不告诉我。船上装着一个封印法阵,里而还封印着如此可怕的东西。” “这是你放出那个怪物来的?”卜哥追问道。 “当然不是,肯定是哪个白痴水手被那些家伙收买了,那怪物脱困的时候差一点把我也杀掉了。如染是我放出那个怪物的话,我怎么可能受伤?又怎么可能被你们抓住?” 卜哥静静地石着这个俘虏,从他愤怒的样子,可以看得出,他的怒气绝对不是假装出来的。 卜哥非常理解这个家伙的心情,不管是谁遭到了背叛,都会感觉异常愤怒。 他自己就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最清楚这种感受,同样也清楚由此而产生的报复之心。 “你说的那些光头是谁?”他开始转入正题。 那个俘虏虽然心中充满了怨愤,不过他对于那些人多少有些忌惮,所以犹像了一下。 “让他先说,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巡视?”旁边的农夫插嘴道。 到底是密侦处出来的人,农夫的心思远比卜哥更加续密。 卜哥一想,也确实如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自己的处境。 “也对。”他点了点头,一脚踢在了那个俘虏的**上,冷冷地说道∶“快说,你为什么到这片海域来?” “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你们吗?”那个俘虏己经想明白了,与其担心将来如何向那些光头交代,还不如想想眼前应该如何度过,他决定全都招了∶“那些光头两次施法想要找到阁下的踪迹,但是都失败了,白费了一侨力气不说,还杀了两个门下的弟子,弄得那些门下弟户个个人心惶惶,害怕成为下一个祭品。” 说到这里,那个俘虏一脸黯然,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不就和那些光头门下的处境差不多? 在心底感叹了一希,那个俘虏继续说道∶“虽然失败了两次,不过事后他们也琢靡出来了。您应该就躲在北方群岛。所以他们强迫着我们,乘船四处巡视,我比较倒霉,恰好被分配到了这片海域。” “你为什么没有髻报回去?”卜哥问道。 这么长时间,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在卜哥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没有现这里的情况。 “我哪里来得及警报?那个怪物一被解封,你们就杀过来了,船上原本有两只风精,被那头怪物身上的冥气一冲,立刻就死了。”那个俘虏连忙解释道。 卜哥稍微安心一些了。 “现在说说那些光头吧。”卜哥再一次追问道。 那个俘虏既然己经想通了,也就不再隐瞒,这个家伙侍奉的就是一个擅长打听消息的神灵,他所精通的神术几乎全都是用来打探情报的。所知自然庞杂。 一直到吞咪之工将那只冥府狼卫全部吸收干净,哈塔卜带着他的巨灵心满意足的回来,那个俘虏仍旧没有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说完。 “你先停一下吧,现在这里己经不安全了,先换一个地方再说。”卜哥挥手阻止了那个俘虏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仍旧没有人过来,足以证明这里是安全的,不过卜哥能够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谨慎。 事实上。他对老毛拉刚才一心一意想要让自己的巨灵,吞噬掉冥府狼卫的举动有些不满,只是考虑到那只冥府狼卫根本杀不死,如果放哈塔卜收手,那个怪物很可能会在后面紧追不舍,所以他才没有阻止。 来的时候,所有的人是乘坐哈塔卜的飞毯分批到达这片暗礁区,现在要离开,却用不着分批走,把那个俘虏拥绑起来,往飞毯后面一扔,紫衣美女雪利坐在最后面的位咒。 卜哥将手里的兵器变成了长鞭,长鞭的一段系在紫衣美女的腰上,其它人全都紧紧抓出鞭身。 只听到“咻”的一声响,飞毯一下子窜上了天空,卜哥、托尔、罗马尼克和农夫全都挂在后面。 不过外面的人,根木看不到他们在天上飞,在飞起来之前,卜哥就已经用去了一张隐形卷轴,将所有的人连同飞毯,一起隐藏了起来。 几个小时之后,一艘渔船缓缓地停靠在科纳比的码头上。 科纳比是北方群岛诸多公共岛屿之中的一座,这是一座对很大的岛屿,人口有将近一万左右,不过并不繁华,岛上的人主要以捕鱼为生,顺带经营鱼货,而鱼货在这个到处都是海的地方,绝对算得上是最便宜的东西。 驾船的是两父一子,这两个人就是科纳比岛的居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码头上的人看到他们俩回来,还和这父子打看招呼。 只有对这父子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够隐约感觉到,这对父子和往日有些不同,显得有些沉默。 天很快就黑了,码头上一个人也行不见,这个地方可没有灯塔什么的东西,没什么船会在天黑之后靠岸。 那艘渔船后而的船舱里伸出了一颗脑袋,那是卜哥,他扫了码头一眼。 码头上有人守着,不过真正让他感觉头痛的是,一头影狼时不时过来溜达一圈。 影狼是一种样子看上去像狼的暗黑生物,这东西据说来自魔界,不过比起其它魔物,影狼的性格绝对算得上温顺。 有影狼的话,就说明岛!有一个恶魔法师。 卜哥倒不是怕恶魔法师,他只是不想惊动敌人。 此刻的他,还不打算离开北方群岛,这段时间来,他越来越感觉到这片海域的好处∶任何人躲在这里都不容易被找到,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躲在这里一千多年,教廷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他躲在这里,他的敌人想要找他,同样也不容易。 现在暗礁区是不能待了,那些人肯定会将所有的暗礁区全都梳理一遍。 最容易藏人的地方就是人群。所以卜哥打算藏身在某座公共岛屿上。 岛上的那个恶魔法师,不但不是一个威胁,反倒是他的护身符。 现在问题是,怎么避开那只影狼溜上岛去。 “看来想要上岸,不太容易啊。”卜哥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人。 “我不在乎。”托尔说道。 农夫根本用不着开口,他用事实证明自己不在乎。因为他己经睡着了。马罗尼克也差不多。 哈塔卜虽然感到难受,却也没话可说,这一次他得了不少好处,就算有点受罪,也已经值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紫衣美女问道。 卜哥早就有了打算,∶“我打算就在这里搞一次伏击。布好圈套等敌人上门,给那些家伙一个狠的,然后我们四处游走。随便找几个海漆团狠狠打几仗,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打了就走,绝对不在一个地方多作停留。” “你是想制造恐队吧。”紫衣美女一眼看穿了卜哥的打算。 卜哥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这里的人都是一帮贱骨头,被教廷追杀得乖乖躲进这里,连故一下牙都不敢,却认为我好欺负,这一次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石。” 突然间卜哥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重了一些。 他倒是不怕身边的人会有什么看法,只是怕,这种杀意万一引起什么人的警惕那就不太好了。 用手指点住眉心,卜哥再次用出了七一次的办法。随手将刚才的那段记忆抹去,同时抹去的还有那一丝杀意。夜渐渐深了,卜哥又抬头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张望。一看之下,他顿时喜出望外,那几个暗中看守码头的人,全都睡着了,岛上的那个恶魔法师显然也进入了梦乡,所以他控制的影狼跑到一座房子的屋顶匕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吸取月光。 叫醒身边的众人,卜哥再一次撕了一张隐形卷轴,这一次他用的是最好的那种,不但能够隐藏身形,还能够掩盖住气味和脚步声。 如果那头影狼仍旧在巡逻,这根本就瞒不过她,这种暗黑生物能够感受到空气的波动,也能够感受地面的震颤,别说隐形魔法,就算是空间穿越、瞬间娜移。也瞒不过她那敏锐的感知。 就是因为有这东西,所以北方群岛看不到警报结界之类的东西,因为用不着,也没有用,养头影狼比任何警报结界更加有用。 当然前提是控制影狼的恶魔法师有足够的髻惕。 上了岸。卜哥并没有打算去找那对父子。他用催眠术控制了他们。但是催眠术的作用就只有一天,等到明天早上两个人醒来,他们就会忘记今天所生的一切。 因为有那只影狼在,所以卜哥不准备飞到空中,好在码头这种地方,绝对不会缺少比较高的建筑物。 这片海岛茧然很大,不过地势非常平坦,爬上一座高台,卜哥就把大半个岛屿收在眼底。 他石到的一切,星妮也都行到了,虽然在这片海域,星妮的预言能力大大削弱,不过她仍旧能够通过灯光的位置、门口的灰尘堆积程度、墙壁的磨损之类的细节,判断出哪栋房子不太有人居住。 很快卜哥就找到了最合适的落脚处。 那是一棘空楼,有三层高,底下是卖干制鱼货的商铺,不过这里的商铺显然不是一直开着,这幢楼至少有一个多月没有人进入过。 一进这桂楼,卜哥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他连忙运用自己的能力,将这股难闻的气味逼开。 “这里还算不错。”农夫在旁边的袋子抓了一把虾干塞进嘴里∶“真的很不错,你们不尝尝?” 卜哥说道∶“这里确实很不错,有吃的,地方又人,每人可以有一个房间,而且外面有海鲜的腥味笼罩着,就算那头影狼的鼻子再敏锐,也别想现我们。 “我打算在这里待半个月左右,等风头过去。马罗尼克,你刚刚突破瓶颈。这段时间正好用来巩固。托尔。你已经有过实战的经验了,好好琢肺一下,下一次别那样狼狈了。哈塔卜,你的巨灵能不能在这半个月里完成进阶?” “应该可以。”老毛拉回答道。 这幢楼的房间很多,谁喜欢哪一间就占据哪一间,唯独那个俘虏被扔进了一间四面不透风的库房。 卜哥决定和那个俘虏谈谈,他的手里拿着一颗水晶球。站在俘虏的面前,刚才俘虏的招供全都被记录在这颗水晶球里。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卜哥异常溢和地说道。 那个俘虏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上层的那些家伙有多么心狠手辣,背叛者一旦落在他们的手里,那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要一想到那些折磨人的刑罚,他的身体就抖个不停。 卜哥对于这个家伙的反应非常满意。 从这个家伙的供词里,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有人存在,就会产生阶层,有实力有势力的人,总是希望能够拥有更高的地位,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力。 当初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被教廷追杀,不得不逃入北方群岛,最初的几个世纪,教廷势力庞大,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彼此之间还能保持和睦。但是随着教廷的没落。这些人白己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黑魔法师之间还好一些,他们只管研究自己的东西,不太会管外面的事,但是那些异教祭司就不同了,他们的力量来自诸神的赏赐,而诸神的赏赐又来自于他们的贡献有多少。 不同的神系对于贡献的要求是不同的,光明诸神只需要信仰力量,他们把信徒当作是绵羊,要的只是羊毛。 奥林匹斯诸神也差不多,不过他们并不完全从信仰之中获取力量,像爱神阿弗洛狄德就叮以从生物的交配和爱恋之中,得到所需要的力量。 但是阿蒙神系却是其中比较野蛮的一种,很多仪式需要活祭,甚至用人当作是活祭的祭品。 光明诸神和奥林匹斯诸神走的越以量取胜的路子。阿蒙神系的诸神却是以质取胜,活祭的祭品在临死之前,精神强度会激增到极点,而旁观活祭的人,同样会有异常强烈的反应,那一瞬间所收获的变异精神能量,比信仰力量精纯而且强大几万倍。 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阿蒙神系的诸神获取得越多,就必须赐予越多的好处,自然那些阿蒙的祭司的实力也就变得越强,在北方群岛。实力越强,势力也越强,这又反过来让这些祭司更容易弄到活祭的祭品。 当初在外面的世界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此刻在北方群岛再一次重现,只不过那些阿蒙的祭司比当初的教廷谨慎许多,知道自己一旦逼得其它教派走投无路。再一次迁徙到更远的地方,他们就必须独自承受光明教会的压力。 当年的经历让他们非常明白,单单靠他们,根本挡不住光明教会。 不过阿蒙的祭司势大,做事自然有些肆无忌惮。就拿这一次的事来说,阿蒙的祭司所作所为都太出格了,旁观者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深受其害的人肯定异常愤怒。 这股怒气不利用的话,实在有些可惜。 “你想必己经看到了我手下的实力。”卜哥淡淡地说道。 那个俘虏连连点头。一个圣级武者,一个圣级射手,还有一个三系大毛拉,虽然他没有看到紫衣美女雪利出手,却可以肯定这位的实力绝对不会比其它人差。再加上传闻之中,卜哥的实力比这几位还强,而托尔的样子看!去和卜哥如此类似,实力想必也应该相差不远。 这样一个组合,别说北方群岛里没有谁能够抵挡,即便是和教廷硬拼,恐怕都可以不分胜负。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手下的这些人,原本没有如此的实力。”卜哥提醒道。 那个俘虏一开始没有明白卜哥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传闻中,眼前这位最有名的并不是他的实力高,而是他的“富有”,不但拥有很多神器,各种珍稀的材料更是数不胜数。 最轰动的一件事,莫过于最近几个月他将数千颗药丸分给手下的人,据说这种药丸只要吃一颗,就能够让普通人变成魔法师。 这是何等了得的大手笔! 转瞬间。那个俘虏的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起来,明白了卜哥对他说这香话的意思。 这根本就是在招揽他啊。 “是是是,做您的手下实在太幸拓了。”那个俘虏连连点头哈腰。 卜哥非常高兴的看着这个家伙,他喜欢聪明人。 不过他想要招揽的,可不止一个人。 “卡萨席尔瓦的祭司总共有多少?”卜哥问道。 那个俘虏苦笑了一声∶“加上我。也就二三十个人。” “你在卡萨席尔瓦的祭司里,地位怎么样?”卜哥继续问道。 “像我们这样的小教派,哪里还会分什么等级?最多就是师父和徒弟之间,有上下之分。其它人全都是平等的。” “赫尔墨斯的祭司呢?那位神灵同样掌控着侦察和窥探的职能,神力也不是很强大,应该和你们一样,混得很不如意吧。” 卜哥追问道。或许是因为出身于密侦处,卜哥对于情报的搜集非常感兴趣。 他的情报来源并不少,密侦处、爱神的祭司、盗圣米罗的手下、那些走私贩子,还有他加入的暗影,都能够提供情报给他,不过他一直都希望能够拥有一支由他自己掌控的情报组织。 “他们要比我们好得多,赫尔墨斯毕竟是一位主神,他还是盗贼和小偷的守护神,想要取悦这位神灵也比较容易,只要成功偷到一笔钱,让失主感觉难受。就能够让那位神灵满意。” 那个俘虏看出了卜哥的心思。悄声说道∶“如染您需要有人能够替您打探情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一批**之神锤斯的引路者来。” “撞斯?那个没有祭司的古怪神灵?”卜哥想起以前曾经听人提起过这个家伙。 现在他己经明白一“,这位神灵肯定是从**时的紧张,以及成功**之后的喜悦之中,获取他所需要的力最,所以他根本就用不着祭司。 同样他也可以猜到,所谓的引路人,恐怕就是能够传授锤斯神术的家伙。 卜哥从口袋掏出一只用整块翡翠雕琢的瓶子,拧开瓶盖,就看到里面塞着一颗颗龙眼大小的药丸。 “我需要你为我服务,对于手下,我一向都是非常慷慨的。”卜哥从瓶子里而取出了一颗紫色的药丸。 那个俘虏连忙接过药丸,唯恐卜哥改变主意。 如染是光明教会的祭司、爱神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或者太阳神阿蒙的祭司,对卜哥的药丸未必感兴趣,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神灵的恩赐,苦修虽然有效果,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这也是教廷上层一直都操纵在那些古老家族手中的原因,教廷在一千多年的历史之中,有过数十位圣徒,这些圣徒要么是古老家族的成员,要么就是神眷者。两者都不是的圣徒,只有五位。 但是那个俘虏所供奉的万知之神卡萨席尔瓦就不一样了,卡萨席尔瓦注重苦修,想要取悦他,除了一颗虔诚之心必不可少之外,就需要信仰者自身有足够的实力,对实力越高的人,他的赏赐也越慷慨。 看着那个俘虏把药丸吞下去,卜哥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阴险∶“我给你的这颗药丸,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补药。以你现在的实力,如果完全吸收药力的话,至少能够提升两级,不过这颗药丸同样也可以看作是毒药,因为它会造成你的身体里的能最失衡,只有我能帮你消去隐患。” 那个俘虏脑袋上的汗珠,顿时滴滴答答掉落下来,可惜药丸己经被他吞了下去,而且他也感受到药力开始作了。 “你先消化这些药力吧,给你三天的时间,这应该足够你消化所有的药力,你将会比现在至少强一倍。”卜哥将瓶里同样是紫色的药丸一颗,颗地取了出来,随便找了一个放虾酱的瓶子装了进去∶“三天之后我给你自由,你可以去告我。你也可以去找那些和你一样的人,把我的药给他们服下。” 那个俘虏额抖着接下了瓶子,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第五章 以牙还牙 第五章以牙还牙 “喀嚓”一声轻响,细长的脖颈折断了,这位恶魔法师每天都会在同一时刻在岛上散步,正是因为有这个固定的习惯,所以他现在死了。因为死的是那样迅。他根本来不及召唤出影狼,也根本来不及出消息。 与此同时,在这座岛的其它地方,那些海盗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也被一个个拔掉了,这座岛己经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卜哥的手里。 这就是卜哥喜欢北方群岛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岛屿众多,而且互相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所以在一座岛上杀了人。等到外面的人有所察觉,己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远处一艘快船,正朝着这边驶来,还没等靠岸,就看到有个人飞了起来,转眼间就到了岸上,正是当初那个俘虏。 从卜哥的手中得到自由,他一回到自己人那边,就现其它人的处境和他差不多,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所乘坐的船里有封印法阵,而且同船有水手被收买了。一旦现目标,就会立刻破掉封印,将里面的冥府狼卫放出来。 那个俘虏将卜哥几个人和冥府狼卫战斗的影像放出来,所有的人全都震摄于冥府狼!之的凶残,再加!卜哥那些药丸的诱惑,他们立刻就心动了。 这些人知道现在不比当初,教廷的势力没有那么大,只要他们不太张扬,教廷不会找他们麻烦。 有了这样的想法,两边自然是一拍即合。 由于他们全都是探子,所以互相之间知根知底,而且探子先要学会的就是分辨真伪,所以想要欺骗对方并不容易,更别说有人敢偷偷去告密了。 二十三个卡萨席尔瓦的祭司、六个**之神锤斯的引路者,再加上十二个赫尔果斯的祭司,跟着那个俘虏一起投到了卜哥的门下。 一上岸,俘虏塔奥雷毕恭毕敬地将一份记录卷轴献到了卜哥的面前。 “我尊贵的主人,这是我们整理出来有关北方群岛的所有情报,您绝对弄不到比这更详细的资料了。” 一听到那个俘虏称他为主人。卜哥心中暗自鄙夹。随手又掏出了那个瓶子,有功就赏,赏罚分明,这是他一向的原则。 “你或许知道这是什么。”卜哥将龙血丹轻轻一抛,“服用的时候小心一些,这东西可不像你之前服用的那颗丹药,它的药力非常强。” 塔奥雷除了连连点头,己经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自己真的选对路了。 他很清楚这东西不但能够提升实力,还能够让人延长寿命。 “你们留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不但帮不了我们的忙,反而会碍手碍脚。”卜哥又说了一句让塔奥雷无比舒心的话∶“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前往自由领,你直接去找一个叫巴米尔的魔法师。” “知道,知道,巴米尔先生是您身边的席魔法师,他很有名的。”塔奥雷再接再厉表现自己的能干,“您需要的炼金材料,我也帮您弄来了。” “那太好了,叫你的人帮个忙。把东西全都卸下来。”卜哥精神一振,躲在这座岛上的半个月,他一直都在暗中布置,现在就差最后的一环了。 科纳比岛的正中央有一座简陋的广场,这是岛民庆祝节日的地方,平时是女人聚拢闲聊的地方,也是小孩戏耍的天堂,不过现在整个广场除了老毛拉哈塔卜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正是因为他们要做的事,动静肯定小不了,所以卜哥干脆把驻守这座小岛的恶魔法师和那几个海盗的眼线全都杀掉了。托尔和马罗尼克还赶往码头,控制那些渔船,之前己经离开的渔船,他们并不在意,只是从现在开始,一条船都不能够离开码头。 广场的正中央己经画好了一座法阵,这是一座感应法阵。法阵的正中央画着一只眼睛的图案。 最近这段时间,卜哥一直感觉有些心悸,这说明阿蒙的祭司一直都维持着太阳之眼的运作,只要他一出北方群岛,就立刻会被对方现。 完全可以想象,紧随其后的将是又一场追杀。 卜哥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所以他布置了这个杀阵。在这半个月里面,他和哈塔卜偷偷摸摸在那个恶魔法师的眼皮子底下,将整座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十二个卡萨席尔瓦的祭司,六个赫尔墨斯的祭司,站成一个大圆圈。卜哥站在正中央,离他数米之外,放着八个洗澡用的大号浴桶,装满了黑漆漆的豁稠胶体。这些钻胶是用大量的鱼胶混合塔奥雷带来的那些材料,再经过小自熬制而成。如染有一个矮人看到这些东西,肯定会感到惊诧,因为这些翁稠的黑胶,和他们用来制作碎山雷的主要材料几乎一模一样。卜哥对碎山雷情有独铎。他研究这东西的配方许久了,但一直没有进展,有了星妮之后,他就干脆把研究的工作交给星妮去做。 即使以星妮的才钊,也是在不久前才破解了最关键的主要材料合成方法,而且这东西还不太稳定,时间放长了会失效,所以只能现做。 知道了卞要材料的配方,卜哥这才知道,那些矮个子的家伙有多么贪心,这玩意儿制造的价格绝对不过一千法克银币,但是出售的价格最少也要上万金币。 以前他看到侏儒锁眼,还感觉到这些家伙非常憨厚诚实,现在才知道,真正咬人的狗,是从来不叫的。 站立在法阵的中央,卜哥给四周的人打了个暗号。 那些祭司同时开始施法。 地上的那个法阵渐渐散出白色的光芒,特别是那只眼睛,变得越来越像真的一样。 全场半径还不到三十米。整个法阵全都笼罩在卜哥的领域之中,过了片刻,卜哥感到法阵之中的神力凝聚得够多了,他挥了挥手。 一看到他的信号,原本站在法阵外的那些人,连忙闯了进来,把那十八个精疲力竭的祭司架了出去,径直朝着海边而去。 在法阵里,卜哥闭眼感知着四周,反正他要等那些祭司全部离开才会开启领域,这段时间正好看看卡萨席尔瓦和赫尔墨斯所掌控的规则。 这两位神灵的能力非常特殊,说得难听一些叫窥视,说得好听一些叫探察,拥有这种职能的神灵也就他们俩,再加上更加变态的铺斯。 一道白光闪过,星妮的光之分身与影之分身同时出现,随着两大分身上那神秘的花纹徐徐转动,卜哥的意识渐渐脱离了**。 一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卜哥顿时感到四周和刚才有很多不同之处。 有两道径渭分明的规则线条,正沿着他勾勒出来的眼睛图案,缓缓的游移着。 这两条规则线条非常粗硕。与之相对应的是,天空之中还有一道规则线条若隐若现,而那道规则线条同样组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太阳之眼。 太阳之眼显然己经感应到了这里的变化,只是因为有卜哥的领域隔绝着,再加上北方群岛独有的特性,所以它始终降不下来。 将神识融入其中的一道规则之中,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就明白了,这道规则代表的是神之信使赫尔举斯的力最。 突然,他浑身一阵颤抖,卜哥感到这道规则之中分出了一部分,正试图潜入他的意识。 对于神灵的侵入,卜哥有过两次经验,他早就知道这些神灵很喜欢这么做,所以事先便做好了准备。 只看到无数星光从卜哥的头顶冒出,然后迅洒落下来,星光沾到他的身上,化作朦胧的光芒,眨眼间卜哥就被包裹在了一团暗淡的亮光之中。 将赫尔果斯的力量阻挡在外的同时,卜哥也从那根规则线条之中脱离了出来。 将星光敬去,卜哥重新在身上样放了一个“圣灵守护”,这个法术也是从碑林之中学来的,原本是修道士们驱除心魔所用,现在被他用来刘付那些总是喜欢控制别人的神灵。 做好这些准备,卜哥再一次融入了另外一根规则线条之中。 让他感觉意外的是,那位万知之主卡萨席尔瓦似乎并不打算控制他,同样也不想让他探知自己的奥秘。那条规则线条就像是活了一般,居然轻轻一扭,躲了开去。 卜哥再试了试,和刚才一样。规则线条又躲了过去,他不敢再试,万一第三次触怒了万知之主,只怕卜哥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巨大眼砧,卜哥原本还想探探这玩意儿,此刻却己经没有月上最了,那可是阿蒙神系至高神所代表的规则,赫尔墨斯这样的主神和至高神阿蒙比起来,简直就不入流。 赫尔翠斯刚才差一点就控制住他,至高神阿蒙绝对有能力在瞬息之间杀了他。 卜哥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几个小时过去了,卜哥估计那些祭司己经离小岛很远,他终于收回了领域,原本被领域压制着的法阵,顿时腾起数米高的光幕。 天空之中那个巨眼立刻有了感应,强行破开厚密的云雾落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卜哥看到天顶之上凝聚起一个亮点,这个亮点此刻杆上去很小,但若是落到地上,榷座岛屿都会化为一片火海。 虽然这座岛上的平民个个和海盗有关,不值得怜惜,不过卜哥井不习惯草营人命,他一指前面的一个盆子,这个盆子冲天而起,越飞越高。 头顶上的亮点也渐渐变人,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就变得有拳头大小,突然,火球爆裂开来,一阵隆隆声传来,原木浓重的火云迅蔓延,最终变成了一大片浅红色的云,灼热的火雨从天空中徐徐飘落下来。 看着火雨落下之后点燃的大火,卜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把陷阱布设在这座岛上,多少也有一些故意而为的味道,他要让北方群岛的人知道,那些被他们视为守护神的家伙,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海风比较大,头顶上的火云在强劲海风的吹拂下,渐渐偏离了正上方的位置,火雨掉落下来的时候,又被吹偏了大部分,真正落到岛上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卜哥静静的等着,他在等幽冥战车出现。 太阳之眼除了能够找到他并且用一颗毁灭一切的火球来攻击他,肯定还在他的身上布下了一道石不见的标记,指引幽冥战车上的人找到他。 上一次卜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他张开大网等着对手上门。 大概过了一十多分钟,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刺耳呼啸,大片的乌云滚滚而来。 “大家准备好,我们等的贵宾己经到了。”卜哥高声喊道。 话音一落下,就看到一片巨大的青灰色阴影,从岛上缓缓升起。 从轮廓看。这是一个魁梧异常的巨汉,那达的肌肉和宽厚的胸口,比光头扎克还要夸张,不过它的下半身却是一团龙卷风。 这就是吞噬之王的进阶风三系巨灵一毁火暴君。 转眼问幽冥战车就己到近前,不过这一次战车上并没有鬼影憧幢的黑色士兵,反倒是有一座时隐时现的紧闭巨门。 一看到巨门之上两颗狼头,卜哥的心理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用来召唤冥府狼卫的东西。 虽然教廷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都弄来了罗列神器的清单,不过毕竟不可能将所有的神器全都包括进去,眼前这玩意儿就没有被提到。 “我能让这扇门打开,给我全力攻击!”卜哥大声下令。 个出手的是毁灭暴君,它那巨大的手掌猛地一拍。一道两米多粗的闪电爆射而出。朝着幽冥战车的那个驾驭者击去。 接着,一道亮丽的刀光从地面匕起。 马罗尼克和农夫差不多同时动,不过马罗尼克的箭根本就看不见。 只听到一连串的巨响,所有的攻击全都打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屏障被打得表面波动不停,藏身于其中的幽冥战车也剧烈晃动起来。 虽然轮打击己经接了下来,不过接得并不轻松,幽冥战车的驾驭者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一次,他自认为已经做足了准备,没有想到,敌人的实力比当初更强了。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幽冥战乍的自动防卫能力动了,一股巨力将他强行往后挪了几尺,在战乍的外侧瞬息凝结起一而水品墙壁。 这道水品墙刚刚凝结,就立刻碎裂开来,隐约可以石到水晶墙包裹着一支黑色的箭矢。 这支箭突兀的出现在那里,然后又同样突兀消失不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支箭矢钉在了水品墙上。 那个驾驭者吓得魂妞魄散,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包裹在幽冥战车四周终年不散的黑色烟雾,现在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爆炸的火球翻滚着,和那些黑色烟雾争夺着控制权。 幽冥战车的驾驭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遭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这一次的爆炸声虽然没有上一次那口钟可怕,却也让他受不了,脑袋一阵阵的晕。 不等他有所反应,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幽冥战车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万能的,外面那层防御屏障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卜哥那边的第二波打击又到了。 凛冽的刀光、看不见的黑箭、两米粗的闪电,再加上卜哥凝聚全部神圣斗气的全力一刺,那道作为最后屏障的水品墙自然是一击就破。 幽冥战车的驾驭者几乎在一瞬间就死了,他的启心穿了一个拇指大的窟窿,心口也有一个能够穿过一条手臂的大洞。身体则被劈了开来。 突然,电光一闪,紫色的电光从驾驭者身体里胃了出来,电光划过之处,所有的皮肉都变成了焦炭,而且迅随风化去。 没有人驾驭的幽冥战车,突然问呼啸一声完全散了开去,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烟雾。这片烟雾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度。朝着原路飞退回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粉色的光芒闪了一闪,没入了烟雾之中。 一直都没有动静的紫衣美女终于出手了。 她从一开始就在等待这个机会,因为和幽冥战车交过一次手,所以她知道,在那层防御屏障未曾被破开之前,她的任何攻击都对幽冥战车无效。 她的箭。杀伤力其实并不怎么样,不过爱神的力量全都拥有针对灵魂的特效。紫衣美女的这一箭有着锁定并且摧毁灵魂的作用。 刚才幽冥战车的驾驭者被杀的时候,她感觉有些奇怪,她锁定的是驾驭者的灵魂,所以清楚的感觉到,驾驭者虽然死了,但是灵魂却没有离开幽冥战车。 等到石到幽冥战车化为黑烟。朝着原路飞了回去,紫衣美女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爱神的箭不愧是专门针对灵魂的利器,原本幽冥战车是朝着原路疾飞而去,但是被紫衣美女射了一箭之后,顿时变得歪歪扭扭起来,时而朝着南方,时而转向西方,眨眼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看到最大的敌人己经被消火,卜哥立刻转头凝视着那座被丢下的巨门。 那扇门似虚似实,像是由一缕烟组成,又像是一道光的门,箭射上去一穿就透,卜哥制作的炸雷,同样没有办法撼动它分毫。 卜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玩意儿徐徐打开。 当那扇巨门打开一道缝隙的时候,已经可以行到,里面密密麻麻站着许多冥府狼卫。 “哈塔卜,你带着所有的人离开。”卜哥下了命令,一转脸他提高了嗓门朝着其它人喊道∶“我们的收获已经不错了,没有必要和这打不死的东西纠缝下去,她们虽然挺厉害,但是度不快,智力也不高,很容易甩掉。” 农夫他们全都见识过这些怪物的实力,当然不想打,一听到卜哥说撤退,立刻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老毛拉也不抖开飞毯,自从他的巨灵进阶到第三种形态,拥有了风的力量,巨灵本身就可以带着别人飞行。 就石到巨灵双臂一展,掌心之中顿时凝结起两片石台。所有人一登上石台,那个巨灵甩的一声就破空而去,那度比起驾驭飞毯来,又快了不少。 卜哥看到托尔井没有撤退,倒也没有说什么,托尔和他一样,全都用不着担心自身的安全,想要逃跑的话,报本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们。 卜哥不撤,除了断后之外,还有一点心思,那就是他对这种杀不死的怪物,有点兴趣。 这东西肯定有弱点,否则当年阿蒙的祭司,就不会被教廷杀得抱头鼠帘。 突然卜哥感觉到一阵莫名心悸,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他刚刚用钟声将幽冥战车震散,就立刻又有一个强敌袭来。 上一次因为没有准备,和幽冥战车打了一仗之后,两边都已经精疲力竭,再加上身边还有雪利这个累赞,所以卜哥不得不撤腿跑路,这一次情况虽然差不多。但是幽冥战车被他们一轮伏击给灭了,很多后手还没有用上。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卜哥很有底气。 从卜哥有感应,到看见地平在线的黑点,只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这个敌人声势比幽冥战车吏大,一路飞来居然带着震耳的隆隆声,就像是惊雷在云层之中滚动,从出现在地平线到飞至眼前,用了差不多二十秒左右。 卜哥一开始不太在意,但是等到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他的头皮一阵阵麻。 对于这玩意儿,他实在太熟悉了。 娇美得分辨不出男女的面容,一对巨大的羽翼,手中握着一把熊熊火焰的长剑,头顶一道光环,身披飘逸的战袍。 这不就是教堂里面经常能够看到的天使吗! 只不过教堂里的天使,颜色不是白的就是会色的,但是眼前这位,皮肤是深蓝的,而且蓝得近乎于黑色,眼珠却是血一般通红,而且瞳孔之中隐约燃烧着火焰。 他的战袍,羽翼全都是漆黑的,长剑上燃烧的火焰也是诡异的深紫颜色,头顶上的光环散着血一般的颜色,而且像荆棘一般布满了长刺。 卜哥顿时感觉到喉咙干,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托尔,很显然托尔的脸色也不怎么样。 天使根本不能石作是活物,他们只是光明之神创造出来的侍者和战争兵器,果然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卜哥和托尔两个人都是身形一晃,拉出无数残影。 让两个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刚刚吃远,眨眼间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转个方向再飞,仍旧是一模一样。 卜哥顿时警觉了起来,他朝着四周一扫。 刚才没有注意,此刻卜哥才现,他的身体四周除了暗元素,其它属性的魔法元素全都不见了。 “是领域!”卜哥顿时明白了,可惜现在才明白,显然有些晚了。 所谓领域,其实就是一种介于私有世界和外部世界之间的空间,这片空间仍旧在外部世界之中,但是里面的规则却可以改变。 卜哥也有领域,不过他的领域只是一个雏形,还不到能改变规则的程度。 咳落天使释放出的这个领域,肯定修改了有关空间的规则,十有**有空间锁定一类的特性。 既然逃不了,卜哥也就不再进了,将手一晃。平中的武器立刻变成了鞭子。 虽然变成斧了的时候杀伤力最大,变成长枪的时候穿透力最强,可对方的防御力太强的话,那两种状态都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变成长鞭的时候,能够穿透表而,直接对内部造成破坏,或许能够有点效果。 一手持着长鞭,卜哥的另外一只手稍微一翻,眨眼问一根标枪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根标枪呈现淡金色,显然已注入过神力。 这是卜哥自己研究出来的神圣裁决用法,先注入神力,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将神力炼入标枪之中,等到下一次再用的时候,只要启动标枪里面的神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神圣拔决的准备,但消耗的神力也是正常使用时的三倍。 堕落天使原本冲着托尔而去。甚至已经举起了那柄火焰之剑,正准备力劈下去。但是感受到卜哥这边澎湃的神圣气息,立刻转过身来。 曾经的光明天使一旦阳落,对于以前所属的阵营,就充满了憎恨和敌视,虽然理智告诉他,托尔要弱得多,但是本能却让他朝着卜哥杀来。 只听到呼的一声,一面巨盾凭空甘了出来,这面盾牌比卜哥整个人还高,最厚的地方有一巴掌宽,盾面正中的那颗狰狞的龙头,如同活的一般,张牙舞爪像是要从盾牌之中飞出来。 火焰长剑狠狠地劈砍在了龙头之上。 卜哥只感觉到一股极大的潜劲传来,这股力量将他一下子震飞出去。 堕落天使同样也不好受。长剑!的火焰一下子反卷了回来,烧在他的身上。虽然堕落天使不怕这些火焰,但是样子却看上去颇为狼狈。 卜哥虽然被震开,不过他的心中却只有欣喜,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堕落天使在攻击的一瞬间,领域会不受控制。 “托尔,等一会这个家伙再攻击我的时候,你赶快逃,你在这里只是累赘。”卜哥大声喝道。 还没有等托尔做出回答,那个堕落天使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一个转身,一剑朝着托尔横斩了过去。 一看到这个家伙居然做出如此理智的选择,卜哥顿时急了,他的身形一闪,朝着堕落天使的背后杀了过去。 两边的度都异常迅。托尔的反应也算不慢,他将手中的长戟全力刺出,同时将后牌挡在胸前。 此刻就显示出四条手臂的好处了,能够同时做出攻守的动作。 只听到一阵金属交击之声,火焰长剑荡开长戟,劈砍在了托尔的盾牌上,这面盾牌当然不能和卜哥的那面比,顿时被砍出了一道一尺多长半寸深的剑痕。长剑上的紫色火焰触到盾牌的表面,顿时烧熔出了一些痕迹。 一剑砍飞托尔,堕落天使猛地转身,那柄火焰长剑横扫了过来。 又是当的一声巨响,卜哥的巨盾档住了长剑,与此同时,神圣裁决化作一道金光飞了出来。 可惜被震了那么一下,神圣裁决出手的时候,只击中了堕落天使左侧的翅膀。 光明和黑暗的对撞确实异常惊人,往日神圣裁决命中目标,大多一穿而过,但是此刻,神圣裁决居然爆闪出刺眼的光芒,转瞬间炸裂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百米之外的地方接连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崩起的石块飞到半空之中,好半天才劈哩啪啦落到地上。 只见靠近广场的两片街区,全部被夷为平地,在两堆废墟之上,各站立着一个身体残缺的冥府狼卫。 卜哥忙着打斗,根本没有注意那扇大门居然己经完全敞开了,那些讨厌的东西,正源源不断从里面跳出来。 事实证明卜哥所制造的炸雷。确实有效,那种澡盆全部装满,差不多有六七百公斤垂,威力比起最大号的碎山雷都不枉多让。 受了如此重的伤,不管是那两只冥府狼卫还是被毁掉一只翅膀的堕落天使,都变得暴跳如雷,全部了疯似的展开了进攻。 一时之间,科纳比岛上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打斗激起的气浪,就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砍在房子上,房子就被穿透一道缝隙;砍在柱子上,柱子立刻就倒塌。 更可怕的是那些飞起的巨石,很多石块都有磨盘大小,砸房子,房子就多个窟窿;砸人,人必死无疑,飞起的石头就像是下冰雹一样。 好在刚才下火雨的时候,岛上的人就已经知道,今天要出事了,稍微机灵一些的全都躲到地窖,或者干脆乘船逃跑,所以被波及到的人并不是很多。 此刻的卜哥浑身都是伤痕,香了一眼托尔,那家伙比他更惨。 不过卜哥还没有完全绝望。 随手一鞭抽在逼近过来的冥府狼卫身上,那巨大的青灰色身影立刻停顿下来,冥府狠卫的身体表面也开始露出一道道缝隙。 虽然这一切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冥府狼卫就恢复原来的样子,身上的裂缝也自动收拢起来,不过这已经给了卜哥充分的时间从她身边绕开。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刚刚合拢的冥府狼卫就被斩成了两段,紧接着这个家伙的身体碎成了无数块。 从渐渐飞散的烟尘之中。堕落天使一下子穿了出来。 这个家伙绝对凶悍,只要挡他的路,他就毫不留情的一剑下去,自己人也照杀不误。 就是因为看到这个家伙的特性,卜哥干脆在冥府狼卫中间钻来钻去,借刀杀人。转眼间,十几个冥府狼卫就被堕落天使劈成了碎块。 卜哥一边逃,一边靠近托尔。 此刻的托尔正在和三只冥府狼卫纠缠着。 当初卜哥将托尔变**阿修罗神魔,原木是想让他帮着对付魔法师,北方群岛死灵法师和恶魔法师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让托尔专门对付这些家伙正合适。所以托尔虽然拥有惊人的度,防御力也不错,但是攻击力却不怎么样。 以托尔手里的长戟和那把剑,给这些怪物挠痒痒都不够。 卜哥石到自己离托尔够近了,立刻再一次召出那面巨后,这面巨后实在太大,移动起来相当困难,所以他每一次都是召出来挡下对方的一击之后,再把巨盾收回去。等下一次再召出来。 堕落天使又是一记横劈,无论是堕落之前还是之后,他的战斗方式都异常粗糙,只不过他的力量实在太强惮了,所以以前都没有遇到过对手。 卜哥早料到这个家伙还会出这招,他在一瞬间转动了手指上的铁环。 时间一下子定住了,四周一切事物的运作都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卜哥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他的身体化作了一串残影。眨眼间绕过了和托尔交手的冥府狼卫。 托尔原木也被定住了,但是卜哥一靠近,他立刻又能够活动了。 “快跟我走。”卜哥也不多话,一把抓起托尔的一条手臂。 托尔虽然一时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下意识的遵照着命令做了。 两道残影破空而去,迅脱出堕落天使的领域。 能够逃出来,两个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阿修罗遁法虽然够快,但是不能持久,飞不了多远。 所以当卜哥飞出数十公里,回头再也看不到科纳比岛的时候,他和托尔立刻停了下来。 伸手入怀,卜哥取出了一迭金光遁符,取过一张,随手一挥。 那张符什么反应都没有。 再换一张。再试,又没有反应。 就在卜哥还要换着继续再试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点白光闪亮。 那点白光的度甚至比堕落天使还要快,只用了十几秒就飞到了卜哥的而前。 朴到那一点白光的时候,卜哥原本打算先跑再说,不过刚一转念。他就现那点白光有一股神圣气息,直觉也告诉他,那点白光所代表的东西并没有危险。至少对他没有敌意。 稍微这样一迟疑,那一点白光已经飞近了许多,卜哥又被吓了一跳。 乍看之下,卜哥还以为是一位天使降临在他的面前,不过等到他看清那人的脸,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来的人正是教廷的持剑圣徒。只不过老头的身后背着一对翅膀。这对翅膀和堕落天使的翅膀很像,却是白色的,翅膀根部有一些金色的线条。 一看到这对翅膀,卜哥立刻想起了一件着名的神器。 “这就是‘天使之翼’吧?”卜哥忍不住问道,仔细地打最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了?我刚刚希到幽冥战车,现在又看到了天使之翼。” “幽冥战车?”老圣骑士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东西又出现了?” 突然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卜哥,好半天才问道∶“你居然没事?幽冥战车不会比你慢多少,你怎么逃出来的?” “逃?”卜哥嗤笑了一声∶“还需要逃吗?那玩意儿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我们杀掉了幽冥战车的驾驭者。” 一听到这话,老头微微一愣。然后捶头顿足连声叫着∶“可惜,可惜,你们不知道,虽然你们杀了幽冥战车的驾驭者,但是那个人的灵魂并不会立刻散去,他的灵魂仍然会藏身在幽冥战车里,将幽冥战车驶回去。如梁有我在场的话,我肯定立刻给他一个灵魂净化,直接把那个家伙的灵魂给度了,然后幽冥战车就是我的了。” 老头倒也不在乎,有什么说什么。 一旁听着的卜哥却抨然心动。刚才他一直没有想过这件事,早知道只要杀了驾驭者,就可以将幽冥战乍收归己有。他拼了命也要把那辆幽冥战车拦截下来。 就在卜哥后悔不迭的时候,突然身后雷鸣之声又起。 “正好,有个最适合你的对手在后面追我们。”卜哥指了指身后。 老头有些犹豫,他知道卜哥的实力,卜哥就算打不过,逃总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却如此狼狈,显然后面那个对手非常厉害。 他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 就在老头犹豫的时候,托尔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哈塔卜离开的方向吃了过去。 托尔是得到卜哥的暗示才撤退,他自己也清楚留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这边刚走,那边的堕落天使己到了近前。 “小心这家伙,他拥有领域。能够锁定住空间,一不小心,连逃都逃不出去。”卜哥飞离堕落天使数百米之外大声喊道。 老圣骑士此刻头皮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遇上这东西。 “你把我给害惨了!”老头人骂道。 “扫除邪恶是教廷的义务。”卜哥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头不打算和卜哥斗嘴,随手给自己加了一套增益神术,紧接着出一声大吼,他的四周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乳白色的光罩。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投下了大片的阳光。北方群岛上空终年不散的厚密云层,也诡异的裂开了,露出了许多金色的缝隙。 一阵悠远的歌声远远传来,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能够出的。 一听到歌声,卜哥就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流转,身体也随之一轻。 卜哥在那里享受的时候,老头己经挥剑朝若堕落天使杀去,猛地劈出一剑之后,他大声怒喝道∶“快一点,神圣战歌只有五分钟的效果。” 一听到这种状态只能够持续五分钟,卜哥不敢浪费时间了,他一翻左手,又凭空变出一支标枪来。 “不会吧,是神圣裁决?”老头虽然没有见过神圣裁决,不过他在教廷的典籍之中石到过对神圣裁决的描述。 “别分心。”卜哥喝进,他的心里异常郁闷,虽然能够拖过一时,但是以后肯定要解释一番。怎么解释才能够说得过去呢? 此刻没了冥府狼卫在一旁牵制,就只有和堕落天使硬打了,好在这一次是和老圣骑士连手,而且教廷的手段刚好能克制住堕落天使。 几个回合下来,卜哥就感觉到,堕落天使其实不比幽冥战车难对付。 幽冥战车最令人头痛的是它那变态的防御力和攻击力,简直就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唯一的缺点是战斗的时候不能动。 唯落天使没有那么变态的攻击和防御,度也不如幽冥战车,但堕落天使的实力比较平衡,他真正的杀招还是领域。 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爆闪,堕落天使的另外一只翅膀也被废掉了。 卜哥不是不想击中这家伙,奈何堕落天使的翅膀原本就是当作盾牌来用的,他一射出神圣裁决,堕落天使看到躲不过,就把翅膀送上来格挡。 失去了翅膀,堕落天使的实力一下子降“下来,他的翅膀不是用来飞行的,而是力最增幅器,而且锁定空间的领域,也是靠这对翅膀才能存在。 虽然是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不过天使的智慧都是很高的,知道自己不能够战胜,还有可能被毁灭,这个家伙转身就逃。 卜哥早已准备好第三支神圣裁决,他妞身追了上去,直到离堕落天使的后背只有几米远,才出神圣裁决。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埋头逃命的堕落天使居然一直都注意着背后,他猛地一转身,撩起一剑将神圣裁决格挡开,顺手一道剑光朝着卜哥抹了过来。 两边都是快到了极点,不过比他们更快的是那已经出去的神圣裁决,当眼落天使手中的长剑沾到它的时候,神圣裁决就已经有反应了。 爆闪的光芒让卜哥瞬间失明,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强行娜移开去几米,人衍法阵被启动,说明堕落天使刚才那一剑,差一点伤到他。 等到卜哥从失明的状态解脱出来,他只看到那个堕落天使己逃出了好几公里,手里的长剑己经只剩下很短一截。 卜哥正打算再追上去给那个家伙一下,就看到堕落天使的身上闪出一道暗紫色的光芒,紧接着他就飞散)来,化作无数黑色的羽毛,这些羽毛被暗紫色的光包裹着,眨眼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逃得可真快啊。”卜哥叹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谁都有一手逃跑的绝招,你不也是一样吗?”老圣骑士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卜哥终于有空了,对于老圣骑士的及时赶到。他有着很多疑问。 “还不是为了帮你?”老圣骑士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的身价不同了,很多人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在鲁普奈尔你和人交手的消息一传出,我就被派过来协助你,可是你这个家伙躲得太好,我根木找不到,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鲁普奈尔。” “这一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卜哥感到非常奇怪。 “一颗巨型火球砸下来,这样大的动静,我们怎么叮能察觉不到?只要知道火球砸落的位置,当然就知道你在哪里了。”老圣骑士倒是没有隐瞒。 “只有你一个人来?”在卜哥的印象中,两个圣徒一向都是形影不离。 “天使之翼只有一副,当然只能派一个人过来,对付高手的话,我比较搜长,所以我就被派来当你的保镖。”老圣骑上唉声叹气,似乎很不乐意的样子。 卜哥倒是知道两个老头的实力。单打独斗确实是这个老头比较厉害,另外一个老头的能力,更适合运用在大规模的战争中。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圣骑士问道。 “没有打算,我还不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我现这里很适合作为我的后花园。”卜哥说道。 “不明白你的意思。”老圣骑士连连摇头,他并不以智慧见长,而且性格比较直来直往,所以听不懂卜哥拐弯抹角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想走到哪里算哪里,看到垃圾就扫两下,看到虫子就抓几只。”卜哥解释道。 老圣骑士虽然脑筋不够灵活。却也已经明白了。 卜哥的想法绝对不符合教皇祝下的心意,却很合他的胃口,老头早将教皇的嘱咐抛在脑后。搓着双手,已经准务干架了。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尔虞我诈 阴沉的天空下,到处是惶恐的呼喊声,各种各样的魔法闪亮起的光芒,就像是节日的礼花。可惜这些攻击,要么如同蚂蚁撼树,一点用处都没有,要么就像是铜锤打蚊子,完全白费力气。 杀人的工作,其实只有托尔和紫衣美女雪利两个人在执行。 托尔化作阿修罗神魔,所过之处就是一条血路,敌人想逃都逃不了。 紫衣美女则飘浮在半空中,不停的朝着四面八方射出箭矢,论杀人的效率,她丝毫不比托尔差,她手里的弓,根本就用不着箭,也用不着瞄准,只要拉开就可以射,眼睛盯住谁,谁就逃不了。 两个人杀红了眼,那些被他们杀戮的人,同样也红了眼。 被托尔追杀的人,大多不逃,而是等托尔冲过来的时候,全力反击。 更多的人,则是冲着紫衣美女而去,他们认为她更容易对付。可是,所有对紫衣美女的攻击全都在一面巨大的盾牌前失去了作用。 这面盾牌就像是一个影子似的,时不时地在紫衣美女的四周闪动,只要有攻击到来,这面盾牌就肯定会挡在前面。 在稍微高一些的地方,马罗尼克静静地飘浮着,他可没有巨盾帮他挡下攻击,却也没人能够攻击到他。 马罗尼克不会轻易出手,他的目标只有那些实力高的魔法师或者祭司。 这些魔法师和祭司,出手之前会给自己加各种护盾,而马罗尼克手里的那六支黑箭具有穿透的特性,偏偏就是护盾的克星。再加上他本人达到终极境界的时候,领悟了空间穿透的奥秘,他的箭加上他的绝招,连幽冥战车那面坚不可摧的护盾也承受不住。 不过值得马罗尼克出手的人不多,从头到尾他只射了三箭,杀掉了一个诅咒巫师和两个不知道什么神的祭祀。 和马罗尼克一样,农夫也很少动手,他负责对付的是那些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和魔兽。不管她们的生命力有多顽强,在农夫的面前,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是,每一次他的刀光一闪,所有的生机都会在一瞬间被斩断。 卜哥和老圣骑士巴德,飘浮在千米高的天空之中。两个人都不打算动手。也用不着他们动手。 卜哥和巴德连手赶跑了堕落大使,不过北方群岛的实力,让卜哥感到异常震撼,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 俗话说,柿子拣软的掐。北方群岛三大势力,异教祭司、黑魔法师和海盗,前面两股势力有些难啃,海盗则容易对付多了。 眼前这座海盗岛,已经是卜哥他们洗掠的第四座海盗岛了。 这座岛属于一个叫血腥尖刀的海盗团所有,血腥尖刀是一个大型海盗团,却又不是十大海盗团之一,这类海盗团,攻打起来容易,又能够达到震慑的效果。 卜哥就是要让这些冒犯过他的人知道,他和他的一切,都不是其他人能够任意侵害的,与他为敌,就必须有承受报复的准备。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教廷的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肯定会假惺惺地让众人停手。然后说一大串“给人一个机会,让人迷途知返”之类的废话。 巴德老头却不会,他很平淡地看着卜哥的人在那里杀戮。 “可惜咧。”老头居然还哀叹了一声∶“现在只能在一旁看着,真想下去过过瘾啊。” “你想动手的话尽管去,我绝对不会告你的。”卜哥感觉老头有些虚伪。 “狗屁,老子还怕人告?”巴德老头极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卜哥不是有意看轻他∶“看来你现在对自己的地位,还不太清楚。实力到了你我这样的程度,有些事就成了禁区,不能乱碰。” 卜哥心头一动,他确实需要有人向他解释一些事,不由得微鞠了个躬∶”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巴德老头生性豪爽,他指了指底下,“这就是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禁区,到了你我这样的等级,就不能够随意杀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在禁止之列,如果是他们主动挑衅,你完全可以宰了他们,但其他时候,你只能找和你实力差不多,或者只差一个等级的人交手。” 卜哥点了点头,他也听兔子提到过这个禁忌。 老头想到了自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对手难找喇,前前后后,我总共出过七次手,其中有五次是和米拉巴日交平,一次是和你交手,另外一次就是刚才和你连手对付那个堕落天使。” 卜哥翻着白眼,现在他总算知道,老头为什么一直嚷嚷着要和他再打一场,原来是憋了太久,没地方泄。 巴德老头笑嘻嘻地拍了拍卜哥的肩膀∶“第二个禁忌,你以后如果有机会进入其他神灵的世界,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拼命往外拿东西了,那将会被视作偷盗,你就等着承受那个神灵的愤怒吧。” 卜哥一愣,这绝对是兔子没有提到过的。 一想到以后看到好东西也不能随便乱拿,卜哥就感觉异常郁闷,没有想到巴德老头还要进一步刺激他。 “你肯定不知逝,为什么米拉巴日要你手里的那朵伊利尔玫瑰。”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逆∶“伊利尔玫瑰最大的用处,就是能够强制提升修炼者的等级,虽然只能提升一级,但是你应该很清楚那有多么可怕。” 卜哥当然知道。 他炼制的那些紫色药丸,可以让学徒和见习级别的人,成为真正的魔法师,那己经非常厉害了。靠着这些药丸,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轻视自由领和拉托维,最近还听说波赛米亚王庭主动派使者前往拉托维示好,明显有了服软的意思。 卜哥记得塔奇帝国有将近三十位紫袍毛拉,这些人如果全都被提升一个等级,就和米拉巴口一样厉害了。 更可怕的是,米拉巴日有两个天赋极佳的弟子,这两个人凭借自己的实力,就有可能达到米拉巴日的境界,如果他们突破瓶颈之后,再用伊利尔玫瑰提升一个等级,那就能够直接和本命巨灵融合了。 看到卜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巴德老头叹息道∶“你现在明白,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了吧?”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他虽然不知道伊利尔玫瑰的用途,但是那只兔子一定知道,他虽然说不会再管教廷的事,但是关系到教廷的存亡,肯定还是会插一下手的。 既然那个家伙没有跳出来阻止,岂不是意味着塔奇帝国就算变强了,也拿教廷没有办法? 这么说来,教廷真正的实力,远比他现在看到的,要强得多。 就在卜哥胡思乱想的时候,底下的杀戮也己经进入了尾声。 码头上,七艘战舰和几十艘船只,早成了一片漂浮浮的残骸,码头边上的仓库也毁了个干干净净。 老毛拉哈塔卜没有参加这场杀戮,不过他也没闲着。他的巨灵毁灭暴君此刻变回了巨嘴的模样,比以前还要大好几倍,而且也不再是由沙砾组成,反倒是更像沼泽,巨嘴一张,地面上的东西就会被吸进去。 转眼间,地上的尸体、残破倒塌的房屋、树木花草等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松软的泥土,只有一种东西会留下来,那就是金银。大到金银浇注的塑像,小到耳钉,全都被聚拢在一起。 “帮个忙。”卜哥用胳膊肘推了推老圣骑士。 老头翻着白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心中暗骂卜哥这个王八蛋,竟然把自己当作是口袋了,还没完没了起来。 卜哥知道老头不高兴,可他偏偏又不得不求着老头帮忙。 马罗尼克和农夫一哥虽然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过这两个人的空间都不大,只能藏下他们自己。老圣骑士的空间可不同,老家伙的空间里面,可以藏十几个活人。 “回鲁普奈尔之后,我打算把其中的一半捐献出去,你看怎么样?”卜哥说道,他知道老圣骑士是真正的虔诚信徒,只有这样才能打动他,同样他也知道,老头不是那种迁腐或者虚伪的家伙,不会在意捐献的财物是不是贼赃。 “好吧,一言为定,到了兽普奈尔我会还给你一半东西。”老圣骑士倒是很干脆。 卜哥连连摇头∶“那不行,我的钱必须由我决定用在哪里、贡献给哪家修道院,不过你可以在一旁监督。” 老圣骑士微微一愣,不过紧接着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头也清楚,现在的教会已经腐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直接扔给教会的话,十有**会被主教一级的那些人全部瓜分了。 两个人还在争论的时候,哈塔卜己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挑拣出来的金银珠宝,堆得像是一座小山。 老圣骑士只是随手一扫,小山般高的金银珠宝立刻消失无踪。 卜哥看得有些眼红,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可就太妙了。 他以前听说过,东方的修道士会制作一种叫干坤袋的东西,干坤袋的原理是空间压缩,还有一件叫次元袋的神器,这件神器直接连通特殊空间,容量大得异乎寻常。 卜哥并不奢望能够弄到次元袋,那玩意儿被算作神器,肯定极为稀有,倒是干坤袋有点指望,这东西的数量好像不少。 把堆积起来的金银珠宝全都弄进老圣骑士的空间,把尸体全都沉入地底,卜哥没有打算对幸存下来的女人和小孩动手。这些人不值得同情,却也没有必要斩尽杀绝。 他让老毛拉收起巨灵,然后准备好飞毯。只是短途飞行的话,倒是能够让巨灵直接带着在天上飞,可惜距离一长。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这种令人郁闷的方式飞行。 “要不要弄一个陷阱什么的?”杀红了眼的托尔提了个恶毒的建议,当初那个黑帮害得他和瑞丽非常惨,自从知道黑帮的后台就是这些海盗,他对海盗就特别狠。 “没时间布置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到我改良了配方,哼哼。” 当着老圣骑士的面,卜哥没有办法说碎山雷的事。以星妮的研究度,有个半年的时间,应该可以弄出一个稳定的配方,到时候拼命制作碎山雷,不管是当作武器,还是用来布置陷阱,绝对威力惊人。 看了一眼老圣骑士,卜哥说道∶“这已经是被我们铲平的第四座海盗岛了,那些海盗恐怕已经有了准备,我打算暂时回兽普奈尔,你有什么打算?” 老头想都不想,立刻答道∶“我就是来帮你的,你既然打算出去了,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我也先回鲁普奈尔吧。” “你有天使之翼,屹得比我们快多了,我们约定一个碰头的地方。”卜哥说道。 “我肯定住在主日大教堂。”老圣骑士身为教廷的两位圣徒之一,地位仅次于教皇,在鲁普奈尔,也只有主日大教堂配得上他的身份,“放心你的金银珠宝吧!我不会独吞你那份的。” 说着,老头猛地一震身体,原本收起的天使之翼,啪的一声展了开来。 白光一闪,老头己经飞上了天空,又是一闪,只能看到一点白光渐渐远处,半分钟左右,连白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度快得不可思议。 哈塔卜有些不太服气,可惜不服气也没用,他们这帮人里面,就只有卜哥和托尔的阿修罗遁,能够比得上天使之翼的度。 曾几何时,他的飞毯让很多人羡慕不己,可惜现在己经风光不再。 哈塔卜垂头丧气地拍了拍飞毯,飞毯缓缓地飞了起来,紧追着老圣骑士而去。 飞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卜哥哒起了眼睛,朝着四周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暗中窥视后,他拍了拍哈塔卜的肩膀∶“我们不回鲁普奈尔,转向西南。” “西南?”老毛拉顿时有些弄不明白了,大6在东面,往西南方向走的话,除了大海仍旧是大海。 “这还是巴德老头提醒我的呢!我们杀掉了幽冥战车的前任主人,连那个家伙留在幽冥战车上的灵魂印记也给抹掉了,现在幽冥战车根木就是无主之物,这可是一件好宝贝,有了它,以后就用不着麻烦你了。” 卜哥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件赫赫有名的神器马上就要归他所有,他就感觉到异常兴奋。 幽冥。钱车被击毁的时候,那片海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幽冥战车最后飞去的方向,也只有他们知道。 失去控制的幽冥战车就像是一个醉汉,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往西,根木就没有确定的方向,不过他凭借星妮强的运算能力,最终还是计算出了一个大概的方位。 一个小时之后,飞毯在一片汪洋之上停了下来。 星妮没有办法计算出幽冥战车坠落的准确地点,她画出的区域是一片宽五十海里,长一百二十海里的扇形海域。 看着眼前的这片大海,卜哥有些愣。这样一大片海域,只是把海面搜寻一遍,工作量就己经很大了,更别说还要搜寻海底了。 北方群岛的海水深度在两三百米左右,倒是不算太深,不过海里能见度很低,一旦下到水面以下十米的距离,几乎就没有光线了,想要看清一米之外的东西都有些困难。 紫衣关女的战衣虽然可以变成鱼的形状,在海里随意来去,不过想找到什么东西,仍旧要一米一米往前搜。 不过眼前先要找个地方落脚,卜哥翻出海图看了一下,偌大一片海域,居然没有一块礁石,连暗礁部找不到。 幸好哈塔卜反应了过来,他招出巨灵,让巨灵变成了一片广场大小的平坦石盘。 独自一个人坐在石盘的正中央,卜哥看着四周的海域,他感觉到白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此刻他能够想到的方法,就只有用天人合一试试。 天人合一的时候,只要是感知范围之内的东西,全都能够收入眼底,就连空气中的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模拟的天人合一,能够感知的范围并不是很大,也就七八百米左右。 在星妮的帮助下,卜哥渐渐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刚一进入,卜哥的心头就猛然一动,他感觉到十几公里外的云层之中,有一个窥视者。 这个窥视者所用的隐形之术非常高明,卜哥居然只能够感觉到有人存在,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卜哥随手一指,一道金色光理闪电般地飞了出去。 金色光丝屹到半空中,就消失不见了,只有非常仔细着,才能够隐约看到,有一道极其暗弱的金色淡影,朝着远方屹去。 这就是兔子提议他修炼的剑是,当初在鲁普奈尔的时候,卜哥就已经开始修炼了,只是最近才刚刚有些突破。 七剑有形有质,如果把吃剑炼到无形无质的程度,就成了剑气,如果将法术融入剑气之中,就称作剑煞或者剑是,正为是,邪为煞。 卜哥的飞剑,原本就带着金光遁法这个法术,炼成剑是之后,这个法术仍旧在。剑是的度,远比飞剑要快,眨眼间就到了那片云层底下。 躲藏在云层之中的窥视者颇为厉害,剑是刚一靠近,立刻就被他现了,这个人转身就逃,度也快得异乎寻常。 不过卜哥的玄金剑是度更快,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玄金剑是正中那个逃跑的家伙。 再高明的隐身术,一旦被击中,也会失效,窥视者的身影顿时显露了出来。 卜哥看清眼前这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石盘上,卜哥和老圣骑士面对面站立着,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好说。 卜哥隐瞒情况在先,又用心机把老头骗走,不过老头同样够狡猾的,一直都装得很耿直豪爽,好像是个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家伙,装作上当离开,一转身绕了一个圈,就远远地跟了过来。 小骗子碰到了老狐狸,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两个人只能互相摊牌。”你怎么知道幽冥战车没被那些人收回去?” 卜哥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失败在哪里,他对自己的演技绝对有信心,老头肯定不会是从他的神情之中现破绽。 老圣骑上有些犹豫,身为圣骑士,可以用各种办法误导别人,但是他不能撒谎。所以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只能说实话。 “算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老头最终决定和卜哥搞好关系,摊牌之前,有的时候需要相应的坦诚∶“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光明神系是从阿蒙神系之中分离出来的。” 卜哥听到这话,不禁大吃一惊,不过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很多东西。光明神系和阿蒙神系,在很多地方确实非常相似。 光明神系有复活术,阿蒙神系也有;两个神系对预言术都非常重视。 阿蒙神系的至高神是太阳化身,光明神系的至高神代表的是光明,而太阳是最大的光明之源。 稍微想了想,卜哥就找出十几个相似之处。 老圣骑十静静地等着,他让卜哥消化了刚才的那个消息,这才继续说道∶“幽冥战车是阿蒙神系冥神奥西里斯制造的神器,而奥西里斯偏偏是光明之神的死敌,任何事只要和奥西里斯有关,光明之神立刻就会给教廷降下旨意。“就在我赶来的半路上,我突然间得到了教皇貌下来的消息,他告诉我,奥西里斯留在人间的最后一辆幽冥战车,己经坠落在海中,不管我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将它弄到手,如果实在得不到的话,也一定要将它毁掉。” 卜哥心头一动,从老头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辆幽冥战车。 诸神之间应该有过某种约定,幽冥战车只有一辆,所以大使之翼也只有一副,这似乎是一种博弈。 一想到这些,卜哥对幽冥战车的热情顿时降温了,他可不想卷入神灵的博弈之中。不过白白放弃这样一件神器,他又有些不甘心。 卜哥暗自咬牙,他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从教廷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你们想要幽冥战车,可惜我也想要,恐怕失去幽冥战车的那些人,更想收回它,现在怎么办?”卜哥故意装出一副绝对退缩的样子。 老圣骑士并不像表面那样毫无心机,他猜到了卜哥的想法∶“幽冥战车在你的手里,其实没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顶着护盾和人对战,对你来说,幽冥战车就是一辆快一些的马车,可以带着你和你的人到任何地方去。” 看到卜哥并不否认,巴德老头终于提出了条件∶“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东方人的符篆……” 卜哥的脸变得不自在起来,他不知道教廷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兔了和星妮。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听到了星妮的声音∶“主人,您忘了?您曾经找过那个侏孺,让他帮您弄一木有关符篆炼制的书。非人类联盟一直都和教廷有联系,肯定是他们把您的情况出卖给了教廷。” 卜哥立刻想起,确实有那么回事,他打断了巴德老头的话,语带嘲讽地问道∶1教廷什么时候对东方的秘术感兴趣起来了?” 卜哥并不是随口问这么一句,他对教廷的认知,很多来自于兔子。不过兔子离开教廷己经有好几个世纪了,她在位的时候,教廷对东方的秘术并不在意,也就是说,在这儿个世纪,教廷对东方秘术的态度,生了很大的改变。 这一次老圣骑十没有现卜哥的意图∶“偶然有了那么一个机会,我们和东方的一些教派建立了联系,他们对我们的生命神术非常感兴趣,生命神术能够让肢体再生,能够让死者复活。这恰好是他们做不到的,我们则对他们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感兴趣。” “你打算用一大堆的符篆,交换幽冥战车?”卜哥当然不肯做这样的交易,“幽冥战车可以一直用下去,符篆却有用完的时候。” “如果是一本有关高级符篆制造的书呢?”老圣骑士问道。 “这种东西你们也能够弄到?在我的记忆之中,那些东方人全都非常固执。”卜哥有些心动了,不过他怕上当。 “那些东方人只对自己的东西管得很严,如果是从别家得来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在乎了。我们从这家的手里收购那家的东西。又反过来从那家的手里收这家的东西。收获相当不错。”说这希话的时候,巴德老头看上去越像一头老狐狸了。 卜哥越警惕了几分,和教廷打交道,一点都不能大意。 “那本书是什么品级的?”卜哥追问道。 “只是用来赶路的话,书里有一种符篆,效果比幽冥战车更好,甚至比光明信使都快。”老头说道。 卜哥真的心动了,度能够比得上光明信使,只可能是纵地金光符这一级别的东西,不过他还想再捞一些东西。 “既然你们和东方修道者有联系,肯定也有干坤袋之类的东西吧。”卜哥看到老头一副不打算承认的模样,立刻又说道∶“干坤袋可以装很多东西,最适合运送给养,这在对付沙民的时候非常有用。” “可以考虑,我本人很愿意答应你,这样的话,你就用不着把我当作口袋了。”老圣骑士虽然没有答应,不过和答应下来。己经没有什么两样。 “再送几件神器给我,怎么样?”卜哥半真半假地说道,如果能够成功,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成功,他也不在乎。 “几件神器?”老圣骑士顿时咆哮起来∶“我自己还一件神器都没有昵!” “那是你自己没要,以你的身份,如果要的话,他们绝不可能不给。” “我还要问你怎么会有神圣裁决?你把神圣裁决藏在哪里了?”老圣骑上大声吼叫着。 “神圣裁决根本就不是一件神器,那更像是一种神术。”卜哥连忙解释。 “那么你把神圣裁决的释放方法先归还教廷再说。”老圣骑士理直气壮地说道。 卜哥当然不干,神圣裁决的秘密,就在圣权戒指之中,教廷一旦知道其中的奥秘,肯定会设法要回圣权戒指。“你们不是和光明诸神有沟通吗?直接问他们要,反正我白己就是莫名其妙领悟的,说不定这是光明诸神的旨意,他们并没有让我把秘密告诉你们。” 这希话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偏偏对教廷的人非常有效,老圣骑士顿时无话可说了。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两边各退了一步,总算是达成了妥协。 卜哥放弃幽冥战车,换来的是老头许诺过的那本书和一个干坤袋。 教廷则拿出六件神器,作为奖赏,如果卜哥能够帮他们把幽冥战车弄到手,就可以将六件神器全部拿走,如果弄不到手,能够把幽冥战车毁掉,他同样可以得到其中的三件。 一条大鱼在海里游着,他有三米多长,浑身紫色,鳞光闪闪,在海里不停地游了将近一天。 在鱼腹之中,卜哥盘腿而坐,他的怀中环抱着**的雪利。 这条鱼正是雪利的紫色长袍所化。 一大的时间,卜哥已将这片海域四分之一的区域,细细地扫了一遍。 突然卜哥的眉头皱了起来。 水里有许多死鱼,虽然是死鱼,但是弛们都还会游动。 这些死鱼最长不过一寸,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就像是花子一般。”是死灵法师?还是阿蒙手下冥神奥西里斯的祭司?”卜哥不是很肯定。 如果是死灵法师,卜哥绝对不在乎,死灵法师在战争之中非常厉害,但是不适合单打独斗;可对手如果是冥神奥西里斯的祭司,那就有大麻烦了,冥府狼卫、幽冥战车,这些全都是冥神奥西里斯制造的。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赶快回去吧。”卜哥对雪利低声说道。 那条鱼顿时尾巴一甩,朝着来的方向迅地游去。 巨灵化作的那座浮动石盘,就在离这里六十海里的地方,那条负游了两三海里,脱离那片密布死负的海域,立刻跃出海面。 在半空中,鱼身迅解体。回到了雪利的身上,重新变成了那件紫色的战袍。 卜哥一把抱起雪利,化作一串残影,吃回了那座石盘。 石盘上的那些人,看上去颇为悠闲。巴德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副象棋,正在和马罗尼克下着棋,农夫在一旁看着。感觉到卜哥过来,老头仍旧盯着棋盘,嘴里却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什么现吗?”“有竞争者出现了。”卜哥郁闷地说道。“这不奇怪,幽冥战车毕竟是他们的东西。”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倒是坐得住。”卜哥一脚将棋盘踢开了,上面的棋子掉了一地。巴德老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本来就要输了。“教廷难道就指望我们这些人把幽冥战车找出来?”卜哥问道。 “放心,增援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老头转头着了一眼东方,虽然他嘴里说得这样肯定,心里其实也有点虚。当他知道幽冥战车被击坠的时候,教皇正在白由领和米拉巴日谈判,红衣会成员有将近一半,在拉托维等候卜哥的孩子降生想要调动教廷的精锐,必须这些人共同做出决定。现在就算要把这些人召集起来,也要花不少的时间。“我绝对不会再冒险去搜寻那片海域。”卜哥警告道。天人合一的状态非常危险,不管是他的本体,还是他的意识体,几乎都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如果有人想要杀他,绝对很容“不去就不去。”巴德老头并不在意。看着老头悠闲的样子,卜哥立刻明白了,教廷肯定还留了一手。卜哥心中所想,他的魔宠星妮立刻就会知道,以星妮的计算能力,很快就有了答案。“主人,这片海域己是北方群岛的边缘地带,那股奇怪的力量,在这个地方有些薄弱。”星妮这么一说,卜哥立刻就懂了。教廷那边肯定在准备某个规模庞大的仪式,想要强行撕开笼罩在北方群岛上空的奇怪力量,找出幽冥战车的位置。卜哥马上又想到,阿蒙的祭司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打算?他打了个寒战,眼前浮现出太阳之眼攻击的场面。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由远处七射而来,眨眼间到了眼前,光芒迅收敛成一个很小的人形,径直飞到老圣骑上的头顶上。 教廷自有一套特殊的秘密传讯术,光明信使飞到老圣骑士的头上,它所携带的讯息就立刻传进了老头的脑子里,老头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欣睿的笑容。 光明信使带来的全都是好消息,最好的消息就是增援的人马已经出了,虽然没有第二副天使之翼,让这些人立刻就到,时间也不会太长,顶多再十几个小时。 同样也是在十几个小时之后,仪式的准备就可以完成,到时候不但会直接指出幽冥战车的坠落位置,还会有一个强力的帮手从光明神界降临。 把光明信使从头顶上抓了下来,巴德老头用手一搓,光明信使居然被搓成了飞散的光尘,等到光尘重新凝聚,己经变成了十儿行光的文字。 “这是给你的定金。”老圣骑士的手往前一送,那些文字就像是一张纸一样,飞到卜哥的面前。 这篇东西和符篆有关,应该是一木书的其中一段章节。 卜哥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知道,这正是他需要的。 这里面提到一种叫做“结符1的技巧,所有的符篆在制作完成之前,都必须用这个技巧,将法术固化在符纸上。 回想起以前的失败,卜哥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虽然符篆和卷轴非常相似,不过书写符篆用的是普通的朱砂,朱砂本身并没有任何能最,所以没有这个“结符”动作的话,灵力就会渐渐消散。 卷轴就不同了,书写卷轴足用魔兽的血液混合各种矿石,卷轴本身也是魔兽的皮。这些东西都有能最,所以用不着类似“结符”的技巧。 当初卜哥是将制作卷轴的原理,套用到制符上,自然就出现了差错。 卜哥身边带着一大堆半成品的符,抽了一张半成品的金光逅符出来,又把唯一那张正品取了出来,卜哥将意识探入了两张符里面。 果然,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两张符,里面完全不同。前者一点灵力都没有,后者蕴含的灵力,让他的意识很难透入,而且还有一种奇特的收敛感觉。 以前卜哥一直以为,这是制作成功的符应有的反应,现在总算明白了,这是“结符”的效果。 按照那篇文字上所写的方式,卜哥打出一连串的结印。原木朱砂是红的,随着结印一个个被打入进去,渐渐变成了金色,等到最后一个结印完成,金色猛地一闪,然后迅收敛。 符还是刚才那张符,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虽然还没有试过,直觉却告诉他,这张符绝对是成功的。 随千把这张符扔给了紫衣美女,卜哥指了指内侧的衣兜,示意紫衣美女贴身藏起∶“这是为弥做的,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来逃命。” “只给我一个人?“紫衣关女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我还可以做一张符,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完全恢复需要十个小时。”卜哥苦笑着说道。 看了一眼马罗尼克、农夫和老毛拉哈塔卜,卜哥有些难以取舍。 “放心吧,用不着留任何实力,有我在这里,你绝对可以平安无事。”巴德老头显得胸有成竹。 老头当然敢说这样的话,就算遇到强敌,他也可以让卜哥躲进他的空间里。”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绝对有时间恢复实力,在你完全恢复之前,我们的人肯定到不了。” 有了老头的承诺,卜哥顿时放下心来。 他立刻又掏出一张半成品的金光遁符。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一个小时之前,卜哥他们不得不退出了这片海域。这里己经被那些细小的亡灵鱼布满了,天空中也有无数幽魂四处游弋,这片海域已经彻底成了亡灵的天下。 同样也是在一个小时之前。这片海域的很多地方,出现了暗能量潮汐现象,那是魔物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预兆。 如此大规模的暗能量潮汐,说明北方群岛的恶魔法师也跑来凑热闹了。 来凑热闹的还不止这些人,这片海域的一角,数百米高的地方,一团翻滚的黑云,将方圆十公海里的天空,完全罩了起来。 这绝对是魔法的力量,却不是恶魔法师或者死灵法师的手段。 在另外一个角落,海水被灰色和白色的骨骸充塞了,这些骨骸大多巨大狰狞,为的居然是一条长达两百多米,浑身棘刺,三六翅的骨龙。 这几波都是声势比较浩大的人马,更多的是散落在四周,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几十个人组成团队,更有不少孤身独行。 到这里来的人,全都存着侥幸之心,梦想着自己能够捷足先登,第一个找到幽冥战车,一旦控制了这件神器,逃跑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突然天空中一阵电光雷鸣,一大片雷云凭空出现,狂闪的电芒组成了一个繁复的法阵。 “没想到连这些家伙都到了,真是奇怪,消息怎么传到他们耳里的?”紫衣美女看着远处闪烁的雷电,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又是哪一方的势力?应该不是北方群岛的土着吧。”卜哥的实力不错,见识却差了一些,他只知道,那不像是黑魔法师的手段。 “你和神秘谷关系那么亲密,怎么会对另外两个禁地一无所知?那是北方冰宫的人马。”巴德老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雷石。 卜哥的脑子里顿时闪过有关北方冰宫的所有情报。 在长达千年的历史之中,三大魔法禁地总体的实力相差不多,不过分割成不同的时段来着,这三大禁地都曾经有过风光期和低潮期。而最近的几十年,所有的辉煌都属于冰宫。 传说中冰宫之主,同样也是一个终极强者。 一个高手的身边,总是有一群次级高手,塔奇帝国有一个米拉巴口,所以就有了那么多紫袍毛拉,冰宫有这样一位终极强者,所以就有了一大堆顶级魔法师。 同样的道理在卜哥的身上,也显露无遗。 以前他一直没有空闲好好经营一下手中的实力,反倒误入歧途,去追求地位和名利。 等到明白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木之后,卜哥花了点心思提升身边人的实力,就一下子有了马罗尼克和农夫一哥这两位终极强者手下,连哈塔卜也达到了紫袍的等级。 看着那团闪烁的雷云,卜哥暗白拿自己这边的实力,和对方比较。 他们这边的优势是个体实力很强,缺点是人数太少。 从那团雷云的规模和雷电的强度,可以猜得出,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太少。 等级如果相差很多的话,人数优势不会有任何用处,再多的蚂蚁也对付不了巨龙,但是等级相差不大的话,人数占优的一方,就很占便宜了,一群俄狗绝对可以让狮了亡命奔逃。 “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啊?”卜哥转头问巴德老头。 “怎么?没信心了?你的实力不错,可惜心境却没有到。”老圣骑士摇头在一旁叹息∶“别被冰宫的集群魔法给唬住了,那东西用在战场上,倒是挺合适,用来对付你我是不会有用的。” “什么是集群魔法?”卜哥问道,他对冰宫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三大禁地一向神秘,他只是对神秘谷有些了解,知道神秘谷最厉害的就是组合魔法。神秘谷的魔法师能够将几种低级的魔法,组合在一起,让它们相互弥补各自的不足,成为等级极高的魔法。 “那是冰宫的招牌,也是他们的绝招,集群魔法就是联合儿个人的力量,共同施展一个魔法。”巴德老头解释道。 “借助法阵或者仪式,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啊。”卜哥并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特殊的。 巴德老头笑了笑,没有多作解释。 虽然嘴上说得很不在乎,卜哥的眼晴却一直盯着那片雷云。 这片雷云蕴含的能量,绝对不会比刀锋岭外的风雷大阵逊色多少,不过这玩意要是能够移动,要比风雷大阵好得多。更让卜哥在意的是,这玩意儿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诡异了。有点类似于远距传送。 在卜哥的印象之中,对传送类秘术最为擅长的是那些东方人,但是就算在东方,能够做到远距传送的人,也算得上顶级高手了,而且他们也最多能够传送一两个人。 扫了一眼巴德老头,看到老头丝毫没有惊诧或者犹豫的样子,卜哥立刻知道,冰宫的人马应该没有那么可怕。 如果冰宫真的掌握了大范围远距传送的话,教廷早就容不下他们了。 突然远处又是一道金光疾飞而至,金光在石盘周边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快打开结界。” 自从现有越来越多的人,盯上了这片海域,为了安全,卜哥用一道特殊的结界,把整座石盘连同上面的人,全都藏了进去。 这道结界的隐蔽效果,绝对让人满意,不过效梁绝佳的同时,也意味着布置和撤销都非常麻烦。 卜哥正忙着将结界打开一道口子的时候,远处一道黑影飞来。 光明信使看到那道黑影,似乎看到了天生对头似的,一头冲了过去。 “这些东西都够白痴。”老圣骑士右手一挥,那把布满缺口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里。 随着他一剑挥出,剑光化作一道光幕射了出去,笼罩在外面的结界,被剑光直接划破。 打破结界之后,剑光丝毫不停,径直劈向那道黑影。 剑光闪过,黑影被击得粉碎。 天生的对头消失,那点金光猛地一折,吃到了老头的面前。 老头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了那点金光,也不等它变回光明信使,老头粗糙的大手猛地一搓,无数光尘四处飞散,强劲斗气喷薄而出,凝聚不去的光尘一下子被彻底冲散,这个犯了错的光之精灵,永远不存在了。 虽然毁掉了光明信使,不过光明信使所携带的消息,全都传入了老头的脑子里。 只见老头随手一抬,一道自光顿时从他的掌心打出,射在云层之中,显露出一个特殊的符号。 这个符廿有数亩方圆,完全由光组成,粗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对翅膀。 打出这个特殊符号,老头将剑往石盘上一插,双手迅连画,他的食指尖端透出亮丽的光芒,画过之处立刻回留下一边光痕,光痕迅结成了一个异常繁复的法阵。 随着法阵完成,一道亮丽的光柱刺透云层,照射了下来。 光柱的正中央有一个很亮的光点,这个光点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变成了光团,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光茧崩裂开来,化作漫天的光尘,原来是光茧的位置,飘浮着二十五个身穿金色长袍的人。 这二十五个人里面,有十一个的长袍底下,隐约能够看到厚重的恺甲,另外十四个人则是祭祀打扮,为的人,正是巴德老头的那个搭档。 卜哥看着飘浮在头顶上的这些援兵,他的心没有丝毫的兴奋,反倒是越来越冷。 除了以前就认识的持杖老者,另外二十四个人,给卜哥的感觉非常糟糕,因为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是终极强者,身上却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卜哥听兔子提起过这些东西。不过在他还是教皇的时候,这个计划还在试验的阶段,着来在他退位之后,教廷终于把这个计划完成了。 这二十四个人,全都是一种介于殖尸和天使之间的东西,他们是教廷历任的圣徒,这些人死了之后,尸体一直被教廷保存着,最初这只是为了表示缅怀和尊重,后来渐渐地有人打起这些尸体的主意。 教廷干的事和死灵法师差不多,不过他们的手段更加。奇明,他们并不是将尸体变成死灵生物,而是召唤出光明生物,将光明生物炼制成类似灵魂的状态,然后和这些尸体融合,这和大使降临的过程有点类似。 卜哥哒着眼睛,打量着这些人形的战斗兵器,他们的名字叫“圣灵战兵”。 他看两个老头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实力高低,但是却丝毫看不透这些东西,只感觉到他们非常危险。这些东西给他的压力,似乎和冥府狼卫差不多。比幽冥战车和堕落天使要差一些,不过卜哥情愿面对幽冥战车和堕落天使,也不想和他们为敌。 幽冥战车只有一辆,堕落天使也只看到一个,但是圣灵战兵却有很多。一千多年来,教廷曾经拥有过的圣徒数鼠,远远过眼前这些人。 更可怕的是,这些圣灵战兵还可以组成战阵,那威力可就不是一加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卜哥原木因为马罗尼克、农人和哈塔卜的相继突破,而产生的那一丝优越感,此刻荡然无存。 第二章 惊天大战 当光柱穿透云层照射下来的时候,四周那些的心怀巨测的家伙。全都有点跃跃欲试,但是等到光茧崩裂,教廷的人马显露真面日,再也没有人敢有动作了。 有资格到这里来凑热闹的,全都是颇有实力的人物,这些人的智力和眼光都不错,自然希得出教廷的人马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四周的火药味顿时变得异常浓厚。 北方群岛的人和教廷的人,是天生的死对头,至于冰宫的魔法师,虽然对教廷没有那么僧恨,却也没有一艘好感。但是双方的实力都太强了,反倒让大家都不敢轻易动乎。 教廷增援的人马缓缓地降落了下来,为的持杖老者和卜哥打了个招呼,转头对老圣骑士说道∶“我来得还不算晚吧。” “还不晚?戏都快要开场了习老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他己经憋得够久了,“那边的仪式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要先和一些人做一笔交易。”持杖老者抬头望着远处雷电翻滚的那片区域。 对于持杖老者的想法。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感到意外。 一直以来,教廷最有名也最厉害的,并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的外交能力。 当初光明教会还只是一个小教派,在各个大教派的夹缝之中求生存,就已经表现出强悍的外交能力。他们就是靠拉拢一个势力,打击另外一个势力,渐渐壮大了自身。 在光明教会崛起的最初五个世纪里,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注意到他们的崛起度,更没有将他们当作是威胁,这完全是高明的外交造成的结果。一直到光明教会的实力已经庞大到足够摧毁其他任何一个势力的时候,他们才露出了白己的爪牙。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仍旧没有放弃“外交”这件绝顶利器。 他们高明的外交,让当时的几大势力,都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根本用不着和其他人联合,而正是这种错误的想法,使得光明教会能够将敌人一一击破,最终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甚至有人认为,光明教会没有能够统一整个大6,就是因为他们最大的利器“外交”不起作用了。 在东面,他们遇到了沙民,外交的手段对当时的沙民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儿次东征,教廷都只能靠蛮力试图征服那片上地,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在北面,他们遭遇了蛮族,这些蛮族也不和他们搞什么外交,所以教廷的势力在北方就显得非常薄弱。 时过境迁,教廷的成功让世人都明白了外交的力量,现在大家都学会了这一招。不过对外交理解最深的,仍旧是教廷。 持杖老者孤身一人,朝着那片雷云吃去,他快要靠近的时候,雷云突然出现了一道缝隙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 这片雷云,半径就有十几公里左右,笼罩着很人一片区域,但是里面却几乎是空的,飞了半天,持杖老者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吃了一刻钟,持杖老者才看到前方飘浮着一个巨人的圆盘。 这个圆盘直径也就两三百米左右,它的厚度不到一巴掌,和直径比起来,这样的厚度简直称得上薄如蝉翼! 这个巨大的圆盘的正中央有一个鼓起的包,鼓包的一侧有一扇开启的门,人原木应该是躲在里面的。 不过此刻,大部分的人全都跑到了外面来。 持杖老者默数了一下,外面的人有一百二十儿个,实力最差的也是大魔法师。 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被众人簇拥着朝着他走来。 “斯泰克,你还没死啊?”小老头一看到持杖老者,立刻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死得了呢?瞧瞧你的干瘪样子,都快成+柴了,还是我和巴德好啊。”持杖老者自夸着。 小老头呵呵一笑∶“保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死了之后,被做**偶很有趣吗?” “难道变成一堆枯骨,让虫苏乱爬就有趣了?人死了之后,还去管这副躯壳干什么?有用就拿走,能够给后人一点帮助也是好的,我可没有你那么自私。” 两个老头说话的时候,全都是笑嘻嘻的,言辞却异常锋锐,不过两个老头都不会因此而生气,到了他们的境界,很多东西都己经看得淡了。 更何况,他们几个人相识了这么久,都快过一百年了,就算曾经是仇敌,随着同时代的人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他们这儿个人,仇人也己经变故友了。 斗了半天嘴,两个老头渐渐转入了正题。 先开口的仍旧是干瘪老头一冰宫之主瓦伦。 “我原本还感觉奇怪呢,幽冥战车被击落的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同样也在奇怪,凡事都要插一脚的你们,这一次怎么会反应如此迟钝,现在才有些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你们布置的圈套。” 原本瓦伦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当他想要摘采第一个果实的时候,却突然现,这片果林连同树上的果实,都己经有主了,他白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老头看到圣骑上巴德突然出现,着到教廷的增援人马到来,看到教廷连圣灵兵团都拿了出来,最重要的是,看到卜哥和圣骑士巴德站在一起,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位冰宫之主对卜哥非常关注。 老头有野心,他想趁自己还活着,趁另外两个禁地没有终极强者,想办法将另外两个禁地彻底击垮。 他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 第一就是教廷插手,教廷的名声很臭,拉一派打一派,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他们还很擅长**平衡权术,就是不让一家独大,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第二就是另外两个禁地之中,有人突破最后的瓶颈,成为终极强者。 所以当卜哥横空出世之后,教廷和神秘谷还不太在意,这位冰宫之主却惊得跳了起来,整个冰宫都被他动了起来,暗中搜罗有关卜哥的情报。 卜哥前后两次进入北方群岛,虽然瞒过了其他人的眼睛,却没有瞒过他的眼睛,所以一听到幽冥战车被击落的消息,瓦伦老头立刻猜到,这是卜哥千的。 瓦伦老头的话有些刺耳,持杖老者板起脸,毫不留情地说道∶“彼此彼此,我们擅长布置圈套,你其实也不差。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让银狐偷袭自由领?是谁买通了卡拉蒙,把那个人放逐到异界?” 瓦伦老头听到这番话,心头猛地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白在了。 持杖老者似乎毫无所觉,自顾自地唠叨着∶“好一招借刀杀人,那个人如果死了的话,你就去了一件心事,用不着担心将来南进的时候,遭遇一个强劲的对手。可惜那个人并没有死,不但没死,还因祸得福,变得更强了。所以你又找上了那些阿蒙的信徒,让他们和那个人死掐,呵呵,高明,绝对高明。” 瓦伦老头眉头紧皱,这些事,有的是他做的。有的并不是他所为,斯泰克这样说,明显是将所有的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偏偏这一切听上去顺理成章。 瓦伦甚至能够猜到,教廷的手里肯定掌握着一些证据。 刚才这番话,只要再配上一点点的证据,就足够让那个人的怒火,引到冰宫的身上。 瓦伦老头并不害怕卜哥的实力,但是他和其他的上位者一样,对于卜哥亡命之徒的出身和肆无忌惮的性格非常头痛。 “真正高明的还是你们。”瓦伦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我可没有找过阿蒙的祭司,反倒是你们更有可能那么做。这里到处都是你们的眼线,甚至在阿蒙的祭司里都有你们的人,相信我,我同样也能够拿得出证据。” 听到这话,持杖老者同样心中一震,在阿蒙的祭司里布设眼线是教廷最高的机密,知道这件事的人,就算在教廷里也没有几个。 “呵呵,证据完全是可以伪造出来的,所以真正有用的证据,必须是当事人愿意相信的那种。”持杖老者一句话就见瓦伦顶了回去。 为了不刺激瓦伦老头,持杖老者缓和了一下∶“当然也有可能有第三方势力暗中插手,比如米拉巴日,你不觉得这段时间,我们的那位老朋友实在太活跃了一些吗?““米拉巴日?”瓦伦皱着眉头深思了起来。 他、米拉巴日、斯塔克和巴德,四个人绝对称得上是老相识了,站立在实力巅峰之上的终极强者,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他也只是将另外三个人,看作是真正的对手。 北方群岛、神秘谷和禁忌之岛隐藏的力量虽然也很强,却还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米拉巴日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瓦伦感觉有些不妙。 持杖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我们还不太能够肯定,但是有一些证据表明,所有这一切,很可能是米拉巴日一手制造出来的。””你提到了证据,能够告诉我,证据是什么吗?”瓦伦并不会轻信别人的话,当然,如果换成不能够撤谎的圣骑士巴德,说出这番话,他倒是愿意相信。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持杖老者说道∶“米拉巴日己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塔奇人不会动波赛米亚和奥德雷,条件是他们攻入柏丽兰之后,我们不能给他们捣乱。“ 这一次瓦伦老头不只是心头一震了,他的眼睛里闪烁若阵阵凶光。 几个世纪以来,在北方一直都有一种呼声,北方分散的各国,应该合并起来,成为一个大国。一旦合并成功的话,无论是国力还是人口,都将出奥德雷和法克,成为鼓强大的国家。 想要让计划成功,有两块地方绝对不能少,一块是布兽联盟,另外一块就是柏丽兰。 布兽联盟多山,那里的居民刹悍勇猛,是最好的兵源,柏丽兰虽然人口稀少,但是地域广阔,土地肥沃,一统北方之后,只要往那里移民,立刻就可以把那里变成一个大粮仓。 北方气候寒冷,多山多冻上,适合耕种的地方极少,粮食完全靠进口。 粮食的来源主要是法克和奥德雷,一旦合并之后,这两个国家肯定会有所警惕,到时候很可能在粮食供应上做文章。所以北方必须有白己的粮食来源。 除此之外,柏丽兰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 它地处布鲁联盟的北部,奥斯特拉王国的东边,冰原六国的东南,恰好是北方诸国的腰眼部位。 如果这片土地被塔奇人占领了,别说合并,更别说南进了,北方诸国能不能自保,都成了问题。 瓦伦老头同样也明白了斯塔克的意思,米拉巴日真的想要占领柏丽兰的话,确实有可能布置圈套,把他的注意力引向北方群岛,如果他被这里的事纠缠住,对于米拉巴日来说,就更完美了。 当然这也符合教廷的利益。 北方和塔奇为了柏丽兰,打得你死我活,互相削弱,最高兴的就是教廷。 斯塔克此刻将情报泄露给他,同样也是教廷惯用的伎俩。 事先有了准各,北方才有可能抵挡住塔奇帝国的进攻,让塔奇帝国遭受更大的损失。 教廷所作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教廷自己。 瓦伦老头眼睛狠狠地盯着持杖老者,他有一种想要把这个家伙活吞了的冲动。“厉害,米拉巴日够厉害,不过教廷也不差,这下你们都满意啦。” 完全无视瓦伦老头凶厉的目光,持杖老者继续说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米拉巴日的学生贾科巴,在一个月之前,刚刚突破了瓶颈,木命巨灵完成了对第四种元素的融合。” 这句话,绝对是压垮骆驼的址后一根稻草。 瓦伦同样也知道,米拉巴日的手里有一朵伊利尔玫瑰花,也清楚伊利尔玫瑰花的强大用处。 贾科巴突破瓶颈,成为了和当初米拉巴日一样的存在,如果再用伊利尔玫瑰花提升一级的话,直接就可以融合本命巨灵,成为不死不灭的半神。 凭贾科巴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压制整个冰宫,如果他再带上几个次一级的帮手,绝对可以把冰宫拆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瓦伦老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的语气虽然不善,却己经服软了。 老头不得不考虑,怎么保住冰宫了,以塔奇帝国现在的实力,能够与之抗衡的,就只有教廷了。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低下倔强的头,去抱教廷的大腿。 持杖老者笑了笑∶“我们做笔交易。” 瓦伦阴沉着脸∶“你肯定是要我们帮忙,帮你抢夺幽冥战车。我们能够得到些什么?你又怎么保证,不会翻脸不认账?” 谈判开始了,持杖老者有备而来,他很清楚瓦伦的底线在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持杖老者从那片雷云之中飞了出来。 一看到持杖老者的神情,老圣骑上巴德就说了一句∶“看来成功了。” 卜哥和他的手下,并没有感觉高兴,反正幽冥战车就算是得到了,也不会属于他们。 不过他们全都结束了各自的准备工作,外交一旦结束,往往意味着战争即将开始。 果然,就看到巴德老头的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金色的卷轴。 老头朝着天空之中的持杖老者打了个招呼,持杖老者也不落下,径直飞到了巴德老头的头顶上空。 两个老头同时吟唱起一段圣诗,那二十四个用圣徒尸体制作的人形战斗兵器,随着圣诗的吟唱,散出异常强烈的神圣气息。 一道圣光穿透了厚密的云层,紧接着又是一道圣光,眨眼间头顶上的云层就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巴德老头站立的位置被一道很粗的光柱直射若,他和头顶上的持杖老者,全都被笼罩在这道光柱的中央。老头手里握着的卷轴徐徐打开。随着卷轴越展越长,卷轴上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无数钟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些钟声显得那样虚无缥缈,又显得那样庄严神圣。 钟声一响,笼罩在这片海域上空的云层,彻底被摧散了,太阳能够直射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广。 突然,巴德老头手里的卷轴,化作了一道笔直的光线,这道光线直射向了一侧的海面。 用不着解释,大家都知道,那肯定就是幽冥战车坠落的方向。 所有的人,动作都很快,全都朝着光线所指的方向追去。 只有卜哥这伙人,因为两个老头还没有完成仪式,动弹不了,所以只能等着。 卷轴的光芒早已经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忽然卜哥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紧接着巴德老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等什么?让那个毛拉把石盘变回巨灵的形态,该我们出了。” “光线所指的地方,肯定不是幽冥战车真正坠落的地点吧。”卜哥随口问了一句。 老头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沉默,其实已经证明了卜哥的猜测是对的。 刺眼的亮光,同样也干扰了窥探者的视线,这比任何隐身术都要高明。教廷和卜哥的人马,就在亮光的掩护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不得不承认,教廷的准备非常充分,他们居然为此准备了一件专门的魔导器。 这是一艘形如橄榄核的吃梭,梭体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完全透明,却又不像玻璃那样脆弱。从”屹梭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东西,但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这个飞梭是隐形的,而且飞行的时候无声无息。 不过缺点是这玩意儿飞得并不是很快。空间对于三十几个人来说也挤了一些。 飞梭飞的方向,和其他人飞的方向差不多,只是偏了那么一点。 圣光指引的位置,己经打了起来。 整片受到怀疑的海域,有一百多海里,谁都不知道,幽冥战车到底落在什么地方,所以到处都有人守候着。 有几波人最靠近那个位置,卷轴出的圣光,指到这里就停止了,圣光的终点,无疑就是幽冥战车坠落的位置。 这些靠得比较近的人,以前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此刻却只想快一点杀掉对方,在其他人赶到之前,取了幽冥战车跑路。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出手自然狠辣。 只听到一连串的霹雳爆响,天空中血雾飞扬。 1七方群岛数量最多的就是死灵法师,死灵法师有一招骼艘爆相当有名,这招威力极大,射程又远,而且可以自动锁定目标,绝对是偷袭杀人的址佳手段。 这里的魔法师,侮一个的手里都有不少骼骼爆的卷轴,甚至还有不少人拥有反复迭加的骼骼三连爆,骼骼五连爆之类的特殊卷轴。 同样的杀招,同时出,同时命中,结果就是同归于尽,只有儿个身家比较丰厚,身上有自动激的护盾类魔导器的人,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这几个人址然活看,却也受伤不浅,骼催爆异常的霸道,不但爆炸威力惊人,而且对灵魂也有直接摧毁的作用。 很快第二波人赶到了,他们全都看到了之前的战斗场面,所以多少有点准各,飞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已经布满了各种护盾,很多人甚至己经将事先准备好的魔导器也取了出来。 这时候出手最快的仍旧是死灵法师,大片的死灵黑压压地朝着其他人杀了过去,他们自己也是不停地释放着骸骼爆,有些实力高的死灵法师,更是直接用出了死亡一指这类恶毒无比的魔法。 死亡一指出的笔直黑光,只要射到哪里,那里就会有人翻滚着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大部分的护盾都挡不住这招。 突然,一块漆黑的方布,快如奔马一般地飞到了幽冥战车坠落的地方。 看到有人捷足先登,各种各样的攻击,立刻朝着它击来。 那块黑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扛了下来,不但骼倦爆之类的魔法没能撼动它,连死亡一指、解离射线也没起到作用。 那块黑布到了幽冥战车坠落的位置,立刻往下一折,朝着海面射去。 就在它即将没入海中,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哼声,只看到海面上腾起一片血光,隐约可以看到这片血光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那块黑布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血光映照了一下。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飞散的血雾,这个最靠近成功的人。在成功前的一刻,被杀掉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原木激战之中的很多人,立刻停下了手来。 这些人全都认得出那个法阵是什么东西。 那玩意叫死亡法印。 当初两位圣徒和卜哥交手的时候,持杖老者曾经用过震慑法印,死亡法印就是和震慑法印同一等级的东西。 法印其实就是对规则的直接运用,不过这种运用规则的方式,非常笨拙,没有任何变化,对付卜哥这样的高手,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过规则毕竟是规则,这招用来对付一般的高手,绝对是见谁杀谁,锐不可当,就算终极强者被这招击中。同样也不好受,虽然未必会死,受伤却是在所难免。 能够运用法印的人寥寥无几,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接近巅峰的人物。 魔法师和武者不一样,武者没有突破址后瓶颈的时候,实力绝对比同等级的魔法师差,一旦突破了瓶颈之后,那就是一个飞跃,前后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相比,一个是大,一个是地。 魔法师突破最后瓶颈的话,实力同样也会有所提升,不过差距没有那么大。所以魔法师之中,有些人被称作为准终极强者。这个层次的强者,和真正的终极强者一样,没有什么人愿意招惹。 能够运用法印,就是准终极强者的标志。 看着海面上散开的血雾,刚才还在激战的人,全都停手了,有些意志稍微薄弱一些的家伙,已经开始撤退了。 不过仍旧有人停留在四周,他们全都幻想着,自己有机会捡便宜。 天空中已经偃旗息鼓,但是在海底下,激战却在进行。 大部分人是从空中走,却有人另辟蹊径,直接走水路。 和七行比起来,在海里前进,度要缓慢得多,所以上面都已经打完了,这里的人刚刚相遇。 海里作战,几乎都是召唤对召唤,其他的神术或者魔法,用得极少,最多只是弄个护盾,或者给自己加持一下,偶尔也用用范围攻击的魔法,比如给海里释放一些毒液之类的。 一时之间,这片海域之中,到处都是腐臭的尸骸和令人毛骨惊然的枯骨,完全成了死灵的天下。这些死灵生物一边作战,一边还在主人的控制下四处搜索,试图将幽冥战车找出来。 突然,一阵海浪翻滚,从最深的海底,一下子冒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这个黑影拥有着扁平的身躯,样子看上去有点像是蝙蝠。 一阵电光闪烁,这个巨大的黑影周围三十米的范围,全都被细密的电芒所笼罩,只要是被电芒捕获住,不管是尸骸还是枯骨,就立刻出一连串的爆音,然后变成一堆碎屑。 这只怪物游得很慢,但是谁都无法限挡住他的去路。 就在这只怪物快要靠近圣光指引的位置时,她的四周同时炸开。 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将四周的海水全都化作了翻滚的气泡,同样也把周围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怪物虽然强悍,但是身边的爆炸实在太密集,几乎覆盖了她的舟一寸皮肤。就算皮糙肉厚,就算那厚厚的表皮下隐藏这一层力场护盾,就算在受伤的一瞬间,她又打开了另外一道护盾,爆炸仍旧让她遍体鳞伤。 受伤的怪物越愤怒了,他不停地朝着四周放着电。 杀戮,到处都是无法控制的杀戮。 所有的人,都因为幽冥战车而疯狂了。 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只有魔法师和祭司参与的战争。不过杀了半天,死得最多的却并不是魔法师或者祭司。 魔法师和祭司全都非常珍惜生命,除了第一波的人全死在了同归于尽式的攻击之下,之后的人都吸取了教训,先给自己弄几个护盾。这样一来,死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死的大部分是召唤出来的东西,七成以上是死灵,剩下的大部分是恶魔,这同样也和恶魔法师数量众多有关。分是魔兽。又以海中的魔兽数最较多。出手之前,只有一小部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正厉害的人物,渐渐出现了。 址先到的是那片黑云。 没有人知道黑云之中藏着什么,只知道这片黑云飞得极快,度和老毛拉的吃毯差不多。 一到目标的上方,黑云里面立刻飞出了无数飞鸟,这些飞鸟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她们的形状、人小和飞行的姿态都很像是燕子。 这些飞鸟的数量,至少有几万只,每一只飞出黑云之后,就立刻锁定了一个猎物直撞过去。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这些金属飞鸟只要追上猎物,就立刻爆炸,她们的爆炸威力远比髓催爆要厉害许多。 第一波攻击,干掉了好儿百个魔法师。 魔法师们虽然都有护盾,却顶不住那接连不断的爆炸,他们全都是在一连串的攻击之下,最终被炸得粉身碎骨。 儿乎在片刻间,这片海域的上空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被炸死的魔法师,全都亡命奔逃。 再好的神器,也没有自己的性命宝贵。 海面上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那片黑云终于到了圣光指引的位置。 一颗巨大的金属圆球,从黑云之中掉落下来,这颗圆球掉进了海里,几秒钟之后,下面的海水剧烈地翻滚了起来,紧接着一道数十米高的水柱冲天而起。 等到水柱落下,海水仍旧翻滚了将近半分钟,海面稍微平静一些之后,无数的碎骨残尸冒了上来。 看到没有人再敢靠近过来争夺,那片黑云缓缓地降落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片云团缓缓靠近过来,黑云顿时停止下落。 两片云团对峙着。 突然,一道五六米粗的雷光,和一颗小山似的火球,同时从两片云闭之中射了出来。 雷光射入了黑云之中,闪了几闪,最终没有了声息。 火球撞在了雷云的表面,顿时炸裂开来,爆炸的火光一下子将整片海面全都照亮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一直传到了海面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波纹。远处躲藏在飞梭里面的人,同样感受到了身后的爆炸。卜哥、两位圣徒、马罗尼克和农夫,全都回转头来,朝后面张望着。 “这……太可怕了。”看着爆炸之后徐徐散开的焰尘,卜哥的心情有些糟糕,这样的威力,让他想起了太阳之眼的攻击。 老圣骑士同样也是满脸郁闷∶“这就是终极强者的悲哀,我们的实力虽然够强,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战争魔导器的东西,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奥妙,完全靠蛮力,却让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连你的乌龟壳都挡不住吗?”卜哥有些放肆地问道。 老头似乎听多了类似的话,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再硬的外壳,总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一旦外部的压力太大,壳就会被撑破。” 卜哥还是第一次知道,躲进自己开辟的空间里,居然也不够安全,兔子可没有提到过这些。 但是转瞬间,卜哥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起兔子曾经说过,如果真正达到身化虚无的境界,将会比其他任何一种形式,更接近于永恒。 卜哥连忙让星妮帮着推演了一番,片刻之后结论就出来了。 果然兔子早就知道这件事,她没有提,是因为她早己经打算走另外一条路,一条没有优点,却也没有缺点的路。 就在卜哥思索着,是否要走同样的路的时候,飞梭一下子停了下来。 吃梭缓缓地朝着海面降落,快要浸没到海里的时候,它的顶上,突然开了一扇天窗。 持杖老者随手一指,一个身穿金袍内穿恺甲的圣灵战兵,从天窗飞了出去,身影一闪即没。只见水花微溅,己经隐身的圣灵战兵潜入了水中。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等待着圣灵战兵的现,只有卜哥有点坐不住。吃梭让他感觉安全,吃梭里的这些人,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卜哥打算用天人合一试试。 将星妮的影之分身取了出来,捧在手里,让心静了下来,卜哥试着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只靠星妮的一个分身,就进入天人合一。 一阵心神恍惚,然后意识渐渐地淡化,卜哥试着冲了几次,都没有办法让意识离开身体的禁锢。他轻叹了一声。 就在他打算结束无谓的尝试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重新控制自己的意识,居然现自己的意识已经融入了四周。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卜哥却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寻找问题的答案,他开始搜寻脚下的这片海域。 意识刚一离吃梭,卜哥就感觉到心神动摇,意识好像不受控制地,想要朝着一个方向匕去。 他自己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星妮却己经有所反应,就看到镜子的表面一闪,一道白光透射而出,眨眼间就拉出了一条曲折扭转的光线。 在这道扭曲的光线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三角形的东西。 白光射出的同时,卜哥的意识被强行拉扯了回来。 意识刚一附体,他立刻人叫了起来∶“让你的手下上来,幽冥战车根本就不在这里。” 卜哥脸色苍白,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个三角形。 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三角形,而是一个高一百五十米,底边是正方形,由几十万吨金属整齐浇注而成的巨大三角形,这玩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太阳金字塔。 他只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之中,着到过对这玩意儿的描述。 “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里。”卜哥显得异常焦虑,他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怎么了?你有什么现?“老圣骑上抢着问道。“我们碰到人麻烦了,阿蒙留下的不止幽冥战车,居然还有一座太阳金字塔,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这里来的,我们现在就在它的影响范围之内。而且我很于协心,那座幽冥战车己经被它收回去了。”卜哥把自己的现,全都说了出来。他可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太阳金字塔?”老圣骑士猛地一拍大腿,眼睹顿时变得异常明亮,他身边的持杖老者同样也是如此。 卜哥惊问道∶“你们不会打算,连那玩意儿也一起拿下吧?” 他马上就知道答案了,就看到那些圣灵战兵已经一个接着一个飞了出去,最后连同持杖老者也一起飞了出去,一出飞梭,他又放出了一个光明信使。 “我们一直都怀疑,阿蒙神留下的东西,并非只有一架幽冥战车,这下子终于证明我们没猜错了,好家伙,留下的居然是一座太阳金字塔。这绝对是犯规。”巴德老头并没有急着出去。 “如果你们的目标是太阳金字塔的话,我不会奉陪。”卜哥冷冷说道,他感觉到这些教廷的人,全都脑子坏掉了。 太阳金字塔可不是幽冥战车,传说中它是诸神之战时,阿蒙神建造的堡垒,也是制造各种战斗兵器的工厂,冥府狼卫和幽冥战车只是这座工厂制造的最低等的装备。 “放心,这座太阳金字塔绝对不可能是完核的,这玩意儿和光明之神留给我们的降临通道、真神留给沙民的巨灵之池,是同一等级的东西,如果是完整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很可能将这个世界给毁灭掉,所以它肯定有缺陷,就是不知道缺陷在哪里?”老圣骑士开始琢磨起来。 老头说得轻松,卜哥却一点都不乐观。 太阳金字塔和降临通道、巨灵之池绝对不同,这玩意儿是一座要塞,而且是一座能够活动的要塞。 传说中它拥有令人战栗的武器,有坚不可摧的护盾,里面还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出强悍的士兵,这些上兵最差的就是冥府狼卫,那玩意儿的实力抵得上一个终极强者。 太阳金字塔能够制造的最强兵种,是鹰头人身,背后长着一对翅膀的金鹰战将,那是阿蒙的护卫。 知道了阿蒙神系和光明神系的渊源,卜哥非常怀疑,光明之神创造的天使,会不会就是金鹰战将的另外一个版本? 又是一阵心悸,这一次卜哥的感觉异常糟糕。 “快离开这里!“卜哥朝着身后的人大声喊道。 他第一个从天窗之中飞了出来,一出飞梭,卜哥立刻用手中的镜子朝着四周乱照,这而镜子最初是浑天八方鉴,用处就是破解各种各样的法阵,变成了星妮的影之分身之后,更是融入了对空间的理解。 看着那扭转曲折的白色光线,卜哥的脑门渗出了一粒汗珠,这些光线四处乱钻,却总是被限制在一个区域之中,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在前面。 卜哥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墙壁,而是空间被折迭扭曲了。“现在就算想要出去,都已经做不到了。”卜哥的声音异常低沉,他的心情和他的声音一样。 突然卜哥想起了一件事,他想起了刚刁”持杖老者放出去的那只光明信使。 朝着四周张望,果然他看到有一个金色的小点,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在四处乱撞。 梁然这玩意儿也飞不出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后传来了紫衣美女的声音。 其他人也想知道答案,只不过马罗尼克和农夫都不是那种擅长开口的人物,老毛拉要保持自己的尊严,他这样的智者是不能随便问别人问题的。 “我们被困在了一个领域之中,或许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领域了,而应该叫做神域,这里的空间是被扭曲过的,前面末必是真正的前面,后面也未必是真正的后面,你认为自己在直走,很可能根木就是在原地兜圈子。“ 卜哥计算着对策,帮着他一起计算的还有星妮的影之分身,因为空间被封锁的缘故,星妮的另外两个分身暂时失去了联系。 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爆炸让沉思中的卜哥心头一动,他转头看着那个方向。“有办法了,智力解决不了的难题,有的时候可以靠蛮力来解决,如果能够制造那种规模的爆炸,就可以打破外面那层壳。” 虽然有了计划,不过卜哥并没有显得兴奋,那种程度的爆炸,不管是谁都会心惊肉跳,突然爆炸能够打破领域的力量,但是也可能让他们丧命。 卜哥随手摘下了挂在腰上的铜铃,轻轻一晃,铜铃变成了数米高的一口钟,这件宝物当初救过他一命,同样也因为当初的那一击,让这件宝物严重受损,最多还能救他一次。 “你们全都跟紧我日卜哥对其他人说道。 卜哥刚刚准各完成,一股强大得令他震撼的气息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老毛拉哈塔卜、托尔先承受不住,托尔朝着海面坠落了下去,老毛拉则甸旬在飞毯上,一动都动不了。 紫衣美女也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幸好她身上的这件紫色战袍有抵御精神攻击的作用,那股强大的气息,被这件战袍隔绝了大半,所以她勉强能够支撑得住。 只有卜哥、马罗尼克和农夫还能够承受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马罗尼克,他是佣兵出身,真正称得上身经百战,所以第一个摆脱了这种精神震慑,一清醒过来,他立刻飞身去救托尔。 卜哥和农夫稍微慢了一点。两人同时清醒了过来。 在远处,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身影,从持杖老者打开的空间通道之中,缓缓地降落下来。 那是一个天使,不过不是完整的天使,他只有虚幻的身影,并没有实质的身体。 在持杖老者的身后,一个圣灵战兵缓缓地飘浮到空中,半透明的天使幻象和这个圣灵战兵渐渐重迭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这一幕,卜哥终于知道,两个老头看到太阳金字塔,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明知塔奇帝国拥有伊利尔玫瑰花之后,实力会一下子提升儿一1一倍,但是教廷对此居然并不是很在意。 原来教廷早有了更强的杀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己经改良了天使降临仪式,让天使不是直接降临到这个世界,而是降临到持杖老者的那个空间。而且天使降临的承载体,也变成了这些圣灵。钱兵。 以前想要让大使降临,就必须牺牲一个圣徒,虽然降临之后的大使,比圣徒的实力大得多,不过大使在这个世界能够存活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最多能够存活几个月。 培养一个圣徒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难以想象的,舟一次让天使降临,对于教廷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伤元气的事。 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第三章 厉害 到处都是光,有的是来自于太阳金字塔,有的是来自于那个降临的天使,也有一些是来自于持杖老者召唤出来的那些天界生物。 卜哥只能带着他的人尽可能地躲得远一些,不过他也并非袖手旁观,同样也在战斗,只是他和他的人,绝对没有充当主力的意思。 他们已经干掉了十几只幽冥狼卫。 对付这些怪物的办法,是老圣骑士巴德教的。 幽冥狼卫儿乎不死不灭,但是这些家伙可以被封印起来。 在太阳金字塔的神域之中,这些幽冥狼卫的实力,提升了许多倍,幽冥狼卫的缺点是移动缓慢,但是这个扭曲折迭的空间,却赋子了她们瞬间移动的能力。 对于卜哥来说,幽冥狼卫出现的那一瞬间是最危险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狼卫会出现在哪里,幸好他也有领域,虽然只是一个雏形。 虽然卜哥的领域只有几十米,却能够让他知道任何一个方向的动静。只是他要顾到其他人,主要是照顾雪利和哈塔卜,偶尔也要担心一下托尔。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颤,引起了他的注意,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了进来。 四周全都是刺眼的光芒,眼睛根本睁不开,但是卜哥却感觉到太阳金字塔周围的神域似乎松动了一些。 “到我身边来!“卜哥大声喊道。 听到卜哥的喊声,马罗尼克和农夫立刻聚拢过来,紫衣美女原本就在卜哥的身后,老毛拉和托尔离得也不远。 这些人同样也看不见东西。靠的是身上系着的一根无形的线指引方向,这根无形的线的一头,在卜哥的身上。 又是一阵轰鸣。 这一次卜哥早己经有所准备,声音一响,他就感到神域又松动了一些。 儿乎在一瞬间,他抖手用掉了一张符。 只听到一阵雷响,凭空画出一道闪电,等到雷声消失,卜哥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己消失不见。对卜哥来说,只是眼前一亮,然后人就逃了出来。 刚刚睁眼,他就看到一颗赤红的火球朝着他飞来。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火球撞在了围拢在他身周的钟形护盾上。 火球爆炸了,幸好爆炸的威力并不怎样。 卜哥转头看去,立刻看到六百米外的半空中,站立着一头浑身疙瘩,样貌异常狰狞的怪物,这个怪物的身体很多地方裂开着,从缝隙之中透出暗淡的红光,她的四周弥散着一层黑色的光晕。 这是一头恶魔,而且是恶魔之中等级比较高的赤炎魔。 卜哥不喜欢高级恶魔,这些家伙不容易对付,不过此刻的他,情愿找他们做对手。和太阳金字塔、大使、圣灵战兵,幽冥狼卫比起来,这些赤炎魔根本就是渣子。 恶魔都会一些魔法,他们施展魔法根木用不着念咒或蓄积魔力,儿乎是随手就,一颗火球刚刚出千,另外一颗火球转瞬即至。 可惜这颗火球根木没有达到卜哥的身上,一支黑色的箭矢,穿透钟形光罩射了出去,穿透了那颖吃来的火球,又穿透了那头恶魔的脑袋。 呼的一下,赤炎魔的身上腾起了十米多高的火焰,然后在一阵爆裂声中。化作了坠落的黑色硬块。 “要不要离开这里?这个地方看上去也不安全,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目标?”紫衣美女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询问卜哥。 只见头顶上,两片云团互相纠缠着,黑云和雷云有三分之一已经撞在一起,紫色的雷云不停翻滚着,似乎要将对方撕碎,黑云则拼命地试图渗透入雷云之中。 卜哥对于这两样东西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最好离它们越远越好。 不但两片云团在激烈厮杀着,另外两波人马也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 一边是漫天的死灵生物,址厉害的就是一只三骨龙,这家伙身裹着万丈灰烟,嘴里不停地喷吐着绿色的毒雾,更可怕的是,它居然会施展魔法。 卜哥杀过好几头龙,不过他从来没有杀过能够施展魔法的龙。 能够施展魔法的,被称作为智慧巨龙,那是和神同一级别的存在,最早的太古诸神,很多就是智慧巨龙变成的。 一看到这头骨龙奇怪的样子,卜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头骨龙应该是太古时期,某条智慧巨龙的尸骸炼制而成的。 太古时代这类尸骸应该很多,可惜时间过得太久了,当年到处可见的东西,现在变得极少看到。 一头龙炼制成为廿龙,实力恐怕连十分之一都剩不下,看着眼前这头三巨龙肆意的杀戮,卜哥不由地生出了一丝感叹,这家伙如果活着,对付那些天使,恐怕就和杀鸡差不多吧。 除了三巨龙,厉害的死灵生物还有二十几个,这些死灵生物各个块头极大,应该都是太古或者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异种。 和这些死灵苦战的,全都是赤炎魔,此刻在这片战场上,这种高级的恶魔,有几千只之多。 突然卜哥感觉一阵心惊肉跳,这是危险临近的预兆。他猛地一挥手,一面巨盾凭空跳了出来。 巨盾一闪即没。 这一次不是卜哥把盾收了起来,而是巨盾自己变没了。 在离卜哥数百米外的地方,一条满身棘刺的巨蛟盘在半空中,巨蛟的脑袋上站着一个身材矮胖,满头红的老头,这个老头正拿着一根很长的法杖,指着卜哥。 老头卡拉蒙惊诧地否着卜哥,上次他非常顺利的就偷袭成功了,没有想到,时隔没多久,这招就不灵了。 一阵浓重的杀气让他浑身打了个寒战,老头将法杖一转,在身体前面瞬间布设了六道护盾。 他的护盾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擅长的是空间护盾,任何攻击打在他的空间护盾上,都会被转移到其他方向去。 铮的一声轻响,一截箭头突然口了出来。 老头被吓了一跳,看着一层层的护盾莫名其妙地在眼前消失。他的反应挺快,立刻猜到,对手能够穿透空间。他瞬间又布设了六道护盾,紧接着他连同座下的巨蛟,一起隐去。 这不是隐身魔法,隐身类的魔法属于幻术的范畴,他是用空间秘法,把自己身体四周的空间对调。这既能够用来隐身,同样也可以当作是一种护盾。 一边将身形隐去,老头一边飞退,此刻的他非常后悔,他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幽冥战车对他来说,作用其实不大。他更后悔,刚才不该对那个人出手,当初是有人花钱清他帮忙,这一次可根本没有人给他好处啊! 老头级然后悔,却没有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只因专攻空间秘法的人都非常擅长逃跑。他的背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像镜子一样的东西,只要钻进里面,立刻就可以从另外一面像镜子一样的东西中出来,那个出口离此有三百多公里,绝对隐秘,而且安全。 就在老头一只脚快要跨入那而镜了的时候,突然镜片变成了无数碎片,在空中随意飞舞。”总算找到你了,这一次我进入北方群岛,就是为了找你,没有想到,你白己送上门来了。” 卜哥飘浮在老头的头顶上方,此刻的他,身体是半透明的,就像是一个虚影。”你怎么可能着到我?“老头的神情之中居然没有多少害怕,反倒是有那么一丝好奇。“因为你在我的领域里面。”卜哥没有急着杀掉他的仇人,老头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想要暗中做手脚都不可能。 一听到卜哥提到领域,老头立刻明白,自己没可能逃了。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白然已经知道,终极并不是真正的终极,反倒只是一个开始,成为终极强者之后,才能够正式接触那虚无缥缈的规则,只有掌握了规则之后,才会拥有领域。 “当初的你,可没有这样的实力。”老头并不在意他的话,会不会刺激对方。 “这完全是拜你所赐,被你放逐的那段日子,我的收获不小。”卜哥说道,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矮胖老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老头看懂了卜哥的意思,他立刻把法杖往座位上一扔,双手一举∶“我投降,我这样的魔法师,对你来说,应该是很有用的。” 老头的反应有些出乎卜哥的预料,在他的心日中,魔法师应该是很骄傲,甚至有些固执的。 他手下的魔法师基本上都是俘虏之后投降的,不过这些家伙全都经历过反抗和挣扎,当初巴米尔被他收降的时候,是先让光头扎克打了个半死,然后用他的性命相胁,这才屈服∶收降老毛拉哈塔卜的时候,同样非常辛苦,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最后哈塔卜也只肯为他服务八年。 另外几个魔法师,是攻破了格桑伯爵领的时候收降的,这几个魔法师同样很践,只听命克里斯廷,却不听命于他。 而眼前这个老头,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比那些家伙高得多,却说投降就投降。在卡拉蒙的灵魂之中做了一些手脚,卜哥这才接受了他的投降。胖老头的投降,最大的好处并不是多了一个帮手,而是用不着再挤在哈塔卜那张狭小的吃毯上了。卡拉蒙的那头巨蛟,居然是太古异种,这玩意儿只会贴着海面飞行,可是度极快。所有的人全都坐在了巨蛟的身上。卜哥正打算离开,整片海域却突然被刺眼的光芒笼罩。几乎在一瞬间,被光芒罩住的死灵和恶魔都冒起了青烟,化成灰烬。一看到那刺眼的光芒,卜哥就感觉到不妙,他挥手放出铜钟,然后朝着前方一指,把那面巨盾顶在了铜钟的前面。刚刚投降过来的卡拉蒙,反应非常迅,这个家伙原本就是一个谨慎人物,立刻举起法杖,一连布置了十几层护盾。卡拉蒙的护盾就只有一种,单调却异常有效。他纵横北方群岛,从来未曾吃过亏,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招确实管用。 看到这副模样,老毛拉哈塔卜也有一些坐不住了,他感觉到白己的地位正受到威胁。 老毛拉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这一次却忍不住主动了一回。 毁灭暴君化作一阵狂风吃卷了而起,大片的海水被吸了上来,这些海水转瞬间就冻结成一大佗。 毁灭暴君原本就是沙石、泥土和水组成,冻结之后变得比岩石还硬。 这址后一道护后刚刚凝结成形,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就由远而近。 攻击波扫过之处,海水被击成了满大的水雾,死灵被震成了一堆骨头渣子,恶魔也给击成了飞散的火焰和细小的碎片。 卜哥这群人所在的地方己是边缘地带,冲击波到得最晚,力量也被削弱了许多。 只听到“哗啦”一声响,毁灭暴君化作的冰后一下子被击碎开来,巨大的冰块被震碎成了冰屑。 打碎了冰盾,冲击波又被削弱了几分。 第二层防护就是卜哥炼制的那面巨盾。 这一次是硬碰硬的对撞,那一瞬间的冲击,让顶住巨盾的卜哥感到气血一阵翻腾,巨大的冲击力从他的身上一直传到那头巨蛟身上,巨蛟同样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一下子被压进了海里。 一连串的喀喀声响起,卜哥精心炼制,曾经抵挡过幽冥战车那强力攻击的巨盾,居然裂了开来,而且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巨盾碎裂,紧随其后承受那强力冲击的,就是那口钟。 只听到一阵震响,那口钟被撞得出低沉却异常洪亮的声音,但是钟声很快就变成了一连串的碎裂声,碎成了无数蚕豆大小的金属块。 卜哥的动作很快,他凌空虚抓,把大部分的碎块全都收拢了起来。 击碎了那口钟之后,冲击波终于掩下了卡拉蒙布设的那些护盾。那些护盾更加承受不住冲击。就如同撕纸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一层层地破开。 不过有了这一连串的阻挡,哈塔卜和卜哥终于缓出手来,两个人玩命一般放出一个又一个护盾。 这时候,那些珍藏己久的保命卷轴,终于派上了用场,像他们这样的人,珍藏的卷轴当然不可能是普通货色,这些卷轴在市场上,每一张都价值数万金币。 当将近两百万金币化作吃烟之后,冲击波终于被挡了下来。 一阵巨浪打来,卜哥和其他人全都被打进了极深的海中,突如其来的海水压力,差一点把他们给挤爆了,幸好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总算是承受住了巨压。 等到卜哥冒出海面,四周的场面让他一阵惊惊。 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天空,现在显得异常空旷,所有的死灵里只剩下那头三骨龙还飘浮在空中,不过它的样子颇为凄惨,身体断成了许多段。 天空中的那片黑云消失了,只看到一艘形如贝壳的金属巨船,迎着冲击波的那一面,巨船的金属外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瘪痕。 和黑云厮杀的甫云,根本就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那些冰宫的人是死是活? “你应该庆幸,刚刁投降得早,要不然你已经是一堆碎渣了。”马罗尼克拍着卡拉蒙的肩膀说道。 “就算不投降,我也不会有事,挡不住,逃总可以。”矮胖老头嘟嚷着说道。 “这一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你们这些黑魔法师肯定是元气大伤。”马罗尼克继续刺激卡拉蒙。 “这倒是,弄得不好,和我齐名的另外三个家伙,也都完蛋了,从今往后就没有什么四人法师了,只有我这一个法师之王。”卡拉蒙没有丝毫哀伤的感觉。黑魔法师之间没有什么友谊,甚至有不少黑魔法师暗地里袭杀其他的黑魔法师。 不但黑魔法师是这样,那些宗教教派也是一样,互相之间只有利用,绝对谈不上和睦。 “现在怎么办?要和教廷的那帮人会合吗?”紫衣美女比较在意这件事,身为爱神的祭司,她对教廷绝对没有一丝好感,这一次差一点把命搭上,使她更是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卜哥也有同样的想法,当初他答应和教廷的人合作,其实就有点勉强。被困在太阳金字塔的神域之中的时候,他已经很后悔了,现在更是越想越怕。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逃出来的话,处于攻击中心的他们,绝对是必死无疑。 “女尔帮我记住一件事,以后我如果还想和教廷合作的话,弥一定要用今天的事刺激我一下。”卜哥转头对紫衣关女说道。 “呵呵,我有点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想借机除掉你。”老毛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他对教廷的灰恶程度,一点不比紫衣美女差。 “我也有点怀疑。”卜哥淡淡地说道。 幽冥战车最终落到了什么人手里?教廷的那些人最后怎么了? 对于这些问题,卜哥己没兴趣去弄明白,此刻的他,只想早一点离开这片阴沉的海域。 “先陪我回一趟家,我有儿子、孙子,还有一个徒弟,我不能扔下他们。”卡拉蒙要求道。 卜哥当然答应了下来,他对卡拉蒙还不太信任,如果有这个家伙的亲人在手里做人质,就安全多了。 卡拉蒙的家是一座位于北方群岛北部,孤立的岛屿,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暗礁,这个家伙将自己的家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杀阵,一般的人根木别想靠近。 岛上的东西很多,不过最终带走的却没有多少,按照卜哥的话来说,他的领地之中有更好的炼炉、更好的实验器具和更好的原材料,需要带的除了人,就只有书。 带着一起走的人,总共有四个,那是卡拉蒙的儿子、媳妇、小孙子和一个徒弟。需要带走的书,就比较多了,好在魔法师的书,全都能够缩小到火柴盒那么大,用一个大口袋就可以搬走半个图书馆那么多的藏书。 卡拉蒙挑选书和实验笔记的时候,卜哥就在一旁随手翻那些东西,看了半天他忍不住问道∶“你专门研究空间类魔法,能不能炼制出次元袋之类的东西?” 卡拉蒙头也不抬就答道∶“你当我不想?要做出那种东西,先得有原料咧,别的还好说,次元石你弄得到吗?” 听到矮胖老头这么说,卜哥顿时高兴了,他的手里正好还有多余的次元石。 离开北方群岛,卜哥并没有回兽普奈尔,鲁普奈尔可没地方藏得下那头巨蛟,这东西一旦出现在城市,肯定吓坏很多人。 巨蛟紧贴着海面飞行,度相当惊人,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回到了拉托维。 卜哥让老毛拉领着卡拉蒙的家人和徒弟先去自由领,一起带走的还有那头巨蛟。自由领周围的海域对于巨蛟来说,绝对合他的胃口,蛟是介乎于龙和蛇之间的温血东西,对温暖的海域自然会喜欢,那片海域还有很多负,食物绝对不是问题。 这家伙在自由领附近游弋,无异于最好的保镖,如果再有不长眼的海盗敢袭击自由领,那根本就是来给他饱餐一顿。 卜哥木人则带着卡拉蒙前往他的领地。 壁立的悬崖,高耸的尖塔,如同城堡一般的造型,层层迭迭的建筑,所有这一切,都让卡拉蒙感觉震撼。 三大禁地,他去过冰宫,冰宫的奢华和恢宏,绝对过这个地方,但是冰宫绝对没有如此森严的气势,更没有这股凝重和险峻的感觉。 在刀锋岭最周边,也是最低的那一层,到处可以看到忙忙碌碌的人。 这些人的年龄大部分在十二到十四岁之间,这个年龄的小孩,就算天赋再好,也最多是个见习魔法师,但是在这里,实力最差的也至少是见习魔法师。 “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你的手里确实有大量的好药,可以让你随意挥霍。”卡拉蒙嘴里啧啧连声,他的表情既像心疼,又像期待。 “你那么痛快地投降,想必就是因为看上了我手里的资源吧。”卜哥径直朝着顶部的一个平台降落了下去。 卡拉蒙并没有打算否认。北方群岛的魔法师比其他地方的魔法师,过得要艰难许多,想要钱还是材料,全都得靠白己。 刀锋岭的最高处有一座高塔,这座塔能够看到的地方,有六十多米,再往上全都被云雾笼罩着。 卜哥直接落在了高塔四周的平台七。 对于要用的人,卜哥一般不会遮遮掩掩的,他带着矮胖老头径直朝着尖塔走去…… “我最重要的秘密全都在这里。”卜哥在高塔石质的墙壁上轻轻一拍,墙壁顿时化作了虚影。 这一手是学自歇摩曼陀罗的布置。歇摩曼陀罗木身是一个特殊的空间,舟一次出现的位咒,都不确定,这一次就是出现在一座山的中间,所以大门就是一片山壁。 卜哥感觉这招非常有用,所以建造这座高塔的时候,就借用了过来。 这座高塔其实是实心的,里面就只有一些很小的空隙,每一个空隙里面放着一面阵旗,就是这些阵旗构成了天是星斗阵。能够进这里的人,没有几个,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兔子和巴米尔,连老毛拉哈塔卜都要另外三个人陪着,才能够到这里来。 一进入其中,里面完全是另外一个天地。 卡拉蒙呆呆地看着那些飘浮在空中的浮岛,他的眼睛瞪得直直的,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址多感觉到惊奇或者震慑,卡拉蒙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心中更多的是痴迷。 这个家伙研究的就是空间秘法,而空间秘法的终点,就是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而眼前这个,绝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了。 “我……能待在这里……进行我的研究吗?”卡拉蒙一边说薪,一边到处张望,他对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 “这可不行。”卜哥还不能完全放心,别的倒用不着在意,就算被偷走一些材料,他也能够承受。可这里放着星妮的实之分身,三大分身之中,实之分身比较接近于本体,一旦受损,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不过他也不想冷了卡拉蒙的心,连忙安慰道∶“我己经替你准备好了实验室和住的地方。带你进来是让你自己看看我的收藏,并且让你认识一个人。” 卜哥说到最后那个字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 “跟着我走,这个地方只要一脚踏错,很可能会被扔进空间乱流中去,我之前被你放逐后很幸运的回到了这个世界,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卜哥一脚踏出,立刻出现在一座浮岛上,远处是那只兔子懒洋洋地趴着。 “你回来了?这一次去北方群岛,还算顺利吗?”兔子朝着他打招呼。 卜哥还来不及开口,卡拉蒙也跟着过来了。”呵呵,这家伙是你抓回来的?实力倒是不错。”兔子一眼就看出了卡拉蒙和卜哥之间的关系。 “这位就是当初把我放逐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法师。”卜哥指了指矮胖老头介绍道。 转过身来,卜哥朝着矮胖老头说道∶“来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以前的魔宠,现在的席智囊,兼半个导师。别看不起她,他以前可不得了,做过教皇,整个教廷都由他掌控。” 卡拉蒙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轻视一下子不见了。 他相信卜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因为那没有必要,卜哥的地位己经够高了,用不着拿这样的谎言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这个秘密一旦泄露,教廷肯定会为此疯狂,一位前任教皇所掌握的机密,绝对让教廷上上下下的舟一个人部寝食难安,更何况曾经的教皇,现在成了这个模样,对于教廷的形象,也是极人的伤害。 同样他也知道,卜哥既然将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了他,就意味着绝对不会放他离开。 卡拉蒙原本打算,和老毛拉哈塔卜一样,给卜哥做几年工,然后找个机会要求自由。 他甚至连计划都己经有了,他准备在一开始的时候,尽可能显示自己的实力,让卜哥感觉到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人。等到卜哥有些离不开他的时候,再借机和卜哥讨价还价。 但是现在,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作废了。 胖老头一脸苦涩的模样,让卜哥和兔子看在了眼里,两个人全都暗白笑。 兔子躺着的这座浮空岛,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其实这里是整座人阵的中心,所有的枢纽全都在这里,想要到其他任何一座浮空岛,都必须经过这里,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坐镇在这里。 从这座浮空岛直接挪移到仓库所在的浮岛。 当仓库的大门完全敞开,卡拉蒙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整整一分钟,他的眼睛眨都不眨。 “你自己进去着,想要什么东西,就白己拿。”卜哥拍了拍卡拉蒙的后背,他知道这个家伙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偷盗之类的事。 就算卡拉蒙手脚不千净,卜哥也不在乎,这里有星妮的一个外部分身,少了点什么东西,马上就可以核对出来。 卜哥原本就没有打算一直跟在卡拉蒙的身后,他身形一展,径直飞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座浮空岛上。 这里是当初开辟出来的兽栏,从月神领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十几种魔兽,之后卜哥一直不停地往里面添加新品种,现在魔兽的种类更是多达一百七十多种,数量也达到上万只。 他当初就想用这些魔兽来弥补白由领防御力量的不足,可惜那个时候,他虽然有想法,却没有木事实施。因为能控制魔兽的人,至少也是魔法学徒,那个时候自由领可没有这么多魔法学徒。 时过境迁,随着地位的越来越稳固,外部的援助也越来越多,先是和神秘谷合作,弄了一大批魔法师过来,然后是密侦处派来数千人,从拉波尔人那里也借来了一些毛拉,有了这些力量保护,他己经忘记了当初的想法。 但是这一次,生在北方群岛的那场激战,让卜哥看到了很多东西。 先就是战争魔导器的强大,这玩意儿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在战争魔导器惊人的威力面前,数量再多的“士兵”,也只不过是一群炮灰罢了,只有战争魔导器能够对付战争魔导器。 其次就是召唤类的魔法,在战争之中非常好用,黑魔法师的种类至少有数千种,但是在那场混战之中,能够着到的,就只有死灵和恶魔,其他种类的黑魔法师几乎看不见。”北方群岛的作战理念,绝对和各国运用魔法师的办法不符,各国的军队之中,数最最庞大的都是元素魔法师,在战场上,铺天盖地的元素轰击,对于排列整齐战阵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在回拉托维的半路上,卜哥就己经仔细推演好几遍,最终的结论是,这两种战争方式,并没有谁强谁弱的分别,完全看谁运用得当。 元素魔法配合战阵,这种方式容易掌握,指挥协调也方便,但是不利于久战,时间长了,士兵和魔法师们肯定会因为疲劳,而有所懈怠,这时候,如果遭遇突袭,整支兵团就会在一瞬间崩溃。 召唤类魔法,运用起来非常灵活,适合打消耗战,不过控制起来有难度。 对于并不打算维持一支常规军队的自由领来说,后者显然更加合适。 圈养在兽栏里面的魔兽,大部分以虫类和爬行类为主,这类魔兽智力不高,容易控制,最重要的是,繁殖迅也容易养活。 卜哥挑了五百多只地刺蜘蛛、三百多只飞蛇、一百多只隐形刀膛,和一百多只闪电炸。 这些全都是从月神领地**来的魔兽,是最早放养在兽栏里面的。 这些地刺蜘蛛浑身紫红,一个个有桌了那么大,密密麻麻的刚毛有两三寸长,飞蛇的体型也比以前大了许多,双翼张开有十二三米,翼根的肌肉达到了极点,另外两种魔兽,也都长到了一人多高,刀蛛的那一对刀臂,全都有一米多长,寒光闪闪,闪电炸同样也有一对刀翼,这玩意儿既能够用来滑翔,又能够用来杀人。 凡是被卜哥挑上的魔兽,全都飘浮在半空之中,肢体张开一动都动不了。 只看到卜哥打了一连串的手印,这些魔兽突然间一起挣扎了起来,甚至出了吧杂的尖叫声,她们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突然啪啪儿声轻响,承受不住痛苦的魔兽,身体爆裂了开来,体内的浆液爆得到处都是。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才重新安静下来,幸存下来的魔兽身上,全都多了一个白色的印迹,那个印迹粗看上去,很可能会以为是天生的花纹。 卜哥随手一招。 白光一闪,星妮的光之分身凭空出现。 “这些魔兽全都由弥来控制,弥再弄儿个分身出来,专门负责指挥他们。”卜哥命令逆∶“至于怎么用他们,姊白己看着办。” 说到这里,卜哥想起了当初在特鲁贝尔的经历。 开战之初,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菜鸟,大部分伤亡都是那个时候生的。等到特兽贝尔被围攻了一个月之后,别说上兵了,就连城里的老百姓,也一个个成了战场上的老鸟,甚至用不着军官下命令,他们自己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隐蔽。 卜哥连忙补充道∶“弥去找戈斯维思,问问他,舰队组建得怎么样了?如果已经能够出海作战的话,弥就和他一起制订一个计划,看看能不能让安纳伊海以南的海域,再也看不到海盗的踪迹。商会已经好几次向我抱怨,他们的船只被海盗劫持了,我可不希望看到,白由领的繁荣因为海盗而受损。” 这既是给魔兽兵团一些实战的机会,也是对北方群岛的海盗落井下石。 这一次,北方群岛损失了那么多黑魔法师,没有儿一!一年的时间,根木就别想恢复过来,正是欺负他们的好机会。 卜哥并不打算指挥舰队杀进北方群岛,这种事教廷和沿海的各国全都干过,结果都是一败涂地,他不认为自己比教廷和各国更强。 他的打算是封锁。 沿海贸易主要集中在南部和中南部的各国之间,特别是教廷到法克和南方两国这条航线,最是繁忙。海盗们的收入,有将近七成从这条航线中得来。 卜哥现在就打算,让海盗们失去这笔主要的收入。 以前这条航线的安全,是由法克和教廷的舰队在维持,但是这两支舰队,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己经烂了,再加上他们的船远比海盗的船差得多,只能任由海盗们肆虐。”你打算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武力了?难道你不担心教廷和沿海各国,会对你有所忌惮吗?”星妮提醒道。 “让他们忌惮去吧,我才不在乎呢。”卜哥毫不在意,今非昔比,自由领已经到了不得不扩张,也有资格扩张的时候了。 从高塔里出来,卜哥立刻看到一只拇指大小的金色小人在他的面前七来飞去。 这只光明信使是教廷送给克里斯廷的礼物,也只有它能够穿透刀锋岭外面的那层杀阵。 一现卜哥的气息,那个金色小人就立刻飞了过来,转瞬间变成了一片光墙。光墙下映照出的是克里斯廷的影像。 即将分娩的克里斯廷穿着一身非常宽大的孕妇裙,正坐在院子里,身边围拢着一圈女人。 这些女人全都一副贵妇打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亲爱的,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己经回来了,为什么不立刻来着着我?你不会是已经嫌弃我了吧!”说到这里,克里斯廷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似乎在警告卜哥,那里面是他的孩子,最好不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的教父突然来找我,他看上去很急,想尽快见到你……” 之后的影像,大部分都是废话,卜哥苦笑着把妻子的废话听完,还要装出一副耐心在听的样子,因为金色信使肯定会把他收到消息时的反应记录下来。 卜哥用不着猜,也可以知道,那位教皇陛下为什么找他。 肯定和北方群岛刚刚生的那场激战有关。 卜哥的心里有些恶意地在想,那两个圣徒老头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教廷绝对称得上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心中充满了恶意的想象,卜哥却也不敢怠慢,光明信使会记录下收到信的时间,如果他拖延很久的话,到时候不容易解释。 虽然他不在乎教廷,不过短时间内,他还不准备和教廷交恶。 半个小时之后,在克里斯廷庄园后面的花厅,卜哥和教皇坐在了一起。 教皇的身后站着老圣骑士巴德,看到老头没死,卜哥的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卜哥的身边同样也带着克里斯廷。 四个人看上去颇为随便,像是在喝下午茶,不过他们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仆人在那里服侍,甚至整个花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最后的攻击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过,那座太阳金字塔和降临通逆、巨灵之池一样,都是不完整的吗?”卜哥的语气有些不善,一想到白己差一点死在那里,他的火气就直冲头顶。 老圣骑士很难得地红了一下脸,不过他的嘴里却不肯服软∶“我说得其实没错,那东西确实不完整。” 卜哥顿时气恼起来∶“那还叫不完整?攻击力这么强,防御也一点不差,虽然别的东西造不出来,却能够制造冥府狼卫,而且那玩意儿还能够移动,这不算完整,什么叫完整?” 老圣骑士仍旧不肯松口∶“我也是刚刚知道,那东西的主要攻击武器确实有问题,甚至有可能引起内部爆炸。这一次是我们运气不好,居然让他们射成功了,太阳金字塔的防御也有问题,我们已经试出来了,它有一个地方特别薄弱,如果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就攻破进去了。” 教皇挥了挥手,阻止巴德继续说下去,只是打开随身带来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木蓝色封皮的书和一个黄绸布袋。 书的正面写着两个大字∶符经。”这是当初承诺的酬劳。”教皇将书和黄绸布袋推到了卜哥的面前。 对于卜哥来说,这两样东西己经用不若了。 他对制符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复制那几种用来逃命的符。 能够模拟大人合一,他原本就可以透过分析正品,依样画葫芦炼制出复制品,以前他一直失败,就是因为不知道关键的一步,现在知道了,这本书自然就没用了。 至于干坤袋,卜哥现在己有卡拉蒙这个空间魔法大师,很快就能得到一个次元袋。干坤袋是将一片很大的空间,压缩了之后封在袋子里,次元袋则是类似于一个空间隧道,本身装不了东西,不过它通向另外一个空间。 干坤袋用起来方便,就算被放逐到另外一个世界,仍旧有用,次元袋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别说放逐到另外一个世界,就算是进入别人的领域,它都有可能失效,不过它的空间远比干坤袋要人得多。 卜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来,这是他用性命拼回来的,不拿的话太可惜了。 香到卜哥收下东西,教皇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只要对方能够收买,事情就好办,他担心的是卜哥不给面子,对什么都不屑一顾。“这一次挺幸运,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有什么损失。”教皇说道,这等于透露了一个讯息,教廷的实力丝毫没有受损,任何人都别想轻举妄动。 卜哥当然听出来了,他把话题扯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这么说来,冰宫的人也幸存下来了?” “当然,三大禁地之中,神秘谷擅守,禁忌之岛擅攻,冰宫则擅走。” 卜哥一听,心里对冰宫己经多了一丝好奇,冰宫的特性倒是和他很像,他也是没打之前,先想着怎么逃。 “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有一头骨龙和一艘样子非常古怪的飞行船幸存了下来,那是什么人的势力?”卜哥问道。 教皇摇了摇头,不过他的口气倒是非常肯定∶“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给我们一些时间,肯定可以知道那是何方神圣。” 他可不是说说而己,教廷确实调动了所有的情报力最,调查粉龙和飞行船,这事关教廷对未来的部署。他们最拍长的,就是**平衡权术,绝对不允许任何势力,真正威胁到教廷的地位。 当初教皇让巴德进入北方群岛,就是为了控制自由领和北方群岛的冲突规模,只是后来现幽冥战车被击落了,为了这件神器,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这才导致了一连串的变化。 等到飞行船和太阳金字塔突然出现,他们才现,情况已经变化到完全失控的程度,这两样东西的出现,引起了教廷的极度瞥觉。 得到了这些消息之后,教廷上层一直在开会,整整两天两夜,所有的人都绞尽脑汁在分析,而很多以前没有现的东西,渐渐显露在了他们的面前。显露出来的还只是冰山的一角,却己经吓了他们一跳,所以这位教皇祝下才会急匆匆地赶到这里。 “现在我们该谈正事了。”教皇看了一眼克里斯廷。 克里斯廷非常乖巧地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巴德老头,整个花厅只剩下卜哥和教皇两个人。 “我们都上当了,我们全都陷在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这个圈套可能在几个世纪以前,就开始布设了,只是最近才渐渐收紧。”教皇用异常低沉的语气说道。 卜哥吓了一跳,他第一个感觉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在危言耸听。紧接着他就猜测,这可能是一种谈判的技巧,反正他不是太相信。 “你说的我们,是指准?”卜哥问道。 “所有的人。”教皇竖起了手掌,将一根根手指伸直∶“先是教廷,然后是你,接着是法克、奥德雷、布兽联盟、柏丽兰、奥斯特拉,还有冰宫,最后是北方群岛。” 卜哥看着教皇,他判断不出,这番话的真伪。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圈套的话,是谁布设了它?又是谁把它收紧了?”卜哥问道。 “那个人。你很熟悉。”教皇停了一下,然后吐出了一个让卜哥意想不到的名字∶“米拉巴日。” 第四章 真相解析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月神领地看到过一具法老木乃伊。”教皇缓缓地说道。 卜哥静静地听着,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真正的改变,是从月神领地之行开始的。在进入月神领地之前,他是一个被命运操纵的可怜虫,但是从月神领地出来之后,就是他在掌控命运。 而在月神领地之中,最令他难以忘记的,并不是那些珍贵的植物,而是米拉巴日和法老术乃伊的那一战。 正是那一战,让他有了前进的目标。 听到这位教皇倪下的提醒,卜哥终于想起一件事。 木乃伊正是阿蒙神系独有的一种死灵,木乃伊并不比其他的死灵更加厉害,但是它却有其他死灵无法企及的优势一木乃伊是拥有神智的。 制作木乃伊的时候,死者的灵魂会被封闭在尸体里面,所以木乃伊全都带着生前的记忆,而且拥有部分智慧。 更厉害的是,木乃伊有可能会复活,虽然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复活之后的木乃伊,会成为另外一种生物一不朽者。 不朽者至少是半神,而月神领地里的那具法老木乃伊,很可能快要成为不朽者了。 “您认为,米拉巴日当初进入月神领地,真正的目地是为了惊动那个法老木乃伊,并且把它带回这个世界?”卜哥非常谨慎地问道。 教皇点了点头。 卜哥顿时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找到伊利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岂不是一个意外? 当年的他,对预言术并不了解,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此刻卜哥却恍然人悟。 伊利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都是强大到极点的东西,再厉害的预言师都别想预知到它们的出现,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预先知道,他能够得到这两样东西。 米拉巴日最多只可能知道,他进入月神领地之后会有所收获,而且收获绝对不小。 卜哥对米拉巴日虽然了解不多,却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件虚无缥缈的事上,从他为月神领地之行准备的这么充分,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非常明确的目标。”您说得不错。”卜哥终于有了结论,这不但是他白己的认知,也是星妮推演的结果。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在你前往北方群岛的时候,我刚刚和米拉巴日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我把柏丽兰给了他,换取奥德雷和波赛米亚的安全。”教皇当然不会提到他的另外一些打算,不会提他们对北方诸国和冰宫的险恶用心。 他不提,卜哥自己绝对想不出来,不过卜哥的身边有星妮,教廷的打算只要稍微一推演,马上就显露无遗。 说实话,着了星妮的推演结果之后,卜哥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眼前这个和善老头,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条眼镜蛇,正不停地吐着蛇信。 “您认为米拉巴日的日标是什么?整个北方?”卜哥问道,星妮的推演结果有十几个,可能性最大的是其中的三个。 教皇的眼神一瞬间显得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答案,对于这样大的事,预言术肯定是没有用的,仅仅靠手头的情报分析推理的话,时间实在太短,很难得出什么结论。不过他至少可以肯定,米拉巴日绝对不会轻易去碰冰宫。 想碰冰宫,塔奇就必须聚集大部分的战力,争取一击而胜,还要一网打尽。 冰宫擅长的是走,他们退得快,反击得也快,如果不能一下子把他们打死的话,冰宫的反击会没完没了,而且接连不断。 当年教廷就吃过苦头,那时候的教廷,还处于全盛时期,冰宫也没有现在这么强,现在的冰宫,有瓦伦在,实力比那个时候至少强三倍。 突然一道金光飞了过来,卜哥下意识地闪了一下,不过金光并不是朝着他来的。 教皇一把将光明信使收在手掌心里,过了片刻,他皱了皱尼,嘴巴动了半大,然后一放手。光明信使和来的时候一样,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间飞到了天际的尽头。 “刚才的消息是从北方群岛传过来的,在一些岛上现了兽变的现象。”教皇低声说道。 卜哥当然知道什么是兽变。址常见的兽变就是狼人变身,有些人在月圆之夜会变成半人半狼的怪物,大部分的狼人会失去理智,变得狂暴并且嗜血。 “现在是月初。”卜哥说道。 “不只是时间有问题。据探子的报告,这次的兽变现象,和吸血鬼的初拥,和德尸的尸毒传染有点类似,被兽变的人伤到的人,同样也会生兽变,那几座岛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生了异变。”教皇透露了更多的内容。 “这太可怕了。”卜哥说的是实话,这简直就是一种瘟疫,一开始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就会很快蔓延开来,最终变得不可收拾∶“还好这件事生在北方群岛,生异变的人,都会自动被隔离在岛上。” 把新的情报送去给星妮推演,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一得到结果,卜哥立刻问道∶“如果塔奇人进入柏丽兰,北方群岛的海盗在奥斯特拉登岸,阿蒙的祭司们在北方群岛重建太阳帝国,教廷会怎么应对?” 教皇沉思了片刻之后,抬起手来,他随手一拂,桌子上多了一张棋盘,这张棋盘上画的,并不是纵横交错的格子,而是一幅地图。地图之上塔奇、法克、奥德雷,乃至教廷,全都清清楚楚地标记了出来,每一个国家都用一种色块表示,那上面还密布着许多小点。 卜哥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早在两千年前,战棋推演就己经运用在战争之中,看来教廷把这种战争技巧延伸地更)“了。 一看桌子上的棋盘,卜哥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这玩意儿同样也拥有自动推演的能力,只不过没有星妮那样厉害。 棋盘正面的地图上,代表北方诸国的色块正在迅地变化着。“没有必要的话,我绝对不会和米拉巴日为敌。”教皇在棋盘上轻轻点了一下,代表塔奇的色块,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我相信,米拉巴日也不会愿意和你们生冲突,这对他们不利,所以他们也不会碰奥德雷。”卜哥同样也在奥德波赛米亚和教廷这三个色块上,各点了一下,又有三个色块凸显了出来。 “侵入柏丽兰之后,塔奇人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侧翼,他们不可能将安全寄托在一纸协议上。他们不会进攻奥德雷,但是会侵入布鲁联盟,只要攻占拉瓦森和莫林就够了,一旦布鲁联盟失去了这两道屏障,以塔奇人的实力,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将布鲁联盟整个吞并掉,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敢动他们的侧翼。” 教皇的脑子非常消楚,他的计算和卜哥得到的推演结果一模一样。 教皇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米拉巴日不会动冰宫,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不敢动冰宫,最近儿十年来,北方群岛的很多教派和一部分黑魔法师,己经移居到奥斯特拉和其他一些国家,有些人甚至进入了冰宫。“瓦伦的野心不小,他一直都想要让冰宫成为仅次于教廷的第二大势力,所以一个劲地收人。我们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冰宫倒是挺警惕的,却没有想到,这根本就是从内部攻破冰宫的局,所以现在对这个糟糕的局面,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够让这位教皇貌下承认失败,绝对不简单,同样也意味着,情况确实糟糕。”您想必已经帕特使去联络冰宫的人了吧。”卜哥笑了起来。 “瓦伦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派别人过去,恐怕没有办法得到他的认可,我得亲自走一趟。” 教皇的话,让卜哥有些意外,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也一种变相的恭维,这位教皇貌下其实是在说,他和白由领在教廷眼里的分量,比冰宫还要更重几分。 “冰宫的实力很强,只要米拉巴日不动他们,冰宫最多受到一些损失,保存实力总是做得到的,他们可以往北退,那里是声“裹的冰原,塔奇人世代生活在沙漠里面,没有那么耐寒,他们对冰原不会感兴趣。”教皇进一步推演薪∶“真正的变量是奥斯特拉,最近儿十年,这个国家一直在搞风搞雨,野心大得不得了,却不知道危机就在身边。” “也许不是危机。”卜哥随口说道∶“就算北方群岛的黑魔法师和各个教派全都登岸,那又怎么样?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充当先锋,完全有可能迅扩张。” 教皇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那些人,龟缩在北方群岛的时候,他们因为被压制着,所以能够齐心合力,一旦他们现局势对自己有利,这些人就绝对不甘心受到别人的控制。我们和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对这一点放清楚不过,我可以断言,奥斯特拉人一旦有所动作,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任何挫折都会导致反噬。” 棋盘到了这一块,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最大的变量还是北方群岛。”卜哥说道∶“谁都不知道,兽变会展到什么程度,一旦蔓延开来,就不可收拾了。””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1教皇的神情异常阴郁∶“没有人比我们对兽变更有研究,这一千年来,有关狼人的记录大概有六千份左右,虽然大部分狼人都会失去理智,但是有百分之七的可能会出现特例,北方群岛有差不多三百万人口,百分之七就是二十一万,这些人全都擅长操船,可以在沿海的任何一个地方铁岸……” 老人轻轻揉着太阳**,这个可怕的设想,让他有些受不了了。”所以你来找我?”卜哥差不多明白了这位教皇陛下的来意。 教皇没有否认,在海上,能够对付那些海盗的人,就只有卜哥手下的那些走私贩子。 “我还需要你帮另外一个忙。”这位教皇倪下指了指图上唯一不受影响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最大的色块一法克。 法克的位置显得非常微妙,它的领海和北方群岛相接,它的上面是特里王国,再往上就是奥斯特拉王国。更微妙的是,法克刚刚得到的两块吃地,全都和拉波尔人控制的地盘相邻。 卜哥这才现,棋盘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代表拉波尔诸部落的色块已经消失了,和塔奇帝国合并成了一个巨大的色块。 教皇已经看到卜哥注意的地方,他低声说道∶“你不觉得几年前的那场干早有些蹊跷吗?塔奇和拉波尔之中,都有不少人希望能够重新合并,重现他们昔日的辉煌,而这一次受灾的,正是和塔奇帝国离得最远,最反对这个提议的南方诸部。“特别是现在己经属于法克的吃地,原本生活在这里的部落,是最固执的反对者,这个部落现在生活在紧邻塔奇的一片草原上,成了合并的最有力的支持者。” 卜哥默然地看着这张图,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者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最大的变量既不是奥斯特拉,也不是法克,而是他和他的白由领。 卜哥沉默了好久,他在心里迅盘算若,他只要想到一种可能,就会让星妮帮着推演。 他想知道,怎么做对他最有利。 卜哥回到拉托维,本来打算陪着姿子等待孩子出世,没有想到刚刚许过诺,就不得不食言了。 和克里斯廷告别的时候,卜哥很清楚地看出妻子脸上的忧郁之色。 不过克里斯廷心里己经有了准备,她的教父到达这里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丈夫马上又要走了。 离开之前,卜哥把哈塔卜和戈斯维恩都叫了来,他让这两个人做一件事,那就是买一座战争魔导器回来。 至于向谁买?卜哥并不在乎。 在三角地总共有四座战争魔导器,其中的一座在特兽贝尔,另外三座现在落到了拉波尔人的手里。 战争魔导器不是说造就能够造得出来的。 卜哥有这样的实力,却没有这样的财力,更没有这样的人力,所以他只有想办法买,最有把握弄到手的,是特鲁贝尔的那座。 现在的特鲁贝尔简直就是一座巨人的难民营,新任的总督和各级“言员,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受不了,找借口溜!闰了法克。现在控制那里的,全都是戈斯维恩的手下。 布置完这项最重要的工作,卜哥搭上一艘快船就带着雪利和托尔离开了。 虽然答应帮教廷的忙,不过卜哥多少有点自己的心思,他不急着去法克,想等那位教皇况下见到冰宫之主再说。 冰宫虽然被两大潜在敌人包夹着,不过它仍旧是一个巨大的变量,谁都不知道它会走哪条路。 从星妮的推演之中,卜哥看到了一种可能,万一冰宫之主是一个级赌徒,想要试试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他很可能会用激烈的手段,强行吞并那些黑魔法师,并且用禁锢之术,让那些黑魔法师没有办法反抗。 这绝对是豪赌,成功的话,就是大胜,很可能在几年之中将整个北方强行合并,一旦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黑魔法师没有一个是善类。 三大,从海路乘坐快船到达法克,需要三大的时间,在这三天里面,卜哥一直在等待消息。 当他的双脚踏上法克的土地,消息终于到了。 送消息给他的,是刚刚招降的一个赫尔墨斯祭司,他们加入自由领只有一个月,却己经开始负责消息的传递。 赫尔墨斯的祭司拥有不为人知的秘法,他们传递消息的本事比教廷还厉害,不但度和教廷的光明信使一样快,而且无影无形,让人根木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递过来的。 写着消息的纸条突然间出现在卜哥手里,就连卜哥这样厉害的人物,居然也不知道纸条怎么到了他的手里,他的领域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的痕迹。 打开纸条一看,卜哥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这个消息对于教廷来说,可能比较糟糕,那位教皇貌下亲自前往冰宫,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人老了就容易变得固执,看来那位冰宫之主也无法避免和常人一样的缺点。 卜哥可以肯定,那位教皇陛下绝对会让他的警告传到冰宫之主的耳里,也就是说,冰宫肯定会有所防范。只要有所防范,以他们擅走的特性,就算生点什么事,也应该不会遭受多大的损失。 这样一来,米拉巴日原来的盘算,恐怕会有一部分要落空。“弥帮我联络娜达西亚。”卜哥转头对紫衣美女说道∶“我想要知道,址近这段时间,法克上层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我还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教派联络过她们。” “你是在担心我们会卷进去?放心,阿弗洛狄德的祭司都是安于现状的,我们喜欢风花雪月,喜欢时尚和享受,对于权力和战争绝对没有任何兴趣”紫衣关女冷哼了一声。 “那么弥们当初为什么找上我?难道是因为我做那种事非常厉害?”卜哥开玩笑说道。 紫衣美女一点都不感到可笑,她的眼神之中甚至显露出一玖哀伤,好半天她才悠悠地说道∶“这是一个秘密,一个我水远都不会说的秘密。” 卜哥没有追问,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有时候和他非常亲近,甚至愿意为他做一切,有的时候却又和他非常疏远。 紫衣美女獭洋洋地靠着座位上,她的指尖多了一瓣红色的玫瑰花瓣,她捻着花瓣静默了片刻,就将花瓣抛出了窗外。 花瓣转瞬间就消失了。 这同样也是赫尔墨斯的祭司独有的手段。 就连卜哥也不得不承认,神术确实不可思议。 就拿教廷来说,让损伤迅愈合,让濒死的人转眼间康复,甚至让死去不久的人复活,这一切都只需要动用一个神术就可以做到。不是教廷的人,修炼得再精深,实力再高,也没有这样的木事。 出消息之后,紫衣美女就靠坐在座椅之中一言不。 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卜哥随口问道∶“那些投降于我的祭司,现在混得怎么样?我让他们多展一些祭司,他们做得怎么样了?” “他们当然很高兴。生活优裕,还有大把的药给他们提升实力。”紫衣美女脸对着窗外,淡淡地说道∶犷住在拉托维多山的人很多是猎手,所以猎人和斥候之神卡萨席尔瓦在那里很吃得开,有不少人暗中信仰这位神灵,在自由领很多人都开始信仰赫尔墨斯了。 “赫尔墨斯是商人、信使、小偷和骗子的守护神,准都可以信仰他,而且没有任何清规戒律的约束,所以传播得很快。信徒一旦多起来,就可以展祭司了,一百个信仰者里。会有两到三个出现神强制反馈,这些人培养一下,就能成为祭司。” “比例有那么高吗?”卜哥微微有些惊讶。 “这很正常。教廷崛起之前,各个教派可以自由传播,那时候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祭司,有些人甚至同时是几位神灵的祭司。想要成为祭司非常简单,去信仰一个神灵就行,如染三个月之内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的话,就另外换一个神灵,一直到有哪位神灵做出回应。” 卜哥呆呆地听着紫衣美女的描述,这实在太难以想象了,在鲁普奈尔想要找一份差事,还要有人作保,并且试用一年,远比这要麻烦许多。 卜哥曾经凝结过神火,所以对信仰力量比别人有更多的认知。他当然知道,诸神挑选祭司如此宽松,其实就是为了尽可能争夺信仰力量。 这种争夺方式应该是诸神大战之后确立的规则,这个规则一开始执行得很不错,但是等到光明教会找出了其中的漏洞之后,问题就出现了。 当初的规则肯定是不允许诸神直接插手人间的书物,不允许暴力掠夺信仰力量,却没有限制诸神的信徒做这类事,所以才有了教廷的崛起,和驱逐异教的事情生。 而现在的乱局正是当年的重演,只不过当初是教廷一家独人,现在是阿蒙神系、光明神教和真神三家在角力。 卜哥突然间感觉到异常有趣。 光明之神最初是阿蒙神系的一员,只是后来自立了门户,真神也是一样,最初出身于光明神系。这三家根本就是一脉相承,甚至连他们留给信徒的终极武力也差不了多少,阿蒙神留下的是冥府狼卫,光明之神留下的是天使,真神留下的是巨灵,全都是人造的战兵。 “阿弗洛狄德有没有给弥们留下类似天使之类的武器?”卜哥突然间有了一丝好奇。 “生命炼制是阿蒙神系传承下来的能力,奥林匹斯神系可不擅长这个。”紫衣美女晃了晃脑袋。 “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不可能吧。”卜哥绝对不认为奥林匹斯诸神都是正人君子,没有留下一点后门。 “有,不过已经失效了,反倒被光明教会利用了去。”紫衣美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知道神眷者吗?神眷者其实应该叫做神子,这些神子就是奥林匹斯诸神创造的,天生就拥有特殊的天赋,修炼起来特别容易。他们的灵魂都有奥林匹斯诸神的印记,就算没有人引导他们,他们也会找到白己的信仰和力量。 “可惜光明教会棋高一着,他们明了洗礼,每一个小孩出生之后,都必须施洗,洗礼会洗去他们身上的灵魂印记。你恐怕不知道吧,教廷的那十几个执政家族,全都是神眷者的后裔。“ 卜哥默然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高明。 他并没有现,他在沉思的时候,紫衣美女偷眼看着他,她的神情显得异常复杂。 从法克的南方港口,前往鲁普奈尔,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卜哥每天都会得到五六份情报,这些情报,有的是教廷送过来的,有的是他手下的那些探了打探出来的,也有一些来自于娜达西亚那边。 其中的一份情报,让卜哥不得不结束了他悠闲的旅行。 教皇貌下担心的事,终于生了,而且比预料的更加糟糕。 北方群岛总共有二十六座岛屿生了兽变,将近十万人变异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这十万人之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支撑过了最初的异变,活了下来。 当他们第二次异变的时候,大部分部保留了意识。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平时完全是人的模样,只有在异变之后。才会变成半人半兽。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个“人”,混进普通的人群当中,卜哥就感觉不寒而栗。 一到鲁普奈尔,卜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确定下来,就去见那位艾克希米伯爵了。 仍旧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仍旧是原来的那个包加,不过这一次,两个人见面之后,就没有那么多客套了。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艾克希米伯爵直指话题。 “这一次我是替教廷充当说客来了。”卜哥叹道,“不久之后可能会有一场剧变。” 卜哥的回答大大出乎艾克希米伯爵的预料。 还没等他说完,年轻的伯爵就打断了他∶“剧变一直都没有停过,之前的一段时间到处在打仗,然后拉波尔人来了,接着就是白由领的出现,之后是海外吃地,哪一件事称不上剧变?““如果有一件事关系到人类是否还能够存在,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还能不能与之相比?”卜哥问道。 这下子艾克希米伯爵没话可说了,他耸了耸肩,示意卜哥继续往下说。 “你可能听说了。我最近又去了一趟北方群岛。”卜哥说道。 艾克希米伯爵点了点头∶“知道,动静很大,你干了些什么?居然引了海啸,法克、特里、奥斯特拉的西侧沿海,全都受到了波及,上百艘船沉了,死了近千人,还淹了十一处盐场,你址初建造的那座小镇,也倒了好几座房子。” 卜哥有些意外,这些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探子们会拼命打探那些不为人知的消息,这些众人皆知的消息,反倒没有人告诉他。 不过在他看来,有这样一件事也不错,他正打算吓吓这些人呢。 “这只是开头,大麻烦还在后面呢。”卜哥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你用不着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只需要知道,有一种可怕的东西,被我们意外放了出来,你可以把这种东西看作是一种瘟疫。” “瘟疫?”艾克希米伯爵那英俊的脸,有些抽搐了起来。 瘟疫在人们的心日中是址可怕的东西,可怕程度甚至过战争和其他的灾难。 “如果现了瘟疫的话,你应该直接去找教会啊。”伯爵有些奇怪,现瘟疫立刻报告教廷,教廷核实之后,会向各国出瘟疫警报,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还用你说?”卜哥一瞪眼∶“你以为是我一个人搞出这些事来的?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教廷的两位圣徒和降临下的一位天使。” “你没开玩笑?”艾克希米伯爵的嗓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很多。 “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刚才说过,这只是开始,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卜哥说道。 艾克希米伯爵愣了半天,最终问道∶“教廷……对那种瘟疫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些王八蛋逃得比我还快,你说他们有没有办法?”卜哥反问道。 艾克希米伯爵闭嘴了。 “麻烦的地方是,这种瘟疫传播得很快。”卜哥叹道。 “有多快?”伯爵神情越凝重了。 “感染的人,只要碰你一下,你也就感染上了,一分钟之内,你就会表现出症状,再过一分钟,你就会失去控制,先是疯,对其他人乱撕乱咬,被你碰到的人,同样会受到感染,然后你的样子就会改变,身上会长毛,长出撩牙和利爪,最后彻底变成怪物。” 卜哥每说一个症状,艾克希米伯爵的脸就变得难看一分。 这哪里是瘟疫?再厉害的瘟疫,也没有这样可怕。 “感染的人都会死吗?”伯爵的心里还有一丝期望,以前也有过瘟疫流行,不过感染瘟疫的人,未必一定会死,这要看运气,还要看有没有相熟的祭司。 “死亡率差不多在三分之二左右。”卜哥答道。 艾克希米伯爵的脸又难看了一分,这死亡率也太高了,不过难看归难看,他的心中倒是多了一饮希望,毕竟北方群岛里没有一座教堂,也没有一个光明祭司,死亡率高一些,在所难免。 可惜接下来的话,令他遭受了极大打击。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会成为瘟疫散播者,他们会恢复人的样子,外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被他们碰到的人,都会染上瘟疫,瘟疫散播者时不时还会病情复,虽然死不了,却会失去控制,随意杀人。他们有点像是死灵和魔物,只有教会的神术能够杀死他们。” 艾克希米伯爵这下子再也不敢有侥幸心理了,他己经明白,感染者全都是死路一条。仅仅是卜哥最后说出的情况,就足够让教会对幸存者举起屠刀。 突然他想起卜哥刚刚说过,这些瘟疫散播者恢父人形之后,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感染这种瘟疫的人多吗?”伯爵追问道。 “负责监视的是圣徒巴德,最近一次他和我联络,是在昨天。听他说,瘟疫已经蔓延到二十多座岛屿上,死亡人数过一!一万,幸存下来的瘟疫散播者有三万多,这些人正试图逃往其他地方。” “三万……”艾克希米伯爵喃喃自语着。 “法克暂时不会有事,现在不但教廷的人在围堵瘟疫散播者,北方群岛的那些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也在做这事,不过更多的人选择的是逃跑,主要逃往奥斯特拉,也有部分进入了特里王国。”卜哥说道。 “我会向王储殿下提出警告。”艾克希米伯爵忧郁地答了一句,他当然能够猜到,这些人进入那两个国家,会引的变量。 冷静下来之后,他有些为难起来,就算王储殿下知道了这件事,又能够做些什么? 对付瘟疫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现在要做的,先就是停止西侧沿海的航运,加强舰队的巡逻,甚至有可能要封闭边境。对内,肯定要加强管制。 法克原木就有一整套的疫病管制措施,只要一声令下,拿出来就可以用,而且绝对不必担心有哪个官员会推谣阻挠,毕竟瘟疫这玩意儿谁都有可能染上。但是王储殿下绝对不会下这道命令。他甚至不能够向国工提议,因为他没有办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另外一个麻烦是那些从北方群岛逃出来的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 卜哥一上来就说是为教廷充当说客,很显然针对的就是这件事。 对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最警惕,仇恨最深的,确实是教廷,想要对付这些人,同样也必须依靠教廷。 当年教廷就是打着清洗异教徒的旗帜,把各国全都消洗了一遍,等到异教徒没有了,各国的大权也已经掌握在了教廷的手里。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还有什么人敢和教廷合作? 王储会不会答应合作,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就算答应下来,他也没有办法推动这件事。和教廷合作这样的大事,连国王都没有办法擅自决定,必须内阁、议院审核通过才可以。 艾克希米伯爵感到头痛起来。 和卜哥分手之后,伯爵立刻顺着地下暗道,去见王储殿下。 他到密室的时候,王储正在后花园陪着儿子和女儿游戏,一看到暗号,这位殿下不动声色地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出了什么事?”一看到艾克希米,这位殿下就立刻问道,他很清楚,没有紧急事件,艾克希米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 “可能有大麻烦了。”艾克希米伯爵开头的第一句话,和卜哥差不多。 把卜哥刚才所说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王储,艾克希米伯爵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在等待王储做出决定。 ^“你怎么看?”王储问道。 艾克希米伯爵早有准备,他知道王储可能会询问他的建议。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和教廷合作,现在不是一千年前,我们对教廷的那一套己经了如指掌,民众也没有当初那么傻,会被教廷轻易煽动。”艾克希米伯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染我们试着拉拢一下那些从北方群岛逃出来的人呢?”王储想着其他的念头。 “您能够拉拢,其他人同样也可以拉拢。”艾克希米伯爵回了一句,他知道殿下肯定能够听进去,因为这原木就是王储殿下一向的用人策略,只用那些始终如一的人,对墙头草绝对不屑一顾。 “黑魔法师让人憎恶,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但教廷讨厌他们,其他魔法师也讨厌他们,拉拢他们的话,可能会让神秘谷感到不满。”艾克希米谨慎地警告道∶“再说,您打算和奥斯特拉王国连手?” 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关键,奥斯特拉王国简直就是王储殿下最人的忌讳,那是殿下后母的故乡。和教廷合作,最多提防一下背后,和奥斯特拉王国合作,那连吃饭喝水都必须非常谨慎,随时有可能被下毒。 “如果我们两边都不……”王储刚刚产生这个念头,就立刻否定了,两边都不合作,就是两边树敌,他很清楚奥斯特拉王国早就有南侵的想法。 其他人都认为,奥斯特拉人只是想吞并特里,对于法克这样的庞然大物,绝对不会有野心。但是他并不这样认为,他很清楚,法克己经外强中干,如果打胜仗的话,或许不会有事,可一旦吃了败仗,绝对会引起一连串的雪崩。 “还是和教廷合作吧。”王储终于下了决心。 “你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说服其他人?而且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推动这件事。”王储仍旧打算躲在幕后,他的父亲不死,就绝对轮不到他登场。 “办法绝对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引起陛下对奥斯特拉的愤怒。”们爵说道,他有对策,但是没有情报来源。 教廷让卜哥帮忙拉拢法克,就是为了对付进入北方的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法克如果打算和教廷连手,就必须要有共同的日标,而北方最大的国家奥斯特拉王国,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而且这对法克有利,对王储殿下同样有利。 果然听到伯爵这样一说,王储立刻走到了书架前,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本子,随手翻了起来。 他的记忆力并不好,所以有什么想法,知道些什么,全都会记录下来。 翻了好半天,他突然停了下来。 “或许有一件事能够派上用场。而且这件事还不需要我们出面。”王储收起了本子∶“还记得那个叫银狐的海盗吗?他的案子牵连到很多人,所以一直都查不下去,这件事背后,似乎有奥斯特拉人的影子。” 艾克希米虽然消息闭塞,可是和卜哥有关的事,他都会想方设法调查清楚,而这个银狐,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自然花工夫了解了一番。 当年银狐的案子影响极大,就算一开始和奥斯特拉无关,为了扯后腿,奥斯特拉人也会**进来。 伯爵是一个聪明人,立刻明白王储殿下的意思。 殿下肯定是打算拿这件事做文章,把当初的事扣到奥斯特拉人的头上。 拿这件事做文章,有儿点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和卜哥有关,可以把那个家伙拉下水,让他充当主力∶第二个好处就是影响面大,牵连的人数量众多。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王储绝对不敢这么做,树敌越多阻力越大,但是现在,教廷和卜哥正好求上门来,为了能够合作,他们肯定全力帮忙。 借这两方势力,再以有心算无心,绝对可以摧枯拉朽,把牵连其中的那一大堆人,全都打倒。 这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操作起来也相当困难。 “这恐怕有点难度。”艾克希米伯爵在王储的面前,从来不多做掩饰,没有那个必要。 “又不是栽赃。”王储轻笑了起来∶“当初那件事,表面上虽然对特里王国最有利,但是着一下战后的情况就会现,得到利益最多的是奥斯特拉。现在的特里,名义上是独立工国,实质上己经完全投向了奥斯特拉。” “这并不能够算是证据。”伯爵再一次警告道。 “只要运用得当,这就是证据。”王储的笑容越诡异∶“这份报告不是给资深法官看的。让我来教你,怎么把怀疑变成证据。”一边说着,他从书架上又翻出一本书,这本是有关纹章学和家族谱系的。 “当初审核案件的人,全都出自于同一个谱系,而这个谱系当代的掌控者,和我的后母关系非常密切,最有趣的是,这个潜系所占有的领地,恰好组成一条线,这条线从边境一直延伸到法克的腹地。“最垂要的是,这个谱系的祖先,曾经拥有法克三分之二的领!二。呵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克种经是他们的。” 艾克希米感觉一阵阴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殿下说这就是证据了。 对于读职犯或者诬陷犯来说,判他们有罪,确实需要确凿的证据,但是当罪名涉及谋反的时候,反倒没有必要那样严苛了,证据是否确凿,完全看国王的判断。 “证据倒是够了,可是怎么拿出来呢?让那个人去告吗?”艾克希米感觉到。这不是址好。 这类隐晦的证据,必须是被人刻意挖掘出来的才行,最好这个挖掘者是国王本人,只有这样国王才能够确信无疑。 好半天之后,王储猛地击了一下手掌,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居然显得激动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有人曾经提起过,要和奥斯特拉一起组建联合舰队,这件事原木很有可能成功,只是因为弗雷特不想让权力缩水,全力反对之下,才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你帮我查一下,当初提出动议的是哪几个人。”王储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笑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是那儿个家伙。” 艾克希米同样也擅长谋略,只是情报不足,王储一提点,他立刻明白了王储的意思,并且迅勾勒出了具体的计划。 ^“对啊!现在有了海外领地,必须保障海外领地的安全,帝国舰队腐朽不堪,靠他们怎么可行?肯定要重组舰队。”艾克希米甚至己经想好,有谁来起动议了。 最近这段时间,对王位失去了希望的安东尼王子,渐渐把目光转向了海外领地,只要找人暗示他一下,他肯定会安排人推动这件事,只要有人第一个跳出来,马上会有很多人响应。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想起当年的提议,十有**会旧事重提。 艾克希米甚至连怎么栽赃都想好了。 重组舰队有很多油水可挖,肯定会让人抢破头,下绊子、施暗手,各种手段都会被施展出来,他只要给某些人一点提示,那些证据最终会出现在国王陛下的眼前。 第五章 剧变前夕 鲁普奈尔东郊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夏宫,这是一座相当朴实的两层的城堡,旁边是一条小河和一片树林。 浩姆斯一世年轻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来得越来越少了。 两天前,这位至尊的陛下轻车简从,进入了这座城堡,一进城堡,这位陛下就躲在二楼的书房不出来。书房有魔法阵隔绝着。里面生点什么事,外面一点都听不出也看不出。 除了国王,进过书房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密侦处的负责人德普里科特侯爵,第一次他进去,是在国王到达这里的那天晚上,他进书房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现在他又来了,这一次他的手里还挟着一个很大的纸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很多东西。 这位密探头子一到,就进了书房,连通报都用不着就进去了。 国王就半坐半躺在靠窗的一张斜椅上,他的神情看上去异常落寞。 一看到侯爵进来,这位陛下一言不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德普里科特侯爵立刻坐了下来,这就是他一向的风格,绝对不多客气,国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就是这种做派,让他获得了绝对的信任。 一坐下,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那个纸袋子递了过去。 国王根木没接,他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兴趣着,也没精力着,你给我简单地说一下。” 犹豫了片刻,德普里科特侯爵拍了拍纸袋∶“这些东西,让百个人看,会得出一百种结论,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就告诉我,如果从我的角度看,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国王没有睁开眼睛,语气仍旧是那样淡然。 这一次侯爵不再犹豫∶“您会看出威胁,也可能看出背叛。” 国王的嘴角微微牵了牵,他似笑非笑∶“你只说背叛,却没有说谋反。” “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这些人谋反。最多只能说他们居心不轨,或者也可以说,他们脚踏两条船。”侯爵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在没有正式拘捕调查之前,任何结论都是错误的,有心谋反的人全都隐藏得很深,如果您下令的话,我可以把……” 他还没有说完,国王轻轻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一阵哗啦啦轻响,这位陛下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上标记着一连串红点,这些红点隐约连成了一条线,再仔细看,还会现,这些红点大多地处要害。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有没有虚假?” 听到这话,侯爵知道用不着再替那些人开解了,国王已经有了址终的裁定。 对于这位陛下来说,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王室的安全才是真的,任何有可能威胁到王室安全的因素,都必须毫不留情地子以铲除。 “海外领地需要一批有实力的贵族,你帮我拟定一份名单吧。”国王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德普里科特侯爵却非常清楚,这些话的分量有多么重。 这个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引的震荡绝对不比儿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暴轻,而且动这些人,还意味着国王和王后之间的关系恶化,也意味着和奥斯特拉王国的交恶。 侯爵同样也看出另外一些事。陛下这一次是打算强制推行这一决定。 除了刚刚费基的那段时期,这位陛下就再也没有如此强硬过,他更多是借助其他人的手,对官员、贵族,他借用总理人臣维郝雷登侯爵之手∶对军队,他借奥内斯特元帅之手。 德普里科特对于政治非常敏感,他立刻就明白了,陛下是在替王储清路。 “奥内斯特最近怎么样?”国王突然问道。 侯爵微微一愣,幸好他一直对那些重要人物非常关注,像奥内斯特这样曾经影响极大的大人物,身边全都有他的眼线,哪怕这个人己经下台了,眼线也一直没有撤掉。 “他现在住在乡“的农庄,平时深居简出,只是偶尔有人去看他。” 听着德普里科特的报告,国王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了一声∶“奥内斯特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坐马车恐怕要一天的时间。”侯爵连忙回答道,他己经把时间往短说了,奥内斯特的庄园在夏麦省,到那里最快也要一天半。 “叫他们帮我准备马车。”国王的回答完全在德普里科特的预料之中。 就在詹姆斯一世出行的时候,卜哥正在兽普奈尔的大街上悠闲地溜达若,身边只带了托尔。这一次他出来是打算买一些婴儿用的东西。 卜哥想要尽一香心意,他白己也有点觉得,他这个做丈人的,有些太不负责任了。而只带托尔出来是因为让雪利跟着不太合适。带着情人给妻子挑选礼物,这种事情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瑞丽恢复得怎么样了?她能说话了吗?”卜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我想已经快了,她能抬起手臂,甚至站起来了,就是还站不太稳,拿握东西也有一些困难,下一步需要重新学习走路,然后才是开日说话。”托尔可能是沉默惯了,平时很少说话,但是一提到瑞丽,他就会滔滔不绝。 “趁着我们全都在鲁普奈尔,我打算把以前的认识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大家聚一聚。”卜哥提议道,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意有人拿他以前的身份做题目了。 如果有人敢在背后诽谤他,他绝对会让人取了那个家伙的性命,甚至灭族都有可能。 ^“可惜坎妮不在。”托尔找了个借口,他不太想和以前的人见面,以前那种平等相待的感觉不会再有了,现在如果聚拢在一起的话,托尔绝对可以想象,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密特肯定是不会来的,这个家伙也没脸参加∶蒂芬妮和蕾盈会带着丈夫一起来,携家带眷而且满嘴奉承∶伯尼和艾伯特比较老实,可能变化少一些∶比利现在跟翁走私贩子干,完全在卜哥手底下混饭吃,现在一有机会就去拉托维,拍克里斯廷的马屁。 卜哥原本也就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打算召集以前的人,他虽然念旧,却也知道,人是会变的,现在除了托尔,其他人全都己经有了家庭,变化自然就更大。 正打算找一些其他话题,突然卜哥感觉到,一股邪气迎面而来。 拥有领域就是好,危险还在二十米之外,他己经有了反应,卜哥猛地一转头。 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个人外表看上去非常普通,上身是花格子背心,配藏蓝色的厚布衬衣,下身是灯芯绒的裤子,做这样打扮的人,一般是店铺老板,或者小商人。 靠近到将近五米的距离,那个人突然冲了过来,一边冲开人群,身体一边迅改变。原本只有一米七十左右的身高,一下子过了两米还多,原本偏瘦弱的身材,也变得肌肉达,魁梧异常,那个人的脸变得又扁又窄,脑门却显得异常巨大,模样古怪极了。 教皇不久之前刚刚提到兽变,卜哥当然明自,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感觉到,这个怪物身上散出的邪气渐渐变得活跃起来,只要是被他撞开的人,都会沾染上一些邪气。 邪气一旦入体,立刻会迅滋生。不用说,这就是引起兽变的根源。 卜哥出手极快,他猛地一拍额头,身体同样出一阵怪响,那是衣服破裂的声音,变成阿修罗神魔的时候,他的体型也会变大,身上穿着的衣服全都被撑裂开来。 和对面那个怪物比起来,变成阿修罗神魔的卜哥,更像是人。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卜哥已经和那个怪物撞在了一起。刚一撞上,他就感觉到一丝邪气沾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拼命地朝若他体内钻。 卜哥一开始并不在意,变成阿修罗神魔的他,已经近乎于不死不灭,没想到,邪气毫无阻挡地渗透进他的体内。他连忙将体内的魔力变成神圣斗气,试着把那些怪异的东西逼出体外,但神圣斗气刚一接触到邪气,竞然立刻就消融了。 这些邪气居然能够吸收神圣斗气,并且迅壮大起来。 这下子卜哥有些慌了。 虽然心里有些慌乱,卜哥手底下却丝毫不慢,双手都被缠住,没有办法将武器取出来,他就只能出剑,只见他并指一戳,一道金色的剑气透指而出。 剑气在怪物的身上打出了一个很小的伤口,紧接着怪物的身体就裂了开来,从裂开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几十朵金色的莲花。 莲华剑阵用剑气施展出来,比用飞剑施展更具奥妙,威力也大得多。 卜哥又一抖手,几道金色的剑气射入了周围被感染的几个人体内,而后剑光崩裂,街道上洒了一地鲜血,血泊之中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血肉碎块。 卜哥忧郁地看着眼前这片凄凉景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将注意力全都转到了白己的体内,打算想办法将钻进体内的邪气弄出来。 突然,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碎块活了起来,然后唯的一声薪在了旁边的肉块上。 活起来的碎块越来越多,迅毅合在了一起。 这些碎块是六个人的尸体,所以私合在一起之后,样子看上异常诡异,长着一圈脑袋,身上到处都是手和脚。 这个丑陋的怪物,朝着卜哥冲了过来。 他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笨重不灵便,但度却非常快,眨眼间爪子就到了。 卜哥慌忙之中单手一挡,挡虽然挡住了,却也被那锋利的爪子,抓出了五道伤痕,他立刻感觉到大量的邪气顺着伤口蜂拥而入。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狠狠地砸在了怪物的身上。 托尔总算是出手了,以这个家伙的实力,能够现在反应过来,已经算是快的了。 “别让他碰到。”卜哥大叫了起来,来的路上他己经对托尔提起过兽变的事。 “我知道,提防着呢。”托尔将卜哥买的婴儿用品。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扔。同样变成阿修罗神魔的他,力量也非常可怕,全力的一掷绝对可以将一个普通人击得粉身碎骨。 托尔的攻击完全没有章法,可是效果却不错,那个怪物只要被砸中,就会停顿一会,砸中的部位愈合的度也非常缓慢。 卜哥猛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记了,这种杀不死的玩意儿,对于利器损伤,一点都不害怕,只有钝器损伤对他们有效。 随手一甩,武器终于出现在了卜哥的手里,一出现就是鞭子的状态。 只是一鞭,那个怪物就化作了一滩稀泥。 不过这玩意儿的生命力,一点都不比冥府狼卫差,已经是一滩血肉了,居然还不停地颤动着,而且碎肉只要碰到一起,立刻就会合并起来。 “净化。”卜哥大喝一声,大片的自光从天而降,照射在这些血肉身上。 肉滩并不害怕光明神术,被白光照到之后,居然迅滋生起来。 ^“这样不行。”托尔在身后大叫着。 “放心,我知道在做什么。”卜哥随手又是几鞭子过去,把稍微成形一些的肉块,重新击散开。 植物需要浇水施肥,但是水浇多了,肥施多了,植物不但不长,还会死亡,这些尸块也是一样。 一开始它们滋生得极为迅,但是渐渐地,度变得慢了下来,很快他们不但不再滋生,还会莫名其妙地软化坍塌,又过了一会儿,血肉开始黑,就像是烤焦了一般。 ^“一这东西真够难对付的。”卜哥心中暗骂,他感到奇怪,阿蒙神这么做,难道就不是犯规? 他听巴德老头提起过,诸神之间有过协议,神的力量不能直接用于杀人,所以教廷的神术人多是用于治愈、加持、防御和预言,用于攻击的神术也有,不过杀不死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教廷的武力才要靠圣骑士来维持∶但是这种能够将活人变成怪物的邪气,明显带着神属规则。 难道只是将人变成怪物,并不直接杀死,就不算犯规? 卜哥只能这样猜想。 尸块终于全部黑了,有些已经化为灰烬,卜哥留下了一小块下来分析。既然这些怪物和幽冥狼卫一样难以杀死,那么用来对付幽冥狼卫的办法,对这些怪物也应该有效。 卜哥施展封印之术,把那块尸块封印了起来。 果然,封印之后,那股邪气就透不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卜哥拉着托尔转身就走,他感觉到自己的状况越来越槽。 现在回去已经晚了,卜哥记得希斯特大教堂就在附近。 希斯特比不上托雷多、圣科莱门多这类着名的大教堂,更比不上大主教直接管辖的主日大教堂,不过它位于城中心,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卜哥是径直冲进去的,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住他,现在就连托尔,都能够击败那些负责保护大教堂的圣骑士。 一进大礼堂,卜哥就已经承受不住了,他坐在了地上。 托尔打倒保护大教堂的圣骑士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给主教送信,那些没事可做的牧师和祭司,也都偷偷跑过来着热闹。这些人全都没有见过卜哥,不过里面自然有眼光敏锐的人物,一看卜哥和托尔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不好惹,连忙让匆匆赶来的圣骑上们不要冲动。 几分钟之后,负责希斯特人教堂的主教也到了,他没见过卜哥,不过一看卜哥,他就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这位主教是个胖子,一看到卜哥坐在地上,样子看上去非常不妙,他的脸颊上肥肉就剧烈抖动了起来。 他知道卜哥,当然也知道卜哥的实力,那是传闻中两大圣徒连手都收拾不了的人物,这样的人居然受伤了。 一想到,让卜哥受伤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这位胖主教立刻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这位是非常重要的大人物,你们一定要像对待红衣主教们一样对待他,我要立刻去一趟主日大教堂,向大主教报告这件事。”这位主教对身边的辅祭说了这番话,立刻就溜了。 上了马车,他甚至没有打算前往主日大教堂,而是直奔城外,此刻他感觉到待在城里,都非常危险。 这辆马车刚刚跑起来,还没有跑出两个街区,坐在马车里的胖主教,就看到天空中突然射下十几道白光。 那十几道白光,正是光明教会轻易不会动用的“天堂之箭”。 “大堂之箭”是一件战争魔导器,不过光明教会忌讳魔导器这种说法,所以将这类武器称作为守护圣器。 这玩意儿就在主日大教堂的主楼的楼顶,自从建造完成之后,就从来没有动用过一次。 着着“天堂之箭”灼眼的光芒,这位主教大人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感觉到世界末日就要到了。在大教堂里面,卜哥终于控制住了那股邪气。 不过这并不是他白己的功劳,而是他的体内突然间出现了一股更加阴寒邪异的能量,这股能量居然能够侵入邪气的内部,等到那股能量退出来之后,邪气一下子失去了活力,完全像死了一样。 对那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卜哥一开始有些奇怪,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这是什么了。 他曾经被阴阳子母魔偷袭过,身上留有一丝魔煞,按照兔子的说法,魔煞能够刺激身体,让神圣斗气变得精纯,所以他没放在心里。时间一长,他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帮了他一个大忙。 虽然没事了,卜哥并不打算就此停手,他不敢肯定,将来会不会再遇上这些怪异的邪气,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沾染邪气。所以现在有机会,就一定要尽可能把这东西研究透澈。 进入天人合一,卜哥能够看到任何东西,同样他也可以看到与之相对应的规则。 对于魔煞,他以前就研究过,那玩意儿是一种特殊的能量,特性介于精神能最和生命能量之间。 现在他要查看的就是那股邪气。 看了半天,卜哥感觉到这些东西和空白的灵魂有些类似,他立刻想到了“灵魂抢占”和“夺舍”,用星妮一推演,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七十五。 星妮甚至连魔煞能够挥作用的原因都推演了出来,魔煞的作用十有**是将灵魂清洗成空白,引起兽变的邪气既然和灵魂类似,遇上魔煞之后,自然也被消洗成了空白,这也意味着,它们全都死了。 翻出封印了的尸块,卜哥解开封印,将魔煞输入尸块之中。 这次看得非常消楚,魔煞侵入邪气里,转瞬间就把那东西全都洗白了,等到魔煞收转回来,明显己经壮大了一分。 魔煞也是一个大麻烦,幸好卜哥知道怎么把它炼化掉。 正打算这么做,突然卜哥想起一件事。 魔煞既然有这样的作用,想必也可以杀死兽变的人。 他刚刚领教过兽变的可怕,兽变之后的怪物这么难杀死,如果只有一只两只,或许还好说,十个八个也能承受,几十个上百个的话,就连他也感觉头痛。所以必须找出一种应付的办法。 卜哥随手召出了金色七剑放在地上,然后解下背后的刀匣,倒出里面的修罗飞刀。修罗吃刀原木就是魔教秘法,绝对适合用来承载魔煞,只是那把飞剑已经被他练成了剑里之器,不知道能不能和魔煞完美融合。 招了招手,卜哥将一个祭司叫了过来。 “这里肯定有炼炉吧,我要借用一下。”卜哥直接说道。 那个祭司原木打算拒绝,不过他马上想起,刚才“主教已经说过,这位是堪比红衣主教的大人物。 如果一位红衣主教向他说这番话,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在前面带路。这样一想,那个祭司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您跟我来。”说着他就半鞠着躬,在前面引路。 鲁普奈尔的任何一个大教堂,都有自己的炼金房,希斯特人教堂自然也不例外,且教廷财人气粗,最好的。 炼金房的尽头有一间独立的密室,里面放着一座紫红色的炼炉,这东西明显是主教大人专用的。 看着那个祭司关上门,卜哥抬手将炉盖拎了起来,随手把修罗金刀和金色飞剑扔了进去,盖上炉盖,体内的那一丝魔煞徐徐注入了炼炉之中。所使用的东西,自然是卜哥将双手紧贴炉壁,卜哥在重新炼制武器的时候,三辆马车正朝着夏麦省而去。 一进入夏麦省,四周的地势就变得崎岖起来,这里到处都是低缓的丘陵,很多丘陵被开辟成了梯田,远远看去一片碧绿。 国王就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车内还坐若三个人。 这三个人全都是长袍罩身,连头带脑全都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只能够从其中一个人魁梧的身材和腰际挂着的一柄长剑看出,这是一个实力极强的武者。 往前走不太远,马车就停了下来。 詹姆斯一世撩开窗帘,便看到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一座农庄。 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农庄,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曾经的最高统帅住的地方。 “这里收拾得挺干净。”国王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他有点理解奥内斯特的想法,现在的他同样也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想有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远离繁华和喧嚣。 前面和后面的那两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了,从下面走下十几个人来,这些人同样是长袍罩身,他们迅而且熟练地朝着四周故了开去,很快的,农庄周围几公里的地方,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这些护卫终于确认,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的危险。中间的那辆马车的车门这才缓缓地打开。三个贴身保镖先从马车上来,这三个人仅仅站立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同山岳一般巍然挺立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国王终于从马车上下来,他挥了挥手,除了三个保镖之外,其他人远远地散了开去。 缓缓地走到庄园门口,国王指了指门。 三个保镖之中那个武者走上前去,他抬了抬手正想敲门,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推了推,门一下子就开了。 农庄里面简直称得上一干二净,没有家具,没有摆设,只有一张摇椅,一个年迈的老头坐在摇椅上。”纳姆斯,是你吗?”那个老头甚至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你打扰了我的午睡。” 国王走进了农舍,他随手把门关上,最近所生的一切,让他对以前执着的一切都看得淡了,这其中也包括生死。他也相信,奥内斯特绝对不会对他下手。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国王站在门口问道。 “还不错,有空就打理一下花园,没空就埋头睡觉。”老头悠然地坐在摇椅之中,他甚至摇了起来。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国王问道,他说这话有点虚伪,奥内斯特一直都在密侦处的监视之下,他当然知道,奥内斯特的身边有两个仆人。 “杰克和罗比特到镇上买东西去了。”奥内斯特并没有戳穿国王的谎话,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自然清楚对方的为人,“直说吧,为什么到这里来?” 国王走上前几步,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后确定这里只有一把椅子,看来自己只能这样站着,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些怒意。 “我打算把统帅部再清洗一遍,想听听你的意见。” 奥内斯特好像在听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不说话?那里还有你的一些朋友,还有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官。”国王的语气越重了。 “清洗就清洗,干什么告诉我?我对以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奥内斯特仍旧摇着摇椅,一脸漠然的样子∶“统帅部早就烂了,从我开始,一直烂到看大门的,除非你把整个统帅部取消了,要不然,不管你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一听到这话,国王顿时恼怒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忘了我们年轻时候说过的那些话了吗?”他停了下来喘息了片刻,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己经忘记了,维郝雷登也忘记了……” “你自己也忘记了。”老人一点都不客气∶“回忆一下,最初是谁把不相干的人塞进统帅部,为的只是让他们混军功?又是谁修改了功勋记录,为的只是让你信任的几个人,尽快地升上去?并不足我背叛了你,而是你先背叛了我,背叛了法克。” 老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轻蔑∶“神能够制订规则,但是他们一旦制订了规则之后,就不会随意改变,可是你昵?你认为白己比神更加厉害吗?” 随即,奥内斯特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确实是那样,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直都认为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 国王默默地听着,他很愤怒,可惜他没有办法否认。 用不着别人提醒,他也知道错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他不能不那么做,只因他担心奥内斯特完全控制了统帅部之后,会产生异心。 对于这种事,任何一个国王,都不得不防。 “算了,不说这些了。”国王叹了口气∶“我来这里,是想问你,当年的公爵号泄密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爵号?”奥内斯特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他很快就有印象了,那起案件让他错失了进攻特里的最好时机,这一直都让奥内斯特耿耿于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饮轻蔑的神情∶“那件事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怎么又是我一手造成的?”国王怒道∶“说来听听。” 奥内斯特并不在意,他将摇椅摇得越厉害了,甚至还跷起了二郎腿。 “你不是喜欢制衡吗?让维郝雷登掌控内阁,却又增加长老院权职,把军队交给我,却安插了费斯摩尔这样一个人,专门管理军需物资,还把舰队专门拉了出去,不让我插手,你玩制衡确实玩得不错。 “费斯摩尔是什么人?这个家伙是鲁普奈尔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贵族之一,是你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你也知道他没用,为什么你把他安插在那个位置上?还不是因为,你可以百分之百地确信,他不可能和我同流,反倒会一刻不停地紧紧盯着我。“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任何一位君王都会提防统帅军队的人。但是你不应该在战争开始之后,还插手进来。进攻特里的时候,是你坚决要求由舰队运用补给,理由是那样做损耗小。” 奥内斯特一阵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希望由你来控制战局。让你最关注的那几支兵团,能够得到址大的战功,省得我和我的那些直属手下功劳太大,让你没有办法处理。 “我能够看出你的想法,其他人当然也能。所以我和我的那些直属手下,对你和这个国家感到心灰意冷。 “而另外一些人,比如费斯摩尔和你特意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他们看出的是你不再信任我,所以他们就立刻想到,也许他们有可能取代我的位置,然后他们就不安分了。 “费斯摩尔掌管着军需,舰队的军需同样由他提供,他还可以控制近三成统帅部和舰队的人。统帅部里面有将近三成的人,出身于豪门,那些人全都和费斯摩尔是一伙的∶舰队就更别说了,船长以上全都是进去熬资历的人,下级军官干得再好,也别想获得晋升,因为上面的位置全都占满了。“两帮烂人联合在了一起,他们看到你不信任我,背后又有费斯摩尔的支持,外面还有一大堆人撑腰,他们什么事情不敢干?” 从这位年迈的统帅嘴里说出的真相,和詹姆斯一世想得到的答案有些出入,因为那里面一个字都没有提奥斯特拉王国的阴谋。 不过国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研究过当年的卷宗,所以稍微一想,就立刻想起来了,参与这起案件的人,确实都是大家族的成员,也都是他当年刻意关照过,亲自安插进统帅部的人。 詹姆斯一世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他深深地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 “我这一次是前来问计的,有人建议我重新组建舰队。”国王说出了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你怎么看?” “舰队?”奥内斯特嗤笑了一声∶“我记得当年也有人这样提议过。这一次仍旧是和北面的那个国家组建联合舰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着法。” 詹姆斯一世当然知道。 眼前这个人视奥斯特拉王国为最大的潜在敌人,当年为了迎娶新王后的事,曾经叫嚣着要辞职不干。 “你的消息己经过时了,现在有了另外一个选抒,还记得那个令你下台的人吗?现在连教廷都向他订造战舰,他的舰队规模虽然小,却少有敌手。1国王说道。 奥内斯特皱了皱眉头,他对于卜哥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经常有人会来看他,同时也带来了很多最新的消息,而最近这段时间,海外领地的开,绝对是最大也最重要的消息。 老人有点嫉妒卜哥和法克王庭保持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这样就可以减少很多掣肘,做起事来,自然容易许多。当年的他如果也能这样,他的那些梦想,恐怕全都己经实现了。 沉思片刻,这位老人就己经将思绪完全整理好了,他担任最高统帅四十多年,见识和阅历全都人一等,而且他曾经整顿过统帅部,最清楚干这种活,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也知道哪些事,会让努力完全白费。 犹豫了一下,奥内斯特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所想的东西说出来,他对于法克早已经心灰意冷,对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怨恨,但是他毕竞是一个法克人,而且他的儿子女儿和后代子孙,仍旧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闭着眼睛想了好久,奥内斯特终于长叹了一声。“我只能告诉你,不只帝国舰队,现在统帅部和各个兵团也都烂了,要组建的话,干脆再组建一支全新的兵团。新的舰队和新的兵团专门负责海外领地的安全,隶属于海外领地,由海外领地供养,军功封赏也由海外领地自行决定,本土别去插手,特别是你,舟一次你一插手,肯定没好事。” “难道这样就不会有事?”国王有些不高兴起来,这样组建起来的海外舰队和海外兵团,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当然会有事,等到海外领地成长起来,人口多了,势力大了,那时候肯定会有新的事生,肯定会有人希望分离出去,可能会引战争,不过要到这一步,恐怕要一两百年的时间。”奥内斯特淡淡地说道。 “两百年后的危机难道不是危机?为什么不想一个更好一点的办法,预防危机的爆?”国王有些不满起来。 老人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我刚才就说了,你这个人最人的问题就是自以为是和不自量力,你一直都想把法克今后一千年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可是你从来不想想着,你有这个本事吗?” 被这样一顿笑骂,詹姆斯一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的身体都囚为激怒而抖了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这位陛下的脾气一向不好,但是他在两个人面前却作不出来,这两个人,一个就是奥内斯特,另外一个就是维郝雷登,这两个人都比他强,而且强出很多。 奥内斯特的特征是眼光极准,对大局的把握极其出色,他入主统帅部,二十年练兵,二十年征战,让法克拥有了今天的威势。 维郝雷资则是心思细密,梢长布局,做他的敌人绝对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他的仇敌大多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掉入他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而且一掉下去,就别想再爬起来。 作不得的国王像是泄了气一般,无精打采地说道∶“我很快也会像你一样变得清闲下来,我打算让王储接手政务,自己不再管事。” 奥内斯特狐疑地着着这位曾经的朋友,这位一向都把权力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转念间,他又有些明白了。 法克到了现在,可以说己经走不下去了。 军队己经彻底烂了,内阁也同样烂了,除了海外领地算是最近的亮点,其他方面都碰到了难题。 王室本身也惹上了大麻烦。 以前是王储懦弱,以至于另外两位成年王子产生了非分之想,不过那还容易控制,但是现在,最年幼的比利王子已经十三岁了,虽然还未成年,却己经到了有野心的年龄。 这位殿下可不像两个哥哥,他的背后有奥斯特拉王国。 “不再管事?”老人冷冷一笑∶“你是打算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吧。出了事,骂名让你那个懦弱的儿子去担。真是好算计。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绝了你那个幼子的念头。” 老人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老朋友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绝对活不了多久。 王储的懦弱,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想能够从中占点便宜,这样一来,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浩姆斯一世,就会成为鼓大的障碍。老人并不知道王储的真面日,更不知道王储和卜哥私底下的联盟,在他看来,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北方的那个国家。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不过老人并不打算说出来,他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因为他期待着听到国王驾崩的消息。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分别登台 第一章分别登台 瘟疫没有在鲁共奈尔蔓延,但是恐慌却先一步传播了开来。 城里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传闻比比皆是。 有不少人宣称,教廷要对法克动用强硬手段了。几个世纪以来,法克一直扮演着不听教廷命令的坏孩子们的领角色,教廷不止一次威胁过要撤换法克的国王,还要把法克因王及其亲信重臣全都开除教籍。 当然也有人宣称,那是神迹降临,是来扫出法克上下的肮脏和罪恶,有罪者将下地狱,无罪者将升入天堂。 相信这类传闻的人也不少,大部分是对神灵一向虔诚的老人和女人。 还有比这还惊人的版本,神迹降临变成了世界末日,从天而降的光柱成了诸神审判的开始。 偏偏相信这种传闻的人最多,特别是当罗德维尔大街出现了杀不死的怪物的传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确信,世界毁灭的日子即将来临。 一时之间。前往教堂要求忏悔和想购买败罪券的人络绎不绝。 一开始,各个教堂的执事和主教全都欢天喜地的等财,可惜一刻钟之后,主日大教堂的命令就下来了,任何人都不得借机危言耸听,而且要向前来的人们解释,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那只是一些邪恶生物。 没有谁敢违背主日大教堂的命令,因为随同命令一起抵达的,还有驻守在主日大教堂的戒律骑士。这些人都是圣骑士之中的精英,远比守卫各个大教堂的圣骑士厉害许多,而且他们的手里都摄着大主教亲自签署的拘押令。 主教们全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有人为了暂时的利益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有了他们的解释,兽普奈尔的骚乱总算是平息了一些。 此刻在主日大教堂的中央大礼堂,一字排开躺着三十二个一动不动的人。这些人似乎己经死了,连呼吸和心跳都感觉不出来。 这些人全都有着共同的特征,穿着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过时,满脸的风霜,看上去绝对不像是有什么地位的人物。 大部分人的样子都非常普通。不过也有一些人,样子显得异常古怪。或是拥有一张半人半兽的脸,或是手变成了野兽的爪子。 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主教,此刻也只能垂手站立在一旁,因为大厅里有一位地位比他高得多的人物在。 这位出身多波尔的大主教,一直都吏在意自己的祖国,作为本土派的领,他始终紧紧抱住法克王室的大腿。和教廷若即若离。 不过现在他己经彻底放弃了以前的立场,彻底投向了教廷。圣骑士巴德一到这里,他立刻变得恭顺无比,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巴德老头此刻正在礼堂里面来回踱步,神情异常严肃。 大礼堂里面并不是只有他们俩。还有一大堆祭司。这些人正对地上的“尸体”进行详细的检查。 教廷的人。对作这种事非常熟悉。 当年教廷崛起的时候,不知道灭掉了多少异教势力,也不知道杀掉了多少魔法师,这种规模空前的大清洗,不但稳固了教廷的地位,也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和无数典籍。 教廷对于异教典籍,表面上一律焚毁,实际上都收集起来暗中研究,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岁月,教廷前前后后出了不知道多少高明人物,这些典籍全都己经被研究透了。 很少人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恶魔法师根本就不在北方群岛,而是在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和暗影12里面。 此刻正在做事的祭司,就是从宗教裁判所调过来的人,这些全都是精通诅咒和**解剖的专家。 很多尸体经被开膛破肚,有些甚至己经被肢解,这些剥离下来的内脏和肢体,被肺碎了放进各种各样的溶液里面,观察有什么变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的祭坛,不时的有东西盛在托盘中,放在上面。 梅一次,红光一闪,然后托盘里面的东西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旁边的一面圆形镜子里面,会显露出一些东西。 分析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巴德老头在大礼堂里面踱来踱去,一刻都没有停过,他的心里颇有些着急,兽变已经展到兽普奈尔了,谁都不知道其它地方己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老头的手里,有教廷安插在北方群岛的眼线送回来的情报。 那个眼线所在的岛屿大概有一万人口,只用了三个小时多一些的时间,兽变就蔓延了榷个小岛,十一个小时之后,榷个岛卜的人全都被兽变感染。 以这样的度,感染整个法克也只需要六天时间。 不过老头有点奇怪,既然北方群岛的那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感染兽变的人放进鲁件奈尔,为什么不多弄一些进来?在征座城市都扔几个,让整个法克,乃至整个沿海各国,在一天之间就暴大规模的兽变? 老头想了半天,所能想到的就是,阿蒙的祭司可能对谁有所忌惮。 能够让这些狂人忌惮的,除了教廷,好像就只有实力人增的米拉巴日。 或许当初他们和米拉巴日有什么约定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卞日大教堂的大礼堂高耸深远,此刻又是异常幽静,所以脚步声显得特别清晰。 走过来的是石门的护教骑士,那个人走到大主教的跟前,低声耳语了一番,大主教的脸色立刻一变,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巴德老头的身边轻声说道∶“詹姆斯一世让我到宫廷里面去一趟。” “别管他。”圣骑士巴德挥了挥手,教廷里面一向有温和派、强硬派之分,这个家伙是绝对的强硬派,而且是强硬派的大后台。 大卞教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事实上他将这件事告诉巴德老头,就是为了借巴德老头的口,回绝宫廷的邀请。 大主教的心思很简单,他也行出来了,肯定马上有大事生,而且对这件事,教廷肯定有所准备,要不然“天堂之箭’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启动。 以前他作为一个本土派的领,教廷上层的人肯定对他非常不满,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扭转上层的吞法,他不但可能地位不保,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所以他情愿矫枉过正,狠狠得罪一下法克王室,让老圣骑士巴德亲眼肴到他的选择。“你去告诉宫廷特使,就说我不舒服,没办法接见他,更没办法数见国王陛下。” 大主教让那个护教骑士把话带给站在门口的使者,那位宫廷特使便无计可施的离开了。 此刻的宫廷,同样乱成了一片。 来的人十有**是来打探情况的,谁都想知道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 前来打探情况的人,并不指望王室成员知道答案,他们等待的是国工和密探头目德普里科特侯爵,可惜这两个人都不在。 国王出宫己经一个多星期了,一开始大家还知进他去了夏宫,但是之后就没有人知进他去了哪里了,这不由得让那些神经敏感的人又多了几分猜疑。 一阵嚓亮而且悠长的铜号声,让混乱的宫廷!t新找回了秩序。所有的人一下子涌到了宫廷的大门前,刚才的铜号声是国王回宫的信号。 吹号的是一队负责前引的骑士,五分钟后,三辆马车沿着笔直的大道驶来,最后停在了工宫的门口。 中间那辆马车的车门一打开,国王立刻从马车上下来。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前而那辆马乍里,他下了马车之后,快步跟在陛下的身后。 两个人一路上了二楼,直奔东侧走廊尽头的小议事厅。 他们在半路上就得到了这个糟糕的消息,急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这一路狂奔,差一点没有要了詹姆斯一世的老命。 在鲁普奈尔城外,他们停了一会儿,德普里科特侯爵用这段时间,把密侦处的手f召集来,问了一下最新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密侦处的效率确实很高,很快所有的消息全都汇拢到了侯爵的手里。 国工同样也没闲着,他派了那个宫廷特使去请大主教。 两个人回到王宫的时候,宫廷特使还没有到,整整过了半个小时,宫廷特使才灰头上脸地骑着马回来。 m然知迈这不是自己的事,宫廷特使的脸上仍旧满是惶恐,他担心的是国王盛怒之下拿他作。所以一进小议事厅,他就带若十二分的小心,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国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打那个人出去,国工微微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说着∶“好人的架子啊……”他的太阳**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十年来,除了上一次的政治风举,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给他而子∶“你说说看,这一次的事件,会不会是教廷在向我施压?”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己经有了答案∶“应该不会,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总共击中了三十二个人,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在此之前,罗德维尔大街确实生过激战,石到的人不在少数,所有目击者的口供都完全一致。他们看到了类似狼人的怪物,最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就算被剁碎了也杀不死,变成肉块还会拼接在一起。” 这位密探头目犹像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从目击者的描述看来,和这些怪物激战的,正是提出海外领地计划的那位。” 他不敢直接提卜哥的名字,因为像卜哥这样的人只要被提到名字,就会产生感应,如梁这个人再精通预言术的话,就完全可以知道提他名字的人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虽然王宫里面有魔法阵屏蔽预言类的神术魔法,但是对这种情况做不到百分之百屏蔽。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不希望多事。 国王低头石了一眼报告,报告上并没有提到这些,不过报告上却提到,这是一场苦战。 “能够让那位陷入苦战,而且还带伤而回……国王的脑袋痛得厉害,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有些承受不住了。“需要把大臣们召集起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建议吗?”德普里科特侯爵注意到了国工脸上的疲态。 国王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指望那帮人,把这些事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先想的,绝对不会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是想怎么从这件事里面捞到好处,或者怎么让自己不卷进麻烦坐面。” 这番话里面透露出的是无限的失望,詹姆斯一世不由得想起了那简陋小屋里面,坐在摇椅上的那个老人。 曾几何时,他和那个人是多么的意气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过誓要做出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可是现在,他们都己经行将就木,但是当初的愿望却一项都没有达成。 国王拍了一下桌子的一角,俯下身子低声说道∶“去把王储叫来。” 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群看不见的人,这道命令就是给那些看不见的人下达的,用这种方式传唤某个人,也意味着这位陛下不想让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德普里科特侯爵虽然脸卜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按照道理他应该回避,不过从阵下此刻的样子来看,是绝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的效率非常高,半个小时之后,对而的一而大幅油画就滑开了,露出后面的一条密道。 整个王宫里面,有不少这样的密逆。这位陛下想要秘密召见什么人,通过密道把人叫来,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到密道打开,国王又是一阵黯然,当初维郝雷登、奥内斯特、德普里科特都经常通过这条密道出入。 虽然密道还是老样子,但是人却已经变了。 匆匆忙忙赶来的王储,一身便装,行上去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来告诉他吧。”国王朝着身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 于是,侯爵把迄今为止己经查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储静静地听着,一点都没有插嘴,作为一个演了四十几年戏,一直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实想法的人,他的耐心绝对足够。 一边听,这位殿下一边在思索自己的应对之策。 他早已经料到,陛下打算放手了,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完全藏拙了,如果陛下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无能之辈,说不定会改变卞意…… 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抢眼,陛下可不是一个心境平和的人,相反嫉妒心比任何人都强,还特别有忧患意识…… 等到德件里科特侯爵把话说完,王储终于定下了基调。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好阅读,看书,做笔记,搞研究,和学者们交谈。这是他一直以来给自己营造的形象,这个形象非常成功,所以他用不着改变太多。 学者从政,这类事并不是没有过,这类人一般来说,都是智慧足够,眼光也有,但是执行力不足,只要按照这种样子表现,陛下就不会太失望,也不会太普拐。 想到这里,王储将双手放在身体前面说道∶“以我对人主教的认识,他本人绝对不会扫阵下您的面子,他不来,可能是身不由己。或许,一一…”他想到了一个很坏的可能∶“教廷已经把法克教会所有的权力都收了回去。” 无论是国王,还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他们从来都把教会和教廷看作是一体,自然想不到教廷会先对付教会。 稍微一想。两个人同时大点其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教廷这一次是来者不善啊!他们肯定确信我们不敢做出任何反应。或许到了最后,我们还不得不求着他们。”国王的神情异常黯淡。 “我可不愿意信任教廷。”德普里科特侯爵看上去也不怎么舒服。 “我也是,我相信大部分理智的人都会提防教廷。闭嘴的老虎,还是老虎,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叮一直都存在着啊!”国王叹道。 如果让教廷重新掌握权力,先倒霉的恐怕就是各围的王室。 “可是不向教廷服软又不行,这次的事看来很麻烦。”王储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的话,把国王弄得心烦意乱。 “我不担心。”侯爵淡淡地说道∶“教廷的神典大部分不可信,但是有一点却是真的,所有的信徒都是光明之神的绵羊,教廷只是帮助照顾绵羊的牧羊人。” 说到这,侯爵冷哼一声∶“这个牧羊人偷偷吃掉一两只绵羊,或者偷剪羊毛拿出去卖的话,绵羊的主人未必会管,可如果绵羊大量死亡,,绵羊的主人能够答应吗?” 国王稍微高兴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又显得郁闷起来一没有什么比拿自己性命当作筹码,来威胁别人更无奈的事。 “或许……”王储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我们可以向教廷里面的某一系服软,教廷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卜一样。”冈王板着脸否决道∶“那帮家伙对外是一体的,不管是十三主系家族,还是四十八支系家族,一旦定下基调,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违反。” 王储有些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将卜哥抛出来,此刻小会议厅里面如果有一大群人,他还可以通过暗示的办法,让另外一个人提出来,但是偏偏陛下打算保密,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个。 让王储鼓头痛的是,陛下和这位密探头子,都不是有急智的人物。 万般无奈,他不得不自己引领一下了∶“要是我们和教廷之间,有一道缓冲就好了,以前的教会……”他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法克教会不太可信,那些主教和议院里而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全都己经烂了……”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哎一不贪婪不好色的主教,好像一个都没有。” 王储的话,总算是起到了作用,侯爵的脑子不快,但是记忆力相当强悍,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不贪婪也不好色的主教,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一股可以利用的势力。 这股势力很强,却又没有强大到令法克难以为敌的程度,这股势力和教廷关系密切,和法克的关系也不浅,而且他们和两边又保持着一些距离。 国王和王储在小议事厅里面商议着怎么对付教廷的时候,在主日大教堂的大礼堂里面,检查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所有的报告全都集中到了老圣骑士巴德的手里,老头看着报告,脸阴沉地就像是乌云般。 这种杀不死打不烂的东西,本来就让老头感觉到很像冥府狼卫,现在解剖分析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以前就曾经疑惑过,为什么那座太阳金字塔里,只留下了制造冥府狼卫的装置。 作为战兵,这玩意儿比巨灵要差得多,更别说和天使比了,阿蒙神系能够拿得出手的强力战兵数不胜数,没有理由留下最差的。 现在他总算明自了,原来这招棋子早就布置好了。 冥府狼卫虽然差劲,但是制造她的技术,可以用来改造兽变之后的那些变异兽人。 “把这份报告送往教皇宫。”巴德老头把报告交给了旁边的一个辅祭,转头又问大主教道∶“那个人己经从地下室里面出来了吗?” “还没有。他好像从变异兽人的尸体里面提取出了什么东西,并且把这些东西掺入了武器之中。” 巴德老头对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惊讶。 当初他得知卜哥被变异兽人伤到,却没有被感染。他就在猜想卜哥可能有办法对付这种变异,这不由得让他对卜哥又高石了一些。 老头自己试过,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杀不死这些尸体里面的邪气。 报告里面倒是提到了对付的办法,不过那必须用到“焚净圣焰”,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能用的。一个不小心烧到自己,连施术者都会完蛋。 除此之外。暗影卫掌握的秘法里而,也有几招可以对付这种邪气,不过那些秘法全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总而言之,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现一种既能够用来消除邪气,又能够用来救人的办法。 巴德老头只能寄希望于卜哥。既然卜哥能够自救,或许也能救人。 不过他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决定权在教皇陛下的手里。 用光明信使把报告送往教皇宫,只是一瞬间的事。教皇的回复同样很快,也很简单,就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对付兽变的办法。 老头为难了,他不知道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他可不认为随意提什么条件卜哥都能够满足。其中的轻重全都要由他来把握,出了差错也必须自己承担。 偏偏谈判是他最不擅长的事。 老头犯愁的时候,王宫小会议厅的三个人同样在犯愁。 他们犯愁的是,由谁担任特使。 王储的手里其实捏着不少合适的人选,可惜他不能暴露这些人,更不能让人现他和卜哥之间旱己暗通款曲。 想了半天,工储憋出了一个人。 “让财务大臣芭瓦德维伯爵办这件事怎么样?那个人原本就是芭瓦德维伯爵的手下,当初也是芭瓦德维伯爵在幕后支持他,他才拥有了现在这一切。” n工和侯爵一脸不以为然,都不认为这个提议可行。 王储知道他们会这样想,他一开始想到这位伯爵的时候,也认为不可能,但是想了好久,才现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对智慧之星一向都非常推崇。所以专门研究过他的家族。”王储并不担心陛下会起疑心,自古以来研究智慧之星的人成千上万,顺带研究芭瓦德维家族的人也有不少,“这个家族是智慧之星一手创立的,但是这个家族的繁荣,却是透过出卖智慧之星换来的。一个连祖先都能够出卖的家族,它的子孙会是忠心耿耿的人吗?” 这话说得有些臆断,却也让小会议厅的另外两人深思。 一直以来。财务大臣芭瓦德维伯爵就被认为是内阁总理维郝雷登侯爵的头号追随者,一向和维郝雷登侯爵共进共退。 财务人臣和内阁总理之间的关系,在众人的眼里,就如同眼前这位密探头目和国王陛下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位财务大臣虽然为人圆滑,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挺好,却从来没有人想过收买他。 现在王储的一句话,让这种牢不可破的印象动摇了。 德普里科特侯爵这时也想起了一些事∶“对啊,维郝雷登私底下钟说,财务大臣并不是依附于他,并不是忠于他,很多人都把这侨话肴作是维郝雷登刻薄寡恩,狭隘多疑的证明。” 看到密探头了帮自己说话,工储终于敢抛出自己的想法了。 “我曾听说过,芭瓦德维家族有一条祖训,家族成员可以入阁,却绝不能为相。权势到了极点之前,就要急流勇退,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 看到两个人非常仔细地在听。王储终于放心了,他继续说道∶“仔细算来,这个家族确实很有意思,梅一代姓芭瓦德维的人,都以擅长算计而闻名,但是这个家族并不是梅一代人都替王室服务,差不多征隔两代。才会有一个人出来担任公职。” 工储对芭瓦德维家族确实很有研究,他居然能够将这个家族担任公职的人,一个个都背了出来。 另外两个人听得直抽冷气。 不得了,法克前前后后总共五十九任财务大臣,有十二个姓芭瓦德维,这十二个人每一个都在财务大臣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这些姓芭瓦德维的人,担任公职期间,都和现在的那位伯爵一样,拼命编织关系网,等到他们下台,他们的下一代就会远离政治圈,蛰伏下来,一门心思经营那些苦心编织起来的关系网,夯实家族的墓础。更有趣的是,这个家族有人出来担任公职,往往是法克即将生转变的时候。” 户姆斯一世和德并里科特全都是智慧极高的人物,被王储这样一提解,两个人立刻限悟f过来。 他们当然很清楚,姆一次政局转变,都会有一批新人卜台,会有一个新的阶层出现,这个时候出来担任公职,就可以插手其间,编织新的关系网。 而现在的这位芭瓦德维伯爵登台的时候,正是二十多年前,维郝雷登改组内阁,完全掌控政局的时候,也是奥内斯特元帅重建统帅部的时候,更是法克即将扩张的前夕。 现在时间恰好过去二十多年。 从这个家族过去的经历来看,也确实到了他从台上下来的时候。 这样看来,所谓一荣共荣,一损共损的关系,根木就是假象,同进同退也是借口。 “高明。”国王只有无尽的感叹。 “怪不得。”侯爵执掌密侦处,当然知道更多情况∶“维郝雷登和那个人是死敌,所以对那个人的所有计划都强烈反对,而芭瓦德维明着一直都按照维郝雷登的意思,找海外领地和自由领的各种麻烦,日吝地里却把名下商行的交易重心娜向了海外,石来芭瓦德维家族也肴好海外领地的前途,他们又在编织关系网了。” 旧工点了点头,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消息。 维郝雷登手下的第一忠诚手下。居然从来没有和他真正同心过,这让国王感到一艘欣慰,他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可怜虫。 另一件让他欣慰的事是,他对王储很满意。 连他和德普里科特都没有看出财务大臣的为人,王储却能够从这个家族过往的经历看出破绽。眼光不错,脑子也绝对够好。 想要做一个好国王,有眼光,脑子清楚就已经足够了,他反正不指望这个儿子开疆拓土,只要能够守住现在的法克就好。 至于儿子脾气偏弱的缺点,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已经打定主意,在他退位之前把所有的障侧都扫除干净。 “既然我们的财务大臣阁下要的只是家族的长久兴旺。我可以给他。”国王并不是空口许诺,想要让一个家族久远,办法实在太多了∶“问题是,谁去作这个说客?” 这个问题和刚才一样,只不过说服财务大臣,要远比说服卜哥容易许多。也用不着担心别人会起疑心。 这一次王储没有再推托,他也到了替自己进行准备的时候了,虽然他私底下还隐藏了一些实力,但是明面上的支持者却一个部没有,要是能借这个机会把芭瓦德维伯爵绑上战车,绝对是不错的选择。 通过芭瓦德维伯爵,他还可以把暗中支持他的卜哥变成明的支持者。 然后就是那些海外贵族,这方势力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是在未来,肯定会变成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的第三势力。 不过这位王储更在意的是卜哥曾经设想过的中间阶层,这个阶层才是未来的希望,谁牢牢掌握了这个阶层,就掌握了未来。 偏偏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他将手仲向这个阶层,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等到别人限悟过来,局势己经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似乎连!天都可以帮这位王储殿下的忙,只见他的父亲,年迈的国王皱着肩头想了想,对身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你也陪着一起去一趟芭瓦德维家族的府邸吧。” 谁都知道,德普里科特侯爵是国王最信任的一条忠狗,让王储带上这条忠狗,无疑就是一个信号。 这位陛下己经打算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了,现在己经开始竹儿子铺路。 鲁普奈尔是一片纷乱,但是在希斯特大教堂地下室,那间被厚实的青条石封闭的炼金房里面,卜哥静静地坐在那里。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他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淡,一开始如同毛玻璃一般,看上去有点透明,光能够穿过他的身体;渐渐地,他变成了半透明,像是一大堆有色玻璃拼成的人形;再往后。透明度越来越大,像是一缕淡烟。到了最后,他的身体近乎于全透明,只有光线穿过身体的时候会生一些扭曲。 已经近乎于无形的卜哥,并没有一点喜色,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到淡淡的叹息声在地下室回荡。 他正在冲击虚无秘典的第二层境界“化虚为空”,可惜没有成功。 “化虚为空”茧然不能够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却可以自由地进出各个空间,而且还可以把自己藏在空间之间的缝隙中。 既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也不存在于那个空间,这就是所谓的空。 卜哥很清楚,自己再想往前更进一步,就不像以前那样容易了,他的推演能力对高层次的东西,用处并不是很大,很多关键之处,必须靠他自己去领悟。 这个层次的奥秘,都只能意会,无法言传。这也是虚无秘典之类的典籍。一旦涉及到高层次的内容,就有些语焉不详的原因。 卜哥长吐了一口气,他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实,一刻钟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他突然间急着想要突破是有原因的。 街上生的那件事,让他警醒,他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在神的力量而前,仍旧显得脆弱和渺小。 想要在诸神的争斗之中活下来,他至少要达到不死不灭的程度。 以前他对虚无秘典并不是很在意,成神之路有三大体系,数万分支,任意挑选一条,都有成功的可能,虚无秘典虽然是快捷方式,却不是址好的。 所以他一直在犹像。 但是现在他己经别无选择,他不可能走凝结神格之路,在诸神争斗的时候,想要插手进去抢夺信仰力量,点燃神火凝结神格,简直就是找死。 碰到瓶颈,卜哥不敢继续强练卜去,那会出事的。 从地上站起来,卜哥径直走到炼炉前面。 想要在诸神争斗之中活下来,自身实力很重要,外力的帮助也很重要。 所有炼炉的盖子都紧紧地盖着,里而全都在炼东西,这些就是他仰仗的外力,里而不但有他用的兵器,还有保命逃生用的宝物。 卜哥面前的这座炼炉,底下的火已经熄灭了,榷个炉子正处在炯烧的阶段。他朝着炼炉打了一连串的手印,炼炉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爆音。 转到另外一座炼炉前面,隔着厚密的炉膛,卜哥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里面巨大的压力和狂暴的能量,于是小心地调整了一下炉火的温度。 在旁边的炼炉里不但没有狂暴的能量,反而阴沉沉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过偶尔也会荡起一阵阴寒之气,卜哥走过去看了看,把手贴在炉壁之上,又往里面注入了一些魔煞之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了六七个小时,所有的炉火全都熄灭了,炼炉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随着一阵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沉重的炉盖缓缓转动起来,完全转开之后,全都滑到了旁边。 刚一开炉,从其中的一座炼炉窜出一道金光,那度快到了极点,几乎在一瞬间就绕着地下室飞行了上万圈,一路之上不停地和四周的墙壁生碰撞,出铮铮的轻响。 卜哥并没有忙着把这道金光收起来,这里是地下室,四周是厚实的石壁,就连门也是一米多厚的一块大石头。根本不用担心这东西会逃出去。 染然,过了一刻钟之后,那道金光似乎有点疲惫了,度放慢了下来。 卜哥朝着金光的前端凌空虚抓,他的手臂上顿时多了一只半透明的大手,把金光紧紧地捞在手里。 金光显露出本来面目,卜哥的飞剑原来有两寸多长。中指粗细,现在却被炼得就像是一根绣花针。 把飞剑摄在手心,卜哥重新打入神识,只是片刻工夫,飞剑就再一次回到掌握之中。而后卜哥将飞剑往空中一抛,随着心念一转,绣花针长的那点金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闭的地下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嘶嘶声。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时不时还会划出一溜火星。 只有眼力极好,刁一可以隐约看到一根极其赔淡的暗金芒丝,在这个狭小的密室里面盘旋缠绕。 这东西用来暗算别人,绝对是无话可说。 以卜哥此刻的实力,可以操纵飞剑攻击半径六百公里之内的敌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取人级于千里之外”。 突然间,连那一点暗金光丝也消失不见,嘶嘶声也没有了,不过一侧的墙壁上,凭空裂开了一道一寸多长的缝隙。 这就是剑是,不过现在已经是是不成是,煞不成煞。 全力的一击,居然只能在墙上留下一寸深的剑痕,这一剑的威力让卜哥啼嘘不己,幸好他原本就没指望这东西有多大的威力。 当初得到手的时候,这把飞剑干的就是欺软怕硬的事,现在他实力变强了,这把飞剑还是一样。 随手一招,将剑收了回来,卜哥将手仲进刚才那座炼炉,里面还散落薪堆十字形的会色刀轮。 重新炼过之后,修罗金刀也缩小了许多,厚度更是称得上薄如蝉翼。 这些修罗金刀密密麻麻地铺在炉底,就像是一堆散碎鱼鳞。 随手一捞,所有的金刀飞了起来,卜哥用力一甩,所有的金刀立刻化作了一片暗金光云,在这片光云之中,无数细碎的金花乱闪着。还夹杂着一股淡金色的光焰。 这座密室实在太小了,根木施展不开,暗金光云刚刚展布开来,就激起了漫天的粉尘,四周的石壁被金刀刮过的地方,岩石立刻被绞成了纤细的石粉。 沂到垂炼之后的修罗金刀,威力这样恐怖,卜哥不敢乱试了,一个不小心,这座地下室很可能会n,!塌。 卜哥其实更想看看这两件武器对付活物时的威力,这两件东西里面融入了魔煞,魔煞专灭灵魂,杀人于无形。可惜这里阶了他之外,没有任何活物,他当然不可能杀自己。 卜哥走到旁边的炼炉前而,里而散乱着十几张金光遁符,反正炼其它东西用不着耗费多少力,所以他干脆把手里剩下的那些半成品的金光遁符全都炼成了成品。 这种符是用来逃命的,加上之前炼的那一批,很长一段时间都够用了。 在房间的一侧,有一口最大的炼炉,炉盖打开着,里面的东西同样金光闪闪。 那是一面盾牌。 原来的那而玄金龙盾被太阳金字塔的强力一击,打裂成许多碎块,盾牌虽然碎裂,但是里而最重要的龙晶却没有教毫损伤,所以他一直都想把那些碎块重新炼制一番。 玄金龙盾碎裂的时候,他的那口钟也毁了,所以重炼的时候,!几脆就把钟的碎片也一起熔入进去。 那口钟被沸力侵润已久。材料中也都融入了纯厚的佛力,重炼之后,佛力也浸入整面后牌之中。卜哥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点,佛门秘法和教廷神术很像,都擅长防御弱于进攻,两者相比,佛门秘法在防御方面,还更胜一筹。 所以他重新炼制这而盾牌的时候,一连打入了四十九个金刚法印。 金刚是佛门之中对“坚固”规则的称呼,从最初级的金刚符,金刚咒,到顶级的金刚心法,不动金刚禅,佛门对“坚固”规则的研究,异常透彻。金刚法印就是其中非常高级的运用法门。 一连迭加了四!九个金刚法印。这面后牌简直可以称得卜是坚不可摧。 除了这些金刚法印,盾牌里还布设了一种魔法阵和三种神术阵,魔法阵是力场类防御魔法中最强的“钻石护盾”,神术阵是“圣力凝聚”、“不破结阵”、“光晶固体”。 原来那面玄金龙盾上,设置了十几种乱七八糟的防护类法阵,现在一概弃置不用。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卜哥已经明白了一件事,盾牌就应该当作盾牌来用。 现在这面盾牌的样子也更接近普通的盾牌,舍弃了表面h的那个龙头浮雕,就只是一个巨大的光滑的圆形弧面,表面光渭如镜。 它唯一的特征就是坚!!!!,无比的坚!!,绝对的坚固,就算空间被撕裂,也破不开的坚!! 第二章 猎杀之刃 第二章猎杀之刃 从炼金房出来,外面己经是光明一片。 教堂到了晚上都是用圣光术照明,圣光术笼罩在天花板和柱子上端,并不太亮。但是因为面积极大,所以稚休看来非常耀目陡。 托尔居然一直都在门口,这让卜哥非常意外,也让他感觉欣慰。 托尔此刻的模样很不好,身上异常邀退,脸上胡子拉茬,斜靠着一根柱子,在那里打着磕睡。 卜哥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放了一个“复苏术”,于是托尔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疲惫渐渐消去。 “这几天有不少人找你,你想知道是哪些人吗?”似乎是是坐得太久了。托尔仍旧斜靠着柱子坐着,一时之间居然站不起来。 “没兴趣,他们想见我的话,肯定还会来找我。”卜哥说道∶“我想知道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生过什么事吗?” 托尔抓了抓脸,有点脸上烧。或许是长时间聋了的缘故,他很少打听外而的消息,所以知道的东西并不比卜哥多。 突然,远远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说话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来的人正是巴德老头。 一看到老头,卜哥顿时笑了,上一次在拉托维和老头见面的时候,因为教皇也在,所以来不及讨要那些从海盗手里抢来的金银珠宝。 卜哥一伸手,马上问道∶“我的东西呢?这么长时间,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向你收利息。” 老头用力把伸过来的那只手拍开∶“我把东西全都交给英勃瑞女卞教了,你要的话,问她去拿。”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顿时恼怒起来。 这个老头外表忠厚,实际上满肚子坏水,把东西交给英勃瑞修女,也就等于交给了教会,英勃瑞修女虽然不会把那些金银珠宝上缴给教廷,却也不会给他,十有八)!会用来做善事,或者修建教堂。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巴德老头看到卜哥变脸,立刻说好话,他现在可不敢惹恼卜哥∶“我确实把钱都给她了,不过里面的金银和艺术品。我都帮你折换成了黄金,保证没让你吃亏,这才是大头。黄金己经交给你老婆了。” 卜哥心稍微平了一些,老头不能撤谎,教廷也不在乎这些钱,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占他的便宜。 “你征一次找我,总没有好事。”卜哥嘟喷道∶“这次干什么来了?” 巴德老头书着脸,挤出一丝微笑∶“听说,你在打斗中受了点伤,肯定被感染了吧?” “我确实被感染了。’卜哥已经猜到巴德的来意。 他并不打算公开秘密,所以眼睛石都不看老头,拉着托尔就朝若希斯特大教堂的门口走去。 巴德老头一石就知道,拐弯抹角那套根本没用。“别忙着走啊。”他快步跑到门口,拦住卜哥∶“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已经有很多变异兽人被运进来了,单单在鲁普奈尔就现了三十二个。其它地方有多少变异兽人还是未知数,还好那些阿蒙的祭司,还没有在法克大规模制造兽变。” “他们那么善良?”卜哥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中,阿蒙的祭司是一帮用活人献祭的可怕家伙。 “当然不是。”巴德老头连连摇头∶“我猜。有可能是因为米拉巴!!的关系。米拉巴日做事一向滴水不瀚,他既然敢把那个法老木乃伊放出来,肯定有把握制约它,而兽变,很可能就是那个法老木乃伊搞出来的。米拉巴日绝对不会愿意石到兽变大规模爆。那对他们也是巨大的威胁。” “教廷应该有对策吧?’卜哥想沂看自己手里的砧码到底有多重,他可不敢小看教廷,教廷有一千多年的积累,各种秘法神术数不胜数,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兽变。“对策当然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封印。” 老头说得很轻松,不过那只是嘴硬。封印术是高级神术,招个教会能够施展这种神术的神职人员绝对不过四千,一旦大规模暴兽变。感染的人将会几1、几百万地出现,教廷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我们还专门制作了一种圣器,用它可以找出兽变感染者,神父级别的神职人员就可以使用这种圣器。”老头总算是透露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防!h感染兽变的办法吗?”卜哥问出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老头不知道怎么说了,身为圣骑士的他,不能撒谎,只能用语言误导。但是卜哥可不是那种会被他误导的人。 卜哥已经知道教廷的底线了。可惜他还没有把魔煞研究透澈,这招只对自己有用。 正愁没有试验材料,卜哥马上问逆∶“你刚才说,在鲁普奈尔就找到了三十二个兽变感染者,他们肯定已经落到了你们手里。” 老头事先就有准备,不过他带这些兽变感染者来,是为了验证卜哥的办法是古有效,并不知道卜哥需要试验材料。 在希斯特大教堂的门外,停着一辆灵车,那里面放着六口棺材,梅口棺材塞着一个兽变感染者。 随着巴德老头一声令下,一大群修士跑了出去,很快将六口棺材抬到了教堂后面的空地上。 棺材里而的兽变感染者,其实并没有死,封印术只是抑制了生机,而且在体表蒙上了一层圣力屏蔽,让那股导致兽变的邪气出不来。 卜哥并不打算用修罗金刀,那玩意儿威力太弧,他的手转动了一下,食折和中指间立刻跳出了一根纤细的金色芒刺。 巴德老头看过卜哥的飞剑,不过他现在已经认不出,眼前这根绣花针一样的东西,就是当初他看到过的那件武器。 随着卜哥的手轻轻一抖,金芒一下子没入一个感染者的体内。那个感染者立刻像是缩水了一般,全身萎缩了起来,皮肤迅变得又枯又干,还满是褶皱。 只听到哗哗曦曦一连小轻响,干枯的躯体一下子崩塌了,塌陷的地方继续塌陷,很快棺材里只剩下衣服、头、牙齿和一堆惨白的灰烬。 卜哥收回了金芒,金芒里面的魔煞比原来浓郁了十倍还多。 他并不觉得奇怪,当初他只是带回来一块拳头大小的尸块,里面的邪气当然有限。 魔煞太盛。并不是好事,不过卜哥并不打算立刻将这些魔煞炼化掉,这些魔煞还有其它的用处。 又是随手一挥,这一次金芒一闪就化为无形。 “喀嚓”一声脆响,第二口棺材,连同棺材里的感染者从当中被割成了两半,剖开的地方。整招齐齐就像是打磨过一样。 这两片尸体一开始还是好好的,但是转瞬间就崩碎开来,化作四散的灰烬。 这样的结果,连卜哥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用剑气催动魔煞,效果居然如此惊人。 不过他更多的是高兴。 这才真正像一件武器,能够在一瞬间将敌人解决掉。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巴德老头,教廷虽然也找到了几种灭杀变异兽人的办法,却没有一种能够像这样“净利落。老头正琢肺怎么让卜哥把这招“贡献”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卜哥说道∶“给我一把剑,最普通的,没有加持任何神术或者魔法的那种。” 巴德老头答应得非常起劲,不过转念间,他又有点犯愁了,教廷不缺钱,所以教廷的人配备的兵器一向都是最好的,想要找一把没有加持过的兵器,还真的不容易。 幸好,旁边有一个祭司反应非常快,他飞快地跑了出去,随手在街卜拦住了一辆私家马车。 马乍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那个男的腰际挂着一把装饰用的细刺剑。 “借用一下。”祭司大叫一声,抢上前来拔出那把细刺剑就走。 马车上的这对男女被弄愣了,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把装饰意义远过实用价值的细刺剑,很快就到了卜哥的手里,卜哥拿着这玩意儿有些哭笑不得。 这件武器也太差了一些,他很怀疑它能不能穿透兽变感染者的皮肤。可惜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只得勉为其难,用这件漂亮的装饰品来做实验。 从金芒之中抽取了一些魔煞,卜哥在这把剑上轻轻一抹,魔煞顿时渗透进剑里而。 把手里的这把剑丢给巴德老头,卜哥指了指第三口棺材里面的那个感染者。 老头也不多言,猛地一剑劈了出去。 “嚓”的一声,那人的右腿就被砍了下来,其它地方连碰都没有碰到,对力量如此精准的控制。绝对不是卜哥这种走快捷方式的人能够做到的。 这一剑确实有效,被剑砍开的断口处,如同火烧过一样,又焦又干,连一滴血都看不见。 不过巴德老头井没有感到高兴,他将手里的剑轻轻一抖,顿时一片剑光飞起,剑光把那条断腿卷了起来,然后一绞。 一瞬间,那条断腿就成了一堆碎肉块,紧接着碎肉块变成了肉!几。 这比刚才有效。 老头仍旧不满意,他一剑插进了那个人的胸膛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玩任何花样了。只见棺材里而的那个人,和第一口棺材里面的人一样,迅枯萎。 [你的方法很有效。”老圣骑士把剑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面,他不打算还给卜哥了,他相信只要有样品,教廷肯定能够研究出这把剑的奥妙。 其实,卜哥一开始就料到老头会吞没这把剑,所以交出这把剑的时候本身就没有安好心。 那些东方人一提到魔煞,个个谈虎色变,可见这玩意儿的厉害。 巴德老头对此一无所知,还把这样危险的东西收进自己的空间,肯定会沾染上这些可怕的东西。 卜哥等着否好戏。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守卫这座大教堂的圣骑士快步走到巴德老头的面前,轻声说道∶“财务大臣芭瓦德维伯爵前来拜访,他……” 说到这里,这个圣骑士看了一眼旁边的卜哥。卜哥立刻就明白了,芭瓦德维伯爵其实是来找他的。 对于这位伯爵,卜哥拉不下脸来拒绝,芭瓦德维伯爵帮过他不少忙,虽然是各取所需,谁都不亏欠谁,不过这份人情。他忘不了。 见是肯定要见,只不过在见芭瓦德维伯爵,他想弄消楚对方的来意,更想知道这位伯爵是代表谁来的。 卜哥暗中推算了一下,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推算居然失败了。 芭瓦德维家族虽然有私人魔法师,不过这些魔法师的实力远远比不上他。 卜哥有些疑惑,于是全神贯注地推算起来。 仍旧没有成功,不过这一次他现了一丝线索,阻止他的这股力最,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为王室服务的御用魔法师们的力最。 也就是说,芭瓦德维伯爵是代表王室来的。 在气势恢弘的教皇宫,教电保罗三世和十二位红衣会成员正焦急地等待着各地的消息。自从几天前,兽普奈尔现了小规模的兽变感染。他们就都被聚拢到了这里。 很多红衣主教手里都有事要做,现在却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二十四小时待在教皇宫,山此可见事态有多严重。 从教廷成立至今一千多年来,只有三次如此大动干戈过。 不但他们这些教廷的上层人物全被惊动了,就连教廷的下层,乃至各国教会,也全都动了起来。 两千三百只光明信使片刻不停地吃来妞去,用最快的度传递着消息。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快要飞到教皇宫顶部的时候,这道白光猛地收敛了起来,显露出老圣骑士巴德那魁伟的身影。 老头径直降在了教皇宫前面的广场上,以往他绝对不会这样千,哪怕高贵如他这样的圣徒,或者是教皇本人,都不允许在光明之城上空飞行。 但这一次。事态实在是太过紧急了。 刚一落地,他就立刻朝着教皇的书房快步走去。 老头走得很急,不过有人比他还急,他刚转过走底的拐角,就看到通往书房的一道道大门旱已敞开着,等候他的到来了。 一进书房,巴德老头就行到书房里面的人全都站着。 “快将那把剑拿出来!”教皇绕过他的那张大书集,急不可耐地走了过来。 希斯特大教堂里面生的一切,早就通过光明信使传到了这里。 巴德在卜哥面前肆无忌惮,但是到了这里,却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他的手一挥,那把华而不实的细刺剑就凭空跳了出来。 “快,一切都己经准备好了。”教皇并不接剑,在前面引路朝着旁边的楼梯走去。 教皇宫很高,最高的地方就是那圆形的守顶。 这个大圆顶由六根弧形的金属骨架支撑着,中间是粗细相间的金属边框,这些边框勾勒出一幅图,边框之中是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整个育顶构成了一幅天顶画,丽的主题是“伊甸园”。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伊甸园”并不只是一幅玻璃拼贴画,它其实就是真正的伊甸园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在这幅天顶画的正中央,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圆球,不过那并不是太阳,而是光明之神的象征。 教皇径直走到了圆球下方的位置,这里是一座祭坛。 平时绝对看不到这座祭坛,因为这座祭坛是由光构成的,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光品体,里面流转着氮氛弥散的五彩光华。 这座祭坛,还不停地变幻着形态,一会儿是方的,一会儿是圆的,一会儿变成了天使的雕塑,一会儿变成了朦胧的一团光雾。 十二位红衣主教,全都站立在大弯顶的外圈。那一圈恰好有十二个站立的位置。 教皇身边只有老圣骑士巴德。老头一脸虔诚地垂手站立在教皇的身边。那把剑己经被他投入了祭坛之中。 这座祭坛就是赫赫有名却又神秘莫测的降临通道。 世人都以为,降临通道肯定被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绝对不会想到,它会在教皇宫最显眼的地方。 整个光明之城同时敲响了钟声,无数钟声连成了一片,随之而起的是整齐洪亮的祈祷声。 源源不断的神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聚拢到教皇宫的时候,澎湃的神力使得天空都为之变色,一!翻圈的云团,围拢着教皇宫上空,构成了一个漩涡。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穿透了大弯顶,射在了祭坛上。 被投入祭坛的那把细刺剑猛地一阵抖动,紧接着出了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像是细刺剑在痛苦地惨叫。 刺耳的金属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啸,细刺剑终于解体,变成了无数飘浮的细碎铁屑,突然,射在祭坛上的那道白光散射了开来。 站立在大弯顶之下的人,一个都没有躲过,全都被白光笼罩在了里面。 当白光散射开的一瞬间,包括教皇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闭上了眼睛,不过他们并没有感觉害怕,反倒是虔诚恭顺地跪在了地卜。 一股令人难以抵挡的威压,从白光之中散出来。在这阵威压之下,哪怕是巴德这样的终极强者,也不山自主地切甸在地。 接着,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直接传入了这些人的意识之中。 “我是艾格尼丝,秩序的守护者。戒律的执掌者,伟大的无可企及的光明主宰的信使。” 与此同时,甸甸在地上的人都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形站立在强烈的白光之中,这个人形非常高大,至少有十米,身上好像披着一件轻软的长袍,头顶卜戴着一顶桂冠,脑后是一圈闪亮的金色光环。 得知眼前这位是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阵紧张。 以往顶多出来一位十二翼天使,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光明诸神之中地位最高的六大职能神之一亲自出而。 教呈号称是能够和光明之神对话的人,是光明诸神在人问的代言者,但实际上,历代教呈里面真正见过神的,用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一切都在光明主宰的掌控之中,你们用不着忧虑,眼前的困顿只是暂时的。阿蒙以前不曾成功。将来也不会成功。他和他的手下虽然非常强人,,但是他的性格,注定所有的神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这一次不但我们早有准备,奥林匹斯诸神和那个叛逆者,同样也作了准备……” 这位秩序和戒律之神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甸甸在地上的人却听得莫名其妙,他们举行这个仪式,只是想知道那把细刺剑里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能够用来对付变异兽人,还想知道怎么制造类似那把剑的武器。 可惜没人敢插嘴。眼前这位是神,还是神里面的上位者。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这件武器不位一提,它借用的是一种邪恶而且极度危险的力最,这种力量会导致堕落。” 就石到那位秩序和戒律之神右手一抬,一道白光射在老圣骑士巴德的身上。 “你己经受到了污染,不过我己经帮你净化了,给你那件武器的人不怀好意,不过你也用不着因此而阶股他,你也有不对的地方。缺乏应有的大气,而且对付变异兽人,还需要依靠他的力量。” 这番话并非只有巴德老头听见,另外十三个人也听见了,大家稍微一想,就己经猜到了人致的情况。 巴德老头是圣骑士出身,虽然智慧不低,阅历也够丰富,不过很少接触教务,免不了有些眼光短浅。 教皇既然己经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对付兽变的办法,换成任何一位红衣卞教,肯定会先给卜哥一大堆好处。然后再讨价还价。 }三人里面论智慧,当然是教皇最高,实力也是他坡强,多少能够抵挡一下神的威压。他趁机问道∶“给这把剑赋予力量的那个人,是不是光明主宰的安排?” “不是。”秩序和戒律之神回答得很干脆∶“那个人就像是一颗般子。参加博弈的至高神们能掷这颗般子,但是出多少点,谁都不知道。” 这位神当然不会告诉底f的人。他和爱神阿弗洛狄德都曾试图往般子里面掺水银作弊,可都没有成功。 “伟大的主宰另有安排,不过现在可以让你们知道了。”艾格尼丝又是一指,旁边立刻闪亮起一团白光,白光之中似乎有东西正在凝结成形。 与此同时,刀锋岭天是大阵里而,原本正趴着睡觉的那只兔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竖起耳朵,神情紧张地张望着四周。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它感觉到一股曾经非常熟悉的气息。 那是神的气息,而且是光明诸神之中的某一位。 神在召唤她。 如梁她还是教皇,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应感召,但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 天是星斗阵是独立的空间,这里和外界彻底隔绝,那位神能够将意志传递进来。己经是极限了,根本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就算不回应,也没有任何关系。 兔子重新趴在了地上,打算继续睡觉,但是刚一趴下,她猛地又跳了起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神智动摇,灵魂似乎不由自主地要飞离身体一般。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虽然不愿意,兔子也只得爬了起来,随着一道火光飞窜,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她厄新出现的时候,己经身处在刀锋岭上空。 一出来。她立刻感觉到秩序和戒榨之神那无可抵挡的意志。几乎在一瞬间,一道白光就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在教皇宫,秩序和戒律之神手指所指的那团白光里面,兔子的身影慢慢地竹了出来。 卜二位红衣主教、教皇和圣骑七巴德,看到这一幕,全都有些吃惊。 就在刚才,他们把卜哥身边所有人都猜了个遍。唯独漏掉了这个不是人的家伙。 紧接着,更令他们惊诧的事生了。 就看到秩序和戒律之神的手又是一指,兔子的身卜冒出了刺眼的光芒,这团光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而且渐渐变成了人的形状。一开始还只是一团光,渐渐的,光凝结成了实体,先是像一块结晶,接着变成了血肉、肌肤和毛。 能够凭空制造出生命体,这是神才拥有的能力。 不过这具**肴上去并不完美,苍老、干枯。根本就是一个垂暮老人。 “这怎么可能?”十二红衣主教之中的一个,突然出了惊叫∶“是查理七世。” 这下子其它人也反应了过来。 那阴沉的脸,那犀利的三角眼,那深深凹陷的脸颊,所有这一切,和油画里面的查理七世果然一模一样。 在场的人全都是教廷之中数一数吮的人物,对查理七世的事多少都有些了解。 心情最不平静的就是查理七世本人,他举着双手茫然地看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u可以恢复这副模样。不过几个世纪的苦苦挣扎,从西方到东方,又从东方回到西方,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心变得越来越淡然,恢复人的身份对他来说,己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事实上,他把自己炼成了六欲天魔,木身就可以幻化成任何形象,但是他情愿保持兔子的样子。 “何必呢?就算给了我这样一副圣灵之体对我也没用,我己经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查理七世轻声叹道。 或许是因为走的路不同,神的威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承受。 秩序和戒律之神既然把他召唤到这里,当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是复活术让你能够活到现在,要不然你早就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凡是用复活术复活的人,他的灵魂之中全都打卜了伟大的光明主宰的烙印。我知道你非常谨慎,事先己经考虑过这种可能,所以你用东方的秘法将灵魂重塑了一遍,可惜……这没用。” 刚才查理七世神智动摇的时候,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对秩序和戒律之神的话,他并不是完全相信。 “我不喜欢被威胁,嘛怕是威胁我的是神,也不行。” 活了那么长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他对于任何事,都己经不在意了。能够成神固然好,不能的话,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不打算重新回到光明诸神的怀抱。 他很清楚,他就算是升入光明神界,也没有任何好果子吃,光明之神从来不是一位宽宏大量的神。 一旦进入光明神界,最大的可能是他的过去、他的记忆将会被彻底抹掉,那样的话,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很放肆。” 秩序和戒律之神故出的威压,突然间增强了许多。十二红衣主教里面实力比较差的几个,不得不趴在地!,连初甸都做不到了。 可惜这样的威压,对于查理一七世仍旧无效。 神也会怒,而且比人吏容易怒。这位秩序和戒律之神就己经怒不可遏,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将这股怒气出来。 自从诸神大战以来,前前后后博弈了两次,才奠定了光明神界现在的地位,不过当中也出现了真神这个叛徒,抢占了一部分信仰来源。 现在是第三次博弈,也是最后一次博弈,可以说各个神系工牌尽出,就连对信仰并不是那么渴求的奥林匹斯神系也跑出来插上一手。 光明神系绝对不能在这场博弈之中输掉,如果这次输了,那就是彻底愉了。 “我知道,你们的那个世界,现在非常流行等价交换,我们就做一个交易吧。”秩序和戒律之神温和地说道∶“你完成你的使命,我们则收回你身上的束缚。给你自由,从此以后你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好。”夜理七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杳理七世重新回到阔别已久的教皇宫的时候,卜哥也和曾经熟悉的芭瓦德维伯爵见了面。当然,卜哥绝对不会在希斯特大教堂和伯爵闲聊,这个大教堂到处部有暗藏的眼睛,以他的实力居然也没办法做到完全屏蔽幸好兽普奈尔别的不多,用来聊天的地方有得是,出了希斯特大街往左拐,就是一片茶室和餐厅密集的地方。两个人随意找了一家茶室。这种地方经常有人谈一些机密事,所以都有专门的隔间,这种隔间非常简单,一边是窗户,上面有活百叶,想要谈机密事,可以把活百叶合卜,一边是门,门从里外都可以锁上,隔间里就只有两张面对面的长椅,当中是一张狭长的小桌子。 这样的隔间可以坐四个人,有点小,也有点挤。 卜哥要了一壶放了许多香料的浓茶,又要了几盘小点心,等到东西一上来,侍者转身把门关上,卜哥立刻在四周布设了一道屏蔽。 芭瓦德维伯爵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并不是很热情。不过这只是表面上,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其实他肯过来,己经代表很多意思了。 门一关,卜哥一设下屏蔽,伯爵的神情立刻变得轻松许多。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几年,你也已经风生水起了。”伯爵并没有多说当年的事。也没打算为当初那些脚凝表示歉意,用不若,也没有必要。 “我来见你,是因为王储殿f让我给你传个话。”伯爵一改以往的风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背后的人。 卜哥有点意外,没有想到伯爵代表的是王储,而不是预料中的国王。 不过转念间,卜哥就已经明白了。 王储既然敢跳到前台来,说明王位差不多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至于芭瓦德维伯爵会舍弃内阁总理维郝雷登。卜哥并没有感觉奇怪。 维郝雷登下台的时间,绝对不会拖过半年,而海外领地的开,才刚刚开始。如果伯爵按照当初的承诺,跟着维郝雷登一起下台的话。他想要在海外领地构建关系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卜哥绝对不会认为,伯爵石不出海外领地代表着法克的未来。 “我记得,你对抚养你长大的那位修女姥姥非常在意,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她成为一个新教派的领……”芭瓦德维伯爵将王储的意思讲了一遍。 对伯爵带来的话,卜哥没有答应,同样也没有拒绝。他还需要试探一下教廷那边的意思。不过他本人对于组建一个新教派的提议。倒是乐见其成。如果让他插手这件事,这个教派的领肯定会是英勃瑞修女。 卜哥出身于教会,当然对教会的种种弊端一清二楚,教会最大的问趣,就足那森严的等级,而且教会和世俗社会有着同样的毛病,上层全都把持在主教以上的“贵族”手里。 如果让他组建新教派的话,他只会设咒两个等级,只要有辅祭和牧师就己经足够“,教会里面真正做事的,就是这两种人。 他是教会养大的,对教会多少有些好感,不过他的好感仅限于教会底层的这些神职人员,而且他也知道,这些底层的神职人员,反倒比士教、人主教们更加虔诚宽仁。“说完公事,现在来说私事。”则务大臣的风格一向是这样,对于他来说,公事永远部没有私事来得重要。 [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那些领地缺少了点什么?]伯爵微笑若问道。 “缺少点什么?缺的东西很多啊,什么都缺。”卜哥有点茫然。 伯爵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卜哥放钱袋的那个衣兜∶“你缺一种货币。你的自由领,你妻子的领地,全都可以看作独立的王国,贸易量又大,你完全可以行自己的货币,但是现在,自山领和拉托维用的货币,五花八门,用起来麻烦,结算起来更麻烦。” 卜哥默然,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行货币。 这是他的疏忽。 卜哥很消楚自己行货币的好处,他在这位伯爵手下做事的时候。一开始做的!扛。就是和货币兑换处、金银铺、珠宝行打交道,所以他对货币和货币结算之类的学问,有点研究。 有了货币,就可以行信用券、金券之类的东西,操纵得好的话,他的钱等于一下子多出好几倍。而且有这些东西,对贸易也有好处,信用券和金券容易携带,就算半路上出事,还可以挂失,比现在带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币进行交易。实在方便许多。 看到卜哥把话听进去了。伯爵继续说道∶“其实你现在用的那种控制贸易的办法并不好。你没有必要自己组建商行,那是在和其它商行争夺货源,你自己不知道,很多人对你非常愤恨,只是你的势力已成,又忌惮你的实力,不敢乱动罢了。不过这些人早晚会结成联盟,那时候你就有麻烦了。” 卜哥吃了一惊,对伯爵所说的话,他绝对不敢当作耳旁风。 虽然他不怕别人对付他,但是能少惹麻烦,总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招惹的人多了,别人很可能联起手来孤立他。 伯爵似乎感觉还不够,他继续加料∶“我不知道你怎么看维郝雷登和奥内斯特这两个人,他们当年都曾经意气风。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内阁和统帅部都曾经是效率最高的地方,但是现在……” 说到这,伯爵轻笑了一声∶“你知不知进,你手下的人也开始做倒手生意了,因为那样来钱快,也轻松。还有人在掺假,因为那样能够赚取暴利。” 卜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这些全都是最忌讳的事。 伯爵微笑着说逆∶“**总是在丰裕中滋生,教廷没有能够阻止这件事生,法克历代君王也没有能够!!同样不能。” “您有什么好办法?芭瓦德维家族经营了几个世纪,名下的产业无数,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出过什么漏子。”卜哥恭维道,不过这也是事实,以前他在伯爵手卜!几的时候,就现那套系统非常有效。 “道理很简单,我的家族从来不插手任何具体的产业。”伯爵颇为自得。他确实值得骄傲。 “这不可能。”卜哥根木不相信,在他的记忆之中,鲁普奈尔只要是赚钱的行当,!!前这位被称作为财神的人,全都有插手。 “我不需要撤谎。’伯爵知逆卜哥肯定无法理解,他解释道∶“纳加小镇的那片别墅!k是你负责的,你应该最清楚。我在里面占据了多少分额。” 卜哥点了点头,伯爵占据的分额只有百分之十,当初他以为伯爵根本不在乎这些钱,所以用这片产业来收买一些人。后来他又认为,伯爵是靠这种办法,在编织关系网。 “那片别墅区是你建造的,你肯定认为是在替我工作,其实不是。”伯爵看上去心情颇好,语气之中带着一。恶作剧的味道∶“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就会现是你提出了这个建议,然后我拉来了一群人投资,我先垫付了建造这些别墅所需的资金,别墅造好之后,那群人把我垫付的钱还给我。我还得到百分之十的分额。” 伯爵愉快地笑着说道∶“我的家族,所有的产业都是这样来的。我需要做的小。就是找到赚钱的机会,找到愿意投资的人,找到负责做事的人,把他们组合在一起。” 谜底揭开了,肴上去一点都不负责,但是卜哥却听傻了。 能够做到一箭双鹃己经是非常高明了,这个家族几个世纪以来,做的却是一箭四五鹃的勾当。不耗费一分一文,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既赚了钱,又扩展了势力,还得了名声,并且构建起了庞大的利益网。 与此同时卜哥也明白了,芭瓦德维家族为什么从来不出漏子。 投资的人有一大堆,人家的身份差不多,谁都压不倒谁,也就不会为了争夺主动权而内斗,这些投资者除了等着分红,就在一旁监视做事的人。 有那么多人监视着,做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搞小动作。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卜哥感觉茫然起来,在他看来,这种能够让家族百代兴盛的秘密,根本不可能和外人分享。 “我也不知道原因,有一个人让我这样做。”伯爵叹道∶“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木的生意,所以我打算和你合伙,组建一家级商行,一家专门为其它商行服务的商行。” 伯爵从旁边取过一支餐叉,在桌布上画了起来。 “这家商行不做具体的贸易,和其它的商行不进行竞争,主要做货币通兑、借贷和存款,还有仓储和货运,这是你的优势。”伯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卜哥在暗中稍微推算了一卜。就立刻明白了。 商行和船队并不是一回事,养一支船队花费巨大,稍微小一些的商行,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如果他能够解决这个难题的话,他的自由领就会吸引大批没有船队的小商行,拥有船队的大商行,也有可能解散自己的船队。 卜哥完全可以想象。当海卜行驶的全都是他的船的时候,会是怎样一侨景象。 伯爵的计划并不只此,他继续说道∶“在我的计划之中,这家级商行将采用会员制度,只有会员才能够享受级商行的服务,级商行的运作,就按照我家族的做法,找专门的人来负责。投资者和会员拥有监督权……” 伯爵的餐叉在桌布上画出了一个非常繁复的结构。结构的侮一环都互相制约着。 卜哥一边石,一边在推演,越是推演,他越是感觉惊诧,这个结构细致周密到了极点,很难想象。只靠人的脑子怎么叮能想得如此精细。 除非芭瓦德维家族,同样也拥有类似星妮那样的智慧生命。讲述这个计划,伯爵用了三个多小时,解释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了。解释完计划,伯爵没有多做停留,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开了。卜哥也打算离开,却石到伯爵坐的地方放着一颗核桃大小的水。易球。这玩意儿不可能是粗心大意丢在这里的。卜哥将水晶球捡了起来。水晶球刚一入手,他感觉有些不对头。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件魔导器,但是上面却有神力的痕迹。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眼前的一切就全都变了,窗户外的街道、来来去去的马车,拥挤的行人、房间里的靠背椅、桌子、茶杯……全没了。 眼前是一片苍茫的景象。 四周到处是高耸的群山,到处是茂密的植被,到处是四处徘徊的巨型生物,有龙,也有其它魔兽,天空之中,同样也有长着翅膀的巨龙飞舞盘旋着。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未必会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卜哥知道。 他曾经被放逐到异界,他被放逐的那个世界,就和眼前非常相似。 这是苍茫荒蛮的太古世界。 突然眼前一变,群山变成了‘v台,这是一座飘浮在空中的平台,头顶上是天,很蓝的天,脚下极远的地方是云。 这座平台所在的位置,离云层至少有两三万米。 平台很大。地面是黑色的花岗岩一样的东西,在平台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的四周站立着六头巨龙。 为的是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 这头龙,个头算不上最大,样子也算不上最威猛,身体显得有些纤细。照理说,实力在这六头巨龙里而。肯定不是最强的,但是他的地位明显最高。 另外五头龙,侮一头都显得与众不同。 比较普通的是一头黄金巨龙和一头银龙,黄金巨龙个头最大,银龙则异常优雅,体态优美。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头雌龙。 其它的龙全都是太古异种,分别是黄龙、黑龙和羽龙。 那头黄龙身体细长,近似于蛇,四爪短小,是一头东方巨龙。 那头黑龙长着三个脑袋,肴上去模样非常狰狞。 那头羽龙有十二只羽翅,浑身长满五彩缤纷的羽毛,比银龙还要漂亮几分。 这六头巨龙,每一头的身卜都散着不同的光芒,青龙身卜放射出青光。黄金巨龙身卜放射出刺眼的金光…… 光越来越亮,这些巨龙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全都缩到了十米的高度,身体也变成了人形。 卜哥的心一下子停顿住了。 m然没有解说,不过香到这一幕,他隐约猜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诸神的起源。 那六头龙。很可能就是初始六神。 正中央青色的风系巨龙,应该就是众神之祖,万神之王,神上之神的天神斯盖。 化**形的斯盖,看上去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卷曲的胡子,眼窝深陷,鼻梁有些塌陷,样子绝对称不上英俊。 那头黄金巨龙则变成了一个光头没有胡子的中年胖子。 银龙变成了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妇人。 黄龙变成了一个身材瘦长,黄皮肤,长胡子,五六十岁的老者。 黑头变化之后最不像人,他长着三颗脑袋,六根手臂,凸眼圆睛,血盆大口,让人毛骨辣然。 最后那头羽龙变化之后,比其它人多了一身衣服,那是一身用羽毛缀编的衣服。 卜哥还想继续看下去,眼前又是一变。 到处是火,到处是烟,到处是激斗的场面。 那种战斗绝对令人感到惊心动魄,参战的巨龙,根本不是他曾经肆意猎杀过的那些弱龙。 这些巨龙尾巴一扫,就可以打碎一片山头,一口吐息,地上就留下半径儿公里的坑洞。更可怕的是这些巨龙独有的龙语魔法,一个魔法下去,眼睛所能够看到的地方,全都被这个魔法所笼罩着。 这比起太阳金字塔那全力一击的威力,绝对要更胜一筹。 这肯定是诸神和巨龙之战。不过卜哥不太敢肯定,这是第一次诸神和巨龙之战,还是第二次诸神和巨龙之战。 很快,景物又是一变。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片幽深的谷地,残存的神聚拢在一起,好像在争吵些什么。 争吵的一方是众神之祖斯盖,另外一方就是那个黄金巨龙变成的神。 或许是因为当初是黄金巨龙的缘故,这位神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金光闪闪的,头上戴着金冠,身七穿着金袍。甚至连脸上都戴着金色的装饰品。 卜哥一看这副打扮,立刻明白,这位就是太阳神阿蒙,因为阿蒙神系的诸神,全都是这样的装束。 两边越吵越凶,最终闹到了众神表决的地步,这下子阿蒙和斯盖的差距就显露得一清二楚了,大部分的神全都站在斯盖这边,只有很少一部分两不相帮,支持阿蒙的,一个都没有。 一片荒蛮的群山,阿蒙孤身一个,在他的身体四周围拢着一圈魔兽,突然一道光芒闪过,其中的一只魔兽变成了人的样子。卜哥知道,这是阿蒙神系诞生的场面。阿蒙神系的诸神,全部是兽头人身。眼前这些由魔兽变成的人,就长着野兽的脑袋。图像又是一变。斯盖和其它一群神,在凭空制造人形生物。精灵、侏儒、矮人,一个个被造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人。物种渐渐多了起来,人形生物的种类也多了起来。 大战}耳一次暴,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巨龙就像是冰雹一般从天空中坠落,诸神也是一样,被成片杀死。而且死状异常难石,或是被化为灰烬,或是被拍成血肉。 址终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红光射到地面卜,立刻激起了万丈熔浆,熔浆就像是海啸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涌去,所过之处,群山、森林、河流、湖泊全都化为乌有。图像不停地跳动着,翻转的度越来越快。先是最初的那批神,和他们所创造的世界融为一体,创立了各自的神界。然后一个个文明建立起来,源源不断地将信仰力量提供给神界。这些文明里面,展最快的。就是阿蒙改造的那些兽人所创造的文明。兽人很强壮,而且种族繁多,各有所长豹、狼各族性情凶猛,善战。鸟族会吃,适合传信和巡逻驼各族吃苦耐劳。兽人建造起了庞大的金字塔,挖掘了沟通两片海洋的运河,组建了庞大的帝国。强盛的兽人帝国开始扩张。她们天生的野性,也在这种迅扩张之中显露无遗,他们一边扩张,一边制造摩擦,然后就是战争。到处是战争,一开始是各个文明之间交战,然后守护在各个文明身后的神。也互相打了起来。神的力量,比起当初和巨龙交战的时候更强了。 神于神之间的战斗,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们守护的文明。 然后他们不得不停战。 他们连手举行了一个仪式,几行金色的文字凭空闪现,然后化作了一道规则线条,飞入天际。 做完这一切,诸神纷纷撕裂空间,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没有了神的制约,兽人帝国变得一不可收拾。转眼间就侵占了整个世界,不过这个世界太大,在扩展的同时,也在迅分裂。 兽人木来就是由不同的种族构成,当她们还是魔兽的时候,互相之间就是天敌,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以前有神制约着,所有这一切都被掩盖了起来,现在没了制约,内乱开始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兽人帝国就崩溃了,然后就是其它文明的连手打压,东方和西方一起围剿。 兽人文明彻底灭亡,仅剩的一部分兽人,退入了阿蒙创造的神界。 突然,图像定住了。有一支兽人队伍进入了阿蒙创造的神界之后,又出来了,然后她们撕开了另外一片空间。 那是月神的领地。 这支队伍进去之后,不停地在挖掘些什么。 图像到了这里变得非常单调。除了挖掘就是研究,或者是捕获月神领地的魔兽。进行研究。 那些兽人渐渐老去,然后一个个都死了,死去的兽人被制作成了木乃伊,成了木乃伊之后,她们仍旧在一停地挖掘和研究。她们的后代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卜哥从幻境之中脱离了出来,茫然地掂着手里的水晶球。这枚水品球从哪来的?伯爵又是从哪得到这玩意儿?卜哥绝对不相信这枚水晶球来自王储之手,这里面记录的全都是和诸神有关的东西,最远可以推到诸神起源的时代。王储如果有这本事,哪还需要韬光养晦?完全可以直接干掉他的老爹。早早地坐在国王的宝座!也不太可能是教廷。教廷想要给他什么东西,不管是通过巴德老头,还是通过克里斯廷,都更方便和隐秘。 同样的道理,卜哥也否决掉了米拉巴日。 米拉巴口有老毛拉哈塔卜和米罗这两条安全而隐秘的联络通道。 也不会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一一… 卜哥突然间感觉到头痛异常,只要他能够想到的人,全都迅被他否定掉。 芭瓦德维伯爵是属于世俗世界的人,虽然这个家族也养着魔法师,不过这些魔法师主要是用来石家护院,防止别人窥探,偶尔也担当一下保镖。 诸神的恩怨,各个神系的兴衰,这一切根本和世俗世界的人没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两者之间偏偏产生了交集。 卜哥将水品球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着了看。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他把水。氖球拿到眼前。 那里有一行非常淡的字迹。 “韦斯顿。系米特。安格洛梅勒。芭瓦德维”卜哥猛地将水晶球紧紧接在了手里,他朝着四周张望了几眼。 没有多少人能够记住这样一长串名字,但是提起智慧之星,知道的人就多了。 韦斯顿。系米特。安格洛梅勒。芭瓦德维就是智慧之星,也是芭瓦德维家族的先祖。 这难道是智慧之星留f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钾慧之星是个很神秘的人物。他突然间出现。如同彗星般划过。让世人感到震惊。却没有人知道,他那凡的智慧来源于何处。 他对艺术的理解,他创立的那些学说,完全和前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 卜哥得着那枚水。是球,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似乎已经看到谜团露出了一丝缝隙 第三章 半路劫杀 第三章半路劫杀 卜哥来兽普奈尔,是因为受了教皇的托付,说服法克上层,让法克担负起西侧屏障的职责。现在法克王室反过来要他说服教廷,让教廷帮忙对付变异兽人,教廷的使命等于是完成了。 法克王室的使命在卜哥看来。也不团难。 卜哥终于感到轻松了许多,他可以回家了。 来的时候他是坐着船悠闲地一路而来,回去的时候则完全不同,卜哥归心似箭,他没有带托尔,也没有带紫衣美女雪利,孤身一个人就上路了。 当然,不带托尔和雪利也是有理由的。 他需要有人负责联络,托尔是蛟合适的人选,因为托尔是一个至情专注的人,而且除了瑞丽。对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在意,没人能够收买他。 不带雪利,是因为这一次回去之后,他的孩子就快要出世了。这段时间他不想离开妻子克里斯廷。除此之外,他也需要雪利帮他打探一些消息,而且刚刚组建的情报网也需要人坐镇。 没有了这两个累赘,赶路就容易多了。 金光逅符是用来逃命的,但是次一等的化影飞逅符,就用不着那样珍稀了。 就看到一道暗影妞疾掠,一开始是紧贴着地面,后来变成了贴着海面飞。 飞了有两个多小时,卜哥突然间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 现在的他对这种事己经很有经验了,肯定又是那些阿蒙的祭司想要对付他。 一出兽件奈尔,他就保持着警惕,时刻准备着应付这类麻烦。 自从教会动了“天堂之箭”把潜入鲁普奈尔的变异兽人全都收拾了之后,阿蒙的祭司们不敢在鲁普奈尔搞事,所以想要对付他的话,肯定会等他离开鲁普奈尔之后再下手。 卜哥的嘴角露出了一坟冷笑,他被偷袭了这么多次,怎么可能没有应对之策? 先是看了一眼头顶,现头项没有太阳之眼的印记,这下子他放心了。只要不是这玩意儿。他就有办法应付。 随手把外衣脱掉,扔进了海里,卜哥立刻变成了阿修罗神魔的样子。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阿修罗神魔状态看上去纤细了许多,身卜的那一层暗红色的密鳞也不见了,以前一直都穿着的圣骑士恺也没了,只有左臂上多了一个金色的箍环。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他向教皇勒索的那个干坤袋,只是他嫌袋子不好肴,又怕在战斗中有所损伤,所以干脆用多余的玄金炼制了这样一道箍环,把干坤袋藏在了里面。 接着,卜哥将许久未用的四十九把大衍飞剑取了出来。 大衍剑阵很神妙,不过缺陷也非常明显,他有了阿修罗逅法,有了改进的大衍挪移之后,这套剑阵确实显得有些鸡肋。不过最近他又琢肺出了一种新的用法,所以把这件尘封己久的宝物拿了出来。 随手一抛,四十九把飞剑立刻敞布在方圆十几里的海而上,这些飞剑,每一把上而都带着一教他的气息。 刚刚布耸完成,卜哥的身形就渐渐隐去,这一次他用的是虚无秘典上的化虚之法,这比任何隐身魔法都更加高明。不但隐藏身形,连气息也完完全全地收敛了起来。 这边刚刚布置完成。那边乌云翻滚,阴风惨惨,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对于卜哥来说,这己经是老相识了,侮一次偷袭他,都少不了这辆幽冥战乍。 不过幽冥战车的驾驭者似乎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远远地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一大群黑漆漆的鸟头人从上面飞了下来。 紧接着,幽冥战车四周笼罩的乌云猛地一震。从里面飞出一只怪物。这东西有十几米长,样子看上去像是蛇,却又满是翅膀,前端更加恶心,居然布满了一张张人脸。 看到这东西,卜哥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能够猜到这玩意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当初那些被他绞杀成为碎块的变异兽人,就互相融合在一起,变成过一个人而且丑陋的肉团,眼前这个怪物,应该是用相同的方法制造出来的。 如此漠视人命,卜哥的心底对于这位阿蒙神。有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幽冥战车新的驾驭者绝对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虽然把阵形全都摆开了,他却不敢下令进攻。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在哪里。 幽冥战车有破除一切隐形和幻象的能力,这一次却没起到作用,眼前只有茫茫无际的人海,看不到一个人影。 “以为躲起来,我就没有办法了?”幽冥战车的驾驭者怒哼了一声,他的嘴里吟诵起一串冗长的咒语,眼睛渐渐白,瞳孔完全消失不见。 这是生死之眼,是冥神奥西里斯的信徒独有的异能,能够现生之气和死之气。 这一次总算看到东西了,只见海面上零零星星地散布着很多生之气。 幽冥战车的驾驭者冷笑一声,把手一挥,漫天的鸟头人立刻朝着海面扑了下去。 卜哥也没有被漏过,虚毕竟仍旧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多少会散出一些生之气。所以一队鸟头人立刻朝着他扑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轻轻拍了一下背后背着的刀匣,一片暗金光云飞了出来,挡在了前面。 扑过来的鸟头人被暗金光云罩住,一瞬间就化作了无数细碎的肉块。 这些变异兽人其实防御力并不强,他们的厉害之处就只是杀不死。不过这一次,变异兽人遇上了克星,一眨眼,细碎肉块就变成了飞散的尘埃。 那些见了血的修罗金刀吸足了邪气,顿时变得杀意冲天,纤薄的刀刃全都出低沉的嗡嗡鸣叫声。 卜哥隐约感觉不妙,修罗金刀有挣脱控制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队鸟头人闯了过来。那片!!a金光云似乎知道有好东西主动找h门来,一下子挣脱了卜哥的束缚,朝着那一队鸟头人卷去。 又是一阵乱绞,飞散的灰烬迅飘落到海而上,这下子金刀上凝聚的煞气,就显得越浓密了。 那个驾驭者一直在天空中冷眼观察,他放鸟头人进攻,只是为了试探,看到这一边,两队鸟头人相继被灭。他立刻就知道卜哥藏在这里。 一道黑色的光柱,朝着暗金光云的中心射了过去。 黑色光柱所到之处,金属断折声不绝于耳,金屑乱匕,至少有上百枚刀轮被黑色光柱击碎了。 卜哥和幽冥战车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早就防备着这件武器。他的反应极快。身体疾闪,瞬间平移开三四十米。 第一道黑色光柱射空了。 卜哥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他连忙再闪。 果然又是一道黑色光柱射了过来。 这件武器的射度太快,卜哥以前就吃过苦头,当然不会忘记。 与此同时,大衍剑阵迅变化,四十九个阵位不停地改变着,摊一个阵位都带着卜哥的气息,也幻化出卜哥的模样,真正的卜哥完全隐没在了这些假人之中。 这边一道剑气,那边一阵斧劈,背后又刺来一枪。停着不动的幽冥战车成了一个活靶子,被卜哥东一下西一下地乱打。 虽然外面有坚固的护罩,不过那个驾驭者还是感觉非常害怕,这道护罩曾经被眼前这个人和其手下击破过,小心为上,那个驾驭者驾起战车飞退出十几里。 卜哥也不追赶,悠闲地指挥着修罗金刀,杀戮那些鸟头人。 突然,卜哥心头涌起一丝警兆。他连忙运起阿修罗遁法,在一!”那间飞遁出去七八里。 他刚躲开。天空中那只长着许多翅膀和人脸的恶心怪物,就鼓胀了起来,转眼间爆炸开来。 爆炸的威力算不得很强,但是炸碎开来的残肢和血肉,转眼间又再一次爆炸。 第二次爆炸的威力更小,但是波及的范围却比第一次爆炸要广得多。但是这还没有完。隔了两三秒,又是一连串爆炸,这一次简直就像是在放鞭炮,声音低沉却密集,笼覃的范围自然也更广。 卜哥连忙逃出更远去,爆炸之后形成的那141惨绿色的云!41,让他感觉毛针谏然。这么大一片云团。充斥着导致兽变的邪气,被这东西沾上一下,肯定会受到感染。 卜哥浑身抖,大部分是因为愤怒,不过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害怕。 只要有一只这样的怪物出现在拉托维或者自由领,那里的人就一个都别想活着。 突然,惨绿色的云团之中,出了一阵刺耳的嗡鸣,紧接着卜哥就感觉少了些什么,等到他清解过来,立刻现修罗金刀完全失去了控制。 顾不卜找幽冥战车的麻烦。卜哥转身就逃,眨眼间消失在地平线。 他逃得这样匆忙,是因为修罗金刀这类魔道凶器一旦失去控制,就会随意杀人,只要被锁定住气机的话,绝对是不死不休。 在那片惨绿色的云团之中,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杀戮,数千个鸟头人。在半分钟里而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失去了控制的修罗金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它们也不再组成光云,自行散了开来。 鸟头人的数量只有几千,那些金色的刀轮却有将近四十万片,所以这些鸟头人一旦被追上,一阵绞杀之后,肯定化为飞散的尘埃。 鸟头人被杀光了,这将近四十万片金色刀轮立刻聚拢起来,在天空之中盘旋了片刻,立刻捕捉到了幽冥战乍驾驭者的气机。卜哥远远地躲着,他能够感觉到空气的剧烈震动,那应该是幽冥战车上的某种厉害的武器在威。 他心中暗自冷笑。 幽冥战车是诸神战争的时候,兽人文明所使用的主攻武器,最搜长攻坚和群战。不过这玩意儿同样也有缺陷,上而的武器娜一件的威力都极大,但用来对付小小的刀轮,就像是大锤敲蚊子,空费力气。 武器的威力大,也意味着消耗大,幽冥战车号称直接汲取九幽冥府无穷无尽的能量,可以永远战斗下去。不过卜哥看过芭瓦德维伯爵留下的那枚水晶球。里面就有诸神之战时的场面,所以他知道,幽冥战车的作战能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卜哥同样也不担心驾驭战车的人玩乌龟战术,此刻围攻幽冥战车的,是一堆没有思想,不知道疲惫的金属,幽冥战车的驾驭者,肯定不会有兴趣和一堆金属比耐性。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空气的震动变得缓慢下来,他知进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随手将金色飞剑放了出去,卜哥将元神附着在飞剑之上。飞剑化作一根几乎看不见的暗淡金丝,直穿天空。 用元神控制着飞剑绕了一圈。卜哥背对着太阳,朝着刚才那片海域飞去,石见幽冥战车果然支撑起了防护罩,在防护罩的外而星星点点地散布着许多金芒。 突然,幽冥战乍出了一圈黑色的波浪,幽拢在外面的金芒只要被波浪击中,肯定会碎成金屑。 卜哥没有尝过这种攻击的味道,不过他从那枚水晶球里而见到过这种攻击方式,那是对付一群敌人时用的。 这绝对是一场效率极低的战斗,而且随着金色刀轮的数量越来越少,效率就变得更低。 偏偏幽冥战车的驾驭者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试过打开防护罩,迅逃跑,可惜没有成功,这些蝗虫一样的东西,如同附廿之蛆薪住他不放。 枯燥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总算结束了。事实上说结束有点勉强,幽冥战车最终也没有消灭掉所有的刀轮,那个驾驭者在能量全都消耗掉之前,不得不逃跑了,他逃的时候,有十几枚刀轮乱在了幽冥战车上,被带着一起飞行。 修罗金刀七十二把组成一套,每一把金刀又会幻化成七十二枚刀轮,这些刀轮互相之间全都存在特殊的感应,所以剩下的三百多枚刀轮,全都跟着追了下去。 卜哥看着幽冥战车远去,他不是没有想过暗巾下手把幽冥战车留下。不过他最终也想不出该怎么对付那层防护罩。 对付那层乌龟壳,只有马罗尼克的箭比较有效。 等幽冥战车的影子消失在天际尽头,卜哥跳进了海里,潜入了水底。 大部分的修罗金刀都被击碎了,金屑散落在这片海域之中。 这些全都是玄金,而且是反反复授炼了好几遍的玄金之精。 大海里面捞碎屑,绝对是一件辛苦的事,还好这些金屑全都带着浓重的魔煞之气,离很远都能够感觉到。 如此浓重的魔煞,让他有些头痛,他甚至不敢把捞起来的金屑往手臂上的箍环里面放,怕里面的东西全都沾上魔煞。 信手推算了一下,卜哥倒抽一口冷气,想要把这些魔煞全都炼化,就算不吃不睡,不干其它的事,也要花两三年时间。 这根木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卜哥也想不出办法,只得将金屑倒进刚捞起来的衣服里而。而后掏出一张化影飞遁符,化作一道暗影朝着拉托维飞去。 回到拉托维,已经是晚上。 庄园的方向一片幽暗,克里斯廷现在的生活非常有规律,吃完晚餐休息一个小时之后,她肯定会去睡觉。 卜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妻子。他打算先回刀铮岭,处理掉手里的这些金屑,这东西沾在手上始终是一个麻烦,又不能乱扔。 从拉托维到刀锋岭,只用t片刻工夫。 刚刚落到中枢浮空岛,卜哥就吓了一跳,兔子原来趴着的地方,仰天躺着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头。 完全是下意识的,卜哥瞬间变成了阿修罗神魔的样子。 “你难道感觉不出我的气息吗?”老头冷冷地说道。 卜哥这才注意到,老头身上散的气息,和那只兔子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你又恢复**形了?”卜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兔子∶“你既然有本事重塑**,为什么不把**弄得年轻一些,好看一些?” 卜哥对兔子此刻的模样,并不是很有好感,这家伙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这倒是非常符合历史记录中的查理七世的形象,世人对查理七世的评价就是,阴毒、狠辣、多疑、忌刻……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你以为我想这样?”兔子哀叹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己经摆脱了光明之神的束缚,没有想到,即便将灵魂凝炼成了元神。走!了虚无之路,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掌控。“这副**是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帮我恢复的,看上去虽然苍老,不太好看,却是圣灵之体,最顶级的人类躯体。如果我当年就有这样一副身躯,顶多二十年就可以达到圣徒的境界。” 兔子虽然嘴里在称赞,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得高兴。 圣灵之休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绝对是好东西,但是现在,却和枷锁没有什么两样。 就算光明诸神遵守承诺不找他的麻烦,拥有这样一副身体,也很难走“身化虚无”这条路。 突然,六理七世的眼睛一亮,死死盯住了卜哥手里拎着的“包裹”。 “好厉害的魔煞。”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和你在一起就是幸运,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就看到他打开包裹,一把抓起金屑,巨量的魔煞一下子涌入了他的体内,不过还不等魔煞扩散开来,就被一团金光包裹住了。 魔煞被金光包住,立刻就像冰宵碰到阳光一样,渐渐消融下去。 “果然不错,果然不错。”查理七世阴沉的脸,终于变得灿烂起来∶“水恒之路有数万条,就算虚无之路被堵死了,还有其它的路。” 卜哥静辞地在一旁肴着,他当然感觉得出来,炼化魔煞的那团金光,是异常精纯的佛力。 他知道老头对佛门秘法很有研究,当初传授给他的“心眼观法”就是佛门秘法,在碑林里面更是得到了大量的佛门典籍,虽然没有《心经》这一类无h典籍。次一等的秘典却很多。 “你现在练的是什么?’卜哥问道。老头一边炼化魔煞,一边答道∶“我也只能走快捷方式,所以修的是“寂火净乐大圆满!密法,最终的成就是“寂火永恒”,和身化虚无差不多。”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说∶“这副圣灵之躯太过强大,想要化入虚无,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只有舍弃这具身躯,走寂灭之路,可惜了,实在太叮惜了。” 老头的这f!f话,说得有些酸,“寂灭永恒”比“身化虚无”,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身化虚无是旁门之中的巅峰,寂灭永恒却是佛门之中最低的成就,只有那些资质不怎么样的佛门弟子会选择这条路。 他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这么做。 沂到老头心里有气,卜哥正好将王储的想法,拿出来向老头讨教。 一听到卜哥说,要创立一个以底层神职人员为主的新教派,老头的眼睛顿时一亮。 按照王储的提议和卜哥的设想,这样的一个新教派,上有世俗王权的扶植,下有平民阶层的支持,肯定很容易展起来。 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这个新教派是属于教会内部的教派,不能用对付异教徒那一套来对付,就算教廷上层想那么做,光明诸神也绝对不会允许,因为那是好大一部分信仰来源。 用拉拢打压的办法,也不可能有效,因为这个新教派就只有两个等级,所有神职人员的地位都很低,再怎么打压都不会在乎。拉拢的话,就算拉过来用处也不人,因为这个新教派的组织结构很松散,互相之间没有什么统属关系,所以收买一两个人根本没用。 “好,我帮你。教廷那边由我出面说服。”老头连连点头。只要能够给教廷、光明诸神找麻烦,他都愿意帮忙。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把握?”卜哥有些难以理解,他更难理解的是,这个家伙怎么会如此起劲? “只要直接说服光明诸神就可以了,那些神都知道,现在的教会己经彻底烂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们也肯定希望能够换一个代理人。“而且,你打算组建的这个新教派,主要针对平民,现在的教会,对于这个阶层并不感兴趣,因为平民买不起赎罪券,也书》不出多少钱,但是这些对神没有意义,神需要的是信仰,而平民的数最最多。” 卜哥斜眼看着老头,他可不认为老头有那么好心。 老头知道卜哥的想法,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他对光明诸神非常忌禅,总感觉到背后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他。 老头双手一搓,手掌心立刻劈里啪啦光芒乱闪,金屑从他的手指缝隙之中,纷纷掉落,魔煞全都己经被驱除得干干净净。 老头凝神静气盘坐在地上,他身_!的佛力耗去了大半,不过剩下的佛力却精纯了许多。 卜哥把包裹往老头的脚边一扔∶“这些全都交给你了。” 老头眼时一翻,冷哼一声∶“我只需要一半就够了,这已经足够让我洗练佛力,凝结出舍利。” “那么这些东西怎么办?”卜哥一指包裹,如果这些只是普通的玄金,他倒是不在乎,可是这些都己经被炼成了玄金之精,丢掉实在太可惜了。 老头琢肺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一步跨出也不知道娜移到了哪里,片刻之后他又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异常古旧的书。 这是一本东方人的线装书,黑色的封皮,质地像是某种皮革,一枯名很长,叫做《二十八宿子午太玄魔经》。 卜哥接过书打开一肴,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这本书上,写的全都是怎么炼制各种各样的神魔。 他迅翻到大阿修罗神魔那一章,一看之下,他就现这木书里而记录的炼制办法,比他已经知道的那种,在细节上有点不同。 他得到的那种经过改良的炼法。摒弃了很多残忍血腥的步骤,换成了比较能够接受的方法。 “这里面有一种神魔,很适合现在的局势,也很适合这些材料。”说完这些,老头自顾自地盘腿坐在了地h,不再搭理卜哥了。 有了查理七世的承诺,卜哥再也没有什么心事了。 一回到拉托维,他就整天待在妻子克里斯廷的身边。 克里斯廷的肚子己经变得很大,为了安全,她的卧室也从二楼搬到了底楼,侮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卧室和客厅里度过,就连花园都很少去。 一开始的两天,卜哥还感觉到挺温馨的,不过两天之后,他就感觉厌烦了。 在他石来。克里斯廷的小心己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为了让孩子在胎儿状态就得到良好的教育。克里斯廷放弃了生活之中一切快乐的!扛。他想要亲呢一下都做不到,搂搂抱抱也不被允许。 克里斯廷以前很喜欢打牌,现在却一点都不碰,她同样也喜欢举办舞会,但是自从她确知自己怀孕之后,从来没有办过一次聚会。 现在的克里斯廷甚至不和别人闲聊,唯一的娱乐就是听侍女演奏音乐,偶尔也会让侍女们念上几篇诗。 卜哥无法想象,克里斯廷怎么能够忍受这么长时间,仅仅三天,他就受不了了。 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行书。 这时候,他己经明白了兔子的意思。 六大神魔里面,他还没有见过魅影无量魔与不动感应魔,而老头所说的。正是魅影无量魔。 这种神魔既不会法术,也没有强悍的战斗力,不过它可以隐遁在阴影之中,而且分身亿万,只要有阴影,它就可以分化出一个分身。 这种水远杀不死,永远杀不尽的特性,确实非常适合用来对付变异兽人。 炼这种神魔并不困难,只是很麻烦,需要收集大量的灵魂,想让魅影无量魔分化出多少分身,就必须收集多少灵魂,而且灵魂的强度还有要求。 幸好这些条件,他都满足。 天是星斗阵里面养着许多魔兽。这些魔兽大部分是虫类。 虫类魔兽一产卵就是几万甚至十儿万枚,她们一生下来就互相吞噬,最终能够存活下来的,就只有十几只。 几年下来。死去的魔兽数不胜数,那些魔兽的灵魂全都保存在一颗吸灵球里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阵剧烈的阵痛,让克里斯廷的脸色变得煞白。 克里斯廷旁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仆守着,那个女仆一看到女上人的样子,立刻大叫∶去找医生,夫人要分娩了。” 卜哥就坐在房间的一角,手里拿着书,在那里打着磕睡,一听到女仆的叫喊声,立刻就跳了起来。 不过他完全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庄园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群修女闯了进来,这些修女全都披着红黑相间的长袍,身卜的神圣气息比普通的祭司还要强盛。 一看到这些人到来,卜哥立刻安心了,这些修女以前只给教廷执政家族,或者各国王室接生。 这些修女看似娇弱,力气却不小,几个人合力把克里斯廷抬进了卧室。一个修女小心翼翼地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关上门之后,她就站立在门口等候着。 庄园门口再一次响起了一串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显得有些嘈杂。 最先走进来的是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后面是为这个家族服务的骑士们,再往后是一群女人,她们是拉托维有头有脸的家庭的代表,这些人远远地看到卜哥,就连忙行礼。 此刻的卜哥根本没有心情管这些,他的心思早已经随着妻子进了卧室。 “恭喜你,你马上就要做父亲了。”马罗尼克漫步走了过来,他和别的人不一样,只是作为朋友过来看行。 卜哥看到马罗尼克手里夹着一支玫瑰花。用不着猜,肯定是送给克里斯廷的。 他这才想起,自己同样也准备了东西,事到临头,怎么就忘记了呢? “我要去拿点东西。’卜哥连忙说道。马罗尼克一把拉住了他∶“你那些东西,就别拿了。” 虽然卜哥没有提起,不过以他们这些人对卜哥了解,完全能够猜到卜哥肯定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或许还有龙血之类的东西。 “孩子刚刚出世,太过娇嫩,再好的东西也要他能够承受才行。”马罗尼克难得兴致这么好,他自己不打算讨老婆,所以把卜哥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 “我也能够猜到你准备的是些什么,但你至少要等三个月,等到孩户的廿骼凝固之后再说,而且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必须稀释一百倍之后才能够给孩子用,要不然只有坏处。” 被马罗m克一劝,卜哥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这个角落就只有他们俩。其它人最多远远地打个招呼。 卜哥在这个庄园里面,地位有些馗尬。 庄园是克里斯廷的,领地也是克里斯廷的,而且克里斯廷的爵位比卜哥高,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卜哥算是入赘,可强势的一方,偏偏是卜哥。 一开始的时候,卜哥的势力还只是比克里斯廷稍胜一筹,但是渐渐地,拉托维乃至招个波赛米亚东南郡省,都完全掌握在了卜哥的掌控之中。 这样一来,关系就微妙了。 所以两边的人,见而最多打个招呼,卜哥看到那些人,都会直呼其名,而那些人则叫卜哥一声“爵爷”。 “阿一到哪里去了?”卜哥对农夫一哥不在这里,感到有些意外。 “他现在应该在海上漂着吧。你不是说过,不想看到海面上有任何海漆吗?他没事可做,就抢着出海了。” 听到马罗厄克这样一说。卜哥不由得有些愣,在他记忆之中,农夫一哥能够在密侦处的地下室一待!一几年,应该是一个沉默而且享受寂寞的人。 马罗尼克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那个家伙以前有目标,一心想着达到终极的境界,你没有肴他只研究一招吗?肯做这样豪赌的人,当然能够忍受寂寞,现在他达成了目标。克制了一辈子,当然要放纵一下。”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有一件事非常有意思。戈斯维恩知道我们全都己经突破了。他一下子变得异常郁闷,把手h的事扔到一旁,推天玩命地折腾自己。” 卜哥哈哈一笑,他似乎己经看到了那位兵团长大人拼命的样子。 戈斯维恩放弃远征兵团团长的职务。到他手下干,原本就是因为仕途无望,所以想多弄一些钱,慢慢经营自己的家族。 这是一个绝对现实的人,但在终极境界的诱惑面前。也变得不理智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己经站在终极门口的人,谁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呢? 一旦跨过这一步,随之而来的金钱、地位和名誉,就用不着说了,最重要的是寿命至少能够延长到两百岁。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自己的家族繁荣达,甚至进入顶级豪门的行列。 卜哥当然不会反对戈斯维恩这么做,他甚至会尽可能制造方便。 戈斯维恩早已经被别人石作是他的体系里面的一员,如果戈斯维恩再突破瓶颈成为终极,自由领的影响力就会更大了。 而且,这还会成为一个榜样,让众多不得志,却已经站在终极门坎卜的强者,纷纷聚拢到自由领。 一阵凄厉的惨叫,将卜哥的心思拉了回来。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可惜被门口站立着的修女挡住了,只得在门口走来走去。 门里面。克里斯廷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声音一开始很响,渐渐地。克里斯廷好像没有力气了,声音变得低沉了下来,不过有的时候,也会突然爆。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一阵阵的尖叫声,对于房间里而的摊一个人都是一种煎熬。 突然,随着克里斯廷又一声尖叫,门里面响起了一片欢呼声,紧接着就是“呜哇”一声婴儿的啼叫。 卜哥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下来。 客厅里而的其它人,同样也是满脸笑容,最兴奋的莫过于那位老管家。 这位老人无儿无女,一辈子都替赛克斯家族工作,早已经将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这个小孩的出生,对他来说,和自己的孙子出世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这位老管家,其它人的心里同样挺高兴。 这些人和赛克斯家族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不过是克里斯廷的朋友,不过他们都己经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当然希望这里能够越繁华越好。 最近这段时间,拉托维的展,让他们非常满意。唯一的一丝隐忧,那就是这种繁荣能够持续多久? 克里斯廷的家族,必须拥有一个继承人。有了继承人,这片领地未来的归属权才算稳定,也就用不着担心波赛米亚王庭会试图插手,也就能够保证拉托维的繁荣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呜吐呜哇”的哭声渐渐停息了,不过卧室的门仍旧没有打开,里面的人显然在收拾。 又过了一刻多钟,门总算是打开了。那群修女缓缓地走了出来。 “恭喜您,母了平安,您的儿子非常可爱。”为的修女看到卜哥立刻说道。 “我现在能够进去吗?”卜哥小心地问了一声。 修女侧身让开房门。 一走进去。卜哥就感觉到有些沉闷,稚个房间封闭得就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就连窗帘也完全拉上了,完全靠天花板上的一团圣光照亮房间。 克里斯廷此刻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旁边的摇能里面。 那是一个很浅的摇篮,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树叶,上而铺着厚厚的绵软的毯子,一个很小的婴儿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里而。 刚刚出生的婴儿很小,皮肤皱巴巴的,样子井不好看,不过对于卜哥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个小东西更珍贵的了。 听到丈夫走进来,克里斯廷转头笑了笑,然后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刚刚出世的儿子的身上。 “辛苦妨了。”卜哥走到床边。 克里斯廷脸上一片平和∶“我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安定过,自从我的父母离我而去之后,我一直都在害怕,我试图寻找一个依靠,那个时候,我身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就是那个表哥,可惜我看错了,被他出卖之后,我更加害怕了。” 她转头看了卜哥一眼∶“在你出现之前,我整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现在想来,我才现,父仇只是我麻痹自己的借口罢t” 说到这里。克里斯廷露出了一丝苦涩的轻笑。 就算嫁给了卜哥,她其实也在担心,因为她比卜哥大很多,差了有十儿岁,也因为卜哥的女人很多。 如果卜哥和其它的男人一样,只是逢场作戏,她还不至于这样担心,但是卜哥偏偏不是,单单一个坎妮,就己经让她非常担忧了。 现在她总算安心了,因为她有了儿子,儿子是百分之百属于她的。 突然,窗外传来“砰砰”一声爆响,那是鞭炮的声音,紧接着鞭炮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听,大家都在为妹庆祝,为我们的儿子庆祝。”卜哥笑道。 克里斯廷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好半天,她的嘴角才再一次露出了微笑∶“我真想出去看看,可惜做不到。” “真的想出去的话,其实很简单,我有的是办法。”卜哥当然敢说这样的话,以他的实力,弄一个隔绝屏障非常简单,想隔绝什么。就隔绝什么。 “算了。”克里斯廷刚才只是说说罢了,现在的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外面有一大群人等着祝贺弥,我去让他们进来。”卜哥千方百计想要让妻子高兴起来。 “]一开,第一个进来的就是老管家。他抢步走到摇篮跟前。 这位老人先关心的是赛克斯家族的继承人。 幸好之后进来的人。全都困拢在克里斯廷的周田。“生了小孩,称越漂亮了。”马罗尼克开着玩笑,他把玫瑰花放在克里斯廷的枕头边∶“这是送给弥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让我看看小伯爵。”独眼骑士司沃德朝着老管家大声嚷嚷着。 “你会吓坏他的。”老管家连连摇头,司沃德那张且脸再加上独眼,连大人都会被吓个半死。 “晚卜的庆典,弥能够参加吗?”司沃德的妻子和克里斯廷非常亲密。随口问道。 “当然参加,这段时间我真的快要闷死了。”克里斯廷的气色似乎变得好了许多∶“三天之后,我还要坐船去教廷呢!现在当然要活动一下。” 去教廷是为了给孩子施洗,这是大事,所以尽管产后虚弱,她却仍旧要强撑着远行。 听到这话。床边的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 像老管家、独眼骑士司沃德这类的人当然感到很高兴,前往教廷,在教皇宫接受未来的教皇的施洗,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那些女人们则欢喜之中,多少带着一些嫉妒。!准独卜哥和马罗尼克毫不在意,他们两个的身份摆在那里,终极强者全都是站立在崩峰的人物,完全可以无视权势和地位。 第四章 继承人 第四章继承人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啪”的一声爆响,那是礼花炸裂时的声音。 今天是节日,庆祝领地继承人诞生的节日。 早在几个月之前,拉托维的人就在为今天着手准备了。 单单这些礼花,来得就不容易。这些礼花是向拉波尔商人预订的,拉波尔人从东方国度购买而来。 礼花是很难运输的东西,又从万里之遥的东方运来,价格自然惊人。 不过和其它的准备工作比起来,这些礼花又不算什么了。 那位老管家是按照狂欢节的标准来准备这场庆典,为了庆典,领地事先幽积了大量的食材和饮料。 此刻,整个拉托维全都陷入了瘫痪,马车在大街上根本别想通行,街上全都是人,人们将地毯直接铺在马路中间。刚坐在上面,吃着东西,聊着天,兴致上来,还会跳上一段舞,或者唱上一歌。 整座城都这样热闹。克里斯廷的庄园里面当然更不得了。 此刻,波赛米亚南部有头有脸的人儿乎都到了,庄园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只能把客人请到花园里面,但即便这样也仍旧感觉到非常拥挤。 女人们当然是络绎不绝进入克里斯廷的房间。表示祝贺的同时,顺便看看那个小继承人。 男士们则向卜哥表示祝贺,这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教廷的人,有六位主教专门留守在拉托维,本来安蒂诺红衣主教也应该在这里,但是因为兽变的事。他被紧急召了回去。 除了教廷的人,在场所有前来庆祝的宾客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美诺尼大公的儿子和媳妇。 当初,卜哥和克里斯廷借用了这对夫妻的婚礼仪式,因为这个原因,两边一直走得很近。一开始卜哥和克里斯廷可以说有点高攀的味道,但是现在,关系完全反过来了。 卜哥对这位未来的大公绝对有好感,当初芭瓦德维伯爵受到维郝雷登侯爵指使,对自由领进行打压的时候,美诺尼公国帮了不少忙。 当然,美诺尼公国也没有吃亏,这样一个小小的公冈,却和自由领的贸易最却仅次于法克和教廷,几年来,美诺尼大公一家赚得盆满钵满。 “桩一次到你这里来,都会感觉到变化极大。”美诺尼未来的大公轻声叹息道。 “你那里不是也一样?”卜哥笑了笑。 钱可以改变一切,再穷的地方,只要肯用钱砸,也能够变成天堂。 这对大公父子都是勇于决断的人,当初和卜哥合作的时候,一下子把家族四分之三的财产押了下去,偏偏那个时候恰好是生意最好做,利润最丰厚的时期,这对大公父子只用了半年就收回了本钱,接下来就是坐吃利润了。 这对父子又不嗜奢华,赚来的钱,全都被他们用来建设领地,建造船队,增设商行,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我这一次有事来求你帮忙。”大公储趁着卜哥高兴,把来意说了出来∶“我听说你正帮着教廷和法克组建舰队。能不能帮我也训练一支舰队?” 对卜哥,大公储艘毫不敢隐瞒,他知道卜哥这样的人,只要有心想要知道某件事,就肯定可以弄清楚。 “以前没有人看上我的公国,是因为美诺尼人固执而且彪悍,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公国不太有钱,占领美诺尼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过叮能获得的利益,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现在有不少人石上了我的公国。” 卜哥当然明白这位大公储的意思,美诺尼公国人口少、土地少、军队也少,所以只能走稍兵的路线,历代大公都拼命展骑士兵团,又因为这个国家多山,所以只能展轻骑士。 美诺尼骑!在各国都很有名,他们是最强的轻骑士。 轻骑士在战场上并不见得很厉害,可一旦让他们有回旋的余地,能够迁回包抄、偷袭劫掠,再厉害的强兵都会被他们拖垮。 这位未来的大公想要建立舰队,显然是打算局势危急的时候,让舰队带上轻骑兵团绕到敌国的后方,在敌人最虚弱的部位猛击一下。 “舰队可是很费钱的东西。’卜哥叹道∶“而且还要限套的港口和船坞。拉托维不管怎么说还算靠海,我硬是搞了个港口出来,你那里唯一的港口在边境上,用来贸易确实不错,当作军港的话,等于给别人建造的。” 这位未来的大公毫不放弃∶“这不要紧,我有好几座岛,比你的自由领至少要大多了。” “叮是,那都是些没有淡水的岛屿,我的自由领虽然也没有淡水,但是它十二海里之外的地方就有一条河,我弄了四条船专门用来运水。你那几座岛有这样的条件吗?” 被卜哥这样一说,这位未来的大公沉默了,他其实也知道这件事非常困难,他原木想的是,卜哥能够亲自出手,就像在拉托维做的那样,强行开辟出一片港口来。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舰队寄在商队的名下,借用你的港口,你可以随便使用这支舰队。不过你必须给我的人薪水。” 这位未来的大公其实早就有了对策,只是这个对策有些无奈。 “我不想占你便宜。”卜哥摆了摆手∶“我给你一个建议,美诺尼人彪悍,是最好的兵员,我想在你的公国招募士兵。” 卜哥早就想这么干了,拉托维和自由领加在一起,人口也才十万左右,实在太少了,偏偏肯当兵的人更少。 想要引进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是饥荒或者战争,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远走他乡。 对于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未来的美诺尼大公当然不会反对。 两个人刚刚谈妥事情,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是侏儒锁眼。 因为卜哥的缘故,这个侏孺也高升了,现在他负责整个南部的市场。 “祝贺你有小孩了。”这个侏儒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不大,和克里斯廷的饰盒差不多∶“给你的礼物。” “那可得谢谢你了。’卜哥笑着随手打开了盒子,看了一眼,立刻有些惊讶起来。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套阵旗,总共有六杆旗帜,每一杆都只有巴掌大小,旗面上绣着众多符纹。“鲁普奈尔的那个集市,还有洒馆里面的秘密洒馆。全都是用它制造出来的,我知道你对这类东西感兴趣。”侏儒满脸得意。 卜哥有些哭笑不得,当年的他确实感觉非常神奇,甚至还苦思冥想,试图找出集市的具体位置,但是现在,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有星妮帮忙,他都已经把天里星斗阵的奥妙给挖掘出来了,只是还不明白其体应该怎么炼制。不过最多用五年,星妮肯定能够找出答案。到那个时候。他想要布设几座天是星斗阵都可以,哪里还需要这种东西? 鸡肋,这件礼物绝对是块鸡肋。 这种阵旗是东方的修进士用来布置洞府的,有了此物,只要找一个地方一插,立刻就有了一个地方颇广的住处,平时也够隐秘,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只需把阵旗隐去,别人看到的就只会是一片山崖或者树林。 “太好了。我很喜欢。’卜哥说着违心的话。 侏孺显得非常高兴,虽然在人类世界里面己经待了很久,不过他仍旧没有学会察言观色的本领。 卜哥正琢肺着应该怎么处理这件礼物,一点金光朝着他径自飞来,刚一到他的面前,余光就立刻展布开来,变成了一幅图像。 那是一幅地图,虽然并不详细,不过海洋和6地的分界还是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就看到有一条线段从北方群岛一直延伸出来,临近教廷国的时候,往南边绕了一个圈。 卜哥一下了就明白了,肯定又是那些阿蒙的祭司来找他的麻烦。 以这条线段延伸的度,不是幽冥战车就是那个堕天使。 “抱歉,我有点事。’卜哥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衣服,他的身体渐渐变成了阿修罗神魔的样子。 侏儒锁眼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明白,肯定出大事了。“帮我保密,我不想让克里斯廷担心,如果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我去准备礼物了。”卜哥说道。 侏孺锁眼默然地点了点头。 一道亮丽的金光从拉托维飞起,笔直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为了把偷袭的敌人尽可能挡在远方,卜哥不惜动用了一张金光逅符。 和暗影匕遁比起来,金光遁法确实快得多,只是片刻工夫,他已经飞行了五百多公里。 随手展布开光图,就看到那条线段已经穿过了教廷国的最南端,正折转方向朝着这边而来。 用最快的度计算了一下方向和距离,卜哥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朝着计算好的位咒而去,才飞到一半,他的身形己经彻底隐没。 卜哥这边刚到,就肴到远处一道白光飞射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从白光之中显露出老圣骑士巴德的身影。 对巴德老头会来,卜哥一点都不惊讶。 教廷既然能够告诉他,有人要袭击拉托维,甚至连对方的飞行路径都标记得一清二楚。当然也能找到他的位置。 知道教廷有这样的能力,卜哥第一个感觉就是愤怒,几天前他从法克回来,半路上也遇到了袭击,教廷事先肯定也看到了,却不通知他。 对于这样的盟友,卜哥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他干脆不搭理巴德老头。 这下子弄得巴德老头挺郁闷,他的涵养再好,热面孔贴上冷**,心里总是会感觉不舒服。他也知道卜哥为什么板着脸,可这种事不由他做主。 说实话。他对于教廷卜层做出决定的那些人也有些怨言,那些人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合作。总是找机会算计一下同盟者,好像不那么做就显示不出他们的高手段。 黑漆漆的夜空之中,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各自准备着。 卜哥和上一次一样,先将人衍剑阵布设好,这招用来混淆视听绝对一流,再配合他无影无形的攻击……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卜哥就己经布置好了一切,就连应该怎么打都已经推演得清清楚楚。 上一次他只能肴着幽冥战车全身而去,那是因为他缺乏攻坚的能力,一回到拉托维,他就让星妮帮他做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足以弥补他的缺陷。 完成所有的布置,卜哥隐去身影,就等着敌人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人概过了五六分钟,远处传来了极其低沉的啡啡声,就像是一支箭由远而近射了过来,那声音是箭尖破开空气出的声响。 声音很低,混杂在呼啸的海风中很难察觉,要不是卜哥和巴德早已经知道有人来袭。一直全神贯注,说不定就漏过了。 虽然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影,对方居然也隐形了。 卜哥和老圣骑士巴德几乎同时做出反应。 卜哥随手一连串加持神术了出去,用的全都是对兵团有效的大面积加持神术。 巴德老头则放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绿色光球,光球射出的光芒虽然黯淡,却具有很强的穿透性。 两种方法同时起到作用,就看到天空中突然间显露出一团绿影,这团绿影的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些光芒是神术加持的结果,绿影则是巴德老头施展的那个神术的效果。 这边一出手,那边立刻就知道偷袭失败,那团绿影一下子散了开来,数十只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朝着四而八方乱帘。 出之前。卜哥就己经猜到被派来偷袭的!一有**是这些鸟头人。所以他早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魅影无量魔还没有炼成,他先炼了一件小玩意儿,那东西叫千影化血神芒,是用秘银炼制而成的一套针,总共有三百六十五根,一旦出手越一根针都会化作一千根针。 在碑林的秘典之中,千影化血神芒比修罗金刀差了好几等,不过用来对付这些东西,它反倒比修罗金刀更合适。 万千纤细的赤红色光丝飞了出去,飞出不远就四散开来,那昏暗的赤红光芒,在阴沉的夜幕之f很难肴清楚。 虽然声势和威力远不如修罗金刀,不过千影化血神芒也有它的好处,这东西散开之后,笼罩的范围极大。 只见四散匕逃的那些鸟头人,纷纷从空中掉落下来,他们七行的度只能够算得上中等,当然逃不过千影化血神芒的攒射。 千影化血神芒的威力确实差劲,掉落到水里的鸟头人,大部分都被扎得如同刺羽一般。却还没死,不停地在海而上扑腾着,挣扎肴。一直挣扎了半个多小时,这些怪物才渐渐不动了。 天际尽头白光一闪,转眼间巴德老头就飞了过来,他一脸无奈,明显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得到。 “是那个堕天使,它吃过一次亏,变得谨慎了许多,一看情况不妙,转身就逃,我的度虽然比它快一点,可是起步晚了,怎么也追不上。” 卜哥没有搭理老头,他现在是越想越怒,这一次他准备得非常充分,却还是让敌人给跑了。 “我还没有恭育你呢,听说孩子挺可爱的。”巴德老头没话找话,石到卜哥仍旧不搭理他,老头只得汕汕地说道∶“别忘了八天之后的洗礼,到时候,所有的红衣主教都会聚集在教皇官,各国使节也会前来观礼……” 还没有等老圣骑士说完,卜哥打断道∶“洗礼会在拉托维的小教堂里面举行,孩子太小,克里斯廷产后身体虚弱,实在不适合远行。” “你不能这样……”老圣骑士急了,他们己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到时候各闲使节全部到场,洗礼的主角却根本没来。教廷的脸就丢到家了。 卜哥一开始只是说气话,不过看到巴德老头急。他的心头反倒一动。 他突然想起紫衣美女曾经说起过,洗礼其实是教廷的一种恶毒的手段,为的是让神裔忘记木源,以后为教廷服务。 谁能肯定,教廷的人替他的儿子举行洗礼的时候,不会动其它手脚? 卜哥可不认为自己是万能的,在教皇宫这样的地方,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儿子的洗礼绝对不能够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进行。 “请转告教皇陛下,就不劳他专门跑一趟了,我会拜托英勃瑞修女主持洗礼仪式,我的洗礼就是修女婕姥主持的……”卜哥轻笑了起来。一想起过去,他的心情愉快了许多。 也不等老圣骑上回答,卜哥化作一连串残影,眨眼间就飞到了地平线附近,紧接着展动化影飞遁符,化作一溜暗影朝着拉托维而去。 老圣骑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仔细一想,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由教皇陛下来定夺。飞回拉托维,卜哥并没有降落在城里,他停在了当初克里斯廷的表兄建造城堡的那座小山上。城堡早己经被推平,连砖石瓦砾都已经运走了,在城堡的原址,击立着一座教堂。这座教堂其实不小,大礼堂能够容纳上千人,作为私家教堂,它已经挺气派了。 当初他和克里斯廷就提议过,孩子的洗礼可以在这里举行,却被那位埃莫森红衣主教拒绝了,方太小,洗礼那天前来观礼的贵宾全都身份高贵,这样的地方和他们的身份不相符合。 围着教堂转了一圈,说实话,卜哥确实感觉到这个地方有点简陋,也确实小了一些。 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起了侏孺刚才给他的那套阵旗。 这套阵旗的功用不就是凭空制造出一片空间来吗?有这玩意儿,什么都解决了。 想到就作,卜哥从臂卜的金箍里面取出了那个盒子,拿出里面的旗帜。 这套阵旗叫“**奇门阵”,布置起来非常容易,只要找一块地方,按照前右、上、天之后立刻就会出现一块空间……理由是这座教堂太简陋,地下的顺序,打下阵旗,六此刻城里的庆典仍旧在继续。 拉托维的上空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就看到大街上摆开了一排排烤架,波赛米亚和三角地非常近,多少也沾染了一些沙民的习俗,其中就有对烧烤的喜爱。 偏偏这一次领主府事先囤积的食材里面,牛羊肉的比例很大。 这些全都是通过自由领向拉波尔人的部落购买的,拉波尔人手里的牛羊,实在是便宜到了极点。 这样一来。烧烤就成了庆典的主角。 烤架的热力,似乎让庆典的气氛变得更加热切了,吃着烤肉,当然要喝一点洒,酒喝下去,**就上来了。 城里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 卜哥漫步在人群之中,感觉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 和在庄园中面对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相比,他更喜欢这里的无拘无束。 拉托维的城区并不大,但是卜哥整整走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庄园。 回来是因为有事,卜哥可不想让那些贵宾缠住,所以他干脆化虚潜形,直接穿墙而入。 他要找的是老毛拉哈塔卜。 哈塔卜原本负责坐镇自由领。是得到了克里斯廷分娩的消息,才匆匆赶来。 来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老毛拉躲在二楼的一间房间里面,和他在一起的,是七八个毛拉。 自从哈塔卜成了紫袍毛拉,自由领一下子变成了各个拉波尔部族的毛拉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听到卜哥的儿了生下来了,哈塔卜稍微一邀清,毛拉们就全都接受邀请跑来了。 直接穿墙而入之后,卜哥恢复原状,拍了拍哈塔卜的肩膀∶“我想请各位帮个忙,事情完结之后,必有重谢。” 房间里面突然间多了一个人,确实把毛拉们吓了一跳,幸好他们很快就认出了卜哥。 一听说卜哥有事需要!青他们帮忙,再听说事成之后会有好处,他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群人从庄园里面潜了出来。到了小教堂前。 听到卜哥要他们做的事,居然是布置一座教堂,毛拉们一个劲地摇头。 “这绝对是不允许的,我们是真神的信徒,怎么可以帮忙建造异教之神的庙堂?”哈塔卜也无法接受。 卜哥并不在乎,他猛地朝门上一拍。就看到门一下子开了,露出里面空空荡荡的空间。 “你进过我的高塔,应该知道那个空间的秘密吧。”卜哥知道先必须劝服哈塔卜。 “如梁找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东方修道者所精通的空间秘法。” 毛拉们各个贯通东西,论见识绝对比东方和西方的同行要高明许多。当初老圣骑士巴德和教皇保罗三世都没有看清天是星斗阵的底细,哈塔卜却能够石破,可见两者间的差距。 “我用东方的空间秘法制造这个空间,请你们这些真神的信徒布置教堂,教廷的那些人知道这些的话,你猜猜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卜哥问道。 老毛拉稍微一想,不禁莞尔。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袭读,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教廷里面最顽固的那些家伙,肯定会气得跳脚。 老毛拉原本就有些担心卜哥的儿子接受了教廷的洗礼之后,自由领和拉托维会更倾向于教廷,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给教廷添堵,老毛拉有些心动了。 他把其它几个毛拉叫到一旁,一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 商量完毕。老毛拉转过身来说道∶“好吧,我们答应,不过有一个条件。这座教堂里面绝对不能立异教之神的塑像。” 卜哥并不在乎,很多教堂都不立塑像,而且光明教会成立之初,人部分的教派都是不立塑像的。 他原本就打算,创立的新教派就用“还归本源”作为口号。 m然人们对现在的教会充满了失望,但是对早期的教会还是挺有好感的。教会收养孤儿,免费治疗,这些都是其它宗教没有的好处。他本人就是受益者。 两枚金币在手掌心间缓慢软化,卜哥闭着眼睛都能够干这活。 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托着星妮的影之分身,星妮对艺术、美学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她对于结构、对于力学的掌握,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拟。 软化的黄金,在强人的意念的牵引之下,迅伸展开来,其中的一部分变成了薄如蝉翼的黄金片,另外一部分变成了粗细不一的金理,那些粗一些的金理构成了骨架,细一些的金坟,则勾勒出线条和轮廓。 因为用不着考虑构造,怎么布咒这座教堂完全凭借想象,再离奇古怪的设计都能够实现,所以卜哥干脆把现有的一切建筑学理沦全都弃之不用。 他把教堂完全当作是一件饰来设计。 手掌心里面的教堂渐渐成型,就看到六条弧形的支柱,支撑起一个窍顶,四周足一圈涡型回廊,回廊有两层,上面一层有一些房间。 整个构造没有一根柱子,也没有太多的隔断,看上去干干净净,不过真的造起来的话,光冲若那巨大的弯顶,就会给人以巨大的震撼。 他这边刚刚干完,星妮的影之分身闪动了两下,就看到模型的周边生长出无数“枝条”和“蔓藤”。 这些“枝条”和“蔓藤”全都是光影幻象,卜哥连忙掏出儿枚银币,把银币迅软化,用软化之后的白银,重新构成了这些“枝条”和“蔓藤”。 这些全都是结构支架,别人的支架全都在房子的里面,这座大教堂的支架反倒是在外面,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等到星妮把所有的框架全都标记出来,整个教堂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笼了,但足从里面看,却是金种辉炽,美不胜收。 卜哥不由着一阵苦笑,别人是虚有其表,这座教堂却是虚有其里。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只有六天的时间可用呢?当人们正在为领地的继承人出世而庆祝的时候,旁边山上的那座小教堂,己经变成了一片热闹的工地。 在外面。两个巨灵来来回回地搬运着材料,巨大的数吨重的石料,被它们轻轻地托在手里。 不过更热闹的场而在小教堂里面的空间之中,这里到处可以看到竹节虫一样的东西在缓慢地爬行养,头顶上还有两个很人的圆盘飘浮着。 这些全都是星妮的分身,星妮总共有两万五千多个分身,为了建造这座大教堂,她把四分之三的分身都搬了过来,这样做的代价是,今后的六天里面,自由领和拉托维只能够维持勉强的运转。 这些分身做的全都是精细活。苦力是那四个巨灵,搭建框架之类的重活,全都归它们干。这里面最辛苦的就是哈塔卜的毁灭暴君。它此刻的职责是粉碎石料,把石料变成小块的岩石和石粉,然后把石粉配合石灰、石膏、火山灰和赫土搅拌成砂浆。 这些对于巨灵们来说,全都是作惯了的事。 这几年来,自由领、拉托维和海外领地不停地在造房子,一开始造房户非常困难,只能用木头搭建,后来弄来了砂浆岩的制法,效率一下子提高许多,再后来有星妮改进了砂浆岩的制法。弄出了人造石,现在新造的建筑物几乎全都是用人造石来建造。 卜哥木人也没闲着,他在制造雕塑。 因为没时间进行壁画和天顶画之类的装饰,所以他打算清一色用金箔来装点这座教堂,这样做虽然金碧辉煌,却也难免给人以俗气的感觉,所以就要用大量的雕塑来冲淡这种俗气的感觉。 拉托维附近的海域里有不少礁石,这些石头常年被海水冲刷侵蚀,松散的部分全都被冲刷1几净了。留下的全都致密而且细腻的岩石。 这些礁岩全都是最适合用来雕塑的石料。 雕塑可以看作是艺术,也可以看作是工艺,前者需要融入灵魂,赋子岩石以生命,后者却只是纯粹的技巧。 卜哥两者都擅长,他对艺术和美学的理解启蒙自智慧之星,起点就比常人高,身为魔法师的他,又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手段,再加上他拥有过和艺术有关的元核,虽然最终他抛弃了这枚元核,影响却仍旧在,他对于艺术的理解,远远过普通人。 不过此刻。他需要展现的并不是艺术,而是纯熟的技巧。 他不需要制作慑人心魂的艺术品,只要足够数量的“粗制滥造”的装饰品。 他的指尖凝聚着锐利的剑气,手指划过之处石屑纷飞,十几吨重,五六米高的岩礁,被迅割裂成大大小小的石块。 被肢解开的这些石块,侮一块都是顺着纹理切下。 随着他的手指轻轻抖动,越来越多的石屑四散飞去。 小一些的石块,变成了一颗颗头颅,虽然面孔并不是很清晰,不过这些人脸或镶或笑,或喜或忧,全都依稀可见,眉眼之间的神态也显露无余。 长的石块雕成四肢,或直或曲,姿态各异。大的石块雕成身躯,这部分比较麻烦,必须配得上头颅和四肢,所有的雕塑全都是**形态。因为现在流行复古主义风潮。 至于教廷的人会怎么否待,他就不管了,反正教廷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他翻脸。 卜哥并不多做修饰,精细的雕琢完全可以交给星妮去做,那么多的分身,侮一个负责一两件,很快就可以搞完。 卜哥一刻不停地雕刻着,雕完的东西直接扔进海里,这些石头会沉到水底,等到全部雕刻完之后,他会一起带走。 此刻的教皇宫里面,老圣骑士巴德正等待着教皇保罗三世的接见。 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教皇从书房里面出来,在教皇的身边,站着一个阴沉的老者。 巴德当然认得老者,这位曾经的教皇,在教廷漫长的历史上也算是比较有名的。 教皇将查理七世送出门去之后,这才转身朝着老圣骑士走来,这位陛下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要告诉我的事,我己经知逆了,上面己经有了定夺。”教皇指了指头顶上方。 整个教廷以他为尊,他的!面当然只有光明诸神了。 这位现任的教皇真的很无奈,同样是教皇,刚才出去的那位,活着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没有一个人敢于违背其意愿,可他这个教皇却必须委曲求全。 “今天下午传来了一些糟糕的消息。”保罗三世原本不想透露这些,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北边己经打起来了。塔奇人的六支军团,将近十二万人冲入了柏丽兰,北方诸阔事先布设的防线轻易地被撕破,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塔奇人就可以占领柏丽兰的大部分地区。” 教皇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的麻烦是米拉巴日没有失去力最,不仅如此,他还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达到了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怎么可能?”老圣骑士巴德同样脸色大变,不过他更多的是想不通。他对毛拉的修炼之路了如指掌,毛拉修炼到终极境界,就是融合木命巨灵,舍弃原来的**直接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但是米拉巴日早己经将木命巨灵转化成了守护灵,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突然,老头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刚才那位曾经的教皇。 “米拉巴日和查理七世一样,走的是其它的路?” 保罗三世点了点头∶“早在二十年之前,米拉巴日就己经开始兼修一种叫“破灭诀”的功法了,这种来自东方的功法,讲究的是“破而后立”,他放弃本命巨灵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 这位教皇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失落。 一直以来,他都把米拉巴日看作是平等的对手,自认为米拉巴日并不比他高明多少,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米拉巴日确实要过他一筹。 米拉巴u放弃了和本命巨灵融合的机会,选择了“破灭诀”,两者的成就差不多,但是在“破而后立”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融合本命巨灵却己经是最高成就了。 同样是获得永恒,修炼“破灭诀”,理论上可以一直修炼到至高神的境界。但是融合本命巨灵,最多也就成为半神。 “要不要准备降临仪式?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为教廷牺牲一切。”巴德老头的神情异常凝重,不过他的语气却很坚决。 让天使降临在他的身上,是最后的选择。 虽然他们己经研究出了让天使降临在圣灵战兵身上的办法。但是那些圣灵战兵毕竟没有智慧,强虽然很强,但是要用来对付米拉巴日这样的敌人,十有**不行。 老圣骑士的决心让教皇颇为欣慰,不过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用。除非我们舍弃所有的圣灵战兵,把它们全都用作天使降临的载体。组成一支天使兵团,或许能够用来对付米拉巴日。”知道巴德肯定难以相信,这位畔下不得不提醒道∶“你难道忘了那朵伊利尔玫瑰?” 巴德老头顿时恍然大悟。 米拉巴日成功地“破而后立”,实力相当于融合了本命巨灵。如果再用伊利尔玫瑰提升一级,那就直接达到了半神之境。 老圣骑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蒙的祭司己经有能力制造大规模的兽变。却始终非常克制。没敢把兽变散播到6地卜来,原来他们真的非常忌惮米拉巴日。 老头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古往今来和米拉巴日同等级的毛拉,至少有五六个,却只有米拉巴日想到了这样一条诡异的道路。 这实在太巧合了。他先想到的就是,这是真神的意志。既然太阳神阿蒙能够在几万年之前,就布设下一枚棋子,那位真神为什么就不能同样也布一枚棋子?老头再一次想起了刚才出去的查理七世,那会不会也是一枚决定性的棋子昵?老头有些明白教皇的无奈了,这是一场诸神博弈的游戏,他们这些凡人只有当棋子的分,根本没有资格接受或者拒绝。 拉托维的庆典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而卜哥一直都没有空闲,不过他根本不在乎,和迎来送往比起来,他更喜欢找其它的事做。 更何况,这三天不停地雕刻塑像,居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直以来。他都对怎么战斗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实力越来越强了,可他能够欺负的仍旧是那些弱者,对付强一些的对手,就感觉到力不从心。 原本他以为自己没有战斗的天赋,没有想到,这三天的雕刻让他找到了一丝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他每一次下手,都是去掉石块的一部分,让石块渐渐逼近了他需要的形状,但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下手变得连贯起来,岩石自然而然在他的手里崩解。就仿佛手里的石头原本就是一个雕好的石像,只是外面沾了一些泥巴,他现在做的。只是将泥巴抹掉。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战斗的时候,他同样也能够这样,任何对手都会在瞬息间被他杀掉他倒是很希望能够一直这么下去,可惜时间不等人。 时间总共就只有六天,而他的工作,却有一大堆。 此刻,那不深的海底己经躺着许多雕塑的部件,这些东西必须组合起来,还要做一些精细的处理。 不过他还不打算把雕塑从海里捞上来,这是最后一天的工作。 今天是第四天,要开始布置墙壁了。 一进入小教堂里而,就看到一幅忙乱的景象,四周是巨大而且丑陌的框架,许多竹节虫一样的东西在上而爬来爬去,地而卜堆着一块块的大理石板,这些大理石都是从两百公里外的莫斯特纳运过来的。 地板已经铺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经过打磨,所以看上去并不起眼。 突然间。一阵又酸又臭的气味迎面扑来,卜哥不得不屏住呼吸。 这股难闻的气味来自西侧的一角,那里有一个池子,里面注满了赫糊糊的灰浆,一卷卷的麻布正被浸入灰浆里面,这些麻布梅一卷都是五六米宽,十几米长。 许多竹节虫把浸渍了好久的麻布从池子里面捞出来,紧贴在己经完工的框架的内侧。 这就是墙壁,等到灰浆干透之后,浸透了灰浆的麻布就会变得很硬。 以前在特鲁贝尔的时候,他曾经用芦苇编成席子抹上河里的淤泥,用来建造屋顶,那些屋项至今都完好无损。 现在的工艺己经经过好几次改良,那些灰浆比淤泥强多了,干透之后比同样厚度的木片还硬。 灰浆干得很快,因为有一个火巨灵专门负责烤干,就看到一片淡淡的暗红色的火焰,紧贴着墙壁嫩烧着,在墙壁的背而,白色的蒸汽不停地蒸腾着。 在这片火焰的后面,有十几只竹节虫在已经千透了的墙壁上爬来爬去,它们全都拥有上百只手,每一只手上都握着一把刻刀。 就看到这些竹节虫爬过的地方,全都布满了繁复和细密的花纹,这些花纹里面有很多是迭层镂空雕刻的。 卜哥知道,现在该他干活了。 靠门边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木桶,盛满了亮闪闪的金色粉末,这些粉末是百分之十黄金,百分之十五白银,百分之六十五黄铜和其它一些东西的合金。 把木捅拉过来,卜哥抓起一把金粉洒了出去。 金粉钻在墙壁上,立刻朝着四面八方展布开来,所过之处顿时变得金光灿灿。 并不只是漂亮,这层极薄的金膜异常坚闹,和墙壁牢牢地咬合在一起之后,让整个墙壁的坚固程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不过更关键的是,这里面掺杂了以前积攒下来的龙血粉,最后还用光明炼金术重新炼过一次,所以涂抹七了这些金膜的地方。全都散着浓郁的神圣气息。 这项工作非常耗费神力,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胜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卜哥不停地工作着,神力耗尽的话,他就从圣权戒指里面吸取一些信仰之力转换成神力。 就这样一刻不停,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的墙壁总算是贴完了。 原本那丑陋的框架,现在一点都看不见了,能够看见的就只有金碧辉煌的内壁。 虽然教堂的布置还没有彻底完工。却己经展露出了非凡的气派。看着完工了百分之八十的教堂,卜哥一开始很兴奋,但是慢慢的,他感觉到似乎少了些什么。琢磨了半天,他恍然大悟。这座教堂,气派己经有了,但是缺少庄严肃穆的气息。这里更像是宫殿,而不是教堂。想了半天,卜哥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圣权戒指拿在手里,在心底默默祷告着。 “至高无上的光明之神,请展现您的力量,让这座为您建造的殿堂充满了您的意志和威严。”一道光芒从他手臂上的金箍之中射了出来。光的是那件圣骑士恺,这东西现在的用处己经不大,所以他很少穿在身上,而是放进金箍之中。还没有等卜哥取出来,那件圣骑士恺就自己飞了出来。这东西越飞越高,飞到弯顶正中的时候,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无数金色的风尘四处飞散。几乎同时,一股令人震慑的威压从天而降,四周的墙壁像是受到感应一般。放射出刺眼的光芒。推个教堂,都笼罩在了光里。 第五章 洗礼 第五章洗礼 庆典名义上只进行了三天,实际上远比三天要长得多,因为星妮调走了人部分竹节虫,自由领和拉托维只能维持运转,人部分工厂和工地都停顿了,人们只能继续休息。 到了第四天,突然来了一批船,这些船全都装饰得异常奢华,从船上下来的都是大人物。 这么多大人物出现,让拉托维人感到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的骄傲。 到了第七天,更大的人物相继出现。 最显眼的足一艘金色的多桨快船,这艘船只要是看得到的地方,全都布满了雕塑,整艘船就是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虽然法克也有一艘类似的船,不过法克的那艘是在运河里而行驶的“小船”,眼前这艘却是在海上航行的“大船”,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样奢华的东西当然是教皇陛f的座驾,所有的红衣主教差不多都跟着他来了。 教皇并不是第一次来拉托维,不过之前都是秘密到访,知道的人不多。这一次是他公开前来。自然引起了轰动。 有这位压着,其它人就显不出来了,不过这天到的人,全都地位极高。 法克王储也来了,这可以算是他第一次公开露而,这次机会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为的就是让他和卜哥之间的合作显得顺王,!!成章。 美中不足的是,作为拉托维的主人,也作为这一次洗礼最重要的配角,卜哥居然没有到场。 此刻的卜哥正在那座教堂里面。挥汗如雨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最后一天,人理石的地板需要打麟光亮,那些雕塑必须完成,窗户玻璃都要装配好,除此之外,教堂外面那些丑陋的框架也必须想办法包起来。不然站立在窗口位置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外而的样子。 整个教堂里面,就听到“嗤嗤”的砂轮打肺地板的声音。和“叮叮”钢锹凿击的声音。 他时不时会石一眼窗外。 这个空间和天是星斗阵里面的空间一样,可以和外界完全隔绝,也可以相连,他选择的是后者。所以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看到人们把红地毯铺出来,从城外一直铺到庄园门口,他石到教皇和红衣主教们,在人们的簇拥下徐徐而行。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此刻应该在下面迎接着,可是计划总是会有疏漏,所以原本应该六天完工的工程,不得不拖延到第七当第八天黎明的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时候。终于完工了。 卜哥摇摇晃晃地跨出门去,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卜哥第一眼居然没有认出来,行第二眼才现,那居然是英勃瑞修女。 不过她现在己经不是修女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修长的白色长袍,头上戴着的也不是修女头巾,而是船形的软相这是一身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泥瓦匠。”英勃瑞修女微笑着说道,她慢慢走到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 马h她的脸卜露出了震惊和喜悦的神情。 “这就是你的信上所说,替我建造的教堂?”英勃瑞修女一步跨进了人门,这里和她以前主持的修道院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不过转瞬间,她的神情又变得黯然下来∶“这一切都是用魔法建造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能接受。” “和魔法无关。’卜哥并不在乎撤谎,现在的他早己经不再受任何约束了,谎言里面也有很多善意的谎言∶“还记得我结娇的时候,教皇送我的那枚戒指吗?那枚戒指每个月可以有一次许愿的机会。我许了个愿,就有了眼前这座教堂。” 在后面推了英勃瑞修女一把,将修女推了进去,这亲昵而且鲁莽的举动,让英勃瑞修女感觉一阵惶恐,但是她的心里却又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里将是一个新的圣殿,就像现在的教皇宫。”卜哥张开手臂,似乎要将整个教堂都抱在怀里∶“现在的教廷己经腐烂了,弥最清楚这件事,真正虔诚的人受到压制,管事的都是一群没有信仰的功利之徒,所以我要组建一个新的教派。” “不许乱说。”英勃瑞修女皱着眉头,微微有些恼怒地瞪着卜哥。 “这不是乱说,放心,这是光明诸神的意志,教皇也不得不屈服。”卜哥理直气壮地说道∶“洗礼仪式结束之后,我带弥去见教皇,让他亲口对弥说。” “为什么是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修女有些慌乱起来。“当然是弥,除了妨,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担任这个教派的领袖。”卜哥转过头看着英勃瑞修女∶“这是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亲自指定的,领袖是妹,教皇陛下会拨出一批苦修士帮助弥。” “我可没有木事领导一群苦修士。”修女越惶恐起来,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肯埋头苦修,就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英勃瑞修女很清楚,很多苦修士的实力甚至和红衣主教能够相比。 [放心,用不着弥去领导,这个新教派的成员互相之间是完全平等的,妨只是这些人的代言者。” 接着,卜哥把设想之中的新教派的结构,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英勃瑞修女静静地听着,她很快就明白了,卜哥的设想其实并不新颖,光明教会创立之初,大部分教会都是这样的结构。 这种松散而且平等的结构,非常适合展信徒,早期的教会之所以能够迅展,这种松散、平等、靠近民众的结构,挥过很重要的作用。 不过这种结构不利于争斗,教会展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和其它宗教生冲突,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教廷。 既然并不新鲜,就意味着可以照抄前人的经验。 真的组建这样一个教派的话。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从教区的划分到神职人员的培训。从扔助的获取到资金的调配,从新教堂的建造到如何传教,全都有一整套的周密步骤。 英勃瑞修女的心中充满了迷惘,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卜哥看到修女沉思,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刚才修女己经说了,他的样子像是一个泥瓦匠,洗礼仪式的时候当然不能这样,所以他必须先回去打点一下。洗礼仪式是在十点举行,不过九点刚过,所有的人都已经到场,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刚刚出生的儿了,被克里斯廷的贴身侍女抱着。人们全都站立在山脚下,对上而那座小教堂,很多人暗中摇头,失踪了一七天的卜哥,总算是露而了。不过没有人敢显露出来,现在的卜哥可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卜哥到得比较晚,因为洗完澡之后他睡着了。他看到人们全都站在山脚下。感到有点意外,不过看了一眼山h,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看到几个神职人员抬着施洗用的浴盆,站立在门口,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老圣骑士巴德同样也站在那里,一脸怒意。他的眼睛挺尖,远远地就看到卜哥了。 “你怎么回事?’巴德老头的性情颇为暴躁,随着一声大吼,他如同一支箭矢射了过来,儿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卜哥的胸口一把抓了过来。 卜哥同样也是下意识地一抬手,他的动作不带一丝火气,却把巴德老头那一抓完全封在了外面。 两个人同时一愣,连忙各退了半步。“你的实力又增强了。”巴德老头啧啧连声,他的神情越苦涩起来。 卜哥没有回答,他只是感觉奇怪,不过下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在六道轮回的世界里面领悟的“平凡之心”、“争斗之心”、“自然之心”、“绝望之心”和“轮回之心”全都消失了,似乎己经融入他的意识之中。 一刹那间,卜哥感悟到了很多东西,这一切全都得自于六道轮回之中,只是那个时候,他囚圈吞下,根本没有来得及消化。 没有想到。辛苦六天造了这座教堂,居然把这一切全都融汇贯通了。 “你什么都别说。’卜哥阻止了老圣骑士的抱怨∶“你去把教皇陛下请来,他的决定才是真正的决定。” 一边说着,卜哥一边揽着克里斯廷,朝着山上而去。 巴德老头看着卜哥的背影,想了想,猛地一跺脚去找教皇陛下了。 片刻之后,后面的人群响起了一片喧闹声。 老圣骑士把教皇请来了。不过来的并不是一个教皇,而是三个人一起过来。 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珍贵的来宾,全都无比惊讶地看着这三位之中的一个,惊讶的人里面,不乏红衣主教和主教。 他们盯着的这个人,异常老迈,一脸阴沉,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不过这并不是让人们感到惊讶的原因。 真正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这位老者身上穿着的衣服。 金袍,金冠,只是领口垂着两条红色的飘带,这一身打扮和教皇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教电身上的衣服是白袍镶金边,领口前垂下的是两条金色飘带。 只要对教廷有点研究,就会知道这套衣服叫做光明圣袍,在教廷漫长的历史之中,只有十三个人穿过这种袍子,其中的十二位是创立光明教会的那十二位圣灵,另外一位则是引领教廷达到崩峰的神圣教皇格里高利一世。 人群之中响起一片吸气声,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众人纷纷退到两边,中间露出了一条小路,让这三位通过。 这三个人一出来,就径直往山卜走,到了教堂门口。朝着里面一张望。三个人的神情立刻变得不同了。 查理七世的脸色丝毫不改,卜哥做出任何事,他都不会惊讶。 他二话不说,一步跨入。 现任的教皇则犹豫了一下,眼!清微闭,在心里暗中默祷祈求神的指引,过了片刻,他脸上的犹豫之色尽去,跟在查理七世的身后,也跨入了教堂的大门。 席红衣主教埃莫森则是一脸怒意,不过怒意很快就化作惊诧,看着教皇进去,他有些踌躇起来。 他的实力并不差,可惜修炼的是加持类的神术,不像教皇只要用一卜预言神术,立刻就可以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犹豫了半天,最终他还是走了进去。今天的洗礼仪式由他主持,而这场洗礼甚至惊动了光明诸神,可见有多么重要。 教堂里面一片氮氢蒸腾的神圣气息,最令人震撼的就是那个大弯顶,这个弯顶比教皇宫的弯顶还要巨大,而且至少大五倍。 这个穿顶和教皇宫那个窍顶,还有一个地方非常相似,顶部中央也有一种似近实远的诡异感觉。 跨进教堂的三个人全部面面相觑,脸!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查理七世,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居然能够弄出一个类似降临通道的玩意儿来,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卜哥了。 他己经大致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蒙给他的信徒留下了太阳金字塔,真神这边有米拉巴日这个半神,光明诸神感觉到事态危急,所以借这个机会又打通了一条通道。 不知道从这里面会降临些什么? 查理七世不说什么,另外两位则是无话可说。 保罗三世和埃莫森红衣卞教此刻鼓想知道的,就是这东西有什么用。 见三位教廷的大人物都己经进去了,其它人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洗礼仪式需要预先布置,那些负责布置的神职人员,立刻忙碌了起来。 受到邀清前来观礼的贵宾们,只得在一旁等着。 幸好没有人抱怨,进来的人都对里而的装饰布置,感到有些好奇。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格,完全打破了以前的一切建筑规格,想要评论,也不知道怎么说。顶多就只能谈论一下细节布置。 这里的布置和装饰当然是极尽奢华,非常符合来宾的审美观念,特别是这里数量众多的雕塑。宾客们全都在猜测,这些雕塑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管风琴奏出的悠扬乐曲声,配上唱诗班圆润清越的歌喉,预示着洗礼仪式的开始。 这座教堂没有神像,只是在正北方有一个象征光明之神的巨大神徽,这个巨大的神徽高有十米。静静地飘浮在离地三米高的地方。 查理七世、现任教皇和埃莫森红衣主教就站立在神徽前而,在他们的两旁各站立着六个红衣主教。 安蒂诺红衣主教也在里面,他刚刚递补进红衣会,而且直接担任席红衣卞教的职务。 原来的席红衣主教埃莫森,现在己经升任为督主教,这是得到光明诸神认可的,这个位置等于半个教皇,等到保罗三世一旦退位,他就可以正式成为教皇,而不需要再走什么程序。 作为今天的主角,这位督主教站在正中的位置,比另外两个人还稍微靠前面一些,面前就放着洗礼用的圣盆。 卜哥此刻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那个盆子,他能够看到十几条规则线条正围绕着那个盆子旋转着。 这玩意儿绝对是比圣权戒指更高级的神器。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袖子,拉他的是克里斯廷,此刻克里斯廷正抱着孩子。 小家伙倒是毫不在乎,正埋头呼噜呼噜大睡。 卜哥顿时醒悟过来,他一手揽着妻了的腰,一手搭住儿子,小自翼翼地扶着两个人,朝着前面走去。 走到那位埃莫森红衣主教面前的时候,卜哥硬挤出了一丝笑容。他也知道这位红衣主教的微笑同样也是硬挤出来的,一直以来他们都互相看不顺眼。 出生才八天的小婴儿,被轻轻地抱了过去,小东西实在太小了,用双手就可以捧住。 为了穿脱方便,小东西只是裹着一层柔软厚实的短绒毯子,脱掉毛毯,可以看得出小东西在这八天里而胖了许多,皮肤己经不像刚刚出手时那样干皱,变得光润多了。 埃莫森红衣主教用手试了试水温。这多少有点装样子的成分。就算倒进去的是岩浆,这个圣盆也可以把岩浆保持在最适合的温度。 将手拔出来,红衣主教举了举手,四周的音乐一下子停止了。 他抱起小婴儿,轻轻地放入水里。 水里原木就搭着一条很人的毛巾,小婴儿躺在上面,被轻柔地承托着。 小东西一下子就醒了,他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那些水,令他感觉非常舒服,他劈劈啪啪地打着水花,嘴巴一咧,居然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圣盆突然胃起了白色的光芒。 卜哥神情专注的紧盯着。如果这会对儿子有任何损伤的话,他绝对会不顾一切打断仪式的进行。 和其它人不同,他能够看到这道圣光在改造儿了的身体,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改造都是好的,主要是增强脏器的功能,让身体的活性化程度变得更高。 他同样也有能力进行类似的改造,用龙血,用一些珍贵的药物,他甚至能够做得比这更好。不过那需要耗费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他不得不承认,光明诸神对生命规则的掌控,确实玄妙神奇。 卜哥突然间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看得上光明神系,光明之神顶多挤得进三代神的行列,还是三代神里而比较靠后的,所掌握的规则又非常单一,连光明神国也是简单规则世界,在他看来,远不如其它神系。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却有点动摇了。 正因为单一,所以才容易精深。身为魔法师的他。很清楚全才不如专才。所有的准终极魔法师全都只专稍于某一方面。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顿悟,但是对卜哥来说,仿佛己经过了很久。 以前的经历在眼前划过,从一开始靠弩筒护身,到后来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秘法,再到后来拥有了阿修罗变这个杀招。 一切都是别人教的,他从来都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马罗尼克、农夫一哥、米拉巴日、两位圣徒……众多身影在他面前浮现,这些人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特点,他们未必比他强,但是每一次战斗都是游刃有余。不像他,摊一次都像是在玩命。 “啊啊啊啊一” 一阵婴儿的叫声,将卜哥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出来。 他的儿子己经从水里出来了。那幼小的身体里面,充满了光明神系的神力。 卜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一直都很小心,却还是让教廷得手了,还好这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祝贺您,您的孩子将来肯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恭喜你,有了继承人。”“我代表我们的陛下,向您表示祝贺。” 凡是走过来的人,都会祝贺一番,卜哥和这些人一点都不熟,可是他不得不和每一个进贺的人攀谈两句。还好旁边有克里斯廷,他的妻子对这一套非常熟,甚至和大部分祝贺的人都认识,所以他只要打个招呼,克里斯廷就会把话题接过去。 洗礼结束之后,原本应该是一场盛大的宴会。那位老管家早已经准备好了,可惜昨天晚上,那位教皇陛下临时关照一切从简。 原因很多人都知道,柏丽兰遭到塔奇人入浸的消息,己经传了出来。 柏丽兰百分之八十的领上落入了塔奇人的手里,北方联军此刻只能固守几个军事要冲,眼看着塔奇人在这片上地上横冲直撞。 同样也有很多人听说,北方的使者已经前往光明之城,请求教廷的介入。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教廷这些卜层人物,确实没有办法在拉托维多做停留。 不过洗礼庆祝仍旧要进行,只是把宴会推延到了晚上。 一队圣骑士走了进来,为的是一个四方脸的中年圣骑士,他远远地朝着老圣骑士巴德敬了个礼,然后走到现任教皇保罗三世的面前。 “船已经准备好了,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出?” “让他们等着,我们先去码头。”保罗三世说完这些话,转头石若卜哥。 卜哥当然知道这位教皇陛下的意思,就在刚才,这位陛下己经向他询问过战舰的事了。这位陛下现在既然刻意提到码头,明显是在暗示他想看看己经造好的战舰,或许还会看一下己经训练了几个月的那支舰队。 “伐送您。”卜哥答道,他转身朝着法克王储和美诺尼大公父子使了个眼色,对于舰队感兴趣的还有这两家,既然要看舰队的话,千脆起看。 不过在这之前,他肯定要准备一下。 从拉托维城里到海边,仍旧是乘坐那辆轨道乍。 到这里来的贵宾大部分不喜欢这东西,因为钢质轮子碾压在钢轨上,声音实在太吵了。只有美诺尼大公父子对此感兴趣,那位大公就坐在卜哥的旁边,车子启动之后不久,大公便凑过头来说道∶“这东西不错,你能不能帮我那里也建造几条这样的路?” 美诺尼和波赛米亚很像,到处都是山,开路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你又要组建舰队,又要修造轨道,哪里来那么多钱?’卜哥和这位大公用不着客套,他们本来就是生意上的伙伴。“你小看我。”大公微微有些不满∶“美诺尼到处都是矿藏。只是运不出来罢了,只要有了路,把矿石开采出来,就什么都有了。” 卜哥的心突然一动,他想起了芭瓦德维伯爵和他商量过的那件事。 既然要组建一个为各商行服务的级商行,把这位大公拉进来,倒是非常合适,这位大公有实力。也有影响力,但是实力和影响力又不足以反客为土,抢夺级商行的土控权。 “我可以帮你修造轨道路,还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矿产。’卜哥说道。 大公当然不认为天上会往下掉馅饼,他知道卜哥肯定有其它的条件。果然,卜哥继续说道∶“我很快就要组建一个全新的商行,这个商行不进行任何贸易,只为其它商行服务,比如货币的通兑,交易的结算,还有贷款、存款之类的事。全都可以由这个全新的商行办理,它还会对名下的各个商行进行信用评定。可以为各个商行担保。还有船只的租赁和买卖,港口的维护……” 大公一直在听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亮。他并不值长经济问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经济一无所知。 卜哥所说的货币的通兑,交易的结算,还有贷款、存款之类的事,其实都有人在作。规模最大的就是教廷。这也是教廷最大的财源。至于信用评定,听上去也和贷款、存款有关。 所有这一切都很赚钱。 “我很愿意投资,可是我没钱。”大公等着听卜哥提出的价码。 “这么多金钱当然必须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美诺尼多山民风彪悍,易守难攻,这些全都是我看重的因素,所以我邀请你参与,当然你必须拿一些东西来抵押,就抵押矿产的收入,我帮你修路,帮你开矿,收益作为你的投资。” 大公默默地盘算着,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博,押对了的话。今后美诺尼根本就用不着为钱财而犯愁,持有这样一家级商行的股分,自家的商行还可以从这家级商行那里获取许多好处,简直就是躺在了一座金山上。 但是押错了的话,矿产就没了,他的公国唯一的出产就是刀、剑、恺甲和各类五金器具,而这一切全都仰仗山里的矿产,一旦失去了矿产。他的国家肯定会立刻崩溃。 大公还没有做出决定,车己经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一阵腥咸的海风迎面而来。 远处的海面上一片白矾。 拾阶而下,右侧异常繁忙的仓库区,现在己经停顿了下来。工人们都在放假,自然没有人工作。不过更远的地方却隐隐传来嘈杂声。 码头底下已经聚拢了一大群人,猩红的地毯一直铺到栈桥上,找桥的尽头停着教皇陛下专用的那艘金色大船。 既然一切从简,原本准备的欢送仪式自然也用不上了。 卜哥作为主人陪着教皇上船,法克工储、美诺尼大公父子也装作没事一般上了船。 这艘船帆桨都有,不过进出港口的时候,用的是划桨,只见总共两百多根船桨同时划动,那气势绝对令人震撼。不过船的度却不快。 卜哥心中暗笑,这样船根本就只是样子漂亮,一点都不实用,还不如他的那艘小烈快船呢。 码头旁边数百米的地方就是船坞,从高高的船舷!,可以把整片船坞全都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 船坞同样也停工了,就肴到这样一人片船坞区,完全是静悄悄的,除了一只游荡的野猫在那里跳来跳去,根木看不到什么活的东西。 这片船坞区和当初两位圣徒看到的时候,又有了很大的!x别,不但比以前大了许多。船台一座连着一座,船台和船台之间全都有铁轨连着。 原来的船台是露天的,就是在地卜挖出一条狭长的沟,沟的一头有一道可以开启的闸门。但是现在,整个船台的七部多了一个顶篷。 保罗三世点了点头,他可以猜到这个顶篷肯定是为了赶工才加的,有了顶篷,下而的人就可以风雨无阻地干活了。 不过这位教皇陛下的眉头,很快又凝结起来了,脸上一下子露出楹怒的神色。 以他的实力,小小的一层油布顶篷当然阻挡不住他的眼睛,透过油布,他看了一眼底下正在建造的船。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丑陋的船,船身很长,船舷是笔直的,没有丝毫的弧度,船头就是一个简单的三角形。 这根本就不是船,简直就是用木板胡乱拼接在一起。 这位尊贵的陛下气得浑身抖,为了这支舰队,他付出的代价不小,没有想到换来的是这样的东西。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将怒气强行压抑了卜去,他消楚卜哥的为人,卜哥并不贪财,也没必要作偷工减料的事。 “战舰。新的战舰。”另一侧船舷传来一阵欢呼声。 保罗三世一下子转过身来,朝着那边快步走去。 走到另一侧的船舷边,果然看到两百米外的地方。一艘狭长的战舰破浪而行,那度比起他乘坐的这艘金色的大船。快得无法形容。 从这艘战舰狭长的线条,这位教皇陛下隐约能够石出船台上。那艘建造到一半的且陋船只的影子,不过眼前这艘战舰有着优雅的弧线。船微微内凹着,就像是一把利刃将海水轻易地劈开。 更令他赞叹的是,这艘战舰的船壳是那样的平整光滑,白色的油漆打在上面,被阳光一照,立刻泛起一层流光。 保罗三世暗中用了一下“真知术”,转瞬间他就明白了。 那漂亮的有着优美弧度的船体,只是一层薄薄的外壳,是用两层薄木板、一层薄铜板和木质的框架撑出来的,真正的船壳其实是那个且陋的用木板搭成的东西。 “造这样一艘船,总共需要多少时间?”教皇转头问卜哥∶“准备材料的时间用不着算进去。” “半个月。”卜哥的答案绝对可以吓在场的人一跳∶“这些船台是为战舰最身定做的,船上的梅一个零件都有专门的工具制造,建造效率很高。不考虑材料的话,征天都可以有两到三条船下水。”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吓了一跳,那么现在就是彻底惊呆了,这艘船上的人。原本的概念是造船非常麻烦,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能够造好一条船,己经让他们非常震惊了,侮天有两三条船下水,简直没有办法想象。 每天两到三条船下水,一年就是七百到一千多艘战舰,当今世界只有教廷和法克拥有过千数的战舰,这还是大小船只全都凑在一起,才够这个数目。 “我可没有要过这么多的战舰,多余的战舰你打算卖给谁?”教皇偷偷喋了一眼法克王储和美诺尼大公父子问道。 卜哥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一笑∶“既然教廷帮忙解决材料,我当然趁机多造一些。这些船里外有两层船壳,我现在用厚木板和陶片充填当中的空隙,比通常的战舰要牢固很多,几年之后,不需要这些战舰了,把这些充填物全都拿出来,再把武器拆掉,就可以当作快商船来用。“几千艘战舰,数量确实多了一些,但是几千艘快商船,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中间的好处,还有很多他没有说出来,大规模建造的时候,成本只有单独建造一艘战舰的四分之一,但是出冉这些战舰的时候,他可不会只拿四分之一的钱。 这么多战舰,就必须有这么多水手,水平的招募和训练也是他在管,等到几年之后,用不着这么多战舰了,就会有大量的水手需要找工作,那都是已经有多年经验的老水手,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和他手底下的那些走私贩子开始觉得以前的船有些小了。正好趁机全都换成一千吨的大船。 三天后,观礼的贵宾一个个都离开了,但是法克工储、美诺尼大公父子却没有走。 在庄园的小客厅里而,几个人全都一脸疲惫地商量些什么。 他们商量的当然是芭瓦德维伯爵和卜哥制订的那个计划。 美诺尼和赛拉瓦尔相邻,赛拉瓦尔被法克吞并了,美诺尼就成了法克这个庞然大物的下一个目标。 此刻,美诺尼大公父子当然期望能够和法克未来的国王订立盟约。 和这对父子一样,工储同样也有类似的需要。 赛拉瓦尔刚刚被法克吞并,现在还没有消化,这片上地时不时会动暴乱,让驻军疲于奔命,这个时候,美诺尼公国的态度就显得很重要了。 如果美诺尼支持那些抵抗组织,暴乱会越演越烈。就算美诺尼公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会很麻烦,因为抵抗组织成员完全可以把美诺尼的群山当作是大后方。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法克和美诺尼结盟。 除此之外,这位王储殿下还有一些想法。 现在法克的军力正处于历史的坡低点。军官没有斗志。士兵没有士气。统帅部近乎于瘫痪。但是一场大战,却迫在肩睫。 如果能够雇佣美诺尼骑士作战,他身上的压力就轻多了。 雇佣兵都很滑头,一般不会愿意打苦仗和硬仗。美诺尼盛产世界卜最好的轻骑士,轻骑士最擅长奔袭和骚扰,他们就算不愿意打苦仗和硬仗,用处也很大。 两边都有结盟的意愿,但是价码却始终谈不拢,原因是两边都知道对方的弱点,所以都想占便宜。 卜哥翘着脚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就足够了。 他此刻更感兴趣的是,那位大公拿出来的矿产图。以前他对美诺尼并没有多少认知,只知道美诺尼的骑士很厉害,那里出产的刀剑也很不错,看了这张图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不大的公国,原来如此富有。 煤锡、铅、锌各种各样的矿都有,而且都是富矿。 和美诺尼比起来,他控制的波赛米业东南郡省,面积相差不多。却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少许的农田养活不到二十万人口。 贫富的差距可见一斑。 除了矿产之外,美诺尼还有很多让卜哥垂涎的东西。 美诺尼是一个工匠之国,从金属冶炼到锻造,从兵器打造到机械制造,最好的工匠几乎都集中在那里。 而且这样屁大的地方,居然有四百多万人口,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卜哥把美诺尼大公拉了过来,反正美诺尼这边是父子俩,还有一个儿子可以和王储殿下继续争吵。 把大公拉到一边,卜哥说道∶“这几天,你想必己经看过了我的那些工厂,感觉怎么样?” “很好,全都是一流的。”大公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酸溜溜的。 卜哥的领地一向缺人,而且缺技术精湛的人。所以他的工厂里面,所有的工具都是尽可能让人少花力气,尽可能把一个人顶几个人用,再加上那些竹节虫,这里的工厂让大公眼红极了。 “我也可以帮你建造这样的工厂,你出地出人,我出机械,所需要的资金。我们一人出一半。”卜哥抛出了诱饵。 “这可不行。”大公连连摇头∶“我们美诺尼人把刀剑和铝甲的打造技艺,当作是最高机密,全都是世代家传的。”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卜哥摆了摆手,那种东西产量极低,虽然价格很高,可再高也高不过香料、瓷器、丝绸、珠宝。 再说美诺厄人的刀剑虽然不错。但是他可以更容易地从拉波尔人手里买到用花纹钢打造的刀剑,那绝对是极品。 他真正需要的,是那些能够平衡贸易的商品,他和拉波尔人之间,一直是他买的多,卖出的少,这样的生意做不长久。 拉波尔购买的大宗货物,主要是粮食、木料和各类工具。粮食和木料的贸易量已经没有办法增加了,能够增加的就只有工具,所以他需要美诺尼公国的那些熟练的工匠。 除此之外,卜哥也从造船!尝到了甜头。 当初他拥有自由领和拉托维两块领地,拉波尔和塔奇的商人也都只信任他,但是他却没能控制住自由领的贸易。 直到他从北方群岛,带回建造快船的技术,直到他手下的走私贩子,驾着他设计的快船,把其它商行的船全都甩在后而,直到横行的海盗,唯独拿他的船没有办法,自由领的贸易才完全控制在了他的手里。 可惜船只能够在水里航行,他的商队在6上运输方面没有任何优势。 如果他能够像造船一样。造出性能优异的车辆,造出使用方便的搬运工具,会不会对他的商队也有巨大的帮助? 最近“骑士的血脉”吧来了一些xx,看到读后感都能喷,我倒想知道,什么时候花钱看正版书的人要躲着一直等白书的人了,红眼病人自己离开吧,不欢迎你们。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死亡沙漠计划 现在英勃瑞修女已经不再是修女了,她成了英勃瑞圣女,名义上是芳丁教派的领袖。 连卜哥也都没有想到,真正虔诚的神职人员有那么多,人数远远出他的想象。 这也令他不由为光明教会的手段感到震惊,光明教会传承至今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年,连强盛一时的千年帝国,也只延续了千年,最终因为举国上下全部糜烂,永远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与之相比,光明教会当中一部分已经彻底腐朽了,但是真正上层的历代教皇和红衣会,却很少有愚蠢无能之辈,底层又有那么多虔诚的神职人员,只要没有外力的作用,想要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倒下,确实不太容易。 一阵莫名的清风凭空卷起,不过风瞬间又停息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徐徐飘落。 卜哥立刻接住了这张纸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很小的字密密麻麻写着几条消息。 二十四号得到消息,两小时之前,布鲁联盟梅尼赫公国的一只骑兵团,对塔奇帝国第三兵团的侧翼进行了一次突袭,获得一场小胜。 十七号报告,法克宫廷刚刚传出消息,詹姆士一世身体欠佳…… 看到第二条消息,卜哥立刻知道,法克的政局马上要变了。 几天前,内阁总理大臣维赫雷登侯爵刚刚因为一桩购地风波遭到弹劾,按照惯例,这种小事绝对不可能撼动总理大臣阁下的位置,这位只要想个办法避避风头,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偏偏这一次总理大臣翻船了,虽然名义上是暂停职务,不过谁都知道,这位已经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现在国王本人又身体欠佳,明显下一步就是王储代理国政。 往下继续看,卜哥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帝国舰队以前经常要求对战舰进行大修,却很少被批准,因为大修需要花钱,而且水手士兵都会放假,那是带薪假期,所以上面的人从来不会批准这样的申请。 但是这一次,国王亲自批准了申请。 卜哥绝对能够想象得出,这些战舰被拖进船坞之后,肯定再也别想下水了。 最终帝国舰队会被拆散,但是名义上海军保留着,佛雷特元帅将会变成一个名义上的统帅。 这张纸并不是很大,上面用很小的字写了六条消息,另外几条分别和北方群岛、教廷以及美诺尼公国有关。 把纸上的消息看完,卜哥的手掌之中跳出一团火焰,转瞬间纸条被火焰吞没,化成了一堆灰烬。 这些消息是从各地传回来的,他一直梦想着拥有的,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已经初具规模。 这个机构的核心,就是他从北方群岛带回来的那些异教祭司。 卡萨席尔瓦和赫尔墨斯这两位神灵,虽然神职差不多,不过他们主管的方向却有一些小小的不同。 卡萨席尔瓦是看林人和猎人的守护神,他的祭司在野外更能够挥出作用,而且刺探消息的手段更多,也更加隐秘。 比如他们能够驯养小鸟、老鼠之类的动物,充当他们的眼线,能够和树木花草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能够拥有鹰一样犀利的眼睛,拥有兔子一样敏锐的耳朵。 赫尔墨斯则是小偷、骗子和商人的守护神。 他的祭司一般在城市里面活动,消息的来源和一般的探子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赫尔墨斯的祭司有一个好处是其他神灵的祭司所没有的,那就是传递东西实在太方便了,越轻的东西,传得越远,纸条之类的东西可以传递的数百公里之外的地方。 当初卜哥从北方群岛总共带回来二十三个卡萨席尔瓦的祭司,十二个赫尔墨斯的祭司和六个**之神钟斯的引路人。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赫尔墨斯的信仰展最快。 现在不管是自由领还是拉托维,商业气氛都异常浓厚,这位商人的守护神当然会受到欢迎。 像这类长时间缺乏信仰来源的神灵,一般都比较慷慨,所以一年多来,卜哥的手底下已经拥有了近二百个赫尔墨斯的祭司,这些人遍及各大城市,一边拼命赚钱,一边打探和传递信息。 这些人每一个都收买了一大批眼线,因为赫尔墨斯还是骗子的守护神,所以赫尔墨斯的祭司绝对不会被骗子所欺骗,消息的真假一看就知道。 相对而言,卡萨席尔瓦的信仰展起来就没有这么迅了,一年来之增加了六个新的祭司,还都是拉托维人。 不过派得上他们用场的机会也不多,这些人主要是被派往北方的战场,他们躲在群山之中,查探前线的战局。 正因为拥有这些眼睛,卜哥对北方所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卜哥对这个情报机构还是挺满意的,组建的时间虽然短暂,人员数量也不多,却已经不比法克密侦处差多少了。 只要是在拉托维,卜哥的生活就非常有规律,每天晌午他都会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和儿子玩耍。 婴儿房就在克里斯汀卧室的旁边,两个房间有小门相通。 克里斯汀待在这个理的时间,远远过在其他房间的总和。 “你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卜哥每一次都这样劝。 “如果宝宝想要出去玩的话,我会陪他一起出去,不过大多数时间他情愿待在房间里面。”克里斯汀有些无可奈何。 卜哥有些不以为然,他很清楚妻子对小孩小心得过头了,怕宝宝跌倒摔伤,怕宝宝在地上爬沾上脏东西,怕宝宝摘花引起花粉过敏。 甚至现在在这个庄园里,连猫和狗都看不到一只,为的就是怕伤到宝宝。 “我干脆帮你打造一个透明的罩子,把我们的宝宝罩在里面算了。”卜哥善意的嘲笑道。 克里斯汀撒娇的瞪了丈夫一眼。 两个人正打算来一段打情骂俏,有人敲门,紧接着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米罗先生来了,我让他在大客厅等您。” 卜哥当然知道米罗的来意,早在几个月之前,他让米罗帮他办一件事。 “我下去看看。”卜哥颇为抱歉地堆克里斯汀说道。 现在是卜哥和儿子玩耍时间,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来打扰他,只有米罗不算是他的体系之内的人。 卜哥和米罗已经有一段时间么有见面了,让米罗帮忙,也是通过光明信使传递的消息。 看到米罗的第一眼,卜哥就感觉到这个家伙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洒脱。 此刻的米罗打扮得和塔奇人一摸一样,头上顶着白色的包头巾,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用金色的丝带缀边,样子看上去比以前阔气多了。 不过卜哥很清楚,塔奇人的衣服和拉波尔人衣服很像,是因为童年那段经历,米罗以前是绝对不会打扮成这样的。 一看卜哥下来,这个盗圣硬挤出一丝微笑:“听说你有儿子了,很可惜之前没有机会来。” 一边说着,他从腰上取下一个紫色的袋子,往桌子上一倒,顿时听到啪啦啦的一阵轻响,就看到二十几颗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宝石,从里面倒了出来,“这是给小家伙的礼物。” “这份礼物可够重的。”卜哥暗自估算了这些宝石的价值,他很清楚,以米罗的身家,绝对送不出这么昂贵的礼物,这些肯定是那位塔奇皇帝陛下送的:“你绝对是我最好的朋友。” 米罗笑了笑,他绝对没有吧这句话当真。 把一份文件放在卜哥面前,米罗懒洋洋的说道:“这是你让我帮忙弄的东西。” 卜哥没有碰宝石,反倒是将文书拿到手里翻阅了起来。 全部看了一遍之后,他点了点头。 当初他让米罗帮他联络塔奇皇帝窝马尔山,他愿意用特鲁贝尔旁边靠近河流的7块土地,换取和海外领地相连的一百公里长的沙漠。 那片沙漠绝对是不毛之地,平时就长年不下雨,现在更是连唯一的几块绿洲都已经干涸了。 不过那片沙漠的面积却极大,卜哥想要的这块,长六百多公里,宽一百多公里,差不多相当于五分之一的法克。 用来交换的那七块土地,当然就是戈斯威恩,他的那位表兄卡修以及另外五位骑士的领地。 那里已经建成了一座颇为豪华的领地。 当初建造这座小镇,是为了作为自由领的补充,想要迁居自由领的人先必须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再过来。 后来渐渐地,那里变成了贸易交割的终点,在自由领谈完生意,有三分之一的货物在那里交割完成。 这笔交易谁占便宜,任何人都说不清楚。 从土地价值来说,塔奇帝国肯定占便宜,用一片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交换一座交易额巨大的小镇,当然划算,但是从土地面积上来说,卜哥占的便宜大多了。 “你拿了这片地有什么用?只是为了扩大海外领地的面积?哪里现在连一滴水都没有,而且十年之内绝对不会下雨。” 米罗对三角地非常熟悉,他当然知道那片土地的情况。他其实还有一些意思没有说出口。 最近这段时间,他清楚地感觉到,塔奇人的态度越来越强硬,他的岳父窝马尔山皇帝陛下,对他还算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几位王子对他就一点都不客气了,而且大臣里面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他的闲话。 他也经常听到有人在谈论,只要派多少大军,绝对可以把自由领拿下,甚至有可能把拉托维也一起占领,然后…… 此刻的塔奇帝国,到处是头脑热的人。 米罗替卜哥向岳父提出交换土地的请求的时候,一开始有几个大臣出于习惯,跳出来阻止,不过很快一点对的声音都没有了。 事后他才知道,大臣们全都打算让卜哥把那片土地建设起来,等到建设好了,干旱也过去了之后,就立刻派军队,直接把建设好了的土地夺回来。 按照他们的估算,想要让那片土地繁荣起来,至少要二十年时间,而这场干旱至少要持续两三年,之后的回复也要十五到二十年。 从时间上来说,正好合适。 米罗的心思当然瞒不过卜哥。 对于这个人,卜哥一向是极力拉拢,却绝不依赖,有些无关紧要的秘密也会让他知道,然后通过他传递给塔奇人。 “我领你去看一些东西。”卜哥转头面对管家说道:“告诉克里斯汀,我很抱歉要离开一下。” “我会帮您把话带到的。”老管家板着脸说道。 看到老管家一脸不悦,卜哥耸了耸肩领着米罗走了出去。 出了门,米罗道了一声歉:“看来你和我差不多,虽然有家,却不是你我的家。不过你比我幸运,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你对那颗‘珍珠’已经不感兴趣了?”卜哥根本米有米罗那份感觉,虽然往往在这里确实不太自在,不过这里的人也不敢给他气受,不像米罗才真正的没有一点地位。 “这倒谈不上,我对妻子的爱绝对没有褪色。”米罗连忙解释道。 对这一点卜哥愿意相信,他见过米罗的妻子,那是一个不次于雪利和娜达西亚的绝世美女,比克里斯汀和坎妮更胜一筹。 可惜这样的一个女孩生在帝王之家,天生就没有自己的幸福,连带她的丈夫也一点自由都没有。 卜哥让米罗看的东西是离开自由领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一片沙漠,卜哥一个人倒是很容易就可以过去,但是带上米罗的话,就必须拉哈塔卜来充当马车了。 那片沙漠紧靠着海边,和所有的沙漠一样,干得一滴水都没有。 不过和其他的沙漠又完全不同,这里植着成片的植物。 每一片看上去都不是很大,顶多十数亩,这是实验性质的农田,卜哥并不打算种得太多。 似乎是为了让阳光照射得不至于太过强烈,这些农田上面罩着织得异常稀疏的麻布。 “我很久以前就已经让星妮做这个实验了。最近刚刚有所收获。”卜哥深情的看着这片农田。 这才是海外领地长盛不衰的关键。 “这里种得是什么?”米罗非常好奇,他在三角地出生长大,当然最清楚这片土地的贫瘠,沙漠之中除了了一些干旱植物,什么也长不了。 这一次卜哥没有回答,因为他种得是香料。 几年前他就派了一帮人跟着拉波尔人的商队前往东方,名义上时确定有什么新的商品可以远过来卖,其实上那里面得一部分人,带着特殊使命而去。 他们是去收集香料的种子,随便观察下香料的生长环境。 一开始卜哥让人在拉托维种植过香料,结果很不成功,就算种植出来的那些香料品质也不怎么样,拉托维的气温不够高。 一说道温度和光照,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沙漠,终于水分,其实挺容易解决,在那么充足的光照和高温底下,谁很容易蒸,只要让水汽不至于散到天空之中,他就有把握人工制造出一片热带雨林来。 自由领就拥有让水汽不散出去的技术,往亚麻布上涂抹特殊的黏胶,干透之后能够隔水,当然也可以隔绝水汽,在农田之中布设集聚水汽的法阵。 用这种办法种地,代价确实大了一些,不过种植的是香料的话,就不显得昂贵,比从拉波尔人手里购买香料,至少便宜了二十倍。 除了蒸水汽,人工制造热带雨林气候来种植香料,星妮还研究出了其他沙漠种植技术。 在那片海外领地,数千公顷的沙漠地下,被埋下了成排的管子,水在管子里面流动,然后从管壁渗透出去,渗入沙土之中,这些水足够让很多植物生长。 “你很擅长经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替别人经营?”米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在卜哥身边的时候,他才敢说这种话,因为卜哥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他到底说过什么。 “那可未必,你看过我做蚀本生意吗?”现在的卜哥也有那个了芭瓦德维伯爵的那种自信:“就算你的那位岳父,有能力把握的东西夺走,在那之前,我也肯定已经把所有的本钱翻倍拿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卜哥的信心来自何方,米罗却没有怀疑。 “我现在非常羡慕马罗尼克。他一直跟着你,居然已经到了终极境界,他的未来比我广阔多了。” 米罗无限感慨,他很清楚,他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机会,当初和卜哥一起从东方回来,那正是卜哥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如果把握机会,有马罗尼克这个老朋友的关系,他完全可以进入这个体系。 往事不堪回,当初的他并不看好卜哥,甚至在进入北方群岛之后,他仍旧保持观望的态度,一直都脚踏俩条船。 现在后悔已经彻底晚了。 一边是羽翼丰满,实力可以和几大势力抗衡,一边是价值不再,饱受冷眼。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帮你马罗尼克对你一直很在意。”卜哥决定再给米罗一个机会。 他曾经推演过身边所有人的潜力,米罗的潜力甚至在马罗尼克之上。 米罗厉害的并不是刀法,他的刀法和农夫的惊艳绝世的刀法比起来,要逊色很多,米罗的潜力在他的那种身法上,如果米罗成为终极强者的话,很可能和阿修罗神魔非常类似,也可能和子母阴阳魔一样,能随意穿越空间。 米罗眼睛一亮,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心里盘算着,答应之后接下来会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受到的窝囊气实在太多了,米罗脱离塔奇帝国的念头渐渐占据上风。 “办完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和妻子一起离开塔奇。”米罗等于是在表示决心了,他突然笑了起来:“我以后就没有办法充当你和那位皇帝之间的联络人了。” “你和你的妻子可以先去东方,现在这里还不太平。”卜哥早已经帮米罗想好了退路:“等到你成为终极强者之后,那边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选择,是来自由领,还是仍旧回到塔奇。” 米罗没有回答,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走出这一步,绝对不会有回头路,塔奇从来不缺乏终极强者,拥有了伊利尔玫瑰之后,终极强者更是能够成批地被制造出来。就算他最终成为了终极强者,那边也不会在乎。 “如果我这样畏畏缩缩的话,我完全可以躲在圣城里面,和我那个小妻子卿卿我我,塔奇人绝对不会在乎养一个废物的。”米罗异常无奈,如果他能够忍受的话,像一头猪一样活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米罗情愿借助卜哥的力量,有尊严的活着。 米罗离开了,带着签署好的秘密协议离开了,用土地换土地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不管是塔奇还是法克,都不会公开承认。 米罗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颗药丸,也带走了对力量的感悟。 药丸是卜哥用手上仅有的一片伊利尔玫瑰花瓣,配上龙血,龙晶粉和其他一些珍贵材料而成,在农夫一哥和马罗尼克身上已经用掉了两粒,后来又给了空间法师卡拉蒙和戈斯威恩各一粒,这已经是最后一粒了。 至于对力量的感悟,是卜哥用特殊的秘法,将米罗强行拉进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让他在这种状态下感悟力量的本源。除此之外就是将阿修罗遁法,仔仔细细地在米罗面前演示了一遍。 不管是农夫一哥还是马罗尼克,卡拉蒙当初都是这样突破瓶颈的,唯一有些差劲的就是戈斯威恩,这位兵团长以前公务繁忙,现在虽然一心谋求突破,却因为杂念太多,快一年了仍旧差最后一步。 看着米罗坐飞毯离开,看着驾驭飞毯的老毛拉,卜哥不知不觉的推算了一下,他的眉头顿时皱紧了,老毛拉的未来同样晦涩难明。 一直以来老毛拉都是卜哥最重要的帮手,就算是现在的农夫一哥,马罗尼克和卡拉蒙先后过了老毛拉,成了终极强者,哈塔卜仍旧是最重要的帮手之一。 不过老毛拉和米罗都有同样的困惑,全都是在为异族工作,只是卜哥对老毛拉一向非常慷慨,自由领也绝对没有人会给老毛拉脸色看,米罗则显得有些落魄,过得非常不顺心。 米罗既然会过来投奔他,很难说老毛拉不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收拾起略微沉重的心情,卜哥突然间化作一道金光,紧贴着地面朝着遥远处飞去。 用了一年的时间,卜哥终于练成了金光遁法,只是片刻工夫,他已经站在沙漠的尽头。 这里就是他向那位塔奇皇帝要求的土地。 从金光之中出来,卜哥朝着一座光秃秃的山径自冲了进去。 一进去,四周顿时为之一变,这里根本就不只是山。还有一片土地。 这片土地宽七八公里,长度却望不到尽头,沿着山脚远远地铺了开去。 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让星妮秘密开这片土地了,不管是那位皇陛下愿不愿意,这片土地都会是他的,如果用外交手段得不到的话,卜哥并不介意动用武力。 不过卜哥并不是来看这些的,他径自钻进了深山之中。 山里有一个非常深的洞**,大小就合普通矿井差不多,里面黑漆漆的。 这就是卜哥最大的秘密,这里除了星妮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初他挖掘这个矿井,为的是挖掘出深藏在地下的河流。 沙漠之中并不是没有水,大部分水都在地下,这些地下水友的时候会冒出来,这就是大部分绿洲的由来。 想要找到一条地下河其实并不难,根据那些干涸的绿洲,可以推算出地下河大致的走向,然后只要进入天人合一,大地就会变得如同透明一般,找到地下河,直接挖下去就可以了。 卜哥就是这样做的,可偏偏出了意外,当他推算出一条地下河的大致方位,进入天人合一之后,愕然现,这片群山之下,居然到处是矿藏。 数量最多的是银,其次是铜。 有了这样的现,卜哥当然会和任何一个贪财的人一样,把周围的土地全都探测一遍。 这一次现就更不得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矿藏如此富集的地方,以现有的采矿技术,仅仅银矿就足够他开采十年,更别说其他金属了。 原本海外领地只是一块敲门砖,让卜哥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上层社会,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海外领地早已经没有以前重要。 但是看到这些矿藏之后,卜哥顿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片土地。 当初卜哥的儿子施洗的时候,他还曾经羡慕那位美诺尼大公,觉得美诺尼公国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矿产丰富,是一个绝对丰饶的国家。 卜哥这片海外领地比美诺尼更小,丰饶程度却远远出,最重要的是这里比美诺尼还安全多,上面就是茫茫无际的沙漠,两边是大海,身后则是被称为死亡之地的大裂谷。 在海上卜哥不怕任何敌人,他现在已经将舰队的雏形给构造完成了,总共二百二十四艘一千吨级的快战舰,每艘战舰上配置了三十六门弩炮,五十七名接舷战士兵,十二位美诺尼骑士,七头魔兽四位祭司和二名魔法师。 在海上,除了法克和教廷之外,没有任何一国的舰队,能够与之一战。 卜哥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6地上的安全。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让塔奇人没有办法从6地上,威胁带海外领地的安全。 顺着矿井而下,底下越来越宽,而且远远传来声响。 卜哥越往下走,潮气就变得越厉害,地面也变得湿滑起来。 这种潮气极重又异常闷热的环境,让人非常不舒服,而行走在漆黑的矿道之中,人总是会感觉莫名的压抑。 当初第一次下来的时候,卜哥也曾经难以忍受,这些矿道总是让他想起怪兽的食道,好像要把他一口吞掉似的。 除了压抑和恐惧,更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是寂寞,在这个地方,只要待上一刻钟,就会有与世隔绝了几年的感觉。 卜哥并不是在行走,他其实是在一连串的挪移着,这条隧道每隔数百米就设置了一个挪移阵,他的每一步都是踩在数百米之外的地方。如果是在地面上,就会看到他的身影一闪一闪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很远的距离。 在这种狭窄而且漆黑的地方,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又快又安全的赶路。 走了大概有十几公里,耳边的轰轰声越来越响,到最后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隧道的尽头就是一条地下河,河水奔腾咆哮,白浪翻滚,撞击在四周的洞壁上,立刻化为来弥漫的水雾,地道里面的潮气就是全部是这样来的。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掉落在这样的水里,绝对会尸骨无存,但是卜哥不在乎。 顶着河水而上,卜哥的度一下子减慢了许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河水变得和缓了许多。 这里是一片地下湖,到处都能看到连着顶壁的巨大石柱,同样也到处可见打着漩的涡流,这里是三股地下河汇聚的地方。 卜哥往上升去,穿过顶壁,进入了另外一个洞**。 这个洞**四通八达,面积也不小,只是和底下的湖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卜哥所在的地方,显然是主洞,面积和自由领的主岛差不多,正中央有一座类似祭坛的东西。 这个东西,底下是一个半径十几米的金属大圆盘,顶上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圆盘,两圆盘之间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球。 这东西就是战争魔导器。 每一件战争魔导器都不一样,它们和普通的魔导器不同,没有办法大规模制造。 卜哥为了弄到它们,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不过他的运气也不错,卜哥提出购买战争魔导器的时候,正是塔奇人和拉波尔人试图合并的时候。 并不是所有的拉波尔人都愿意合并,有几个反对合并的部族族长,就暗中将几座城市的战争魔导器,高价买给了卜哥。 不过价格相当昂贵,以此刻卜哥的财力,都差一点为之破产。 眼前这座战争魔导器就是从玛洛迪瓦城拆除过来的,玛洛迪瓦比特鲁贝尔还大,曾经是三角地最大的一座城市,现在却归属拉波尔人所有。 三角地所有的战争魔导器里面,只有这座是纯能量属性的,它原本的样子是一根一百多米高的方尖碑,核心深藏于地下,防御的时候能够制造出一个无形的能量屏障,还可以给每一个士兵的身上也增加一道类似的能量护盾。 当初拉波尔人是靠内奸和偷袭,才把这座城打下来,要不然玛洛迪瓦城绝对比特鲁贝尔难打10倍。 在这座战争魔导器的旁边,站者一个黑漆漆的女人,这个女人黑,黑眼,身上穿着轻纱一般的黑色长裙,长裙的下摆拖在地上,这个女人的脸让人觉得非常熟悉,她有着紫衣美女的轮廓,眉眼间却又有克里斯汀的几丝风韵,还有坎妮独有的桀骜不驯的眼神。 这个美女正是星妮的影之分身,只不过她被卜哥用炼魔秘法重新炼制过,练成了魅影无量魔。 魅影无量魔能够化身亿万,不过每一个化身都只拥有本能意识,算不上很强。 但是有了星妮的影之分身作为主体就不一样了。 星妮同样能够化身亿万,只不过她是将意识化成亿万份,每一份意识都能够独自做出反应。 两者的组合绝对称得上完美。 不过想要让这么多分身动起来,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能量绝对不会凭空产生。 六大神魔里面,之所以很少有人炼制魅影无量魔,除了魅影无量魔需要弑杀大量有灵性的生灵,非常容易遭到反噬之外,没有那么多能量供消耗,也是原因之一。 “情况怎么样?”卜哥可不是来度假的,这种幽深漆黑的地方,和魔界没有什么区别。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到现在为止,已经探明总共有一千七百一十九条地下暗河流经这片沙漠,我们用不着将所有的地下暗河全部打通,只要将其中的一百一十二条联通起来,就可以保证所有的地下水全部掌握在我们手里。” 随着星妮的解释,空中浮现出一片光的图案,那正是海外领地北面,被称为卡尔拉罗伊沙漠的俯视图。 这片沙漠最宽处达三千二百多公里,两边都是海洋,北面是横贯东西长达四千多公里的狭长山脉。 当初攻打特鲁贝尔的那些拉波尔部落,原来大部分就是居住在这里。 此刻卜哥正在进行的是一个庞大而且恶毒的计划。 他要把这片沙漠,所有的地下河全部联通起来,导入最深层的地下,然后一直用到至这片海外领地。 从此之后,这片海外领地将再也不缺乏水源,都是与之对应的是卡尔拉罗伊沙漠北端长达二千五百公里区域,将成为绝对没有一滴水的死亡沙漠。 即使干旱过去之后,哪里也不会有一片草原,不会有一座绿洲,就算是沙棘和仙人掌也别想再那里存活。 迁走了的那些拉波尔人,也别想再回来。 而且这也将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塔奇人想要夺取自由领,就必须穿越二千五百公里长的无水区。 当然卜哥也不是没有想过,米拉巴日可能聚集一大堆高手,强行攻占自由领。 不过这样做的话,就必须防备他进行同样的报复。 以卜哥此刻的实力,如果到圣城逛一圈的话,可以再十数秒之内,让那座美丽而且繁华的城市,变成一座死亡之城。 沙民和神圣联盟互相攻打了将近千年,曾经出现的终极强者难以数清,却从来没有终极强者朝对方的城市和平民下手,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你的分身有多少了?”卜哥问道。 他问的当然是魅影无量魔分身,那些千奇百怪的枝节虫,虽然也是星妮的分身,不过他从来都不感兴趣。 “已经有四千三百七十九万三千两百一十七个。”星妮立刻回答道:“马上又多了三十二只,半小时之前,又有一段地下河贯通,一下子淹死了二十七只钻地虫,另外有5只钻地虫则是因为塌方而死。” 炼制魅影无量魔,需要灵性生物的灵魂,卜哥用的是从月神领地之中带回来的钻地虫。 这些生物繁殖起来异常迅,一次就是数万枚虫卵,从孵化到幼虫到成虫的过程,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迅繁殖,完全适应黑漆漆的环境,累了就地一躺就可以休息,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回到喂食的地方;不会感到寂寞,不会感到恐惧,不会旷工,最重要的是不怕死,这些钻地虫绝对是最理想的矿工。 卜哥提出的设想,由星妮实现的这个庞大计划,就是靠这些钻地虫作为苦力,才得以进行。 在洞的一角,有一片黑烟缭绕的地方,死去的钻地虫灵魂全部被聚拢在这里,并且迅转换成灵体。 这里是地下数百米的地方,地气极为充足,而地气对灵体来说就像是绝佳的补品,有着滋养的作用。 突然那片黑暗一阵抖动。 星妮早就注意到那边的变化,她的手迅一指,顿时有一道黑烟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地上一下子散开,然后重新凝聚起来。 一个黑色的人形逐渐凝结起来,这个人形看上去和星妮的身体非常类似,只是没有拖地的长裙,它的手上拎着一根如烟似絮的黑色鞭子,鞭子的末端是一个极其细小的弯行金属片。 “现在我有四千四百七十九万三千两百一十八个分身了。”星妮说道。 那个黑色人形并没有停留,一下子缩入了黑色的鞭子之中,那条鞭子就像是活鱼一般,浮在空中游了起来,然后它的度变得极快,眨眼间飞入了一条隧道之中。 这些魅影无量魔同样也是矿工,那条影鞭能够将力量直接传入岩石缝隙之中,绝对是开山裂石的利器。 魅影无量魔不需要吃喝,不需要休息,只有能量用尽的时候,会回来补充一下,绝对是比钻地虫更好的矿工,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们没有力量,虽然能够让岩石裂开,却搬不走。 突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怎么了?地震了吗?”卜哥问道。 “是十七号实验室爆炸了,我损失了一个辅助分身,这已经是第六个了。”星妮显得有些黯然。 她的分身有三个等级,最高的就是三大分身,这三个分身本是一体,拥有凡的智慧和人类的感情,次一等的辅助分身,就是那些大型的圆盘,它们只有智慧,没有感情,不过辅助分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制造的,所以数量并不是很多,星妮本人也很看重。 十七号实验室研究的是碎山雷,这种威力强劲的武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威力和储存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剩下安全性方面的问题。 “主人,按照我的计算,最多半年,大战就可能全面爆,我恐怕没有办法在大战开始之前完成研究,我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就制造和储存六号,六号是最接近实用的德试验品,除了容易受潮,其他方面都很完美。” 卜哥用不着多想,星妮的推算结果,要么模糊不清,要么就是极准,最近这段时间,卜哥也确实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只想知道,战争离拉托维和自由领,有多远?”卜哥并不认为自己自私,虽然他手中的实力,已经非常可观了,不过和教廷,和塔奇帝国那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他只能自保。 “我已经推演出三千七百七十五种可能的结果,并且精选出七十五种可能,您是否打算全部都看一遍?” 卜哥不由得苦笑,太多的选择,等于没有选择;太多的提示,同样等于没有提示。 “七十五种?全部看一遍恐怕都要一个月,你肯定也推演出了相应的对策吧。”卜哥很了解自己的魔宠兼助手。 “当然,为了每一种可能,我至少装备了三种对策。”星妮的回答完全在卜哥的预料之中,这就是她的风格。 “有你在,我不用把那些东西全部看一遍,到时候直接问你就可以了。”卜哥说道。 第二章 自讨苦吃 “冰宫和米拉巴日联手了?” 大厅里面全都是卜哥惊诧的声音,这绝对是意想不到的糟糕消息。 带来这个消息的是老圣骑士巴德。 卜哥到现在儿止,还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情报,不仅仅是他没有情报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那边同样也没有情报。 “你们打算怎么办?”卜哥想听听老头的来意。 “冰宫和米拉巴日真的联手的话,布鲁联盟就危险了,很可能只需要一个星期,布鲁联盟就会放弃抵抗,加入到他们的行列。然后就是奥德雷!” 老头越说越忧虑。 卜哥也很清楚,一旦布鲁联盟投降,奥德雷等于三面皆敌。在南面,塔奇人已经占据了波罗本尼斯高原,居高临下俯视着潘诺尼亚平原,东面是传统的边境线,直接和塔奇帝国接壤,全靠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把塔奇人挡在边境线的外面。 当然,这并不是塔奇帝国唯一的选择。 塔奇帝国完全可以趁着奥德雷忙于北方的防御,进攻波赛米亚。 占据了波罗本尼斯高原,塔奇帝国想要进攻波赛米亚,一路之上几乎没有阻隔,可以一直打到波赛米亚的腹地。 除非教廷代替波赛米亚王庭防御塔奇人的进攻,要不然波赛米亚随时有可能陷落。 一旦波赛米亚陷落,塔奇帝国锐利的兵锋就会触及了教廷本身。 到了那个时候,教廷肯定谋求自保,奥德雷就只能成认一颗弃子,失去了奥德雷,教廷难道真的能够自保? 老圣骑士此刻除了苦笑就只有苦笑。 不夕之前,教廷还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把各国当作是棋子摆来拢去! 波罗本尼斯高原其实是在他们的默许之下,才让塔奇人占领的,当初的目地是为了让奥德雷和波赛米亚对教廷更多几分敬畏。 当初的算计,现在变成了勒喉的利刃。 教廷的失误还不只是这些,冰宫会和米拉巴日联手,不能不说是被教廷给逼的。 从塔奇进攻柏丽兰开始,教廷就一直在旁边看好戏,一心想要看到北方诸国和塔奇帝国拼个鱼死网破。 原本教廷的设想是,北方诸国会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塔奇帝国会获得胜利却也会元气大伤。 老圣骑士感到一丝悲哀。 当年的教廷靠高明的外交手段,由弱变强,最终战胜了其他的宗教,那时候教廷的外交简立就是一种艺术。 但是现在,上面那些人**外交乎段,就像是做游戏,不但轻率,而且只考虑自己,更令他忧心的是,那些人不但没有吸取教训,现在还在**着这样的游戏,他被派到这里来,就是那些人的决定。 老头有口难开!他绝对不认为,眼前这个人可以当作是一枚棋子。他不敢想像。惹怒这个人的后果。 虽然不知道老头的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卜哥却也能够猜到教廷的打算。 损人不利己,拼命占便宜,就是教廷的最好写照。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教廷打算拿他去填哪个窟窿了。 拉托维原本就是波赛米亚的一部分,调他的人马增援拉托维,既方便,也说得过去。 突然卜哥想起了一件事,当初星妮曾经推演过局势展的方向,不知到里面有没有北方诸国和塔奇帝国联手的推测。 “抱歉,我的人有诮息过来。”卜哥随口撒了个谎离开,他不怕巴德老头戳穿,老头没那么傻。 一个人进了书房,卜哥先施法将书房和外面隔绝,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手则朝着脚下的阴影一指。 阴影之中。突然冒出了一缕黑烟,黑烟打着转,迅凝聚成形,很快就变成了身穿拖地长裙的女人的模样。 “星妮,告诉我,你有没有推演出冰宫和米拉巴日联手这个可能?” “有,您要希推演的结果吗?” 卜哥摇了摇头,他没有那个时间:“直接告诉我,推演出来的最佳对策。” “没有最佳的对策,如果您希望损失最小的话,可以不搭理教廷,您如果不动的话,教延肯定会派兵增援波赛米亚;在没有确定您的想法之前,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塔奇帝国不会进攻波赛米亚,因为您随时可以从侧翼或者后方,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卜哥想了想,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对策,他可不像教廷的那些人鼠目寸光,如果教廷保不住的话,小小的拉托维和自由领同样也保不住。 “如果您希望对局势最有利的话,可以听从教廷的安排,教廷肯定会让您增缓波赛米亚王庭,有百分之八十二的可能。教廷会逼迫塔奇帝国在波赛米亚决战。” 虽然星妮没有说,教廷会用什么办法逼迫塔奇人决战。不过卜哥仍旧能够猜到。 对塔奇人来说,最大的筹码就是波罗本尼斯高原,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波罗本尼斯高原有失,如果教廷主动进攻的话,为了保住这个最大的筹码,塔奇人将不得不战。 一旦把波赛米亚当作主战场,所有的优势都在教廷这边,波赛米亚离开教廷很近,增缓起来异常方便,而且自己也卷入到这场战争之中的话,塔奇人必须分兵攻打白由领和拉托维,以他这一年来的布置,就算自由领被攻占,塔奇人的损失也肯定异常巨大。 塔奇人损失惨重,冰宫十有**又会倒过来,柏丽兰在塔奇人手里,等于一把刀子顶在软肋上,冰宫的人只要不是白痴,肯定会拼命夺回来。 虽然一切都能够推算得出来,不过卜哥并不打算这么做,那样做的话,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而且还会和塔奇帝国结下深仇大恨。 看到卜哥没有回应,星妮继续说道:“您如果希望利益最大化的话,就去对付北方诸国。” 卜哥的眼前顿时一亮。 北方诸国和自由领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和他们为敌,对自由领一点损失都没有。 卜哥有绝对的自信,如果对上冰宫的话,所有的人肯定会以他为,因为他这边的高手数量最多,实力也最高。 打冰宫虽然也有危险,不过和其他几个对手比起来,冰宫是最软的柿子。 “你打算前往北方?” 这一次回荡在大厅之中的是老圣骑士巴德的惊诧的声音:“这!……这也不错。” 老头的智慧一点不差,惊讶过后,很快就明白了卜哥的意图。 这虽然不符合上层的一些人的心意,不过在他看来,却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也就不昧着良心继续劝解。 “你打算带上哪些人?”既然能够猜到卜哥的意图,当然也能够猜到卜哥只会派很少的人前往北方。 “就是当初进北方群岛的那几个人。”卜哥手下的强者不少,可是要用人的地方也很多。 老圣骑士的眉头一皱,因为进北方群岛的人里面,有老毛拉哈塔卜,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可不太能够信任。 不过转念一想,老圣骑士又明白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不把这个毛拉带走的话,不管是留在自由领还是留在拉托维,都是巨大的隐患。 “你不担心后方的安全?”巴德老头好意提醒了一下,虽然塔奇人短时间里面未必会和自由领翻脸,却不得不防。 “我另有安排。”卜哥并不打算多说。 卜哥确实有完全的打算。 可以说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就在一个月之前,戈斯威恩也成为了终极强者,几天前,米罗也悄俏地跑了来,他同样也突破了。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卜哥乎中最隐秘也最凌厉的两件武器。 “你的妻子和儿子呢?你不担心母子俩的安危?”老圣骑士叹息了一声,他不得不违心的说一些话:“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往教廷,至少在那里会比较安全一些。” 卜哥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他的脸上满是嘲讽,这个时候把妻子儿子送往教廷,简直是送两个人质过去。 “你来的时候,看到克莉丝汀了吗?”卜哥干脆把话挑明,他可不希望教廷的人,整天把心思花在毫无意义的事上:“拉托维毕竟不安全,我早就把她们送往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卜哥为了布置那个隐秘庇护所,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自从他知道,教廷有办法能够知道任何一个人的位置,他就在琢磨怎么才能够瞒过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 最后卜哥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北方群岛。 北方群岛有神秘力量覆盖着,教廷的眼睛到达不了那里,不过更重要的是,躲在那里,克莉丝汀知道四周危机四伏,自然不敢粗心大意,暴露行踪。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原因,卜哥不会让最重要的人冒险,他敢把妻子儿子送往那里,绝对另有依仗。 自从北方群岛建造了教堂之后,卜哥对于这类小型的空间法阵,又感兴趣起来。 这种法阵很小,只要有块礁石就可以布设,里面的空间虽然也不大,但是躲人已经足够了,他找的还不是一块普通的礁石,而是一块空心的礁石,那里面绝对安全。 早在一年半以前,卜哥就已经在为战争做准备了,所以这一次用不到多做布置,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拉托维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所以由独眼骑士司沃德率领两千士兵负责这里的防卫,自由领那边是由戈斯威恩负责。 卜哥的“表兄”卡修则领着另外两千五百士兵,驻扎在和三角地相领的一座要塞里面。 这座要塞建造在成片的山岭之上,俯视着下面的沙漠。 整座山岭全部被掏空了,到处都密布着暗堡和隧道,还设置了无数机关。士兵虽然只有两千五百名,但是每一个士兵却养着三个魔兽,塔奇帝国除非调集紫袍级别的毛拉,或者派十几万大军过来,要不然别想撼动这座要赛。 不管是进攻自由领还是拉托维,这座要塞都是必须拔除的目标,不拔掉这座要塞,进攻一方的后背等于全部暴露在攻击之下。想拔掉这座要塞,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这就是星妮经过进行推演,最终得出的最佳防御方案。 至于刀锋岭,卜哥根本就不认为塔奇人吃饱了没事干,会去啃那根硬骨头。 就算米拉巴日脑袋热,亲自出马,想要破开那两座大阵,也要费一番手脚,更何况那里还有查理七世镇守着。 老头自从得到了圣灵之体,实力增长的度让人吃惊。 圣灵之体不愧为最适合修炼的躯体,而且这具圣灵这体显然是特列加工过的,就算不修炼也不祈祷,神力仍旧会平白无故的增加,逼得老头玩命修炼“寂灭静乐大圆满”密法,想要在点燃神火之前,达到寂灭解脱。 绝佳的躯体、绝的智慧、走捷径的功法,和时间赛跑的紧迫感,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就等于凡的实力。 连卜哥本人都不敢肯定,查理七世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不过他敢肯定,就算米拉巴日已经是半神,想要对付老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把老窝安置妥当,卜哥点齐人马,坐上哈塔卜的飞毯,朝着北方飞去。 人仍旧是这几个人,但是这支队伍的实力已经和当初完全不同,现在,每一个人的实力,和当初都大不相同。 在这一年之中,卜哥从来没有忘记过修炼,境界虽然没有进一步突破,不过原来走捷径而存在的众多缺陷终于被弥补上了。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融会贯通,把杂七杂八学来的东西,全都融为了一个整体。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农夫一哥为什么只练一刀,却罕逢敌手;阿修罗为什么只会一招,却能够和天神抗衡。 “用不着飞得太快。”一上飞毯,卜哥就低声告诉老毛拉:“有一个人恐怕会跟我们同行。” 老毛拉也不多罗嗦,照着做了,他也能够猜到,卜哥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飞毯刚刚飞到半路上,就看到远远的一道白光飞来,那道白光眨眼间飞到眼前,轻轻松松的站立在了飞毯之上。 “猊下让我跟你们在一起。”巴德老头盘腿坐了下来。 紫衣美女雪利略带调侃的问道:“现在局势不是很紧张吗?你跟着我们,万一塔奇人从波罗本尼斯高原动攻击,怎么办?” 老头拍了拍身后已经收起的那对羽翼:“有它在,到任何地方都只需要片刻。” 老头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稍微拐一下,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所有的人都看着卜哥,卜哥耸了耸肩,转过身来对老毛拉吩咐道:“按照他说的做。” “你要去什么地方?”卜哥转头问巴德老头。 “禁忌之岛。” 神秘谷、冰宫和禁忌之岛,合称三大禁地 卜哥去过神秘谷,和冰宫的人也算打过交道,唯一没有接触的就只有禁忌之岛。 飞了将近四个多小时,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湖泊,这座湖的形状并不规则,至少他们看到的这片湖面弯弯曲曲的。 “在湖边上停下吧。”巴德老头说道,他的话里面略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卜哥是一个很听劝的人,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片湖面上铺着一层警报结界。 三大禁地之中,神秘谷以擅长防御出名,冰宫最擅长的是突袭和运动战,而这片禁忌之岛则是以强攻而闻名于世。 卜哥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挨上一下。 飞毯缓缓降落到湖边,刚一降落到地上,前面的湖水就突然间分了开来,露出一条隧道。 这条水中的隧道,就像是一根透明的管子,时不时有鱼儿冒出来,然后扑通一声,掉落到下方的管壁之中。 魔法居然被这样运用,卜哥倒是挺惊奇的。 明明是由水组成的隧道,但是踩在上面却软软的,居然能够支撑住身体的重量。 老圣骑士巴德走在最前面引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这条由水组成的隧道很长,至少有十几公里,好在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巴德、农夫和马罗尼克看上去最轻松,他们看似在走,度却极快;紫衣美女则飘浮在半空中,身后一对紫色的翅膀微张着,飞得很快。 老毛拉哈塔卜让毁灭暴君驮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只有拖尔看上去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他跨着大步,两腿甩得飞快,一路奔跑着。 隧道很亮,太阳透过清澈的湖水照射进来,穿过隧道,众人眼前一亮。 眼前一片白色的沙滩,这绝对是度假的好地方,在沙滩的后面是茂密的森林,更远的地方是一座异常均称的大山。 规则的梯形外表,像被刀削过的山峰,山顶上还不停的冒着青烟,这是一座活火山。 一条笔直的石阶,从山顶上一直拖到沙滩前,这条石阶是用白色的条石铺就,不知道有多少级。 石阶两旁每隔十几米竖立着一座雕像。 卜哥的眼睛微微眯着扫过一座座雕像,这些雕像全都带着极其细微的魔力波动,普通的魔法师未必能够察觉,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雕像不但有魔力波动,卜哥还感觉到了一丝生命的迹象。 卜哥的脑子里面立刻跳出了一种怪物----石像鬼。 石像鬼是炼金术的产物,不过它们和傀儡、魔偶不同,它们是生命体,人造的生命体。 “和法克不一样,奥德雷从建立开始,就一直感到自己受到威胁,所以从来没有间断过展武力。”老圣骑士巴德叹息了一声。 奥德雷号称是除了教廷之外的第一强国,各国都默认这种说法,最多就只有法克有时候会表示疑义。 现在看来,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卜哥进过神秘谷,神秘谷给他的第一个的印象是奢华,神秘谷的魔法师和贵族差不多,住得好,吃得好,懂得享受,魔法师将魔法当作是一门艺术。 这座禁忌之岛就完全两样,虽然卜哥还没有见到这里的魔法师,但是这座岛本身就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这座岛外表平静而且普通,但是在这样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无穷的爆力。 卜哥用手敲了敲路边的一座雕像,质地感觉不像是石头,而是某种金属。 “那是铁铸的。”巴德老头解释道。 “这样的雕像到底有多少?”卜哥问道。 “没人知道。”老头这一次倒不是搪塞。 教廷同样希望知道这些雕像的具体数目,可惜他们只知道,每个月运进禁忌之岛的铸钱,足够铸造十座这样的雕像。 众人正说话的时候,一大群人从半山腰下来。 和神秘谷的石阶一样,自己会动,而且度很快,只是片刻工夫,那群人就到了山脚下。 来的全部是魔法师,还都是上了年纪的魔法师,为的一个和当初的卡拉蒙差不多,也有准终极的实力。 “巴德,很高兴又看到你,你能来,我就放心多了。”准终极魔法师,非常热情地和老圣骑士拥抱在一起。 两个人放开之后,巴德老头拉着那个魔法师,走到卜哥面前。 “这位是新月自由领的甹浦子爵。”巴德老头又指了指那个魔法师:“这个是我的好朋友帕德罗院长,这一次他会跟我们一起去。” 卜哥和魔法师并不熟,全都礼节性的互相问候了一番。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巴德老头径直问老魔法师,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可客气的。 老魔法师看了一眼卜哥,多少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有想到,自由领的人会过来,更没有想到卜哥会下这样大的血本。 禁忌之岛没有终极强者,最强的就是他和几位分院长,他们全都是准终极。 这一次打冰宫,他原本没有多少信心,完全是不得不战,所以准备的人马并不是禁忌之岛最强的力量。 一看到老朋友尴尬的脸色,巴德老头立刻就明白了。 “时间还早,给你两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你重新准备了。”老头安慰道:“把压箱底的宝贝全部拿出来吧,现在不拿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拿了。” 老魔法师想了想,最后一咬牙:“你们先去休息,我马上重新布置。” 神秘谷有五座尖塔,禁忌之岛同样也有类似的地方,那就是顶上的火山口。 这个火山口看上去直径也就一公里左右,但是上去之后才现,这里远比看不去要大得多。 熔浆很热,这里的温度也很高,四周热得就像是火炉一样,还好所有的人都躲在一座宫殿之中,这座宫殿就建造在熔浆湖的边上。 这座宫殿的外形像是一个贝壳,不过贝壳壁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象。 除了卜哥之外,其他人对这里的景色不感兴趣,岩浆没有什么好看的,看多了还伤眼睛。 卜哥却一直东张西望,这是一个独立的单一世界,他要把这个世界的本源规则找出来,自从他和星妮解析出天罡星斗阵的奥秘之后,他对这类独立世界就特别感兴趣。 每一个独立世界,都有一些本源规则,只要弄明白这些本源规则,就可以控制这个世界。 突然卜哥的目光锁定在了这片火红大湖的正中央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区域,颜色比较暗淡。 “你有没有去过那边?”卜哥指着颜色暗淡的区域,问巴德老头。 老头摇了摇头:“这里不能飞行,天使之翼也没有办法使用。” 卜哥听得出老头言不由衷,他越肯定那块暗影的区域隐藏着秘密。 三大禁地里面,神秘谷和冰宫的名称都很正常,就只有禁忌之岛的名称有些诡异,没有到这里之前,卜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名称的来源,甚至连娜达西亚夫人那边都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有些明白了。 禁忌之岛说的并不是外面那座岛,而是当中那片颜色暗淡的区域,那里应该是熔岩凝结起来之后,形成的一个硬壳。 熔浆不会平白无故凝结,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热量。 那里同样也有生命迹象。 能够生活在熔浆里面,靠吸收熔浆的热量生存,卜哥已经猜到,那是一些什么东西了。 这些东西对于教廷来说,确实是禁忌。 此刻,在那片颜色暗淡的地方,一群魔法师正抖动着烧红的锁链,大声呵斥着,底下则是岩浆翻滚,一只只丑陋的怪物在那里挣扎着。 这些丑陋的怪物全都有十几米高,外形大体上像人,但是长着六条手臂,这些手臂很长,就算怪物站直了,也能够碰到地面。 这些怪物全都又瘦又长,表面疙疙瘩瘩,和岩浆凝结之后形成的岩石一模一样,有的地方偶尔会裂开,缝隙处会露出刺眼的光。 烧红的锁链哗啷啷的响着,这些锁链就像是活的一样,十几根一起缠住一头怪物,然后像蛇似的紧紧地盘了起来,等到把怪物锁紧之后,会同时用力,将这头怪物吊到空中。 一个黑瘦老者飘浮在半空中,他挥舞着手里一根怪异的法杖。 这根法杖通体漆黑,顶端是三个恶鬼背靠背的雕像。 老者将法杖对准了那个吊在半空中的怪物,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咒语很长,足足念了两三分钟,就看到一道红光从法杖的顶端射了出来。 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嚎,那个被锁链绑着的怪物,慢慢变得萎缩了起来。 锁链啪的一声抖开了,一个东西从空中掉落下来,立刻有一个魔法师飞了过去,把那东西拉住。 掉落的是一座塑像,这个塑像和刚才怪物简直一模一样,却只有一尺高。 黑瘦老头看上去有些疲惫。 “你感觉怎么样?这些或许已经够了。” 说话的是帕德罗院长。 黑瘦老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喘了口气,休息了片刻,这才说道:“我还可以支撑得住,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 “用不着这么拼命。”院长仍旧想阻止,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虽然实力越强劲,但是身体的承受能力却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过度疲劳的话,很容易受伤。 “谈不上拼命,我最多累一些,休息几天就能恢复过来。”黑瘦老者紧了紧手里的法杖。 这时已经有另外一头怪物被锁链吊了上来。 在另外一边,一个个怪物雕像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群魔法师正忙着在这些雕像的身上雕刻魔法阵。 魔法阵最密集的部位是脑袋。额头上、脸上、双眼全都有异常繁复的魔纹。 除此之外,怪物的背后、胸口和四肢也是魔法阵比较多的地方。 忙着进行准备的,还不止这些人。 在外面,长长的石阶旁,很多人在搬铸铁雕像,这些铸铁雕像同样被特殊的秘法,缩小到只有一尺的高度,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摆设。 山脚下,一百多个魔法师正在河边洗澡,和普通的魔法师比起来,他们的身体称得上魁梧,剃着光头,到处都布满了刺青,这些刺青全都是魔法阵。 洗完澡的魔法师从河里出来,擦干净身体之后,并没有套上长袍,而是在旁边的人的帮助下,将一身厚重的铠甲穿起来。 这些铠甲和骑士铠甲非常像,不过质地不像是金属的,反倒像是某种鳞甲动物的皮。 这些魔法师虽然看上去更像是骑士,不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却是不折不扣的法杖,所有的法杖全都是一人多高的长法杖,在他们的边外一只手里,还有一面盾牌,那上面同样刻画着魔法阵。 在稍微远一些的湖面上,一艘扁平的战舰静静地停着。 一个金色的光点瞬间飞近。 到了湖面之上,这个金色的光点变成了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重新找到了路一般,径直飞了进去。 巴德老头将光明信使捏在手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转头对众人说道:“敌人下手比我们更快,诺德司坎、拉沃奥森、希罗克瓦尔都已经陷落了。” “是从外面攻破的?”帕德罗院长脸色铁青地问道。 老圣骑士当然知道老朋友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敌人来势凶凶并不可怕,可如果是守军直接投降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布鲁联盟诸国,从血缘上来说,和北方那些国家更近,一旦投向北方那边,奥德雷就真的危险了。 “是内外夹攻,这三个地方全都有敌人的奸细。”老圣骑士说道,这是军事机密,原本不应该说出来,不过此刻为了稳定军心,也顾不得这些了。 就在这个时候,卜哥的手震动了一下子,他的手掌心里面凭空多了一张纸条,只看了一眼,他就把纸条销毁了,纸条上的内容,正是巴德老头刚才说的消息。 他的情报网只比教廷的情报网,晚了那么一点得到消息,这已经足够令他感到自豪了。 老院长总算是安心了一些,开口问道:“这三座要塞是被谁占领了?” “是北方联军下的手,塔奇人用的是赶羊的办法,用北方联军打头阵。” 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北方联军这招确实狠毒,让北方诸国打头阵,利用他们和布鲁联盟的同根同源的关系,将一座座要塞打下来,塔奇人自己则跟在后面拾便宜,同时也让北方诸国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 “也好,这样一来,打冰宫就名正言顺了,最好能够把瓦伦老头骗出来打,这样就轻松很多。”老圣骑士说道。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不过可能性绝对不会很大,瓦伦老头可不是帕德罗院长,老院长死了的话,还有另外一位准终极的魔法师可以领导禁忌之岛,但是瓦伦死了的话,冰宫十有**会崩溃。 “我要去睡觉了。”老圣骑士伸了个懒腰,他要养足精神。 帕德罗当然不可能休息,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不过他并不担心,到打仗的时候会精神不济,从禁忌之岛到最近的诺德司坎需要一天的时间,足够他休息的了。 此刻的禁忌之岛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 三座要塞的陷落的消息,就像是一根鞭子一般,抽打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一箱一箱的物资被搬上了那艘船,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魔法师也登上了船。 为了这次远征,禁忌之岛同样下了血本,几个世纪积攒下来的魔法装备全都从仓库里面搬了出来。 黎明时分,卜哥一行也终于上了船,他们是最后一批。 这艘船和卜哥建造的教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全都是外面看上去不大,但是里面空间异常宽敞,船底有一个巨大的飘浮法阵,所以整艘船非常轻盈,就像是一片羽毛漂浮在水面上。 这艘船是兽力驱动,拖着船前进的是六头样子奇怪的异兽,这些异兽看上去像是鳄鱼,不过腿比鳄鱼长得多,背上还长着高耸的骨板,它们在水里游得飞快。 船在六头异兽的拖拽之下,劈波斩浪往前驶去,那度比马车狂奔还要快一些。 刚一上船,卜哥就看到巴德老头和帕德罗院长走了起来。 “开会?”卜哥问道:“有一个重要的事,你们有没有想过,到了那里之后,到底听谁的?总不可能,你们打你们的,我打我的吧。” 巴德老头和帕德罗对望了一眼,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问题是他们觉得很难办。 如果按照实力来说,当然是卜哥说了算,虽然禁忌之岛准备了那么多人,但是在卜哥这帮人的面前,只有惨遭屠杀的份。 但是帕德罗绝对不愿意把指挥权让出去,这并不完全是因为私心,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卜哥对禁忌之岛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怎么调派禁忌之岛的魔法师。 “我提一个建议。”卜哥踩了踩地板:“星妮,出来吧。” 卜哥的影子一阵晃动,紧接着一缕黑烟飘了出来,片刻间凝聚成了女人的样子。 “我来介绍一下。”卡哥指了指星妮:“你们想必听说过我的魔宠,她无所不知,也从来不会犯错,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死,就算被毁掉一个分身,她还有无数分身。” “我同意。” 老圣骑士毫不犹豫的举手,教廷从卜哥那里得到过一个星妮的分身,所以他很清楚这个智慧构装体有多么强悍。 老圣骑士已经开口,帕德罗有心拒绝,也做不到。 “既然统帅的人选已经定了,那么你们就和星妮商量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顺便让她了解一下禁忌之岛所擅长的战法。”卜哥打了个哈欠,学着刚才老圣骑士的样子:“我要去睡觉了。” 船沿着河航行了九个多小时之后,上了岸,在岸上也是被那六头异兽驮着飞奔,那度也不比马慢多少。 走了大概有三百多公里,又进入了另外一条河流。 两边的风景不停地改变着,一开始是连绵起伏的丘陵,渐渐变成了到处是群山,河道也变得越来越窄。 船上自始至终都有两队人清醒着,一队人负责维持飘浮法阵,另外一队人负责监视四周。 在这种地方,一旦遭到伏击,绝对是致命的。 幸好那三座要塞虽然已经落入敌人的手里,但是时间太短,三座要塞之间的大部分城市都还没有陷落,北方诸国的军队和布鲁联盟的军队,互相交错着。这个时候,只要度够快,一路之上绝对是安全的。 又是一个光明信使朝着船只飞来,老圣骑士抓住信使,这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难以遏制的笑容。 “贝尔克罗生了屠杀,是米拉顿的第十九兵团干的。”巴德老头兴奋的大叫,这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但是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对于贝尔克罗的死难者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奥德雷,对教廷来说,这却是好消息。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场屠杀让布鲁联盟之中,任何对北方诸国有好感的人,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 对于布鲁联盟各国的普通人来说,那些北方人不再是同根同源的表亲,而是拿着屠刀的侵略者。 “现在机会绝佳,我们可不可以加快一些度?”老圣骑士恨不得立刻飞到诺德司坎。 刚才光明信使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瓦伦的两个弟子和一位长老,此刻就在诺德司坎,这三个人全都是准终极,如果把他们干掉的话,对于冰宫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以,我安排双倍的人,让飘浮法阵全力运转。”帕德罗院长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顾惜人力。 双倍人手,度确实加快了许多,当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诺德司坎那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侦察晶球之中。 船远远的就停了下来,两百多魔铠法士一下船,立刻就把放在船舱里面的铁魔鬼全部都启动了。 就听到一阵嘎吱吱让人牙齿酸的声音响起,这些铁魔鬼一个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动起来。 铁魔鬼和构装体、傀儡之类的东西不一样,它们的关节全都是铸铁的,完全是一个整体,动起来异常缓慢,反应也很迟钝。 铁魔鬼背上还长着翅膀,会飞,这多少弥补了一下它们动作缓慢的缺点。 一阵蓬蓬的声响,一张张十几米长的铁翼纷纷张了开来,这些铁魔鬼扑打着铁翼飞了起来,虽然飞得不快,但是两百多只这样的怪物一齐飞翔,气势还是相当惊人的。 那边守卫要塞的人,早已经察觉了这里的变化。 不过那些守卫要塞的人,大部分仍旧是原来的士兵,他们已经听说了屠杀的事,心中充满了满腔的愤怒和难以形容的失落,看到了那些铁魔鬼,这些士兵先想到的是躲起来。 警钟最终还是敲响了,只不过响得已经有些晚了。 铁魔鬼已经飞临要塞上空,它们一个个跳落了下来,这些铁魔鬼每一个都重达七八吨,跳到房子上,房子立刻就倒了,跳到墙头上,墙头也会被崩落大块的岩石。 它们的厉害之处还不止这些,几乎在落地的一瞬间,这些铁魔鬼释放出了地震术。 刚刚受到剧烈撞击,紧随其后的地震,让紧固的要塞顷刻间崩塌了。 在扬起的尘埃之中,一个个巨大的身影挥舞着强劲的铁拳,肆意破坏着。 这些铁魔鬼并没有和敌人交手的意思,它们只管拆房子,不过坍塌的房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比任何武器都可怕。 到处是哀嚎,诺德司坎在经历了叛乱和占领之后,又迎来了毁灭。 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一颗爆裂火球砸在了铁魔鬼的背上,爆炸让这个铸铁的大家伙一阵乱晃,然后朝着一幢楼房倒了下去。 楼房根本承受不住那巨大的重量,一下子垮塌了下来。 出那一击的是一个魔法师,冰宫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他们开始反击了。 同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爆裂火球是战场上经常用的魔法。 不过对这些铁魔鬼,这样的攻击用处不大,爆裂火球主要是靠火焰杀伤敌人,爆炸的威力并不是很大,对这些铁疙瘩来说,顶多相当于被撞了一下。 看到铁魔鬼安然无恙,冰宫的魔法师们立刻改变战术,有的人用酸液攻击,有的人用滑腻术,更多的人盯着铁魔鬼的膝盖关节攻击,试图把那个地方打坏。 这些招数都没用,酸液让这些铸铁疙瘩的身上冒出阵阵青烟,可以酸液想要把这么大的铁块消融掉,没有几个星期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滑腻术更加失败,这些铁魔鬼数吨重的身体,在地上一踩就是一个坑,站立得稳稳的,只有攻击膝盖的魔法师,有了一些收获,有五具铁魔鬼被打断了膝盖。 就在冰宫的人想办法对付铁魔鬼的时候,突然天空中砸落下无数火球。 这些火球和普通的火球很像,不过落地之后立刻散开,变成一片火云,被火云笼罩住的东西,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是坠击火球,魔铠法士攻上来了,快顶上去,别让这些人逼近。” “结阵,到这边来结阵,要不然会被各个击破的。” 慌乱中,冰宫的魔法师全都已经失去了指挥,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对手的反击会这么快。 冰宫和禁忌之岛是老朋友,也是老对手了,互相之间全都知根知底,谁都说不上更强。 冰宫的打法类似于轻骑士,擅长奔袭骚扰,禁忌之岛的魔法师,有些像是重甲骑士,硬攻的本领一流。 魔铠法士就会一招坠击火球,可这招确实很适合在战场上用,这招的威力很强,施法的消耗却极少,而且火球一旦把四周的东西点燃之后,驱散和净化类的魔法,对它们就无效。 片刻间诺德司坎就成了炼狱般可怕的所在。 “试试你的能力。” 卜哥用心灵感应对星妮出了命令,自从炼成魅影无量魔,他还没有试过魅影无量魔真正的实力。 六大神魔里面,其他四种可以靠比试看出实力的高低,唯独魅影无量魔和不动感应魔不行。 前者用于大规模的战争,后者擅长的是诡异的暗杀,想要见识它们的实力,必须有特定的机会。 得到命令,星妮立刻就行动了,不过她的本体一动都没动,就待在卜哥的身边,出动的是她的魅影分身。 各处的阴影之中,全都冒起了一缕缕的黑烟,转眼间黑烟变成了一个个漆黑的身影。 星妮的这些分身,全都只有一个轮廓,眉眼根本就看不清。 这些黑影出现的诡异,消失的同样诡异,刚才还是漫山遍野全都是黑影,转眼间就一点都看不到了。 这是魅影无量魔独有的影遁,度绝对在金光遁法之上。 在诺德司坎所有的影子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形,从影子里面窜了出来。 大部分的人甚至没有看清它们的样子,就感觉到脖子或者其他地方微微一痛,紧接着变看到身上多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口子里面往外飙。 没有人能够躲过这种诡异的杀戮。 这些黑色的人形全都是从他们的脚下冒出来的,这样近的距离,既没法格挡,也没法闪避,就只有面对死亡。 很快这座要塞就只剩下铁魔鬼那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一阵阵恐怖抽泣的声音。 所有胆敢反抗的人,全都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全都是丧失了斗志的胆小鬼。 第三章 北方雄关 漫步在残垣断壁之间,卜哥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特鲁贝尔被围困的那段日子。 有过那段经历的卜哥,当然知道战争的本质就是杀戮。 这座要塞叫拉沃奥森,和另外两座要塞不同的是,这里的守军是主动投降的,所以当他们重新占领这里之后,这座要塞差不多已经没有活人了。 不管是坚决抵抗的敌人,还是丧失斗志的逃兵,全都被杀掉了。 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同样也是立威。 尸体全部被拖到了城外,撒上石灰防腐,按照巴德老头的说法,之所以不掩埋是因为人手太少。 不过卜哥很怀疑,就算有能力,那些奥德雷人也未必会把尸体埋掉,这些堆在路边撒上了石灰的尸体,绝对是对那些墙头草最好的震慑。 突袭这三座要塞的时候,冰宫的魔法师是特别受到照顾的一群人,差不多一个都没有逃掉。 这其中达到准终极级别的魔法师就有四个,高级魔法师有三十几个,其他全部是中级魔法师。 虽然冰宫家大业大,不过这样的损失,绝对已经伤到了元气。 “怎么?有什么感慨吗?”老圣骑士巴德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争。我只是感觉到,这几场仗打得太顺利了。”卜哥冷笑了一声,当初守卫特鲁贝尔的时候,同样打得尸山血海,他也没有皱过眉头。 卜哥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就看着魔铠法士和星妮在那里表演。 原本他以为会有一场激战,没有想到,魅影魔一出动,四个准终极魔法师就变成了四具尸体。 “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实在不错,诺德司坎有一座战争魔导器,北方联军偷袭的时候,怕这座战争魔导器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杀伤,所以让叛徒破坏了那座战争魔导器,占领了诺德司坎之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把战争魔导器修复,我们就到了,要不然第一仗就没那么容易获胜。” 卜哥也不接话,别人对战争魔导器头痛无比,他却未必。这一年多来,太阳金字塔那无可抵挡的一击,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脑海里面回荡着,他拼命地寻找应对的办法。 虽然完美的破解之法没有找到,不太完美的办法倒是想了一大堆。 太阳金字塔可以说是终极的战争魔导器,既然将它当作是目标,普通的战争魔导器卜哥自然用不着放在眼里。 “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卜哥问道,他的情报网刚刚建立起来,还没能在上层里面安插进眼线,以前这类消息全都是询问娜达西亚。 “冰宫吗?”巴德想了想,消息确实有,他只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卜哥的语气异常冰冷。 这下子巴德反倒不犹豫了:“瓦伦已经知道自己的徒弟死了,不过他居然忍了下来,还让他的人马全部往回缩。” “往回缩?”卜哥的脸变得异常古怪。 星妮推演的结果里面,就有这种可能,这也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你这头猪,这样重要的消息,居然还打算瞒着我。” 卜哥毫不客气的骂了起来,现在的他有资格做任何事,同样也有资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巴德老头的脸顿时像刷了一层浆糊似的,脸上的表情说明很想把卜哥暴揍一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瓦伦肯定向你们提议,暗中联手对付塔奇人吧。”卜哥没好气的说道:“我还可以肯定,瓦伦同样也派特使前往塔奇人那边,要求塔奇人过来打头阵。” “塔奇人会答应?”巴德老头冷冷地说道。 “当然会答应,现在瓦伦就是一条疯狗,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咬人,如果塔奇人不肯出兵的话,瓦伦就有可能和你们联手进攻柏丽兰。” “你不要肆意诽谤,我是会翻脸的。”巴德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卡哥:“难道我们会再一次相信那个家伙?” “当然会。”卜哥同样不留情:“你们从来不讲诚信,只考虑利益,只要有利益,你们就愿意干任何事。” 被卜哥这样一骂,巴德反倒不再生气了,不过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说出理由来。” “理由很简单,失去的东西才会现有多么珍贵,当初你们不在乎冰宫,逼得冰宫倒向塔奇帝国那边,现在冰宫只要有一点善意的表示,你们之中肯定有很多人抢着去讨好,因为那可能是救命的稻草。” 这不只是猜测,也不只是推演的结果,事实上卜哥和星妮也曾经制订过类似的计划。 教廷有出卖战友的习惯,不想被教廷出卖,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卖教廷。 这翻话说得巴德老头无地自容,听到卜哥一解释,他立刻明白,这绝对是有可能的事,而且可能性非常高。 而且他还从卜哥的语气之中,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一直以来,教廷之中都没有人想过,卜哥和自由领会倒向敌人,芳汀教派的实际掌控者是卜哥,而且卜哥的身边还有一个查理七世,可以说,无论是卜哥本人,还是自由领,和教廷的关系都密不可分。 但是此刻,巴德老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他们逼得太紧,很可能会让卜哥变成第二个瓦伦。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人会出,目标是卡门要塞。” 卜哥扔下了一句令人震撼的话。 老头的脸颊微微抖了抖,卡门要塞在边境,是北方第一大要塞,这座要塞同时盯住柏丽兰平原和布鲁联盟的纳达尔邦国,是非常重要的军事要冲。 “你打算以终极强者的力量,攻打一座要塞?” “攻城的不会是我,我只负责对付卡门要塞的那座战争魔导器,如果有魔法师找我麻烦,我也不介意把他们收拾干净。”卜哥突然出一阵阴沉的笑声,那笑声让巴德老头毛骨悚然。 听到这一连串冷笑,巴德老头知道卜哥已经到了爆的边缘。 在连绵起伏的山岭间,有一道狭窄的山谷。 如果说那片山岭如同一面坚固厚实的墙的话,那么这道山谷就是唯一的门,而卡门要塞就是门闩。 这是一座复合型的要塞,正面是一道十几米厚的高墙,左右两侧的山腰和山顶上,各建着一座副堡,这四座副堡居高临下,装备的弩炮和投石机让要塞前方一公里之内,绝对不会有任何敌人的军队。 这座要塞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并不是这些堡垒,而是位于山顶横跨于两座山崖之上的一道虹桥。 这道虹桥就是让卡门要塞坚不可摧的那件战争魔导器,它有一个恐怖的名称----黄泉之门。 在决定打卡门要塞之前,卜哥早已经把这件战争魔导器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黄泉之门和特鲁贝尔的那座战争魔导器一样,都属于主动攻击类型,它会射出一种冰冻光线,被它击中的东西,要么被击得粉碎,要么被冻结成一个冰块。 有这件战争魔导器在,哪怕是一群紫袍毛拉驱赶着他们的巨灵前来攻打,也很难攻破这座要塞,只要被黄泉之门击中,即便是三系巨灵也会被击散躯体,冰结住晶核。 在卡门要塞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卜哥静静的看着那道虹桥,星妮就站在他的旁边。 “主人,米罗的手下和卡萨席尔瓦的祭司都已经就位了,随时都可以起攻击。我的建议是在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后开始行动,那时候卡门要塞正好换岗,您也可以选择在凌晨起攻击,那个时候哨兵最疲惫。” 虽然负责指挥的是星妮,不过进攻的命令仍旧需要卜哥来下达。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卷过,一张纸条凭空冒了出来。 卜哥一把抄起纸条,抖开一看,片刻之后淡淡说道:“巴德带着禁忌之岛的人,正在进攻马克泌要塞,他们会替我们吸引住大部分的注意力。” 星妮立刻开始重新调整计划,因为一个小时十五分钟,根本不足以让卡门要塞的守卫,对这个消息做出反应。 “用两百一十二个人,进攻赫赫有名的卡门要塞,知道这个计划的人,肯定会说我疯了。”卜哥苦笑道,当初他看到星妮的这个计划,同样也感觉到星妮疯了。 更疯狂的是,星妮打算只靠一群盗贼把这座赫赫有名的要塞打下来。 卡门要塞原本就是卜哥的目标,也是星妮的计划中的目标,另外三座要塞本来并没有在计划之中,只是因为半路之上得到三座要塞陷落的消息,所以不得不先解决这三个麻烦。 同样在卜哥的原计划里面,也没有禁忌之岛的这帮人。 他只需要米罗手下的那帮盗贼和卡萨席尔瓦的祭司,就已经足够了,卡门要塞并不是靠人多就可以拿下的,想要攻破它,只有仰仗智慧。 当然像卜哥这样的终极强者亲自出马,全力强攻的话,也可以把它打破,只不过那样就坏了规矩。 卡萨席尔瓦的祭司一直就在北方监视着前线的动静,米罗的那些手下,原本散布在整个北方,他们负责收集各个城镇的情报,以弥补卡萨席尔瓦的祭司的不足,没有想到现在却被当做奇兵来用。 卜哥敢肯定,他的敌人绝对不会防备这一手,自由领所有的武力里面,最令人颤栗的就是刀锋岭的魔法师,然后就是戈斯威恩原来的那支兵团和由走私贩子组成的舰队,然后才轮得上独眼骑士司沃德手下的那帮人。 不过他相信,不久之后,自由领的资贼将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渐渐褪去的夜色下,一群人正拉着一根绳索往山上攀爬,这些人身穿着黑色紧身连体衣,戴着黑色的头巾和面罩,手上戴着满是钩刺的手套,动作灵活的就像是猴子。 一爬到山顶上,这些人就立刻找隐蔽的地方潜伏下来,散入了草丛之中,躲到了大树后面。 在另一面的山岭之上,也生着同样的一幕,这两群人全部离开要塞有五公里左右。 五公里是黄泉之门有监视四周的安全距离,一旦靠得太近,就会被这件战争魔导器现。 这两群人潜伏下来之后,立刻开始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风渐渐变得大了起来,那呜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样可怖。 渐渐得开始起雾了,山间的迷雾带来了大量潮气,也带来了透骨的寒气。 潜伏的人全部是这方面的好手,一个个蜷缩起身体将潮气和寒气全部挡在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天色开始放亮,隐约可以看到远处被迷雾笼罩大半的卡门要塞。 能够看到远处的东西,说明离黎明已经不远,这些潜伏的人全部都小心翼翼的舒展身体,活动手脚,等到手脚舒展开了,便开始检查武器。 这些人的武器就是当初卜哥用过的那种弩箭护臂,当然他们所用的弩箭护臂绝对不可能像卜哥所用的精致,只是用普通的钢片打造的,很多地方还直接用了帆布,虽然谈不上粗制滥造,却绝对是廉价的货色。 除了弩箭护臂之外,他们每一个人还配了一把十字弓,射的是一种全钢打造的穿甲箭,这些是为了对付身穿重铠的重步兵和骑士用的。 在每个人的背后,还有一个背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远处的天空中,有一连串的黑影朝着黄泉之门飞了过去。 黄泉之门的反应极快,战争魔导器不会劳累,不会迟疑,更不会疏忽大意,只要有东西闯入警报结界,就会立刻攻击。 光线有两三米粗,呈淡蓝色,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声势比特鲁贝尔的那件战争魔导器要大得多。 冰冻光线笔直射中了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立刻炸裂开一团蓝色的光雾,不过那个黑点似乎非常坚硬,居然没有被打碎,而是冻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坨。 淡蓝色的冰冻光线一道接着一道,蓝色的光雾一团接着一团在天空中炸开。 那些黑点全部被冻结了起来,外面都冻结上了几米厚的冰层,朝着卡门要塞坠落下去。 就在其中的一块冰块掉落到黄泉之门附近的时候,突然那被冻结在冰块之中的黑点,变得光亮起来,紧接着一阵光芒暴闪,黑点炸裂开来。 爆炸的威力之大,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感觉到手脚软。 只见两边的山崖全部被炸得崩裂开来,崖壁几乎是整体垮塌下来,小山一般的岩石坠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爆炸让整个山岭都震颤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这一次左侧山顶上的辅堡直接被炸飞了。 爆炸声接连不断,两边的山顶全都是爆炸扬起的烟尘,崩落的岩石劈里啪啦往下掉。 这一连串的爆炸离开黄泉之门最近的也有近百米远,并不能够直接对黄泉之门造成危害,但是黄泉之门是横跨在两边的山崖之上,被这么一炸,两边的根基顿时松动了。 随著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黄泉之门渐渐歪倒,最终朝着一侧栽落下去。 等到最后一声爆炸平息之后,早已经潜伏在山头之上的那两群人立刻朝着卡门要塞狂奔而去,他们的目标是山腰上的那两座辅堡。 此刻山顶上的两座辅堡已经用不着管了,里面的人就算没有被炸死,也会被爆炸波震死。 卡门要塞的守军要么被那一连串的爆炸给炸闷了,要么就是在睡梦之中,被砸落的岩石给埋在了底下,唯一损失比较小的,就只有山腰上那两座辅堡里面的人,不过这些人同样也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得晕头转向。 “袭击,有人袭击。”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叫了起来,不过喊叫声很快就停了。 一蓬倘箭雨在瞬息间把他打成了筛子。 更多的箭雨纷纷落下,这些武器比卜哥当初使用的时候更加致命,那些牙签大小的箭矢,全都被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还加持了一大堆魔法。卡门要塞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全都穿着半身甲,里面还包着皮衣,却仍旧挡不住细小箭矢的攒射。 一边是晕头转向,一边是早有准备,这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此刻上演的是一场屠杀。 两百多个突袭者,异常熟练地一个接着一个房间扫过去,冲到门口的时候,绝对不急着进去,总是一脚踹开门,然后随手一蓬箭矢射出去,很多躲在房间里面的士兵,就这样被射成了马蜂窝。 只用了十几分钟,两座辅堡就全都陷落了。 而此刻驻守有下方的北方联军已经消醒过来,卡门要塞驻扎有一支三千人的兵团,兵营在离开要塞六百米的地方,刚才坍塌下来的岩石,只砸毁了一座营房,大多数人全都幸存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守军当然拼命想要夺回要塞,可惜他们现在是从下往上进攻,两侧都只有一条很陡的石阶通向上面,两百多偷袭者从上往下箭。简直就是像是在打猎一样,一箭下去,就倒下一个。 偷袭者们每个人背一个背包,里面塞满了成排的弩箭和一盒盒的小箭矢,根本就用不着担心箭矢不够。 突然,一道刺眼的电弧从山脚下射了出来,这道电弧在转瞬问就把四个偷袭者,电成了焦炭。 山脚下,一队士兵穿着厚重的铠甲,举着巨大的盾牌,刚才射闪电的魔怯师,显然被他们保护在当中。 又是一颗爆裂火球射了上来,火球凌空爆炸,化作半径十米的一道火环,被火环烧到的人更多,至少有六个偷袭者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想要把身上的火熄灭。 偷袭者们顿时急了,一支支穿甲箭,如同冰雹一般射落下来。 突然有一个人解下自己的背包,背包底下还有另外一个小包,里面塞着一个圆筒。 那个人取山圆筒,把顶上的盖子一拧,然后用力一甩,圆筒翻滚着掉落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圆筒炸开了。 圆筒是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炸开,爆炸扬起的烟尘一直飞到半山腰,烟尘落下之后,就看到刚才那块地方,除了一滩血肉,就只有残肢断臂。 又是一个圆筒被扔了下去,这一次扔得更远。 剧烈的爆炸,震耳欲聋的轰呜,炸得四散纷飞的残肢断臂,所有这一切,都让底下的那些士兵心中最后的一丝勇气,都消失了。 不但是那些士兵,就连还活着的魔法师都不敢继续上前了。 此刻卡门要塞的残余守军里面顶多还有五六个魔怯师,实力最高的也只达到中级程度。 两边的实力一比较,这些残余守军也知道大势已去,重新整顿了队伍之后,往后撤退了七八公里。 报讯的人早就派出去了,这支残军现在一心等着增援人马的到来。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硝烟散尽的卡门要寨上。 虽然残破不堪,不过这座北方第一要塞的气势仍旧雄壮。 突袭者已经将要塞上上下下全都搜案了一遍,除了他们之外,绝对没有其他活人。 一具具北方联军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要塞的前面,等着那些残兵把尸体拖走。 “真没意思,我原本还打算出手的。”马罗尼克行走在崩落的岩石之间,他看着那半挂在悬崖上的黄泉之门,这东西只是两边的根基松脱了,所以歪倒了下来。 “碎山雷的威力确实可怕,有了这玩意儿,大部分的战争魔导器都没用了。”农夫心中更多的是感慨。 他很清楚这种可怕的武器,一旦大量使用就意味着什么,别说战争魔导器没用了,骑士同样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总有一天,终极强者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想起了那些神话,有关诸神之战的神话,那场战争之中,最强的并不是天使、金鹰战将之类的人形兵器,也不是幽冥战车这类的神器,而是太阳金字塔、烈火方舟这类巨型武器。眼前这番景象有没有让你感到。我们现在也在走这条路?” 农夫说话的时候,显得异常忧郁,他数十年只练一刀。 可见是一个多么执著的人,所以对他来说,武器越人,绝对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悲哀。 “如果你为这种事感觉忧虑的话,那么你就加紧修炼,早点凝结出神格来。然后你就可以开辟属于自己的世界,你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马罗尼克开玩笑道。 农夫并没有当真,他从来没有想过凝结神格,成为终极己经是他最高的目标了。 只要他不尝试点燃神火,终极强者的平均寿命是两百二十岁,他还有很长时问可活。 农夫已经想好了,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等到局势变得安定下来,他打算离开自山领,到各地走走看看。 突然远处一阵轻响,声音一开始很纤细,不过转眼间就变得有些响了,就看到白光一闪,老圣骑士巴德从空中落下。 一落到地上,他先看了看四周,嘴巴啧啧了几声,神情之中看不出是喜是忧。 “这座要塞是北方最平固的要塞啊!没想到被你们这样轻易就打下来了。”老头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话语里面带着一股酸味。 卡门要塞和哈根顿堡南北齐名,前者仰仗天险,号称固若金汤,后者则是靠教廷的力量,千年来未曾被撼动过。 现在仅靠二百多人,就把卡门要塞给攻破了,巴德老头自然会感觉震撼。 更让他感觉震撼的是,整个过程里面,终极强者一个都没有动手,靠碎山雷和两百多偷袭者,就打破了这座要塞。 老头正感慨着的时候,卜哥从山顶上下来了,刚才他一直在研究黄泉之门的核心,作为战利品,这玩意儿肯定要带回去。 这也是当初他和教廷定下的协议。 “你的人马什么时候可以到?”卜哥朝着巴德老头喊道。 他可没有兴趣占领这座要塞,当初同样说好了的,他打下来的地方全都交给教廷的人。 巴德老头颇有些为难,他急匆匆过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当初签署协定,为的是不让自由领趁机扩张,所以教廷情愿付出一些利益,绝对不肯让自山领占有一片土地。 但是教廷绝对没有想到,现在别说教廷的军队了,就算是离开这里最近的梅尼赫公国的军队,想要到这里,也至少需要-个星期的时问。这还得一路顺利,没有任何人阻挡。 现在的局势证明,那绝对是奢望。 “我的手下才两百多个人,让他们守卫这样一座要塞,绝对不现实。”卜哥怒道。 “你可以招募军队,离开这里二十七公里就有一座边境小镇。”巴德老头有点急了:“那个小镇有两千多居民。” “并不是拿著武器的人就是士兵,我就算凑齐几万人,又有什么用?”卜哥一口拒绝,他知道巴德老头居然连这种馊主意都说得出来,看来教廷那边真的没招了。 “谁说没有用?”老圣骑士欲言又止,琢磨了半天之后,老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可以用意识控制啊!” 卜哥大吃了一惊,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麽教廷那么不得人心了,居然连巴德老头这样的人,为了利益也会抛弃最基本的道德。 “还是你来干吧。被施以意识控制的人,全都会变成行尸走肉。”卜哥冷冷说道。 老头咬牙切齿,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过最终他还是跺了一下脚,狠狠说道:“好,就这样做。” 老头化作一道白光,瞬息间消失不见。 看着老头远去,卜哥有点茫然。 “在特鲁贝尔的时候,你绝对是杀伐决断,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马罗尼克刚才一直在旁边听着,有外人在,他不会多说话。 “那不一样,当初我确实杀伐决断,但是我处决的人,全都有该死的原因。”卜哥连忙解释道。 “算了吧。那些人只是不听命令,这可构不成死罪。当初你杀人,是因为局势的需要,不杀人,就做不到令行禁止,你杀人只是为了立威,为了震慑。战争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在战争中很多事明知是错的,但是仍旧要那样做!”马罗尼克平时不声不响,脑子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意有所指。 卜哥咀嚼著马罗尼克的这番话。 突然一阵风卷来,卜哥随手-抓,一张纸条被他抓在了手里。 “塔奇人在一个小时之前,朝博尔岭起了进攻。”短短的一条消息,让卜哥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无疑是米拉巴日给的回应。 一直以来,卜哥最担心的就是塔奇帝国会和他开战!所以他主动北上,选择冰宫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对手。 而此刻他打下了卡门要塞,就面临着一个新的间题----北方诸国和塔奇帝国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攻占了卡门要塞,等于是堵住了北方诸国和塔奇帝国南下的通路。 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决定了他即将面对哪个敌人。 现在卜哥终于放心了,塔奇人进攻博尔,继而打通进攻波赛米亚王庭的通道,这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他们对布鲁联盟不感兴趣。 直接进攻波赛米亚,确实对塔奇人更加有利。 同样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教皇宫。 此刻的教皇宫简直就和统帅部差不多。 十二红衣会成员全都聚集在这里,这些人占据了数皇宫的二楼,而在底下的大礼堂里面,摆著一张长长的桌案,有资格坐在这里的,要么是红衣主教。要么是圣骑士团或者祭司团的团长。 自从战争爆之后,这些人全都吃住在教皇宫里面。 教廷以往那种拖沓的特性,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书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一张长桌,十一位红衣主教全都静静的坐在长桌旁边。 书桌的后面站着保罗三世,旁边还多了一个位置,已经升任督主教的埃莫森侧身坐着。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们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守住波赛米亚?”教皇沉声问道。 底下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可不容易回答,迄今为止塔奇帝国还没有展现太多的实力,虽然大家都猜测米拉巴日已经是半神了,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没人亲眼确认,甚至连神灵也没有降下预示。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安蒂诺红衣主教的身上,他现在是席红衣主教。 安蒂诺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现在六大圣骑士团里面,光明和力量就驻守在那里,名誉和荣耀则驻守在哈根顿堡,塔奇人虽然占据了潘诺尼亚平原,但是物资补给毕竟不容易,满打满算也顶多五万人,再多的话就补给不上了。” “补给不上吗?”保罗三世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如果单单靠人力的话,确实有这样的麻烦,但是塔奇帝国绝对不会缺少用于储存的法器。 塔奇更靠近东方,东方人制造的乾坤袋,他们绝对能够弄到,一个乾坤袋就可以装很多东西,让一个毛拉带上乾坤袋驾驭着飞毯,专门运输补给,别说是五万人,就算是五十万人照样没用问题。 “我……我说的是……战马,塔奇人离不开战马。”安蒂诺连忙补充道。 “我们只是被塔奇人的气势给震摄了。其实当初我们的决定并没有错,潘诺尼亚平原落在塔奇人的手里并不重要,塔奇人不擅长山地作战。”安蒂诺渐渐有了点信心:“米拉巴日变得强大了,并不意味着塔奇帝国的兵力一下子变强了,如果米拉巴日和他的弟子们,不直接参战的话,我们绝对可以支撑得住。” 保罗三世的心里其实也像明镜似的,他也知道米拉巴日这一等级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要不然局势最终会演变成没有任何胜者的互相毁灭。 战争就只是军事实力的较量,终极强者的存在,只是让战争变得公平一些。 当然这种公平,是构筑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基础之上,如果一边有终极强者,一边没有终极强者,就不存在什么忌惮不忌惮的问题,这也是当初冰宫之主瓦伦,野心勃勃想要压倒另外两大禁地的依仗。 “如果拉托维那边能够出动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好,可惜那个人明显不想和塔奇人为敌。”一位红衣主教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督主教埃莫森。 素来以强硬著称的埃莫森,并没有顺着这位的意思,而是板着脸说道:“以后这种话就别再多讲了,更不要在公众场合说出来。”他指了指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你们难道没有看到,珀斯瓦尔巳经不在你们中间了吗?当初就是他提议让冰宫和塔奇人斗个你死我活。也是他极力阻止向冰宫派遣援兵,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这位督主教提高了嗓门:“我和猊下己经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谁提出建议,就必须对建议负完全责任,事后如果因为那个建议而造咸损失,这个人将被问责。” 督主教一向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严厉而且阴冷,所以他说这番话,比保罗三世开口,效果更好。 底下的这十一个人,此刻的神情各有不同,安蒂诺有点幸灾乐祸,他早就对红衣会里面的一些人看不顺眼了。 还有一些人是事不关己。但是另一些人则是满脸诧异,特别是刚才那个被训斥的人,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埃莫森,他一直都是埃莫森的亲信,一直都是摸透了督主数的意思,才敢言。 风向变了。 很多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但在教廷,鲁普奈尔也是一样。 很少有人知道,主日大教堂的地下,有一个阴森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终年散着血腥的气味。 这里并不是刑讯室,但是比刑讯室更加恐怖。 偌大的房问,只放着一张床,这是一张铁床,并不大的铁床,只能让一个人躺在上而。 此刻这张铁床上就躺著一个人。 如果卜哥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对这个人非常熟悉。 这个人正是爱威利斯,当初替卜哥伪造身分的那位主教,此刻他双眼无神地看著天花板,胸口虽然在呼吸,但是人却像是死了似的。 突然从天花板上射下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笔直地照射在爱威利斯主教的身上。 爱威利斯主教的身体像是腐烂了一般,迅浮起大大小小的燎泡,而且迅黑,不过诡异的是,黑的地方很快又会迅长合。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腐烂和复苏,这位主教的身体渐渐在变化,他的**似乎泛起了一层光芒,这层光越来越亮,最亮的是他的瞳孔,刺眼的白光从他的瞳孔里面反射出来。 和这个恐怖的房问相连的,还有一间很小的密室,密室和这里有一条用来观察的缝隙相通。 此刻密室里面站著两个人。 一位是法克教会曾经的执掌者----大主教,另外一个则是巴德的老搭档,圣祭司斯泰克。 对面那刺眼的光芒,并没有对他们俩有任何影响,两个人也不说话,就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 白光渐渐暗淡了下来,但是爱威利斯主教身上的光,却丝毫没有变弱,反倒因为外面的光线变暗,而越亮了起来。 此刻的他就和当初那个降临的天使,没有什么两样。 突然爱威利斯的皮肤裂了开来,从裂开的缝隙之中,射出白色的光来,裂缝越来越多,漏出的白光也越来越多。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爱威利斯的身体骤然问炸开了,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了血肉,炸开之后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老祭司万分惋惜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还是不太可靠。” “要不要把下一个试验品带上来?”大主教在一旁谄媚地问道。 此刻的他只求能够让眼前这位满意,他也不求拥有以前那样的权柄。只要能够好好地话下去,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主教当然明白,斯泰克大人每一次做实验都拖着他一起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一幕。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能够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教廷上层为什么对下面的人作的那些事,视而不见?为什么对主教的晋升一向放得很宽松?为什么有那么多捷径,可以让人迅成为主教? 原来主教对于数延来说,根本就是一群羊,平时能够用来剪羊毛,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就可以直接宰杀来吃。 以大主教对光明神术的了解,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主教一级的神职人员,平时最经常接触信仰力量,也最容易获取光明神力,这些光明神力不用的话,也会改造主教们的身体。 眼前这种秘法,是直接将惊人的神力,和经过改造的灵魂塞入这些躯体之中。这对于实验体的天赋和实力没有任何要求,只需要实验体拥有足够的承受力。 这和天使降临是同样的原理,这样改造过的人,被称作为使徒。 大主教亲眼见识过这些使徒的实力。 身边的这位斯泰克大人,曾经和制造出来的第一个使徒交过手,整整打了半个小时才分出胜负,斯泰克大人虽然赢了,却赢得非常辛苦。 这证明使徒有终极强者的实力。 “你这里虽然有足够的实验品,却也不能浪费了,以现在这样的失败率,实在有些得不偿失。”老祭司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些主教已经被放纵得够了,什么都享受过,什么都拥有过,现在是他们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更何况这种秘法,并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神的暗示,所以他的心中没有丝毫负罪感。 可惜光明诸神碍于当初的协议,不能直接将秘法传授给他们,而是要让他们自己尝试。 第四章 战火 往日的鲁普奈尔,总是充满了悠闲和浪漫的气氛,但是今天每一个鲁普奈尔人都感觉到异常压抑。 从早上开始,治安署的治安官就全都跑到了大街上,所有的进路都被封闭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没有人知道倒底生了什么,治安官们只是按照命令做事。 响午时分。一个个宫廷使者骑着快马而去。 很快一座座府邸的大门被叩开了,等到这些宫廷使者见到了那些府邸的主人之后。等到宫廷使者骑着快马赶回之后,那些往日风度优雅的人人物,全都变得惊慌失措。 宫廷使者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国王驾崩了。 不过这个糟糕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因为这位陛下在去世之前,已经将未来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储早己经开始处理政务,强势的总理大臣也已经被驱赶下台,甚至连内阁的官员都己经换了一批,两位有可能碍事的王子,都去了自己的领地,最年幼的王子还没有成年,也不会引起麻烦。 有人急急匆匆,也有人仍旧非常悠闲。 在西斯大街四十号,艾克希米伯爵坐在他的那问敞亮的书房里面,此刻的他仍旧悠闲地看着书。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斗篷,蒙着脸的女人走了进来。 艾克希米仍旧静静地坐着,他连头都没有抬。一边翻书一边淡淡地说道∶“我以为弥会更早一些赶来。” “你知道我要来?”女人轻声叹道,她的那声叹息之中,带着一丝幽怨,也带着一丝无奈。 “早上起来,看到外而的街道被封锁了,街上全都是治安官,我就知道妹肯定会来。”艾克希米笑了笑∶“国王死了?” 女人并不感到意外,她很清楚,以这个人的精明,肯定能够猜到一切。 “自由领的那位曾经赠送给陛下一枚特制的药丸,那颗药丸可以让服用的人,至少增加五年的寿命。”艾克希米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平里的书,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来要他命的女人∶“是谁下的手?教廷还是你们?” “你很聪明。”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不聪明。”艾克希米摇了摇头∶“真正的聪明人,先会看清自己,然后再看清别人,最后还要看清局势。我是最差的那种,连自己都没有着清。” 他仰天出了一阵狂笑∶“直到看见那些治安官。我才醒悟到这一点,我的才能和王储殿下的才能是重迭的,我们都扭长谋划,都擅长运用阴谋,都搜长隐忍,我也刚刚醒悟到,工储用我,并不是因为我的才能有多么杰出,而是因为他不适合露面,我只是他的影子。现在他要站到前台上去了,我这个影子当然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祝贺你,想明白了这些。”女人亲昵地拍了拍艾克希米的手背。 “维郝雷登侯爵想必也活不久,我没有说错吧?”艾克希米知道自己绝对活不了,干脆有什么说什么。 “他早在几天前就己经死了。现在活着的那个一是替身。”女人并没有打算对一个死人隐瞒。满足艾克希米的好奇心,是她唯能够做的。 “德普里科特肯定不会有事,那就是一条忠狗,不管谁是国王,他都一样对待,这样的人反倒安全。”艾克希米仿佛在自言自语∶“盖雷迪也一样,他从来不介入任何事,弗雷特己经被架空了∶杰舒特斯姆这一次倒是很起劲,把手下的治安官全都派出来了,可惜他的日子也长不了,就是不知道那位真正的聪明人芭瓦德维伯爵会怎么样?” 艾克希米往沙上靠,他其实还有一个疑问。自由领的那位将来会怎么样? 那位同样知道王储很多秘事。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感觉到一阵哀叹,他一直都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看来是最大的错误。 “还有什么心愿吗?”那个女人微笑着问道。 “有,我多么希望从来没有卷入过政治圈子。”艾克希米苦笑道,突然他的笑容僵硬住了,然后身体歪倒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的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重新放回书架上,她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 当兽共奈尔因为治安官的异常举动,而人心惶惶的时候,法克漫长的边境上。还仍旧安静得很。 希罗要塞只是一座临时要塞,在这座要塞里面驻守着一千七百名士兵,这里面有三个小队的骑兵,这些骑兵只负责日常的巡逻。 就是这样一座要塞,负责着方圆二十公里的边境。 在要塞的前方,有一条河,这条河最宽的地方不过十米,河的那边就是特里王国。 和往日一样,清晨时分,要塞的大门打开,骑兵队缓缓地踱了出去。 骑兵出了要塞之后,立刻分成三个方向而去,一对人马沿着河巡逻,另外一对顺着山路走,最后一队,沿着通往后方的大道巡逻。 沿着河巡逻的那队骑兵,走出去刚刚一个小时,就听到对面的林子传来一阵阵军号的声音。 那是集结的号音,那队骑兵骤然变色。 “快,出警报。”骑兵的队长是一个有经验的军官,他是靠军功从士兵一步步爬上来,为人机警而且谨慎。 传令兵不敢怠慢,连忙取下马背后面的一个鸟笼。 里面装着七八只浑身漆黑,比燕子还要轻益的小鸟,这些鸟一出笼,立刻“扑啦啦”拍打着翅膀,分散开来朝着几个方向飞去。她们有的会飞回要塞,有的则会吃往后方的军营。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变得幽暗起来,几道黑烟翻滚着卷了过来,黑烟的度异常快,眨眼间就追上了那几只飞鸟。 一看到这侨情景,骑兵队长立刻大吼一声∶“快,大家逃命,各自逃各自的。” 话音刚落,头顶上空的一道黑烟笔直地射落下来,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一头漆黑的豹子突然间从烟雾之中盯出来。 随着一声咆哮,那头豹子朝着一名骑兵猛地扑了过去。 一撞到那个骑兵的身上,豹了立刻吃散开来,重新化作黑烟,不过在缭绕的黑烟之中,那个骑兵的身体迅千瘪了下去,不但干瘪,还变得越来越黑,只是片刻工夫,连人带马全都变成了枯廿。 如此恐怖的景象,让活着的人心脾俱裂,更是没命地逃跑。 天空之中有那么多黑烟,哪里容得这些骑兵逃走,转眼间,这些黑烟纷纷变成了各种各样猛兽的摸样,有狼、有豹、不过更多的却是鹰和华。 眨眼间一个个骑兵在惊惶和恐供之中,变成了一具具的枯骨,倒在了地上。 河对面的军队己经整理好队形,开始蹬河而过了。 同样的一幕也在其它的地方生,只不过杀人的手段各有不同,有的是一头恶魔突然问跳了出来,将所有的巡逻骑兵全都撕成了碎片,有的是从地下胃出一大片枯骨手,把那些骑兵连人带马紧扣在地上,然后被一具具手持生锈铁剑的枯骨,钉死在地上。 只用了两个小时,法克的边境就无声无息地陷落了。在教皇宫里面,一个侍奉修士急匆匆地来到书房的门前,门紧闭着,外面站着一个圣骑士。 那个侍奉修士在圣骑士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圣骑士连忙拉动了旁边的一根红色的丝带。 片刻之后,门开了。 侍奉修士快步走了进去。 “教至祝下,法克边境上出现了不明魔力波动,很可能是特里人动进攻了。” 书房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反应,这早己经在他们的预料当中,特里的背后是奥斯特拉,而奥斯特拉也算是北方诸国之中的一员,却又和其它国家有些不一样。 奥斯特拉和布兽联盟只有很小一部分接壤,所以着眼点一向都没有放在布件联盟的身上,而是放在特里,以及特里南部的法克身上。 既然把目光投在法克身上,奥斯特拉王国的野心,自然不是他的盟友们所能够比拟。 现在北方诸国和冰宫都己经南下了,奥斯特拉没有道理不顺势南下。 “这个消息,己经传递给法克了吗?”教皇问道。 “还没有。” 底下的人竖着耳朵听着,如果是以往,肯定会有人跳出来说一些损人不利己的话,不过现在却没有人敢这么做。 现在局势那样糟糕,这时候谁敢跳出来乱说话,到时候问责起来,绝对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去通报给法克那边吧。”教皇挥了挥手。 侍奉修士立刻领命下去了。 “这个进攻的时机,算得可真准啊。”埃莫森在一旁喃喃自语着。 他们也刚刚得到法克国王驾崩的消息,虽然法克的局势没有因此而变得混乱,但是想要让各个部委正常运转起来,却做不到。 按照当初的协议,教廷应该出兵援助,叮是现在塔奇人正在东面进攻,波赛米亚的局势远比法克要危急得多,在北面,自由领的那位。刚刚攻占x门要塞。这等于是掐住了北方联军的喉咙,这样有利的局势,没有理由平白放弃。 如果说当初教廷打的是渔翁得利的主意,那么现在被冰宫耍了一把之后,他们老实多了,情愿靠实力把敌人一个一个打趴下。 “现在增援法克,恐怕来不及,法克不是波赛米亚,那里是一片平原。扔多少兵力下去,都填不满。”红衣会里面有专门负责军事的人。 在座的人全都看得出,现在的关键不是救援法克,法克那么大,就算凭它的块头,也不是奥斯特拉和特里这样的小国能够在短时间里面吞下的。真正的关键在北方,特别是卡门要塞。 北方联军肯定极力想要打通那里,可以预见那里将会生一场大规模的会战。 “有什么办法叮以最快地把军队派往北方?哈根顿堡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里简直就是一个死地,我打算至少把荣耀兵团抽出来,再加上守护兵团,将他们放在卡门要塞。” 教皇的话,让底下的人微微有些吃惊,那是整整两支主力圣骑士兵团,可见祝下的决心有多么大。 “除非动用那件东西?”埃莫森闪烁其词,有些秘密即便是红衣会的成员,也不可能知道。 不过教皇明白埃莫森的意思,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幽冥战车瞬息千里,天使之翼虽然比幽冥战车稍微慢一些,不过它更加灵活,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神器在飞行方面。和它们齐名。那就是红云赤铁舰。 红云赤铁舰一直都在教廷的手里,可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看到过这件神器的人更少。 偏偏就在不久之前,红云赤铁舰己经出动过一次,虽然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曾经将它改头换面过,却瞒不过一些人的眼!清。 “针不了那么多了。”教皇摇头叹道∶“就算被看破的话,顶多给那个人一些补偿。” “也对。”埃莫森点头∶“当初我们真正得罪的是冰宫,既然现在冰宫己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也就用不着在乎他们的反应了。” 这两位的对答,让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从教皇和督主教的神情之中。也大致能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又是类似于背后下手的勾当。 就在教廷这边做出决定的时候,法克宫廷也已经接到了教廷出的警告。 这个消息顿时让所有人感到恐慌,好在此刻已经全城戒严,所以这个坏消息被控制在了宫廷之中,没有散播出去。 此刻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和其它人不同,新的国王倒是处变不惊。他让宫廷侍从将密侦处负责人德普里科特侯爵。和王家骑士团团长长盖雷迪侯爵,请到了小客厅之中。 德普里科特侯爵是第一个向新工表示忠诚的,对于这位掌握着极大暗权,同时又对法克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老人,新王当然要留用。 至于盖雷迪侯爵,新工是不得不用,原因是他手底下没人,特别是没有懂得军事的人。 和统帅部、帝国舰队比起来,近卫骑七团唯一的缺陷就是这支骑士团没有经历过战争,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都只有实力,没有经验。 这三个人里面,新王和密探头了德普里科特看上去都很平静,早在一年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只有那位骑士团长有些忧虑。不过养到另外两位的样子,他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我们的布置己经进行得怎么样了?”新王问德普里科特,当初确立山他理政之后,老国工就将密探头子给了他,这一年多来。他的大部分命令都是通过密侦处执行。 “陛下,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如果您现在下命令的话,在七十二小时之内,靠边境的几个省,将近一百五十万的居民,都可以撤到安全地带,敌人攻过来的话,他们最多得到土地,却得不到一点人口和粮食。”老密探头子信心十足地答道。 新王摆了摆手∶“我还没有正式登基,还是叫我殿下为好。”他转头看到骑士团长一脸茫然。对密探头子说道∶“盖雷迪侯爵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你给他解释一下吧。”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不敢拒绝。 “早在一年之前,我们就预感到战争有可能要爆,所以先王让殿下着手准备对北方的防御。 “对于那些原本属于特里人的土地,找们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的房子都会被推倒,所有的粮食要么带走,水井将会被封死或者投毒。堤坝会被掘开。所有的农田会被淹没。 “对于那些属于我们的土地,就由当地的领主去拼死守卫,为了让那些领上能够抵御住北方的入侵,我们从神秘谷和教会借来了魔法师、祭司和牧师,除此之外还把第五、第九两个兵团放在那里。我们还雇佣了数支美诺尼轻骑七团,他们负责在后方骚扰,掐断敌人的补给通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给骑士团长解释的时候,新王陛下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有些庆幸,法克的领地封奉制度,让他能够在这样糟糕的局势下,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要不是有那么多地方领土,此刻的他恐怕早已经急得跳脚了。 这一年里面,他总算是对北方各个领地和各个领地的实力状况,有了一些认知,也正是因为这些认知,让他稍微放了些心。 他决定放弃的那些行省,总共有两百七十多位地方领主,这些领主大部分都拥有私人的军队,多的有上千士兵,少的也有四五百。 这些私人军队和统帅部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们也没有因为统帅部的没落而变得不堪使用。 法克的领主们豢养私兵,一向都肯花本钱,他们对私兵的看重,甚至过对上地的眷恋,所以这些私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的强兵。 用各个领地的私兵,去消磨入侵者的锋芒,将那三个行省化作战争的泥塘,让那些北方人陷在里面脱身不得,最终彻底陷进去。 这就是他的策略。“这个策略确实高明。”盖雷迪侯爵己经听完了老密探头子的解说,他当然看得出这个计划的高明之处,却也看得出这个计划的问题所在∶“只是它太消极了一些,而且敌人万一用蚕食的办法,一点一点往前推进,这个计划可能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万一有人不战而降,万一有人反过来替敌人做事,在背后插自己人一刀子,局势可能会迅恶化。” 新王并不感到意外,他虽然对军事方面不太擅长,不过也懂一些,那么多书不是白着的,从有历史记载开始。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道生过多少,各种计谋和战术都己经用烂了,近儿个世纪以来,就没有什么新鲜战术出现过。 盖雷迪侯爵所说的两个问题,他当然也想到过。 “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吗?”新王轻轻一笑∶“现在可不是我们和特里在打仗,谁都知道,特里的背后站着啊个国家。只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罢了。现在北方组成联军,正和布鲁联盟打得你死我活,布鲁联盟的背后是奥德雷和教廷,现在奥德雷和教廷己经直接出手了,只要等到他们抽出手来,奥斯特拉或许能够抽身出去,特里绝对没有这个本事。“至于最后的那个担忧,我己经告诉他们,我和自由领的那位同样签署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里面包帮法克消理叛徒。终极强者不能随意动手,但是消理叛徒却不在禁止之列。” 新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盖雷迪侯爵,对地方贵族们的警告,对这位骑士团长大人同样有效。 “那么您让我来,又是为了什么?我看得出,您己经胜券在握。”盖雷迪侯爵确实感觉纳闷。 盖雷迪的情绪波动。完全落在了新王的眼里,这正是他需要的,也是进来之后他刻意营造的结果。 他确实需要重用盖雷迪,此刻他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军事人才,就只有这位骑士团长了,但是他不希信任和重用很容易转化成贪婪和傲慢。 他必须让盖雷迪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论用人之道,这位新王陛下远远过他的父亲。因为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看,去想,去研究父亲的得失成败。 “我把帝闲舰队变相解散掉了,我打算把统帅部也同样解散掉,然后重组统帅部,全军统帅的位置,打算让你来坐。”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不过听到新王亲口说出这番话,盖雷迪的心里仍旧欣喜不己,不过除了欣喜,他同样还有深深的担忧。 当初奥内斯特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整顿军队,这才有了后来的辉煌,但是他恐怕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以法克军队现在这种要士气没士气,要战力没战力的状况,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支军队起死回生。 盖雷迪的犹豫让新王心安的同时,又感觉到无奈,他知道,如果换成是奥内斯特在这里,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那个老头够自信,也够傲慢,同样能力也强。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新王己经没有一开始那样客气了,德普里科特是条忠狗,能力也强,所以值得他以礼相待,盖雷迪能力摆在那里。太客气反倒容易滋生出傲慢来。 新王想了想,他原本有两个方案,看了看盖雷迪。最后他决定还是采取稍微稳妥一些的那个方案∶“我打算把现有的军队降级,变成地方守备部队,让地方上的人去整治,你负责重新整编新军。” “这不可能。”盖雷迪大叫了起来∶“仅仅教那些新兵排队列,就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学习听从号令的话,时间会更长,即便这样,训练出来的也不是有勇气的合格士兵,顶多是一帮拿起武器的农夫罢了。” 新王对这位骑士团长又多了一个印象一死板,这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对于战争的理解,就只是排成队列往前冲。 “据我所知。有一个人就只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把一座城的平民变成了勇敢的士兵,那些士兵打起仗来,勇敢而且狡诈,却从来不懂得怎么排成队列战斗。”新王说道。 盖雷迪张了张口,他正打算问。谁有那么大的木事,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卜哥,当初的特鲁贝尔之所以能够保住,靠得是城里的居民拿起武器一起抵抗。 那一战之后,特兽贝尔人就变成了强横的代名词,这些人组成商队,什么地方都敢闯,不少男女老少全都拿起十字弓就能射,拿起刀枪就能战。 看到盖雷迪已经有了些猜测。新王这才将他当初和卜哥的协议。透露了一些出来。当初不但确定了联合组建舰队的书。同样也确定了重组军队的细节。 “自由领就在拉波尔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那位从来没有放松过苦惕,这几年来。他虽然忙着做生意,却从来没有停止过练兵,自由领用的从来都不是正规军的练兵方式,而是采用雇佣军的训练方法。“他们擅长防守和突袭,到现在为止,我向他借了一万五千人,从现在开始。你马上招募一万新军,用这一万五千人作为军官,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把新军组建起来,我给你一个半月,一个半月之后,我要看到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此刻的盖雷迪侯爵说不出的郁闷,他突然现,自己能够做的就只有招募士兵、组建骑士兵团这两件事。 天空中的云层很高。很白很亮。进入九月,就总是晴天。 九月也是即将收获的季节,正因为这个原因,战争都是在这个季节进行,因为雨水少,也因为谷物即将收割。 对于入侵者来说,田里的庄稼就是他们未来的军粮。 不过这种事既然己经成了惯例,守卫的一方肯定也有了经验。 从边境到洛尔芒,一路之上所有的农田,全都己经被毁掉了,而且是有计划地被毁掉。 庄稼全都倒伏在地上,它们被齐根割断,显然是被马拉的斜谈割倒的。 那些麦子刚刚抽出麦穗,颜色还是嫩绿的,让人行着就感觉到可惜,现在它们只能被当作是马的饲料了。 比麦子毁得更彻底的是豆类的作物。它们是被把子直接从地里拔出来,而且拔出来之后,还堆在一起烧掉了。 一路之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一堆堆黑灰的流淌着蚀黄油脂的污迹。 不但庄稼被彻底毁掉了,这一路上也绝对看不到完好的农庄,所有的房子都倒塌了,为了不让那些木料落到入侵者的手里,很多房子还被火烧过,木柱房梁之类的,全都变成了一堆焦炭。 同样,所有的水井也都不能用了。 这种彻彻底底的坚壁清野,让重新占回原有领地的特里人,心中没有教毫兴奋的感觉。 同样开战之初的一帆风顺,令他们产生的那丝优越感,现在也荡然无存,他们进攻得很顺利,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夺回了失去的土地,一路之上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挡。但是法克人比他们更快,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都撤走了,还实行了如此彻底的坚壁清野。 特里王国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想得通,毫无准备而且内部乱成一团的法克,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效率。 总数达到十一七万的六支军团,终于跨入了法克的领上。 一进入这片土地。特里人就现。所有的城镇都己经变得空空荡荡,只不过法克人没拆房子。他们对自己的家园还是挺爱惜的。 法克人并没有完全撤走,留下的全都是士兵。这些士兵全都躲藏在城华里面。 霍波兰就是这样一座城堡。 这是一座双层式的城堡,外而有一圈厚重的困墙,里而有一座主楼,主楼和围墙之间是一圈院落。 此刻在卞楼的顶层,一个忧心忡忡的中年人,透过射击眼看着窗外。他是这里的卞人,也是这片领地的领卞。 “他们什么时候会开始进攻?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守住?为什么这些该死的特里人会来攻打我的城堡,我的城堡又不在主干道旁边。根本碍不到他们什么事” 没有人去接这位领主人人的话题,谁都知道,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领主只是在泄心中的恐慌。 这里的大部分人。心里同样恐慌,因为城继一旦被攻破,里而的人全都没有活路,最好的下场是英勇战死,最凄惨的是成为俘虏。 前几天附近最大的城堡被攻破的时候,有二十六个人投降了,这些人最终都被特里绑在烤架上,活活烤熟。 自从听说了这件事,这座城堡里面的每一个士兵,都从领主那里得到了一枚药丸,药丸是城堡里面的魔法师炼制的。吃下去之后,可以瞬间激起所有的潜能,会让人变得力大无穷,而且身体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就算腿脚被砍断了也不会在乎。不过它真正的作用是,吃下它的人必死无疑,会毫无痛苦的在激战中死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 城堡里面所有的人全都飞快地跑到战斗位置上。 就看到远处,特里人的兵团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妓前面的是一排投石车,这些投石车的底下全都有轮子。 因为是活动的,所以投石车的体积不可能太人,悬臂都在五六米左右。悬臂末端的弹筐里面早己经放着一枚枚火弹。 这些火弹其实就是一个装满了油的陶罐,外面裹着一层浸透了油的厚布,投掷出去之前。只要点燃外而的布,等到陶罐落地之后碎裂开来,里面的油沾上火,立刻会爆燃开来。 这玩意儿绝对是厉害的武器,缺点是价格昂贵,比起看弹,泥弹要贵得多,而且搬运起来也麻烦。 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特里人绝对不愿意使用这样的武器。 可惜他们没有选择。 先出手的是城堡这边,就看到那些投石机的悬臂高高得抛起,一颗颗几十斤重的看弹,被远远地射了出去。 因为是固定式的,就算是轻型投石机射的距离也出特里人的投石车。 而此刻。在城墙的顶上,几个魔法师全都双手紧握着法杖,在那里吟诵着咒语。 在魔法师们的控制下,沉重的看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大部分都落在了投石车上,只有很少一部分落空了。 投石车的前方都有档板,一七成以上的看弹都打在了挡板上,不过这些挡板用来抵挡轻质弹丸有用,这些几十斤重的重弹,很轻易地就把这些挡板打得散裂开来。 虽然被挡板阻止了一下,消弱了许多威力,不过这些看弹仍旧给投石车不小的伤害,被击中的投石车差不多都只能停了下来。 不过特里人准备的投石车数最比城堡里面投石机要多得多,损失一些,根本就不在乎。 与此同时,前方的空旷地带,突然间冒出来几个黑色的圆影,一只只样貌狰狞的恶魔从黑影里而钻了出来,它们有的浑身冒着火焰,有的羊头人身,手里拎着长镰刀,还有的身体细长,爪子又大又利。 这些恶魔嚎叫着朝着城堡冲去。 城堡里面的人早就防备着这招。只见一道道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这些恶魔的身上。紧接着白色的光箭从主楼上射了出来,这些光箭只要钉进恶魔的身体,就立刻会冒出阵阵青烟,就仿佛烧红的烙铁,贴在了皮肉上一样。 那些恶魔痛苦地惨叫着,不过痛苦带给它们的是更加的疯狂。 突然投石车全都停了下来,一枚枚火弹被点着“,随着呼呼的声响,火弹被抛掷了出去。 城堡里面。飞出一支支箭矢。这些箭矢带着特殊的光芒。 十几枚火弹被魔法箭矢凌空射中,化作大片的火云漫散开来,不过更多的火弹,命巾了城堡。 主楼,城墙,底下的投石机,到处都妞窜起几米高的火焰。 很多士兵的身上都着了火。这些倒霉的七兵,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试图将火扑火,旁边的!兵也拎着一桶捅的沙上,将土扑在火上,想要把火压灭。 不过更多的士兵,忙着将一枚枚的看弹射出去,只有把对而的投石车全都打掉,他们才没有危险。 几十架梯子被抬着。贴到城墙边上,梯子被架了起来。 城堡里面的士兵当然不会束手待毙,这些士兵人手一把十字弓,躲在射击口后面,不停地往外射着箭矢。 突然一排火球从城墙上滚了下来,这些火球落地就炸,虽然爆炸的威力并不强,但是卷起的火焰却有笼罩很大一块范围。 正在攻城的士兵,终于尝到了里面的人同样的痛苦,火焰把扶着梯子的人,连同梯子一起点着了,围在梯子旁边抢着登城的士兵。也大多沾上了火。 到处是痛苦的嚎叫声,到处是歇斯底里的怒吼,到处是箭矢穿透身体的声音。 在军队的后方,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统帅而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战斗。 他知道这种强攻的方式很傻,根本就是用人命去换取一座要塞,可惜他没有其它的办法。“我们简直是进了一个磨盘。”旁边的副官一脸悲戚地叹进。 年轻的统帅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昵。 他们这个兵团,五天里面打掉了三座城误,吞上去战果相当辉炽,实际上是有苦难言,为了攻克这三座城堡,他们己经损失了七千多名十兵,投石车也损失了一大半。 以这样的损耗,顶多再打下两座城堡,他的兵团就将陷入困境。 如果以这样巨大的伤亡,攻克的是关键的要塞,还说得过去,但他们攻克的只是这类小烈的家族城堡,偏偏不打还不行。 法克在这片地区投下了两个军团的兵力,这两个军团,全都分拆成了一个个兵团。驻扎在这些城堡里面。 这些法克兵团就像是一头头凶悍的贺鱼,随时有可能冲出来咬上一口。 想要进攻就必须把这些鳌鱼全都扫除,而想要扫除这些谧鱼,又必须把伙鱼躲藏的这些暗礁全都清除。 这位年轻的统帅正在头痛,远处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长官。第一梯队己经损失过七成。” 听到这话,年轻统帅的心中一紧,这绝对是一根硬骨头,比之前的三根骨头还要硬。 “让第二梯队顶上去,不能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年轻的统帅命令道。 “我们能不能试试,劝里面的人主动投降?”旁边的副官问进。 “没用。”年轻的统帅摇了摇头∶“就算里面的士兵想投降,领主也绝对不会投降,因为他投降了,就算保住性命,也什么都没了,这比让他死更难受。所以他肯定会选择龟缩防御,城堪不破,这些领主绝对不会投降,这就是法克高明的地方。” “可恨那些魔法师。全都出工不出力。他们如染肯多冒点风险的话,这些城华都会象边境!的那些要塞一样,很容易地就被拔掉。”副官怒气冲冲的说道。 年轻的统帅只有苦笑。 这支兵团里面,他唯一调动不了的就是那些魔法师。 特里本土的魔法师还算好一些。至少给他而子。那些黑魔法师才叫真正可恶,这些人肆无忌惮,当初就是他们虐杀俘虏,弄得现在守卫城堡的敌人,全都选择战死,而不是投降。 不过最可恶的还是几个奥斯特拉王国派来的魔法师,一个个高高在上、傲慢无比,对战争一窍不通,偏偏还喜欢指手划脚。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战场上,突然生了异变,就看到紧靠着城堡围墙的那一圈土地,一下子陷落了下去,原本是平地,现在突然变成了三米多深的深沟,沟底下是一根根朝天戳着的尖刺。 刚才还生龙活虎攻打城堡的特里士兵,现在一个个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他们的身体被尖刺穿透,却一时死不了,那场面绝对令人感到毛骨惊然。 年轻的统帅脸颊抽搐着,这对他绝对是一个打击,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座城堡居然还有如此恶毒的机关。 这一下子就让他损失了上千士兵,更重要的是,那些士兵凄惨的摸样,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帮我把阿利摩尔先生请到这里来。”年轻的统帅咬着牙说道。 传令兵去了,片刻之后领着一个魔法师走了过来。 “阿利摩尔先生,能不能请您手下的魔法师帮个忙,这种城堡对于你们来说,很容易就可以攻克,那里面虽然也有一些敌方的魔法师,但是数量和实力都比不上您和您手下的人。”年轻的统帅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开这个口。 那个叫阿利摩尔的魔法师有六十多岁,长胡子长眉毛,身上套着长袍,一副长者的摸样。 “不是我们不出力,我们已经在帮忙了。那些黑魔法师召唤出来的东西,已经帮你们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我们也给你的部下加持了很多魔法,您还要我们怎么帮忙?让我们亲自爬城头?” 年轻统帅颇有些悦怒∶“我看到过魔法师用地震术将一座要塞震得坍塌,还看到过能够把一座城镇的人全都杀死的绿色毒雾。您就算不会这些魔法,比创门稍微差一些的总有吧。” 老魔法师的脸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我会地震术,但是释放这种魔法必须靠近到目标二十米之内,至于你后面说的这种魔法。那是禁招,我如果敢用这招,第二天。你们的王都将会被同样的毒雾笼罩,这类禁招是碰不得的。” “您肯定有不至于犯禁,却能够解决眼前麻烦的办法。”年轻统帅决定赖上老魔法师了,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士兵,用性命去换取一座座毫无意义的城堡。 老魔法师有些恼了,他退开几步,板着脸说道∶“魔法师有魔法师的规矩,我们只能帮你到这种程度,如果我们能够随意出平的话。这个世界早己经是魔法师的世界,还需要什么骑士?还需要什么军人?” 为了让这个年轻的统帅不再烦自己,老魔法师仲出干枯的手指,指着远处的云层。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出手的话,不但我马上完蛋,你和你的兵团也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那里有一个人正监视着这边呢!这个人叫卡拉蒙,也是一个黑魔法师,被自由领的领卞俘虏之后,他就投降了,现在成了真正的终极强者,你应该很清楚终极强者的可怕,也应该听说过他们受到的限制,他不能随意出手,所以正巴不得我们走错一步呢。” 有一件事老魔法师没有说,因为太丢脸了。 那些名义上听命于他的黑魔法师们,自从知逆对面的阵营里面有卡拉蒙,全都产生了别样的心思。要不是有他们几个人弹压着,恐怕早就出事了。 对卡拉蒙,这个黑魔法帅里面级人物,他本人也非常害怕,黑魔法师全都是一帮心黑手狠的家伙,杀起人来绝对不会含糊。 年轻的统帅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虽然心有不甘,也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远处那座城堡,看着那已经快熄灭的大火,行着士兵们脸上的恐慌,他知道这座城堡已经成了士兵们心中的梦魔。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座城华打下来,巨大的伤亡会让士兵们彻底丧失士气。 要么放弃这块硬骨头,攻打下一座城堡,士兵们的心头将会永远拥有一块阴影,不过他可以用一次胜利,将这块阴影尽可能的抹淡。 第五章 攻击和反击 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两侧的山岭绵延出去不知道几许。 此刻曾经的北方第一雄关,己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显得没落和破败。 这座上下三层的要塞,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山腰部位还好一些,山顶和山脚受损最严重。 山顶上一大片的崖壁崩落,那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被炸成了废墟。山脚下则是因为掉落下来的看块,而变成了一个乱石堆。 看到这样的卜门要塞,很多人会有疑问,这座要塞还能够抵挡敌人的进攻吗? 此刻的卜哥就有这样的疑问。 现在的问题是,北方联军不但已经开过来了。还是前后夹攻。 朝着两边望过去,两边的群山全都是北方联军的兵营,背房一片接着一片。而且66续续还有军队往这里来。 卡门要塞本身是一座单面的要塞,只有朝着布鲁联盟的那一侧建造着厚重的护墙,另外一边只有一道非常单薄的围墙。这层围墙只是为了防止小股敌人从后方摸七来。 这样一层墙壁绝对抵挡不住大规模的进攻。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弄点看头把这而墒壁堵上。 好在这里现在最多的东西就是看头,坍塌下来的岩看里面体积比较大的,全都被堆在了那道围墙的后面。 除了这道围墙,另外一个让卜哥担忧的事是,弩炮、投石机之类的大型武器,损坏得有些严重。 这座要塞的上上下下,到处能够看到身穿着重型恺甲的圣骑士。 那些制式的恺甲,每。件都有四五十公斤重,比普通的重型恺甲还厚重得多。但是这些圣骑士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穿一样,行动起来异常轻松。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圣骑士兵团的实力,看到这些人,卜哥才知道,自己的自由领还差得远。 自由领终极强者倒是不少,但是终极强者和底层士兵之间,却有着太多的断层。 禁忌之岛的那些魔法师也守在山顶! 山顶的两座辅堡是卡门要塞最厉害的地方,同样也是卡门要塞最大的软肋,卜哥当然担心别人也这么对付他,所以让这些魔法师驻守山顶。 巴德老头原本打算掳一群灾民来,用意识操控的办法,让这些平民帮忙守卫要塞,幸好圣骑士团的到来,让他用不着那么干了。 “人战即将来临前的感觉怎么样?”老圣骑士巴德乐呵呵地朝着卜哥走了过去。 “不怎么样。”卜哥淡淡地说道∶“我明明只要稍微动动手,底下的这些人立刻全都完蛋,却只能干看着,这样的感觉非常憋屈。” 老头哈哈大笑,好半天之后才停了下来∶“说实话,当初我刚刚成为圣徒的时候,感觉跟你一样,只觉得空有一身的力量,却施展不出来。” 他举起拳头用力报着,声音变得异常苍茫起来∶“我和斯泰克也不能比,虽然我的实力比他强,但是说到改造空间。我远不如他,你看他平时不多说话。好像总是在呆,其实他是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而。他的空间还算不上是世界,不过里而己经有很多光明生物了,在那里面,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老头的话戛然而止,他意识到刚才的话,己经是对光明诸神的大不敬了。 “为什么你不试着点燃神火?”卜哥问道。 “干嘛那么做?点燃神火是一条不进则死的不归路,点燃了神火,一旦不能够凝结神格的话,意识就会消失,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老头耸了耸肩膀。 [终极强者不是仍旧会死?”卜哥有些不以为然。 “你走的不是我们的路,所以不明白,成为终极强者已经是不死不灭了。’老头说道∶“你去过神秘吞,神秘补有五座高塔,每一座高塔就是一位曾经的终极强者的化身,他们的意识至今都存在于高塔之中,神秘谷达到一定等级的人,就可以和他们沟通。” 卜哥吃了一惊,他回想着那五座高塔,此刻他有些后悔,居然没有进塔去看看。 同样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大禁地能够经久不衰。有这样的智慧宝库,只要后辈不是太差劲,总能出一些不错的人物。 卜哥转念一想,立刻有了一些疑问。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神秘谷的准终极魔法师的数最那么少?”按照惯例。高一等的人。身边总是会出现一大堆第一等的学生。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有达到一定等级的人,可以和他们沟通,这个等级就是准终极。”巴德老头呵呵笑了起来∶“再说,那种永恒不灭的缺陷也不少,先是不能动,永远封固在一个地方,就像坐牢一样,其次是他们大部分时间是在沉睡,难得清醒一次。” 卜哥正打算多知道。些这样的秘密,却看到远处山上的士兵都己经从营房里面钻了出来。 巴德老头也是浑身一振,他早就等不及了,随手一挥,他的那把破剑就出现在手中。 卜哥同样神情凝重地看着远处那些敌人。 看到敌人渐渐结成队形,看到一辆辆投石车被推到前面,他知道敌人真的要进攻了。 卜哥迅打了一连串的手印。一点红光凝聚在他的手指尖端,红光非常诡异,红得似血。还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就看到卜哥朝着底下指。 那点红光脱离了他的指尖,径直打在了要塞正中央的地而上,那里插着一根金属的旗杆,紧接着几道扭曲的血色电弧,沿着大地朝着四面八方窜去。 如果有人在天空中看这些电光划过的路径的话,就会现电光连接在一起,其实是一座法阵。 突然一声霹雳震响,空气中充满了躁烈的血色电弧。时不时还会爆出一个个细小的血色火花。 站立在这座法阵里面的人,个个都感觉到身体热,血液似乎要沸腾了。般,浑身上下的毛也全都竖了起来,皮肤还有一种怪异的毛茸茸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来得突然,消失得迅,很快又恢艾了原状。 飘浮在半空中的卜哥感觉到身体里面空荡荡的,他连忙回到一侧的山崖上,盘腿坐在地上,随手将圣权戒指取了出来,尽情吸取着储藏在里面的神力。 刚才卜哥打入地下的那个东西,就是他守住这座要塞的依仗。 东方的大阵和西方的战争魔铮器是同一类东西,他花了三天时间才布设了那座大阵。为了布设这座大阵,他用掉了六颗极品魔兽品核。 叮惜这座大阵只能弄成一次性的,用完之后就连同那些珍贵材料一起,彻底报废。 当然卜哥已经把这笔帐算在了教廷的头上,六颗极品魔兽品核,有钱都没地方买,也只有教廷有能力补偿。长长的两排投石车,数最差不多有五百辆,这样豪华的场面,绝对震撼人心。另外。边的气势稍微差一些,不过也有近一百辆投看乍。 在投石车的后面是又高又大的云车,这些云车顶层全都是已经领悟了精神力最的武者,底下一层则是三个魔法师。他们巾的每一个都维持。种法阵。 底部的飘浮法阵,让整辆云车轻如鸿毛,正而的力场护盾,让云车可以承受投石机抛掷的重型铁弹。 整辆云车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挪移法阵,底下的士兵只要冲进云车下面的方形门框,立刻就会从上面冲出来。 这种云车并不难打造,设计的构思也没有独特之处。难得是维持法阵运转的魔法师必须不畏死伤。 不能不说。那位冰宫之主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两边的队伍,全都靠近到卡门要塞五百米之外,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投石机攻击的极限距离。 北方联军敢靠得这么近,是因为卡门要塞上方的那座黄泉之门己经损毁。虽然山腰上的那两座辅爆还有几架弩炮和投石机,但是那数量实在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随着一声号令,无数火弹被抛射了出来,每一颗火弹都有魔法师操纵着,几乎不会打偏,而且这些魔法师使得火弹的射程至少提升了一倍。 转瞬间卡门要塞到处都被点着了,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让看到的人,全都感到惊心动魄。似乎橄座要塞都已经在火海之中。 不过守卫这座要塞的,可不是普通上兵,而是圣骑上之中的精英。 大部分的圣骑士连躲都不躲,火弹如染掉落在他们旁边的话,他们就任凭火弹落地爆燃,他们就直接站在火堆里面,只有那些直冲着他们砸来的火弹,才会被他们随手接住,然后扔到一边。 第一波攻击,成功了,也失败了。 北方联军终于等不一“去了,云车在前,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后,朝着要塞杀去。 突然间几十个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洒在进攻的人群之中。“轰隆隆”一连咨!、的爆炸。将冲在最前面的人,炸得人仰马翻,就看到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抛掷着。 这些冲在最前面的人,最差的也是光头扎克程度的高手,可惜在碎山雷可怕的威力面前,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不但这些高手无法承受,就连那种云车同样承受不住,有两辆云车就因为离开爆炸太近,被炸成了一堆碎片。连同云车上面的那些顶级武者和下面的三个魔法师,也一起被炸死。 看到这个场而,卜哥没有继续投掷碎山雷,这种威力强劲的武器,制造起来仍旧太困难,造价也不菲。 “你不怕刺激到那些圣骑士?”马罗尼克居然过来了,他是看到爆炸才跑过来的∶“圣骑士可以随意站在火堆里面,但是你平里的东西。却可以让他们粉身碎骨。” “我有意的。”卜哥对马罗尼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而且他也不担心马罗尼克会把这些话传出去。 听到卜哥的回答,马罗尼克并不是很意外,他清楚卜哥和教廷的关系。 “给我一枚玩玩。”马罗尼克仲出手来。 卜哥的手一翻,一个半米长的黑色大圆筒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大。”马罗尼克看到过真正的碎山宙,不由得在心底暗自琢磨。 “这只是试验品,威力比真货差一些。’卜哥倒是挺坦然。 虽然比真货进色一筹,不过能够仿造出来,已经很不俗了,教廷还没有这个本事呢。“拧一下上面的盖子,然后扔出去。”卜哥说道。 马罗尼克照着做了,他随手把黑色的圆筒从上面,扔到了底下。 马罗尼克是对准一架云车扔的。他的准头自然不是卜哥能比。 就看到。阵暴闪,那辆被炸个正着的云车,在。瞬间解体了,成了无数碎片。 马罗尼克的脸上教毫没有很开心的感觉,反倒是呆呆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卜哥知道马罗尼克在想些什么,其它人也曾经过同样的感慨。 底下北方联军的人马终于逼近到了要塞面前,就看到幸存的云车一辆接着一辆搭在了要塞的墙上。 虽然卜门要塞因为两边是山崖的缘故,外墙比大部分要塞都要窄小,却也有数百米长,两边!百架云车同时搭!墙壁,眨眼间就是儿百个人攻入了要塞,更多的人还源源不断地往云车冲,然后从云车上面的门冲出来。 卡门要塞同样也有魔法师,禁忌之岛的那些魔法师们像是睡着了,根本就没动,直到现在才仿佛醒悟过来似的。 就看到沉重的铁魔鬼从山顶上跳落下去,不过这一次它们落到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地震术,而是爆出一股强大的磁力。 只听到叮叮当当一连串轻响箭矢之类的东西,一大堆飞到了它们的手里。 这些铁魔鬼纷纷抡起双手,猛挥了出去,与此同时那股强劲的磁力。突然间转化成了斥力,就看到刚刚吸过来的刀剑之类的东西,如同冰雹。般七了出去。 一瞬间,就有大片的人倒下。 铁魔鬼又化斥力为吸力,刚才飞出去的“钢片”全都被吸了回来,而且这一次“钢片”的数量更多。 与此同时。在要塞里面,同样生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激战。 北方联军蜂拥涌入,和教廷的圣骑士混战在一起。 圣骑士们全都是五六个人成一个小队,他们都擅长合击之术,五六个人组成一队,明显是一种战阵。 不管冲上来多少敌人,这些圣骑士都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将来敌全都挡在了外面。 卡门要塞的围墙上,到处是刀光剑影,到处是血肉横飞,很快围墙边上就堆积起了成片的尸体。 “北方的军队这么烂吗?”马罗尼克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最先登城的肯定是军队里面实力最强,斗志最盛的精锐,像这样的战役,站在云车上的应该都是顶级的骑士,最多比以前的农夫和戈斯维恩稍差一些。 守卫这里的圣骑士果然是主力,是精说中的精锐,不过实力最多和攻城的人半斤八两,就算有加持神术和战阵的因素,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完全一边倒。 “你动了什么手脚?”马罗厄克转头问卜哥。 他不相信禁忌之岛的那些魔法师有这木事,也绝对不会是农夫一哥干的,至于哈塔卜,老头有点犹犹像像缩手缩脚的味道,自然也不会是他干的。 “我花了三天时间,用那么大代价布设的大阵,难道是假的?”卜哥说道∶“我布的阵叫做“十疡丧门阵’,这是一种杀阵,在阵里面除了我们的人可以安然无恙,其它的人体内的斗气、魔力和神力都会消失,身上加持的各种秘法也会失效,而且只要受到一点伤。都会变成重伤。” 马罗尼克倒抽了。口冷气,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可怕的法阵,这听上去好像不如黄泉之门的威力强劲,实际上比黄泉之门可怕多了。 突然他猛醒过来∶“这不是和领域差不多了?” “东方人能够用法阵的方式。仿造出私有空间来,当然也有本事仿造领域。’卜哥说道。 此刻底下的进攻己经停止了。 北方联军那边也现了问题,他们当然不能允许军中的精锐,被这样轻易的展杀。卡门要塞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法克境内也是烽烟四起。 此刻在特里和法克之间的这片土地,正有一支兵团悠然而行。 为的是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他的脸有些黑,脸颊枯瘦,他带着软边的毡招,身上穿着灰色的毡甲,毡甲很轻薄,只是在前面的内衬里而缝合了一些金属片。 在他的身边跟着两匹快马,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役从骑在其中的一匹马上。他身后的兵团,人数并不是很多,也就一子多人,马却比人还多,每个人少则两匹马,多的和这个小胡子中年人一样,带着三匹马。 在这支队伍里面,和那个小役从一样年纪的小孩。有几!一个。 这支军队行上去松松垮垮,与其说是行军,还不如说是郊游。 突然一匹快马从后而飞奔而来。过来的是一个传令兵,这个人靠近那个小胡子军官身边低语了几句。 小胡子军官的眼睛瞬间一亮,一抬手,停下了马。 他身后那些看上去很松散的士兵,反应全都异常迅,片刻间核支队伍全都停了下来。 小胡子就像是耍杂技一般,爬了起来,站在了马鞍上,他居高临下,看着手底下的人。 士兵们慢慢围拢过来。“小子们,前而又有一块肥肉等着我们去吃。”小胡子高声喊叫着。 “肥肉太多了,腻了。”底下有士兵起哄。 小胡子用手指着起哄的那个士兵笑骂道∶“那好,分赃的时候,没你那一份。” 那个士兵羞地低下了头去,周围的人顿时笑了起来。 “你们全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准备好你们的武器。现在我问你们,对那些粮食怎么办?”小胡子声嘶力竭地叫着。 “烧!”底下的士兵同声答道。 “如果是钱昵?”小胡子挥舞着双拳。“抢!”这一次士兵的声音更响了。 “那么特里人昵?”小胡子啸叫着。 “杀!”随着这声呼喊,士兵们一起拔出了刀,刀刃反射着阳光,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小胡子飞身跳起,上了另外一匹马的马背。这匹马的身上挂着武器,在马鞍后而一边挂着一把十字弓,另一边挂着一把普通的猎弓。 “跟我来。” 小胡子呼喝。声,双腿一夹马鞍,脚后跟的马刺在战马的身上轻轻一点,那匹马立刻像离弦的箭。般,疾射而出。 那些士兵紧随其后,这个兵团每一个人都骑术精湛。 等到士兵们驾马远飘,原地只留下一大群战马,那些随军而行的小役从。熟练地将战马圈在一起。 除了这些小役从,还有十几辆马车仍旧停着。 这全都是一些两轮轻型马车,赶车的人坐在三块木板拼成的座位上,大部分的马车上都装着东西。主要是帐篷、饮水和豆子。 补给虽然不多,却足够让这支小型兵团维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纵横来回好几趟。 只有一辆马车有些特别,马车后面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底下是一个法阵,头顶上的遮阳棚,同样描画着一个法阵。 赶车的车夫也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这个车夫肥头大耳,看上去颇为富态,脸上笑咪咪的。更像是商行经理之类的人物。 这两个人都是祭司,一个是卡萨席尔瓦的祭司,一个是赫尔攀斯的祭司。前者负责搜索和侦察,后者负责传递消息。 刚才就是卡萨席尔瓦的祭司,现了前而有一支运输队。 这绝对不是一支小规模的运输队,法克既然用坚壁清野的政策,作为入侵一方的特里王国当然肯定要防备有人在后方骚扰,所以每一次运愉队,都有大队人马押运。 那远远传来的马蹄声,让负责押运的特里士兵个个神情紧张。 “停下,停下防御,防御。”一个胖大的军官人声喊着。 负责押运的是一支千人中队。不过全都是步兵,刚才全都坐在大车上,让大车拉着前进。一听到长官的命令,士兵们连忙跳了下来。 七十多辆大车全都被圈了起来,士兵们一手拄着半人高的大盾,一手扛着长枪。这些全都是六米多长的垂枪,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冲击。 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变成了整齐的隆隆之声,就像是滚滚的雷霆。 负责押运的上兵,脸色全都变得死灰,听马蹄声就可以知道,杀过来的是一支强军,而他们凄惨到被派来押运补给,当然是正规兵团挑剩下的人,他们自己清楚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 马蹄声越来越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扬起的尘土。 随着人地的震颤,很多负责押运的士兵也开始抖了起来,大盾和长枪互相碰撞,不停的出“咯咯咯”的声响。 马队越来越近,突然马队方向一转,从径直冲过来,变成了斜掠而过。 “快刀阵,是美诺尼人,那是美诺尼轻骑士团。” 比较有见识的士兵高声大叫了起来。 美诺佗的这种战法非常有名。大队人马以极快的度斜掠而过,就像是用快刀切肉一般,不求一击致命,只求尽可能地杀伤对手。 一听到这声呼喊,押运的士兵里而很多人,感觉两腿软。 各国都有强兵,教廷有圣骑士兵团,有祭司团;法克有重恺骑士。奥德雷有冠军骑士,但是最令人感到恐俱的,却是实力算不上最强的美诺尼轻骑士。 因为美诺厄轻骑士来去如风。想要从他们手底下进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边是未战先馁,那边是士气高涨。 就看到那些身穿毡甲的骑士,手里全都拎着十字弓,第一轮攻击需要用强力的一击,摧毁对手的意志。 十字弓射不快,每个人差不多就只有射一箭的机会,不过一箭也己经够了。每人一箭,就是一子多箭。 随着一连串“咻咻”声轻响。一支支劲急的箭矢朝着特里人的押运队射了过去。 美诺龙的轻骑士团打头的全都是实力最强的骑士,而且个个都箭法绝,先命中了目标。对面的那片盾墙顿时被撕开了许多口子。 紧随其后的箭矢,大部分都是从撕开的那些口子里而,射进去,口子被越扯越大。 驾马狂奔的轻骑士们将手中的十字弓射出之后,从车队的前方一掠而过,跑出数百米之后,才调转马头。 也用不着重新招理队形,这些骑士大部分换“了十字弓,将猎弓拎在了手里,这一次他们让马轻松地慢跑若,和车队平行着一擦而过。 箭矢如同雨点。般射了过来,有些钉在了盾牌上,有些钉在了后面的大车上,不过也有不少钉在了人的身上。 几乎在一瞬间,那支押运的队伍就崩溃了。虽然这些特里士兵都知道,这时候逃命的话,只会死得更早,但是看到有人在逃,本能操纵着他们也一起逃跑。只听到一阵阵呼喝声响起。那些轻骑士嘴里出“呜呜”的声音四散开来。他们的手里已经换!了明晃晃的弯刀。那明晃晃的刀刃,散着死亡的气息。 这些骑士如同一阵风似的追上那些溃逃的士兵,然后像一阵风似的一掠而过,手里的刀根本就用不着挥舞,只是轻轻一划,一颗头颅就飞了起来。 也有箭法好的骑十,就驾着马漫步而行,手里的猎弓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把一个个拼命逃跑的士兵射杀。 鲜血染红了大地,很快再也看不到活着的特里士兵了。 那些轻骑士呼啸着赶回人车旁边,他们中有人从马背上跳下来,上了人车,驾驭着人车就走,很快这片土地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乱丢的兵刃,告诉人们这里刚刚生过一场血战。 一排深深的车辙,朝着东方而去,不过车辙只延续了五六公里就消失了,车辙的尽头是一片焦黑的木炭,它们还隐约可以看出人车的样子。 车上的东西当然己经全都没有了。 此刻在十几公里之外,美诺尼轻骑士团正快步而行,他们要尽快离开这片地方。 此刻每一批马的马鞍前面都多了一个布袋,袋子不大,却颇为沉重,这里面放着的全都是特里银币。 这些银币是刚刚搜出来的,应该是运到前方去的军铜,军晌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马车上装的是粮食。 因为法克实行坚壁清野,所以特里人不得不从后方调运粮食。 那么多粮食当然不可能全都运走,不过烧掉的话,着实有些可惜,所以他们找了个地方,把粮食弄傲了全都埋了起来。 中午时分,这支轻骑士团找了一片树林停了下来,除了那个卡萨席尔瓦的祭司负责警戒四周,小胡子还派出了一队人出去巡逻。其它人则钻进树林休息起来。 马被放了出去自己吃草,那些小役从在一旁看着。 所谓的休息并不是躺在地上睡觉,其实真正需要休息的并不是人,而是那些战马。 那些装满了银币的布袋一个个卸了下来,现在总算有时间仔细计算一下数目。 负责干这件事的是赫尔墨斯的祭司,赫尔墨斯是商人的守护神,他的神术居然也和商业有关。 这个胖子根木用不着去数,看到银币哗啦啦倒出来,他立刻就知道钱的数目。更诡异的是,银币一落地就立刻消失。这是赫尔墨斯的祭司独有的藏物术,可以把财物或者货物埋藏在地下。赫尔墨斯同时也是小偷的守护神。这招用来窝藏赃物绝对一流。 把东西全都藏好,那个胖子随手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写完之后,他将纸片轻轻抖开,打了一个法印上去,那张纸立刻就消失了。 “总共二十四万七千银币,那边马上就会知道。”胖子说进。 为了避免这些美诺尼人因为抢来的财富太多,以至于是失去了宝贵的机动性,所以征支分队,都派来这样一个祭司,这个人负责估算战利品的价位,然后把估算的数目传回到冉普奈尔,由王储殿下如数支付。 小胡子并没有在意,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兴奋,现在他一心想着的是怎么保住性命。只有活若,才能够享用那些抢来的财京,如果命都没了的话,钱再多也是白搭。 随手从刀鞘里面,将自己的军刀拔了出来,小胡子仔细地检查着刀刃。 刀刃上己经有了五六个崩口。 小胡子轻抚着刀身,他能够感觉到刀身里面的裂纹。 “又废了一把。”小胡子无奈地叹息着,他们用的军刀是从拉波尔人的弯刀演变而来,弧度没有那么大,却要窄得多,也薄得多,用起来比拉波尔人的弯刀还要顺手,可就是太容易损坏了。 “饲料也己经不太够了。”他身边的那个小役从连忙说道∶“如果省一点的话,还可以支撑两天。” “我们不是有马肉吗?那些豆子全都用来喂马。”小胡子说道。 运输队大车全都烧了,拉车的马没有办法作为战马使用,所以全都给宰了,取下的马肉可以充作军粮,马肉绝对比豆子受欢迎。 “己经那样做了。”小役从有些委屈地说道。 小胡子皱了皱眉头,他朝着那个胖子打了个手势。 胖子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给那边一个消息,我们要退到安全线里面,叫他们给我们准备一个庇护所。还要让他们准备好补给品,要七百把军刀,一万支弓箭。”小胡子说道。 “知道,知道。”胖子一边听,一边取出一张纸条往上写。 所谓的安全线,其实并不安全,就是此刻特里大军正在攻打的那三个行省。 不过那里堡垒众多,到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按照法克的规矩,采邑贵族不但有义务守上,还有义务给予机动兵团提供庇护。除此之外,这些城堡还是给机动兵团提供补给的仓库。 就是这一橄套措施,使得法克得以不停的壮大。法克强盛的时候,就四处出击攻打邻国,扩张国土,衰落的时候,有这些城堡,有这些采邑贵族,别国想打进来也不容易。 当然机动兵团也不是随意就可以进入某座城堡,要不然敌人完全可以冒充机动兵团,骗开卫兵,攻占城误。 法克自有一套让人无法钻漏洞的措施。 就像现在,小胡子想要回去,就必须和兽普奈尔先联络,由那边确定让哪座城堡接纳这支兵团。 这一来一去之间,有不少学问。 消息很快传到了鲁普奈尔。 负责收消息的部门负责人一点都不敢怠慢,立刻去求见新任的全军统帅盖雷迪元帅。 盖雷迪元帅从来不待在统帅部里面,如今的统帅部大楼死气沉沉,里面全都是一些不得不用的“老人”。 按照惯例。他应该重新用一批新人,给统帅部来一个大换血,当初奥内斯特就是这样干的。 可惜现在战局紧迫,根木容不得他动这些人,这些“老人”竹的事都很琐碎,换一个新手的话,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就别想搞清楚。 这位新任统帅倒也想好了对策,这一次法克如果战败,自然一了百了,可一旦胜利的话,所有的人都有功,到了那个时候,他给那些“老人’弄点功劳,给他们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然后弄一个类似养老院的地方,把他们全都养起来。 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盖雷迪当然不准备动这些人了,不过他也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嫡系,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所以他干脆另外找了一个地方,作为临时的总部。 鲁普奈尔有的是地方可以让他挑,不过他最终还是挑了位于郊区的一座庄园。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地势比较高。而且五百米远的地方就是新兵训练营。他办公累了。走到阳台上,就可以看到那些受训的新兵。 对于新兵训练的事,盖雷迪不敢怠慢,这关系到他的未来,不过他同样也不敢多插干,这些军官全都是从自由领和拉托维来的,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那位,那可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人物。更何况,这种怪异的练兵方法,他也不是很懂。 新兵训练营很大,盖雷迪元帅能够看到的只是操场,其实周围三千公顷的上地,全都被划归训练营名下,县至包括一片小树林和两座丘陵。 这些新兵训练的那套东西,全都是特鲁贝尔人当初自己总结出来的战法。 特鲁贝尔人擅长防守,不过他们的防守和普通的防守战法都不一样,他们从来不玩死守那一套∶特鲁贝尔人不信任厚重的围墙,他们更愿意把进攻的敌人放进来,然后用坚固的工事加上阴毒的机关,把敌人全都杀死。 在特鲁贝尔眼里,这比靠城墙挡住敌人的进攻,把敌人打退,要实在多了。 敌人退下去还会再来,只有把人杀死,才能够让敌人无力进攻。 此刻除了大操场,其它地方全都被弄得到处是壕沟和矮墙。新兵们就在这些壕沟和矮墙之间钻来钻去,时不时会胃出头来,朝着远处的靶子,射上几弩。 在另外。边,更多的新兵在学习布设机关,迄今为止拉波尔人还把特兽贝尔城,称作为机关城,由此可见,那些机关的厉害。 远处丘陵的那边,烟尘滚滚,数百辆撬车正被战马拖拽着飞奔。 撬车早己经成了自由领的招牌。现在不但自由领的人在用,拉波尔人在用,连密侦处也在用。 也幸亏有这些橇车,他们才能够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将边境的一百多万人全都撤离到后方。 这几年来,卜哥早己经忘记了当初的这个明,但是那些幸存下来的特鲁贝尔人,却把这招扬光人了。 他们研究出了在行进中作战的方法。研究出了用橇车对付骑兵的战术,研究出了由撬车组成的战阵。 最厉害的是,他们把弩炮搬上了橇车,可以一边移动一边射。 只见丘陵的这边,数百辆撬车在两座丘陵之间跑来跑去,那当中是没有路的,还人为制造了许多障碍。有乱石堆,有泥塘,有灌木从。有倒下的树,还有壕沟和矮墙。 这些障碍,普通的马车绝对过不去,不过对撬车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前面拉车的马能过去,橇车肯定可以过去。 倒霖的是坐在车上的新兵,他们就像是坐在狂的公牛的背脊上一样,时不时会被高高的颠起来,然后狠狠砸落在位置上。 好不容易橇车停下来,就看到新兵们有的脸色青,有的脸色白,下来的时候,能够站直的根本没有几个,大部分人全都爬着下来的。很多人一到地上。立刻哇哇大口呕吐起来。“后面的上车,后面的上车。”一旁负责的军官人声嚷嚷着。 需要训练的新兵多的是,下去一拨,又过来一拨。 那些负责驾车的军官,各个心中偷笑,欺负新兵绝对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排在后面的那些新兵,看到前面的人如此凄惨,个个双腿软。 “车上还有呕吐的东西呢。这让人怎么坐?”有人眼尖,立刻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负责的军官就抡起手里的棍子,狠狠地抽了下来,一连抽了五六下,抽得那个新兵不停痛呼,他这才停下手来。“你们是军人,就必须服从命令,这是苦告,至于处罚。”军官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这个人要比其它人多乘十圈,如果有谁敢提出疑义的话,就和他一样。” 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开口。“别在乎那些呕吐的东西。等一会儿过了泥塘,被那些烂泥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五圈之后。保证你们自己也会吐,那时候肯定没有人在乎。” 军官的话,让那些新兵个个感觉胃部在阵阵翻腾远处,有一辆马车停着,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和老者坐在一起的是王储殿下。靠在车窗边上,看着远处的训练。 “奥内斯特元帅,您看,用这种办法训练出来的上兵,能够用来对抗特里人吗?”王储问道。他特意把这位老元帅请来。就是为了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本人并不精通军事,信任的人里面,那个密探头子同样不梢通军事,盖雷迪虽然懂,但是这个人顾虑太多。所以王储把奥内斯特请了来,此刻的奥内斯特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既没有顾虑,也不会太在意谁。这样的人往往会说真话。老元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看了一会,看得非常仔细。 好半天之后,他把窗帘重新拉了起来∶“这是一种很难缠的战法,除非是教廷的圣骑士兵团,其它各支所谓的劲旅,遇上这样的对手,想赢只有靠运气。” 这无疑是很高的评价了,不过老元帅话锋一转∶“不过这种战法也有缺陷,它是以防御为主,攻击力不够,对手如果也是龟缩防御的话,这种战法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可以靠绝对的力量将其碾碎。同时兼顾机动力,不过它的听到这样的评价。王储顿时安心了,他不懂军事。但是他听得明白。 “我暂时不敢奢望能够反攻特里,那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真正令人担忧的是它背后的家伙。”工储叹道。 “也不是不能反攻,用这种战法训练出来的军队,虽然攻击力不足,不过要困死别人却很容易,这就要看指挥军队的将领的能力了,如果有一个有能力的将领,完全可以用这样的军队,把敌人分割开来,然后一口一口的蚕食掉。”奥斯特拉说道。 “如果敌人的援军上来,怎么办?”王储问道。 老元帅微微一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种战法很难缠。除了圣骑士团,任何劲旅遇上这种战法,都会象陷入泥潭一样,来多少援军,都会陷进去多少援军,你应该期待敌人的援军出来越多越好。” 王储恍然大悟。 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愁容满面,他可没有忘记奥斯特拉说这番话的前提,指挥军队的必须是一个有能力的将领。 王储相信老元帅并不是毛遂自荐,不说老头有没有这个兴趣,以他曾经身为全军统帅的身份,出任一支新组建军团的将领,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现在还有谁,有资格出任军团统帅的职位?”王储问遒,这既是询问,又是试探,他想看看老元帅是否仍有野心。 “我不知道。” 老头不为所动,他的脑袋里面确实有几个人选,不过这几个人,都是新王不会用,也不敢用的人物。 听得出老头言不由衷,不过王储并不在意,如果只是要挑一个合适的统帅人选的话,他还是有人可以询问的。 密侦处有所有军官的情报,谁强谁弱,绝对一日了然,比起统帅部的那些掺足水分的档案。要准确和可靠得多。 王储突然想起,也许还可以问问自由领的那位。论用人,实在没有比那位更擅长的了,那位的手下不但有着一帮强人,连为他干活的走私贩子和平民。都能够变成可用之才。 半个小时之后,一只光明信使飞到了卜哥的手里。 这时候的卡门要塞,正打得热火朝天,虽然北方联军没有像第一天那样人规模进攻,不过时不时会来上一场突袭,而且那些投石车不停地抛掷着火弹,脚下的大火一刻都没有熄火过。 看了一眼光明信使带来的消息。卜哥又好气又好笑。他对统帅部又不熟,这种事情也来问他。 当初自己是怎么干的呢?卜哥搜索着记忆。 突然卜哥笑了起来。他想起来了。 当初他都是听兔子和巴米尔的建议,那个时候的他,阅历还不够,见识也没有现在这样广博,兔子、巴米尔甚至马罗尼克都给过他不少的建议。 化装成拉波尔人偷袭拉波尔部族,别人都以为那是卜哥想出来的毒计,其实他只是采纳了兔子的建议,然后这么千了,真正阴毒的是那只兔子。 “祝贺您,尊敬的新国王,如果您找不少一位合适的统帅的话,那么就去找一群有经验也有脑子的军官,不过不是让他们去统帅军队,而是让他们负责制订作战计划。“多制订几种作战计划。肯定能够找到一种最适合的,然后挑一个不是那么固执,肯听从建议的军官,让他担任统帅就可以了。我就是这么做的。” 把这番话让光明信使记住,卜哥一挥手,将光明信使放了开去,这个拇指大的小东西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他感觉到有事即将生。 默默的推算了一下,卜哥的嘴角露出了一坟笑容。 确实会有事生,他的这封回信,将会导致一个叫参谋部的机构被建立起来。 不但法克会建立这个机构,以后各国都会建立这样的机构。 从今往后。战争怎么进行,将不再由前线的统帅们决定,而是变成无数参谋在后方的较量。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精采续集 第一章 冰宫的绝招 天空中到处是黑压压的乌云,阳光完全被乌云阻挡,大地阴沉得如同黑夜一般,群山同样也被后密的云层垄罩着,云和山间的迷雾连成了一片昏昏濛濛的景色。 一阵阵刺眼的闪光,将云层照亮,同时还传来隆隆的雷声。 这片被云雾所垄罩的地方,就是卡门要塞,这景像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此刻,大部分人都只能够躲进临时开凿出来的岩洞之中,不管是教廷全都束手无策。 唯一不怕这些霹雳雷霆的就只有卜哥、马罗尼克、农夫一哥和圣骑士巴德这几个拥有终极实力的人。除了他们四个,就连老毛拉哈塔卜也不敢待在外面,他的巨灵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这样猛烈的攻击。 不过马罗尼克、农夫一哥和圣骑士巴德没事也不会随便外出,他们虽然不怕雷电,却不意味着这些雷电对他们一点损伤都没有。 唯一不在乎雷电的,就只有卜哥,此刻的他早已经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化身为这片云,化身为云中的雷电,化身为四周的一切。 卜哥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自虐。 这些云,这些雾,这些雷电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这是一种北方冰宫独有的气候魔法。 他以前只闻其名,却没有亲眼见识过,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种气候魔法只需要用少量的魔力,就可以调用大自然惊人的能量,对于魔法师来说,这样的做法非常罕见,但是东方的法术和阵法,几乎都会运用到类似的手法。 卜哥对东方的法术和阵法绝对算得上精通,所以他多少知道一些原理。不过知道原理,并不意味着懂得怎么用,难得有这么好的范本,他当然要好好研究一番。 “还是没有办法破解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巴德老头从隐藏的山洞里钻了出来。 卜哥告诉其他人的时候,从来都只讲他在研究破解的办法,知道他其实想法的,就只有星妮。*“你说得轻巧。”卜哥轻蔑的冷笑了一声:“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魔法,你们教廷肯定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没有破解的办法,反倒要来问我?” 巴德有些尴尬,不过他的脸皮不是一般厚实,随口扯了开去:“你不是有一个无所不知的魔宠吗?我们如果也有一个那样的东西,还用得着麻烦你吗?” “别再打星妮的主意。”卜哥立刻板起脸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有无数种组合能够制造出和星妮一样的智慧构装体来oi” “好好好,不说这件事了。”巴德连忙求饶,为了寻找最后一件“配件”,教廷上上下下有不少人受到过训斥。 卜哥曾经罗列出了上百种配件,只要其中的三种就能够构成一片智慧之盘,可是这上百种配件都不是那么好找的,每一件都是神器级别的物品,以教廷之力也只收集到两件,独缺最后一件。 现在只要一提到这件事,巴德老头就会异常头痛。 “你就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办法破解这个魔法?”老圣骑士龟缩了一个星期,早就有些急了。 卜哥皱眉思索了半天。 他早就看出来了,冰宫的人通过特殊的手法,构建一片范围极广的“网”,正是靠这张“网”来聚集自然界的能量。卜哥有两招可以让这张“网”失效,一招是切断魔力的供应,这几天木,他一百在寻找着对力魔法师聚集的所在,只要能够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一切都解决了;另外一招比较冒险,那就是他化身为自然的一部分,将这张“网”和真正的自然之力隔绝开来。如果卜哥身边全都是自己人,冒一下险也没什么关系,唯独和教廷的人共事的时候,他绝对不敢这么干。教廷的名声很臭,其中之一就是“有我无人”,教廷做事一向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和教廷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做朋友,更别说是战友了。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老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有办法。”卜哥试探道:“你尽管使出来,戴绝对不会阻止你。” 还没等巴德老头开口,云层剧烈的翻卷了起来,这是又要开始打雷的前兆。突然,一阵电光乱闪,大片的雷电交织成网朝着两个人所在的这片山头笼罩了下来。 雷光是淡紫色的,看上去并不刺眼,但是紧随其后的雷声却震耳欲聋,而且带着今人战栗的穿透力。 一开始卜哥和巴德还没有太在意,因为被厚密云层所笼罩的卡门要塞,每隔一个小时,就要遭受一次雷击。没想到,那紫色的雷网-落在山崖上,整座山崖顿时一阵震颤,表层的岩块劈里啦啦的掉了下去。 “不好。”卜哥大叫一声,他扫了巴德老头一眼:“你别妨碍我,快点离开。” 老头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事态紧急,现在不是脾气的时候,他也知道有一些秘法最容不得别人在一旁干扰。 看到巴德老头离开,卜哥立刻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此刻的卜哥和四周的一切都融为了一体,他就是这片云,他就是这阵雷,他就是这座山。 又是一阵隆隆的雷鸣,这一次卜哥稍稍将霹雳和群山隔开了一些。 卜哥顿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荡。 这种震荡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沿着他的身体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去。 对于这种震荡,卜哥一点都不陌生,以前他有一条鞭子同样能够制造出类似的震荡,能够在岩层中迅传递,碰到缝隙就会爆。 “哈塔卜,把你的巨灵召出来,让它化为流沙。”卜哥大声吼道,他的吼声用魔法的力量远远传递出去。 此刻的哈塔卜正和其他人一起,躲在一个很深的洞**里面,老毛拉的心里虽然充满了犹豫,但是听到卜哥的吼声,仍旧不敢怠慢,连忙召唤出他的巨灵。 毁灭暴君是三系巨灵,不过它的本体仍旧是流沙的状态,只见毁灭暴群化作一股流沙从那个洞**之中冲了出来,迅覆盖在了左侧的山体之上。 又是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这一次两侧山岭立刻显露出不同的景象。 左侧的山体就像是波浪一般,起了一圈一圈的琏漪,那是流沙在吸收震荡的能量。 这种吸收并不彻底,仍旧有一部分震荡传了过去,不过被流沙阻挡了这么一下,震荡的能量被削弱了很多,而且也变得分散了,只能震下一些山体表面的浮石。 右侧的山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块的岩石劈里啦啦地不停往下掉落,一开始掉落的是那些原本就很松的突兀山岩,但是渐渐的,连里面的致密岩层也开始崩落。 原本右侧半山腰的辅堡还是挺完好的,但只用了片刻的工夫,那块地方就彻底不见了,整个山体瘦了一圈,就像是剥掉了一层外壳。 两边的山崖,曾经是卡门要塞坚不可摧的最大依仗,但是现在,却成了要塞最致命的弱点。 冰宫的人同样把攻击山崖当作是突破点。雷不停的打着,好像要一鼓作气的把两座山轰乎。 卜哥顿时恼了。 在此之前卜哥一百不出手,只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做的已经够了,这边的仗打得再好,和他都没有关系,但是这一次,他确实被惹毛了。 卜哥的身形迅隐去,最终只剩下一个非常暗淡的影子,眨眼间这个影子化作了一连串更加暗淡的残影,只有非常注意才能够隐约看到一点痕迹。 他已经打算大开杀戒,把冰宫的魔法师干掉。 刚刚起了杀心,卜哥突然感觉到,要塞四周冒起了一阵阵狂暴的魔力波动。原本已经打算出手的他,又停了下来。 那厚密的云雾之中,突然间冒出了一大片红光。 卜哥的眼睛能够穿透迷雾,他谜起了眼睛,那厚密的迷雾立刻从他的视野消失,就看到一种样子异常难看的怪物,像猩猩一般站在山岭之上。 这些怪物的身体表面就像是沾着无数冷却的岩浆,痘痘痞痞的,它们的脖颈异常细长,脑袋大得不成比例,四肢也是又瘦又长,还长着粗长的唐巴,虽然是双腿百立行走,腿却总是弯曲着。 这些怪物的个头可比猩猩大多了,全都有五六米高,浑身布满了棘刺,样子说不出的猝泞。 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些怪物是炼狱熔岩魔,属于恶魔的一种,却不是恶魔法师所能够召唤出来的普通魔物。普通的召唤魔法撕开的空间缝隙,根本无法让这种恶魔通过,想要召唤出它来,必须建造特殊的空间门,而且还要动用十几个口同级魔法师。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不过卜哥却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当初他在禁忌之岛的那片熔浆湖里,就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恶魔的气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怀疑“禁忌之岛”这个名字的来源。 饲养恶魔绝对是禁忌,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里面居然藏着炼狱熔岩魔这样可怕的东西。 随手一挥,隔离出一片雷电绝对打不到的空地,卜哥将星妮叫了出来,他微随着眼睛看着其中的一头炼狱熔岩魔。 “帮我分析一下,禁忌之岛的那帮人到底是怎么做的?”卜哥一边扫视着那头恶魔,一边命令道。 炼狱熔岩魔是一种非常强悍的恶魔,实力已经出了他能够推算的范围,而且那暴烈的魔气扭曲了四周的规则线条,这类实力强悍的生物,和天使一样,全都带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规则。 “这些炼狱熔岩魔和资料纪录有出入,它们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是类似石像鬼的一种人造生命体,是用炼狱熔岩魔作为本体改造而成的产物。”星妮迅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能够推演出改造的方法吗o4”卜哥对这些怪物非常感兴趣,这玩意儿绝对是强的战力。 “初步判断¨¨我需要五到七年的时间进行先期研究,然后才能够回答您的问题。”星妮很少碰到这种她也确定不了的事。y这个回答,让卜哥一阵苦笑。 炼狱熔岩魔纷纷爬下了山崖,那漫天的雷网击打在它们的身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们的身体就如同岩浆,外面是一层凝结起来的熔岩硬壳,紫色的雷电打在上面,只能炸出一片裂纹来,并没有实际的杀伤力。里面是流质的岩浆,比毁灭暴君化成的流沙更擅长消震。 虽然雷击对这些恶魔没有造成多少危害,却把它们惹火了。 炼狱熔岩魔像是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度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灵敏,它们挥舞着手臂,从山崖上纵身跳下,一个个巨人的火圈,出现在这些炼狱熔岩魔的身体四周。 火圈在炼狱熔岩魔走过的地上留下一条焦黑的道路,温度之高,不但将沿路的灌木和青草全都烧尽,连泥土和石块都被烧熔成玻璃质,那一排焦黑的道路中间,还留下了一连串通红如岩浆的脚印。 “这些炼狱熔岩魔完全不受控制。”星妮能够看到的东西虽然没有卜哥多,不过她那异乎寻常的记忆力和推演能力,却让她迅地得出了一些结论。 卜哥原本还想着怎么窃取禁忌之岛的这种秘法,也制造出一批炼狱熔岩魔出来,但是听到星妮说这些东西不受控制后,他立刻失去了兴趣。 再强悍的武器,如果不受控制,那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炼狱熔岩魔飞快地窜出卡门要塞,朝着四周北方联军的营地杀去,它们是魔物,天生就能够感知到生命的迹象,而对魔物来说,吞噬生命就是本“”目。 北方联军此刻早退到五六公里外的地方,自从冰宫的魔法师们用云雾将整座要塞笼罩住之后,联军就退入了群山之中。 刚刚从云雾之中钻出来,那些炼狱熔岩魔就张开了火红的嘴巴,一颗颗硕大的火球,从它们的嘴里吐了出来。 火球个头极大,每一个的百径都有两三米左右,颜色比魔法里的火球术要暗淡得多。这些火球全都能够飞出好几公里远,一旦落到地上,立刻炸裂开来,化作一团团数亩方圆的火云。这些火云非常可怕,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沾上就会燃烧不停。 群山里最多的就是树木,只要是火云笼罩范围之内的树木,全都在瞬息间化作一根根熊熊燃烧的冲天火炬。 一顶顶营房也被火云点燃,北方联军的营房全都是用厚密的羊毛毡搭建的,羊毛毡并不容易被点着,但是现在却如同薄纸片一下,转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营房里的士兵更加可怜,就看到一个个着火的人形,惨叫着乱蹦乱跳,拚命想要从火中逃出来,最多蹦跳几下,就全都栽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这绝对是一场今人战栗的屠杀。 卜哥静静地看着,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恶魔法师那么不得人心了,召唤这种东西出来用于战争,就算获得胜利,也不会让人感到振奋。 “冰宫的人为什么没有反应?”星妮在一旁问道。 卜哥心头一动,他知道星妮不会随意开口,更很少问,如果她提出疑问,肯定有名堂。 话音刚落,就看到几只炼狱熔岩魔的四周突然多了一个环圈,那是一种蓝色的光环,光环的外沿有无数蓝色的光粒子上下浮动着。 这些蓝色的光环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同样突然,只见蓝光一闪,不但蓝色的光环不见了,连同被套住的炼狱熔岩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卜哥的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丝空间规则,那个魔法和当初把他放逐到异界的那个魔法很像,却又有些不同,只是不同在哪里,卜哥一时之间还看不出来。 他能够看到的东西,星妮同样也能看到,大概过了五六秒钟,星妮得出了结论。 “这是异界放逐的变种,散动的方式和异界放逐很像,但是打开空间的方式,却和东方修道士的奇门之术一模一样。”星妮淡淡地说道:“这和卡拉蒙最近的研究方向非常相似。” “卡拉蒙?”卜哥皱起了眉头,对于那个家伙,他一百都没有太注意l“他现在正研究什么东西?” “传送,卡拉蒙一百在研究传送魔法。”星妮回答道:“冰宫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 卜哥点了点头,他一百听巴德说起,冰宫擅走,却始终不知道这个“走”到底指的是什么。现在看来,他们用的就是传送魔法,而且是一百公里以上的远距离传送。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他不知道冰宫掌握了传送魔法,但教廷一定知道。既然教廷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要让禁忌之岛的人放出那些炼狱熔岩魔?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卜哥想些什么,星妮立刻就能知道,“冰宫以前掌握的可能是主动传送,像刚才那种被动传送,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成果。” 就在这个时候,老圣骑士巴德又钻了出来,脸上明显带着惊容。原本卜哥打算出手,看到这个老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反倒不准备行动了。 “你们不知道冰宫会这招?”卜哥显露身形,飞到巴德老头的身边。 在不知不觉之中,雷击已经停止了。 卜哥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蓝色的传送光圈,肯定需要大量的魔力才能够敢动,冰宫的魔法师应该没有力气动雷击了。 巴德老头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但是转眼间也有些泄气起来:“不得不承认,瓦伦确实够厉害的,居然能够研究出这样的魔法,怪不得有人称他为终极强者里面的第一天才。” “他比米拉巴日还强?”卜哥惊诧地问道,他不提巴德和巴德的那个老搭档,当然是认为他们比不上冰宫之主。 “如果说到政治和谋略方面的智慧,一百个瓦伦也比不上米拉巴日,论到耍心眼的话,瓦伦只会被米拉巴日**于股掌之间。”巴德一阵苦笑,被米拉巴日耍弄的可不止瓦伦一个,“不过说到魔法研究,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瓦伦,那个家伙是一个学者型的人物。” 卜哥冷笑一声:“一个学者型的人物,却拥有着与之不相称的野心,岂不是一件可悲的事?” 卡门要塞前的蓝光一个接着一个升起,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在两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同样的蓝光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不过这此于监色光环持续的时间要长得多,而散布的地方却又稀疏得多。 随着蓝色的光环散去,暴怒的炼狱熔岩魔重新显露出来,它们冒着赤色火焰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很快,魔物们就找到了目标。 这些魔物并不是随意被传送出去,它们传送的位置,全都是事先确定好的,每一个传送点五公里之内肯定有一个定居点。魔物最擅长捕捉生命气息,一感觉到有人群活动,立刻就朝着那边狂奔而去。 这些定居点全都是塔奇人的前哨,当这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炼狱熔岩魔一出现在视野之中,这些定居点就全都响起了警钟。 随着急促的警钟声,战士全都站上了定居点四周的围墙,不过其正让塔奇人有底气的,是每一个定居点头顶上飘荡的巨灵。 一个定居点至少有一个毛拉坐镇。 看到炼狱熔岩魔气势汹汹地狂奔过来,负责守护定居点的毛拉,立刻指挥着巨灵顶了上去。 论块头,巨灵绝对远远过炼狱熔岩魔。不过块头大却并不一定厉害,巨灵是元素生物,如果页的贴近作战的话,巨灵绝对会被炼狱熔岩魔撕扯成碎片。 这些体积庞大,由元素组成的大块头,打起仗来更像是魔法师,它们能够从元素世界直接抽取魔法元素和魔力,魔力几乎永远不会耗尽,就看到一个个威力惊人的魔法,被这些巨奉晕不在意的放出来。 粗达数米的雷电、百径两三米的火球,狠狠地砸在这些猝柠的恶魔身上,可惜这些魔法打在炼狱熔岩魔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效果。雷击和爆炸过后,炼狱熔岩魔的身上最多显露出一些裂纹,通红的熔浆泊泊地从裂纹中冒出来,转眼间就把这些裂纹就修补上了。 这些用炼金术改造过的炼狱熔岩魔,是禁忌之岛的魔法师专门为了对抗巨灵而准备的武器。奥德雷人和沙民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当然最清楚巨灵的强悍,同样,他们也最清楚巨灵的弱点。 巨灵强大的地方就在于消耗不尽的魔力和威力强大的攻击魔法,手段非常单调,可以说也是靠“蛮力”让人屈服,和魔法师那多变的作战方式比起来,可说是毫无技术可言。 可偏偏凡的“蛮力”,就只有同样凡的“蛮力”可以抵挡。 这些炼狱熔岩魔和巨灵一样拥有着惊人的“蛮力”,炼狱熔岩魔每隔几分钟就能够喷一颗灼热的火球,这些火球来自于它们的本源,是长年吸取熔浆的热力凝聚出来的精华,无法像巨灵一样无穷无尽的使用魔法。 不过炼狱熔岩魔也有比巨灵强的地方,那就是它们的防御力。如果把巨灵比作是魔法师的话,炼狱熔岩魔就是手持重弩,身披重甲的重甲弩手。 大片的火云再一次笼罩住大地,和那些巨灵不一样,炼狱熔岩魔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虽然大部分已经在改造的时候被抹去了,但是杀戮的本能仍旧保留着。 恶魔对于灵魂的贪婪,就如同苍蝇对血肉的饥渴一样。 炼狱熔岩魔喷吐的火球,是冲着巨灵去的,同样也是冲着人群去的。 塔奇人的定居地全都是双层围墙,外面是一圈三米多高的土墙,里面是一圈高得多的木质围墙,绝对是易守难攻,但是这些在炼狱熔岩魔喷吐的火球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土墙还好,木墙几乎是一点就着,迅化作了一圈燃烧着的火圈。 定居点里面全都是一顶顶的帐篷,塔奇人的帐篷同样也是用羊毛毡做的,不过没有经过防火的处理,非常容易燃烧,就看到无数四散的火星乱飞,沾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大火。 虽然塔奇人全都是最好的士兵,不过当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同样会感觉恐惧,定居点到处都是惊声尖叫。 人们惊慌失措地拚命往外面逃,他们知道一旦被火吞噬,他们就没命了,同样牛、羊、战马也拚命往外跑。 火光中四处弥漫着死亡和恐惧的气息,这些气息正是恶魔们最喜欢的。i一座接着一座的定居点,在肆虐的大火之中化为了废墟,数不清的塔奇人在痛苦和恐惧中死去。 那些炼狱熔岩魔也不是毫无损,也有不少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化为了一片蔓烧的火海。 这并不是炼狱熔岩魔本身拥有的能力,而是瓦伦故意改造成这样的,只要它们遭到不可恢复的重创,就会引体内所有的能量瞬间自爆,威力相当于几百颗火球同时爆炸,波及范围达到十几公顷。 没有自爆的炼狱熔岩魔,全都凭着本能四处游荡,试图寻找到新的定居点点,它们把这片土地当作了自已的猎场。 塔奇人的定居点并非只有这些,遭到袭击的是比较边缘的那些定居点,在后方大型的定居点仍旧正常运作着。 此刻在最大的一个定居点里面,一群塔奇人正在那里商量着是情,这些人个个看上去都怒不可遏。 “我的族人绝对不能白白死去,一定要血债血偿。”说这话的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人,满脸的络腮胡子,塌鼻梁,圆脸,有着东方部族共有的特征。他并不是纯种的塔奇人,半年之前他还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部落,自从波尔各部并入了塔奇帝国,组建成现在这个统一的塔奇大帝之后,他们这些部族头领,就摇身一变,成了帝国的各级官吏。 这一次攻入柏丽兰的,大部分都是他们这些刚刚并入的部族。 他们是前驱,同样也是炮灰,不过作为前驱当然也有前驱的好处,塔其帝国同样有分封制度,谁打下来的土地就归谁所有。只不过在塔其帝国,土地并不属于一个人所有,而是部族的公共财产。 不过这种部族制度,同样也意味着人比土地重要,如果在法课,只要土地在,就会有人愿意前来定居,永远都不会愁没人,但是这里,失去了族人的领,连个屁都不是。 “就算想要报仇,也必须想清楚,到底找谁讨还这笔血债?冰宫还是禁忌之岛?”一个瘦高个子的部族领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两者都是我们的敌人,那些传送点怎会无巧不巧,正好开在我们占领的地盘上?这肯定是冰宫的人搞的鬼。”能够成为部落领,当然都是有点头脑的人物。 「按照你的意思,是要攻打北方诸国?」主持会议的老毛拉问道,老人看著帐篷里面的其他人。 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几个选择,要么进攻北方诸国,要么进攻布鲁联盟,进攻後者的话,先要打通卡门要塞。 「直接进攻摩尔德维尔,把冰宫打下来。」不知道是谁提议道。 帐篷里面顿时一片喧哗,进攻摩尔德维尔,这个想法谁都有,问题是能不能做到。 「我赞成,现在北方的军队都调集到了卡门要塞附近,後方非常空虚,我们完全可以长驱直入。」一个年纪比较轻的紫袍毛拉说道,自从拥有了伊利尔玫瑰花之後,经常能够看到这种年纪很轻的紫袍毛拉,成为紫袍不再是努力和天赋的证明,而是看谁和上层走得近。 这些并不靠自己的努力就成为紫袍的年轻毛拉,没有真正的紫袍毛拉的智慧和沉稳,反倒是一个比一个目空一切。 不知道谁径嗤了一声。 主持会议的那个老毛拉也感觉到年轻人有些异想天开:「冰宫既然敢这么对付我们,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 「有防备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毫无意义的。我们不就是靠实力把柏丽兰打下来的吗?」 年轻的紫袍口气越冲了起来,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泄,如果上面允许的话,他甚至敢带著一帮人,去攻打卡门要塞。 主持会议的老毛拉的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那并不相同,柏丽兰没有多少人口,更没有多少军队,防御工事也少得可怜,我们再继续西进的话,啃的就是硬骨头了,那里一路之上有七座要塞、二十九座城堡,驻守的总丘(力将近十五万,而且冰宫的人马步步设防,我们就算能够打得下来,也肯定元气大伤。」 老人的话,让底下的不少人连连点头,特别是那些参加过特鲁贝尔战役的部族领。没有谁比他们更加清楚,一座有战争魔导器,而且有一个高明指挥宫的城市,有多么难以啃动。 不过也有人心中并不高兴,特别是那些部族被毁的领们心想著攻打北方诸国。 这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生计,柏丽兰没有以就像以前的部落那样,谁占据的土地就归谁所有,但是北方那里有的是人口,肯定要设郡县,然後指派官员治理,这对於土地的他们,绝对是唯一的机会。 那个矮个子中年人先开口:「可以让那些开往南方的置赶回来。」 「胡闹。」负责军务的是一个大胡子,他是真正的塔奇人人的那些拉波尔部族的领,所以他先想到的是塔奇的利器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和那边比起来,北方战场根本无关大岛巴日大人会同意你的想法?」 「没有南下的兵团又怎么样?我们照样进攻。顶多不强肿玩偷袭,总可以吧。」年轻的紫袍毛拉比较自信,只不过他存准差了些。 果然底下立刻有人怒道:「我们打北方诸国的话,肯定尊不太明白,怎么才能够仅仅靠脑子就把防御森严的一座城市t说这番话约人,当年头然荏障dh贝蓊成诃乞遇苦顼。 「打还是要打的,问题是怎么打?」主持会议的老毛拉看中年人:「增援肯定要,不过不是让南下的兵团调头,这件车巴日大人,由他来决定。我们进攻的目标也要仔细挑选一下,成攻城,那从来就不是我们的优势。」 「那么我们就在北方佬的背後,狠狠地给他一下,现在仆不妙,卡门要塞被夺,十几万精锐军队被卡住,现在他们调队,试图打通退路,凭卡门要塞里面的那些人,未必能够一佬放放血。」主持会议的老毛拉连连点头。 就在塔奇人算计著北方诸国的时候,在卡门要塞前面,同样也有一个人荏算计著。 冰宫之主瓦伦面无表情的看著远处那座笼罩在云雾之中的要塞,他能够感觉到雷暴没有起到作用,也感觉到里面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瓦伦的心里其实很矛盾,他很想和要塞里的那些人交手,他想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要塞里的那几个终极强者厉害。 不过理智让他放弃了这个做法,终极强者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不过差距有限。一对一他或许有胜算,但是对上两个以上的话,他十有**会败。 所以他只能用另外一种办法,借用其他人之手,看看谁更厉害。 一开始进攻的时候,是他输了,那里面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拥有的战力一下子提升了百倍,只是一天时间,就让他手下的精锐损伤惨重。 对於这招,他没有办法破解,所以只能让士兵离得远远的,然後布设下这种气候魔法,对於他这招,对面那些人同样也没有破解的办法。 现在等於是平手。 不过瓦伦也知道,平手的话,输的人是他,因为他是进攻的一方,而对手只需要防守,只要卡门要塞一天没有攻破,对手就是赢家。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瓦伦喃喃自语著,时间已经拖得太长,流的血也已经太多了。 「都已经准备奸了吗?」他转头问身边的弟子们。 瓦伦很老,他的弟子同样不年轻,就看到一群五六十岁的老魔法师,围拢著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球,直径有五六米左右,形状并不是很规则,看让去就像是无数奇怪的碎片拼成的一样,碎片全都异常繁复,上面刻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阵。 如果卜哥看到这东西的话,肯定会非常震惊,因为这是一件战争魔导器的核心部件。 战争魔导器使用时都足固定著的,必须和大地连接在一起,这样才能够吸收自然界的能量,和东方的阵法有著异曲同工之妙,但是眼前这个,显然是可以活动的。 可活动战争魔导器,绝对是魔法师们千方百计想要研究出的课题,没有想到冰宫已经做到了。从这一点上,就下能不承认瓦伦确实是魔法研究方面的天才。 「一个小时之後,通道就会打开。」有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白白胡子,比瓦伦本人还显得老气的弟子毕恭翠敬地答道。 瓦伦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著远处的要塞,/心中颇有些遗憾。 这恐怕是他和同级别强者唯一的交手机会。 这个世界上已知的终极强者就那么几个,他、米拉巴日、教廷的两大圣徒,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新晋的终极强者,自由领的那三位终极强者,还有用伊利尔玫瑰催化出来的那批金袍大毛拉。 他虽然不知道塔奇帝国总共有多少个金袍大毛拉,不过他知道,以前塔奇和拉波尔所有的紫袍毛拉加起来有五十几个人,他相信米拉巴日不可能让所有的紫袍毛拉都晋升为金袍大毛拉,毕竟有些人的寿命已经快要到达尽头,把机会用在这些人的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是米拉巴日的政敌,这样算下来,应该只有三十几个四系金袍大毛拉。 对这些强行催熟的大毛拉,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真正想要见识的,是前面的那六个终极强者的实力,特别是圣骑士巴德和自由领的那三位。 这四个人应该算是由武者晋升而成的终极强者。 不管是冰宫,还是教廷、塔奇和其他各国,对顶尖的武者都不是很重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因为武者没有办法成为终极的话,实力相当有限,不像魔法师和祭司,可以无限接近於终极。偏偏武者想要突破瓶颈,难度要比魔法师大许多倍,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武者一旦成为终极强者,实力就比魔法师和祭司要强一些。 他很想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强悍。 一阵嗡嗡的声音打断了瓦伦的思绪,战争魔导器渐渐放射出冰蓝的光芒,这个圆球上面有无数魔力节点,这些节点一个接著一个的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离卡门要塞十几公里的地方,紧靠著一片山崖,一道由蓝色的光组成的门,正在渐渐成形。 这扇门就像是紧贴在山崖上的一个洞,门的四周是一圈怪异的魔纹,这些魔纹同样是由蓝色的光组成的。 在山岭的另外一边,另一扇门也在渐渐成形,有一支军队等侯在那里,军队大约有七八万人,他们只穿著一条裤子,什么武器都没有带,但是从他们魁梧的体格、强健的肌肉,和隐约透出的杀气,可以感觉得出,他们是真正的精锐。 攻入布鲁联盟的北方联军有十几万,虽然全都号称精锐,不过那也是要分等级的,眼前这些才是瓦伦无论如何不肯舍弃的那一种。 传送比飞行还要消耗魔力,就算是在这方面最擅长的东方修道士,他们所炼制的奇门也有很大限制,距离越远,传送的东西越多,消耗就越大。 这一次要传送的是整整一支军队,七八万人,每一个人多带一点东西的话,那消耗可就大了,所以不得不让他们脱光。 那扇由蓝光构成的大门变得越来越清晰,一个小时之後,门终於彻底成形。 随著一声令下,那七八万人的军队,迅却又悄无声息地往门里定去。 两边的门相距五六公里,东方的奇门也没有办法把人传送那么远的距离,冰宫的人却做到了。 士兵从这边进入,转眼间就从那边冲了出来,街出来的士兵绝不停留,迅地钻入了山崖旁边的密林当中-密林里面早有人接应,那里堆放著战甲、武器,甚至还有战马。 这些北方联军的精锐兵团被迅无比的重新武装起来。 「一切顺利,第七十二兵团撤退完毕,现在是第二十九兵团正在通过。 我们已经救出了三万人马。」手下的人不停地将最新的情况报告给瓦伦。 瓦偷看上去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他淡淡地问道:「传)多久?」 「七分四十五秒左右。」那个白胡子席弟子看了一眼」球,立刻回答道。 瓦伦的脸上终於多了一丝笑容,还有七分钟,应该足够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长袍,连脸都遮盖起来的人,《进来,只见他走到瓦伦的身边,贴著瓦伦的耳朵,低声细语就看到瓦伦的脸上突然间显露出惊喜的神情。 「成了,果然成了,这下子有救了。」 第二章 鹬蚌相争 卡门要塞两边都是山,但是过了这片山,东北面却是一马平川是柏丽兰平原。西北面虽然也是高低起伏的群山,不过山势比……来得低缓了许多,而且这片山脉全都是南北走向,山脉的走执……虽然是山,却并不难走。 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势,卡门要塞才会成为北方最重要的战…… 此刻要塞前仍旧云雾遮蔽,但是雷电却没有了,两边仍旧什么不好,他现在是在替教廷出力,敦廷要承他的情。 他也不怕自由领会出事,那边如果出事的话,他立刻就会得到消息。 卜哥并不知道,那些被他堵住的北方联军,至少有一半已经逃出生天,至於留下的那一半,既是用来装样子的,也是可怜的弃子,至於另一边的北方联军也已经悄悄的撤离了,营房还在,里面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卜哥不知道的事,塔奇人当然也不会知道。 此刻正有一支军队悄悄的往这边而来。 这是一支塔奇人的军队,全部由骑兵组成,人数在三万左右。为了隐蔽起见,他们白天全都潜伏起来,反倒是晚上赶路。 虽然三万人马听上去根本不能够和北方联军几十万人马相比,不过这全都是擅长骑射的轻骑兵,除此之外,和这支军队同行的,还有二十几个紫袍毛拉。 虽然这些紫袍毛拉大部分是靠伊利尔玫瑰强行催化出来的,实力比苦修而成的紫袍毛拉差得多,不过数量能够弥补品质的不足。 毛拉和魔法师比起来,有一点特别厉害,那就是他们根本用不著在乎魔力,所以这一路之上,军队无论是行进还是休息,全都处在隐形的状态之下。 这只有塔奇人能够做到,而这种隐形行军的厉害之处,教廷和奥德雷人最清楚,他们吃过不少苦头。 离北方联军的营地还有十几公里,塔奇人停了下来,他们停的位置,和北方联军的领地隔著一道丘陵,就算撤去隐形魔法也不至於暴露,而十几公里的距离,马慢跑的话并不会感觉累,绝对不会影响战斗。 这支塔奇军队非常小心,他们到的时候足下午,但是他们并没有急著进攻,而是耐心的等到深夜…… 午夜时分,这支经过了充分休整的军队终於准备进攻了。 一队队骑兵排列成方阵,进入了各自的位置,为的几个军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片刻之後,一队人马从方阵中出来,这队人马大概有五千人左右,清一色的配有大盾和重甲。 这五千骑兵的使命是充当前锋,他们就像是矛尖,要深深地扎入猎物的体内,只要他们得手了,大队人马就会紧随其後冲杀进去。 同样的,他们也是一块试金石,如果敌人有埋伏,或者那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最多也就折损掉这些人,大队人马可保无恙。 这无疑十分残酷,不过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担任前锋的这些人,全都是出於自愿,虽然非常危险,不过一旦成功,他们的收获也绝对是最大的,不但能够先挑战利品,而且军功也是最大份的。 这五千前锋如同一阵风般的驾马狂奔,这些充当前锋的骑兵,个个都是驾驭马匹的好手,那些马全都是快步小跑,马蹄上更足裹上了丰皮和羊毡做的垫子,所以声音显得很轻。 翻过丘陵,十几公里的距离转眼就到,前面就是连片的行营。 营地四周总是防御森严,塔奇人喜欢用土墙和木墙布设成双层防御,北方联军却喜欢用削尖的木桩摆成交叉路障,看上去并不是很高,但是想要翻越过去,却绝对不容易,马更是跳不过去。 不过有矛就有盾,塔奇人对这种防御工事研究许久,早就找到了突破的方法。 就看到一个手持魔杖的毛拉,嘴里念念有词,然後他的手猛地一挥,一条黄色的土龙立刻翻滚著,朝那道防御工事而去。 就像是巨浪拍上了暗礁,一阵土浪冲到十几米高,等到土浪平息下来,就看到数百米长的一段障碍已经被彻底冲垮,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横木,在这些横木上,还铺著一层厚厚的泥土。 数百米长的一段突破口,对於五千骑兵来说,已经足够大了。 那些塔奇骑兵一个个从隐身魔法中钻了出来,开始张弓搭箭…… 只听到一阵二朋崩」的弓弦声响起,一支支箭矢嗖嗖飞了出去,哨塔上的卫兵、四周巡逻的士兵是箭矢优先打击的目标。 接连射出几波箭矢,塔奇骑兵收起了弓,纷纷散了开来。 有些骑兵拔出了弯刀,有些骑兵从腰际取下一根根半尺长的管子,这些管子随手掰断,立刻会冒出火来,往哪里一扔,哪里就立刻会被点著。 眨眼问这片营地就到处著起火来。 所有这一切看上去很顺利,不过负责带队的几个军官却越…… 对头。 帐篷虽然点著了,但是从帐篷里面跑出来的人却很少…… 「撤----快撤----这是陷阱。」为的军官这才反应过…… 道。 可惜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就听到一连串噗噗的声音响起,原本好好的地面突然问塌…… 成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壑。 这些沟并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宽,却偏偏让马没有办法直…… 想过去也可以,但是要有一段距离起跑加,可惜现在是夜晚…… 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栽进沟里沟壑、点燃的帐篷,坍塌的障碍,这些东西把塔奇人的骑…… 几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毛拉。 这支五千人的前锋里面,居然带著二十几个毛拉,其中有……毛拉。 二十几只巨灵一下子冒了出来。 突然一座帐篷猛地翻了起来,帐篷底下躲著的居然足一个……法师,这根魔杖非常奇怪,长有一米半,中间盘绕著一条扭扭……东西。 就看到这柄盘蛇魔杖的顶端,闪过一点碧光,那光笔直的……在了一个紫袍毛拉的身上。 那个紫袍毛拉的身上笼罩著好几层魔法护盾,他对自己的……常在意,所以尽管加入前锋营,却早已经做了最安全的准备。 可惜这种兽。觉对强悍也绝对恶毒哪些魔法护盾(此行图为半边字) 一瞬问,几个巨灵同时击中了他。 巨灵仓促问的攻击,根本就控制不了威力,而且打中魔法师的既有火球也有气爆,这些魔法互相之间有加强的效果,就看到一团巨大的火球扩散开来,这个火球的温度并不高,爆炸力也不强,但是体积却极大,扩散开来半径过三四十米。 被击中的魔法师当场粉身碎骨,但是被卷入其中的塔奇骑兵们也不好过,这些人全都被气浪抛飞了起来,运气差的摔了个半死,运气好的也是重伤。 那范围极广但是破坏力并不是很大的爆炸,就仿佛是一个信号。 好几座帐篷被掀了开来,那底下无一例外,都躲著一个魔法师,这些魔法师的手里全都握著相同的怪异法杖。 随著一道道碧绿光线射了出来,骑在马上的毛拉,一个接著一个化作了飞散的血雾。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绝杀陷阱了。 充当前锋的塔奇骑兵个个悍勇,却也被这些魔法师的不惧生死吓了一大跳。不过毛拉一个接著一个被杀掉,毛拉们召唤出来的巨灵也一个接著一个消散,这才是最令塔奇骑兵感到恐慌的事。 几乎在一瞬间,塔奇人的士气崩溃了,那些骑兵争先恐後的想要逃出去。 这个时候,地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沟壑,就显露出了威力,大部分的骑兵根本就跳不过去,很多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了沟里。 马的嘶鸣和人的喊叫声,让幸存的塔奇骑兵的心中更增添了几丝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弓弦震响,隔了几秒钟,成千上万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倾泄而下。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弓箭,北方联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塔奇人的前锋落人陷阱的时候,後面的大队人马,同样感觉到不妙。 他们的退路同样被封死了。 大队的人马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骑分是步兵。 这些步兵看上去有些奇怪,他们的身上穿著厚厚的重甲,头盔,看上去就是一个直筒,重甲的下摆盖住了脚踝,脚上子,定起路来出「呛呛」的金属撞击声。 他们的武器是很长的斧头,斧头柄有五米左右,前端的斧有几分像是刀。这些步兵的腰际全都围著一条腰带,腰带上别斧。 那些塔奇军官远远的看到这些步兵,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愿意碰到的对手。 北方联军不紧不慢地收缩著包围圈。 这次围歼战的主力,正是不久之前通过传送魔法救出来的武士。 大地武士是冰原六国独有的强兵,他们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受专门的训练,配备重甲、长斧以及飞斧,可以说是最强悍的如果是在开阔地带,塔奇人绝对不会害怕大地武士,就像甲,谁都未必吃得下谁,塔奇骑兵袭掠如风,骑射一流,大地点办法都没有,同样,塔奇人手里的弓箭,也未必穿透得了,胄。 但是现在,被困住的塔奇人只能拼命了。 随著一声令下,十几个巨灵在前面开路,在巨灵的身後是的数干骑兵,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队骑兵缓缓而行,这八百人,每一个的手里都拎著一把重弩。 一道蓝光闪过,蓝光之中,显露出一个魔法师的身影。 这个魔法师身上五颜六色,不知道罩上了多少层护盾,一这个魔法师直接被传送进了塔奇人的阵营之中。 塔奇人的反应够快,一看到他出现,各种各样的攻击立钏的身上,魔法师苦撑著,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什么。 看到魔法师这副模样,那些毛拉们全都感觉到大事下妙,须用最快的度,把这个魔法师解决掉。 可惜要那样做,谈何容易? 一群骑兵围拢在这个魔法师的周围挥刀乱砍,但是能够浩常小,反倒是让後面的毛拉们束手束脚,不敢用威力最强的窿不过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出一道直径数米的粗硕闪电射了过去。 闪电一下子就破开了最外面的几层护盾,紧接著第二道闪护盾全都破了个乾乾净净,还把那件镘甲电得一片焦黑。 护盾被击散了,不过那两道闪电同样也散了开来,散开的就把四周的那些塔奇骑兵全都杀死了。 紧随其後的第三道闪电也打在了这个魔法师的身上,就在瞬间,魔法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充满了得意,却又充满了非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这个魔法师炸裂开来。 那些塔奇骑兵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但是毛拉们却觉得身来,而且注意力也变得异常散乱。与此同时,他们召唤出来的控制,停止了冲锋,莫名其妙的在原地打起转来。 又是一片蓝光闪烁,这一次出现的魔法师数量更多,居伏这些魔法师的身上同样罩满了护盾,他们的手里全都拎著杖。 同样是一道道碧绿的光线,同样是这种令人恐怖但是攻击法,营地那边生过约一幂再一次重现。 不过并非所有的毛拉全都被封住了,稍微靠周边一些的丰波及到,他们指挥著巨灵毫不留情的杀戮起来,这一次他们再波及到自己人了。 传送过来的魔法师在巨灵的面前是那样的脆弱,他们身上住一两次攻击,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同样的凄凉,同样的悲壮,冰宫的魔法师用这种同归於尽力高的毛拉一一清除。 而此刻在正面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塔奇骑兵同样也遭里就看到对面飞出一片飞斧,这些致命的斧头如同下雨一船这绝对是噩梦。 大地武士手里的飞斧射程算不上很远,但是威力实在太可击那么多,那么密,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闪,接连三波掷斧,就塔奇骑兵砍倒了一大片。 塔奇人同样也射出了他们的箭矢,可惜这些箭就算射中了身重甲。 这种重甲的正面是金属板,防御力绝佳,除了重弩根本别背後和两肋稍微差一些,是牛皮镶嵌铁片而成。 干掉了冲在最前面的那队塔奇骑兵,这些大地武士踩著沉著整齐的队形,朝著前方缓缓推进。 塔奇骑兵活动的范围,被迅的压缩著,他们想绕过去,早已经料到了这招,所以和大地武士配合的,是手持十字弓的两边的人马终於撞上了。 没有活动的空间,没有重武器,手里只有弓箭和弯刀的塔身穿重甲手握长斧的大地武士。 那种长斧绝对是可怕的武器,天生就是骑兵的克星。 塔奇骑兵纷纷被砍倒,不过他们也不会束手待毙的,那些弘威力的魔法,往往一道闪电、一颗火球过去,就有一大片士兵倒下。 塔奇人悍不畏死,北方联军同样也不差,那些身穿重甲的士兵里面,有一些人始终都不出手,只有在确认对面有毛拉的时候,他们才会扔掉手里的长斧掏出盘蛇法杖,然後就是一道碧绿光线射出。 塔奇人越死越多,他们毕竟是中了埋伏,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虽然能靠巨灵杀掉一些士兵,却也无力回天。 随著毛拉一个接著一个被干掉,塔奇人的防线终於垮了,幸存者试图逃出去,可惜马再快,也快不过箭矢和魔法。 厮杀声、呼暍声渐渐消失了,不过这个夜晚注定不可能恢复平静,士兵们打著火把在收拢尸体和伤患。 三万塔奇骑兵差不多全军覆没,北方联军的损失要小得多,不过也死了几千人。损失最惨重的就是魔法师,这种同归於尽的打法,即便是三大禁地里面实力最雄厚的冰宫也受不了。 当损失报告送到瓦伦面前的时候,老头沉默了好久。 「要进行下一步计画吗?」老头的席大弟子问道。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还有反悔的余地吗?」瓦伦长叹了一声。 就在几天前,围拢在卡门要塞前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被悄悄的抽调到後方。只要这边的埋伏战结束,塔奇人的精锐被他们全歼,那边就会起进攻。 就像当初塔奇人突然间冲人这片平原一样,他们也将给塔奇人一个突然袭击。 他们的计画是,拔掉塔奇人在柏丽兰平原上的最大的几个定居点。这些定居点像是城市一般,人口物资都非常多,一旦把它们打掉,塔奇人在短时问里面想要在北方立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很快秋天就要到来,柏丽兰的秋天已经有些寒冷,十月开始就已经大雪纷飞,大部分的河流在十月下旬开始冻结,塔奇人如果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好所有的准备的话,严寒的冬季会让他们大量死亡。 对於瓦伦来说,时间和天气才是最值得信赖的盟友。 一只金色的光明信使闯入了厚密的云层,飞到了圣骑士巴德的手里,巴德老头看了一眼,立刻显得茫然起来,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飞身窜出山洞。 卜哥在山顶上,一直都在观察四周的云,巴德老头的到来,让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我刚刚接到敦皇猊下的信,他让我们把路让开。」巴德老头显然非常郁闷:「瓦伦求和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的猊下难道还会相信这样一个反覆无常的家伙?他的脑子烧糊涂了?为什么不乾脆把冰宫灭掉?这样省得麻烦。」卜哥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了。 他最恼火的是,不一棒子把冰宫打死的话,等到冰宫缓过气来之後,肯定会把他当作仇敌,虽然冰宫肯定也恨软廷,不过只要那位冰宫之主的脑子还清醒著,就绝对不会招惹教廷这样的庞然大物。 圣骑士巴德没有反驳,他也觉得上面的人做得有些不地道,可是他偏偏还要替上面的人解释。 「瓦伦刚刚倒戈了,他现在已经和塔奇人干了起来。」巴德很无奈,这是他唯一能够找到的藉口。 卜哥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暗自推算了一番,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一切都显得很混乱。 他倒也不觉得意外,现在大家都拼命千扰预言一类的秘法,教廷这么干,塔奇人也这么干,就连他本人都做过一些手脚,现在只要是大事,就别想靠预言术得到情报-:垣位冰宫之主真是一个说变就变的家伙。」卜哥随口评论著,老一辈的终极强者之中,只有一个米拉巴日能够得到他的敬重。 巴德老头倒是很有共鸣,他对瓦伦也颇有微词:;晅种墙头草偏偏混得最好,猊下和红衣会的人其实也很讨厌这个家伙。」 巴德老头一阵阵的叹息著,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郁开二晅一次,你们肯定会对那位冰宫之主非常客气吧,要不那一边了。」卜哥讪笑著看了一眼巴德,他知道教廷和冰宫联是巴德和瓦伦去打交道,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 老头颇有些无奈,因为卜哥的话完全说中了,瓦伦不但没覆无常而遭到唾弃,反倒是这两次背叛显露出了他的价值。 瓦伦倒向塔奇人那边,就可以让教廷鸡飞狗跳,倒向这边……人损失惨重。 现在敦廷上下,只要一谈论到北方诸国和冰宫,就会非常…… 对於这个话题,老头实在不想多提,他来找卜哥并不只是…… 「教皇猊下让我们出击,尽可能给塔奇人制造一些麻烦。皮说道。 卜哥翻了翻白眼,看了看老头:「是叫你出击,和我无关了我。」 自从儿子洗礼的时候开始,卜哥就和数廷若即若离,甚至…… 的防范摆在明面上。这一次瓦伦的事,更令他看清了教廷的直当著老头的面骂敦廷,现在看来一点都没有骂错。 所以他对教廷,对巴德老头一点都不会客气,因为他知道……伯硬,如果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他们都会没完没了地纠缠卜帮他们做事也就算了,却还要提防被这群人出卖。 巴德老头感到一阵胸闷,好半天,他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有我去,你帮忙看著这座要塞。」 卜哥用异样的眼神看著老头:「你们对瓦伦仍旧不放心吧「这是明摆著的。」老头并不隐瞒。 卜哥同样有些郁闷,他挠了挠头:「难度很高啊,既要把跳出来,所以他把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扔给卜哥。 「我可没兴趣一直待在这里,等这边的事解决了,我打笪卜哥说道。 「别。」老头立刻跳了起来:「你走了,这里怎么办?孭此残破,有你在,没有人敢打这里主意,没你的话,那些北方会把这里占回去,就算北方佬不下手,塔奇人也肯定会下手,要了。」 看到老头赖上了自己,卜哥冷笑了一声:「我可没有兴细的话没错,这就是一座破要塞,谁想要这座破要塞的话,就夹正再占回来也很容易。」 这是实话,却不是所有的实话。 这一个星期卜哥被压著打,足足当了一个星期的缩头乌龟过腻了。他确实很擅「守」,当初在特鲁贝尔就证明了这一点总是让他感觉到很闷比起来,他更喜欢「攻」。 他已经决定,下一次如果再打下这样的地方,他绝对不守,他会在第一时问把要塞交给别人。 卜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既然现在瓦了,那么这里也就没有危险了,我打算四处转转。」 老头傻傻的看著卜哥,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卜哥确实是打算四处转转,他暂时还不会回拉托维,他维,敦廷的人又会来找他麻烦。 另一个让他决定不走的原因是,他还在打冰宫的主意。 像瓦伦这样的墙头草绝对是最让他讨厌的,如果他是米拉……定会集中力量猛攻北方,把这帮摇摆不定的北方佬彻底打垮。 也暗中让星妮推演了一下米拉八日有……八成的可能会宫的实力之後,他绝对称得上垂涎欲滴。 远距离传送技术、对自然界力量的运用,单单这两样东西,就让卜哥非常眼红。 既然要对冰宫下手,当然不能离太远,布鲁联盟是最好的落脚地点,这里离北方并不足很远。 距离卡门要塞一百多公里之外,有一座不大的城市----博尔坎,这是一座仅有三十几万人的小城。 在布鲁联盟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小城,往往几座这样的小城,就组成一个城邦,比城邦稍微大一些的是公国,整个布鲁联盟就是由两百多个城邦和公国组成的。 卜哥身边就只有紫衣美女雪利、马罗尼克、农夫一哥和托尔。哈塔卜因为模样太显眼了,所以只能留在卡门要塞,在现在这敏感的时刻,一个毛拉出现在布鲁联盟,绝对会引来敌意或者恐慌。 博尔坎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山城,街道并不是很宽,也看不到太多的马车,两边的房子全都是两三层楼的那种。 因为是山城,道路高高低低,经常能够看到二三十度的陡坡,道路两边的小巷也很少是平的,不是向上就是向下的台阶博尔坎的树很多,道路两边的行道树的树冠几乎连成一片,阳光透过树冠射落到地上,显得斑斑驳驳的。 街道两边每隔几步有一张长椅,是让走累了的行人休息用的。 这绝对是一个宁静而且悠闲的所在,但是卜哥却感觉到有一股忧伤的气氛萦绕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一路之上他们看到了很多灵车。¨「北方联军把这里祸害得不轻啊?」卜哥轻声叹道。 这里的人和北方诸国同源同种,当初教廷最担心的就是布鲁联盟会整个倒向北方,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北方联军开战之初势如破竹,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本地人的功劳。 想必那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结局。 对於卜哥的感慨,马罗尼克毫无反应,这种事他看得多下那些拉波尔部族也经常为了水源杀来杀去。农夫一哥和托尔甽们从来对政治不感兴趣。 只有紫衣美女有些伤感,她靠著卜哥的手臂,轻声说道:好的呢,听说那几个和北方走得最近的公国,差不多都被抢钓个大公全家死光。」 卜哥微微有些惊诧,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他的倍意的就是各方军队的动向,反倒是对这类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了「不至於这样吧?就算那些北方人脑子烧坏了,北方诸团应该不会烧坏,瓦伦更别说了,他难道不阻止?」卜哥问道。 「那也要阻止得了,什么叫联军?联军就是一盘散沙,目事件就是一时失控,那还是局势有利的时候,北方联军的控强,等到我们把卡门要塞打下来,把他们的後路堵死了,他溃,联军上层根本就没有办法约束底下的士兵。」 卜哥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一支对未来失去希望的入侵军队,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可「怪不得那位教皇猊下让巴德老头别管要塞,同样也别管心思全都放在对付塔奇人上面。」卜哥笑了起来:「布鲁联盟下了这样的血仇,绝对是没有办法化解的了。北方诸国如果再布鲁联盟的人肯定会和他们拼命。」 两个人正说著话,迎面几辆马车驶了过来,这些马车全部顶上、两侧车窗边,车的後面全都有护卫,前面的那两个车去普通人。 沿路的行人看到这两辆马车,全都鞠躬行礼。 看到这番景象,卜哥立刻明白了,马车里的,肯定是这坜的身边的时候,那些护卫看上去颇为警惕。 卜哥这群人非常陌生,无论是穿著打扮,还足脸型特徵,不足本地人,再加上马罗尼克、农夫和托尔全都带著武器,相难。 幸好他们这群人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卜哥的个子在法古的,这和他童年时代营养不良有关。农夫一哥是标准的法克人到哪里去,托尔在法克人里面算是高的,但是在以魁梧著称的能算是中等偏下。 让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是,原本紧闭的车窗突然问被拉闪张慌张又充满期待的脸,从车窗後面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这个女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绌色纱巾,不过此刻纱巾已经撩了开来。 「大人、粤浦大人,救救我,请救救我。」这个女人大般马车上的那些护卫,顿时显得惶恐起来,负责驾驭马车的抖马鞭,趴在车顶上的护卫,更是拉开了十字弓对准了卜哥卜哥微微一愣,不过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并不是一个经常抛头露面的人,能够一看到他,就立一字,应该是关系挺近的那种。 不过真正令他决定出手的,还是那个用十字弓指著他的一经是他最害怕的东西,所以当他有实力对付拿十字弓的人之--拿十字弓指著他,他就一定会要这个人的命。 就看到卜哥凌空虚抓,那辆马车一下子就定住了。 马车上的人没有防备,全都因为惯性往前猛地一街,马」窗的那两个人还算幸运,至少没有掉下来,车夫座位上的两。那一个,运气就没有这么奸了,三个人全都翻滚著飞了出去一看到这些人的身手,卜哥大失所望,连精神力量都没」 那个拿著十字弓的护卫还飞在半空中,就骤然问化作了无数的碎块。 两辆马车上的护卫虽然实力不怎么样,眼光却是有的,一看到自己的同伴这样轻易地就完蛋了,而是死状还如此令人毛骨悚然,他们当然明白对面那几个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後面那辆马车的人立刻就想要逃跑,马车径直朝著旁边的一条小路冲去。 那条小路是往下的,如果能够冲进去,他们还真的有可能脱困。 不过卜哥哪里会让这些人走脱? 只见他又是凌空虚抓,和刚才一样马车一下子急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的车门一下子打开了,那个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急著来到卜哥的面前,而是朝著第二辆马车冲去。 打开车门,就看到这个女人突然问变得张牙舞爪起来,她不知道是在和什么人争执,居然又抓又踢,好半天之後,她从那辆马车里面拉了一个小孩下来。 这个小孩最多五岁,胖胖的,脸蛋异常白皙,身上穿著一套宝蓝色的丝绸衣服,样子挺可爱。 那个女人抱起小孩就朝著卜哥奔了过去。 卜哥静静的看著这一切,突然他的尾指又轻轻弹了一下,就听到喀嚓一声响,第一辆马车整个碎裂开来,马车另一侧的护卫在一瞬间也化作了飞散的碎肉,旁边还有一把已经扪上了箭矢的十字弓。 「我是希斯美雅。奥格威。莫斯塔法。波顿,博尔坎的领主是我的丈夫。」那个女人将旁边的小孩推到卜哥的面前:「他是我的儿子,博尔坎的合法继承人。」、尝一听到合法继承人,卜哥就感觉到头痛起来,这又是为了领地而产生的纠纷。 想想就有趣,他的继承人身分就是假冒的,帮他得到现在这个身分的维郝雷登侯爵和芭瓦德维伯爵,却又因为自由领的归属问题,和他交恶,他的妻子克莉丝汀同样因为领地继承的原因,而被表哥陷害和出卖。 奸像这种事情,一直都纠缠著他。 看到卜哥闭口不语,那位波顿夫人急了:「我是在您结婚的,美诺尼大公是我的姑父,我和您的妻子也是奸朋友……」 波顿夫人拼命的试图和卜哥拉近关系,她和美诺尼大公之倒是真的,不过和克莉丝汀之间,就只是见过几面罢了。 卜哥耐心的听著,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能够猜到是怎麻这位夫人的丈夫在战乱中死了,留下孤儿寡母,某些人法。 在法克,谋夺继承权用的手法往往比较温和,采用伪造角、架空权力之类的手法,但是在这里,手段就比较直接了。 这位夫人和她的儿子已经被软禁一段时间了,现在更是柹有的权力。 :逗绝对是最好的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要把影响力拓一吗?」依偎在卜哥身上的紫衣美女用心灵传语悄声说道::一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如果你帮了她的忙,让她的儿子保住了继从今以後肯定会跟你的自由领保持一致。」 「我要这样一座小城干什么?」卜哥颇有些不屑。 「别看博尔坎小,这里的地理位置绝对不差。」紫衣美。 「你想想看,将来北方被塔奇人打下来,这里就和塔奇人直桩被这样一说,卜哥终於动心了,他的自由领就是靠商业然最清楚,紫衣美女的话绝对是正确的。以自由领的人脉资源制了博尔坎的话,完全可以把这里变成另外一个自由领。 卜哥和紫衣美女的对话,那位夫人当然是听不到的,马罗能力听到,不过他们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我离开之後你儿子的利益不会再一次受到侵犯?」卜哥问道,他这样问,那位波顿夫人很聪明,立刻答道:「我只需要我儿子的地我希望您能够在我的儿子成年之前,帮助我管理这座城市。 话,我还希望我的儿子能够有聿成为您的弟子。」 波顿夫人前面的那些话,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不过最後是出於真心,这个女人参加过卜哥的婚礼,印象最深刻的莫过那四朵生命之花,只要是女人,全都对那东西非常感兴趣。 所以事後,那位夫人对卜哥的事非常留心。 卜哥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够打听到,所以这位夫人知道卜哥堆药剂,同样也知道,卜哥用药让一群人成为了魔法师。 消息传递到那位夫人耳朵里面的时候,已经有些失真了,下这种药,任何人都能够成为魔法师,她自然打起了这种魔赖她很清楚是什么人在背後窥视博尔坎,这个人在自由领领然什么都不是,但是对她和她的儿子来说,却是无可逾越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在自由领领主的庇护下,博尔坎人有博尔坎人的所以为了这片领地,也为了家族,一定要让她的儿子真正城市的实力。 卜哥颇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孩,他的眼睛二兄,这个是不错,成为魔法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突然卜哥心头一动,他现在的地位已经相当稳固了,就连些人也未必会来惹他,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替自己的儿子考眼前这个小孩,只比他的儿子稍微大一些,好好培养一番为他儿子的强援。 「好吧,我收下这个弟子。」卜哥答应了下来:「现在告什么可信赖的人?你的丈夫经营这片领地这么久,不可能一点--有吧?」 那位夫人沉默半晌,说实话,此刻的她真的不知道什么人;i老管家和独眼骑士司沃德这两个亲信。 「那么会见风使舵的人,你总能够说出一两个来吧?」卜哥只能退而求其次。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连弹几下,随著金色的指风弹出,又是几堆碎肉四处翻飞。 只要在他的领域之内,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戚知,这几个护卫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小动作,实在是不知死活。 他同样也感觉到,更多不知死活的人,正往这里而来。 第三章 趁火打劫 博尔坎的市政府大厅,一大群人正聚拢在那里,有的抱著看戏的想法悠然地坐在角落,有的面如土色在那里交头接耳。t:逗是暴行,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我绝对不能够容忍这种暴行的存在。」一个四十几岁的红脸中年人大声叫嚷著::晅里是博尔坎,不是……」 话音还没有落下,红脸中年人的眼睛就凸了出来,突然,他的脖颈冒出了鲜血,紧接著整个脑袋咕噜一声掉落了下来,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僵直了片刻,而後轰然倒下。 伟大厅里面的人全都看到了这一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著红脸中年人倒下。 原本面如土色的那些人,脸色越变得难看了,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来。那些看好戏的人,也没有了看戏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声:「这才是真正的暴行,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打算站出来反对暴行?」 说话的人明显是原本打算看戏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终於有人受不了这种恐怖血腥的场面,冲出了大厅,有第一个人做榜样,自然就有人跟随,好几个人冲到花园里面,立刻大吐特吐起来。 大厅外面的守卫,立刻知道出事了,全都一拥而人,不过这些护卫进来之後,完全是一脸淡然,二曰不的收拾起尸体来。 连这些守卫都已经猜到有可能会出事,大街上已经死了一大堆人,那些人死状更惨,全都变成了一堆肉屑,连稍微大一些的碎块都找不到。 此刻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个可怕的死神在这里徘徊,这是一个真正的死神,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这座城彻底抹去。 一卜多萨这个家伙就是太自大了,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没有想到在那位的眼睛里,他和那些护卫也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全尸和碎尸的区别。一「已经不错了,至少还有一具尸体留下。」 一卜多萨的妻子也是一个泼辣货,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大吵大闹?。一「那不是挺奸吗?夫妻俩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相聚,免得卜多萨一个人太过孤单。」 「那个人会杀女人?」 「我不清楚,不过我至少听说过两件事,当初他在特鲁贝尔的时候,曾经装扮过拉波尔人,屠掉了好几个拉波尔部落,好像没留过什么活口,而且他不但杀敌人,也杀自己人,为了整肃纪律,他一下子杀掉了几干人,里面好像也有女人。」 「名将嘛!这很容易理解,哪一个名将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一「反正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猜猜看,迪亚哥会不会彻底放弃?那位不可能一直待在博尔坎,一旦他离开,还不是他们那帮人说了算?」 「幼稚,迪亚哥凭什么不放弃?他的表姐虽然是奥德雷皇后,但是奥德雷皇室真的会全力支持他吗?论实力,迪亚哥比其他人确实强得多,手下有一个准终极的魔法师,但是和那位比,岂不是在找死?一;口诉你们一个笑话,我也是刚刚听说的,龙法师索罗据说就在瓦里佳,原本明天打算到这里来,但是一听说那位和他手下的两大终极强者都在这里,索罗立刻就跑回沃尔沃森去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走廊里面尽是窃窃私语声,不过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低,看上去像是在私语,其实恨不得所有的人全都听到。 这也算是一种表明自己立场的方式。 那些脸色阴沉的人全都不怎么说话,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们已经把波顿一家彻底得罪,想要改变门庭,根本就没有可能,原本他们还打算制造舆论,或者玩其他的花招,但是刚才那一幕,让他们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市政厅就在博尔坎市中心广场的一侧,这座广场的四个角恰好被市政厅、领主府、博尔坎大教堂和一座大剧院占据著。 此刻卜哥正在领主府的客厅**著手里的飞剑,虽然刚刚杀过一个人,但是飞剑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沾。 一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紫衣美女正在剥著葡萄,不时把剥好的葡萄送进卜哥嘴里。 卜哥一边享受著这种服务,一边说道:「我对时机的把握还不错吧?卧在是战争时期,对这里的人来说,来自北方的威胁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不管做什么事,他们都只能忍耐。」 「那些人只是暂时被你压制下来,等到局势安定之後,他们肯定会通过奥德雷皇室,让教廷来找你麻烦。」紫衣美女对这类事看得多了,完全可以想得出那些人的对策。 :垣又有什么关系?」卜哥不以为然:「我从来没有打算好关系,我和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自由领和奥有什么贸易。至於敦廷,我和教廷之间原本就有龃龉,等到海来之後,我和教廷之间的麻烦会更大。」 「教廷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紫衣美女警告道:「给你安的罪名,看你怎么办?别低估了教廷的影响力。」 「教廷自己的**就不乾净,还有什么比宗教裁判所更--方?」卜哥看上去很轻松。 有很多事紫衣美女并不知道,卜哥此刻的自信来自於他-- 堂。在那座教堂里,一条新的通道已经构筑完成,英勃瑞修女这条通道,和光明诸神取得联络。 这条通道的作用,并不是让天使降临,而是直接改造信徒的强度完全看信仰的程度。 表面上看起来,这条通道没有降临通道那么有价值,实际这种改造只看虔诚的程度,只要是人,只要对光明诸神有接受改造。那些接受过改造的人,见识了光明诸神的神奇,自明诸神更加信仰,然後再接收改造,然後信仰进一步加强,这接受过一次改造的人,最终差不多都会成为狂信徒。 狂信徒是很可怕的,他们的实力和数廷的主教差不多,但腐化堕落的主教根本不能比,这些人为了信仰可以牺牲一切,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卜哥虽然没有试验过,但是通过推演却已经得出了结论,以把一打主教揍得满地找牙。 现在英勃瑞的手下已经有一万三干多个这样的狂信者教士短短的一年里面,已经掌控了将近三百余万虔诚信徒。衣美女说道。很快的,波顿夫人就拉著她的儿子来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这位夫人丝毫没有身为主人的戚兽毕敬。 「博尔坎有多少人信教?」卜哥问道。 波顿夫人没有想到,把她叫来居然是这件事,好在这不早的问题。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信教,联盟和奥德雷走得很近,--大。」波顿夫人回答道,在她的记忆之中,每一个星期做礼拜城都是空的。 她去过法克,也去过奥德雷,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景免「周围其他的地方,也和这里差不多?」卜哥继续问道。 「是的,越是偏僻、穷困的地方,那里的人越是虔诚。」到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这里的教堂,数量多吗?」对於卜哥来说,这个问题讹波顿夫人越来越不明白这位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只能有「博尔坎不是一个有钱的地方。」 这就是回答,卜哥当然知道现在的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父,差不多都是眼睛盯著钱看的,没钱的地方,根本就没右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当初在法克各地游走的时候现,越是穷的地方,那里的人越是虔诚,但是教堂却越破烂,少。 「我打算建造一些教堂。」卜哥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波顿夫人就抢著插嘴道:「我愿意捐看到这位夫人急急忙忙的样子,卜哥立刻知道她误会了,堂只是一个名义,真正约想法是为了捞钱,提议的人、主持建…… 「你想必听说过,我出身於教会。不久前我组建了一个数帮我找建造教堂的地方,这件事由你出面比较合适。」 波顿夫人当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一个外国人购买土地建造让人产生不当的联想。这里的人偏偏又比较排外,所以这件事最厶口适。 这位夫人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她正巴不得和教会朴「我打算先建造四百座教堂。」卜哥的话让波顿夫人感到绝对是惊人的大手笔,这么多教堂,已经足够在联盟的每二座,所需要的经费也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打算把这些教堂,建造在还没有数堂的城镇,梢微偏关系,唯一的要求就是,那个地方的居民至少在三干人以上。 卜哥算计得很好,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信数,在每一座三千建造一座教堂,以那些狂信者教士的本事,绝对可以让大部分派的新成员,这样一来就又有了一百多万虔诚信徒。 从这一百多万虔诚信徒里面,绝对可以展出更多的教士就建造在那些三千人以下的村镇,那里的人更多,而且没有什医疗,没有教育,生活在这些村镇里的人信仰更加虔诚。 这片土地将成为他创立的新敦派的温床,拉托维和自由领想要和数廷分庭抗礼,绝对不够安全。 就在卜哥为未来而谋划著的时候,在南方,在离特鲁贝尔一个地方,一群地位崇高的毛拉,正在为眼前的事而议论纷纷所有的毛拉,围著一个老者坐成一圈。 这个老者当然就是米拉巴日。 和当初第一次和卜哥见面时的米拉巴日比起来,现在的他弱无神,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形如尸骸的人,居然足已经点燃了神火的半神。 和外表一样,米拉巴日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奸像一个破风箱拉动的时候漏气的声音:「瓦伦果然倒戈了。很好,很好,这样我们就有藉口报复了。」他出了一连串的笑声,那声音同样难听至极。 围拢在四周的那些毛拉,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不过排列的位置有些奇怪,总共分三圈,最里面一圈的人最少,中间那圈人稍微多一些,外面一圈人最多。 最内圈总共有六个人,其中的五个穿著紫袍,唯独有一个毛拉穿著一件白袍。中间那一圈却不得了,二十几个人清一色的金色长袍,最外面那圈则是清一色的紫袍。 这些人全都是米拉巴日的徒子徒孙,他们看到米拉巴日笑,立刻也跟著笑了起来。 瓦伦的倒戈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们预先策划好的。 此刻仍旧留在柏丽兰的那些人,全都是刚刚并人塔奇帝国的拉波尔部族。当初的计画就是用北方肥沃的土地来诱惑这些部族,让他们离开故上,然後借北方人的手削弱他们。 这个计画确实残酷了一些,却不能不那样做,拉波尔人习惯了分散的部族生活,部族上层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愿意失去手中的权力。想要真正的统一,就必须打破这层顽固的硬壳,打破的办法有两种,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借他人之手。 对於米拉巴日来说,当然会选择後者。叫自己动手的话,虽然更直接更迅,但是结下血仇之後,这份血仇很可能会随著血脉的延续而传承下去,总有一天会爆出来,到时候就会变成连绵不断的仇杀。 「血债血还,那些北方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您看派谁去比较合适?」最里面一圈穿白袍的那个老者问道。 他就是贾科巴,现任的塔奇国师,成功融合了本命亘灵的在当年的米拉巴日之上,在融合了本命亘灵之後,领悟了元素实力无限接近於半神。 此刻他说这番话,多少有点毛遂自荐的意思。 贾科巴的实力已经足够了,但是他的名望还不够,他很希宫,这样的话,他的名望就会比现在提升一大截。 可惜米拉巴日并没有如他所愿。 「让穆萨夫增援北方。」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穆萨夫并不是米拉巴日门下,而且这个人另外组建了一个聚集了一帮人,隐隐问有和米拉巴日体系分庭抗礼的味道。 不过很快,帐篷里的这些人就猜到了老师的计画。 让穆萨夫增援北方,绝对不是去摘桃子的,十有**是让米拉巴日的这些徒子徒孙,对冰宫的实力还是有点了解的一个紫袍毛拉,出了帐篷传令去了,其他人继续留在帐篷在米拉巴日的前面,有一张很大的地图,一个毛拉拿著鞭,在图纸上点来点去,说著他们拟定的计画。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听著。 不过没有几个人真正听进去,因为这个帐篷里面的人都知样子罢了。 只要北方群岛那些阿蒙的祭司没有动手,他们就绝对不会攻,独自抗衡教廷这样的傻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当初进攻柏丽兰,就是为了谋求那片肥沃的土地,顺便打主意,进攻波赛米亚则是为了练兵。 这样的攻势看上去非常激烈,其实两边动用的都是数量不高度,所以他们必须到战场上,在真实的战斗中加以磨练。 自从开战以来,帐篷里面的这些毛拉差下乡都轮换了一遍,就连贾科巴都在掩饰了身分之後上过战场。 当然,所谓的损失不大,只是对他们和数廷直属的那些兵团而言。对於那些杂牌来说,损失一点都不小。他们这边,新吞并进来的拉波尔部族已经损失了一成有余,那边波赛米亚本土的军队更是被杀掉了近十万。 此刻他们正在讨论的,就是如何攻打一座叫克里奥尔的城市,雨边的军队在这座城市前面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但是他们打算在这个地方,再牺牲掉一两万人。 刚刚确定三套作战计画,众人正打算在里面挑选一套,就看到前去传令的那个紫袍毛拉跑回来了。 「穆萨夫要求调近卫军团。」那个传令的紫袍毛拉报告道。 米拉巴日眨巴了两下眼睛,沉吟了半晌说道:「你去告诉他,这件事我不能够做主,让他找陛下去。」说完这话,他一转头对贾科巴道:「你马上去见陛下,让他答应穆萨夫的要求。」 「那岂不是连近卫军团也要一起牺牲掉?」贾科巴对老师书听计从,但是他现在毕竟已经是国师,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 「代价总是要付出一些的,牺牲了近卫军团,穆萨夫就算能够从战场上逃回来,也别想活命。」米拉巴日在自己的这帮弟子面前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他曾经是塔奇国师,当然要为帝国考虑,但是他先是一个派系的领,他更要为自己的派系负责。 「穆萨夫这帮人老是掣肘,早就应该解决他们。」米拉巴日的另外一个老弟子低声说道,他是替老师解释。宁其实用不著他多此一举,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师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物。为了让塔奇帝国整体的实力提升上去,老师并没有将伊利尔玫瑰据为已有,而是拿出来让大家共用,穆萨夫和他手下的那帮人,同样借助伊利尔玫瑰的力量,提升了一个等级。 当初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只要是人就有私心,提升了实力之後,穆萨夫并不领情。更糟糕的是,掌握世俗权力的那帮人,突然莫名廿慌,想要通过玩平衡,来限制毛拉的力量。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米拉巴日绝对不会太在意。 玩平衡就玩平衡,这个世界靠的就是互相制衡支撑著,钊坏事,一家独大的话反倒有可能盛极而衰,软廷就是最好的《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战争时期最不需要的就是掣肘。 米拉巴日自认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如果穆萨夫确实比他宣意退位让贤,可惜事实并非如此。穆萨夫眼高手低,最大的肃人。 不过最重要的是,穆萨夫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拉燃要么是没有本事所以不得志的人,要么就是同样野心勃勃,们人物,而且这个家伙编织的关系网,并不是只局限於毛拉之员,甚至几位王子都有关联。 如果让这样一批人上台的话,米拉巴日对塔奇的未来绝对牺牲近卫军团,还有一个理由,米拉巴日并没有对任何,现在的近卫军团有很多已经是穆萨夫的人,所以穆萨夫西团,是因为他有把握掌控住这支力量。 米拉巴日很清楚穆萨夫的为人,穆萨夫极端自私,对冰宣利的话,肯定是皆大欢喜,可一旦不顺利,他绝对是只顾自己牺牲掉近卫军团。 到了那个时候,这张关系网不攻自破。 米拉巴日虽然没告诉别人这些心思,不过他手下那么多往都是智慧高的人物,肯定有人看出了这些来。 「不知道瓦伦会不会拼命。」一个老头喃喃自语著。 三曰定会。」米拉巴日的心情非常奸,他用那漏风般约凿很有一些小计谋,为人又颇为决断,就拿这一次来说,他说缴教廷,反过来又出卖我们。这两次出卖,对他,对冰宫、对仆很有利。但是这也让他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不管是教廷还是铅会都必然会灭掉冰宫。」 「瓦伦傻吗?他当然不傻,他难道想不到这一点?那的。」米拉巴日自问自答,不知不觉之中他的神情变得黯然下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根基撤入最北方的那些群山之由的大片土地当作是战场,坚壁清野外加同归於尽,用大量的缩,就像当初他们的祖辈对付教廷那样。」 底下的那些毛拉,虽然都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米拉巴口看得绝对没有这样清晰,现在才恍然大悟。 特别是米拉巴日最後那句话,让毛拉们心中一片敞亮。 当年的教廷比现在的塔奇还要辉煌,却也被北方人的顽稔力竭,不得不放弃对北方的清洗,可惜这段历史已经渐渐被,看到底下的人个个若有所思,米拉巴日的心终於放下了他说这番话,就有警告的意思,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们突然膨胀,而变得盲目自大。;贝科巴,你现在开始就可以准备了,一旦穆萨夫吃了阶人马前去。不需要我敦你怎么做吧?」米拉巴日说道,他很浩个最有成就的弟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早就打算让贾科巴渐渐代替他现在的位置,现在,也罩树立威望了。 贾科巴一阵欣喜,他同样也知道老师是在扶植他。 「我知道了,老师。」他毕恭毕敬的接受了这项任务。他对于需要做些什么,早已经有时准备,也不是去增援,,没有了。 到时候,进入柏丽兰的各部落肯定已经残破不堪,近街冒惨重,全都要打乱重建。 所以他到北方之後,最重要的并不是攻打冰宫,而是重建收治伤患、安抚妇女儿童、收养孤儿,总而言之要拼命施恩。 边将原有的部族体系打乱,将这部分人彻底融人塔奇帝国之由当然,这些想法他是不能说出口的。 三屉有一项使命要交给你完成。」米拉巴日说道:「突垄塔奇人最擅长的作战方式,你给我从柏丽兰一直杀到海边,让遍北方的每一寸土地,就算不把地方占下来,也一定要到处都骑士的身影。」 贾科巴沉默了片刻,他在琢磨老师的真实意图。他的老师反,绝对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老师让他这样做,肯定有深训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个策略,目的十有**是为了摧毁敌断敌人互相之问的联系,但是老师这样提议,肯定没有如此个「你是要惊动一下北方群岛里面的那些人?」贾科巴试探特意提到要他打到海边,肯定是意有所指,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法。 「那些阿蒙的祭司当初和我们说好了,我们从东面打,攻,现在我们已经动手了,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主意打得倒拉巴日用那漏风的声音笑了两声:「可是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奥斯特拉王国怎么办?要不要敲打一下?」贾科巴问道根硬骨头,奥斯特拉不像北方其他的那些国家,实力非常强惺米拉巴日轻叹了一声,这个弟子其他的地方都很不错,就些,遇事太过犹豫,缺乏一股霸气。 贾科巴倒是听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明显是让他显示塔奇t下著真汀。 奥斯特拉和北方其他各国总是若即若离,而且利益的重厂以冰宫绝对不会帮他们的忙。 这样想来,奥斯特拉确实不敢对塔奇翻脸。 如果塔奇的骑兵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奥斯特拉境内,并且古奥斯特拉人最大的可能是,往南方迁移。 当年千年帝国崩溃的时候,就生过类似的事。 时问渐渐过去,虽然到处都是战火,和战争刚刚开始的6家已经不再感到恐慌,人们对战争已经有些习惯了。 教廷、奥德雷和波赛米亚的联军,仍旧和塔奇人的主力有的平原上厮杀著,两边都死了很多人,不过死的全都是杂牌雷死得最多的就是波赛米亚的士兵,不管是王庭还是地方的调光了,波赛米亚全境已经开始徵召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加入军队之後,接受简单的操练,就被送上战场。 拉托维名义上也属於波赛米亚,所以也已经开始全民动吕的情况有些特殊,王庭根本就调不动他们。拉托维的训练方才亚其他地方不同,根本不讲队形和操练,完全是按照卜哥当加画进行训练。 在拉托维,那是真正的全民皆兵,就连十二三岁的小孩,弓,女人们也都要学习投石机的操作。 法克同样也在进行类似的训练,不过训练规模大多了,一队,後来又66续续徵召了几批新兵,数量最大的一批有将扦一进入九月,各个战场都出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完全采取龟缩防御,将骚扰後方的工作全都扔给了美诺尼轻骑士团去干,正面战场上一片死气沉沉。 但是在北方战场,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塔奇帝国的北方兵团,换了一个叫穆萨夫的新指挥宫之後,就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北方各国。 这可以说是因为求胜心切,不过也可以说是不得不这么做,在他到来之前,北方联军刚刚攻破了四个最大的定居点和十几个次一级的定居点,所有为过冬而准备的粮食和物资,全都付之一炬。 想要在短时间从後方重新调一批物资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寄望打下几座城市,才能让数百万进入北方的人度过严冬。 当然也有第二条路可定,那就是把这几百万人撤回,不过穆萨夫绝对不会走这条路,他走这条路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前途。 就在各个战场打得如火如茶的时候,卜哥却悠然地在布鲁联盟的地盘游荡著,一开始他只是在博尔坎四周看看,但是渐渐的,他走得越来越远。 随同他一起旅行的当然有那位波顿夫人和她的儿子,这位夫人名义上是充当向导,实际上是不敢离开卜哥太远。 卜哥并不是闲逛,他其实是不遗余力的在捡便宜。 此刻的布鲁联盟刚刚经历过北方联军的肆虐,同根同种的远亲显露出的凶残面目,让联盟的人全都感到心灰意冷,当初那些亲北方的权贵一下子都失势了。 再加上之前北方联军打过来的度实在太快,大部分的城市都是迅陷落,亲奥德雷的官员全都来不及逃跑,几乎都被杀掉了。所以此刻掌管各个城邦和公国的,大多是一些墙头草类的人物。t有波顿夫人这个当地人,卜哥非常容易地就收服了这些墙头草。 卜哥需要这些墙头草,他不可能直接插手各个城邦的事物,只能找代理人,这些墙头草就是非常合适的代理人。 墙头草们同样也需要他,他们需要一个强势人物为他们撑腰,不但要抵御来自北方的入侵,还要抵御住宗主国奥德雷的压力。 对於墙头草们来说,实在没有比卜哥这样更合适的後台了,因为卜哥的影响力来自於那些终极强者。在这方面奥德雷根本没办法抗衡,而卜哥本人的势力又不是很大,所以这些墙头草们用不著担心,卜哥会派一批官员下来取代他们的位置。 如果说原来奥德雷和布鲁联盟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地主和佃户的话,那么卜哥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商行和商行名下的作坊,虽然作坊主们仍旧要仰商行的鼻息过日子,却比当地主的佃户要轻松多了。 两边都有需求,自然就很容易连成一气,就这么一点点时间,卜哥差不多已经控制住了布鲁联盟三分之一的成员。 当然碰钉子这类事也经常生,有些城邦和公园和奥德雷走得比较近,无论如何不愿意背叛,而且实力越强的城邦和公国,和奥德雷的关系就越密切,拒绝的口气也越强硬。 还有一些人则是太自大,要价太高。对於这些人,卜哥根本就没有理睬的兴趣。他很清楚,随著时间的推栘,那些人最终都会後悔的。 除了拉拢那些墙头草,卜哥另外一件要紧工作就是搜罗人才。 北方联军肆虐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家族被消灭,很多家族都供养有魔法师,而魔法师往往是最珍惜性命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能够存活下来。 对卜哥来说,投靠他的魔法师当然是越多越好,刀锋岭已经渐渐有了第四大禁地的雏形,他不缺魔法材料,不缺金钱,但是缺人。 对那些魔法师来说,成为卜哥的手下,同样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卜哥最有名的,就是有大量能够提升实力的魔药,只要是魔法师就会心动。 大量的魔法师投入卜哥的帐下,这又反过来让那些墙头草们感到震惊,跟著卜哥走的墙头草个个心花怒放,而拒绝了卜哥的那些人,却有些心惊督跳。 和往常一样,每天晌午卜哥都会抽出几个小时,给新加入的魔法师们一些指点。 对於魔法,卜哥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外行,不过他能够直接看到规则的存在,身边又有星妮这个无所不知的魔宠。 卜哥的指点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总是让那些魔法师们把--上,他看过之後,写下答案。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大部分问题往往是重复的,对於这让提问的人,直接去找某个知道答案的人。 厚厚的一叠卡片,真正需要他回答的,其实没有多少。 卜哥把今天的卡片全都看了一遍,他的手飞快的挥舞著,写,而是星妮在暗中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片暗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就像是一团阴影,看上去像是人形,才只有巴掌大小。 卜哥的心头一动,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玩意儿叫「暗影使者」,和光明信使是同样的东西,都息的元素生物,光明信使出了名的难以饲养,暗影使者比光明度却又没有光明使者快,唯一的好处就是隐秘。 卜哥一把将暗影使者捏在了手里。 片刻之後,他的脸上显露出奇怪的表情。 暗影使者带来的,只是一个很短的消息----穆萨夫将会存攻打冰宫。 卜哥连忙推算了一番,按理,这个暗影使者已经在他的羊何都应该知道出消息的人是谁,但是推算了好半天,卜哥的越凝重。 有人在于扰他,而且这个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卜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迳自穿过身後的墙壁,墙後面是他平日秘密约见一些人用的地方。 一进密室,他立刻将星妮召唤了出来,而且不只是召唤一扣光之分身同时陂召奂了出来。 虽然那个消息来的人,实力远在他之上,所以能够强行切断他的感应,不过他有星妮。星妮的三个本体之中的浑天八方鉴,原本就有拨开迷雾直指本源的妙用,有她帮忙,卜哥有绝对的自信,可以重新连接上那被切断的感应。 他要看看,出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突然,被扔到镜面上的那个暗影使者一阵晃动,渐渐地化作一个佝价的身影。 卜哥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虽然和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他仍旧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米拉巴日。 「是你?」 卜哥没有了往日的拘束,当初的他在米拉巴日面前,根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现在他已经有资格和米拉巴日平起平坐了。 「你比当初硬朗多了。」那个巴掌大小的米拉巴日身影说道。 「我还以为有谁要设陷阱对付我呢!」卜哥看到米拉巴日的时候,/心就安定了下来,他知道米拉巴日绝对不会玩这种低级的把戏。 「你不是一直对冰宫的一些东西戚兴趣吗?」米拉巴日颇为玩味的说道。 「我承认。」卜哥非常坦率,对这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也隐瞒不住:「你应该不会是打算送一个人情给我吧?」 「用不著,你我之间很难说是谁欠谁的情,你把伊利尔玫瑰花给了我,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当初我们给你的那些东西,连伊利尔玫瑰花的干分之一的价值都不到。」米拉巴日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绝对不会占卜哥的便宜:「我们等价交换吧!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帮我做一件事。」 「帮你杀瓦伦?」卜哥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件事。 米拉巴日的身影缓缓的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瓦伦了,你也太过低估穆萨夫了,穆萨夫有足够的实力对付瓦伦,这件事用不著你插手。」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卜哥没兴趣猜谜语,米拉巴日的心思也不是他猜得透的,能够和米拉巴日比心眼的,恐怕就只有那只老兔「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米拉巴日说出了一句让卜哥话。 似乎知道卜哥想不明白,米拉巴日轻叹了一声:「我竭恚存在,其实就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消息,你知道了消息之後,看看,然後你肯定会做一些事。我希望你做的,就是你肯」 事。」 这番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让卜哥感到有一种如坠云雾夕聿好卜哥的身边有星妮在,用异乎寻常的度推演了一番「主人,您还不明白吗?如果您看到冰宫和塔奇帝国的两位终搏,您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从背後下手,把两个人一起干合您的利益。」 卜哥看向米拉巴日的神情顿时变了,怪不得米拉巴日闪烁要对付的并不是瓦伦,而是穆萨夫。 对自己人施放暗箭,实在没有比这更令人不齿的事了。 卜哥绝对想不到,米拉巴日居然也会这样做。 没有任何解释,就看到米拉巴日的身影一阵晃动,又变回。 模样。 米拉巴日没打算解释,到了他这样的地位,也已经用不著一 第四章 浑水摸鱼 冰宫确实是一座完全由冰组成的宫殿群,这座宫殿位於厄高峰菲希特尔峰上,山上终年积雪。 三大禁地里面,这里看上去最有气势,面积也是这里最大卜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远远的看著远处那座雪峰。 这哪里是宫殿群?根本就是一座城市,而且还是一座颇十紧,建筑物的高度也越高。 这些建筑物全都是白色的,就像是用冰雪堆彻而成。为「屋顶,所以这些房子全都造得像是刀口朝天的斧头。这些巨大,不过说它们是宫殿,还差得远,在卜哥看来,这些房子i实用性也不错。 看到冰宫的规模,卜哥就立刻明白,住在这里的绝对不师。 这座城市比法克的大多数城市都要大得多,虽然比不上鱼百万人口的国都,几十万人口总是有的。如果冰宫有几十万窿外两大领地,恐怕连教廷都已经被推翻了。 卜哥倒是很想靠近过去看看,不过山顶上散出了魔力沽轻举妄动,如此强大的魔力波动只可能是战争魔导器,而且早之门的大型战争魔导器。 在没有搞清那玩意儿底细之前,他可不想靠得太近,给绍器来一下,他绝对会完蛋。 不过卜哥也不担心,既然穆萨夫打算突袭冰宫,肯定有十他等著看好戏。 现在已经是晚上,但是天却还是亮的,越是靠近北方,白长,这个地方每天就只有四个小时的黑夜。 卜哥虽然到过很多地方,不过这种奇怪的地方,还是第一闲著没事,卜哥就在那里推演,穆萨夫会用什么办法突龙他之所以来得那么早,就是想破解这个谜题。 既然有人能够偷袭冰宫,就肯定可以偷袭他的刀锋岭,所这一招,并且研究出破解的办法。 卜哥也偷袭过别人,当扨在三角吔,池偷龚过污缦圆瞳疫晚上十点左右,天色才渐渐黑了下来,不过黑得并不彻底亮,再加上大片的雪地反光,所以要看清远处,并不太困难。 过了午夜,天色就开始变亮了,他有些不太肯定,他不知明?这个地方天亮得早,如果按照天亮的程度算的话,现在早分了。 就在卜哥在为时间的问题而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冰宫周道蓝光。 卜哥顿时一惊,那些蓝光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那不就是岩魔传送走的蓝色光环?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已经明白了穆萨夫的计画,同样也明什么敢偷袭冰宫。 冰宫里面肯定有他们的人。 一想到这些,卜哥的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他突然问现岭也不太保险,他为了让手下的魔法师能够容易进出,专门一道,现在看来就是最大的隐患,如果那些魔法师有一两个奸细控制通道,把敌人引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卜哥总算明白,为什么神秘谷对魔法师的--严格。神秘谷简直就是一座大型的监狱,但是这座监狱却绝对卜哥顿时感觉为难起来。 让他学神秘谷,他肯定不愿意,而且投入他门下的这些魔没有多少人愿意受这样的拘束。 想要让刀锋岭迅壮大,倒是要学习冰宫这种魔法师和普的开放模式。 卜哥正为如何选择而犹豫不决,冰宫那边已经交起手来。开始时一连串的爆炸,爆炸之后是大火,只有片刻功夫,覆盖在山峰上的积雪一下子被抖落了下来就像是雪崩一般朝著雪线以下滚落。卜哥被这声轰鸣声惊醒过来,也毫忙资庄意力放在那片战场上。一看之下,他就明白了,肯定是那座大型战争魔导器的核心部件被毁坏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波动,随著这声爆炸,顿时消失了。卜哥顿时感觉到浑身轻松,战争魔导器既然被毁,他就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了,对於现在的他来说,除了战争魔导器之外,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不过卜哥并不打算硬闯,他是来偷东西的。将身形隐去,卜哥化作一连串异常暗淡的残影,朝著冰宫掠去。此刻的冰宫完全是一片凄惨景象,只见十几只巨灵正在肆无忌惮地往山峰顶端推进,一边推进,还一边施放著魔法,将挡在面前所有的东西,全都化为碎片。这些巨灵都不简单,当中的一个全身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那不是普通的白光,隐约能够看到七彩光华从白光之中散出来。虽然和当初米拉巴日的元素帝王有些不一样,不过卜哥仍旧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四系俱全的巨灵,其他的巨灵比这要差一些,却也都是三系巨灵。如果是以前的话,整个塔奇帝国差不多也就这样的实力眼前的景象与其说是偷袭不如说是屠杀到处都是被毁的建筑物到处都是熊燃烧的大火。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下过更多的是慌慌忙忙从房子里面跑出来的人冰宫的居民确实很多,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魔法天赋,只不过大部分人连魔法学徒的程度都不到。北方人的剽悍在他们的身上显露无遗男人们手里拎著各种各样的武器依靠著那些房屋,组建起一道道防线,虽然面对巨灵,他们那微薄的力量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但是他们仍旧在抵抗著。作战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和小孩全都在无形的指引之下逃命。 卜哥在一旁冷眼旁观,为这些人的井然有序而感到惊讶。 他当然看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应该是某种魔法,这种途就是指引每一个人应该干些什么。 女人和孩子们全都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逃,老人们则负责人们拿起武器抵抗。 慌乱却有序,这就是冰宫给卜哥留下的第一个印象。 他的眼睛二兄,这一次冰宫之行没有白来,就算什么东西单单现在的收获就已经很值了。 这样的魔法算不上高明,他很轻易的就可以做到,而且由的话,绝对会做得比这更好。 卜哥隐匿身形跟在一群女人的身後,这群女人有十几个,里都抱著孩子,全都朝著一幢很醒目的尖顶房子狂奔。 一路上,卜哥看到好几个失散了的小孩,那些女人非常一根本不认识的小孩一起跑。 快要靠近那幢房子的时候,卜哥停了下来,那幢房子的周结界。 那些女人和小孩毫无阻挡的进入了结界,穿过结界的那一脖子上全都有东西微微一闪。 卜哥立刻就明白了,那肯定是某种类似身分证明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那幢房子,几乎在一瞬间,那幢房子变得就如明。只见房子底下有一条密道,女人和孩子们全都顺著密道而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这肯定是在城市建造之初,就设计好的卜哥飞身而起,升到半空之中朝著四周眺望。从上往下看的看到,这样的建筑物有不少,差不多一块区域就有一座。 突然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吸引了卜哥的注意力。 碧光一闪,那个魔法师似乎射中了什么,就看到那个似龄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过那个魔法师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来不一颗斜飞过来的火球打中。 又是同归於尽的战法,卜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些北方t些吧! 当初的他同样也用同归於尽威胁过别人,那个时候的他只没有的小人物,随著地位的提升,他再也没有那么玩命过。 刚才那个魔法师至少拥有中级的水准,要不然根本就没有上的解离法阵,不出那歹毒的解离光线。 中级魔法师绝对是人上之人,就算混得再不好,离开冰-- 去,肯定有豪门世家抢著前来聘请。这样的人居然不惜与敌人哥对冰宫,对那位冰宫之主瓦伦,突然问产生了一丝敬意。 不过起进攻的一方,也不是简单人物,就看到剩下的那一个个撑起了巨大的结界,这些结界每一个的半径都有一两百连同它的结界,所占的地方相当於一个街区。 解离光线几乎无坚不摧,几乎是所有护盾的克星,但是距米,那些手持盘蛇法杖的魔法师,就算想要同归於尽都做不到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影,等一些,卜哥才看清那是飞毯。 那些飞毯远远的就降落了下来,飞毯落地的同时,一个个出来,这一次的巨灵实力参差不齐,三系的巨灵也有,不过并部分都是普通的巨灵。 那些毛拉落地之後,立刻施展隐身魔法,把自己隐藏了起拉比魔法师强的地方,他们用不著亲自上战场,存活率要高徨突然,一道蓝色的光环出现在了刚刚落地的一大群飞毯中片,至少有七只巨灵一下子消失了。 看到这番景象,已经降落的毛拉立刻四散奔逃,还没有隆散开。 更多蓝色光环接连出现,和刚才一样,传送过来的魔法师刻自爆,可惜战果没有刚才那样好,大多数都只炸死了一两个不过就算这样,战果也已经非常惊人了,增援上来的毛拉爆炸弄得人心惶惶。 在正面战场上,冰宫的高级魔法师终於露面了,这些人一完全不同,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同声吟唱的咒语,在空中形的共振。 等到吟唱完成,就看到一阵狂风平地而起,一开始这阵狂么威力,但是随著风变得越来越大,被风笼罩著的地方,变成办法存活的地狱。 这招是专门用来对付毛拉的。 不管是第一批潜入的毛拉还是後来增援上来的毛拉,全都暗处,任凭巨灵去作战。 这些毛拉全都打惯了仗,很清楚怎么才能够在战场上保幸期潜入的毛拉,全都躲进了房子里面,趴在窗户的角落之中,者家俱挡著。增援的那些毛拉,要么拼命往城里赶,要么就鲑或者冰**底下,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曲狂风变得越来越大,而且无处不在,所有暴露在狂风之由被刮得到处乱撞,然後化作无数锐利的碎片,被狂风卷著四t渐渐的那些房子也开始支撑不住了,先是玻璃窗被打碎,风,卷起里面的东西到处乱砸,很多房屋整个屋顶被掀掉。 随著卷入狂风之中的杂物变得越来越多,狂风的威力也缴开护盾往狂风的周边逃跑。 传送的蓝光再一次闪亮,冰宫的魔法师只要一现毛拉的踪影,就街上去同归於尽。 接连死了四个紫袍毛拉,还活著的毛拉们也都恼了,他们知道自己如果不拼命的话,今天恐怕就会死在这里。他们撑开护盾怒吼著冲人狂风之中,驱动巨灵朝著冰宫内圈杀去。 那些巨灵原本就已经火力全开,现在更是下借一切代价的疯狂进攻。 特别是那个元素帝王,它的攻击最可怕,一出手就是大片的火海和雷网,它身体四周的结界就是一片白光,看上去很祥和,但是被这道白光笼罩住的东西,不管是房子、树木还是杂草,全都会自动分解,最终连一点残骸都不留下。 只要是元素帝王走过的地方,地面全都像镜子一般平整,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元素帝王当先而行,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它的脚步。 突然天空中闪过三道蓝色光芒,三个人凭空出现,这三个人全都有点年纪,胡子花白,皱纹满面,手里全都握著长长的法杖。 那绝对不是盘蛇法杖之类量产的货色,这三根法杖一看就知道有些来历,其中的一根顶端是一条冰蓝色的亘龙,杖身完全透明,就像是一根水晶,又像是一根冰:第二根法杖通体雪白,不停的散出阵阵寒霜之气,最後一根法杖枝枝权权,就如同刚刚从树上砍下来的一样,还带著叶子,却偏偏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这三个人一出现,元素帝王立刻显得凝重了起来。 操控著元素帝王的穆萨夫当然认得拦路的这三个人,这三个人是瓦伦的亲传弟子,全都是准终极的魔法师-他同样也认得这三个人手里握著的法杖,这三根法杖全都是神器,如同水晶一般的那根法杖,叫「北地掌控者」,它是用一根远古冰龙的角炼制而成:雪白的法杖叫;相之冻结」,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是诸神战争时候留下的;最後的那根法杖是「自然之神的祝福」,原本在精灵一族的手里,不知道怎么成了瓦伦的东西。 能够看到终极强者和三个准终极强者的战斗,对於其他人来说,绝对是难得看到的机会,但是卜哥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立刻朝著冰宫内圈潜了过去。 他一眼间看到的东西,比其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在别人的眼中,那是一个人对三个人的战斗,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四个人打一个人。 他清楚的看到,那三个人的背後都站著一个虚影,这三个虚影一模一样,应该是某个人的投影分身。 投影分身,这是终极强者才可能拥有的能力,用不著猜,那肯定是冰宫之主瓦伦。 虽然他不清楚投影分身的奥妙,不过他知道,此刻的瓦伦正全力以赴应对这场战斗,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正是他偷偷潜入内圈的好机会。 卜哥根本不走大道,他穿墙而过,从一问房子穿到另外一问房子。 这比任何一种隐形魔法都要安全。 到了街口的时候,卜哥恰好看到有一个冰宫的魔法师正站在墙边,这是一个高级魔法师,浑身上下全都散著魔力波动,从帽子到袍子,再到手上的法杖,全都是等级不差的魔导器。 卜哥对其他东西不戚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他的项链,冰宫的内圈同样有一道结界,这条项链应该就是出入的证明。 瞧了瞧左右没人,卜哥闪电般的一指点出,直接就把那个高级魔法师震昏了过去。把人放倒後,卜哥并没有急著取下那项链,他不相信冰宫没有防备这一手。 对魔导器进行分析并不是他擅长的,不过他有这方面的专家。 把那个昏迷过去的冰宫魔法师拖进院子,卜哥把星妮召唤了出来-一出来,星妮立刻伏下身体仔细的研究了起来,只用了两三分钟,星妮就有结论了。 「主人果然英明,没杀这个人也没有碰项链,这根项链上有此人的生命印记,不管是他死,还是项链离开他的身体,项链都会立刻失去作用。」 卜哥立刻就明白要怎么做了。 片刻之後,他身穿著那件长袍,从院子定了出来,那根顶的手里,项链上沾满了血迹,还有一团黑烟缠绕其上。 这一年来,他不知道把多少灵魂炼成了魅影魔,对於抽肘手段,熟得不能再熟了。 到了那道结界跟前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卜哥不佃和实力有信心,万一暴露的话,不管是逃跑还是强攻都行。 从结界前一穿而过,没有生任何反应,卜哥多少有些欣露当然最好。 冰宫的内圈是一个范围性的结界,卜哥最讨厌这种东西,著他不能再隐身了。他眯著眼睛朝著四周扫视著,看了一圈之更加难看。 卜哥原本打算找出结界的源头,但是看过之後才现,洁散式的魔法阵,整个地面都被一层金属网覆盖著,正是这些余个结界,除非把整片金属网全都掀开,不然无法破除这结界。 有这层金属网在,潜入地下也变得毫无可能,卜哥只能祈意他。 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卜哥就曾经潜入过别人的家偷涡潜入过格桑伯爵府,潜入过飞鱼岛,那几次都是跟著盗圣米罗从米罗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卜哥随意乱走著,他很小心,总是躲开其他人。别人想尊容易,但是对有领域的他来说,却一点也不困难。 虽然只是一个领域的雏形,却能够让他清楚地看到三十西,这样的距离,足够让他躲开其他人。 冰宫和所有戒备森严的地方一样,到处都是更高级的结舆结界本身就是为了让人感到安全,但是住在结界里面的人墙窄小的窗户,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宝库:结构优雅,窗户特到一排排的书架,那自然是图书馆;又高又大,一切感知都壁被一圈金属包裹著,这种建筑物只可能是实验室。 卜哥在内圈游荡著,这个地方果然没有什么人,魔法师的战场了。 一阵剧烈的爆炸,让整座山峰为之震颤。 元素帝王的下半身被彻底打散了,只剩下胸部以上的部界也消失了,最恐怖的是,它周围方圆两公里的范围之内,冰棱,就什么都没有。 对面那三个魔法师看上去情况也非常糟糕,特别是拿「位老人,他的脸色惨白,眉毛胡子全都挂著一层厚厚的寒霜得有些不对头,围拢在四周的寒霜之气全都消失了。 谁都知道,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看到十几个元素帝王的四周。 几乎同时,冲天的白光和元素帝王的结界一起出现。 那些刚刚完成传送的冰宫魔法师,全都被结界笼罩在下叫都来不及出,就被分解掉了。不过元素帝王也好不到哪已经被打散了大半,现在更是连剩下的一小半也被打散了-- 元素帝王毕竟是元素帝王,不是其他巨灵可比,它虽铁并没有散成丝丝缕缕,而是像石像被砸碎一样,变成大大上刚刚支撑开的结界,顿时又消失了。 那三个老魔法师,当然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 就看到一条冰龙,盘旋著朝碎成无数块的元素帝王冲「…--u址k匡争乏三卜乡长,泉菜须导旨些载佃,军身卜飞,一边射出一道紫色的电芒,电芒看上去就如同一棵横过来蜘的树冠把冰龙的路完全阻挡住了。 冰龙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径直冲入了电芒之中。 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电芒就是近不了冰龙的身体,冰鲳有一道无形的罩似的。 看到电芒没起到作用,巨灵立刻将电芒转化为火炎,一团小龙的四周。 「北地掌控者连空气都能够冻结,闪电和火炎怎么可能伤列出这条冰龙的老魔法师,得意的仰天长笑。 那条冰龙一点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就看到冰龙猛地加快「问就抓在了元素帝王的碎块上,那些碎块立刻就冻结住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那个靠近过来的变,变成了元素帝王的模样,它双手一挥,一道白光劈在了冰锯闪电和火炎对冰龙全都没用,但是这道白光却起到作用。 冰龙只是北地掌控者凝结出来的一个能量体,立刻就崩碎闪手握北地掌控者的那个老魔法师,狂喷了一口鲜血,身体後坠。 幸好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个魔法师猛地挥舞了两下他的法杖树枝一般的法杖,立刻卷起了一阵风,这阵风并不是很强,还夹色的闪光粉末。 那两个看上去精疲力竭的老魔法师,立刻恢复了精神,惨白红润起来。 「自然之神的祝福」能够让人迅恢复到巅峰状态。已经被也瞬间恢复,尾巴一甩,狠狠地抽在了新生的元素帝王身上。 一个终极强者如果不要脸的话,绝对是无人可敌,冰宫的阴暗的角落里,全都躲藏著鬼祟的魅影,而在室内,更多的魅哥,将最有价值的东西找出来。 对於卜哥来说,冰宫最有价值的,就是对於自然力量的运送技术,其次是冰宫几个世纪以来搜罗的魔法典籍,那些造得宝库,卜哥反倒没有兴趣去碰。 急促的警报声当然引来了守卫,虽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内圈还是有不少守卫,而且听到警报声,前面战场上的魔法师回赶。 冰宫的魔法师全都感觉到有些诡异,因为内圈一片寂静,已经被塔奇人侵入,如果是塔奇人进来的话,肯定会放出巨灵「难道又是内奸?」很多人心中暗自嘀咕,一想到内奸,异常愤怒。 「快去众魔阵那边。」 「你们去六号实验室。」 「保护奸力场盾墙,这是我们最後的防御线了。」 被警报声弄得头昏脑胀的冰宫魔法师们,把注意力全都前位置,丝毫没有想到,溜进来的并不是破坏者,而是一个小伦而此刻的卜哥悠然的偷窃著,为了这一次的偷窃,他把昕的物品都带来了。 这里面容量最大的无疑是次元袋,那简直就是一个无匠洞整排的书架,连同书架上的书、资料和笔记,被他扔进下为了度快,也是因为这些书架确实不错,是北方独有的优皙算搬回去,裁开之後用来制作箭杆。 几工」人匕一叮,订je司厶芝二又扭丈9u资料放在一座尖塔里,尖塔旁虽有冰宫的魔法师守著,不意,他穿出墙直接走了过去。此刻他的身上穿著冰宫魔法师的塔旁边的魔法师根本就没有在意他。 等到靠得比较近了,卜哥的手指突然弹出,他的指尖上龌的雪块。只听噗噗两声轻响,守卫的两个魔法师就倒在了地卜第一个魔法师一样,这两个人只是昏迷,并没有死。 不杀他们,并不是卜哥心慈手软,而是他不想让人知道洁旦杀了人,这些人脖子上的项链就会有所反应,并且触新曲尖塔的门紧闭著,卜哥没有打算开门,而是绕到了後面,的魔法师塞进一个角落,然後穿墙而入。 尖塔的警报早就被触了,再一次被人闯入,并不会引刨所以卜哥放心得很。 一进去,他就看到星妮站在一堆资料的旁边。 「您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星妮指了指那堆资料:「外一些有趣的东西,你想看看吗?」 「你如果认为有趣的话,就带回去。」卜哥对这个魔宠t任。 「猜猜看,冰宫的这些突破是从哪里来的?」星妮笑咪映「这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强项吗?」卜哥问道。 「那么,你有没有现,冰宫的实力好像出另外两大禁妮继续问道。 「这很正常,他们有一个瓦伦,而且冰宫比那两个地方要说道。 「我现了一个秘密。」星妮抖开一张图纸,那应该是某l卜鱼二司乞]一雪1/寸一目艾艮「习薛\汀才三司,2::司文叹弓艮三又,----艮星妮又翻出一张图纸来,这张图纸上画的是一个放大了许卜哥一眼就认出,这个符篆和奇门有关。 「我现了很多类似的东西,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冰盟在联手研究东方的秘法。」星妮说道。 卜哥皱著眉头随手翻著。果然这一类东西很多。 翻著翻著,卜哥已经有些明白了。 他本人就对东方的秘法所知甚深,东方的秘法很实用,使迅,同等级的一个魔法师和一个修道士如果生死相搏的话,是魔法师。 有优点自然也有缺点,东方的秘法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界,修道士不但要提升法力,还要提升境界,这等於多了一重魔法师的限制要少得多,想要用某个魔法,只要对这个魔识,而且魔力足够,就可以使用。 两者的区别就相当於艺术家和工匠的差别,东方的修道,家,制造任何一件作品需要的是灵感和对艺术的领悟,魔法师以按部就班大量的制造出一堆东西来。 两者的追求也不同,艺术家追求的是更高层次的内涵,境,工匠则更注重於技艺,不停地改造工具和工艺。 想要让一个工匠变成艺术家,难度很高,不过让一个工匠作品,倒是有可能,虽然复制品没有灵性,没有内涵,但是外像。 冰宫和非人类联盟做的,无疑就是类似的事。 卜哥可以算是半个艺术家,同时他又是半个工匠,当初栅的创意,为自己博取了名声,但是在这期间,他也确实渐渐邨看上去很奇妙,但是需要消耗的魔力太多,距离又太短,并》方人的奇门之术本身就距离短。」 一有这些资料,你需要多少时间,可以把那些遁法改成炯卜哥一向都对东方的遁法无比推崇,不管用来逃命还是用来梅适。 「如果只是低级的遁法,应该花下了多少时间。」星妮i「要那些低级的遁法,有什么用?我现在连金光遁符都能哥叹道:「我真正需要的是「纵地金光」和「千里庭户乙这雨境界无论如何达不到施展这两种遁法的高度,更别说炼制成t「我只能试试。」星妮不敢肯定,她连成功的机率都算t从理论上说,这两种遁法只是力场隧道和身体分解重组的远距离传送所需要涉及的空间奥秘比,要差好几个等级,可早顶级的秘法,一个却是最基础的法术。 从尖塔出来,卜哥又到其他的一些地方转了转,他的收获所以也就不再强求什么,对那些守卫森严的地方,自然就失士不过就算这样,他也还是拿了很多东西。 卜哥和其他的贼不一样,他拿东西只看兴趣,并不是很值。比如黑铁木做的桌子、书架之类的东西,他就拿了不少,法材料、魔导器却碰都没有碰。 从内圈出来,卜哥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上。 战局明显对塔奇人有利,又有一批增援到了,这一次增樗全都是顶级的武者。 塔奇武者和西方的骑士可不一样,塔奇武者不但近战厉佳,他们用的全都是强弓,射程堪比重弩。如果是在开阔地带昆迗勺茎36蓝左寸寸咀g-,旦nn芝言一固纠龟郊mn秀广沟也方,冰宫的魔法师非常剽悍,可再剽悍的魔法师,也此不上洁大的武者。冰宫的魔法师可以不惜性命和敌人同归於尽,这此恐怖,他们可以毫不在意的将肠子塞回肚子里去,朝著敌人沿当剽悍的人碰到更剽悍的人,那战局就惨烈了。 看到卜哥一身冰宫魔法师打扮,立刻有两个塔奇武者杀「卜哥的嘴角挂著一丝冷笑,手指弹了两下,顿时两道暗出,杀过来的武者眨眼间成了两堆碎肉。 既然拿了冰宫那么多东西,卜哥内心当中,多少感觉到有他当然要帮帮冰宫的人。 再说,这也是米拉巴日的意思。 那三个冰宫老魔法师和穆萨夫的战斗仍旧在继续著,两濞谁,元素帝王虽然不可毁灭,不过每一次利用其他的巨灵重亲会减弱许多。 更重要的是,毛拉被冰宫的魔法师用同归於尽的办法杀棹的数量越来越少,而且幸存下来的那些毛拉全都比较在意自己远远的。 看了一眼那个元素帝王,卜哥笑了起来,同样是元素帝王伊利尔玫瑰花强行提升上去的,实力果然比不上米拉巴日。 元素帝王最强大的地方并不是四种元素俱全,也不是不可从纯元素生物变成了精神元素体。所谓融合本命巨灵,就是舍和灵魂,将生命印记全部栘到元素帝王身上,也就能够不死宋真正的元素帝王类似於东方修道者所说的身外化身,毛坊己的身体一样,控制元素帝王的一举一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但是穆萨夫显然是用操纵普通巨灵的办法,用精神联络的果实」,其中的一颗被炼成了魔珠,那东西就相当於精神系的神器。自从兔子把这枚魔珠当作是本源核心,魔珠的凶威又增强了奸几分。 卜哥钻进了狂风之中,他的身体如同不存在一般,风径直从他的身上刮过,那些被风卷著的杂物,也毫无阻挡的从他身上一穿而过。 只有巨灵朝著这边攻击的时候,他才会躲避,以卜哥的度根本就没有谁能够打得到他。 元素帝王的周围绝对是禁区,这里到处部是四五米高的锐利冰棱,一层极其阴寒的冻气紧贴著地面流淌著。 不过这一切对卜哥来说,却算不了什么,他迳自钻人了冰棱之中,他此刻的状态独怕魔法攻击,但是对纯粹的寒冷或者灼热并不在意,这些冰棱的硬度过钢铁,不怕火也不导电,反而成了他最好的庇护所。 在冰棱的丛林缓缓穿行著,卜哥渐渐接近了元素帝王,他从脖颈上取下了魔珠。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的一位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拥有了圣灵之体,他和那颗珠子之间的连系已经被抹去,但是这东西毕竟和他融合了那么久,有什么事,他总是能够知道。 这位曾经的教皇的脸上突然问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终於有机会摆脱圣灵之体带给他的麻烦了。 当初他靠那颗珠子把自己炼成六欲天魔,现在自然也可以再来一次。 这段时间他已经明白了,当初失误在哪里。他的失误就在於挑选的意识载体太差,他挑的只是一个火系的守护灵,如果换做是元素帝王,就算是光明之神亲至,也别想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t他以前就想过让卜哥帮他弄一个元素帝王来,但是又不敢说出口,因为此刻他的身体是圣灵之体,光明诸神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感应。 没有想到机会居然找上门来了。 老兔子在万里之外都有反应,近在咫尺的穆萨夫当然也肯定有所感应。 穆萨夫先想到的,是冰宫魔法师的同归於尽,他带来的人大部分都死在这招底下,不由得他不害怕。 这么一想,他立刻开始考虑往哪里逃。 就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粉红色的光芒笼罩在了他的元素穆萨夫感觉到心头巨震,紧接著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了似的这意外的变故,同样也让正在对敌的那三个冰宫魔法师感他们都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只想著能够趁机把元素帝王干棹手持霜之冻结的老魔法师,高高举起了法杖。 对付元素帝王,普通的魔法一点用处都没有,就连解离光之类的法术同样没用,他只能依靠手中的神器法杖自带的魔法。星爆。 这招号称连神都能够杀死。 当然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实在太消耗魔力了。 旁边的两位也没闲著,拿自然之神的祝福的那位,拼命的他手里的这根法杖,是辅助类神器里面最好的一件,他拼上老老夥计达到巅峰状态。 他们三个人,两个负责攻,他负责加持和恢复,至於防掣由他们的老师施放出来的三个投影分身负责。 这是冰宫独有的三相四合镜像战阵,能够挥的威力,渍的总和要强得多。幸亏有这套战阵,他们才能够和元素帝王片三个老头暗自祈求,这一次能够将元素帝王彻底击溃。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再起,一篷暗红的光丝如同急雨一来。 三个老魔法师根本来不及反应,幸好他们身後的瓦伦出壬起三个护盾挡在前面,然後拉著他们闪电般的飞退出去两百《瓦伦够快,不过卜哥更快,他飞身朝著三个老头之中的一5:l司户寺「司案主阵向况福一沟若毚去师,只觉很清二t无名指上戴著的一枚戒指,也开始亮。 这枚戒指里面封印著一个震慑法印,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问就可绝对是防身杀敌的最佳利器。 可惜他碰上了卜哥,卜哥的手脱离了半透明的状态,一把抓住之神的祝福」的一端,然後他一脚踹在了老魔法师放出的那些护舌这一脚几乎凝聚著卜哥所学的精华,那些护盾就像是纸糊的一接著一个被破开,最终一脚踹在老头的胸口上,但是威力如此强大却只是把老头踢飞出去二三十米远。 抢过自然之神的祝福,卜哥并不停留,连身体都不转,立刻化的残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老魔法师全都傻了,好半天另外两个老魔法师才反应过来都愤怒的举起了法杖。 「算了。」一声怒暍在三个人的耳边响起:「你们不是那个人他也没打算伤你们,要不然罗恩早死了。」 说这话的当然是那位冰宫之主,他的心情其实很不好,此刻的白过来,内圈的那些警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法伦的心里很愤怒,可惜再愤怒也没用,他当然能够猜得出,王无法动弹的粉红光芒,肯定是那位的手段,就凭这一手,就不早这些弟子能够抗衡的。 「看样子,那个家伙对元素帝王感兴趣,趁著他把元素帝王候,你们去把其他的敌人全都干掉,冰宫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损失「那三个老魔法师心中黯然,他们看了一眼被困在粉红光芒之由色巨灵,最终还是心有不甘的照著老师的话去做了。 第五章 新兵 在法克,进入九月之後,天气渐渐转凉了,不过此刻的的热闹。 当然这种热闹和往常的那种热闹完全不同。 在都鲁普奈尔,往日出出人人的马车一下子少了很多鲁普奈尔的街上说不出的清冷和萧瑟。 但是对平民来说,现在的感觉倒是不错。 八月上旬,颁布了两项法令,一项是全民动员令,另外一项是食物配给令。这两项法令听上去挺不得人心,不过对於此刻商业萧条的法克来说,食物配给让众多失业的人能够填饱肚子,所以支持这条法令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真正反对的只有那些米行的老板,不过法克的米行有六成以上掌控在财务大臣芭瓦德维伯爵手里,谁都知道这位伯爵现在已经攀上了新的国王,他不话,他手底下的那些米行,绝对不会出一丝声音。 剩下的那些米行老板连反对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就算全都联合起来,也只占据四成的比例,根本撼动不了法克的粮食供应,反倒有可能挨上一棒子,然後把他们的米行顺理成章地并人芭瓦德维伯爵的体系之中。 因为有食物配给令,鲁普奈尔和其他的城市就用不著那么多的粮食储备,只要准备足够吃的粮食就可以了,节省下来的粮食,全都在一辆辆橇车的装载著运往战场。 橇车运载的还不只是粮食,一队队的士兵同样坐著橇车调往前线。 这些士兵是刚刚训练出来的,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面,大部分的人都瘦了十几斤,因为每天的训练强度都足够让最强壮的人累得趴下,也因为那恐怖的乘坐橇车翻越障碍的训练,会让每一个人把胃里的食物全都吐光。 一开始的时候,士兵们的兴致还挺高,坐在撬车上交头接耳,但是渐渐地,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长时间的旅行让人感到筋疲力尽,到了第二天,士兵们一上撬车就立刻蒙头大睡,谁也没兴趣说话了。t进入最北面的三个行省之後,队伍变得小心了许多,这些撬车全都在山野农田中穿行。当初的训练终於显露了价值,士兵们坐在颠簸的撬车上虽然很不舒服,却没有刚刚训练时那样大吐特吐。 这些撬车跑得很快,一个小时差不多可以跑三四十公里左右,从清晨开始出,一直到晚上天色彻匠暗下来,才会停止前进。 按照这样的度,只需要三四天就可以到达前线,但是一旧没有到地方,很多士兵感到疑惑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将阴一直到第六天的傍晚,队伍终於在一条河的边上停了下宽,水流也挺急,河上架著一座石桥。 一看到这座石桥,一些士兵终於明白过来,他们已经到了王国的土地上。 这片土地在十年前刚刚被法克打下来,又在几个月之前,占领回去。 在桥边,一片营帐已经竖立了起来,那是给军官们住的。 营帐的旁边有一片满是青草的丘陵,在最高的那座土丘子,一群军官正围拢在桌子边上。 指挥官叫做伊文。哈尔玛,是戈斯威恩的手下,也是当柳的几个人之一。和戈斯威恩一样,他在经历了一番失落之後,那里,但是自从跟著卜哥,他的运气就变得好了起来。 法克重组军队需要教官,这件事原本应该由团长戈斯威凤交给卡修去干,偏偏因为事态紧急,这两个人都走不开,所:::1这一次新的国王准备对特里王国起反击,挑了半天指柜出合适的人选,最终找上了他。 伊文自己也清楚,之所以选定他,是因为很多人对这场际把握,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是送死。既然这个机会落到了他你不会把机会白白放过。 也许是受到了卜哥的影响,现在住在特鲁贝尔、自由领钔都把机会看得极重,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在这些地方,经常会有人因为把握住某个机会而飞黄腾法厶刁天。 「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大家都应该明白这一次反击战的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特鲁贝尔保卫战,和那时比起来,眼前洁什么都不是,这就是机会,我们要让那些小看我们的人,i力。」伊文用力的敲击著桌子,显示出信心十足的样子,不过都是虚的::晅次只要我们打胜了,荣誉、金钱、爵位,这一最後这句话比什么都振奋人心。 这些军官大部分都不在乎荣誉相金钱,但是对爵位却很拓自由领出来的人,有很多并不缺钱,这些人和当初的卜哥够进入上层社会。 「没有问题。」 「您说,怎么打?」 「我早就想让手底下的那些新兵见见血了。」 「杀,让那些特里人看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翘尾巴了? 士气高涨也意味著喧哗,这些军官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旱大部分军官只是在特鲁贝尔保卫战的时候,打了几个月仗的平然悍勇狠辣,军纪却不怎么样。 伊文也不在意,他指了指地图:「我们的长处是守,所1地方作为战场,旁边的那座桥,是特里人必经之路,其他地卞不过在当初撤退的时候,已经被毁了,这条河又特别宽,水洁短时间里面重新建造一座桥,所以他们肯定要把这里抢回去。 让特里人不停流血。」 底下的那些军官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说到防御战,却佃且他们不像正规军人那样呆板,脑子转得很快。 ……包习弓……马习,罩:门郡王痉5r自,覆势铂劣t藜……」 「这条河可以做点文章,弄几艘船来,架上投石机和驽恂援。」 「那边有一片树林,把树砍下来,可以建造一圈矮墙。」 「沿河铺开,这几片营地,敌人围攻哪一座营地,其他的和背後攻击……」 :晅办法不可行,我们的人太少。」 「那么就造一个级大营盘,把敌人引进来杀,就像当初一样。」 底下的军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我们的食物可能不够。」不知道谁提醒道。 :晅件事你们用不著担心,时间太长的话,我不敢保证,之内,绝对不会出现食物短缺的问题。」伊文毫不在意地看下个胖子。 胖子连忙说道:;i几个月来,那些美诺尼人干得不错,伯有几千吨,这些粮食全都被我们藏在了地下,这附近就有雨方,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这个胖子正是随军的赫尔墨斯祭司,他们主要负责传递挡时候刑讯逼供也是他们的工作。像现在这样,把当初藏在地来,只是他们的副业。 「妈的,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这么长时问,那些粮食恐怕都霉了吧。」 「我更担心的是,烤出来的面包里面可能有土。」 自由领的人全都知道这些赫尔墨斯的祭司所拥有的能力藜……」 「这条河可以做点文章,弄几艘船来,架上投石机和驽恂援。」 「那边有一片树林,把树砍下来,可以建造一圈矮墙。」 「沿河铺开,这几片营地,敌人围攻哪一座营地,其他的和背後攻击……」 :晅办法不可行,我们的人太少。」 「那么就造一个级大营盘,把敌人引进来杀,就像当初一样。」 底下的军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我们的食物可能不够。」不知道谁提醒道。 :晅件事你们用不著担心,时间太长的话,我不敢保证,之内,绝对不会出现食物短缺的问题。」伊文毫不在意地看下个胖子。 胖子连忙说道:;i几个月来,那些美诺尼人干得不错,怕有几千吨,这些粮食全都被我们藏在了地下,这附近就有雨方,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这个胖子正是随军的赫尔墨斯祭司,他们主要负责传递挡时候刑讯逼供也是他们的工作。像现在这样,把当初藏在地来,只是他们的副业。 「妈的,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这么长时问,那些粮食恐怕都霉了吧。」 「我更担心的是,烤出来的面包里面可能有土。」 自由领的人全都知道这些赫尔墨斯的祭司所拥有的能力……-是,泥土更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霉的粮食全都被熬成了稀粥,不过这玩意儿不是拿来吃的,而是和木炭灰、稻草一起拌入泥土里面,这些东西装进麻袋里面用夯锤夯实,就是一块块现成的砖块。 当初特鲁贝尔保卫战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二局级」的配方,这是後来星妮改良过的,除了不耐水之外,这玩意儿比砖块还牢固。 在几公里外的一片灌木林里面,一双敏锐的眼睛,正看著河边的动静。 这个人,天还没有亮就已经趴在这里,到现在为止差不多已经看了整整一天了,他的手里拿著一个笔记本,时不时地低下头来画上两下。 太阳落下,天色渐渐暗了,这个人终於悄悄地从灌木林里面溜了出来,他的身上插满了稻草和树枝,就算距离很近也很难现他的行踪。 这个人轻手轻脚地翻下了丘陵,确认了四周没人,才撒腿狂奔。 跑出去七八公里,钻进了一片树林里面,这个人终於喘了口气。 树林的深处系著一匹马,这个人翻身上马朝著远处而去。 几个小时之後,这个人用整整一天时间,描画下来的防御工事图,到了特里前线指挥部的会议桌上。 会议室里面,军官们全都到场了,最近这一个月其实很少打仗,因为攻城器械已经损毁了一大半,不过更重要的是,各个兵团的损失都太大了,大到士兵们已经丧失了士气。 「法克人的胃口不小,看来是想要把我们一口吞掉。」一个年轻的将领说道。 没有人认为,这五万人马就是法克派出的唯一一支兵团,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一支用来封堵後路的「死亡军团」。 「法克人应该还有至少两支兵团,其中有一支是以骑兵为主,我们的斥候有现吗?」另外一个将领问道。 负责侦察的定一个脸色黝黑的军官,他一脸无奈地报告道:「没有,长官,我们已经放出了侦骑,却没有任何现。」 :晅不可能,我敢肯定,至少有两支兵团。」刚才那个将领用手指敲著桌子,他的脸看上去很不舒服。 其他的人也差不多,他们从这支军队的位置猜测出的结论是,法克人打算包围他们,并且把他们消灭。 连後门都已经堵上了,这就意味著包围圈已经形成,但是他们却还不知道攻击将来自何方。这就相当於肉已经放在了砧板上,却还不知道刀在哪里。 「别再难为他了,那两支兵团很可能分散开躲在那些城堡里面。」一个大胡子的将领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该死的城堡,打来打去都打不光t还有那些该死的黑魔法师,他们如果肯帮忙的话,早就没这些麻烦了。」 :这类话没必要再说了,还是先顾眼前吧。」年轻将领叹道。 「还能怎么做?打哏!」大胡子将领站起身来,把那张防御工事图拿到了手里,他皱著眉头看了半天,转头问那个黑脸军官:「你的人查出那支军队的隋况了吗?」 「那些兵好像都是刚刚训练出来的新兵,连军官也不怎么样。」负责情报的军官立刻回答道,他手下的那个斥候在灌木丛里整整看了一天,当然看出一些名堂来了。 新兵和老兵从反应上就完全不同,新兵怕死所以总是东张西望,老兵不听到警报的话,头连抬都不会抬:同样的,从构筑工事上也看得出,新兵总是一心想著把活干完,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安全,所以拼命卖力,老兵知道要保存体力以便随时应付突事件,懂得劳逸结合。 一听到是新兵,这群特里将领顿时放下心来。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难道等他们把工事全都修好?」大胡子将领立刻坐不住了。 另外几个将领同样也知道战场上必须争分夺秒,特别是已经被包围的情况下,相差一分钟或许就有可能改变战局。 入夜,河边的那片兵营显得格外寂静。 或许是因为白天工作太累,偌大一个兵营除了哨卡上的一点光芒,其他地方连一盏灯都不亮,哨兵也不是很多。 这让带队的大胡子将领感觉到稍微有些安心了。 夜袭是所有进攻方式里面危险性最大的一种,要不是欺负对方是新兵,他还不敢这么做呢! 另一个让他决定夜袭的原因是这支军队拥有大量十字弓手,十字弓绝对是骑兵的克星,而他这一次带来的全都是骑兵。如果换成是白天的话,就算是一群新兵也能够给他的兵团造成难以承受的伤亡。 「让那些黑魔法师出手。」大胡子将领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口咙们,如果我们被包围了,他们也一起完蛋。」 副官领命传令去了。 片刻之後,就看到远处凭空冒出来一个个暗红色的火团,一个高大而又狰狞的身影从火团里面钻了出来。恶魔和其他看不见的魔物们,正兴奋地朝著对面的营地狂奔而去。 「第一队,上。」大胡子将领毫不犹豫地下令。随著他一声令下,伫列最左侧的一队骑兵蜂拥而上,朝著对面冲去。 这队骑兵大概有四百多人,他们是前锋,职责是破开敌营,不过他们同样也是探路石。 那密如擂鼓的马蹄声,惊动了对面的哨兵,「当当当当」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响彻营地。 伊文正躺在行军床上休息,听到警钟声,立刻坐了起来。 在他右手边上放著一个行军架,伊文手一伸,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药丸散著刺鼻的气味,他把药丸扔进了嘴里,用力嚼了起来,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这玩意儿是用芥末、胡椒、冰片等等十几种材料混合制成,绝对刺激,而且刺激过後立刻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把瓶子放回原来的地方,伊文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刚刚出营帐,他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嘟嘟喽喽地说著:「妈的,没事搞什么夜袭?当年老子夜袭拉波尔人的时候,你们这帮特里崽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伊文有些哭笑不得,夜袭拉波尔人也只是几年前的事,而且在他记忆中,参与夜袭的那些人,後来都因为违抗那位的命令,被配进了敢死营,差不多部死光了。 当然他也没兴趣戳穿这个家伙的胡话,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真的,那就是特鲁贝尔人绝对不会害怕夜袭,就算特鲁贝尔人训练出来的士兵也不会害怕夜袭。 因为他们已经把夜袭研究透了。酆警钟一敲响,原本站在外面的那些哨兵,立刻缩进了隐蔽点,与此同时遍布整个营地的大小暗哨,全都振作了精神。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些身上冒著暗红火焰,样子狰狞的恶魔。 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冒出了一团团绿色的光。 这些笼罩著绿光的东西,看上去既像是豹子,又像是狒狒,身体乾枯骨瘦,背後却是一片棘刺。这玩意儿一显露身形,立刻出刺耳的「嗤嗤」最左侧的一队骑兵蜂拥而上,朝著对面冲去。 这队骑兵大概有四百多人,他们是前锋,职责是破开敌营,不过他们同样也是探路石。 那密如擂鼓的马蹄声,惊动了对面的哨兵,「当当当当」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响彻营地。 伊文正躺在行军床上休息,听到警钟声,立刻坐了起来。 在他右手边上放著一个行军架,伊文手一伸,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药丸散著刺鼻的气味,他把药丸扔进了嘴里,用力嚼了起来,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这玩意儿是用芥末、胡椒、冰片等等十几种材料混合制成,绝对刺激,而且刺激过後立刻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把瓶子放回原来的地方,伊文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刚刚出营帐,他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嘟嘟喽喽地说著:「妈的,没事搞什么夜袭?当年老子夜袭拉波尔人的时候,你们这帮特里崽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伊文有些哭笑不得,夜袭拉波尔人也只是几年前的事,而且在他记忆中,参与夜袭的那些人,後来都因为违抗那位的命令,被配进了敢死营,差不多部死光了。 当然他也没兴趣戳穿这个家伙的胡话,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真的,那就是特鲁贝尔人绝对不会害怕夜袭,就算特鲁贝尔人训练出来的士兵也不会害怕夜袭。 因为他们已经把夜袭研究透了。酆警钟一敲响,原本站在外面的那些哨兵,立刻缩进了隐蔽点,与此同时遍布整个营地的大小暗哨,全都振作了精神。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些身上冒著暗红火焰,样子狰狞的恶魔。 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冒出了一团团绿色的光。 这些笼罩著绿光的东西,看上去既像是豹子,又像是狒狒,身体乾枯骨瘦,背後却是一片棘刺。这玩意儿一显露身形,立刻出刺耳的「嗤嗤」声,看上去异常愤怒。 这边的人看到绿光浮现,那边同样也看到了,那个大胡子将领眉头一皱,对身边的副官说:「你去问问那些黑魔法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怪物以前不是隐形的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派上去的骑兵也一样出了绿光,这些绿光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异常明亮。 「不好,让他们回来。」大胡子狂喊了起来。 可惜,已经晚了,士兵们想要在狂奔之中停住战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黑暗中突然间冒出来的光明,无疑是最好的靶子。 就听到一阵密集的弓弦声响起,紧急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著那些绿色光点射去。除了箭矢,还有十几颗火球和七八道从天而降的白光,这些白光形如长剑,笔直朝著突然问冒出来的豹形恶魔插去。 在一片沉闷的轰鸣声中,火球全部炸裂开来,爆炸的地方紧接著燃起了熊熊大火。差不多在火球爆炸的同时,那些剑形白光也都命中了,一道白光都没有落空。 被火球卷进去的骑兵立刻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被十字弓射死的,还是被火球炸死。 那些恶魔的生命力就顽强多了,白色的光剑虽然是它们的天生克星,却也没有把它们杀死。恶魔身上不停地喷出一股股的红光,那就相当於它们的血,白色的光剑给它们造成了持久性的伤害。 出白色光剑的全都是正牌的光明祭司,他们和黑魔法师绝对是世血…… 一干多年来,教廷早已经研究出了一整套对付黑魔法师的办法。-- 这些教会的祭司的手里都握著一把十字弓,那上面已经拙上了银质的箭矢,箭矢的尖端出了白色的光亮。 这是破魔箭,敦廷用来对付恶魔的制式装备。 破魔箭夹杂在如雨的箭矢之中射了出去。 第一波特里骑兵成片地倒了下去,那些还活著的骑兵也主动从马上滚落下去,他们情愿在地上爬,也比骑在马上当靶子强。 这些骑兵倒也强悍,并不往回逃,只是拼命往前爬,他们只想尽可能地进去一些,想在死前,让同伴多知道一些这片防御工事的情况。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因为他们立刻感觉到从後面射来了无数的箭矢,还有不少人是被身下穿出来的长矛刺死。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们才醒悟过来,这片营地机关重重,除了明处的防御工事,因为暗处还有无数机关陷阱,等待著取他们的性命。 只是片刻工夫,四百多个骑兵就被杀了个乾乾净净,战场上就只剩下那些恶魔了。 不过那些恶魔同样情况不佳,它们同样陷入了包围之中。 这个营地明道和暗道错综复杂,只要知道道路,绝对可以到达任何地方,更厉害的是,到处都是可以隐藏的地方。 被四面八方夹攻,而且围拢过来的魔法师和祭司明显越来越多,这些恶魔再也支撑不住,嚎叫著朝著周边冲去。 如果是往常的话,这些恶魔打不过肯定会逃回魔界去,但是这一次只有少数几个成功的逃跑了,大部分的恶魔全都被一种锁链形的紫色光辉缠绕住,根本就逃不了。 这些紫色的光叫「次元锚」,是空间类的顶级魔法,这个世界上能够施展这种魔法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偏偏卜哥手下的卡拉蒙很擅长这种魔法,而且他还能够制作这种魔法的卷轴。 中了「次元锚」,这些恶魔逃不回去,越疯狂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团绛紫色的光云飞腾而起,这片光云笼罩的地盘极大,把大部分的恶魔鄂罩了进去。 这些光云就像是活的一般,会自动朝著那些恶魔聚拢过去,绛紫色的光云变成了朦朦胧胧的光雾。 突然,那些恶魔变得狂乱起来,出刺耳难听的吼声,转身朝著特里兵团奔去。 「送回,快把它们送回去。」黑魔法师的队长慌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绛紫色的光云,肯定是一种加持类的魔法,而且是狂暴、混乱之类的负面加持,这些逃不回去的恶魔原本就狂怒异常,再受到这种负面的加持,全都失去了控制。 黑魔法师同样也会有反噬作用,而且黑魔法的反噬是最可怕的。 看到这些狂怒的恶魔,这位队长已经没有信心了。 研究黑魔法的人,大部分自私阴狠,一看到大势已去,这位队长化作一团黑烟,飞快地朝著远处逃去。 看到队长逃跑,其他的黑魔法师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了。 失去了目标的恶魔们,将冒著火的眼珠转向了那些特里骑兵。 黎明时分的鲁普奈尔雾气蒙蒙。 就在这片朦胧的白雾之中,一辆马车急飞奔著,这辆马车直驶宫廷。 等到马车停在了宫廷门口,密探头目德普里科特侯爵一下子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位侯爵有著特殊的权利,用不著通报就可以进入宫廷,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新王仍旧在睡觉,所以他不得不在二楼的会议厅中等候。 等了大概一刻钟,新王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身上还穿著睡袍。 和老国王不一样,这位新王并不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穿著睡袍面见臣子,对於他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二刚线刚刚传来消息,特里第三兵团全军覆没,第三兵团团长卡农在混乱之中被射杀。」宁侯爵除了掌管密侦处,还管著各地的联络,他的手底下也有几个赫尔墨斯的祭司,那是卜哥给他的,以便联络。 那边的战斗刚刚结束,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听到这样一个奸消息,原本睡眼朦胧的新王,终於有点精神了。 「是谁打赢这场仗的?」新王问道,虽然伊文是他亲自点的名,但是他并没有记住这个人的名字,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了,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指望这支仓促训练出来的新军能够打赢。 派出这支军队是不得已而做出的决定。 就在不久之前,王国仅有的两支机动兵团中的一支,被特里人捕捉到了踪影,最後在特里人的围攻之中全军覆没,这也让另外一支机动兵团丧失了作战的勇气,一下子退到了紧邻後方的行省,根本就不敢出战了。 没了这两支机动兵团,特里人根本就用不著管沿路的那些城堡,完全可以只拔掉沿路的城堡,一路杀奔鲁普奈尔。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不得不再派一支兵团到前线去,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战果。 一只有五万,可惜只有五万士兵。」新王喃喃自语著,好半天之後他猛地一抬头:「新兵现在练得怎么样了?还能再组建起一支军队来吗?」 老密探头子眼睛眨都不眨地说道::垣件事不归我管。一一对,对。」新王拍著脑袋:「我真是糊涂了,这件事应该问盖雷迪。」 老密探头子面色不变的看著新王,不管这位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都不会当真,以他的位置,当然能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以前他确实没有太在意这位新王陛下,那实在是因为这位陛下太会表演了,瞒过了所有的人,别说他,就算老国王陛下都对这个儿子一无所知,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老子和儿子关系更亲近的吗? 但是这位上台之後,就没有办法再掩饰自己了,陛下所显露的手段全都令人叹为观止,严密得滴水不漏,而且该下手的时候,绝对没有丝毫的迟疑。t德普里科特侯爵完全能够猜到新王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密侦处的探子号称无所不在,军队里面当然应该也有他们的人,所以军队的情况,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侯爵知道自己完全推托乾净,肯定会引起新王的疑心,但是他确实没有办法,因为他没有办法把握其中的分寸,不知道说多少才算合适,说得太多,肯定会引起这位陛下的警惕。 在疑心和警惕之问,侯爵情愿选择前者。 果然他听到新王用不太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帮我参谋一下,如果再赢得几场胜利,我能不能趁机把新的功勋赏核办法正式推出去。」 侯爵的脸色不变,不过心中却是异常忐忑,他知道这又是一次试探,而且是他绝对逃脱不了的试探。 这个新的功勋赏核办法,其实早在新王登基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来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增设新贵族院。 这个新贵族院是针对平民阶层的,那些对国家有贡献的平民将有机会被授予爵士或者勋爵的头街,这些头街足下可世袭的,也没有贵族津贴,对国家财政并没有什么负担。 但是这却为平民打开了一扇门,谁都说不清这扇门的背後通往哪里。 地方上的采邑贵族对此并不在意,因为这件事明显不足针对他们的,激烈反对的是贵族院和长老院的那些人,在他们看来,这个新贵族院是降低了贵族的门槛,拉低了贵族的等级。 德普里科特侯爵无从知晓,这些极力反对者里面有多少是因为私心作祟,又有多少是因为贵族固有的傲慢。 不过他知道一件事,自从这个消息被透露出来之後,法克平民阶层立刻变得踊跃起来,单单自组的民团就有十几支,武器装备,甚至连军粮都有人帮著出。 与此同时,新王在民众之中的声望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老国王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受到这样的拥戴。 迟疑了好一会儿,德普里科特侯爵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的了,这件需他有关,这位陛下肯定要知道他明确的政治倾向。 「奥内斯特有一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法克的各个部委,包括贵族院、长老院在内,早就烂了,而且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我的密侦处只用很少的贵族,这些人大部分都出身於没落家族。」 老密探头子同样老谋深算,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委言暗示自己是站在新王陛下这边的。 这倒也是事实,密侦处里面确实没有豪门世家的成员。只不过他下用豪门世家的成员,是因为担心有人夺权。 而且豪门出身的人也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堪,豪门世家的成员里面有很多厉害人物,维郝雷登、奥内靳特、芭瓦德维伯爵甚至包括他本人,全都是出身名门。就算足已经烂到根子的长老院里面也有一大群老狐狸。 如果豪门世家出来的人,全都是无用之辈的话,恐怕早就被法克的历任先王给收拾乾净了。这些部委之所以会烂到根子里面,鲁普奈尔会有这么多毒瘤,反而是因为这些出身於豪门的人各个智谋深远,只是他们没有把聪明的头脑放在该用的地方。 既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个老密探头子乾脆把赌注全都押在了新王的身上。 「陛下,如果您试图藉由正常的途径,让新的赏核条令通过的话,恐怕您会大失所望。」老密探头子从一些迹象里面早已看出,这位新王原本打算两边卖好,打算走正常途径,让长老院和贵族院通过条令,甚至打算等著两院的人前来找他讨价还价。 这个主意打得不错,可惜不现实。原因就是长老院和贵族院里,聦明人实在太多了。 一听到这话,新王的心沉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认为?」 老密探头子俯下身体,在新王的耳边轻声说道:「从八月开始,密侦处已经现,至少有十七批人暗中接触您的那几位兄弟,从下旬开始,这些人开始互相串联,甚至有一部分人和前统帅部的人取得了联络。」 新王的城府很深,但是听到这些,脸仍旧刷得一下变得煞白了。酆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还打算和风细雨,用互相妥协的办法,让条列通过,那里却已经在作最坏的准备了。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新王怒道,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因为没必要,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老密探头子并不在意:「那些人还只是在串联,还没有接触到真正掌控实权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里面还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核心。」 新王这才稍梢放下了一些心,密侦处做事还是挺可靠的,当然前提是德普里科特侯爵对他忠心。 此刻新王心里最大的一个疑问就是,这位侯爵是否忠心? 从以往的经历看来,德普里科特侯爵只忠於国王,对於谁坐上这个位子,并不是很在乎,所以只要他还在这个位子上,他就可以放心。 不过这位新王一向认为,每一个人只会对自己绝对忠诚,给予别人的忠诚都是有底限的,此刻他想知道德普里科特侯爵的底限在哪里? 「防患於未然,你看看有没有必要在事态恶化之前,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非常时期要施行非常手段。」新王板著脸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老密探头子心头一阵狂跳,这和他以前知道的斩王,奸像有点不一样,以前新王虽然决断而且狠辣,不过狠辣决断的这一面很少显露出来,显露得更多的是隐忍。 难道是上台之後心态有所转变? 老密探头子的心情非常糟糕,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要么离开法克,远离这片是非圈,要么就只有和那些人同流,乾脆把这位新王赶下台。 虽然心中充满了犹豫和迟疑,不过侯爵嘴里却说道:「如果您坚持要我这么做的话,我会遵从您的命令,但是事後我会辞职。密侦处应该只是耳目,而绝对不能够成为一把杀人的刀,一旦密侦处沾了血,您会现它将变得非常可怕,而且不受控制。」 老密探头子自己最清楚密侦处的底细,密侦处不是没有沾过血,历年来密侦处秘密搜捕然後处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从来不允许密侦处卷入到政治纷争里面去。t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密侦处可以说是教廷的宗教裁判所翻版,宗教裁判所之所以人憎鬼厌,就是因为它太肆无忌惮了,它是教廷政治迫害的工具,是教廷最锋利的屠刀。 宗教裁判所没有好下场,宗教裁判所的人同样没有好下场。 所以密侦处创建之初就吸取了宗教裁判所的教训,绝对不卷入政治纷争,绝对不成为某一方的屠刀。 听到这些话,新王似乎显得心有不甘,不过心底,他其实挺高兴,他自认为已经知道了这条忠狗的底细。 这条忠狗大部分情况下会忠於他,但是绝对不肯成为他手上的刀,用密侦处的力量暗杀几个重要人物,应该没有关系,但是打算利用密侦处,进行大规模的镇压,恐怕没有可能。 如果这就是底限的话,他倒是能够接受,有限度的忠诚,已经让他感到满意了。 「那么说说看你的布置。」新王找了个台阶,这既是给自己的台阶,也是给老密探头子的台阶。 侯爵并不知道新王到底怎么想,他的应对方案有好几种,所以他挑了一种比较严厉的说了出来。 「我已经让手下的人盯住前统帅部的那些人,他们比较危险,也最有可能造成危害,贵族院和长老院里面的几个活跃人物,也已经在密侦处的密切监视之中,那几位的能量很大,很容易造成混乱,至於其他人,密侦处也有监视。」 侯爵唯独没说新王的那几个兄弟,他对於宫廷中的纷争,一点都没有介入的意思,哪怕这样会引起新王的不满,他也不愿意越雷池一步。 而且他把监视的目标划分得很细,前统帅部的那些人,只要稍微有些异动,他就会下手抓捕,那些人早已经成了边缘人物,没权没势没影响力,最适合用来杀鸡儆猴:贵族院和长老院里面的活跃人物,同样也可以动,活跃人物绝对不会是大人物,偏偏又很显眼,很引人注目,也是杀鸡儆猴的蔚材料。 「我还有一个建议。」老密探头子决定适时地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或许您应该搬到新兵训练营去,您的父亲前任国王陛下登基的时候,形势比现在严峻得多,他就是因为掌握了军队,才拥有了最终的言权。」 老密探头子闪烁其词,他表面上好像是说,掌握军队的重要性,实质上还有另一层含意。 宫廷绝对不是一个安全之地,那些宫廷侍从大部分出身名门,女官们更是复杂,盘根错节和许多势力有关。新兵训练营虽然乱,反倒比这里要安全得多,而且在新兵训练营,绝对是新王陛下说了算。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采纳。」新王完全领受了侯爵的好意:「我还打算把新贵族院设在新兵训练营的旁边,我要让那些受到徵召的士兵们看看,只要他们愿意付出,绝对会得到应有的一切。」 这完全是受了老密探头子的启,把新贵族院设在新兵训练营的旁边,长老院和贵族院的那些人如果敢跳出来反对的话,让他们到新兵训练营外面闹事看看。 突然间,新王反而希望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闹事了,闹得越凶,平民对他就会越拥护,他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他并不担心政局动荡,地方上的那些贵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而此刻地方上的贵族的意见才真正重要。 就在这位新的国王准备把新兵训练营当作足临时行宫的时候,一个宫廷侍从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的手里捏著一张纸条。 「陛下,大事不好,在白汀海巡逻的两支舰队同时失去了联系,其中的一支舰队在失去联系之前,曾经回了警报。」 听到这话,无论是新王还是德普里科特侯爵,脸色都变得惨白。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进来的宫廷侍从手里同样也有一张纸条:「陛下,德兰岛刚刚来警报,他们遭到了一群怪物的袭击。」 「教会,快去询问教会是什么反应?」新王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麻烦,一个处置不当,法克可能就会葬送在他的手里。 「陛下,您用不著这样担心,我们为此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侯爵只得在二芳安慰道,他转头问後面跑进来的那个侍从:「德兰岛那边的人有没有提到,有大量的居民变异成怪物?」 「没有,出警报的人只是说,他们伤亡惨重,已经守不住岛了。」那个宫廷侍从连忙答道。 新王和侯爵同时吁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大规模的兽人变异,那绝对是最可怕的瘟疫。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兽人本性 太阳渐渐落下,海面上一片金黄,粼粼的波光晃动着人的眼睛。数不尽的船只在这片海域游弋着。 这片海域的中间有一座岛屿,几千艘各色各样的船只围拢在那里,这些船并不靠岸船上不停地有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飞起,然后在岛上落下。 这些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长着鸟的脑袋,大部分像是鹰或者猫头鹰,它们的手臂就是是翅膀的前端,尾指和无名指变异成了翅膀的后端,整个翅膀展开之后有四米长。这种长度的翅膀对于身高一米六七的他们来说,实在是短了一些,这也就意味着她们飞不远。 变异兽人并不是只有鹰头人一种,大部分的变异兽人都不会飞,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变异兽人从船舷边不停地跳进水里。 数量最多的就是狼头人,他们是这个帝国的基础,不过这些狼头人的地位全都不是很高,只要有其它兽人走过,她们全都要低头让路。 整座岛屿此刻都己经被长着野兽脑袋的怪物占据了。 在岛的正中央有数不清的牛头大正在挥汗如雨地干着活这些牛头人的地位显然比狼头人更低,因为这里有十几个狼头人一直在走来走去,手里拎着皮鞭,哪个牛头人手脚稍微慢一些,皮鞭就会劈头盖脑地抽下来。 这些牛头人在平整土地,房子全都被推平了,树木也被砍伐干净,沟壑都被填埋,眼睛所能够看到的地方,就只有一片平坦的大地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一群样子各异的兽人聚拢在那里,为的是一个身披着带头罩长袍的家伙,他身上的这件长袍,颜色红得如同初升的太阳,前后各有一个金色的太阳图案。他的双手一直收拢在袖子里面,脸也被压低的头罩遮挡着,隐约能够看到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完全用黄金打造的法老面具。 这群兽人里面就只有他坐着,他坐在一张很大的椅子上面,椅背被做成一条狰狞的眼镜蛇的模样,两边的扶手同样也是两条眼镜蛇。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正中央浮现出一片立体的幻影,那是一座广场的影像,广场的四周有六座高耸的方尖碑地上的许多细线将这些方尖碑牵扯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六角星。 这就是眼前这片平整出来的空地,完工之后的样子。 随着一阵盯当作响的金属叶片碰撞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他们身上厚重的鱼鳞恺甲,只有眼睛部位有一道狭窄缝隙的头盔,包铁的靴子,一人高的大盾,所有这一切,都是其它变异兽人所没有的。 为的军官快步走到那位法老的面前,双手抱肩躬身行礼:「至高无上的法老,按照您的命令,已经把所有的尸体全都收集起来了」 这个军官的声音显得异常低沉,鼻腔的回音特别重,厚厚的面罩遮住了牡的脸,看不出他是哪种变异兽人。 法老终于抬起了头来,头罩稍微往后掀起,露出底下那张被布条缠得一圈一圈的脸。 这正是卜哥在月神领地之中看到过的那具木乃伊法老。 布条仍旧是原来的那些破烂的布条,不过已经经过了重新炼制,像是掺入了黄金一般,隐隐透出一丝金色,布条表面还布满了细密的符咒。 和以前那副干瘪枯瘦的模样比起来,现在这家伙要饱满了许多,他的脖颈与众不同,显得有些扁,又有些长,头要比常人小一些,额头低平。 当初在月神领地的时候,恨本看不出这个家伙的本体是什么,现在却显露无余这是一个蛇头人。 在远古时代蛇象这六族,一直都被尊为高等种族,凌驾干其它各族之上。 一向以来,鹰族和狮族把持着世俗王权,前者凭借着能够飞行的天赋,以及至高神阿蒙的青睐,得以统驭其它各族。后者因为强悍的实力,才在诸神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渐渐取代了鹰族的地位,成为新的王族。 而蛇族从来不去争夺王权,牡们退而求其次,在兽人帝国存在的上万年时间里面,一直都把持着神权,把持着和阿蒙诸神沟通的权力。 不过当纯种的兽人就只剩下了这位木乃伊法老的时候,出身于蛇族的他终于实现了蛇族一直以来的梦想,将神权和世俗权力集中在手中,同时拥有了法老和大祭司双重的身分。 「那些白痴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木乃伊法老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冬天的风刮进屋子,尖锐而且难听。 他所指的白痴,就是不得不投靠他的那些黑魔法师。 北方群岛最繁盛的时候,黑魔法师的数量过两万,异教祭司就更多了但是自从他掌控了这片海域之后,大部分黑魔法师和异教祭司都逃到了6地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留了下来。这些人有的是来不及逃,有的是想得到些好处。 这位木乃伊法老并不信任那些黑魔法师,按照他的本意最好把这些人全都变成兽人,可惜变异的时候,大脑必须重组,在重组的过程之中,记忆会丧失所以变异兽人大部分只能靠本能活着。 对于木乃伊法老来说,一堆不懂得思考的肉块用处不是很大,所以他不得不容忍对人类的极度厌恶,让这些黑魔法师保留人类的身分。 军官回答道:「没有一点进展,只知道整个岛土的居民全都被加持过某种神术,这种神术能够切断兽化变异。那些黑魔法师说,这种神术似乎能够让人在一瞬间彻底死亡,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再具有任何活力,兽化变异对彻底死亡的人没有任何用处。」 「原理?我需要知道的不是原理,我需要知道怎么解决」木乃伊法老愤怒地咆哮着,泄了一番才平静了一些,看了一眼军官,木乃伊法老勾了勾手指头:「你去帮我弄几具尸体来。什么事都要我亲自来,我的手下就只有一群白痴。」 军官倒退回到了队列之中,吩咐了一声,立刻有几个士兵放下手中的大盾,去搬尸体了。 此刻已经入秋,但是天气反常的闷热一具尸体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开始有臭味散出来了,这几具尸体存放的时间,远不止一个小时表面已经浮肿,流淌出来的血液都已经黑了。 那些兽大全都退开了半步,兽人没有食用腐肉的习惯,而且她们的嗅觉都特别灵敏,要不是碍于法老的威严,恐怕他们会远远地逃开。 有资格侍在木乃伊法老身边的这些兽人,全都是变异的时候,意外保留了部分记忆的幸运儿,还都是高等种族。 那些兽人的反应,让木乃伊法老异常不满,他冷哼了一声,那淡淡的怒意立刻让兽人们瑟瑟抖,一个个甸旬在地上,连头都不敢稍微抬一下。 木乃伊法老没有再管那些兽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尸体上面。 他感觉到尸体上残留的光明神力,又是一阵冷哼:「确实是那个背叛了伟大的阿蒙神的叛徒的力量」 他能够成为木乃伊,井日经历了万年的岁月之后,重新找回了意识,成为了介乎于生和死之间的存在,这完全是冥神奥西里斯的庇佑,而奥西里斯和光明之神又是天生的死敌,所以他比其它的兽人更痛恨光明之神的力量。 「没关系,那个叛徒的力量虽然能够阻止兽化的进行,但是他阳。卜不了我把尸体复活」木乃伊法老用手指着军官:「立刻去准备复活仪式,」 尸体有几万具,全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平放在地上。 眼前的场面,任何人看了都会感觉到恶心。 只见一群狼头人在那里忙碌着,他们剖开尸体取出内脏,清洗干净之后,在某种液体里浸泡片刻,又把内脏放回了尸体里。 处理过的尸体被拖到一群蛇头人祭司的面前,这些蛇头人祭司给每一具尸体小心地缠绕上长长的布带。 这是在为复活而进行准备。 说到复活,阿蒙神系的冥神奥西里斯明的生死转换神术,要比光明之神的复活神术高明得多。 木乃伊法老在刚刚制作好的木乃伊之间走着,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祭司袍的蛇头人。一个身材帚高大的蛇头人低声说道:「另外五个高等种族的长老位置仍旧空缺着,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复活几个长老?要不然我的压力很大啊卫主神们对我们的进展感到非常不满」 因为身上有布带缠着所以从外表看不出木乃伊法老的神情,不过从他沉默不语就看得出,他对这个提议井不是很喜欢。 他身后的这几个祭司可不是兽人变异之后残存了部分意识的幸运儿,而是他用特殊的秘法,将死了上万年的同伴重新复活了过来。 当然这种复活也是有代价的同样也会丧失掉部分的记忆,以前的能力也全都没有了,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而身后这个体形特别高大的蛇头人,以前就是他们一族的大族长,复活之后,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不过以前的底子仍旧在,所以短短的这点时间里面,她就已经和其它祭司拉开了距离。 这个高大蛇头人的话,说得不偏不倚,绝对没有任何错,不过木乃伊法老的心里却不是那么想,如果将另外五个高等种族的长老复活过来的话,鹰族和狮族的长老肯定会惹麻烦,因为以往法老一向都只出在这两个种族之中。 从私心上来说,她不想让出法老的位置。 再说,出身于帝国末期的他,没看到帝国的辉煌,却见证了帝国的衰亡。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帝国晚期的内斗。 兽人的外形实在太明显了,鹰头人就是鹰头人,狮头人就是狮头人,所以内斗起来,全都是整族杀光,一个不留。 他最近这段时间看了看人类那短暂的历史,人类历史之中最黑暗的时朋,比起帝国晚期都显得平和。人类争斗的原因,不外乎金钱,土地,地位,荣誉或者信仰,很少会只为了杀而杀,兽人却不是那样。 木乃伊法老正打算支吾几句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她身后的高个子蛇头人祭司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别忘了,这是诸位主神的意志,那个最终的仪式己经拖延得太久了。」 一丝怒意从木乃伊法老的心底升了起来,他开始后悔把这些老家伙复活了。 这些老家伙虽然己经失去了部分的记忆,一切都重新开始,但是她们骨子里面那种争权夺利的性格,仍旧没有丝毫改变「好吧,按照你看,另外五个高等种族的长老,要复活几个才合适?」木乃伊法老不动声色地问道。 高个子蛇头人祭司脸卜顿时显露出喜色,不但是牡,她身后的那些祭司也各个如此,他们感觉到自己总算是赢了一次,既然有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复活另外五族长老当作是一个幌子,谁都不希望于里的权力被分薄。 「两个,每一族复活两个长老,一正一副应该足够了」互相用眼神示意之后,这些祭司全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每族两个,那也就是总共十个」木乃伊法老挥了挥手:「你们去挑十具尸体,顺便去准备复活仪式吧」 十具尸体很快就挑了出去,蛇头人祭司们都有私心,所以挑尸体的时候,特意挑了十具苍老干瘦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同样被处理过,但是内脏掏空之后,没有再放回去。蛇头人祭司们拿来了一大堆陶瓶。 陶瓶一个接着一个被打碎,从里面掉出来的是干瘪僵硬得像石头的东西,这些东西一个接着一个被放进尸体里面。 裹上用金沙浸过的布条,这些尸体一具具被搬到了祭坛上,这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正中央是太阳的图案,十具尸体头朝着正中央的那个太阳图案,放成了一圈。 这类复活仪式根本就用不着法老亲自动手有那些祭司己经足够了。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方,不过西面的天边仍旧有一缕阳光,而东方的天空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一个淡淡的月影己经显露出来。 这是白昼和黑夜交替的时刻,也是举行复活仪式的最好时机,因为这也是生与死转换的时候。 就看到一道阳光一道月光交替透射在这些尸体身上,阳光使得那些布带闪过一阵金色,月光使得那些布带闪过一阵银色渐渐地这些尸体全都飘浮到了半空之中,然后缓级转动,眼看着就要站直了。 为的那个高个子祭司,不知道打了针么暗号,那些尸体就像是没有站稳一般,居然晃动了下来。 这一晃动可不得了,整个仪式顿时被打断了。 那十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居然连站都站不住,好半天之后,才笨拙地找到一些感觉。 高个子蛇头人祭司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得意之色,他让仪式在最后关头失败,不过整个仪式又不能说完全失败,这几个异族裕老过半个月就可以清醒过来。只是以往的记忆最多剩下十分之一,而且资质变得非常差劲。 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不知道这是不是主神们的意思?」 高个子蛇头人祭司猛地一转头,脸上故作坦然地说道:「这只是一个小疏忽」 「疏忽?」木乃伊长老连连摇头,眼神之中尽是嬉弄之色:「如果你坦白认错,我倒是还可以原谅你,可惜你没有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居然还试图用狡辩来过关」 既然已经下定决定,木乃伊长老自然不会给要对付的人一点机会,只见她尖啸一声,右手一扬。 没有任何东西出,但是那些蛇头人祭司同时炸裂开来,化作一片碎屑。 术乃伊法老踩着满地的碎屑,围着祭坛绕了一圈,他盯着祭坛上那些步履蹒跚的木乃伊,权衡了好半天。突然他的手又是一扬,那十个木乃伊和刚才的蛇头人祭司们一样,化作了无数干枯的碎屑,掉落在祭坛上。 他已经错过一次,怎么可能再错一次? 就算这些复活过来的异族长老,先天就有缺陷也仍旧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同样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纯种的兽人就到他为止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纯种的兽人,只会有变异的兽人。而且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就算变异的兽人,也只会剩下蛇头人,其它的变异兽人,不管是血脉最远的鹰头人还是血脉最近的鳄头人都将不会再存在。 把的掣肘全都清理干净,木乃伊法老显得颇为轻松。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两百多米的地方,有一粒白色的沙砾闪了一下。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也肯定会以为,那只是阳光被那粒沙砾反射了过来。 远在千里之外,在鲁普奈尔的主日大教堂早面,在光明之城的教皇宫里面,许多双眼晴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这就是教廷的厉害之处,一千多年的统治,让教廷拥有了足够的资源,当这些资源被调动起来的时候,所捍的作用是令人恐具的。 从三角地到北方群岛的边缘,每隔一公里就埋藏着一个用于监视的魔导器。 这些魔导器和普通的同类魔导器根本不能比,教廷为此花了极大的代价,当初制造它们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怎么不被终极强者察觉。 当木乃伊法老心狠手辣地灭掉所有的兽人祭司,窥视到那一幕的人,个个松了一口气。 教皇宫里面的那十几个人二话不说立刻去准备仪式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光明诸神们。这个消息在他们的手里,用处并不是很大,在这个世界阿蒙的势力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没有谁能够制约得了那具木乃伊。不过把消息传到上面,用处就大了,诸神之间都是有联络的,光明诸神肯定有办法让阿蒙神系的诸神知道这件事。 在主日大教堂的密室之中,所泰克同样异常兴奋,实在没有什么比敌人内斗更令他感到高兴的了。 圣祭司斯泰克并非只有一个人,这个密室总是会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密探头子德普里科特侯爵的亲信,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向侯爵报告。 斯泰克很无亲,他不敢怪法克对教廷的戒心太重,这实在是因为教廷做了太多让人寒心的事。 密室里面的探子刚刚报告,只过了一刻钟,侯爵就到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新王也接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到了这里。这位陛下是从郊外的新兵训练营赶来这段路可不短。 主日大教堂的密室里面有刚才的记录,看过记录的影像新王和侯爵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笑容。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被来自海上的入侵弄得忧心忡忡,现在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 当然,这两位还不至于天真地认为,胜利就在眼前。那具木乃伊的实力摆在那里,而且他手底下的变异兽人,数量已经过了百万。 「你们的办法好像不太有用啊冬虽然被杀的人不会再变异成兽人,但是他们可以被改造成木乃伊,这些木乃伊除了度慢,反应迟钝一些,好像不比变异兽人容易对付。」新王说道。 「不知道这些木乃伊是不是像变异兽人那样,根本没有办法杀死」德普里科特侯爵看问题的侧重点和新王有点不同。 斯泰克没有回答侯爵的提问,这不只是因为地位高低的缘故,也是因为他还不太清楚那些木乃伊的实力。 木乃伊不同于其它亡灵生物,这种东西的实力非常难说,他们本身的实力和殖尸差不多,但是他们可以运用魔法和神术,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能力。 在教廷的记录之中,就有不死木乃伊的记载,而且不止一种,这类水乃伊全都可以化作狂风或者流沙之类的东西,比变异兽人还难对付。 「比起兽人变异来这已经好多了,把尸体制造成木乃伊很费时间还要不少材料,而且地们只有得到尸体,还必须是死 了没有多久的尸体才能够制造中新的木乃伊」斯泰克说道:「我们只要不让他们得到尸体,就可以阻止她们的队伍继续扩大」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瘟疫流行的时候,尸体都是被火化掉的」新王早就想这么做了战争时期,尸体的处理是最头痛的一件事,按照惯例,只要条件许可,战死的士兵的尸体都必须运回来让家属认领,国家还要出一笔安葬费,这实才是大麻烦了。 「有没有办法让敌人无法利用那些尸体?」德普里科特候爵问道,老头担心的是变异兽人大军,万一攻势强劲,一路上势如破竹。每一次胜利,他们就会拥有一大批新的尸体,数量柑会亦得更多。 当年教廷扫灭异教徒的时候,就遭到过死灵法师的联合反扑,死灵法师用这种以战养战的办法,着实让教廷头痛了很久。 「做不到」圣祭司的回答非常肯定:「兽人变异是一种魔法,但是把尸体制作成木乃伊,让他们复活,却是一种神术。魔法利用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我们也可以破解这种规则,神术却是神重新订立的规则,想要破解,就必须拥有越那种规则的力量」 「难道光明神术对付不了这种邪恶的神术?」德普里科特侯爵问道。 新王站在一旁一言不,他博览群书,而且有机会接触神秘谷的魔法师,当然知道一些鲜为大知的秘密。 光明之神出身于阿蒙神系,虽然同样是至高神,光明之神比起太阳神阿蒙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光明神术不被克制己经很不错了。 这种丢脸的事,斯泰克同样也不会说出来,所以两个人同时保持了沉默。 「陛下您那边的准备,进行得怎么样了?」斯泰克连忙转移话题。 新王一阵苦笑:「西面所有的港口,全都己经封闭起来,就连离海岸比较近的城市,都已经戒严了,不过人员迁移有些麻烦」 斯泰克故作惊讶,教廷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只是装傻罢了:「有些麻烦?难道有人连命都不打算要了?我记得,当初北方的那场大迁徙只用了几天就完成了一」 「有些事没办法比,北方边境的那些城市经常打仗,迁徙虽然只用了三四天,那里的人却为此准备了好几个月,财产、土地债契之类的东西,早已经转移到了后方,根多家庭连老人和孩子都事先迁走了,留在北方的只是腿脚利索的成年人,迁徙起来当然迅。但是沿海就不同了,那里己经有几个世纪没打仗了,很多人故土难离。」 新王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倒是非常平和其芬环为那些来不及迁移的人找着理由,实际上他的心底很不舒服。 情况并不是故土难离那么简单,而是贵族院的人试图藉这个机会和他博弈。 贵族院代表的是地方贵族和下层贵族的利益,以前一向不怎么受到重视,但是自从特里入侵之后,贵族院的嗓门越来越大,大有趁势而起和议院平起平坐的味道。 本来,新王也很乐意看到这种纷争的存在,可偏偏在不久之前,他决定成立新贵族院,触犯了底层贵族的利益。 在新王原来的计划之中,他正好趁机割裂贵族院,没有想到情况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贵族院的派系不但多,而且互相之间的关系还异常错杂。就拿这件事来说,北方那几个遭受特里入侵省分的代表,对增设新贵族院没有任何反对。因为他们全都渴望着援军的到来,希望援军能够战胜入侵者。 沿海和内6省分的地方贵族就没有那样的危机感,因为贵族固有的傲慢,也因为私底下的一些交易,他们更愿意站在反对者的这边。 就是因为有这些反对者存在,所以迁移法令在底下遇到了相当强大的阻力。 圣祭司斯泰克微微一笑不痛不痒地安慰了这位陛下几句。 就在斯泰克说着那些没有营养的安慰话的时候,主日大教堂会客登记处的值日修士面前的铃响了,紧接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文字。 那个修士立刻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外面的房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只有一排排的板凳,却偏偏坐满了人。 看到值日修士出来,所有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 「英勃瑞主教,哪一位是英勃瑞主教」值日修士高声喊着。 英勃瑞修女坐在很后面的位置,一听到有人喊她,立刻站了起来。 值日修士显然有些吃惊,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晋升了一大批新的主教,不过女的主教确实没有听说过。 「的就是英勃瑞主教?」值日修士特意确定了一下,虽然他有看到英勃瑞的身上穿着主教长袍。 「是的。」 「的跟我来,斯泰克大人终于有空了,不过他的时间不会很多。」值日修士招了招手。 英勃瑞修女快步跟了过来。 密室是在顶楼在二楼的楼梯口,两个人遇上了正往下走的圣祭司斯泰克。 值日修士退了下去,英勃瑞修女连忙上前行礼,当然她也注意到了跟在圣祭司身后的那两位。 对于英勃瑞新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一点都不敢怠慢他们俩可不是那个值日修士,也不是等候室里面的那些人,当然知道这位女主教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俩可以不在乎其它任何一位主教,但是英勃瑞的背后有着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英勃瑞主教,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斯泰克同样也挺客气。 「我是来报告最近的进展」 修女和以前比起来,恬淡了许多,这多年来,她从当初那个如同玩物一般的修道院长,成为后来直接管辖两片教区的主教,现在更是成为了拥有数百万教徒的大教派的领袖,从地位上来说,她甚至过了卜哥。 最重要的是,通过拉托维那座小山上的教堂,通过教堂顶上的那个神秘通道,她能够和光明诸神沟通。 以往这是教皇独有的权力。 「我知道芳汀教派在妇的努力之下展的非常迅」斯泰克立刻称赞道,这番称赞倒是真心的。 成立之初,芳汀教派除了这位女主教本人,就只有三十二个教廷派遣的苦修士。 没有人能够想到,凭这点人,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这个新建立的教派拥有了数百万信徒,更厉害的是,在这一年里,苦修士增加了将近三十倍,还展了两万多狂信者这样的奇迹只有教廷成立之初曾经出现过。 「您过奖了,这里面也有不少是教会的功劳,就拿这一次北方七省的大迁徙来说,幸亏教会援助了我们一批物资,让我们得以安置那些难民。现在从北方来的数百万难民里,有三成己经成为了虔诚信徒,将近一成的人加入了我们的教派,对主极度虔诚,愿意为主奉献一切的人,有五千多人」 英勃瑞修女的话,让新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当然知道,所谓对主极度虔诚,愿意为主奉献一切的人,指的就是狂信者。和这个数字比起来,前面那点成绩根本不算什么。 新王的心中不由得暗自担忧,按照这样的度展下去,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他害怕法克可能又会回到六个世纪以前神权和王权并立的状态英勃瑞修女说完了芳汀教派眼前的状况,这才真正说到这一次来的目地,「斯泰克大人,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状况。」 说到这里,英勃瑞修女看了一眼圣祭司大人身边的两位。 「说吧,没有关系。」圣祭司宽慰道,他让值日修士把英勃瑞带过来,为的就是借用她的嘴巴,当然不希望她因为犹豫而闭口不言。 「在沿海一带,有人在故意制造谣言,阻止我们帮助当地人,大约有一成的城镇因为这些人的阻挠,使我们没有办法让那里的人避免兽人变异。就算另外九成的城镇里,也有不少人拒绝我们的帮助」 圣祭司微笑着听完修女的陈述,他身边的那两位同样也听进耳朵里面,他们的心中一片敞亮。 英勃瑞修女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教会的圣水、圣油的供应已经不足了……」 「没关系,没关系,缺什么东西的话,弥列一个清单给我。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吗?」斯泰克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他根本不感兴趣那些小事,教廷最不缺的就是圣水和圣油这类东西。 英勃瑞修女当然听得出圣祭司大人的意思,她的事也一大堆,同样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顺势告辞离开。 看到英勃瑞修女走远,德普里科特侯爵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有着同样的问题,不过,阁下又何必来这一套?我们难道还会怀疑您的话吗?」 「我不是巴德。」斯泰克倒是坦率,如果是巴德在这里,以他那圣骑士的身分,别人就不会有任何怀疑:「更何况,你们两位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新王和侯爵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他们当然明白,斯泰克把那位女主教拖进来,为的就是把自由领的领主也一起拖进来。 「你有什么计划吗?」新王问道。 「我没有什么计划,不过北方群岛里面的那具木乃伊有计划,他打算在沿海的几个城镇登6,对那里的人进行小规模的感染」斯泰克笑着说这番话,但是四周却是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侯爵大人,您如果有空的话,也列一份可能遭遇袭击的城镇清单出来给我吧」 「我不信您的手里斡汾有一份这样的清单。」德普里科特侯爵井不准备接下这个活,他怕事后背黑锅。 圣祭司摇了摇头:「我承认,我的手里确实有这样一份清单,不过我手里的清单,顺序肯定和你的那份清单有点不一样」 这一次德普里科特侯爵听憧了,他也看到新王陛下正朝着他使眼色。 所谓清单的顺序,显然是指哪些人必须被铲除掉,哪些人可以暂时留一条性命。因为各白的利益不同,教廷列出的清单肯定和他们列出的不一样。 这无疑是一种示好。 梅瑟山是一座并不算大的城市,这里依山靠海,风景自然是没有话说。 因为靠海,梅瑟山虽然不是港口却也建造了一排码头,名义上是让渔船停靠暗地里却是做些走私生意,所以这里的人全都挺有钱。 有钱自然就可以把城修造得漂亮一些,这座不大的城市,所有的马路全都是用条石铺成,还建造了一排并不是很高的围墙,这是很久以前海盗猖撅的时候,用来抵御海盗的。 虽然整个法克都因为特里人入侵和兽人变异而恐惧不安,但是这里却显得异常的宁静。 入夜,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纷纷回家,大道上己经没有了一点人影,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械里溜了出来。他们没走正面的城门,而是在一片比较低矮的城墙,用软梯爬了下来。 城墙上还留下了一个望风的人,等到其它人出城之后,这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软梯收了起来,藏在了旁边的角落里。 溜出城的那几个人一路快跑,很快就钻进了一片树林。 他们刚进去,从一棵树的背后就转出一个人。 「你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吗?」树林里的那个人问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那帮兄弟们,现在全都藏得好好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话散播出去」 「我这边也没有问题该做的记号全都做好了,该死的人,肯定会死,不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有事。」 「我那儿也是。」 从城里溜出来的人全都信心十足地说着。 「你们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可靠不可靠?会不会察觉出什么来?」树林里面的那个人继续追问道。 「您放心,我找的是码头上的苦力头子,那家伙有一百多号手下,除了城里的几户豪门,就数这个人的势力最大,他又不是那种有脑子的人,一旦看到自己的家被毁,老婆儿子全都死了,肯定会狂。」 「我找的是一对铁匠兄弟,他们的人缘很好,平时说话有很多人听,两个人最在乎的就是卧床多年的父亲,如果老头死了,两个人绝对会玩命,而且他们俩之前曾经打算迁到内6的城市去,但是被一帮人逼回来了,心里本来就有一股火气」 「我盯住的那个是名人,他叫希尔福。斯格佩里,虽然是斯文人,却有些神经质,比较冲动。和那对铁匠兄弟一样,他原本也打算迁走,不过他不是被逼留下的,而是因为老婆的缘故,他老婆和玛多迪家族的千金是好朋友。只要把他的老婆给杀了,那个家伙肯定也会疯」 树林里面的那个人静静地听着,暗地里将这一切全都记在心底,等到这些人全都报告完了,他才笑呵呵地赞道:「不错,不错,你们干得很不错,上面已经把这一次的奖赏公布出来了,只要一切顺利,你们几个人将会被调去五十一区」 「五十一区?那是什么地方?」底下的人里面立刻有人问道。 那些人里面也有博闻广识之辈,立刻低声叫了起来:「白痴,就是刚开辟的那个区啊!你整天和走私贩子打交道,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其它人顿时喜形于色。 只要是密侦处的探子全都知道被调往那个地方就意味着可以一边拿着密侦处的津贴,一劝做做生意,或者弄一家工厂经营经营几年下来绝对会富得流油。 看到手下的人一个个兴奋地难以自制,树林里面的那个人怒骂道:「既然己经明白了,就赶快回去,别心里想着美事以至于露了马脚,谁出了问题,我绝对饶不了他。」 那些方连连点头,小心地退出了树林,然后像来的时候那样,偷偷摸摸地到了那片城墙边上。 上面的人一直都等在那里,一看到下面的动静,立刻把软梯又掏了出来,放了下来。 登上城头,这帮人迅消失在夜幕之中。 虽然是夜晚,城里却很热闹,今天是周末,男人们总是会聚拢在城里的各家酒馆里,这种聚会不到九点之后,绝对不会散去的。 刚过八点半,突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嚓亮的鹰鸣,那声音很清越,传得很远。 听到这声鹰鸣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跑到了宙。 在一家颇为精致的小酒馆里面,一个学者模样的人正喃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着:「真是怪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鹰呢?又不是猫头鹰,大部分鸟到了晚上应该针么都看不见才对」 这个人正嘀咕着的时候,天空中又传来一声鹰鸣。 紧接着鹰鸣声响成了一片。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肯定出事了。 仿佛为了证明人们的猜测,无数火星从天而降,这些火星全有核桃大小,不管是掉落在什么地方,都会爆出磨盘大小的一团火,而且烧个不停。 整座城立刻就被火光所笼罩。火光之中可以看到长着翅膀的黑影四处乱窜,原本宁静的小城,顿时充斥着尖叫声和哭喊声。 酒馆里面,靠门口的两个人立刻夺路而逃,不过两个人都没有逃远,一个人刚刚出门,就被一道疾掠而过的黑影削掉了脑袋,身体还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才倒在地上。另外一个逃出十米外,被另外一道黑影扑倒在地,这个人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了。 这两个人的惨状,让酒馆里面的其它人,个个胆脾俱裂。 「躲在里面说不定还可以保住性命」酒馆老板一边喊着一边慌慌张张地拉开了酒窖的门。 酒馆里面的人立刻醒悟过来,抢着往那狭窄的酒容的门挤去。 「不我要去找我的妻子。」那个学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还没有走两步,他就被酒馆老板拉住了:「你老婆在玛多迪家那里肯定比这儿安全,我们如果没事的话,你老婆肯定也没事,你现在出去,反倒会被那些怪物杀掉」 那个学者原本就已经有些醉意,变得不灵的脑筋转动了一下,感觉到好像有些道理。酒馆老板趁机拉着他进了地窖,一下去,这位老板立刻将门板啪的一声关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兽人的事,只是外面的人造谣吗?」 [什么造谣?根本就是那帮老爷们私心作祟。他们考虑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对啊,我想起来了,当初阻止教会的人进城的,全都是和那几家有关的人,不是他们的佃户,就是在他们的商行里面干活的人。」 「王八蛋,如果有命出去的话,我和他们没完」 「没完?你打算怎么干?你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凭什么和那些老爷们斗?」 「……」 酒窖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里面又是黑漆漆的连一点灯火部没有人们心中的恐惧和烦闷如同酵一般,正在渐渐地转化成为债怒和绝望。 「大家别说话,我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酒馆老板怒吼道。 酒窖里面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呼吸声。 尖叫声、哭喊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混杂其间的还有阵阵鹰鸣,而刺耳的鸣叫声变得越来越多。 酒窖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一片咯咯咯的牙齿碰撞声。 当恐俱和绝望没有办法宣泄的时候,就会在心底沉积下来。 越是前熬的时候,时间就越显得漫长,就在酒窖里面的人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的时候,外面渐渐变得寂静下来。 不再有尖叫声,也不再有哭喊声,只剩下了接连不断的鹰的鸣叫。 突然又是一声轻锐的鹰鸣,那声音由近而远,眨眼间像是消失在天际一般,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鹰鸣声响起。 嘈杂之后是一片寂静外面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酒窖里面的人,一个个仍旧神情紧张,虽然大家都猜到危机已经过去,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门出去看看。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学者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心里还记挂着他的妻子。 「他们应该是走了吧。」学者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唯恐引来那此怪物。 酒馆老板井没有回答,只是把酒窖的门推开了一些。 门轴摩擦的时候出的那「吱呀」的一声轻响,让躲在里面的人着实吓了一跳,全都拼命往里面躲。 凑着门缝,酒馆老板朝外面张望了一眼。 外面火光摇曳,整座城仍旧在燃烧着,酒馆里面也是火星点点。 好半天,他都没有看到一个鬼影子,他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一推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酒馆老板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那几个人,逃命似的躲了回去。 「那好像是光头莫西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竖起了耳朵。 果然越听越像是那个光头的声音,那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渐渐地不止这一个人的哭声,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躲在酒馆里的人,终干放心了下来,一个个从幽暗的酒窖跑了出来。 刚刚走到外面,他们就看到一群人手持着棍棒斧头在路上狂奔。 「你们要干什么?」酒馆老板大声喊道。 被叫住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拎着鱼叉,眼睛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他的声音己经嘶哑。 「我们要去山上的那几座庄园,找老爷们论理去,当初我们想要迁走,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走?现在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全家就只剩下我一个,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全死了。」 说到最后,这个年轻人嚎陶大哭起来。 从地窖里面出来的这些人,像是刚刚醒悟一般,朝着自己的家冲去,他们只能在心里祈求家里的人没有出事,祈求自己的亲人像他们一样,躲在地窖里逃过了一劫。 那个学者同样也在朝着山上的庄园奔跑,他的心里有一种糟糕的预感。 离庄园很远,他就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争吵声。 山上的庄园全都有铁栏杆挡着,但是此刻铁栏杆全都已经被推倒了,每一座庄园前面都围着一群人。 小城的人口原本就不多,经历了刚才的浩劫,幸存下来的人更少,不过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却个个杀气腾腾,眼睛全都充着血。 玛多迪家负责站出来解释的是这一代的家主,这位年迈的伯爵也知道自己彻底错了,可惜现在想后悔都做不到,只能想办法善后。 着着四周那些陷入疯狂的人,老伯爵知道这件事很难善了,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他的护卫虽然死了一大半,但是一直养着的几个骑士都还在,更别说还有两个魔法师坐镇。 不仅是他,另外几个家族也是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你们推倒我的大门,按照干国的法律,这足以构成抢劫罪,我可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就算是把你们直接杀掉,也没有任何关系。」老伯爵在城里一向都说一不二,如何能够忍受这些下等人的威胁? 上位者毕竟是上位者,身上的那股气势让底下的人不由得怯了几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阴狠的声音:「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和我的家人早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但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你给我去 死。」 随着最后那声大喝,一支箭矢朝着玛多迪伯爵射了过去。 当箭矢离老伯爵只有一尺的时候突然一道光障凭空出现。 伯爵敢站出来面对愤怒的市民,当然有所仰仗,豪门世家全都养着魔法师,魔法师就是在这种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光障将那支箭矢挡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支箭突然暴闪出刺眼的光芒,径直穿透了光障。 箭射穿了老伯爵的额头,那皱纹堆垒的额头上顿时多了一个很小的窟窿,鲜血伴随着晌井从窟窿里喷了出来。 老伯爵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他的身体一下子倒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就在这个时候,底下又有人喊道:「杀了他们,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死亡和鲜血激起了人们心中的暴虐这些眼睛充血的暴民蜂拥而上。 庄园里面虽然有骑士也有魔法师,但是这个时候全都已经不知所措了。 如果老伯爵还活着,只要老伯爵一句话,他们就算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偏偏老伯爵己经死了。 没有人下令的话,他们杀了人,很可能要背黑锅。 两个骑士的脑筋转得还算快,一个人死守门口,另外一个人往藏身的密室跑去,玛多迪家族其它的人都在那里躲着呢在外面,那个学者茫然地看着在园里的一堆布片,在这堆布片的四周还散落着一些珠宝饰。 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买的,他当然不可能认错。 那个学者感觉到眼前一黑,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好半天之后,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城里乱成一片,在相隔几座山的一片山坳里,刚才那个躲在树林里的人,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满地的兽人尸体。 「效果很不错,传染能力没有减弱,而且被传染之后的兽人变异体,同样也会在固定的时间里面死去。」他对着手里的光明信使念叨着,说完这些,他的手往天空一指,光明信使立刻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消息出去,那个人朝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挥了挥手,就看到大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些尸体翻滚着掉落其中。 等到尸体把缝隙填满,那个人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瓶子,随手一扔,瓶子砸在一具尸体上,立刻碎成无数片。 瓶子里面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这些液体一沾到尸体上,立刻出嗤嗤的声响,尸体就像是铁片碰到了浓酸,迅地被腐蚀,腐蚀之后流淌出的尸液,似乎同样也带着极强的腐蚀性。 那个人自始至终都紧盯着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漏过一具尸体。他很清楚,只要有一点点的失误,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毁尸灭迹的工作持续了很久,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大块的尸体才渐渐消失了。 直到裂缝之中只剩下一滩冒着酸臭气饱的脓浆,这个人才再一次挥了挥手。地缝两边的泥土顿时坍塌下来,将那些酸臭的脓浆全都覆盖了起来。 紧接着,一片白光扫过,地上迅长出了一片多刺的灌木,把刚才那片土地完全地覆盖了起来,从外面绝对没有人能够看出丝毫的破绽。 「就差最后一步了」那个人喃喃自语着,只要把那几个密侦处的探子灭口,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二章 神罚,半神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刀锋岭的上空照耀在那片缭绕的云雾之上。 最近这段时间这片云雾笼罩的地方都阴沉沉的,阳光比往日稀少了很多,就连刀锋岭里面也是一样,光照最强烈的时候,也顶多像是黎明时分的光景,朦朦胧胧有一点光亮。 不过刀锋岭正中央的那座高塔,却无时无刻都散着刺眼的白光,似乎所有的阳光全都聚拢在了那里。 此刻的刀锋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空间法师卡拉蒙的弟子和家人也都搬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缘故,不过大部分人都在猜测,领主大人要对刀锋岭进行再一次的改建。 在天是星斗阵的空间里面,在老兔子所待的那座浮空岛上,所有的阳光都聚拢成一个光球,老兔子此刻就丹腮纂空坐在光球当中。光球的上方,一个时而浮现出各色光华的白色巨灵被锁绑着,一动都动不了。 锁住巨灵的是一条极为纤细的金色丝线,丝线的一头就在卜哥的手里。 他匆匆忙忙从北方前线回来,连紫衣美女雪利、马罗尼克和农夫一哥都没有带,为的就是送这头巨灵回来。 在下方的光球里面,老兔子正迅地吸收着阳光。 这是只有教皇才有资格知道的一种秘法,当初光明诸神留下这种秘法,是为了防备圣徒叛乱。用这种秘法,教皇本人能够在短时间里,拥有接近半神的实力,而且对圣徒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这个秘法叫做「瞬间火花」它能够擦出的不是普通的火花,而是神火的火花。 可惜火花就是火花,只能保持瞬间的光明所以历代教皇从来没有真正用过这种秘法老兔子可以说是第一个尝试者。 在这个秘法的作用之下,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亮整个人已经没有原来的实质感。 突然,老兔子浑身一震,笼罩在身上的光球一下子散开。 卜哥早有准备,连忙一收手,将束缚住元素帝王的那根金色丝线收了起来,紧接着将一直捏在手掌心里面的魔珠打了出去元素帝王骤然脱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魔珠打了个正着,强力的精神冲击,将它再一次震慑住。趁着元素帝王无法动弹,老兔子双手迅结印,嘴里吟唱起冗长的咒语。 随着他的吟唱,他的脚下迅浮现出两个巨大的同心圆。 这是法阵,最简单同样也最强大的法阵,所有的法阵几乎都是从它演化而来,用途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献祭。 这个万阵之有卜献祭法阵动起来非常迅,只见大小两个圆环爆出刺眼的光芒。 老兔子也变得异常刺眼起来。 当所有的光亮到了极点时,一切忽然都消失了一尽。两个同心圆不见了,老兔子同样也不见了,只剩下完全静止的元素帝王突然,元素帝王的身体扭曲翻滚着,如同变幻不定的云团,不过这种怪异的模样只是持续了半分钟,就又重新凝聚成形虽然外形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不过大致上已经有了几分老兔子的影子。 「哈哈哈哈,就像当初预料的那样,用「瞬间火花」把圣灵之体全部的潜力都压榨出来,果然让我达到了半神的境界,用半神的力量进行献祭,真的让我融合了这头元素帝王」 老兔子显得非常兴奋,一直以来困惑着他的难题,现在被解开了,而且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强加在他身上的这副圣灵之躯,还帮了他一个大忙,自然令他高兴不已。 「如果米拉巴日知道有一种办法能够百分之百地成功融合巨灵,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卜哥不怀好意的说。 老兔子的思绪比卜哥要缜密得多,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米拉巴日不会有任何想法,因为这条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走通。古往今来那些让本命巨灵进化成元素帝王的毛拉全都是智慧群之辈不可能没有想过献祭这条路」 仔细一想,卜哥也承认确实是这样,刚才献祭的那一瞬间老兔子已经有了半神的实力,献祭之后虽然成功融合了元素帝王却远没有达到半神的等级。如果这是一笔交易的话,老兔子在这笔交易卜绍对是亏了。 老兔子和卜哥在为成功而庆祝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教皇宫,教皇和十二红衣主教全都战栗地匍甸在地上。 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的脸上尽是质怒之色。因为愤怒而散出的强悍震慑力,不但针沂右咫尺的这十三个大大物感到浑身抖还远远地传了开去。 此刻,整座光明之城全都笼罩在这股凛冽的神威之下实力强悍的人只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实力差一些的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不但是人,连那些大教堂的钟也全都出了呜呜的嗡鸣,似乎也不堪承受这样的痛苦。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我的掌控?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神的威严是不容许亵渎的」 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愤怒的咆哮声,和神威一样远远地传了开去。 随着这声愤怒的咆哮,一道笔直的光柱打在刀锋岭顶部那座高塔之上。 实心的高塔几乎在一矫间就完全蒸掉了不但高塔消失了,高塔底部的山崖同样被彻底打穿,只留下一个有秆四五百米的大洞,深不见底。 这道无坚不摧的光柱也强行破开了天是星斗阵,打进了里面,朝着老兔子的头顶直射了下来。 这一次卜哥事先没有任何警兆,也来不及做出斤应,幸好现在的他无时无刻都处于阿修罗神魔的状态,融入了大衍剑阵的阿修罗遁再一次救了他一命,在万分危机的时刻,把他从光柱笼罩之下,强行挪移了出来。 虽然命保住了,不过他的后半截身体仍旧被光柱扫到。 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连感觉都没有,腰部以下的部位就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上半身的卜哥感觉到无比的骇然,幸好他想起自己的身上带着保命的东西,连忙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面取出一张「生命复苏」卷轴。 「生命复苏」卷轴和金光遁符,是他随身必备的两样东西,平时用不着,需要用到的时候,肯定生死彼关。 随着卷轴被撕开,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卜哥等待着腰部以下的部位重新生长出来,但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生。 卜哥难以置信地看着断口的部位那里根本没有愈合,连血都没有止住。 死倒是不会死,他的阿修罗神魔之身,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阿修罗,却也差得不多,只要脑袋没有损伤,他就死不了。 他看着头顶上方,那是光柱射进来的地方,那片空间己经彻底崩塌了,而且这种崩塌的趋势正在蔓延,卜哥甚至能够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抖动着,这是空间即将崩溃的征兆。 原本忙照固定轨迹移动的浮空岛,已经离开了原来的轨道,好几座浮空岛互相碰撞在一起,还有一些浮空岛莫名其妙地凌空解体。 就在这个时候,星妮的光之本体和影之本体同时冲了过来。影之本体突然间放出一道黑烟缠绕在他的伤口部位。 血顿时止住了。 「主人,赶快离开这里」星妮的影之本体的脚下突然多了一个方形的黑影,就像是一个洞。 这是暗影之门,是魅影魔独有的能力。 [那么你怎么办?」卜哥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空间一旦崩溃,里面的一切都会消失在虚无之中而星妮的实之本体----那个巨大的星盘,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移到外面去。 也就是说,星妮不可能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再见了,主人,跟随你的这段日子,我感觉到非常愉快」星妮的脸上充满了凄厉和哀怨,不过她没有太多迟疑,一把拉住卜哥想要把他推进暗影之门。 卜哥的心底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不过更多的是痛惜。 一方面,老头对他来说可谓半师半友,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是老头给的。 不过更令他感到痛惜的是星妮,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悔恨,如果他像其它的终极强者一样领悟了空间的奥秘,他就可以把星妮一起**去。 就在卜哥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刚才被光柱笼罩的地方,凭空冒出了一对同心的光环,在光环的正中央,老兔子的身影又冒了出来,一开始那个身影还显得有些黯淡,但是渐渐地变得凝实起来。 老头朝着空中一指,也没见他运用什么神术或者魔法,那渐渐崩溃的空间,重新又聚拢了起来,这个空间也停止了那令人心泽的抖动。 「快把你手里的圣权戒指和那根新得到的神器法杖给我。」老兔子连连招手。 虽然卜哥不知道老兔子打算拿那两件东西子什么,不讨他汾有丝毫的迟疑,立刻从手指上取下圣权戒指,连同那根「自然之神的祝福」一起远远地抛了过去。 不过接下来老兔子做的事,让卜哥瞪目结舌。 这个家伙一手握住圣权戒指,一手握住自然之神的祝福,双手猛地一撞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两件神器居然撞得粉碎,亮晶晶的碎片如同沙砾一般「沙沙」的往下飘荡。 当两件神器撞碎的那一瞬间,卜哥的心猛地一揪。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自然之神的祝福也就算了,圣权戒指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以前帮过他不少忙,就算现在也仍旧有用,他如果想要施展神圣裁决的话,仍旧要这枚戒指帮忙。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名堂都看不出来,他看出老兔子调用的全都是和空间有关的规则。 果然,那些亮晶晶的碎片一落下,四周立刻有了变化。 残存的那些浮空岛全都消失了,脚下突然间多了一座山峰。 这座山井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山的一侧怪石嶙峋另外一侧山坡很平缓这片山一出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是转眼间就披上了一层绿色,仔细看去,绿色的植物在疯狂地生长着,眨眼间山脚下就己经树木成荫,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错杂其间。 突然卜哥感觉到伤口一阵痒,他一扭头,果然看到老兔子的手指正指着他这一次老兔子调用的是生命的规则。 「你的‘寂灭净乐大圆满’修炼成功了?」卜哥大致能够猜到前因后果。 当初为了摆脱圣灵之体,老兔子强行修炼「寂灭净乐大圆满」这种佛门的成秘法,佛门的秘法很多讲究顿悟,十有**老兔子在被光柱击中的那一瞬间顿悟了。 「没完全成功,我只是取了个巧罢了」老兔子对卜哥坦白道:「我是受了米拉巴日的启,用了一招计中计。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融合元素巨灵,元素巨灵是真神踢予信徒的东西,我如果那么做的话,光明诸神会把我当作是叛徒来对待,真神同样也不会对我有好脸色。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将圣灵之体、半神之体和融合了元素帝王之后的不死之体,作为献祭,用来换取一次顿悟的机会,不过用外力得到的力量,算不上真正拥有」 卜哥不是傻瓜一听到这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原来你早有预谋,却不告诉我这些事,差一点害得我丧命」 卜哥越想越气,他最气愤的是,老兔子对献祭是否能够成功不可能有把握,因为这种连环献祭实在太复杂了,谁都说不清楚是否会得到认可。 只要一想到老兔子失败的后果,卜哥就没有办法原谅这个家伙。 「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圣灵之体是很讨厌的东西,我就算动动脑筋,光明诸神都有可能察觉,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而日整天待在这座大阵里面」老兔子非常无奈。「还记得吗?我在开始之前就警告过你,在仪式的过程中别离我太近,就算仪式结束之后,也只能站在浮空岛的边缘吗?」 「你早知道会有那道光柱打下来?」卜哥恍然大悟,他心中的怨愤顿时消去了一些,不过转念间他的火又冒了上来:「我还是被打到了,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我的算计还是不错的。」老兔子一脸欠揍的模样:「让你也挨一下,完全是为了你好,那东西叫做神罚,是诸神用来约束信徒的最后手段,也是维护诸神协议的依仗,你知道那些半神为什么都乖乖地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它的世界,或者开辟自己的世界吗?就是因为非离开不可。」 卜哥的脸色不由地有些白,刚才那一击比太阳金字塔出的那一击还要可怕就算是半神也肯定受不了。 「这是为我好?我看不出来。」卜哥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他感觉到太吃亏了。 「刚才那是光明之神的神罚,挨了那一下没死,你和光明教会曾经有过的一切瓜葛从此一笔勾销。东方大把这称作为了结因果」老头解释道:「当然有好处也有坏处,从此之后,你既不能运用光明神术,光明神术对你也不再起作用」 卜哥顿时愣住了,他连忙探入自己的意识深处。 果然,意识深处那挥之不去的英勃瑞修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对光明神术的感应,也全都消失了。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坏处是生命复苏、复活术这类保命的神术,对他再也不起作用,成力强悍的神圣裁决再也用不了了,他的实力无形之中削弱了很大一块。 好处是他再也用不着担心光明诸神不肯放过他。 从教廷的行事风格就可以看得出光明诸神的霸道,卜哥确实很担心,他进入光明神界之后,很可能会被净化意识,然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受到老兔子的影响,或许是因为看到老兔子和米拉巴日走的都是同一条路卜哥也打算学他们一样学东方修道士和瑜伽苦修士,不点燃神火,不依靠信仰,靠自己的力量达到永恒。 「对了,现在的你和米拉巴日,谁更加厉害一些?」卜哥先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老兔子低头琢磨了半天,最后不太肯定地说道:「都是半神,都是不死之身,都有用之不竭的力量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打不败他,他也别想打败我,纯悴白费时间。」 卜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诸神战争的时候,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神灵陨落?」 「那是战争,几个神围杀一个,或者高等级的神杀低等级的神,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同等级的神灵,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不分胜负。」老兔子对于这件事倒是挺肯定的。 老头突然显得有些兴致不高起来,阻止了卜哥继续问下去。 刚才卜哥问,他和米拉巴日比,谁更厉害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卜哥的意思。 「复活之后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我已经不能够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了,一旦境界稳定下来,就必须离开要不然就会有神罚降下,这一次就不只是光明诸神的神罚,其它神系同样也留下了类似的东西」 「米拉巴日为什么可以待那么久?」卜哥觉得有些不太公平。 老头的心态倒是很平和,「他也一样,为了暂时停留一段时间,他故意不巩固境界不过这也拖不了太久。」 卜哥的火气全都没了,心里酸溜溜的。 他张行把注意力转到脚下这个初生的世界上,「这就是你创造的世界?你倒是挺会偷懒」 这个世界等于是用卜哥大部分的财富换来的。 老头看到卜哥酸溜溜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他大笑了一阵,才说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月神除了她的花园,还有一片领地。光明之神除了创造了光明神界,还造了一个伊甸园。我也一样打算另外建造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入口会开在这里」 听老兔子在那里耍宝,卜哥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老兔子把这个微型的世界和月神的领地,和伊甸园比,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就算那个减缩版的六道轮回,都比这个空间要复杂,也高级得多。 「你应该认得出这些植物。」老头指了指下方。 「都是我从月神领地和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物种。」卜哥讪讪地说道,老头根本就不是创造世界,只是改造罢了而且让植物生长的也不是他的力量,而是那根神器法杖「自然之神的祝福」的能力。 老头脸皮挺厚,一点都不在乎,他指着怪石嶙峋的那片山坡:「你的那些矿石,我把他们变成了矿脉」 「你难道能够无中生有,凭空创造出矿石来?」卜哥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他进入过六道轮回里面的天界,那里珍宝满地,或许创造空间的人,真的能够无中生有也说不定。 「我己经尽力了,接下来这个空间展成什么样,就全看你自己了,你如果能弄一批人进来,让他们拥有虔诚的信仰,这个空间就会越来越大,当然你也可以从外部世界汲取信仰,前提是你不怕教廷找你麻烦。」老兔子笑得很贼。 卜哥顿时烦恼起来。 老兔子转头看了看星妮,刚才那一幕,他都瞧在眼里,星妮的表现让他有点感动。 「我也应该给你一些补偿」老头对星妮确实有所亏欠,如果他的冒险失败了的话,卜哥有可能活下来,星妮却必死无疑:「你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和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那么干脆做一个人吧川他随手又是一指。 他指的是星妮的影之本体,因为三个本体里面,只有这个最像是人。 影之本体闪了几闪,原本如烟似雾的身躯顿时变得真实起来旁边的光之本体渐渐变淡。远处那大得需要占据一整座浮空岛的实之本体,也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这一手和当初艾格尼丝赐予老兔子圣灵之体,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秩序和戒律之神在瞬息间就完成了**的重塑,老兔子却要用老半天。 当初制浩星妮的时候,卜哥把他所认识的所有美女的优点,全都集合在了一起。融合了紫衣美女雪利的冷艳娇美、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雍容艳魅、克里斯廷的知性高贵、英勃瑞修女的端庄恬静、坎妮的刚毅泼辣,可惜制造点来之后,总是缺少点什么。 现在卜哥总算知道,缺些什么了。 缺的就是有血有肉的感觉。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卜哥轻叹了一声,朝着老兔子笑了笑说道:「我以后不会再签订魔宠了,签一个,失去一个」 话音落下,他的心念一动,把他和星妮签署的那个契约给解除了。 星妮茫然地站在那里她的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她缓缓地举起手,这是一双有血有肉的手。 突然星妮的身体一晃,立刻又一分为三,原来的影之本体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轮廓比以前清晰了许多,光之本体同样也变成了人形,看上去就和天使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天使少一对翅膀。 又多了一个终极强者,卜哥能够感觉到星妮此刻的实力。 他当然不会去嫉妒,只是不知道马罗尼克他们会不会嫉妒? 如果终极强者能够用这种办法制造的话,那也实在太不值钱了。 不过稍微一想,卜哥又感到释然,以教廷的神通广大,还没有办法制造出类似星妮的智慧生命体,怎么可能大规模制造? 「你还能控制那些分身吗?」话一出口,卜哥就立刻感到尴尬起来,他应该为星妮感到高兴,向她表示祝贺才对。 幸好星妮井没有在意,她虽然已经产生出了人类的情感,却没有那么细腻。她迅微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 和那些分身的联系仍旧还在,她睁开眼睛,满脸微笑地朝着卜哥点了点头。 「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为摆脱那该死的束缚,为能够从神罚之下活下来,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好好庆祝一下」 卜哥亡羊补牢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我没兴趣。」老兔子笑嘻嘻地退开了,他当然看得出星妮对卜哥的情意,年老成精的他肯定不会掺和进去。 「我可没什么时间从冰宫偷来的那些数据己经被我整理出来了,但异葵把它们全都消化掉,然后变成我们的东西,还需要……」星妮推算了一下,突然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按照她原来的计算,最短也要半年,才可能有第一项成果出来,但是现在,她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推演能力,比以前强了几百倍。 拥有了人类情感,星妮顿时一阵欣喜,不过欣喜过后,她又变得忧郁起来。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现在的她算是什么? 虽然拥有人的身体,也有一部分人的情感,却又有着乎寻常的推演能力,还能分身亿万,不死不灭。 好像到了最后,她还是不像一个真正的人。 就在星妮为自己算不算是人,而感到忧郁彷徨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光明之城,正处于一片死痴之中。 那令人战栗的神威已经消失,不过大部分人还昏迷着,清醒着的人,没有一个敢去谈论刚才的事。能够在神威下保持消醒的,全都是等级很高的人物,这些人当然知道在背后谈论神,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而此刻最感到不安的,就是教皇宫里面的那些人,不管是教皇还是红衣主教们,全都噤若寒蝉地跪在那里,脑子保持一片空白一召也们全都害怕自己想些什么,会被秩序和戒律之神知道,更害怕因此而触怒这位神灵。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艾格尼丝才挥了挥手,四周的那些红衣主教立刻被传送了出去只剩下教皇保罗三世和督主教埃莫森。 「查理七世辜负了我的期望,他已经丢弃了我赐予他的圣灵之体」艾格尼丝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然,完全看不出刚才那怒不可遏的神情。 「我马上让巴德兵,一定要把这个叛徒铲除掉。」埃莫森连忙表决心,当然这只是说说罢了,他虽然一向强硬,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东面的塔奇帝国与西面的变异兽人,己经让整个教廷焦头烂额,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自由领翻脸。 保罗三世在一旁沉默不语,到底做了多年的教皇,更懂得光明诸神的心思,以光明诸神的强势,碰到这种扫面子的事,肯定直接就动手了,哪里还需要藉助教廷的力量? 埃莫森并不知道神罚的存在,他却是知道的。 果然艾格尼丝散出一丝神威,逼得两个人旬甸在地之后,这才说道:「那个人尸经脱离了控制你们杀不了他你们主动攻击的话,反倒让他有理由还手,用不着等到沙民杀过来,你们就己经被消灭了。」 保罗三世和埃莫森趴在地上,脑子动得飞快,两个人都在分析这番话的意思。 能够让神感觉到忌惮,那至少也要有半神的实力。 在诸神不能踏足这片土地的现在,半神就是实力最强的存在了,就算降临的天使也不是半神的对手。 查理七世如果成了半神的话,教廷对自由领的态度就必须有所改变了。 两个人在地上趴着,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对于背叛他的那个小蚂蚁,他倒是很想抓来捻死,可惜做不到,与其待在这个世界丢脸,还不如缩回神界去,反正应该警告的事,全都已经警告过了。 刀锋岭上空的神罚,没有儿个人能够察觉,就算近在咫尺的拉托维,人们也存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远在万里之外的那具木乃伊,和正在荒漠营帐之中的米拉巴日,却都同时产生了感应。 能够察觉到神罚,自然也能够察觉到神罚之后的异变。 那具木乃伊有些茫然,他的实力离半神就只差一点点距离,不过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让她无法看透异变的本质,他只是凭直觉感到,这种异变对他非常不利。 越是无法弄清的事,越要调查明白,木乃伊法老一个瞬移来到了那座祭坛前。 他的实力比教皇保罗三世强得多同样他信奉的冥神奥西里斯,也比秩序和成律之神艾格尼丝要强大得多所以用不着什么仪式,只要站在祭坛上默念奥西里斯的名字,两者就可以直接沟通。 一阵阴风涌动片刻间祭坛上凝聚起了一片雾气,雾气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清瘦的脸。这是一张人脸,阿蒙神系的众多主神之中,就只有至高神阿蒙和冥神奥西里斯是人的模样,其它的神全都是兽脸。 「你的疑问我已经知道了」那张由雾气组成的脸,嘴唇轻轻颤动着,吐出低沉而夕幽玩的声音:「除了那个把你放出来的人,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半神。他的实力比你强,不过他属于一个很小的势力,并不是你必须对付的目标,你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说完话,那张人脸悄然退去,迷雾之中亮起了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渐渐地白光之中出现了影像,那正是老兔子、卜哥和变成真人之后的星妮。 影像只持续了几秒钟,老兔子就有所察觉随着一声冷哼,老兔子的手一挥影像立刻消失了。 不过这几秒钟己经足够了木乃伊法老把三个人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感到棘手的并不是只有木乃伊法老,米拉巴日也是一样,已经是半神的他,比谁都清楚那种异变的本质。 「把马哈德那帮人撤回来,原订针对白由领和拉托维的一切行动全部撤销」一回过神来米拉巴日立刻下达了命令。 「为什么?」他的一个弟子有些难以理解。 「情况有变,那里现在己经有了一个能够抗衡我的人」 米拉巴日的理由一说出口,他的那些弟子们个个变了脸色。他们全都见识过老师的实力,当初贾科巴成功融合本命巨灵之后,和老师对战过一次。那次对确计所有的人终于认识到,所谓的终极只是个开始。 融合了本命巨灵的贾科巴,一个入可以独斗十个四系大毛拉,但是在老师面前,却如同婴儿面对成年人,一点威胁都没有。 「我们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另外一个弟子问道。 「攻击教廷原本就只是一次尝试,教廷的底牌一大把,就算没有自由领的那些人帮忙,教廷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只要第一个目地达到,就足够了」米拉巴日态度很清楚,能够灭掉教廷,自然是好事,做不到的话,能够把北方大片的沃土占领下来,他就很心满意足了。 一转头,米拉巴日看到底下的徒子徒孙们,全都像是很不甘心的样子,有几个还面带阴笑,显然是在谋划些什么。 淡淡的忧虑从米拉巴日的心底升起,他知道,他的徒子徒孙们井没有把刚才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整个塔奇帝国都弥漫着一股浮躁轻狂的气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米拉巴日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不由自主地想,「让塔奇一下子膨胀到这样的地步,是不是太急切了一些?」 多了一个半神,这绝对是一件非常震动的事,不管是教廷还是塔奇帝国,都在暗中改变原来的策略。 但是对大多数的人来说,一切都是老样子。 仍旧到处都在打仗,哪一方都感觉到战局有些不妙,有心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咬着牙硬挺下去。 相对而言,本来打得热火朝天的北方战场,现在倒是挺平静,北方诸国和塔奇帝国就像是两头精疲力竭的狼,正互相瞪着,一边趴在地上舔吸着伤口一边积蓄力量,准备敌人致命的一击。 在西边,在那座大桥的前面特里和法克变得异常的激烈和残酷,两边都抛下了许多尸体。 特里人是不得不打,那座大桥对于他们来说,是生命线。 他们曾经尝试着在这条河的其它地段捂设浮桥,却架不住法克人预先布设在河上的战舰攻击。 他们布曾妈尝试过通过海路云送补给,可惜法克的舰队实在太强了,几个星期前的一扬海节,让特里王国损失惨重。从那之后,他们顶多趁着夜晚时分,偷偷摸摸地运一些补给过来,就算这样还要冒极大的风险。 和当初卡门要塞的情况一样,特里人也不得不动用后援兵团,试图从两边夹击,把陷入困境的军队救回来。 可惜他们已经晚了,站稳脚跟的法克军团,直接从后方调来了一支内河舰队,二十五艘浅水内河战舰,足够让任何军队不敢靠近河岸五百米之内,更别说强行渡河。 所以这么长的时间,特里人只能期望远征军能够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攻入法克的特里远征军当初有十七万,现在却只剩下十万左右。攻打那一座座坚固得要命的城堡,让他们损失惨重,虽然得到过一次补充,却始终没有恢复当初的人数这一个星期来,他们在这密如蛛网的工事前,又丢下了数万具尸体。 不过和大量战斗减员比起来,更糟糕的是士气崩溃。 同样是被堵塞了后路,北方联军还有地方可以泄,他们可以烧杀抢掠,靠疯狂施暴来保持士兵的斗志,特里士兵却连泄的地方都没有,这片土地己经被坚壁清野的战术弄成了不毛之地哪里还有可以抢劫的目标? 特里王国远征军的那些指挥官们,个个情绪低落。 让人感觉意想不到的是,法克军队的指挥官伊文也是一样,按照常规,仗打到这种程度,他们就应该展开反击了可惜他做不到,他率领的这支军队,打防御战还说得过去,进攻就不行。而且他的这支军队同样面临着士气不足的问题。 「国内的人实在太娇气了」伊文对身边的军官们抱怨着。 那些军官大部分是特鲁贝尔人,荒漠中严酷的生活环境,让那里的人比其它地方的人更有韧性,当初特鲁贝尔被围困了半年,打到最后连女人和孩子都拿起了武器,士气也比现在要高得多。 「不过伤亡也确实很大,一开始的那几仗还行,自从特里人习惯了我们的防御方式,最近这段时间的伤亡比例,差不多达到了一比一。」副官西奥多是一个比较客观的人,心思也比其它人缜密,说出的话也更中肯一些。 「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不过这些士兵太怯懦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些兵真是没用我告诉了他们几百遍,转身逃跑的话会死得更快必须倒着撤退,边打边撤,可陪一等到塔奇人攻 上来,那些士兵仍旧是转身就逃。」 「这很正常在特鲁贝尔的时候,一开始不也是这样?后来见的血多了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再过一个月,情况就应诊好多了」 「按照现在的趋势,恐怕撑不过一个月,特里军队看上去打算临死一搏了。」伊文毕竟是正规军人出身,从特里人最近的几次进攻之中,看出了这个大问题,他把军官们召集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如果他们不计伤亡全力猛攻的话,我们恐怕守不住」 军官们的看法都差不多,前几天的战斗,特里人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战法,同样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死**,那就是缺乏一支强有力的阻击队。 当初在特鲁贝尔,有戈斯维恩率领的第三兵团,所有的硬仗都由他们打下来,所以那座城才能够稳如盘石。 但是这里,却没有一支能够充当中流礁柱的强力兵团。 「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伊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我们给那些特里人一点希望?放几千人过去?」 「怎么放?我们带的那些嫩豆腐士兵,一看到防线被突破,很可能会全线崩溃的。」 「这倒是可以控制的,只要再构筑儿道纵向的防线」 「敌人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就算是军官想要扩大战果,士兵看到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应该会忍不住逃命」 「我看未必,被困住的那些士兵,是特里军队里面的精锐,不像我们手下的那些杂鱼,一点命令都不听」 伊文任凭手下的军官议论纷纷,好半天,他才说道:「我有一个计划」他把一份计划书,推到了军官们的面前。 中午时分,特里的军队再一次出现在那片蛛网般工事的前方。他们已经学乖了,不玩什么夜袭和突击,完全是硬碰硬地强攻。 特里军队的数组非常松散,他们吃够了那些机关的苦头,散开一些,就不会因为一个人触机关而拖累身边的一大群人倒霉。 随着号令声,一队队士兵朝着前方的工事缓缓前进,这片工事有两公里宽,拼命往前冲的话,会死得很快,只能步步为营,走在最前方的士兵全都手持着一人高的塔盾。 投石机射出的巨大的石块,在士兵们的头顶上飞来飞去,不管是那边的矮墙,还是这边的塔盾,对于飞过来的石块来说,都没有什么阻挡力。 两边都有不少倒霉蛋被石块砸成肉饼。 特里的士兵终干加快了脚步他们不想被石块活活砸死。一加快度,防御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漏洞。不停地有人倒下,而且一个人倒下,往往拖累旁边的人。 从工事后面射出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密集,那一排排矮墙后面全都是十字弓,更远的地方是一道缓坡,缓坡后面同样也是成群的+字弓手。 巨大的伤亡,让特里远征军难以承受,他们的魔法师终于动了。 这边的魔法师动了,那边当然也不可能沉默,两边的魔法师迅交上了手。 饮些声法师非常默契地没有把对方当作是对手,而是拼命地杀戮着对面的士兵。常常可以看到一颗火球砸落在进攻的士兵当中,然后一大片人倒下,同样也总是能够看到,火球砸落在矮墙和缓坡上,把躲在后面的人炸飞起来。 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为特里土国“比务的黑魔法师们,更是纷纷施展出了各自的手段,一头头狰狞的恶魔被召唤了出来,地上死去士兵的尸体,也常常会突然爬起来,动作僵硬地往前冲。 防御一方的士兵终于顶不住了,这些刚刚训练没有多久的新兵又一次忘记了警告,转身就逃。 看到敌火溃退,特里士兵的士气顿时振奋了起来,前面的士兵顶着箭矢翻过矮墙,爬上缓坡,后面的士兵用木板和梯子迅地格出一条通道来,这是丢下了成千上万具尸体,才找到的对策。 特里的十字弓手紧跟在重装士兵的后面,也上来了,他们用精准的箭法,压制着法克军团那些训练了不过两个月的新兵两边都是以命换命,法克人占据地利的优势,从隐秘而且防御严密的射击孔往外射箭,而且人数也要多得多,总是三四把十字弓同时对准一个敌人。特里的十字弓手实力强悍,几乎百百中,不过他们射中敌人的同时,往往自己也中箭了。 可是就凭着这种以命换命打法,这片缺口被越撕越大。 用木板和梯子铺成的道路,延伸得越来越长,终于随着一阵急促的军号声,法克这边的士兵撤了下来,他们的伤亡已经达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再打下去的话,士兵们就会崩溃。 凿穿、继续凿穿,特里人咬着牙硬挺着,每前进一步都有士兵倒下,但是他们不敢后撤,现在后撤的话,刚刚鼓起的士气就彻底泄了前面的那些人就白死了。 终于,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看到了那座石桥。 此刻正在进攻的是特里的第一兵团看到成功的希望,其它的几支兵团也开始动了,先上去的是几乎己经被打残了的第四兵团,紧随其后的是第二和第三兵团。 看到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河的另外一边,前来增援的两支特里兵团也目着被内河舰队攻击的风险,朝着桥边靠近过来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军号声,正阻挡在前方的法克军队一下子撤了出去。 看着前方已经完全敞开的退路,第一兵团的军官们顿时感觉茫然起来,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特着他们。 就在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对面的舰队缓缓地开了过来。 「快,全前进,过桥,过桥,能过去多少是多少」不知道谁大声叫了起来。 士气早已经低落到极点的士兵们,想都没想,立刻撒腿就跑,只要是人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别跑,这是圈套,回来,给我回来。」军官们扯开嗓门大声喊着,可惜收效甚微,除了离他们比较近的那些士兵,听从命令停了下来,其它的士兵全都已经逃远了。 当第一批士兵冲过桥那些被喝停的士兵,也开始心动了,先是有人偷偷她逃的,渐渐地逃跑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个时候,大批的箭矢如同雨点一样射落下来,和箭矢一起落下的,还有炙热的火球。 几乎在一瞬间,那条由木板和梯子搭建而成的路。被拦腰截断了。 这下子士兵们全都不听命令了,一窝蜂地朝着桥跑去,甚至有些军官也开始逃跑。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奔跑中倒下,那如雨的箭矢甚至比隆隆炸开的火球更加致命。 落日的余晖下,两队士兵互不相干地收拾着尸体,法克士兵把敌人的尸体扔到第一道工事的外面,让负责收尸的特里士兵把尸体拖走。 这些被拖走的尸体大部分已经被搜过一遍,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己经被拿了下来。 这一次的尸体比往日任何一次进攻要多得多,那条木板和梯子搭成的通道上,铺得满地都是很多低凹的地方,鲜血都己经汇聚成了小池塘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后的臭气到处弥漫着。 指挥官伊文精疲力竭地躲在一个坑道里面,这里就是他的临时指挥室。 他的身边除了副官,就只有一帮参谋,参谋们正在统计着战果,好半天之后一份报表送到了伊文的面前。 一看到报表上的伤亡数据,伊文的脸色立刻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仗居然让他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人马。 伊文立刻转身用脚踢了踢躺在角落里面的那个胖子。 胖子睁开朦胧的睡眼,茫然地看着这位指挥官不知道指挥官把他叫醒有什么事,他现在实在太累了,为了保持消息的畅通,他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伊文没有怜惜胖子,他本人也已经几天没有睡觉,全靠用药吊着精神。 「给我联系统帅部,让补充的人马加快度。告诉他们,我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伤亡惨重,现在兵力不足。」伊文已经没有心思再斟酌措辞,反正最近这段时间,他给统帅部去的消息,全都是要求补充兵力。 胖子强打起精神,用笔把这一切都记录在一张纸条上。 纸条化风而去。 但是片刻之后,另一张纸条凭空出现,胖子吃了一惊,连忙将那张纸条抄在手里,打开一看,脸上顿时满是惊诧的神情。 好半天他才醒悟过来,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身边的那位总指挥官。 「统帅部回给我两条消息,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胖子拿眼睛漂着指挥官伊文:「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己经够多了,先让我听听好消息。」伊文叹道,副官和那些参谋们也停了下来,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是否需要回避。 「好消息是,统帅部刚刚得到消息,特里王国已经不存在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特里王国国王卡洛斯四世和内阁重要成员被卫卫军扣押,同时奥斯特拉军队全线南下,特里己经是奥斯特拉的囊中之物」 一听到是这样的「好」消息,伊文就感觉到眼前黑。 这如果说是好消息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坏消息了。 不过转念间,他脸上的愁容尽去,他不太肯定,对面的那支特里军队,是不是己经得到奥斯特拉南侵的消急了? 如果是的话,原本已经掉落到低谷的士气,肯定会丧失殆尽。 伊文一把拿起刚才参谋们整理出来的战果统计,之前他只注意了自己这边的伤亡资料,没有仔细看敌人的情况。 一看之下,他的心里顿时一动。 特里人战死的人数,比这边稍微多一些,只能说是势均力敌不过逃掉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九千左右,也就是说,被围困的那支军队,还有七万多人。 如果能够逼迫这七万人投降的话他就算逃回鲁普奈尔,统帅部也只可能承认他的功绩,而不会认为他临阵脱逃。 不过在做出决定之前,他还必须听听那个坏消息。 「那么坏消息呢?」伊文问道「沿海的六座城市遭到攻击,原本准各补充给我们的兵员,现在己经被派往沿海驻防了。」胖子说道听到这个消息,伊文沉默了片刻。 他有些犹豫了。 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很可能会和奥斯特拉军队死噎,败是肯定会败,不过败也是正常的,上面的人不会说任何话。 如果撤回去的话,有可能会被派去对付那些变异兽人,那可不是他所擅长的,也危险得多。 伊文迅盘算起来,他在权衡利弊。 不过在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之前,他打算把眼前这七万人马全都解决掉。 他转头对副官说道:「你去挑一些嗓门大的家伙,让他们轮流朝特里人的军队喊话,一定要让那些特里士兵知道,他们的祖国已经被奥斯特拉人吞井了,他们已经彻底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要不要对河那边的特里援军也这样做?」副官问道。 伊文想了想反正这不费什么事,所以点头同意了下来。突然他又想到一件事。 原本留着那道石桥是为了让敌人有一丝希望让他们不至于狗急跳墙,现在既然要摊牌了,又何必留着这丝希望?干脆把桥弄断,让那七万特里人彻底绝望。 第三章 兽人登陆 每一座教堂的门口全都挤满了人一个月之前还在摇摆不定,不知道听谁的话更好的人们,现在己经被传来的噩耗惊呆了。 官方的说法是只有六座城市遭到了攻击,将近五万三千人被感染。但是私底下有很多说法大部分的传闻都远比官方的公告恐怖得多。 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当然要有人出来做代罪羔羊,不然的话,幸存者心中的愤怒根本就没有办法平息,而愤怒会导致暴力,到现在为止,至少己经有三千人在暴力事件中丧命。 一向被人认为懦弱迟疑的新王终于显露出决断的一面,在一天之内,绞死了四十三个人,这些人差不多全都是贵族院的成员,被判决流放的人数量更多,整个贵族院,可以说全都被清洗了一遍。 这绝对是大手笔,就算以刚毅果敢著称的前国王陛下,也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狠手。 这是继几年前统帅部大清洗之后的又一场政治风暴,但是这一次,别说法克,就算鲁普亲尔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动荡。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变异兽人事件上。 主日大教堂的门前同样也全都是人,来这里寻求庇佑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大教堂二楼走廊上,几个大正凑在窗口看着外面。 靠窗口最近的是新王陛下,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站着圣祭司斯泰克。 这条走廊上,人特别多,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竟然也到了,和伯爵站在一起的是卜哥。 世事就是这样有趣,新王登基之后,老的内阁成员里面就只有这位伯爵留了下来,其它的全都是新人,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孤立了,此刻他能够引为奥援的就只有卜哥。 卜哥的旁边还站着美诺尼大公,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小圈子。 在走廊的另外一头,现任的全军统帅盖雷迪侯爵和现任内阁的那帮人正聊得起劲,这又是一个小圈子。 一个修士快步从楼下走了上来,他来到圣祭司所泰克身边,就看到他嘴巴不停蠕动,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不过从斯泰克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个修士确实是在说些什么。 等到这个修士停下了嘴,斯泰克的嘴巴也蠕动了两下,让他挥了挥手,修士立刻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没什么坏消息吧?」新王转头问道。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圣祭司并不卖这位陛下的面子。 新王知道这完全是敷衍,却也不生气,他的隐忍功夫一向都很好,隐忍了二十儿年最终顺顺利利地获取了王位,同样这一次他也是隐忍在先,由着贵族院和地方上的那些人乱跳,然后才是杀招迭出,让少诈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恭喜陛下,您掌控了贵族院,以后想要颁布什么法令,要容易多了。」斯泰克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所以陌口恭维了一番。 这倒不完全是恭维,贵族院的影响力及不卜计院,只能算是面对地方贵族的一个窗口,可偏偏和各方面都有一点关系,对议院,它有监督权,对内阁,它有审核权,地方上一旦有人死了,涉及到爵位和领地继承,也归贵族院管,完全掌控贵族院的人,如果能够运用好那有限的权力的话,绝对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下一步,我打算把沿海各个城镇的居民全都内迁,教会能不能给我一些帮助?」新王顺势问道。 斯泰克早就猜到这位陛下会来这一手,先是控制住贵族院,然后强行把人口内迁,这等于是名正言顺地削弱了各个地方的势力,接下来肯定是裁撤冗余的政府机构,把大量的官员搁置起来。 这几招如果全都成功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位陛下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把王国控制在手中。到那个时候,这位陛下恐怕就要开始借着战争的机会,把那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全都剔除掉。 不过这一切和教廷没有什么关系。 「内迁是必要的,教会绝对全力支持,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将刚刚组建的忠诚和勇敢这两支圣骑士团交给您,由您来支配」斯泰克不但帮忙,还一帮到底,把王牌都亮了出来。 教廷在不久之前,紧急组建了六支主力圣骑士团,分别以忠诚、虔诚、勇敢、果敢、理智、理性命名。一下子拿出其中的两支来,绝对算得上是非常慷慨了。 不过新王对于这种感慨敬谢不敏,他怕最后不是他支配这两支圣骑士团,而是这两支圣骑士团掌握了他的军队控制权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几个人转头看去,原本紧闭着的会议室的门,已经敞开了。 「请」斯泰克客气地让这位陛下走在前面。 「还是阁下走在前面比较好,今天主持这个会议的是您」新王显得异常客气。 会议开了一整天,一结束,参加会议的人,就马不停蹄地干自己的事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场会议决定了些什么,借用主日大教堂的会议室,而不是在宫廷召开这次会议,为的就是保密。 就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大规模的迁徙开始了,沿海的八个省,将近一千五百万居民,全都要内迁。不过迁到内6的大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孩子,成年男子现在全都被国家强行征召。 与此同时,法克、美诺尼和自由领联合组建的舰队,也在朝着法克西南部的两座港口聚集,在他们的身后是更庞大的教廷舰队。 在法克之外,南方的那两个王国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迁移,那两个国家己经有几百年没有打过仗了,此刻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两国的特使不停地在鲁普奈尔、光明之城和拉托维之间来回奔走,此刻能够保障他们安全的,就只有这三股力量了。 进入十月,气氛虽然越来越紧张,但是战事却停顿了下来。 奥斯特拉吞井了特里,正需要时间消化,对于特里王国那支被困的军队,奥斯特拉人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支军队虽然是精锐,但是救回来,还要时刻防范,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做无用功? 奥斯特拉人的私心,成就了伊文的辉煌,在绝望之下,还剩下七万余人的特里远征军,放下武器投降了。 作为这场战役的指挥官,他被紧急召回鲁普奈尔,等待他的是一连串的荣誉当然还有爵位、领地和新的职务。 在北方两头伤痕累累的狼仍旧在舔吸自己的伤口,塔奇帝国这边,现任国师贾科巴一到柏丽兰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 全线后撇一百公里,第二条命令就是对各个部族进行重新整合,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同时也在忙着过冬的准备。 不过没有人敢说贾科巴是消极防守随他而来的是二十个四系大毛拉,这些大毛拉两个人一组,率领着轻骑兵,如同狂风一般在北方的狂野中飞掠而过,他们并不攻打防守严密的城市和要塞,但是看到落单的目标或者防守薄弱的小镇,却绝不放过。 冰宫的魔法师虽然掌握着玩而离传送的秘法,却捕捉不到这些快疾如风的塔奇骑兵。 事实上,冰宫的魔法师们也没有兴趣围捕塔奇骑兵,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保证秋收。北方的冬季非常寒冷,如果不能够及时储备足够的粮食的话,用不着塔奇人来打,寒冷的天气就可以让大部分人凄惨地死去。 不只是北方在忙着收割,法克、奥德雷、奥斯特拉、教廷、塔奇,所有的国家此刻都忙着收割庄稼。 整整一个月,大家都在忙碌中相安无事。 到了十月下旬,随着收割的结束,各方势力又开始蠢动起来。 法克仍旧是收缩防御,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依靠那些城堡,而是在险要的地方,构筑大量的工事整个北方和西部沿海全都被挖掘得如同蜘蛛网一样。 有了之前的经验,北方的工事以矮墙,缓坡,深沟为主,而沿海需要对付的第一大敌,就是那些长着翅膀,能够任意翱翔的鹰头人,所以必须挖成上面有顶的暗道。 完全动员起来的法克,兵力过五百万,军官很本就不够用,以至于第一批受训的那些新兵,一转眼就全都变成了军官这些人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里面不乏猎手、看林人这类的人物,这些人把以前的经验全都加入新构筑的工事里面,以至于新构筑的工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以突破。 在北方,那位冰宫之主显然已经意识到北方各国和塔奇帝国之间的差距,也开始收缩防御,他们只能往北收缩。越往北,冬季越是寒冷,而来自于沙漠的塔奇人,对于严寒根本没有办法适应。 各国之中最茫然的就是奥斯特拉王国,这个野心勃勃的国家吞井了特里之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北面肆意纵横的塔奇骑兵,让他们感觉到恐惧。有心南下,却又拿那些要塞和工事没有办法。 那根本就不是他们熟悉的作战方式。 虽然从逃回了特里的军官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这种战法的弱点,但是一比一的伤亡记录也是他们没有办法承受的。 就算吞井了特里,两个国家的人口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千万左右,和法克的近四千万人口根本不能比法克稍微动员一下,可以轻而易举地凑起几百万兵员,他们可做不到。 和奥斯特拉一样,教廷同样也有些茫然,不过他们的问题是,不知道应该先对付哪个敌人? 他们早就感觉到塔奇人并没有运用全力,而是在借他们的手把刚刚吞并进来的拉波尔部落消耗掉。他们当然也是一样正好借塔奇人的手,把波赛米亚人的实力清理一下。 但是自从北方群岛的变异兽人终于行动起来,塔奇人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大。 先对付塔奇人?还是先对付变异兽人?这是一个非常难以确定的问题。 就在这种茫然和仿徨中,时间进入了十一月。 十一月己经算得上是初冬了,天气骤然变得冷了下来,北方的一些地方甚至开始飘雪。 寒冷,让北方变得寂静起来,四处袭掠的塔奇骑兵渐渐地少了,奔袭的距离也没有那么大了,而北方那些曾经繁华的城市,也是十室九空。 但是在南方,天气却正合适大部分时间都是晴天,也不算太冷,活动起来也容易。所以进入十一月的第三天,南方的海面上终于出现了战舰的影子,那是北方群岛的海盗们的战舰。 战舰排成一列,前后两艘战舰相隔两百多米,远远地拖得老长,不知道总共有多少艘。 战舰渐渐靠近海岸这片海岸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崖,虽然算不上陡峭,但是普通人很难攀爬上去。 扑啦啦,扑啦啦,翅膀拍打的声音响成一片,渐渐地变得如同雷鸣一般。 数不清的鹰头人飞身跃出船舷,擦着海面朝着对面的山崖飞去。 这就是兽人比其它种族强横的地方,繁殖的度能够和人类相比,还拥有继承自野兽的天生本能,这些优势使得兽人统治远古时代长达数千年之久,甚至连智慧巨龙都只能避其锋芒。 鹰头人飞掠过山崖,有些在天空中游弋着,不过更多地落在了方圆数公里之内的地方。 战舰渐渐靠近海岸。 第二波登岸的是豹头人,只见一个个豹头人飞身跃起,一跃就是七八米高,十几米远,直接就从船舷,跳到了山崖上,那些不算太陡的山崖,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平地,她们踩着斜坡往上狂奔。 所有的豹头人登岸,战舰转向返航。 在兽人帝国时代,鹰和豹的组合被称作为死亡之风,她们是最完美的袭掠者,塔奇人的骑射手和美诺尼的轻骑士,虽然也擅长袭掠战,在他们的面前却只能算是业余水平。 这些变异兽人刚刚登6,教廷就已经察觉了,一只只光明信使带着敌袭的警报,朝着离登6点最近的那些小镇飞去。 法克所有的小镇,都有教堂,教堂的神父一接到教廷出的警报,立刻飞也似的跑到外面,用力的拉响了教堂的大钟。 小镇的平静顿时被急促的钟声所打破。 镇上原本就显得有些冷清,看不到几个人影,钟声响起之后人们顿时扔下手里的工作,纷纷钻进了房子,每一间房子都有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全是特别加固过的。 敲钟的那个神父,敲了二十几下之后,他也匆匆忙忙地躲讲了教堂后面的地下室里面。 整座小镇顿时一片寂静。 钟声远远地传了开去,离小镇一公里外的大道边上,就驻守着一支五百人的军队。 这个地方是两片四+五度的缓坡,大道从这两片缓坡的中间穿过。 缓坡和前面的那片平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老鼠洞,到处都是洞眼。 许多猎网横七竖八地张挂着这种东西原本是猎人用来捕鸟的,谁都不能砍定它们能不能对付鹰头人。 远处的钟声一响,这里立刻就有人听到了。 士兵们原本在训练,听到钟声,立刻就钻进了那些洞眼之中,这些隧道全都只有一米五六高,只能让一个人通过,隧道修得如同犬牙交错,每隔**米就有一个转折。 隧道里有不少拳头大小的放油灯的凹坑,白天则是通过两边的众多狭窄的开口役射进来的阳光照明,这些开口同样也是射击孔。 不管是和特鲁贝尔保卫战的时候比起来,还是和阻击特里远征军的那一战比起来,这里的隘道又要高明和周全得多。 这边刚刚躲藏好,远处的天空中就出现了鹰头人的踪影。 十几个小黑点在天空中游弋着,这些显然是斥候。 袭掠队一般都没有特定的目标,塔奇人的袭掠队喜欢攻击小型城镇,美诺尼轻骑士总是拿辎重队开刀,而这些变异兽人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人,杀尽可能的人。所以天上的那几个鹰头人斥候一看到这个小镇就朝着这边来了。 先是在高空盘旋了几圈,然后其中的一个鹰头人降低高度,擦着小镇的屋顶一掠而过。 虽然整个小镇一个人影都没有,不过很多痕迹仍旧让这个鹰头人斥候感觉到这里有人活动。 他飞到空中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远处另外一个鹰头人同样也出了一声鸣叫,然后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响起了鹰鸣。 片刻之后,天空中响起了啪啪的拍翅声,地面上也是脚步声一片,得到消息,变异兽人大军立刻就开了过来。 这些变异兽人一到,豹头人立刻冲进了小镇,牡们在小镇里面转了一圈,很快就拖出了几个没有藏好的倒毒蛋,那些豹头人的鼻子不是一般的好,他们可以嗅出残留的人的味道。 突然一声咆哮,将小镇里面的兽人全都惊动了。 原来那是一个在小镇四周游弋的豹头人斥候,现了那两片缓坡,他刚刚凑近过去,对面马上飞出来一片箭雨。 只来得及出一声咆哮,这个豹头人就被射成了马峰窝。 咆哮声引来了其它变异兽人的注意。 长着翅膀的,总是比用脚走路的快得多。天空中原本就有大队的鹰头人在那里盘旋,他们有好眼力却没有敏锐的嗅觉所以没本事把人从地窖「挖」出来。但是这一次,她们感觉到自己有用武之地了。 可惜这些鹰头人一落在那两片缓堆少卜就立刻现调卜了麻烦那密布的猎网简育就县他们天生的克星,这些猎网全都用锅丝特别加固过,上面还加装了无数倒勾一缠上就很难挣脱开。不过更可怕的是,只要一旦被缠上,四面八方就立刻飞来雨点一般的箭矢。 变异兽人井不是真正的兽人,他们是用窃取来的月神秘法,结合冥府狼卫的制造方法,弄出来的半死灵生物,所以才那么难杀不过教廷己经找到了对策,士兵们射出的箭矢,全都经过特殊的炼制。虽然一两支箭矢对变异兽人的伤害不是很大,不过中得多了,同样也能够杀死这些怪物。 片刻间,猎网上就挂了上百具尸体。 变异兽人虽然己经失去了活着时候的记忆,智力也减弱了许多,但她们毕竞有思想,一看到有危险,其它的鹰头人立刻拉升了高度,不再飞下来。 鹰头人退却,豹头人却扑了过来,他们的身体要强壮得多,锋利的爪子撕开了那些猎网。 猎网上钢丝和锋利的倒勾,把这些豹头人割得鲜血淋漓可惜这些变异兽人没有痛的感觉,也就不会有畏俱和退缩。唯一能够让他们感觉忌惮的就只有射来的箭矢。 豹头人的承受能力要好得多身卜就算钉了二三十支箭,照样拼命试图撕碎猎网。 突然,一阵尖锐的鹰鸣声响起,一个小队上百个鹰头人俯冲而下,随着她们一起落下的是大片的风刃。 变异兽人全都拥有天赋,鹰头人最受至高神阿蒙宠爱,所以他们的天赋也比其它兽人强一些。风属性的他们能够出锐利无比的风刃。 风刃在地面上割出了一道道很深的裂缝,也把那连片的猎网割开了许多缺口。 豹头人从缺口的部位一涌而入。 激战开始了。 两边都是在拼命,变异兽人不知道死亡的恐怖,更不知道什么是投降,士兵们也是一样,他们很淆楚,如果他们对付的是特里人,还可以赌一下,看看对方会不会杀掉俘虏,但是对付这些变异兽人,连赌的机会也没有。 这样的认知,让士兵们爆出了惊人的战力。 变异兽大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斜坡前面不管是鹰还是豹,都不擅长这种攻坚战。那些豹头大连洞口都钻不进去就算勉强挤进去,也只有被活活射杀的分。 不过变异兽人的力气全都大得惊人,而且双爪刚硬如铁,这片工事除了顶部用了一些石板,大部分地方都是土,所以很多地方都被变异兽人们强行挖开。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大片的泥土翻了起来,那令人心惊胆裂的爆炸,恰好生在一团拥挤在一起的兽人当中,激烈的爆炸把这些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全都炸成了碎片。 又是一声轰鸣,第二次爆炸,被炸死的兽人数量更多。 那些全都是小号的碎山雷,每一个驻守小队都有十枚这样的凶器。 接二连三的爆炸让这支变异兽人大军损失惨重,这些变异兽人终于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骨头,带队的是一个鹰头人,他一直都翱翔在天空之中,冷眼观察着战局。 他一边观察,一边在估算着此刻的伤亡资料。 从士兵们的呼吸之中,她已经大致掌握了躲在里面的人的数量。 只有这点数量就算把这些人全都变异成兽人也弥补不了强攻的损失。 一想之下,这个鹰头人指挥官,立刻放出了一声尖啸。 听到尖啸声,底下正在进攻的变异兽人大军,立刻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来,眨眼间撤得远远的。 充当斥候的那一小队鹰头人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他们己经放弃了这块难啃的硬骨头。 变异兽人大军终于退却了原因不是害怕而是他们不打算再这么消耗下去了,他们这支袭掠队有两个使命,一是骚扰,如果队伍能够越杀越多,一直打到光明之城,自然最好,第二项便命就是试探出这片沿海防线的薄弱点。 生在那个小镇的战斗,通过天空中那个鹰头人指挥官的眼睛,传到了木乃伊法老的面前。 这样的战局不可能让他满意。而且他还有一种糟糕的预感,今后的战斗很可能都会像眼前看到的一样。 想要对付这招,井不是没有办法,那些工事和老鼠洞差不多,而钻进老鼠洞捕捉老鼠,是蛇最擅长的事。 对付躲在洞里的老鼠,还可以用灌烟和灌水这两招,当然用在战场上的话,肯定要把烟换成毒烟、毒雾之类的东西。 只是一会儿,木乃伊法老就已经想到了很多种破解的办法,问题是,他没有那么多可用的手下。 释放毒烟毒雾至少要有初级祭司或者初级魔法师的实力,以前的北方群岛有的是这种人,但是现在,大部分魔法师都逃了,原来的那批祭司,因为是人类的缘故全都被他强行转化成了兽人而且大部分都被转化成了狼头人、牛头人之类的低等种族,现在想来,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又不能复活那些长老,那些长老只知道争权夺利。 这样一来,就只有等现在的这群变异兽人里面,自行出现祭司,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还要看运气。 木乃伊法老感觉到自己走进了一条两头封堵的死路。 一边是重蹈以前的覆辙,虽然人才济济,但是互相倾轧,不停地内斗和分裂,一边是唯我独尊,却人才缺乏。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在另外一边,同样也有许多双眼睛看着那场战斗。 看到那场战斗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有些人感觉到安心,他们看到了胜利。有些人仍旧感到忧虑,这些变异兽人明显比最初出现的时候要聪明许多。 卜哥当然也看到了,不过他无动于衷,因为星妮是变异兽人天生的克星。 他不敢用星妮对付普通人,因为那触犯了诸神签订的协议,但是对付变异兽人却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变异兽人可以被视为一种人形兵器。 「不打算去看看你的妻子和儿子吗?」星妮轻轻搔弄着卜哥的胸膛。 两个人**着交缠在一起。 变**之后没有多久,星妮就和自己的前任主人上了床。 虽然已经变成了人,不过星妮仍旧不太敢肯定,她这样做。是不是因为爱? 她只知道,她挺喜欢做这种事的感觉。 感觉确实非常美妙。 她也现,她和真正的人类有些不同至少她和她以前看到过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就像现在,她可以非常自然地提起克里斯廷和那个小婴儿,其它女人肯定做不到。 卜哥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过,如果远在千里之外,他还可以找一个理由麻痹自己,但是现在,他就在北方群岛,只要前进的方向稍微偏一些,稍微绕一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克里斯廷藏身的那片海域。 「算了,现在可不安全」卜哥最后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当初为了不让任何人现他的行踪他和老兔子花了很大的力气,为了掩盖行踪,还用掉了一顺柏德罗柯之实。 现在他己经没有第二颗柏德罗柯之实了,从月神领地和另外一个世界带回来的材料,全都变成了那个小型世界的一部分,他仅有的几颗柏德罗柯之实,和一小段柏德罗柯荆棘己经变成了一片厄运丛林。 或许过个几万年,那片厄运丛林里面也会生长出一株新的柏德罗柯荆棘。到了那个时候又会有新的柏德罗柯之实心中烦闷,卜哥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斗篷,走到了船舱外面。 脚下的甲板软绵绵的,每一次走在甲板上,他都非常小心,唯恐把船板踩漏了。 这艘船是星妮的设计,当初他看到设计图的时候,先想到的是鸡蛋壳。 这艘胎确实像是鸡蛋一样脆弱,别说遭到攻击或者触礁了,就算和一艘渔船相撞,结果也肯定是这艘船沉没,因为它的船壳是麻布、骨胶、牛皮和一大堆轻木板。 这是它第一次航行,也将是它最后一次航行。 白色的浪花从船舷边上迅滑过,然后在船的后面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尾迹。 那条拖延出去两海里长的尾迹,是卜哥最担心的东西,只有这条尾迹有可能暴露这条船的存在船本身被幻术魔法掩盖着,想要现它,并不是那么容易。 这艘船的目标是飞鱼岛。 以前的北方群岛是海盗和对教廷不满的人的天堂,但是现在,对于人类来说,饮就是朋梦之地。别说海盗,就连以前那些阿蒙的祭司,如果有可能的话,都会逃出这片海域。 按照逃出来的黑魔法师的说法,现在最感到后悔的就是那些阿蒙的祭司,自从那具木乃伊开始大规模制造变异兽人,原来那些阿蒙的祭司日子就变得越来越难过,他们同样也被强迫变成兽人,只不过他们并不是成为变异兽人那种半死灵生物,而是通过某种神术,转化成为真正的兽人。 没有谁会愿意变成怪物,更何况变成什么种族,全都操纵在那具木乃伊的手里。在兽人的世界里面,等级的差距异常巨大,在兽人帝国全盛时期,高等种族里面的一个普通小卒,杀掉低等种族的长老的事,经常生。 那些曾经的阿蒙的祭司,差不多都被强行变成了低等种族。而低等种族是不允许成为祭司的。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卜哥就立刻产生了一个念头一进入北方群岛抢人。 北方群岛并不是没有人,那具木乃伊原本确实想过把北方群岛的人全都弄成变异兽人不过在试过变异兽大的能力之后。 他分现亦异兽人全都失去了原来掌握的技能,原来是渔民的变异兽人不再会打渔,原来是海盗的变异兽人不知道怎欢择船。 这件事就变得糟糕了。 北方群岛到处都是海,不会操船的话,简直寸步难行。 为了让船能够动起来,那具木乃伊不得不暂停转化变异兽人的度,当然他不会留下海盗,那些海盗个个是亡命之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逃跑,再说海盗比普通人的战斗力高一些,转换成变异兽人之后,实力也稍微强一些。 此刻北方群岛还剩下两百多万人口,大部分是渔民和商人,全都给圈在几座比较大的岛上,唯一没有被动过的,就只有飞鱼岛,不知道什么原因,木乃伊法老留下了这些造船师。 对卜哥来说,飞鱼岛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不只是造船师,就连普通的技工,他同样也要。 清晨五点刚过,将充当斥候的一群海鸥飞了出去,卜哥登上了甲板。 此刻的他早已经化作了阿修罗神魔,身后跟着化作了魅影魔的星妮。 甲板上早已经站着好几个人,盗圣米罗骑坐在船头,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长刀。老圣骑士巴德则盘腿坐在甲板上,擦拭着他的那把破剑。唯一看上去比较正经的,就只有卡拉蒙,作为本地人,他是此行的向导。 在甲板的一个角落里面,还站着一个块头很大的人,不过这个人的样子非常奇怪,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半透明的,身体四周还笼罩着一片变幻不定的光雾。 这个怪人是巴米尔,作为最早跟着卜哥的「旧人」巴米尔有一段时间确实挺郁闷。比他后加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成为了终极强者老兔子甚至己经是半神了。可这又怨不得别大,提升实力的灵药从来没有少他的一份,有好东西也从来不会忘记他,但是几年下来他连准终极都没有达到。 好在老兔子念旧情所以帮了他一把。 老兔子从人的身体变成兔子的身体,再舍弃**,变成元素精神体,然后又被强行变成了圣灵之体,最厉害的是,他在神罚降下之前,极短的时间里面,经历了从圣灵之体变成半神之体,再用献祭的办法,成为元素帝王融合体,然后在神罚之下,完成最后的叔灭重生。 老兔子简直是把身体当作衣服来换,在对这方面是绝对的专家。 他没有办法帮巴米尔提升境界,但是他却给巴来尔直接换了一副身体,现在的巴米尔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实力却 没得说。 半个小时过去了,放飞出去的海鸥终于传来了消息。 飞鱼岛的四周果然有变异兽人看守着,而且岛上还可以看到木乃伊的踪影。 只是看了一眼传回来的那个木乃伊,星妮立刻就说道:「这是污染者,专门用来散播剧毒和瘟疫的一种木乃伊,这东西禁不起打,是木乃伊中防御力最差的一种,攻击力也不怎么样,不过要当心,他会自爆。」 「能把这些木乃伊全都找出来吗?」卜哥绝对可以肯定,这些木乃伊一旦自爆,受到污染的人百分之百会成为变异兽人。 「条件不够,只凭现在送回来的这点影像,我只能判断出,岛上大概有三十到五十具这样的木乃伊。」星妮是根据污染者的污染范围,才做出这样的判断。 卜哥转头看了米罗一眼。 米罗知道,现在是他表现的时候了,打探消息之类的事,原本就数他最擅长。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飞身一跃。 这一跃就像是跃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洞里面,米罗的身体一下子就消失了。 此刻船离飞鱼岛还有四十多海里,从船上看不到飞鱼岛,同样岛上也看不到这边,但是米罗却只跨了一步,就到了岛上他的身形一闪即逝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那瞬间的停顿。 就像当初卜哥在冰宫一样,米罗也根本不走大道,而是直接穿堂过户,不过他的风格和卜哥完全不同,他不穿墙,因为那会被人感应到异常的波动,他是穿过那些缝隙,不管是门缝,还是钥匙孔,他都可以一穿而过。 米罗的度快得惊人,只用了一刻钟就把整座岛屿都扫了一遍。 仍旧是飞身一跃,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转瞬间米罗就已经落在了甲析少上。 「总共四十五具木乃伊,其中有一具个头大一些,身上的布条也缠得更加多一些。」米罗没有多啰嗦,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布条上有符文吗?」星妮问道「有。」 米罗的回答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不过骤然听到坏消息,大家的心情仍旧变得有些糟糕起来。 布条上有符文说明那是一个祭司。 木乃伊祭司之间,全都有着某种特殊的感应。 也就是说,这边一旦动手,那边命刻就会有所反应。只要一想到眨眼即至的幽冥战车,感觉到头痛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星妮」卜哥喊了一声。 用不着他吩咐,星妮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两个人的心是相通的,她的身体一阵模糊,四周立刻就多了一片黑漆漆的分身。 「必须在同一瞬间,把所有的污染者全部干掉」卜哥命令道。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星妮。 「我在前面带路」米罗倒退着走了几步,他的身体再一次消失了。 星妮的分身们一窝蜂地朝着米罗消失的地方冲去,那里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门似的,星妮的分身一冲进去就同样消失了。 因为来过一次,所以米罗出来的时候,不再是刚才那个地方,而是换成了一条小巷的角落,这里恰好是一片阴影。紧跟着他钻出来的星妮的分身,非常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米罗在前面带路,在他的身后,那些分身从这片阴影跳到那片阴影。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站在卜哥身后的星妮说道:「全都就位了,米罗亲自对付那个木乃伊祭司」 「我们也出吧」卜哥飞身跳到空中,他看上去绝对没有米罗潇洒,却多了一丝沉稳。 巴德老头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肩膀一耸,一对由光构成的翅膀顿时张了开来。 最怪的还是卡拉蒙,就看到这个家伙用手里的法杖画了个直立的圆圈,然后快走了几步,就这样走了进去。 挤进这个诡异的空间缝隙的卡拉蒙,看上去就像是一张扑克牌,平着看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侧着看的话,就只能看到极薄的一片,那绝对比纸还薄。 星妮最省力,她随时可以把自己转化成为光或者影的状态。 四道身影同时朝着飞鱼岛射去。 四十海里的距离,对于这几个人来说,实在太短了,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更快一些。不过谁更显眼却一日了然。卜哥的身体几乎隐去,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星妮也差不多,卡拉蒙飞行的时候是侧着飞,那薄薄的一片,很不起眼。只有巴德老头像是一根火把似的,就算现在是白天,也让人感觉到晃眼。 这边刚动,米罗和星妮的那些分身就动手了。 米罗最千脆,随手就是一刀。 他的这一刀,看上去只是一下,其实是用震荡的手法,把前面的整片空间完全震碎。 一刀过后,那具特别高大的木乃伊,完全被斩成碎片。 污染者属于那种被纹碎了之后,能够化作一阵狂风,然后迅复话的木乃伊,用普通的办法根本杀不死,就算用魔法轰碎,也会重新聚拢起来,只有解离术之类的魔法,可以让他们受伤。 不过米罗早有准备,他当然不会给那具木乃伊复活的机会,空间不停地被撕裂,木乃伊祭司飞散的躯体,被撕裂的空间一点点蚕食,最终消失得干干净净。 星妮没有米罗那样强悍的实力,不过对付这些污染者,她显得轻松得多,只需要用手中的利刃一划,破开木乃伊的头颅,然后直接把魔煞之气送了进去。 那些木乃伊就算想要自爆,也需要时间动,魔煞之气一进去,立刻破坏了他们的脑子,他们只能俊愣愣地站着,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之后迅滋生的魔煞之气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这些木乃伊顿时化作散碎的灰黑色的沙砾飘落到地上。 「快上船,快。」圣骑士巴德不停地催促着。 飞鱼岛有很多码头,卜哥的那条船就停靠在其中的一座码头上,这条船居然把近半个码头占据了。 岛上的造船师看惯了各种各样的船,却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巨大的船,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木结构的船,造不了这么大,所以第一批登船的就是他们。 等到上了甲板这些造船师大致明明白这船是怎么建造的了。对于这个漂浮在海上的鸡蛋壳,造船师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不过这个时候再想下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飞鱼岛的人口有好几万,卜哥在设计这艘巨船的时候,就己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总共设了四十道舷梯。不过就算如此,登船的度也非常缓慢。 在码头的另一头,一辆辆的平板车来来去去,平板车上装的不是书就是图纸,这时候也来不及仔分别了,这些东西全都被胡乱地打成一个个包裹,然后塞进轻木条做成的木箱里面。 突然码头上的钟声响了,听到钟声,巴德老头更是一个劲地大喊:「快,全都再快一点,想要命的,都给我加快度。」 老头的催促不但没有让登船的度变得更快,反倒因为慌乱,下面的人挤在了一起。 老头一跺脚,他也顾不得这边了。 一展身后的天使之翼,老头化作一道白光疾射入云端。 卜哥早就站在那里了。 突然旁边响起了风吹动衣襟的声音,盗圣米罗神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 紧接着右侧又传来一阵空间抖动,凭空多了一条裂缝,不用说,肯定是卡拉获。 四个人互相间隔十几米悬浮在半空中,等特着敌人的到来。 一阵呜呜的哭啸声由远而近,对这种动静,卜哥和巴德老头实在太熟悉了,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卡拉蒙和盗圣米罗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不过他们没有少听幽冥战车的大名,对这件神器的厉害和弱点,知道得实在太清楚了。 偏偏他们俩的能力,恰好克制这玩意儿。 「你先?还是我先?」从那道缝隙之中传来了卡拉蒙的声音。 「用不着分什么先后,只要有适当的机会,我就会出手。」盗圣米罗从来都不和人正面交手,就像所有的盗贼一样,打闷棍是他的爱好。 「别忘了,杀人之后,顺手把灵魂印记抹掉」卡拉蒙提醒道。 米罗一皱眉头,他可不会什么针对灵魂的攻击手法。 卡拉蒙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那道诡异的缝隙朝着远处飞射而去。 而这个时候,远处已经响起了一片隆隆的轰鸣声。 第四章 计谋和计谋 清晨的海面上浓雾弥漫,一支舰队正劈开浓雾朝着西岱岛而去。 这座岛现在被变异兽人占领着,当作是登上大6的跳板,这早离件克海岸有两百多海里,没有船的话,只有卜哥这样的人物,或者那些毛拉,可以飞过这么长的距离,那些鹰头人是绝对没这个本事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刻岛的四周,全都围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其中有不少是战舰,不过商船和渔船的数量更多。 和这些船比起来,那支在浓雾的遮掩下悄悄靠近的舰队,实在有些不太起眼。 突然原本寂静的岛上响起了尖锐的鹰鸣,那声音传得很远。 整座岛顿时骚动起来。 在岛的中央耸立着一座完全由黄金铸造的金字塔,金字塔坐落的位置,正是当初平整的那片广场,广场四周耸立的方尖碑,和金字塔的塔顶平齐。 木乃伊法老站立在金字塔的塔顶,远远地眺望着那片雾朦朦的海面,他已经看到了那支舰队。 木乃伊法老的心里异常恼怒就在片刻前,他刚刚感觉到一个祭司被杀了,那个祭司负责留守一座岛,这座岛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岛上的人原本是当作后备兵员而留着的。 他原本可以不理会这样的小事,不过她还是派幽冥战车赶了过去。 但是现在,他感觉到有些失算了,这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感觉到上当,不过他井没有显露出太过愤怒的模样,她手里的牌并不是只有一辆幽冥战车。 木乃伊法老的身体渐渐沉入了金字塔,在那十米厚的黄金壁里面穿行着。 只有他能够这样做,太阳金字塔的外壁井不是一层厚厚的黄金那么简单,上面有诸神设下的屏障,在诸神战争的时候,就算是那些精通空间秘法的异教之神,也没有办法破开这层厚壁。 金字塔的里面完全是另外一片天地。 初一看肯定会以为脚下是一片大海,就看到四周是茫茫无际的水面,除了水,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但是仔细看,就会现水面上没有什么大的浪花,但是所有的水,却都流向一个方向。 这是一条河,一条宽度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河一条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河。 它的尽头,就是冥神奥西里斯掌管的冥界。 何水突然一阵翻腾,渐渐的,四个怪物从水里钻了出来。 如果卜哥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认出这四个怪物,他和巴米尔、马罗尼克、米罗,老毛拉哈塔卜几个人,坏曾经得到过其中一个怪物的尾巴最初的龙血丹就是用那根尾巴里面残留的血液炼制而成。 和在月神领地之中的时候比起来,现在这四个龙怪看上去高了许多,样子也越狰狞以前他们的颜色是青中帝灰,现在却多了一点淡淡的金色。 木乃伊法老朝着她们不停地嘶嘶作响,这无疑是一种语言,不过这个世界上己经没有任何人能够读懂这种语言了。 就在木乃伊法老调兵遣将的时候,迷雾弥漫的海面上已经展开了激战。 不知道有多少鹰头人从岛上飞了起来,一群群长着鳄鱼脑袋的家伙也沿着海滩进入了海水之中。 不过数量最庞大的还是牛头人,一排排的牛头人跳入水中,他们既是战士,同时也是渡船,其它不会水的变异兽人,全都跳到他们的背上或者肩膀上,让他们驮着前进。 不过比这支兽人大军更早到的,是一颗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这颗火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带着令人战栗的凶威,朝着雾气笼罩之中的那支舰队砸了下来。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海面上激起数十米高的水柱。 水柱骤起疾落,化作一道七八米高的水墙朝着四面八方荡了开去。 这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的海啸。 不过当海水的激荡平息下来之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个巨大的贝壳形状的透明罩子,将那支舰队笼罩在了底下里面不但连一艘战舰都没有沉没,连海水都没有掀起一点波浪。 又是一颗巨型的火球砸落下来,那个透明的护罩被砸得一阵抖动,光华四处散逸,不讨最后还是挺了下来,只是护罩笼住的范围比刚才小了许多。 又是一场小型的海啸,不过这一次还没等海浪平息下来,第三颗巨型火球砸落了下来。 看着那变得越来越大的火球,旗舰上的魔法师们个个感觉到嘴巴苦。 刚才那一击就让他们差一点吐血,这一次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挡下来的了。 就在众人感觉到绝望的时候,那颗巨大的火球突然凌空爆炸,化作了一片火云,火云笼罩的范围极大,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却没有真正的威胁。 火云变得越来越淡,无数的火星从天而降。这些火星落在透明的护罩之上,立刻就滑了开去。 「这招己经不新鲜了。我们的领主大人早己经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说话的是操纵这艘战舰的船长。 法克、美诺尼和自由领联合组建的舰队,所用的船长差不多全都是卜哥手下的那些走私贩子,这些人打仗不行,但是比操胎的话,就算是北方群岛的那些海盗,也未必能够胜得了他们。 这些走私贩子全都见多识广,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怕过。 卜哥和阿蒙的祭司之间的纷争,在自由领早已经尽人皆知。阿蒙的祭司有些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是在自由领待过的人,差不多都说得上来,同样也都能够随口说出应对的办法。 特别是太阳之眼,卜哥一直就担心阿蒙的祭司会对自由领或者拉托维下手,所以他早就把对付太阳之眼的办法告诉了这两个地方的魔法师们那些魔法师又不是守口如瓶的人物,很快这两个地方的人全都知道了。 突然一阵隆隆的震响由远而近,紧接着一个黑色的长着巨大翅膀的身影,出现在透明护罩的外面。 「堕落天使日船长大叫起来:「小心,这玩意儿要狠得多」 用不着他这个外行来指点,船上的魔法师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些魔法师都是神秘谷派来的,神秘谷也算是下了血本,把将近半数的中级以上的魔法师都调了过来,还拿出了神秘谷一直秘而不宣的防御护盾技术。 神秘谷擅「守」,这绝对不是吹的,当初卜哥就试过神秘谷的这块金字招牌,虽然最后他用神圣栽决把这块金字招牌砸碎了,不过那井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完全是靠圣权戒指的威力,而且能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神秘谷把防御护盾技术拿出来,井不是平白无故。 卜哥趁火打劫,从冰宫偷出来许多资料,这件事早就在魔法师的圈子里传开了,神秘谷看中了冰宫的几项研究成果,他们拿防御护盾技术出来,就是为了交换那几项研究成果,因此才有了此刻所用的这个护罩。 看着护罩外面飞来飞去的堕落天使,船上的魔法师个个心头狂跳,没有人敢打包票,一定能够防住堕落天使的全力攻击。 自从神秘谷的大门被卜哥的神圣裁决打破之后,神秘谷的护盾技术的缺点就暴露在世人的面前。威力击中于一点的强力攻击,可以将他们的护盾击碎。 绕着护罩飞了三四圈,那个堕落天使终于停了下来,他己经确认过,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钻进去了。 他拔出了那把黑色的巨剑,呼的一声,剑刃之上目出了紫色的火焰,时不时还会出一道黑色的电弧。 突然一阵霹雳声响堕落天使如同一道闪电,击打在那巨型护罩之上。 几乎在一瞬间,护罩就被打出了一个窟窿。和当初被神圣裁决打出的窟窿一样,护罩之上就只留下了一个小点。 那个堕落天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身体一下子瞬移进了护罩的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生了。 突然一道金光飞落下来,紧贴在刚才穿透的孔服之上,那个被强行打破的窟窿,一下子被堵死了。 紧接着,护罩里面原本平静的海面穿起一道水柱,从水柱里面飞出一条长着三颗脑袋的巨型骨龙,将堕落天使拦腰一口咬住。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瞬息间完成。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淡蓝色光圈,一阵刺眼的蓝光闪过之后,那条三骨龙和骨龙咬住的堕落天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距离传送,最多只能达到两百公里的距离。 这也是卜哥感觉鸡肋的原因,不过教廷和神秘谷的人,却觉得这种技术非常有用,花了大量的代价,把远距离传送技术给买了下来。 对于这笔交易,卜哥当然非常乐意,他正为失去了那么多珍贵材料而烦恼呢。 在离那座岛屿一百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漂浮着一座大木筏子,它的长宽全都有两百多米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庞然大物,不过它的上面倒是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巨大的法阵。 突然法阵闪亮起蓝色的光芒紧接着那条骨龙和堕落天使出现在上方十几米的地方。 骨龙的尾巴猛地一甩,木筏顿时被拍得粉碎。 几乎在木筏被毁的同时,六道白光从天而降,等到白光敛去,六个和天使一模一样的东西夙申而立。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动作显得呆滞,眼神直愣愣的,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这些圣灵战兵,全都是以历代圣徒的遗休,配合天使降临的秘法,制造出来的级武器。 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这些圣灵战兵一目出来立刻锁定住了被骨龙咬住的堕落天使。 只听到一阵清锐的啸声响起,六道光芒朝着堕落天使直击了过去。 那条骨龙看上去巨大而且笨重,反应却一点不慢,它可不希望殃及池鱼,光明神系的神术对于它这样的死灵生物,有着特殊的杀伤力。 千钧一之际,这头骨龙的身体一振,眨眼间就平飞出去数十米的距离。 不过逃的同时,它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松开牙齿的那一瞬间,它将其中的一颗牙齿化作了白骨镣铐,仍旧死死地领住那个堕落天使。 「咚一咚~咚一咚一咚~咚一」 一连串的爆炸,将这片海面震得狂浪滔天,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全都被震得碎成了极细的小块。 不只是爆炸,还有一团白色的火直窜天空。 那是能够净化一切的圣洁之火。 火光中,就看到一个黑影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出去但是那团火焰却不是普通的火焰,一旦被它吸住,就别想挣脱出来。 「非常完美这就当作是第一个祭品吧!」 远处有两个人飘浮在半空之中,说话的是一个形如骼骼,身体瘦长的光头老者,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破长袍,瘦得皮包骨头的手上握着一根骨杖,这根骨杖下端像是某种动物的脊柱,顶上是一个很像人的生物的头骨,它和人的头骨唯一的区别,就是头顶上多了一根独角。 另外一个人正是教廷两大圣徒之一,圣祭司斯泰克。 这两个人,原本应该是仇敌,现在居然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个形如骷髅的老者叫格雷戈里,当初在北方群岛的时候,他的名声比卡拉蒙还要响亮,四大黑魔法师里面,其它三个人的排名都没有办法确定,只有他是黑魔法师里面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当初争夺幽冥战车的时候,他也曾经插过一手,可惜最后让阿蒙的祭司给算计了,差一点被一网打尽。 那一战太阳金字塔的全力一击虽然没有能够杀得了他,却也令他元气大伤差一点落到了阿蒙的祭司手里。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最后救了他的,居然是死灵法师公认的死敌----教廷。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投入了教廷的门下,一方面养伤,一方面寻求庇护,一方面想着怎么报仇。 黑魔法师全都是眶毗必报的人,他差一点被人所杀,对那些算计他的人,格雷戈里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所以这一次教廷只是对他提了一下计划,格雷戈里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帮忙。 看着堕落天使在圣洁之火里面渐渐消失,老头的心情别提有多么愉快了。 但是就在火中的身影决要化尽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间射了过来,这道金光直窜入火中,打在那个黑影身上。 一看到着到这番景象,不管是圣祭司斯泰克还是死灵法师格雷戈里,全都知道不是好事。 斯泰克随手掏出了自己的法杖,井且徐徐打开了他的那个空间。 这一次可不是切磋,他用法杖顶部的尖端朝着于腕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那些鲜血居然没有往下掉落,而是飘飞了起来,全部飘进了头顶上的那个空间入口之中。 只听到一阵野兽的咆哮声乱响,十几只光明圣兽从他的空间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批,这一次的数量更多。 当斯泰克把第三批光明圣兽召唤到人间的时候,那团圣洁之火骤然熄灭了。 原本被圣洁之火灼烧的堕落天使,变成了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翅膀的上长着七彩翎毛的鹰头人身的怪物。 斯泰克的心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对这种东西实在太熟悉了,光明之神创造天使,其实参照的就是眼前这种怪物一金鹰战将。 虽然按照教廷的秘典里面的说法,金鹰战将和天使的实力差不多,不过斯泰克对此有所怀疑。 诸神大战的时候,光明之神虽然已经是至高神,但是实力算不上很强,他创造的天使也没有什么战绩。 太阳神阿蒙就不一样了,他是至高神里面最活跃的一个,和其它所有的至高神都交恶,所以被连手夹击。不过,阿蒙居然凭借着强横的实力,和于底下数量众多的神,硬扛下了其它至高神的连手,这当中金鹰战将也大放异采,有不少神就是损落在他们的手里。 突然,斯泰克感觉到一丝警兆,他连忙将于中的法杖一挥,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流光,眨眼间就飞到了七八公里之外。 那根法杖叫光之翼,和天使之翼一样,都是光明诸神赐予的神器。 这件神器没有天使之翼飞得远,却胜在无声无息,也更加灵活。 斯泰克躲得够快,他刚刚躲开,一个金色的身影就掠过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因为度太快用眼睛只能够看到一片虚影在空中飞掠着,金鹰战将的度比起卜哥的阿修罗遁也不遑多让。 这也难怪,金鹰战将和阿修罗都是太古诸神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都是以近距离搏杀为主,也都注重于度,自器有很多地方相似。 一击不中,金鹰战将并不执着干一个目标她转身朝着格雷戈里杀去。 格雷戈里能够活到现在,靠的不只是实力,更重要的是谨慎和智慧。还没有等敌人杀过来,他就己经开始往海里钻。 那个金鹰战将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敌人,也消失在眼前。 他当然可以追下去,不过一旦入海,她的度优势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海水的阻力远比空气大得多。 这时,一道白光倾斜着射了下来,快要射中的时候,一下子分裂成了无数纤细的光线。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震慑法印从金鹰战将的脚下升起。 那无数道纤细光线是一种封印神术,原本是为卜哥准备的。 教廷绝对不会允许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生,哪怕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也要算计一把,从这点上来说,斯泰克行事确实带着浓重的教廷风格。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招用来对付卜哥的杀招,第一次居然用在了这里。 那些纤细的光线,一下子印在了金鹰战将的身上,那样子看上去非常诡异,像是花纹,又像是绑了很多丝线。 封印毫无疑问是成功了,不过斯泰克的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因为他看到那个金鹰战将居然抬起头看着他。 被封印神术和震慑法印同时击中,却还能够活动这不能不让他重新估计胜负机率。 斯泰克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多带一些圣灵战兵过来。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堕落天使是假的,真正的面目居然是这种可怕的怪物。 斯泰克估算出获胜的机率很小,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不过在逃跑之前,他给六个圣灵战兵和召唤出来的那些光明神兽下达了死战的命令。 光之翼飞不远,一次最多飞行百多公里,就必须停下来。 不过这对于逃跑来说,已经足够了。 刚刚飞得看不见刚才那片战场,斯泰克就看到地平在线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 这么远都能够听到爆炸声,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 那是圣灵战兵最后的绝招,圣灵战兵的自爆不仅仅只是爆炸,还会产生毁灭之炎那是能够毁灭一切的火炎,比起圣洁之 火更加可怕。 不过斯泰克没有奢望圣灵战兵的自爆能够杀死金鹰战将,传说命鹰战将是太阳神阿蒙用太阳光焰凝炼而成在几百万种魔火神炎之中,太阳光焰排名第七,只比排名第二的毁灭之炎稍微差一些。 海里的格雷戈里当然不可能像斯泰克那样逃跑,不过他也有他的绝招。 他的手里并非只有三骨龙一张王牌,躲在海底的他被一条庞大得让人难以想象的骨蛇保护着。 和这条骨蛇比起来,三骨龙简直就是巨蟒旁边的一条壁虎。 能够留下这样骨骸的巨蛇,就只有太古时代凶名赫赫的米德加尔德,传说这种蛇以巨龙为食,在日卡横行的太古时代,米德加尔德蛇都是群龙辟易的霸者。 当初格雷戈里能够在太阳金字塔的强力一击中存活下来,靠的也正是这条硕大无比的骨蛇。可惜这头骨蛇虽然有着绝强的防御力,却没有与之相当的攻击力。 米德加尔德蛇既不会魔法也没有什么异能,连飞行都不会智力也只能算是低下,却能够在太古时代称王称霸,靠的就是强悍的身躯、可怕的力量和沾上必死的毒液。 变成骨骸之后,强悍的身躯和可怕的力量,仍旧保留下来一小部分,那种厉害无比的毒液却己经不存在了。 没有百分之百能够成功的攻击手段格雷戈里当然不会跑出去和那个金鹰战将对打。 躲在海底的他,通过三骨龙的眼睛,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只见烟尘散尽,那个金鹰战将狼狈不堪地飘浮在半空中,他那对漂亮的翅膀被炸得支离破碎,左侧的半边身体全都被炸掉了,伤口的部位就像是折断的金属,显得异常光洁平整。 这头受伤的怪物看上去非常愤怒,仰天尖啸了两声,那啸声充满了杀意。 不过尖啸完之后,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化作一片虚影闪电般地破空而去,前往的方向明显不是那座被兽人占领的岛屿。 海面上生的这场大战,没有多少人知道结果,也没有影响到其它地方的战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堕落天便刚刚被传送走,那支气势汹汹驶来的舰队就立刻调转了船头,用比来时快得多的度飞逃离。 这下子,岛上的兽人大军除了那些长着翅膀的鹰头人,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鹰头人的数量很多,六个高等种族里面,他们占据了将近一半。 数量一多,自然就用不着珍惜,所以数万鹰头人组成一个个菱形的战队,如同一张巨大的飞毯一般,朝着舰队扑去。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追上了那支舰队。 舰队一看到铺天盖地的鹰头人,立刻停了下来,那道护罩再一次升起。 神秘谷的护罩确实坚固异常,不过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不能移动。 那些鹰头人似乎知道,攻击护罩只是白费力气,他们张开翅膀借着海面上的上升气流盘旋着,既不进攻也不离开。 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就看战舰上的魔法师先支撑不住,还是那些鹰头人先消耗光体力,从天空中掉落下去。 在另外一边,在北方群岛的深处,那里的战局同样也已经结束。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幽冥战车化作了一片翻滚的半球形黑色烟云,遮盖了周遭数百公顷。 幸好围攻幽冥战车的这几个人,个个都是逃跑的高手,才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里面又以卜哥和巴德老头最厉害卜哥的阿修罗遁奇快无比除此之外他的手里还有一面「金刚巨盾」。 当初炼这东西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够挡住太阳金字塔的全力一击,用来抵挡幽冥战车的自爆当然更加不是问题。 巴德老头有他的无敌乌龟战法,逃得稍微远一些立刻往自己的空间里面一躲,浑身上下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米罗逃虽然逃得挺快,不过爆炸的气浪同样也冲入了空间隧道,他从空问隧道出来的那一瞬间,被强劲的气浪弹飞出去数百米远,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不过背后、**和大腿上伤了好几处。 卡拉蒙也差不多,虽然他和外界只有一道缝隙相连,不过爆炸的气浪仍旧冲进了那道缝隙之中,他就像是被人用一本很厚的书猛砸了一下似的,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却也很痛。 看着漫天的黑色烟雾,四个人都感觉到非常郁闷,他们都百忙一场。 不过除了郁闷,更多的是惋惜。 幽冥战车成名赫赫,从诸神战争一直保存至今,如今就这样彻底毁了。 卜哥讪讪地说道:「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一道金光由远而近,瞬息间飞到眼前。 卜哥原本以为这又是巴德老头的信,没有想到光明信使居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就看到一阵光影抖动一行由光组成的字显露了出来。 「哈塔卜背叛,救命。」 从字迹来看这封信是雪利写的。 卜哥只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当初前往北方的时候,他对哈培卜就已经有所提防了,他离开北方的时候,也曾经警告过留在那里的人,绝对不要和哈培卜联络另外三个人也已经看到了那一行字。 「这里有我们呢」盗圣米罗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他想了想,又低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很清楚一件事,米拉巴日井不想和你为敌」 卡拉蒙想安慰,可惜话全都被米罗说了。 最会说话的反倒是巴德老头,圣骑士虽然不负责传教,不过平时也会做一些劝导的工作,他摘下背后的天使之翼,递了过去:「我可以把这东西借给你,现在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生如果快一点的话,你绝对来得及救人。」 老头的话让心神大乱的卜哥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他井没有接过天使之翼,自从挨了那记神罚之后,他体内的神力和神圣斗气全都消失了,根本动不了天使之翼。 「这里的事,全都拜托你们了」卜哥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要不要带上星妮,不过仔细一想,这边好像更需要人手,星妮有着众多分身,可以帮上很多忙。 随手将那行由光组成的文字还原成光明信使,卜哥在光明信使的身上打了一个用来指引方向的法印,然后把光明信使放了回去光明信使化作一道金光瞬间飞去。 卜哥运用起纵地金光术,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柱,紧跟着光明信使的后面。 之前的那一个月里,星妮最先破解的就是纵地金光术的用法。 藏身在金色光柱少中,眼前的景物在飞的变化着,但是卜哥仍旧感觉到太慢,他多么希望能够一步跨到雪利的身边。 远在万里之外的一片群山之中,同样是几道金光在山岭间飞纵着,不过这些金光远比卜哥运用的纵地金光术要慢得多。 在这些金光的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就像是彗星,拖着长长的彗尾。 前面飞逃的金光似乎己经到了极限,渐渐变得黯淡下来。 突然金光一敛,马罗尼克的身影第一个显露出来。 刚一出现,他就己经是一副张弓搭箭的样子。 另外一道金光也随之敛起,农夫一哥的刀居然己经出鞘。 似乎有着某种默契,两个人同时出手。 没有任何令人目眩的刀光箭影,到了马罗尼克和一哥这样的境界,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经变得异常内敛,所有的威力都集中在一点上,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分散。 那道白光往旁边疾闪,不过马罗尼克和农夫的攻击,哪里有那么容易闪开? 只见空中骤然显露出一个小孔,紧接着一道笔直的黑线从小孔之中射了出来,径直贯穿了那道白光,与此同时农夫划出的刀光,也是顺势一折,朝着白光拦腰划过。 连挨了两下,白光迅凝聚成了一个精瘦老人的模样。 这个老大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上半身**着,下半身和巨灵一样,只是一团烟雾。 能够成功融合本命巨灵,除了现任塔奇国师,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此刻他的心口破了一个窟窿,还被拦腰斩成两段。 这具由纯粹的元素凝聚而成的身体,可以称得上不死不灭,所以样腰的那一刀,井没有真正伤到他,断口的地方迅合拢了起来,不过心口上的那一箭,就有些不一样了。 马罗尼克手里的大黑弓和那六支黑色的箭,是带有诅咒力量的神器。贾科巴中了那一箭,虽然并不致命,伤口却没有办法愈合。 「当初真不应该把那六支箭给你」贾科巴看上去相当平静,一点都没有受到威胁的模样。 他猛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拳。 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这个大洞恰好在心脏的位置,被黑箭穿透出来的那个窟窿消失了。 那个大洞以肉眼可以看到的度迅愈合。 「我不想伤人不过你们坚持要反抗的话,我很可能会收不了手」贾科巴继续施加着压力他针对的并不是马罗尼克和农夫没有坚定的意志,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终极的境界,他的目标是紫衣美女雪利。 「你拖住他」马罗尼克转头朝着农夫说道。 农夫微微一笑,掂了掂手里的长刀,突然他竖刀一劈,空间顿时被劈开了一消缝隙。 贾科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心悸,此刻要躲,己经来不及了他连忙把身体变成钢铁之躯。 只听到一阵金属害明裂声响起,贾科巴那己经完全变成了一块钢铁的身体,显露出无数细密的划痕。 这一刀和米罗杀掉木乃伊祭司的那一刀,有着异曲同下夕妙,全都是专门用来对付杀不死的敌人。 只不过贾科巴比那个木乃伊祭司厉害得多,强行挺过了这一击。 老头怒不可遏,他的眼睛一瞪,四面八方的魔法元素,顿时如同狂涛一般涌了过来。 农夫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赶来,他的刀闪电般地劈出了一道刀网。汹涌而至的元素狂涛,碰上这道刀网立刻翻卷了回去。 翻卷回去的元素狂涛和后面涌上来的元素狂涛互相交击,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贾科巴原本就没有指望能够靠元素狂涛获胜,他只是为了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施法。 弹指间的工夫他已经凝聚起一片雷云。 贾科巴的手往下一压数十亩方圆的一片黑云落了下来。 突然间,黑云之中闪起了一片雷光那雷光细密得如同叶子的脉络,被它罩住的人绝对无处可逃。 几乎在同一时刻,贾科巴的身体四周冒出来无数个圆孔无数的黑色箭矢从圆孔之中射了出来刹那间就把老头射得如同一个蜂窝。 两边的攻击同时动,也同时命中目标。 一片刺眼的刀光暴起,雷云连同那密集的闪电都被刀光吹散,只见农夫颇为狡狈地站着,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电击过的焦痕。 和他比起来,马罗尼克和紫衣美女的情况要好得多。刚才那一击,全都被农夫给挡了下来,马罗尼克才能够出刚才那一箭不过两个人都明白,刚才那一击根本就不可能杀死贾科巴。 突然农夫一刀**地下,他的劲力一吐,半径两百多米的地面,立刻裂成了一片蜘蛛网。 二十几米外的地下猛地喷出一股土浪,土浪迅凝聚成贾科巴的模样,他被凛冽的刀劲给逼了出来。 「老家伙果然是不死不灭。」农夫苦笑着低声朝着身边的马罗尼克说。 「巨灵一旦变成元素帝王,组成身体的任何一点元素,都可以重新构成晶核,几乎不可毁灭,唯一的弱点是害怕精神攻击」 马罗尼克和老兔子的关系不错,所以知道的东西也多一些。 农夫叹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紫衣美女,只有这个女人懂得精神攻击他和马罗尼克都没这个本事。 不过想要让一个完全靠神器,本身实力差到极点的女人击败一个融合了本命巨灵的毛拉,这根本就是开玩笑。 连遭重创,贾科巴这一次真的愤怒了,老头骤然间从坚硬的土块变成了青色的火焰,双手各自舒辛着一颗青里透白的火球。 「我只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贾科巴甩手出了一颗火球,嘴里大叫着:「这一次我不会再客气了。」 农夫抢步上前,一刀朝着那颗火球斩去。 他的刀绝对不会落空,这是武者独有的优势。 但是斩中井不意味着挡住,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青色的火球猛地炸裂开来,那威力和碎山雷差不了多少。 爆炸激起的烟尘有几十米高,两边的山岭顿时被炸得崩飞了开来。 农夫和马罗尼克算是反应迅,及时避开了,紫衣美女原本就站得够远,所以也没事。 不过避开第一,却还有第二,又是一颗青色的火球穿过烟尘飞了过来。 这一次是马罗尼克出手,他的箭射得更远。 又是一声爆炸,这一次连停顿都没有,第三颗青色的火球疾射而至。 「逃!」 马罗尼克大喝一声,飞身朝着紫衣美女窜了过去。 紫衣美女早就捏着一张金光遁符,一听到马罗尼克的喝声,她迅抖开符,眨眼间就化作了一道金光。 贾科巴一看到猎物跑了,身体猛地一抖,又变成了一开始的那道白光。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刀光当头斩下。 不知道为什么,贾科巴感觉到这一刀和之前的那几刀完全不同,他连忙飞退,而且一边退,一边分化出七八个分身。 刀光变得更盛,而且像是活了一样,只是一折一绕,那些分身全都被斩成了两半。 还没等贾科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感觉到一阵神情恍惚,他的身体由左肩到右腰,斜着被劈成了两半。 刀光并没有散去,居然绕着老头的身体转了起来。瞬息间,这位塔奇国师就被切割成了许多细碎的小片。 从第一刀被斩中开始,贾科巴就一直没有能够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不只是这样,他还惊愕地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减 弱。 那道刀光不但具有割裂的规则,还隐含着灵魂的力量。 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阵骇异,一爵间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不过贾科巴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他感觉到刀光比刚才弱了许多。 果然苦苦支撑了片刻之后,刀光变得越来越黯淡。 随着刀光变暗,束缚他的力量也弱了下来,贾科巴猛地一挣,终于从刀光之中脱离出来,他满脸恐惧地看着那道刀光,当刀光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人黯淡的影子。 那是一个手握着长刀,静得像是一块石头的人。 远处同样也站着一个人,农夫一哥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平握着那把刀。 突然一阵寒风刮过,那把刀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完全碎裂开来。 刀碎了握刀的手同样也碎了,然后是手臂,接着整个人都碎了开来,眨眼间化作了一片灰烬。 贾科巴打了个寒战。 他的眼前似乎仍旧还能够看到刚才那道刀光。 那道刀光里面仿佛融入了灵魂,所以那道刀光完全活了起来。 这也是一种灵魂变异,看来这个人在最后的一瞬间,已经触摸到了更高层次的境界,只是此人没有修炼过这方面的秘法。 虽然灵魂变异了,却没有能够重新构成稳定的状态。 贾科巴暗自庆幸,如果刚才那个人成功的话,就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了,到那个时候,武者的优势就会再一次显现。 成为终极强者之后,武者因为对战斗有更深的领悟,总是比魔法师和祭司要厉害一些,只不过武者在领悟规则、提升境界方面,总比不上魔法师和祭司,所以能够达到终极境界的武者,极少,能够再跨出一步的武者,更少。 让心稍微平静了一下,贾科巴看着另外两个人远去的方向,心里不由自主地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现在追的话,能不能追得上。 除此之外,他还对另外一件事感到犹豫。 他不知道这次做得对不对? 作为现任的国师,塔奇帝国名义上的精神领袖,他当然知道老师米拉巴日之前的部署。 老师对自由领动过念头,也制定了一套计划。不过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老师并不打算施行这套计划。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哈塔卜的投靠,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谁都知道那个人念旧,只要能够抓住他在乎的人,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但是现在,人没有抓到,反倒结下了血仇。 就在贾科巴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道金光笔直飞来。 他正感觉到高兴,以为是那个用箭的人自投罗网来了,但是等到金光停住,贾科巴兴奋的心悄顿时消失了。 第五章 死仇 卜哥飘浮在半空中,目光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他先遇到了马罗尼克和雪利,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急匆匆赶来,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卜哥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不过半空中凝聚不散的那一缕意识,足够让他推演出刚才生的一切。 那是绝灭的一刀。 农夫点燃生命所出的这一刀,早己经越了他的极限。 如果农夫懂得东方修炼元神的秘法,那一刀或许能够让他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可惜农夫从来不练其它的东西,一辈子就专注于那一刀。 卜哥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盯着眼前的老者。 「这是不是米拉巴日的意思?」 「你的眼里就只有老师一个人吗?」贾科巴淡淡地回道。 「原来如此。」卜哥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个疑问,这绝对不像是米拉巴日的风格。米拉巴日老谋深算,走一步,后面总是跟着十几步。 现在看来,是这位国师大人想要有所建树。 **决定头脑,这句话看来一点没错,这位塔奇国师想必己经不满足于第二的位置。 卜哥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杀意,他对于米拉巴日非常忌惮,但是对这个人可不会在乎。 感受到了那股杀意,贾科巴的身体猛地一抖,变成了一个由交织的电芒组成的人形,他的腰部以下,完全就是一片雷云变完之后,他的心里有点底了,元素帝王的各种形态之中,以雷电之身最为强大,贾科巴将手一指质问道:「最早挑起战争的是你,穆萨夫的巨灵是被你强行夺走的吧,他因为你而被杀。」 卜哥的眼角余光瞟着这位现任的塔奇国师,他的目光越来越轻蔑。 「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说那种废话有意义吗?」卜哥一阵冷笑:「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是你的老师拜托我干掉那个叫穆萨夫的家伙」 贾科巴那满是电芒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不过他一直都不敢肯定。他既不相信老师会主动挑起内斗更不相信老师会授大以柄。 卜哥当排注意到那一瞬间的错愕,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先下手为强,一向都是他的座右铭。 他的身体连动都没有动,一道黯淡的金色剑煞就射了过去。 贾科巴化作雷电之身就是为了度,他猛地一闪,身体变成了一道乱窜的电芒。 雷电之身变成电芒闪避的时候,不但度极快,而且闪避的路径非常诡异,让人不可捉摸。 可惜他决,卜哥更快,阿修罗遁法完全动起来,绝对比闪电还决上几分,而且阿修罗遁法的诡异变幻,绝对不在贾科巴的雷电之身之下。 满是深坑的山坳之中,一道电芒和一片残影绞在一起。 融合了本命巨灵的贾科巴,兼具六道轮回之中的天人和阿修罗两者的长处,既精通威力强大,范围极广的魔法,近身搏杀也一点都不含糊。不过他一直都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两套战法全都会而不精。 卜哥却不一样,这几年来,他接连不断和人交手,战斗技艺早已经磨练得炉火纯青再加上挨了那记神罚之后,光明神术和神圣斗气都不能再用了这看上去很吃亏,不过有失必有得,这也让他更专注于阿修罗遁法和剑术。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飞窜的电芒,风刃之类的东西,一刻都没有停过。地面上更是时而结冰,时而火焰冲天。 战场也变得越来越大,四周的山头,一个接着一个崩塌。 融合了本命巨灵的毛拉,确实强悍到极点,除了精神攻击,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了。 卜哥虽然好几次击中贾科巴却只能将那雷电之躯击散,老头每一次总是化作电芒迅闪避过去,然后重新聚拢起来。 卜哥有些后悔,没有掌握一种精神攻击的秘法,以前他还有魔珠可用,可惜老兔子献祭的时候,把那颗魔珠也一起搭进去了。 不过贾科巴想要逃跑,却也做不到,雷电之身比不上阿修罗遁讯疾,变回白色的光之身,倒是有可能逃脱,不过转换之际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他对卜哥有些什么宝物一清二楚,他最害怕的就是那颗魔珠,此刻还没有人知道,魔珠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以为,卜哥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两个人激战了有一个多小时,远处的天空中显露出十几个黑点。 贾科巴身为塔奇国师当然不可能孤身行动,他的身边总是跟着十几个手下,只是因为贾科巴化作光之躯追赶马罗尼克、农夫和雪利四个人全都是瞬息千里,其它的毛拉可做不到,所以距离被拉开了。 那些毛拉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他们远远的,就被这边的声势所吸引。 等到看到那天崩地裂一般的战斗场面,那些毛拉顿时吓了一跳赶忙降落到地面上。 不敢靠近并不意味着不帮忙。能够追到这里的,只可能是大毛拉。只见一个个高大无比的巨灵被召唤了出来,清一色都是元素帝王。 跟随在贾科巴身边的大毛拉,全都是米拉巴日的徒子徒孙,得到过米拉巴日的指点,他们可不会像穆萨夫那样,只懂得皮毛。 十几头元素帝王围拢了过来,它们完全没有呆滞和笨拙的感觉。 毛拉们还没有靠近,卜哥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脱不出身来对付这些喽啰。 等到+几头元素帝王被召唤出来,井且围成一圈朝这甩福沂,卜哥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他猛地加快了度,眼睛变得赤红,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道剑煞,朝着贾科巴穿去。 那位塔奇国师同样也看到了自己人的到来他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卜哥拼命,再一次化作了一道乱窜的电芒躲了开去眼看着差那么一点,却心有余力不足,卜哥突然间感觉到意识一阵迷糊,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东西。 已经刺空的剑煞,诡异地一转,就像刚才农夫一哥斩出的最后一刀一样,追上了化作电芒飞逃的贾科巴。 黯淡的金光穿入了纵横交错的电芒之中。 刚才那一幕再一次出现,被击中的电芒顿时被禁锢住重新化作了贾科巴的模样,暗金色的剑煞不停地来回穿过雷自少邻。 雷电之躯被击散,又重新聚拢,然后又被击散,怎么都没有办法杀死。 突然,暗金色的金光之中显现出了一个怪异的图案,那图案像是一条蛇,又像是一团麻绳贾科巴再一次被一穿而过,这一次雷电之躯没有能够重新聚拢,而是劈劈啪啪地电芒乱射突然乱射的电芒化作了一道惊雷。五座靠得极近的小山,被这惊雷震成了碎块,震碎的石头崩飞出去,最后像冰雹一样砸落在方圆三公里的地面之上。 刚才激战的地方,满是裂纹,这些裂纹全都有两三米宽,深不见底,长度最短的也有七八百米。 令人感觉怪异的是,除了这片凄厉的景象,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那些赶来增援的大毛拉,个个心惊胆战,不过他们仍旧壮着胆子指挥着元素帝王围了上去。 十几头元素帝王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五头走在前面,其它的跟在后面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突然,一头元素帝王无声无息地飞散开来,散开的白光,一下子罩住了离得最近的两头元素帝王。 转瞬间,那两头元素帝王也莫名其妙地被击散了。 远处三个躲藏得极好的大毛拉,猛然间鲜血狂喷,本命巨灵遭到重创,对拥有者的伤害非常巨大。那三个大毛拉顿时变得委顿下来。 其它的大毛拉顿时慌乱起来,国师绝对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所以胜利者肯定是敌人他们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对手? 哈塔卜的毁灭暴君能够带着许多人飞行,这些元素帝王当然也是一样,只见幸存下来的元素帝王全都化作了一道道白光,以最快的度飞到主人的身边,卷起这些大毛拉就跑。 为了能够逃脱,这些大毛拉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命。 可惜他们的敌人是一个对逃跑极有研究的人。 卜哥怎么可能放过这些家伙? 只见天空中时不时地会有几道白光骤然爆开。 又灭掉八头元索帝王,卜哥这才停了下来,剩下的那些全都已经逃远了。 他从虚无之中冒了出来。 回到刚才的地方,卜哥的心头充满了遗憾,刚才的战斗把四周的山都震碎了,农夫一哥的遗骸更是不知道被吹散到什么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卜哥才有空仔细思考刚才的事。 他的脑子里面确实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农夫一哥最后的感悟。 抛弃一切,把所有的执着都融入刀刃之上的一击。 可惜农夫所掌握的几种规则,威力都不怎么样,所以杀不了贾科巴。这是靠武技达到终极境界的人,共同的悲哀。 只是凭自己的实力,他同样也杀不了贾科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中指,原本是圣权戒指的地方,换成了另外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很丑,就像是一根随意弯折过来的荆棘条,上面的棘刺把他的手都扎得鲜血淋漓。 这东西是用柏德罗柯荆棘的一根分叉炼制而成,当初制造它,就是为了对付米拉巴日。 卜哥突然叹息了一声。 他从月神的领地带回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伊利尔玫瑰一件就是柏德岁柯荆娜。这两种神奇的植物,相生相伴却又相对相克。 那些毛拉因为伊利尔玫瑰而受益,拥有了现在的实力,却又在变强的同时,受到柏德罗柯荆棘的克制。 元素帝王原本应该是不死不灭,但是在柏德罗柯荆棘面前,却连一击都挡不住。 卜哥突然间感觉到一丝悲哀。 塔奇国师贾科巴被杀的消息,两个小时之后,传到了米拉巴日的耳朵里。 米拉巴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虑,也看不出一丝愤怒,除了沉默就只有沉默。好半天之后他才挥了挥手,让弟子们下去。 其它的人全都下去了,就只有一直跟随在米拉巴日身边的那几个亲传弟子留了下来看着这些人,米拉巴日没有继续驱赶几个亲传弟子年纪同样已经不小了,就看到一个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小心翼翼地走到米拉巴日身边安慰道:「老师,您用不着过于悲伤,这应该只是一场意外……」 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米拉巴日就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心情很好,没有什么可以悲伤的。」米拉巴日咧嘴笑了笑:「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后悔,不应该强行把大家的境界提升上去,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吗?整个帝国都弥漫着一股浮躁的味道。现在总算好了,贾科巴的死或许可以让大家的脑袋冷静一下。」 那群亲传弟子面面相觑,这个结果让他们有点无法接受。 不过要说他们为贾科巴感到哀伤,那就有点违心了。 同样是老师的弟子贾科巴比他们都早一步突破,靠自己的力量让巨灵进化出第四种元素,成为元素帝王,然后再靠伊利尔攻瑰的力量,强行提升一级,成功地和本命巨灵融合。 这已经足够让人嫉妒的了,更别说,贾科巴还得到了国师的头衔。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贾科巴的风光比老师还要足。 当一个人风光得意的时候,难免会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会变得稍微伪慢一些。 米拉巴日的这些亲传弟子以前就算和贾科巴关系很好,这段日子下来,也就疏远了,所以听到贾科巴的死讯,这些亲传弟 子感到悲哀的连一个都没有。 「贾科巴的死,我们要不要有所反应?」另外一个亲传弟子犹犹豫豫地问道。 米拉巴日再一次沉默了,他刚才琢磨的就是这件事。 没有任何表示,当然是不可能的。那说不过去,而且对士气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但是全力进攻的话,结果肯定是让教廷偷笑不已。 说实话,要不是他绝对可以肯定,那个叫哈培卜的人,不可能为教廷工作,他真的会怀疑,这是教廷搞的阴谋。 权衡利弊,米拉巴日总算是有了一个决定。 「肯定要有所表示,你们下去摸摸底,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借机会进攻那两片领地」 米拉巴日微微闭上了眼睛,有些事,他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 贾科巴担任国师的时候,提升了一帮亲信,如果没有这一次的变故的话,那帮人在不久的未来会掌控塔奇的大部分权力,但是现在,贾科巴已经死了,不管谁上台,都不可能再搭理那帮人。 这样一来那帮人就会变成动乱之源。 只有趁现在把这些人当作炮灰消耗掉。 和米拉巴日的犹豫完全相反,教皇宫正热闹得就像是召开庆祝大会一样。 他们一直都希望能够把自由领和拉托维也一起拉下水,可惜那两边的人好像私下有约定似的,井水不犯河水,一点冲突都不起。 现在总算好了两边想不打都不行。 「立刻联络拉托维问问他们要小要帮忙?」埃莫森督主教是最急不可耐的一个,他恨不得立刻就让一支圣骑士团开拔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自由领。 当然,埃莫森也只敢这么想,在没有得到那边的回答之前,他可不带随意派兵,如果让自由领感觉受到威胁的话,那边很可能会出手。 「这倒不急,需要援兵的话,他们肯定会开口的」教皇在一旁泼冷水,他走到地图前面沉思了片刻,最后将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我记得自由领的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要塞,这个地方至关紧要,不把这里打下来的话,塔奇人不管是进攻自由 领还是拉托维,都不得不将后背暴露出来」 那些红衣主教全都学过军事理论,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战略眼光,一些常识总是懂得。 沉默了片刻一个红衣主教就点头说道:「造该座要塞恐怕就是为了给塔奇人进攻,那个人曾经四处收集战争魔导器。 其中一个肯定放在了这里,这里将会有一场苦战」 这个红衣主教的手指往上挪了一些,最终在一片红色的标志上画着圈:「猊下,我觉得,是时候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收回来了。我们可以装作是增援那座要塞,半路上突然折转方向,绕过塔奇人的防线,从右后侧登上波罗本尼斯高原。」 教皇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 当初是因为私心,让塔奇人轻而易举地占了去这块高地,现在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如果能够把这根毒刺拔掉的话,他睡觉都会香甜得多。 「我们的实力恐怕不够吧?塔奇人在这一年里,已经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异常坚固的要塞,难潜亚出动那些士兵?」埃莫森闪烁其词。 他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正是教廷最大的禁忌一白衣主教。 总共牺牲掉了一千三百多位主教,只得到了不到五百个白衣主教。 和圣灵战兵不一样,这些白衣主教并不受诸神协议的限制,他们就和变异兽人一样,都是钻了协议空子的产物。 「我有一个想法」刚才那个红衣主教显然在军事方面有点造诣,这一次又跳了出来:「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么大一块潘诺尼亚平原有些鸡肋吗?守又难守,地方又那么大,还非常适合骑兵作战如果我们把这块她丹计出来的话,虽然看上去我们吃了不少亏,实际上,培奇人一旦进来,就会被我们和奥德雷两面包夹」 红衣主教们个个满脸惊诧地看着这个人,这样大胆的计划,绝对没有人敢想象。 不过仔细琢磨一番之后,众人都感觉到这确实值得考虑,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放弃哈根顿堡。 教廷和奥德雷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建造成这样一座世界上最大的要塞城市,那可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所有的人都在准备,卜哥当然也一样。 和塔奇帝国正式结仇,卜哥己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留在北方了。 回到拉托维,三个人显得意志消沉,当初去的时候是七个人,现在哈塔卜背叛了,托尔现哈塔卜的背叛,想要阻止,却 被那个叛徒所杀,和托尔同命一体的瑞丽也死了,卜哥再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让瑞丽再一次复活。 最后就是农夫一哥,他死得最壮烈。也死得最彻底,连一缕残魂都汾有留下。 可惜卜哥没有时间哀伤,一回到拉托维,他就有很多事要做,要忙着布置防线,还要忙着把人迁走。 迁徙本身并不是问题,他的这两片领地,最多的就是车、船和商队。而且早在一年之前,卜哥就已经在为最糟的情次伽准备了,珍贵的易损毁的东西,早己经被运走,粮食也储各了足够的数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往哪里迁徙? 往法克显然是不可能的,法克自身难保,教廷倒是比较安全,能够支撑到最后的,肯定是它,不过教廷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卜哥己经有太多被出卖的经验了。 原本他的设想是,搬到那片海外领地去,不过有这个设想的时候,他井没有想过自己会把塔奇的国师杀掉。 结下这样的死仇,就算他己经把塔奇和海外领地之间两千公里的沙漠变成了没有一滴水的死亡之地,也没有办法挡住塔奇人复仇的大军,与其迁到海外领地去,还不如留在这里。 星妮不在身边能够商量的就只有老兔子。 老兔子一直都在那个微型的世界里,完全稳定下来之后的那个世界,也就比那个简易版的六道轮回之中的人间界大一点,比畜生界又小一些,是一个半径大概一百五六十公里的不规则圆面。 或许是因为献祭的时候,老兔子的身上带着一枚时光之轮的缘故,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得比外面快得多,才几个星期当初刚刚长出来的树苗,己经有两三米高了。 「现在还不错吧」连头都不回,老兔子就知道是卜哥来了。 「这些可全都是我苦心搜集来的珍藏啊!」卜哥苦着脸,他的心情井不是很好。 老兔子翻了翻眼珠:「得了吧!占了莫大的便宜还卖乖。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众神的协议里面有一条,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建造世界,不能够窃取其它世界的资源」 「那么你不是违反了这条协议?」卜哥替老兔子担心起来,见识过天罚的他,当然知道违背神的意愿,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老兔子现在还能够这样心安理得,当然是有理由的:「这个黑锅,当初用天罚打我的那个家伙,已经帮我背了。」 老兔子显然非常高兴当初就是那位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把一副圣灵之体强加给他,能够给那个家伙找点麻烦总是好的不过他也知道,艾格尼丝就算背了这个黑锅也不会有事。 卜哥可没有老兔子那样轻松的心情因为农夫一哥和托尔的事,他的心里有些沉重,就算听到好消息,也让他高兴不起来「我有事想要问问你。」卜哥打算长话短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你想问我这么多人应该往哪里迁?」老兔子心里异常明白,别看他一直待在这个独立的世界里面不出来,以他现在半神的实力,想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老兔子的神情看上去很轻松,卜哥的难题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打仗的时候,最合适趁乱打劫」 「你打算让我打劫那块地盘?波赛米亚?三角地?」卜哥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个地方,本来法克南部的那两个国家也是可以选择的目标,但是打劫那里的话,现在肯定没事,等到战争平息之后,可就有事了。 那两个国家虽然很弱,但是和教廷的关系非常密切,其中的一个国家甚至迄今还保持着宗教裁判所这个机构。教廷就算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也肯定要有所表示。 更何况把那两个国家占领下来,他等于是把南部的海上航路全都控制在了手里这是教廷和法克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的眼光还是不够,气魄也太小了。」老兔子斜眼看着卜哥,连连摇头,「你当初为什么把老婆和儿子送进北方群岛里面去?]「你难道是让我去打劫北方群岛?」卜哥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一时之间他感觉到老兔子肯定是疯了。 「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的东西?阿蒙的祭司和他们制造由来的变异兽人一心想要登6,想要攻打西部沿海,想要占领整个世界,恢复兽人帝国的辉煌。北方群岛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不值得留恋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些小喽啰」 老兔子给卜哥分析着利弊:「至于那些海盗,现在早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了,他们不是被变成了兽人,就是被变异兽人控制着。现在那里也已经没有什么黑魔法师了,就算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也绝对不敢来惹你,反倒是你朝着他们招招手,那些人十有**会投到你的门下。这样一块好地方,你不早早把它吞进嘴里,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听着老兔子的分析,卜哥越来越感觉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他进入过那片海域许多次,当然很清楚那片海域的价值。 先第一条就是,那是一块教廷的势力插不进来的「净土」。 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有教廷在旁边掣肘想要做事就容易得多,还可以剩下大量的钱财。 当然教会肯定要有,不过只可能让芳汀教派在这片海域传教。顺便也把这里变成芳汀教的基地,完全可以凭借芳汀教和教廷一争高下。 更重要的是。控制了北方群岛,就相当于控制了西部沿海,控制海洋的人,也控制着贸易。 「那个地方就没有必要再拿出来,当做是海外领地了。你和那位新王又不是亲兄弟,何必那么帮他的忙?你也应该替自己谋划谋划了。」老兔子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卜哥心头一动,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以前没机会。 这的土地名义上是靠武力争夺的,实际上,背后是教廷在操纵着,那些和教廷交恶的国家,就算能够打下大片的领土,但也是保持不住的。 得到教廷的支持。法克才可以四处征战。领土越来越大,奥德雷才能够成为布鲁联盟的宗主国。 第一章:各有所恃 厚密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上,只有遥远的地平线散出淡淡的微亮,凑着这点微弱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群山之中耸立着一座要塞。 这是一座非常简陋的要塞,只是把一座山的山峰直接打通,再把四周的山壁全都弄得平整一些,就算完成了。 它的防御力绝对用不着怀疑,山峰本身就高达数百米,没有哪种云梯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山坡被切得异常平整光滑,根本没有人能够爬上来。 最重要的是,在要塞的深处有一间密室,那里就是这座要塞最厉害的武器「元素暴乱」的核心。 卜哥攻破过卡门要塞,卡门要塞同样坚不可摧,陡峭雄浑,可惜有两个致命的弱点,其中一个就是从两边可以绕行过去。 另外一个弱点就是它把最重要的防御武器一泉之门,暴露在了外面,这件威力强大的战争魔导器,虽然能够保护整座要塞。 本身却没有被严密地保护起来。 天空中笼罩着的那层乌云,就是这件战争魔导器动时的景象。 此刻,半径二十公里之内,从天空到大地,从细小的灰尘到连绵起伏的群山,全都处于一触即的状态下。 当初设计这东西,就是为了对付塔奇帝国的那些元素帝王。 普通的战争魔导器对付不了元素帝王,这种演化到了极境的巨灵能够随时变成任何元素,如果遭遇到火攻,它们就会变成火,如果遭遇到电击,它们就变化成电,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元素生命体。 「元素暴乱」就是打破这种完美的战争魔导器。 此刻这座要塞之中,就只有卜哥一个人。他以一个人的力量,维持着这件战争魔导器的运转。 卜哥在等特,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突然感觉到心头一动,他立刻站了起来,身体迅消失在虚空之中。 「化入虚空」是他从农夫一哥那里得到的最后遗产。 农夫一哥临死的时候,已经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进入到更高的层次,他出的最后那一刀,已经到了「无人无我,无意无刀」的境界。这一丝感悟让卜哥进入了新的境界。 《虚无宝典》第一重是化虚,第二重是入空。入空就和天人合一差不多,都是融入四周,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卜哥融入四周,飘飞在半空之中,注视着远方的一角。 那里,厚密的云层和群山全都烧了起来,风狂乱地卷着,夹杂着无尽的闪电。 这个暴乱的空间,是有人故意引的。 卜哥皱紧了眉头,他很清楚,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钟声,那钟声并不洪亮,就像是从数公里外远远传来。然而钟声一响,大火、狂风和闪电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天空中,两个老者相对而立。 米拉巴日始终是那副老迈垂死的模样,他修炼的「破灭诀」原本可以修复自己的躯体,不过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能够水恒不灭的只有灵魂,所以对身体也已经不在意了。 老兔子同样也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老态,不过他比米拉巴日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老虽然老,看上去倒是挺精神。 垂老的身体,并不妨碍这两个人的活动。 米拉巴日双腿交迭互相盘着,胸口几乎紧贴着腿弯,脖子微歪,飘浮在空中。老兔子则是很自然地垂立着。 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完全静止,实际上他们的身体都在不停地移动,留在那里的只是两个投影罢了。 冈」才,他们俩已经交了一下手。 米拉巴日正打算用破灭之道,把「元素暴乱」彻底引,虽然这伤不到卜哥,方圆数十公里的这片群山,却会被「元素暴乱」彻底毁灭。 老兔子当然不能够让米拉巴日得手,为了修建这座要塞,自由领可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虽然在米拉巴日的面前,再强的要塞也不堪一击,但是它却足以让米拉巴日手下的那些毛拉们停步不前。因为众神定下的规则,米拉巴日、老兔子和现在的卜哥,都不能直接插手低层次的战斗,所以这座要塞的价值就显得更高了。 「好一招「绝对静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修炼「寂灭大圆满」的人,领悟的应该是生命规则,但是你不但领悟了生命规则,还同时领悟了时间规则,看来你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米拉巴日的这番赞叹,确实由衷而,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会隐藏实力了,没有想到还有比他更会隐藏的人。 「彼此彼此,这番感叹其实应该由我来说,别忘了,论年龄,我可比你大得多,我用了好几个世纪的时间才有今天的成果,而你最多也就准备了三十年,比我可强多了」老兔子倚老卖老,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两个人嘴里说得好听,手底下一点都不含糊。在对话的时候都试图锁定住对方。 突然,米拉巴日的投影一阵抖动,天空中垂老干枯的身影立刻消失了,在七公里外的一片天空,就像是水里的波纹一样抖动起来,刺眼的金光进裂开来,金光中还有一点诡异的碧痕。 进裂的金光中,米拉巴日疾飞而出,此刻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虽然身型仍旧拘楼,但是他的度却快得惊人。 同样是空气一阵波动,卜哥像是穿过一道门似的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米拉巴日自言自语着,一脸的苦涩。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准卜哥这个变数。 「我本来以为贾科巴是死于盲目自大,现在才知道,他就算不自大,也必死无疑。原来你也己经无限接近于半神的境界。 甚至还比他更进一步,已经踩在了半神这条在线,再加上你手里的这件东西,他怎么可能不死呢?」 这确实是米拉巴日的失误,不过最致命的失误,并不是贾科巴的死,而是他现在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两个半神交战,纯粹是白费力气,谁都杀不了谁。但是两个半神夹击一个半神,那就大不相同了,他完全有可能就此损落虽然心神有些乱,米拉巴日却没有仓皇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住了一就在刚才,他被卜哥伤到了一下。 米拉巴日看着胸口的一点绿色痕迹,他猛地一挥手,将胸口的那块肉削了下去。 虽然肉被削掉了,却没有一滴血,而且伤口迅愈合。等到伤口完全长好之后,却看到那点绿色痕迹仍旧留在原来的地方,就好像天生的胎记。 「是柏德罗柯荆棘?你把那东西打造成了一件武器?」米拉巴日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卜哥:「你难道不知道,那东西是厄运的化身?你拿它当作武器,你自己也会厄运缠身。」 「我不担心,你别忘了,当初就是我把柏德罗柯荆棘和伊利尔玫瑰从月神的领地里面**来。」 卜哥对所谓的厄运看得很淡,他能够看到规则的线条,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命运的线条,他甚至很怀疑有没有命运的规则存在。 听到卜哥的话,米拉巴日确实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柏德罗柯荆棘留下,绝对是一个错误,当然错误还有很多,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让眼前的这两个人回去了……」 厚密的云层重新凝聚了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元素,全都处于爆的边缘。 「如果我有心逃跑,你们根本困不住我。」米拉巴日不再去管胸口的那点痕迹,柏德罗柯荆棘出的诅咒,不是那么容易驱除的,不过这种诅咒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处,就是讨厌一些罢了。 「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困住你」老兔子也收起了投影,将真身显露了出来,他己经锁定住了米拉巴日,「但是却可以缠住你,我知道,此刻你的手下正分头奔袭自由领和拉托维,可是你难道没有思索过,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的预言类神术和魔法都不能用了吗?」 米拉巴日恍然大悟,他本来还以为是教廷请求光明诸神帮忙,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如果两个半神级别的人同时力屏蔽未来,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抗衡。 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毫不在意地和他聊着天,其中的原因他同样一清二楚一卿在的自由领和拉托维肯定己经没有人了,有的只是两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的人往里面钻。 他制订的计划是突袭,两边各派了五个金袍大毛拉,专门用来对付终极强者和准终极强者,其它的都是紫袍毛拉,他们对普通人下手的话,并不违背诸神的协议。 突袭意味着人不可能很多,又是分头突袭,兵力再一次分散,偏偏攻打的两个地方还各有一座战争魔导器,这两拨人马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不过米拉巴日根本就无动于衷,他如果在乎那两拨人马的话,也就不会制订这样冒险的计划了。 突袭一旦成功,固然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失败的话,后果往往也是很严重的,他不可能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突然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卜哥当然能够感觉到这一丝震动,不过他有些意外。当初他们和教廷约好了同时动手,他们负责缠住米拉巴日,教廷那边趁机收回波罗本尼斯高原。 卜哥有些不太明白,收回波罗本尼斯高原,需要搞得如此惊天动地吗? 「你的大后方现在好像也出事了。」卜哥故意说道,他很希望看到米拉巴日方寸大乱。 让卜哥非常遗憾,也让他非常疑惑的是,米拉巴日根本无动于衷:「谁出事了,还说不定呢。」 说完这话,米拉巴日低头垂眉,继续在那里沉思。 此刻的他正在忙着重新制订计划,多了一个半神级别的强者,以前的计划全都需要改变。 波罗本尼斯高原,已经是尸横遍野。 这些尸体有很多是波赛米亚人、奥德雷人和教廷的人,同样也有很多是塔奇人和拉波尔人。 波罗本尼斯高原有一百多公里方圆,当初神圣联盟为了扼守这片高原,在高原东侧建造了一排小型要塞。等到这片高原被塔奇人占有之后,塔奇人同样在这片高原上建造了许多小型要塞,不过这些要塞包围住了另外三面。 此刻的波罗本尼斯高原可以说要塞林立,而且互相之间都有道路相连,简直被构筑成了一片堡垒群,教廷想要攻进去,朝只能把这些堡垒一座一座的全都敲掉。 当初特里人进入法克的时候曾经面临过的困境,此刻教廷深刻感受到了。 和法克那一战不同的是,无论是进攻的教廷联军还是防守的塔奇军队,实力都远比特里和法克要强得多,而那些要塞却怡好相反,远远没有法克经营了六个多世纪的那些要塞坚固。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依托一座座要塞进行,不过从规模和战势看来,更像是平原野战,残酷且伤亡巨大。 两边的人,全都派出了底下的精锐。 塔奇这边,每一段战线肯定有一个元素帝王坐镇,三系巨灵绝不少于六个,普通的巨灵更是数不胜数。 教廷这边,打头阵的是圣骑士团和祭司团,然后是奥德雷帝国的精锐骑士兵团。 奥德雷人不能不拼命,这片高原落在塔奇人的手里,就等于是一把尖刀悬在背后,这两年多来,他们吃不好睡不香,唯恐什么时候塔奇人的骑兵就会从这片高原一冲而下,直入他们的腹地。 奥德雷既然精锐尽出,禁忌之岛的魔法师肯定也已经到了,那支魔恺法士兵团再一次展露锋芒,他们操纵的数百具铁魔鬼,总是冲杀在队伍的最前列,这些铁魔鬼刀枪不入,就连魔法都很难伤得了它们,很多要塞就是被它们强行拆毁的。 不过魔法难伤,并不代表不会受伤,特别是面对巨灵那强悍而且几乎不断绝的攻击,这些铁魔鬼也是越打越少,禁忌之岛几个世纪积攒起来的这些家底,正以令人惊叹的度被消耗掉。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就算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打下来,我们也没有实力守卫。」 「我的兵团己经伤损过半,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啊!你让我接下来怎么打?」 教廷联军的营帐之中,负责统帅各支兵团的将领,纷纷向正中央坐着的红衣主教诉苦。 那个红衣主教板着脸一言不,他当然知道各个兵团损伤很大,不过他同样也知道,敌人也在承受同样的伤亡,而且伤亡比他们更大。 「大家静一下。」红衣主教大喝了一声,暗中用了一些神力,立刻就把那些将领全都给震慑住了。 在寂静一片的营帐里面,红衣主教缓缓地说道。「我现在告诉各位一件事,米拉巴日带着近四分之一的高端武力,去攻打自由领和拉托维了,而且此刻米拉巴日己经被自由领领主困住,我们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打下来,难道你们打算去面对米拉巴日?」 红衣主教的这番话,让那些将领个个没有话说。 这两年来,米拉巴日先是轻取波罗本尼斯高原,然后北进柏丽兰击破北方联军,南方则不停地和教廷联军争夺波赛米亚中部盆地的控制权,简直就是他们最大的噩梦。 在另外一边,中央要塞里面的毛拉们同样有些承受不住了。 「国师大人去了什么地方,能不能联系上他?」 「老师怎么会失去消息了呢?」 「时间实在太不凑巧了,教廷的那帮人真是会找进攻的机会。」 「我们为什么没有早一些现他们的意图,这样大规模的进攻,绝对不可能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的斥候干什么去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压阵,所以这边显得比教廷那边还要混乱。 此刻为的,是米拉巴日剩下的那几个弟子之一。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凭借他紫袍巅峰的实力,绝对可以让周围的人言听计从,可惜自从有了伊利尔玫瑰之后,塔奇这边的金袍大毛拉都已经不稀奇了,以他只是紫袍的身分,哪里压制得住那么多人? 有人忍不住提议道:「就算联系不上老师,能不能把突袭自由领和拉托维的那两拨人马拉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米拉巴日身边的一个小侍从走了进来,只见他的手里托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锦盒。 「国师临走之前告诉我,如果你们遇到紧急事件,却又联络不上他,就打开这个锦盒,按照里面说的去做。」 那个小侍从放下锦盒后,就垂手站立在一旁。而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米拉巴日的那个亲传弟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就看到白光一闪,米拉巴日拘俊的身影凭空出现。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个投影,就说明我的猜测应验了。此前我曾经试图看到一丝未来的走向,但是我失败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未来屏蔽了起来。 「我想有人打算对我们动手了,而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趁着我进攻自由领和拉托维的时候偷袭波罗本尼斯高原,如果我的预料正确,我的学生们,这将成为你们建立功业的最好机会,我已经为你们准各了礼物。」 米拉巴日的身影疥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波罗本尼斯高原的立体图。 可以看得出,每一座要塞的位置底部都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这些红点相互有线段拣接,从上往下看,这些线段构成了一座异常庞大的法阵。 房间里面的众人还没弄明白这座法阵的用处,纷纷在心底对这座法阵进行推演。 米拉巴日留下这幅图,不是为了让他们猜谜语,只见这幅图突然一变,那些红点同时闪了一闪,爆炸开来。 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沿着地面朝着四面八方传递。 这个时候,法阵终于起作用了,就看到法阵将冲击波集中在一起,并且放大了数百倍朝着高原的深处传去,一路之上只要遇到洞**或者缝隙,就会立刻引起崩塌。 众人全都面如土色地看着演示。他们现在才知道,他们的老师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把这座高原变成了一个级陷阱。 只要一想到脚下的大地随时就可能崩塌,每个人都心惊肉跳,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几个亲传弟子中的一个,对着那片投影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动?」 一个半神的投影绝对不会纯粹只是影像,这个人刚刚一问,已经消失了的米拉巴日的投影,重新又出现,淡淡地说道:「你们就当作根本没有这东西,该怎么战斗,仍旧怎么战斗,用要塞和士兵一点点地消耗敌人的实力。」 这无疑是非常残酷的事,不过米拉巴日的这些徒子徒孙都知道,他们的老师是要把敌人尽可能多的吸引到这片高原上来,然后一网打尽。 战斗仍在继续,而且越激烈起来。 教廷这边终于忍不住使出了大杀招,就看到一个个着白光的人,教廷联军的士兵只要靠近他们的半径三百米之内,立刻会变得精力身,只要不是脑袋被打坏,或者心脏被穿透,其它部位受到任何伤损,此外,士兵们的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这层白光对刀剑、链甲能够比得了。 两边原本势均力敌,但是这些光的人一上去,战局顿时起了变化从后面飞了上来,这些光的人实力都异常强悍十足,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还一个个都成了不死之都可以慢慢愈合。 箭矢的防护力和链甲差不多,对魔法的防护力就远不是塔奇人的防线迅被冲垮了。 虽然进展非常顺利,教廷这边所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那些要塞里面全都埋设有炸雷,一旦要塞不保,里面的人全都会点燃炸雷,让整座要塞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化为一片废墟。 那些炸雷是经过特意计算之后埋设的,一旦爆炸,往往几百吨的石块被炸碎开来,飞得到处都是,半径四五百米之内,全都变成一片杀戮场,只要进入爆炸范围,能够活下来的,一百个里面也就只有两三人,士兵们身上的加持神术和护盾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是不上去又不行,那些要塞不可能自己陷落,肯定要用士兵的命去换。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红衣主教,只能让圣骑士和奥德雷精锐骑士往上冲。 两边的人,全都咬牙硬挺,一边是眼看着一座座要塞被攻破,眼看着里面的人全都被杀,看着金袍大毛拉损失了一个又一个,而另外一边,同样也是咬牙切齿地用人命往上填,而且填的还不是炮灰,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和塔奇人比起来,教廷其实更加痛苦,因为他们是进攻的一方,却偏偏像是被鞭子抽打着似的,一刻都不敢放松一谁都不知道,米拉巴日什么时候会脱困。 在那片厚重的云层之下,三个人仍旧在对峙着。 这片空间早己在不知不觉中,从主世界里拉了出来,不过它并没有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而是介乎主世界和独立世界之间。 这算不上神奇,神秘谷和禁忌之岛同样也有两片类似的地方,这片空间就相当于一圈矮墙,以米拉巴日的实力想要翻墙不难,问题是卜哥和老兔子不会让米拉巴日有翻墙的机会。 突然原本对峙着的卜哥动了起来,他再一次化入虚空之中。 米拉巴日一直都对卜哥保持关注,他并不是很在意老兔子,因为他和老兔子已经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底细。 但是卜哥就不一样了,卜哥更像是武者,武者的变化不多,胜负完全在于临场的把握,以米拉巴日之强,也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马失前蹄。 面对卜哥,他绝对不会用刚才那一套。 卜哥的阿修罗遁法和《虚无宝典》都是以飞遁隐匿见长,米拉巴日绝对不会以己之短迎敌之长,所以他干脆在半空中静立不动,将四周的空间全都转化成为他的领域。 这是真正的领域,不是卜哥的那种半成品货色。 领域其实和此刻笼罩在外面的这片空间差不多,都是主世界的一部分,却又不完全属于主世界,里面的规则也有一些不同。 领域能够用来攻击,不过更多的是用来限制对手的行动。 米拉巴日的领域不算高级,属于最普通的元素领域,火焰、闪电、狂风和巨浪,不停地在他的领域之中闪现。 突然,空气一阵波动,一道黯淡的金光毫无征兆地喷薄而出,划过一团看上去有点像是半人半蛇的翻滚火焰。 火焰「呼」的一下,窜起了三丈高,紧接着迅熄灭了。 几乎在金光出现的同时,一片电芒和十几道光线把那个地方团团围拢住,不过电芒和光线都没有丝毫的收获。 第一次交手,卜哥和米拉巴日都没有多少收获,卜哥现,他没有办法在米拉巴日的领域之中随意行动,米拉巴日则现,他拿藏身于虚空之中的卜哥没有办法。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此刻的卜哥对于东方人的这句名言,有着深刻的休会。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阿修罗遁是出了名的迅疾异常,卜哥以最快的度,不停地进出着米拉巴日的领域,每一次他都只是一击即闪。因为度太快的缘故,对于米拉巴日来说,很多攻击几乎是同时生,他也只能同时应付。 领域之中到处是光、火焰和闪电齐飞,两个人越斗越狠,卜哥进入领域的深度越来越里面,攻击也越来越隐秘,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喷出金色的剑芒,到了最后,只有一抹金线划过。 卜哥的杀招并非只有剑气,时不时还会闪现出一片黯淡的光华,紧接着无数光丝飞射而出,如同雨点一般在那片领域之中肆虐,虽然每一次都是稍纵即逝,却也让米拉巴日手忙脚乱。 随着时间的拖延,卜哥的优势渐渐显现出来,这是武者相对于魔法师的优势。原因就是「武道」的存在。 他得到了农夫对「刀道」的理解,再融入了他自己的「御剑之术」和「阿修罗战法」,这才有了现在的「虚空无形剑术」。 虽然他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验证,现在正好拿米拉巴日练手。 渐渐地,他的出手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越来越难以看清。 「别再打下去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老兔子,突然插了进来。 几乎在一瞬间,米拉巴日的领域之中的闪电、火焰、咫风和巨浪,全都静止住了。 虽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让米拉巴日异常惊骇。 卜哥同样也吓了一跳,他的惊讶更甚于米拉巴日,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被定住了。 这绝对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更是一件令他恐俱的事,如果他被定住的时候,有人给他来一下,他就算不死,也肯定会重伤这就是《虚无宝典》的弱点,其它的修炼方法,全都是让自己变得强到无法毁灭,近乎于永恒,但是《虚无宝典》却不走这条路,不是让自己变强,而是让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卜哥连忙收手,身形飘开数百米,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 此刻的老兔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他突然转头朝着米拉巴日嘿嘿一笑:「看来你早有准备。」 就算老兔子不说话,卜哥也己经感觉到外面的大地剧烈的震动着,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地震,他潜心默算,顿时明白生了什么----波罗本尼斯高原并不是一片平坦的高台,而是由一连串起伏的群山组成,此刻这些山却一座接着一座崩塌。 最先坍塌的是波罗本尼斯高原西南侧的群山,那是通往波赛米亚的通道,也是教廷联军的生命线。 连绵的山岭纷纷倒塌,大地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裂缝,崩塌的群山变成了到处都是的巨石,高原边缘地带也开始大片地滑坡。 不过这只是开始。 崩塌从西南角朝着其它地方蔓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四周有群山挡着,所以崩塌显得并不是很可怕,但是当北面和东面的群山也崩塌下来之后,灾难就开始了。 这两边底下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两边的落差都有千米以上,巨大的山崖就像是瀑布一般奔流而下。 就像是水坝决口了一般,崩落的岩石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泻千里。 崩塌刚刚开始的时候,教廷联军就感觉不对,他们绝对不相信,这会是一场凑巧生的地震,不过他们同样也不会想到米拉巴日的手笔这么大,居然打算把波罗本尼斯高原直接从地图上抹掉。 波罗本尼斯高原近两万平方公里,别说那些普通士兵,就算是圣骑士和奥德雷精锐骑士们,也不可能在彻底崩塌之前逃出这片高原,唯一有可能逃生的,就只有那些魔法师。 魔法师们纷纷用肌浮术飞了起来,圣骑士扔掉了身上的销甲,从这块岩石跳到那块岩石,最可怜的就是祭司,他们只有惨叫着被大地吞没。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是一幅地狱的素描,那么此刻就是世界末日的写。 刚才双方浴血厮杀,拼命想要抢夺下来的一座座要塞,现在迅的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之中。 半个小时之后,波罗本尼斯高原只剩下了一片乱石。 在远处,米拉巴日的那些徒子徒孙,在大崩塌开始之前的几分钟,总算是撤了出来,和他们一起撤出来的,连两千个人都不到。 不过这两千人却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中一部分是米拉巴日的嫡系人马,另外一部分是没有用伊利尔玫瑰强行提升过实力的年轻毛拉。 米拉巴日的投影被众人团团围拢着,刚才就是他指引着众人从一条密道逃脱出来。 刚刚死里逃生,看见好不容易占领的战略要地己经变成了一片乱石堆,所有的人心里都充满了哀怨和沮丧,只有米拉巴日的投影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欣喜。 「打起精神来,我的孩子们,现在才刚刚开始,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布局。」米拉巴日的投影很轻松地说道。 「哈梅纳吉,你立刻带上一半人马赶往卡帕里阿,那里有二十五万人马,率领这支人马的是巴克莫,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艾利奥路,你立刻前往北方把拉波尔部族全都撤回来,堪布斯堡有三百多万人,用这批人替换那些拉波尔部族。」 「万一拉波尔人不肯撤回来呢?」那个叫艾利奥路的亲传弟子问道:「他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夺取了北方的土地,虽然那里充满了危险,不过大多数人为了土地,肯定愿意赌一把。」 「他们会厚意同来的」米拉巴日的投影淡淡说道:「因为我打算把潘诺尼亚平原交给他们。」 潘诺尼亚平原可以说是沙民梦想了一千多年的沃土,这片平原临近三角地,气候温暖,湿润多雨,而且人类已经在这里耕作了几千年,灌溉系统异常完善。北方的那片冻土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众人现在才明白,他们的老师原来一直都在打这片土地的主意。 厚密的云层己经散去,卜哥和老兔子两个人站在要塞顶上。 「为什么要放他走?我们两个人连手的话,未必不能把他留下。」卜哥问道「这个人的算计能力,你还没有领教够吗?我可以肯定他事先己经留了一手,就算我们将他当场击杀,他仍旧会重新恢复过来,不过那时候你我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就难说得很了,难道你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生?」 老兔子也是无奈,半神级别强者的能力千奇百怪,谁都不能够肯定对方有什么样的底牌,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看着对手在众神协议的约束下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卜哥最关心的还是自由领和拉托维,自由领那边是戈斯维恩负责守卫,拉托维这边交给了马罗尼克,不过真正的杀招,是他从教廷借来的十二个圣灵战兵。作为交换,他和老兔子负责把米拉巴日困住,除此之外,他还答应教廷再听他们调遣一次。 当初看来,这笔交易是教廷占了便宜,不过波罗本尼斯高原崩塌,一下子埋葬了教廷的两成精锐,还拖累得奥德雷和波赛米亚损失惨重。回过头来再看看,谁占便宜,答案就难说得很了。 「肯定没事的,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米拉巴日恐怕早已经看透了我们的计策,那两拨人,本来就是他故意送给我们杀的。」 「怎么可能?」卜哥难以置信的说:「想要攻占自由领或者拉托维,没有五六个金袍大毛拉,根本就别想打下来,金袍大毛拉难道会被随意抛弃?」 老兔子一声冷笑,「米拉巴日恐怕从头到底就没有在乎过那些金袍毛拉,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允许自己的亲传弟子用伊利尔玫瑰提升实力?」 「可能他希望自己的那些亲传弟子都能够靠自己跨过最后一步,然后在伊利尔玫瑰的帮助下盲接融合巨灵。」卜哥说道,既然有一个贾科巴,未必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成功的例子。 「有这个可能。」老兔子当然不能完全否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塔奇帝国有不止一个融合巨灵的绝世强者会怎么样?真的能实力大增,横扫天下?」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敢保证,更大的可能是分裂。米拉巴日在的时候,还可以压制得住,一旦他离开这个世界,塔奇帝国肯定被这群人拆分开来。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内战。以米拉巴日的智慧,他会看不到这一点?」 卜哥默默推算了一下,猛地一震。 他刚刚算出,米拉巴日居然把所有未曾用伊利尔玫瑰提升实力的人全都保留了下来,反倒是那些应该万分珍惜的金袍大毛拉们,一个接着一个在战斗中牺牲。 「原来----原来他把那些金袍大毛拉当作是炮灰来用。」 老兔子点了点头,「这就是米拉巴日高明的地方,别人全都是把低端战力当作是炮灰,只有他拿最高端的战力当作炮灰消耗,高端对低端当然是杀起来很顺手,等到他的对手醒悟过来,不得不拿出同样的高端战力和他对耗,米拉巴日己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现在他的手里还有几个亲传弟子以及一批有潜力的年轻毛拉。我猜米拉巴日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会让其中的一个亲传弟子和本命巨灵融合,让其它亲传弟子提升到金袍的境界,这样既可以保证塔奇不至于分裂,又可以保证在未来的一两个世纪里面,塔奇能够稳稳地压服住教廷和奥德雷」 「只是压服?」卜哥喃喃自语着,他已经听懂了老兔子的话。 米拉巴日从头到底就没有想过消灭教廷。 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先不说他能不能消灭教廷,就算能够,他还要面对那个木乃伊。 米拉巴日的时间所剩无几,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两项工作。 「米拉巴日一箭数鹃,他的算计绝对无人可比,他用金袍大毛拉们做炮灰,打下了南北两片平原,他和他的嫡系人马占据了安全得多的北方土地,把充满危机和诱惑的潘诺尼亚平原扔给了拉波尔人。 「未来的几个世纪里面,塔奇帝国想必会不停地蚕食北方,直到把冰宫彻底吞没,这样一来,他们不只是拥有巨灵,还能够得到一大批魔法师。反倒是占领了潘诺尼亚平原的拉波尔人,将承受着教廷和奥德雷的双重攻击,战火不断,这样一来,拉波尔人就永远都不能脱离塔奇人的「保护」。 「作为被保护者,拉波尔人肯定要付出些什么,如果我的猜侧没错的话,塔奇人肯定会要求独占东西方的贸易,他们会变得越来越有钱,越来越强盛。」 老兔子叹息了一声,就算不靠预言,他也己经看到了未来,至少两个世纪之内,塔奇强盛之势不可逆转。 第二章:大迁徙 「己经生的事,就不要再抱怨了」 教皇宫里面,教皇阻止了红衣主教们的互相攻击。 「这一次我们的损失确实不小,却还没有到承受不起的地步,我们是损失了两支圣骑士团,不过仍旧有一百五十七个人活了下来,其中有一个甚至因祸得福,有了突破的迹象,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拥有三个圣徒了。 「真正损失比较大的是祭司团,这方面的损失可以靠那些白衣主教来弥补,我已经以重组祭司团的名义,下令调了三千名主教过来,我们己经改进了技术,这三千名主教至少可以制造出一千五至两千名白衣主教」 底下的红衣主教们个个脸色古怪。 这绝对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同样也让他们非常为难。 现有的五百名白衣主教,是用法克一千三百多位主教的性命换来的,法克教会和教廷一向都若即若离,所以他们不在乎牺牲法克教会的人,可是现在坏孩子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全都是好孩子,而且这些孩子大部分和他们都有亲缘关系! 不过红衣主教们都很聪明,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甚至有几个红衣主教还感觉到如释重负一这一次的损失让他们明白,一千五百名白衣主教能够起到的作用,远远过教廷所有的祭司团的总和。 一个红衣主教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奥德雷和波赛米亚全都损失惨重,波罗本尼斯高原又己经不存在了,滚落的岩石堵塞了通往哈根顿堡的通道,里面的人只能死守口塔奇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要么会猛攻哈根顿堡,要么会绕过哈根顿堡占领潘诺尼亚平原,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应对?」教皇苦笑了一声「别去管他,塔奇人同样也己经没力气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米拉巴日肯定会把潘诺尼亚平原交给拉波尔人,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就意味着未来的几百年里面,塔奇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北方,那里有很大的开拓空间,有土地,有森林,都是塔奇人最需要的」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值日修士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教皇停了下来,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肯定是重要情报。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喜色。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米拉巴日派他的两个亲传弟子,一个负责占领潘诺尼亚平原,另外一个去调动北方的拉波尔部族」 不但教皇的脸上有了喜色,那些红衣主教们也是如释重负。 「要不要询问一下光明诸神?」瞥主教埃莫森现在变得有些过于谨慎起来,他不能不谨慎,将来教皇的权柄要由他来执掌。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也己经拥有了和光明诸神沟通的能力」教皇并不想让继承人感到不满,反正谁出主意谁去做,沟通诸神需要损耗自身的生命力,他己经没有几年可活了,绝对不会愿意做该种傻事。 突然,教皇沉默了下来,他的眼神里面不停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底下的人同样也保持沉默,他们知道,教皇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 想了好一会儿,教皇让旁边的值日修士取来了一幅法克沿海的地图。 米拉巴日的计策给了他一个启,一直以来,他都在为那座太阳金字塔愁,那东西几乎无懈可击,它能够活动,又佣有无敌的武器,外壳坚不可摧,还能够制造出一片类似领域的空间。 这绝对是比哈根顿堡更固若金汤的堡垒。 但是现在,这位教皇的脑子里面,却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太阳金字塔不会飞,这原本不能算是一个缺点,那么沉重的东西,如果还能够随意飞的话,那实在是太无敌了。不过这位教皇陛下却打算把这个不是缺点的缺点,变成致命的缺点。 既然米拉巴日能够有那么大的手笔,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改造成一个巨型陷阱,为什么他就不能也挖几个巨大的坑,用它们把太阳金字塔困住?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保证太阳金字塔会踏上这个巨大的陷阱? 教皇官里面,有人在为最后之战苦苦谋划,与此同时,也有些人正在为未来而做准备。 茫茫无际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迁徙舰队正朝着北方群岛驶去。 每一艘船的船舱都坐满了人,因为路徐摇玩,也因为海上的颠簸,很多人都昏昏欲睡,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好在因为贸易的关系,自由领和拉托维的居民大都坐船出过远门,所以顶多就是不太舒服,井没有几个人真正晕船。 在舰队前方很远之处,几艘快船飞一般地滑过水面,每一艘船上都只有三十几个人,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因为自由领和拉托维越来越有钱,最近几年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投靠,这里面又以武者和黑魔法师的数量最多。 此刻这些黑魔法师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不久之前才刚刚匆匆忙忙地逃离这里。 一转眼又回来了。 最让他们感慨的是,这里已经物是人非,这一路上,他们登上过好几座岛屿,这些岛屿当年都有很多人居住,现在却空荡荡的。 用不着猜都可以知道,人全都己经变成了那些非人非兽的怪物。 前面又是一座岛屿,离岛数百米外的海面上,停着一艘大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船。 「我们到了。」负责这支前导船队的人,正是卜哥的「堂兄」卡修。 岛上的人同样也现了他们,立刻有人飞了起来,好在那个人很快就确认了这几条船的身分。 紧接着,盗圣米罗突然走了出来,他出现的样子和卜哥从虚空中出来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两者所运用的法门却天差地别「自由领和塔奇最后还是打起来了?」米罗抓住卡修急切地问道,他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卡修其实并不想搭理米罗,自由领之所以和塔奇结成死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老毛拉哈塔卜的背叛。而米罗和哈塔卜一样,都被卡修归于不可信任的一类。 不过卡修表面上倒也不会显露出来,毕竟米罗和哈塔卜不一样,米罗不是沙民,还因为出身的关系,和沙民或多或少有点仇恨,在塔奇的那段日子,米罗也不见得风光。 更重要的是,米罗已经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带了出来。 「一哥死了,死在了贾科巴的手里,我的堂弟又杀掉了贾科巴,为一哥报了仇。」卡修淡淡地说道。 一听到农夫一哥死了,米罗立刻就明白,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了。 「为什么找这样一座岛屿?」卡修不想给米罗继续提问的机会,所以干脆先用问题来堵住对方的嘴巴。 「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吧,这座岛就算是在北方群岛之中,也算是偏远的地方,离这里最近的其它岛屿,至少在两百海里之外」米罗是个识趣的人,顺着卡修的话聊了起来,再没有提起塔奇帝国的事。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 这里就只有一个简易的码头,那是用砍伐下来的树随意搭的,因为缺乏工具的缘故,连树皮都来不及剥掉。 「晚上有住的地方吗?」 卡修有些担心起来,现在已经入冬,再加上海边特有的潮湿,如果露天过夜的话,他这种在三角地炎热的环境待惯了的人恐怕会有些吃不消。 「我们从飞鱼岛弄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不是造船师,就是熟练工人,搭建房子还不简单?我们早己为所有的人准备了住的地方。」米罗引着这帮人朝着岛的深处走去。 不过井不是所有的人全都跟着米罗上岛,其中的一艘快船就沿原路返回,要把消息传回给后面的人。 「这里有件事比较麻烦,岛上没有淡水,每天所需的淡水,全都是靠卡拉蒙和巴米尔两个人用魔法变出来的,所以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茶杯的水,你们这些牛饮惯了的家伙,最好节制一些。」米罗一边走,一边说着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岛并不是很大,很快就看到了房子,卡修和其它人看着房子愣。 这些房子只有半人高,房顶就是一个斜坡,而且背朝着海面。 「岛上的风很大,我们又没有办法烧出砖瓦来,也没有太多的石头和树木,只能砌土做墙----不过里面还是很不错的。」 米罗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些怪模怪样的房子,也挺意外的。 卡修并没有先进房间,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现这样的房子一片接着一片,规模比起特鲁贝尔都不逞多让。 米罗知道卡修在看些什么,他解释道:「按照本来的计划,我们只需要把飞鱼岛上的造船师和熟练工人**来,但是后来知道北面出事了,你的堂弟就让我们在这座偏僻的岛上落脚。这里可比回自由领要近得多了,所以我们多跑了几趟,把飞鱼岛上的人全都接了过来,现在岛上总共有三万五千人左右,这些房子就是他们动手建的。」 卡修摇头苦笑,这样一座小小的岛屿,已经有三万多人,而他们后续还要迁五万人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当初保卫特鲁贝尔的时候,城里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呢,为了填饱那些人的肚子,他们已经费尽心机,不但把城里的物资强行集中在一起,还袭掠了好几个拉波尔部族和一座塔奇城市。 想到这里,卡修有些庆幸自己不是领,用不着考虑那么多事。以前他对那个堂弟还有些不满,不过现在的他,就连一点点不满都没有了。 后面的大队人马比前导的这几艘快船慢了差不多一天,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时分,浩浩荡荡的船队这才出现在地平在线。 为了把两个地方五万多人全都迁过来,卜哥手下所有的船差不多都己经出动了,光战舰就有两百多艘,更别说其它大大小小的船只了。 为了让这些船全都能够停靠,再让五万居民下船,足足折腾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一道金光飞来,眨眼间就到了岛上。 金光收敛之后,显露出卜哥与老兔子凌虚而立的身影。 卜哥摇头叹息道:「这座岛可真荒凉,当初我只想到这个地方够隐蔽,四周也没有什么岛屿,除了靠船,那些兽人根本没有办法过来,根本没有多想其它的问题,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对你我来说,想要这里不那么荒凉,还不容易吗?」 老兔子毫不在意,他掌握的是生命和时间的规则,只见他随手一放,无数绿色的光尘徐徐职落,这些绿色光尘一落到地上,立刻窜起大片大片的植物,虽然都是些容易生长的灌木,不过这一手足够让人叹为观止。 卜哥只能看着老兔子显能,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虚无宝典》绝对比老兔子修炼的蛋寂灭大圆满》要高深得多,但是神通方面却要逊色许多。 「这里缺水,你总可以帮些忙吧?」老兔子给了个暗示。 卜哥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看,大致确认了一下方向,再一次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回来了。 一回来,卜哥就看到地上多了一个极大的圆坑,直径大概有一公里左右。 [还算满意吗?」老兔子笑咪咪地问道。 卜哥也不多哆嗦,拿出次元袋往下一倒,哗哗的水流喷涌而出,这些水刚刚出袋口的时候,只有袋口那么粗,但是一冒出来,立刻变成了一条瀑布。 如此映宏的景象,立刻引来了岛上人的关注。 从拉托维和自由领迁来的人当然全都认得卜哥,从飞鱼岛来的人,虽然不认得卜哥,却也知道那不是普通人。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拢过来。 池子很快就满了,卜哥收起了袋子,这里面还有很多淡水。 他飘身而下,底下的人连忙迎了上去。不过大部分并不是来迎接卜哥,而是拎着陶罐、木桶朝着那片人工湖冲去。 专门来迎接卜哥的人之中,星妮第一个扑了过来。 卜哥轻笑着说道:「妇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回答他的,是腰间的轻轻一拧。 温存了好半天,卜哥放开了星妮,和其它人一个个打起招呼。 除了还留守自由领和拉托维的马罗尼克和戈斯维恩,其它人全都在这里了。众人簇拥着他和老兔子朝着简陋的土城走去。 岛的正中央有一排稍微大一些的房子,这里是专门为卜哥准各的府邸。 房子外表看上去让人失望,不过里面倒是布置得挺漂亮,地上铺着地板,房间中央还放着一张说不出是长桌还是茶几的东西。 这里的人全都知道卜哥的脾气,所以都不会客气,随意找了一个价置必下。 看到大家全都坐好,卜哥这才说道:「大家都辛苦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恐怕大家还不能休息。」 这番话早在众人的预料之中,这些人里面,跟随卜哥比较早的,全都经历过特鲁贝尔保卫战,后加入的人,也至少参与过拉托维的建设。自然知道今后半年中大家都有得忙了。 「卡拉蒙,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在座的人里面,没有谁比你更了解北方群岛,我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北方群岛,不希望看到一个变异兽人的影子」 「没有问题,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可不行,这个贼头要跟着我。」卡拉蒙一指盗圣米罗,「我还需要挑一些人,成为终极之后,我反倒不能随意下手了。」 「岛上用不着太多的战斗人员,你可以把大部分的战舰和战斗人员带走」卜哥胸有成竹,岛上有他和老兔子两个人坐镇,除了那座太阳金字塔,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忌惮的了。 老兔子在一旁提醒道:「别忘了,北方群岛是一连串的岛屿,就算没有船,那些长着翅膀的变异鹰头人也可以从一座岛飞到另外一座岛。」 「这个简单。」卡拉蒙是地头蛇,有的是办法,「只要炸掉二三十座小岛,再削平一些暗礁,就可以把北方群岛完全切割成十几个小区域,这些小区域互相之间都隔开一两百海里,那些变异兽人根本没办法飞那么远」 听到卡拉蒙的话,卜哥顿时放心了很多。 变异兽人就像是瘟疫,而对付瘟疫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隔离。 「其它人的工作,就用不着我多说了,就是把这座岛好好建设一下。」 不等卜哥说完,老兔子随手虚抓然后朝着桌子上一洒,他的手掌心里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把的沙土,沙土落到桌子上之后,立刻聚拢成堆,变成了这座岛的模样。 这可不是小把戏,只见老兔子在已经成形的沙土堆上抹了两下,这个模型的东南角一下子夺成招招齐齐。 几乎同时,在这座岛屿的东南角,原本弯弯曲曲的海岸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大块的岩石不停崩落,礁石也纷纷断折,海水自动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崩落的岩石吸了过来,然后由一股看不见的海流推着,在海岸边堆积了起来。 大地的震动传到了这座岛的其它地方,那些正在打水的人惊恐地扔下盛水的东西,拼命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 这种震动同样也传到了开会的那间屋子里面。 这些人倒是没有一个惊慌失措,大家只是看了老兔子一眼。 卡拉蒙、巴米尔这样的魔法师,能够感觉到老兔子是在强行借用自然界的力量,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老兔子是怎么做的,只有卜哥明白,这是「移山换岳」的神通。 卜哥仔细地看着,以他的境界,同样也做得到,只不过他不知道其中的关窍。 老兔子微笑着警告卜哥:「如果看懂了,你也可以找几片暗礁区练练,不过别拿这座岛做实验,万一力量控制得不好,会死很多人的」 星妮第一个提出疑问:「有必要费那么多心思把这座岛建设起来吗?等到那些变异兽人全都被清理干净之后,北方群岛有的是比这里好得多的岛屿。」 「其实,按照弥的说法,我们根本就用不着撤出飞鱼岛,那里的条件就非常合适。」能够说服星妮的,就只有老兔子:「可惜弥不太懂人心,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飞鱼岛的居民会把我们当作是侵略者,别忘了,我们可不只是为了来避难,而是为了在这里扎下根基。」 稍微一加指点,星妮立刻就明白了,她迅地推演了一下,立刻有了进一步的计划。 「飞鱼岛绝对不能留,可惜了,那是一座非常适合人居住的大岛。其它的岛屿也必须毁掉一些,北方群岛的岛屿太多太乱,将来不容易控制」 「这很容易。」老兔子拿眼睛睬着卜哥。 「这件事交给我,所有没淡水的岛屿,全都可以抹掉」卜哥说道。 听到这话,其它人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卡拉蒙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舒服,他当初住的地方就是一座没有淡水的荒岛事实上,北方群岛里这类荒岛往往都是黑魔法师住的地方。 「还需要堆出一座大岛来,以后作为主岛。」星妮继续说道。 卡拉蒙连忙提议:「排名前三的海盗团占据的岛屿,都是这里最好也最大的岛屿,可以考虑用它们作为基础」 卡拉蒙都能够出主意,其它人当然也不会落后。 跟随卜哥的时间比较长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一谁提建议,如果最终建议被通过了,那么提议者往往也就是执行者,执行者往往又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在这个团体里面,虽然有星妮、马罗尼克和己经死去的农夫一哥这样对利益毫不关心的人,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很在乎利益的。 会开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后,所有的人都行动了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又是一支舰队到达了这座小岛,这己经是撤回来的最后一批人,现在不管是拉托维还是自由领,几乎都已经空了,留守在那两个地方的人不过一百个。 不过就算人全都搬走了,也没有谁担心会有人前来趁火打劫。因为撤离两个地方之前,马罗尼克按照卜哥的吩咐,把那些从月神领地**来的魔兽全都放到了领地之中。 如果有小股势力想要来捡便宜,十有**会给这些魔兽填牙缝,大股势力虽然能够清除这些魔兽,不过那边一动手,卜哥立刻就会知道。 以卜哥此刻的实力,来回拉托维只是片刻的工夫。 事实上,在最后一拨人马到来之前,卜哥已经回过好几次拉托维和自由领,他去那里是为了带走那里的物资。 当初迁徙的时候有些匆忙,所以只是把人运走了,物资全都没有带走。幸好在离开之前,星妮紧急调派了一批人,把可以运走的物资全都做了标记,这免去了卜哥很大的麻烦,他只要把东西装进次元口袋就可以了。 当然,也有一些东西是实在没有办法带走的。 在最后离开拉托维的时候,卜哥异常遗憾地看着那一排船坞。 此刻船坞也已经干干净净,就连铺设在这里的铁轨都己经被他收了进去,吊车之类的东西更不用说,还剩下的就只有那一扇扇闸门,和用石头堆砌的船台。 叹息了一声,卜哥将手平伸了出去,手掌缓缓地往下一压。 整片船坞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是生了地震,一边摇晃,一边往下沉。 突然一阵波涛声响了起来,海水漫过了岸堤,朝着船坞冲来,白色的浪花,迅刷过一座座船坞。 大地的摇晃仍旧在继续,船坞渐渐沉没海底,海面上到处都是油污和杂物,看上去要多脏就有多脏。 等到船坞完全沉没,卜哥长叹一声,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远方的那座小岛飞去。 放弃了两块领地,同样也意味着没有了弱点。卜哥龟缩在北方群岛之中,将心思都放在建设上,不过他的舰队倒是非常活跃,先是把整个北方群岛扫了个遍,然后开始四处征战。 只要被他们碰上,不管是奥斯特拉王国的船只,还是变异兽人控制的舰队,甚至是南方那两个国家的船只,全都一律击沉唯有法克和美诺尼的船可以在沿海地带畅行无阻,不过这两国的船只想要进入北方群岛,那也是不行的。 当然,卜哥的人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袭击盟国的船只,不过这些进入禁区的盟国船只,全都会莫名其妙地沉没。 北方群岛的岛屿同样也在一座接着一座消失,暗礁倒是变得越来越多了,这些暗礁是真正的暗礁,就算是落潮的时候也不会露出海面,可以保证外面的船绝对进不来,但是变异兽人却又不能把它们当作是落脚点。 不过卜哥故意不去碰克里斯廷藏身的那片海域,他担心自己人里面会不会再出一个叛徒。他很怀疑,当初若是没有把克里斯廷和他的儿子送走,哈塔卜会不会直接把他们俩当作人质。 就在卜哥清闲的时候,其它地方却是战火纷飞。 奥德雷人在和拉波尔人打仗,为的是争夺潘诺尼亚平原的所有权。 北方诸国在和塔奇人打仗,他们希望能够趁着天气越来越冷,给不习惯严寒的沙民以沉重的打击,他们知道开春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法克人则在和两个敌人作战,北面是奥斯特拉人的军队,西面还有一帮令人恐怖的变异兽人,让每一个法克人都感觉到死亡随时可能降临到头上。 吸取了特里军队惨痛的教训,奥斯特拉王国没敢横冲直撞,而是步步为营,以工事对工事,一步步地往前推口法克和奥斯特拉王国两边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胶着战。 经历了之前的那段低谷期,法克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到了年底,总动员令终于显露了成效,接连几批新兵完成了训练,虽然这些新兵还不堪大用,却让法克捉襟见肘的兵力获得了补充。 这些新兵加起来有将近七十五万人,依托工事,靠人海战术,就已经足够把奥斯特拉王国拖垮,更别说在鲁普奈尔郊外那片越来越庞大的军营里,更多被征召来的法克人正在接受训练。 按照现在的训练度,在开春之前,法克能够拥有三百万军队。 有了这样的底气,那位新王陛下乐得和他的对手打消耗战。 仗打到这个阶段,两边的人都已经麻木了,谁的心里都没有胜利这个词,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死亡数据。 令人绝望和无奈的日子一天天延续着,眼看着新的一年渐渐临近,不过此刻没有人对新的一年抱有希望,所以也就没有人愿意为新年的庆典多花心思! 在鲁普奈尔的大街上,卜哥无所事事地漫步着,不知不觉之中,他走到了那座熟悉的修道院的门口。 英勃瑞修女己经不在里面,现在的院长媳燎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卜哥无从知晓鲁普奈尔的那些主教们,是不是依然经常来这里驱除身上的罪孽。 突然,卜哥的手一抓,一张纸条被他抓在了手掌心之中,自从境界提升之后,他己经能够看破赫尔墨斯的祭司们所运用的这种神术的奥妙。 他没有打开纸条,抓住纸条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眨眼间卜哥消失了,等到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主日大教堂的大礼堂里面。 往日总是热闹非凡的主日大教堂,现在冷冷清清,连修士都没有几个。不过待在大礼堂里的却全都是大人物,两位圣徒、教皇、督主教埃莫森一一地位最低的都是个大主教。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卜哥问道。 他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一些人,比如那位大主教就吓了一跳。 等到大主教看清来的这个人,他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几年前他还为卜哥举行过戒律加持的仪式,当初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年轻人收为门下,一转眼,现在两个人的地位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感觉尴尬的就只有大主教一个人,其它人更多的是感到震惊。 虽然比不上教皇宫,不过主日大教堂也接受过光明诸神的加持,大弯顶的正中央还供奉着一件光明神器,以往从来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这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圣骑士巴德,「你----你已经到了半神之境了!」 这声惊呼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教皇好不容易从极度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我知道你的实力增长非常迅,没有想到居然迅到这样的地步。」 「你已经到了半神之境,加上前任教皇查理七世陛下,你们两个人完全可以让米拉巴日残落,为什么当初你们没有那么做?」 圣祭司斯泰克忍不住质问道。 卜哥冷笑一声,「米拉巴日也已经到了半神之境,你以为他会没有任何准各?」 两个圣徒之中,他只和巴德有点交情,对这位一向都不怎么喜欢。 督主教埃莫森以前一直都和卜哥不怎么友好,这一次居然出来打圆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继续纠缠下去,我们的事还多着呢。」 埃莫森虽然性格刚硬,而且颇为固执,不过他并非不知变通的那种人,那种人也坐不上他现在的位置。 以前他和卜哥隐隐相对,只是因为感受到了卜哥和自由领的威胁,自从老兔子成为了半神,自由领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他的态度就己经变了,现在卜哥本人都已经成了半神,凭借两个半神的实力,绝对可以翻过来压教廷一头,像他这样的聪明人。 当然知道现在应该收敛。 斯泰克同样也是聪明人,刚才只是因为痛心教廷的损失,才忍不住了一通怒气,现在回想起来,背后立刻渗出冷汗。 「埃莫森说得没错,半神可以留下任意数量的投影,主体就算是损落了,只要有投影在,仍旧有复苏的希望,想灭掉那个投影可不太容易,以米拉巴日的智慧,他想逃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把他找出来。」教皇连忙帮卜哥解释,教廷有很多对半神的记载,其中的大部分只有教皇能够看到,所以他的看法和老兔子差不多。 这一次众人真正没话可说了,米拉巴日让他们感觉敬畏的,正是他那细密的算计。只要那个投影拥有本体的智慧,就足够让他们吃尽苦头。 「还是说正事要紧,我猜,你们是打算对那具木乃伊下手了吧。」卜哥经历了那么多事,眼光也练出来了,「我把话先说在前面,帮忙可以,想让我攻打太阳金字塔的话,就别说出来了,我拿那东西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卜哥还有半句话没有说,他对太阳金字塔上面的那件武器,有点休。 太阳金字塔是诸神大战时阿蒙神系诸神建造的堡垒,那玩意儿原本就是为了对付神灵而建造的,上面的武器十有**拥有就神的特性。 献神对于其它人来说,绝对神秘而且高不可攀,但是对于卜哥来说,一点没有什么神秘可言。最近这段时间,他常常莫名其妙地领悟到一些东西,这种事,他当初成为终极强者的时候,也曾经生过。 这就是诸神协议的力量,只要一个人越了某个层次,就会被告知一些事。 达到半神之后,就有资格知道袱神的奥秘。 神之所以强大,之所以不死不灭,就是因为意识的载体己经不是脆弱的灵魂,而是变成了另外一种不容易受到伤害的形式。 想要就神,就必须能够毁灭意识的载体,想要毁灭意识载体,就只有用精神攻击,不过普通的精神攻击根本就没用,只有一些特殊的精神攻击能够起到作用,这就是所谓袱神的特性。 可以拭神的武器,他的手里就有一件,柏德罗柯荆棘最可怕的并不是诅咒,而是它的袱神特性,这是卜哥把那根细小的枝条炼制成戒指的时候感悟到的不为人知的奥秘。 同样,这也是贾科巴轻而易举被他杀掉的原因。 「我们己经有计划对付太阳金字塔了,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样东西」 教皇朝着身边的老圣骑士巴德点了点头,老头立刻离开了,片刻之后他拿着一颗邪气隐隐的骨头珠子走了回来…… 卜哥一看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来自于一头强悍无比的死灵生物。 突然,一道黑光射到了这颗骨珠之上,骨珠立刻冒出了一片黑烟,烟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幅战斗的场面。打斗的一方是一头长着三个脑袋的骨龙,另一方是堕落天使。 卜哥并不知道当初有这样一战,他膘了一眼其它人,可惜他没有看到这些人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模样。 他心中暗叹,看来教廷已经没救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盟友留一手,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卜哥低头继续看那段影象,看到堕落天使褪去伪装,显露出金鹰战将真面目的时候,他的嘴张得极大。 他和那个堕落天使交过好几次手,还把那个家伙打得异常凄惨过。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伙隐藏的实力,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当时的他杀掉,卜哥就感觉到浑身冰凉。 好半天,卜哥突然明白了过来,指着显露出真面目的金鹰战将问道:「你们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对付她?」 「你也看到了,除了让天使降临我们己经拿出了所有的王牌,就算安排天使降临恐伯也对付不了那个家伙。」教皇拉下脸来诉苦,不过这也确实是真话,到现在为止,教廷也差不多已经出尽所有的牌了,虽然还有几张暗牌可以动用,不过这些暗牌对付金鹰战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卜哥摸着下巴犹豫不决。 传说之中的金鹰战将就很强大,现在看来,传说一点都没有夸张,那家伙确实厉害得很。 卜哥暗自估算了一下,以他的实力,对付三头骨龙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再加上两个圣灵战兵就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说旁边还有圣祭司斯泰克不停地骚扰。 旁边的那些人看到卜哥不说话,也不催,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们甚至没有提卜哥当初的那个承诺。 沉思了好半天,卜哥终于有点想法了,不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啃这根硬骨头。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卜哥没兴趣和教廷的人玩猜谜游戏,直接问道。 迟疑了一下,教皇最后还是决定坦诚一切,他早已看出卜哥对他们的遮遮掩掩非常不满,现在可不能再招致不满。 「那个金鹰战将,很可能是阿蒙留下的另外一张牌,不过这张牌并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这张牌针对的很可能是那具木乃伊。」 听到这里,卜哥心中一阵冷笑。阿蒙这样多疑,恐怕就是因为光明之神的背叛造成的,而给出这个答案的,很可能就是光明诸神。 「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的话,那个金鹰战将应该也能够进入太阳金字塔。所以我们需妥那个金鹰战将的尸体。」教皇说出了计划的一部分。 「只需要尸体就可以了吗?」卜哥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转念间他就想起了教廷的招牌神术一复活术。 「只需要尸体,说得更确切一些,我们只需要那个金鹰战将的头颅,就算稍微有些损坏也不要紧。」 对教廷的复活术,卜哥一向都非常佩服,连一只烤熟了的兔子都可以复活过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他很怀疑,教皇根本就是为了保险才要他把金鹰战将的脑袋带回来,说不定只有一根羽毛,他们也能够把那个金鹰战将复活过来。 「如果灵魂被消灭了的话,要不要紧?」卜哥问道。 「灵魂?我们要这东西干什么?」教皇难得也会开玩笑,卜哥会提这样的问题,绝对让他高兴,只有决定接下这件事,只有把握极大,才会如此说话。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炼制一件武器,一件专门用来对付这个家伙的武器。」卜哥当然不会做白工,他开始提条件。 「随便你说,只要我们能够拿出来的,绝不吝尚」教皇确实很有诚意,他已经做好准备被狠宰一刀了。 「还记得我给你们的那段柏德罗柯荆棘吗?我需要的就是它」既然已经知道柏德罗柯荆棘有着献神的能力,他当然不会傻傻地把这样危险的武器,放在教廷的手里。 第三章:猎鹰行动 北方群岛总共有一千多座岛屿,如果有人想要藏在里面,确实很难找到。所以当卜哥听到教皇陛下说起那个金鹰战将的行踪时,他也感到有些吃惊。 当然他并没有傻到直接询问教廷是怎么知道的,这种绝顶机密的事,就算再坦诚,也肯定会有所保留,就像他绝对不会告诉教廷的人,他把老婆和儿子藏在什么地方一样。 卜哥不问,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身边有老兔子在,老兔子作为曾经的教皇,对教廷各种秘密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教廷应该是通过光明诸神,临时调用了神罚系统,把那个家伙找了出来。」 卜哥问道:「北方群岛不是能够屏蔽所有的感应吗?怎么对神罚无效?」 「那是当然的了。」老兔子翻着白眼看着卜哥,「如果连神罚都能够屏蔽,那么半神岂不是只要往北方群岛一躲,就可以用不着担心神罚了吗?」 「神罚难道能够任由人来掌控?」事关自己的安危,卜哥不得不多问几句。 「我不是说了嘛,教廷只能通过光明诸神调用神罚,而且他们也只能锁定那个金鹰战将的行踪,并不能够用神罚直接给那个金鹰战将致命的一击。」 老兔子解释道:「别说教廷了,就算是光明诸神也不能随意调用神罚进行攻击,诸神的协议之中,规定得最严格的,就是这东西的使用。」 「那么当初,你怎么一一」卜哥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兔子。 老兔子长叹一声:「我这不是倒霉吗?正好符合诸神协议的规定,你以为教皇的位置是白得的?一教之主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用不着怎么修炼,实力就可以提升到准终极境界,好处享用不尽……」老头也不知道是在羡慕往日的风光,还是在感叹命运多蚌,在那里唉声不断。 此刻大队人马正分坐着六艘战舰,朝着一座荒岛前进,那是一座非常偏远的无人岛,偏远程度和卜哥选择的那座岛屿有得一拼,而且同样没有水源。 按照卜哥的计划,这类岛屿原本是要被抹掉的,不过因为这座岛离6地很远,四周又没有其它岛屿相邻,所以有人提议把这里当作渔船的临时停靠点,这座岛这才逃过了弄沉的下场。 船队并没有靠近这座荒岛,在离那里有十几海里,甚至还看不到岛影时就停了下来。 几只飞鸟被放了出去,卜哥所在的船上有两个卡萨席尔瓦的祭司,那几只飞鸟在他们的控制之下,飞到了那座荒岛上。 很快,荒岛的人从飞鸟身上携带的用来侦察的魔导器,返回到了船上。 这是一座珊瑚岛,大部分地方是石灰岩构造,因为风雨侵蚀的缘故,岛上到处都是洞**。 「这个家伙倒是挺会躲」老圣骑士巴德嘴巴里面啧啧连声。 此刻大部分人都没空搭理他,六艘战舰攀鳄地分开,其中的四艘朝着各自的位置驶去。 「这是圣域投影,可以说是教任最厉害的困阵了。」老兔子在一旁低声解释着。 卜哥明白老兔子的用意,老兔子是在藉这个机会,把教任那些最高的秘密透露给他,平时老免子如果那样做的话,绝对是犯规,按照诸神的协议,他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和太阳金字塔的那个禁锢空间能够相比吗?」 「应该比不上。」老兔子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不过,用来困住我们,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怕引起金鹰故将的注意,所有的人都异常小心,为了不让那个怪物看到,这些船全都绕远路,而且每一艘船都有最顶级的幻术笼罩着,不但把船的本体遮挡了起来,连后面的尾迹也一并遮住。 花了好几个小时,四艘船才渐渐地停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恰好摆成了一个十字架的模样。 一大群身穿白色法袍的祭司从船舱里面跑了出来,这些人明显事先训练过,甲板上的面积非常有限,但是祭司们仍旧迅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齐声的咏唱,两道白光纵横相交,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这个十字的交点,正是那座荒岛。 几乎在十字形成的同时,一道金光从岛上飞窜而起,那个金鹰战将被惊动了。 就在轴快要飞出十字相交的范围时,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倒扣的碗形结界冒了出来,把金鹰战将罩在了里面。 金鹰战将猛地一头撞去,没想到居然没有遇上一点阻力,一下子穿了过去,不过等到她穿过结界,立刻就愣住了,原来他从结界对面的那一端穿了出来。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结界。 金鹰战将仍旧不死心,她一头朝着地面扎去,却立刻从顶部穿了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被远处的众人看在眼里。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们上了?」卜哥暗自问老兔子。 「急什么?」老兔子看上去非常淡然「他们肯定会先试试看,如果他们自己就能够搞定,自然用不着我们出手,这样一来你不但仍旧欠着他们一笔人情债,而且因为你炼的那把剑,你还多欠了他们一笔人情。」 卜哥一阵苦笑,他越感觉到自己不适合这种算计。 老兔子这边刚解释完,教廷就已经开始进攻了,这一次教廷下了血本,二十几个圣灵战兵围拢在结界的外面,巴德老头站在结界的正上方,手里拿着的不再是以往那把破剑,而是一把喷吐着白色圣炎,剑身透明如同水晶一般的长剑。 这玩意儿是光明诸神专门赐下的神器,一直封存在教皇宫的宝库之中。 在稍微后面一些的地方,圣祭司斯泰克挥舞着法杖,将一队队的光明神兽召唤出来。 和以往都不一样,这一次斯泰克召唤起来非常轻松,而且召唤出来的光明神兽全都是顶级的战兽。 「真是够猛。」卜哥微笑地念叨着。 「你以为斯泰克有本事召唤出这些东西?」老兔子嗤笑了一声:「两边都是作弊,一边把金鹰战将冒充成堕落天使留在这个世界,一边是借着召唤的名义,把强力光明神兽派过来。」 「我一直有点不明白,那个金鹰战将是怎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卜哥问道。 「很简单,用封印!诸神的协议中有许多漏洞,其中对战兵的限制最为松动。」老兔子根本不感觉奇怪,他已经看得多了。 说话的时候,斯泰克已经召唤出了上百只光明神兽。 没有丝毫阻挡,这支光明大军飞进了结界。 先出手的是那些光明神兽,她们全都不要命地一窝蜂扑向金鹰战将。 这些光明神兽大部分是度型的,就看到结界之中到处是一片片拉长的光影。 突然一道金光窜起,这道金光的度远比其它的光要快得多,所到之处总是会爆射出刺眼的闪光,每一次闪光之后都会有残躯断肢四处乱飞。 金鹰战将的度实在太快了,除了卜哥和老兔子之外,就只有巴德老头能够勉强看清她的动作。 这个可怕的怪物浑身上下似乎都是武器,他的双手双脚全都长着锋利的爪子,一对翅膀同样利如刀刃,与之为敌的光明神兽虽然也非常强悍,却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看到金鹰战将应付得如此轻松,巴德老头有些急了,他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和人化为一个整体,如同一道匹练般劈了过去。 金鹰战将的感觉异常敏锐,他早就注意到了巴德这个劲敌,一看到老头杀来,立刻身体一个折转,用双脚迎了上去。 只听到一连串的震响,巴德老头的剑居然不能给那对脚爪丝毫的损伤,附着在剑上的圣炎被震得飞散开来,几头靠得比较近的光明神兽沾到了一些圣焰,立刻就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堆。 虽然这一剑没有奏效,不过巴德终于让金鹰战将停了下来,这下子轮到圣灵战兵动手了。 圣灵战兵居然排成了队形,六个一组,从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围拢过来。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圣灵战兵之间似乎还有一种奇特的关系,战阵一结成,一道无形的结界立刻出现在他们之间,把金鹰战将包裹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一直站立在远处的斯泰克终于完成了准备,他的法杖一扬,一片光网顿时笼罩在了金鹰战将的身上,就像卜一次一样,金鹰战将的身上浮现出许多纵横交错的光丝。 老兔子又在一旁解说起来:「这是「光之禁锢」,最顶级的封印神术,对现在的你我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在你没有领悟「入空」之前,这却是你的最大克星。」 卜哥很容易理解,这和用网捕鸟的原理好像差不多,这片纵横交错的光网,不但范围大,而且射飞快,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整个缠上,果然是对付度型对手的最佳手段。 「看样子,那个金鹰战将真有可能被杀掉。」卜哥叹道,他有些可惜不能和这样的敌人交手。 以前的卜哥绝对不会这样想,但是自从得到了农夫的那点感悟之后,他一下子也拥有了「武者之魂」。 「敢打赌吗?我赌他们做不到,如果他们肯把那二十几个圣灵战兵全都牺牲掉,再搭上巴德的一条性命,或许还有四成的希望,可惜他们做不到,圣灵战兵用一个少一个,他们之前用得太奢侈了,眼前这些,恐怕是最后存货的一半左右」 以老兔子的身分,他当然最清楚教廷曾经有过多少位圣徒,也最清楚教廷的做事风格。 那个金鹰战将似乎也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所以干脆凝立不动,和对手见招拆招。 「东方的搏击术。」卜哥只看了两眼,立刻惊叫了起来。 「很正常,兽人帝国最强盛的时候,领地横贯东西,她们的身体又那么强,非常适合修炼东方的搏击术」老兔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卜哥曾经从驼子那里学习过踢打术,这是他学习过的唯一的搏击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搏击术的用处不大,远不如那些运用武器的战技,但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错了。 修炼到巅峰的搏击术,绝对不比任何武技、魔法或者神术差。 那个金鹰战将手抓、脚踢、肘击、膝顶、肩靠、背撞、翅劈,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能够当作武器。 更可怕的是,她的攻击好像没有距离的限制,可以靠得很近,几乎面贴面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击杀对手,也可以隔得很远,将火焰或者风刃夹杂在拳脚之中打出来。 「别看戏了,该轮到我们上场了」老兔子推了推看得出神的卜哥。 卜哥这才醒悟过来,他的手一翻,手掌心里面顿时多了一把颜色看上去有些灰,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刺的梭形薄片。 他这边刚刚做好准各,结界里面就起了变化。 只见一道道白光闪现,那是短距离传送的光芒,白光闪过之后,老圣骑士巴德和圣灵战兵全都出现在了结界的外面,至于圣祭司斯泰克召唤出来的光明神兽,早己死得干干净净。 巴德老头虽然逃了出来,不过样子看上去颇为狼狈,手里的剑早己没了,连右手都没了,圣灵战兵也是残缺不全,伤得最重的那几个,全都只剩下半副身躯。 用不着别人邀请,卜哥和老兔子两个人立刻飞了起来,身体还在半空中,卜哥已经消失了。老兔子则不」谎不忙地朝着结界飘去。 老兔子刚一进入结界,迎面就是一爪抓了过来,那个金鹰战将也己经打出了火气,出手又狠又辣。 那锐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穿透老兔子的身体,突然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唯一没有静止的,就只有老兔子本人,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金鹰战将的掌心上,轻轻点了一下。 金鹰战将的手掌心顿时暴起几根青筋,而且这种趋势飞快地朝着手臂蔓延,眨眼间,整只手都变得青筋暴起所有这一切,都生在弹指的工夫。 金鹰战将不愧为最强悍的战兵,以老兔子的实力也只能将他困住片刻。 而且她会被困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轻敌。不管是圣灵战兵还是巴德老头,实力都远比她逊色得多。没有想到巴德老头他们退走了,换成了老兔子和卜哥这两个硬手,他把老兔子当成了巴德老头那样的对手,所以吃了大亏。 从静止中挣脱出来,金鹰战将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臂抓了下去,她的利爪就像是一把刀,轻易地将整条右臂切了下来。 他的反应绝对够快,那条残臂翻滚着朝下方掉落,离开地面还有十米左右,就在一连串的爆裂声中,变成了纷飞的碎块一招失利,让金鹰战将意识到对手应该是半神级别的存在,不过就算面对半神,她也不会退缩半步。 他猛地一闪,化作一道金光,绕着老兔子急转了起来。 既然不能强攻,她就采取游斗。 金鹰战将拥有的并不只是力量、度和强韧的身体,她还有阿蒙赐予的太阳光焰。 片刻间,结界里面就成了光和火的世界。 老兔子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他被追着打,身体四周全都是火,不过任凭火炎滔天,任凭金鹰战将攻得很猛,始终都近不了他身边一尺。 只有一尺,也只需要一尺。 不管是火炎还是利爪,只要靠近到一尺,就会立刻静止下来,好几次金鹰战将差一点就被再一次静止住。 就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突然凭空冒出来一片绿色的光网,这片光网比起刚才斯泰克出的封印神术笼罩的范围更广,光丝也更加细密,每一根光丝都绿得深沉,绿得刺眼,上面好像布满了密刺。 荆棘,这就像是一片狂生乱长的荆棘林。 这骤然出现的细密光网,让全飞行的金鹰战将避无可避,不过吃过两次亏的她,多少有了一些准备。 只见金鹰战将的身上突然冒出一团火,光之荆棘林一碰到这些火,立刻就烧没了,太阳光焰在各种火焰之中排名第七,这不是平白得来的,虽然柏德罗柯荆棘也是排名前列的凶物,却也奈何不了太阳光焰。 一看到这招没用,卜哥藏身虚空之中,飞近过去就是一个虚空切,这是他将农夫一哥的感悟全都化为己有之后,创造出来的一招。 没有任何气息,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动静,金鹰战将所在的空间凭空割裂了开来。 几乎在割裂空间的同一爵间,卜哥感觉到太阳光焰朝着他灼烧了过来。 以前他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化入虚无的他,没有想到这一次遇上了。 太阳光焰居然沿着他出的那一剑,返烧了上来,只是眨眼间的工夫,己经将剑煞的前端全都点着了。 卜哥一阵骇然,他连忙断开那一部分剑煞,身体急闪,退出了数百米外。 再看那个金鹰战将,她的情况绝对不妙。 金鹰战将的身体虽然强韧,却也受不了这接运用空间规则的一击,被斜着切成了两半。 不过这个怪物同样也拥有不死不灭之躯,刚才老免子己经让她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是在打斗之中,手臂己经长出来了,现在虽然被割裂成两半,仍旧杀不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那片荆棘林一般的光网之中突然伸出许多枝条一样的光丝,这些光丝拼命地钻进太阳光焰之中,虽然大部分被烧得彻底飞散,不过仍旧有一小部分从裂口冲了进去。 一进去,这些枝条立刻在金鹰战将的体内扎下了根。 原本渐渐合拢的伤口再也合不上了,反而是越撕越开。 那个金鹰战将确实心狠,又像刚才一样,想要用爪子,把伤口的部分全都切掉,但是这一次,老兔子比他更快,就看到老兔子用手一指,她的身体立刻被定住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却已足够让卜哥再次起攻击。 一道灰绿色的暗影,从他的手里打了出来。 这一次出不是剑煞,也不是光网,卜哥直接将那把柏德罗柯荆棘炼成的袱神剑,射了出来。 金鹰战将如果不是已经被定住的话,以这样一把有形之剑,根本别想射中她。 太阳光焰能够把轼神剑出的剑煞和剑光烧得完全飞散,却拿轼神剑本身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道灰中带绿的剑光闪过,轼神剑穿入金鹰战将体内。 她挣扎了两下,身体就变得僵硬起来,从天空中掉落了下去。 卜哥出了虚空,他随手一招,把袱神剑招了回来。 「没这东西,要杀她,还真是困难。」卜哥轻叹了一身,他并不敢直接用手去碰触剑身,而是让它虚悬在手掌之中。 「很正常,这东西没有被炼制之前,作为材料就己经是神器级别的东西了,炼成武器之后,当然更不得了,你前前后后佣有过那么多神器,难道还不知道神器的厉害吗?」 老兔子的话,提醒了卜哥。 他得到的第一件神器,就是用柏德罗柯荆棘的果实炼制成的魔珠,那东西可以让所有的预言术失效。之后他得到的圣权戒指,就更不得了。再往后就是用三件神器融合为一创造出星妮,星妮不但是一件级神器,还是一个智慧生命体。 每一件神器都非常厉害,像紫衣美女雪利,一身本领只能算得上很平常,但是她靠一身神器,居然可以和终极强者对峙,可见神器有多么厉害。 「看来以后要多收集一些神器。」卜哥苦笑着说道。 「你己经浪费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当初在冰宫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客气」老兔子在旁边淡淡地抱怨着:「这些好东西,将来十有**会落到塔奇人手里」 突然老兔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一抓,把落到地上的金鹰战将的尸体摄到了手中,只见他飞快在金鹰战将的那对翅膀上摸了一遍,翅膀末端那些五彩的长翎,落到了他的手里。 「你不是一直都挺羡慕光明之翼吗?光明之翼就是用一对天使的翅膀炼成的,我们用这些翎毛,同样可以炼制出类似的神器来。」老兔子其实是手痒了,卜哥炼成袱神剑,他拍想哈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老兔子的眼界高,心气也高,普通的材料根本看不上眼,而柏德罗柯荆棘这样天生就己经是神器等级的材料,又可遇而不可求,现在他总算是满足了。 「这家伙的爪子和鹰嘴也不错。」卜哥也是一个雁过拔毛的人物:「我想起来了,他们只要一个老鹰脑袋就够了,其它东西何必浪费了呢?」 他的手指一划,顿时金鹰战将的脖颈被割断了,他的手指又连划了三下,把鹰嘴和两颗鹰眼都弄了下来。 突然他又想起,老兔子一上来就毁掉了这个家伙的一只爪子,他朝着下方看了几眼,然后凌空虚抓,五根锋利的尖爪被他吸了上来。 把这些战利品往次元袋一扔,卜哥只抓着一个脑袋,朝着他们乘坐的那艘船飞去。 护合鹰战将的脑袋扔给了教皇保罗三世,这次秘密远征终于以胜利告终。 将那座岛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有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卜哥千脆把这座岛沉进了海里。现在的他可管不了那些泊船了,他可不希望给教廷的人留下一个进入北方群岛的借口。 卜哥原本没有兴趣跟着船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考虑到船上还有很多他的人,如果他不在的话,他很怀疑教廷会不会对这些人洗脑,教廷在这方面的名声一向都很糟糕。 幸好这些船全都是快船,而且回程顺风顺水,最多四天就可以在法克的海边靠岸。 卜哥也不在乎这四天的时间。 让所有的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晚上,一只光明信使带来了令人震撼的消息。 变异兽人登6了。 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变异兽人不但在法克大规模登6,还绕到南方和北方,同时在十二片海滩登6。 南方还算好,那里的人全都接受过特殊的仪式,人顶多被杀,并不会变异成兽人,而且那里驻守着两支棍合骑士兵团,那是由美诺尼轻骑兵和一部分圣骑士组成的混编兵团,对付大股的兽人兵团,他们或许显得有些无力,不过对付小股的兽人兵团,根本不在话下。 真正的问题出在了北边。 奥斯特拉王国早已和教廷撕破了脸,当然不可能接受那种仪式,当初他们和阿蒙的祭司说得挺好,打算从北面和西面海6夹击法克,没有想到,事到临头阿蒙的祭司自身难保,而那个木乃伊法老翻脸不认人。 那个时候,奥斯特拉人就己经开始装鸵鸟了,一心赌变异兽人不会攻击他们。一开始确实相安无事,这让他们暗自庆幸不己。 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幸运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奥斯特拉沿海的城市,差不多都已经沦陷了。 卜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连忙去找教皇,到的时候,教廷的那帮人正在紧急开会。 卜哥可不管别人是不是在开会,「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只能期盼法克能够顶住第一波攻击了。」教皇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这怎么可能?现在变异兽人的数量己经增加到了五百万,我们当初准备的箭矢,就算一箭能够杀掉一个变异兽人,数量也根本不够。」 卜哥走了过去,那些红衣主教里有人站了起来,把位置让出来,卜哥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米拉巴日那边怎么说?」卜哥低声问道。 变异兽人入侵,绝对不只是教廷一家的麻烦,如果教廷控制下的这些国家,一个接着一个陷落,让变异兽人的兵团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就会像洪水一样,把整个世界彻底淹没。 所以米拉巴日虽然和那具木乃伊是盟友,但是肯定有过协议,肯定设置过底线。 「我刚刚放出光明信使,现在回信还没有过来。」教皇的手一会儿握紧拳头,一会儿松开,显然心情异常焦虑。 「奥斯特拉那边有没有消息?」卜哥问道,他虽然也有情报网,不过他的情报网毕竟建立时间太短。 「奥斯特拉王庭的反应还算迅,己经按照法克的方式修建起防御工事,接下来变异兽人扩张的度,应该不会像之前这么快了。」 护空狡样说,更多的是在宽慰自己,法克的经验并不能够套用到其它方面,工事并不能够挡住变异兽人进攻,只是让自己这边的人能支撑得久一些,真正对变异兽人有效的,是那些能够杀死变异兽人的特殊箭矢。 不过教廷也不是什么对策都没有,事实上他们早就为这种情况拟定了一个计划,而且卜哥进来之前,他们己经决定按照计划施行了。 这个计划就是制造出一片隔离带来。 教廷的武力由四部分组成,不过一直以来为人所知的,只有祭司团、圣骑士兵团、宗教裁判所,有一部分从来没有展露在世人面前,那就是暗影卫。 暗影卫也是迄今为止,还没有折损过的唯一一支力量,就在刚才,这位教皇阵下刚刚下令,将半数以上的暗影卫调往北方,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军人,一律杀掉。 一道金光从窗口飞了进来,径直飞到了教皇的面前。 此刻会议厅里所有的人,眼睛全都盯在这只光明信使的身上,大家都暗自祈求,这只光明信使带来的是好消息。 教皇把光明信使一把捏在手里,片刻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米拉巴日的回信,他那边已经动手了,他即将占领原本属于奥斯特拉王国的那片土地,打算把那里的人强行迁往柏丽兰。」 听到这话,众人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磨牙声响起了一片。 「这个家伙真会见缝插针,他肯定是要求我们保证侧翼和后方的安全。」警主教埃莫森咬牙切齿地说道。 教皇无可奈何摊了摊手,显然是默认了继承人的猜测。 「现在也只能靠他了,对付那些变异兽人,塔奇人比我们有办法。」安蒂诺红衣主教的心态比其它人平和得多「给奥德雷打个招呼,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教皇朝着埃莫森命令道。 [恐怕奥德雷人不会听啊,他们现在心里正充满了怨气。」 埃莫森感到非常伤脑筋,波罗本尼斯高原一战,奥德雷人大伤元气,几乎全部军队都覆没在了那里,现在要他们不要趁塔奇人实力空虚,将失去的地盘抢回来,他很怀疑奥德雷人会不会一怒之下甩开教廷。 教皇并不焦急,「小孩子撒娇有的时候应该给他一块糖吃,但是太过分了的话,别说得不到糖,还免不了挨顿揍,你就把这番话告诉他们,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有所选择。」 奥德雷和法克不同,与其说教廷离不开奥德利,还不如说奥德雷离不开教廷,如果没有教廷撑腰,它根本就没办法对付来自东面的威胁,也别想管束住周边的那些附庸国。 「我们的计划,是不是也应该稍微变一变呢?」一个红衣主教提议道,他指的当然是派出暗影卫的计划。 既然塔奇人可以趁机抢地盘,抢人口,他们同样也能这么做,而且和塔奇人比起来,那片土地的居民应该更愿意投入教廷的怀抱。 教皇沉吟半晌,最终摇了摇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米拉巴日强迁人口,是因为他们要在北方住下来,他们根本不熟悉北方严寒的环境,所以需要熟悉环境的人替他们做事」 他没有说,教廷为什么不那么做,在场的,除了卜哥之外,全都是红衣主教,对教廷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教廷现在连传统的势力范围,都己经不再直接插手进行操纵了,怎么可能再去争夺什么人口和土地。那些东西就算争夺过来,又有什么用处?最终还是要扶植一个世俗代理人,还不能保证,这个代理人会不会背叛。 与其那么费事,还不如让暗影卫动手把人全都杀光,这样既能够保证这些人不会成为变异兽人,也可以保证他们不会落在塔奇人的手里。 「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教皇不停盘算着,提前的话,会不会导致成功率降低。 「要不要我带着那具尸体,赶回光明之城?」圣骑士巴德问道。 「你回去又有什么用?」教皇叹道,想要把这具尸体复活,只有籍助光明诸神的力量,偏偏整个教廷之中,就只有他和埃莫森能够和诸神沟通。所以只有他带着尸体回光明之城才真正有意义,不过这样一来,万一半路上遭遇袭击,可就有大麻烦了。 「这种小忙,我倒是可以帮。」卜哥主动接手了,这一次事关重大,他也没心情计较什么了:「我一次可以带五个人走。」 「我肯定要算一个]巴德老头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我算一个。」圣祭司斯泰克同样当仁不让,整个教任里面,以他的神力最为精纯,如果要复活金鹰战将的话,由他施术最有把握。 安蒂诺红衣主教也站了出来,他是席红衣主教,而且关系和卜哥最密切,有他在,什么事都容易说。 督主教埃莫森当然不可能一起走,万一半路上出点事,教皇和未来的教皇同时琐难,对于教廷来说,这个打击可不小。所以最后又凑了一个红衣主教进来,总算是满了五个人的数目。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教皇宫前的广场上,亮起了一个黯淡的光环,这个光环直径也就两三米,颜色青绿。 渐渐地,这个光环之中,显露出人的影子,一开始影子很淡,几秒钟之后,影子才变得清晰起来。 教皇宫里的人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因为刚才光明信使己经把消息传回来了,还让他们在门口迎接。 人影越来越清晰,大概过了半分钟,地上的光环终于消失,五个人脚踏实地地站在了广场上。 他们五个人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卜哥也是第一次用这种遁法,这种遁法并不是他用惯了的金光遁法,也不是纵地金光术,而是和纵地金光术同等级的旁门秘法一「千里庭户」。 船所在的位置,离光明之城毕竟太远,一路上卜哥足足用了六次「千里庭户」,总算是把这些人送到了这里。 「千里庭户」的度明显比不上纵地金光术,不过能够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飞遁,确实是其它遁法不能比拟的。 把人送到,卜哥也算是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他根本没有兴趣掺和,更别说他对光明诸神多少总是有一点畏惧,特别是见识了神罚之后。 离开教廷,卜哥正犹渔着是回那座海岛,还是就近去看看自由领和拉托维,突然他看到一点金光从远处飞来。 那又是一只光明信使。 从飞来的方向看,这只光明信使携带的是来自奥斯特拉王国的消息。 他的兴趣立刻上来了。 卜哥朝着光明信使猛地一抓,只听到唯的一声,那点金光还没有飞到教皇宫门口,就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 下一瞬间,这个拇指大的散着光芒的小人,就到了卜哥的手里。 虽然被抓住了,这只光明信使却一点都不肯屈服,叽叽尖叫着拼命挣扎,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感觉到自己不可能脱身,居然化作一团闪光,爆裂了开来。 这绝对是卜哥未曾预料到的结果,好在他反应够快,抓住光小人的那只手迅合拢,立刻把那即将飞逸的小小的灵魂给摇在掌心里面。 光明信使是光明诸神创造的魔性生物,灵魂异常简单,甚至连自我都不存在,同样也不存在属于自己的记忆,灵魂的残片之中,只有所携带的那些讯息。 讯息井不是很全,不过大致的意思都还能看得出。 塔奇人和变异兽人都想赶在别人前面占领奥斯特拉王国,两拨人马差不多同时到达奥斯特拉王国的都奥撒兰特,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占领这座城市,就先打了起来。 虽然后半部分内容全都残缺了,不过卜哥稍微一推算,就明白了。 一边是仗着自己数量众多,仗着自己能够将城里的人类同化成为变异兽人,不但打算占据这座城市,还打算吞下塔奇人的前锋。 另一边则仗着自己实力雄厚,塔奇帝国还剩下的金袍毛拉,有半数集中在这里,并不把数量众多的变异兽人放在眼里。 两拨人马打得很凶,城里的居民殃及池鱼,两边都对他们毫不顾忌,都在杀他们。 看望这些残缺不全的消息,卜哥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意。 他正暗自琢磨,去一趟奥撒兰特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斩获? 当然他不打算去当什么救世主,顶多就是给那座城里的居民找一条活路,他真正的打算是趁火打劫。 奥斯特拉王国也算是一个大国,奥撒兰特也算是一座名城,虽然比不上鲁普奈尔和光明之城,油水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自从战争爆之后,贸易通道就彻底断绝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只出不进,他手里的魔法材料和药剂也越来越少,以这样的消耗度,不久之后他就会面临困境一拙奔他的武者和黑魔法师,可全都是冲着福利来的。 主意一打定,他立刻化入虚空之中,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第五章:终曲 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水面,卜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片大海。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老兔子能够读出卜哥的心思,没好气道「别乱猜了,这根本就不是海,而是传说中通往幽冥世界的那条河。」 「这真的能通往幽冥世界?」 卜哥朝着四面八方看着,他在辨别方向。 「你又不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空间」老兔子同样也看着四周,不过他是在警戒。 卜哥明白老兔子的意思,这里肯定和月神的领地一样,是一个连通外部世界和神居住世界的连接点。 「怎么才能够让太阳金字塔再也不起作用?」 卜哥问道,他一直有这样的疑惑,当初曾经问过老兔子,老兔子的回答是,教廷肯定有办法。 「别太急了,必须先完成一些事。那些幽冥狼卫肯定是在这里制造的,那也是制造变异兽人的关键,必须要把这东西给找出来,要不然就算这一次成功地把变异兽人全都铲除干净了,一千年、两千年、一万年之后,说不定又会有一个兽人跑出来搞风搞雨。」 教皇似乎早有准备,就看到他手一挥,他带来的那些手下,一下子朝着四面八方分散开来,他们的手上,都牵着一条浑身光的漂亮猎犬。 进来的人大概有两千左右,从等级上看来,都不是很高,里面只有十几个神父,其它都是普通的修士,但是这些人的实力确实不错。 看到这些人,卜哥才知道,教廷的底蕴有多么深厚。 「这些都是神学院的人。」老兔子很清楚教廷的底细。 神学院对于教廷来说,绝对是下金蛋的母鸡,里面都是一些最擅长洗脑,实力也不弱的家伙。现在连这些家伙也派上了战场,可见教廷的兵力已经到了何等捉襟见肘的地步。 老兔子想着心事,卜哥却已经行动起来,好不容易进入别人的世界,不拿点东西走,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个地方除了头顶上的天,就只有底下的那条河。 他没打算去找河岸,传说中通往幽冥世界的河,根本就没有岸。 以前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他明白了,这肯定又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两边要么是互相重迭的,一侧的尽头就是另外一侧的开始,要么就是循环空间,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他同样也很怀疑,这条河有没有河底。 试着将自己融入四周,卜哥感觉到非常吃力,这个空间和外面的空间很不一样,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 没有办法融入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办法运用天人合一,卜哥只好放弃这种取巧的办法,他化入虚无之中,然后慢慢地沉入水里。 这条河没有泥沙,在水底下可以看到很远,下方黑漆漆的,那是因为水太深了,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 看了半天,卜哥多少有些失望,他没有看到一条鱼,同样也没有水草之类的东西。 卜哥有一种预感,想要在这个地方搜刮到东西,恐伯不太容易。 看着那漆黑的河底,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潜得深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闪过一片亮光。卜哥知道出事了,他连忙往河面上游去。 还没等他露出水面,一股气浪就育压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耀眼的火光四处乱窜。 隔着河面,卜哥清楚地看到,头顶上早已经打成了一片,敌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数量多得惊人。 从外表上看,这些突然间冒出来的敌人就像是小号的幽冥狼卫,这些怪物头如胡狼,身体瘦长,个头和人差不多多少,行动异常敏捷,度也是极快。 和幽冥狼卫不一样的是,这些怪物好像很容易杀,差不多一杀就死,不过她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人数不过来,而且怎么杀,好像都不会少。 只看了片刻,卜哥就己经明白了这些怪物的底细,这些怪物和无量魅影魔很像,全都是以数量取胜。 仔细一想,卜哥立刻感觉到魔教的六大神魔,和阿蒙神系的战兵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 元辰神魔力大无穷,而且身体就算被击散,也能够迅凝聚恢复,和幽冥狼卫实在太像了,子母阴阳魔穿梭于空间缝隙之中,出其不意刺杀对手,和阴灵刺客一模一样,现在又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无量魅影魔的怪物。大阿修罗神魔更是和金鹰战甲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同根同源。 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碰到大麻烦了。 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但是现在他们就算想要散开去搜寻都做不到,一旦散开。 大部分人都会被数量众多的敌人瞬间淹没。 「放出「无垢圣光」!」卜哥从虚空中出来,立刻大声喊道。 凭直觉,他感觉到六大神魔和阿蒙神系的战兵应该有渊源,至于谁抄袭谁,就说不太清楚了,那都是太古时代的事。 「无垢圣光」对无量姆影魔肯定有效,所以他想试试,对眼前这些怪物,是不是同样有用。 「按照他的话做」教皇也喊了起来。 话音落下,天空中顿时释放出大片的光云。 等到光云将方圆几公里之内的天空全都笼罩住之后,效果就显现了。 那些怪物仍旧是随杀随生,不过全都在光云的周边出现,想要赶过来,需要不短的时间。 看到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圣祭司斯泰克若有所悟,他将手中的法杖一举,突然间射出的光云变得异常刺眼起来。 这已经不是「无垢圣光」,而是「净化之光」。 净化之光并不持久,但是笼罩的范围更广,而且释放起来谏府更快。 几乎同时,密密麻麻拥挤在边缘的一大群怪物,化作了飞散的黑影,紧接着连黑影都看不到了。 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实力和智慧全都不会太差,立刻就明白了斯泰克的想法,一时之间光云乱闪。 「别去管这些东西,把光明猎犬放出去。」教皇命令道。 「你们做你们的事,这里就交给我吧。」老兔子难得地把事情揽了过来。 教皇也不客套,把手一挥,两百多人分成十几个小队,朝着河的上游和下游摸了过去,每一队人全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圣光之中,这些圣光半径至少有百米。 [把你的那套飞针给我。」老兔子用传心术对卜哥说道。 卜哥确实炼过一套针,那是因为修罗金刀全都损毁了,他不得不紧急炼制了一套飞针应急这玩意儿用的机会很少,卜哥都快忘了。 飞针就插在他的袖管上,看上去就只是一根筷子粗细的钢签,卜哥随手朝老兔子抛去。 老兔子根本没用手去接,只是轻轻一弹,就把那根钢签弹飞了出去。 飞到半空中,钢签突然暴散开来,化作无数黯淡的光丝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无远弗届,无所不至。」老兔子对准乱飞的光丝一指,每一根光丝再一次爆散开来。 一分十,十分百,百分千,眨眼间漫天都是乱飞的光丝。 漫天乱窜的怪物,数量绝对够多,不过乱飞的光丝比它们更多数百倍。 到处是黑影飞散,往往是刚刚聚拢又再一次散开,根本没有一个能够聚拢成形。虽然老兔子杀不死这些怪物,这些怪物却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干什么袖手旁观?你的那双鬼爪最擅长抓捕这些无形无质的东西」一边说着,老兔子扔了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过来:「这是囚灵盒,抓多少,全都塞在里面,等到出去之后,这把玩意儿送给星妮,对于她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补品。」 一听到这玩意儿对星妮有用,卜哥立刻有兴致了,他随手朝着一片正在飞散的黑影抓去。 果然他感觉到抓到了什么,但是灵魂这东西无形无质,比空气还虚无缥缈,他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存在,却看不到也摸不着。 卜哥朝着那个盒子一拍,他再一次有了感觉,他感觉到那个盒子好像有一股吸力,手里的东西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随抓随收,只是一会儿,天空中就显得干净了很多。 「这些东西和无量魅影魔很像。」卜哥随口说道。 「什么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当年兽人东侵,和东方的各个部族连番厮杀,长达千年之久,因为兽人嗜杀成性,样子古怪,而且死后还制成木乃伊,东方各部族就把他们,和恶魔、魔鬼、魔兽之类的东西合并在一起,统称为魔。而魔教其实就是一帮研究异族神通的修道士。」 老兔子说道:「六大神魔里面,无量魅影魔、元辰神魔、子母阴阳魔里面的子魔,都和兽人帝国有关,阿修罗神魔、六欲天魔、不动感应魔都是婆婴诸部的东西」 卜哥轻吁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阿修罗神魔也和兽人帝国有关,那样的话,对方的手里很可能就会有克制他的手段。 「无垢圣光」渐渐消失了,这种持续性的神术能够拖延半个小时,已经是到极限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不够卜哥把那些怪物全都抓起来,不过数量却明显少了很多,至少有一大半再也不会跑出来惹麻烦了。 他也感觉到手里的那个盒子快要有些装不下了。 「不把生命当作生命来看特,任意**,阿蒙神系的诸神一向都是这么做的吗?」 卜哥的心头积压着一股怨气。 「差不多,这也是阿蒙神系不受欢迎的缘故,太阳神阿蒙的信念是绝对控制,他对手下的那些神,是绝对控制,那些神对他们的信徒,也是绝对控制。 「兽人帝国也一样,皇族对王族是绝对控制,然后这种绝对控制一级一级的传递下去。 「最底层的家伙最可怜,平时是奴隶,打仗是炮灰,死了之后,连灵魂都得不到安息,尸体也不会被放过,会被制作成木乃伊,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 静静地听着老兔子不停地数落着阿蒙神系的可怕之处,卜哥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光明之神要叛出那样强大的神系。 不过光明神系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对内部诸神和信徒的控制,在各个教派里面都算得上非常严格,唯一的好处是,光明诸神似乎比较「勤奋」,虽然盘剥得非常厉害,不过偶尔也做点好事。 最宽松,最让人舒心的,无疑是奥林匹斯神系的诸神,那个神系崇尚自由,问题是那个神系的诸神,个个都显得有些懒散,也就怪不得会比不上光明诸神了。 一阵空气的抖动,让卜哥和老兔子都停下了手里的事。 「看来找到了。」老兔子眼睛盯着那个方向。 卜哥挥手将靠近过来的怪物全都击散,他这才现,原来以自己为诱饵,远比和老兔子合作效率要高得多,就这么一挥手,然后反手一捞,就有上千条灵魂落在了他的手里。 又接连抓了几批之后,那些怪物似乎也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能招惹,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散了开去。 把最后的收获塞进那个盒子里面,卜哥转头问老兔子道:「你过去吗?」 [他们又没有叫我们」老兔子淡淡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被困住了,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光明信使」卜哥往好的方面想。 「或许是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能够搞定,或许是因为制造冥府狼卫和变异兽人的秘密,对于他们太重要了。」老兔子更愿意朝着坏的方向去想。 「万一不是呢?」卜哥有自己的坚持。 老兔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万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手里有一张王牌,其实进入这座金字塔里就已经可以出这张王牌了,之所以拖延到现在,就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突然,他出了一丝苦笑:「有一件事必须承认,他们是在为教廷考虑,进入这里的人,除了你我之外,都对教廷忠心耿耿。」 话音刚落,一只光明信使晃晃悠悠飞了过来,还没飞到眼前,一个幽魂一般的人影就突然冒了出来,紧接着一把暗红色的短剑,一下子穿透了那只光明信使。 老兔子一阵愕然,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错误的时候。 卜哥已经顾不上和老兔子废话了,他的手一扬,大团青色的剑光立刻朝着那个阴灵刺客笼罩过去。 阴灵刺客的度极快,身体一现即隐,青色的剑光只追上了还没有隐没的暗红色短剑。 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响,短剑断成了几节,化作了点点火星,飞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卜哥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被锁定住了。 「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你想要找死吗?」老兔子怒骂道,不过他骂归骂,同时也在极力帮卜哥挣脱这种无形的锁定。 几乎在一瞬间,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只有老兔子本人如同一阵风似的抓起卜哥飞出了数百米之外。 用力在卜哥的背心拍了一下,老兔子把卜哥强行送入了虚空当中,《虚无宝典》记载的秘法,他同样也练过,当初还是他领悟了之后,教给卜哥的呢。 果然卜哥一进入虚空之中,锁定住他的那股力量就消失了。 一进入虚空之中,卜哥就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身上的锁定一消失,种寺刻从虚空之中冒了出来。 「我承认,你有可能正确,不过我同样也坚持我的观点,因为我实在太清楚,他们手里的王牌是什么了。」 老兔子对卜哥说道,那边既然已经放了一只光明信使过来,他不可能当作没有看到。 两个人朝着光明信使飞来的方向,赶了过去。 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天空中一连串的火球,接二连三地落到了河面上。 隆隆的爆炸声传得很远很远不过火球砸落在水里,威势显然要小得多,弥散开来的火云至少比砸在地面上的时候,小了七成以上。 河水被火球的高温烧灼着,大量的水汽蒸到空中,形成了一片紧贴着河面的大雾团,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无差别攻击。那边有阴灵战兵,根本就不怕误伤,这种战术真够卑鄙的。」卜哥咒骂着「两边都一样。」老兔子一脸冷笑:「最后的牌,居然到现在都不肯出」 「你一直在说最后的牌,到底是什么?」卜哥有些忍不住了,他知道老兔子既然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可是他仍旧还是想知道。 老兔子仍旧没有回答,他突然朝着那片战场飞了过去。 那片天空之中,井不是只有从天而降的巨型火球。 己经化身为天使的巴德、圣祭司斯泰克,还有剩下的那些圣灵战兵,正和一大群敌人交手。 那群敌人之中,为的是四个面目狰狞,浑身长满了利刺的龙怪。 「呵呵,是老相识了」老兔子一看到这些龙怪,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他这边刚一话,其中的一头龙怪,立刻就冲了过来。 这些龙怪以雷电作为武器,当初在月神领地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他们的实力,时隔多年,他们的实力比当初更胜一筹。 这头龙怪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道飞窜的电芒,眨眼间就到了老兔子的面前。 当初老兔子在月神领地的时候,只能远远躲着,但是这一次他却手一挥,如同拂灰一般,把龙怪弹飞了出去,紧接着他随手一指。 让老兔子意想不到的是,以前从来没有失误过的「绝对静止」居然失手了,龙怪先他一步,变成了闪电窜了开去,只有最末尾的一截被静止了下来。 卜哥就比老兔子慢了半步,恰好看到老兔子失手。 「小心,这个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看透未来的能力。」老兔子板着脸,神情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 「以你的实力,预言术之类的东西,不是全都没用吗?」卜哥小心戒备着。 「不是预言术,我一直都有一种猜测,月神莉斯迪掌控的最重要的规则,很可能就是时间,还记得时光之轮吗?那么厉害的神器,居然被她随意乱扔。」 老兔子说话间,摸出了一枚铁环,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还好我给自己留了一个」 卜哥鄙视地看了老兔子一眼,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个家伙从月神领地里面得到了多少这玩意儿。 「用什么办法能够杀死他?」卜哥同样也把那把小剑掏了出来。 「这家伙应该可以看透几秒之后生的事,你我都杀不死她。」老兔子不打算白费力气。 卜哥异常无奈,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同样也现一件事,就像老兔子的「绝对静止」,他的「化入虚空」,拥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辅助能力,反倒不如攻击的能力有用。 他看了看四周,还有三头龙怪,那三个家伙同样也不好对付,除此之外就是时隐时现的阴灵刺客。 突然他现,教皇保罗三世井不在人群之中。 卜哥在想着心事,那头龙怪满准机会,立刻化作紫色的闪电,朝着这边杀来。 卜哥早就防各着有人偷袭,他在阴灵刺客身上吃过亏,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龙怪一动,他也立刻动了,不过他并不是朝后闪,也没有化入虚空,而是猛地折转,数十道剑光朝着身后飞去。 几乎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后冒出了三把暗红短剑。 「果然又是这样」卜哥大笑着随手一捞,那三把短剑,连同刚刚显露身形的阴灵刺客,全都被他捞在了手里。 卜哥又是一个转身,面对着射来的紫电猛地一甩,三把短剑和棵合成一团,像是破棉絮一般的三个阴灵刺客,就像是一块盾牌似的挡在了前面,而且暗红色的短剑,笔直地朝着电芒刺去。 他想试试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几秒钟的未来并不是很远,所以这招绝对不像老兔子所说的那样,没有应付之策。 「叮叮叮」三声轻响,暗红色的短剑全都碎成了无数粉末,卜哥的心一阵狂喜。 「哈哈哈!」卜哥和老兔子同时狂笑起来。 「智慧果然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尽管有强横的实力,但是这些怪物智力不高。」老兔子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消失。 这意外的变故,让龙怪感觉到莫名其妙,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间感觉到热浪扑面,头顶上一颗巨型的火球,直压了下来。 这是未来的景象,几秒钟之后的未来。 怪物也会感到恐惧,也会惊慌失措,她迅变成了闪电状态,朝着旁边逃了出去。 火球凌空炸裂,大团的火云朝着四面八方弥散开来,在火云之中,一道紫色的电芒迅飞窜着。 好不容易从火云之中窜了出来,那头龙怪刚刚恢复原来的状态,立刻感到身体如同浸没在了炼炉里面一样。 这同样也是未来,几秒钟之后的未来。 这一次她来不及逃了,在这个空间里面,那种巨型火球并不是一颗一颗落下,而是锁定住目标之后,一连串地掉落下来几乎在一瞬间,那头龙怪就被大火给吞没了。 「就这么干,杀掉一头,还有三头」 卜哥看着那滚滚的火云,心里高兴极了,当年在月神领地之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些龙怪曾经令他感到那样的震撼。 但是现在,却有一头死在了他的手里。 老兔子却紧盯着那团徐徐落下的大火,他领悟的是时间和生命的规则。他能够感应到一个生物是死是活,如果那个生物比他弱得多的话,他其石能够直接掌控那个生物的生死,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火堆里那头龙怪的生命气息,没有减弱,反倒增强了许多。 突然,那东西动了,老兔子连忙往前一指,「绝对静止」再一次被动。 老兔子的动作,同样也惊动了卜哥,他下意识地挥剑,一片青色光网如同荆棘林般,蓦然间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纤细的紫色电芒,从火云之中穿了出来,在光网中穿梭回旋着,尽管这片青色光网不停的分出更多的枝权,极力想要封死那道电芒的去路,却始终都无法做到,紫色的电芒总是能够找到缝隙溜进来。 老兔子一看到事情不妙,连忙上来帮忙,他的手只要一指,所指的地方就会立刻凝固住。 可惜他也没有能够困住那道电芒,只是让那道电芒知道,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了。 那道电芒居然朝着旁边的一条岔道窜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已经变得淡了许多的火云之中等到它从另外火云一头窜出来,这道电芒猛地一收,重新变成了龙怪的模样。 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刚才的那副模样,虽然仍旧是满身棘刺,虽然仍旧面目狰狞,但是眼前的这条龙怪,明显比刚才要修长得多。 「这很像是东方的龙。」 卜哥低声和老兔子交谈,在他的记忆之中,只有东方的龙,才会是这种细细长长的样子。 「传说中,有一些龙,会在生死关头生异变,每一次异变,都会比之前厉害许多,你还记得他们当初的样子吗?」老兔子又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牺们己经经历过一次异变,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厉害,现在是第二次异变?」卜哥警觉起来。 如果说,有什么比杀不死的对手更讨厌的话,那就是每一次倒下,一旦爬起来便会比之前更加厉害的家伙。 两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那头龙怪却忍不住怒火中烧,他化作一道霹雳,飞射而至。 霹雳的度,可比电芒要快多了。 卜哥的度也不慢,到了半神的境界,只要事先有准备,就绝对不会有措手不及这种事生,时间在他们眼中,流逝的度要慢得多。 那头龙怪刚刚身化霹雳,卜哥这里已经有所反应,他往前疾冲,身体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一次两边是实打实的正面相搏。 论战斗经验,绝对是卜哥更强,而且一嚼间对于半神境界的他来说,就像是一分钟那么长,所以不管是出招变招,都远不是那头龙怪所能够比拟。 打到酣畅淋漓之处,卜哥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金鹰战将赤手空拳,却能够在圣灵战兵和两大圣徒的夹攻之下,犹自占据上风。 当出招的度和反应的度,比对手快一个层级之后,就再也不会害怕围攻。 不过卜哥也知道,自己收拾不了眼前的这个对手。 能够看透未来,绝对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能力。 为了封锁住对手,他已经将剑法施展到极点,他的剑法之中己经融入农夫一身的感悟,早己到了信手挥洒,无形无迹的境界,却也拿这头龙怪没有办法。 如果和他交手的,是那些圣灵战兵的话,早已经宰了一大堆了。 老兔子原本打算动手,不过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战场,他又停了下来。 那边的情形并不是很妙,阴灵刺客时隐时现,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只要有一个被杀掉,天空中就会落下一连串的巨型火球教廷的人马绝对是伤亡惨重,但是保罗三世却仍旧看不到人影。 就在老兔子犹豫着要不要插手的时候,突然脚下霹雳连声,紧接着方圆十几公里的水面,同时震飞起来。 紧接着一个人从冲天水柱之中飞了出来,刚一飞出,他就迅掷出一样东西。 那个人当然就是老兔子苦寻不见的保罗三世,东西则是掷向圣祭司斯泰克。 斯泰克一直都游离于战场的边缘,很少出击,只是随时防各这阴灵刺客的偷袭,但是这一次,他的反应异常迅。 他接过掷来的那件物品后,立刻打开了自己的空间。 和当初在月神领地一样,各种空间类的秘法在这里都被约束到了极点,不过圣祭司斯泰克毕竟是老牌的终极强者,只比当初的米拉巴日稍微逊色一些罢了,而且他只是打开自已的空间,并不是像米拉巴日那样,强行撕开一条通往外部世界的通道来。 空间打开了,直径才一米左右,不过对斯泰克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把刚刚接过的东西,朝着那个空间入口一扔。 几乎在东西投入进去的同时,就听到这条河流的下游,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怒吼声。 那声音并不是很大,却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心神动摇,实力稍微差一些的人,甚至直接掉落了下去,一头扎进了洞里。 「是神威,不过用不着担心,就像我们被限制,不能随意对付普通人一样,神同样也受到限制,而且限制比我们更严格」 老兔子连忙安慰卜哥。 知道那是神威的并非只有老兔子一个人,教皇、圣祭司斯泰克也感受过神威,当初秩序和戒律之神艾格尼丝的神威就在他们的面前爆,让整个光明之城都陷入瘫痪。和那近在咫尺的神威比起来,此刻的神威要容易承受得多。 似乎在响应刚才那股惊人的怒气,等到水柱落下之后,原本平静的河面,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水浪一分,木乃伊法老缓缓地飞了起来,从外表,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卜哥以前就看到过这具木乃伊,当时的感觉非常震撼,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这具木乃伊的实力只是马马虎虎,应该在斯泰克之上,和被他杀掉的塔奇国师贾科巴比起来,要稍微弱一些。 以实力来说,这具木乃伊比那四头龙怪都不如。以难缠程度来说,轴也不如那些时隐时现的阴灵刺客。 「很好,非常好。」 那具木乃伊用异常难听的声音啸叫着:「你们让我的心血彻底白费,莱架莱架。」 她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可惜你们自己将永远的留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绝对不会死,因为我不会让你们死,我会把你们变成不死的幽魂,用最痛苦的刑罚,让你们永远记住你们做过些什么。」 「你认为你能够做得到吗?」教皇保罗三世看上去心情挺不错,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就在脚下几公里深的地方,有一座巨型祭坛,那东西就是这座太阳金字塔的核心。 他刚刚知道,这座太阳金字塔根本没有损毁,只是被复原成了初始状态,但是靠不断的献祭,最终仍旧可以让这座金字塔恢复鼎盛时期的状态,到了那个时候,这座金字塔不但能攻能守,还可以制造包括金鹰战将在内的所有强力战兵。 更可怕的是,如果不打算制造那种强力战兵的话,可以把现有的士兵,改a成类似那种强力战兵的兵种。 不过这一切都到此结束了,祭坛的核心已经被他拿到手。 这是最致命的证据。 而此刻,这个罪状已经通过斯泰克之手,到了光明诸神的手里。 凭借这个证据,太古诸神肯定会对阿蒙神系进行惩罚,最大的可能就是,永远封闭他们和主世界之间的联系。 「我们该离开了」保罗三世朝着那具木乃伊摆了摆手。 说完这话,他仰面朝天,大吼了一声:「献祭。」 和当初老兔子做的一样,两道同心光环,出现在了保罗三世的脚下。 看到这番景象,卜哥马上明白,老兔子刚才一直说的王牌,指的是什么了。 他连忙扭头就跑,眨眼就飞出了七八公里外。 跑的并不只是卜哥一个人,老兔子、圣祭司斯泰克全都在逃。 虽然不知道保罗三世在干什么,那具木乃伊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有好事,她的手猛地一抬,一颗心脏落到了她的手里这是冥神奥西里斯赐予她的力量,掌控别人生死的能力。 刚才在河底下的时候,她好几次想要用这招,都因为无法锁定,才不得不放弃。 突然她的眼角膘到了旁边的那个降临天使,她愕然现,那个降临天使的两扇翅膀己经变成了黑色。 这是堕落的征兆。 她不太明白,那个降临天使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堕落? 突然木乃伊法老感觉到一阵恐惧,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道半径五六公里粗的光柱,射落了下来。 光柱将正在渐渐堕落的天使,连同失去了心脏保罗三世同时笼罩在了里面。 光柱同样也罩住了那具木乃伊。 当初卜哥站立在靠沂询缘的地方,身上还有大衍法阵的护持,阿修罗遁法又是出了名的快疾,也轰去了半截身体,那具木乃伊根本不擅长逃遁之术,更没可能躲开。 几乎在一瞬间,那具木乃伊就消失在了光柱之中。 看到神罚降临,卜哥骇然变色,他连忙再逃得远一些,这比当初打老兔子的那道神罚,还要恐怖得多。 就在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老兔子在耳边说道:「巴德完了,虽然他强行让自己堕落,是为了引来神罚,不过堕落就是堕落,光明诸神的字典里面绝对没有宽恕。」 卜哥一阵黯然,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保罗三世呢?」 「他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为了吸引木乃伊法老的注意力。」老兔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问的是他的结果」卜哥说道。 「结果?你难道不知道有救赎的说法吗?最后那一刻他肯定是得到了救赎,灵魂育接进入光明神界。 「你现在还没有明白,他为什么不惜用「瞬间火花」也要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半神的境界吗?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以半神的实力进入光明神界,光明诸神如果给他赏赐的话,很可能会帮他凝结神格。 「这就和贾科巴拼命修炼到四系合一,然后藉助伊利尔玫瑰和本命巨灵融合,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此刻,老兔子和卜哥都没有时间感慨,两个人忙着逃命。 这个世界眼看就要崩溃了,头顶上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不规则的暗纹。 不只是他们俩,其它人同样也在逃命,圣祭司斯泰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开了一个很大的的另一头,明显就是属于他的那片空间。 此刻侥幸活下来的教廷人马,正拼命地往那扇门里逃。 「要试试吗?」 老兔子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卜哥连连摇头,那显然是光明诸神做的手脚,以他们俩的身分,如果进入到那个空间里面,等待着他们的恐怕不会是好事。 「用不着靠他们,我们自己可以出去。」卜哥撩开左侧的衣襟。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那里飞了出来,到了卜哥身边之后,立刻变成了星妮的模样。 「那边己经准备好了。」星妮轻笑着说道,她随手画了圈。 卜哥根本用不着星妮多说,手中的剑猛地一挥,立刻按照星妮所画的那个圆,分毫不差地切出了一个圆形的图形来。 两个人也不谦让,卜哥飞身窜了出来,老兔子紧随其后。 他们出来的地方,离太阳金字塔就只有数百米远。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就逃,两道金光凌空飞起,朝着远方遁去。 他们刚飞到半空中,太阳金字塔就爆闪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便是毁天灭地般的爆炸。 此刻正是白天,但是当爆炸的闪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四周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 即便是飞快逃窜的卜哥和老兔子,都感觉到一阵巨震,星妮的分身更是承受不住爆炸的冲击力,一下子被吹散了。 看到星妮的分身讯该散去,卜哥的心一阵刺痛,虽然他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分身,失去一个分身对星妮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他仍旧感到心痛。 不过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卜哥一口气闪出二十多公里,这才停了下来。 虽然己经逃了这么远,却仍旧能够感受到太阳金字塔爆炸的威力。 就看到一道气浪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至,一路之上,大地被完全翻起,挡路的树木和山岭,全都被完全震碎。 卜哥连忙又往后飞退了二十多公里。 脚下已经是鲁普奈尔的城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晶莹的护盾,把整个鲁普奈尔的中心城区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他们早就有准备了,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日老兔子飞了过来,嘴里自言自语着。 卜哥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道气浪,现在气浪己经冲过了他刚才停下来的位置,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气浪的威力也变得越来越小,己经不足以掀起地面,摧毁山岭了。不过树林还是像草一样,轻易地就被拔了起来。 卜哥降落到城墙上,他用力跺了下脚,顿时厚重的泥土,沿着城墙翻了上来。 城墙变得越来越厚,隐约还闪烁着土黄色的光芒。 气浪终于到了。 它看上去有数百米高,因为卷着太多的尘土和杂物,所以漆黑一片。 几乎在一瞬间气浪就掠过了城墙。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和乒乒乓乓的重物砸击的声音。 鲁普奈尔的城墙有十几米宽,可以让四辆马车并排狂奔,但是在汹涌的气浪面前,却如同海边的沙堆,潮水一冲,就立刻开始坍塌。 不过一边坍塌,一边却又在迅修补。 卜哥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这道城墙。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 对于这座城市,他有着太多的回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风渐渐平息了,不过天空仍旧漆黑阴沉,而且尘土飞扬,时不时还有重物砸落下来。 卜哥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的景象绝对够凄惨的,靠近城墙的地方,几乎己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七八个街区之外,才能够看到一些直立着的房子,不过那些房子也残破不堪。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老兔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没有你挡这一下的话,这座城只可能剩下当中那一块。」 卜哥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做得已经够多了。 「卡修那边还等着我们去帮忙呢。」老兔子说道。 漫山遍野全都是变异兽人。 这是卜哥到的时候,所看到的景象。 「刚才是怎么了?这些怪物已经占据了上风,好几段防线已经被突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退却了。」戈斯维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卜哥愣了半天,突然他转头看着老兔子:「是不是因为绝对控制?」 「还用问吗?」老兔子翻了翻白眼:「所有的变异兽人,肯定全都被那具木乃伊控制着,一旦那具木乃伊死了,绝对控制就变成了没有控制。」 「没有控制一一」戈斯维思看着漫山遍野的变异兽人。 「接下来会怎么样?」戈斯维恩感到有些头痛:「万一驰们逃进山野之中,想要捕杀轴们,岂不是非常困难?」 「放心吧!这又不是土匪。这些怪物智力有限,等到她们饿了之后,肯定会自相残杀,最多半年,她们就所剩无几了。」 老兔子说道。 「总会有一些剩下吧。」戈斯维恩绝对不相信,自相残杀能够让饮些怪物全都灭绝。 「剩下一些,又怎么样?他们根本没有繁殖能力,杀一只,少一只,如果我猜得没错,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猎手将会是非常热门的职业。」老兔子微微一笑。 戈斯维恩没有明白过来,卜哥却已经明白了。 这一连串的战争,让很多威力强劲的武器散落民间,再加上很多人接受过军事训练,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武力肯定会变得异常泛滥。 对于各国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大麻烦。最好的办法无疑是找一些事,让那些暴力分子去做,对付残存的变异兽人就是最好的借口。 给每一颗变异兽人的脑袋,标记一个价钱,足以让大批不安定的暴力分子冲进山野之中,去和残存的变异兽人拼命。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现在最想的是回家。」卜哥叹道。 「是啊,回家。」戈斯雄恩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己经把自由领当作了自己的家,突然他指了指远处「卡修怎么办?」 「让他待在法克,继续做他的统帅,我们在法克确实需要一个代理人,光依靠芭瓦德维伯爵可不行」卜哥早就有了计划,事实上,这也是他给予卡修的补偿。 当初他夺取了卡修的继承权,现在他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了这个堂兄。 时间飞逝,匆匆又是五年过去了。 鲁普奈尔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和往年一样,这个日子,鲁普奈尔的城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车龙。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马车全都需要排队,当中的那扇城门,很少有马车进出,有资格从这里进出的,全都是大人物。 远远地有一辆白漆镶着金边的马车驶了过来,这辆马车的正面和侧面,全都嵌着一个硕大的徽章。 徽章上画的是一朵被荆棘紧紧缠绕的玫瑰。 马车一点都没有节协谏庶的意思,飞也似地过了城门,站立在城门两边的守卫,没有一个敢阻挡。 突然,一把金币从马车的窗口抛了出来,叮叮当当地散落了一地,那位卫兵立刻手忙脚乱地捡拾了起来。 抛掷金币的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这个小孩长得很漂亮,他正趴在窗口,朝着外面张望。 小孩的身后坐着他的母亲,克里斯廷并没有见老,有一个半神级别的丈夫,想要青春永驻,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座城市还是老样子。」克里斯廷赞叹道。 「东北边的城区应该有些变化,那个地方差不多被重新建造了一遍」卜哥一边看著书,一边和妻子说着话。 马车里面非常宽敞,和一幢山间的简易别墅差不多,唯一的缺陷是窗户少了一些,只有客厅有窗户。 「母亲,狂欢节的晚上,人们真的会戴着面具到处玩吗?」小孩非常好奇,他为此准备订做了五张面具和与之相衬的服装「当然是真的,不但有面具游行,还有巡回剧团的表演呢」克里斯廷轻笑着膘了一眼丈夫。 卜哥瞪了一眼克里斯廷,然后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坎妮。 坎妮似乎并不在意,这让他放下心来。 坎妮和雪利正在为狂欢节而准各,两个人准备了一大堆的衣服,坎妮的衣服还好说,雪利的衣服全都是深紫色的,只是式样不同罢了,这让卜哥有些想不通。 突然,呼的一声轻响,一个纸团凭空冒了出来。 卜哥一把接住。 雪利是唯一一个对此有感觉的女人,她放下了手里的衣服,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怎么?有什么事吗?」她轻声问道。 「和我们无关,弥还记得詹姆斯二世那个最小的弟弟吗?」卜哥问道。 「记得,怎么了?」雪利对那位过气的年轻公爵一点都不感兴趣,那个人的身上流淌着奥斯特拉王室的血液,他这一脉绝对不会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按照法克的惯例,他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领地,詹姆斯二世把卡彭行省给了他。」卜哥把纸条上的消息说了出来。 「哈一」雪利轻声一笑:「这算什么?借刀杀人吗?」 卡彭行省是法克刚刚获得的新行省,原本属于奥斯特拉王国所有。它的北面和塔奇帝国接壤,东面的群山之中,还有大量的变异兽人,绝对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去的死亡之地。 「这不是很合适吗?他有奥斯特拉王室的血统。」卜哥笑着说道。 突然卜哥不再说话了,因为他感觉到马车渐渐放慢了度,他朝着窗口看了一眼。 他已经看到了那道熟悉的木桥。 「父亲,这就是您一定要拜访的修道院?这里好破啊!」那个小孩趴在窗口哇哇大叫着。 「不管破不破,我在这里住了整整七年,同样也是这里改变了我的命运」卜哥淡淡地说道「要不然,我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小人物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