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莲华》 楔子——兵变 玄武门 偌大的广场宁寂无声幽幽黑云压在天边似有无数只眼正从云中窥伺。这开国时太祖皇帝亲手射杀同胞兄弟之处时时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而此时历史似再次重演刀剑枪矛森森林立。 蒙面的玄衣武士仿佛来自幽冥的阴兵一具具雕像般肃立玄武门前后甲胄森严、枪戈林立静谧中刀刃间的杀气一点点流汇成无形的雾沉沉压向太极宫。 太极宫前数队金甲虎啸卫持刀对峙于前面色肃然目光凌厉气势丝毫不亚于玄衣武士。 一时间金戈耀日、杀气冲天血战一触即! 直到那一抹绯红的身影出现。 黑压压的玄衣武士如潮水般安静地分开她缓缓移步而出一身百凤来朝提金袆衣、金银万字祥云披锦十二幅黄丝裙佩绶华丽一条碧玉带拦腰而过衬得她纤腰楚楚雍容华贵。 可她却披散着满头青丝一顶捧在手间的九凤丹阳衔珠冠熠熠生辉象征着天下女子最高的地位。 她静静立于两军之间清秀的面容安详沉静仿佛所立之处不是兵刀屠戮场而是宫闱后花园。 那双水翦星眸缓缓抬起盈盈看向太极宫的深处那至高至深的帝阙上之人一袭明黄圆襟九龙戏珠袍宣示着天下至尊的地位他慵懒地斜倚着黄金龙椅纤长的指轻轻扣着雕龙扶手如扇睫羽在他白皙的脸颊烙下莫测的暗影。 杀伐果决的武宗熙圣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了…… 从玄武门前到太极殿深处隔了重重人山如此远如此暗但她却仿佛能看清那倾世容颜上每一丝表情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底来了么,他的爱后。 她微微眯起星眸----是我来了!来索回一切。 不知何处而来的烈风卷过她的黑在风中狂肆的飞舞。 “铮”宝剑出鞘声如凤啸九天她手中的利刃笔直地指向太极殿。清秀容颜上扬起的笑温婉安雅不再却似天地间最不羁的风----恣意狂狷傲然凛冽让虎啸卫深感压力地心神一震。 “杀!”冰冷清晰的字自她的红唇间吐出绷断了最后的琴弦卷起漫天杀气黑衣武士一声接一声的长啸震撼天地出闸的猛兽般涌向了太极殿。殿前虎啸卫亦气势如虹毫不畏惧地迎上。 金戈相击鲜血飞溅。那华贵东珠凤冠早已怦然落地马蹄下珠玉四散。 喧嚣杀声四起之时殿内殿外的两人或许都有一瞬间的沧然……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似水流年光阴如梭那时年少…… 大家都还在…… 那些秋枫下围炉而坐谈笑人间的日子仍历历在目。 蔷薇花架下是谁抬头……一笑倾国。 天极史记: 承天十五年秋执清君侧、正朝纲为帜则天顺圣皇后策兵十万兵谏玄武门……史称顺圣兵变。 第一章 怪胎 七年前----震惊史册的顺圣兵变就在这一年播下了种子。 以天极第一武将镇国长公主风玄优的性命为代价平定承天七年初春的宫变斩杀不少谋逆叛臣、稳定下内政的熙圣帝于兵强马壮的第二年迈开了西征步伐。当其冲的就是明着奉天极为上国实际上从未停止在边境掳掠烧抢的西突厥。 西突厥王庭因争权夺利出现分裂熙圣帝又以小利策动西域各部落反叛西突厥的内乱开始趁此良机熙圣帝亲率三十万骁骑大军两年内一举击溃西突厥二十万最彪悍的狼骑兵俘虏各部落亲系王族五十九人及无数突厥人。 将西突厥王庭再次赶到荒凉的大漠以北使得这个西域最强盛的游牧民族再次唱出了当年匈奴的悲歌:“失我祁连山任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 承天八年的冬天大雪漫天飞扬给大地铺上一层厚厚的雪被正是瑞雪兆丰年似预示着来年又是丰收的好年景。北疆的战事方告一段落两次大的狙击包围战方才以大败突厥骑兵胜利结束但百年难遇的罕见大雪也使双方都暂时处于休整期。 一车车的补给慰劳品源源不断地送往边城前线让疲惫辛劳的将士们可以过上一个好年。 而盛安京内四处张灯结彩暖意洋洋皑皑白雪增添了不少节日的气氛孩童们开心的堆雪人、打雪仗。 人们合家老小乐呵呵的一块采买年货、贴对联、剪窗花准备年夜饭。大街上不时听得到热闹的炮仗声温馨热闹的春节来了。 大年三十正是合家团圆的吉庆日子。富丽堂皇、飞檐斗拱的皇宫也被雪装饰得宛如琼楼玉宇同样布置华丽而喜庆。 只是这样的喜庆中带着莫名的寂寥和一丝阴凄。 “啊!!好痛!救救我!” 女人凄厉的惨叫划破安静冰冷的空气令闻者心头一颤。精致华美的内殿里一个女人正躺在锦褥上痛苦呻吟。 “娘娘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就要出来了!” 两名产婆汗涔涔地用力压着产妇的凝脂般的双腿鼓励着。 这可是今圣的第一个龙子为此今圣还特地从千里边关赶回来若是有个万一这里所有的人都得陪葬。 可这娘娘羊水都破了好几个时辰了孩子的头却楞是没见个影明明胎位就是正的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屋内凄惨的呻吟看着宫女们不停地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三伏寒冬门口的太医们却急得满头是汗。 为的两位太医令相对沉稳一点可眉间隐含的忧心和畏惧也遮掩不住直到室内听到一声凄厉的不似人能出的惨叫所有人的心都开始冰冷的下沉。 一名产婆像见了鬼似的猛冲出产房顾不得双手鲜血淋漓便惊恐地拖住柳太医令的衣袖喃喃自语:“不得了不得了萧娘娘产下了……。” “产下了是皇子还是皇女母子可平安?”陈医令一听心一松继而也上前着急的问着产婆。 顾不得自己的官服染上污糟柳医令瞪着老眼看向失了魂似的产婆心头莫名涌起不详的预感。 莫不是……出事了? “娘娘产了个……死胎不……怪胎……怪物!”神智几乎混乱的产婆辞不达意可面孔上凄厉的惊恐让众人心头惶惑起来。 萧淑妃怀胎那么久产下的若是怪胎绝对是极其不详的凶兆皇室历代最为避讳的话题。 “放肆你……别胡说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陈医令强自定了心神怒喝道用力一巴掌扫向产婆的脸。 被这么一喝一打产婆倒真的冷静了点哆嗦道:“十个时辰了娘娘血流不止……我们都以为血崩了这母子都可能保不……哪知孩子却随着血出来了……可却全身乌黑没有一点气。” 太医们屏气凝神细听这孩子若在母体内久而不出很可能脐带绕颈或者生其他情况憋死全身乌黑并不奇怪。 “可……。”产婆又惊恐地睁大眼哆嗦着几乎说不下去。“可那乌黑的女娃突然笑起来……还……。”那样怪异的笑她当产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那种笑绝对不属于一个孩子甚至一个……人眼睛和嘴都弯成极异常的弧度阴森诡异的让人全身冷。 第二章 怪胎2 “还什么?”有太医不耐烦了。 “它还……喝……喝……血!”那个‘东西’伸舌头去舔它周围的血啊!费尽力气说完话产婆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这下子太医们面面相觑各自脸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最担心的事生了……怀胎两年的萧淑妃竟然产下了怪胎这样阴怖的事绝对是最秘密的丑闻。 他们还有命活得过今夜么? 正是彷徨苦思之际一道冷幽的声音响起。 “怎么皇子出世的消息让大家都欣喜得忘记通报陛下么?”丰神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不远处的长廊上一身大科团罗花紫衣玉带宣示了他一品大员的身份。 如同见鬼般众人惨白了一张脸:“封……封御史……。” 尤其是在看到他身后两队黑色诡异装扮的人后御医、宫人们吓得扑通全跪了一地抖如风中落叶。 传说中的皇帝暗卫、阴间使者----鬼军见者无还。 立在长廊里的男子修目挺鼻容貌极俊秀清贵眼角眉梢却流泻出缕缕漫不经心的邪气那一身黑色的华贵狐裘衬着紫色绫罗团花官服恰似一支开在暗处却灼灼其华的紫色重瓣曼荼罗。 法华玄赞二曰:‘曼荼罗华者此云适意见者心悦故。’曼荼罗乃佛家法相之花身含致幻剧毒亦可入药医百病。 而此时见到这支朝野闻名的‘曼荼罗’立在蕴仪宫门前的众人不但不觉‘心悦’只觉冷汗涔涔心头颤。 “御史大人下官正待禀报却恰好遇上您也到此。”到底是混迹宫廷数十载的老御医柳医令急忙躬身行礼。 封镜之修目微挑似有几点莹光从黑玉般的眸子里流落他漫不经心的浅笑:“是么老太医令费心了陛下自有重赏。”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额间一滴冷汗滑落柳医令迅俯跪地努力沉声道:“今日龙庭产子淑妃娘娘十数个时辰仍未能顺利诞下龙胎臣等无能自当向陛下请罪只是此事关重大还请御使大人奏请能人相助以免伤及龙庭。”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示他口风严谨又表示了他的忠诚。 闻言封镜之垂下长长睫羽唇角轻弯:“去罢蕴仪宫即刻由本官奉旨代管。” 第一句是说给身后的两队黑衣者第二句则是说给御医和宫人们的。 得令后数十道全身都裹在长长黑披风里的人影立即向向蕴仪宫的产房而去轻飘飘的滑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众人。 一个小宫女偷偷抬眼瞄向身边滑过的道道黑影除了身拢黑披风不露一点身形头部则是带着黑冠黑巾从冠周垂落遮去面目眼部有一小块网格黑纱却看不清眼的打扮诡异得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甚至……无意间瞄了眼黑披风下边小宫女蓦地瞪大眼神色苍白如纸似见到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两眼一翻连叫都未出口就晕了过去。 “这宫里蠢物甚多。” 轻哼一声封镜之优雅地拢手入袖向产房款步而去。 大气不敢出一下直到蕴仪宫的大门‘砰’的关上跪了一地的人才松了一口气抖抖嗦嗦地互相搀扶着起身。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惊得一群人差点又跌到柳医令白眉一皱才要呵斥。目光无意落到地上一道人影上方才那个晕厥过去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断了气面色青白、身子已僵硬仿佛死了很久…… 一片寂静间仿佛空间都被曲扭柳医令颤抖着看向那扇关起的大门仿佛隐约可见似有什么东西正从门缝间窥伺着。 他蓦然想起司天台传出的流言宫中贵人有孕两年而不出星相诡暗龙庭恐有不祥恶胎将临。不过月余司天台的几名监官便突然得了恶疾暴毙家中。 恶胎…… 他倒抽一口凉气眼神一晃那地上僵直的女尸青白面容上似乎突然对他绽开了一个扭曲的笑。 **** 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寒风夹着片片雪花飘散开来长长的观景廊上轻纱飞舞淡光流转。 只是这观景廊正对着景却是一片火焚后的废墟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廊石柱和碎破的瓦砾间落了皑皑白雪凄凄荡荡的寒风在废墟上呼啸着。 黑色的火痕印衬着白色的雪更显凄凉和萧索。除了长廊边那一株修美挺拔树。 桃树冰天雪地间它却依然开了满树芬芳落英缤纷远远观去仿佛雪间一抹盈盈女子的身影深红、浅红色的花瓣映着满枝头的白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同样夺目的还有廊边的人。白色长羊毛地毯铺在地上半边身子斜倚着树的修长人影披着极昂贵的银狐披风底下只着一件单薄的云锦龙纹长衫而最令人惊异的是那一头曳地的银色丝如水般流泻在身后只脑后用一根嵌金翡玉簪随意绾了个松髻散出慵懒优雅的风流神韵。 “陛下鬼婴血祀已经在进行七七四十九日后即可入魂。” 恭敬跪伏在地的男子裹着黑色绣金长披风如同鬼军的打扮但却露出一双玻璃般浅灰色的眼。 闻言他微微侧过脸逆光下只隐约看得到极精致的唇和下颌:“爱卿辛苦了下去罢。” 白裳、银连散落丝间露出的肌肤都是剔透如冰晶的白衬得那抹朱唇别样的鲜红。红颜白仿佛千年雪魂冰魄凝结成的雪神尊贵清雅。低柔清冷的声音似冰泉落潭却有着令人俯臣服的无上威仪。 银男子正是天极最尊贵的皇帝陛下。 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清贵高华的人就是那个轻易地挑拨了西突厥内乱又长途奔袭、设下巧谋数月之内在突厥人最熟悉的大漠中歼灭了整整十万狼骑兵、同时以铁血手段残暴镇压不降突厥人屠尽漠西十五城而被称之为‘修罗帝’的熙圣帝。 “陛下魂魄不全臣恐即使鬼婴血祀成功受体也会……。”灰色玻璃眼男子也是鬼军的统领祭司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血祀的后果。 “朕知道。” 清冷低柔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多言。 “微臣告退。”轻叹一声他恭敬地对着银色的身影拜了一拜转身退下。 良久熙圣帝伸出手轻轻地抚摩着自己靠着的桃树那修长的手肌骨莹润泛着珍珠的淡白色竟生生夺去了雪的光泽。他接住飘落的桃花瓣长指突然一收捏破的桃花瓣溅开带着淡香的汁液。 银色长半掩去他的面孔红滟的唇逸出轻叹“快三年了……亲爱的皇姐我的忍耐也到了尽头。” 他轻轻舔着指尖殷红的花汁唇边勾起慑人心魂的笑:“因为吸食了你全部的骨血所以开得这么美丽么?” 可是他等不及所谓的来生如果这世间没有神能活死人那就由恶鬼来肉白骨吧。 逆天违伦又如何即使是只有一魂一魄的痴儿他也要再度拥有那温暖柔软的身躯死亡也不能阻止。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寂寞的呆着。 就着手边的美酒他一片片优雅地吞食着清香四溢的花瓣流溢的汁液仿佛鲜红的血妖诡异常。 第三章 鬼祀 子时正。 天空一片阴沉黑暗浓厚的云层一点点地聚集在华丽宫廷的上方渐渐地随着越来越强的风扭曲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带来阴沉而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雪来临前的前兆又仿佛裂开通往地狱的狰狞大口。 “芸芸众生六道轮回往者来者违吾咒者倾死灭亡……十方幽魂睹此灵幡则夙生罪障上生南宫地狱开泰死魂更生…………” 密密的低吟在华美阴森的宫殿里回荡燃着幽绿的火焰飘荡的垂帘后仿佛隐藏着阴鹜的大口吞噬了所有光芒。 “地狱开泰死魂更生…………黄泉归来……。”数十道黑色的身影跪伏在地虔诚地念着咒文。 随着立在前方的只露出一双灰眼的祭司摆手的动作浓浓的血腥味逐渐升起混杂着一股不知何处而来腐尸的恶臭。 大殿中央的地板刻着龙之九子----貔貅、睚眦、椒图……九兽形态狰狞地围成一圈兽头所向处放置了一个全身乌黑的怪胎那怪胎五官扭曲成恐怖的形态不停地蠕动令人不寒而栗。 细细看去才现怪胎半身浸泡在黑红的血中竟歪嘴贪婪地舔食着周围的血而源源不断地血正是顺着兽纹流下血源正是跪伏成一圈的黑衣人。 灰眼祭司突然拿起一杯黄色的尸油泼向那肉团怪胎再将绿色的磷火扔了过去瞬间那团黑肉燃烧起来出刺鼻的臭味和耀眼的青色火光。 “吱!!”怪胎出哀嚎中间似还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尖叫。那种刺耳阴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颤了一下强自定下心神祭司指挥所有黑衣人大声念着:“地狱开泰死魂更生…………黄泉归来……。” 黄泉归来! 一瞬间所有的磷火暴涨地底爆出的血腥鬼气翻涌起来似无数冤魂厉鬼哀嚎流窜在殿内压得黑衣鬼军和祭司都睁不开眼惊惶跌倒在地。 除了慵懒斜依在王座上宛如冰川上凛冽白雪的男子昏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可那阴厉的鬼风刮到他面前时却寸毫都无法靠近。看着这一幕他艳涟精致的唇愉快地弯起:“黄泉之门开了……。” 看着不远处勉强爬起来的祭司拼命将手中闪耀的两点金光拍入那如蛇一般扭动蜕去黑皮的血肉团侍立在帝座之后的封镜之垂下睫毛黑玉般冰冷的眸子闪过幽光…… **** 雪后初霁万物复苏。 温柔触摸着修美的桃树身男子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这一刻他不像朝野畏惧的毒香曼荼罗也不是皇帝的宠臣却仿佛失去情人的男子。 “如幽我们这样是正确的么?”封镜之幽幽开口。 半靠在观景廊边翰林一品大学士莫如幽疲惫地睁开眼:“即使只有一魂一魄但至少她的魂魄有了**。”而非虚无的魂魄。 看着似乎不再如以前灿烂绽放的桃花封镜之轻道:“她真的愿意这样回来么?。”月前那凄厉的哀嚎时时萦绕在耳边。古人云入土为安她真愿意靠吸食人血从黄泉爬出来么。 沉默了半晌莫如幽抬起温文尔雅却苍白的脸轻笑乌黑的眼瞳泛出浅灰:“我更愿意到这株桃树下陪她喝酒、聊天而不是……”看着那个只有一魂一魄的陌生寄宿鬼胎。 这些年他们一有空便是到这树下谈天、喝酒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了一如当年横刀立马醉卧沙场年少时代。 桃树下埋葬着那英姿飒爽、风华无双的女子、埋葬了她灵动的音容笑貌也埋葬了他们这些人最深沉的悲伤与思念。 远远的看着蕴仪殿上久久不散的漩涡黑云莫如幽的灰色眸子染上深沉:“与黄泉业火焚烧过的灵魂唤出的也许还有……。”颠倒世间阴阳是要承受报应的。 封镜之冷道:“不论还有什么这个祭仪势必要继续下去按卜算甄选出的‘人牲’已经到了三处。剩下还有三名高僧和道士在携‘人牲’上京的路上。” 血魂祭的第二步便是人牲祭以人活祭。 “想不到那些方外之人竟肯做这些事。”莫如幽感叹地摇头“若他们不知道呢?” “都不知道?”莫如幽修眉一扬。 封镜之漠然一笑:“一些人不知而另一些人……。”为了利益有何不能交易出家之人又如何? ***** 与此同时的天极粤南森林里---- “救命啊呜呜!”凄惨的大叫震撼林间。 “吼吼吼~。”呼应般震天吼声也响起镜头拉远这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此刻月上中天。 一棵大树上方挂着一只树袋熊呃……是个人四肢紧抱着树干惨叫连连。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上方‘树袋熊’大吼着那是一只真正的支起前爪的大棕熊。 她青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吃了睡睡了吃这种行为也可称之为米虫。 最大理想也就是掉到米缸里而已啊都说只是梦想了为什么要天杀的遇到这种事。 “师傅你快点想个办法我不要做狗熊的晚餐!”青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向另外一根树枝丫上的人影。 “阿弥陀佛来自来去自去等下边那位施主不再执着自会离去。”那黑色的人影坐在树枝上背着光手上捏着串念珠沉着地道。 一番话把青宝噎得直翻白眼。她就知道指望这个死和尚果然是没前途的事。 “吼吼。”大熊狰狞的咆哮震得山林直抖夜鸟四飞那颗承受着两人重量的大树也不堪重负地摇摆了两下腰身。 “呜呜不要啊人家还年轻还没来得及摸过男孩子的小手怎么可以从此香消玉碎呢。”青宝凄楚无比地哭嚷着随后恶狠狠地怒瞪着旁边的影子:“都是你这个死和尚干嘛去救那只小熊啊还不快点把它丢下去它娘找上门了!”救到一半现母熊在后面‘温柔’的打招呼! “为何不是他爹?”师傅很不耻下问继而道:“这样丢下小熊它会受伤的岂不是白费当初救它之意救熊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她要死了没葬身熊腹也会被臭和尚气死青宝浑身颤抖地翻白眼怒吼:“爷爷的难到我就不是命了么。” 话音未落树身猛地一阵摇晃‘还没摸过男孩子小手’的青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歪两腿悬空地半挂在树枝上。 “啊~啊~!”凄厉持续如魔音穿耳的尖叫让树干再颤抖了两下连大熊都受不了地用爪子捂住耳朵。 “它开始撞树了怎么办!”声音恐惧到变调的青宝浑身冷汗地试图把脚丫子勾上树她才不要死。 “心静方能求平安。”师傅看着自己怀里蠕动的小肉团还是很有钻研精神地问:“下面的施主为何是……‘女’的?” 咬牙切此青宝差点翻落下去顿时怒极:“娘的因为它有‘咪咪’啦!”忍不住又飚出一句骂人的脏话。 “出家人不可秽语……咪咪是什么?”声调一扬师傅清亮温和的声音响起“你下去看看顺便色诱它好了!”被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恶向胆边生青宝横眉竖目晃着身子一抬脚直接踹上毫无防备的某人的臀部。 “咚。”师傅就这么掉下去了直接落向狗熊那张开的怀抱。 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击得手的青宝也呆了但不到两秒迅抱紧树干嘴里喃喃有词:“死道友不死贫道尔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你是佛嘛。” “吼吼……。”大熊完全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准确无比地落进自己怀里。 一人一熊同时楞住。 目光从呆滞的熊脸下移到正对着他脸的几团鼓鼓囊囊的软肉师傅迅双掌合适闭上双眼:“阿弥陀佛贫僧无意冒犯女施主色即是空出家人不能娶媳妇希望女施主见谅。” 无语问苍天青宝捂着眼呻吟她的决定果然正确啊只愿熊大妈填饱肚子后能带走儿子别再肖想她就好。 看着面前对自己鞠躬的奇怪人类狗熊终于恢复愤怒咆哮起来水桶粗的巴掌狠狠地像面前人扇去。熊杀人不外乎一扇、二咬这几百斤重的熊一巴掌就能撕烂人的头特别是失去幼崽的母熊最暴怒易伤人十人遇上九个死剩下一个重度残废。 突然举高的一个肉团夺去了大狗熊的全部注意力。 “嘶嘶”叫着的小熊完全不知道生什么事情看到自个娘呼噜呼噜地出爱的召唤。 “呼呼……。”两掌把小熊捧起母熊热泪盈眶……它的儿哟心头肉还好没事。 “呼呼……。”小熊舔着母熊的鼻子出亲昵的撒娇声。 “多么感人啊。”师傅为眼前母子团聚的情景深深感动果然万物皆有灵。 要死了那蠢蛋还不跑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傅。青宝一脸黑线力竭挂在树上。 果然树下传来母熊的咆哮。她赶紧捂着脸不关她的事找熊做媳妇儿可以早死早生。 “施恩不忘报但施主请勿恩将仇报。” 唧唧歪歪怎么还没被吞下去这个臭和尚。 “阿弥陀佛。” 半晌没听到响动睁开一只眼的青宝瞧见树下躺了只庞大的黑影一旁蹲了了个人正在念“金刚经”。 不是她师傅是谁? “死和尚你没事怎么不说一声。”观察了半天确定那砣庞大的熊不会爬起来给她死青宝才兴奋地打算爬下去。 手脚并用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根本不会爬树那她刚才是怎么上来的。 “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 第四章 青宝乖乖 “嘿嘿达了。”一边揉着臀儿一边不停地绕着倒地的肥大棕熊打转青宝两眼闪闪光。 熊胆起码值五两银子四个熊掌是上好食材少说卖个十二两再加上熊皮……嘿嘿她可以好吃好喝几顿剩下的钱攒点嫁妆做点儿小生意凭她这种天才就算不成巨富也能成个小富婆到时候养几个家丁一来护身、二来跑腿、三来看上哪家小公子抢了就跑。 “出家人六根已净岂可再生嫁娶妄念。” 梦到一半被人泼了一桶冷水青宝这才现自己太过得意不小心把想法喃了出来。 “死和尚……。”看到某人眉头一皱青宝立即一改横眉竖目的凶相嘴角一拉谄媚地笑道:“师傅人家这不是看地上的‘施主’已归极乐剩下这些皮囊自然要造福众生让它死得其所积下福德来生也还投个富贵人家不再沦落畜道生……”要说法她也会啊黑的都能说白了。 “出家人不造杀孽为师只是点了这位施主的穴道。”温雅清澈的声音响起。 滔滔不绝了半天的青宝呆了一下随即拼命地呼气吸气压下一肚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她师傅:“你为什么不早说!可恶害我浪费口水和元气难道不知道我刚跌下来受伤惨重吗!”完全忘记自己方才欺师灭祖的恶行。 竟然连熊的穴道都能点这个死和尚实在是……厉害的让她牙痒痒的可又不能收拾了他。 “拜托师傅咱们这一路上已经吃了十天馒头睡了二十天荒郊野外再没钱我们从明天起就要喝西北风了更别提上京城了!”青宝不耐烦地一屁股坐在熊腿上。 师傅也很无奈:“为师有化缘只是……。”“只是别人一看到一个和尚一个尼姑站在一起第一个念头就是‘奸夫淫妇’!” 青宝一想起这个就更郁闷本来和尚收女徒弟就很怪异天极又民风开放很多庵庙挂羊头卖狗肉专们伺候有特殊需要的人群。而师傅虽然是慈恩护国寺玄字辈的年轻高僧地位仅仅次于住持可据说因为时机不到、尘缘未断需带修行至功德圆满方可剃度。而自己又坚决不剃导致一路上化缘极其不顺利遭受不知多少诡异的目光。 原本即使带修行、着一件普通僧袍她师傅却依旧极像佛家带着悲悯从容、澄净广阔佛气的出世高僧只是多了她这么个一身痞气……呃红尘气息太重的徒弟怎么看怎么别扭。 也难怪世人想歪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做尼姑嘛如果不是…… “世人看不破之相我等不必计较只等修行圆满度化……。”师傅神色一整开始念经。 “再在这种荒郊野外住下去遇到强盗我们就等着被度化后一行白鹭上西天罢!”受不了他的唠叨青宝抱来柴禾开始蹲下生火。 皱着包子一样的脸她不甘愿地摸摸口袋里仅存的两枚馒头实在下不了决心再分一个出去。 “快点去捡柴火想冷死在这么!”眼角余光瞄见正准备闭目打坐的某人青宝忍了又忍终于又扯开嗓子‘熊吼’。 即使在南方十二月的天也很冷。 “不许动!打劫!!”几声大喝夹杂在青宝的咆哮声中几乎要被淹没。 “啥?!”青宝目瞪口呆地转过脸看向林子由方几把明晃晃的刀子被火光映衬得格外明亮。 “打劫!”一道略带惊疑的声音响起明显是被方才的咆哮吓到。 她不是那么‘好运’吧一语成谶!非常非常想再度咆哮青宝咽了咽口水决定到了城里怎么样都要去赌馆里赌一把铁定‘中’! “各位施主我们没有钱……”师傅温和地开口。 “对!对!”总算说了句人话青宝拼命点头。 “嗤!”几声不信的声音从劫匪中传出被打劫的十个有九个这么说剩下一个已经吓晕了。 “贫僧和徒儿就剩这身衣裤了要不?” 果然……是蠢和尚!青宝拼命呼吸再呼吸练习吐纳满脸涨得通红双手颤抖。 ****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 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阳春三月的杭州风流雅致钟毓灵秀。白日里十里市集、游人如织山水曼妙更显得女儿娇男儿俊。 入夜后不似京城宵禁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恁地暧昧多情。这妖娆的亭台楼阁间除却红粉女儿香也有不少貌美男侍儿依楼而坐持着碧竹扇似笑非笑地望着楼下。 瞧得人心猿意马。 譬如说----青宝那日遇到山贼玄莲在她连踢带吼下终于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收拾了山贼她借机向那些倒霉的山贼“化缘”一通才有钱到了杭州。 而此刻她已经蹲在客栈后门廊好一会了为啥?她本来是打算问问师傅打算如何上京的结果无意中看到…… 水雾袅袅青丝散成两束垂落胸前的人背对着窗露出优雅的颈项和凝脂般白皙的背曲线优美的脊沟延伸到半露在水面的……紧窄翘臀。 随着他动作的晃动水珠顺着肌肤一路缓缓滑过令人产生无限遐想。丝绸浴布一点点划过他的肩、修背、窄腰……想不到师傅身材这么好平日里那呆和尚总是长半遮面目模糊的样子连僧袍都是宽宽松松。 咦?!转过来了怎么办看还是不看?低头捧着自己烫的脸青宝的心扑通、扑通的恨不得跳出来也一览春光。会不会长针眼?可机会难得她还没看过……豁出去了! 抬起脸来双眼再次凑近窗缝她愕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抬手搓搓眼:“人呢?怎么不见了?”房内和大木桶都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好看么?” “嗯好看。”青宝点点头努力把窗缝扒大。 “看多久了?” “一刻钟吧……”她左瞄右瞄怪哉人呢? “很好……。” 这个声音很耳熟谁在和她说话明明就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突然身子一震青宝慢吞吞地仰头看天:“啊很晚了该睡觉了!”然后直起身子一步、两步、三步向走廊右方移动接下来……飞奔。 不到两秒钟她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滴溜溜转了圈迎上某个提着她后衣领的人。“师傅,天气真好你也出来晒月亮阿?”她笑咪咪地伸出手打招呼。 玄莲也微微一笑拎着青宝衣领的指关节开始泛白:“是啊我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没念无量寿经了出来念念。” 啊真生气了!青宝脸色一白迅扑上去抱住玄莲哭嚷:“师傅人家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徒儿千万不要念咒啊!”呜呜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傅念那无量寿经如同孙悟空遇着唐僧的紧箍咒头疼啊! 感觉抱着的修长身躯先是微僵然后慢慢软化下去青宝唇边偷偷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师傅最吃就是这一招了玄莲看似没啥脾气但若真动怒了她就惨了但这一招她也不敢常用用多了就效果差了。 良久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青宝这才满脸忏悔的抬起头方要开口“师……。”就撞入一双流光浅溢的眸子里夜风吹过三月的夜里却似有莲香蔓延带着水汽的淡香从他身上传来……她心头莫名一颤怔然失语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 口水流……美人啊肤如凝脂修腰窄臀突然美人转过脸来朝她一笑牙齿亮晶晶、阴森森:“青宝你还有五百万字的经书没抄!!” “啊!”一声惨叫青宝腾地坐直身子面有菜色冷汗涔涔目光呆滞地滑过面前的笔墨纸砚才神智清明起来擦擦口水喃道:“可恶又做噩梦了。”自打那日莫名其妙被师傅敲晕带回房后她就噩梦连连不就是偷看他洗澡嘛自己窗户不关好倒说她六根不净要罚抄佛经三百卷!三百卷!难道第一天知道她六根不净么! 第五章 天下第一楼之——开局 看着面前堆得山一样的经卷青宝满腹郁气。毛笔她最讨厌毛笔字!包你写得手腕断掉可一想到那个恐怖咒语得她还是继续抄书吧无奈地啃着笔杆挑亮油灯决定今夜奋斗到底。 灯火摇曳风丝丝绺绺从窗棂钻入带来阵阵春寒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儿哆嗦了一下玄莲无奈地摇轻轻为她披上衣服伸手去关窗突然他手顿了顿定定看着窗外的一点片刻后他足尖一点轻巧地跃出窗去细心合上窗后飞身跃上对面楼顶而他刚才的动作也被人一一纳入眼底。 “对个祭品还那么上心不愧是佛心圣徒啊。”连讥带讽的男音在夜风中响起却看不到人影。 玄莲负手而立只淡淡道:“师弟有何事?” “哼!”那声音似有不甘继而冷笑:“两寺一观的人携牲到盛安京已月余为何你从粤地提前三个月出才至杭州师尊让我来看看师兄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但依我看师兄大概是心软了。” “我会在期限前抵达请师尊放心便是。”玄莲语气不轻不慢却带着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迫力。 那声音窒了一下冷哼:“师兄知道最好若朝廷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当不起。”然后不再出声夜复又沉寂。玄莲静静立在房上夜风拂起他垂落的丝薄唇边勾起莫测的笑。 *********** 青草香萦绕鼻尖碧蓝如洗的天空浮云渺渺潮润的湖水气息薄雾缭绕。无意间现的客栈后园子竟然有这番芳草萋萋鹦鹉洲的景象。 青宝拿着只鸡腿躺在新绿草坪上悠哉地啃着乘着呆和尚被金山寺的住持接了去的机会她才有机会偷吃出家人按理说不该沾荤但她根本就不想做尼姑嘛不过是因为师傅两年多前云游到南方在山里捡到昏迷的她时帮她算过命说她必须皈依佛门才有可能渡过命中死劫,她信么? 青宝叹气不论信不信她必须有个栖身之所因为她没有两年前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这个世间她不知自己可有父母亲人可脑子却莫名其妙地充斥了大量不属于这个时代空间的信息。 比如她知道世界不是天圆地方而是球体;比如宇宙或许不只一个而是有许多平行的宇宙或者叫时空这些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这个叫天极的朝代在另一个空间对应的年代叫大唐;这个空间也有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历史就像一条大河到了半途突然分成两条。她甚至知道千年后世界的演化进程。 可是那些东西于她而言更像读了一本插图之书根本没有熟悉的形象反而是这个时代她有着极其亲切的感觉仿佛自己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可是脑海里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按理说她早该疯了或想尽办法寻根究底但是…… 青宝自嘲一笑如今能活下去不饿肚子就很好了哪有多余时间去想那些事在粤地小庙的生活虽清贫却不至于饿着。偶尔还能偷存点香油钱供她溜下山开荤这次随师傅上京回本寺说不定还有大油水可捞。 扬州三月天清晨与夜晚都是凉薄的惟独晌午的日头稍暖厚晕开淡淡光圈伴着青草浅香便可一觉到夕阳斜落惬意而舒适。 但人生十之**不如意…… “可恶!”挣扎了许多次还是不能和周公下完棋青宝索性腾地坐直身子睁着满是血丝的大眼四处打量到底是谁大中午的弹琴扰人清梦她昨夜折腾了一宿正困得不行。 沿着湖边寻声而去穿过蔓蔓青萝那飘逸的琴声越清晰起来。一缕沧桑、一缕傲然有如经年别去临高俯瞰蓦然方觉风霜染遍人间寂寂的清冽琴音让人生出无限怅然。 看着面前凌乱的芳树凄草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后世的《聊斋》来了拨开那枝叶通常就会看到绮丽的狐鬼花仙可惜她不是呆书生嘿嘿笑着青宝伸手去撩那蔓叶。 多年后她曾问自己若当年没有多事没有这段相遇是否一切会不同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但……没有答案只因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轻柔的叹息似一抹浅风拂过青宝好奇地探头瞧向蔓枝草墙那头。琉璃碧瓦亭、水榭白玉桥的园子却种满了野蔷薇带着异样的荒芜美。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从未曾来过这里未及深思无意中眸光一晃那碧瓦亭下的一抹白影便夺去了她的目光。 身子斜靠着亭柱素手弄琴的人肌骨莹润如雪眉目精致到极处一双沉月眸流光暗转流落出无双风华一席白月银缎袍在风中轻舞如天地间那轮寂寂明月清净如水却随着潮汐涨落幻化出不同的绝尘风姿只是也清贵孤寂。 原来世上竟真有姑射浮云那样的谪仙之姿让青宝一瞬间有了眼前之人是虚幻的错觉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因为她离亭子的距离实在太近这藤草荒树的墙竟然就在亭子的右侧。近得她能看到绝世佳人一头长未束在地上盘成美丽的黑漩只是白璧微瑕那乌缺了些光泽。 满园野蔷薇中坐着个美得不像话的人让青宝极度惊艳后狐疑起来她不会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吧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个无主的地方特别是那些精致的园中山水石雕不少竟是用整块昂贵的白玉所雕。 苏杭向来有不少达官皇亲购置产业亦雇了不少护卫这些人伤人是官府都没办法的若被当作偷儿就真是打残倒霉、打死拉倒的份了。 不是不想掉头走了可她又是那种路上看到美人都要回头的主一时间控制不了两眼直。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明谁知?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她’的叹息似含着深深凄恻一双镕金凤眸垂着看不清情绪但那清冷孤寂的身影让青宝心猛一颤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心头一般眼眶竟莫名的潮润起来。 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也变成那种悲秋伤月的人了!青宝心中暗嘲美人看过便罢她小心翼翼地转头放下树枝一点点后退。直到“啪卡”一声脆响她眉间一颤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阵疾风由身后猛地袭来她迅蹲下高举双手大呼:“我不小心的走到这的!”那厉风扫过她的手臂刮得一阵生疼随即便感觉自己领子被人一提、一推便狠狠跌趴在在地好在她有心理准备才没磕破头。 捂着自己擦伤的手肘青宝叹气真疼但已经算给她面子了。青宝索性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看向面前的人笑眯眯地打招呼:“抱歉打扰您了我午睡时无意听到琴声睡不着才出来的。”简单一句话她迅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可是被吵醒的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身黑衣的护卫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但也没有更多的动作。青宝也不支声就这么懒懒地蹲着化缘生涯让她非常清楚处于劣势时低姿态会让对方降低威胁感虽然看起来有点猥琐。 第六章 天下第一楼之——名伶绝世 直到几声轻咳响起黑衣护卫才稍微退开立在琉璃亭旁一双冷眼直盯着青宝就等她做出什么不轨之行好就地消灭。看得青宝浑身不爽面上却仍维持着无害的笑。 “该是在下说抱歉扰了姑娘午休。”低柔礼貌的声音听得人心轻软。 青宝这才爬起身拍拍衣服弓身唱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公子多礼了小尼这就离开。”她眼角余光瞄到那白皙脖子上的微突这样的绝色竟生在男子身上了啊。 “咳咳……方外之人?” 看来美公子身子不太好青宝抬起眼礼貌地道:“是……”正巧对上一双带着淡淡疑惑的上挑凤眸眸中流转着似能吸食人心魂魄的迷离幽光绚美异常晃得青宝一阵脸红头晕赶紧低下头暗念色即是空。 “冒犯了……咳。”又一阵轻咳嗽制住了他的话那黑衣侍卫却没看到一般仍只冷盯着青宝仿佛在问她怎么还不滚蛋。 什么人啊主子都咳成那样也没反应。青宝不以为然地白了那人一眼犹豫一会瞄向那清瘦的白衣公子“公子不去看大夫么?”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在面颊上烙下阴影略透明的肌肤显出病态的苍白轻按自己的胸口片刻他才摇头:“老毛病了谢谢……。”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儿一身青色僧衣两个小髻子齐眉刘海下一双星眸大眼可怎么看都是个活泼的小丫头称师太实在很怪异。 “青宝我叫青宝。”她大眼一弯笑道似三月晌午的阳光灿烂却不灼人。师傅帮她取的名里兼了法号。 他端着清茶喝了口压下喉间的腥意淡淡笑道:“在下月华。”真是有趣的丫头。 月华如练霜寂寂所谓人如其名便是这样罢青宝心中暗道撇开眼不敢看那似风中樱绽的笑容她终于能理解为何周幽王会烽火戏诸侯了。 一笑倾国。 不久她还知道绝代有佳人其名动四方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个状况令她下巴差点掉地----月华竟然是天下第一楼的主事。 天下第一楼却是---- 江南顶尖的歌舞伎坊。所谓歌舞伎自以歌舞见长但天下第一楼之所以敢如此自称除了那连京城教坊都要甘拜下风的歌舞还有一样便是----人。第一楼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罕见的美人甚至连打杂的下人也容貌秀美。歌舞伎坊也是秦楼楚馆只是划分得更细或者说是顶尖的青楼而且经营范围更为广泛。 青宝再次呆滞。 她很难想象那样清贵绝尘的人去……接客。但客栈里的小二说成为第一楼的主事必是下了海了。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如何主持这么大的场子。 “月大家两年前登台的时候整个江南都轰动了多少贵人达官一掷千金想参加当年的选宴可最后入幕之宾听说只有几个人全是盛安京来的大人物连浙江巡抚都不敢跟他们争神秘的很!”店小二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神往。 颜冠天下惟月芳华 这天下的伶倌里能被称为大家的也惟他一人而已。 ***** “你身子弱今天就到这吧。”把《药师佛经》一合青宝拿过一杯茶润润喉念经念久了便口干舌燥。 “辛苦了。”月华收好水晶佛珠唇角微扬差点让青宝呛到忙垂下眼暗念色即是空数日来这句话快变成她的修身箴言了。 那日临走她随口跟月华说休息时若念念《药师佛经》和《金刚经》可宁神养脉。月华问了几句后竟颇感兴趣决定请她引诵几天看她犹豫还大方地许了笔不菲的报酬。 她这人嘛一向完美就两弱点一是钱、二是美人。师傅这几日不在客栈是天下第一楼的产业天时地利人和这种好事不接佛祖都要跳出来指着她鼻子骂笨蛋了。 当然她直接忽略黑衣护卫们那种鄙视加警惕的目光活像她随时会把月病美人扑倒。她没那么呆和这种浪尖上的人物沾绯闻想躺着出杭州城么? “……可好?”月华低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啊?好。”好什么青宝一脸茫然刚才走神没听见他说什么但一看到他浅笑的眸子便直接答应了果然色不迷人人自迷。 **** 三月三人如潮、歌似海踏青游湖好时节。 青宝新奇地看着这夜杭州妆点得似天上街市满大街的人潮如织华灯流彩。年轻女子们三五成群、竟一路嬉笑打闹毫不避嫌不少倜傥的书生才子则在路边花灯下写短签然后挂上灯笼等候姑娘摘取远远西湖岸边还有缥缈的歌声传来一片盛世繁华。 想不到西南歌节传过来竟然是这么热闹她惊叹。 “咱们走吧。”月华低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青宝忙不迭地点头兴冲冲地往人堆里钻。一只修长的手搭上她的肩那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等等小心走散。” 看着她身边飘逸的身影青宝有些脸红在女子的身量里她已算颇高未料月华虽清瘦竟比她高出一个头。他今夜戴着面纱斗笠长长幕纱垂下遮住倾世姿容虽省却不少麻烦但看不到那张脸真可惜青宝偷偷打量一番身边的人后不意外地瞄到两张黑得锅底似的脸----黑衣护卫这些人不论何时看到她就没好脸色。 她翻个白眼是你们主子要出来赏歌又不是她怂恿的。 繁华热闹的街道很快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青宝一会挤到人堆里看杂耍跟着人叫好一会到卖小玩意的摊子上狂侃价不多久就左手两只糖葫芦、右手一袋杏仁绵糕笑眯眯地跑到城隍庙墙边。 “久等了要不要?”她扬扬了手上的东西看到月华的斗笠才一动她已经开始啃起糖葫芦来。感情她真只是客气一下虽然对她吝啬的个性已经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在墙边等了半天的三人还是同时滴汗。 “咱们去断桥听对歌可好?”月华笑问身边的两名黑衣卫士眉头一皱异口同声地阻止:“公子爷……。”却在他一个手势下不甘地噤声。 青宝并不迟钝摇头嘟哝:“人太多了万一出事怎么办?”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我当尽地主之谊谢谢姑娘这些日子确实感觉心神舒爽许多。”低柔的嗓音听得她心头麻软美人果然无敌。 挤在人群中她脸一阵燥热整个身子被迫贴在月华身上一股樱花淡香缭绕鼻间夹着年轻男子的清爽的气息让她神志有些恍惚和……酥麻直到感觉身边人的僵硬青宝才苦笑一下努力拉开点距离。但就是那么一点缝便极快地被人潮挤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月华有些惊讶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她伸出手。青宝一愣装作没看到撇开脸她才不想被认为是不知羞耻的人若真走散了便各自回去好了。可走了一会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落入一只冰凉的掌间她愕然回头月华已立在身边淡淡地道:“走吧。”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心头闷闷的他分明不情愿又何必勉强。来到断桥上人反倒少了一些人们更愿意在湖边歌台听对唱。 第七章 天下第一楼之——变数 “抱歉在下只是不习惯。”月华心思玲珑立即轻声道。“没关系本来就于礼不和。”青宝自嘲一笑转过脸去看西湖上点点灯火顺口转了个话题:“这流水浮灯真漂亮。” “嗯若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上放在水里……。”月华似想起什么突然住了口引来青宝好奇追问:“许愿么?月公子也放过?” 夜风轻轻撩动那飘荡的面纱看不清他的表情似在压抑什么却仍有一股哀冷凝重散出来令青宝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半晌那冷意消失了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感觉气氛更尴尬青宝郁闷地趴在汉白玉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不知过了多久那低柔的声音又响起:“不知尊师是何处高僧?” “护国寺。”她好想回客栈。 “盛安京的护国寺么。”月华安静地看着满湖繁星不知在想什么。 ‘哎哟!“一个少年被人挤狠了直直往他们这跌来四人尚来不及反应那人已摇摇晃晃地往前一抓月华的纱帽就被扯了下来露出那张叫人呼吸不顺的面容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暗叫不妙青宝一把扯住月华想趁此机会先溜再说可没跑出两步身边已经传来阵阵议论。 “天好美他是谁啊?”“不知道但那两个护卫像是天下第一楼的人。”“第一楼的?本少爷常去怎么没见过除非是……月大家?!”赏歌的人群里不乏富贵商贾。 得出结论的人群爆出阵阵尖叫不一会断桥上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青宝三人奋力把月华围在中间却走不出去。天不论哪个年代都有疯狂的追星族她苦笑却不知该如何脱身再这么挤下去恐怕有落水的危险所谓看杀卫阶也不过如此。 推挤间人群逐渐失去控制无数的手向他们伸来青宝被扯得丝凌乱痛得差点掉泪。几只手突然抓了过来她却躲闪不得那涂着蔻丹的尖利指甲眼看就要抓破她的脸一只修长的手蓦地护在她前面“唰”鲜红的血就这么溅开。青宝梭地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张绝美的脸他亦正低着头看她凤眸里幽光迷离仿佛一切都安静下她再听不见周围喧嚣。 直到被他轻揽在怀里两名侍卫不得不用轻功带着他们俩一块撤离断桥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只听他在耳边低语:“别怕。”那声音清凉如水一般沁入心头。 落至西湖岸边人迹较少之处黑衣护卫一声唿哨片刻后不知何处钻出一顶四人抬软轿月华从容地拥着呆滞的青宝坐进轿内轿子被轻巧抬起一行人迅地循小路往第一楼而去。 远远的断桥上突然有人惊恐大叫:“我的东西不见了!”那走形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不见了命一样可这拥挤之地被扒了东西毫不奇怪没人多注意。而那道声音很快消失在嘈杂人声里接着只听得“扑通”几声竟有人被挤落水了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逆着人流灵活地钻出来一个人他勾起冷笑手法极快地将一只盒子纳入袖中施施然离去那模样分明是方才扯落月华面纱的鲁莽少年。 ***** “哎哟我的老天公子爷你的手成了这样浣纱会怎么办啊!”第一楼的副主事画嬷嬷呼天抢地一双媚眼泪汪汪地直瞅着月华正上药的手这里就算是嬷嬷也是个出众的大美女。看着一屋子的大小美人此起彼伏惊叫急得团团转青宝既好笑又有些郁闷她这只鸭子立在华丽的孔雀堆里还真是格格不入。 她眼光四处乱瞄无意间撞上月华那含笑的眸子心便漏跳一拍赶紧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打量四周。天下第一楼确实富有雕梁画栋雅而不俗满屋子都是名家真迹难怪江南的达官贵人都以能出入这里为傲。 可那不是她的世界即使…… 青宝捂住闷闷的胸口在床上翻了个身喃喃自语:“不可以怎么能随便心动呢。”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青宝哀怨地支着下巴而且现在要烦恼的是她到底要怎么向画嬷嬷交差?方才在第一楼里画嬷嬷和那些当家管事的一个个恨不得扇她两巴掌若非月华拦着那些人早把她打出去了。 过几日将要举行浣纱会所有的江南名伶都齐聚杭州决出魁主以往天下第一楼作为主赛场之一都是由月华一手绝世琴声连夺两届魁主月华弹不了琴第一楼虽不见得落败但总不保险画嬷嬷那些人说话尖刻难听她愤愤之下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她包第一楼夺魁否则她就得在青楼里做丫头。果然是红颜祸水又不是她要去逛歌会的出了事没人舍得怪那美人她倒成了‘丑人’多作怪。 但到底要怎么办?青宝懊恼地搓着床单三大赛场谁的场子人气多得到贵人大户们手里魁票多就是赢家人气……人气!她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一骨碌爬起床找出纸笔正要写出计划门外传来一阵轻叩。 “青宝。” 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偏遇顶头风。 她从未见到师傅那样生气记忆里师傅是个大处清醒平时却有些糊涂温吞的人但无论她闯了什么祸他都从未那么森冷的看着她。 “离那个月华远一点我们后日启程上京你好自为之。”流言传得如此飞快玄莲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今夜的事听了她辩解却仍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为什么他虽然是伶倌可人很好!”她不懂师傅为什么不让自己和月华来往他不是那种迂腐的卫道士……还是他也以为她会有什么非份之想别人不了解她难道如师更如兄的他也这么认为么!青宝心中闷了许久的怒气委屈冲上喉头眼眶酸涩。 听到身后压抑的抽泣玄莲身子顿了顿半晌轻叹一声:“金山寺的苦慈师傅和济慈师傅今夜从断桥上落水溺死了。” 今夜溺死了人?青宝愕然连玄莲何时离去都没有注意。那两位师傅她是知道的前几日曾和师傅去拜会过两次极和蔼可亲的两位大师并且武艺不弱怎么就溺死了?而且那么巧是在断桥掉下去的莫非是那时……可两位大师怎么会去凑那个热闹? ****** 青宝要是乖宝宝的话天下就要大乱了。 “公子爷你就让这丫头胡闹?”画嬷嬷愤愤地一拍桌子瓜子脸拉得老长。其他的管事也跟着跟着纷纷反对。 等闹嚷渐停月华才搁下手上的茶杯微笑道:“跟青丫头打赌的是画嬷嬷吧还是各位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拿下魁?”画嬷嬷一听这话已经气短三分其他的管事也没绝对把握能拿下魁但仍有不少人咕哝着反对意见这么大的事哪里能让个外行来弄。 “兵行险招未必不胜我信她。”月华目光落向一旁的人明眸含笑春意暖融。 感觉无数利剑似的目光扎过来青宝干笑暗自咕哝怪事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扯她下水的一定是她的错觉。 第八章 天下第一楼之——勾引 月华支颊倚着金丝卧榻如云青丝垂落在地云纹袍子松松挂在身上半袒着虽有些清瘦却白皙优雅、肌理分明的身子。 “公子爷真信她?”女子的声音软媚入骨一双柔荑在他的肩背上揉按。“她做的不错不是么。”他轻合着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精致的脸上烙下莫测的影。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丫头做事确实很有条理鬼点子多却颇中人心。画嬷嬷不甘地撇撇红唇柔荑游到他的胸膛上轻按香媚的身子也黏上月华贴耳娇嗔:“跟了公子爷多年倒不见您对画筝那么放心。”温香软玉能勾了任何男子的魂月华却仍是淡然的闭目养神似独处于恬静山水间没有任何事能影响他。 画筝看着手下那莹莹如玉更胜女子的肌肤心中一动柔荑缓缓向下游移。片刻后月华缓缓睁开眸子仿似能吸食人心魂魄的凤眸淡淡看着画筝没有阻止她在自己身下放肆的挑逗画筝身子一颤却倔强地不肯收回手。 她知道他是怎样凉薄的人即使温润的微笑却总远远站在红尘之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尘世似任何人都不无法触及的天边浮云可到底她想试一试。 未几微颤着拔出月华肩上的银针画筝挤出一个笑:“这次的治疗就到这公子爷的客人来了。”他如水目光映得她似一个跳梁小丑这世间可有人能勾起他一丝在意么?她苦笑着退下。 经过门边画筝恭敬地对着立在门外的紫衣人行礼:“大人公子爷在等您。”复杂地看着那贵气的背影踏入房内她红唇嘲讽的扬起或许还真有人能勾起他的情绪。 片刻后她沉吟的目光又落至正在楼下忙碌的青宝。 **** 这天一入夜杭州三大歌舞仿----天下第一楼、云香阁、奇棠院都在同一时间高高悬起画着西施像的大宫灯看着那逼真的欲临风而去的西施灯青宝不禁感叹西施作为官妓做到了一国王后可到底在世人心中还是下贱竟做了妓家的供奉。 “哟这位不是刘大爷么快里边请。” “画嬷嬷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啊……。”中年富态男子一双细眯眼直往门口飘去。 看着客源广进画筝一张脸笑成一朵牡丹花。当初觉得青宝的主意实在不怎么样料不到浣纱会第一天竟得了个开门红。 青宝的主意很简单不过一个赌字上青楼歌仿的都是男人赌、色、酒三字自古都是男人的死穴她化缘时听了不少男人围着三个字倾家荡产的故事。但是在这个时代赌也是绝上不了台面的事人一上了赌桌就心急火燎丑态毕露。天下第一楼虽是秦楼楚馆却顶着风雅二字和其他歌舞仿一样不愿沾赌。 但青宝知道在后世里有些城市以赌立身出入都是名流富豪各国政要。所以她只要将将赌字做雅再加上‘色’和‘酒’就不信夺不了头筹。 先她请人赶制了几十副水晶麻将、类似俄罗斯轮盘、扑克那样的东西再和杭州城里的赌场合作请来他们的人加以培训他们都是个中老手很快就玩上手两眼冒光直喊有趣。 接下来再从楼里面挑出一些伶俐的姑娘、少爷跟着赌馆的人努力学习并请人给他们赶制了几套不同款式的衣裳又叫人去城里匠坊按图纸赶两天打了些东西。 这夜天下第一楼门一开出来十个姑娘分了两排站着每人都是一身亮粉色的修身长袍领口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缨络头也是一个落雁髻插蓝流苏手上拿着扇子。很是优雅可诱人的曲线毕露比那些露胸露背的还勾魂每有客人来了都端庄地行礼道声:“恭迎”然后由龟奴引了进去。那些原本想三家比较的人当下就忍不住贴了过去。 进了大门在屏风后面就有人问是上二楼贵宾座还是一楼雅位上贵宾座少说是二十两一位人头费一楼则是五两。有些人一听决定先在一楼瞧瞧就每人领个号牌进去了一楼里的装饰也与之前不同原来的歌舞台前摆了许多张大桌子沿柱子边则摆了许多相对小的方桌和椅子大桌子上多半是些赌场里常有掷骰子、赌大小之类的。 最中间几张大桌摆了水晶麻将或者是个转溜溜的圆盘很是稀罕最特别的是庄家多半是女子穿着与门口的姑娘很像但却都露出右边的肩膀手臂身上描绘了华丽的牡丹纹眼角眉梢也勾勒出那样的纹路翘着腿侧坐在桌子边摇起骰子来妖精一般泼辣勾魂摄魄却不下流。那些桌子上迅挤满了人。 端茶送酒的人手上拿着小单子随时过来记录客人点的东西还有人推着放了各种小食的小车方便客人拿取然后记下客人的牌号临走再结账。不时穿梭着一些打扮妖娆的女子她们手上都拿着昂贵酒牌若是有客人看上姑娘要陪赌的就必须点酒单这一项不知进帐多少。 至于歌舞一楼舞台上表演着的除了中原的轻歌曼舞还有来自西域甚至大食、天竺、东瀛的奇歌异舞让那些玩累的客人可以坐在小桌子边休息边欣赏。 一楼很快挤满了人那些达官贵人若不喜人挤喧哗上了二楼则是另一番景象。轻纱垂珠或者屏风将二楼分成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摆了和楼下相同轮盘赌、牌九、执骰子等但还多了许多纸牌游戏和其他新奇的玩意都有人免费陪教。而且每位贵客都可以选择一个遮半脸的面具戴上既新奇又保护了一些人爱面子的心理。 场内往来送酒除了姑娘还有少爷是楼里有些地位的人男女都与时下无二的款式但他们会定时去更换一套和门口迎客类似的紧身长袍但更华丽。女子还会露出肩膀或前面严实背后却露出一片春光引人垂涎。他们也陪赌但价格昂贵而且客人层次不同加上周围有不少侍卫所以二楼文雅许多沿着墙壁则摆放着许多美味都是免费的。 一个部分是原有的厢房面朝楼下的窗全换成水晶珠帘贵客可以从楼上往下看歌舞、热闹但楼下看不见包房里的动静。至于江南那些名伶当然都有自己的包厢要付了大价钱才能进去包厢里可以玩麻将和纸牌若贵客也喜欢其他新奇玩艺倒可以请当红的姑娘陪着出去玩但这也是要付费的。 最后一个部份里面的则是和以往第一楼里常有歌舞和正常的摆设则是顾及到有些客人喜欢老样式的口味。 “真可谓面面俱到今年若不夺魁倒稀罕了。”戴着黑色半面具的紫衣男子戏谑的看向斜倚着软榻的雪衣美人。 月华微微一笑眸光落向楼下:“托了别人的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下那个小厮打扮人儿好一会他兴味地问:“哪来这么有趣的丫头真是个人才。”那真是女孩子么竟然在卖……那种东西。 “她师傅是护国寺的高僧他们正要上京。”月华一句话让紫衣男子蓦地转过头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箭般锐利地射向月华却见他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灯光下整个人玉般莹泽似一枝八重雪樱优雅而淡漠。紫衣人唇边勾起若有所思的笑:“竟然是个小尼姑瞧你的样子莫不是看上她了?” “或许。”月华轻笑雪樱便落了一地淡香。 “她还真是可怜但你也太不顾忌我这恩客了竟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嗯?”他伸手抬起月华精致的下颌目光灼灼。月华轻撇开头:“你别闹我了……咳咳。”忍不住咳得喘不上气。 他往月华檀口里塞了一枚赤色的药又将那单薄的身子拥入怀里轻抚冷色道:“你再这么由着性子来这病就真好不了。” 柔顺的将脸搁在他肩上好容易才顺下呼吸的月华虚弱地闭着凤眸。 青宝抬头望望楼上的窗口耸耸肩原来**这种东西还是两个美男才成但赚钱这种事是不分对象的。 看向面前正对着男装的她流口水的痴肥男子青宝笑眯眯地道:“客官要不要买仙丹?专治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稠稠而不多多而不……。” 第九章 天下第一楼之——妄念之劫 哼着小曲悠哉地走着青宝心情颇好青楼里头卖那药赚翻了她果然是天才。 “青丫头。” 听到近在身后的低柔声音青宝顿了顿转过身去笑眯眯地道:“月公子。”然后打算继续翻过花园的藤草墙回客栈可走不到两步就撞上一堵人墙。 “为何躲我?”月华含疑地看着她这丫头三天来见了他便绕道走连每日的引诵都不来了。 “没有。”她又没吃饱了撑的这两天忙着卖药还要忙着躲师傅。 “没有?” 低柔的嗓音近在咫尺让她心中莫名烦躁猛地转过头来嚷道:“我很……。”忙字没有出口月华在她回瞬间恰好低下头那温软冰凉的触感就这么轻触而过青宝梭地瞪大眼捂着自己的唇! 她呆呆地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一声轻缓的叹息还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青宝。” 月华看向站在藤草墙另一边的人,片刻微微一笑:“这位便是尊师么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额前垂落的刘海半遮住玄莲的脸他淡淡地道:“贫僧不曾见过施主。”随即又向青宝伸出手:“我们该回去了。” 青宝似有些不明白怔怔看向自己右手边的月华他依然是那样温和淡雅的表情却没看她。她垂下眸子握住师傅熟悉修长的手又仰脸朝月华璨然一笑:“月公子我们今晚要结帐了记得把银子准备好明儿我就要上京了。”说罢便牵着玄莲的手快步往客栈而去。 转过脸她黯然地咬唇那不过是个意外即使那是她的初吻可那人分明如此遥远他们属于全然不同的世界而她素来不会为没希望的事费心但为何她突然觉得眼睛很酸涩…… 玄莲静静地任她拉着走向来宁和的神色里多了一丝冷然。 “那个人我一定见过。”月华沉吟道。“谁?”戴着面具的紫衣男子刚到只及见到两道远去的背影。 不他不知道是谁但他必然在何处见过那个人。 看着月华呼吸渐不顺畅面色苍白紫衣人不禁叹息:“你还是管好自个的身子吧。”说罢拦腰将他单薄的身子抱起大步向第一楼里走去。 月华喘息着靠在他怀中蝶翼般的睫羽微微颤抖那僧人身上散着澄澈舒广的气息本令人望之心神宁和可却激起他心底一种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了。 **** 摸着怀中几锭小金子和一叠银票青宝很满足现在她身上的钱足够她过完下半辈子了等从盛安京回来哪天不想做尼姑了她也可以养活自己节省一点的话日子还能过得不错。 她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属于何处甚至具体年龄。当年她刚被师傅救醒时身子极度虚弱每日里都要灌许多药和她的手臂、背上密密麻麻全是细细的针孔极度容易疲惫所以总有庙里的人守在身边定时唤醒她就怕她一睡不醒。 这种三不五时去找黑白无常聊天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她才逐渐恢复如常人。 所以她知道自己脑子里那些知识不属于这个时空却不曾刻意寻求自己身世的答案因为她明白能活下来的感觉比什么都好那些彷徨显得如此多余。可随着师傅云游在这十丈红尘中让她深明钱财本是身外物可若要生存下去却必不可少。 她不像师傅随便什么地方能栖身就好师傅身上那种空旷高阔的佛气总让人自然信服高僧总会有人买帐她只是个普通到世俗的女子不想有一天没了避风遮雨的人就凄惨过活她想好好活下去即使有人死在她面前又如何?她的心力只能顾好自己。 可是……她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青宝苦笑着抬起头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呼吸、他的唇近在咫尺那种淡淡的樱花香气惑人心神。 今夜她到第一楼结账第一楼夺魁她功不可没画嬷嬷他们不是小气的人当初说好若赢了有她一份此役之后她们对她更是另眼相看酬金只多不少。 而他只是在楼上静静地看着她不敢多做停留怕自己笑脸会撑不住匆忙打了招呼逃一样的离开了楼里。 不过就是有一些妄念罢了哪里值得自己掉眼泪呢回客栈的路上她这么告诉自己而后便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了。可……她未走出几步便听到尖叫连连逃出来的人说第一楼出事了里面的许多客人突然疯子一样拿刀四处乱砍或乱砸吼着要见月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护卫们对这些失心疯一样的人又不敢下重手楼里顿时乱作一团。 她立时想也没想地顺着花园小路又跑了回去恰恰见到他站在后园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地看着护卫们和那些人厮打几次那些疯子就要扑过来他竟不避不闪。她脑子一热冲上前便拖着惊讶的他就跑。 本以为不过是客人醉酒闹事跑出来就没事了可不知为何突然有许多身怀武艺的黑衣人追了出来他们只得躲在暗巷的角落等追兵过去。 “你不该回来的。”幽暗中他低柔地道听不出情绪。 “对我是个白痴!”自作多情的白痴她没好气地自嘲。月华没有说话胸腔却似有微微震动青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羞恼地推开他的身子想站起来:“很好笑么笑死算了。”果然是戏子无情。 “嘘!”他突然紧紧捂住她的唇压向墙壁。她才要挣扎却听到纷沓的脚步声停在暗巷口迅安静下来对于攸关性命的事她比谁的敏感所以更加懊恼自己的行为。 一道声音响起:“分头追他们跑不远前面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这务必先找到他们。” 那声音有些耳熟青宝诧异地瞪大眼。不一会那些脚步声渐远月华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他低低道:“你在这呆着我出去寻人待会回来接你。” 青宝尚不及反应便见他身子轻飘飘地向外飞去。她彻底愕然月华那般纤弱的身子竟是会武的而且似乎轻功极好只这一瞬便已不见踪影。 她就这么被留在了黑暗里每听到外面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或脚步她便心惊肉跳暗自念着他会没事的会来接她的。 可这黑巷里不知时间流逝外面久久不再传来任何响动这安静却愈可怕似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坐以待援哪里是她的性格青宝咬咬牙好歹出去看看外面情况。她刚微微探出头去便听到身后一阵飘飘风声。莫非是月华回来了她惊喜地转过脸去却刷地白了脸强自笑道:“画嬷嬷!” 那手持双刀立在半明半暗黑影里的女子妖媚入骨一双杏核大眼此刻正森冷地看着缩在墙角的青宝。 之前听到那熟悉的女音便是她的声音。 第十章 天下第一楼之——破局 “真不知道公子爷看上你什么你也配?”画筝冷冷道 一听那冷中带酸的话青宝就苦笑红颜祸水真是千古名言不过多少日的时间绯闻已传成这样。她索性坐在地上懒洋洋地问:“画嬷嬷相信了?” 画筝怔了怔如刀目光盯着青宝片刻后勾起红唇:“不信。”她刚说完两个字不知想起什么脸色蓦地一阵青白提着刀子转身要走青宝呼地偷偷吁出一口气却又见她突然转回脸来眸光幽转:“想不到你竟能这么快猜透其中玄机你到底是谁?” 问得妙她是谁?青宝偏头想了好一会才仰起头扯开个无奈的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目前叫青宝家住……。”唧唧歪歪一通废话说得画筝俏脸森冷杏眸一眯:“真可怜但和月华扯上关系自认倒霉吧。”说罢手中两把薄刀毫不留情地向青宝劈去她手法之快可以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但刀光所及下却看到青宝那双星眸异常灿烂她心中一惊不及收刀回身便软软地晕倒在地。 青宝做了个鬼脸然后朝那立在巷口的青影尴尬一笑:“师傅。” 她是动了心不错但不代表她失了理智跑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给师傅了讯号那是种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暗号估算着时间师傅快到了她才拼命和画筝废话。 而月华……青宝心中涩然自己大约是他用来引画筝上钩的引子所以那些流言才传得那么快甚至连西湖赏歌也在他的计划内罢。画筝也想到了只是女人的嫉妒心实在可怕。 她是喜欢那个人的吧可为何会背叛他是得不到所爱还是……。青宝目光落在画筝那一截小手臂上原本扣在上头的精美护腕裂开了月光下一朵鲜艳的五瓣血梅妖艳的绽放在画筝雪白的皮肤上。 ***** 月华足不点地翩然落至寂静的街道之上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此刻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思附片刻径直往第一楼而去第一楼附近街道已被维持秩序的官兵封锁远远地便看见一队黑衣人马正立在街角拐弯处。 他不避不躲悠然似信步闲庭及到近处身后突然立着个鬼魅般的人影面前也多了三个人月华微微一笑似月下八重樱开幽馥沁脾那三人恭敬地跪下:“公子爷受惊了。”同时递上香茶、绸巾和锦披。 身后的戴着面具的紫衣人为他披上锦披沉声道:“楼内已经平定都在你的预料中画筝还有四名管事是血梅党的人。”月华喝了口茶轻道:“不见的东西因该在画筝身上。” “她跑不了。”紫衣人一挥手一驾精致华丽的四驾马车从暗处驶出随之而来的黑衣人们单膝跪地:“影卫恭迎大人和公子爷。” 紫衣人将月华轻巧地抱起正要上车月华幽邃的目光落向自己来时路。“怎么了?”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没什么。”月华收回目光轻笑着卧向那宽阔的胸膛。紫衣人了然一笑将他抱入车中大手一挥放下车帘一队人马悄然迅前行经过官军封锁的街道那些人一看车上的纹饰便恭敬地放行。 ****** 青宝勉力拉住师傅伸来的手才堪堪起身只觉得腿脚麻。要说完全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 青宝插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女人露出个森森的笑她就是被人当枪使了也轮不到这个躺平的傻瓜蛋可怜。 玄莲看着青宝出气出够了才道:“咱们该走了船已经在等。”不久这里必然会有人来说罢动了动被青宝死死握住的手她就算在拿画筝出气时都没有放开。 青宝听话地起身走着走着她低着头突然问:“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即使她现在依然不甚明白生了什么但她讨厌被当成傻瓜那夜师傅分明话里有话。 玄莲没有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道:“是但为师不希望你牵扯进来。” 青宝没有说话半晌她紧紧握住玄莲的手低声道:“我相信师傅。”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他是她除了自己以外能给予最大信任的人。毕竟这世间他是她仅有记忆中最亲密的人。感觉玄莲的手轻轻反握青宝涩然一笑复又觉得有一丝暖意升起。 回头看看幽暗的巷子她没有迟疑地跟着玄莲离去她知道那个人根本不会回来她不过是一步棋罢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好好的当吃一堑长一智罢。 看着一波碧水荡漾晨曦中的杭州隐隐远去她闭上眼疲倦地沉沉睡去不再看那曳丽的景色不再想城里一笑便风华绝世的人儿。 但她还是非常、非常不爽梦里青宝无意识地磨牙。 **** “东西不见了?” “是属下赶到时画筝昏卧在地身上并无任何特殊之物但她日日使用的护腕不见了而且……。”黑衣人有些迟疑。 “说。”马车内的人不但不恼反倒充满好奇。 “画筝形容散乱脸上不知被什么墨水画满了乌龟洗之不去。” 马车内沉默下去片刻之后车子隐隐颤抖。紫衣人将头埋入月华白皙的颈边笑得不可自抑:“你真是遇到宝了!”竟能让月华的局在最后出错实在是天下第一稀罕事。 月华优雅地打开一本《药师佛经》:“确实……。”清明的凤眸瞬间变得幽邃闪耀着魅惑的妖诡让人不敢直视。 “让听风部的人明日内将玄莲他们的资料呈上。”他淡淡吩咐下去便闭着眸低颂经文。紫衣人止住笑慵懒地躺在舒适软卧内看着属下呈上的奏报。 朝廷秘密机构分为听风、看风、捕风三部直接对天子负责听风部便是专职负责搜集消息的朝廷耳目天下第一楼则是听风部的江南总堂至于其它规模稍次的地方更不胜数这世间有什么比青楼伶馆、茶楼酒肆更能搜集消息的地方可以说民间、江湖早就被朝廷的势力悄然渗透。 而血梅党这个神秘江湖组织已落入朝廷眼中其操纵的血梅之毒无人能解。而且神秘莫测竟已反渗入朝廷的内部虽不知其目的为何背景为何但对方已经明目张胆地开始与朝廷抢东西。 天下至宝----佛灵舍利。 可那却是今上志在必得之物一如那大片广袤西域之地。 至于那两个在这波澜谲诡之时出现的人到底是什么立场而他们的身份竟还如此特殊敏感----方外之人紫衣人面具下的唇勾起兴味的笑。 第十一章 宫杀之——传奇 贞元三年太祖皇帝取昌盛安泰之意将长安城易名为盛安京。 此地山川秀丽、卉物滋阜、人口众多。有诗云:“千百家似围棋书”京城内街道均为东西或南北向排列正气、方向端正宽畅阔达宛如一块规则明朗的棋盘。东西南北宫横贯二十五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其中以朱雀大街为界将城区分为东西两部分而气势雄伟华丽庄严的皇宫则位于坐北朝南位于盛安京郭城北部正中。 春末夏初的四月莺飞草长桃红柳绿,正是盛安京最美时节。 京城桂云茶楼 “话说镇国将军长剑脱手一剑刺向那勾结奸臣的突厥贼将叛军眼见神来一剑主将竟在千军之中被当场斩杀顿时两股战战汗出如浆……陛下正率军绞杀叛军哪知斜里竟飞出数十只冷箭他一抬剑便挡下大多数可最后一箭眼看就要伤及龙体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挡在陛下身前……镇国将军溘然长逝陛下痛失爱侣兼至亲竟一夜白……。” 说书人‘啪’的一声拍着响木满面哀戚茶馆里众人也神色沉重不时出唏嘘一些妇人、姑娘抬袖拭泪。 天极民风开放对民议禁锢颇松许多朝野轶事被编成段子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今圣和镇国将军的故事类于当年太祖皇帝和红拂女的传说。只是这镇国将军不似红拂出身乡野乃天极镇国长公主是今圣的堂姐十几岁就名震沙场战功彪炳因此人们更多称她为将军。多年前外敌南侵先帝殡天嫡系皇子皆被杀半壁江山失守便是这位公主出来力挽狂澜匡扶社稷辅佐少帝中兴天极。 那少帝虽年幼却极聪慧敏睿被公主教导得端凝谦冲、文武兼备。及至年岁渐长竟对长姊生出孺慕之情长公主虽疼幼弟但为断此违伦之情忍痛离京守疆三年可最终被少帝的一片痴诚感动接回宫中。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长相厮守。哪知西突厥狼子野心、勾奸臣陡然生变于是长公主香消玉殒精魂化作满城纷飞的桃花雨与君长相守……。 此版本乃天极流传最广的《镇国传奇》版本这等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悲情剧目最为盛安京民众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并衍生出许多出戏曲、诗词极大丰富了民间生活。 “这段子真恶俗!”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惹来茶馆里众人惊愕视线。只见临窗雅座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锦衣少年满脸不屑但他粉妆玉琢、眉目清澈可爱让人无法生出恶感于是大家只当他年少无心之语也不多理睬继续听书。 “一群愚人。”可接下来鄙视的话语让人火起已经有人怒目而视少年身边的两名看似随从的人忙低声劝哄只求他勿再出口惊人毕竟众怒难犯。少年冷哼一声索性撇开头去看窗外这时一道压低的声音隐隐飘入他耳中。 “我觉得那人说得满对的这段子确实满恶俗的感觉是糊弄人嘛天家那种事怎可能流传得那么仔细……。” 少年顺声音看去正是他左前的一桌的两人其中一名似带修行的僧人身形清奇、眉目半遮但却散着一股澄澈广阔的气息让人望之神宁。另一个梳双髻的丫头也是一身青衣却不知是什么身份举止虽活泼随意眉宇间却很是大方不流于俗。 “如果不是添油加醋我看就是皇帝老儿故意放出来造势的最近不是一直和西突厥打仗嘛这故事一出来民心自然……。”"青宝好好吃饭。”青衣僧人打断了那丫头的话她嘿嘿一笑倒也不再多话埋头吃饭。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但在练武之人耳中已足够清楚。那少年瞅着两人一笑招来刚巧走过一旁的小二:“那一桌的钱我付了难得遇到聪明人。"他声音不曾刻意压低那一桌的人自然听到僧人波澜不惊地朝他微微颔亦不曾拒绝而那个青衣丫头则眼睛一亮招来小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笑眯眯地也朝他摆摆手表示感谢不一会两人便用毕离去。 “小少爷咱们也该回了。”一名侍从轻声道少年似觉无趣地起身向外走去那侍从拿过账单不由眉头微皱。 少年微奇地看向账单顿时忍俊不禁抚掌笑道:“有趣、有趣。”微挑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异芒。 ****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各色人种都有看得青宝津津有味。 “你就不怕人家不认账么?”玄莲无奈地看向东张西望的青宝。 “师傅不是我说你呆混了这么久还不会看人眼色啧啧。”她悠哉地背手走着。 “那小孩一看就大户人家的少爷骄养惯了自觉了不起既出手的东西又怎么肯扯下脸收回?再说账都付了。”她方才乘机向小二要了张价值三十两的贵宾签凭这张签在桂云楼吃饭可以打极低的折扣。但再低的折扣对于他们来说没啥用处可若转手出去便有一番赚头。 玄莲暗叹若是论这个他可能还真不如这个活宝随即又吩咐:“你在茶馆里的那番话以后不可随便乱说。” “知道啦!”青宝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到底是天子脚下有些话随便说不得。 回到两人居住的民房这里是护国寺的产业玄莲拿了些东西上护国寺去了青宝则留屋里她是寺里破例收的女弟子并不方便随意进出寺内。好在这小屋地方清净周围几户都是淳朴的小户人家她很快就跟周围的人打做一片整日里晃晃倒也清闲单等玄莲做完开坛佛祭便可好好游玩。 这盛安京满城都种了垂枝桃风一吹便落了一地花雨很是美丽但青宝不知为何不甚喜欢桃花倒是小屋周围的淡黄迎春小花更得她心。 这日她提着鱼竿和装蚯蚓的小罐子刚要出去钓鱼便瞧着玄莲回来了背后还跟着个穿蓝锦衣袍的人。 “师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好奇地问每日他不到下午是不见人影的。 “收拾一下咱们要进宫做佛礼了。”玄莲淡淡道说罢径直进屋去了。青宝呆了呆她是知道玄莲上京要入宫做佛礼却没料到自己也要进去。 “我也要去?”她正要问便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没错小师太请尽快马车在外头候着呢。” 身子一阵恶寒她才现那个蓝衣人竟是个太监而那傲气太监的细眯眼正怪异地紧盯着她。 心头有些不太舒服青宝只得进屋捡衣服去了。 远远看着那辉煌森严的宫门心里头不舒服的感觉愈强烈她突然有种掉头跑掉的冲动看看坐在车里的玄莲她犹豫着开口:“师傅我这半吊子去了也没用能不能……。” “不能。”话没说完玄莲朝她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 从这部分起青宝就要入宫鸟~~~慢慢沉重唉本来想写轻松点的本质也许是个后妈……收藏啊~~~筒子们~~~~求收藏加评论 8好意思今天请假明天两更~~~某只一鞠躬~~ 第十二章 宫杀之——面熟 青宝翘着脚丫子躺在临窗软塌上百无聊赖地啃葡萄。入宫已七日有余除了几个和师傅一样来自各地寺庙、道观的大师、道长有自己的屋子他们这些小跟班也每两人分了一间小房间陈设虽不如师傅他们那般华丽倒也干净舒适每日里素斋点心都很齐全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她嘴巴里都要淡出只鸟来了。 尤其是那些祭佛、供神的事基本都是师傅他们在布置她完全插不上手虽乐得清闲但这深宫禁苑里去哪都不方便倒不如在庙里的自在。 “小青师傅你都不做午课的么?”一张圆呼呼的脸蛋出现在窗口弯弯的眼睛令他看起来像年画上的吉庆娃娃。 青宝眼皮一抬伸手敲了下那吉庆娃娃的脑袋:“丸子我要的针呢?” “小道叫虚云请不要老叫我丸子。”吉庆娃娃一边揉着大大的脑袋一边从正门跑进来。 虚云是武当崔真人的小弟子十五岁的年纪矮个子外加肉呼呼的脸蛋性子又憨憨的很好哄。于是进宫没几天就被青宝收来做跑腿小弟了柿子捡软的捏是她的至理名言。 青宝拿过虚云手上的小锦盒倒出三根细如牛毛的小针不由两眼一亮满意地拍拍他的头:“很好我这还有点葡萄听说是西域进贡的送你了我还有事。”说罢一溜烟出门去了。 虚云一脸满足地吃起葡萄来:“小青师傅人真好。”压根忘了这每人一小份的果子是青宝昨天从他那抢的。 青宝等人居住的地方属于青虚殿的从属部分与后妃们居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离御花园却很近一拐弯就到了。 青宝得意洋洋地打算拿着那小针做的钩子和线去御池里钓鱼那的鱼喂惯了不怕人一只只吃得肥嘟嘟的。若寻个隐蔽处将钩子和细线抛下很快就能上钩然后偷偷带回去做鱼生。 可她却忘了考虑再隐蔽总偶尔有人经过于是在那假山处装着诵经半天也没敢下手再加上这本来就是她穷极无聊下冒出来的荒唐念头。索性放弃了在那晒太阳。 正是惬意之际忽然听到湖心九曲白玉桥处一阵喧嚷又看到几个小宫女往假山这跑她凑近那几个宫女好奇地问:“几位姐姐怎么了?” 那几个宫女是负责伺弄这一片花草的认得常跑这的青宝偶尔还收到青宝送的精致的素点关系处得颇好便掩嘴笑道:“今年秋闱提前两季新科的士子们陪着陛下游园呢。” 内宫里难得见到皇帝以外的男子所以宫女们都想看看但早有内侍清场倒是假山这虽隔着小片湖却离湖心亭最近能看个清楚。 只见十几名年纪不等的士子在亭中分列两行坐着内侍们端着各式点心、素果、香茗立在两旁顶极大双人撑九龙伞垂下长长明黄纱幕将天子遮在中间两名官员分做在坐在天子左右似做诗会可中间却挂着一副一人半高的大图。 “不知道哪位士子能做得好诗拨得头筹这殿试还没开始呢。”几名小宫女兴奋地议论像在帮自己挑夫婿般。青宝忍不住道:“这不像做诗会倒像是在辩策论呢。” “策论是什么?”一名宫女好奇的看向青宝。“举凡治国、议政之类的策略便是策论还有针砭时弊。”青宝回道。 “大好春光里讨论这个?”小宫女有点怀疑她们听多了风流才子的故事自然觉得这些东西枯燥乏味。 “瞧中间那个图怎么看就像是天极的疆域图这种时候挂这个东西八成是在考那些士子。”青宝嘟哝看来皇帝老儿倒也算个明君殿试前考那些士子策论能少选出些绣花枕头。 “瞧封御史也在!”“好俊啊!”几名宫女又兴奋地挤成一团。顺着宫女们的指指点点青宝只隐约看到一名年轻官员走到地图边轮廓秀挺但看得并不清楚一身紫色官袍表明其一品大员的身份青宝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复又觉得不可能。 “听说封大人年已二十八但尚未娶妻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你是说陛下甚宠封大人是因为他是陛下的……。”“嘘你们不要命了!” 听着宫女的七嘴八舌的议论青宝只觉得满头滴汗这年头断袖之癖竟从宫廷到民间都如此盛行女人都不值钱了做尼姑算了。 瞥了眼那紫衣官员她突然意兴阑珊起来索性另外寻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晒她的太阳直到日头偏西才慢吞吞地往青虚殿走 远远地看见一名内侍恭敬地引着一个人迎面而来青宝便跟着其他的宫人一样退在一旁无意地偷瞄了一眼只觉眼前一亮那内侍引着的人竟是今日远远看到的紫衣御史确实是一名难得的美男子眉眼极俊秀清贵只是眉梢眼角似乎带着一股子邪气偏生就是那股子邪气最引人让小宫女们不由自主红了脸。 不过那身形让青宝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于是便不停地偷瞄那御史大人似颇敏锐微微侧目过来两人目光一对上竟让青宝心头莫名一颤赶紧低下头去。 待那脚步声远去青宝赶紧抬头吁了口气这才现自己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忍不住转头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竟看到那御史突然停下脚步也转过脸朝她的方向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心中一惊她赶紧缩头急急地往反向离去边走边觉得心跳如鼓。直到踏入屋子里的那一刻她突然记起来她在哪里见过那御史了顿时脸色一白暗叫不妙步子一转径直往玄莲的房间冲去。 瞧着玄莲房间里透出亮光她想也没想一把推开大门就这么大喇喇冲进去:“师傅不得了啦……。” 才跑进房间她就呆在原地两眼直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然后得出个结论原来龙阳之好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男子的身体确实也会让人很想……染指。 “青宝第二次了为师没有教过你进人房前要敲门么。”玄莲咬牙切齿地用衣服遮住身子。 ~~~~ 今天停电;~~呜呜;~~刚有电这个是今天的第一更某墨水绝对不会食言地~~~晚点上第二更~~~~~~ 第十三章 宫杀之——曼荼罗 青宝乖乖地坐好像个犯错听训的孩子不时偷偷瞄一眼一脸淡漠的玄莲。 “你是说你在天下第一楼见过那位封御史而且他是月华的客人?”玄莲沉吟了片刻就在青宝以为他要说什么之际最后却只淡淡道了句:“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便将她送出了房门。 看着自己面前扣上落锁的房门青宝半天没回过神就这样完了?她皱皱眉闷闷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个人她没有认错虽然他戴着面具可那样的身形和气质是不会变的她不知道师傅有什么打算可总觉得有一些莫名的不安 看着夕阳余晖下的辉煌宫殿青宝咬了咬下唇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始终让她感觉莫名的压抑和沉寂时时缭绕着一股森然之气再华丽也掩盖不了那抹血色夕阳和着这宫城的金色似为它镀上一层腥红那颜色只让她想到两个字----不详。 回到房内同屋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明安是峨眉弟子瞧见青宝不似平常的轻快的神色关心的问:“青宝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的脸怎么了?”青宝抬头惊讶地现明安秀美的面容上一片红肿。 “我……。”一听青宝问明安不禁撇开脸落下泪来。 “今早昭充容娘娘让我去给她做求子的小祈本来倒是好好的可到了傍晚皇上突然来了见着我在那里陛下便随口问了几句我也不曾答错什么哪里知道皇上走了以后昭充容竟寻了由头说我不敬便叫底下的嬷嬷掌嘴……。”说到伤心处明安愈加委屈地抽泣。 看着明安我见犹怜的模样青宝不由叹了口气峨眉的大弟子皆是一身淡蓝纱质道袍头戴乌云冠青丝半垂于肩飘逸脱俗明安又生得眉目秀美想是那皇帝老儿看着她容姿秀逸便生出怜爱之心昭充容看出来了才不给明安好果子吃的。 “还说什么深情帝君为了挚爱一夜白头我看就是个老色鬼!”青宝愤愤地啐了一口她就说嘛那种所谓的屁传奇根本就是为了拿老百姓当枪使后世里这样的政治手段常见的很。 “不是的……。”明安小小声地道面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皇上很年轻。” “那就是小色鬼!” “青宝小心被人听见了这可是大不敬而且陛下不是……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陛下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明安有些急了咬着唇跺脚道。 “你看见了?”青宝一瞧她那模样心头大叹原来六根不净不只她一人可明安动心的对象竟然是九五至尊那天底下最沾不得的男人。 明安低着头绞着头:“陛下戴着悬珠冠那珠帘子很长看得不太清楚而且陛下身上的气势便是昭娘娘都不敢多看的真的是非凡之姿。” 非凡?青宝不以为然却也不好得说什么只得帮她拿来药膏涂抹。看着明安那肿了半边高的脸她眉头微拧这宫廷果然是是非之地动辄得咎但求早点出去了才好。 ****** 目有狭光面含奸猾虽有冠玉之颜却必是大奸大恶之徒。 司天台前些日子里来了个年轻的监官据说是家传善紫薇九宫之术为人刚正不阿。某次朝会上与当朝御史大夫而过后伫足片刻眉头紧锁最后得出了如上的评语。 朝野哗然。 谁人不知御史台长官封镜之年不及而立却已是两朝之臣其司掌御史台专事弹劾百官今上对他虽不至言听计从却也深为宠幸每有军国之事必先召问之其仪仗品授几达三公。 当今第一权臣谁敢轻易得罪这小小五品司监竟敢数次当着众臣之面口出狂言岂不是找死但是…… “听说你把那个小监官弄到自己府里去了你何时也和陛下有同样的嗜好了?”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调侃靠树环胸的高壮男子眉目深邃有一丝异族的野性味道。 方才从八人抬大轿中弓身而出的人拂了拂一身系蹀躞金带的紫黑直裰优雅微笑:“拓拔大人你何时也跟市井粗妇一样爱嚼舌根娘子口水吃多了?” “啧啧你的毒舌还是一样犀利。”拓拔祯不以为然的挑眉跟着他进了御史府。 府邸朱瓦白墙红柱门楣华丽气派完全显示出此处主人的荣华。 遣退下人解开衣襟封镜之坐在精雕八仙椅上懒懒地把长腿翘上乌木桌子再将冠摘下随意扔在桌上散下乌亮青丝拿过紫砂杯喝水。 拓拔祯也不客气地地寻了个座叉开双腿坐下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他一番:“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妩媚有余英气不足莫非真是在宫里被上面的‘压’久了阴气太重所以才在府里找个‘被压’的。” “哼拓拔大人放心若本官真有这样的打算你就是第一个而且……。”封镜之修目流转露出一股子冷意:“您有心思管那些流言莫非边关一片太平?” 一句话堵得拓拔祯面色不霁:“你少来再往我这堆事我就辞官带着娘子逍遥去。”历朝里哪见过刑部尚书兼职打仗的兵部没人了? 瞥了眼一肚子牢骚的男人封镜之淡淡道:“你不会。”闻言拓拔祯神色黯了黯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拓拔祯又来了精神:“我说你上次玩死的那个浙江巡抚因该有不少油水吧好歹再拨点出来这屯田种的米实在不怎么样。”军费被户部卡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松口。 封镜之冷笑:“难怪今儿不躲我专程上这来了原来是为着这桩。”说罢闭起眼唤道:“福伯送客。” 这位被称为‘曼荼罗’的封大人仗着今上宠幸收受贿赂、卖爵鬻官的事没少干可惜没人抓得住他的把柄。 拓拔祯忙大叫:“等一下我这还有‘那东西’下落的奏报呢。”完了这小子肯定知道他回朝一个月却躲着他偷懒的事了。 他狠狠剜了眼拓拔祯朝立在门口的几名下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训练有素地将门扣上远远退开。 “说到‘那东西’我今儿还遇到了个有趣的人。”封镜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哦?”拓拔祯灿笑谁被这只狐狸惦记上谁倒霉。 “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前些日子破了月华之局的那对师徒。” “嗯。”拓拔祯有印象当时接到密报他只觉得惊愕无比佛灵舍利便是在最后之时失去下落的那是镇魂祭仪上必不可少的圣物据传能活死人、肉白骨。 “他们果真入宫了。”封镜之勾起个兴味的笑修目里莹光流转。 第十四章 宫杀之——充容 青宝早知这皇宫不是什么好地儿但想着自己到底是个局外人机灵点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单等五月祭过去就好再难熬也不过一个来月。但没料到她始终还是没独善其身。 “姐妹情长不舍得下手就由李姑姑亲自管教好了。”娇笑声里听不出恶意倒像是在聊天打趣淡紫宫装的明媚佳人堕马髻上一支粉晶牡丹莹润剔透金丝蝴蝶微颤着翅膀停在上衬得她越俏美。 他爷爷的这叫什么事啊!青宝低头跪在地上暗自把昭充容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却还是没想出要怎么逃过这一劫。 原以为明安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哪里晓得三清道君祭上明安一身白云罗道袍秀逸中带了一丝英气入了天子的眼当日下午在御辇里就翻云覆雨承了天子雨露。这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皇帝连接着召见了明安几次说是问道但明眼人心里都明白。 昭充容在宫里是有名的小辣椒这次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哪里能忍得下去等皇帝这几日没再召见明安便借了祭拜的由头上青霄殿寻晦气来了。 事情很简单一柄御赐的如意到了明安手里就突然断了明安还在怔听到有人惊呼她下意识的反驳:“不是我做的。”这下好直接被扣了个损坏圣物、顶撞贵人的大帽子又要掌嘴昭充容早看那张脸不顺眼了。 本也没青宝的事可昭充容身边的张姑姑多嘴说要叫他们这些人都来观刑以儆效尤。这下好几位大师傅都去了司天监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就倒霉了尤其是同为女儿身的她。 还好她模样只是清秀刘海又厚重看上去更是平凡被几道冷冷视线扫了一通便没被太注意直到昭充容竟然让她去执行这掌嘴之刑。 “娘娘我看这些姑子都是一气的人连上意都不遵了合该一块教训。”张姑姑尖细的声音带着三分刻薄她本是掖庭的洗衣杂役连出掖庭的资格都没有两年多前那场宫变后内庭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才调她上来补缺大约是做杂役受气久了性子极其尖刻。 青宝一听差点七窍生烟瞅眼看着张姑姑去拿那特制竹篾她一咬牙朝昭充容一拜:“小尼并非遵娘娘旨意只是一时惊于娘娘绝世仙姿请娘娘恕罪。”说罢也不等昭充容答话便站到明安面前举起手毫不迟疑地挥下看着明安震惊的眼青宝紧抿着唇起码由她来动手还能保下明安的脸若用了那种竹篾她的脸就毁了。 昭充容也不去阻止笑吟吟的坐在旁边和贴身宫女聊着天工坊的新饰等青宝扇了明安第三十下时方才慢慢开口:“够了。” 青宝暗自吁了口气这才现自己一头大汗手臂酸软打人还也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可昭充容下一句话却让她目光一冷。 “明安你替本宫给这位师傅掌嘴三十未经本宫同意竟擅自起身。” 眼角余光看见昭充容明媚的笑和她身边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青宝紧掐着手心这些人以伤害他人为乐是因为宫城里生活太无趣么? 明安神色复杂的僵在当场然后突然扬起手挥下去一下、两下……清脆的声音显示出她丝毫没有留情只因背对着众人的青宝突然对她无声的一笑那个嘲讽的笑带着决断分明告诉她快点动手。 青宝脸上一片麻痛双耳嗡嗡作响但她却依然能想见身后那些人眼里畸形的兴奋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小小游戏罢了算不得什么可若明安不打或打得不够响亮她们要更倒霉。 血一点点流出嘴角同样的血迹在明安脸上也有。 “不要再打小青师傅了要打就打我吧。”敦厚的声音伴着一道蓝影突然冲上前把明安拉开年画吉庆娃娃一样胖嘟嘟的人影拦在青宝面前。 片刻内满室鸦雀无声青宝在这静默里简直想撞墙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恶意的暧昧笑容。虚云这个笨蛋之前胆子小不敢出来就算了这个时候出来算什么事啊只会让人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 “你要代她受过么?为什么?”昭充容的声音充满兴味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趟竟有这样的收获。 “因为小青师傅是好人对我也好!”虚云不疑有他怯生生却坚定的道青宝则在心头哀嚎这个猪啊越描越黑! 这样啊……昭充容的笑容愈加明丽:“本宫准了,李姑姑拿竹篾来。”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这样的笑意味着什么。 ****** “痛!痛!痛!”杀猪一样的惨叫吓得门外老树上的乌鸦扑棱棱飞去。 青宝手下一点也不留情冷着脸用力往虚云脸上抹药:“这时候喊痛之前哪个蠢蛋装狗熊啊!”嫌自己还不够笨要被打成猪头才爽。 虚云的脸本来就圆乎乎的现在又红又肿眉眼挤得几乎不绷得皮子亮越像个桃子外加涕泪横流滑稽极了他委屈地捧着脸。“我……我只是不想看见小青师傅受伤嘛。” “为什么?”青宝不耐地问没现自己问了和昭充容一样的话。 “小青师傅对我好我也要对小青师傅好。”虚云扯着圆嘟嘟的脸一笑咪咪眼笑成弯月亮。 青宝的手停了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人傻笑的人怎么有人会这么认为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代表那个受了恩惠的人就要回报而是那个受惠的人不要在自己倒霉的时候也落井下石就很好了这是她对施恩不忘报的理解而且她对他好么? 今天明安被打她之所以出手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心只是预料到若收拾完明安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与其不知会被怎么收拾倒不如演一场姐妹反目的戏让这些看官过瘾两相厉害取其轻罢了。 看着因笑而扯痛伤口嘶嘶叫痛的吉庆娃娃青宝哭笑不得这个家伙永远这么单纯也是件好事吧她上药的动作却放轻柔了许多。 用一只桃子把虚云哄得乐呵呵回去后青宝看向另一个方向不远处的院落那扇窗仍透着橙色光芒。 “师傅。”她轻轻的推门而入。 今天如果不是师傅赶回来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吧看着那道暖暖烛光下依在床边安静看书的身影青宝笑了笑:“当初你告诉我我的小命是向天奢来的能活下来一定要很珍惜很宝贝对吧。”可若不是他她又如何会身陷险境呢? 玄莲抬头看向她微微颔。 “所以师傅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么?”青宝坐到他身边将头枕在玄莲的腿上眯起眼在荒郊野外他们经常这样休息从她睁眼的第一刻看到的人就是玄莲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玄莲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青宝回握住那纤长温暖的手以往她昏睡时师傅守着她时便常这样握住她的手以便知道她何时醒来。可是现在这只表示他不想说话。 青宝垂下眼缓缓勾起灿烂的笑她异常厌恶自己陷于危险之中的感觉而且她真的很怕痛所以让她痛的人都不能被轻易原谅呢不论那个人是昭充容还是……师傅。 第十五章 宫杀之——隆宠 金黄挑绣九龙的透明鲛绡帐飘飘荡荡一年景绫纱宫灯透着暧昧的红女子破碎的**声回荡在古雅的内室里间夹着男子的喘息。优雅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后他利索地从娇媚的女体身上翻身而起立在门外的总管太监连公公轻轻叩门后动作轻巧地带着端水盆的太监、宫娥们进来。 昭充容坐起身子纤手搭上他白皙温暖的胸膛吐气如兰:“陛下今夜让臣妾伺候您可好?”底下伺候的老宫人眸光未动定定躬身立在小叶紫檀的龙床旁得宠宫妃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是…… “昭儿你现在不是在伺候朕么?”天子的声音低柔悦耳似心情不错。“陛下人家说的是一整夜……。”手心顿失了温暖昭充容怔怔地看着依坐在另一头的天子未央宫寝殿的灯永远是极其昏暗的昏暗到即使贴到面前也几乎看不清人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头的人是怎样的冰雪天姿。 入宫两年她没敢正眼看过自己的夫君只因为那样的冷冽姿容气势让人目光只及下颌便要低头还有那一头瑰异莫名的银色的流水长更是一种禁忌。 可就是那样清冷凛冽的天子只要稍稍一点悦色便能让人心神迷醉想着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得到他真正的垂青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 这个人会是她么? “昭儿朕很喜欢你这张小嘴的**但也记得你和你哥哥一样聪慧灵秀。”慵懒尊贵的人影只淡淡一句便不再开口。 司徒昭儿虽然性子泼辣但心思却冰雪玲珑她垂下轻道:“臣妾越矩了但只是贪恋陛下的亲近温存罢了。”说罢也不拖延麻利地倒退着爬下龙床让宫人伺候穿衣背脊挺得笔直。 待到层层罗衣穿好青丝只随便拿根丝带在脑后一扎她款款在龙床前一拜:“臣妾告退。”声音里竟带着赌气的意味。新进伺候的宫人瞧见这昭充容竟这般倔强心头无不暗笑陛下性子冷最不喜妃嫔粘闹痴缠看来这娘娘是要犯上意了。 哪知熙圣帝沉默片刻竟缓缓开口:“你这小性子还真是……罢了你不是喜欢贤妃的那两只流苏么让尚服局的人给簌玉殿送去一副便是了。” “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昭儿谢恩。”昭充容再拜语气里带着一分嗔意三分娇态。 连总管照例端上一碗药她伸手接过慢慢凑到唇边眼里透出一丝怨气和无奈正要仰头灌下。 那悦耳的声音又响起这一次竟似含了笑:“药凉了就别喝了。” 昭充容一愣仿似看见无数烟花在自己眼前爆开灿烂而绚丽光芒万丈神志瞬间恍惚身子却似有意识般已跪下去:“谢主隆恩。”她不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欣喜若狂。 临出殿门她的笑依旧掩都掩不住眉梢眼角溢出丝丝欢愉。宫人们看她的眼光又多了几分谄媚谁知道这位娘娘会不会生下大统继承人呢天子子息单薄统共也只有一位公主而且还是外头的女子承欢养下的一直养在西行宫。 惟独连总管的神色依旧似一湖深潭有礼而疏离连着他手下两名大太监都是一色的淡漠。昭充容瞅见了也不以为忤满心沉浸在欢欣中。 看着殿门的肩舆她无声的笑起来总有一日那里会是一顶凤辇她回望了望幽暗的内殿一如总有一日她会站在天子身边抹去那个传奇女子的烙印毕竟死人拿什么来跟活人争呢?眼前的还是宫里这些活生生的女人们最危险。 她刚坐上软轿便瞧见一顶白色缎轿被抬进殿前连总管和两名大太监竟亲自迎了上去轻声叫道:“月翰林陛下在内殿里候着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施施然从轿子里出来由连总管引往内殿而去。 昭充容顿时眉头一拧只觉得一阵恶心冷哼着闭眼休息随意眉眼又舒缓开罢了哪朝哪代的天子都有这么些癖好的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连她的对手都算不上。 “娘娘您方才怎么敢顶撞陛下头也不梳地?”伺候着的贴身宫女碧溪有些后怕地小声问。昭充容冷笑:“你懂什么陛下喜欢的就是我这性子。”还有那直挺挺的背影和简单束起的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的哥哥是陛下最宠信的虎啸营统领大将也是陛下最亲信的臣子知道关于当年那段往事还有那个逝去的人许多事……。 ***** “皇上让她留了?”眉眼清美的佳人依着栏杆喂鱼波光流溢的美目似无双明珠一顶碧芳点翠冠将乌云青丝束起一身碧色窄袖束腰胡服腰间垂着吹雪银铃细细碎碎巧无双亭亭玉立若翠荷。 清芳愤愤不平的道:“是还赐了她和娘娘一样的九尾翠凤流苏簪呢!”那九尾翠凤流苏乃正一品的四妃以上品秩才能戴的。 “哦。”云贤妃应了一句随即笑道:“清芳咱们游湖去!”身边伺候的两名太监应声下去准备小舟了。 “娘娘你都不急么若是……。”清芳是跟着云贤妃最久的大宫女看着主子受宠自己也连升了尚宫自然最着急这些事。 “若是什么?清芳这些年里宫里得孕的人不只一人吧。”云贤妃娇懒地伸了下腰看向一池幽幽碧水。 清芳一听心下也了然没错这几年里皇上身边不像刚登基那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总有那么些妃子得了圣眷不用服药也有喜讯但总是空欢喜一场连那个进宫多年的萧淑妃也是怀了孩子才晋了妃位只可惜怀胎两年最后生下来的是个死胎还招惹了不少不详的风言风语末了孩子没了整个人也半疯不傻地被锁在含芳殿里。 倒是云贤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从不争什么安分守己却平步青云一步步由采女做到现在的位子。 太监们把一只精巧的八人雕花船拉来了。“清芳快下来罢。”云贤妃当先跳下船招呼清芳转头将手里的小食扔到水里那些肥硕的锦鲤便涌上来没命地抢夺不停翻出白白的肚子。 “也不曾短了你们三餐怎么就抢得那么贱呢。”她勾起一个笑悠悠看向天边的浮云。 清芳胆战心惊地爬下船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傻傻地:“啊?”了一声。 ****** 昭充容圣眷正隆宫里的人精都估摸着这位怕是要晋妃位了。 “哼晋妃位我倒要看看你这隆宠得几天?”青宝扯掉自己头上的碎末草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瓶子。 “小青师傅你这几日有看到水心师傅吗?”虚云急急地冲过来差点撞上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青宝。不动声色地将小瓶子塞进袖子里青宝摇头回道:“没看见。” “怪了水心师傅的那尾玲珑锦再不喂就要死了她不是最小心那宝贝的么怎么也不交待一声就被调走了前几日韩道兄也不知被调哪里去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可不告诉我一声!”虚云嘟哝着转了个方向往青虚殿去了。 青宝原本也不也留意只是听到他提起那玲珑锦突然记起来那是水心师傅极其看重的活药鱼非常珍贵她看得比命还重要连碰都不让他们这些人碰的怎么会放任那药鱼濒死不理?又想起那个和虚云同屋的青城山小道士也是好些日子没露面了东西竟不知道何时收拾的干干净净但他师傅却还时常出现在青虚殿。 她眉头皱起来联想到最近这些日子自己师傅的怪异行径心头打了个突突然瞄见明安的师傅左右小心张望一番低着头急急往外走却不是青虚殿的方向。青宝眸光一闪装作散步悄悄地跟了上去。 七拐八弯那师太竟然是往泰安门的偏门而去那里是太监杂役们出宫采买的小门来来往往的各宫各局采办正在门前等候查验令牌。正想慢慢靠上去她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抹月白的色的身影款步上了一顶白锦缎的轿子。 她眉毛一颤心突突地狂跳起来那身影分明是…… ~~~~~~~~~~~~~~~~~~~~~~~ 偶现偶最近一上新章节就掉收藏这么无爱咩~~~呜呜~~~泪奔。 第十六章 宫杀之——男宠 青宝迅溜到采办宫人中间去藏起身形偷眼望去不一会又来了一名紫衣官员竟是御使大夫封镜之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因青虚殿也时常有尚功局的人来往青宝随意和那些采办搭上话装作好奇的模样随口打听:“那位穿白衣的贵人怎么还能戴面纱宫里规矩竟是允许的?” 两名一块闲聊的宫女顺势望去脸色顿时复杂暧昧起来其中一个掩嘴笑道:“小师傅是出家人自然不晓得那贵人真是很贵头一回大白天的在宫里走动可稀罕呢。”语气里带着一丝鄙夷。 宫女们两三句话下来青宝脸色变得极其怪异他竟然在内廷里最卑贱最让人看不起的……男宠即使受着天大的恩宠也摆脱不了让人鄙视的地位。 自汉起虽曾禁男风但却屡禁不止只因这些癖好通常存在于位高权重者之间流行甚至皇帝本身玩腻了女子便喜欢换口味连功勋卓越汉武帝都免不了这一口。 可怎么偏偏就是那个人呢?青宝满心惊疑不定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瞅见两人离开她便悄悄跟着竟一路跟到偏僻的专门饲养花木的植景园去了。 轻手轻脚地坐在花丛后青宝透过垂落的铃兰叶看向植景园内花木扶苏暗影疏落满园子姹紫嫣红。园中一紫一白两道修挑人影却生生夺去了这片怡红快绿的神气。 青宝不敢太靠近她知道那人有武艺五感比一般人更敏锐放缓自己的呼吸她试图听到他们的谈话可两人声音颇低只能隐隐听到一两个词什么出宫、血梅党……再下来便什么都听不清了。 心里正是暗暗焦急之际忽然封御使声音大了起来似含着一丝怒意:“……别忘了陛下可是命月翰林你不得随意出琼林阁上次已是特例!” 青宝望去顿时倒抽一口气双颊热只瞧见那封御使将那抹曳丽的白影狠狠压在墙上原本他脸上的面纱也被扯掉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月华一双夺魂凤眸淡漠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精致的菱唇勾起一个无所谓的笑。 封镜之紧紧压在他身上两人的唇若有若无的几乎要碰在一起僵持了一会封镜之无奈一笑长指在月华白皙细腻的脸颊和脖颈间摩挲几近宠溺地道:“罢了今天咱们先说到这你也别想出宫这里的小东西看你打算怎么处置了。” 月华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撇开脸方向却恰巧是青宝躲藏之处。 青宝心头一颤暗骂你个不争气的看着他们亲热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啊不是早知道那两人有一腿嘛……等一下有一腿?可月华不是皇帝的男宠么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背着皇帝勾引臣子么?但之前听说那面如冠玉的封御史也和皇帝有暧昧不清的关系……简直乱七八糟青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貌似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可关键的事却一点没听到。 正是懊恼间她一抬眼心头顿冷封镜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而那抹曳丽无双的白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躲藏的方向。 青宝暗叫糟糕迅地往后退去没跑出两步就撞上一个人。 “青丫头为什么躲我呢?”低低柔柔的声音似轻风拂过水面漾开阵阵涟漪。青宝怔了怔神思有些恍惚他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对话只是这一次她只觉得寒毛倒竖。 “贵人您认错人了。”青宝闪开身子刚走了两步便被握住手腕他的手劲很巧不紧不松却让她完全无法挣脱。 怎么办?青宝心思急地转起来最后索性不动只笑着看向月华:“贵人您这样若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师傅还在植景园门口等着小尼。” 既然月华身份如此特殊必是不能被人看见今天的事他若要对她不利也必须顾及着外人虽然师傅没来但也只能诈一诈。 月华一双随着光线幻化深浅色泽的熔金凤眸静静看着青宝直看得她心头虚才微笑道:“青丫头你一路跟来的时候似乎没有看到你师傅。” 他们知道她跟着为何还如此没有顾忌的行事?青宝紧张地盘算着手心沁出点点汗冷。片刻她歪着头疑惑地问道:“那贵人要做什么呢?未时这里就要有人进来浇灌花木了。” “青丫头你很聪明。”月华看着她的目光似水一般柔柔的却深不见底。 她是在告诉他一会就有人来若要杀人灭口也来不及处理她的尸体更何况也不是没有人瞧见他往这里来他脱不了干系。 “不小尼愚钝记性也不好常忘事。”青宝摇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聪明人死得早。 月华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还真是有趣。” “贵人未时要到了小尼还要回青虚殿抄经书。”青宝咽了咽口水不去看那令人心摇神荡的笑颜。 月华依言松开了她的手腕轻勾了下嘴角径自向外走去。青宝全身戒备地地紧盯着他的背影果不其然月华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子出手如电扣向她肩头青宝立即蹲地一滚将手中的沙子用力撒向他的脸上张嘴大呼:“起火了……唔唔。”余下的话被他修长的手捂住她恶狠狠咬住他的手直到沁出血来双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擒住挣扎不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病弱单薄的身躯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血的味道一点点沁开青宝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般疼痛眼泪直流双眼却毫不示弱的狠瞪着他。可月华却像没感觉似的紧紧压住她的口鼻脸上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容似在欣赏着一幅画般。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妖魔。 难道她就这么死在这里么?如坠深渊的恐惧泛上心头浑身都冰冷起来一年多前那种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觉如潮水般漫上来。不绝不!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她歇斯底里的挣扎着如同陷入绝境里的兽。 新鲜空气突如其来的沁入肺里时她咳得天昏地暗双眼泛红却依旧不忘死瞪着面前的人。月华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颈项和胸背轻叹:“你这丫头那么倔强就不会示弱么?” 语气里无奈让青宝莫名疑惧莫名防备地看着月华他到底想做什么? 月华只是运功帮她顺了气息轻轻一笑:“那夜我派人去找你时你已经不在了。”笑里带着一丝寂然。 “抱歉……以后当作我们从未认识罢让这里的人知道你认识我这样的人到底不好。”他明媚的凤眸黯了黯轻轻松开她随即将面纱覆上脸转身离去分明是明媚的四月阳光落在那笼在白色水光缎纱衣里的背影却泛出入骨寒意晕开寂寥空旷的一片。 青宝怔怔地看着那抹背影心中百味杂陈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 昭充容圣眷正隆之际身子却突然不适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短期内连伺驾都不成了而这宫里美人如云若是无法占着些恩露很快这份恩宠也会淡薄许多。 “可恶太医院这群废物不过是几个虱子怎么就要整治一个月呢!”昭充容整个人几乎都沁泡在药水中却依然恨不得把身上抓下一层皮雪润的肌肤泛出点点红色美丽的脸上满是不耐的暴躁。 伺候的宫女们个个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 ~~~~ 偷偷问一下有米人有pk票的? 第十七章 宫杀之——撞破 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上的小瓶子青宝翘着脚躺在依窗的软塌上眉梢透着股恶作剧的得意她手里这些虱子是化缘时认识的丐帮老头儿给的一般药水极难清除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恶霸之流包管咬得人嗷嗷叫奇痒难当。 她只消传出些送子观音灵验的流言昭充容自然上佛堂来祈福她乘机下在那女人头上。哼这些养在深宫的嫔妃哪里知道市井间的丐帮可不是轻易好开罪的包括她这样的云游者谁手上没有些整人的小手段。 她本就是小心眼的人对那种不把别人当人的女人更无需客气。 只是青宝手一停想起前两日遇到的人眉间不由皱起来。月华官拜四品翰林院编修又是皇帝的男宠不得随意在宫内走动可为何却又和封御史出现的杭州而且是那样的身份画嬷嬷事的时间又和师傅带着她出现的时间如此吻合是巧合还是……师傅承认有事瞒着她到底又是什么事? 她思索了半日只隐约觉得月华和那封御史大约是在执行朝廷什么任务历朝历代里皇帝多半有一些暗卫如后世的东厂、锦衣卫之流而月华的身份确实也很贴近皇帝是皇帝的亲信也不奇怪但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在朝遭人鄙贱在野也没能脱离一个玩物的身份月大家----再好听也是个风尘伶倌。 以他的才智为何会甘于此?忆起他的背影透着繁华尽处只一人茕然独立的清冷死寂青宝心中莫名一疼她苦笑不是说好忘记那个人么怎么还会为他心疼。 说到底他身上的冷寂让她想到了自己所谓物伤其类便是如此世间寂寂她生性惫懒忘却过去却无意探究有歌便唱、有食便用逍遥自在但夜阑人静时人群熙熙攘攘时偶尔却也会生出茫然四顾不知梦里身是客的惶然与寂寞。 不她还有师傅的青宝黯然一笑只是如今她也不知这唯一的‘亲人’是否能给与信任她大概也是个凉薄的人无论对谁都无法给与百分之百的信任。 呆中手一松那小瓶子就骨碌一下子滚到床底去了青宝郁闷地揉揉眉心跳下软塌去勾那个瓶子哪知瓶子滚得太里面她只得爬进床底。 “真是的连你们也和我作对。”她好笑地叹口气正要爬出床底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得门来又急急关上大门。 “明安你趁着房里没人快点收拾几件紧要的东西我已经打点好了后日尚功局司裁要运东西出宫你就趁那个时候出去。”一个焦急的中年女音响起。 明安的声音略带慌张不解:“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宝讶然那中年女音分明是峨眉的云清师太明安竟是她的女儿?此时再出去反而尴尬青宝决定伏在床底等她们走了再说。 云清师太焦灼万分只道:“明安你不知道这次朝廷招咱们进宫有些不对劲青城山和安泰祠的那两位小师傅都莫名不见了我怕其中有问题。” 明安一听便失笑:“娘你多虑了他们大概是有什么事被调去其他地方了更何况女儿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忸怩说完最后几个字她的脸已一片潮红。 云清师太神色一阵青白虽然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但看着女儿一副深陷情网的模样心中不禁若吃了黄连一般。当年她正是被自己的良人辜负才带了襁褓中的女儿出家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天子坐拥天下佳丽明安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又能怜惜到哪里去。 云清师太一番苦劝但明安芳心初萌身子又托了那风华卓然的帝王正是满心的骄傲欢欣哪里听得进劝解。 可青宝却被刺了一个激灵云清师太到底知道了什么或许跟她遇到的那些事有关恨不得冲出去问个清楚现下却只得按捺着性子听下去。 看着明安的坚持云清师太又焦又恼她开门看看左右无人又退回来神色中压抑着惶恐:“明安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在蕴仪宫正殿做法事夜里腹痛便出来寻药却看见几名内监抬着什么东西出去青城的道长则跟在后头。 我看道长神情模样古怪正要上前哪知夜风突然吹起那东西上覆着的白布被吹起一角我看见了……。” 一具干尸缩水变形的干尸面目狰狞可那尸体头上一枚夜光玉簪却是青城大弟子才能佩戴的。 明安从未曾听过如此可怖之事顿时身子抖如风中之叶她勉强笑道:“或许是娘看错罢,或者是韩道兄获罪于君才……。” “傻孩子什么样的刑罚会将人变成那样最近那水心小师傅也不见了人可她师傅却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只道是调去其他地方做法事可水心只是她门下最低阶弟子连祭读经文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蕴仪宫夜里曾有怪异的人出入那种打扮不像一般侍卫倒像传说里的一支信奉鬼魂人祭的邪军。”云清师太急得一头汗她是峨嵋上座辈弟子执掌经文典籍知道不少江湖中隐秘传闻。 明安晃了晃第一次觉得这个宫城里浸润着森森寒意可她已经六神无主没了主意只紧紧握着她母亲的手。 青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神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冷静片刻她下了个决定爬出了床外。 床底突然冒出个人来云清和明安猝不及防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半晌云清师太才勉强开口:“小青师傅……。” 三人沉默着坐在桌子边青宝渐渐沉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再一次仔细听完云清师太的话并问了一些问题后她隐约了解他们的处境堪忧似乎有一口巨大的黑潭泥沼正等着她们去陷入她敏感的闻到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味道。 半个时辰后青宝抬起眼来一字一顿地道:“后日我要和明安一起走。” 两人顿时神色愕然宫禁森严能带出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怎能带出第二个? 但看着青宝那双突然变得冷厉森锐的眼云清师太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 是夜青宝往玄莲的房间走去正要转弯却瞧见昏暗中一抹熟悉的人影无声无息地进了玄莲的房间她想了想转个身子往后院急急而去。 亲爱的大大们今天猫要请假看病去了明天两更绝不食言~~~~~抱抱大家继续收藏哈 第十八章 宫杀之——佛心莲公子 院子后方是一处小小精致的莲池处于下风口虽未至夏却已经有虫鸣如许。青宝寻了一处窗下闭着眼静静做好不一会便仿佛睡着般呼吸轻绵。 而房内的声音则透过风声虫鸣隐隐传来。 玄莲在床榻上打坐垂眸静静地念诵着:“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 “莲公子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封镜之轻拂衣袍悠哉地坐在凳子上。沉默片刻玄莲淡淡道:“施主贫僧法号玄莲。” 封镜之轻笑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轻嗅:“不论你是佛还是道我所认识的就是莲公子长公主殿下的……。” 玄莲唱了声佛号打断他的话:“阿弥陀佛出家之人前尘往事尽断贫僧是玄莲。”闻言封镜之挑眉冷笑:“那么玄莲师傅为何又出现在这?难道你不知护国寺和朝廷的交易么?难道你不知道陛下打算做什么?”他不打算和他兜圈子。 玄莲依旧闭着眼待他咄咄逼人的话说完后才道:“贫僧只是遵师命而行事罢了。” 仿佛听到什么滑稽可笑的事封镜之摇头失笑:“佛心圣徒也会听圆觉那老秃驴的话?”随即他修目微眯打量着玄莲:“出家五戒中最忌杀戒玄莲师傅明知此行杀孽甚重不怕坠入修罗道么?” “愿尽行寿、尽未来际度尽一切众生若有一众生未得度者我誓不取正觉。虚空有尽我愿无尽虚空无尽我愿无尽。”玄莲轻轻转动手上的老檀木念珠幽幽烛火下它泛着柔和的光芒一如玄莲的半露的面容透着宽广清宁的气息佛息流转。 怔片刻封镜之闭眼轻揉太阳穴:“不愧是佛心莲公子尔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事隔近三年后再次出现是什么目的但是我不会告诉陛下可若是陛下认出你来我也没办法……。”那个人拥有令人心惊的敏锐。 玄莲淡淡道。“贫僧不过是来圆陛下的梦度化一切虚妄执念。” “你来度化他那么你的执念呢?你能放得下长公主又何必出现在这?”封镜之眸中精光微露。 玄莲微微一笑不再答话只闭目轻念经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封镜之轻叹一声旋身离去临去前忍不住回头看去。 夜风轻轻吹过玄莲青色衣袍飘荡如翼也拂开他脸颊边的青丝露出凝脂白玉般浅笑的完美侧脸仿佛碧波荡漾佛祖座下接天莲花瞬间开放风中摇摆吐香法华绽放高洁素雅。 窗外不知坐了多久青宝缓缓睁开眼眸光晦涩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原来师傅早知朝廷此次宣召不怀好意那她们这些人到底算是什么?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事隔近三年到底是什么事? 阳春四月长安不若苏杭地处偏北夜里的风依然寒凉入骨。 ***** 房门被轻轻叩响玄莲开门后微讶地看着面前的人:“青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青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师傅我做噩梦了想到你这呆一会。” 玄莲看了看天色和门外无奈地道:“进来吧以后半夜不要这么跑来让人看见对你的名节不好。”上次那位昭充容就想拿这点做文章。 青宝进房后到床边坐下脱下鞋袜爬上床坐好。 “师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常同食同寝的么?”她的声音有了一丝怨气。 玄莲无奈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同食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儿同寝是因为那时你还病着我要时时为你把脉和用针还要定时唤醒你才在你房里摆了小床至于化缘时那是因为在荒郊野外。这里是皇宫大内比不得外头自在。”被这丫头说得好像他们不守清规似的。 “我不管我就要跟师傅睡!”青宝抱着枕头低嚷呼地一下吹了蜡烛身子往里面躺去。 玄莲看着她缩成一团犹豫片刻脱下鞋子也上了床将被子给青宝盖好自己则合衣躺在床边才躺下片刻就被一床棉被扑头盖住。“青宝下去。”玄莲拨开被子却拨不开压在上头的树熊。 “我不!我就要抱着师傅睡!”她固执地将四肢紧紧缠在玄莲身上玄莲挣了两下才想抬起手却听得一道威胁的声音传出来:“师傅要是敢点我穴道明天我就光溜溜地趴在你床上然后叫那些来收拾房间的宫女帮我拿衣服。” 这她都想得出来!玄莲身子震了震只感觉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滑下哭笑不得最后只得放下手他知道这只小猴子个性到底有多恶劣。 “师傅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皇宫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好不好?”青宝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 “这个等佛事做完我们就走。” 听着玄莲胸口传来沉稳的心跳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复又嘟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太难熬了。” 玄莲有些诧异:“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很恐怖很恐怖的噩梦梦见师傅不要我了。”青宝把玄莲的手拿起来搁在自己头上。玄莲好笑地道:“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师傅快点啦。”青宝一脸凶恶地从他胸前抬起头玄莲再叹一口气认命地轻抚着她的丝。 “我以前生病时你不是经常这么轻抚我的丝么?怎么到了皇宫里你都变了。”青宝嘟哝道。 “你……。”玄莲有些震惊手上的动作一停。 青宝撇撇嘴抱紧他:“我知道啊虽然那时候我总在昏迷每次都想往那黑黑的很舒服的地方去睡可你老摸我的头而且总是喃喃自语吵得我不能一直睡不过你摸得很舒服就是了。”他的手指凉软但手心却非常温暖。 玄莲沉默着良久他轻轻开口:“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听不清唧唧歪歪的像唐僧一样你八成又在念经。”青宝打了个哈欠。 “是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随即又轻抚着青宝的头:“好了睡吧天明前我会叫你乘着大家都没起床你好回房。” “嗯。” 夜阑人静淡淡月光透过纱笼窗纸落了一地斑驳清淡而温馨有小小不知名的虫儿轻轻吟唱着春末渐远柳枝的色泽也渐深明媚的初夏就要来临。 “青宝把你的手从为师衣服里拿出去。”清雅的男音含着忍耐。 “摸一下又不少块肉那么小气做什么”果然手感很好她早想试一试了。 “……。” “师傅你不能点我穴否我就光溜溜……。”某人的哑穴也被点了。 夜终于真正安宁沉寂下去。 今天第一来鸟~~~~~要收藏~~~~嘿嘿 友情推荐~~~《天雪香铺》碧海心~----父母双亡被男友抛弃我已经够惨了不小心掉下悬崖还不算什么居然让我碰见那只自恋的狐狸精哎乖乖从此开始我的奴隶人生! 青妍《朦胧淡月云来去》 女主偶然救了一小白鼠没想到居然庸俗滴穿越了穿越千年居然见到了大唐名将薛仁贵更离谱的是居然还纯洁滴和贞观天子李世民同桌吃饭! 第十九章 宫杀之——逃脱 “你们这些小崽子都给咱家小心点这些可都是主子们赏赐给各家贵戚们的有点闪失打断你们的狗腿!。”清衣的中年太监尖声吆喝着来回地检视着一车车的箱子。 小太监们低着头等着理事太监检查。那太监走到倒数第二车时有些翻白的眼珠子转了转握了握手上的拂尘盯着那车子片刻又继续走过去检视。 守车的四名小太监在检视后推着车子前行由尚功局司裁的前院出去要经过五道大小宫门才能出到皇城外。 又以启胜门、阳安门和肃礼门查验最为严格主要是防止宫人们走私宫里的东西出去而且这种宫妃们赏赐给自己家中的东西都是有规格仪制的赏赐多少都有六局的人登记在册但依然有人趁机夹带或者走私一般只要不太多分理事太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他们不少人也都私下里做这样的事情。 六辆车子不急不缓地走在宫道上两旁朱色的宫墙望上去是一色青天不见碧蓝是个阴天但风里已经有了些潮湿的味道昨夜一场暴雨仍然有些积水在路面上未及排尽。 车轮吱呀吱呀地滚动声音在幽深的宫巷里寂寞的回响着。青宝一身低级小太监的灰蓝色袍子偷偷抬眼瞄向左边明安神色踟蹰正着呆不知在想什么。青宝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明安并不是真的很想离开宫城她的身心都寄托在那个尊贵的天子身上。 可是皇帝大概没过多久就会不记得她是谁了吧青宝嘲讽地想着那个坐拥三千佳丽的男人在民间却被称为深情天子民意的支持率极高连对西突厥大肆用兵这样的事情也没怎么被诟病实在是不能说他手段不高杆只是太祖皇帝都没完全统一天下败在征讨高丽的路上他能做得到么? 车队突然停下了第一轮的检查已经在尚功局里做过这一次是则是尚宫局的人进行第二轮在启胜门的检查尚宫局统管六局查验更加严格。主管的大宫女领着一群太监们一样样地对照着箱子里的东西查验。 那中年太监笑容可掬地贴近那个大宫女:“张尚宫几日不见瞧您这气色可比原来好多了。” 张尚宫吊梢杏核眼微微眯起来勾起个笑:“是啊还要多谢刘公公呢。”前些日子她犯了些事被打了十廷杖私下受了刘公公一只几十年的老参才补得气血。 此时查验的太监已经走到了青宝和明安的车前。 “你们两个腰牌!” 青宝赶紧恭敬地掏出腰牌子递上去看了看腰牌那查验太监又看了看青宝:“你们也是司裁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青宝早有准备将手里的东西塞了点给那太监堆笑道:“这不是几个弟兄生病了我们这新来的才捞着这么个差事嘛。” 那查验太监偷偷掂掂自己手上的碎银随即又看看车子趾高气扬地过去了。张尚宫的目光扫过来两人又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刘公公那两个新来的八成又是这老家伙的徒弟不知又走私了什么出去。 查验完了后她扬起手:“放行!”车队方才前行了两步便听得一道女音响起:“等等!” 顺声望去张尚宫堆起微笑:“原来是碧溪姑娘有什么事么?”但神色里多了一丝冷意。 “到也没什么只是我家娘娘忘记了些东西现在补一些。”碧溪一身藕荷色宫装眉眼细致笑得温和。 张尚宫惋惜地道:“您可别为难我这奴才每位宫妃要出去的东西可都得经过内司库的登记。” “哪里话我家娘娘也不是第一次了昨天皇上赏赐的一对八宝琉璃瓶哪里就来得及登记呢这等到猴年马月才送出去娘娘的母亲这个月寿诞您就成全这一番孝心也不碍事呢。”碧溪笑笑也不等她回话直接带着手下两个太监往车队走去。 昭充容正是盛宠其兄又是皇帝的亲信张尚宫一张脸青了又白她上次那十廷杖就是这昭宠容赏的因她将司饰新进的饰先送给了云贤妃挑选又没把那另一对九尾翠凤流苏簪给她才恨了上来寻个由头打了她十仗让她半个月下不了床可她也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前些日子听说昭充容更被允了不用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此时更不好得罪了只得跟了过去。 可那碧溪竟径直走到倒数第二车吆喝:“打开箱子。”青宝赶紧低下头去去暗暗叫苦这碧溪是认得她和明安的冤家路窄怎么就撞上了。 “还不快打开这是做什么?”碧溪疑惑看着那两个低着头的小太监其中一个身子似乎在抖似乎有些面熟。 “是!是!”青宝赶紧转一个方向用力推开箱子的盖顺面背对着遮挡住碧溪看向明安的视线。看着箱子被打开碧溪暂时放下疑惑将注意力放到车子的箱子里面但她没有急着放瓶子而是在那口箱子里一件件地仔细的翻弄着。 李尚宫看着她拨弄了半天不由上前堆笑:“您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宫里贵人们送出去若是翻坏了……。” 余下的话她生生吞回肚子里因为碧溪只拿眼角冷冷睨了她一眼便继续和自己带来的人翻找。一看这架势李尚宫就知道必然是那昭充容得了什么小报估摸着有自己的对头带了违禁的东西出去才派碧溪来查的。 可这样的举动分明没有把她这个尚宫放在眼里了怎么说她也是有品阶的女官现在连奴才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却也只得忍着。 搜了一会并没有拿到什么证据碧溪不甘愿地命人把那八宝琉璃瓶子放到箱子里心头奇道:明明就有密报说安福宫的云贤妃放了些违背品制的东西出去怎么就查不到呢? 目光无意扫过方才那两个小太监其实一个正死死拽着袖子她不由疑心大起莫非是这两个把东西藏了其中一个还尤其面熟。 “喂你就是你把头抬起来!”碧溪冷喝道。 明安几乎要吓得瘫倒在地若被现私逃出宫她们都死定了青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偷偷看向那刘公公现他神色也不大好反而定下心来偷偷踢了一脚明安明安没有防备地往前跌去差点推倒那箱子。 刘公公立马扑上来对这她们俩劈头盖脸的一顿推打叫骂:“你们这两个狗崽子做事手脚不麻利主子不要了才塞到我这现下还给咱家找麻烦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蠢物!” 青宝一边大声告饶一边拉着明安趴到车子下面去其他的太监则忙着去扶那箱子场面一阵混乱。看着这变故碧溪一下呆住了而李尚宫脸色也沉了下去指挥着下面人去把东西从新封好然后冷笑道:“碧溪姑娘怎么说这也是各位贵人的东西尚宫局这出了事万一上头追究起来咱们活该您被牵累了可不好!” 碧溪一时词穷只得勉强一笑带着人退到旁边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封箱后又从新离去而那李尚宫更是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 碧溪气得紧咬着下唇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哼早知道该让那十廷杖全部落实打死你个贱婢。”大内打人廷杖也分虚实虚的看起来血肉模糊却不伤筋骨实的十廷杖就能要了人的命却看不出什么来。 “姑娘咱们要怎么回去向主子禀报?”小太监有些胆战心惊的问。 碧溪冷笑着没有答话看向远去的车队。 二更来了·偶说过绝不食言的~~嘿嘿收藏啊收藏~~涨一下嘛~~ ~~~~~~~~~~~~~~~~ 第二十章 宫杀之——人牲祭 有惊无险地过了第一道关后面的两道关倒没什么问题到了安泰门更是查一道牌子就放人了只是各局各司的人多要排队。 青宝回头看向来时路心头一阵烦躁她就这么走了那就再不能回庙里更不能见师傅而且她是私逃不知道师傅要受到怎么样的责罚。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强逼自己不要去想那夜师傅的温柔不要去想以前庙里的那些晨昏颠倒的日夜是谁在身边日夜守护、精心照料。 是谁陪着自己一点点地恢复健康是谁在云游时夜里寒凉将衣服披在自己肩头是谁的心跳那么安稳的伴着自己入眠…… 她心头似被蚁啃又记忆起那带着淡淡莲香的胸膛那种温暖和安全还有那清雅的声音……可也是这个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她为什么还要留恋呢。 用力一咬下唇她看向明安她已经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机械地向前走着她是舍不下那个心上人那么自己呢?青宝涩然不再犹豫地向前走去安泰门近在咫尺通过了侍卫的最后检查她就脱离这个地方了心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她低着头递给羽林卫腰牌侍卫炯炯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青宝一颗心悬得老高依旧陪着笑脸。 反复看了几遍腰牌侍卫抬起下巴:“下一个。”刹那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勾起笑来但同时百味杂陈抬眼看向也通过检查的明安两人的目光都是轻松中含着复杂。 “慢着!”正要通过安泰门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青宝身子一颤眼角余光看去十几名虎啸营卫正向着他们而来同时她也看到其中一抹熟悉的青影。 她脸色一白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而明安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 “王校尉您有什么事么?”几名羽林卫羡慕而崇拜地看着一身金甲的虎啸卫们虎啸营乃皇帝亲卫皆是从各地军中层层选拔上去的拔尖人物若能在虎啸营里效力是家里人在地方上都能说得上话的。一如能在当年镇国将军长公主的玄衣卫旗下做事死了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只是自打镇国将军牺牲后玄衣卫便渐渐没有了当年的鼎盛声势。 王校尉淡淡地点头冷峻严厉的目光扫过一群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随即他退开几步那抹青色的身影则移步上前缓缓走到车队边将手搭上青宝颤抖的肩微微一笑:“小公公贫僧的经文可是放在你这?” 青宝永远记得玄莲那时的笑浅淡的、温暖慈悲似佛陀看着世间众人的笑容很多年后当她在九重帝阙上迎风俯瞰天下时每每忆起那微笑便紧紧的扣住手心才能让自己的泪水不会滑落。 *****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青宝正被几个三大五粗的粗使嬷嬷手脚利落地将她和明安扒了个精光然后狠狠地按在水池里洗刷几乎要被扒下她们一层皮来。 屈辱和愤怒让她恨不得把那几嬷嬷打一顿虽然在她拳打脚踢的挣扎下那几个嬷嬷也纷纷落水和被抓得嗷嗷叫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的身上也被抓得都是红印。 “你这丫头再这么折腾老娘就叫外头的太监进来伺候你到时候你半条命去了可别怪我心狠!”领头的大嬷嬷冷酷地一把将青宝压进水里。 呛了几口水青宝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呛水涨红着脸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嬷嬷眸间满是杀气的凌厉目光让她们忍不住瑟缩一下。 这样一个丫头哪里来如此深浓摄人的杀气? 青宝紧紧咬着下唇最后还是无奈地闭上眼这种时候不是逞强之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几名嬷嬷互看一样帮她刷身子时的手倒是轻了一些。洗刷完后领头的嬷嬷拿着一套纯白的纱衣给她和明安穿上那纱衣倒是上好的云纹纱只是露出了光洁的肩膀和手臂明安瑟缩着抱住自己虽然天极民风开放但她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而青宝则摸摸自己的肩沉默地按着那大嬷嬷的指示走出洗浴室。 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现那大嬷嬷正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她们她满腹狐疑却只得跟着三名太监往前走。 一路上她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一处非常大的宫室并且似乎是品阶颇高的妃子所居陈设富丽堂皇但是随着越走越深那宫室里渐渐漆黑所有的门窗皆用实铁封住那些铁门铁窗不漏一丝光线皆用火灯照明那些火光似乎又与一般的火光皆不一样散出朦胧却清晰的光芒颜色也是清一色的幽蓝映照得一条长廊皆呈现诡异的幽深而死寂。 深邃的走廊上没有任何声音她们走路的声音便显得越清晰起来唰……唰……青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不知哪里不对劲她偷偷观察着四周暗自记下地形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出口那长廊似乎只通向一个地方右侧是墙壁左侧则是朱红大柱和房门每一扇门似乎都从里面上了锁她曾装着走路不稳摔向门边但那些门却没有被推开丝毫。 她沮丧地现似乎是没有办法借这些房间躲避她郁闷地低着头蓦地她忍不住颤一下她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了这唰唰的走路声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她和明安但那前后的四名太监走路没有任何声音几乎呈现出一种飘着走的状态她疑惑地偷看向那身后的两名太监不禁吓得赶紧回过头幽蓝的火光下那太监的脸呈现出一种泛蓝的死灰白眼皮半耷下的眼珠子则没有一点人气的沉黑。 她紧紧地拽着明安的手明安则一直在啜泣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环境。 一种危险而不安的感觉紧紧地攫住她的心尤其是渐渐浓郁起来的血腥味如果说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人寒毛倒竖毛骨悚然那么眼前的情景则让青宝拼尽力气才没有失声尖叫。 她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宽敞的卧房一样的地方只是床不是如常摆在墙壁而是放在中间那或者说是一张和大床一样的铁台更合适铁台很精致描绘着山川地理、日月星辰的纹路甚至还有九幽地狱和天宫之图。 而那些纹路都是鲜艳地泛着暗红的光芒似用什么妖艳的燃料将那些图染刻得栩栩如生而那染料确是新鲜的人血来自那个躺在铁台上不住抽搐而且血肉模糊的人。 她想如果那个人死了似乎会好点可是那人却没死出痛苦的低低的呻吟那种呻吟不是从喉咙出而是从肺部里面出的嘶磨震动令人闻之心寒。 “痛……杀了我……杀了我吧。” 青宝梭地睁大眼惊恐地看着铁床上的人她宁愿没有认出那是谁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她颤抖着扑向那张铁台。 “虚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你师父派出宫去了么?”青宝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虚云胖乎乎的可爱脸蛋边染满了血迹已经因痛苦曲扭得怪异。身子只在腰间覆盖了一块布全身被铁床上七寸长的十字细钉穿透但钉子却避开了心肺部这些致命部位他整个人浑身都是细小的窟窿被钉在床上。 血一点点地从身上的每一个洞顺着钉子的放血槽流出来触目惊心。 似乎听到有人呼唤虚云微微睁开眼吉庆娃娃一样弯弯的笑眼依然如故只是里面已经因痛苦而浑浊他已经看不见了。 “小青师傅……快逃。”可却依然分辨出了青宝的声音虚云挣扎地说了这一句便痛苦地吐出血来。 “虚云不要说话!”青宝忍不住泪眼模糊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 “小青师傅……。”虚云费力地睁开眼皮将脸掉向青宝那模糊的眼里有着一丝不容错认的恳求。 青宝心头一颤她知道他在恳求什么可是……她抹了把眼泪恨恨地回头看向四周在墙边站着七名打扮怪异的人全身漆黑的罩在黑袍子里连露出的手都戴着手套若不注意那幽蓝的光芒下只会让人以为那是七道阴影同来的太监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那仿佛地狱使者般的黑影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冷声喝问目光凌厉可那黑衣人似乎没有生命般的黑壳子矗立在墙边更不会答话。 可青宝却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人。 “你还真有胆量玄莲教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竟然没有晕倒?”调侃的声音突然在黑衣人身后传来青宝愕然地看着原本以为是墙壁的地竟浮现出一个人影来墙仿佛变作一面镜子。 “封镜之封御史!”青宝死死瞪着那高挑俊逸的人影。 ~~~~~~~~~~~~~~~~~ 嘿嘿后面两章是关键点到鸟~~~收藏~~涨起来~嘿嘿一天最少一更~嘿嘿~~一般更新時間在晚上7點或中午 第二十一章 宫杀之——动魄 “就为了唤回那个死掉的长公主的魂魄所以朝廷要杀人献祭么滑天下之大稽!”青宝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古人迷信自远古起就有拿人活祭和殉葬的事尤其是王公贵族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更有大把多的皇帝求仙问道追求长生不死。 自己竟然怎么这么倒霉就撞上了! “你不信么?”封镜之的影子有些模糊连带着表情也有些飘忽诡异。 “废话!如果这种荒诞残忍的祭祀能唤回人的魂魄你们怎么不把太祖皇帝的魂给唤回来好永保江山万代千秋万世么!你们和猪一样都是笨死的。”青宝冷嗤死在这样荒诞的名目下绝对死不瞑目。 封镜之一时竟被问得语塞随即轻笑起来:“等会轮到你献祭的时候看你还能那么伶牙俐齿。”那笑优雅风流可此刻青宝只恨不得狠狠一脚踩在他脸上。 “这一次该用什么方式伺候咱们的祭品?”他似自言自语地道。 “以柳叶刀划破四肢及面部血脉后悬吊置于水穴中三日三夜。”不知何时房内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浑身上下也如同墙边的黑影一样全身罩在黑帽黑披风里不同的是他的黑披风上以金线绣着精致的山川地理纹路手持权杖似是祭司并露出一双淡灰色玻璃一样的眼眸显得那两点瞳仁似漆黑的火焰宛如来自异界的妖兽。 “鬼王瞳!”青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祭司玻璃瞳里顿时滑过异芒如阴沉深邃的大海泛起波澜直直盯着青宝仿佛要直透她的心底。 “你是谁何处识得鬼王瞳?”他眸子里渐渐泛起柔和潮润的雾声音轻缓惑人仿佛飘渺的歌声让人昏昏欲睡。 青宝有些愕然他明明在对着自己说话可声音却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皱起柳眉:“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庙里的书中看过。”说罢她防备地倒退几步她可没忘记这个人方才说的那种残忍杀人方法是用来对付她的。 灰眼祭司眸色中再次闪过微愕。 “如幽子时要到了。”封镜之突然开口。那灰眼祭祀静静看了青宝片刻突然将自己手上的权杖指向青宝青宝悚然一惊尚未做出反应那七具雕像般的黑衣人瞬间如鬼魅般地迅扑向她。 片刻间她已经被擒住手臂和肩头。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有娘生没娘养的#¥a#。”青宝被抓得生疼破口大骂市井里能想出来的不能想出来的都出来了直听得封镜之和那灰眼祭司错愕。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把那个女人救回来么迷信就算真能救活她靠着这样阴毒的手段她算什么匡扶社稷、忧国忧民的巾帼女杰根本就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住口不准你侮辱她!”封镜之突然大喝神色森厉地看着脸被压在地上满脸不屑的青宝。 “哼难道我说错了皇宫贵戚的命是命我们这些草民就活该去死么?你们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总有一天你们这些权贵失势时会死得比我们还惨!”青宝冷冷地呸了一声她最看不得这些人的嘴脸。 “你……。” “你什么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是她的姘头但我听说她不是皇帝的人么看来也是个水性……啊。”青宝忍不住痛叫一声脸痛苦地皱在一起。 “咱们现在来看看谁死得比较惨。”封镜之竟不知怎么从那镜子里出来了白着一张俊美的脸一脚狠狠地踏在青宝背上。 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都要被踩断青宝忍下喉间的腥甜依然倔强嘲讽地笑道:“怎么……我说对了你们还真肥水不落外人田皇家贵戚就是天底下最肮脏下贱的东西!”她不过初入宫廷就现这些外表贵雅如玉的人关系竟如此混乱污秽还不知道底下有多令人作呕。 “肮脏是么那我们更因该名副其实才是。”封镜之修目中闪过残冷的光芒唇角勾起个让青宝心惊的笑。 虽然也知道自己不该逞口舌之快但她就是忍不住从她第一天看到这楼阁庄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辉煌宫廷就心生厌恶。 封镜之一拍墙上的灯本来合在一块墙壁突然缓缓向左右分开流水潺潺的声音传来青宝愕然地看着这宫室内竟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瀑布仿佛身处于山崖岩洞般瀑布边种满了颜色血红的奇花异草而那水却是一片漆黑深不底水汽森森漫出奇异的红雾。 这到底是哪里? 封镜之扯住她的头将她拉起来掐着她的下颌轻笑:“怎么样喜欢这个刑场么?”语气里毫不掩饰残酷。 “拿开你的脏手。”头皮一阵生疼眼泪差点出来了青宝还是很有骨气地挤出一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很‘好汉’上刑场的英豪们时常会说这句话当时她还想若是她八成就做了叛徒了问题是她现在想做叛徒也没得做。 回应她话的却是自己的裙子突然被撕开白皙的腿顿时露了出来。“你要做什么!”青宝涨红脸差点尖叫难道他们还要……。 “哼你还不配。”封镜之厌恶地撇撇嘴角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你要亲自动手?”灰眼祭司眸中闪过不赞同他并不希望敬之碰这些祭仪实在太过血腥。 “我不动手怕是辜负了她的期待!”封镜冷笑着之拿过黑衣人递来金色细薄的三寸小刀。 冰凉的小刀贴着青宝的雪白修长的腿上缓缓滑动引得青宝一颤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她紧紧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瞪着他。 “等会我一点点挑破你身上的血脉你这身细嫩的皮肤就一寸寸翻开血肉如同被犁过的田还有这张脸也是我会留一半剃一半好让你这三天里慢慢欣赏自己的‘美貌’可你却不会死看到那边的植物没有它们会闻腥而动慢慢缠上你的身子一点点长到你的肉里头……。”他在她耳边低喃如同爱语。 “闭嘴!你这不得好死的混蛋。”青宝惊愤地大叫星眸瞬间迸射出冷冽杀气连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 封镜之微愕窒了片刻随即恼恨地一把将她压倒在水里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向她的腿划去。 “铮!”的一声不知何处而来怪风席卷而来那原本明亮的火苗痛苦地弯了腰整个内室突然间一片漆黑瑟瑟风声而过似有金戈相击数下黑暗中闪过金色的火花。 “有刺客亮灯!”灰眼祭司沉稳的声音响起不到片刻所有的火把又重新亮了起来但水池边已经空无一人。 那七名黑衣人正要动身封镜之突然伸出手:“慢着不必了追了。”黑衣人从不质疑主人的命令安静地隐立墙角。 “救走她的人……。” “不必担心。”封镜之优雅地擦拭着手上的柳叶金刀上面泛出一丝血迹。 “敬之你今夜失态了。”灰眼祭司莫测地看着他自打长公主去了以后再也没有见他流露过真实的性情今夜竟然被个小丫头激得失了态。 封镜之淡淡一笑眉间微黯:“或许。”他没有辩解。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的**术对她竟没用?”莫如幽眸中闪过一丝迷惑他的鬼王瞳天生具有摄魂的能力。 随即又微微眯起眼看向那血色树丛:“桫椤树会食人血肉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啊……我们该出去了。”封镜之眸光闪烁随即转身离去总不能说因为他气疯了才吓那个小丫头吧。 ****** “你是谁?”青宝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身材修长的黑衣人他并不是师傅为什么要救她? 这里似乎也是一处宫室典雅幽静两壁满是书卷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记忆里似乎只有一个人身上有这样的香气。 “是你!”青宝愕然地看着那背对着她的人。 《天雪香铺》碧海心 父母双亡被男友抛弃我已经够惨了不小心掉下悬崖还不算什么居然让我碰见那只自恋的狐狸精哎乖乖从此开始我的奴隶人生! 第二十二章 宫杀之——异动 摘下蒙面巾细纱宫灯的橘黄灯光为那张绝美的面容笼上一层柔和的光华越显得他眉眼精致氤氲。 “这里是霁月阁翰林院的分支你且在这里休息待风声松了我再送你出去。”月华拿起紫檀桌上的雕花瓷杯倒了茶递给她。青宝眉间微拧:“你想得到什么?”她并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愣了愣轻轻放下茶盏月华垂眸淡笑:“你不信我也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说罢他不再言语转身向门口而去。 “等一下!”青宝急忙唤住他:“这里也是宫内吧。” “放心这是我所居的内室除非我不在任何人无令不得擅自入内伺候的人都在前厅这段时间我会命他们不得靠近。” 除非他不在?青宝有些奇怪随即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和容貌顿时恍然大悟想来是皇帝怕他被人觊觎才有这样的规矩。 “这样啊。”她尴尬地呐呐道。 “还有事么?”月华却似无所觉地问着只是没有回头。 “没什么……。” “我等会送热水来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他走出门外又犹豫着补了句:“别着凉了。”便掩上门。 青宝这才现自己身上的云纹纱衣早就因沁了水呈半透明状贴在自己身上而且裙子破了个大口她基本上呈现……半裸状态。 唰青宝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像烤熟的红薯刚出炉还冒热气。直到用热水洗净了身子坐在花梨木的铜镜前梳头的时候镜子里的人还是颊如涂朱捧着脸蛋青宝直接把额头‘呯’地贴向桌面自言自语:“真是够丢脸的!” 还没等她继续懊恼一股剧烈的抽痛就从背后迅扩散开痛得她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好一会青宝才咬牙慢慢起身对着镜子一点点转过身子退下包在身上的薄被铜镜里一片青紫肿涨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异常明显她伸出手轻轻碰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姓封的臭小子竟然敢在本姑娘的娇躯上留下脚印若我不报此仇就给你当孙子!!”她恶狠狠地把封镜之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青宝一向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随时随地她向来愿意做小人中的小人。 皱着脸她在梳妆台上翻找着药却没翻出什么眼角余光瞄见桌子下有竖的小抽屉便想也没想地弯腰下去一拉然后…… “啊~~”房内传来一声绵长到走形的低低惨叫守在门外的月华微惊贴近门口低问:“怎么了要不要我进来?” “没没什么别进来。”青宝一只脚艰难地撑在地上一只脚悬空身子因为牵动了伤口困难地弯着另一只手尝试去勾那渐渐滑落到地上的薄被四月夜晚的凉薄天气她的汗水却顺着额头滴落。 就快要勾着被子了然后就可以叫月华把自己扶到床上去了青宝咬牙想着。可此时那倾斜圆凳出吱嘎吱嘎不满的叫声在青宝瞪大的眼睛中很不给面子地倒了。 呯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和惨呼传出门外让月华眉头一挑身形迅地冲进房内预料之外的情形让他呆滞片刻又迅地转过身子去肩头微微颤抖。 虽然她最近拜拜时候都在偷吃给佛祖贡品有一次还偷喝了供奉琼浆果酒导致半夜急起来头晕晕顺手拿了装净水的玉碗当夜壶也不至于要这么惩罚她吧?青宝眼泪横流任哪个女孩子光溜溜地厥着屁屁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趴在地上脚丫子还翘在梳妆台上被人看光光而且痛得动弹不得都会想要彻底消失算了。 “想笑就笑吧不过麻烦月公子笑够了拿个被子把我弄到床上去好么?”青宝恶狠狠地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月华停止了微颤然后撕开自己衣袍的下摆撕出一条带子蒙上眼睛再转过身子。 这家伙不是打算来个非礼勿视吧他自己跌成白痴没什么万一跌倒压到她她岂不是伤上加伤? “不用……蒙眼!”青宝费力地再挤出一句话脸都青了别说天极民风开放男女嫁娶相对自由甚至夫妻过不去日子还能和离她也不是那种被人看了身子就要死要活的女子。 “君子知礼。”月华只是低柔地道随即向她的方向走来神奇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撞上横在路中间的桌子、凳子还有那装饰性的云纹镂空雕门。然后准确地走到窗边拿起右边床上搁置的衣服再走到她身边盖在她身上。 “我没想到……。”青宝面红如滴血那衣服是月华拿给她换的但是她向来喜欢洗浴完后拿着薄被子裹身子但此刻她只晓得两个字----后悔啊。 月华甚至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轻巧地将她抱上床如果不是疼得厉害青宝一定会把他眼睛上的布摘下来看看那布是不是透明的虽然看起来不像。 月华唇边带着轻柔的微笑没说话只是让她趴好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用指尖点了药擦在她的伤处。 “这药真香。”青宝没有逞强非要自己上药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自看了他神奇的本领后她相信他不会弄疼她。 “嗯这药是东瀛进贡的樱香琉玉膏极难得药品对于治疗瘀紫伤擦撞效果最好。”月华道手上的动作很是轻巧。 冰凉馥郁的药香和他纤长指尖恰到好处的涂抹让她舒服地低叹专治淤紫擦撞啊……她脑子竟莫名其妙地想歪去了摇摇头青宝红着脸也不再说话只庆幸此刻他看不见。 上完药帮她盖上被子月华便安静地离开了而青宝则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曾经如此温柔的人。 师傅怎么样了? ******* 静静地吃完饭青宝看着月华将碗碟提出去心头不禁有些烦闷已经三天了她只能通过月华来了解外面的信息偏他总是不痛不痒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虽然每日他都来为她上药也不曾要求她做什么但越是这样她的不安就越深仿佛一杯时十分满的水只要再多一点便要倾泻而出。 他究竟想做什么?他明是朝廷的人为什么要和皇帝作对?她没有忘记虚云是怎么死的是的那个孩子因该已经解脱了。 青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一夜她悄悄地将虚云给她的金针扎入了他的血脉里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是除却悲哀、愤怒却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惟独没有恐惧甚至手软。 ps:前两天不知道哪个大大给偶投了pk票~~~感动ing~~~~~~~~~么一个~~ 第二十三章 宫杀之——暴露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 愿一切众生具乐及乐因是慈无量:愿一切众生离苦及苦因是悲无量,愿一切众生不离无苦乐是喜无量…… 虚云到底我也只能为你念这一段佛语愿你一路走好。 青宝轻轻拨动着手上的檀木念珠低低念着面前的窗子只细细开了一个缝丝丝月光和轻风钻入带着沁骨的凉意耳边似有遥远的笑声传来。 “小青师傅快点趁热吃这是我今天偷偷藏起来的。”虚云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捧到她面前。彼时她因偷喝酒又污损供佛的白玉碗被师傅禁罚了三餐虚云便把自己的份给她她心安理得的吃完才想起问他吃过没虚云只笑:“我不饿呢。”脸颊上现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他不是不饿只是记得----小青师傅对我好我也要对小青师傅好呢。所以有什么好东西总先拿到她那里去被她捉弄利用也从不计较。而她所谓的对他好不过是入宫第一天看着他傻乎乎可爱得紧便恶作剧偷偷狠狠绊了他一跤又假好心地去扶他。 也罢他是年画里终日喜乐的吉庆娃娃画中的美好始终要回到那画里去。那样纯净的人本来就不该留在红尘间佛是慈悲便渡他到虚弥喜乐无量再不回让他在恐惧和痛苦中离世的人间。 佛真是慈悲的么……那像她这样犯了杀戒却丝毫不悔悟的人是得慈悲还是生恶性? 月华踏入房间时不由一怔法华安然、沉宁若虚细细的月光落在那个女子面容上映出一片安详透明风轻轻拨动她的丝手持的念珠泛着柔光唇间有梵音清渺星眸里缥缈的目光不知落在夜空的何处却悠远深邃得似包含了一个辽远广阔的世界是远离红尘的净土远得让他莫名的生出一丝焦躁。 “青丫头……。”他终究忍不住出声轻唤低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凌厉。青宝似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身子震了震才偏过脸来神情里似有茫然若失但也不过片刻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灵动还有……防备:“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明安没事被软禁起来而已。”月华菱唇轻弯那种宁和深远的佛境已经像气泡一样被刺破现在的青宝他比较熟悉。 青宝撇嘴冷笑:“也不过是暂时没事而已。”说着走到床边踢了鞋子开始解衣服每用完晚饭便到了月华帮她上药的时间。 褪下最后一件小衣她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月华则依常蒙了眼坐在她身边也没说什么拿出那药膏帮她涂起来。 青宝目光无聊地在房内游移除了左右墙上满满的书卷还挂了几幅大家字画一色碧的翡翠坠子束着透明的鲛绡幔帐垂在精雕细琢的圆拱门两边花瓶挂件皆是古雅朴琢看得出件件不是俗物。几盆蔓枝兰垂在书柜边正开着芳美精致的花朵。紫檀木的桌椅衣橱茶几、杯盏皆是镶金嵌玉。 雅致的梳妆台上搁置着几只的玉簪不是女子常用的华丽样式但每只都极其通透没有一丝杂色上好的黄花梨木的床上用俱皆是寸布寸金的软云锦所制。 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却丝毫没有显山露水的富贵俗气。想来这个皇帝给月华的待遇八成也是妃级以上的了青宝酸酸地想着。她进宫不久也晓得各阶妃嫔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品阶森严。 “人长得美的就是好如果是月华被那什么屁卜算算出是合适招魂的祭品皇帝老儿也肯定舍不得对你下手呢。”她忍不住冒出一句含酸带讽的话来。 感觉月华的手突然顿了顿又继续轻柔的擦着药青宝没来由心头一阵怨气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嘴巴更不留情:“但以色伺人色衰则爱绝汉朝李夫人的话可在理了特别是皇帝那种人你的待遇怕是不下于那绝世佳人李夫人了但你可要有准备啊哪天要皇帝要是看上其他人了那汉朝韩嫣的下场……。” “原来青丫头也知道这么多典故看来也读了许多书。”月华低柔地打断她的话仿佛一点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恶毒。 “我懂得可多……。”青宝回过头正要再加几句就看到月华脸色苍白连那滟涟的朱唇此刻也泛出白来他看不见青宝动作手上正依常般温柔地为她上药。 顿时似有什么梗在喉咙里再出不得声她是不是太过份了……可她就是看不得他一副风轻云淡不争不闹的模样。 “我……。”青宝正要开口道歉门外却传来喧嚣。 “封大人您不能进去皇上有令的……”“那就等皇上下旨罚本官好了。”“大人……。” 听那声音似乎已经近门前月华反应迅地拿衣服将青宝一罩身子已经移到大衣橱边将门一开把惊惶的青宝轻巧地放了进去待衣橱关上时房门已经被人撞开了。 “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月华把手搁在自己衣襟上似正在更衣准备入寝同时挥手遣退伺候的宫人那宫人犹豫一下方才退下。 封镜之剑眉微挑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会才道:“听说月翰林病了本官特地来探病的。”踏进门后他顺手将门关上。 “老毛病我好多了。”说罢他便走到床边坐下不着痕迹地将那盒药膏隐入袖中。 月华垂下长长睫羽抚着胸口淡淡道:“封大人也该知道这夜里闯进来于礼不合……。” 他话音未落一道紫色的身影已经欺近身前:“我们之间何时守过这礼了?”封镜之冷笑着手向他的衣襟抓去。 月华诧异地瞪大了凤眸一掌迅地击出却被封镜之早有准备地避过反而被他扣住脉门向后一扭便将月华面朝下的压制在床上然后开始撕扯他身上的衣裳。 “你做什么放开我!”月华羞怒之极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不停地挣扎着一头委地长也披散下来。 封镜之擒住他的双手咬着他耳朵轻佻地笑着:“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人怎么还使这小性子嚷出去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是我。” 闻言月华身子一僵闭了眼沉月般美丽的眸子里渐渐冷了下去也不再挣扎只是死死扯住自己左肩上的衣裳。封镜之三两下便将他那套白衣剥得差不多露出白玉般美丽优雅的身子。 可封镜之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冷笑:“那天夜里救走人的是你吧。” 月华只躺着不做声别开脸。 “你肩头的伤是我用柳叶金刀伤的如幽所制的柳叶金刀伤人后伤口极难愈合所以这几日你才称病不到未央宫去你以为你能拖到什么时候?”封镜之嘲讽地捏住月华精致的下颌。 月华却依然垂着眼睫,片刻后才一脸淡漠地开口:“封大人想怎么样呢。” 封镜之顿时气结俊美的脸上闪过怒气一把扯过他狠狠地贯到地上:“别瞧着我们怜惜你便蹬鼻子上脸了你使性子前先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玩物罢了不知好歹。” 说罢便径直气冲冲地摔门去了。 青宝早半傻在衣橱里大气不敢出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暴露了怎么办? 等封镜之走了好久才慢慢地从衣橱里爬出来。呆呆看了看门口又看看依旧衣裳凌乱伏在地上纤白身子半露的月华心里突然疼了一下蹲在他身边局促地开口:“你……不要紧吧。” 月华白玉般的肩头上一道血痕隐隐渗透出纱布。长长的丝盘在地上半遮了那苍白绝美的脸他眼睫微微颤着看不见眼中神色哑着嗓子道:“不要……不要看我走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 第二十四章 宫杀之——情动 青宝想伸手去扶他却被月华推开了。他缓缓抬起头来青丝半遮的精致面容冷冽如冰川上万年冰雪寒气沁人。 顿时让青宝僵在当场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她忘了他骨子里是多么傲气的人隐藏在温润美丽的容颜下的傲气让他看起来仿佛天生的贵族让人不敢冒犯这就是所谓心比天高出身下贱么?不那样骨子里透出的尊贵表明他绝非出身下贱也许他出身哪家被下罪王公贵戚才被没入掖庭贱籍天极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没有的。 若是真的天之骄子一夕沦落为玩物这样的屈辱会比出身下贱还要令人痛苦。青宝脑子里乱转着呆呆看着月华扯了破碎的白衫子慢慢移上床可还没坐稳他肩头一颤捂着唇开始剧烈的咳嗽身子一歪便直直从床边栽下来。 青宝一惊赶紧冲上去这才堪堪接住了他抱住月华的身子往床上靠去他修长的身子竟似没多少重量青宝微微皱眉赶紧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月华身子动了动想推开她可自己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软倒在青宝怀里。好一会他才勉强停止了咳嗽唇边碰上冰凉的硬物知道是杯子便启唇喝下那半温的茶水顺了气这才张开眼现自己的裳子早掉了下意识地扯了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 青宝放下茶盏一扭头看见他的动作心头好笑:“干嘛你裤子还在呢又不是姑娘全看光了又怎么样。” 听着她百无禁忌的话月华一呆他从没见过见过姑娘家这样的天下第一楼的姑娘虽也有艳丽火辣的但谈吐里总是很雅致这才符合上层社会的口味。 “你……。” “我什么?”青宝第一次瞧着他呐呐的样子恶作剧的心又起伸手去拉他的被子出嘿嘿的地痞笑声:“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不如跟本大爷回家去冬日寒冷也好暖床做个伴。”青宝常在市井间游转早把这种段子背得贼溜。 没料到青宝力气大还真扯了半幅被子下来月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那副样子忙伸手阻止:“青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别闹了。”两人拉扯间方才那种凝滞尴尬的气息悄然消散了青宝偷偷吐了下舌头松了口气。 “来嘛美人香一个。”青宝嘟着嘴扑上去月华没料到她真的扑上来急忙好笑地闪开谁知避开了脸脖子上却正被印了个正着。他身子一僵眸子里闪过寒光神色沉了下来也不拉被子了直接拿着那半破的裳子套上身“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说罢便要下床。 青宝忙摁住他虽然心里也很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但也知道他身子不好老睡前厅容易着凉而且封镜之已经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必然对这里的监视严密许多若他老睡前厅也容易让人起疑。 听了青宝的话月华垂下长长的睫羽神色淡然地道:“和我这样的人同处一室怕是有损姑娘的清誉。” 闻言青宝心里一动知道他在气闷什么了她的动作让月华想起其他对他随意动手动脚的人了。问题是她也没想到会真的亲上去嘛唉她个姑娘都没生气他倒是别扭了。但看着他那弱不胜衣却又倔强的模样青宝心头一软叹了一声拿被子给他盖了。 “刚才是我不对你别气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气坏了自己不疼自己谁还会疼你呢。” 月华抬眼看了她一眼眸底有一丝异光默默地又坐回床上去并且让了个空位出来。青宝犹豫了一下还是踢了鞋子爬上软软的床榻。她从来没有和师傅以外的男子同榻过虽然她很大胆但终究还是个姑娘敢放肆地爬上玄莲的身子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实在太熟悉了如至亲般更兼了三分玩笑。 可她也知道房里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出去更不可能她也不打算睡地板。 “后天我就把你送出去这两天他还不会把消息上报。”沉默了一会月华开口。 “封镜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青宝皱着眉头枕着双臂看着床顶的鲛绡银丝帐。 “我救你的时候和他交过手大概是那时他就怀疑了是我大意了。” “可是我若走了你不会被牵连么?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青宝再次问道她实在不能理解。 月华沉默了半晌才低柔地道:“我只想随心所欲一次不被别人所指使若你不信也没关系总之我会送你出去至于追究……如你所言我顶着这副身子倒也不至于有大碍。”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里泛出一丝涩然来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青宝没有再说什么咬了咬下唇起身吹了蜡烛又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睡吧你明日还要辛苦。” 幽暗的室内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在墙壁上散着温馨柔和的光芒。青宝睁着眼睡不着身边人淡淡的香气轻轻弥散在空气里让她有些心悸。 她不知道他是否值得信任可眼下之际别无他法。他没有编出任何堂皇的解释那句随心所欲看似不可理解反倒真实。因他的身份也许对她生出了物伤其类的怜悯也许是对她真念着一点相交情分……不论如何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脑子里一团乱哄哄的不时又想起师傅千头万绪让她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直到一只纤长冰凉的手轻轻覆包住她的手青宝凌乱的心思仿佛浸到了一池碧水里轻轻晃开一圈圈涟漪心便静了下去她反手握住那只手唇边悄悄浮起笑慢慢睡着了。 而她身侧的人却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轻叹一声才微微闭了眼。 夜凉如水窗外的月光寂寞地洒落一地银白风轻轻卷起一地桃瓣落英满城的桃树渐渐的颓落了。 ***** “很疼吧?”青宝看着月华白皙肩头上那抹三寸长的刀伤虽然不深但却一点没有结痂的迹象新伤一样冒着血丝。 “柳叶金刀在淬炼时加了特殊的药物所以这伤口愈合缓慢好在不深一个月就能结痂了。”月华淡淡道将茶杯搁在床头精巧的檀木小几上。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这种武器。”青宝不由打了个寒颤难怪了这样的刀子割在人身上便会血流不止但若不伤动脉人也不会立即死亡。 “怎么害怕了?”月华抬头朝她一轻笑带着揶揄的味道自前日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亲近了许多。 “哼换了你不怕么!”青宝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瞧见他唇上沾了片茶叶子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唇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下来。”说着伸手触上他的唇另一手则偷偷沾了淡黑的药想趁机抹到月华脸上去她早心里不平衡了哪有男子长得比女子要好看那么多的。 月华眼明手快地擒住她沾了药的手无奈道:“青丫头你真是半点不饶人。” 青宝本想塞他几句可另一只手上传来细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在月华滟涟的唇上轻揉了好几下调皮地道:“还真嫩啊让人想咬一口……。”话音未落她脸梭地红来月华竟将她的手指轻咬在口中一双沉月凤眸正流转着难解的光。 这算不算是勾引呢?青宝一时间手足无措在那奇异的目光下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她正想抽回手月华却轻轻一扯将她拥在怀里温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鼻尖轻轻地贴着她的脸滑动低柔的声音带了丝暗哑:“青丫头怎么办我舍不得送你走了呢。” “我……我还是要走的。”青宝努力维持着神智的清醒可一股股热气却不停地冲上脸颊。 “我知道但是我绝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月华拥着她的手渐渐紧起来。 这……他是在告诉她他会为她离开皇宫么?青宝紧咬着下唇抗拒着那淡淡的惑人樱香。 “你不喜欢我么?”他的手缓缓地在青宝的背上勾画着声音似含了不悦。 “我……。”青宝犹豫着刚张了唇就感觉一阵翻转自己已经被压在他身下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滟涟的唇威胁地定在离她的唇上方似她只要吐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便要狠狠吻下去。 “不是的我很喜欢月华呢。”青宝羞涩的嚅嗫道她不想否认自己看到他时的心动和看着他难过时的心痛怜惜。月华的眸子瞬间氤氲起来令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在那潭水中沉月里呼吸急促起来暧昧的气息一点点蔓延开。 片刻后她颈间传来濡湿的触感方才红着脸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解开他正埋在自己颈间轻轻啃咬一双带着魔力的手缓缓在她身上游移也只得瞬间清醒而已便被他火热地动作惑了心神忍不住逸出细细的呻吟浑身火热想要抗拒的双手却没有丝毫力气倒像是拥抱般落在他肩头。 月华轻轻啃着她的耳朵魅惑地轻吟:“把你给我好么?”手却不容拒绝地覆上她的胸口他看着身下人儿那张分外粉润妩媚的面容和意乱情迷的眼他凤眸闪过异芒但在看到她胸口前那莲花形的印迹时梭地变得深沉冰冷贴在青宝左胸口的手突然以极其快的手法在她胸口连点几处大穴然后缓缓向上推移一抹火热的触感从她的胸口的莲花印透出来他神色里闪过一丝兴奋。 可青宝神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星眸里满是难过、愤怒还有……冷笑。他眉间一震方要加快手上的动作脖子上已经贴上了一件冰凉锋利的东西。 “月公子你是习武的人该知道什么叫招子用老吧或者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青宝眯着眼懒懒地道脸色虽仍然苍白但丝毫不见惊惧。 感觉手间的火热瞬间消失了月华绝美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片刻也漾起轻笑:“看来佛灵舍利是真的在你身上了你觉得这把小刀能有用么?”那双凤眸里再没有了方才的温情脉脉带着一抹妖异。 “是啊月公子的武功如此高我不认为会有什么用呢。”青宝耸耸肩膀无所谓的丢下小刀。 月华莫测地看着她这丫头鬼点子多但她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不过有人来了我们这个样子不太好看吧。”青宝笑眯眯地摊开手。 门外此时传来一阵喧嚣吵闹只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吆喝:“太皇太后懿旨到翰林月华、护国寺青宝接旨!” 声音传来室内月华凤眸瞬间眯了起来凌厉地扫向笑得一脸无辜的青宝。 第二十五章 宫杀之——此中深意 宣旨太监念完旨意后将黄绢收好微笑着向青宝道:“青师傅请跟咱家走吧太皇太后那还在等着您做佛礼呢。”青宝伶俐地跳起来朝他躬身唱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公公辛苦了。”跟着太监们出了霁月阁临走前瞄了眼立起身子的月华他戴着面纱凤眸正深沉难解地看着青宝。 “一个人如果踏进同一条河流那他就是个笨蛋。”青宝笑咪咪地摆摆手留了个自认潇洒的背影走了。 良久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这是第二次了月华你踏进了同一条河么?”紫色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慵懒地依着门。 月华淡淡地瞥了眼似等着看笑话的封镜之:“那个玄莲让我非常不舒服这次连太皇太后都牵扯进来了你以为是那丫头一个人能做到的么?” 封镜之微愕随即神色一正:“但是玄莲说的没有错那丫头确实服下了佛灵舍利必须在她动心、动情之时才能逼出舍利。” 月华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没错而且她身上的佛灵莲花开了两瓣。” “两瓣?除了金山寺里我们拿到又被画筝偷走的那一颗护国寺的那颗也在她身上?”封镜之低呼随即又想到玄莲的身份便了然道:“玄莲说过那丫头身子有缺陷必须服下佛灵舍利方能如常人一般但若取出舍利她就必死。” 月华默然眼前又浮现出青宝那双盈满愤怒与悲伤的星眸轻叹:“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但太皇太后的旨意怎么会那么巧在动手那一刻到了?”封镜之不太能理解当初他们谋定后霁月阁边的暗卫多了整整一倍老鼠都钻不进去青宝如何与外界通信。 月华只冷冷看了一眼封镜之转身进了内室清冷的目光停留在唯一一扇菱花格雕喜鹊登梅窗上平日青宝总爱将窗子微微开一个缝而此刻窗子却是紧紧扣上的。 他忍不住坐在床边抚额低笑:“青丫头你真本事。”目光停在仍然凌乱的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起根光亮的丝他微微眯起眸子:“也许因该在从你身上拿到佛灵舍利前好好尝尝你的味道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从来没有人能在挑衅他以后不付出任何代价还好好地活着的那丫头已经是第二次了她是太聪明还是太幸运?不过她的味道似乎还不错没有一般女人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香气因该还是处子干干净净的带着阳光青草的味道似有些熟悉……他伸出舌舔了舔唇凤眸里闪过深沉妖异得令人胆寒的眸光也只是一瞬他摘下面纱依然是那个清美病弱的温文公子。 ****** 青宝身上仍然套着月华的衣衫一路走来已经引来不少侧目走了一段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公咱们这就要去见太后么?” 那为的宣旨太监礼貌地道:“您先到好好休息一番太皇太后老祖宗明早在德宁宫做佛事。”正说着便在一间院落前停下朝门里比了个请的手势。 “太皇太后老祖宗已经安排了人伺候明早咱家再来领师傅过去。” 青宝笑着道了声谢那几位太监径自离去了。青宝打量着这院落没有青虚殿那么大但也古朴雅致门前几棵绿柳还有一小片草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心头酸涩苦笑一下往居室走去方才推开了房门就看见窗前立着一道熟悉的青影青宝喉间一紧眼前一片朦胧。身子像有自己意识般地飞扑过去狠狠抱住了那人哽咽道:“师傅师傅……。” 玄莲接住她温声安抚:“没事了师傅在这。”双臂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确认了怀里的温暖他微微紧绷的唇角这才放缓成柔和的弧度佛主庇佑还好她没事否则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师傅,你个混蛋!”似受了委屈的孩子青宝原本只是哽咽回到那安心的怀抱此刻泪如雨下边哭边骂手却紧紧环着玄莲的脖子。玄莲拥着她坐在椅子上温柔地抚着她的背:“是师傅不好让你吓着了。” “呜……。”青宝委屈地将脸埋进玄莲的颈窝嗅着那淡淡的莲香。 那日师傅逮到她后将她带回了房里门口都站上了虎啸卫。师傅看着刺猬一样愤怒质问他的自己却没有出声直到她平静下来才在纸上写下话递给她。 原来她的身子受损极其严重当年救回命悬一线的她靠药物已经不行了用了师傅所保管的佛界至宝----佛灵舍利据传乃燃灯古佛在人世历劫坐化后所遗留下来的五颗舍利据传能活死人肉白骨镇魄度化十方恶鬼邪魔但必须集齐五颗方能挥出最大效果。若是不齐效果大打折扣不过是续命的一般神药罢了。 她的身子靠了其中一颗才能保了命,但舍利沾了人气太久效果会越来越差一颗舍利不过只能撑得数年而已玄莲前往金山寺便是为了求取另一颗未料尚未说服方丈那舍利便被朝廷夺去了可阴差阳错之下又意外地被他从画筝身上得到了然后悄悄让她服下。 而第三颗舍利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天竺作为交好之礼物由天竺圣僧赠送给太祖皇帝藏在深宫大内。佛灵舍利有一种奇异的能力便是若靠得越近彼此之间感应越强。 “为师不想让你沾这些凡尘杂事所以不想告知你此事才借着献祭之由将你带入宫内。” 她彼时只觉荒谬舍利不过是死人的骨头直到师傅说出她胸口上有一朵开了两瓣的粉色莲华她才信了胸口的莲华胎记确实突然多出来一片花瓣她还担心会不会是什么病但这些日子她却感觉身子轻盈神清气爽不像以前一刮风就感冒脸色苍白。 玄莲深知要想在这动辄得咎的险恶之地呆下去找到舍利必须有一个制衡点让任何人不能轻易动她而这个人只有年高德勋辅佐三代帝王的太皇太后。 但太皇太后不理朝政已久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让她下旨。玄莲身为护国寺的高僧有机会接触到太皇太后他得有足够的证据去说服太皇太后所以他向封镜之说了青宝的事只有真话才能取得那些老于权谋之人的信任让他们对青宝动手。这样巫蛊弄国之事本就是不容于朝但太皇太后仍然盘桓再三直到她的人传来消息后才下了旨。 这其中环环相扣稍出差错便是全盘皆输。而青宝就差点在这上面出了岔子还好那夜他就现青宝的不对劲在她离宫前拦住了她全盘托出定下计中计。 “师傅你为什么肯定月华绝非对我真意?”青宝抹着泪问道。 “不为师不确定若他真是对你有意为师自会另做打算毕竟你……中意他不是么?”玄莲轻轻将头搁在青宝头上他淡雅的声音里似带了一丝涩然。 青宝愕然地楸着他的衣襟红着眼呆呆地看着他:“师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记忆中师傅轻轻地诵念经文满山的鸟兽都会安静下来再暴躁的人也会宁和下来神色安详地在佛前请求宽恕。 他就像那殿上的观音悲悯地看着人世却不会着意去插手改变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是一种出世的冷漠。 今天要告假了这两天很累很累遇到很多事。抱歉了亲们~~~~~泪奔 第二十六章 宫杀之——谋定 玄莲静默了片刻揉了揉青宝的丝薄唇边弯起温柔的弧度:“傻丫头你只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泪水又无意识地涌上眼眶青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底最深最软无人触及的一处涌上屡屡暖意唇无可自抑地上扬:“永远么?” “嗯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他轻声许下的承诺却有千钧之意一点点让她浮荡的心沉宁下去。 “师傅我想看看你。”青宝突然伸手拨开他覆盖了半张面容的刘海玄莲犹豫地偏了偏脸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看着这张熟悉却带了一丝陌生的面容。 早在庙里时便听过人说庙中的玄莲大师观音玉面含慈悲风中莲华接天碧。彼时只觉得这样的传言可笑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人。 他一双晶润如水晶琉璃的眸子盈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不避不闪只是看她眉心一点朱砂红痣映衬得他面容淡雅澄净似晴明天际叫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那天空的碧蓝舒广中。 那么清晰那么清澈的看得到那眸子的最深处所以就会感觉很温暖很安全。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呢?一直以来那种不安、那种人浮于世的惫懒便在这双眸子里一点点的消散。 青宝垂下眼来:“师傅生得这样好看呢只给我看好不好。”未经思索的话便这么冲出口她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把脸埋进玄莲肩头。 “好只给你看。”那念诵佛经便能让万物沉宁的声音丝毫不曾犹豫的应诺着。 青宝心中深深地一悸轻轻楸着自己的衣襟她是不是把不属于这个尘世的东西据为己有了呢?可是她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见到了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那又如何……她悄悄地勾起笑来这个世间终于有了只属于她的温暖呢。 不是不知这样的暧昧也许逾越了师徒的情分不是不知自己的心方才为了另一个人深深地难过但越是这样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才如此的弥足珍贵。 “师傅不论你因何许下诺言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青宝紧紧的环住玄莲的脖子星眸里闪过一丝凌厉唇一张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在这份温暖上印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她认定了便是一世不悔的信任也绝不许他再反悔。 玄莲神色淡然竟似没有所觉只是垂下的眸中柔光微闪修长的指在她的间穿行:“是神佛无阻。”心中轻叹他这丫头的心思竟然是如此敏锐的人啊不过既然当初已经选了这条路他便不会再回头。 恍惚中万仞绝壁的昆仑之巅师尊那满是惆怅惋惜的眼似又浮现在眼前临别只问了他一句:“潮起潮落月缺月圆缘起缘灭可有道?” 他默然是劫是缘终归要去还了这债红尘千丈天上人间修身其间度了便是佛是道度不过便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直到尝到口中淡淡腥味青宝方才松了口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满足的微笑。原来拥有一个可以倾心交付信任的人竟是感觉如此的踏实与温暖。 多年后她于昆仑祭天台遥望那万山之祖高耸入云的峰顶望着那淡淡缭绕的云雾才理解了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神佛无阻’。 昆仑寂寂神佛默然。 ****** 坐了许久直到听到伺候的小宫女端来晚膳的脚步声青宝才不情愿地从玄莲身上下来。 看着面前精致的几样小菜青宝眼中一亮:“咦太皇太后给我们的待遇还蛮好的嘛。”说着迫不及待地左右开弓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顺带也夹了不少到玄莲碗里一改过去抢食的作风。 玄莲微微一愣现自己的待遇提高了不由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吃得惬意的青宝。 其实在青宝的观念里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当然要好好照料当然前提是她先照顾好自己的情况下。 “师傅太皇太后真能保住我么?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说了算。”青宝塞了一嘴菜嘟哝着。这深宫里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暗卫逮她这个小虾米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 玄莲颔夹了素菜八珍到她碗中:“人祭的目的是招回镇国长公主剩下的两魂六魄卜算就是为了寻找气场和那位镇国公主相近的人用以血祭招魂而修行之人的气场比一般人更加纯净血祭的成功性更高。但既然朝廷已经有了一个寄宿体我们为什么不能造出另一个呢?” 青宝一愣愕然地低呼:“你是说要我……冒充拥有公主魂魄的寄宿体?” “没错这样他们不但要顾忌着你身体里的佛灵舍利而且也要顾忌着这一层关系下手前总要多考虑一些。我们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寻找舍利。” “没错把水搅得越浑是越能趁机浑水摸鱼但是你看我这样子像个公主么?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青宝听得头皮一阵麻啃着包子的度也慢了下来。 瞥了眼青宝一手一个包子饭粒子还沾在嘴上目瞪口呆的样子玄莲几乎忍不住要失笑出声但面容上依然是淡然的模样屈指敲敲她的脑门道:“你欺君之罪么都犯了不只一次了至于公主的模样……。”玄莲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怅然地一笑:“她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像公主的公主了。” 青宝看着玄莲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闷突然问:“师傅你也认识那个镇国公主吧。”她用的是肯定句。 玄莲停下筷子看向青宝她也正炯炯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他微微颔:“是她是我的师妹。”说罢又自若继续的夹菜用饭。 “难怪呢有个这么了解她的人在这我还担心什么。”青宝冷哼道懒得掩饰脸上的不快却不见惊讶“难道师傅不打算帮公主回魂么?”刚说完猛惊觉自己失言她不禁又咬了咬唇他若真要帮朝廷又何须这样对她。 玄莲并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我很多年没有和她见面了只是她逝世时来祭奠罢了至于熟悉比我熟悉的人大有人在她会帮你的。” “谁?”青宝好奇地问。 哪位大大给了偶三张pk票啊~感动得扑倒~~~么么~~~泪啊~~~~~~~~不枉我写得那么辛苦 还有某水7月继续pk~~票啊~~票~~保持日更有票加更~ 第二十七章 宫杀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萧氏德宗孝昭帝之后贤德**、母仪天下的典范数十年前为家国天下送自己唯一的嫡女----明阳公主和亲西突厥换来了西突厥和天极近十年的和平。大敌来犯她临危不乱在儿孙都亡于战火之后毅然支持镇国长公主从皇族世子中择贤立幼帝并以自己的家族威望联合长公主压下朝野中汹涌暗潮难得的是她从不垂帘干政在长公主殁了以后便隐居幕后长伴古佛。而今天下盛世渐显太皇太后居功甚伟。 未及仙归史礼官们已经想好了谥号----德昭与其夫孝昭帝同字这于历朝亦绝无仅有。 简直是后世孝庄太后的另一个版本嘛青宝的一边偷瞄着周围一边回忆着师傅所告知的太皇太后的事迹。 德宁宫取德泽天下、宁寿永享之意宫室雍容大气、廊柱皆雕以祥云瑞兽、福寿之仙乃当朝太皇太后所居连进出的宫女太监们也多是面容沉静衣着素简脚下步子有条不紊。 青宝在德宁宫内殿前垂手立了不久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淡蓝孺裙深绿小袖素色披帛双环髻上斜插两只点翠串珠蝶蝶须上垂下两串细细的银珠眉眼间有股雍然之气容貌很是秀雅。她看了眼立在门口小太监目光移到青宝身上微微一笑:“护国寺的小青师傅吧老祖宗刚用了早膳正要做早课快请罢。” 领着青宝的小太监忙打个千:“是奴才这就领着小青师傅进去。”青宝也躬身唱了个佛号那女子点点头也不返身入内领着两名宫女施施然地出去了。 青宝好奇地瞧着那远去的优雅背影:“这位娘娘真是风姿卓然。”小太监笑道:“小师傅不知这位是皇上的秉笔尚仪官居正五品深得皇上倚重是位才女。” 原来是皇帝的心腹青宝暗惊一下又看了眼那渐渐远去的窈窕背影赶紧随着小太监进去。穿过五百老菩提子穿成的门帘便进了一处古朴的内堂幽幽的宁神檀香萦绕一尊三尺高的释迦摩尼金身像供在上供台前摆了素果点心七只用金、银、琥珀、珊瑚、砗磲、琉璃、玛瑙佛家七宝所制的净瓶供在像前。 桌椅壁挂等一干物什挂件皆是由老檀木所制不若其他宫室的奢华却很是古朴雅气书橱上放置了不少佛经房内站着约莫三四人皆是有了年纪的包金角的供桌边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通报后小太监领着青宝朝那妇人拜了下去。 “这就是那小青师傅么抬起头来吧。”柔雅慈祥的女音让人听之心悦。青宝忙道:“小尼不敢……。” 一名立着的嬷嬷笑道:“小师傅自管照做便是老祖宗这里最不喜欢像外头儿那样动不动就不敢、死罪的。” 青宝这才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皇家的规矩最是繁杂依礼做了才不易犯事。 六旬的太皇太后乌里不见银丝看上去不过是名四旬多的美妇高髻上戴着一只金丝缀九珠点翠凤凤嘴含着三颗指头大小的莹润东珠斜插着四只翡翠簪子两粒蓝宝耳坠暗金色福字斜襟直裾深衣宽袍广袖清雅雍容颇有古汉遗风岁月沉淀的气质里还带着一分宫室闺闱女子少见的英气眉眼含笑却威仪自生。 青宝暗赞一声。 “哀家早听玄莲大师有一爱徒聪慧无双年纪尚少已精通佛理便是你这孩子么?倒真是生得眉清目秀呢。”太皇太后淡笑着让身边的嬷嬷给青宝拿了小凳。 青宝恭谨地谢过后笑眯眯地坐了回道:“师傅说太皇太后是文殊菩萨加持的贵人原来他也有打逛语的时候。” 一听此言那三名嬷嬷脸上都不觉流露出愕然的神色竟还有人敢这么和太皇太后说话的气氛不禁有些微僵太皇太后却笑着端起茶:“神佛之说不过人心口传信者便是得了加持哪里就这么容易见了菩萨真身。”神色豁达丝毫不见不悦。 青宝一脸愕然:“可我见太皇太后老祖宗眉宇间佛气俨然难道不是佛居士么?”佛居士指的是精通佛理慧根深重的非剃度修行者堪比得道高僧。 众人一愣片刻太皇太后掩嘴笑道:“你这小师傅倒是有趣呢。”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含笑打量着一脸认真的青宝几名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景地说了许多好话。 拍马屁的功夫要拍到人心上让对方觉得你没在拍马屁这才是顶级的功夫。青宝这虽算不上顶尖的马屁功夫但她一脸不觉得自己在拍马屁的样子倒也让太皇太后颇受用。 接下来的谈话太皇太后没有提到丝毫关于血祭的事青宝也像不晓得此事般陪着些闲话。不甚久太皇太后便让人赐了些东西青宝也不推辞高高兴兴地叩谢后下去了。 太皇太后神色淡然挥挥手两名嬷嬷便也躬身告退只留下方才开口的那名嬷嬷。 “苏绫你说这小师傅是不是有些面熟?”太皇太后轻轻拨动着手上的念珠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苏嬷嬷垂下眼来:“或许只是那么瞬间身形和衣服有些像罢了但这内蕴的气质……。” “差了十万八千里?”太皇太后微微一笑着雍容的眉宇间带了一丝倦意神色有些漠然:“这些孩子就不能给哀家安生点么优儿这都过身多少的日子了还绕出这许多事端。”说罢揉着眉心指着香炉道:“罢了这香我闻着不好。” 苏嬷嬷忙上前把檀香炉里的香灭了。 *** 青宝刚回来瞧见玄莲正依窗读书眉目清澈沉宁她左右瞄瞄把门关紧毫无顾忌地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皮皮地道:“师傅我过关了太皇太后满喜欢我呢!” 玄莲无奈地笑着把她从自己身上揪下来:“你这小猴子没吓着太皇太后不错了也不看看谁在这。”青宝眼角余光瞄到一道窈窕的身影赶紧松了手朝着那身影一揖:“阿弥陀佛原来是蝶尚仪娘娘失礼了。” 那女子神色冷然地道:“免了小青师傅还是准备一下今晚的训练吧长公主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又低头看书。 碰了个软钉子青宝撇撇嘴气闷地坐下没错这位蝶尚仪便是今早她遇到的那位五品秉笔尚仪也是当年伺候镇国长公主的大宫女这蝶尚仪分明对她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敌意不知师傅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冒着欺君死罪来帮他们。 昨夜师傅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就让这位突然出现的尚仪来整理她的仪容和衣着先是把她头剪得只及背部拿带子随便在颈后一扎。那位镇国公主是武将身板挺又她挺胸站了整整一个时辰她腰都快折了。 “蝶尚仪在修什么书呢?”瞧着那尚仪一脸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卷青宝忍不住好奇。听说那修书的活很多士子争相要做但皇帝却给了她这差使。 “上官昭容的诗卷。” “不会是上官婉儿吧?”青宝随口笑道。 “那是昭容娘娘的闺名。” 青宝呆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莫非这里还有个太平?”不会这么巧吧?谁知正在看书的两人同时抬头怪异的看向她片刻那蝶尚仪又自顾自地垂下头看起书来玄莲动动嘴角清澈的眸里有丝怅然:“太平是优儿八岁以前的封号。“ 风玄优是镇国长公主的闺名青宝嘴角抽了一下狐疑地看着玄莲优儿?师傅和她的关系只是一般师兄妹那么简单么? 第二十八章 宫杀之——梦回霜冷 “陛下醒醒我们该回宫了。“清冽的女音如同冰凉的泉水般轻轻敲在他的心上朦胧中缓缓张开眼橘黄的光芒映入眼帘还有那熟悉的面容夕阳的光芒在她清秀的轮廓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璀璨如星的双眸正温和地看着自己眸里隐隐划过一丝惊艳。 他满足地摩挲着她搁在自己脸颊边的手:“姐我刚才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呢梦到你不要我了。”他知道自己生得堪称出色一个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容貌但心中却也暗喜至少能因此看到她瞬间被自己迷惑的模样。 “小傻瓜皇姐会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看着小猫一样撒娇的少年她哑然失笑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她是否对他太严厉了从卯时到亥时这孩子所有的时间都要学习武学、策论、兵法政事。她认真地思索片刻沉吟道:“今天骑射课程结束后今晚陛下的兵法讲习就只上一个时辰吧。” “那皇姐……。”他欣喜地看着她难得放松她可以好好陪他说话了。哪知她却笑道:“皇姐今夜刚好有空见见刚巡视江南回来的封御史。” “那我……朕还是想听皇姐讲《布兵策》。”他顿时垂头泄气地扯住她的手至少这样还能见到才从北疆回来的她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好。”她好笑地点头也不戳穿他的小伎俩亲昵地帮他拨去躺在草地上时头上粘到的草屑。 “姐……。”借着她的手一跃而起的少年拿下她的手期翼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能比你高呢?” 现在自己和她比肩但她身上散出的沉稳、冷静、面对百官的威严以及千军万马前凌冽浩气都是他不及的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被她护在身后他要站在她的身边共同去面对朝廷和边境上那些虎视眈眈拿的豺狼虎豹。 他知道有许多朝臣一直不服年少的他坐在这个位子上还有那些同样拥有皇族血统的堂兄弟而天极才从丧失半壁江山的阴影中走出靠签订那些年年供奉敌国的条款才得以喘息这个位置内忧外患并不好坐。 她微微一愣眸中闪过复杂的目光随即爽朗的一笑牵了他的手走到瞭望台边一指天际:“陛下看着这天下这一切都是你的你很快便会过微臣成为傲视这辽阔天地的王者。” 他顺势望去云阳山是天极皇宫的后山也是皇家猎场山顶视野极其辽阔。此时一轮巨大的红日正徐徐落下璀璨却不刺目的光芒洒满天地之间漫天殷红的火烧云漂浮在天边整座盛安京尽收眼底远处的大片田野如海浪般起伏地平线上泛着金色光芒的河流缓缓流淌。 秋风呼啸而过迎面闻见青草与稻田的清香吹散了胸中一切郁气一种浩气油然而生他看着这壮阔的河山唇角忍不住上扬这天地、这一切都属于他第一次作为帝王的傲然填满了胸臆他终于明白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何会为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洒尽热血那睥睨天下、掌握一切的快意瞬间能贯穿人心。 “很美不是么?”她静静看着面前少年眼中精光四射以及精致的面容染上帝王的霸气又将目光移向面前的景致。 “男子血液里生来潜藏着对权利的野心和追求…特别是风家的人”她喃喃自语没有看见身边少年神色里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他突然伸手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她将头搁在她肩上感觉到她身子微僵也瞧见她右手的小指微微翘起那是她下意识防备的动作那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被人拥抱呢他轻轻叹息着却不肯放开他知道她绝不会伤他。 “姐我会成为一个撑起天下的王者。”和得到你的男人!他心中悄悄加上最后一句眸子里闪过锐利而狂热的目光说不清从何时起他对她亲人的感情悄然渗透了另一种更炽热的感觉这种禁忌的感情也让他日夜辗转反侧的挣扎每每看到她和三名亲信亲密的笑闹和默契的工作却仿佛有一道翻不过去的藩篱他怎样都无法加入他们只能在一旁看着那种仿佛无数小蛇噬咬着自己心头的感觉便是妒忌吧。 终有一日他不会再当她眼里的弟弟和孩子他会彻底的拥有她让她正视自己的存在。他深深地嗅着她颈间带着淡淡青草味的体香弯起一个笑可怀中的温暖却渐渐消失他错愕地看着自己双臂间渐渐透明的躯体再抬头却见她正黯然地看着天边神色渐渐虚无飘渺…… “皇姐!”他失措地大叫身子猛地弹起来不停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飘荡的透明挑绣九龙鲛绡垂落的明黄璎珞昏暗的一年景绫纱宫灯还有锦绣大床…… 他恍惚了片刻双手抚额凄迷的低笑双肩颤抖。你终于肯入梦来看我了么?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弱质少年亲手打造一个盛世无双的帝国梦已经实现了一半她呢?他唯一的亲、唯一的温暖该站在他身边的人又在哪? 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恩怨难尽到头来她背过身离去了只余下这凄冷幽深的殿堂……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么? “陛下。”娇声响起他蓦地抬起头惊喜地望过去一具软腻香滑的身躯贴过来浓郁的茉莉香气顿时让他眸中闪过凌厉的杀气他将那软腻的身躯一把推开怒喝:“小连子你打算自领廷杖五十是不是竟然让人在朕的床上过夜!”不不是她所以抱了多少人都会觉得空虚。 龙床外伺候的人顿时吓得跪了一地连总管赶紧招人将那哭泣不已的宫妃扛了出去同时扑通跪在床前:“奴才有罪只是看您睡着了动了那位娘娘势必要惊醒您可您为了边疆的战事已三日未曾睡好了……。” “够了伺候朕沐浴。”他不耐地打断小连子的话翻身而起。宫人迅地将床上寝具换下陛下每每招宠后总是习惯去净身并换掉床上的一切寝具。 解了白色的丝绸长袍他坐进温暖的水里润泽的水汽迎面扑上来湿了面容连总管立在大木桶后用翡翠长簪将皇帝流水般的银仔细盘起。 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地开口:“朕……梦到她了。”连总管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簪脸上微微抽*动随即又如古井般平静无波沉默着继续盘。 他嘲讽地勾起个笑:“有时候朕觉自己很脏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却一样可以拥抱她大概也这么觉得才……。”“陛下不是的请不要这么说自己您这么说不但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将军您的苦她比谁都懂啊……。”连总管双膝一跪伏在地上颤声道当年长公主最不喜人唤她公主。 他默然良久缓缓闭上眼:“起来吧朕该上朝了。”顿了顿又道:“把小公主从行宫接回来吧这边做她爱吃的红霜冻也方便些。” “可是……。”连总管张了张嘴看着那主子修长的身影双眼泛起雾气到底俯道声:“是。” 活着的和逝去的谁比谁更痛?望不断这年复一年天涯路……梦回霜冷人寂寂。 第二十九章 宫杀之——祭旗 “参见陛下!”十数名全副武装的将领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粗犷的声音让幕闱微微抖动。 “众卿平身点兵校场是军营无须多礼。”银甲金盔的青年帝君转身一挥绣龙披锦叉开腿坐下他下了早朝就直接赶往虎啸营主持点兵祭旗。 将领们依言分列两行在大帐中坐下。虎啸营主营驻地在景阳山侧除了一万精卫常驻扎京城剩下的九万精卫每年派出三万人马到前线换防轮流参与实战。皇帝认为他的亲卫们只有真正参加铁与血的战斗见识过死亡才能算上帝国的精锐。 但即使在与西突厥开战后这批亲卫却留下了一半人驻守京师虽然许多将领们并不明白为什么但皇帝第一次亲率五万精锐围剿突厥十万狼骑时竟然能承受住草原悍狼的正面进攻为侧翼的包围整整争取了三天时间后他们除了心悦诚服再无二话低级的军官里甚至有人将帝君的战绩与当年的军神----镇国将军风玄优相媲美。 青年帝君满意的扫了一眼精神抖擞的将领开口:“朕此次暂不随军前往前方在此为各位将军践行盼此役旗开得胜!” “是!”众将们齐声大喝年轻一些的眼中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此次他们计划针对的是突厥剩下十万狼骑其中甚至有西突厥王廷谁若能俘获了突厥可汗那便是大功一件。 “朕再申明西突厥的王庭暂时不要动。”熙圣帝微微一笑将领们一愣狐疑起来西突厥王庭此刻虽深迁至西域沙漠但却正好落在他们隐蔽侧翼的爪子下为何要放过到嘴的肉? “西突厥由各部落组成可汗也要得到各部落支持现在莫利可汗虽然众叛亲离但仍拥有号召力和部分支持暂别动莫利的亲近部落咱们的探子们也该有所动作了。”熙圣帝慢条斯理地道。 “若灭了他其他部落势必物伤其类有了同仇敌忾的目标那咱们之前做的挑唆便无效了。若反此道而行那些部落必然生出猜疑。”一名年轻的将军反应迅的道其他将领们也纷纷领悟过来。 “狼群若不能齐心协力就会成为丧家之犬。”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高的胜利才是战略技巧的至高精髓。身经百战的老将钦佩地看着上的帝君他一半面容纹着鲜红的纹路似龙又似凤看起来诡异森然可另外一边面孔却俊美精致得出奇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动那张奇特的面容没有人敢直视过片刻。他在沙场上奔驰杀伐横扫千钧的气势和毒辣利落的手法让那张脸看起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王染满血腥。 继当年旧军神时代过去后也许新一代的军神已初显。 “祭旗时辰到恭迎陛下!”门外传来锐利的呼喝熙圣帝立起修长的身子一甩披风气势昂然地走出大帐众将们迅地跟上。 校场上呜呜的大号吹响沉闷森然的声音仿佛从大地深处响起带着悲壮和昂扬冲上辽阔的天空。马蹄高高扬起战马喷涂着粗重的鼻息它们的主人手持着锐利的长枪或大刀傲气凛然地指向空中。一队队高大的士兵甲胄森严持着盾甲肃然地立在场内黑压压一片旌旗蔽日猎猎有声。 登上点将台熙圣帝凛冽地扫视了黑压压的军队精致的唇角紧崩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剑锐利的剑锋在阳光下竟呈现微微的透明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士兵在看到那利刃的一刻眼中迸出狂热的光芒那是前任军神的标志----炽冰剑承载着不败的神话那个人率领的玄衣铁骑亲自参加的战斗从来没有失败过最后却死在西突厥人的阴谋下这激起了所有天极军人的愤怒。 而今她一手栽培帝王不但继承了她的力量率领着他们复仇甚至带领着他们取开拓新的疆域征战是生在男儿血液里的最原始的**荣誉是军人视之高于一切的准则。他们要在新的军神带领下纵横天下获取至高的荣耀。 “祭旗!”帝君以深厚的内力吼出如闷雷般的两个字。 原本搁置在场内的三个囚笼瞬间打开几声恐怖的咆哮随之响彻每个人的耳朵可士兵们眼中却暴出兴奋的神采连战马都忍不住踏着前蹄。 三只斑斓猛虎扑出笼子其中一只雪白的皮毛身上的黑色纹路异常明显竟是只罕见的白虎饿了三天的猛虎们迫不及待地扑向立在它们面前的人每一只猛虎面前都有三名校尉以上的军官。杀虎祭旗已经成为虎啸营卫们出征祭旗的仪式每个有幸参与其中的军官都是上次战役立过战功并且武艺高强的自愿者不论死在虎嘴下还是制服了百兽之王都是无上的荣耀。 士兵们异常兴奋但是严苛的训练使他们只是以刀剑一下下地敲击着自己的盾牌喉间出低沉的啸声那种压抑的兴奋刺激着猛兽的神经它们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和自己面前的人缠斗在一起偶尔有受伤的军官滴落的血激起它们的疯狂。 尘土飞扬汗与血混合成的味道刺激着这些男儿们的神经血液中的兽性被唤醒众人脸上浮现出一种狰狞的兴奋。 最终两头猛虎血迹斑斑地被制服挣扎着被砍下了怒睛虎头。士兵们出欢呼可唯一一只白虎却依然屹立在场内虎目里闪着寒光看着面前的人它巨大的爪下正按着一个残喘的校官另外两人早被它随意地一扑一剪跌晕在场外它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亮喉中出浑厚的低吠露出尖利狰狞的牙齿虎视眈眈地看着场内众人。 那几名屠戮了它同伴的的人类正拿起枪刀向它扑来可是没几下那些校官们一个接一个被它摔出去或扇倒在爪下人类的血和百兽之王的血混在一起。它威风地挺立着头颅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类可却没有下嘴去啃噬那些人虎目里射出摄人的光芒士兵们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轻蔑他们愤然地用力拍击着盾牌想要冲出去杀了那头畜牲但却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军人严格的纪律约束着他们。 熙圣帝双手撑在栏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紧绷的唇边勾起个兴味的笑:“有意思。”他很久没有碰到这样野兽了那只白虎也是王者。 一旁的虎啸营都统司徒昭看到主子漂亮的凤眼里闪过的光芒不由心里一惊那种嗜血的光芒他太熟悉了。在草原上围歼那十万狼骑时在下达西域十三城屠城令时他眼中都会闪过那妖异的光可这里是…… 他还来不及阻止年青的帝君已经拿过两把银色长枪由高高的点将台上大鹏展翅般跃下。震耳欲聋的虎啸顿时响彻天地连老将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冲到台边往下看去:”陛下!” 滚起的尘烟渐渐散去士兵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情况随即爆出狂热的欢呼他们的主子一瞬间便制服了那头巨大的野兽两把长枪深深地插入地面白虎骄傲的头颅被卡在长枪交叉的小小空间里压制在地上它拼命挣扎着四肢粗壮的爪子正不断挠着地面可身子却动弹不得金盔银甲的皇帝正骑在它背上双腿死死压着它的身躯。 可他的面容上丝毫不曾显得吃力他傲然地扬起下颌眼里利芒四射。阳光落在他那一半诡异、一半精致的面容上映出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晕他以内力出啸声:“儿郎们你们是什么人?” “战士!我们是战士!” “你们要什么?” “战斗!荣耀!鲜血!” “你们会战胜狼群么?” “杀尽恶狼!必胜!必胜!!” 气壮山河的咆哮响彻天地大地都为之震颤他们连百兽之王都能制服又有什么野兽不能战胜呢?他们的帝王是新的军神!士兵们狂热的崇拜着力量崇拜着王者。 他眯起眼看向炽热的骄阳眼中流露出霸气的光芒。皇姐你看着终有一天我会带着这个帝国走向巅峰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当你回归时将以帝后的荣耀站在我身边我会为你献上最华美的后冠。 但目前他最重要的事便是将那深深隐藏着的敌人连根拔除!他看着自己的剑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今朝庭议的景况又浮现在眼前。 朝中以户部为的大臣竟然敢克扣他的军费不敢公然顶撞就给他玩这些花样必然是‘那个人’在背后支持着他们‘那个人’以为他还是个傀儡么?不他不会放过西突厥也不会放过勾结西突厥逼死皇姐的人。 他冷眼地看着自己周围群情激昂士兵只要军权在自己手里‘那个人’在朝中势力再大也翻不了天。 ~~~~~~~ pk分涨了一张票今天两更`~~~八点加更~~ 第三十章 宫杀之——授课 “哈秋!”青宝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喷嚏赶紧捂住嘴巴心虚地看向四周房内安静得一个人都没有她这才想起蝶尚仪早已走了。青宝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揉着腰这位尚仪大人对她丝毫不客气站、坐、行、言、神态稍有不对就细竹鞭伺候全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算领教宫里整人的手段了。 虽只是皮肉之伤但也够她受的可师傅最近一直借着出入各宫室的机会在寻找舍利她不想拿这事烦他难道就只能这么忍了?她正想着又觉着背上伤口痒痛起来忍不住躬身解开衣衫拿出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偏偏背上的伤却一点都勾不到她挫败地捶了一下铜镜自打进了宫她就多灾多难先是差点被踩断肋骨又让人抽成这样。只是第一次有人帮她上药……青宝垂下睫羽一道白色的温柔身影不期然地浮上眼前她轻咬下唇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底。 她并不能怪他什么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只是现在想起那绝美的笑颜便会不寒而栗仿佛那时对着她微笑的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偶人。 她摇摇头甩掉让自己做噩梦的想法继续试图擦药。突然一道清凉的触感从背上传来青宝惊讶地转头:“师傅……封敬之你怎么在这里?”她惊愕地看着自己面前男人努力压下冲出喉间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拿过衣衫遮着自己的身子。 封镜之优雅的笑着抬起指尖:“瞧帮你上药。” “你你……你……。”青宝实在不明白师傅不是说这里都是太皇太后的人么怎么他进来却没人通报? 好整以暇地看着整个人贴上镜子的青宝封敬之唇边的笑越邪肆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看来蝶尚仪大人的调教颇有成效还真有那么两分像。” 青宝的齐眉刘海梳过一侧微露出额头和清亮星眸丝用织锦带子松松束在脑后眉尾斜略斜勾入鬓唇上拿了桂花露润了润嫩嫩的脸儿清秀动人。想不到这丫头还有两分姿色封镜之修眸中闪过异色。 看着面前男子越贴越近的俊脸和那种逐渐深沉的神色青宝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并不以为这个危险的男人会因为看上她才做出这种轻浮的举动。“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偏过脸试图穿上衣服。 “你就这么和你师傅说话的么?看来玄莲真是很放纵你。”封镜之轻笑着并没有阻止她的小动作。 “关你什么……你说什么?难道你是……。”第二位授课者怎么可能?青宝瞪大眼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徒儿为师会好好教导你什么是尊师重道。”他眯起眸子似有两点妖异的莹光流转看得青宝一阵毛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身子就被他紧紧地压制在铜镜上。 两人的身子贴得一点空隙都没有感觉他温热的呼吸威胁地喷在自己颊边青宝身上起了一层疙瘩隔着他单薄的夜行衣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 青宝一僵随即忍不住摇头低笑起来直到笑得不可自抑。 “你笑什么?”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身处这样的劣势她这样的反应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封大人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无聊想来尝试一月华没成功的事我对你不会动情更别说动心还是……。”青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试探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位公主的魂魄你们时常这么……这么‘亲密’?” 他莫测地看着面前的人青宝丝毫不闪躲直直迎视着他幽深的修目两人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唇间的湿气。 封镜之心中微动这丫头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有胆子挑衅他她甚至直指他的目的是巧合还是……他的目光渐渐阴沉下去。 青宝神色一派轻松手心却沁出点点汗珠这个男人竟然敢这个时候大摇大摆闯进来必然是把周围监视的人收拾了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和师傅有合作的话那暂时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若不是她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待师傅返回。 僵持的气氛似延续了百年般漫长两人谁也没动直到青宝蓦地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危险的笑意她暗叫不好却已经被他紧紧捏住着脸那冰凉的薄唇直直地印下来。 “呜……。”她愤怒地挣扎着他分明在羞辱她这个吻不带一丝温暖却含了让她心惊的力量。 良久他终于停下动作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耳边调侃的声音响起:“永远不要去挑衅一个男人的耐性和尊严这是为师今天的第一讲。” “你个混蛋。”青宝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唇狠狠地用目光凌迟他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到桌上的剪刀毫不迟疑地往他的腹部捅去就在那尖锐的刀尖没入他的夜行衣时手腕上的巨痛让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知道你失败在哪里么?”封镜之微笑着勾起她苍白的脸对上那双满是杀气的眸子。 “当你要暗下杀手时脸上不能有任何变化这你做到了但你眼底瞬间的兴奋和快意却出卖了你这是第二讲。”话音刚落他再次俯下头强硬地覆上青宝红润倔强的唇。 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变化时她第一次体会到深深的恐惧男人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一样会有**而她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不她有的!她眼中闪过厉芒。 封镜之几乎低叫着退开口中的血腥明白的告诉他他差点就要变成没有舌头的哑巴。 “第三讲处于绝对劣势时永远不要直接反抗那只会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坏。”他微微一笑用力捏住青宝受伤的手腕满意地看到她痛苦的紧咬下唇大手一挥正要撕开她的肚兜。 哪知青宝突然冲他一笑他动作微滞她的膝盖已经直直地撞上他的小腹。虽然他及时压住她的腿部可那一撞已经结实的给自己带来一阵闷痛。 “第四讲兔子急了也咬人。”青宝嘲讽地看着身子微缩的封镜之他眸中闪过怒色未等青宝跳下桌子一把将她的下袍扯开。 “放开我!师傅!师傅……。”双腿一凉青宝心中大惊恐惧终漫上心头拼命地挣扎。不她只要师傅不要这样! “封镜之你太过分了放开她!”熟悉的声音带着森寒响起那压迫着自己的重量也随即消失她刚动了动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傅……。”她终于忍不住放松地抱着玄莲的腰委屈地哭起来。 看着自己怀里哭成一团的人儿玄莲冷冷的拿着软剑指向一旁的罪魁祸眉宇间竟带了一丝罕见的杀气。 “佛心圣徒也会生气么……好好是你叫本官教她东西的本官只是在教导她而已更何况本官把皇上留在宫内的真实目的告知你总要有点代价吧……好我不会再动她。” 封镜之看着那剑尖越逼越近闪了几次都躲不开无奈只得告饶。 “皇上的真实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血祭招魂么?”青宝抽噎着从玄莲怀里探出头来。 ~~~~~~~~~~~~~~~~~ 今天第二更来鸟~~~~~~~~晚了点8好意思 第三十一章 宫杀之——合作 在玄莲的冷瞥下封镜之垂下眼干咳一声:“咳……除了主持血祭招魂陛下最主要的目的还有拔掉当年勾结西突厥人的势力其实从陛下登基开始朝廷内廷就一直有一股隐藏势力当年太后的薨逝、陛下三番两次遇刺以及三年前的内廷之变的背后都有这股势力出手的痕迹。” “这样的势力简直可以操纵帝君的废立皇室怎么会毫无所觉任其坐大?”青宝揉揉眼睛嘟哝道。 封镜之神色微黯:“没错我们几乎毫无所觉直到长公主知道了陛下当年遇刺重伤的内情后才将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她仔细地调查过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内廷之变生前她曾经心事重重并在暗处着手了一系列的布置情势出乎她意料的严峻…… 内廷之变后我们终于根据她遗留下的线索终于得窥冰山一角并铲除一批内贼狠狠打击了对方的势力但是他们也因此隐藏得更深而我们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的惨重很多事情随着她的逝去也变得扑朔迷离……。” 青宝看着封镜之他的神色随着他的叙述越的淡然可分明有一种浓重的哀沉和怨恨从他身上一缕缕地逸出仿佛有一只怨灵潜藏在他的身体里随时都要扑出来吞噬一切。 为什么呢一个人为何会散出鬼气?也是为了死去的女子么而他为何要告诉他们这一切?他对师傅的目的了解多少? 感受到探究的视线封镜之抬眼对上她薄唇勾起浅笑:“怎么青丫头有什么要问为师的为师知无不言。” 青宝偎着玄莲冷冷地道:“我的师傅只有一个人你还不配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相信师傅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好好的配合。” “没错我是有目的。”封镜之懒懒地转着手中的茶杯:“我要你当饵。”青宝狐疑地道:“饵?” “没错我要你来钓出‘垂幕人’----那股神秘的势力这也是你师父和我做的交换条件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么?”封镜之似笑非笑地撇向她。玄莲闻言眉间微微一动方要开口青宝已经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答应你!” “玄莲你有个好徒弟呢。”他淡淡地道。 青宝歪头一笑:“你不用挑拨我相信师傅。”感受到环着自己的手臂一紧她心底泛起一丝甜意也往玄莲怀里窝了窝。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告退了不打扰了。”封镜之出乎意料地没有再说什么微笑着起身一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他踏出门外青宝迟疑了片刻突然立起身子追出去:“等一下!” “还有何事?”他转过修长的身子看向她。 “和我们合作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她凝重地问。封镜之沉默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片刻后才道:“这很重要么?是我的主意。” “如果是皇帝陛下的旨意那就是你在撒谎因为我们要骗过的是他如果是你的主意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诱出‘垂幕人’是为了皇帝的利益可你却要帮助我们欺骗皇帝这并不合理不是么又或者……你打算过河拆桥?”青宝环胸冷睨着立在阴影中的人。 他似一怔深深地看着她:“看来你并不像你的长得那么笨嘛不过……。” “不过什么?”青宝气结他什么意思难道她长得很蠢么? “你觉得赌赌我会过河拆桥好还是我现在就向陛下揭穿你们好呢?”他低笑着靠近她眉梢眼角丝丝缕缕的邪气让青宝呼吸不由微窒。 她心头懊恼却异常明白他们演的这出戏皇帝未必相信但他是皇帝的亲信若由他在其中动作效果则大不一样而且在调查‘垂幕人’这段时间里暂时不会受到来自皇帝这边的威胁他们也有更多机会去寻找舍利可若参与进去自己也必将面对来自神秘‘垂幕人’的威胁但最后那双方不论谁赢了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若他们一走了之自己身上的舍利也撑不了多少年难道她还要过那种日日和鬼差打交道的日子?不!与其过那种等死的日子倒不如拼上一拼师傅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以他缜密的思虑说不定还另有筹谋。 “你……是不是很想为她报仇你喜欢长公主么?”青宝总觉得封镜之的行为有些怪异他为何会瞒着皇帝至少现在瞒着皇帝和他们做这个交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问只是直觉他这么做是跟那个女子有关。 青宝突然感觉背上一凉自己已被狠狠地压在墙上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之前的回忆又涌入脑中她涨红了脸低叫:“你干什么!” “聪明的女子讨人喜欢但自作聪明就让人讨厌了这是为师教你的第四讲。” 面前的男人依然噬着那种玩世不恭的邪笑可她分明看到他眼底不再有之前那种恶劣的戏弄的光芒而是一种阴冷的杀气几乎看到他体内那只怨灵正阴狠地看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抖。 也只是一瞬而已她看到了那安心的面容玄莲的剑就搁在封镜之的脖子上而封镜之眼底回又回复了那种熟悉的戏谑青宝头皮一麻赶紧转过脸可那他凉薄的唇已经贴上的她的唇。 青宝梭地瞪大眼她竟然在师傅面前又被这混蛋轻薄了! 这家伙是蓦定她拿他没办法么青宝几乎要气炸了肺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膝盖狠狠往上一顶。 一声男子惨痛的闷叫刚刚响起就迅消失在夜色里不一会幽幽深宫的一处院落外突然被扔出一个人来而且很巧地被挂在树上砸落了一个只马蜂窝…… ~~~~~~ 涨了pk票~~~~~~~嘿嘿明天两更啊~~两更~~ 第三十二章 宫杀之——思情 “师傅……。”青宝呐呐地看着背对着她将细长软剑缠回手腕的玄莲。 “为师该回房了你好好休息若是要上药唤我便是。”他转身温和一笑帮她披上一件衣裳。 “师傅!”青宝急忙一把扯住正要离去的玄莲。 “怎么了?” 青宝直直看向玄莲那双晶润的琉璃眸试图找到一丝异常的情绪她不懂他为何还能那么平静呢?他明明看到了封镜之对她做的事可他除了温柔的抚慰却丝毫不见其他情绪。 “师傅……你……你喜欢我么?”青宝紧紧地楸着他的衣角有些慌乱地开口她突然很想知道她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玄莲微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儿:“为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我的徒儿” “不是这种喜欢我……我……。”青宝一急几乎辞不达意难道他这么护她、怜她只是因为师徒的关系么不她不信师傅是清心圣徒一样的人若只是这样他不会为她破戒甚至卷入这纷扰的凡尘俗世。可……真的不会么?他是漠然处于世外的人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他捡回来的徒儿又忘却一切的依赖着他所以才…… 青宝看着他淡然的表情忽然失去再追究的力气她垂下脸微微苦笑自己还在想什么呢?她只要有一个人会一直看着她温暖地让她依靠不是么为何还要得寸进尺? “师傅你回去休息吧。”她低低地道松开手转身向床榻走去。 “傻丫头。”伴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熟悉的淡淡莲香萦绕在鼻间她再次落入玄莲温暖宽厚的怀中。青宝唇边悄悄勾起个笑一回身紧紧抱住他垫起脚尖贴着他耳边轻声道:“师傅叫我小青好不好。”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可那样多年养成的看似宁淡温和实际却是淡了七情、浅了六欲的性子让他绝不会轻易的表现出自己其他的情绪。 可她想知道他可会为她动情只因她在交托她的信任那一刻起。似乎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呢…… 青宝敏锐地感觉到他身子微微的一僵不由笑弯了眼用脸儿轻轻摩擦着他的耳际:“好不好?” “嗯小青。”玄莲淡雅的声音顺从地响起他并不了解这个名字的含义可青宝知道。 小青----那条修行的青蛇却思念红尘间的情缘诱惑着凡尘的男子期许了解什么是情盼着结一段不渝的缘。这一次她想要的是他----本该度化她的佛心圣徒。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玄莲轻敲她的头柔声道。这一次青宝很乖地点头送他出门看着那淡雅修长的背影青宝眯了眼一笑星眸里闪过黠光她知道自己不能太着急。 夜色渐浅晓星西沉风里带着初夏水露润了天地透了薄衫。 玄莲看着自己面前跳跃的烛火向来清透无波的琉璃眸漾起微澜如玉容颜有些朦胧。他从带回她的那一天起也只是顺应着冥冥中的缘数从不曾期翼什么她和自己不同她在红尘间的羁绊太多他原本只想陪她一段待她度了劫后若她希望留下他们便安静地在莲座烟火前修过一世若她要离开他自当为她安排。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偏离了轨道…… 他垂下眸子轻轻弯了唇角一入红尘万般不由己他到底也是有私心的凡人顺心而为罢了。 灯芯突然弹了一下啪的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漾开一室水般光芒宁神澄广的佛语低低飘出窗外。 ***** “用力点你没用晚膳么?”伴随着一声低斥细细的竹鞭准确地敲在青宝试图缩回的手腕上。 “喂你再敲我就真没力了!”青宝愤愤地瞪了眼封镜之这家伙绝对是公报私仇那日马蜂只是叮得他两天没上朝真是太便宜他了。 封镜之环胸冷笑:“就你这模样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撂倒不好好学些防身的本事还没等‘垂幕人’出手宫里的豺狼就把你撕碎了。” “你……这何止是防身的本事。”青宝低嚷这种分明就是训练杀手的技术针对人体最脆弱的部分眼、耳、喉、腹部、关节等部分下手但这些技巧虽阴毒狠辣但却非常合适没有练习过武艺的人只需要一定的力道和练习即使是妇孺也能在敌人近身时轻易迅地让对方无还手之力。 “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封镜之淡淡地道拿起茶水润喉。 “我知道。”青宝挑了挑眉低下头对着一段特质的软木继续练习自己的攻击的手势。 他抬眼看了看她轻笑:“看来你这丫头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纯良不是要看对什么人像你这种人就完全不必。”她冷笑三声自那晚达成协议后封镜之每晚都会在点了屋外暗卫的穴道后潜入这里教授她一些自保的技巧和讲授朝廷内基本的情况。 她并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只需要神似三分便成因为作为魂魄的寄存体她完全可以推说忘却了过去的记忆似是而非反而更能迷惑人的视线。 “明日辰时到心栖亭去我会在那等你。” “做什么?”青宝防备地看着他一大清早的他想干嘛? “也该验收一下授课的成果了。”封镜之勾起个邪邪的浅笑手上的细竹鞭暧昧地勾起青宝的下颌。 啊~~~~筒子们泪奔一下~~~临时有急事被拖出去了~~~第二更放到明天中鸟~~说了会两更绝不食言~ 第三十三章 宫杀之——落夕公主 五月初的清晨弥漫着淡淡的晨雾御花园偏处的心栖亭边种满了蓝紫色的垂叶兰晨风中它们绽开娇俏的花蕾浅蓝色的花瓣上沾满剔透的露珠风儿一过便巍颤着落下一地碎银兰麝芳馥。 青宝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深深呼吸一下晨间润泽的空气这样动人的景致让她忍不住想如果能在如茵兰草间睡一觉感觉一定很美妙。 可她现在只能硬撑着蹲在茂密柔软的花丛间哈欠连天想到这她就忍不住低声‘问候封敬之的家人’说什么验收成果他也才教了她一个多星期加上蝶尚仪授课的时间也不过半个多月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 而且他丝毫不曾透露要她来这做什么还不许她坐在亭子里非得蹲在这草丛里说到时自然会见到该见的人师傅竟也没任何异议地同意了。 说什么见到人了她就身姿潇洒、面带忧郁地款步而出这演的是哪一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姿态潇洒什么的但就目前鬼鬼祟祟蹲在这里的感觉实在是像逛大街临时找不到茅厕然后就地解决。 阿弥陀佛佛祖莫怪她粗鄙青宝心里喃喃道。在第三次差点被诱惑得趴倒在细绒兰草间睡着时心栖亭前传来了隐约的人声她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头上的兰草露珠落了一头一脸冰凉芳馥的水珠让她迅清醒过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娇俏可爱的童音伴着‘唰唰’风声传来青宝从兰草间的缝隙望去只瞧见一个粉装玉琢十岁左右的女孩儿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舞动着手上的短剑。 女孩儿的眉眼精致无双一颦一笑灵秀逼人小小年纪已出落得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金丝凤纹的白纱衣让她看上去像个小仙子再过几年必是教人见之神魂颠倒的人间绝色。 青宝忍不住感叹太没天理了怎么就是有那么些人天生得到老天爷偏爱。别说这女孩儿了就是个男人都长得比她漂亮比如说月华、比如说师傅……她眉尾微微挑了一下突然觉得那小女孩有些面熟。 那种精致绝丽似乎触动了自己脑海里某根弦似乎和一个人有三分想像不过她没有思考太久答案就出来了。 “念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了。”低柔的嗓音伴着熟悉的纤瘦白影出现在林荫花径的一头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最教青宝震动的却是他那双沉月凤眸正满是温柔与怜爱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酸涩她没有想到那个人也会有那样的眼神即使是当时他逢场作戏的微笑时那双眸子里也只是淡淡的柔光不见波澜。随后她微晒自己在想什么不管那个人对谁温柔对谁好与她何干? “念儿不怕以后念儿还要上战场杀敌呢!”小丫头蹦蹦跳跳的但手里的剑却丝毫不曾停下舞出一片银光竟是极有套路的。 “杀敌?念儿知道自己刚才念的是什么诗么?”月华觉得颇有趣凤眸微微扬起。 小丫头点点头,脆生生地道:“念儿当然知道那是《诗经;国风;秦风》里的《无衣》讲的是军中同袍之谊。”她美丽的小脸上甚至露出一种称之为肃穆的表情。 “小丫头没个女孩儿样。”月华笑着温柔的将她抱起美丽的眸子里却满是赞赏和爱怜。“念儿如果练好武艺就能上场杀敌那就一定能见到父皇了!”念儿歪着头亲昵地将脸搁在月华肩上。 “念儿很想父皇么?”月华眸里微闪过丝异。念儿扁扁樱桃小嘴大大的眼睛立刻转出一圈泪花可又努力地压下去:“很想……很想念儿知道父皇很疼念儿但他每次来念儿都睡着了但念儿觉得父皇的怀里好温暖翠心姑姑说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可念儿从来没见过父皇都是念儿太贪睡了……。”说到最后念儿忍不住哭起来又拼命抹去眼泪没有注意到月华的僵硬。 “那……念儿想我么?”月华轻轻抬起怀里小人儿的脸凤眸异样幽深这孩子不会知道她的父皇每次都是在她服了安眠的香药后才敢进她的房间不知道她的父皇内心有多么挣扎。 “想……念儿最喜欢月华哥哥了念儿长大了要嫁给月华哥哥。”念儿大声的宣布着长长睫毛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里满是欢欣毫不保留地宣泄着青稚的心意。 月华满足地笑着在她小脸上轻掐了一下眸光晦涩迷离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喃:“记得你说的话我的念儿。” “念儿比较喜欢父皇还是比较喜欢我呢?”他随口逗着小丫头。念儿微微皱起眉似乎很困扰地想了想:“不知道念儿都喜欢。” 月华眼中的温柔窒了窒沉了脸浑身散出冰冷的气息可念儿却似一无所觉的苦苦思索着刚才的问题。月华轻轻放下念儿再抬起身子已然是那种温润清雅的模样他淡淡道:“连总管把落夕公主带回去吧殿下也该用早膳了。” 路的隐蔽处无声无息地闪现出两名紫衣大太监其中一名竟是大内总管他恭敬地对着月华一揖:“是月翰林。”说着就上前来牵念儿的手。 念儿不依地正要抱着月华的腰撒娇可突然身子微震再抬起眼来那双水晶般的眸子里此刻竟转着一股妖诡的灰气她舔了舔唇渴望地看着月华:“月华哥哥我要吃红霜冻。” 一旁的连总管脸色顿时一白忙低声道:“公主殿下您睡醒时不是才吃了么这存下来的也不多……。”“我要吃红霜冻!”念儿看着连总管一字一顿地道明媚的眼里此刻流露出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佞狂躁仿佛一只失控的野兽下一秒就会把面前的人撕碎般连总管不禁倒退一步看向月华。 “让念儿吃吧冻库里不是还有几碗么?”月华轻浅一笑摸了摸念儿的头。 “还是月华哥哥最好。”念儿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天真喜人哪里有刚才暴佞的半分影子。连总管手微微一抖还是恭谨地领着念儿离开了。 青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到那个小丫头就是传说里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落夕公主可红霜冻是什么?公主还有什么是吃不起的而且那个小丫头为了吃那东西竟露出那种狰狞的眼神……青宝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一更~~来晚了`~~~抱歉抱歉今晚八点第二更。 第三十四章 宫杀之——长相守 最让青宝震惊的是月华看着落夕公主的眼神那种温柔里浮现出来绝不是简单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让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难道他对那小公主……不过即使是皇帝的心腹但月华那样的身份无论如何都只是一种妄想而已。 青宝忍不住皱眉这些贵人间的关系让人头晕脑胀不过她目前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封敬之那个家伙说她要等的人莫非是月华?但她真的要出去么?青宝有种偷窥别人秘密后的心虚正在她挣扎着到底要不不要出去时一阵如珠玉落地又似流水潺潺的琴声传来青宝抬眼望去心栖亭内白色的纤影抱着一把不知何处而来的青玉琵琶正轻轻弹奏着月华微合着那双沉月凤眸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指尖拨动着琴弦风梭地灌满白色的宽大衣袖他单薄的身影透着莫名的凄凉和萧索渺渺音符飘散在这薄薄晨雾里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在哪里听过这琴只是那该是在一个繁华却也寂静的春夜七彩花灯缤纷地挂在街边在凉薄的风间悠悠漾开绚丽的光芒红的、绿的、紫的、蓝的……轻轻摇荡着。 高高的歌台上一名白衣女子在伴着精妙的琵琶唱出这支曲它不该是月华指下的凄清黯然而是羞涩中含着三分风流纵情是情人倾诉着心中无尽钦慕思念的歌。 明媚的灯火春光下戴着昆仑奴面具的男子长身玉立那白衣女子轻笑着伸手掀开他那黑的面具面具下的绝世容颜在灯火流离下美得让人目眩他淡淡地开口:“姑娘你认错人了。” 那句话如同巨大石子深深地投进女子的心扉女子的心便如曲江的水一寸寸柔软下去……青宝紧紧地楸着自己的衣襟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几乎站不住脚冷汗一点点的滑落额角她费尽力气抓住一根叉出的树枝才没有跌倒无意识地低喃道:“那是《长相守》……。” “想不到你也知道这只曲子。”低低柔柔的声音穿透眼前的迷雾青宝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似能吸食人心的幽邃凤眸她瞬间无法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那双眸子似曾相识是谁?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一滴冰凉的露水滴答落在她额上青宝梭地瞪大眼失声叫道:“月华?是你!” 月华微微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青宝:“你不是早知是我么在这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心得?” “呃……。”青宝闻言脸刷地红了起来原来他早知道她躲在这随即又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她之所以失神是因为刚才看到的幻象里戴着昆仑奴面具的人是月华而那白衣女子却好像是……镇国长公主风玄优! 几日前她才从蝶尚仪那里见过那公主的戎装像或许总有两分出入但那女子眉眼间勃的凌然英气却骗不了人但她看月华的眼神却满是……爱怜和痴迷。 猛地摇摇头青宝拍拍自己的脸喃喃道:“幻象一切都是幻象错觉我一定这几天训练昏头了。” 看着青宝失神地不住后退月华有些莫名直到看到她一个踉跄一头地往后栽去才忙伸手拉住她:“小心。” 猛撞入一个满是浅淡樱香的怀抱青宝头晕了好一阵这才清醒过来一抬头正对上那双幽邃氤氲的凤眸她迅地倒退三步防备地道:“谢谢!” “不用。”月华淡淡看了她一眼抱着琵琶退出花丛间坐回亭子里。青宝则僵在那里考虑着难道现在她要‘潇洒地面带忧郁’地走出去么? 不她抗拒这种白痴行为青宝坚定地摇摇头索性慢慢走出花丛进了心栖亭。她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眉眼沾了浅浅的露水兼带了三分失神行动轻缓倒真达到了封镜之的要求。 月华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眸中闪过一丝异芒随即又垂下长长睫羽默然地轻轻拨动着手上昂贵的青玉琵琶。 青宝看不见他的表情突然忆想起关于人偶的念头只觉得此刻无论怎么看面前都像坐着一尊精美到极点的蒙着人皮的偶人她顿时感到脖子后面嘶嘶的冒凉气勉强开口:“月公子好久不见。” “是啊最后一次见面你还在我房里。”月华柔声开口。 青宝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脸红一阵青一阵忙做了个揖:“那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等面前的人反应飞也似的跑掉了。 半晌后月华拨动琴弦的指尖突然一按眼皮也没抬地道:“敬之戏里的主角都跑了还不出来么。” 树梢微微晃动一道紫色的影子飘飘落叶般潇洒地落如亭内他懒洋洋地将长腿翘上石桌:“谁让你把那丫头吓跑的。”害他没戏看。 “我有么?” “是你没有。”封镜之叹了一声这人永远是这副没看头的温吞表情么正这么想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眼中利芒一闪突然出手擒住月华按着琴弦的手一拉看着那白皙指尖上的血痕他轻笑起来:“看来你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了断了七弦的琵琶都能弹得如此动人。” “这就是你的游戏么?一个有两分像她的人偏偏却是祭品?”月华没有抽回手只是淡漠地道。 “你很生气吧所以拉断了琴弦我以为你会控制不了杀了她或者……带走她。”封镜之轻轻揉捻着月华的指尖眸里是惯有的戏谑。 月华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眸里闪过一丝悲凉:“你还是无法原谅我恨着我么?” 似被什么扎了一下封镜之僵了片刻随即微笑着摇头:“恨你?你是玄优深爱的人我怎么会恨你她走了我会替她好好的照顾你、怜惜你帮你去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完成你所有的愿望。”他亲昵地拨开垂落在月华颊边的丝。 月华没有说话看着自己原本只是泛着血丝的指尖此刻被已几乎被他捏碎殷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兰草上。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弹《长相守》么。”封镜之似诱哄的低沉话语里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命令。 “不我会弹到她真实回到这世间的那一天。”月华身子一颤柔和的语气里带着蓦定。 “听话。”封镜之忍耐着哄劝可对上月华双湿润却固执的眸子他的怒气终于爆冷然一笑:“你还配弹这只曲子?你就是害死她的元凶之一。” ~~~~~~ 二更来鸟~~~嘿嘿晚了点但没有跳票· 第三十五章 宫杀之——冥婚 复杂的目光从那断了半截的亭柱移到半昏迷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封镜之单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己真是自讨苦吃。明知那句话会刺激他失控还是说了既然当初没下手杀了他自己就注定要背上这个包袱…… 当年他冷眼看着内廷之变中月华以雷厉风行并且极端血腥的手段清洗了整个朝廷的机构攫取到更多的权力成为了百官畏惧的帝国暗卫领后他就决定----既然玄优已经去了那么她深爱的人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上了。 于是在内廷平叛庆功宴的那一日他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夜色依然寒凉苍茫的天际回荡着萧条的风封镜之缓缓地走在雕梁画栋间紫色的狐裘披风在积满落叶碎花的长廊上拖曳出一道寂寞的痕迹看着远处闪烁着的华美灯火他冷冷一笑庆功宴?这场以她鲜血换来的胜利却成为别人盛宴上装点丰碑上的铭文。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抬头看向繁星漫天的夜空阴霾的黑玉眸里渐渐温软下去可是今夜你所爱的、所不舍的人将要去陪伴你你在那冰冷的地方便不会寂寞了……就当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两不相欠。”紧紧地握紧手中的落英他低下头轻轻微笑一滴冰凉的水珠滚落在手背上再抬眼他已然恢复的平常神色一甩宽袖大步前行。 十几道鬼魅的身影飘落在身后封镜之打了个手势那些影子便悄无声息地潜入殿内各个角落。这批人全是一流的死士但对付殿内的人还差了一些但只要能牵制住那个人他就有机会下手……若有必要他不介意亲自带着他去黄泉见玄优。 定了定神封镜之微笑着推开门幽深的前殿没有任何人果然如密报所言月华最近天黑后很少出门时常醉卧屋内并不许任何人靠近。若他真如此难过去陪玄优因该是最好的选择。 封镜之转到后殿正要推门突然身子一僵黑眸里闪过冷酷的光芒。屋内明黄的灯光印照出两道抱在一起的身影并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情人间呢喃的低语让他忍不住紧紧地握紧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这混账……。”他愤怒地踹开了内殿的门正要下格杀令却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动弹不得似一阵凉风扫过心扉。 月华似乎没感觉到有人闯入只是对着怀里的女子轻笑:“喜不喜欢我帮你画的妆面。”他亲昵地贴着怀里人儿的脸摩梭单手拿了细细的笔沾了朱砂一点点地为她描着红唇。 幽幽烛光落在交颈鸳鸯般的两人身上那一身的红衣和满室的红烛、红喜帐、铺着红被的床交相映出满室的温馨。 这是一间喜房一对新人。 似终于看见门口站着的人面容苍白绝美的新郎抬头无奈一笑:“敬之啊你来了我们的第一位贺客自便吧她现在一刻都不肯离开我若是我放开她一下她就闹脾气闹得连饭都不吃呢。”说罢一边低头去为新娘描眉一边对着她温柔地道:“你啊连成亲的日子都不愿意上妆么也不怕被人取笑。” 封镜之眸光微沉一摆手制止了晃动着意图扑上前的杀手缓缓走近桌子边坐下不一言的端详着面前的人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他的心情。 “你看谁来了也不怕别人笑话。”月华放下手里的眉黛抱歉地对着封镜之道:“真没办法她刚才换喜服时和我别扭上了此刻怎么都不肯睁眼看我呵呵。”话虽如此可他那双沉月凤眸里却满是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要人帮吃饭、梳妆……不过没办法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只凤凰娶回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月华絮絮叨叨地说着唇边的笑意却如醇酒般醉人长指轻轻摩梭着女子的一头长。 封镜之喉间似被什么堵住眼前有些模糊他费了很大劲才挤出个笑:“恭喜。” 月华那氤氲的眸子里一亮贴着怀里新娘的耳边道:“瞧敬之恭喜我们呢别跟我置气了总该和我喝交杯酒啊。”说着他拿过精致的龙凤杯仰头喝下并拿起小杯喂到新娘滟涟唇边。 “喝吧喝了就礼成了……。” 酒顺着新娘的红唇边滑落月华忙拿着手绢轻轻擦干正要换一杯酒手腕却被人擒住他莫名地看向封镜之:“怎么了?” “不……不要再喂了。”封镜之闭眼长长地叹息眼眶湿润。很美、很温馨的场面他真的很想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可…… “玄优已经去了你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如果不是新娘早已在一个月前在他们面前安静地躺入了桃树下冰冷的土里他一定会由衷的祝福。 “呵呵……你在说什么优好好的在我怀里这大喜的日子我就放过你。”月华脸色越的苍白僵硬笑着收紧手臂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被人抢走。 “你疯了么!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封镜之忍不住对着月华低吼出心中的愤怒他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偷偷去挖了玄优的坟把她的尸体带回殿内若不是这个月天气异常的寒冷月华这样的行为早就被现了朝内宫中不知又将掀起什么样的滔天骇浪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你住口!”月华的凤眸里闪过狠佞的神色毫不犹豫地一掌狠狠击向封镜之。 激怒之下月华又运足了十成的功力自己的武艺无法与他相抗衡周围死士根本来不及相救封镜之只得闭眼拼力迎上这一掌可那掌风只是刮过自己脸颊留下一道血口耳边又响起一声惊呼他睁眼看去。 才现月华因为身形移动结果带着玄优的尸身跌落月华毫不犹豫地收掌去抱住玄优的身躯导致巨大内力反冲造成了颇重内伤可他丝毫不在意胸口传来的巨痛和唇边正不断涌出的鲜血只是努力抱住那句冰凉僵硬的身躯。 “还好你没事优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如果你不喜欢睁眼那我来帮你画眉、喂你吃饭、帮你净身、给你念书……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啊……好不容易。”紧紧拥着怀里的身躯他摩梭着她惨白的面容两眼痴直冰凉地泪珠一滴滴落。 就这么不停地低喃着直到他甚至陷入突如其来的黑暗。封镜之复杂地被自己敲晕的人手中闪着寒芒的利剑抖了抖终于……没有下手。 活着的人或许比死去的人更痛苦……那么你就好好的活着罢。 第三十六章 宫杀之——相疑 青宝依着靠窗的软榻望向窗外小小院落里一片碧绿垂柳轻晃草地上开了零星的花几只小麻雀自得地蹦着觅食。 她不禁想起宫外自在的生活即使拮据些也好过如今的锦衣玉食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银缎水纹八宝纱衣一色绿的织锦腰带刚摘下的一百零八颗水晶念珠搁在小几上泛着晶莹的光。按说她这样的身份房内根本不该有软榻可自打和封敬之合作后那位倒真是手眼通天好东西便不时往她这院落送来。 师傅虽替她回了内御监调换院落的提议可他却为了避嫌不得不调住到另一座院落去了尤其是在她这徒儿‘得上恩眷’之时好在不算隔了太远。青宝苦笑着摇头她知道皇帝那边会有动作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动作…… “小青师傅醒了么今夜里我不来了这个月轮值夜班。”小门帘子一挑蝶尚仪提着一篮子红莓进了内房。 青宝扭过脸笑笑下午蝶尚仪借着送书经的名义过来了师傅恰好也在他们在侧屋里说事她听着听着就瞌睡起来索性进了内屋小憩。 “您虽是夜里来的但有心的人不会不知道现下我这还能那么安静九成九是封大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皇上那糊弄过去了我虽不知他到底要怎么用我这个‘饵’但就目前的状况这里就要不太平了蝶尚仪若再来往怕是更不妥怎么说您也是皇上的秉笔尚仪。” 蝶尚仪有些微讶地看着半靠着软榻的青宝想不到这丫头竟能把她的来意和目前的情况说了个七八分透。 “很奇怪么日日听着你和封大人的教诲总要有些成效。”青宝有些倦怠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即使封敬之只选择了她该听的部分说她也知道朝中目前平静局势下的暗流汹涌。 “还有以后您干脆叫我公子好了。”她半开玩笑地看着自己一身男装的打扮僧尼袍子本来就只在大小上有所区别而今自己连髻也不扎了再衬着那比一般女子要高的身材从背后看愈像个男子……若非身上还是僧衣。 闻言蝶尚仪身子蓦地一震深神思恍惚起来……蝶儿以后你就唤我公子吧那依在窗边清雅挺拔的身影侧过脸朝她慵懒一笑光线在那人清秀的轮廓上烙下半明半暗的影子越显得眉眼深邃优雅那种模糊了性别的惑人魅力教自己瞬间红了脸…… 只是名将自古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蝶尚仪?”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似风轻轻吹过那人的眉眼渐渐模糊她猛地回过神来只见青宝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复杂地看着青宝:“你……学的很像但不要让皇上看到你的这一面。” “嗯?”青宝不解地挑起眉她们的话题怎么转到这来了?很像谁长公主么? 青宝支着额无奈一笑:“我至今都没见过皇上一根头。”虽然这些日子她时常出入未央宫一呆便是两三个时辰可若要让人知道她在未央宫内殿里做什么大概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总之你自己小心。”蝶尚仪有些尴尬地顿了顿道若没有听他们亲口告诉她大概她也不会相信青宝竟然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外面已漫天流言。 “小青明安来看你了。”玄莲淡雅的声音在帘外响起蝶尚仪和青宝互看一眼随即她不慌不忙地提着一篮红莓出去了。 门外几声喧哗见礼后门帘一掀明安娇俏的面容便出现在门口。“小青姐姐你这倒有不少稀罕果子分我一些可好?”她笑嘻嘻地进来左手里拿着一小篮鲜红的蜜桃。 明安一袭蓝锦罩鲛纱的峨眉道袍袖口、领口以银丝绣着吉祥仙草腰间束着宝蓝镶翠玉腰带一只水晶玲珑铃系在腰带上右臂里依着把白玉拂尘。银丝纱道冠束起一半青丝余下的长披散在肩上越显得她眉若远山俏面如岚烟秀。 “明安你最近越妩媚了被你屋里的仙果佳品养得还不够倒要上我这里来抢?”青宝笑着骂她明安自从被软禁后整日惶惶不安但到也没被为难后来她和封镜之达成协议后明安也被放了出来可她不但没有离开宫廷反而继续受了皇上的昭宠。 虽然不曾有什么名分内御监也没记录可皇上对她的恩宠却是有目共睹的吃穿用度比照四品的美人可却不用依照宫规去给代掌后宫的贤妃请安太皇太后又不喜这些俗礼平日里也只初一、十五见见来请安的孙媳妇们明安这样没有份位的更是见不着老祖宗了。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得这么清楚只因为她‘恰好’也和明安享受一样的待遇这些日子的下午要么是她入未央宫‘伴驾’礼佛要么是明安唯一不同的是她在未央宫连本佛经都没有的内殿数蚂蚁而明安就是真的‘伴驾’了。 可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她们两个不守清规、妖媚惑主若非皇上的恩眷在宫里的人早就把她们两个连皮带骨头拆了可这所谓的‘恩眷’是什么明安糊涂她却异常清楚青宝头痛地暗叹了口气。 “你才不同呢越的……雅气了。”明安瞧着青宝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只是看着她神态闲适的依着软塌眉眼间的气息似五月清风宜人舒爽虽不是惊艳的绝丽但那种迎面而来爽惬与恬淡却教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与当初那种痞气。 “不管如何只要咱们姐妹好好的伺候皇上还怕要什么没有呢?”明安笑着拉住青宝的手。 青宝是哑巴吃黄连明安不会相信她根本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好几次她在未央宫外候宣时都曾撞见过明安一脸酡红身子酥软地从里面出来她看自己的那种目光让青宝憋闷得慌。 “明安咱们到底是出家之人不是内宫娘娘平日里的言行、穿用还是谨慎些好。”青宝看着明安华贵的玉拂尘斟酌道朝里已经有谏官把她们俩比作飞燕、合德只差没道祸国殃民了若是太过张扬怕更招非议。 明安美眸中流露出不屑的目光:“小青姐姐那都是些不得宠的人在背后中伤我们无需计较娘娘?也没人生来就是做娘娘的现在不是以后未必……。” “明安在这里做娘娘真的比在外头好么?別忘了红颜未老恩先断啊。”青宝握着明安的手诚挚地道她不希望明安陷在这华丽的笼中。 明安目光梭地变了带了三分刺人地看着青宝:“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么蝶尚仪娘娘为何会时常來这青宝你变了以前你不会这么文邹邹说话的。” “我……。”她顿时觉得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间涨的脸通红明安是觉得她在拉拢蝶尚仪争宠么?而且……她梭地心下一惊明安如何会知道蝶尚仪时常在这? “小青姐姐总之咱们在这里孤身一人若再不能好好相处谁会管我们死活呢?”明安似现不妥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那种清柔的神色拿过小刀削桃子。 看着明安半垂的秀美侧脸青宝忽然觉得心里一片冰冷这便是上位者们的目的么? 第三十七章 宫杀之——迎夏宴 一番如常笑闹后明安提着空篮子离开了。青宝在门前看着她袅娜的背影轻叹一声:“人真是种容易遗忘的动物明安已经忘记虚云是怎么死的了又或者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也会走上那条路。”因为面前另一条海市蜃楼般的光明大道。 玄莲淡淡道:“幻象之狱缚人于无形看不破必受煎熬。”青宝合上门眸有异色地看着玄莲:“师傅明安说我变了我觉得倒是师傅变得多一些你最近说话越简洁了。”啰嗦的唐僧病突然不见了。 “那是因为小青最近**许多为师自然不需再多叮嘱。”玄莲唇角微微一抽随即回复平常那种淡泊安宁的神色。 “是么?”青宝眯着眼贴近他的脸不怀好意地拉长声音。他就继续给她装好了虽然这是件很伤自尊的事但经过仔细思索她必须承认两人以前的关系看似她耍无赖占上风的时间多但实际上她一无赖他就装唐僧把她吃得死死的最后还得按他的话去做。 “……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玄莲正想听她咬牙切齿的喃什么却见她突然仰头一笑垫起脚尖贴着他耳边呢喃:“我很喜欢师傅的变化不过记得只准给我看哦。”说着在他白玉般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满意的看见他脖子迅泛起可疑的红晕。 玄莲迅地打量了一眼窗外不着痕迹地倒退一步低声道:“现下四处都是监视的人小青你行事不可妄为。”说罢随手抱起经书转身往院子里去了背影竟似带了一丝慌张。 青宝无所谓地摸摸鼻子她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形所以才选这个视觉的死角来调戏他啊想不到师傅也会有窘迫的时候他果然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冷静的让理智先行以前她为什么会以为他是糊涂蛋呢? 不过到底现他的弱点了青宝露出久违的贼笑。 ****** 她知道封镜之他们的目的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吸引别人的视线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是一件如此累人的活计尤其是在太皇太后那看似温和慈爱却带着威压的目光下。 “哀家相信你是个明理的孩子会劝皇帝多爱惜身体勤理朝政的礼佛修缘虽是善事但佛事更重于心。”太皇太后燃了香优雅地对着如来佛像拜了一拜一旁的嬷嬷忙接过香插在紫金九转小炉里再扶起她。 一旁跪坐着的青宝垂着眼恭谨地道:“老祖宗的教训小尼谨记在心。” 偏室佛堂里缭绕着淡淡青烟映得她眉眼朦胧温顺。太皇太后微笑地颔正要再说什么时菩提子的帘外一阵暗影疏落晃动苏绫嬷嬷匆匆进来行礼后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对着青宝摆了摆手温声道:“你先回吧过些日子天竺的使团到了让苏嬷嬷给玄莲大师带送些珍版佛经去。” 青宝自又是一番叩谢恭谨退下。苏绫嬷嬷眼神撇向房内的小檀香炉一名宫女忙取了清水上前灌下去。 “既然太姑姑不喜这檀木沉香又何必点呢不如我给太姑姑送点寒水梅香可好?”菩提子的帘子一阵晃动进来一个少年。 太皇太后慈和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含着慈笑嗔道:“芷儿你还知道要来看太姑姑。”完全不怪罪那清脆稚音的放肆。 青宝出了德宁宫门心郁地揉了揉眉头五月的浅风迎面拂来不由舒服的眯了眯眼索性往御花园而去这些日子她一直韬光养晦着实有些憋着了。 五月时节繁花夏草的色泽逐渐浓郁起来不若春色的淡雅浓墨重彩地流淌出生气。池塘里的夏荷舒卷开身姿挺了一池的碧色圆叶嫩生生的教人看了生出怜爱来。 但青宝却丝毫无心去赏这一园美景她很不巧地刚进了御花园就撞上了贤妃摆下迎夏宴十几名婀娜多姿的妃嫔们坐了两列高髻如云争奇斗艳一时之间芳芷汀兰光华神秀人比花娇。若非她们看人的目光总是朦胧柔腻下生出刺来那刺对着她时又特别尖利以青宝爱看美人的癖好自然是愉快的。 “小青师傅、明安师傅难得二位到齐这些日子伴驾辛苦了。”坐在上的清美佳人波光流溢的美目似无双明珠精巧的流苏翠凤簪乌云青丝束起一身碧色窄袖束腰胡服腰间垂着吹雪银铃似身后一池翠荷里走出的仙子。 “小尼们不过是尽本分贤妃娘娘将后宫主持得这般安睦和乐才是真辛苦。”青宝有礼地唱了个佛号她从看到明安也在这里的一刻便知道后宫这幕大戏正式上演了迟早躲不过封镜之他们也不会让她躲倒不如直接面对。 贤妃微笑着说了些客套话却没有为难她们跟着其他妃子们寒暄起来。青宝安静地喝着杯子里的花露似乎丝毫没看见周围那些鄙夷的眼光。而明安则悄悄打量着四周的妃子们目光掠过那些环佩珠钗时带上隐隐羡慕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又流出一丝傲然。 妃子们眼见着贤妃没有拿那两人开刀的意思不由都有些浮躁但到底没人随便开口有些人的目光则悄悄飘向花园那头的路似在等着什么人可面上依然笑语嫣然一片和乐。 不一会花径那头隐隐传来人声妃子们忙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装。 “昭淑仪娘娘到。”伴随着太监悠长的报唱众妃们脸色顿时微滞眼里都有些微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青宝看在眼里心中暗附看来这迎夏宴皇上也会来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一身石榴碎金红裙的昭淑仪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款款地走了进来其他妃子们皆起身行礼她淡淡地颔目光扫过众人时在青宝和明安身上停了停露出一丝冷意随即作势向主位上的贤妃拜下去 “妹妹快起有了身子的人就不要再做这些俗礼了。”贤妃笑着上前将她托了一托目光落在昭淑仪头上时微微一停似有些兴味的挑了挑眉身后伺候的清芳神色不豫地板起了脸其他的妃子们也不禁有些面面相觑。 “实在是小妹的错不知姐姐也戴了这九尾翠凤流苏冲撞了姐姐真是该死。”昭淑仪似讶然地道眼里却带着得意她司徒昭儿虽然有一个月不能侍寝但已经如愿怀了龙种消息一落实就立刻晋了九嫔之的淑仪风头之健冠绝六宫。 “哪里话待妹妹养下了孩子这流苏你不想戴都要戴了。”贤妃似丝毫不介意她的挑衅莞尔道。 待两人分别在上左右坐定又是一番客套后昭淑仪鄙夷的目光如刀般刺向青宝和明安:“姐姐这宴席上怎么会有这等污浊之流不怕有辱姐妹们的言听么?” 感觉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投过来青宝眼神微冷果然来了这位娘娘实在不是省油的货色早早恨她们俩入骨看来是不能善了。 第三十八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1 昭淑仪一句话便将贤妃一道绕了进去底下的妃嫔们窃窃私语起来一些人瞧着昭淑仪有孕不日就要飞黄腾达迫不及待地帮腔起来。而贤妃为人温和不喜与人结派争权但皇帝一个月总有一两日到她宫里又是除了贬在冷宫里的皇后和被锁在含芳殿的淑妃外份位最高的妃子自然也有人有心讨好两边人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冷骂起来。 那两个焦点中心反而好端端地坐着明安一脸倔强盯着空气青宝则低眉顺眼地捧着茶不出声。昭淑仪看着明安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暗骂了声下贱的小蹄子看本宫怎么整治你她冷道:“怎么两位师傅不知这皇家迎夏内宴五品以上妃子才能参加么?” 宫内任何行事皆有规矩赏罚严明但若非大过上位者不追究倒也无妨可若有心抓着把柄那就大大不同了。 贤妃轻笑:“这两位是本宫请来的为各位姐妹**的况且以后也未必不是份位高的妹妹。”青宝和明安的待遇与五品的美人相同宫内无人不知。底下的人瞅着贤妃的话明显有意拉拢那两位不由对她们侧目起来见风转舵快的已经在一边附和:“是啊是啊。” 青宝微微挑了下眼角悄悄看了贤妃一眼这位娘娘前一句在帮着她们但後一句却似在挑起昭淑仪的怒火难道她不知昭淑仪那种霸道的脾气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果然昭淑仪只一怔随即冷笑:“姐姐说的是这两位师傅说不得很快就是姐妹了这宫里的规矩当然要好好学学不如就由本宫来教导好了这第一课就是恪守本分。” 明安想起了之前被她整治的经验手一抖‘啪’的一声杯子落地。青宝则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当老师?尤其是让学生不好过的‘老师’。 “怎么明安妹妹不满意本宫这位老师?”昭淑仪看着明安扯了扯唇角妹妹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吐出来的。 “不……不敢……。”明安畏缩了一下。 “怎么连个‘我’字都不会说?” “我……不敢。”明安唯唯诺诺道脸色吓得苍白求救地看向贤妃却见贤妃一脸默然的坐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你也配在本宫面前自称我么!还封没份位便这般不知规矩传出去倒是本宫这主位的教导无方了碧溪你说该怎么教导好呢?”昭淑仪瞧着明安的模样直接把她划归了贤妃一派更不肯放过。 “依照宫规鞭笞或廷杖二十。”立在一旁的大宫女碧溪面无表情的道。瞅着明安抖成个筛子而贤妃也没说话昭淑仪却突然垂下眼柔了声气:“本宫看着明安也是初犯廷杖太伤筋骨就鞭笞二十罢。” 众人皆面有异色廷杖若是虚打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但若被那内廷特制的鞭子抽了便要永久留下疤痕昭淑仪分明是要毁了明安的身子。青宝叹为观止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虽然不知这笞刑内情可看着众妃们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明安已知不好汗如浆出虚云血淋淋躺在铁台上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顿时面如金纸几乎要晕厥过去。 “至于这位小青师傅……。”昭淑仪的目光掠过安静坐着的青宝突然定在那里媚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突然阴惊起来不知在想什么。她怪异的默然让贤妃也感觉到了随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贤妃淡淡开口:“妹妹这小青师傅是实诚的人这次算了吧。” 昭淑仪沉默了一会竟出人意表地道:“嗯依姐姐。”底下众人错愕不已地齐齐望向昭淑仪又看了看贤妃最后诡异的目光皆落在青宝身上。 青宝面色恭谨地起身叩谢心中微动看来这两位娘娘倒是深知上意只是不知她们这水趟得多深内宫朝堂果然密不可分。 衣角被人抓了一下青宝余光看着明安望着自己惨然的脸色心里一叹认命地开口:“淑仪娘娘……” “你还有什么事?”昭淑仪看向青宝的目光似两把尖利的刀子。 青宝恭顺地微笑:“娘娘如今身怀龙裔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操劳气着身子是万般不划算的不但陛下看了心疼小皇子也要为母妃担心呢。” 她一番话既甜又巧戳在昭淑仪的软肋上既哄了她顺气又点出皇帝很快要来了看了这出戏可不好。 昭淑仪瞥着她片刻轻哼一声:“看不出你倒是个慧巧之人难怪皇上喜欢也罢那她就在湖边跪两个时辰吧。”她看着自己翘起的蔻丹纤指俏颜上满是容忍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虽说罚跪也是种难熬的刑罚也有人太阳底下跪着跪着就再也起不来了但与笞刑相比已轻了许多。她这话一出低下的众妃嫔看着青宝的神色皆变了变 明安又扯了扯青宝的衣角一脸欲言又止青宝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拉着明安跪下叩谢了几名太监便一拥而上拖着明安往外走她频频回头惊慌地唤着:“我……小青姐姐……。” 青宝无奈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再开口便是自找死路。这一番折腾下来席间的气氛沉滞了许多可上位的两位娘娘却似乎多了某种默契谈笑风生连皇上遣人来告知因为敬谨郡王入宫不能来参加迎夏宴也没有影响她们的心情贤妃向来温和但昭淑仪竟然也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便又笑吟吟地喝茶闲聊就让众人难以揣测如坐针毡了。 夕阳渐落晚风徐来迎夏宴在谲诡的氛围中走向尾声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柔弱的女子顶着烈日跪在湖边隐蔽处直到一名蓝袍太监匆匆而入在贤妃和昭淑仪身后低声说了几句话众人觊着两位娘娘脸色不约而同一变尤其是昭淑仪媚眼里瞬间迸射出厉芒教人忍不住瑟缩。 片刻后贤妃柔柔一笑:“皇室真是有福了双喜临门明安妹妹也怀了龙裔呢虽然厥了过去索性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如同炸了锅一般青宝怔了怔怅然一叹终于明白那时明安为何那般慌张原来她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 青宝默默地走在回院的路上心情和天色一般晦沉脑子里明安的脸和虚云的脸不停的交错着她怀了皇帝的骨肉虎毒总不食子…… “啊你这人没长眼么!”伴着一声清脆的叱骂青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退了好几步踉跄着差点摔到但身子似比意识反应快她迅地稳住了身形。可另外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跌个四脚朝天。 “小公公抱歉、抱歉。”青宝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拉起那小太监。 “你才是公公呢!本少爷是男人!”那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不悦地骂道。“咦……呃对不起小公子。”青宝就着还没完全昏暗的光线一看果然是个十几岁的秀美少年一身精致的随云绣吉祥纹锦袍正满脸怒容地瞪着她。 八成又是哪家贵戚青宝现在最头疼这些达官贵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她淡淡道歉后便要离去却他拉住衣袖少年上挑的妩媚单凤眼里转过一丝惊讶:“咦是你……聪明人!” “聪明人?”青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这些日子宫内的生活已经让她明白谨慎的好处。 少年瞥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不以为意的一笑:“聪明人你那张桂云楼的贵宾签用完了?” “贵宾签?早卖了……啊你是桂云楼那个阔气的小鬼头你怎么在这?”青宝愕然地瞪大眼上下打量着那少年随即赶紧捂住嘴她这不是不打自招自己在讹诈嘛。 那句小鬼头让少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本少爷叫兰芷是我先问你的。”青宝看着他嘟着嫩嫩的小脸不禁好笑:“是兰芷少爷小尼叫青宝在宫内当然是因为做法事。” “你是皇帝的那个……那个……。”兰芷满脸惊讶地那个了半天还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没错是我。”青宝苦笑着点点头她的大名看来是‘路人皆知’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她拍拍兰芷的肩心闷地转身离去。 兰芷看着她渐远的背影用红梅折扇掩嘴轻笑:“竟然是你啊真是有趣的人。”微挑的丹凤眼里跳跃着妖异的光芒似有憧憧鬼影悄然晃过他的身后。 “芷少爷您该回去了。”苏绫嬷嬷领着几道人影匆匆朝他而来立定后恭谨的一揖。 “知道了。”兰芷微笑地看向黄昏的天际最后一丝光芒已经被黑暗吞噬。“又是黄昏的逢魔时刻不知道这一次会出现什么样的魔呢?呵呵。” 第三十九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2 夕阳残照百魅生飞檐斗拱的宫殿被夕照的残光映成一尊尊巨大晦暗的影兽诡异的风呼啸而过憧憧树影张牙舞爪似幽灵狂舞嘲凤兽张着大嘴蹲在角檐上的冷冷地看着这幽暗的人间。 “逢魔时刻人会被迷惑而失去灵魂----扶桑岛国的传说看来真是异常形象。”青宝偏头轻叹寂静的宫道偶有面无表情宫人走过脚步悄无声息影子拖曳得老长似一尊尊没有灵魂的偶人又或者那宫殿角落潜藏的鬼魅妖兽早已吞噬了他们的灵智那些移动的不过是一只只顶着人皮的妖魔。 瞧着这路越来越偏天色渐晚青宝唤住前面引路的小宫女:“哎明安真是在这里么?”那小宫女回头礼貌地道:“明安师傅如今迁了新地地方比较偏僻又不能随便出入还请小青师傅见谅。”青宝仔细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并不见异常只得点点继续跟着走。 自打前几日明安昏厥被现有孕后青宝再也没见过她只知她换了新的住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顾禁止人员随意出入惟一得到允许取探望明安的只有她明安简直像被软禁了般但青宝却知道这样也许更好至少宫里其他各宫各殿的人也不得随意进出明安的安全也有保障些。 皇帝总不会那么残忍的对自己的骨肉下手他把明安养起来约莫也是知道这宫里之人不会容下这对母子。 青宝摇摇头抬眼间那小宫女转身进了扇朱漆小门她赶忙跟上去可才进那门就傻眼了空旷的宫室前一个人影都没有略显残破的宫室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斑驳的宫墙和杂乱的野花四处蔓生。 难道这里就是明安居住的地方么?青宝皱了皱眉刚想往里走又顿住脚步仔细地打量起四周。这里破旧如斯不见半星灯火人气明安身怀龙裔又怎么会住在这里?而她和那个小宫女不过是前后脚进来的此处宫门前又极其空旷那女孩走的再快也不可能一瞬间就不见了? 难不成她见鬼了?凉风吹过青宝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天色逐渐晦暗下去天际边只剩一抹凄凉的血色漏风的宫门在凉风中吱呀地呻吟摇摆。 青宝浑身一震迅地退出方才那扇小门她一抬头蓦地睁大眼小门上方挂着一方破旧匾额‘冷云殿’三字赫然其上。 冷云殿不就是----冷宫么!她怎么会走到这来了?深宫里各种奇怪的传说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幽禁的妃子凄凉的死去被陷害的宫人们不散的怨恨……青宝背脊一阵凉赶紧紧握着念珠念了几句金刚经才稍微镇静下来第六感也告诉她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最好就是----赶紧离开现场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她还没跑出两步就瞧见一队灯笼朝这边来了一转身却现另一头是高高的宫墙。青宝低骂了声只得退回冷宫内可还没等她决定躲哪原本漆黑没有人烟的宫室内竟然亮起了幽幽烛火并且似乎有好些人正要出来。 可恶中套了!青宝又气又惊虽然不知道这个套到底目的为何但被人瞧见她八成没好果子吃。她迅地打量四周却现这片开阔地无处可躲自己又一身扎眼的白衣。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朝杂草茂密些的宫墙边狂奔同时解了外袍把头一包就地蹲下。她刚蹲下门外的灯笼队已经到了殿门也同时敞开提着气死风灯的一队太监鱼贯而出。 奇异泛白的光芒映照出一张张木然的脸中间拥着一名曼妙窈窕的女子薄锦兜帽披风半遮了脸看不清面容。行至一半她独自提着宫灯笼款款迎向门口门那不知何时也只剩下一盏幽灯同样戴着薄锦兜帽披风的高大身影安静地站在阴影中。 “谨郎。”女子刚张口轻唤那男子突然伸手来将她一把拦腰抱起轻笑道:“两月不见云歌真是越教本王难耐了。” 女子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众目睽睽下的举动无奈地嗔道:“谨郎都说你生性谨慎先帝才给你赐了敬谨的号可是云歌只觉名不副实呢。”话虽如此她身子却柔顺的偎入他怀中。 男子出爽朗浑厚的笑声:“谁让本王见了你这甜酥入骨的模样就不能自已可不是红颜祸水么。” 女子羞恼地捶了一下他健硕的胸膛:“油嘴滑舌。”又引来他的一阵大笑直逗弄得那女子窘得不敢再应声他才将她放下。 那些太监似乎完全没看到一般眼珠子动都没动木头一样提着灯站着。而同样木了的还有蹲在墙角边的青宝她紧紧贴着墙壁汗水一点点地沁出皮肤风一吹丝丝冷意让她几乎忍不住哆嗦。 她终于知道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处境了冷宫里还能有这么多人伺候的人除了被贬的皇后娘娘萧云歌还有谁而满朝文武得封敬谨二字的人除了边关重臣皇上的堂兄敬谨郡王不做二人想。 她这算什么?撞破奸情么?青宝忍住抚额呻吟的冲动努力把自己变成一抹贴墙的灰只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做鸵鸟心底拼命祈祷这两位赶紧进内室去亲热吧。 院中虽有灯火但仍略显昏暗而惨白的墙也掩护了青宝场内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位主子身上一时半刻竟没人注意到不远处墙角蹲了个人那两人亲密地往内室而去。 但意外时常会生更何况青宝会出现在这本就不是意外。那高大的人影突然停了脚步朝青宝的方向缓缓转过脸来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第四十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3 尖锐的疼从肩膀上传来青宝瞧着自己右肩上的大掌恨恨地暗骂了声这个混账难道打算把她的肩膀扣五个洞么。 “瞧本王逮到了什么皇帝陛下的小玩具。”借着通明的灯火敬谨郡王一眼看到青宝身上的银丝僧袍轮廓分明刚毅的脸上带了残酷的兴味仿佛在逗弄自己猎物的猛虎。 “谨郎你……。”萧皇后缓缓走近正要说什么却在见到青宝的那一刻突然倒退两步捂住自己的唇失声惊叫:“是你!你回来了……不要来找我是你选择那条路的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瞧着不停摇头两眼失神完全失去平日安然自若的女子敬谨郡王眉头一拧忙单手揽住她颤抖的娇躯心疼地问:“云歌你怎么了。” 仿佛陷在自己世界里萧皇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满脸惧色的瑟缩在他怀里。敬谨郡王转过脸来森冷地瞪着青宝:“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青宝更加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把这位美人吓成这样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娘娘可一瞧面前男人浑身吓人的气势就忍不住冷笑:“呵我没做什么只不过做法吸了她的魂而已你不放了我她一辈子都是行尸走肉。”反正眼前的男人也没打算放过她索性瞎掰一通。 敬谨郡王眯了眼冷酷的光芒一闪而过:“找死。”五指成爪直直往青宝喉咙上抓去。 青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猛地一扬袖子伴着她一声大喝:“七步断肠散着!” 一股刺鼻的黄色粉末突然喷出她袖口。 短兵相接距离太近敬谨郡王心下大惊怀里又抱着美人只得迅收手回防抱着萧皇后身形向后疾射。等漫漫黄烟消散开后青宝早已不见踪影他额头青筋微暴面色一寒正要命人追出去却被一只白皙的手紧紧扯住衣襟。 “不要追了。”萧皇后垂着苍白的脸低声道。 敬谨郡王看着她片刻突然轻笑:“怎么本王记得你最恨镇国公主的今日有这么个颇像的出气筒送上门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动手。” “本宫……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萧皇后避开他的眼神试图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 “本宫?”男人低沉玩味的声音响起却让人不寒而栗她一僵立即停止挣扎软了声音:“谨郎你刚回来我已经备下了接风的酒宴。” 敬谨郡王轻捏住萧皇后的下颌瞧着她眉眼婉转精致楚楚可怜似一朵带露晚香玉。 片刻后他突然一把扛起她往内室走去:“既然云歌累了我们就去你房里好好‘休息’。”敬谨郡王看了眼墙外闪过的几道黑影唇边勾起个残酷的笑罢了那个小玩具就留给其他人收拾。 “谨郎……。”她惊惶地扯住他的披风。 敬谨郡王嘲讽的声音响起:“记着你踏入我房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本王的女人而我和西北二十万大军永远效忠于我亲爱的堂弟本王从不做亏本买卖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对她一点也没兴趣。” 萧云歌放弃了挣扎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然的笑她永远都没办法抗拒这些男人一个爱着她的一个是她爱着的……男人的天空下女人似乎总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那个让男子都自惭形秽的女子她生带来了一世太平她死也留下这盛世渐呈可谁知这荣光下的腥风血雨和多少人命运被改变。风玄优你可是早料定了这结局到底选了死亡的你才是那个最凉薄、最残忍的人萧云歌闭上眼一滴冷冷的泪滑入口中。 青宝拼命捡小道钻她刚才那根本不是什么七步断肠散不过是辣椒粉加上一些以前在市井里弄来的什么痒痒粉、除鼠灵之类的然后加了些自己研制的小玩意临场用来防身时很有点忍者毒气弹的味道但实际上不过是让人打几个喷嚏最多浑身瘙痒罢了。 真遇到高手跑不快一样死翘翘。 终于跑得实在动不了她才弯下腰藏在墙边的阴影里大口喘气心跳得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正在抚胸顺气突然冷不丁一道娇稚的女音从小路的一头蹦出来:“哈你也有这么狼狈被人追杀的时候啊。” “谁?”青宝惊得跳起来撒腿就要跑却被人扯住衣袍她眼中一冷毫不迟疑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向那人要害处刺去。 “住手笨女人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娇稚的女音懊恼地骂道声音突然换了个方向。青宝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退回墙角不耐地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这些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难道换个身体就变白痴了?”娇稚的女音毫不在意的讽笑随后又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事情?” 青宝身子一颤梭地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她这件事连师父都没告诉莫非她真的不属于这个时代。 “别想了你就属于这个时代你在这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必须还完才算了事。”女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嘿嘿笑道。 “欠债?莫非我是科学实验或者时空旅行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个时代的贵重物品砸烂了才被罚在这做苦力?”青宝惊愕地得出个结论。 “时空旅行?我还宇宙飞船咧苦力?你除了在这坑蒙拐骗外带捞了个美人师傅我怎么没见你做什么苦力了。”娇稚的女音嘲讽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酸溜溜。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再废话我要走了!”青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一点也不喜欢对着空气说话而且这谈话竟让她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慌她突然不想知道自己谁这个答案似乎会让平静安宁的日子一去不返。 “想知道什么自己去寻找答案。” 青宝差点没跌倒这算是哪门子故弄玄虚的回答。 “还有就是追杀你的人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幸灾乐祸的女音补充了一句接着青宝就感觉自己脑袋瓜子被一只小手用力拍了一下差点一屁股跌坐地上等她头晕目眩过后正要跳起来怒骂时几道灰蓝色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立在了巷子口昏暗的星光下显得异常阴森。 ******* “派去的人很快就完事他们一向做的很干净娘娘请放心。”一名蓝衣太监低声禀报完后悄然退出了红纱帐。 儿臂粗的金丝红蜜烛芯啪的一声爆了一朵灯花在周围飞舞的一只大蛾子闪避不及梭地被燃着了不一会便痛苦挣扎着化成了灰。 昭淑仪明媚艳丽的容颜闪过一丝残忍的愉快娇媚的身子懒洋洋地斜靠着软榻。 “那贱人竟然敢以仿冒镇国公主的手段狐媚圣上本宫身为代摄六宫的淑仪自然要为宗室圣上着想你说是吧明安妹妹。”昭淑仪轻轻吹了吹自己鲜红的十指蔻丹余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坐在另一条软塌的明安。 自那日明安昏厥被现有孕后贤妃被斥责为处事不明被夺了代摄六宫的权力可昭淑仪不但没被责罚反而接了贤妃的棒掌了六宫的权柄有传闻皇帝已经命人起草封妃的诏书了。 她第一件事不是急着除去贤妃却是将明安接到她的宫殿来好生的‘慰问’。 明安身子有些颤抖不敢看最近愈艳光四射的昭淑仪娘娘她知道自己也许在与虎谋皮但青宝有太皇太后的宠爱甚至皇上的几位宠臣也站在她一边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 而青宝她曾说过无心争宠可她违背了她的话甚至没有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出手让自己孩子差点不保。 所以不要怪我我只想活下去。明安紧紧地拽着衣袖闭上眼。 第四十一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4 纱帐轻舞烛火微晃一声低幽而忧伤的叹息响起:“昭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昭淑仪蓦地一惊直起身子娇喝:“谁?”是谁深夜潜入自己的寝宫周围的护卫竟毫无所觉。明安心中也惊慌起来她们可是事了?怎么办? “昭儿你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了么?”纱帐后缓缓走出一个高硕的人影烛火下他神色沉郁地看着昭淑仪。 “是你。”昭淑仪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昭儿你为什么要背叛陛下?”他不懂陛下对她还不够好么她的恩宠已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昭淑仪镇定地一笑:“本宫不过是在执后宫之法哪里算得上背叛。”“执后宫之法?昭儿你妒心太重了你怎会变成这样?”他沉痛地摇了摇头。 “妒心?是又如何宫里这样的事还少么这些锦衣华裙、风光华秀下的龌龊事你道还少么?我只不过依瓢画葫芦而已。”她嘲讽一笑竟不否认娇慵地靠回软榻里。 看着华髻高耸钗环精致举手投足都媚入骨髓的女子他有瞬间的恍惚原本熟悉的人儿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还有事么这是内宫妃嫔所居外臣不得擅入就算你是皇家虎啸卫统领也犯了大忌念着咱们情份这次就罢了。”昭淑仪眼波流转顿了顿又笑道:“还是你打算向陛下告我?”她知道他对陛下的忠心可她不过是处置一个小小的贱婢而已他如何舍得因此伤她。 外人?他曾几何时成了她的外人那么短短的几步路在那红纱飘荡的暗影下狻猊紫金炉的渺渺香烟间却仿佛隔了山重水远他黯然。 看着他的沉默昭淑仪支着额软了声气:“其实我好了皇上对你自然更好还怕什么荣华没有……。” “昭儿此时你仍要骗我么陛下果真没错他竟还让我劝你悔改。”他神色越沉冷双眼如炬地看着她。 “陛下?他……。”她蓦地一颤媚眼圆睁。 “梅花党究竟向你许诺了什么让你甘愿背叛陛下。” 他冰冷愤然的声音刺得她脸色微白纤指无意识地抚了抚颈后她冷着脸道:“什么梅花党我不晓得。” “司徒昭儿梅花党京城分会魁梅花红印于脑后中。”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看着她神色瞬间闪过慌乱又迅镇静下来那媚眼里甚至浮现出一抹嘲弄。 “你们知道了什么打算怎么处置本宫是和萧皇后一样打入冷宫还是和淑妃一样圈禁或者赐鸩酒白绫?”她低着头抚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冷笑着猜测。他们不会动现在的她即使被圈禁了凭着孩子她也会东山再起。 “为什么?”他心痛地看着一脸漠然的昭淑仪手微微颤他期待着她认错只要她认错他会相信她的无奈去向陛下请求宽恕。 “中了血梅如果不听令行事拿不到定期的解药血梅蛊虫就会不停地啃噬中毒者的内脏直到破肚而出你说为什么?”她冷哼一声他们既知道血梅党自然知道血梅的残忍。 他望着她的目光渐渐森寒而失望她的心猛缩了一下却依然骄傲的冷着脸。 “司徒昭儿你的血梅是自愿受的而非血梅党构陷于你。” “啪。”一只玉如意被她失手撞落玉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尖利而惊心。“你……你怎么……。”她这一次真正的惶惑无措起来自己精心掩盖的事实竟然就这样呈现出来但手摸到凸起的肚子她突然觉得心底又踏实了些陛下分明舍不得她的。 “那……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为了自保你忘了当初我进宫得幸不久就险些病死那不是意外而是当时的宠妃玉昭仪的手段若非血梅党出手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那时你在哪里?当初为何又将我送进宫来。”她怨愤地紧扣十指鲜红的蔻丹指甲几乎掐进手心。 “所以短短两年多你除了令人勒死玉昭仪、杖毙西华殿两名更衣、十六名宫女毒杀长乐宫张婕妤、构陷云信殿何充媛令她小产而死被你鞭刑毁了容貌的低品阶女子数十人。”他冷冷地说着一步步向她走近。 “我是不得已的我可以去见陛下把血梅党之事都说出来。”她花容铁青指节泛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她明明就做得很干净。 “更何况我没有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她突然近乎乞求地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刚毅俊脸傲气不再。 他蹲下轻抚她惶惑的媚颜暗沉的眸子里满是哀戚与心痛:“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当初不该让你进宫都是我的错还好……还好你没有铸成大错。”她若毁了陛下的大计他万死难辞其咎。 “对我们可以重新……。”她强笑地紧握着他满是茧子的大手可最后一个词却再也吐不出来她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左胸上的刀子好一会她露出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软软地瘫倒。 剧痛让她喘不过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每呼吸一下鲜血就加喷涌。他紧紧抱着她低喃着:“好好睡一觉陛下基业大成我会去陪你的。” “哥哥……我要见陛下。”她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脑中一片混乱。为什么?她不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么她肚子里不是有陛下的孩子么。 司徒昭抿了抿唇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个一身布衣的娇俏女孩儿满脸天真地向他跑来甜蜜的唤着:“哥哥辛苦了我做好了饭。”父母早逝她是他同名的亲妹自小呵护在掌心的宝贝。 他将她仍在抽搐的身体小心地放在软塌上转脸瞟了眼缩在凳子边的脸色死白的明安嘴边扯开个讥讽的弧度头也不回地踏出内殿。 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同时恭敬地朝他单膝跪下外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 “老鼠都清除干净了?”他淡淡地问。 “是。”为的黑衣人道。 “把这里弄干净点今夜我们还有第二场‘清洗’。”他轻轻地擦拭着自己手上寒光闪闪的长刀然后面无表情地率先向殿外走去。 空旷的宫室里腥风呼啸而过金丝蜜烛禁不住这猛烈的风晃了晃跳跃的烛光映得司徒昭儿不肯瞑目的容颜愈凄厉。 明安木然地缩在软塌边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地爬到司徒昭儿身边用满是鲜血的手合上她不甘的眼。 这一夜注定一些人无眠许多人长眠…… ***** 青宝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三道人影心底一阵凉那是三名太监表情带着一种怪异的兴奋。 中间的一名干瘦的老太监拉了拉手上的金丝手套尖着嗓子阴笑:“小的们记得做干净些可别随便见血她脸上那张皮和头是做人皮面具的好材料细皮嫩肉的咱家可喜欢的紧。” “放心拿了主子要的‘宝贝’剩下的都孝敬您。”其他两人出干涩的笑声迅向青宝扑去。 小说里这样的时候常有能人异士出现可青宝清楚唯一能救她的师傅此刻正在司天监观测星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她是个饵一个诱饵的下场是不重要的。 第四十二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5 依赖别人的救援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青宝眼中一冷迅蹲下抬腿绊倒最接近的那个太监手肘毫不迟疑地向他裸露的脖子狠压。 清脆的喉骨碎裂声响起那人不敢置信的捂着喉咙痛苦地在地上蠕动喉骨被击碎后人会窒息而亡。 另一个太监只瞧见同伴和青宝跌做一团他没多想地拿着一条细长的黑线从后往青宝脖子上一套这种手法利落而不见血。他两手一收青宝就轻易地被他拖开了细细的线勒进那纤细的脖子他眼中闪过不可自抑的兴奋长期从事这样阴暗的事让他们最喜欢看被害者临死前痛苦的挣扎。 可这一次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青宝被拖开后他才看见同伴满脸青紫口吐血沫。他想叫却觉得心头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刀柄横在左胸口那种肌体内的冰凉成为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感知。 人体左胸第五根肋骨下斜上方是的心脏由此插入利器人的存活率是零。青宝顺势一拉那太监的尸体软软地压倒在她身上。 不一会便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你们两个小杂种宝贝都没了还惦记玩女人。”月光昏暗老太监只以为手下又像以往一般在玩弄要被弄死的妃子、宫女。但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却见青宝似挣开禁锢般哭着扑向他:“公公饶了我吧。” 老太监放下了警惕阴笑着用枯瘦的手她白皙的脸上摸了几把但在他看见青宝的眼睛后却蓦地现那是一双危险的眼睛。以前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无论生前是尊贵的妃子还是卑贱的宫女、太监眼睛里只有愤怒、恐惧、绝望而这双眼睛里却是一种兽一样的冰冷或者说凶狠。 曾经在内廷之变火光冲天的夜里他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过同样的眼睛。老太监恍惚着一点点瘫倒这一刻他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血窟窿和干儿子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的狠辣、利落。 厌恶拿袖子抹了抹脸青宝朝地上的尸体‘呸’了一口把刀子在他身上随便擦两下摇晃着站起来。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太大意把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凭着封敬之教她的手段也未必能够逃脱。她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缓下激烈的心跳。 她不会做轻易被吞下的诱饵绝不!青宝缓缓抬起眼紧握了细长锐利的刀子向外走去。 可没走几步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手下意识往脑后一摸一张黄色的五芒星符赫然在手上。“这是什么?”她皱了皱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一会宫墙阴影里娇稚女音又诡异的出现:“老爹这么做真的有用么?” 片刻一道淡冷的声音响起:“她强行暗示自己遗忘过去记忆片层里只有非刺激性的东西才被保留了比如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我只能刺激她深层的记忆但不保证一定有用。” “所以说男人果然靠不住啊。”娇稚的女音沉默半晌感慨地得出结论。 “……。” **** 冰凉的水香缭绕在素雅的内室宝幔轻垂墨绿色的九转玲珑成串垂落风一吹便出悦耳的鸣声。 青宝目光安静地扫过软藤椅、紫竹台、木雕的壁挂这里主人似乎非常喜爱素雅清碧的物件。 “小青妹妹可好些了。”清美的佳人浅笑着问一身浅绿儒裙加小袖似一支绽雪春梅。 “谢贤妃娘娘救命之恩。”青宝从软藤椅上支起身子又被一旁的贤妃娘娘按住。 “你刚醒不久御医说了要多休息。”贤妃柔声道身后的大宫女清芳便端上一碗血翅燕窝。 青宝谢了接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 她得救了么?诱饵下场会不会被鱼吞了并不重要但若这诱饵身上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它就不会被抛弃至于诱饵受到损伤不致命便无所谓。 这些人果然够狠。 瞧着青宝唇边一抹古怪的笑贤妃关心地问:“怎么不舒服……。”“柳姨念儿做噩梦了。”一道清脆可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一个披散着长小人儿从内殿里跑出来直扑进贤妃的怀里撒娇:“念儿想吃霜红冻。” “念儿乖柳姨这还有客人呢柳姨迟点再拿霜红冻给你可好。”贤妃软声安抚她的闺姓为柳。 青宝打量着那女孩儿的背影有些熟悉突然记起这念儿便是那日见到的落夕公主她不禁有些奇怪这位公主似乎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长大了一些竟有些十一二岁女孩的身形了是她的错觉么? “您的客人和念儿的霜红冻有什么关系……。”念儿嘟着小嘴转脸看向另一张软藤椅上的青宝她楞了一下突然径直贴近青宝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什么美妙的味道脸上呈现出一种惬意迷醉的神态。 “柳姨我闻到很好闻的霜红冻的味道了比月华哥哥给我做的都要好闻呢。”念儿圆圆的大眼里竟流露出一种妖异来。“念儿吃了这种霜红冻一定会快快长大哦。” 贤妃一愣看向青宝美眸中带了一丝困惑片刻后闪现出一种异样的兴奋来她轻笑着将念儿拉回来:“我让清芳给你拿霜红冻你吃了可要好好睡。” 念儿看了青宝一眼舔舔嘴唇才跟清芳下去。青宝被念儿那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她搅了搅碗里的血燕窝一个悚然的念头划过脑间。 “念儿很美吧?” “嗯公主殊色倾城。”青宝回过神点点头。“她会是天朝有史以来最美丽的皇后。” “啪。”瓷碗在地上摔了粉碎青宝震惊地看着贤妃:“什么?” 贤妃似无奈一叹:“你因该听过那位镇国将军的传说吧。” 慧极易伤、情深不寿。 这八个字是那个女子一生传奇的写照。痴情的帝君不惜用折天寿的禁术唤回她残缺的魂可这魂魄却寄生在自己的嫡女身上。 “是不是很凄美、很动人。”贤妃轻笑。青宝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却似有许多细线勒着轻轻一抽便有抽搐的隐痛。 “可……。”贤妃的清美的面容带了一丝嘲讽:“与其说镇国将军是死在谋逆者手中不如说那是帝君和王朝隐藏的谋逆势力联手设下的圈套。” “什么?”青宝愕然。 “爱是人世间最奢侈的东西皇家尤其如此……。”贤妃轻摇手上的翡翠宫扇幽幽看向窗外:“当年天极百姓只知有镇国而不知有天子朝中将党党魁亦是那风华无双、剑指轩辕的女子。” 青宝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帝王家最忌便是功高震主结党控政。那些缠绵的传说都是为政治所用的工具么? 贤妃悄悄观察着青宝的表情却见她突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可是这些事和我这个小百姓有什么关系对我们而言有饱饭吃、有觉睡谁当天下很重要么?”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贤妃错愕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唉大实话没人爱听娘娘我还是告退了大半夜的比较合适睡觉。”青宝笑嘻嘻地起身朝贤妃打个千也不等她回话一步三晃悠地拖着步子走了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子:“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酒肉穿肠过天南地北到处游南无阿弥陀佛……。” 直到那晃悠的身影消失了许久贤妃的脸微微曲扭一把将手中的翡翠玉扇砸得粉碎:“哼你们一个人都别想逍遥的置身事外。” 随即她忍不住掩唇笑起来:“看来皇帝也有不知道的事。”本来只是想利用青宝打探一下佛灵舍利的内情想不到却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皇帝总要叫你所爱执刀相向恨你入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狼牙月笼着一层猩红光晕青宝静静立在殿门的阴影处听着贤妃带着三分凄凉、五分恨意的笑声。 青宝叹息着摇头这里的人都是有秘密的疯子。 但是为何她脑中却突然出现许多奇怪的画面所有栩栩如生的画面都围绕着一个人----镇国将军长公主风玄优。但仿佛看着一卷书她是看书人却到底无法如书中人般入戏…… 第四十三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完 宝帐熏光、鼓瑟缠绵清酒醇香。 户部尚书李霖冷眼看着那些官员谄媚地向座上的人敬酒他对那个梅花党新上任的总坛护法始终无好感。 他面纱上那双漂亮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仿佛一潭深得让人心惊的水看似平静温柔的表面下隐藏着能吞噬人心的兽。 李霖喝口酒面带嘲讽能够爬到朝廷暗卫领的位置却还背叛主人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好货主子却偏偏花了大力气将那人揽在旗下只怕到时被反咬一口。 “李尚书可是因如此良宵只有美酒却无佳人相伴所以郁郁不乐。”低柔悦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哄然的讪笑李霖放下杯子轻哼:“月护法这般出色的人只有貂蝉、西施那样的佳人才能配得上。” 一语双关的话不但暗嘲月华如西施、貂蝉那样心怀2心还讥他如女子般以色侍人。 热闹的席间陡然生出几分尴尬来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梅花党在朝廷内网罗的人官场上打滚的人精一听这尖刻的话不由都怔了怔一个是组织里德高望重的元老、一个是新进正红的护法他们哪个都不好得罪。 “貂蝉卫护天下公义、西施则卫护国之大义这二位可是奇女子。”月华凤眸微弯从容道晶莹眸光流转处风华无限纤长手指莹泽更胜手中玉杯瞧得下座众人晕淘淘只连声附和。 “也是和您一样的绝色尤物”李霖讥讽地道他本关中士族大家之后严恪礼法瞧着众人这般痴态心中鄙夷更甚当年他入梅花党虽有被下毒的无奈却也极瞧不惯今上竟与同族堂姐纠缠不清只道是宗室污秽、朝野混沌。 此话已是明显的侮辱月华身后的侍者气怒地往前踏了一步:“放肆竖子俺得无礼!”李霖一听差点气绝一个阉人也敢骂他竖子正要摔了酒杯冲上去却听见门‘乒’的被人踹开。 森冷的月光下一道高挑的人影提着长刀站在门口刀刃上暗红的液体蜿蜒滴落。内室里鸦雀无声但当片刻后众人看清那张脸皆愕然惊呼:“虎啸营都统司徒昭!” 众人的不安在闻到门外飘来浓重的血腥味时化作了恐惧那只代表着他们的护卫已经不能再保护他们。 “清洗。”司徒昭刀锋一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一个接一个手持滴血东瀛长刀的幽影从他身后鬼魅般冲入殿内如同收割稻草般收割着血梅党人的命。殿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腥风阵阵。 一些人慌张地靠近月华试图寻求庇护却见他安静地喝着酒似完全没有看到殿内的一切连面前人的血液溅至他的酒杯里他也只优雅倒去接过身后侍从恭敬递上的酒。 “你……是你!你这个叛徒!”李霖愣了愣转脸愤怒地指着坐在上的人立即有不少人反声骂着李霖这样的时刻人当然会选择更能庇护自己的那一方。 “老匹夫你休得再侮辱护法。”“护法定有妙计……。”直到刀子落到头上身异处他们依然不敢置信地瞪着眼。 “我早就怀疑为何一个护法荣升之典竟非要在内廷做这等有违常理的事你们各个还如此积极实在可叹、可笑。”李霖看大势已去已知必死沧然大笑血梅党行事一向隐蔽此次却如此大张旗鼓可上峰却只道是为表诚意。 血腥味愈加黏稠满室横尸断臂凄厉的惨叫声也渐渐湮灭李霖一脸木然地坐着任由那些血腥溅了一身。 司徒昭肃然地领着一干提刀黑衣人立在月华案前同时挽了个刀势将刀入鞘后齐齐单膝跪下。 月华方才放下手中玉杯优雅地一挥宽袖款款起身朝着李霖缓缓道:“我说过我重的是天下之义、国之大义。” 说罢他微笑着摘下面纱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容原本温润的眉眼此刻却浮现出清冽傲然的霸气。 一瞬间李霖的面容因极度惊愕而呈现出曲扭良久他无法自抑地拍案大笑:“竟然是这样有容乃大君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乃真丈夫是也老夫服了。”那笑声带着七分苍凉、三分敬佩。 笑罢他推倒案几起身大喝:“动手吧。” 月华端着一杯酒走下座来到他面前微笑着问:“先生可知为何您现在还活着么?” “老夫不知。”李霖傲气地负手而立。 月华肃然敛了神色双手端酒递上一字一顿地道:“君方才言我乃真丈夫我却敬君乃真国士自当以国士之礼敬之虽立场不同亦不可加之以刀剑。” 李霖蓦地怔在当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潮澎湃神色复杂到到极点。 国士国之栋梁铁骨铮铮天下士子追求的至高境界朝中混迹多年混混沌沌他几乎忘却了这个铭刻在宗祠内的立族之训年轻时仰之弥高的荣耀。 良久他老眼微潮背过身去黯然长叹。 **** “好一句国士只一句话便将李霖那顽石老夫子收伏了终于将天下粮草握于手中果真算无遗策。”封镜之轻笑地看向立在露台边的银白人影。 与其强行硬对硬导致双方两败俱伤不如将对方主将揽为己用。 “每个人都有弱点。”月华抚着耳鬓淡淡道他只是更容易看到人心最柔软或阴暗的地方。 “司徒昭也是国士么?”封镜之微讽地道国士皆如荆轲、豫让多半以死报恩主他明知司徒必然亲自除去自己的妹妹自己也痛不欲生却还是将司徒昭儿交给司徒处置。 月华静静看着远方:“你有更好的方法么?” 封镜之连想也不想地回道:“没有。”司徒极疼爱自己的妹妹不论什么原因司徒昭儿死在他人手里都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但月华却将司徒昭儿交给他处置依她高傲倔强的个性必然会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以司徒的忠心必然痛感羞愧不但会亲自动手而且从此对月华除了忠心更多了愧疚必死而后已。 可月华缜密到冷酷的思维也让人不寒而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他……有什么是不可以算计的? 似料到封镜之的心思月华望着幽沉的天际悠悠笑道:“呵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看这江山如画、烟火人间安得美满----太平。”所有的杀伐、手段、谋略、算计都是为了这江山一统、盛世繁华为了守护一个信念…… 他缓缓张开自己双臂风呼啸而过梭地涨满他的银白长袍翻飞的衣袂宽袖宛如一双银色的巨大羽翼振翅间可以直上九霄云天。 透过那双银色羽翼看去遥远的天空下古老繁华的盛安京仍然在沉睡朦胧显示出他雄伟的轮廓那是天下万众所向往的最美丽的城市与国家。 封镜之瞬间迷惑了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另一个熟悉的纤长身影她也曾站在这宫城的最高处淡淡地说出同一句话。 他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无奈地上前揽住那微颤却直挺的身影:“笨蛋撑不住就不要撑了。”闻言月华精致的唇边勾起个淡笑随即双眼一闭昏厥在他怀里。 封镜之轻叹着看向曙光渐渐降临的天际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灵魂与理想竟然是件如此悲哀而沉重的事。 片刻后他眼角余光梭地瞄见月华袖口上竟有几点细碎红梅他心一惊迅地捏住月华的下颌俯头在那滟涟的唇间一闻一种细微的腥气渐渐漫开。 封镜之复杂又气怒地看着怀里的人儿他的病竟已恶化到了咳血了么竟然还敢瞒着。 “太医!太医!!”他迅地抱起月华刚想由露台飞跃而下却突然定住了身子缓缓转过脸微愕地看向墙边那一抹青色的影子。 “青丫头?” “早。”青宝淡淡道微凉的目光定在月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上。 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驱散了阴鹜的长夜晨风驱逐着一切魑魅魍魉它们啖饱了人的血肉逃窜到阴影缝隙里等待着下个长夜的降临 第四十四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长(二更) 看见封镜之从内室出来青宝微皱着眉:“他什么时候得的病那些太医们吃白饭的么?” 封镜之微讶地看了眼青宝淡淡答道:“如果人有心糟蹋自己谁也治不了。” 青宝脸色微滞无奈地低喃:“这个死小孩还是那么任性。”真搞不懂风玄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喜欢上他。 封镜之修目里梭地眯了起来盯着一脸气闷坐在椅子里的人:“你说什么?”那种熟悉的语气和神色让他僵在当场。 青宝懒懒地撇了他一眼:“笨狐狸你老了耳背是吧不过照顾那个不乖的孩子那么久确实很耗心力。”笑面玉狐是封镜之作为风玄优谋士时的外号。 “你……你你……。”封镜之的脸色在狂喜、愤怒和怀疑间徘徊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变得有些曲扭。 “干嘛看到猪在爬树啊还是未老先衰得连口吃都有了啧含香楼的姑娘们可怜哦。”青宝大喇喇的目光扫过他下身一脸惋惜这只狐狸还是出名的风流种。 “我很正常!”封镜之微缩了身子不悦地道继而又懊恼地瞪着她:“你究竟是谁? “我是青宝啊。”她笑嘻嘻地道突然伸手在他光滑的俊脸上摸了一把原来这家伙吃瘪的样子这么好玩难怪风玄优以前老欺负他。 他仿佛见鬼般迅倒退三大步邪气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微红他试探地开口:“玄优?”青宝顿了顿抬起眼缓慢地道:“我是青宝。”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蓦定。 封镜之怔了怔失声道:“果然是这样魂魄离散的后遗症……。”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师傅告诉你的是么。”青宝目光犀利地盯得他不太自然的转过脸去。 “呃……咳……。”他尴尬地拿起茶壶倒水还差点倒到自己衣服上。 良久青宝才叹了声:“我不是风玄优我所了解的一切仅限于像看了一本书而且还看不到这故事的结尾。” “你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怎么走的?”他生生地把那个‘死’字吞回去转得有些生硬。 青宝不可置否地纠正:“是不知道风玄优怎么死的那又怎样。”其他的事都能有个大概的轮廓惟独关于那段内廷之变的记忆却极其模糊。 “那……他你打算怎办?”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封镜之剑眉微挑瞥了眼内室。 “你少指望我做什么我可没有风玄优那种身为他爱人的自觉。”青宝耸耸肩她虽然不至于对自己是魂魄的寄体这件事极力排斥毕竟那也勉强算是自己的‘过去’而且这种事情本来虚无缥缈她并没有真实的感觉但要她全盘接受所谓过去的‘一切’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她现在主体的思维和感觉都是青宝。 “但你该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波折才能相守。”封镜之眉头紧皱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真要面对才知多棘手。 青宝眯了眯眼喝口茶:“那又如何重圆的破镜照出来的还是当初的人么当年如果有得选择结局又怎会是那样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落夕公主?” 闻言封镜之怔了许久才怅然地道:“是啊……如果有得选择一切还会是现在这样么?” 光阴如流水物是人非事事休踏遍青山人易老再回已是百年身所有的痴缠爱怜、怒恨难平都随着一捧黄土、一抹残风踪迹渺然。 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到过去……回不去了…… “你会肯辅佐他除了放不下对风玄优的承诺也因他天生拥有治世的才华和对权术的极度敏感吧就算时光倒转他一样会选择和血梅党合作如今双方对峙的局势是血梅党的利用价值完了而且成为王朝基业稳固的大碍不是么?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必须付出代价。”青宝看着他脸上的茫然继续残忍地点出事实这种江山美人的选择男人从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不是的……你明知他不是的他从来都没想要她死。”封镜之紧紧地握着拳脸色铁青地道双肩微微颤抖。 “可事实如此。”青宝有些不忍但依旧还是说出了口这个世间没有后悔药。 封镜之顿时僵住了良久他薄唇边才缓缓扯开了涩然的笑:“是啊她死了。”随即他整了神色又恢复了那种邪气的样子:“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青宝一楞随即轻笑:“果然是笑面玉狐我要的很简单----离开皇宫。”她直直地对上他的黑玉般冰冷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道。 封镜之垂下睫羽翘着长腿优雅地把玩自己的玉扳指:“你是在跟我讨人情么你既不是风玄优我没有必要帮你。” “确实你也可以不答应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罢了。”青宝将自己塞进软锦凳懒懒地道。 封镜之沉默了一会勾起个莫测的笑:“不愧是她魂魄的寄宿体不过这一次你会如愿的但不是我帮你的圣旨已经下了你很快就会收到。” “圣旨已下了?”青宝有些惊愕的张大眼却见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到他淡淡说了一句:“去看看他吧这些年他……很苦。” 青宝咬了咬唇突然轻叹道:“敬之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辛苦别缚了自己……她知道你的心。” 默默守候在自己所爱的女人身边十多年却不敢越了那条线她身边的男人却永远不是他在她伤心与痛苦时却倾心守护这个男人深沉与邪肆面具下的隐忍与痛苦风玄优不是不知道的吧只是……错过便是错过了。 修长的身子震了震封镜之涩然轻笑眼眶里有一些遗忘许久的潮湿他转身微嘲:“青丫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么。”他粗粝的长指轻轻抚摩着她丰润的唇。 在她怔神的片刻间他转身离去门外温暖的阳光落在那淡紫色背影上却晕开一片的黯然孤寂教人心酸。 低叹一声她也起身往内室走去。 谁把谁遗忘谁为谁流泪相思比梦长长得老了河山冷了岁月…… (感谢亲们给偶投了p票加更)嘿嘿 第四十五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长 2 长翘的睫羽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留下蝶翅般的阴影挺直精致的鼻菱唇不点而朱精巧的尖下颌显得他愈加削瘦。 青宝复杂地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可心底却有一丝熟悉的战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她前世倾心守护的爱人今生也曾傻傻动心过。 可是一切已不再一样……红尘千丈这一回已是隔世踏遍青山人已老那些遥远的美丽的画面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幅幅书中的尘封的插画…… 画里有他们的初见、相伴、分离、重聚、相误、伤害、相守缠绵所有的画面到了末尾都汇成浅白的阳光下英姿飒爽的女子从千军万马中策马而出停在一个尊贵优雅的人影面前向他伸出手那姿容绝世的人儿抬头温柔一笑握住那柔荑他们的目光缠绵如水空气都明媚天地间仿佛只剩那一双人儿。 不是不感动可故事到底是故事……青宝叹息着摇摇头起身离去。 刚起身她的手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青宝顿了顿回脸对上一双清幽不见底的眸子她笑眯眯道:“你醒了?月公子我去叫人进来伺候。”大方欣赏着美人初醒的模样。 月华看了她片刻才淡淡开口:“敬之呢?” “封大人回去了让我在您醒后去通报他。” “是么?”月华微微一笑却看得青宝有些毛总觉得那笑里有点危险的味道。 “嗯。” “青丫头撒谎不是好孩子。”月华慢条斯理地道手上微用力青宝立时重心不稳地往他身上跌去她心下一惊左手迅地扣住他的关节反向一压可没听到该有的清脆的骨骼错位之声自己却感到一阵天翻地覆已被他轻巧地压制在身下。 “敬之教你的功夫很到家但我好奇的是你们可是在学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呢?”他温柔的动作甚至没有压疼她但语气里却有教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青宝心里咯噔一下若非太医确定他方才是深度昏迷的她一定会怀疑他是否听到了什么。 “月公子您这么厉害难道猜不出么?”青宝嘲讽地一笑索性模棱两可地道她方才的话出了破绽封镜之是不会让任何非亲信的人留在月华身边的。 月华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来兴师问罪?”按敬之恶劣的个性倒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敢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盘上的棋。”青宝想到这个便冷哼一声他必是透露了她身上有佛灵舍利一可取信血梅党二来诱血宫里梅党人出手趁势一网打尽。 月华微扬起嘴角长指轻划过她脸最后停在她唇上目光渐渐沉下去:“青丫头乖一点我不想弃了你这颗可爱的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透过他的单衣传到身上青宝不自在地动了动:“你不觉得天气很热么。”这个样子实在太暧昧了。 月华轻笑:“青丫头你的师傅还没尝过你吧。”浅浅的流光在他眸子流转说不出妖娆魅惑。 不妙青宝心中警铃大作膝盖迅地往上一顶试图脱开他的钳制却见他身子轻轻往后一靠轻易挡住她的腿却也松了手。 月华支着颊慵懒地依着靠墙软枕温声调侃:“青丫头你对你师傅也这么狠?” 青宝迅跳下床冷笑:“我师父才没你那么没操守。” 闻言月华神色黯了黯低笑道:“我很脏是吧?”看着他模样青宝心底似有一根丝抽了抽她暗恼自己嘴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华突然抬起眼看着她:“你讨厌我么?”那幽深的眸子里竟似有隐隐水光。青宝叹了一声摇摇头:“月公子你时时刻刻都要算计人不累么?”她太了解他了。 月华微怔随即忍不住笑得肩头微颤:“青丫头你越厉害了。”他眼底却是一片冰原。 “你会心甘情愿的。”他凤眸里似漾开柔光薄雾眉梢眼角的妖娆一点点漫开勾魂摄魄原本浅淡的樱花香气愈加的浓郁起来。青宝顿时嗓子眼干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向他靠近直到她再次坐上床边才蓦然惊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来……。”他滟涟的唇低低柔柔地道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自动偎入他怀里。该死!他竟然会惑术!青宝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啧别这么用力这里不是这么咬的。”月华轻笑着俯下头攫住她丰润的唇暧昧地用舌勾开她的唇品尝着里面的柔软和甜蜜。 “唔唔……。”青宝羞窘地涨红脸她从来不知道吻竟然是这种样子的这个死小子果然身经百战。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却现自己连想要咬他都做不到了只能浑身颤抖的任他一件件解下自己的衣裳只剩下一件水绿色的肚兜。 “青丫头你的味道很好闻呢。”月华揽住她乖顺柔软的身子埋入她的颈间深嗅淡淡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熟悉而温暖像谁呢……像谁…… 为什么人离开了却还留下这气息教他似上了药瘾般永生都戒不了…… 青宝瞧着他突然停住自己的手似乎又能动了便悄悄地抬起移到他颈后刚要用力劈下却见他忽然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眼里满是浓重的哀伤与忿恨她一窒已错失良机。 “不要……不要这样。”她吃力的挤出几个字手却像有自己意识般去解他腰带和外袍。 “青丫头为何要拒绝我做我的人你要什么有什么……。”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低柔地蛊惑着手技巧地在她身子上挑逗着。 “是么?可你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青宝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抚摸他光洁的胸膛终于受不了的毒讽道。 月华神色瞬间阴沉下去咆哮的风暴在他眼底聚集温柔的神色尽褪手劲也不自觉大起来他抬起她的下颌森冷地道:“青丫头你不喜欢温柔么?”不等她反应他已经一把将她身上所有的障碍物扯个干干净净修长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你一定要这样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么?”青宝不觉恐惧只是陡然生出一股无奈的惆怅来。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仿佛被她眼底的怜悯刺伤月华失控地堵上的她的唇粗暴地蹂躏。 青宝浑身僵硬心底一片冰凉绝望地闭上眼不要吧她的第一次一定要这么戏剧化么? “施主何必苦苦相逼请把贫僧的徒儿放了。”淡雅的声音响起青宝几乎不敢置信地张开眼看去。 一身青袍的玄莲正立在室内向来宁和的容颜上一脸肃冷。 第四十六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长 3 伴随着玄莲的声音青宝立即现身体脱离了惑术的控制她一脸忍耐地拍拍月华:“好了闹剧到此为止闹僵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仿佛在容忍一个制气的孩子。 闻言玄莲目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异光月华则顿了顿后竟放开她青宝松了口气赶紧扯过外衣把自己包起来刚要跳下床月华却突然伸手将她一揽。 “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逃了。”他咬着她的耳朵轻喃温软的气息让青宝忍不住颤栗。感觉下身被什么顶了一下她红着脸差点叫出声来才想用手肘给他来个狠撞月华却松开了她施施然地起身穿衣。 这人怎么能一脸高贵地做这种下流事青宝气结地瞪着一转眼又变成神仙公子的月华。 “小青过来。”直到玄莲出声青宝这才跑到他身边。 月华看着一脸冷然的玄莲忽然微眯了眼:“玄莲师傅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玄莲淡淡道:“贫僧云游四海得缘相见的施主不知凡几。” 月华目中精光微闪向门外从容走去:“好个不知凡几。”经过玄莲身边时他突然轻轻说了句:“我不喜欢你。” 玄莲目不斜视地道:“喜福极乐施主何必执着往厌恨地狱而去。” 出了门月华回身悠然一笑:“我已身在地狱。” ****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一池夏荷渐渐绽了半池浅粉、娇白惹了蜂舞蝶弄。青宝看着静静立在湖边的玄莲片刻间不知该说什么。 “师傅……。”她嚅嗫着唤了声。 玄莲停下拨动佛珠语气微沉:“小青这次是为师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待他察觉有异时已经迟了。 “师傅。”青宝心里一暖上前偎进他怀里清爽而熟悉的气息让她突然间鼻子酸酸的。玄莲温柔地抚摩着她的丝却突然僵了僵轻轻推开她:“这里不安全。” 青宝微愕地看着他背过身去闷闷地道:“这很偏僻。”就算有人来了以他的本事怎么会不知道? 玄莲轻道:“回去吧有些事还要早作打算。”今天月华那句话是一种暗喻他打不喜欢人的手段通常利落而狠辣。 瞧着玄莲离去的背影青宝无奈低叹:“大师兄你到底在想什么……。”玄莲如遭电击定在原地良久他晦涩地开口:“你……果然想起来了。” 青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莲音江湖人称佛心莲公子江湖最神秘的组织安魂阁少主镇国长公主风玄优的大师兄。”风玄优九岁以前养在宫外的而且就寄养在安魂阁习文学武甚至在她回宫后安魂阁的顶尖高手还潜入宫中教习乃风玄优手中最大的暗势力在她南征北战中立下汗马功劳。 “你……。” “你既是她的大师兄也是陪伴她长到十四岁时却突然出家了的青梅竹马从此杳无音讯十年她也绝口再不提你。”青宝觉得浑身无力这些混乱的关系让她有些吃不消。 “小青!”惊觉不对玄莲立即飞身接住软软滑倒的青宝这才记起她一夜未眠又受了惊。 “你怎么样?”他焦急地搭上她的脉门。 青宝疲倦地依在他怀里却固执地楸住他的衣襟:“如果我不是风玄优你还会这么疼我么?你眼里的人到底是谁?”过去的便是过去喜怒与她何干她只要活在当下。 玄莲看着她那双晶亮如星甚至还带着一丝凶狠的眸子轻叹道:“不管你是谁我眼中之人便是我怀中之人。” 青宝愣了愣突然觉得很想微笑他总是轻易就能消弭她的惶惑不安和脆弱这样的温暖教她如何舍得放过他。她弯着眼伸手勾下他的脖子:“我也不管上辈子你们的是是非非只要你记住今天的话因为如今我眼里的人是师傅啊……。” 月华的世界太复杂他的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人她也不是风玄优师傅才是她拥有的唯一。 说罢她用力咬了下他的薄唇瞧着他白皙的脖子又开始泛红这才满意地放松窝在他怀里睡去。 玄莲怔怔地抚了抚自己微疼的唇心口微悸他缓缓抱紧怀里熟睡的人儿低低叹道:“枉我修行这些年却背了佛祖和道尊的教诲犯下这偷窃之罪虽是无心却到底是偿不清的罪业。”阴差阳错他救她只希望她能无拘无束顺心而为地游走红尘可竟也窃了月华的东西窃了属于的月华那份情…… 凉风轻轻吹过交缠的莲花枝枝蔓蔓漾开清香乱了一池碧水乱了佛的心…… 青宝再醒来来时已是满天繁星她爬起来泡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坐在软榻边享受着夜晚的凉风。 她正觉得肚子咕咕叫就闻到门外飘来的淡淡米粥香气。“香糯梨糖荷花粥!”青宝眼睛一亮那是以前她病中师傅瞧她嘴淡便偶尔熬来给她换口味的。 不一会那熟悉的淡青色人影提着一只竹篮掀帘进来。 品尝着齿颊生香的甜粥青宝像只猫般满足地眯起眼磨蹭着坐在身后的玄莲:“师傅以后娶了你我就有口福了。” 玄莲差点被呛着哭笑不得地敲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一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四十七章 宫杀之——半面妆 上 青宝知道他脸皮薄故意把脸贴在他颈间磨蹭玄莲琉璃瞳里泛着柔光莲般净逸的脸上有些淡红宠溺地用手理着她一头湿润的。 她腻在他怀中忽然开口:“师傅你想说什么?”他对她再纵容在某些界限上却是谨守着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她喜欢不时来挑衅这条界的原因可今日他竟没有阻止。 玄莲温声道:“小青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 闻言青宝默然他这般答她自是知道她心中有许多疑问她不在乎上辈子的那些纠葛但是她不能不知师傅到底涉足朝廷这水多深也许是记忆初复的缘故她只模糊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大事有很多细节的地方仍旧是一片模糊。 尤其是内廷之变缺失了最为重要的----风玄优的死因。如今各方有各的说法可她隐隐觉得事情绝不会那么单纯若不能了解真相如何能掌握主动权不再受制于人。 但如能拿到舍利她就可以和师傅彻底抽身而出远离这坛浑水。 “师傅你前日不是说已有舍利的眉目了?”青宝决定先尝试直线达到目的。玄莲微微颔神色微异:“舍利在……落夕公主体内。” 青宝哑然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落夕公主和她都是魂魄的寄宿体但是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内廷之变生在三年前可落夕公主和我身体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她们的身体绝不是三岁的孩子。 玄莲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当年内廷之变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人之其魂有三----天魂、地魂、命魂其魄有七----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他拼尽全力才能把她散去的魂魄带回一魂五魄剩下的地魂、天魂以及力魄都散离了。 在潜入内廷拿到她小部分尸骨后他借助佛灵舍利和珍药慢慢地修补她的身体虽然魂魄缺失了部分身体残破甚至容貌都改变但她到底活了下来。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青宝却越听神色越怪异只觉得匪夷所思她知道即使后世的科学高度达这个世上有许多不能以常理解释的事但肉白骨、活死人的事可以用医术来解释么…… 而且她所知的未来知识又从何而来? 沉默了很久她才按捺下混乱不已的思维勉强开口:“但是那位落夕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她是才出生不到一年怎么会一下子有十岁……十一二岁的模样。” 玄莲神色里难得闪过寒意轻道:“寄生她体内有寄生的东西以血为生。”没有命魂、天冲灵慧缺失即使有佛灵舍利镇魂也该是痴傻可是那孩子身体里却有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以血为生……。”青宝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悚然地看着玄莲。 玄莲垂着睫羽看不清眸色:“去看看他再决定吧。”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青宝愣了楞复杂地一笑:“师傅你真洒脱。”多年前他也是这么洒脱大方地把风玄优留下甚至拱手让出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出了家。 **** 六月没有一丝风乌云暗暗地压了漫天空气里弥漫着带灰尘的潮气教人烦闷难当不一会豆大的雨滴落下倾盆大雨织成漫天的雨幕遮住了视线。 青宝郁郁地看着被打得蔫头蔫脑的树林。 是谁告诉她每年这个时候月华都会一个人跑来这片樱树林的?她已经在这林间长廊守了一个时辰还是没看见那只该撞上来的‘兔子’。 “封镜之回头非把你的狐狸皮给扒了。”青宝抱着身子咬牙切齿地低骂长廊不过几丈宽风一起那瓢泼的雨便以横飞四溅的姿态横穿长廊顺道把她也淋个大半。 正在四处跳着躲开雨水她眼角余光突然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道扎眼的白影她忙定睛看去虽看不到脸却是可以看出那横躺树下之人身形纤长。 她犹豫地看了看天再瞅瞅自己半湿的衣裳懊恼地暗骂一声脱下干外袍小心地放在干燥的地方然后一股脑地冲进雨里。 “起来别睡了!”在确认是那只‘兔子’后青宝皱眉着试图用力晃醒他即使暴雨如倾他身上仍旧散出浓郁的酒味。 可是月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豆大的雨滴打得青宝脸上生疼她在用尽方法都无法弄醒他后几乎忍不住要仰天哀嚎。 好不容易地把他拖进长亭后浑身是泥水的青宝悲哀地现自己搁在干燥地方的衣服也已经吸饱了水分。 “可恶!没事喝什么酒。”青宝很没风度地踹了几脚完全没有意识的月华很有些快意之前总是被他算计得死死的如今就是杀了他也是无比容易的。 但快意过后她逐渐现有些不对劲他的武功虽深不可测但身体却违背常理的弱不禁风。 拨开他凌乱的丝她这才现月华白皙胜雪的肌肤此刻正泛出不正常的红色触手滚烫只是无法判断到底是喝酒导致还是受寒导致。 “该死果然从来不是让人省心的货。”青宝无奈她记得风玄优为他没少操心。她只得四处打量期翼能寻得一块干燥些的地方。死拖硬拽地刚把他拖到一处拐角她突然惊喜地现长廊拐角的树丛后竟有一处小屋只是刚才她的角度不对而树林太过茂密而没有看见。 她提了提腰带一边默念气拔山兮力盖世一边朝月华走去。 剥美人的衣服是什么感觉答案是----很郁闷。 青宝冷得不停地打喷嚏可是她无论如何都剥不下月华身上的衣服只因为他在昏迷中似乎对自身清白也有极强的防卫意识。 耐心用尽兼为防止再被他打到青宝终于忍无可忍地拿着从屋里找到一把刀子把他的衣服一点点挑成碎片。 怎么他清醒的时候并不像那么有操守的样子青宝喘着粗气瞪着在小木屋地板上衣衫破碎的美人。 月华白皙得透明的肌肤半裸着绝美的面容上泛着嫣红嘴唇微颤有一种区别于平时高雅的靡艳仿佛惊恐的小动物般蜷缩着身子。 第四十八章 宫杀之——半面妆 中 “不要碰我……滚开不要碰我!”月华苍白的唇间逸出破碎呻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 青宝心中疑惑他究竟怎么了?瞧着地上瑟瑟抖的人她四下转了转这屋中床椅等物什一应俱全精细窗边甚至有一铜壶烧开的水在看到床边几个散落的酒瓶后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月华确如封敬之所言很早就呆在樱树林里只是他并没有在长廊里而是在这间屋里喝酒醉了才出去的。 “哼。”青宝冷嗤踢了脚酒瓶后去寻了脸盆将热水兑温后把自己弄干净了才端着水来到月华身边面无表情地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连浇了三四盆直到月华出难过的低吟她才粗鲁地将昏迷中仍兀自挣扎的他拖上床刚想拿被子盖过去就见他直往墙角缩仍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句:“不要碰我”仿佛被什么噩梦困扰着那低柔声音甚至因恐惧而嘶哑。 “啪”耐心的弦断了青宝黑着脸一把捧住他的脸拼命摇晃:“你装什么清纯可怜难道我还会强暴你这两面三刀、卑鄙虚伪、虚有其表、心机深沉、忘恩负义、下流混账的东西……呃……你醒了。” 她正骂得起劲就看到一双清亮的凤眸正用看着自己顿时干笑两声头皮有点麻。 “你骂我……。”他幽亮的眸子带着疑惑。 “那是你喝多了!”她很义正严词。 “你骂我!” “你喝多了。” “是么?”他皱眉沉思状。 “没错!”她点头如捣蒜同时悄悄地后退。 “你骂我!”他得出最后结论。 “你大爷的!我就是骂你怎么了!”青宝崩溃大怒地捋袖她今天豁出去了拼了迫害人比受害人委屈这叫什么事啊。 月华咬着唇委屈却倔强:“为什么尘儿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我错了行不!”她愤然地起身偷偷摸了个酒瓶以为武器她来找这个危险分子谈话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 “姐尘儿错了尘儿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走不要扔下尘儿姐……。”月华惊惧地睁大眼扑上去抱住她的腰哀求着。 青宝差点一酒瓶敲下去看着那双清亮却盛满恐惧的眼眸她这才惊觉他的不对劲。她狐疑起来小心唤了声:“月华月公子?”他却一点反应没有只顾努力将自己的脸埋进她怀里。 她想了想改口:“尘儿?” “嗯。”他抬起精致的脸喃喃应了声又把脸埋进她怀里。 青宝满脸怪异地看着固执地抱着自己的人儿他的反应未免太两极化。 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飘来她忽然明白了无奈地一叹这人根本就没清醒。窗外的天色阴沉晦暗的光线落在他的湿粘的丝上泛出异样色泽她眯了眸子随手拿过一块布盖在他头上擦拭起来月华安静地任她动作扯疼了头皮也不出声。 白布逐渐变得灰黑而她手下的丝则一点点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一袭如雪的曳地长泛着淡淡的银芒称着他白皙嫣红的肌肤流露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艳惑人。 青宝忪怔地看着怀里的人忽然有些呼吸不畅的感觉虽然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亲眼看到的冲击仍然让她震撼。 红颜白倾绝世 修罗帝刹鬼王现 失我漠北天牛羊无所栖 离我浑昆河骏马长哀鸣 不过两年突厥的游唱者已经将这哀歌渐渐传唱开而歌谣里的帝刹鬼王此刻竟伏在她怀里似一只乖巧的猫儿。 她动了动身子柔声道:“尘儿让我……姐起来你这样子会着凉的。” 他却似睡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青宝耐心地等待着良久他才微微动了动手臂却依然圈在她腰上。青宝赶紧拿过软被包住他半露的肌肤半哄半劝:“你身子不好快些休息。” 这一次他倒是听话地躺好青宝松了口气瞅瞅窗外天色越昏暗似乎快入夜了雨也小了些这片樱林是皇家赏樱处除了赏樱的季节只有园值杂役会来而且与宫城隔了一片不小的天池非得撑舟渡水才能过若这时候还不走掌舟的杂役太监就要收工了。 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不满地扯扯她的手:“姐你做什么快点上来。” “呃?!”青宝愕然地看着他水盈盈的眸子如果不是他神色朦胧她一定认为他又在恶整她。 瞧着他又准备坐起来青宝认命地爬上床她刚在床边占了个位子他就自动自觉地在她怀里寻了个好位子靠着满意地打个小酒嗝有些羞涩地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开始?”青宝微僵握紧另一只手里的酒瓶。 “故事……你上次才讲了孙膑马陵七字杀庞涓这次该是淮阴侯井陉一战震天下。” 青宝皱了皱眉风玄优给他讲的床头故事么?都是这些谋略杀伐。她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觉得韩信此人如何?” “上将军谋略一等、为人二等、若无操控之力天下平当藏杀……。”他眸里似弯着月儿一般的眸子笑:“姐我说得可对?”烛火中一张绝美容颜明明灭灭瞧不出深浅锦绣十里也抵不上他的半分光华偏那双熏暖的眸里却闪耀着理所当然的冷酷。 青宝默然心底泛起凉意她勉强一笑:“我们今天不讲故事了早点……。” “姐……你要去哪你……要走么?”他似一只惊惶的小猫儿般瞪大湿漉漉的眸子紧紧揪着她衣襟的手微颤口齿不清地道。 “姐不走姐给你唱只歌可好?”她忙安抚地摩梭着他的头好一会他才安静地躺回她的怀里低低道:“好。” 青宝摇轻叹她记得当朝太后离奇死于祭佛途中后多年风玄优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可即使在唯一的爱人与亲人死去后他依然能在最短时间内凭着本能攫取最大的利益并作出下步计划周密的部署并付诸坚定的行动。 风微尘你这般理智到残忍的人为何却会在醉酒后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是为了她么?可若为了她你当初为何又联合血梅党逼她至绝境…… 如斯这般矛盾究竟为什么? “姐你从来没有唱过歌给尘儿听可却时常和封大人他们唱呢……。”模糊不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似得不到大人关心的孩子。 “那我今天唱。”看着窗外幽暗的天空雨丝淋漓她启唇低唱: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谁为谁梳个半面妆 …… 半面妆残缺而不全的妆容是湮灭圆满不了的情是曾经相知相伴却最终反目的凄凉遗憾…… ----《半面妆》 哈哈~~~某水的群~~5o64o154欢迎进来玩撒 第四十九章 宫杀之——半面妆 下 “……不喜欢。”他两眼迷蒙只下意识不喜欢这般哀伤的调子。青宝淡淡一笑:“睡吧。” 夜未央雨淋漓隔了这一方天地如此安静听着肩头传来细细的鼾声青宝的心忽然莫名地柔软下去轻轻的搂了楼怀里的人疲倦的睡去悠悠晃动的烛火似连接了前世今生。 模糊间她看到门外有细碎的花瓣飘落青宝揉了揉眼起身开门不由有些怔神这一片什么时候变成了桃林垂枝桃白粉的花瓣纷纷飘落缭绕着清雅的香。 一道白色的人影坐在花雨间拭着手中的剑容颜清秀淡定眸光清冷如天边流光及背青丝只简单的以白色缎带束起却掩不住清华无双的气质所有的华景丽色仿佛都在她身边黯淡教人移不开目光。 “你来了。”她眼也未抬地道声音清洌如一汪清泉。 “你是?”青宝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那种越性别的魅力让她觉得有一种奇异熟悉的悸动却不知究竟在何处见过。 她没有接腔却淡淡地道:“别怪他。” “谁?”青宝不解心中却微微一颤。 她轻叹伸手接住那飘落的花瓣:“他不是生来便如此冷绝谋算他曾是那般善良、恭谦的孩子不舍得伤害任何生灵就像夜空最美的月光那么温柔……。” “你说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么?”青宝微讽的挑眉只怕那些温柔美丽都是虚伪的表象。 她怅然地看向迷蒙的天空:“若是时光可以倒转我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担起责任而不是毁了他的所有来成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毁了他的所有?”青宝蓦地一震心头似有什么丝丝裂开鼻间一片酸涩。 “我欠他的太多或者说我欠的人太多……。”她星眸里泛着细碎莹光仿佛有许多载不动的哀伤与苦涩。 “但就算弹指间千里是烽烟只要希望还在总会峰回路转我们所有人都能走出一片芳草碧连天。” 她的神色温柔坚定仿佛漫天的星辰都坠落在那双眸子里眉宇间似隐隐风流云动天下无所能移其志。 “芳草碧连天……。”青宝怔怔道忽然鼻间莫名一酸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叫嚣着要涌出。 “你究竟是谁?”她心中微动目光锐利地盯着白衣女子 女子悠悠看过来飒爽一笑:“我?我就是你啊。” 我就是……你。 仿佛有什么在眼前爆开迷了神智青宝只觉得头晕目眩抱着头痛苦地不支软倒她……她到底在说什么? 周围仿佛陷落入无边迷雾清冽的声音隐隐传来:“也许血缘淡薄但从他牵着我的手那一刻便是我最爱的……弟弟请让我陪着他再看一次天明。” 再看一次……天青如碧。 雨下了一夜至清晨方变得淅淅沥沥天空缭绕着暗青雨云。 青宝缓缓睁开眼感觉到颈边微热均匀的呼吸低头看着怀里人儿安睡的面容她绽开眷恋的微笑。 睡着的他蜷缩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面容安宁中带着一丝浅笑仿佛找到自己失落许久的宝物的孩子。 指尖轻轻滑过他精致得过分的眉轮廓她微微一叹眼中有了隐隐的雾光。似乎感觉到那哀凉的视线他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蝶翼般纤美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张开模糊的眼神朦胧干净得教人心柔软但随之迅地转为沉诡似夜:“你……。” 青宝叹了声手轻轻遮住他的眼随即感觉怀里的身体一僵再拿开手他的眸子依然氤氲而干净。 “姐……。”片刻后他轻唤了声脸埋入她颈间厮磨脑中一片朦胧不知身在何方只下意识地紧贴拥着自己的温暖。 “嗯天要亮了。”她轻揉着他银白的丝眼中闪过压抑的酸涩。他低哝:“尘儿不想起身只一日不上朝也不会如何。”他此刻只想在她身边。 青宝宠溺地微笑:“好咱们哪里也不去。”闻言他有些惊讶往日里皇姐绝不会允他如此懈怠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他很快放弃挣扎眼神迷蒙地任自己在这熟悉的气息里沉沦。 没有错过他神色瞬间划过的锐利她心中怅然随即又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小东西先起身姐帮你梳头可好?” 他乖乖依言起身去寻了脸盆接满清水端到床前青宝接了水自己简单洗漱一番再将他按坐下仔细为他梳洗。 晨风夹着潮湿的水气扑鼻而来草木散着宜人爽惬的凉香有小小的雀儿在树枝上蹦跳枝叶晃动又落了一地相思雨露。 简单铺了床被子她席地倚门而坐他安静慵懒地伏在她怀里手臂依然圈着她的腰。她轻巧耐心地梳着他如缎子般的长近乎爱抚的温柔让他舒服地眯了眼似猫儿般磨蹭着她她唇边的笑柔软如风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细腻的耳背和下颌。 天青色烟雨渐渐消散他们都不曾说话只静静偎依偶尔绵密的对望仿佛时光都静止韶光如斯天地间只得这一双人儿。黄铜水壶骨碌碌地滚着水雾气飘散开缱绻缠绵模糊了那些遥远的痴缠爱恨杀伐金戈。 不知多久她抬头看着天际:“天亮了。”碧蓝的天空渐渐出现太阳的光芒也灼热起来。听着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她轻轻拿开他圈在腰上的手后起身。“姐不要走……”他不知为何又觉得困倦却强撑着不愿睡去支起身子祈求着。 青宝轻柔一笑:“姐去屋内倒杯水。”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她忽然如梗在喉星眸模糊起来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帝王的精血更能滋养鬼胎成长但若是生血被频繁采取人便会一日日的衰弱下去。 “尘儿你别忘了姐曾教过你‘人’才是一切希望的所在。”她蹲下身子对着他的眼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道。 他的神色在迷茫和冷漠间变幻挣扎她不舍地轻轻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提着水壶刚要踏进屋子青宝忽然转过脸目光如千把出鞘的利刃射向林边阴影下的娇美的少女看着那身影瑟缩她唇边勾起个嘲讽的笑不再迟疑地向屋内走去几滴细碎的水珠遗落在长廊。 “姐……不……。”他脸色苍白如雪嘶哑哀伤的声音仿佛由胸腔里而出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力阻止她离开的步子眼前渐渐模糊直到再看不清那清隽的身影。 是谁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谁为谁梳妆……青史成灰风起云散露珠一点点在阳光下蒸再不复踪迹。 青宝安静地在树林里目送着皓皓仪驾渐渐乘舟远行她淡淡回眸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片刻随即向林间深处走去一道淡青色的修挺身影立在林间他澄静舒广的气息让周围一切都安静教人心神在瞬间宁和。 “师傅。”她漾开浅笑握住他伸来的手。 那道清洌的嗓音早已随风消散……从今往后风玄优不过墓碑上的字不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请一切顺心而为…… 想和你一起去看明天 任时光怎样飞逝短暂 生命也没有丝毫遗憾 长庭外古道边 只为那一朝芳草碧连天 弹指间就算千里是烽烟 相信……一切有峰回路转 ----《芳草碧连天》 抱歉这几天更新不稳定~~囧`~~ 第五十章 宫杀之——蜀相 静静坐在船风微尘的面容苍白如雪,眸子冷如玄冰他的身后跪了一地的人皆是亲信。 “陛下奴才知罪没有看顾好小公主。”连总管额头贴地神情黯然落夕公主自打知道皇上在每年六月十五太后祭日时都会独自一人到樱林来祭奠太后和长公主就动了心思虽然她刚上岛就被外围监视的暗卫现了但小公主却籍着暗卫不敢伤她乘机闯了禁地。 众人跪了许久气氛一片肃穆直到船舶靠岸风微尘才淡淡道:“各自下去领廷杖七十。”说罢一拂袖径自下船。 风微尘离去许久众人才从怔神中清醒皆面面相觑这次捅了这么大个篓子陛下竟然竟只是让他们领了廷杖就完事? “总管大人……。”一名大内侍犹疑地看向连总管伴君如伴虎何况又是那样心思深沉、杀伐果决的主子。 连总管缓缓直起身子没说话目光落在方才皇上坐过的椅子只见那紫金龙型扶手已经不见了地上一堆细碎的紫金砂。陛下每年到了这一日酒后就会神智回到十几岁的模样第二日才恢复常态看了多少太医都没有用只说是心神受损。 他们只得严密封锁消息并加派暗卫守护未料竟出了这样的事连总管目光移向被点了睡穴昏在床上的落夕公主不由长叹一声他实在有负陛下。 如今这事被公主撞破该如何善了? xxx 封敬之应召入宫进了未央宫御书房对着上拜下去行了礼。风微尘已换了明黄圆襟常服银以紫金明珠冠束起碧玉锦带拦腰而过精致的眉宇间再不掩饰霸气左额上暗红如血的异纹教人不敢直视。 他仿佛没有看见封敬之般只神色淡然地批着奏折封敬之则默然跪在下伺候的亲随也不敢多言。直到日头行至中天风微尘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方才冷冷地道:“平身。” “谢万岁。”他恭敬地叩谢后忍着腿脚的酸麻起身。 “封爱卿朕可是对你太过宽容了。”皇帝神色漠然地喝着茶一旁的内侍立即将几本奏折递到封敬之面前他疑惑地接过一看片刻后苦笑着又跪下去:“臣无话可说。”奏折里都是弹劾他徇私枉法、收受贿赂并且条条款款无不证据确凿。 可他更知风微尘是对昨夜樱林之事产生了怀疑借此作于他但他不打算据实禀报。 “朕一直对你青睐有加除了你是皇姐留下的旧臣也因你才华无双又极知进退。”风微尘神色看不出喜怒语气淡缓却教封敬之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虽然在皇帝面前言行放肆却极能拿捏分寸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风微尘却总在他爆的临界点前停下教风微尘总狠不下心处置他但他擅自安排青宝入樱林已经越了界触动了皇帝最隐秘而不欲为人知的地方。 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收在眼底风微尘莫测地一笑话锋突然一转:“这次便罢了朕赐你前庭自由行走每日在未央宫三省其身。” 闻言封敬之愕然事情竟未如他所料脑中转了片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心中忐忑地试探:“陛下那件事您是要亲自去么?“ 风微尘没有答话神色沉静地起身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气流梭地挥落了右边墙上的黄绢他右手接过内侍递上的粗大的狼毫毛笔身形一点游龙舞风般挥笔在雪白的墙上写下数行硕大狂嚣的草书。 名成八阵图 功盖三分国。 江流石不转 遗恨失吞吴! 一遒劲透壁如利剑破天的《八阵图》写完后他身形一收潇洒地负手立在壁前微笑:“奇谋险兵运帷幄大江东去千古浪已逝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这一次朕会让诸葛卧龙再无遗恨。”他眸色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可以掌控一切的可怕力量。 ***** 青宝忽然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揉鼻子看向正在烛光下写字的玄莲温暖柔和的光芒为他俊美的轮廓笼上一层神秘的柔光教青宝看得有些痴了。 “看什么?”感觉到她的视线玄莲抬起头温和笑笑似紫莲初绽。 “师傅……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她想告诉他自己梦里的事可看着他清澈淡冶的眸子话到嘴边却转了弯。 “为师并不是事事通晓只是略有所闻。”他淡淡地道。 “是么?”青宝不得不怀疑以他对内廷的熟悉和与封镜之的交往看来并非那么简单当年到底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欠了谁? 玄莲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纸让墨水风干坦然微笑:“小青想知道什么?” 青宝看着他的模样沉默了片刻随即也微笑:“等我想到再问罢。”她知道他不会瞒她只是她忽然觉得谁欠了谁不再重要人亡随风散她今生只想陪着一个人游遍红尘。 青宝的目光落在玄莲手中的纸上她轻吟出声:“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不是《蜀相》么?” 第五十一章 宫杀之——密室 天色微明黝黝天色下的雄伟宫城初显峥嵘。方值夜归来的蝶尚仪在外厅让宫女伺候着梳洗换装后困倦地进了内房内房里灯火昏黄的暗影下似晃了魅魅人影。 蝶尚仪浑身僵如木石泪水梭地落下一串半晌方才喑哑出声:“公子蝶儿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天亮了又暗这几日朝中风生水起先是天竺圣僧使节到了领了天竺王两国交好的文书前来拜会又开坛与天极同道论法天下后有西突厥战事不定左翼攻之不力反落流沙陷阱折损了两万多人方得退回致使突厥王庭走脱双方一面倒的攻势竟转为对峙僵局龙颜盛怒摘了数人官帽又押人下天牢并着敬谨郡王即刻点率三万精兵返回驻地同领西北大军奔援。 一时间佛乐之声与点兵起将声在盛安京城内城外里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而御书房内传言中盛怒的皇帝此刻正一脸温然的与人对弈。 “陛下今日可是有心事?”敬谨郡王看着盘中棋子黑棋已将白棋合围不消一时三刻白子将全军覆没皇帝这一输可是惨败。 “爱卿棋力进步甚大。”风微尘淡淡一笑。 敬谨郡王锐眸里带着狐疑方毅的脸上却一片恭谨谦逊:“臣不过侥幸一盘罢了。”心中暗自揣度皇帝的用意他这位皇帝堂弟年纪虽少于他却老于谋国令他出征却在城内弄起浩大的点兵仪式反而迟了出兵的度。 风微尘手执白棋状若沉思:“爱卿最近云歌身体可好?”敬谨郡王点头:“托陛下的福她很好只是臣最近政务繁多些少去了冷云宫。” 风微尘淡淡道:“爱卿还是常去些好有了身子的女人也不好走动颠簸。”敬谨郡王手微颤随即又恢复正常勉强笑道:“谢陛下关心。” 他随手落子:“她怎么说也算是朕看大的朕自然希望她好。”敬谨郡王迅地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定当听从陛下号令此战不胜不还。” 风微尘轻笑着落下最后一子:“世事纷纷一棋局输赢不过须臾间未到最后一步如何能定论。”将敬谨郡王额间微露的青筋和不甘的眼神收在眼底他不以为意地俯身将对方扶起。 “谢陛下。”敬谨郡王抬要谢却正巧撞进皇帝那双幽邃得仿佛能吸食人心的凤眸里不由呼吸一窒窘然低下头去。 待报天竺使节前来拜见他才退下离去前看了一眼棋盘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讶芒最后一颗白子落在那棋局最不起眼一处竟瞬间改变了整个棋局局势。 他出了未央宫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几乎要捏碎了前来伺候他上轿的人的肩那仆从疼得浑身冷汗却不敢出声。 “回冷云殿。”片刻后他冷声道为什么皇帝会知道云歌有了孩子冷云殿的人分明都是自己的人。 待连公公回禀了敬谨郡王的反应御书房内间走出一名高壮的武将他略显野性的面容上带着钦佩:“陛下好手段但一个女人真能令敬谨郡王听令吗?”那个敬谨郡王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男人。 风微尘支着颊神情温雅清美:“一个人有了野心就有了弱点云歌所代表的是萧氏一族他如何能舍弃?” 萧氏当年助太祖皇帝打下万里江山的功臣专司皇朝祭祀的大士族祖训之下几乎从不干政朝内却威望极高因此历代皇后几乎都由萧氏而出。 “拓拔你自管在前线调度朕这位恭言谨行的堂兄必要助你的。” 闻言拓拔桢大笑抱拳道:“那拓拔在此先谢过陛下了。” 风微尘提起朱笔似笑非笑地道:“朕只是不喜欢有人当墙头草在两方相斗时坐壁上观。” xxx 青宝合上手中的书眸光微闪将书页张张撕下扔在炉里化了灰烬一旁的蝶昭仪神色有些痴她低声道:“公子自管在这小蝶出去看着。”语毕恭谨退下。 青宝看看自己手腕上扣着的精巧手环微微一笑想不到整日一袭男装的风玄优竟有男女通杀的魅力博得那些出色男女为她一人迷醉死后仍如此忠仆为她守着身后事也不枉她在人世走一遭。青宝的目光又移向密室角落放置的数本书籍与累在架子上的奇巧之物。 “当年内廷一役公子亲手点燃丽景殿旧居小蝶不负所托将公子旧物皆藏于此密室无人知晓小蝶不信公子这般神机妙算之尊会就此殁了公子言若陛下仁德可将这些东西交付陛下陛下心思深沉小蝶至今不敢轻易交托……。” 当年风玄优整日一袭男装奔走在朝廷战场之间便是后来软禁深宫伺候她的人也都唤她公子。 那夜蝶尚仪字字泣血泪如雨下教青宝心生愧疚她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公子’不过是依靠着风玄优留下的单薄记忆去模仿冒充但她依然暗自庆幸风玄优留下的这些至宝未曾落入那人的手否则她真是一点活路都没了。 藏毒、暗杀、武术、攻掠、守成、机辩、数术、机括、各族地形风俗种种这些书籍都是世间失落的宝典风玄优费尽心力收集而来还有那些瓶瓶罐罐及机巧之物也是罕见之物。 她这段时日勤读许久也只能读懂一小部分每看懂记下一本她就将书本焚烧虽知蝶尚仪心中不忍这些寄托了无限哀思的东西但她依然要防止这些落入那人手中。 她隐隐感觉到当年的事牵涉太广仿佛是谁精心织就一张网她不问当年谁欠了谁但不代表她愿意陷入网中。 在密室里研读摆弄那些东西到夜她才自蝶尚仪的寝居秘道离开从御花园一处极偏僻的假山石腹出来顺着小道慢悠悠朝自己的小院而去。 未行几步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凉风她这些时日按密室古籍的方法取训练自己的五官敏锐有了点成效早早蹲下避开那锐芒等她抬头正巧对上一双阴沉狠佞的眸子。 青宝暗自摇头她怎么这么倒霉晚上走路都能撞到那魅魑魍魉。 “小玩具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森冷男音响起。 第五十二章 宫杀之——圣旨 被掐住脖子狠狠按在树干上青宝忍着不适只看着他笑道:“敬谨郡王何必跟小人过不去上头那位不介意把宗庙定的老婆送人难道小人嫌命长多嘴么。” 敬谨郡王神色阴晴不定青宝瞧见他衣袖上沾了露水似有淡淡酒气缭绕复又道:“小人还是不打扰王爷赏月罢。” 片刻后敬谨郡王稍松了手冷嗤:“想不到你还是个可心的小玩意。”原本闪着煞气的眸子里忽而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目光也缓缓顺着她嫩嫩的脸儿滑下裹着单薄夏裳的玲珑身子。 “王爷夜深了这可是宫闱禁地。”青宝被他看得有些不悦。 敬谨郡王脸色梭地沉下来薄唇边勾起了狰狞笑:“本王就是玩死了这里任何一个女人又怎么样。” 青宝苦笑:“不怎么样。”皇帝根本不会在乎就是不知道这位郡王受了上面谁的气要拿人泄。 他残冷地哼了声手上动作粗暴青宝也不挣扎只等那人忽然住了手从她颈间抬起头满脸铁青的道:“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青宝这才慢条斯理地挥开他的手整了整衣襟:“王爷要怎么玩小人都管不着只是不喜欢做出气筒。” “解药!”敬谨郡王从没吃过女人亏眼中的杀气几乎要把人淹却丝毫动弹不得。 青宝瞅着那张又黑又臭的脸这才现原来他长得颇有味道拍拍他的脸调侃:“王爷这张脸要女人不难吧女人是用来疼而不是作践的王爷既然心烦不如就在这赏月到天明吧。”说完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 “回来!”敬谨郡王差点被气晕。 闻言青宝摸着下巴回头在他下半身扫了几眼那种不怀好意的样子让他身子微僵。 “王爷可知气大伤身往后有甚不妥可别怪贫尼没有提醒。”说罢也不等他反应青宝便悠哉游哉地晃走了。 及至此后数年天下风云变幻、豪杰辈出江湖武林因某人动荡不安鸡飞狗跳敬谨郡王再回身来看这前缘旧事感慨不已深刻领教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同时也深幸自己看上的女人还好只是个皇后。 而时间还没有走到那段后人著写无数版本评书、野史、哄尿床孩子故事的阶段时数日后这位郡王要烦恼的是…… “王爷最近怎么了三更半夜的脾气娘娘也整日里唉声叹气。”皇后乳娘甲很担心。 乳娘乙左右看看没人神秘兮兮地咬着乳娘甲的耳朵道:“太医夜里私下来过几次了王爷最近肝火旺好象那话儿不行了。” 乳娘甲大惊不行----雅称乃不能行夫妻敦伦之礼。 而某个罪魁祸此刻正乐滋滋地在密室里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好方便祸害世人。 xxxx 夜阑人静喧嚣尽退。 静谧的房内玄莲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青宝有些疑惑。这些日子他和天竺高僧开坛论法早出晚归回来都看见这丫头睡了白日里偶尔返回则见她总在院子里读经书她何时变得这般乖巧。 看着她微微露的肩头玄莲心无杂念地轻轻拉过薄被帮她盖好。青宝迷迷糊糊地手一伸顺手将他的手压在颈下当枕头。 他弯了弯唇角温柔地微微抬起她的头正要把手抽出来青宝似感觉自己的‘枕头’要跑了模糊地嘟哝两句用力一把将‘枕头’扯到怀里玄莲不防忙以另一只手支着自己身子这才堪堪没压下去。他摇头这丫头连睡觉都不安份方要起身他忽然顿了顿低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师傅每天你都过来看我不累么?”青宝笑得有些奇异没有松手的意思。玄莲抱歉地轻道:“吵着你了为师这就起来。” 被他垂落的柔软丝撩得脸颊有些痒青宝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没关系。”话音未落玄莲只觉得腰间一麻一阵翻覆便躺平在床上了青宝蜘蛛一样牢牢地趴在他身上。 “小青你的身子并不适合习武蝶尚仪那以后不要去了。”玄莲淡淡道并没有挣扎。 “我这套手法并不需要内力呢。”青宝知道他误会小蝶教她武艺但也没打算告知内情。玄莲沉默了片刻道:“以后你想学什么和为师说便是。” “嗯。”青宝慵懒地眯了眼把脸埋进他颈间掩去唇边的贼笑。玄莲无奈道:“青宝解穴。”这丫头简直以捉弄他为乐。 青宝好容易制住他哪里肯轻易放过自然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正是不亦乐乎的时候……。 “小青其实为师一直不太喜欢蜘蛛。”半晌玄莲轻叹。 “师傅你给我记着!”她哭丧着脸被裹成个虫茧吊在床角眼睁睁看着那青影飘然而去。 无奈地一夜这么睡到天明还把进来端水的小宫女吓个半死连带着传旨的公公也被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以为她悬梁了青宝瞧着玄莲一脸淡然心中愈加郁闷只能随口胡邹一番混过去。 一轮热茶、拍胸后那传旨的老太监好容易缓过气来这才巍巍颤颤地在别人的搀扶下宣了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国世代交好着护国寺法师玄莲携碟文宝书、宝经数卷、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与天竺圣僧同往天竺迎回大藏真经……钦此谢恩。” 玄莲施然谢恩、领旨青宝在一旁呆这就是封敬之说的出宫旨意么但以西天取经的名义未免太诡异了而且他们还没有取得佛灵舍利这趟入宫百般艰险便要无功而返么?皇帝又怎肯放过她? 第五十三章 宫杀之——七夕 历史如奔涌江河百川入海不论走过什么样的分叉归处惟一。 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冰晶繁星皎皎河汉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有多少人和她一样曾仰望着浩瀚的天际生出渺小之感继而有了求索之心文明由此传承绵延。 只是这世间太多未知连她自己的存在都是一个谜既然无力探索她这般惫懒的人也不打算浪费心力。她目光从辽远的夜空中收回飘向一墙之隔的院落唇边勾起个不明所以的笑。 西天取经原是这样的初始么只是不知路上可有九九八十一难、魅魑魍魉与漫天神佛。 闭上眼深深嗅着空气里凉凉的草香意识逐渐朦胧起来正模模糊糊地睡去忽然一种冰冷的感觉袭来她蓦地睁开眼直起身子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黑暗中那种乎要冻结人心的视线仿佛瞬间消失了。 青宝微皱了眉这是这些时日以来第二次了究竟是谁在暗处窥伺?生存在来自各方的监视下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仅靠视线就能让她不寒而栗的。 “在想谁?”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她警觉地转过脸悄然扣紧自己的手环。一双近得能看到那黑玉眼珠里隐着邪气的修目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青宝挑了挑眉没好气地道:“臭狐狸你还知道要出现我问你那道圣旨是什么意思。” 封敬之轻佻地一笑:“原来你这么想我。”双臂顺带将她勾入怀里青宝不悦地戳戳他的脸:“回我的话别没事占我便宜这里不知多少人在看。” 他眯了眼握住她的手腕暧昧地道:“就让他们看去好了至于圣旨当然是皇上有意交好天竺和尊佛。”青宝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手知道他不打算说实话虽然佛教有麻痹与安定民心的作用但皇帝还不至于因此而大费周章。 她懒得和这只狐狸纠缠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拉回他怀里他温热的唇贴着她脸颊和脖颈游移。“死狐狸……。”青宝微怒正要给他点苦头尝尝却忽然僵了僵双手不甘愿地揽上他的颈项。封敬之轻笑在她耳边低低呢喃:“落夕公主似乎没有透露她看到了什么但皇上已经对那夜樱林中的事产生怀疑血梅党盯上你了好自为之。” 青宝低下头咬着他耳朵道:“你不是不打算帮我的么?”手上暗自用力地掐着他的脸远处看去只以为两人是在**。 封敬之忍下面皮的疼痛窝在她颈间闷笑:“本官喜欢看戏。”青宝笑得甜腻一把推开他:“既然你这么喜欢游戏那就在这里慢慢玩吧。” “喂。”衣襟里忽然溜进滑腻腻的东西封敬之神色微变欲擒住她却浑身麻软。 青宝蹲在旁边支着下巴好心情地道:“千万不要太大动作万一它被吓到咬着你的话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哦。” 他俊脸微微扭曲最终仍是很硬气的别开脸。青宝耸耸肩起身回房她也没指望这样就能让他告诉皇帝打算做什么只不过她是个很小气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女子报仇一天到晚。 打个哈欠忽略背后满是杀气的目光她悠哉地晃进屋内。 十日后七夕乞巧节。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是夜灯火阑珊曲江放七彩焰火宫人陈瓜果于庭中或捕喜子以乞巧帝携众妃群臣于琼台夜宴亦有为天竺使团践行之意。 内廷热闹非凡众人皆醉于节日气氛兴安门外停着一辆绣着尚服局标识的旧马车自然无人注意几名着内监服的人籍着夜色匆匆向马车而去。 包袱往车里一甩青宝正要爬上去就被人从身后一揽她微皱眉推了把身后的人咬牙道:“狐狸你收敛点。”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站着的车夫那车夫斗笠下露出白净的下颌脸正对着他们。 一袭蓝袍的封敬之调侃道:“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为师这是舍不得你。”闻言青宝默然了一会忽然转身对着他轻道:“放手罢缘生缘灭缘如水逝者已矣” 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继而缓缓松开手黑玉眸里渐渐怅然暗淡青宝垂下眼无奈一叹推开他跳上马车。 不一会车子便骨碌碌启程了夜色中渐渐远离了兴安门夜风轻拂青宝静静看着兴安门前那修挺的身影渐渐变小远离暗里夜宏伟的宫城缭绕着无边孤寂。 “保重。”轻软的叹息轻轻飘散在空气里七夕夏夜迢迢河汉渡不过红尘缱绻…… 直到远远离了宫城往盛安京郊而去青宝方才放下垂帘有些倦怠的靠进精致柔软的垫子里不到片刻她又蓦地坐直了身子转过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车内那道优雅的白影:“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xxx 长生殿。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我要见父皇!”夜里女孩凄厉的叫声和拍门声让人心中蓦地一寒。 几名面无表情的太监立在门口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两名嬷嬷紧紧抱着容貌绝丽的少女劝慰着:“公主殿下请不要这样陛下公务繁忙有空了自会来见公主。” 少女赤着足散一双明珠凤眸里满是泪水终于绝望地放弃挣扎无力地任两名嬷嬷拖回华丽的内室。 “你们说他到底是谁?是我的月华哥哥还是……。”她怒极反笑却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 “公主殿下……。”两名嬷嬷僵了僵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退到一旁。 她凄然颤抖地揪住锦锻床单红唇颤抖:“念儿风忆念月华哥哥你到底念的是谁是谁……。”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别人不同直到十三岁的模样才渐渐放缓了生长的度所以一直寄养在偏僻的西行宫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夕之间熟悉的人会变得那么陌生。 最教她无法接受的是月华哥哥竟然会躺在那个女人怀里用那种曾只会看着她的温柔目光看着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的目光却教她不寒而栗仿佛一种严厉警告…… “警告……你也配警告本公主……。”念儿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刺进自己的掌心美目里突然泛过狰狞的光芒突然又想起什么她忍不住舔了舔唇。 但那个女人身上似乎有极为上品的红霜冻的味道比月华哥哥给她的都要上品教她魂牵梦萦…… 那种宛如饕餮兽的贪婪目光教两名粗壮的嬷嬷都忍不住微微瑟缩。 囧~~~这几天卡文卡得厉害啊……谢谢大家支持恢复正常更新~~~yy到底~~~ 第一章 妖夜行之——喜子 月色微白树影摇曳落英缤纷风中有缥缈的香气一点点地沁人心脾笛声悠悠月下少年持笛而立似一支暗香缭绕的墨兰。 长生殿前林立的侍卫、太监正要斥其离去却见少年大而斜飞的丹凤眸弯出浅浅笑意眼角有莹光流转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似有薄雾顿起再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念儿正伏在锦被上喘息平复体内莫名的骚动忽然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抬起她的满是泪痕的脸她愕然对上一双幽深上挑的丹凤眸。 “楚楚可怜谁舍得让美丽的公主殿下流泪?”少年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怜惜地擦去她晶莹的泪珠。念儿不安地避开他的手冷声娇喝:“你是谁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他能通过戒备森严的前殿进来一旁的嬷嬷竟似完全没看到他一般直愣愣地傻站着。 少年舔了舔沾上她眼泪的指尖漾开个微笑:“我是殿下的仰慕者啊。”念儿美丽的小脸一红怒嗔:“登徒子我叫父皇……。”似想起什么她脸色蓦地转为苍白咬着下唇不再出声。 少年弯了丹凤眸俯下身子对上念儿的明媚大眼轻道:“公主殿下想不想试试新的红霜冻。”他递上手腕指尖一划那白皙的肌肤上便涌出细细的血珠。 念儿瞳孔蓦地紧缩体内的骚动又不停的翻涌看着好整以暇微笑的少年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渴望仿佛有什么告诉她不能屈服一旦屈服就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会失去。 可那异样的勾人的香让她忍不住呜咽出声难过地蜷缩起身子大眼却死死盯着他的手腕。 “不愧是那人魂魄的寄宿体真是倔强呢。”少年似赞叹又似嘲讽的低声道左手轻轻挥动一股如兰似麝的浓香从袖间飘散混了血腥的异香念儿顿时再抑制不住自己喉间似有隐隐低哮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贪婪地吸吮起来。 少年笑容扩大轻抚着她一头柔软的长轻吟道:“我叫兰芷兰芷芬芳的兰芷记住了我的公主。” 月儿西斜河汉清浅碧玺殿内贤妃依坐在绿竹下软榻中长未束一袭青纱薄衣身姿娴雅。 “娘娘天快明了您该歇着了。”清芳打着孔雀扇轻声劝道夜宴后娘娘沐浴了便一直坐在这未曾休息。 贤妃睁开微阖的美目看了看月色道:“把那喜子盒拿来。”清芳依言端过一只紫漆描金点翠圆盒揭开盒盖贤妃接过来看了看红漆的盒底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层蛛网一只殷红的喜子正伏在网边。清芳有些厌恶地看着那喜子又有些好奇地探问:“娘娘这个是未嫁女儿家的习俗陛下待娘娘极好为何还要捕喜子呢?”昭淑仪一死六宫权柄回落贤妃娘娘依然是那个恭谨、不争的贤妃。 贤妃拿了只金簪去逗那得那喜子慌张逃窜:“这个可不是为本宫所求。”瞧着清芳一脸茫然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宫里说不得就有喜事了。” xxxx 奔驰的马车很快就离了盛安京夜色中嗒嗒马蹄声清脆地响着风夹着野地草香从窗外灌入车内窗外闪过一片片田地、旷野星空辽阔有着与宫城内那种压抑的、沉重的气息截然不同的舒爽这样的感觉叫做自由。 可面对着心心念念的自由青宝却全身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只因为面前绝美的白衣人。 为什么?为什么该在七夕夜宴上携着神仙妃子欢歌畅饮、与群臣笑谈天下的天子会在这驾尚服局的破马车上? “陛……月公子您为什么会在这?”看着那个支颊闲适地依着软垫不知是否睡着的人半晌青宝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开口如果这位真是皇帝陛下那么今夜在亭台楼阁间饮宴的人又是谁? 片刻后车厢里仍旧一片安静青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耐着性子再问:“月公子您睡了么?“ …… “月公子?” …… “月公子!!”她压着怒气蓦地提高自己的声音终于让对面的人稍微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月公子这到底……”青宝刚要说什么就见他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又老僧入定地闭目养神去了。 你爷爷的!青宝出离的愤怒心里用无数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把他凌虐数遍后正在考虑要不要这家伙迷晕后直接丢出车外马车就晃晃悠悠的停了。 车帘子一掀马车夫露出一张清雅如莲的面容指了指角落里的包袱:“小青换乘的马车在前面你把裳子换了咱们好过去。” 青宝臭着脸指着正施然起身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在这?”玄莲取下斗笠温和地一笑:“换了车为师再与你细说。” 青宝忍着气待两人轮流换过衣裳玄莲依旧换回一身青衣僧袍而穿着白色旧僧袍的风微尘则少了几分贵雅多了几分脱俗出尘。换了一架普通的旧马车再将必须要带的行李提过去青宝瞪了眼负手站在一边的风微尘:“喂做事你以为现在还在宫里么。”风微尘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甚搭理她径直上了马车。青宝那个七窍生烟直想把个紫金钵盂扔他头上。 玄莲好笑地拿过她手里的‘凶器’:“小青从今往后月公子就是你的师兄了不得无礼。”闻言青宝差点跌倒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第二章 妖夜行之——故人来 各取所利么风微尘跟着他们是为了调查血梅党的事这未免太荒谬而他既以月华的身份出行又凭什么让师傅答应这样的事? “师傅你可是有什么忘了告诉我?”青宝不甚愉快地环胸看着他玄莲温声道:“第四颗佛灵舍利的盒子只有一个人能开启。”青宝微皱了眉:“你是说他?”师傅做事一向周密既然他这么说那必然是如此了。 玄莲点头:“为师来不及与你说。”闻言青宝这才记起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埋头苦读和摆弄密室里的东西一回房便倒头就睡那夜师傅是想跟她说的吧却在她胡搅蛮缠下变成后来的状况。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鞋尖:“总之……咱们还是多加小心。”玄莲笑笑牵了她手走向另一辆车子:“此行先至江西洪州在故人处拿到舍利后再转往西域。” 青宝略微思索《滕王阁序》中的楚地彭蠡泽么师傅的交游还真是广阔。 她刚爬上马车就忍不住挑眉这车子外观破旧实际内部却以特制的精钢网紧贴实木所制车内东西看着普通实际处处精致舒适上车时她感觉车子微微有弹动之韧感竟然是安了弹簧青宝忍不住大为惊讶她不是没坐过马车这个时代的双轮马车皆是没有弹簧的坐起来除了在车内铺上厚垫子并没有太好的减震方式弹簧这玩意更是数百后才明的这里怎么会有? 看了眼惬意地躺在车内最舒服位置也不知是否睡着的美人再瞅瞅自动去驾车的玄莲青宝不禁有点牙痒痒的暴力冲动寻了远离他的位子躺下思索着自己的疑问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在马车嗒嗒的声音中睡去。 安静的夜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空气里流动着浓郁的香气那香气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困难地张大嘴有柔软清凉的东西堵住口鼻没有空气能进入肺间一片火辣的疼痛是深重的杀意。 青宝难过地颤抖着却感觉自己四肢完全无法动弹是谁是谁要杀她?拼进全身力气她用力捏上自己手指上的小环有一股细细的水沁出那教人窒息的浓香瞬间消散她梭地睁开眼坐起来大汗淋漓地喘着气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凌厉的目光毫不迟疑地射向车最里面的人却见他依旧安静地卧着呼吸清浅而平稳似熟睡多时空气中没有任何香气甚至连他颊边的也是如旧般有一丝垂落过唇边青宝疑惑地看向自己布下的金蛛细网也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莫非她是在做梦? 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想不出他会动手的动机她梓梓然地躺回去即使再次布下一层防备措施却很难再睡着这样惊心的感觉让她简直无法想像怎么和风微尘一路相处。 睡觉都睡不好实在是太痛苦了。 顶着黑眼圈和满眼血丝赶了三天路第四天黄昏青宝在玄莲担心的眼光下终于爆了。“我说师弟既然你进了咱们的师门就要知道尊师重道哪里有总是师傅和师姐去驾车的是吧?”青宝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逼近风微尘或者说月华在她坚持下月华后她进师门只能是师弟。 月华瞥都不瞥她只看着窗外一只盘旋了许久的隼道:“那是权宜之计。”青宝额上青筋爆出一条笑得咬牙切齿:“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既然你打算和咱们合作就要按咱们的路子来否则就太没诚意了月师弟!” 如果这个死小子不肯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的‘教育’他。 “好。”低低柔柔的声音让青宝不由微怔她刚才不是听错了吧。 “什……什么。” “我说好师姐。”月华潋滟的唇勾起个微嘲的笑拍开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优雅地下车往驾驶座而去了。 青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遗憾没能把自己整人的点子用上不过这个时候睡觉更重要呢。她直接扯了薄被往玄莲腿上一躺深深嗅了口熟悉纯净温暖的气息嘟哝了句:“我先睡了。”说罢径直梦周公去也。 玄莲怜惜地拨开她细碎的丝又移了移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这才合眼半拥着她养神。 坐在驾位上的人戴着斗笠冷冷看着身后的帘子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转过脸去手一伸天上的隼如同看到猎物般猛扑下来却稳稳地停在他的臂上。 那猛禽亲热地用头去磨蹭了一会月华的脸然后熟练地抬起一只腿让月华解下上面的小筒。看了纸条后他微微勾了唇角眸光里流动着难解的幽光。 xxx 古彭蠡泽即鄱阳湖边滕王阁瑰伟绝特。 临江的风悠悠拂来带着九月的水气浩淼烟波上白鹤飞舞白帆点点印着流云碧天教人心恍神怡暑气全消。 顶层的栏椅边身姿闲散风流的男子赤足依栏而坐一条长腿翘在椅边另一只脚则踩在地面的锦枕上一袭暗红菊纹绣玄底的丝袍拖曳在地艳丽而华美。颈项间戴着精致昂贵的紫金璎珞耳边也缀着红宝石耳钉青丝则以金钱菊锦带在头顶绑成一束。 风轻轻拂动着他的乌丝露出半张精致艳丽的脸孔似怒放的流菊媚眼微眯熏然欲醉几只身姿优雅的鹤竟丝毫不避地在他身边走动却没有撞到那些搁置在琉璃几上的点心美酒。 一只娇小的鹤伏在他怀中忽然伸长细长的脖子盯着几只飞舞的凤尾蝶其中一只收了翼栖在他鬓边。 片刻后他轻抚摩着怀里的娇鹤张开媚眼轻笑:“原来娇娇也听到了有故人来了呢他亲自送上门我自然不会客气了。” 第三章 妖夜行之——谛听 一行三人先坐马车后乘船由长江入彭蠡滨自古北方皆经此而入江西。 鄱阳水泽盛江西五水北泄长江雨季江面一片滔滔滚流连至天边阔美迷人乃鱼米之乡福泽之地。 立在船头青宝着迷地看着面前的浩淼天地“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多年前年方弱冠的王子安滕王阁上一篇赋艳惊四座也描尽这壮阔中带着柔美的彭蠡泽。山青如黛天空碧蓝带着清新水气的风瑟瑟拂过衣袍间梭地张满风如羽翼般不停翻飞。 她缓缓闭上眼任风恣意吹起自己的胸臆间满是自由开阔的气息唇角不可自抑的上扬自由这就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阳光下带着恣意的、享受的表情唇边有一丝如风般嚣然笑意的女子仿佛只要张开手便可从此乘风归去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教船里的人瞬间有些眩惑有些移不开目光。 直到一道低柔清冷的声音响起:“师姐站在船头傻笑掉下去了可不吉利。”分明是带着讥讽的话语可那戴着斗笠的白衣僧人说出来却似在关心船里的几名乘客都有些想笑。 青宝冷笑着转过头:“八戒风大小心斗笠掉了生得人头猪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好了。”月华淡淡哼了声不再答话前些日子她非要给他起个法号可是瞧着她眼里不怀好意他下意识地排斥这个法号但她固执己见。 青宝料他不会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祸水脸看着月华在周围乘客好奇和怜悯的目光下有些不甚愉快她露出有些恶意的笑。 月华看向湖面每每看见她露出那种缥缈的表情心中就生出厌恶的感觉直觉便想挑掉那种神色可是玄莲却是一脸欣然温和地看着她分明不是四大皆空又何必露出那种近乎神佛的表情。 船行无痕不多时到了码头船客们纷纷下船码头上熙熙攘攘卖鱼虾的、等客船的、接人的极是热闹。 一名仿佛突然出现的青衣小童一见他们便迎上来礼貌地作揖:“玄莲师傅我家掌柜已经久候三位多时了。” 玄莲唱了声佛号微笑道:“有劳了。”青宝取了行李又用眼神狠瞪两手空空月华可他压根不理会她。青宝索性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给他自己再去拿彻底无视面纱后射来的寒光。 几乎能容纳六人的马车饰以描金红菊纹紫竹帘上垂下叮当珠玉马儿也是无一丝杂毛的雪白。果然是鱼米之乡的有钱人啊青宝摸着那光滑的翡翠珠帘强忍着偷摘几颗的冲动。真是的怎么能在财迷面前献宝呢实在太不人道了虽然心里这么抱怨却忍不住摸了再摸。 玄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那面色古怪小童一笑不去看青宝那闪闪光快变成两枚元宝的眼也忍下念经的**。 洪州的繁华带着盛安京的富丽也有鱼米之乡的朴实青宝看着就极亲切喜欢不一会车子停在一栋精巧的楼前车外传来一道珠玉撞击般悦耳的声音。 “玄莲大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玄莲率先下车温然一笑:“谛听掌柜也仍然多年未变。”青宝顺势看去呆滞片刻只觉得眼前一片珠玉璀璨金光华丽细看才现面前不远站着的男子身上珠玉翠宝环绕飞眉入鬓眼鼻极尽妖娆薄唇含笑长以七彩锦带松松束咋头顶部分垂落下来遮住他半张脸。 玄底秀金丝红爪菊的华衣宽袍广袖内裳却是西南地区异族的样式一色靛蓝领口扣着星菊样红宝盘扣脚下也踏着一双木屐木屐上各有两个鸽蛋大小的东珠。 难得的是这样如同暴户的打扮在这个男子身上却只让人觉得华贵非常。 这简直是一活动的宝库嘛青宝两眼又闪出晶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红宝翠玉连玄莲介绍她都没反应月华瞧着她的模样凤眸里闪过一丝讥诮。 玄莲基本放弃纠正她的行为只与谛听寒暄。谛听似觉有趣地瞧了青宝一会又看向玄莲:“看来这就是你提到的小丫头了真是……可爱得紧。” 目光移动到月华身上时又定了片刻似有些讶异那妖娆斜飞的修目里泛出异样的色彩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便笑了笑:“你收的徒弟都不是一般人呢。”闻言月华隔着纱帘眯起眼冷冷地观察着他他的直觉素来极准但这次却没有现任何威胁的气息。 玄莲微笑:“众生在佛眼中并无谁是不同。” 谛听刷的一下展开手中同样色彩艳丽的扇子掩住自己的唇:“我就是喜欢你这奇怪的性子啊呵呵来找我就是你下决心了?” 玄莲淡淡点头:“贫僧相信谛听掌柜童叟无欺。” 谛听笑眯了媚眼:“确实但我等很久了差点就过期限了。” “现在并未逾期。” “哎呀玄莲大师竟也会做生意的讨价还价了。”谛听摇头金光闪耀青宝这才从那金玉迷障中拔回神来。 “师傅你要卖什么?”她不解清贫的师傅怎么认识这样的大财主。 谛听美目里闪过异芒笑眯眯地接话:“他当然是卖……身……。”说着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靠入玄莲怀里又贴着他白皙的脖颈深深一嗅。 而玄莲却没有推开他只是略微无奈地道:“你一定要在这里做这种事么。” 第四章 妖夜行之——异色左厅 “咱们进屋里去罢。”谛听笑着摇摇扇子几名青衣仆人便上前把马车内的行礼取出。 晴天霹雳! 青宝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扭曲的表情却见玄莲依言往屋内而去任由谛听粘在自己身上。月华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的笑也进了屋她只得愤愤跟了过去。 这处名为聚宝斋的小楼似是谛听的产业布置的也与它的主人一样繁复奢丽。谛听用扇子点点一扇精美的黄花梨屏风半遮的右厅:“这是右铺各位若有兴趣可以进去看看喜欢什么我可以打个半折。”青宝听着里面热闹的声音估摸也是卖些古玩珍品的。 “贵客们就住在后院吧不过……。”他笑着指指垂着东珠帘的左厅:“那里面可不要进去。”青宝和顺势看去左厅被珠帘一遮似乎什么光线也进不去帘子后阴阴暗暗。 青宝微挑了眉只觉得那帘后有些让人心神浮动复又将目光盯着谛听那揽在玄莲修腰上的手臂。直到将他们领到居处谛听刚想跟着玄莲进房就被皮笑肉不笑的青宝编了个理由踢出门去。 瞧着差点砸扁自己挺鼻的房门他微楞随即笑呵呵地问一旁站立的小厮们:“好久没看见这么有趣的人了莫非我变丑了惹人讨厌么?”一旁的黑衣小厮们齐声道:“主人你美若天仙。” “哎呀我也这么觉得呢。”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精美的手镜对着自己左右照照抚了抚自己的鬓笑吟吟地道:“你们这些九宫鸟怎么总只会这一句呢。” “主人你美若天仙。”小厮们仍然这么叫着。 月华打量看着他们总觉得这些人有点怪异。只见谛听摇着扇子向外边走边低声笑道:“傻鸟儿竟然当着天下第一美人的面夸我啊。” 月华眸光蓦地一沉盯着谛听远去的背影此人此语似有深意是自己多虑或是他有意呢…… 房内玄莲微讶地看着青宝:“谛听呢?” “师傅你就那么想见他难不成你真想卖身给他?”青宝面色不爽地坐在床边。 玄莲但笑不语只收拾着东西。青宝屈指轻扣着床缘语气有点危险:“师傅我想取得佛灵舍利续命也准备付出一些代价但绝不是牺牲一些我看重的东西去换取不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玄莲如水心潭起了涟漪他走到青宝身边坐下对上那双清亮如星的眸子温言道:“放心谛听只是要我帮忙提炼一些极珍贵香料而已。” “这么简单?”她眯着眼贴近他。 “嗯只是这个香料炼制会很耗心血。” “师傅你是我的我也只有你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好好想想。”她沉着脸道。 “嗯。”玄莲琉璃般眸中闪着宠溺的温柔。 青宝忽然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所以我想抱抱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哦。”说罢用力勾下玄莲的脖子像抱枕头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梭地感觉到贴着颊颈的奇异柔软玄莲薄薄白皙的面皮不由自主地染上绯色暗中挣了一下却被抱的更紧只得闷声道:“谛听人一向不拘小节性子随意惯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师傅你只能给我一个人抱、一个人亲、一个人摸一个人剥衣服一个人……。” 实在听不下去的玄莲只得无奈地捂住她的嘴同时制住她的毛手毛脚这才是这丫头的真实目的吧。 xxxx 短短数日除了左厅从未进去过她已经对这聚宝斋摸了个差不多谛听是洪州富专门经营珠宝玉石与古玩还有就是少见的宠物。 奇妙的是她觉得谛听每每看着那些小生物时仿佛都像在与人交流般那看似妩媚实则淡冷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丝暖意。 “哎呀云香阁限量的珍珠椰奶丸子阮大人真是太感谢你了。”珠玉相击般悦耳的声音让正坐在右厅里看着宝石翠玉呆的青宝眼睛一亮赶紧跳起来朝谛听奔去最近她现那只‘活动大菊花’看起来顺眼多了因为她找到了和他一样的乐趣。 “小青这是阮大人给我的!”谛听一瞧见青宝抱着那只红木盒子差点跳脚。他和青宝对点心甜食都拥有无上的热情特别是谛听见了甜食原本妩媚的神态里竟闪出几丝孩子般的天真来教青宝暗自好笑。 “放心我会给你留一半的你先和这位……这位大人谈买卖待会再到后院取。”青宝瞥了眼立在右厅一身墨锦常服的年轻男子谛听与洪州大小官员关系极好那些人不但没有乘机盘剥谛听反而时常光顾这店子由此可见谛听的手腕不一般。 那位阮大人是个长身玉立的二十多岁的清秀青年正一脸讶异地看着青宝。 “这位是洪州都督阮东思、阮大人這是我故人的徒弟青宝。”谛听弯着笑眼介绍着但语气有些轻慢仿佛只是介绍一介平民但阮大人却似乎不以为怪。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谛听成日微笑、漫不经心的模样是因为他对世间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的一切仿佛都不在他眼中。 青宝作了一揖阮大人温和地道了句不必多礼复又笑言下次会记得多带一份点心来。这位年轻的洪州都督虽居高位却也没多大官架子温文的书生模样让人颇有好感。 “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谛听用手中牡丹折扇指了指左厅阮大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继而又强打微笑地跟随他绕过屏风向左厅而去。 青宝好奇地偷望只见谛听华丽的背影在珠帘中一闪便仿佛沉入帘后浓重如水的黑暗中阮大人也一样一进入珠帘后就完全看不见身影。 她正好奇地看向天外分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眼角余光梭地瞥见帘后出来一个人她不由皱了眉。师傅他怎么会从那里出来? 正要迎上去的青宝眼底梭地燃起两把小火苗盯着正在拭汗的玄莲。 他薄唇微喘净莲般的脸上染着漂亮的粉色最可疑的是衣领处似乎有……红痕。 第五章 妖夜行之——刺客 青宝悄然躲回屏风后只见玄莲整了整衣冠看了眼晃动的珠帘便往内堂去了。青宝思索片刻又回来右铺坐下懒洋洋地看着人来人往。 斜阳西下青宝正准备下楼吃饭却瞧见两道熟悉的人影。 “阮大人可要留下用饭?”谛听打着扇子语带调侃地道 “不用了下个月再来劳烦掌柜。”阮大人一拱手脸色有些苍白。 一番客套后阮大人看到楼梯上的青宝正颔以别忽然黄花梨的屏风后闪出几个人来手中似扁担的东西一抖。 “狗官纳命来!”尖利的呼喝伴随着锐光狠狠劈下数道人影迅纠缠在一起罡风四射。青宝乖巧地直接转到楼梯后的空间里蹲在安全处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人过招。 “诸位阮某何处得罪你们?” “狗官你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我等誓要替枉死百姓报仇。” “阮某自认在此位不曾有任何冤狱各位……。” “少废话……。”看着阮东思在他们的联手下游走自如竟然还能说话刺客们顿时怒到极点不管不顾地加紧攻势。 青宝摸出个小袋子一边看戏一边塞了清香甜美的蜜饯进嘴里想不到这斯文书生竟然身手不错。一只留着修长贝甲的手忽然伸过来从袋子里摸走几颗蜜饯青宝头也不回地道:“很少耶你省点吃。” 外面的打斗不一会就把昂贵的屏风和挂饰摆设打破却丝毫不影响谛听的兴致不时去偷拿青宝的蜜饯青宝正要把小袋收起来却见他忽然眉头一拧脸色沉了下来。她幸灾乐祸地偷笑:“唉那位阮大人心太软了迟早变成肉酱你这聚宝斋小心惹祸。” 谛听面色更不好看了他转过妩媚的脸一把抢过青宝的小袋子怒嚷:“小青你个小偷竟然偷吃我珍藏的南诏蜜果这可是南诏王送的我一个月才吃一颗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果然不是个正常的家伙青宝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勾结狗官、鱼肉百姓的奸商!杀!”谛听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竟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就这么劈过来。 青宝瞥了眼仍在自怨自艾的谛听突然伸腿把他踹了出去谛听身形微动握住她的脚一扯两人一块掉了出去青宝却恰巧压在他身上几乎可以感觉到咫尺间的刀风她瞳孔梭地收缩手一抖细细的钢丝线迅向后弹射。 她暗叹想来那一刀还是要吃的了但片刻后却没有感到应有的疼只觉得背后有些湿意顺着谛听微讶的目光回头只看到一只手紧握着刀刃。 “阮大人?!”青宝愕然看着他手上滴下的鲜血。 “请勿伤及无辜!”阮东思紧皱着眉犀利的目光让一瞬间有些呆滞的刺客恼羞成怒狠狠地挥刀相向似乎也没打算放过青宝他们。 “小青!”微怒的呼喝伴着数到锐芒闪过刺客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兵刃纷纷落地仍然有不死心的人撒出漫天暗器叮当一片作响玄莲单手舞出耀眼剑花弹飞暗器。 青宝皱着眉现那些飞散的暗器全部整齐钉在墙上低骂了声:“都是烂好人。”她手一挥堂中顿时爆出一片紫雾。 待官兵将昏迷的刺客带走后玄莲一把搂过她看着那背上一片猩红喉头紧地道:“你……。”她笑眯眯地反手抱了抱他:“放心不是我的血。”难得师傅第一次主动抱她。 “多谢阮大人相救。”玄莲感激地对着阮东思拱手阮东思面带抱歉地道:“抱歉牵连各位实在是在下的错。” “就是啊我家小金也受伤了呢。”谛听笑得一脸天真一只奇怪的金毛大猿猴正蹲在他身边亲昵地磨蹭着他的手方才打斗的时候这只大猴子突然跳出来挡在谛听面前还狠狠抓瞎了两个刺客。 “抱歉在下一定给与合适的……。”阮东思一拱手面色尴尬。 “掉两根毛就是受伤了那我呢?”青宝揉着手腕冷笑着走近谛听。 “哼谁叫你偷吃我的东西。”谛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青宝笑得愈阴森:“刀子不砍在你身上不疼是吧出了人命也无所谓吧。”这大菊花竟然敢故意陷害她还敢拿她挡刀子就是为了这种无聊原因。 “人命很重要么?”谛听笑得妩媚看着自己翘起的漂亮十指一旁的金毛大猿猴也悻悻呲牙叫着。 “不不重要。”青宝也学他笑弯了眼衣袖微动却被玄莲按住了肩膀。“小青。”看着玄莲温和的眼她拢手入袖冷哼了声转过头。 这丫头有仇必报的性子果然从来没有变过啊玄莲有些头疼只是不甚赞同地看着谛听:“她是我的人。” 谛听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流光:“我知道了。”说着亲热地抱着玄莲另一条手臂无视青宝如刀目光。 青宝眯了眼这个梁子看来是结定了呢。 **** 沐浴后她趴在窗边享受着徐徐夜风带来彭蠡泽的水汽。 “师傅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提炼出那朵大菊花要的香料那家伙完全没有诚意把舍利给我们。” “他绝不会食言。”玄莲梳理着她一头湿润的长轻软的动作教青宝几乎睡着。 “可是这里不安全了呢。”青宝打了个哈欠。 玄莲手顿了顿又道:“我会尽快的。” “嗯。”她支着脸看向旁边的窗口里面闪耀着柔柔烛光。某人自从到了此处就几乎不曾出门了呢眼角余光瞥见几道隐约的影子悄然消失在后墙转角她撇撇嘴。 真是的到处都有不甘寂寞的人啊不过如果这些人能给大菊花一个教训的话她倒是很乐意助其一臂之力。 但是左厅里到底有什么竟然让月华也要一探呢? 第六章 妖夜行之——探秘 分明是浓稠如水的黑暗却依稀可以看到长廊精巧的轮廓长长的纱幔轻轻晃动淡淡的异香飘散在空气里越往里走仿佛越浓厚隐约里仿佛有流水潺潺之声。 青宝借着手腕上镯子着的柔和光芒一点点地向前移动打量着四周仿佛是一间间的房间却找不到入口在何处。 “嘻嘻……。” “有人来了……。” 黑暗中空间似乎无限蔓延有细微的响动侧耳细听却只见细碎的风铃声不知何处来的诡风悠转仿佛有生命般在扯动她的丝、衣角。走了一刻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她忽然记起当初在宫内血祭的宫殿也是这般莫非这里是一处通向地下的密室? “没有邀请就闯入的话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哟。”谛听说话时似含笑魅眼里流动着异光。 光线似乎有所变化周围的景致也明显有所变化前方仿佛有人正在走近十几盏幽黄淡绿小灯笼若隐若现。 她悄然熄灭了手镯的光芒黑暗中亮点只能成为攻击的对象。可是那亮点似乎也忽然熄灭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梭地爬上背脊一种被窥伺的感觉让她不舒服地皱了眉。 这暗色里佛有什么东西会随时爬出来给人以致命一击。 那暗黄幽绿的忽然又亮了似乎有所变大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正欲迅后退却现身后不知何时变作了一堵墙。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即顺着墙迅移动以远离那些亮点。 “好了孩子们回来吧。”悦耳的男音忽然响起那些亮点又无声无息消失了。 青宝顺着声音走过去似无奈地道:“被现了要怎么办呢?” “既然来了就请喝杯茶吧。”谛听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距离的缩短而变大随着声音靠近仿佛在引导她前进。 不久隐约地看见一扇幔帐低垂的门她正想加快脚步却不知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绊了一下顿时向前摔去。 赶忙以手撑地这才不至于跌得太难看青宝尽量不去想是什么东西绊倒自己只爬起身揉着疼痛的手腕打量着四周。 一盏盏艳丽的七彩灯笼高高低低地挂着纱幔飞扬宝翠流光鎏金的兽头香炉正冉冉冒着白雾。 一扇敞开的窗流泻入明媚的阳光窗外一片桃红柳绿湖水荡漾青宝不敢置信地揉揉眼有没搞错这里是繁华的洪州中心地带哪里来那么大一片湖不这根本就是彭蠡泽可才这么一点路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一个个都不是安分的人玄莲怎么会收了你们这样的弟子呢?”惋惜的语气在她身后响起青宝回过头去正欲说什么却不由一愣兴致盎然地挑起眉:“原来这里藏着那么多美人难怪不让人进呢。” 坐在软塌上的谛听依旧只露出被长遮住的半张脸神色慵懒地半合着眼身边或站或坐了六七名容貌或艳丽妖娆或清美可人的美人衣着繁复华丽却颇为暴露手上端着点心盘或者正摇晃着华丽的羽扇。 闻言众人皆露出奇异的神色谛听也睁开了眼诡异地打量着青宝:“你看得见?” 她忽然笑了:“不我看不见。”说罢自动自地寻了个椅子坐下。谛听思索片刻忽然起身向她走去:“让我看看。” “看什么?”她不解。 “你的莲花。”他一脸理所当然。 “别想。”青宝嗤道这莲花长在左胸上又不是手上想看就看。 谛听俯下腰对上她的眼:“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师弟来这做什么嗯还有佛灵舍利……。” 她微笑:“第一项先告诉我然后让你看完了再让我看舍利。” “成交。” 片刻后看着正在沉思的青宝谛听轻轻伸出手抚上她柔软的左胸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顺着他的指尖流过谛听神色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不愧是佛灵莲花灵气如此之强。”正要兴奋地解青宝衣襟的谛听忽然留意到她神色里闪过的讥诮他正觉不对一道清雅中带着微怒的声音响起:“谛听你在做什么。” 谛听身子微僵微笑的面具裂了条缝:“人类果然是最狡猾卑鄙的动物啊。”这个臭丫头都是算好的。 他返身抱抱着玄莲的手臂干笑:“莲……别生气我我只是……。”他难得口吃。 玄莲淡淡看着他:“我有说过不要随便对她出手吧。”一旁的美人们似乎被谛听的情绪影响也有些骚动起来。 “莲……我没有啊。”他真是很委屈啊莲怎么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怪他呢。 青宝额经一跳莲?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她哼了一声径直往门外走去。玄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谛听拨开他的手也跟着青宝离开走远了还听到谛听委屈的唤着:“莲,别生气啊……。“” 这一次出去便如正常的距离只走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门青宝直接上楼。玄莲看着嘭地在他面前甩上的门无奈一笑顿了顿推开门进去。 “好了气也出了想必你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吧。” 青宝正趴在窗边吃葡萄哪里有之前半分生气的模样。 **** 戴着斗笠的月白色人影跨出一栋青瓦大宅院看了眼手里的账册凤眸里流露出冰冷的光:“清洗干净。” 十几道黑色的人影便梭地消失了不多久浓郁的血腥便飘散开来白衣人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味道慢悠悠地转了几个弯又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不一会卖果子的小贩忽然颤抖地指着对面街道房屋群里冒出的烟火大叫:“不得了了起火了刘大善人家里起火了。” 第七章 妖夜行之——谋算 上 坐在屋顶上青宝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懒洋洋地看着远处冒起的冲天火烟染了白云污浊。“真是的大白天就这么肆无忌惮。”这一出不知道又准备上演什么戏。 罢了她很没公德心地将一把吃剩的糖葫芦串子随手扔下房顶只听微有破空之声身边瓦片顿时碎做片片却在溅至她身边时忽然掉落仿佛遇到一堵无影墙。 “你很闲是么。”低低柔柔的声音听不出怒意却教人没来由一寒。青宝将钉在衣袖上的葫芦串子拔下来笑着对上纱笠后的凤眸:“是你很闲小师弟杀人放火这种事比较合适月黑风高夜白天里小心神佛入眼。” “神佛不入世你又向谁借了胆?”敢来管他的事?月华轻笑。 青宝伸了个懒腰:“修罗王行恶鬼狱谁又敢管莫要顶着佛名出来为恶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种事太累。”她只想把玄莲那尊佛拖入凡尘陪她逍遥可不是要他去学地藏王菩萨。 “你这是在警告我么?”月华撩起面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敢。”青宝笑得可爱星眸里毫不遮掩厌弃以前自己曾如何的喜欢这张优雅绝美的温柔皮相如今就有多么讨厌不知为何只要靠近这个人心底便有莫名的烦躁与厌恶。让她以为当初的倾心与伤心都是错觉。 月华低头微挑的凤眸轻弯波光柔转眉梢眼角流泄出千般风情:“‘师姐’你真是越与以前不同了呢。”越来越放肆。 虽然看到他眼里幽光森冷可目光却不受控制落在那似笑非笑的滟涟红唇上。妖孽!青宝定了神心中暗骂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美色。 两人正暗自较劲互瞪忽然听到瓦片碎裂的声音月华恍若未闻青宝只得从袖子间弹出银丝一把将摔下房檐的人拉回房顶。 “阮大人天气真好你也来逛房顶看白云苍狗啊?” 阮东思晃了几晃才站稳身子尴尬地道:“呃……是啊是啊真巧呵呵。”身为洪州父母官却来爬人家房顶这种事即使是大白天也无法解释。 青宝瞧着他面红如滴血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好笑再看他完全不敢往月华的方向看也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房顶了。 她暗自啐了口果然是倾国妖孽心中自动再把月华妖孽级别上调偷瞄了眼已经放下面纱的月华却现他异常安静不由有些后悔方才出手暴露了一些没打算暴露的东西。 “阮大人要不要到院子坐坐?”青宝笑嘻嘻地招呼心里临时冒出个念头。阮东思犹豫一会正待拒绝却见她忽然很亲热地贴过来“哎呀上次小青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来吧。” “不必不必是阮某的不是……。”他下意识地后退。 “要的、要的。”看着他斯文白净的面皮越涨越红额头冒出细汗青宝愈加热情地逼近。 “这、这、这……请不要……。”再靠过来了阮东思实在不习惯却秉着谦谦君子的风范不敢推开她。 “嗯嗯我师弟也会去哦。”青宝忽然道不理会背后两道冷光。 “咦……?”阮东思楞了楞看向一旁修长清美的白影方才那惊鸿一瞥教他瞬间迷了神智可方才面前的小师傅却称她为“师弟?” “还有……。” “还有什么?”正沉浸在自己混乱思绪里的阮东思下意识回道。 “阮大人你要掉下去了。”青宝一脸悲悯地道随着一声惊呼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叹了口气笑着对楼下叫:“哎阮大人啊我也要掉下去了接好啊。”说罢双手呈飞天姿势摊开跳下屋顶。 月华冷冷看着下面鸡飞狗跳唇边勾起弧度想要置身事外不让玄莲被牵扯得太深所以先下手为强么? 手忙脚乱放下青宝阮东思薄薄的面皮又染了殷红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小师父在整他呢他们并无过节一定是他多虑了。 青宝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阮东思只得拱手苦笑跟着她在院中石桌边坐下。 “来来阮大人千万别客气啊。”青宝热情的布茶对这个看起来很书呆子气的阮大人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者说是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肯为一介平民以手挡刀的官儿是只软柿子而她最擅长就是捏软柿子。 “您又救了我一次啊真是爱民的好官那些刺客肯定是大人太秉公处事而对大人怀恨的刁民!”青宝做崇拜兼愤怒状。 阮东思呼吸微窒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脸:“咳……是啊。” 这个人完全不会做戏啊他究竟是怎么爬上洪州都督的高位呢?青宝支着脸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前日里分明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如今不过几日竟然就如此心虚啊 “咳您的那位……。”阮东思装作没看见青宝诡异的眼神看向屋顶。青宝笑眯眯地颔:“嗯叫我小青就好那位是我的师弟初入佛门亦是带修行。” 竟然是……男子啊那样皎皎如明月美玉肤色虽偏苍白却愈加显得清瑰艳绝的人儿……竟看破了红尘么? 似乎听到他心中的恍然叹息青宝忽然兴味盎然地问:“我师弟很美吧?” “平生仅见之绝色……。”阮东思忽然记起如此形容男子亦是侮辱不由又尴尬地僵了僵半天才拗出一句:“标致人物。” “大人对男色如何看天朝贵人间如今可是颇盛行就连当今天子也不能免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正从屋顶翩然而落的月华。 阮东思梭地敛了两道英气的眉正色道:“此风不正有违天地阴阳之法岂能可取丈夫者顶天立地不能修身齐家尚以色伺人如何对得起宗法父母?” 果然是个书呆子啊不过朝野中竟然有这样的清流还是在这鱼米富庶之地让封镜之那个大奸臣听到了必然笑破肚皮。 “小青师傅?”他偏头看看出神的青宝。 闻言青宝心中蓦地一动一张圆圆的喜福娃娃脸忽然浮上心间她垂下眼帘笑起来:“师弟……。” “吓……。”阮东思忽闻此言蓦地转头顿时脸色一阵白红只但愿自己的话没有被他听去。 “阮大人……。” “嗯……。”瞥见那白影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阮东思不由沮丧。 “你要掉下凳子了。”青宝弯着笑眼看着他因身子太偏侧狼狈坐在地上。这么有趣的人竟然被月华盯上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八章 妖夜行之——谋算 中 “果然让人逸兴腾飞啊!”滕王阁上丝随着风飞舞她极目远眺春风秋月尽收眼底近可见繁华街市迂回曲折错落有致西侧两江浩浩汇流远处长天万里西山横翠南浦飞云长桥卧波令人心旷神怡。 “猴子也会假斯文。”优雅地品着香茗月华嘲讽。 青宝冷笑回嘴:“恶鬼偏有一副欺骗世人的画皮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哼!”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谛听、玄莲的兴致那两人交恶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倒是阮东思赶紧上前做和事佬端着精致小点心递上去。 “来尝尝洪州特产。” 书呆子请客她就鸣金收兵好了青宝吃着精致小点懒得再浪费口水。月华看也没看阮东思面色微红的模样漠然地转过脸。 阮东思有些失望却不以为忤只道是那日出言唐突得罪了人但他并不希望那清瑰如谪仙的人厌恶自己。 青宝笑眯眯地硬扯过阮东思陪她四处溜达这一层是滕王阁顶层布置得幽雅华丽非权贵不得入怎么看也不像书呆子的风格据她的小道消息看来阮东思任洪州都督这两年可是为官清廉政绩斐然。 “书呆……东思兄啊你能把洪州治理得政通人和很本事呢到时滕王阁上宴四方或许也有一个新的王子安再续写一篇惊世大作。” 并不介意她自来熟的叫法阮东思淡淡一笑:“当年腾王殿下挥霍金石大动土木落下挥霍纨绔恶名东思初以为世事皆如表面善即善恶即斩直到身处此位方知个中三味。” 青宝把玩着帘子上的红宝石璎珞漫不经心道:“哦?”天极太祖幺弟受封滕王因好奢靡被谪贬数次却始终不改奢靡恶性挥金如土。 “水至清则无鱼当年的滕王殿下若非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那么玄武门之变中被太祖斩杀的叛王大概也有他吧。” 青宝无言看向立在窗边的阮东思他此刻正怅然地望向天边。 “东思兄可以不必坚持采菊东篱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他不是做官的料太过耿直与不屈虽然她不知道究竟他的背后有谁能辅助他至如此高位但若不在宦海中踩着众人而上那就只能被淹没郁郁而终。 阮东思斯文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坚毅双目豁然有神:“东思不敢妄言为官能让海清河晏、宇内四清却也希望凭微薄之力让一方百姓无忧无愧十年圣贤书。” “我还以为你会说今圣贤德必能让你有一番作为呢。”青宝嘟哝。 “东思至此位已然力不从心若再往上不过尸位素餐罢了。”他神色平静地摇头。 青宝忽然笑了依着窗框边直直看向阮东思:“书呆子你今日到底想要说什么呢?”跟一个小丫头说这些话他并不是只想抒一下理想感慨而已吧。 阮东思怔了怔继而绽开一个带着涩意的笑:“不愧是朝廷的钦差。”随即面色一整对着青宝恭谨地作了一揖:“大人下官虽不才却也不敢置百姓于不顾贪赃枉法确有内情不便上报。” 青宝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变成代天巡守的钦差?他贪赃枉法关她什么事? “还请几位大人离开洪州城否则若有不测下官实在……。” “等等你是说我们会有不测?”青宝抓住关键字眼慢条斯理地打量着他却只在阮东思眼中看到担忧与浓得化不开的忧愁思。她并不容易相信一个人但此刻她相信他是在为他们担心。 “你此刻不该杀人灭口或者……求饶恕罪么?”青宝眯着眼身上不自觉散出一种奇异的气势让阮东思有些压迫感。 “下官岂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只是这洪州城非下官在此不可终有一日下官必向朝廷谢罪。”他神色里有决绝的凛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小青有新的茶点来了你不过来试试么?”玄莲清雅温和的声音渐渐靠近青宝伸出手指比了个噤声额姿势随即又笑嘻嘻地拉着阮东思出去。 “此事勿与第二人说。”悄悄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她径直朝众人坐处跑去积极地跟谛听抢食。 一个人呆立着的阮东思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自己手心正要跟出去忽然墙壁裂开了个口子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片刻后青宝正疑惑地瞟向久久不见人出来的回廊便瞧见阮东思推开回廊侧门出来一见众人便微红着脸道:“不好意思各位下官差点忘了今日水利督修来商量要事。” 谛听看着阮东思笑笑:“那阮大人自行先去罢我们迟些再回去。” 阮东思再三抱歉后便下楼去了谛听妖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随即看向青宝却见她正盯着阮东思的背影出神。 谛听正想开口滕王阁下忽然一片吵闹兼有金戈撞击之声数十道穿着各色衣着的人影提着刀剑口称:“杀贪官。”攻上来。为的阮东思正领着两名侍卫边战边退着急地对着众人大喊:“快离开此处。” 玄莲手腕一抖一把银色软剑如游龙出海般串出袖口挡在青宝面前而谛听则仍旧懒洋洋地靠坐在栏杆边只是向来上翘的唇角此刻看起来更像一抹冷笑月华老僧入定般依然喝茶。 这些人本来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只是他们似乎并不像上批人那样急着动手在确定没有其他入口处后其中一人忽然甩出数十颗黑色球状物那球状物一落地便嘶嘶地冒出诡异的绿色火焰来木质地板上被溅到竟然腐蚀出数个洞。 “唐门腐骨魔焰大家小心……。”青宝脸色微变大喝出声。闻言众人一怔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人光听名字也知道不是很么好东西。 一阵浓烈的毒烟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弥散开来半层顶楼就这么在街市边众目睽睽中炸飞了一半。 **** 指尖滑过白皙的颈谛听一点点小心地将散着异香的药膏涂抹在那略显狰狞的伤口上皱眉道:“你之前做什么要帮那丫头挡掉飞溅的毒液若伤了脸怎么办?” 玄莲淡然一笑:“我是男子容貌无关紧要但小青不同。” 谛听按下他欲收拢衣襟的手妖媚的眼里燃起不悦的火焰:“你真的要为那丫头放弃自己的修行么?你可是‘圣徒’……。”玄莲看着飘飘荡荡的刺绣纱帘打断他的话:“谛听我从未放弃什么因为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已那些盛名于我而言从来不重要。” 谛听看着玄莲琉璃水晶般的眼眸有些茫然地轻叹:“我从来不知道要什么呢。”留着修长贝甲的手指轻轻滑进玄莲的衣襟内。 “你喜欢她么?” 玄莲微合了眸轻轻靠向软塌:“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 玄莲唇边勾起个浅笑:“我只是见不得任何人伤害她谁都不可以。”谛听眸色微黯不甘愿地道:“好我会保证她在这里的安全。”这个人不是该和他一样无心淡情的么怎么可以拥有这些平凡人类的情绪呢。 “那现在我要索取一些我该得的了。”他勾起个异常魅惑的笑手指轻轻勾起玄莲顺滑的长。 第九章 妖夜行之——谋算 下 方进门刚摘下斗笠他便勾起个冷笑为黑暗中不自量力的偷袭者几道尖利的破空声迎面而来。 身形微侧‘嗤’的几声身边的墙被击破了几个几个洞他冷冷出声:“你觉得凭你的本事能动我么?” 一道暗影自黑暗中走出声音隐着怒气:“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没人会管但是不要牵扯到我们特别是师傅。” “不过是被毒液溅了个小伤口……。”他话音未落青宝已经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从来都只会为自己考虑就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么无耻!”为什么有人只为了自己的目的能这么轻易去伤害别人! 月华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去考虑达到目的必然要有牺牲。”只要牺牲是在能接受的范围。 “你…….”青宝忽然梗住了这个人一直生活在权力中心的漩涡长期以来只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人心看得过分透彻所以只会居高临下地看着利用人心的弱点又怎么会去在乎那些被利用的人会不会痛会不会伤心。 “你知道宫内这些年为何没有任何宫妃诞下龙胎么?”临行前贤妃曾在御花园里和她说的话忽然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宫内恶斗牵扯着各种微妙势力陛下清清楚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与人恶斗各种手段尽出就像把一只羊扔到狼群中当羊被咬死那么他便有理由出手收拾掉狼或者敲打狼背后的主人这只是权力制衡的方式。”贤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有孩子不是登天梯而是催命符。” 青宝看着月光下这张美丽诱惑到极致的面容心中涌起一片森寒一种莫名的惧意让她忍不住微颤不论是恨也好、爱也好对于这个人而言大概也和钱物没有两样都是可以利用的一种东西。 飘飘荡荡的帘子在月华脸上落下幽深阴诡的暗影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人气。“你不是人。”低低声音带着颤抖从喉间出她蓦地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八月的时分他的手却冷如腊月冰指节优美如同雕塑。 “师姐。”他低低柔柔的声音仿佛带着叹息:“你现在才现危险是不是迟了呢?”他可是太温柔忍耐所以才让她忘记一些事实。 “你要做什么?”惧意和厌恶让她努力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她怎么忘了这是个完全没操守的男人。 借着月色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儿月华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不顾她挣扎将她拥入怀中将脸埋入她的间。 “有一天你会为了玄莲杀我么?” 青宝僵了一会不为别的只是心底忽然有什么被触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不受控制的蔓延。 “若你要伤他我会。”月影摇晃夜凉如水她听见自己这么说心底却仿佛有另一道声音在哽咽。 压下那那种异样的感觉她冷着脸推开他却忽然软了声音:“我们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这是她第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请求。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开也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伤。 走到窗边月华安静地看着静谧的夜深沉冰冷的凤眸里渐渐晕开一片清芒他拿起笛子轻轻吹起长相守寂寞凄凉的曲子飘扬开划开前世今生的距离。 曾经也有人这般怜惜他这般怜惜……只是从今往后便要忘却么忘却唯一的温暖。 细细的殷红一点点的从嘴角涌出落在他雪白的衣上溅成零落的红梅。 远远地街道黑暗角落里一双眼睛悄悄地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宛如飘渺的魂不禁闪过一丝心疼。 **** “阮书呆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每个月都要到你这里来?”青宝一脚踢开谛听的房门仿佛没有看见谛听正伏在玄莲身上的暧昧姿势径直上前一把推开他然后把玄莲拽到自己怀里仔细地查看了他锁骨处的伤口确定都上好了药方才帮他拉好衣襟以免春色外露。 “小青……。”玄莲想要说什么青宝点了点他的唇先开口:“不用和我解释等你想告诉我我再听。”这点信任还没有她怎么把这尊佛弄到手。 玄莲温柔一笑琉璃眸底漾开温暖的涟漪回手轻揽她的细腰。 “咳咳……这里还有外人在。”谛听有些不悦又有些嫉妒地看着两人那种奇怪的柔和气场是什么笼罩在两人间仿佛很舒服而柔软的样子外人无法进入的氛围他从来没有见过呢。 在玄莲的温和却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下谛听只得不甘不愿地说出那日他没有对青宝说完的话。 “也就是说阮东思是中了血梅是血梅党的人他在谛听处是为了暗中取得血梅之毒的解药那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攻击的对象?”青宝眯着眼思索着。 “秋收快到了。”遭她强行抱在怀中玄莲不习惯地动动了动身子薄薄的面皮泛着淡红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像只小动物实在有损尊严小青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奇怪的嗜好 一把将玄莲的脸按回自己怀里青宝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一弹指:“洪州乃米粮之地今年初春雨水不多不是丰年洪州米粮便是天下三大粮仓又近京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月华如何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下动这粮仓腹背受敌所以介入此事。 没人愿意受血梅控制阮东思那样的人在私下寻求解药那么他和血梅党必然非一条心可是昨日他又为何在滕王阁设下埋伏那样狠辣的手段分明是不想要他们活。 第十章 妖夜行之——锦堂堂主 阮东思之前言辞恳切甚至在警告他们会有危险如此前后矛盾之事实在是让人费解。青宝支着下巴细细思索着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在滕王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但究竟是什么有问题呢? 玄莲正欲再次挣扎起身忽然感觉头上传来匀匀的呼吸抬头一瞧青宝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他无奈一笑正欲起身青宝腿一伸直接把他当作抱枕了。玄莲僵了僵瞧着青宝前襟散开露出隐约而美好的线条近在咫尺片刻后他微微调整了姿势安静地闭上眼。 月儿渐渐升上中天照在一脸郁闷的青宝脸上她用力地瞪着怀里的人玄莲如同一尊白玉雕的观音长长的睫毛在他如莲般净美的面容上落下温柔的暗影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安睡在她怀中青宝几乎忍不住含泪问天实在太打击了她就这么一点魅力都没有么?还是他实在太单纯? xxxx “请不要再随便动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阮东思面有愤色地看着坐在堂上之人。戴着黑色判官面具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子瑾你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敬谢不敏锦堂堂主的好意在下消受不起。”阮东思向来斯文的面容满是嘲讽随即又道:“我说过聚宝斋的人我自有计划若你再不经我同意就动手的话勿怪我翻脸无情。” 被唤做锦堂堂主的男子默然片刻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这是下半年的解药。”瓶子才放在桌上便见阮东思冷笑着一挥袖将那小瓶甩落在地:“堂主大人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谛听处寻到了解药么这个东西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免得哪日又惹了上面的人不高兴这被虫子啃得肠穿杜烂的滋味可不好受。” 尖利讽刺地话语让锦堂堂主陡然迸难以压抑的怒气却见他拳头握了又张张了又握最后语气平缓地道:“谛听那的药若你服下有用早已脱离本座的控制他的药只能暂缓了血梅作的时间让血梅在你体内沉睡物极必反你若再不能找到根治的办法或者服用党魁的药过时间那血梅虫醒来就不是一般解药能压得下去的所以……。” “所以认命么像你一样蝇营狗苟地活下去任人如猪狗驱策?”阮东思鄙夷地看着他。 “子瑾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锦堂堂主再忍不住怒气啪地一声击碎了黑木桌子碎屑四溅门外的守卫听到异动正想冲进来却被在锦堂堂主一个手势下迅地退了出去。任由那碎屑划破自己的脸阮东思只冷嗤:“堂主大人还是顾着眼前自己怎么活下去罢当然你也可以向你的主子告我这心怀二心之人换取更多的解药和如锦前程。” “子瑾你明知我不会。”他提高声音眸里闪过一丝痛楚他们怎么会走到这般近乎决裂的地步他的子瑾从来都是斯文温淳一身书卷气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让人如沐春风。 “不要靠近我我看了你就恶心!”阮东思倒退两步脸色有些苍白眸中却丝毫不掩饰厌恶。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锦堂堂主眸色梭地锐利起来他阴测测地一笑:“是因为那个和尚么?” “什么和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阮东思梭地一惊眼中闪过慌张不会掩饰的他丝毫不晓得自己的模样只会让锦堂堂主更加蓦定心中所想。 “那个人是不是有一张漂亮的脸所以才教你动了心如果你愿意本座也可以将他送到你的房内。”锦堂堂主慵懒地坐下睨着他不若平时镇定的神色心中怒火更盛。 “龌龊!你脑中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般有辱斯文你明知他是男子!”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阮东思一阵头晕只觉得体内一阵气血翻腾腹中隐隐作痛不由心下一惊暗道糟糕谛听曾千叮咛万嘱咐他在用药后千万不可大怒大喜。 “菊棠院的伶倌们也是男子那又怎么样便是那天下第一楼的月大家也不过是京畿达官权贵们的禁脔。”没有权势便下贱如猪狗任人践踏有了权势便能将践踏你的踏在脚下锦堂堂主唇边噬着冷酷的笑。 “你……你不要动他。”阮东思强压下内腑翻腾的剧痛他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牵累。 “能叫子瑾这般上心的人本座怎能不去一会……子瑾你怎么了!”蓦地抬起头来锦堂堂主这才现阮东思面如金纸他焦急冲上前不顾他挣扎地抱住软倒的阮东思心惊地看着他腹部怪异地起伏抓着凳子的指节都泛紫。 终于压抑不住阮东思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血中竟然有碎末肉状物。锦堂堂主心梭地沉了下去捏住他的脉搏倒抽一口凉气着分明是血梅虫提早醒了过来在啃噬他的内腑。锦堂堂主赶紧去捡起散落了一地的小药丸点住阮东思身上数处大穴将药丸送到他唇边。 “我……我……宁愿死……也不吃这……药。”面孔因为疼痛而极度扭曲阮东思依旧撑着一口硬气不肯服药。 “子瑾你怎么忍心叫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锦堂堂主语气沉重眸中闪过哀伤一掌击向他后颈逼他张开嘴吞下药丸又灌入内力辅助药性扩散。 看着阮东思的气息渐渐平顺下来身体也不因痛苦而蜷缩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不意外地对上一双怨恨的双眼锦堂堂主也只叹了一声正要点他睡穴却被他颤抖的手握住手腕。 “去年鄱阳、海昏二县的事你可有参与?”阮东思强打精神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默然良久锦堂堂主看着他眼中失望愈深怒气渐盛虚弱的身子又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只得别开脸点了他的睡穴。将他小心安置在内堂后锦堂堂主眸光梭地深沉阴冷起来似有妖毒的火苗在跳蹿他深深地看着昏睡的人低声自语:“子瑾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若你真要的是那个人不管那人是谁我打断了他的四肢也要将他送到你身边。” 只要你快乐。 “堂主。”黑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跪了一名黑衣人双手递上一只玉盒。 接过盒子他打开一看沉声冷笑起来:“谛听啊谛听想不到这东西竟然在你那里。”也好不管是佛灵舍利也好还是那东西他都势在必得。 上架了……谢谢大家支持非包月或vip的童鞋素对不起鸟。 阴阳策 第十一章 妖夜行之——女巡按 上 “放箭啊你们这些人头猪脑的!”青宝快气死了迅朝正在打斗的内院扔出火明弹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那些偷东西的贼眼看就要跑了她的佛灵舍利啊! 被人从后面紧紧扣住腰青宝挣扎着又不好动用自己身上乱七八糟连自己都没摸透的暗器什么的急得满头大汗只拼命想踹身后制住自己的人谛听在脸上被撞了第三次脚丫子被踩了七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青宝扔了出去:“要死了竟然把我的指甲弄断了。” 没防备的青宝呼拉拉就这么掉下房顶不由尖叫果然是不会武功就这么惨。在屁股着地开花前的一刻她又被一条艳丽的红绫卷起红绫在月光下如盛开的妖花般夺目然后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刚松了口气的青宝又扭动起来吱吱喳喳地尖叫月华秀美的眉一挑直接拿红绫把她裹个结实连嘴巴也封上打横搁在腿上青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带走了自己的梦寐以求的东西。 待回到一片狼藉的院子里只见一条粗大的金蚺正驮着几只山鸡往左厅哧吭哧吭地爬去谛听心疼地指挥人去照看歪倒的植物。青宝则狠狠地剜了眼一脸漠然月华和跪了一地的暗卫:“带了这么多人都是废物。”说罢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当然没踢中在暗卫们愕然的眼中愤然地回房去了。 进了房门她急急去打了盆水往床边靠去瞧见床上那安好躺着的修长人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用冰凉的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玄莲汗湿的脸。“舍利……怎么样了?”微微张开眼玄莲轻握住她地手腕看着青宝神色沉了下去。又道:“没关系总会拿回来的。” “月华那混蛋。不能总让他压在咱们头上兔子急了还咬人。”青宝努力压抑下满腹的怒火半夜时分就听到院子里不对劲探头出去才晓得是有贼来了还是全副武装地。明火执仗地冲左厅去了谛听那家伙懒洋洋一句舍利好象在里头她就晓得这事不对。 再看看月华又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当下推断出这两混账竟然拿舍利去做诱饵而且完全没有预先知会他们一声。 月华此举分明将他们置于自己控制之下那舍利即便夺回来恐怕也轮不到他们两个插手。这种被人操纵在掌心身不由己地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看着青宝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玄莲勉强支起身子揽着她:“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为师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能跟在你身边。” 青宝急忙扶他躺下。轻抚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我知道。师傅你别随意起来我要做什么也等过了八月十五再说。”每年快接近八月十五。月盈这几日玄莲就犯病往日在山里倒不怕什么可现在却是这样的处境实在太危险。 玄莲微皱着眉看向窗外地月脑中一片晕沉只得用力握了握青宝的手不甘不愿地沉入深眠。痴痴瞧着深眠的人儿片刻青宝忽然红着脸俯身在他的淡粉的薄唇上偷了个吻轻声道:“不能总让你保护我这一次让我保护你。” 日头升起老高为期半月的集市开张了洪州集市热热闹闹南北两地不少稀罕货物都在这里可以找到聚宝斋没有受上次抢劫的贻害依旧宾客盈门。 店里的小二们现原本因为师傅病了完全没精打采的小青师傅忽然来了精神整日里拖着人陪她逛大街整整六个时辰不是在茶楼里听曲子、说书就是满大街跑树荫底下听人闲磕牙末了就捧着一碗面蹲在墙角看乞丐打架也津津有味有小乞丐抢了她地面她就咋咋呼呼地追笑骂一场下回照旧。 大家都摇头叹息那高广澄静一身佛气的玄莲大师怎么就收了个猴精儿一样没心没肺的徒弟。 回到聚宝斋后也不见她去照看自己师傅反而一头扎在聚宝斋地存书房里东翻西找不到月儿高挂不回房。偶尔才去玄莲大师房里然后谛听掌柜就会咬着手绢一脸哀怨地被赶出来青宝每次出来都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还直舔嘴巴让人看了就掉一地鸡皮疙瘩。 “喂要不要和我合作?”青宝单脚跨在凳子上左手插着腰脚丫子抖呀抖一脸拽样。盘腿静坐在床榻上地月华眼观鼻鼻观心手捏一串水晶珠子动也不动地诵读着。青宝也不恼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往他面前一甩。 半晌后月华看似淡漠地目光在那书面上一扫最新版的《洪州志》页数正翻到《洪州-鄱阳县》这一页。 “去年彭蠡泽水患鄱阳、海昏二县虽被淹没身为鄱阳县令地阮东思不但保下了十几万人的性命也保了去年秋收大熟甚至还赈济了遭受蝗灾的西南地域万人请命上了青天牌匾与万民伞吏部请奏于今年年初破格晋了洪州都督此消息一下洪州万民雷动欢呼雀跃称之为阮青天。”月华闭着眼淡淡地道。 “是么呵呵。”青宝笑眯眯地补充一句:“前些日子在聚宝斋行刺阮书呆的那些人都是鄱阳、海昏二县的人。” 月华没有说话青宝自顾自地道:“想必师弟因该是见过那些刺客了。”她顿了顿又道:“我有办法让那些人开 他终于缓缓抬起眼看向青宝:“今晚子时出。” “说定了。”她就不信他不上钩青宝狡黠一笑:“你们负责去州衙大牢把上次的犯人偷出来我在外面放风。”既然莫名其妙成了钦差那么她就干脆唱一出女巡按。顺便也可以给教教这些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怎么写的。 只是……从月华房里出来青宝抬头看向高高挂在天边的斑驳的泛着一丝淡红月眸里闪过一丝担忧八月十五又要到了…… 但愿师傅这次因该没事可她心底不知为何总有一点隐隐的不安但愿是她的错觉吧。 阴阳策 第十一章 妖夜行之——女巡按 中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昨日还是暖阳高照今早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越过泥泞的小路踏上青石板阶梯深蓝色的绵衫下摆染上淡淡的脏污细雨敲打在油布伞上出急促如琴弦的声音由伞沿滴下的雨丝仿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绵延不绝丝丝入骨。 视线内见不到一个行人在雨幕之中裹着的只有他单身一个人天色青灰山雨淅沥更觉清冷孤寂。 阮东思默默地往山上走去这般清冷的时分却能让人心沉气宁所以才选择下雨的时候来爬三清山本是不算大的雨却渐渐密起来爬山已到山腰再往回走又不甘心他苦笑一下继续上山。 雨越下越大雨水沿着青石板阶梯蜿蜒流下雨丝顽皮地钻入伞内在衣襟上印出点点雨花。透过雨帘无聊上望在前方亭中似乎有着人影雨雾弥漫虽看不真切却教阮东思消沉的情绪莫名好了一些原来这样的寂寥时刻有个陌生的同伴竟也不错。 陌生人有时比熟悉的人更让人感到安全与放松因为不会有所牵挂他低嘲地一笑在转了一个弯上了一段几乎成七十五度的斜梯后一座古朴清幽的茅亭出现在眼前。 茅亭梁柱只用原木稍事加工亭顶覆盖茅草雨水沿着亭沿宣淌而下如玉雨幕敲击在石板上溅起细碎的雾气。雨幕中似站有两人一坐一站。似在等雨停歇。 阮东思收伞上前掸掸衣服礼貌地攀谈:“未料雨如此之大。也不知何时会停兄台容在下共同避一避。” “无妨。天地如此清隽便是呆上整日也没什么不妥。” 似曾相识的轻柔语调令阮东思猛抬起头来乌黑丝上雨滴如珠玉飞溅一些散落的丝又贴回脸上。黑下剑眉大眼显出成熟又稚气的男子气息:“是你?” 微湿而极长地乌散开来如瀑布般洒在身后漾开奇异的水纹惟一可惜的是少了些光泽略显黯淡。初时只惊鸿一瞥地面容此时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眼前斜飞的清秀地眉微微上挑的凤眸大而幽邃睫毛极长在白皙的脸上烙下妩媚的扇影。瞳孔不是纯粹的深黑开阖间闪过宝石般地幻色迷离挺直的鼻红艳的唇。过分苍白的肌肤映配在一起。如春晓之樱美得动人心魄。教人再移不开目光。 一袭棉质素白的僧衣虽然没有任何装饰。却愈称显出他清冷淡雅如雪的气质莫名奇妙的阮东思脑海里就跑出李延年的两句词:“北方有佳,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等阮东思意识到那飘荡的声音是自己地时候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得只拼命把头低下再不敢抬头。 “阮大人在找什么呢。”月华似乎没有听到那突兀的诗句淡淡地问只是有些讶异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找地缝。” “嗯?”月华有些奇怪地看着几乎把头埋到地上的人。 “好把自己装进去。”等听到扑哧地笑声时阮东思更加窘迫紧张想不到自己竟说了这样的蠢话只差两步就退出亭子外了。 “阮大人请坐这般幽深雨景正合适品香茗茶呢。”月华举手泡茶热气遇冷凝雾掩去他唇边淡淡地笑意也顺道为他解了围。 阮东思这才现残破地石桌上放置了一块轻薄草垫垫子上放置了一套精美紫砂茶具旁边地上一个小炉一名青衣小童正在煮水正瞅着他噗噗地偷笑他窘然别开眼。月华左手边放置着一盏玲珑小香炉黄铜铸就狮象为底精巧可爱香气极其淡雅屡屡不绝竟融了这山中清香草气教人神怡。 再看月华神态悠闲手握一串水晶念珠一点也无等雨之人的心态焦虑怎么都觉得他像有备而来。 看出阮东思眼底迷惑月华淡笑:“我性喜幽静今早天色急变料得山上必然清净便带了些东西上来观景。” 雨大路滑能赏什么景忽然记起月华地斗笠阮东思了然地颔他必然是讨厌人们好奇和痴迷的眼光以及因为过分美丽的外表引来麻烦才下雨时分独自上山吧。记起自己方才也是痴迷的眼光不由暗自唾弃自己。却见月华并无不悦神姿淡然而闲雅他不由好感大增这般翩然君子风度正是他所倾慕的。而月华因他朴实的言谈和偶尔的孩子气也难得没感到讨厌甚至生出一丝好感。 沉默渐渐降临但阮东思却不再感觉尴尬亭外的雨似乎把一切都隔绝他们所处的空间仿佛无限大却更显得距离的贴近。清雅的茶香沁人心脾同样的山、同样的雨因多个人竟会感觉如此不同。 “阮大人会萧么?”顺着月华的视线阮东思看向斜插在自己腰间的竹箫笑笑抽出来:“是啊。” 他轻轻摩挲着暗色的旧萧:“这是故人所赠是我最看重的东西。”玻璃一样的眼里忽然漾开怅然与愁绪萧如故故人却早已不故了……如不嫌弃唤在下子瑾便是。”他微笑。 “子瑾。”月华轻轻颔。 举萧在唇边试了试音阮东思朝月华扬唇轻笑:“献丑了哦。” “洗耳恭听呢。” 古典淳雅的乐声响起仿佛万顷烟波山高水远萧音古朴悠远高低婉转入形入味。只是一小段便令月华动容这般造诣便是天下第一楼里的笙箫乐伶方只堪及却少了意境。 萧音一转略带苍茫悲凉月华不觉和歌而唱。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月华声音清冷低柔净婉如泉水散落一曲《从军行》唱来虽悲不哀虽忧不苦隐隐里带着金戈鸣咏萧歌韵合世事虽多变人心百转知己难得两人竟同时在彼时的音韵中听到共通的心志。 阮东思放下竹箫和月华相视一笑暗香浮动眼神流转更胜千言万语。 “真讨厌又下雨了。”青宝叉着腰一脸晦气地看着从早到晚都没停的雨从天窗看去便是天色暗青**未霁的样子。房里的那尊玉佛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虽说过了十五就没事了而且还乖乖躺着任她上下其手也不会反抗更不会把她裹成蚕茧吊在床角但她还是心情低落没有反应的娃娃逗弄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她一心情低落有人就要遭殃了么。”青宝不耐烦地回脸看向阴暗的墙角三个人影蹲在角落身上伤痕累累看得出刚包扎过几名黑衣影卫正围着审讯。 “两天了你们屁都没问出看样子捕风部的人也不怎么样嘛。”青宝讽刺道袖口边锈了紫色风字的影卫是领头的听了这话也不恼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捕风部专门负责朝廷秘密抓人、审讯阴狠手段极多除了死人基本没有撬不开嘴但这次上面的人吩咐了要悠着点那他们自然听令从事。 青宝对着那几个一脸硬气的道:“几位爷咱们这不是朝廷来的钦差么各位有何冤情只管道来便是我们真不是阮东思的人。”那几个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别开脸。 青宝拿脚点了点地上一张小凳子嘿嘿笑了笑:“看到这凳子没。”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青宝忽然一抬脚猛地把那凳子踹出去凳子在空翻了几下后撞在那几人头上的墙噼里啪啦粉身碎骨砸了他们一头一脸木屑。 青宝笑眯眯的解说:“腾空翻转三周半转体三百六十度正面撞墙拆解完成如果你们再不开口这样的下场……。”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大约知道这架势是在威胁捕风部的影卫眼中都过嘲意这样的手段太小儿科那几人脸色虽白却还是冷哼一声。 “想必你们是不怕的。”青宝语锋一转一脸悲悯地道继而又摆摆手:“所以为了帮你们申冤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说罢她拍拍那影卫小头目用下巴指指那三人:“去吧好好伺候人家。” 影卫小头目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伺候……。” “脱衣服啊今天便宜你们了我记得师弟说要你们都听我吩咐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青宝语气满是兴奋大眼亮晶晶的。 倒抽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影卫们倒退一步脸色一片煞白只觉得那张笑吟吟的脸看起来邪恶又淫荡小头目还算端正的脸脸色铁青在捕风部暗狱确实有这样狠辣龌龊的手段但是……执行的人绝对轮不到他们这些年轻有为隶属上层的影卫可主子确实有那样的命令。 阴阳策 第十二章 妖夜行之——女巡按 下 她知道官场黑暗也知道权力下的会有怎么样的血腥只是听到这样的事心底依然会如黑暗中沉浸在冰凉的水中一般----森然入骨。 鄱阳、海昏地处彭蠡泽南端地势较低是人烟稠密、极为繁华的城镇彭蠡泽连年降雨量极大有诗云“泽国芳草碧梅黄烟雨中”每到雨季便大雨倾盆而彭蠡泽是南宽北狭的形状承接江西五水逐渐南侵形成涝灾。 每年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去修筑堤防却依然有不少损失也曾有人提出要迁徙二县可遭到驳斥后就作罢了去年乃大丰之年洪水亦来势汹汹鄱阳、海昏按旧例修筑堤坝抗洪可水势越来越大甚至沿线下游皆告急。 “虽然水势汹涌危险却不曾出现大溃堤若是就此撑下去想必也能挨过这次洪灾。”一名中年汉子面色冷然中似隐了深深的哀怒:“此时突然出现了一只数千人的军队携带小船只而来百姓们都以为是按往例来修筑堤坝的他们一到确实迅地替换下了正在坚守的许多民夫和衙役军士所以我们皆放心地回到了城内……。” 可接下来耸人听闻的事便这么生了原本不断筑堤的军队忽然在第三日突然将堤坝凿破洪水顿时以千钧之势扑下没有得到任何事先通知的百姓还如往常般热闹地摆着集市和行走往来甚至因为军队接手筑堤松懈了以往对洪水的事先防备忽然有人听到隆隆之声。正是纳闷就有人惊叫百姓们抬头望去。竟见千尺之浪如泰山之一般向县城狂压而来。 哭喊、奔逃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两座繁华县城片刻间成为水乡泽国淹没在水底浮尸千万如同人间炼狱。 “乡亲那些凄厉的哀嚎恐惧地面容。一路看中文网无数尸体在水中漂浮着都睁着眼日日夜夜地在我周围飘荡你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么?”中年汉子目呲欲裂双目血红仿佛陷入当时的情境他急中生智水性又好一口气爬上一棵百年大树。看到尸体飘过。 听到周围倒抽气的声音他忽然地露出一个古怪地笑两只眼睛如同死白的灯笼。散着森森绿光:“你们很惊讶么本来我以为最惨地事也不过如此……。” 这汉子叫王寒三。是鄱阳一家武馆的武师。当时好容易在大树上避开了洪水后趴在树上又惊又怕。完全不明白究竟怎么会生这样的惨事他在树上坚持了一日夜日日只能喝那浸泡着死人的江水和捞那些飘过的半**地食物正是难挨忐忑时便听到有隐隐欢呼声。 彼时仍然有些人命大抱着东西漂浮在水上或者像王寒三那般趴在树上逃过一劫远远地瞧见有官军的小船开来他松了口气与漂浮在水中的人一样浑身又有了力气呼喊起来那些官军的小船顺喊声开来只是他这处较为偏僻先去了人多处。 “我们以为来的是救命神哪里知道竟是索命恶鬼。”他出凄厉的笑声面容因愤怒和恐怖极度曲扭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见到幸存者不救便罢每人手上皆持有重锤见到有人浮在水上便以大锤当头猛击连几岁的娃儿也不肯放过那一锤下去许多百姓便是头上开花流出脑浆至死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抱着希望努力活下来的人斗过了天灾却死在人地手上。 青宝和众影卫默然地听着神情沉重这般惨事人神共愤。她思索片刻开口问:“你们如何得知是阮东思派人做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寒三干冷地笑着:“我躲在水中逃过搜捕靠生吃死人肉才熬过来顺江水飘下终于靠岸却见到不少官兵在打捞死尸这便是后来朝廷所谓的厚葬百姓实际上我潜在尸堆中阮东思那狗官当时离我不过十米他亲口说要尽快挖坑处理掉尸体以免引起朝廷怀疑又担心死人太多瘟疫蔓延除了在掩埋地尸体上撒石灰还将许多尸体就地以一种烈火油焚烧然后将剩下的骨灰撒入水中。” “下游产米地数县是不是都没事?”青宝心中心中一动直接问道。那王寒三等人见她如此问眼中都闪过诧异想不到这貌似平凡性格恶劣地女子竟然直接点到了点子上。 “没错那狗官为了向朝廷邀功保住下游产粮之地竟然毁堤淹城害了近十几万百姓的性命两县中只有小部分人逃了出去都是与他有所勾结地恶绅要不便是在外县办事未归的也有像我这样幸存下来的。”王寒三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可是上告走访多次却都不了了之甚至一直被追杀。”青宝摇头暗叹迅地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防备之心那么重甚至视死如归。 “官官相护如今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盛世清明根本是个狗屁!我只恨这苍天不公不能手刃仇人无法为枉死的百姓和家人报仇。”王寒三眼圈通红忍不住心中激荡与痛苦顿时呕出一大口血来。 影卫虽然在暗狱中做事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可这般令人指的手段却依然教他们听得毛悚然暗中咬牙。 青宝默然良久吩咐道:“好好的给他们治疗此事不得有一丝一毫走漏风声。”随即转身离开影卫们训练有素平时一句话多说都是不肯的自然明白。 那王寒三凄厉地大笑:“恶人升天指鹿为马百姓有冤申不得你们可有看到如今这洪州繁华下有十几万枉死的孤魂野鬼在飘荡这风光的滕王阁前流的湖里不是水那都是血啊……天上的青云是尸体燃烧尸烟聚集不散……。” 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笑声让青宝浑身一冷寒毛倒竖眼前忽然一片血红仿佛闻到浓稠的腥味似乎有无数的哀嚎在耳边响起天边残阳如血有尸体烧焦的味道飘来一地的断臂残肢杀声震天。 她狠狠咬着下唇摇头甩去那诡异的场面忽然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王寒三神色冷然:“你确定看到的人是阮东思?” 王寒三怒道:“那道貌岸然的狗官我便是死了一千次都记得他的模样。” 青宝一言不转身离去。 在房中静静地倒了杯茶喝下她冷冷地看着天边的青云思索着。 若是为了保住下游产粮之地那么通知两县百姓离开的时间还是有的即使百姓守财不肯离开也可以刀兵驱之功过相抵朝廷也不会过分责罚为什么突然之间要淹杀这么多人万一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自寻死路。 去年赈济其他地方的粮食不过是几十万石剩下那些粮食据说都赈济了两县的百姓人都不在了粮食去了哪里? 还有阮东思他真是在做戏么?月华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惩治贪官酷吏么…… 阴阳策 第十三章 妖夜行之——离魂 上 “阮书呆最近你怎么那么忽然对佛法那么感兴趣?”青宝支着下巴看向正优雅走下马车的人也不知道月华最近在做什么隔三岔五地就抱琴搬笛地往外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去会情人。 “这个啊只是最近有感于佛家的博大精深所以才……。”阮东思看顺着青宝好笑的目光看过去赶紧把手里拿倒的佛经调转尴尬地笑笑。 “月师傅。” “阮大人。”甫迎面遇上月华和阮东思各自有礼的一颔月华疏淡地离去。青宝看着阮东思有些红的耳根若有所思一笑:“阮书呆听过么大漠里最美丽的东西通常是最毒的你可要小心了。” 阮东思呆怔青宝也知他听不懂也没打算再说下去便自顾自地看起手里的县志来了。 “佛说色即空空即是色众生百相何为真、何为假人目所见多只取自己所愿见之相。”片刻后耳边有声音悠悠长叹青宝微愕以为玄莲坐在面前她细细打量时却见阮东思又继续盯着佛经呆仿佛不曾开过口。青宝拍拍一个脏兮兮小乞丐的头。“嗯没错我们经常在这边等里面人倒剩饭菜。”小狗儿擦擦青鼻涕很肯定地道。 “干嘛你不信的话问我们做什么。”一个模样还算清秀但衣衫褴褛的少年满脸痞气地靠着墙。“棍子等下就靠你了。”青宝对于能帮忙的人。想来不吝啬笑脸这小乞丐头对她的计划可是很有用地。 “哼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棍子捏死只肥大的虱子。摆出呲牙咧嘴地凶样。 “放心。”青宝好笑区区小利便能收买这些小丐帮做掉脑袋的事。世道真是如此艰辛么。 洪州都督衙门后面地大院便是都督府住着家眷下人每月总有不少日子那后院小门会打开有两个婆子把吃剩的饭菜倒出。小乞丐们时长在此等候遇上初一十五或许还有白馒头。 小门刚打开小狗儿便领着一大群小乞丐一拥而上那老婆子也习惯了只是没料到这次这么多小乞丐原本的白馒又不够了只忿忿地皱着满是皱纹的老脸嘟哝:“慢些小狗崽子们。这些可都是我家大人的恩惠。”完了便叫另外个丫头进去再拿些馒头出来。 谁也没注意到几个贼兮兮地人影迅地溜进了府里。 “你们在这几个地方盯着。”棍子安排好几个激灵的小乞丐在来往的道路口上盯着然后悄悄转到青宝身边。看她拿着一把类似铲子柄却极长。还带着细格子的铲子正在后院子花园的泥地上戳着。 “你干嘛呢?”棍子有些好奇。 “这叫洛阳铲。”青宝细细地观察着铲子带上来的泥土。然后又往地上戳去重复着类似的动作。每插出的小坑又用脚搓了几下就看不出痕迹了。 “洛阳铲!?”棍子觉得有些耳熟忽然心中咯噔一下怪异地看着青宝:“你要掘谁的老坟想死么?”洛阳铲是盗墓地东西这青宝是聚宝斋的客人怎么看他都觉得她根本不像出家的人原来聚宝斋背地里是做死人买卖地难怪她私下打听着都督府的构造难道他们还敢把主意打到都督府里来了这可不得了之前她说是什么情人地重要东西落在了花园里只是来找地看来也是满嘴溜假话。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棍子我不拖累你你也别废话。”青宝头也没抬只细细观察着洛阳铲上地泥土她知道这小乞丐头心眼多直接掐了他的其他心思。 “早被你拖累死了。”棍子又怒又气又无奈但随即一想自己都已经进来了如果这么走了她被人现自个也吃不了兜着走无奈只得盼她快点踩点完毕好赶快溜了。 青宝铲了几铲看到最后一层的泥土都是干燥的忽然一喜暗道有了这都督府下面果然有秘道。天色虽然还有蒙蒙夕光但也没什么人往后院来黄昏和子时后是人体最疲劳的时候所以她专门选了这个时刻。 “好了没快走我可只答应你在这两刻钟。”棍子用力拉拉青宝的头青宝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脑袋:“你们可以走了。” 棍子刚召集了手下跑出两步忽然现青宝好整以暇地蹲在一颗五人抱的大树边不动忙跑回去怒道:“你真想掘人老坟送死也别拖上我们。”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东西已经放在城隍庙供桌下够你和孩子们安顿的了出去避避风头”青宝拍拍他的脑袋。 “别把我当小孩子要走一块走。”棍子打掉她的痞气的脸上满是厌恶正要拖着她离开却抓了个空一个蒙面的白衣人把青宝往身后一带那人冰冷漂亮的凤眸只一瞥让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 “哼原来有同伙。”棍子怒起来还想上前却在那仿佛可以吞噬人心的妖异幽眸下不敢上前。 “走。”他冷冷柔柔的声音让几个小乞丐一个哆嗦几个小乞丐都是有眼色的赶紧拖着棍子往外跑。“棍子哥小青姐有男人了换下一个吧。” “这个人看起来好恐怖天涯何处无……无……狗尾巴花。” “哼!”棍子气闷地瞪了眼身边的小同伴特意洗过的小脸窘迫地涨得通红长期在社会底层打滚他们对人身上的气场有一种动物一样的敏锐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极其危险地味道。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他好不容易才看上个臭丫头啊虽然不甘愿他还是带着小乞丐们顺着原路溜出去了。 青宝有些尴尬地瞪了眼身边的人:“看什么看。这叫美人计。” 月华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不出声。忽然提着她的腰往上一纵便上了老树地树冠摇摇晃晃地站在树枝上吓得青宝死死抱住他的腰一口咬在他肩上。免得自己叫出声。 树冠之看似茂密可谁料到树干中间是中空的青宝小心地站在树冠边朝那黑漆漆地大洞看了看:“下去不?”似乎非常 月华淡淡道:“你引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她撇撇嘴:“彼此彼此我的一举一动大概你也有数。”她利用小乞丐们打探的事他大概也清楚他在做什么她却完全不知道。在下大家也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而且这个风骚地家伙还穿了一身白衣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做贼。 无奈摇摇头她啪地敲敲手镯。那镯子亮起幽幽黄光再勾住他手臂。动作才做完。就感觉身子一沉月华已经提着她跃下黑漆漆的大洞。 很快踏上湿软的泥土。她松开勾住他的手拿出一条厚沉的布巾围上嘴鼻也递给他一条月华看了看没有接。 “这个是用来防止吸入有毒气体的小心点好。”她翻了白眼这简易特制防毒面罩可不好做不是她想帮他只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这家伙中招她也没好果子吃。 月华这才换下原本的蒙面白巾。 轻轻敲了敲周围的树干听到了其中一面有清脆的响声青宝随即拿出一把小刀子在树干上小心刻了个四方形那痕迹上仿佛有水迹渗入不一会出现滋滋地类似什么东西被腐蚀的声音她拿手推了推那树干上面竟然出现了缝隙有丝丝的风灌出。 原来那一面竟然是扇铁门青宝一喜忙推开被特殊药剂腐蚀地铁门钻进去借着手里泛着荧光的手镯打量四周没有留意到身后月华幽暗地眼神。 让月华把门放回原处尽量让它看起来与原来无二后他们才顺着地道前行这处地道修筑地颇为精巧不似一朝一夕即可完成的两壁上都安有长明灯只是没有点燃。 “还好这样地地方因该不太可能有什么毒气之类的但是还要小心。”青宝悄悄地道月华安静地在前面走着幽深的地道极为黑暗而安静七拐八弯仿佛空间无限的延伸只有他们脚步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和呼吸声青宝忽然又记起当初在宫内的那个恐怖的地道有些颤抖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仿佛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月华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肩青宝震了一下苦笑明知道旁边的人便是当初恐惧的来源却还是不得不依赖对方。 走了一段忽然听到空气里有些吱吱喳喳的声音他们止住脚步即使隔着厚厚的特制布巾他们还是闻到了浓浓的**的味道。 “什么东西黏糊糊的。”青宝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脚底下不对劲仿佛走在一层粘腻的油上。月华一躬身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指摸过地面低低道:“是尸油。” “好恶心。”青宝差点尖叫借着手上的荧光方才看清他们来到了一个石室白骨和半**的尸体横了满地晃晃绿绿的尸水、尸油流了一地还有许多奇奇怪怪蛆虫。 月华借着她手上的光冷静地扫了眼内室:“这里是死刑室的一种。”“你怎么知道。”青宝死抱着他的手臂。 “部分尸体身上有绳索**的尸体身上有撕咬的口子。” 青宝松了口气那就是说这里不会有活人了但是等一下撕咬的口子她梭地瞪大眼看向月华却见他正抬头看着对面石壁上那上面千仓百孔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樨樨索索的向外爬声音越来越靠近。 她不是这么好彩吧直接撞上等东西吃的…… 阴阳策 第十四章 妖夜行之——离魂 上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黑暗中看不清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从一个个口子爬出可偏偏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腥臭的味道浓厚青宝神经紧崩地揪住身边的人手心汗湿。 月华不答话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往前方一扔青宝顿时出了身冷汗满墙满地爬出来一条条黑色如同蛇一样的东西但那恶心的东西头部却没有眼睛只一张极大而且长满参差利齿而无法合上的狰狞的口正往外滴着恶心的脓液。那些液体滴落后在腐尸上蚀出一个个血洞。 “快跑!”她直接跳到月华身上紧紧抱住他下令月华冷嗤:“你领的好路。”这样的死刑室一般只会处于支秘道一般人还找不到路。 话虽如此他却提着她一路飞奔直到此时二人才现墙壁上竟不知何时变得斑驳满是孔那些怪蛇正源源爬出。青宝不敢睁眼了只听得耳边风驰电掣感觉月华似乎足不点地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才感觉抱着的人停了下来。 睁眼一看却差点没脑充血惊叫出声月华竟然如蝙蝠般倒挂在一个不知哪来的横梁上那些奇怪的蛇正滋滋地墙壁上爬下却奇异地没有往他们这边爬来。 “这些蛇有趋热性此处是唯一的寒处。”月华淡淡道青宝这才感觉到这个地方确实异常的寒凉不由佩服他敏锐的洞察力。寒凉的气息透壁而来而身边的人却透出微微地温暖她忽然有些恍惚直到手无意感受到冰凉的风拂过。她猛地抬起手籍着微弱的光看向月华后背。 这是……一条窄窄地隧道? 直到小心地爬过这冰冷的通道青宝看到面前地房间。不由感叹原来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那狭窄的通道竟然是用来传送来自鄱阳湖底的冰冷之气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来抽送这冷气。 而这处房间里满满地堆了许多地粮食。根本就是个巨大的谷仓。 “原来当初所谓赈济灾民的粮食竟然都在这。”看着粒粒晶莹的大米青宝长叹这些米便是十几万人性命有了这冰冷的湖底之气这些米完全可以储存许久不变质。 月华看着如山的大米。眸色梭地冷下去全身迸出锐利森然的气息还有一种极其黑暗的震动仿佛被他压抑住那种清雅的感觉荡然无存青宝无意识地松开紧紧拽着他地手。一路看中文网 月华冷冷看了这些大米片刻忽然转身向看似大门的地方走去青宝跟在后面蓦地觉得无比的沉重与压抑究竟是什么样地原因。让人放弃良知毫无怜悯之心的毁灭践踏这么多地生命人性里最黑暗地一面在这些原本用以维持生命的晶莹米粒面前形成强烈地对比。 站在门缝边。可以看到门前站着两名黑衣卫士月华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轻巧地点了他们的穴后。走出来四处地打量着这地下建筑。除了这粮仓的大门以外。旁边还有一扇造型奇巧的门门上镌刻着奇异的文字月华仔细地打量着这些字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想也不想地推门而入青宝不及阻止所幸那门里没有人里面桌、椅、床等一干物什一应俱全与皇宫大内无法相比却也算是颇为精美。 “看来有人住在这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万一有人怎么办?”青宝打量了一下内室对着月华怒道。 “没有听到人呼吸之音。”月华瞥也没瞥她径直往墙边桌椅放置处而去。青宝吃了个憋忽然记起内力练习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听音辨人她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只见月华轻轻地掀开挂在墙壁上的仕女图对着墙轻轻敲了敲随即手腕一翻看似绵软地击向墙壁“啪卡”一声整块墙方方正正地破了个口子。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墙内取出一只精钢所铸的盒子又像切豆腐一样把那盒子打开直到拿出里面的玉盒。 “佛灵舍利!”青宝再傻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正要伸手上前却被他轻轻一瞥不甘愿地缩回手。 “两位果然厉害竟能寻得此处不妨坐下一谈?”带笑的声音里透着幽深的寒意仿佛从地底深处传出。 “我们需要谈什么锦堂堂主?”月华不急不缓地坐下看向门外那戴着白色面具的人那面具光滑精致却没有五官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白色的面具仿佛漂浮在黑暗中极其诡异。 那人忽然笑起来慢慢踏进屋内两扇门自动关上也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为我所用或者我为你所用。”锦堂堂主轻飘飘地落座冒出惊人之语。青宝暗惊之余也不由佩服能迅判断对手的实力并且做出最有利的反应诚如月华所言能成为血梅旗下五大堂主之一果然不容小觑。 “为你所用当如何?”月华凤眸微弯似笑非笑手指轻扣着手中的玉盒。 “血梅入体如蛆附骨终身不得解脱。”锦堂堂主轻描淡写地道仿佛说的不是一种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 月华停止扣击玉盒解下面上的简易防毒面罩露出那张教人呼吸不稳的面容语含笑地道:“锦堂堂主这个决定权交给你了。青宝留意到他身子微微紧绷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激动难道这个人见过月华?就算他知道月华的真实身份这也不代表月华就一定能救他毕竟血梅到目前为止都是没有解药的。 “是你竟然是你……。”锦堂堂主伸出手贪婪地伸向月华的脸却没有敢碰上那张脸那张白森森面具上没有缝隙。却仿佛可以看见一切让青宝觉得这种情况极其阴诡。 “怎么了?”月华轻轻地问声线低柔诱惑。沉月般美丽的凤眸里漾开奇异地漩涡仿佛可以把人溺毙。他相信锦堂堂主这样的激动不会没有理由。 青宝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从那魔障中挣脱月华在对锦堂堂主使用催眠术。 “房间里有画像……。” “谁地画像?” “你……很美。”锦堂堂主无意识地低喃。 “谁的房间?” “……党魁……天天都在看。” 青宝和月华讶然地对望血梅党党魁地房间里竟然挂着月华的画像而看锦堂堂主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月华是谁。那么画像里的月华必然是未穿朝服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呢? 青宝开始联想翩浮惹来月华冷眼一瞥。 锦堂堂主似乎完全不记得方才生的事他迅地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我地答案。”月华微笑着接过喝下:“堂主果然是聪明人那就有劳堂主送我们安全出去了。” 青宝有些怔神竟然这样就收服了锦堂堂主?实在快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还有一个条件。”锦堂堂主忽然道月华颔示意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保证洪州都督阮东思的安全。” 月华思索片刻。只淡淡道:“我尽力。”但锦堂堂主却敏锐地察觉了这个承诺的份量。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们的表演了”他迅绘出最快通出外面的通道并且连同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交给月华青宝看着面前轻易出卖了下属性命的男人她几乎可以看见那面具下冰冷残忍的笑。这么容易抛弃过往的一切任意地出卖自己的灵魂。只是因为体内有血梅的缘故么?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这个人对背叛这种事大概是习以为常了。月华漠然地取出白色蒙面巾围上后忽然软绵绵拍出一掌狠狠拍飞了锦堂堂主。 锦堂堂主呕出一口血。又惊又怒此人出手极慢他可以看清他每一个动作却偏偏无法抵挡想不到他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却已甄化境但是即使是做戏有必要出手如此狠么他地五脏六腑都移位武艺几乎被废。 “你先出去清理一下外面的人我要确定一件事。”青宝没有跟上月华离开地脚步反而走到锦堂堂主面前蹲下目光幽冷:“三番几次袭击我们以及鄱阳、海昏事件地策划者是你吧我该称呼你为锦堂堂主还是另外一位阮大人呢?”她出手如闪电一把扯下那张怪异的面具。 面具下地脸苍白俊逸剑眉星目除却眉宇间的阴狠之气与阮东思一模一样。 “不要!”锦堂堂主下意识地做出闪避的动作那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不能见光的动物本能。 “你便是那早早在八岁就死掉阮东潜阮东思的哥哥么?”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青宝冷笑:“想不到那样磊落光明一身正气的阮东思竟然会有你这样像老鼠一样生存在黑暗中的哥哥。” “你懂什么!”被揭开面具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走阮东潜沉稳不再眸中闪过惊慌竭力想拿回面具。 “如果我把这些事宣扬出去你猜阮东思会怎么样?”青宝退后几步如同戏耍般地看着阮东潜因为牵动伤势动弹不得地趴在地上。 “你不能我们有协议。”他狠狠地瞪着青宝目光阴毒。“和你有协议的不是我信不信就算没有你指路我也能出去。”青宝笑眯眯地蹲下一点也不同情地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 今天rp爆一下两更五千多字大家看爽记得上两票或者留个言嘿嘿。 推荐一下姐妹的好书:绝色双彪o46392.aspx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阴阳策 第十五章 妖夜行之——离魂 中2 二更来也 “你!”他怒极。 “信里的内容。”青宝背对着门无声地做出口型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阮东潜目光变幻不定青宝笑笑无声传递着警告。阮东潜最后只得在她手上写下八个字她这才满意地将面具扔下离去。 临至门口身后传来低而压抑自语:“我只是想要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而已……。”那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嗓音里的挫败和哀愁、恨意纠缠让青宝浑身一颤心底似乎有什么一勾她不敢再想加紧了离开的脚步。 “你早知道锦堂堂主是阮东思的孪生哥哥么?”青宝看着面前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将目光移向正在扎起长的月华他摇头露出个浅笑:“刚才知道。”这件事他也很惊讶。 “你……。”青宝刚想说什么却见月华作了个噤声的姿势他轻道:“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等会你只管抱着我的腰便是。” 风渐渐起云层翻滚露出一弯将圆的狼牙月斑驳暗黄。由最近的出口触机关一跃而出四周有极其锐利的箭矢穿过不是一般的剑而是战场上弓箭手专用的破盾强箭带着尖利的呼啸而过一旦击中人的身体便可将人如穿香肠般对穿。 而箭头在月光下泛出幽蓝表明上面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些箭在月光下密布成不透风的箭阵只要被箭头划破一点点肌肤那么便绝对逃不出去了。 “敢和我做交易的人果然不一般。”月华轻哼。带着青宝在箭阵中跳跃穿行青宝似乎在这话里闻到一丝欣赏的味道“交易你象是那种轻易答应别人请求地人么。”她嗤之以鼻。 “听过巫的传说么?”月华的凤眸在月光下仿佛吸纳了奇异地光芒。神秘而惑人。 “巫是与神鬼通灵的特殊存在可以实现人祈求地愿望。”青宝记起书籍中关于巫的记载。 “和巫做交易。得到的未必是希望实现愿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低低柔柔的幽沉地嗓音如同上好的古琴在轻拨一点点地回响在青宝耳边又似某种咒语般让她瞬间失神。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月华会提到巫这个古老的词了。月光下她第一次看到月华的舞那种撼人心魄的力量几乎要在灵魂里留下永恒的烙印那神秘的舞带着奇异的魅力优雅却带着原始的蛊惑。 白色地长绫一圈圈地旋转着飞扬着仿佛有生命的翅膀在月光漾开寸寸白芒。抽过空气形成瞬间的真空出地啸音仿佛一奇妙的曲子。踏着这曲子他修长柔软地身姿舒展、跃动。仿佛进行着神祀。月光下成为最魅惑地所在。 白绫过处那些箭便改变方向全部弹回来处。或者相击落下哀鸣声四起鲜血飞溅所有涌上前的人都会成为奉献给死亡之神地祭品。可那些人却不知受了什么控制明明双目里都是血红的恐惧却依然不断上前送死踏着同伴的残肢断臂冲上前。 白绫渐渐染成红色月华凤眸里渐渐也变了色妖美不似人类盈满了嗜杀的残忍与快意那种浓厚的血腥激了他眼底的黑暗白绫上渐渐散出诡异的红雾。青宝一个激灵脑中翻江倒海几乎要被那血腥味熏倒却一点都不敢松开环住他修腰的手臂那种近在咫尺面对月华几近腥红妖瞳和浓厚噬人黑暗气流的压迫让她终于忍不住喷出鲜血。 天边的月也是血红色的风里传来焦味不知哪里燃起的大火映红夜空神智模糊间似乎隐隐听到有人唤她。 “棍子哥放了火咱们得快走了呆会人会越来越多!” “不行小青还在里面我要等她。” “棍子哥你疯了这样帮她还不够么……。” 声音渐渐隐去耳边不知为何又有激越鼓点响起她仿佛在里也见过这样的大火这样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只是火场前大开杀戒的人却不是月华那是个白衣女子一手执刀一手执剑上指天下指地那傲然凌冽睥睨天下的神情那么熟悉。 还有她眼中深沉的深沉得化不开的哀伤仿佛可以将人溺毙那是一场大屠杀她手中飞旋的刀剑带着近乎恐怖的力量劈开了大地收割着围攻她士兵的性命可是那些士兵如潮水般每个人眼中闪耀着疯狂也是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 每个人都想把她撕裂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无量前程到了最后则是心灵彻底的麻木只知道冲上前。 渐渐的女子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一身白衣依然变成血衣有她的也有其他人的直到最后再无人敢靠近她也力竭依靠着手中斑驳的刀剑狼狈却掩盖不了她依旧冷傲的气势她嘲弄地笑了眸中的哀伤仿佛随时会化为水滴落她一转身昂然走进来熊熊燃烧的大火…… 不可自抑的尖叫从肺腑中涌出青宝只感觉眼前一片血红她死死地如同溺水抱住浮木的人般紧紧地攀住面前的人面前的一切似乎又稍微清晰了一点看着月华白绫泛出妖艳的红雾有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凤舞毒雾第九重……毒……不要尘儿不要用。感觉自己几乎被搂得喘不过气她这才现那道声音竟然是自己的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只感觉肺腑翻腾脑海一片模糊忽然感觉面颊上有柔软冰凉的东西抚触。 堪堪睁开眼她对上一双妖美的凤眸那波光滟涟眸中似乎隐了深沉的浓的化不开的亘古哀伤倒映了天上的月缺月圆美得教人心碎。 “不要哭。”她下意识地轻轻触摸上他的悲伤的眼想要抹去里面如水的哀这样绝望的哀痛与那毅然赴死的白衣女子如出一辙。 “记起来了么……。”他低低柔柔的声音里有着怨恨、欣喜、哀伤、恐惧、怅然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滟涟的唇压下来覆盖住她的他灵巧的舌深深探进去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吸纳出来舔过她丰润唇中每一寸柔软隐秘她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节奏回吻仿佛这样亲密熟悉到理所当然。 口中的血腥味带着一丝甜胸腔里越来越闷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只记得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想要将他嵌入体内再不分开…… 推荐一下姐妹的好书:绝色双彪o46392.aspx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阴阳策 第十六章 妖夜行之——离魂 下1 不知到底是如何离开都督府脑海中昏沉朦胧绵密的、湿热的吻从来不曾停止一路从唇间蔓延到颈、胸她忍不住低吟出声胸口里的热气上涌都督府的大火仿佛也引燃了她的身子青宝无措地勾住怀中人的肩贴在他颈间嗅着那愈加浓郁的樱花香方才能缓解那样的火热。 这样的缱绻陌生又熟悉他冰凉、柔软的吻里为何带着咸咸的苦涩还有教人心痛的绝望。她笨拙而努力地回应着伸出小舌安慰着他的唇舌换来更深吸吮。 她努力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间绝美的容颜忽然舔上他的眼轻轻吸吮着:“别哭这样美丽的眼睛里因该是快乐才对。”明明没有看到眼泪为何却感觉他在哭泣。任她在自己眼睛上留下湿润的吻迹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下一刻她便会消失不见。 衣衫不知何时散落了一地鼻间有清凉的水草香潺潺的水声流过如一缠绵的歌。风很凉可她身上却愈加火热敏感娇嫩的耳垂被他含在唇中略带粗暴的啃噬仿佛有数行蚂蚁爬过肌肤由尾椎蔓延上来几乎酥软无力她不甘地贴着他光滑修长的身子摩梭也学他揉捻自己的酥胸一般手捏上他胸前粉色的樱花。 听到他的抽气声她才得意地傻笑手指更加放肆地探索揉捏他纤长完美的身躯喜欢上那细腻柔滑的感觉满意地听到他的低吟自己却也愈加口干舌燥。 “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哪里都当战场争。”耳边传来他无奈的低笑。手便被擒住了搁回他地颈间她迷糊不满地嘟哝着。不太喜欢被控制。 “我不想伤了你慢慢来。”低柔的嗓音里压抑着莫名的**。他润湿地吻下滑到她挺耸的蓓蕾时而温柔时而略粗暴地啃噬手在她娇美地身上挑逗着引诱她出动听的呻吟。她颤抖着指尖几乎陷入他肩上的雪腻肌肤。忽然她用力压住他不肯屈服地也在他胸前亲吻上下其手惹他轻笑却不再坚持任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喘息渐起他的意识也迷蒙起来仿佛一江潺潺春水淌过。 她的手滑到他纤瘦结实地腰后。渐渐下滑忽然变出个奇特的手在至翘臀上方脊椎尾部骤然力按了数下。他愕然张开凤眸。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地瘫软下去茫然地看向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青宝平息了一下呼吸。翻身而起迅着衣。随即在他身边散落的衣服里翻找了数下拿出一只已经被他打开的白玉盒子。取出放置在其中水晶莲花形状的舍利纳入怀中。轻吁一口气她才回头看向卧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他眼中的茫然正渐渐转为黑暗的冰冷深邃青宝握了握拳垂下眼:“抱歉但是我也有很想要保护地人。”明明她就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为什么却不敢看他是因为他刚才的温柔与哀伤么可这个人向来都擅长伪装掩饰与算计。 “是么……。”他滟涟的唇轻轻勾起个笑依旧是低柔地声音却缥缈虚无得教人心慌。她想要帮他穿上衣服凌乱的白衣间是他半掩地修美身躯白皙地胸前与颈间还有没退去的粉色无比地诱人也让她记起这些痕迹是谁留下地手总是不听使唤更不敢去看他有怎样的表情。 “走开……。”他淡冷缥缈的声音让她不由一颤还想再帮他掩住身子。 “不要碰我。”他闭上眼她僵住心虚地缩回手落荒而逃为什么她不过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很过分的事? 看着那被慌乱扣上的客栈的门他动了动指尖摸到清冷空气还有一根她落下的丝。月华轻笑出声:“呵呵……。”苍白的脸在透过窗林的冷月清辉下几近透明漂亮的凤眸暗淡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伴随着那肺腑间冰冷的笑声和咳喘一点点的血腥涌出唇间止也止不住地溅落了满衫刺目猩红。 一名小童扶着须斑白的老者正微颤地往楼下走去小童忽然止步抽了抽鼻子:“爷爷好浓的腥气。”老者摇头敲敲他脑瓜:“嗯听这咳声便知道病入肺腑没几年日子了快走快走别沾了晦气。”“爷爷你是大夫啊还怕沾晦气”小童一边嘟哝一边搀着老者走下楼。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禁制随着血液的流逝和咳嗽的细微震动解开他忽然抬手扣住那只空落落的白玉盒子月光下血液顺着他的修长的指沁染了那精美的纹路其中奇异的浮现出半块八卦的形态。 “几年么够长久了。”长久到他能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他轻轻勾画着那八卦的形态用力一按盒子上便落下一块晶莹剔透的八卦勾玉月光下仿佛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缓缓闭上清冷灰淡的凤眸力竭地让黑暗吞噬掉所有的意识。 “粮道、私兵、勾玉、蜀相?”阮东潜告诉她的这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青宝支着下巴呆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能不能这么估计鄱阳、海昏二县如果不能泄洪那么下游产粮地就会被淹没今年是荒年那么江西的粮米必然很重要囤积粮米不是为了贩卖获利那么单纯否则也不需要死那么多人私兵莫非是血梅党畜养的私兵? 这么大批量的粮食想必人数不会少并且还能不被听风部抓住线索血梅党的势力究竟大到什么样的地步?可为何不能用买粮的方式呢?青宝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青宝的猜测几乎完全接近了事实全国商道渐渐都处于听风部的监视下因此血梅党虽然经济来源逐渐吃紧为了避免出纰漏仍旧主要在江西这个血梅党最大的粮仓来源取粮保住地方势力畜养的私兵。 但是洪水势头之凶猛出乎意料鄱阳、海昏二县作为血梅党在江西的重要据点又有不少极为重要资料与财富只能临时撤离为了避免大规模异动引起百姓恐慌和朝廷的怀疑只能秘密行事而为了保住下游产粮地阮东潜便设计将阮东思调离私自命人毁堤淹城。 此刻青宝最困扰的则是勾玉和蜀相究竟有什么联系疑惑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落在玄莲安静睡着的面容上深眠中的人面容安详澄静舒广的气息仿佛莲座上安然的玉观音。 让人看着便觉得一颗心沉静下来青宝用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记起离宫前不久玄莲曾经写下的《蜀相》这是巧合还是…… 忽然面前闪过一双妖美而茫然的眼眸她触电般缩回手暗恼他大爷的自己到底在愧疚个什么劲用力甩甩脑瓜晃掉脑中涌起不不安。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青宝高兴地转过脸看向床上的人:“师傅你醒了我去拿水给你……。”忽然身子一个侧倾她整个人失去平衡落在他怀里。 “师傅?!”她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天际昏暗的光芒在他脸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影子看起来有些模糊而诡异原本教人心沉温润的五官此刻看起来竟然有魔魅。 “小青?”那淡定清雅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仿佛带着一丝教人心惊的陌生。 “师傅你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他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五官然后落在颈项间继而缓缓施力。仿佛打算扭断她的脖子般他目光飘乎诡异随即无意间落在她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上琉璃般的眸子忽然染上异色指尖又继续下滑迷恋地在那里轻轻摩挲正要探进去忽然他身子一阵僵直眼光迷乱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他用力地闭上眼压下翻腾不已的气血。 再睁开眼那双琉璃瞳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澄广快得青宝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她听话地离开房间依然不太清楚刚才生了什么。 紧紧扣着掌心这时才感觉到痛苦玄莲颤抖着手拿过檀木念珠开始念诵《金刚经》眉头不适地皱起不行这是第二十八个满月病得出乎意料的厉害在这样下去也许他会伤害到小青。 暗显不稳的诵经声低低飘扬开来坐在昏暗庭院里半合着眼的谛听缓缓睁开眼伸手拨开一直半遮的长被风吹开露出另外一只眼睛那眼睛竟然是诡异如兽的紫色他温柔逗弄着怀里罕见的暹罗猫轻笑出声:“我期待的东西就要到手了呢多么有趣。” 暹罗猫娇懒地呜咽仿佛能听得懂他的话般舔了舔他的手同样紫罗兰色的猫眼在黑暗中出奇异的幽光。 阴阳策 第十七章 妖夜行之——离魂 下2 莲花又开了一瓣淡淡的粉色映在乳白的肌肤上有一种淡雅的美丽。青宝轻轻抚摸着那朵渐渐盛开的莲花不知为何月光下那双忧伤深邃的凤眸又浮现在眼前。 “小青感觉怎么样?”玄莲清雅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她蓦地一震赶忙穿上衣裳往外走:“很好。”服下舍利后她明显感觉一股清凉之气渐渐蔓延开整个人清爽许多。 玄莲仔细为她把脉又嘱咐了许多细微要注意之处青宝看着面前温声轻语的人心里暖暖的感觉泛开师傅永远都是这么温柔呢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都会温柔地对着自己微笑她只是想要一直看见和拥有那样的温柔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玄莲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差点忘了你这小猴子那里听得进这些罗嗦你不是请了阮大人来喝茶么人已经到了。” 青宝点了点头:“师傅我先下去了谛听那里你自己小心。”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最后拿到舍利那段大致和师傅说了一下本以为师傅知道勾玉和蜀相究竟有何关联哪知玄莲沉默了片刻才告诉她这《蜀相》是谛听给他飞鸽传书的内容他亦一直百思不得解的内容。 “放心。”玄莲轻扣了下她脑门漾开个浅笑目送她下楼。青宝一边走一边嘟哝:“就是谛听那个家伙才让人不放心啊。”那个家伙古古怪怪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微笑地看着青宝消失在楼下玄莲唇边淡雅的笑渐渐隐去。神色里浮现出少见的冷意他缓缓走下搂看向左厅厚重的门帘。朱红色地帘子仿佛隔开另外一个天地黑洞洞的房间神秘而诱惑。 如同一朵罕见绝美的食人花。等着无知地、贪婪的人去采香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对方吞食殆尽。 “客人请走好。”门帘一动一对青衣仆侍礼貌地送着锦衣华服地客人离开玄莲看着那满脸兴奋的人抱着一个笼子远去。不禁轻叹人永远不会满足自己所有的所以在拼命拥有财富与权力后便以为这些东西能得到一切。 罕见的美人、珍贵的玩物、感情、友谊、忠诚、更高地权力、甚至长生…… 不惜与妖魔做交易…… “啊玄莲大师谛听大人已经在等候您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青衣侍从摆出恭敬的姿势。 玄莲淡淡点头向那幽暗走去。漫长深邃的走道散着优雅却诡异的香有些陈腐的味道。教人眩晕和燥热他垂下眼。轻轻拨动着老檀木念珠。心念便如止水。 “莲我等你很久了。”撩开华丽厚重的织锦幔帐。还是那个奢华而满是异域风情的房间七彩地灯笼挂了一室散着美丽的光窗外桃红柳绿阳光明媚却没有一丝能照进屋内。 珠翠满室美人环绕谛听躺在一名绿眼美人的腿上微笑着像他伸出手漂亮而妖异地脸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展露紫色的右眼如同他耳边地宝石般迷人 与妖魔做交易需要付出地代价是常人永远想不到东西端看它的喜好。 安静地后院别间阮东思和青宝安静地坐着他微微颤抖的衣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静默良久他忽然低笑了起来那种由腹部震动出的低沉嘶哑的笑声有种锦裂的感觉让她记起那夜戴着面具的阮东潜的声音。 第一次她才觉得他们真的是兄弟。 袖子一挥阮东思挥掉桌面上的水迹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擦掉什么肮脏的痕迹而那上面不过是青宝以指蘸水写下三个字阮东潜。 “我知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什么都会大白于天下所有的一切……这些龌龊而肮脏的一切……。”阮东思似哭又似笑喃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说是为了你。”青宝淡淡地道引他的话阮东潜才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一个现在的她手上没有和月华一样的筹码她要知道得更多才能步步为营。 “叫他去死!去死!!”愤怒到极点的嘶吼仿佛割喉的动物在最后悲鸣阮东思俊气爽朗的书生面目这一刻扭曲成鬼手指生生扣入桌面鲜血淋漓让她心里激灵一个寒颤。 “他没有说假话。”临去前阮东潜的那句话不是作假她很清楚虽然不想逼他但是有些东西她必须知道 阮东思是直性子的人这一次却隐隐有脱力的样子颓然一笑:“小青不钦差大人别再问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定我们的凌迟之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如何知道这一切但是听我一句劝早日离开这里。 回京禀报圣上秘密派人前来处决我们后再随便安个罪名我绝对不会逃的只是海昏、鄱阳的事传出去不但牵连太广也会寒了百姓的心 青宝静静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那么坦然地说出舍弃自己性命的话他的眼睛干净而疲惫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别这么看我不过是血债血偿阮氏一族从来都不会敢做不敢当。”他凛然一笑眉宇间虽然有些颓然却不掩其下那种浩然清气。 “阮氏陈留尉氏一族由汉时便是士族中有名的清流。”青宝微愕随即恍然所悟天极与唐朝一样。虽然开恩科但是依然保留着士族举荐世家子弟的并行人才政策。 她借着喝茶端杯的时机悄然弹出一道浅浅的白色粉末。 “阮家。到了我们这一代大概也再无脸面去见先人了。”阮东思挥袖作了个遮脸地姿势。随即又觉好笑双手撑在脸上盖住了眼神思忽然恍惚起来喃喃自语:“我宁愿就在兵祸那年死去……。” 这样就只记得那双清澈而温暖的眼睛。 阮家到了这一辈。宗家子嗣不盛仅得一对双胞胎彼时双胞胎被认为不详族中请巫卜算后将哥哥送到乡下弟弟留在宗家二房大媳出身大家在长房主事就是阮东思的父亲死后掌权母亲又是出身一般地填房。性子懦弱只得任她欺负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虐打侄儿。便用了各种明的法子去折磨那孩子只求早日死了好让自己地孩子继承族长之位。 年幼的阮东思时长天不亮便被拉到书房里学习功课。日日只得睡三个时辰。稍有不对便被提到宗祠里罚跪几个时辰。不准吃喝寒冬腊月只给一件华丽单薄的锦衣冻得比下人的孩子都不如没人敢接近他。 当时他只记得父亲临去时拉着自己的手指着庭院里那块碑微颤颤地说不出话碑上只刻了两个字“国士” 时常昏沉沉地高烧年幼地孩子易夭折一次半昏迷里听了自己婶婶毫无顾忌说着恶毒的语言心中一片凉透但也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日日便盼着能去见一见好容易长到十二岁便偷偷带了许多书籍自己跑去找哥哥。 半路上辛苦不说世家公子被骗的戏码上演正常最终顶着一头杂草一样的跟个小乞丐一样一身都是伤却抱着书倒在乡间小路边。 再睁开眼印入眼的却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略显大些眼里有被风霜磨砺的桀骜更多是清澈温暖。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再不叫你受欺负。” 一句话如三月轻暖的风软了阮东思一颗冰冷地心有亲人守护的感觉让他从此再无法放开那双手。平安和乐的乡间生活过了两年阮东思读书阮东潜日日出去劳作家里有老嬷嬷炖了母鸡汤下了学堂阮东思便提着书包去田边帮忙再伴着炊烟与乡间地夕阳回家。 平安和乐的日子过了两年煊赫十三年北萧赤夏兵祸蔓延过来煊帝身死镇国将军领了人马边战边退到了黄河边大批流民逃难老嬷嬷在逃难中去了两个少年含泪往宗家而去阮东思誓要学一身本事完成父亲遗言成为镇国将军那样地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直到被卖身为奴阮东思才现自己地学习书本上的东西再多也不如人心那般险恶多变婶婶温言笑语将他们送入伶倌院里看着他们喝下断子绝孙地汤药才冷笑着离开。 所有的仁义礼信在这个龌龊的地方只会成为笑柄他无计可施却一身硬骨被软鞭子打的寸寸筋骨几乎要断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那日换了一身绿色伶倌装的阮东潜为他端来汤药。 骨子里那股魏晋遗留下来的傲然风骨让他羞愤欲死怎么不肯相信与自己有一模一样面容的哥哥竟然屈服了。张口欲骂却在见到哥哥以袖掩面形消骨锁的模样时换做寸寸热泪。 阮东潜愿意替他做一切他不愿意做的事故意让他不洗脸成了火房里的粗工他不知道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面孔的人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日日如同火蚀。 直到那日他运煤时遇上了的贵人那个微服私访的林州知府看到了他的才华将他救出火坑也救出了软东潜。 那个风骨飘逸刚正不阿的中年男子成了他的老师不曾嫌弃他的过去带他在身边断案走访谆谆教诲引荐他去参加科考就在他考上恩科兴奋地回到知府府邸时却看到他的哥哥亲手将剑送进他视如父亲的人的胸膛。 血梅党需要除去绊脚石吸纳新血液而阮东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憨厚少年烟花之地的屈辱生涯明确地告诉他没有权力就没有一切。他要复仇就要拥有权力。 “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阻止他的我悄悄替他受了血梅之毒他满口答应我可是自己却悄悄地去血梅党处自愿接受血梅入体自甘堕落他自甘堕落……。” 愤怒到了最后语不成调有水迹悄悄渗出指间悲凉如斯。 “他是你的哥哥……也许由不得已的苦衷。”青宝默然亦无力安慰许多话语在非当事人那里说出来只会显得苍白无力人生便是如此有些东西一步错便步步错再回不得头。 “那个贱人不是我哥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玷污家风荼毒百姓无数我总要看着他下了十八层地狱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他的苦衷?不就是为了他的主子寻到那八卦勾玉里的东西好邀功请赏。”阮东思恨恨地一笑向来清明的眼里闪出怨毒。 青宝眸中闪过浅芒忙轻声问道:“八卦勾玉里的什么东西?” 阮东思一怔神态有些迟钝起来似在犹疑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名黑衣的公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对着阮东思大声道:“大人不好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言……。” “传言什么?”阮东思甩甩头神思又清明起来没留意到青宝一闪而逝的失望神色。 “都在传言海昏、鄱阳二县县民都被淹死了是大人下令毁堤放洪为了向朝廷邀功请赏又掩盖事实私吞了米粮。”公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 两人皆是一怔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样的传言如果不能制止只会酿成民变到时的局面就不是一州一道的官兵能控制的了。 究竟是谁将此事泄露出去? 阮东思脸色一沉匆匆地往门外停轿处走去而青宝怔了一会将手中的白色粉末轻拍干净不留一点痕迹也急忙往前面的左厅而去。 “对不起小请师父现在您不能进去。”青衣侍从笑吟吟地拦住她。 “为什么?”青宝挑眉看向这对长的一模一样连说话也同声同气的侍从。 “玄莲大师正在和我们老板谈事。”闻言青宝皱起眉总觉得自方才起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越靠近左厅那种感觉越强烈她冷笑着看向那对侍从:“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阴阳策 第十八章 妖夜行之——神隐 上 细细密密的喘息一点点蔓延开就如同蔓开的花枝藤萝交缠妖异的浅紫暗红一点点盛放在那人白皙清雅的身躯上缠裹修腰、卷上白皙胸膛脖颈一路蜿蜒最后在他嫣红的唇边绽放出一朵层层叠叠、花瓣近乎透明的黑色莲花散着淡淡银芒。 玄莲初绽。 谛听让他卧在自己怀中他长长的乌散落开来如同一幅上好的乌云绸谛听的温柔地抱着他弹着一只奇异的玉琴。十指纤长指甲上涂着暗蔷薇色的蔻丹细腻缠绵的乐声是黑暗湖面行舟时的悠悠水气漫过前世今生幽冷月光下辽阔幽暗湖面上开满红色的花。 他的声音清透而蒙昧诡异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无比悦耳动人。 凉露夜抚琴九州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彼岸已定香 端看这韶光旧风流百岁光阴如梦蝶 渡不过是这一江春水。 数名美人安静地或蹲或卧在他身边可谁都无法盖过他怀中那朵玄色莲华的光华。他在谛听怀中安静地望着她依旧是那样的澄澈容广的琉璃瞳子仿佛这天地的一切在那琉璃瞳里都做了虚无只有她能看出那瞳子里的疲惫似有一把业火在那澄静的水下燃烧他正在那火里挣扎。 即使他在痛苦的挣扎却依然在看着她。 那些暗色妖娆的莲花和藤蔓竟是从他肌肤血脉里长出来的诡异到极点也妖娆到极点端的诱人热血。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谛听修长地手在他身上迷恋的轻抚着这幅画面阴暗诡异却无比地畸美诱惑。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流转。 她神思有些恍惚血液不安地窜动。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如净莲般美丽地脸已经近在咫尺她正跪在他们的软榻前双手捧着玄莲地脸谛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带着妖魅的浅笑。 顺从自己内心她俯下脸吻上他嫣红的薄唇冰凉柔软带着淡香滋味好得让她沉迷有些生涩的一点点勾开他的唇渐渐加深这个吻却没有看到他眸里染上异色后愈加挣扎地神色仿佛有什么要挣脱束缚而出。 谛听看着那朵璀璨黑莲渐渐吐芯唇边的笑愈惑人。带了渗人的寒意。 “去吧顺从自己的心意。”谛听如同吟唱的声音勾出她心底的**搂住了玄莲的身子。谛听眸里闪过复杂的光下一刻却变成了微讶 森冷的刀锋正咬住他地脖子。青宝冷冷的的声音响起:“放了我师傅。” 谛听看向她。只见她满面嫣红里带着不正常地苍白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头上滑落。他优雅一笑:“你觉得你这把小刀能做什么呢?”那刀锋甚利已经见细细的红痕缓缓淌出。 而青宝身后则是鬼影憧憧似有无数异物亮出了尖牙利爪她看着那双妖异地瞳子片刻忽然露齿一笑扔了刀子然后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恭谨而卑微地道:“请您放过我师傅。”那三下扣得又重又狠竟直接叩出了鲜血。 不但谛听和周围地美人们呆了一下连她身后的地鬼影也在瞬间停了。 玄莲原本渐渐染了异色的眸子瞬间恢复了清明死死地看着伏在地上的人想要伸出手去身上那些蔓藤梭地收紧他白皙的皮肤下瞬间泛起蛛网般的红丝疼得他脸色惨白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额姿势。 谛听僵了片刻终于一把将玄莲按回自己怀里又一摆手没好气地道:“算了。”瞬间所有诡异恐怖的影子都消失了空气里只余下仿佛某种动物没有吃饱出不甘地嘶嘶声。 青宝抬起脸来血顺着额角流下她擦都没擦只看着谛听笑:“谢谢您大慈悲。” 看着那张脸谛听忽然就觉得有些牙酸他冷嗤:“不如你把他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她看着他抱住玄莲手迟疑地问:“什么都……” “你想要什么比莲更俊美的男子、更有财富、更有权势、还是更爱你又或者这个天下?”谛听漾开一贯的妖魅笑颜动听地诱惑着仿佛从九天之上俯视人间的神。 “天下……。”她有些迷茫。 “万众拥戴、苍生诚服所有人都遵从你的旨意……。”他的指甲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异色的双瞳说不尽的迷离璀璨。 “那我能不能要你?”青宝突然冒出惊人之语众人皆呆怔。她忽然贴近他的脸近的几乎要碰到他的唇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不能把你自己给我那么就把师傅还给我。” 制服无赖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片刻后谛听往后仰头无奈地揉揉眉心:“莲你倒是养了个好徒弟。”随即又道:“你不想知道莲用了什么来交换舍利么?”感受到怀里的人微微挣扎他只当作没看见。 青宝默然地看着缠绕在玄莲身上的枝蔓。 “没错就是这些从他血脉里长出的莲世人皆爱香而生来带香的人千万人中未必得一而莲身上的莲香更是绝无仅有的那是佛心圣徒特有的圣香每每念诵经文那香便隐隐弥散镇魂度恶。”谛听微笑着说着一些似乎匪夷所思的事。 “而佛心圣徒……。”是千百年来都难得出现的资质绝佳的灵者甚至比密宗转世活佛更难得天生拥有的干净纯粹的灵质跨越佛道两界佛道本同源。 身为佛心圣徒玄莲从出生地那一刻起。便被寄于厚望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入世佛的灵者即使寄养在凡家。依然不能磨灭他的光华而成佛必要经历劫难积功德。而其中最难过地便是情劫。 “莲若愿意呆在我身边他这一生无大悲大喜天劫自渡后便是入世佛可是他若选了你。这一生凶险莫测。”说到这里谛听冷哼一声。 “那些莲花便是他选我的后果之一么?”青宝低低地问不知在想什么。 谛听媚眼一眯笑得残酷:“是他用他身上的圣香来换那佛灵舍利和八卦玉的秘密而我则需要他的香来唤醒这世界仅剩的上古睡莲你知道要怎么采集香气么?”他舔舔嘴角又道:“将莲子埋入胸前大脉莲蔓便在温血寻香中生长。一点点在他地血脉中蔓延然后穿破皮肤结出花朵。” “不会流血。血都做了养分也不会留下痕迹。却会很痛。但是四肢却无法动弹无法喊叫。只能一点点感觉藤蔓穿越自己的血脉肌肤……。” 青宝怔怔地看着玄莲他依然在看着她琉璃眸里那么安静她很想问他疼么?她那么怕疼可是却丝毫看不见他眸中的痛楚他微微一笑笑得无力苍凉然而温暖至极。 她知道他在说:“永不相负。”他在担心她么?即使这个时候。 她抬起眼来血流下来模糊了眼她听见自己坚定而颤抖的声音:“那么花已经开了请把他还给我未来的路我们会自己走不劳您费心。”面前的男人拥有她所不知道的力量她无意招惹却也不会退却她只想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 因为他们永不相负。 “即使他未必能伴你永久?”谛听冷笑人果然是自私的一晌贪欢便不顾对方死活。 “永久是什么呢?”她不以为意地撇嘴双手叉腰睨着谛听:“是白不相离么还是在你身边无欲无求地做个冷漠地佛入世佛入世佛便是为了体验人间百态而入世情劫不过又如何哪天他要真的回西天去了老娘我提了金箍棒一抹脖子追过去也去闹一番西天极乐地。”便是压在五指山下她也会把他拖来做伴。 “你……。”谛听哑然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人感觉自己牙酸得更厉害了。半晌忽然伸手掐住那黑色地晶莹莲花一扯那朵莲花顿时断了枝蔓瞬间枯萎脱落玄莲眸中闪过瞬间的尖锐疼痛随即无声无息昏迷。 她迅俯身接住他滑落地身躯随手扯过旁边美人地披巾遮住他的身子抱在怀里小心地探了鼻息确定他呼吸平稳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定定地看着谛听。 他双手摊开冷道:“你确定自己要地是他而不是其他人么?”她无语还是瞪着他谛听弹了个响指一盏红色的灯忽然摇晃起来一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在黑暗的角落绝美苍白的面容眉眼隐含霸气曳地的雪白长冰冷幽邃的凤眸下却是绵延无尽的哀伤。 青宝心神一震忽然间呐呐说不出话来只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人。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么这个人的下场想必你也不会再关心了。”他又弹指只见那白衣的人儿忽然如遭重创般咳出血来那点点滴滴的血一点点从他嘴角蔓延溅满了白色的衣裳他捂住嘴却无法挡住那些温热的血液离开身体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很想叫他不要再咳却浑身冷地动不了只能看着那袭白衣变成妖艳的血衣他想走过来却在移动一步后失力软倒一把尖锐的剑蓦地穿胸而过拿剑的人隐在黑暗中看不见脸。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可那声尖叫却是由身体里出喉间只是传出无意义的轻吟只能看着他闭上眼缓缓倒地伸向她的手无力落下迅化为一堆白骨然后消散成烟 明知不过是药物下的幻象却感觉如此真实她意识瞬间中空仿佛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撕裂哭头无比的疼痛然后一切归于寂灭。 黑暗中只听见谛听带着笑意的冰冷声音在低喃:“一个人的身体能装下两个人的灵魂么?入了世的佛也是人当你所爱的那一面消失殆尽那么你所爱的是那个人的一面还是……那个人没了圣香的莲你会爱他多久呢?真是个有趣的游戏啊。” 阴阳策 第十九章 妖夜行之——神隐 中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生生之苦按照佛祖之说人生在世即为苦之根源。如果不曾有生何来苦之谈。生之苦在于从此就要经历人世间一切的种种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且求不得。 那么是不是死了便是解脱?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他狠狠地摇晃着面前的人咆哮着面前和他有一样脸孔的人默然地任他摇晃着原先受了沉重的内伤没有好全强忍着内腑的痛苦长期不见阳光而惨白的脸泛出青白。 良久阮东潜抬一笑无力而涩然手指请抚上他的脸:“对不起我失败了。” “啪。”厌恶地拍掉他的手阮东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到现在仍然没有悔悟么你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怒火不停上升他忍无可忍地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狠狠扇下力道大得让阮东潜整个人跌落地面嘴角流出鲜血。 他正想再补上两巴掌时却因为看到安静站在门边的白影后顿住手脸不由自主尴尬地涨红。 月华淡漠地看了眼屋内后转身离去阮东思顿了顿跟了上去。青宝踏进屋内看着正狼狈坐在地上的人他像压根都没感觉一样任由嘴角血迹流下怔怔地看着房顶。眼里一片虚无。 “看样子血梅党的消息很灵通你丢了东西的事。已经让他们决定弃子了。”她掏出手帕递过去他不接。她慢条斯理地帮他擦去嘴边的血迹。 那些流民根本不可能把事情搅得像如今这般翻天覆地整个洪州不可以说整个江西都在因为这个流言震动群情激愤暗潮涌动。离民变也不过一步之遥公人们完全不敢踏出都督衙门。 “他们在怀疑你地忠诚。” 阮东潜终于轻嗤那双与阮东思一样清秀的眼睛带着三分讽意地斜过来漾开绝对不会在阮东思眼里看到的三分媚态。:“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这锦堂堂主之位地么?” 青宝摇头。 “凭的就是背叛。”他冷笑:“我从杀了从不曾鄙夷我地义父开始然后是带我进血梅的师傅顶替他的位子然后是分组的组长分坛的坛主。南刑院护法锦堂原来地堂主一步步地走到今日。偏偏党魁喜欢的就是我这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性子。” 青宝摇头轻叹:“这次你搞砸的恐怕是你们党魁都不能放过你们的事。竟然决定舍弃整个在江西的据点。”八卦玉究竟是什么。师傅从那日开始昏迷到现在她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答应过保下子瑾。”他抬起头。 青宝复杂地看着他:“阮书呆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内心的痛苦挣扎也不是一两日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地百姓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洪州都督偿命那么就给他们一个洪州都督。”阮东潜轻笑目光凉薄犀利。 “至于子瑾。”他顿了顿拿出一个小纸包:“让他服下这个他会忘记一切。” “包括你?” 他微微一震眸光在日光下黯淡成灰:“我不过是他袍子上的污点若能从此付之一炬最好。” 即使早知如此依然还是会觉得疼痛啊子瑾……若我成灰他日来年你读书罢卷午后梦酣时可会有那么一点点地一点点的记起曾有一个我…… “你可知这罪名必是凌迟之刑三千六百多刀从四肢开始生生剜下你全身地肉。”她接过药忍不住道。 “只怕不够地狱里地冤魂分我曾经是血梅刑院护法亲手动过这样的刑。”阮东潜淡淡道只要不涉及阮东思他像在谈论别人地事般。“你可曾悔过?”十八万无辜的平民的性命不是十八片落叶。 阮东潜拨了下头盘腿坐在地上露出个冰凉的微笑:“不曾这个世间也没有如果我仅剩的善良便是子瑾。”这个世间从他十四岁开始崩溃世间不曾回报过善良给他他又何需以善良报世血流成河与他何干? 青宝离开时看了一眼正依墙而坐的阮东潜阳光落在他乌黑的眼睫上投落下苍凉的阴影心中便莫名的微痛这对双胞胎仿佛极恶极善的化身世间的一切真能如此划分么只是总要有人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刚出了后院青宝便忽然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她只来得及扭头避开那落下来的吻。 “小青儿那么久不见莫非就不想为师么?”含笑的调侃在耳边亲昵的响起她眼中闪过的惊喜随即又板起脸伸出两指掐住抱着自己的人的脸左右开弓:“我说过我的师傅只有一个封大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狐狸。”封镜之眯着黑玉眸子当着来往的仆人和自己的亲卫毫不避嫌地把她圈禁在自己怀里。 瞄了眼他一身紫色官袍佩绶齐整连头冠都戴上了她长叹一声:“朝廷这次派了多少兵马来?”连这位坐镇朝中的重臣都出来了这单事绝对不能善了。 “两千兵马。”有些不太满意她的注意力转移封镜之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咬了口她圆润的耳珠。 “你们是打算让暴民把这里夷平么?再把你们连骨头都吃下去么?”青宝没好气把他的头推远两千兵马在十几万愤怒的民众前算什么历史上贪官酷吏被激怒的民众生吞活剥辇成肉泥地例子不是没有。 “还是你们打算先把阮东思暗中送走。然后再……不对即使这样洪州也会乱。可若你们真杀了阮东思那么阮东潜必然不会再合作。”她皱眉。但既然狐狸在这里或许以他一品大员的钦差身份能将那对兄弟顺利押解回京那对双胞胎活着比死了对朝廷更有用赎罪并不是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这场混乱既然是有心挑起地。那么绝对不会轻易的平定下去。青宝忽然心底一凉直直地看向眼神有些飘忽地封镜之:“你们是不是已经快控制不住局面了?”这时才听见隐隐的嘈杂声自从那日流言传出后他们一干人等全部从聚宝斋移住都督府。 而此刻那高高的墙内外斗争流转诡异沉重的气息。 “他们动作太快我们昨夜才到洪州地界就已经被血梅党鼓动的百姓围上了一路围到都督府。”封敬之无奈一笑这丫头有时候太过灵醒并不是什么好事。 “杀狗官祭冤魂。”“把那狗官千刀万剐了……。”那声声怨恨地呼喊。让她忽然神思恍惚起来又想起都督府那个火焚之夜看到的幻象。 为什么这些喊声此时才响起如果昨夜就……她猛地跳下地。往隔壁院子冲去推开了门。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心中一慌转过头去。正巧看见一名小厮背上背了个人进来那满面苍白嘴唇青紫的人不是玄莲是谁? “师傅!”她腿一软勉力上前心痛地抱住已经没了意识的玄莲在小厮的帮助下往床上移去。 “玄莲大师在鄱阳湖边祭坛上领着众僧人为亡魂度从昨日半夜到今晨支撑不住才……。”那小厮嚅嗫道仍然沉浸在那种万物宁然只余浩浩佛声回荡的时刻彼时仿佛所有的哀怒和煞气都随着流水般空净的声音渐渐流走心中只余宁和。 解开他身上地宝锦袈裟青宝忧心地擦着玄莲额上的冷汗受了那般伤筋动骨的伤又亏了许多气血他如何能受得了竟然还瞒着她去做这些事。 “……度化怨念…来不及了…小青小心……。”本是闭着眼地玄莲忽然睁开眸子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音未落又合上了眼。 青宝怔了怔眸光沉了下去这一场以十几万人性命为赌注的博弈已经到了开盘地时刻。 墙外官兵与手持各种利器地民众已成对峙一方怒吼着要交出贪官酷吏一方则警戒地持着刀剑长矛。 “……狗官视人命如草芥十几万百姓性命染红了这一江水朝廷难道看不到么!!”几名读书人跪在杀气腾腾的百姓前手持诉状高声诵读一同跪着地还有穿着白衣孝服的两县幸存百姓一边掩面哭泣一边烧着纸钱。 “对啊朝廷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狗官伤天害理天诛地灭啊……。” 群情激愤人头攒动若非仍然畏惧着那甲胄森严的兵士百姓们早已冲进都督府了。 “不能让狗官被押回盛安京万一到了那又被姑息了百姓连冤都没处申。”不知道哪里传出的叫喊几乎绷断了最后一根弦 “对不让狗官回京!!”众人开始失去秩序怒吼着、推挤着一步步向包围着的官兵们压去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冷汗一点点滑过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们的背后。 再彪悍的士兵也双拳难敌四手。这数万人的怒气一旦被点燃将他们剁成肉酱也不奇怪。从这章起偶又开虐了……最近看bl虐文多了……至于这双胞胎之间的感情大家觉得更像虾米…… 阴阳策 第二十章 妖夜行之——神隐 下1 我错了我拖更某水诚恳地趴地做一百八十度鞠躬所以今天我两更五千字自动滚来请罪来鸟 都督府厚重的黑木大门缓缓打开紫色的人影只是静静立在那里逼人的贵气、冷淡的神色间散出的威严让封敬之站在那里便让鼓噪的众人安静了不少。 “你们不相信朝廷么?”神色有些倦怠和傲慢封敬之冷冷开口无形的气势压下去教人不禁面面相觑不太敢出声那便是长期浸淫于高位权势中人才有的气质。 “不是……大人只是……。”真正见到皇权的代表后那些从未见过上位者的读书人反而嚅嗫起来孔孟之说里的忠君爱国论在此刻清晰地告诉他们此刻的行为的叫叛逆。 “聚众闹事、围攻官衙、胁迫朝廷一品大员你们打算造反么?”没有等他们再说什么封敬之冷笑着将每一个字送入众人耳中官兵们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肃然森冷手中的刀剑长矛微微一震泛出寒光。让前面推挤不由自主地倒退。 造反这个词是每一个皇朝最不能容忍的只代表四个字----血流成河而洪州百姓们并不想为此担上这样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 “朝廷要包庇狗官么?”不知哪里来的一声尖利喊声忽然就引起了几声附和。“是啊苍天有眼就当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样的朝廷要来做什么?”随着这一句话暴之气隐隐又起。 封敬之黑玉眸微眯忽然扬起了手。众人眼前一花不一会便听到人群中爆出凄厉惨叫人们回过头。也只看得见那边的推挤而面前贵气年轻的紫衣大官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背叛朝廷者死。”他极为清俊白净地面容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嘲弄着民众的不自量力。 杀人不眨眼果不其然。再也没人敢鼓噪民众眼中皆是愤怒与……浓厚地畏惧。 积威之下他轻易镇压住了不稳的场面这便是长期封建制度之下地奴性坚强么?青宝站在门边看着一切。 “三纲五常不可逆。”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气焰已经完全低落下去的民众封敬之冷冷地开口。 “公道自在人心。”说完他退开一步八名黑衣影卫前推出一个人来。 浅浅疏疏的阳光下只着一身白色单衣的人。乌披散在阳光下有墨蓝的色泽剑眉星目因为那披散下地柔和许多。面色苍白望着面前黑压压如山如海的人。他抬起头……缓缓地勾了一下唇角。惬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凉光茫然却淡定 缓缓推开厢房的门。青宝静静看着躺卧在地上的人青丝散落了一地白净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子听到有人推门便努力地抬眼去看。 看着那清秀的目里带着的近乎灼热地期翼她忽然间有些僵住生出怯意来也只是一瞬那灼热的目光陡然一颤如一张燃到尽头的纸瞬间成灰烬。 顿了顿青宝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道:“他说从今往后你便是他连着他地份儿一起……。” “连着……他的份儿呵呵。”那灰暗地眸子里泛过死气他嘲讽地笑了仿佛听到什么好笑得不得了地事一样。 “凭什么?那明明是我的权力啊他为什么那么残忍……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么连最后地解脱都不愿意给我?”长长的丝盖住了眼他的笑声渐渐凄厉起来他怎么会愿意让自己这么污秽肮脏的人去连他的份儿一块活下来……。 青宝扶起他的身子让他靠在墙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冒出一句:“他并不恨你。” 阮东潜的笑声顿了顿有透明的灼热的液体涌出眼帘心深深地抽搐着十指陷入肉里。 “他走了么……怎么……?”他勉力颤抖着问却不敢问出最后一个走字。 她默然无法出口。 怎么告诉他他深爱着的弟弟尸骨无存?那个曾经被洪州百姓爱戴着的年青官员阮青天一个时辰前在都督府前那面鸣冤鼓前被愤怒的百姓剥得赤条条架在木架上红了眼的民众扑上去先割下了男子的象征然后一点点地把他身上的血肉撕咬下吞掉寸寸折断他的骨吸尽骨髓。 因为他是习武的人所以死得要更慢点那口气完全可以让他支撑到体无完肤在极度的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始终没有出过一点呻吟。 那些攻击他的人里甚至有不少当初承过他恩德的人口口声声称他为阮青天的人一个人若是做了一百件好事只要有一件坏事那么他所做的好事便不会有人记得更何况是那样伤天害理而残忍的罪名。 她脑中却一直记得他伸出手来握住落向她的刀子微皱眉温声道:“请勿伤及无辜。”的样子。 “为什么死的因该是我才对啊子瑾……子瑾是那么善良而正直的人他天生就因该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称颂我才是那个因该死无葬身之地的阴沟里的老鼠。”他只是想要他幸福而已所以愿意背下所有的罪孽十四岁后唯一期待着的那抹阳光他只是想要看着他微笑……阳光渐渐西斜空气冰冷下去残阳如血仿佛子瑾最后留给他的记忆看似温暖实则冷透骨髓。 “子言你的头还是那么柔软。”彼时子瑾在自己身后轻轻地为自己梳头俊秀的面容上有着忧伤的微笑一如当年自己还是梨棠院地伶倌。子瑾是伺候自己的小厮一般。 即使下一刻就要痛苦死去他此刻的心却是如此幸福。他只能通过铜镜贪婪地看着子瑾地微笑从十七岁那一剑后。他再不曾对自己微笑再不曾唤过自己子言他们之间筑起的墙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越过。 他地指尖还残留着彼时拥抱子瑾的温暖子瑾的身子还是那么温暖。就像他很久不曾见过的阳光。如果他的死亡能换得这一个拥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看着怀里地人毫无保留的拥抱阮东思轻轻地放下梳子回拥镜子里他仿佛在拥抱自己子言身上冰冷的来自地底陈腐的香味果然和那个人身上惑人的淡淡樱花香不同。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拒绝另外一个自己呢?他们是双生子啊从母体里就如此亲密即使隔了千万里都能感应到彼此的心悸。 其实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嫉妒着虽然被舍弃却快乐生活着的子言所以看着他为了自己屈辱痛苦地在男人身下承欢看着他背负了所有的黑暗腐朽。便躲得远远地鄙夷他。舍弃了他。来成全自己的光明。刻意忽略心里感应到子言的痛苦与带着血腥味地绝望求救。 这样抱着子言才现他有多瘦。如果他们当年不曾回宗家即使死在逃难的路上也会是快乐地吧。 “子瑾如果有来世记得来找我好不好?”十指交缠有种圆满地温暖他轻轻地道。 “来世啊子言……” 为什么子瑾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摇摇欲坠感受到被轻轻抱起放在地上。 阮东思缓缓从他失力地手中拔出手来轻轻地在怀里的人额头上微笑地烙下一吻不舍地起身。 “子言不要来世我在奈何桥上等你五十年后记得来找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冷如霜……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佑你平安顺遂。憧喊杀之声不停。 大贪官、恶人阮东思原本悬挂在洪州城门上的头颅失窃莫名其妙的他们这几个准备离开的外地人就成了同党引来满城追杀。“师傅身子弱我先送他上船。”青宝扶着半清醒半昏沉的玄莲急急跳上小船又回过头心焦地:“船太小人多度慢你们分坐其他船只。”语罢便让艄公解系绳。 月华看了她一眼便和跟上来边杀边退的影卫们上了另一条大船夜晚的鄱阳水面湍急而幽暗小船方入水便飘了出去。 岸边不少赶到的人一边叫骂一边也解了船去追可是快船大部分已在方才被影卫凿了洞一时半会竟是追不上的。 看着渐渐飘离码头她看了看离自己船还有一段距离的大船咬了咬牙拿出锐利的刀子在经过装满一根根木材的驳船时狠狠砍断一根绑住木材的粗绳索然后迅抽出之前藏好的划桨也迅地划起来避开那些渐渐滚落的粗大原木。 一瞬间原木迅地在水面上浮滚开顺着水流成为一道隔开阻碍大船行进的障碍。 “姑娘放心吧他们追不上。”艄公有些心惊地看着那些原木。 “不行我们必须远离这些原木。”她咬牙拼命划动着小船那个人的轻功好到什么程度她太了解了。 小舟乘风顺水又轻巧迅地拉开了距离。 “公子爷!”影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变故随即又迅地看向立在船头的月华。 “不用追了。”片刻后他冷冷地道她是早有预谋否则那些绳子不会一砍就全部断了。 岸边隐隐的灯火映照在他摘下斗笠的面容上泛开阴暗不定的森冷诡影他凤眸瞬间眯了眯一丝阴佞悄然泛开修长白皙的五指紧紧捏在一起。 章节: 阴阳策 第二十一章 妖夜行之——神隐 完 还是不行么他已经忍到这个地步了她竟能如此干脆的离开……像当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怜惜?既然鸟儿不喜欢被温柔的关在笼子里那么就在她脚上栓上铁链让她飞出去后再坠下被铁链磨破皮肉与筋骨痛的多了自然受教。 精致的薄唇边勾起个莫测的笑月华身上的流泻的阴惊与深沉的怒气让众影卫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阴郁的暗香缭绕美丽的七彩灯笼在阴暗的房间里晃开诡魅的光芒。 “我最美丽的帝怒气真是不合适在您的脸上浮现呢。”谛听轻吻了一下那只修长白皙如玉雕的手暗叹这么完美的手真是合适收藏不因该说是整个人都很值得收藏。 “谛听爵爷朕真是很好奇你和太祖皇帝留下的画里的人除了眼睛色泽以外一模一样这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术么?”任对方轻薄着自己的手半卧在软卧上的人罕见地没有因此动怒绝美的面容慵懒而优雅滟涟的唇泛着妖异的红。 那双异色的瞳子闪了闪谛听笑得妩媚:“陛下说笑了这世间哪里有人会长生不老呢便是吃了佛灵舍利也不过延年益寿而已画像里是我不知几代的祖爷爷。” “呵呵是啊若是活这么久太寂寞了。”月华不这时该称之为风微尘勾唇轻笑凤眸熔金。美得不可方物谛听着迷地看着面前的人几乎就要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精致轮廓。 “想要摸么。朕记得这额上的火凤纹还是你替我纹印的吧”握住谛听的手他似在沉吟。 “陛下怎么知道那时地纹绣师傅是我呢?”谛听记得那时自己可是易容了的。 “眼神是最会骗人。却也是最不会骗人的。”风微尘懒懒地喝了口他递到唇边地香茶而且敢一边帮皇帝动针一边不停吃甜点的人不多实在太好认了。 “能置身事外却又能纵观全局地感觉。想必非常惬意。” 谛听微怔迎上那双幽邃得仿佛能吸食人心的凤眸笑了:“帝您既然是麒麟图选择的主人我当然不会妨碍您就像当年我的先人帮助麒麟图的主人太祖皇帝一样。” 一幅十尺高地精美麒麟图正挂在房内两只麒麟鳞甲毛色鲜艳线条优美充满力量。目如火珠栩栩如生不经意间。仿佛还以为那麒麟会跃下图来。 “这图还是搁在这吧。”挑了挑眉留意到谛听话里的措辞里细微区别。他闭了眼。有些困倦。 “美丽的帝请好好休息。”谛听正要退下。 “谛听。每日在这馆子里没有同伴会不会寂寞?”低低柔柔地声音响起他怔了怔苦笑自己很需要人陪伴的样子那么明显么记得那个痞气的青丫头也横眉冷眼地骂他:“你想要找人陪找别人去师傅是我的!像你这种根本不知道爱人的东西我是不会把师傅给你的。” 低低笑了几声他忽然转头单手撑在风微尘上方俯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异色地瞳子里有危险的氤氲火焰:“是啊帝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才寂寞吧。” 他没人爱也不会爱人对于出于私欲灭了他全族地人类即使是身为人的他也无法产生那样地感情。 而帝那样冰冷地位置则是注定不能只爱一个人所以也得不到最爱的人谁更可怜一些? “哼。”风微尘冷冷别开脸。 轻笑一声谛听忽然俯下脸贴上他嫣红地薄唇慢慢吮吸虽然很快被厌恶地狠狠踹开谛听依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味道真是不错像那株极罕见珍贵的月下香。 “你们想全都做扇面么?”风微尘凤眸里闪过森冷的怒意瞟向不远处有一瞬间呆滞的黑衣影卫行刑的黑衣影卫迅变回面无表情继续下刀。 跪着的三人也是面无表情只有咬出血的唇显示出他正经受的非人疼痛三人**的背脊上正被剥掉一大片皮肤下刀的人显然很熟练那背上不见血只看见一层人黄黄的油脂。 看风部影卫监视不利渎职的下场便是以自己背上的人皮做一面宫扇。 而最痛苦的不是此时的疼痛而是其后的感染溃烂。 给了艄公钱打他游泳离开后青宝终于呼了一口气擦了满头大汗看向内舱的玄莲露出第一个舒心的笑不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们脱险了。 却见玄莲身子一颤慢慢地睁开自从做法事晕迷后第一次睁开的眸子。 可是那个视线……却让青宝不由自主微寒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散开一轮玉盘明月散落浅冷的月光今夜正是八月十五月圆夜潮汐之力最强的时候。 而她光顾着逃跑忘记给师傅服下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服下的安眠之药。 神隐之夜魔便会肆无忌惮地伸展它的触角。 “该死……师傅你清醒点我是小青……你最……疼……唔。”拼命地挣扎着她用力地掰着掐在她颈上的大手脸涨的通红肺部难受得想要炸开。 可那双手的主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单手掐住那细细的脖子看着自己手下挣扎的猎物露出一丝与那净莲般的面容不符合的冷酷笑意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愈加收紧自己的手。 怎么办她好痛啊她不会就因为自己愚蠢的粗心死掉吧可是她还没吃掉师傅呢……就要被杀掉么?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倒是身体的反应最直接那一刻仿佛自己身体有意识般。 先是嘴巴微张地叫了声:“玄莲。”低沉而声音嘶哑接下来在他愣住的一秒间手腕迅的弹击细细的针扎进他的脖子下一秒沉重的身子压下来。 “我不是……玄莲。”倒下的男人森冷地出口青宝懒得理他咳得天昏地暗肺都要出来了揉着自己差一点就断掉的脖子忽然记起另外一个经常咳嗽的人远远地离去后她仿佛依然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教人不寒而栗。 瞄到一旁的动弹不得的男人她没好气地道:“那你是谁?”为什么完美的师傅会有这种怪毛病到了八月十五就认不得人脾气暴躁虽然她以前也不曾见过但大体知道有这么个毛病。 “我是白莲记住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他神色阴森地道继而闭上眼终于抵制不住迷药陷入深眠。 白莲?她还青霞、紫霞双重人格咧!青宝呸了声吐出血沫随即也无力躺下看向天空中的玉盘明月照了一江明媚月色。 师傅都在第二日会恢复正常虽然会有些虚弱。 但明日就会好了吧?可她从来没有与师傅过过八月十五这个团圆的日子。 阴阳策 第二十二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上 神啊这简直快跑题了直接往**的脑残路上狂奔。完蛋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要念师傅的金刚经师傅啊弥驼佛。 阳光射不进这阴暗的房间安静缩在墙角的阴影里的人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化为灰尘消散。悠扬飘渺的笛声若有若无地飘来人影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红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片刻后他踉跄而艰难地起身循着笛声而去。 长长的走廊里寂静而幽冷他跌跌撞撞地走着长时间蜷缩着身子导致血液循环不畅一走便如同千万根针在刺着。 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才来到面前的房间伸了几次手才颤抖着推开那扇门风轻轻吹起飘荡的白色纱帘挡住视线他怔了怔身子颤抖起来干裂的唇翕合:“子瑾……。” 屋内站在浅白阳光下看着他笑着的人不是他的子瑾还有谁?那上扬的眉、朗惬的眼、斯文而灿烂的笑似在唤着自己:“子言哥。”的人在阳光下全身散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走近忽然踢到什么拾起来不由嘴角欣喜地上扬是他十三岁时亲手做的笛子送给子言生日的礼物。 轻轻伸手去触摸那熟悉的眉眼冰凉也温暖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对方泪无声无息地落下脸庞这是他子瑾啊下了学堂等他回家的子瑾。饥荒时总是装作自己吃饱把什么好吃的都留给自己的子瑾。 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谛听瞥了眼搁在桌子上的没有五官地面具又看向身边的人。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阮东潜还会愿意为你所用在你……做出那样的事后?” 风微尘眸子幽深如海。…淡淡道:“他对阮东思地心。”说罢便转身走出房外谛听似懂非懂又看了眼屋内轻叹一声。也跟着出去。 淡冷的阳光一晃屋内一面两人高地精致铜镜闪出淡金色的光芒紧贴着铜镜而坐的男子不断地伸手摩梭着镜面神情温柔而凄凉。 斜阳西落日复一日三日后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戴着雪白没有五官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正在西厢房弹琴的风微尘面前。蓦地单膝跪地:“血梅党锦堂堂主从今日起但凭主人吩咐。” 看着面前身上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一把埋藏在墓穴里腐锈却锐利森冷地剑的人风微尘淡淡一笑:“唤我月华便是。” 谛听懒洋洋地斜在软塌上。唇边闪过讽笑抓住了对方想要权力复仇的心么。果然是巫一样的帝。和巫做交易付出代价通常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帝果然和自己是很相似的人。 待阮东潜离开后。看着又开始低声咳嗽的风微尘谛听摇了摇手中精美的牡丹团扇薄透的似皮地扇面极富弹性美:“帝让我看看你的病好么?”虽是询问但两指已经搭上风微尘白皙的手腕。 轻易摆脱对方钳制风微尘轻笑道:“不劳你费心。”说罢抚着胸口离去。 “讳疾忌医么?人真是奇怪地东西。”摸着自己怀里的黑猫谛听眯起眼帝最好别回头找他否则一定狠狠地敲他一顿嗯还有小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现那个惊喜……但愿别如这扇子般有惊无喜。 帝地游戏通常都会让人痛彻心扉无人能逃脱。 他手一松那人皮扇子落入香炉中燃烧殆尽出焦臭。依着船舱的人虚弱地张开唇喝下香浓地稀饭玄莲温然一笑:“小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师傅感觉好些没?”用餐后她小心翼翼擦了擦他额上的虚汗玄莲微微点头琉璃瞳下有淡淡的青影自从十五夜第二日醒来后他的身体就极度虚弱还起了烧仿佛打了一场打仗并不是似以前八月十五第二日醒来只觉得有些疲乏。 不过在青宝的精心照顾下渐渐地恢复起来。 “嗯小青这些天你也很辛苦去休息吧。”玄莲抚了抚她削尖了的脸心底泛上怜惜。 她弯着眼笑道:“师傅要早点好起来我们也好些日子到蜀地。” “小青舍利……。”玄莲微皱眉又被她打断。 “师傅三颗舍利足够我的身子撑过几十年够了我并不希望能拥有武艺和内力我们好不容易从那潭浑水里出来我不想再碰了。”她没什么耐性地撅嘴这些日子东躲西藏的她真的不想再掺和那些事只希望早日进入西南巴陵后能过以前那样安稳的日子。 玄莲无奈一笑:“好吧既然你坚持。” 洗好碗轻轻剪了灯花她依着船边看向橘色灯光下正垂看书的人净莲般的容颜安详温然刚沐浴后的湿气染了他的丝称得他眉眼温柔似这一江的秋水。弯弯的月儿在天上江面上波光粼粼有淡淡的水雾迷蒙了眼宽阔的长江面上点点渔火温馨而美丽。 有细细的水花飞溅起面上凉凉的远处不知哪里的寺庙飘来钟声虽不是那姑苏城外寒山寺却亦是夜半钟声到客船。 如果这般如水雾般轻软的时光能够永恒便是她此生所求安静、平凡到琐碎把身子沁在特意买来的大木盆的热水里一日的疲劳尽去小舱外间是自己恋慕的人这样的日子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渴求了。 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她轻地合着眼也许这样的日子更是风玄优渴求的吧即使再怎么相爱也没有办法在那样金碧辉煌的权力场里毫无牵挂没有权势杀伐、钩心斗角、血腥征战全心全意地只看着对方。 她轻轻叹息记起自己意识模糊时火海里那毅然赴死的女子冷星般的眸子那是情到深处燃做灰的寂灭与不悔她为何心寂又为何不悔?可是为了心爱之人的辜负还是恋过、念过、思过即便再不能相守亦不悔? 青宝轻轻摊开手烛光下右手的命运掌纹支离破碎既然此生抛却了所有过往不愿再记得谁欠了谁那她便再不回头……再不回头再不去重蹈覆辙伤人伤己。 佛啊请原谅弟子私心一片若此后不得轮回永受业火焚身之苦弟子亦甘受。 双手合十她缓缓闭眼一滴清泪落下。 听到响动玄莲抬柔声道:“小青夜深了你……。”话音蓦地消失在喉间他净逸脱俗的面容上隐隐染了一片浅红一时间不染红尘的琉璃瞳里竟闪过失措。 以后某水都会在晚上6点左右布一天一更不拖更 阴阳策 第二十三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中 一盏红烛素手执星眸颤颤含羞娇颜沾露羞煞蕾珠微晃烛光下的女子似一支沾露野蔷薇带幽幽香气教从不曾见过她这一面的玄莲不禁有些失神。 青宝羞涩地拉了拉红纱裙摆又不安地摸着微潮的:“师傅好看么?”这套水红纱裙是她悄悄在靠岸时买的。 “很好看小青你早点休息罢。”恢复常态的玄莲并不吝啬赞美微笑嘱咐复又低头诵经。 她不禁失望师傅为何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想起自己的打算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端着红烛移至玄莲身边坐下。 “师傅到了蜀地咱们以后的日子你可有打算?” “寻一僻静的小庙也方便修行。” 看着玄莲眼也不抬地道青宝心中一闷有些酸涩地低低道:“师傅你要修行什么?我在你身边又能修什么?”他莫不是以为他们还能回去当年在粤地小庙的单纯日子? 玄莲方要说话便见着青宝双目微红神情涩然他轻叹着放下经卷:“小青为师应承过此生常伴你左右只是……小青你去睡吧为师倦了。”话到一半他顿了顿掩卷闭目。 “只是什么?师傅你明知我求的不只是洁身相守我……要的是恋人。”她面红耳赤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想再玩捉迷藏他明明有情为什么还要避着她? 玄莲神色微冷抽回衣袖。长长的刘海在他脸上投下幽幽的影子:“小青今日晚课抄一百零八遍大乘三聚净戒、十重四十八轻戒。”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虽然两次三番地有意无意捉弄玄莲。更多的不过是求一份亲近玄莲这般自制谨慎的人。若她再不主动点等他开窍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可面对这样地他只觉得难堪又伤心师傅对她难道真的没有…… 咬了咬唇。她起身离开玄莲在她转身那刻便睁了眼清明的眸子染了复杂怔怔地看向烛火。 不知哪里来地锦瑟之声悠悠飘荡在这长江水泊边一点点的勾起他远久地记忆蓦地他脸色一白挪动虚弱的身子竟失手扯了半幅布帘下来。 帘外的女子正倚着船弦合歌而唱。长长未束的乌丝在风中飘荡红纱轻舞。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见他望来。她一双星眸柔柔含氤回望对着他启唇轻唱。玄莲怔在当场。十多年前那风一样洒脱的男装少女也是这样依着高楼长栏。羞涩地对着他唱这《女儿吟》。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她缓缓向他走近那些远久地记忆也渐渐浮现他缓缓地闭着眼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保持心智清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他盘膝诵经目观鼻鼻观心却不能阻止她清洌的歌声宣告着她的心意。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她心疼地擦去他额上的虚汗却不打算再放过他小青本就是一只从不遵清规戒律的多情妖顺心而生当初取了这小名便是对他生了情。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常相随。” 轻跪在他面前看着他净莲般清美熟悉的眉眼她的心便寸寸柔软如水不要那富贵荣华权高位重只求他忘了那些清规戒律能在一起作对平凡的恋人。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声声地低问如泣如诉她固执地一遍遍地唱着抬头看着他师傅你真的对徒儿不曾动心么? 他睫羽微颤缓缓睁眼烛火流离下的人儿羞怯里带着坚定地含泪模样让他心中深深一悸忍不住伸手却在触到她娇嫩的脸颊那刻僵住继而猛地收回。 “小青不要让为师罚你。” 哪知回身收力过猛她一个不防狠狠跌扑在地他想要伸手却始终没有伸出去。 片刻后她手忙脚乱地爬起忍下手腕破皮地疼大颗地泪珠忍不住落下:“徒儿知道了从今往后再不会麻烦师傅。”说罢一扯放在舱内的包袱便跌撞地地往外跑。 现在她只想找一个地方把碎了一地的自尊和心补起来。 “小青你要去哪。”玄莲身形一动扯住她的手腕疼得她低呼一声他忙松手见她又要跑只得一把抱住不停挣扎的人儿。 “师傅你是佛心圣徒是千年难得一见圣僧可我不是我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若当初你无心又何必许那种诺言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她红了眼忍不住落泪却看着他脸色苍白不忍挣扎动作太大。 两人僵了良久怜惜地抹去她的泪珠玄莲长长叹息:“小青为师该拿你怎么办?” “凉拌!”她没好气地冲口而出惹得他低笑,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她又挣扎起来。 “小青你很美。”他低低一句话便制住了她的动作她默然抬对上他的琉璃瞳子他净澈的眸里似流转着无限柔光与隐忍她软软唤了声:“师傅。” “小青你可知若我们破戒了为师便再不能用佛法为你加持祈你平安?”他神色黯然而隐忍。 眼前浮起雾气她偎入他的胸膛喜极而泣:“师傅我们躲得远远的我也会小心不要生病再不给你惹麻烦我们会平平安安过这一生。”她就知道他对自己是有心的一抬头她轻轻咬上他殷红的唇诱惑而坚定:“师傅我要你。” 烛火摇曳流泻了小小船舱里一室温馨的橘黄。 两只燃得半尽的红烛一对破旧铜酒杯这便是他们的喜堂她甘之如饴清秀的容颜上止不住的笑心里被幸福与愉快溢得满满的。 看着师傅如玉容颜近在咫尺眉心一点朱砂红痣映衬得他面容淡雅澄净那双晶润琉璃的眸子除了温柔还有一丝灼热的火焰不避不闪只是看她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慌了手脚只缩在床边。 “小青你方才的胆量呢。”玄莲忍不住调笑着放下那对铜酒杯一杯交杯酒这丫头脸便红得不像话。 “师傅……你脱衣服干嘛?”瞥见身边人的动作青宝忍不住跳起来低叫一脸紧张。 玄莲挑眉微笑:“那算了。” “不我要!!”她大惊好不容易把师傅弄到手怎么能算了随即又现自己的言语暧昧脸红得像桃子。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小狗一样啃来啃去的人儿玄莲忍不住问:“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会。”她红着脸气嘟嘟地翻过身子这种事她实在不太会。 玄莲沉默半晌:“我也不会。” 沉默是金…… 她忍不住悄悄地笑抱紧了他的腰忍不住贴着他的身子摩梭起来师傅的身子真美呢肌肤柔滑腰很细胸膛却温暖宽阔自己霸占的是怎么美好的男子啊。手指好奇地从他的脸、喉结、一路下滑到白皙胸膛前的小小红梅。 “小青……。”玄莲清雅的声音因为忍耐而带了性感的嘶 她得意的偷笑声不一会便化作了低低的呻吟她红着脸紧揪住床单原来有些事是男子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那样的细碎的吻一点点从自己**滑腻的肩头滑下时她的脑中便再想不了其他的事。 纤腰被勾起时她忍不住惶惑地勾紧他的颈项却在他温柔而生涩的亲吻里迷惑了神思。 “嗯……。”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却不是不能忍受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滑落她咬了唇只觉得师傅的汗水一点点滴落在自己身上似一场绵绵的春雨。 紧紧地拥着怀里人儿柔软身躯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身子他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虽然不想伤了心爱的人儿却止不住索要更多。 她轻笑吻上他额间愈艳红的观音痣将身心皆交付。烛火微晃缠绵的人儿似绵绵的江水清冷的江风轻轻吹过月色朦胧。 这一刻他不再是圣僧是她小青的夫君而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青而已……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夜色中渺渺的歌声渐渐远去。 (偷偷说一句这样温馨的h果然不好写。师傅终于被扑倒了……) 阴阳策 第二十四章 妖夜行之——姻缘错 下 山外青山楼外楼薄雾袅袅水墨画卷般悠然仙境淡淡水汽飘来他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水镜上善若水他向来沉宁的心是否还依然如故? 水镜被风一吹漾开阵阵涟漪悠悠晃动间依稀是男装少女虽稚美却不羁的容颜正朝他欢欣的笑清洌的声音难得的有一丝羞涩:“大师兄外公说边关议和后咱们就可以订亲了。” 他微微一悸唇角不可自抑的上扬方要抬手触上她的娇颜却听见深沉悠远的钟声响起仿佛能涤尽红尘种种。 “莲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苍老深邃的声音如佛音慈悲而威严。 他的手颤抖起来心仿佛沉到海底少女扬起沧凉冰冷的笑:“大师兄原来连你也要走……原来我的身边始终不会有任何人留下。”风扬起她的战袍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点点滑落。 不不是的师尊声声呼唤和她悲凉的笑不停地撕扯着他的神智几乎要窒息少女冷冷一笑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终于伸出手紧紧抱住那纤弱却包含着刚强的身躯。 “不这一次我再不放手一切业火罪孽皆由我们一同承受。”他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 那慈悲的声音长叹:“情业难度自误误人……。” 水墨画卷在一瞬间尽数退去水镜在瞬间化作暗沉漩涡有森冷的笑声响起:“诸戒将破玄莲。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且来试试这地狱诸般苦罪罢。” 玄莲看着水镜中的影子。皱眉冷道:“你是谁?” 那缓缓影子转过身来净美的容颜。http:眉心一颗朱砂红痣它诡谲一笑:“我?我就是你啊。” 是你心底摒弃的一切人间**…… 漩涡瞬间卷向他扯开他和怀中之人还有他惊徨地大叫:“不!” 明亮的光线洒落时她不适地避开。触了身子细细的疼让理智回神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身边看着身边空空地床这才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抱着自己吃吃傻笑感觉心间有甜甜地酥酥的。 原来抱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幸福的感觉。 待她简单梳洗散着一头青丝推开舱门天边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船头地人影散赤足支着一把红伞伞下青衫翻飞。 看着那熟悉的修长身影。心便寸寸的柔软青宝弯起唇角。上前几步:“师傅。你真早。” 他微微偏头温柔一笑:“小青。身子还疼么?” 脸梭地泛红她低着头呐呐道:“我……我还好。”昨夜半宿缠绵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他低声道:“还唤我师傅么?” 她犹豫了一会轻轻唤了声:“莲……。”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心里软绵绵的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 “师傅……莲我们到了蜀地后就找个小地方住下然后再买间小屋子院子里种着树养些小鸡咱们再开间小铺子白日里一起在铺子做事夜里你看书我在灯下为你缝衣……。”依在心上人的怀里她甜蜜地规划着未来平淡却温馨的日子。 下颌被他抬起温软的唇轻轻覆下来她微愕随即羞涩地闭了眼唇被轻轻勾开一道清凉微腥地东西忽然顺着他的舌尖被渡进嘴里她来不及反应那东西便滚落进喉咙。 “莲……你?”她愕然睁开眼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幽的眸子他地笑带着一丝轻蔑:“怎么小青不认得我了?” “师傅你在玩什么你喂了我什么?”她勉力一笑脱口道。 他用食指轻轻勾掉她唇边流下的血:“我说过你会为你地行为付出代价地。” “师傅……我是小青啊你的妻子啊……咱们昨夜才拜堂地……。”她痛苦地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五脏六腑如遭火焚喉间不断涌起血腥味。 “小青乖乖把佛灵舍利吐出来给我做妻子的不是该听夫君的话么?”清雅的声音里带着劝哄她眼前一阵阵黑不敢置信地软倒究竟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被内腑传来的剧痛夺去失去意识前她只看见一双极冷的眸子如寒冬的坚冰。 如果一夕之间所蓦定的、依赖的世界颠覆那么她宁愿不要再醒来…… 是不是她偷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姻缘所以佛才要她偿还这孽果。 可也只是一夜而已啊…… 每每一清醒极端绵麻而痛痒的感觉就顺着四肢攀爬上来手脚却无力地瘫软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口中的布巾冷汗一点点的滑落不一会就感到口中有铁锈的味道布巾也渐渐泛红。 他爷爷的痛死了暗咒着青宝痛苦地皱眉。 下颌被捏住她只感觉下巴一阵震痛唇舌皆麻她眸中闪过苦笑看来下颌又被摘了下来连想要咬住东西都不可能了。 “我没有教给你么想要不难受的话只要冥想中念着《金刚经》将气引导至胸口的佛灵莲花就好了。”冷淡的声音冷淡的眸子净莲般的容颜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这个人却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爱人连身上淡淡的莲香都没有了。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是八月十五啊他怎么会病? “如果没有了圣香如果你所爱的一面都消失你爱的是那一面或是整个人呢?”谛听妖媚熟悉的嗓音忽然在脑海中回荡她如遭雷击谛听究竟做了什么?那朵黑色的莲花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因为不够痛所以没办法专心念《金刚经》么?”仿佛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她惊惧地睁大眸子喉间出痛苦的呻吟。 锁骨上放柔软的肩窝里扎进一把锋利的刀子极度的痛楚让她几乎痛晕过去。 “人的肩窝是经脉最密集、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这里受伤不会致命却会痛彻心扉所以专心一点念经文小青为师不想让你太难过。“慢条斯理仿佛在解读经文一般的清雅声音却伴着他漫不经心地神情冷漠而残忍。 “只要会用藏在你体内的舍利你完全不会这么痛。”他看似怜惜地为她接上下颌。 “呸休想……你这个冒牌货!”她眸中闪过冷笑满头冷汗地断断续续地吐出话来原来除了动心动情外还有方法能取出她体内的舍利。 “我就是玄莲玄莲也是我不信么?”他无奈地摇头手上却微微用力挑断她肩膀的经脉。 阴阳策 第二十五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上 “记得这把刀么是当年为你治疗身子用的还有这些银针是为你针灸所用。”慢慢地将细细的针扎在她特殊的穴道上他一点点地说着。 已经疼得意识模糊的青宝连呻吟的力气都没她无力地把手搁在他手臂上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好痛……师傅你醒醒……。” 手一颤刀子落地他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真是的还是会习惯性心软看来自己并不习惯恶这种情绪尤其是对着她他的妻。 着高烧的身体异常的火热她在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梦间徘徊梦血腥而冰冷所有梦里的人都会无例外的或死或散她想伸手去拉想喊想哭却没有一次能唤回那些背影。 最后的残阳如血下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师傅!她愕然可那张脸却显得更年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微笑着对她说:“乖以后冰炎会替我照顾你。” 谁是冰炎?她不想知道只想扯住他的衣袖双手一抓却是一片虚无他渐渐隐没在雾气间。 “师傅!”她低吟出声再睁眼时颈项边传来的刺痛痛的她差点又昏过去。 可奇怪的是全身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痒痛感却没有了。 “来喝药。”清雅的声音响起她一阵恍惚正要张嘴忽然记起什么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冷冷看着面前的人:“你又想做什么白莲?” 真是可笑这种人竟然叫做白莲?还顶着师傅的模样。对她做出残忍的事又几次以师傅的样子来迷惑她。… 坐在床边地人轻叹:“你想叫我白莲。就白莲还是先喝药罢。” 她默然转开脸不接受虚伪的好心和看见那教她难过的面容白莲没说什么。放下药碗离去。 夜色悄悄降临船儿依旧摇晃她怔怔地看着舱顶有些不太明白那日半夜他醒来时分明说自己是白莲怎么病后又不承认了? 若他是正常地师傅又怎么会舍得在她身上下毒日复一日地日折磨她。让她痛苦到昏迷只为了佛灵舍利实在匪夷所思到极点。师傅这样奇怪的病像是另一种潜伏地人格难道他真是双重人格么?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她只是想要和所爱的人一起平静的生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 双手捂着脸有灼热的液体滑落指缝。 连续三四天。白莲并没有再用其他手段折磨她她地伤也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会痛可是她已经不能忍受这样的日子日日满怀希望地醒来希望看到温柔沉静的他却还是看见那双冰冷陌生的眸子。 悄悄地看了一眼舱外茫茫江水不见边际可她知道下一个码头就要到了他们必须下船采购东西。握了握自己手上的包袱再将它塞到床底她要静候机会在靠岸的时候逃走。 她必须回洪州去去找谛听问个明白再在白莲身边呆着只怕她还没想出让师傅恢复正常的办法自己就先翘辫子了。 船靠岸她看了眼那人烟不多的码头那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码头上和船家说着什么她忍痛起身翻出包袱往船尾潜伏过去停船时船与船之间地距离极其相近她只要翻过船尾到另外一艘船然后寻机离开既可。 把包袱丢过去她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过到另外一艘船上时已是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地喘气她决定一鼓作气再多爬两艘船。 正是转身之际清雅含笑的声音响起:“小青你去哪里?” 她无力地推拒着埋在自己颈间啃噬的男人:“你做什么走开!” “我地妻子要离开我我当然要检讨一下自己是哪里没做好。”他温文一笑固定住她无力挣扎的双手扯开她地腰带。 青宝涨红了脸怒道:“放你娘地狗屁我是玄莲的妻子不是你地!” 他扯开她的衣襟挑眉轻笑:“有什么区别么?我记得玄莲不喜欢你说脏话吧。”说罢长指抚上她细腻的肩头勾住水蓝色肚兜的带子一扯。 “你……你不是的你才不是他!你是他……”又羞又气她几乎语无伦次起来身子不停地扭动抗拒他的吻那些湿冷的吻落在身上让她感觉仿佛有一条蛇在身上爬。 “怎么不是了我记得这里、还有这里那夜我都碰过。”他吮上她胸前的细腻雪肌固定住她的腰肢忽略她肩上绷带泛出的红痕。 才不是师傅的眼睛永远像琉璃水晶一样透明可看着我的时候却会带着浅浅的温柔才不是那种如同冰镜子一样的寒冷、淡漠。 肩头的伤口撕裂的疼痛和心底叫嚣的痛苦几欲淹没她的神智泪水无声的滑落身子不停地恐惧地抽搐着。 求求你不要……不要用师傅的脸做这些残忍的事我会很难过很痛、很痛啊…… 白莲怔住手指像有意识地抚上她苍白容颜上的泪心底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眼眸里泛起迷惑。 “小青别哭……。”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有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冰冷的身躯抱住熟悉的气息教她抬起模糊的泪眼神智不清地乞求:“师傅师傅……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我好怕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了。” “是师傅不对……。” 朦胧的泪眼间那张净逸的面容与盈满了心疼的眼如此熟悉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那温暖的身体再不顾肩头沁出的鲜血。 绵密的温软的吻落在唇间她热切地回应只想缓解自己的恐惧。 唇是师傅的、这眉、这眼、这鼻还是这线条美丽的温暖的身子都是师傅的一切都是恶梦只要醒来就好只要醒来就好…… 双腿缠上他的腰感受着他细腻的爱抚汗水悄悄沁出皮肤连肩头的疼痛都可以忘却她紧紧地缠着他任他在自己身上温存律动看着他肩头那细细的牙印她轻哼一声再次一口咬下去。 云消雨散喘息渐停男子不可置信的清雅声音带着失望的怒意响起:“怎么可能为什么舍利还是拿不出你明明就……。” 就什么?看着他扬起的手她冷笑闭上眼疲惫地坠入黑暗肩头的绷带早已一片暗红。 阴阳策 第二十六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中 “小青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看似惋惜的声音响起他轻叹着静静地离开就像冰冷的刀子贴着心脏轻轻滑过她的世界便是一片血红。 黑暗的巷子有浓浓的脂粉味传来混着浑浊的酒味让人作呕淫词艳曲混着高声调笑飘荡在夜晚中花街柳巷特有的腐糜的味道不停刺激着神经她怔怔地看着夜空思绪一片空茫。 人时常会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离开命运的掌握绕了一圈却现自己还是戏台上的戏子而命运则在台下看着你嘲讽的微笑…… “这小娘们还真是乖巧动也不动你先来我先来?” “嘿嘿八成是哪家的小妾被大婆下了药扔在这里瞧这小脸和身子我先来!” “你们俩还欠着我八百文钱当然是我先来。” “别吵别吵咱们一个个来完了再卖到千花院去还能赚点酒钱。” 猥亵、下流的言语和身上游移的男人肮脏的手、嘴似一道道的刀子不停的凌迟着她的神智不需思索放弃感知就不会心痛甚至可以彻底忘掉正在遭受的屈辱吧…… 但为什么泪还是不断的落下她微微偏头便可以看见隐没在黑暗角落的身形即使那里看起来是一片黑暗她依然可以感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 “想要求救的话只要你能出声就行你知道怎样能冲破身上的禁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胸前的那朵佛灵莲花地印记。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角落是。她知道怎么冲破禁制可是……她轻轻地笑了师傅。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也无所谓。 莲。如果你的灵魂不能冲破自己地禁锢那么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令人不堪忍受的喘息声响起就像一只只野兽贪婪地撕裂着自己地猎物。在裙子被粗暴掀开那一刻。她缓缓地闭上眼冰冷的泪珠滑下眼角。 他站在黑暗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肮脏的一幕眸中闪过迷惑与愤怒她为什么不动对于女人而言强暴不是比死更令人痛不欲生么?她为什么不求救? 心底似乎有什么在撕裂着挣扎着想要叫嚣而出难忍的抽痛与哀伤传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几乎就要蹿出去冷汗一点点滑下他不支地倒地。冰冷地眸里闪过翻天覆地的挣扎。 有声音近乎绝望的嘶喊不。不要。去救她。 狠狠地握拳一撞墙他借着刺痛压下心底翻涌的海潮。眸里散出森冷的光不他才不会像玄莲那个傻瓜他要修正被玄莲导向错误的轨道绝不能毁了修行毁了修行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那个女子是妖孽是佛祖对他的试练绝不能心软……毁了他修行的妖孽就该死! 可是……双手为何依然在颤抖身子痛苦得想要碎裂。 妻子……她是我地妻子……救她救她!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声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踏出了一步。 直到凄厉的惨叫响起他地身子便再不受控制地冲出去。 “小青!!!” 待到他冲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黑暗地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哀嚎地身影而角落则空无一人。 人呢?他焦躁的心瞬间如同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猛地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镯子看着手上精巧地镯子他怔然没有手腕上的镯子她怎么可能逃得了。 心中无缘无故地升起滔天怒气他森冷地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痞子们:“渣渍妖孽你们不配活着。”手腕一抖剑气如虹疯狂地卷起气流阴暗的街巷里顿时鲜血四溅惨叫声四起。 至此色戒后杀戒破…… 怎见浮生不若梦爱恨嗔痴皆成罪彼岸亦无花…… 沉沉浮浮辗转反复红尘千丈原来不过是寂寞的黄粱一梦梦醒时分不知庄周梦蝴蝶亦或蝴蝶梦庄周。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明媚蓝天似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在房间。 “老爹为什么她都醒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呢?不会打击过度傻掉了吧?”略显童稚的女音响起看似嘲笑的话语掩不住浓浓的担忧。 “大概是你太吵了让人受不了。”清冷的男音带着嘲讽。 “臭老爹谁跟你说笑啊都是你啦找个人都找那么久差一点就……你真没用!” “哼你以为我是那个……柚子定位椅子么!” “拜托是卫星定位仪!你个老古董……。” “走了不要吵她休息!”“可恶老爹你不要老揪我领子!” 吵闹的声音渐渐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日落月升浅碧的天边挂上了一弯透明的新月在没有暗下去的天空里美丽得宛如一抹浅浅的玉剪影。不久之后夕阳渐渐隐没橘红的光芒染了天边一抹抹的火烧流云风吹云动傍晚带着淡淡的凉意的吹拂进窗子。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空洞的眸子深深闭上。 “沙耶准备吃饭了。”小小的院子里一名男子背对院门唤着长长丝用玄色的带束在头顶淡蓝印云纹的素袍在傍晚的风中轻扬并没有素腰带一个圆圆脸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正满脸郁闷的端着碗碟出来:“老爹那个女人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男子方张口忽然顿了顿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染了丝淡淡的笑:“是么?” “哼她爱扮忧郁就扮忧郁反正我要把好吃的全吃完。”沙耶愤愤地道手上却在分菜时把一个碗装得满满的。 “我不喜欢吃芹菜记得把芹菜挑走。”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个死女人不吃芹菜这不是正在挑出来嘛。”沙耶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猛地转过头去看着厢房门边斜立着的人惊喜地道:“男人婆你终于肯起来了。” 青宝脸色有些苍白对这个称呼不予置评目光扫过立在院子里的男子。 浅浅的风勾起他的丝狭长微挑的眼如弯月目光如水却又隐着淡淡的云雾一个像随风飘动的、浮在夜间虚空的云朵般的飘逸美男子。 一如他身上淡蓝衣袍上的云纹在昏暗中飘动的云朵看不出它一瞬间前后的形状有何改变但若一直注视变会但若一直注视着它会现它的形状不知不觉改变了神秘而飘逸但他唇边的促狭的笑却让他看起有些不羁和……恶劣。 片刻后青宝偏头微微一笑:“晴明师傅多年不见了。” 晴明风玄优最早、也最神秘的一位师傅也是----她所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知识的来源。 有些事情走过终点又再次回到起点…… 阴阳策 第二十七章 妖夜行之——离恨天 下 “酿茄子、酱香鸭、酸笋炒牛肉晴明师傅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大剌剌地坐下青宝自顾自地开吃晴明并不介怀地笑笑坐下沙耶回过神在一旁愤懑地又跳又叫:“男人婆臭丫头、你永远都是这么粗鲁么你这个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 掏掏耳朵青宝嘲弄地瞥了她一眼:“椰子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说罢又用诡异的目光扫了眼她的身子。 最忌讳别人提自己娃娃脸的沙耶顿时怒火直线上升大叫:“椰你个大头鬼你……。”突然现什么不对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津津有味用餐的青宝:“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果然开始耳背早衰了。”嘟哝着她又添了碗饭不理会身后已经石化的女人。 含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丫头怎么说也比你老让着她点。”青宝抬眼看过去晴明正斜依着竹椅喝酒右腿曲起右手支着颊闲散风流可惜看似永远上弯的唇边那抹笑怎么看都有些……卑劣。 “晴明师傅看来你的路还有很远。”青宝微笑道这对父女之间的恩怨这么多年都还是没有解决么。 “我有耐心倒是你我不知道我教出来徒儿会是那么自甘放弃的人。”晴明淡淡地道。 “我……。”青宝顿了顿有些涩然地道:“我不是风玄优。” “你想起来了不是么?” “我只有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才会浮现出关于你们的……资料。”她歪着头斟酌了一下用词。…手机小说站 这对父女来历神秘。在风玄优三岁时被送出宫外时遇到的晴明不知怎么就成了风玄优的第一任师傅甚至在她十岁回宫后。每隔两年左右就会神秘地出现教授她许多不属于这个时空、时代的知识。得益于此风玄优的眼界与思维地高广度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对于她奠定在这个时代地地位助益极大。 这么多年他们的的容貌便从未改变她也从不追问。彼此相处如至亲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密这世间如此博大有些东西就是千年后也未必能有所解释。 “那么你是风玄优还是青宝呢?”晴明倒了杯酒递过去。 青宝看着晴明狭长的眸子那淡淡凉凉地目光如同草叶尖上的露珠她默然看着他往酒杯里轻轻再点了几滴绿色的草叶汁汁入清酒。溅起芬芳也落入她心底溅起一片清凉。 而酒依然还是酒…… 她忽然拿过那杯酒一口饮下唇边扬起不羁的笑。九月的秋风吹过她未束的长在风中恣意的飞舞。 “我便是我。”她大笑着再为自己斟酒。她便是她。胆小、懦弱的青宝是她狂傲、冷然的风玄优也是……她。只要顺心而为便是她再不会逃避。 一杯又一杯清凉醇香地酒滑落喉间那样畅快的感觉一点点流往四肢百骸她眯着眼也半熏然地倚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天边火红灿烂地火烧云心里一片清灵、释然。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晴明轻笑眸里闪过放松的神色。 “去蜀地。”她思索片刻道。 “你?”他迟疑地看着她 支着颊她眸里地笑带了幽幽地涩目光落向天边渐渐消散的红云:“那是风玄优欠他地。” 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海誓山盟空对月…… 前世的风玄优许了风微尘白不相离到了末又如何? 被玄莲遗弃在花街的那个噩梦般的暗夜痛彻心扉的挣扎中她忆起了一些仿佛遗忘了许久的画面与感觉那个如雪的少年是不是在被风玄优遗弃的时候也曾在爱恨边缘这般挣扎有泪却流不出。 是不甘吧被深爱的人遗弃在地狱即使知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怨恨即使丧失了喜怒哀乐的情绪却依然在心底处会记得那种不甘像个恶鬼不时便被蹿出心间狠狠地在愈合的伤口上抓一爪。 如果不风玄优一己私心风微尘不会家破人亡他后来遭遇的不堪更是她一手造成。 爱有时候比恨更不能原谅……特别是在皇家参杂了功名利禄后。 前生种种恍如一梦因果轮回她此生所受种种不过是前世孽报今生已是菩萨慈悲让她多出的时光。 “我会助他拿到剩下那块八卦玉。”实现他的宏图所愿青宝淡淡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么玄莲呢?”晴明为她斟酒。 她僵了僵垂下眼睫轻轻一笑:“南柯一梦终要醒。”他是佛祖赐她今生最美的梦是梦终要醒谛听会治好玄莲。 说罢她转身进屋。 “你……。”晴明微微皱眉莫非她是要…… “晴明师傅大恩不言谢今生若还有相见时定当再与你共饮这青草香酒共看这白云苍狗后会有期。”她提着一早已经包好的包袱翻身骑上一匹栓在柴门边的马儿朗声朝晴明道。 “臭丫头你要去哪里?”好容易回过神的沙耶冲过去死死拽着马头缰绳。 “我?”她唇边扬起轻松的笑眼神悠远天边的残阳橘色光芒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浅金。 “还完我最后该还的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任我逍遥。”此生她再不会为任何人羁绊爱也好、恨也好。而远离了她所有人才会照着既定的人生轨道走下去不再为她所累。 万般皆有痴念生她该放开所有的痴念让爱恨皆随风…… 她深深吸一口气策马扬鞭马儿一声嘶吼四蹄奔驰绝尘而去原野里迎面吹来的旷野风一如她唇边恣意的笑。 江山如画她终有一日会放下一切去看这日升月落泛舟海潮。 “臭老头你干嘛拦着我难道真让她一个人孤独辈子么!!”沙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对着晴明吼着上次她出事的时候自己不能帮忙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吃苦。 “让她去吧她的灵魂属于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紧紧报着怀里挣扎的娇小身躯晴明看着天边远去的尘烟轻声道。 阴阳策 第二十八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上 小小镇子驿道边的人络绎不绝茶铺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秋风起的时候田里也到了收成的时候秋老虎依然带来教人难熬的热气。 茶铺子里走进一个戴着遮阳斗笠的布衣少年擦着汗坐下:“刘老哥麻烦你来杯茶。” 应声出来的中年汉子端着大碗的茶水看到熟面孔热情的地招呼:“来了小落来取东西么?” “嗯谢谢刘大哥。”小落笑笑接过茶碗擦了擦碗边低头喝水。 “老云头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黑屋里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大热天的。”老刘擦了把热汗搭讪小落眸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即又自若地放下茶碗摆了三文钱道了声谢便朝不远处的小铁铺去了。 老刘摇摇头与西突厥战事正酣现在的少年郎都想带着刀剑去参军建功立业哪里晓得功名难建人易老不如在这小茶铺里挣一份安稳生活。 径直绕过放着风箱、铁炉的前铺子小落立在闭着的小房间门口微微思索片刻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他索性直接一脚踢开大门。 乒的一声刺目的阳光落进黑屋子里阴暗的屋子角落一个灰暗的影子动了动似一只黑色的老鼠梭地一下又不见了。 小落唇边勾起个兴味的笑直接走进屋子里在靠门边的残旧木椅上坐下:“老云头我来拿定好的东西了别躲了。” 直爽的言语。略显无礼看似空荡荡的屋子里无人回应小落也不急。只在半明半暗地阳光分界线里笑吟吟地坐着。 几道微细的银光忽然射来小落眼尖的蹲下大叫:“老云头。http:我可不会武功地哎。”银光在沾上他衣衫的瞬间忽然落地。 一道嘶哑地如石磨的声音响起:“小鬼天机公子是你什么人?” 小落眼珠子骨碌一转拍拍衣服站起来:“不认识总之我把银子带来了你给不给货吧。” 黑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一个佝偻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般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冷光上下打量着小落小落无所谓地任他打量。 “哼。”冷嗤一声那佝偻地身影又要隐进黑影里。 “唉玉娘子的婚宴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小落一句话立时让那佝偻的背影顿住下一刻那影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浑浊的眼里满是杀意:“臭小子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小落耸肩。心有余悸地拍拍他:“我说老云头。你下次窜过来先打声招呼。人吓人会吓死人吓不到人。吓到蚂蚁蚊子也不好小心被叮……。” 老云头瞪着面前的唧唧喳喳的人片刻手一松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不一会又提着包东西往他怀里一扔。 小落收声低头打开包袱检查阳光下最醒目的是一对不知什么做的普通手环泛着淡银一把薄如蝉翼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地软刃还有许多零碎细索的东西小落满意满意地点头一笑把东西包起来。 “东西给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老云头黑着脸。 小落慢条斯理地戴好包袱:“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老云头额头上暴起一条青筋手指微动动了杀机。 “但我知道让女人等地缩头乌龟是个窝囊废。”小落似乎丝毫没看见自己面临的危险。 “你究竟是谁?”老云头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地少年。 “我是小落。”小落笑嘻嘻地摆摆手放下一定金子就大剌剌地往门外往走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道:“这个世间没有多少个十年惜取眼前人。” “你……。”老云头忽然哽住面前少年平凡清秀地面容在炽热的阳光下泛出透明地怅然及深沉不过快到他以为是错觉只见小落突然做了个鬼脸:“隐居了这么多年江湖第一机巧师----穿云鬼手的脾气还是这么差真想不通玉娘子那样的美人怎么就等了这傻蛋多年。” 说罢唱着小曲而去。 老云头一震随即大笑佝偻的背影忽然挺直起来声音也不再苍老:“十年天机公子从江湖消失也有十年了穿云鬼手云笑一如十年前一样等着和他喝酒。” 能和天机一样把人气死不偿命的除了他教出的徒儿大概也没有第二人想。 小落翻身上马眸里闪过一丝苍然轻笑低喃:“天机公子么他早就死了。”也不去理会云笑忽然僵住的笑径直策马离去。 马蹄声踏踏远去云笑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眸中微沉一转身进了屋内提出一笼鸽子将鸽子笼朝天一抖鸽子迅飞离。 他一抹脸一张刚毅的三十岁男子面容出现在阳光下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铁铺子神色中闪过复杂:“天机……你真的……走了么?” 十多年前天机公子风流笑骂江湖挑动武林共醉天下豪杰的场面还在眼前如今故人已不在了么…… 那个恣意、潇洒亦正亦邪仿佛天下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天机公子已经死了。 随着她在权力的漩涡越陷越深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小落不青宝回看着天空的艳阳轻叹风玄优最快乐的日子大约便是在江湖中这段时日。 江湖人果然是最重义气这么多年依然把他当作兄弟。 又到了长江边日夜兼程山逐渐多起来离蜀地也不过十来日的船程青宝化名为碧落提着包袱在江边等船。 正是呆之际忽然身边传来一阵嘈杂男子粗暴的喝声响起。 “妈的小乞丐敢偷你老子想死是吧!” “打死他小偷。” “我没偷!是我捡到的!”有少年倔强的尖利的声音参杂在拳头打击**上的闷响。 “还敢狡辩老子不把你打死喽。” 青宝淡淡地扫了一眼便顺着人群往一边走去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这两个字。 “青丫头!”被暴打的少年忽然喊出声目光惊喜地看过来。 不过麻烦有时候会自动找上门众人的目光一致地落到她身上。 “这小子还有同伙!”那几名地痞模样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背上的包袱 阴阳策 第二十九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中 “小棍子你好眼力。”青宝不咸不淡地看着坐在路边摊胡吃海喝似从哪个山旮旯里蹿出来的野猴子。 “呼噜……还好。”小棍子一笑青宝就觉得有些牙酸顶着着个被揍成猪头的脸眼睛却是标准的蜀地熊猫同族外带脸部抽搐。 她明明就换了男装也在第一时间移开目光怎么还是被这小子逮到呢?青宝暗叹一声掏出一贯白布包着的铜钱放在桌子上:“这些你拿着我先走了。” 走不到两步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低头对上一双气愤、不甘、惊慌还有一丝难过的清凉眸子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里没有鄙视、没有同情只是波澜不惊。仿佛她的目光烫着小棍子梭地收回手想了想把钱纳入袖子里。 青宝径自离开隐入人流这个世间就是这么现实感觉被施舍所以觉得屈辱愤怒而不食嗟来之食么那样的人只能担当一个愚字没有实力的人有人愿意施舍就是烧高香了更何况大多数施舍的人并没有任何鄙视、甚至居高临下之心多半不过是心念一动也不知道那些文人哪里就来了那么多无聊感慨。 搭乘船只沿着江而上入蜀地一路上少数民族装扮的人渐渐多起来。 搭着马车一路走过陡峭的山路到了蜀中便是一大片谷地四时丰饶的蜀中亦是天府之国。由于地域气候环境的优渥条件粮食作物收成颇好官吏盘剥亦不严酷。所以当地的少数民族与汉人相处亦算融洽。 更何况蜀中第一门----唐门。上一代老当家便是娶了苗王的女儿做妻子对于当地地安定更是多尽一分心力。 青宝嘴巴不停滴吃了一路到了这里先就跟当地人打听了哪里有好吃的然后寻了间小客栈。把东西安置下悠哉地洗了澡弄了些铜钱揣袖子里便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祭五脏庙。 刚出门口便瞧着店小二在不耐烦地赶着一个小乞丐:“去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那小乞丐瞧见青宝看过来忙把头低下去又见着青宝视若无睹地走出去脸上顿时出现一股气闷地神情来极为矛盾的样子。 熙熙攘攘地人群里。青宝寻了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坐下点了碗嫩滑的豆腐脑喝起来可喝了一半不得不气馁地放下。回头冷睨着身后不停咽口水那声音大得她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的小乞丐:“我说小棍子。你打算跟着本……少爷到什么时候?” 她直接漠视此人将近二十天。他倒是和打不死的蟑螂有地拼。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少年一脸倔强地别开脸不说话。 青宝也不废话。直接撂下碗筷走人小棍子看了眼没喝完的豆腐花吸了吸口水又跟了上去。刚走到一个小巷子便被一只手拎着后衣领然后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一把握住那只手的手腕身子一扭虽然没被摔晕也是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再跟着本少爷我就把你卖到伶倌院去!”模糊的视线中头上的人影冷笑。 拔腿就走却被人抓住裤脚青宝不耐地一脚踏在他的手上明明就疼得一哆嗦的少年却死都不愿意放手:“我要跟着你。”对于流浪儿而言本来就没有更好的去处遇到了熟悉的人本该是惊喜地却因为她的冷漠化作郁闷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上来。 青宝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脸上那看似倔强却带着哀求地表情心忽然就动了一下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少年用同样的表情同样地姿势看着自己。 “跟着我那么你该叫我什么?”青宝单指抬起他地下颌直视着少年的双眼。 “青……少爷。” “碧落本少爷叫碧落。” “落少爷……。”小棍子很机警地眨巴眼睛。 “还有既然你自己要跟着我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不准废话否则小心你屁股开花。”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青宝勾了勾唇 刷小棍子满脸通红地看了她一秒立即低下头细不可闻地:“哦。”了声。 跟着青宝起身小棍子有些困惑地看着前面地人这个人总觉得和在洪洲的时候不太一样可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 仍然是那种痞气的感觉还是那张笑嘻嘻的平凡脸孔他却不太敢再像原来那样对那人大呼小叫大概就从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几个欺负他的地痞满地抽经打滚开始罢。 难道她真是个男的?不可能啊打了个寒战小棍子挠挠头决定放弃这个难解的问题。 脸被摆到左边又摆到又边再被迫看了天又看了地后面前的人终于满意地点头:“不错小模样满清秀的。” “你他娘的够了吧……呃……落少爷咱们要去哪里?”看到面前的人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小棍子忙转舵声音带了丝谄媚到底他也是再街头打滚过的小乞丐头。 青宝捏捏他的下巴轻笑:“嗯小棍子在客栈里洗了澡嘴巴记得也洗干净点。” 面前的灰布衣衫的少年面容虽然不算亮眼但干净清秀最主要的是那身蜜色肌肤竟意外地滑腻如同蜂蜜教她忍不住摸两把。 或许哪天盘缠不够还真能把这娃换点钱青宝暗道。 “少……少爷?”小棍子试探地问道。 青宝勾起个坏笑:“咱们去泡温泉。” “泡温泉?一起?”他有点受惊。 “嘿嘿一起。” 小棍子觉得自己可能上错了贼船。 他哭丧着脸窘得满脸通红努力地把身子藏在大岩石的后面自己身边的人肯定是个男人哪个女人会这么不知羞耻呢?即使是青楼女子也不会……偷看男人洗澡并大方承认这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 “哎呀这小腰细得这小屁股翘的真是的怎么不多走一下啧啧这身水光滑溜的皮肤还有那肌肉……。” 虽然很小声但是那完全是进了青楼的酒色之徒才会说的话让小棍子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裳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难道这个人完全不担心被人废了么? 虽然她说话声音不大几乎媲美蚊子叫可到底这里的人都是练家子啊。 “看来我没记错这里是年轻弟子们的浴池看来川蜀不光美女多男子也不错嘛啧转过来了这身材……。”蹲在冒着蒸腾热气的天然温泉池边青宝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面前的春光。 小棍子忽然觉得颈后一凉脖子寒毛倒竖他警惕地瞄了眼旁边池子那淡淡的白色烟雾似乎更加浓了正有几道人影缓缓靠近。 完蛋了被现了。还是被这种恐怖门派的人现…… “两位兄台既然能找到唐门的药浴圣地必非平常之辈何不出来一见?”清朗的声音在袅袅水烟中传来总觉得带了些软侬。 但愿他不会被唐门的做成试毒的毒人小棍子最后一个念头。 “这位兄台身材真好。”青宝笑眯眯地站起来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几名男子。 阴阳策 第三十章 妖夜行之——天机变 下 “涟漪见过碧落公子。”剑眉入鬓的英气男子却有一双水波般的黑眸正衬了他的名字唐涟漪----唐门长房二公子。 “唐公子客气。”青宝看了眼他身边的人心中暗觉好笑这唐氏一门是男的都是唐公子、唐大叔,女的都是唐小姐、唐大妈不知狗儿是不是也姓唐? 众人早已移到唐门内分主宾坐下唐门都是依山而建的青砖黑瓦的大间屋子内里却颇为朴素。 “天机公子的弟子便是我们座上客。”唐涟漪一拱手他一身不若天极男子惯常的圆襟或斜襟的衣裳而是窄袖、立直襟盘扣的浅蓝布衣袖口、领口锈了极其精美的花草云纹滚着亮蓝边素绿布缠腰带了少数民族样式的衣衫朴素中又带了雅致。 再细细看去周围的人十有**是此类衣衫打扮青宝眸里闪过一丝浅光。 “但是家父与三位师叔伯最近在闭关不方便见客。”唐涟漪礼貌地微笑拱手:“只是不知碧落兄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不过是替家师走访朋友罢了。”青宝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补上一句:“虽然不巧但还有些事要受家师所托要和唐掌门面谈还请代为通报。” “这……。”唐家几位有地位的年轻弟子相互看了眼又看向唐涟漪。唐涟漪沉思片刻又道:“那么暂时请碧落兄住下我与家中长辈商议后再做答复。” “那么就有劳了。”青宝也不客气。拎起小棍子就跟着前来领路的丫鬟走了。 看着远去的人影一道碧绿的人影淡淡开口:“二公子你真的相信他是天机公子地弟子么?为何这么轻易将他们带回本家?” “他们有当年天机公子的令牌。而且能以那样的偏道找到我们药浴圣地还不足以证明么?”一名三十左右地粗壮男子。一脸不豫地瞪着绿衣男子。 “证明什么?便是那样才值得怀疑这样的多事之秋二公子还是谨慎些地好省的给掌门添麻烦。”绿衣男子轻笑转身离去。水润的长闪出墨色的流光。 “你什么意思……。”粗壮汉子面有怒色另外几名弟子也阴沉下脸却被唐涟漪拦了下来。 “他到底是我们师叔。”唐涟漪淡淡道剑眉微皱。 “师叔谁知道哪来的野种。”粗壮汉子故意扬高了声音几名弟子跟着轻笑。 唐涟漪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边地流云他总觉得会有什么要生的样子……这样波澜诡谲的时候天机公子的弟子重出江湖代表了什么呢?是唐门的转机又或是……新的觊觎者? “觊觎?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好吧!”青宝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单手支着右腿另一只手则往嘴巴里抛着无花果晒干的无花果味道最是香甜。 “唐门的宝贝怎么会是你地?”小棍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说要来拿东西东西还是唐门的宝贝。既然是唐门的宝贝又怎么会是她地? “那是我……呃。是我师傅送给唐门的但是现在我必须把它拿回来。” 小棍子有些不赞同地嘟哝:“既然已经送人了。怎么好意思拿回来我们讨饭地时候分出去给下边人地鸡腿就算自己吃不够也不会再去讨呢。” “因为那不是鸡腿。”青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棍子终于现此人还有一大本事就是----耍赖。 “拿不回来怎么办?”他摇摇头吞下去地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 “偷、抢、威逼利诱。” “你也不怕我去告密?”小棍子目瞪口呆。 青宝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你会么?” “我……不知道。”小棍子想了想一脸诚实地回答同时缩了缩身子。 “嗯我喜欢老实的孩子。”青宝闭了眼放松躺在凳子上来了唐门也有好几天了唐门的那几个小鬼总是拖拖拉拉地找各种理由搪塞她就是没让她见能说话的人。 “呃……你不会把我卖到伶倌院去吧或者在我身上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这么好说话小棍子觉得怪怪的试探道毕竟现在养他的是老大。 青宝大笑伸手去捏了捏他的滑润的蜜色脸蛋:“以药物或蛊控制人不过是驱人之下策你说书听多了吧。” 小棍子被捏的眼泪都差点出来忙道:“落少爷小棍子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啦。” “好一个驱人的下策那么依照碧落公子的看法什么才是上策?”温润醇厚的声音响起小棍子忙起身毕竟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得叫青宝一声少爷。 青宝抬眼望去不由赞赏的眯起眼九月微微泛黄的花木间挑枝而立的人水墨画一般风流的眼。从眼角到眼尾线条无比清晰流畅好像工笔白描的墨线柔韧婉转。 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无杂色眼睛虽大却全无月华凤眸那种水光潋滟的魅惑感是极深的墨色唯一与月华相似的便是那种简直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睫毛很长却并不弯卷直直的垂下眼睛时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 一身碧色的盘扣直襟布衣罩着一件薄薄的绿锦纱似一朵浅浅秋阳的下的绿牡丹工笔白描后染了青翠的绿牡丹。 唉这年头为什么男人长的比女的还好看是如此正常的事呢?想想椰子头给自己安个男人婆的外号看来倒也不算冤枉。 “上策是驱心只要是人便有**有了**便有弱点高明者能洞若观火加之亦驱策。”青宝有些复杂地低道她就认识一个对此极其在行的人一想起那个人心底便微微一抽。 “妙哉。”绿衣男子抚扇轻笑:“不愧是天机公子的弟子。” “唐门弟子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家师到从未和我说过尤其是不知道哪里钻出来无名无姓的家伙。”青宝鼻子里哼了声小棍子不甚苟同地瞄了她一眼嘟哝:“自己讲得那么大声还怨人家……。”话没说完两颗无花果立马精准地塞进了他的鼻孔里小棍子一声闷叫又跌个四角朝天。 “是在下无礼在下唐幽小字绿衣若不嫌弃只管唤我绿衣便是。”唐幽拱手为礼。 “嗯那么绿衣兄有什么要对小弟说的么。”青宝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模样盘腿而坐还拍拍自己旁边的位子。唐幽微怔随即微笑着坐下:“看来我脸上写着我有话要说几个字。” “呵呵。”青宝没说话继续吃干果。 “那么恕我直言若碧落公子呆在这里等候唐家掌门和几位管事师兄恐怕一两年是见不到的了。” “为什么?”青宝有些疑惑哪有闭关那么久的? 唐幽水墨画般的眼角微挑看不出喜怒不咸不淡地道:“因为他们都被百苗王软禁在哀劳山。” 青宝顿时愣了百苗王不是唐门姻亲么为何会软禁他们? “为了天机公子当年当作寿礼赠送给百苗王孟潭其后又被转赠给唐家掌门的八卦玉传说中一代名相诸葛卧龙所制八阵图就藏在其中碧落公子想要拿回的东西。” 青宝差点被果子呛到这种事极其机密更近于飘渺的传说居然被唐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他怎么会知道。 阴阳策 第三十一章 妖夜行之——哀牢山上 镇国公主即将下嫁访西使的消息渐渐地在朝中流传开来但是明确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家没有正式的圣旨宣告就连朝中势不两立的两派人马似乎也对这个消息并不关心。 王宰相那派子文官们觉得对他们影响不大而镇国公主手下的武将们则觉得是上头的私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打探。 至于女主角压根就没与特别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男主角就是有心也只得随她。 惟有慈寿宫的太皇太后相当的热衷这件事情除了日日催促着小皇帝下旨正式赐婚外就是热心地挑选着她长孙女的嫁妆小到胭脂饰都亲自过问。 这日正在仙水宫里逼着她的孙女儿试嫁衣试到第五套的时候风玄优终于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我受不了了。”风玄优有气无力地趴在秀美的床上动弹不得天哪她宁愿上战场杀敌也不愿意继续像个人偶似的在这里任人摆布。 太皇太后喜滋滋的拿过两套精美的出自名家之手的嫁衣抖开:“还剩两套优儿快试完。”她岂能遂了这孩子的愿嫁人可是天大的事情马虎不得。何况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自己想好好的补偿她看着她在战场上厮杀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她心疼啊。 “太皇太后儿臣知道您疼我可是人家真的很累啊。”风玄优爱娇地拉着太后的手摇晃着她都快抓狂了。 在太后的坚持下风玄优住回了宫里等候从宫里嫁回将军府。虽然风玄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差别。 太皇太后正准备来段爱的教育时一道沉稳充满磁性地声音在门口响起:“玄优你在吗?” 冰炎刚踏进屋里就看见满屋子的艳红。差点以为进错房间待看到太皇太后在时忙跪下行礼。 “免了。免了。”太皇太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笑着招手让他坐下。 冰炎看到一身艳红的风玄优不禁呆了一呆竟艾艾期期地道:“玄优你真美。”七尺男儿竟然悄悄地红了脸。 “啊哦。”没想到会被称赞。风玄优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太后半警告半开玩笑地道:“宫里克多年没有喜事了冰炎日后你就是驸马了可不要辜负了哀家地信任。” “微臣一定会给公主幸福的。”冰炎望着风玄优深情地承诺着。 看着两人局促地模样太皇太后了解地摆摆手:“好了哀家就不在这碍眼了留给你们年轻人吧。”说罢率先走出门外。风玄优窘然地背过身去假装没有听见耳边传来的窃笑。 “好了。他们都走了。”冰炎轻笑着坐到她身边。 风玄优嗔道:“做什么说那句话。” “哪句你很美的那句么?”冰炎着迷地看着她撩起她的秀亲吻“你确实很美啊。”“讨厌。”终究是女子。被人称赞心中自然暗喜更何况还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好了。冰炎。你并不是来这说些地吧。”风玄优站起身子或许还是不习惯和冰炎之间关系的转换。她当他是兄是友甚至是父就是无法习惯和他之间这般的暧昧。 冰炎有些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自我安慰地一笑或许自己不该太急的。 将思绪收回他正色道:“是的前日祯已经查到了相关的证据而张子藏也画押供认江宁一案幕后主使是王宰相那几个关键的证人都已经秘密的到达京城现下都在公主府中候命明日早朝就可以弹劾那老匹夫。”那么久案情终于有所进展了。 “是吗?”风玄思索片刻有些疑虑:“那张子藏竟然招认了之前不是死不承认么?” 冰炎冷笑:“没有人可以在拓跋地手下撑多久的。”虽然那家伙有时迷糊但大事上是从不含糊的。 风玄优细细考量倒是找不出什么不对劲地地方人证、物证俱在量那王宰相也变不出什么花样。 她眯起眼:“很好斗了那么久是该有个结果了。”至少可以在她离开之前帮天极和微尘扫除一个障碍。 “你是不是宠他宠得太过了。”凡事先考虑那个小皇帝冰炎有些吃味地看着她。 风玄优怔了怔打趣:“怎么一个孩子的醋你也吃。”脑中却记起那一个暧昧夜晚莫名地脸红起来。 “圣旨到。”悠长尖细地嗓音大老远地传了过来。两人忙下跪接旨。“宣镇国将军风玄优至皇极殿面圣不可耽搁。” 闻言两人同时一愣这种时候宣召在皇极殿?“公公可方便透露有什么事?” 她沉稳地上前一步。 宣旨的太监堆起笑:“奴才不知。” “那可方便等我换身衣裳?”“这就不必了将军这旨意耽搁不得。”连换衣裳地时间都没有?风玄优皱起眉心里有着异样的不安。 “玄优我陪你去。”冰炎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率先迈出宫门。皇极殿上百官皆袍服整齐。 “参见圣上。”行了礼她垂手而立静观其变这殿上气氛太过诡异幸灾乐祸小心翼翼忧心焦虑在空气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皇姐你来了就好。”金殿上的主子倒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的模样温和地招呼。 “圣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圣裁。”户部尚书上前一步启奏吏部侍郎也跟着上奏不一会又有好几名官员跟着出列附和。 直到夕阳斜落她犹自愣愣地坐在房间内无法回神满脑子都是午后大殿上的情景。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向她露出美丽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户部尚书等十三名官员弹劾你为江宁一案的幕后主使指你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私铸银钱图谋不轨。” 然后是一大群官员在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列举她的罪证。张子藏当庭推翻了他之前的口供反称是屈打成招而江宁来的数名证人竟然在她的将军府内死于非命还有一系列的证据与来自江宁的证人证言都指向她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阴阳策 第三十二章 妖夜行之——哀牢山 中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那么歹命却也不认为自己好命到被人丢在这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还能平安走出去尤其是背后还有一群野猴子一样的人或者说山狼一样的苗人在背后追砍。 “抓住她他们是汉狗的奸细!” 一脚深、一脚浅的和小棍子跑了好一会青宝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擦汗:“我不跑了跑不动了。” “姐姐喂你不知道苗人吃人肉的么我还小没讨老婆呢!”小棍子急得想哭在一边团团转。 青宝瞥他一眼:“我们本来就是要进苗寨没人带路你想变成刚才那些干尸或者湿尸么?倒是可以千年不腐。” “可是……。”他怕那些人会先给他们来个断手断脚的前菜啊小棍子很想自己跑掉但是畏惧着她之前的话犹豫片刻间那些尖利的呼哨、喊杀就近了。 青宝懒得理他不谙世事的毛孩子比较喜欢咋呼她自然有她要留下的理由。 虽然她的人生从不来不缺乏意外这两个字可是她其实不太喜欢意外的。 青宝抬头瞄了瞄这个兽陷颇高洞子也不大被斜斜生出的矮灌木和蒿草遮住了洞口只有零星的光芒洒落。 “这位姑娘你确定你要救我们么?”青宝有些好奇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苗女不算太高的个子小巧的鼻子不算高却有对圆圆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把脸贴在泥壁上倾听着什么。 她虽然是汉服地白上裳。却穿着蓝色蜡染的裙子露出一双长腿只在小腿打了绑腿。丝挽髻插着细碎的银果子。 绝对是苗女。只是苗女为什么要帮他们这两个奸细呢?还是在那种极容易被自己地族人现的情况下。就算知道苗人不是食人族但是一些惩罚确是相当血腥和恐怖地。 “嘘莫作声听风者还没有走。”女孩子低低说了声摆出噤声的手势。 听风?青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是苗族的探子苗民在山地间行走捕猎为生闲暇时只有女人才会种地自然总结出一套山地追踪猎物的的方式并将之运用到追捕敌人之中。 不久之后她坐在干净地小木屋里和着暖暖花草甜茶见到了苗疆第一听风者。 “我叫空空。苗疆第一听风者。”空空笑吟吟地坐在窗棂边两条可爱的腿儿晃啊晃晃得青宝扬起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空空啊。你喜欢嫁人没?” 空空甜甜的笑脸染了微红却很大方:“空空还没有喜欢的阿哥。篝火节还没到。”“那空空喜欢可爱的动物么?”青宝想了想。嗯篝火节是苗疆成年男女选择爱人的节日。 空空点头:“很喜欢呢。阿姆家里就有一只很可爱的小狼。” “那我把他送你你带我进百苗寨见一下被你们百苗王关起来的中原大叔好不好?”青宝手指指正站在窗边紧张地查看外面状况形似“鼹鼠”地某人她不认为百苗第一听风者的隐匿处能随意被找到。 空空歪了头一派天真:“他不是动物不可爱。” “放心他很可爱的还能干很多活皮肤很好你有需要也能伺候你。”青宝也笑不过实在做不来那十几岁少女地模样她是黑风老妖。 空空圆圆的眼弯了弯:“好我先试试好用地话就留下。” “那……。” “六天后寨子里地巫师要去和汉人的官见面。”空空跳下窗台拿着一只小牛皮鞭子往已经听得一脸呆滞地小棍子头上一敲:“喂你是我的了现在去做饭,井水和米都在屋子后面。” “不!我他娘的才不是那女人的奴隶你们……。”不能这么随意买卖人口剩下半截话在空空手里的那只蠕动的长满粉色圆点的蠕虫面前被迫吞回肚子里怨毒地瞪了在座位上喝茶的青宝一眼只得乖乖地去做事了。 空空灵动的大眼闪过一丝有趣的笑意嘴上却道:“你的奴隶很不听话哦不过用来下崽配对不错。”苗疆到目前为止还是奴隶制没有进入封建制。 青宝笑得眼泪都出来她没看错这个空空亦正亦邪苗女做事果然随性很对自己胃口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不过她说过没有人是不能收买的只是看你能给什么样的筹码。 被踩踏后的山道上喧嚣、呼哨声远去没有抓到人的苗人们退去了。一道仿佛从绿色芭蕉树里现出的身影安静地站在原地水墨勾勒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讥讽与阴沉。 真是的看来有人插手了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哀牢山五十里外旗帜营帐翻飞兵马驻扎地围起一个个帐篷轻衣简装的士兵只在胸前后戴了护甲腿上则和苗人一样缠了绑腿。 驻扎在这不高的山包上四处安置了望哨来来往往的兵士面色肃整不时在高大的巡逻士兵中还有一队队个子不算很高的眉眼较开一看便是典型南方山地人的士兵每人手上执有特制的藤甲圆盾和弯刀。 “看来将军果然带兵有方北方士兵高大悍勇与南方山地士兵的短小精悍配合起来在作战时效果必定显著。”放下大帐低柔的声音里带了攒赏他向来不吝啬称赞部下。 “蒙公子不弃我军向来惯于吸收他人长处为己所用多年严格训练方有此成效。”西南大将军是四十开外的壮年男子洛阳人氏却常年驻扎在南方镇守南疆亦是少数知道他的真面目的人之一。 风微尘面纱下的唇边勾起微笑:“能在百苗瘴毒甚重之地交战不久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蒙将军不必自谦。”最主要的是他极懂主子心意打仗的火候掌握的很好。 凭着兵力没有一举直接覆灭百苗寨因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反而会给其他有心人利用此机会弄出更大的乱子反而是步步进逼逼迫对方上桌谈判让出最大利益。 “将令下领军者若不能领会通彻只会贻误战机当年镇国将军便是如此教导属下而且还组织南北两地边防军将领互相观摩对方演练互相教习实在是教下官大开眼界。” 蒙将军提起当年的老上司仍旧很是佩服以至于没看到自己新主子忽然冰冷下来的眼。 淡淡地把目光移到那柄挂在墙上的炽冰剑上他幽邃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复杂、阴冷与炽热相交的光芒…… 那个人啊当年教他最心痛、最心热最心恨的姐姐……恨不能将她一点点拆解入腹如今不论换了什么样的容颜她依然最慧最柔最应怜却也……最恨最恶最该杀。 他紧紧握着剑鞘的手白皙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因为握拳的姿势突突地若隐若现。 他没有估记错的话玄莲因该离开她身边了…… 阴阳策 第三十三章 妖夜行之——哀牢山 下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就是说煮快了要坏一锅料慢了料便要煮老、煮出毒来。 所以不论他怎么努力夙夜不怠继位近十年即使在他渐渐掌握了这江山的半壁实力后依然会偶有力不从心的疲惫感习惯性地回头却才想起那人早不再了。 风微尘静静摩挲着手上如冰晶般泛着剔透光芒的剑就像那个人的眼眸或者说是她前生的眼眸。 知人善用是一国之主最必须具备的品质你可以不够臣子睿智、不够英武但不能不会用人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年少的他偎依她怀中学到的第一课。 他基本上算是做到了吧连一直欲杀他为她复仇的封敬之也被他以计收服。 可她是他最大的失误她第一次叛离逼迫了他的成长彻底信没有权力便是没有权利可那时的自己太年轻在无意中再次与她重逢后虽然得到了她的心但是在剪除她的势力与血梅党争斗的过程中太过冒进。 总觉得她是那样强大的人却忘记把她那种看似柔韧实际却如玉一样宁碎不屈的性格算进去到底关心则乱。 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愿意舍弃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与价码是他太过轻敌。 但这一次他有耐心……想起青宝那双看似精乖实际却总隐着惫懒提防的眸子他纤指一勾鲜艳的血丝沁在剑上剑锋染了淡淡的绛红竟泛出浅光来。 “公子爷。宫内传来六诏的消息。”影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将卷轴搁在桌子上 打开卷轴看了看风微尘原本清冷地凤眸梭地阴了下去。轻冷地笑了:“看样子那人倒真是要下狠手了。到底是皇姐调教的人仔细不能便宜了外人。”说罢他写了几个字又让影卫送了出去。 “公子爷你三更起身下午还要去大帐。打个盹吧。”柔柔雅雅的声音响起风微尘淡淡点头走到软帐边坐在床边地人一身淡蓝色的掐银丝纱袍与声音一样秀雅清美地脸身形纤细软缎子的丝垂在胸前。 双手一张风微尘便放软了身子直接依在他怀里闭了眼。末了附了句:“月儿以后不要这么大老远地赶来。” 月儿怔了怔心里微微苦。他低低道:“是月儿不该擅离职守。”大概离公子爷不需要他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总是带了深沉与诡异的美。 瑟瑟地树叶声响起。http:掩盖了脚步移动出的声音偶有鬼魂一般的野兽跳过。黑暗中闪出阴森的绿眸。 避过虫蛇、毒瘴、她们悄悄地顺着溪流而上百苗寨就在的陡峭的山崖的上依崖而建远远地抬头看上去山崖上有细碎的灯火就像天边的星星。 “这样地地方如果不是从内部攻破要从外打下来恐怕很难你们的饮用水和食物大概都有特殊的管道吧。”目测一番青宝感叹人地智慧果然无穷。 “嗯你说话像那些汉人的军师。”空空笑嘻嘻地从大树上跳下来递过去一根粗壮地树藤青宝接过来看了看脚下地万丈绝壁心里一阵冷飕飕无言地看向空空难道我们要学人猿泰山荡过去么但对面的山崖好歹也有几十丈恐怕没荡过去便是直接表演自由落体了。 空空做了个鬼脸用眼神挑衅你荡还是不荡吧。 冷厉地风吹过青宝石化成*人柱许久原来黑风老妖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她荡了……荡了……名副其实的荡妇…… 当身子成壁虎状紧紧趴在似乎遥不可及的山崖的小石窝里她忽然很想哭他大爷的活着真好呼啸的大风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像片树叶但粘在树枝的上的叶子总比那种飘在半空不着地的树叶强。 空空不愧是苗疆第一听风者利用老树藤荡过了山崖的一半路程在她当过去的一瞬间手上另外两条老树藤弹飞出去不知用了什么装置竟然钉死在对面岩壁上。 她就跟猴子一样一弹到了对面的山崖壁上老树藤也就在两山之间形成了个悬桥如果这也能称之为桥的话。 青宝只需要再借助一根树藤荡到中间再勾到那根桥剩下的便好办了。 该庆幸百年老树藤的坚韧性她惊险高难度的动作终于结束。 “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空空圆圆的眼睛带了敬佩到底这样的事也只有常年在山里走的好手能有这胆量毕竟掉下去可是尸骨无存的。 看了眼趴在另外一个石窝里的空空青宝有气无力地道:“要爬上去的话你还是在这里把我踹下山干净点。”她拒绝再承受这样的心理煎熬随时风一吹她就会掉下去。 “放心你腰上不是缠了树藤么。”空空笑起来她越喜欢这个人了。 “不!”青宝坚决拒绝刚才这个死丫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荡了过去在成为野兽毒虫的夜宵和直接在半空中昏死然后粉身碎骨她选择了不太凄惨的死法。 空空轻笑起来手一攀身子轻巧的串上更上面的一个石窝递手下来:“上来。” 所谓的石窝不过是悬崖绝壁上一个浅浅的坑哪里可能容下两个人能有个弧度让人趴就不错了。她一咬牙还是把手递上去用人不疑。 果然上了石窝她才现看似石窝的片石后竟有个仅仅能容人爬过石穴从对面根本看不见。而因为片石的遮挡只有站上来才会现那个石穴。 “这个是我自己现的连阿姆都不知道。”空空很是得意:“如果走寨子里的人走地道。外人还没到寨子前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后来青宝才知道如果从苗人常走的道路攻上来。不但要经过百毒林、黑鬼沼泽、还有各种苗人的陷阱和饲养地蛊人阵总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彼时她正郁闷地走脚并用爬过逼窄石洞并考虑是不是点个火折子以免空气不流通窒息。爬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终于大汗淋漓地钻出了石穴。随即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是山腹里地城镇整座山大约被挖空了三分之一苗人很聪明地选择了山体支架点最稳固的地方建立起这个地方即使大地震只要跑的快大约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与损失。 一个个的如同蚁穴一样地洞窟遍布山壁闪着幽幽的光除了山壁上的道路更有支架的道路从半空而过。细看竟是绳索桥安全而稳固上上下下的滑索正运送着各种东西。 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 片刻后她才收回感叹。跟着空空悄悄地低头沿着一条壁上小道走。混在来往的苗民间一时竟也无人注意。 转了几转行到小道黑暗的隐蔽处空空扒开一道小门:“从这边过去。便是黑牢了……。” “妹子你就这么想去黑牢看看么!”一声冷喝响起青宝和空空同时一僵。 身后忽然亮起一片火把。 她们果然在黑牢里看看了青宝躺在干草上跷着二郎腿盯着空气黑牢还真是黑牢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漆黑除了墙壁上小小泛着微弱绿光的一块石头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黑暗压抑是对人心理最佳地考验与凌迟四周只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在啃食时出的西索声还有浓浓的腐臭像是尸体地味道 她很好奇苗人究竟怎么堤防犯人不在送饭时偷袭逃跑难道他们夜能视物? “空空咱们也算是一场相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青宝淡淡地开口。 黑暗中一阵沉寂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但青宝有耐 “阿落我知道你是女地你是我空空地朋友。”许久之后在青宝快打瞌睡时空空的声音突然出现。 青宝摇摇头她这是在说我当你是朋友知道你是个假货可是你丫地也别随便探听我的事我能尽量保你没事。 果然还是个雏儿青宝唇边勾起个弧度她的话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 空空在苗人里有不低的地位即使顶着近乎背叛的罪名还能让苗人不得不听她的话把她和自己关在一起想来她这牢房环境搞不好是牢里最不错的了。 不过让青宝心里微暖的是空空是真把她当朋友要求和她一起住大约是怕苗人乘机做了她或者把她拿去养奇怪的蛊。 不知道被关了几天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她每每醒来都是一片漆黑森冷但好歹还有一些饭菜和水每次都是空空吃过才给她虽然那个女孩子总是别扭的样子青宝却知道她在帮她试毒这让她忍不住心里微微感动。 冰冷黑暗之余其他人而言或许会让人心里崩溃但对于青宝而言却是一种温暖在粤地小庙她便长间昏迷便是这样的黑暗里它让她想起了玄莲唇边忍不住有淡淡的笑苦涩却温馨。 “真是的这样的地方你还能笑的出来。”温醇的声音响起青宝一震看向忽然亮起的一团银色的火焰映照出一张如水墨勾勒出的脸黑凤翎般的睫毛在那张脸上落下浓重的阴影。 “原来是绿衣兄你是来救我们的么。”不论什么时候看到美人总是愉快的青宝微笑招呼。 “跟我走吧。”唐幽淡淡道。 “等一下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是唐家大房的外头养下的私生公子唐幽、还是云南王六诏世子英葛夜安素或是翰林院承旨、大学士莫如幽呢?”青宝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又或者苗疆叛军领?” 而且为什么他想杀她? 阴阳策 第三十四章 妖夜行之——猎杀 上 银色火焰微微闪动那张脸缓缓转过来幽深的黑暗掩住了他的身子脸隐藏在虚幻的阴影里他微笑:“不得不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有一双聪明的眼睛可是……。” 他顿了顿原本的点漆瞳此刻已变成灰色玻璃一样的色泽显得那两点瞳仁似漆黑的火焰宛如来自异界的妖兽。 唐幽便是拥有“鬼王瞳”的祭司内宫地下室诡异血祭的主持者青宝对那双眼和噩梦般的夜印象深刻。 “可是太聪明的人死得越早。”他做出定论。 “莫如幽你是风玄优一手提拔的肱骨大臣为何挑动苗疆叛乱?”听到空气里有细弱的呼吸她才开口空空只是不知被他用什么手段迷晕了而已。 “你为什么没有死掉呢你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莫如幽答非所问语气惋惜脸上的笑一如在朝堂上的温文儒雅似在与她商量一般。 却听得青宝心里一个寒颤这位以诗书棋画绘闻名朝堂的御封的丹墨大学士分明杀心大盛了:“你……。” 片刻间他已经缓缓逼了过来单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滑腻冰冷类似于蛇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双眼睛总是亮亮的你说我把它挖出来好不好。”他客客气气商量的语气让青宝不由苦笑风玄优当年到底是怎么收服这些人在她身边的全是外表光鲜、心狠手辣的货。 她摇头叹:“你也是知道内情的有很多事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莫如幽温文地摇头灰色地眼瞳里滑过异芒如阴沉深邃的大海泛起波澜。他轻道:“我娘去的凄凄惨惨而你却还活着。你和他都要付出代价。” 青宝梭地一惊猛然记起她在密室书卷里看到地记载彼时密室中有四分卷轴是空白的她按书卷记载以自己地血为引方看得到那卷轴的内容。http:原来竟全是关于风玄优四名心腹大将的背景。 长清侯、御史台大夫----封敬之翰林阁承旨、御封丹墨大学士----莫如幽刑部尚书----拓拔桢宁远将军、访西使----西门冰炎。 风玄优故去后除了西门冰炎外其他三人仍旧在朝廷效劳手握权柄。 这几人本是人中龙凤除了西门冰炎是同门师兄其他三人都是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收服的与这些人名为主仆。实为朋友。 莫如幽身世复杂、坎坷幼年吃了不少苦乃云南王独女英葛夜安雅与唐家掌门一段风流孽缘产下的孩子。彼时安雅与唐家掌门早已各有夫君、妻室这个孩子身份尴尬。安雅却固执地生下了他。而被逐出家门唐家掌门不敢得罪百苗王。只得偷偷在外养下母子二人。 百苗王女性烈如火伤心愤怒之余便将莫如幽丢到苗寨却不料莫如幽生性敏睿虽受尽折磨却也到了苗疆大巫师地疼爱偷偷收为弟子。 百苗王女现自己的夫君仍然偷偷与那母子俩见面遂痛下杀手要除掉他们。哪知那母子俩却命大遇到了四处游玩的天机公子风玄优以护下其母为条件要求莫如幽卖命给自己直到其母亡故。 而今看他眼中的杀意与冷色大概只有一个可能安雅被人暗杀了而且是不久前而且死得极惨而安雅之死九成九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死而复生却疏忽了当年种种不能疏忽的事而风微尘还牵涉其中。 长叹一声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生出愧疚来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一世她根本没打算继续上一世风玄优那种生活只顾着自己拼命逃离对于事不关己她自是高高挂起。 莫如幽俯下脸冷腻的唇在她眼上狠吸森然微笑:“待会会有人领你出来好好的伺候我也许你能见到想见地人。” 忍着眼皮的疼痛和那种眼珠子要被吸出去诡异的感觉她不声不响心中一片了然他或许暂时不会杀她但一番凌虐怕是少不了地。 心中莫名的恻然隐痛当年风玄优和他们结为莫逆她上阵杀敌他们或与朝中政敌相斗镇守后方、筹集粮草或伴她横刀立马冲锋陷阵。 如今却……反目成仇。渐渐地青宝心底不知不觉已经渐渐接受她还有个前生这个事实。 长叹一声她正打算跟着来领人地苗人往外走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空空你?”青宝微讶的地看着面前地女孩。 空空焦急地道:“不要去那个人很危险。”她只是刚开始晕了过去但她的血液中本身就流着特殊的血早早就醒来了常年在山林间的行走让她敏锐地感觉到那种阴残血腥的气息是吃人的兽才会有。 她苦笑:“由不得我。”情势比人强。 空空一怔明白她说的是实话那个男人连百苗王都要让三分她无奈松开手。 远远地看着人影离去了蹲在黑牢里的人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半晌后她忽然开口:“阿猛出来我要见阿姆。” 黑暗中一个男人用恭敬的嗓音道:“大巫师已经等您很久了圣女青宝被人领着七拐八弯地出了黑牢她一路低着头拿着块布巾擦脸大概是黑牢里脏她脸上却越擦越脏领路和看押的几个苗人只觉得好笑也不去理会。 不一会就领到地方一处建在树林里的竹屋。 她静静站在屋子里不出一语低头盯着脚尖房间里响起的声音是衣服滑过地面的声响那声响忽然停住了凝重的森冷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在蛇洞里被食人毒蛇盯住的感觉。 冷汗一点点滑下她忍不住退后一步嘲弄的声音响起:“哼想不到即使是身无分文、权势的她依然有这个魅力让人为她卖命还是她许诺了什么给你空空?” 一听此言空空身形立即动起来藏在袖子里的软鞭狠狠向前一扫在晃开对方时自己同时借力向门外丛林弹去只要入了林子便是她的天地。 空空行动极快骤然力后她已经窜入林子里许多远远听见尖锐的呼哨响起那是族人捕捉猎物特有的虎骨哨她顿时皱眉心惊族人怎么会给这个外人用族长才有资格用的虎骨哨心中气怒却又生出一股好胜心那就看看她这百苗第一听风者的实力吧。 几个纵跃她猿猴般攀爬上树隐匿去地面脚印又在自己身上下了藏味粉细心地在一路闪过的叶子上洒上水滴造成叶含露水无人经过的样子。 小心避开兽陷又往相反的几个方向弹出石头惊起那边沉睡的鸟雀又将一只猫头鹰割了一刀放飞让血腥味混淆视听将追兵引往不同方向随后悄悄折返小木屋披着满是树叶的伪装网蹲在那边的大树上蹲到木屋灯火熄灭才得意一笑往断崖方向而去。 哼着小曲她愉快地向自己隐蔽的小窝而去看来自己的反追踪功力还没挥出全部就甩掉了追捕。 “不愧是第一听风者百苗圣女空空。”黑暗中忽然响起的温淳的声音很是悦耳却让空空浑身一僵。 一只冰冷修长的手忽然抚摸上她细细的脖子那声音近在耳边吐着湿腻而恶毒的气息:“我等你很久了放跑我的猎物你胆子很大。”一双灰色玻璃一样的妖诡的瞳子出现在她面前。 编者话:空空你要倒霉了……美人是有毒的。 阴阳策 第三十五章 妖夜行之——猎杀 中 “可恶刚出牢又让空空跑了!”四名押送的苗人四处搜寻不见人后为的虬须大汉郁闷地啐了一口。其他人脸色也不大好这个圣女生性顽劣小时候被山里大母猴叼去养了一段时间七岁才捡回来野性难改光着身子四处抓扒做了不少叫寨子里众人头疼的事却碍着大巫师亲女的面子不好处置。 **岁上才会穿衣服却有一身闻风辩人的好本事跟着族里专管听风的头头久了竟成了百苗第一听风者无人出其左右可是性子乖僻的很。 “算了阿猛哥先回去吧幽大人带的人到了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动手了。”一个苗人道。 阿猛嗤笑:“想不到幽小子出去这么多年长那么大本事连大巫师都要把空空嫁给他。” “幽小子走的时候空空还被捡回来等他知道自己娶这个婆娘要吓死。”几个苗人想到空空凶悍古怪不由大笑离开。 悄悄潜伏在杂物筒里的青宝看搜寻自己的人走了一会才急忙爬出来按照空空在黑牢的指示图乘着人少爬进一个偏僻的石穴七拐八弯顺着岩壁上的隐蔽小道一点点爬下绝壁苗寨。 乘着夜色急行了一会就看见了空空小木屋里的灯光小棍子正在屋前一脸担忧地走来走去青宝不由好笑又无奈地摇头空空后来给她指的道不但比她们之前走的道近得多而且也安全的得多。 这个小小山谷竟然就在绝壁苗寨的侧面但是长满了大叶芭蕉和榕树从这边看去。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到苗寨而且即使这里有灯火从高处看过来。也是一片漆黑又在下风处极其隐蔽。 空空之前不是打算戏弄自己。就是对她有着提防地毕竟她到底是百苗圣女可如今危机之下竟然愿意告诉自己密道而且愿意救护自己倒真是一个直爽赤诚的女儿。… “公子。你回来了!”小棍子乍听有异动警惕地看过来一见熟悉的人影急忙惊喜地奔过来仔细打量一番空空确认没事后忙问:“你见到唐家掌门和苗王没?东西拿到了?” 青宝星眸微闪顿了顿笑捏他地脸颊:“你小子就顾着打听这些事。也不看看你家公子和你家空空主子怎么样了。”小棍子呲牙咧嘴地道:“你个九命狸猫有事才怪还有那个臭女人死了最好。很痛快放手!” 青宝两只手都摸上他的脸。用力揉搓。一脸邪笑:“可惜她死不了。你就等着她回来好好疼爱你她……。”话说了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来蓦地停下动作。小棍子奇怪地抬脸看去却见她脸色忽青忽白眸色凝重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青宝沉着脸猛地看向苗寨地方向:“不好空空有危险!” “啊?”小棍子惊愕地张大嘴。 青宝不待多言一反身焦急地向来路冲回去心中又悔又恨又懊恼莫如幽好你个一箭双雕的毒计他一开始猎杀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空空只愿空空会没事才好。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空空紧握鞭子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莫如幽轻笑月光下一张水墨风流淡雅的脸显出一种奇异地神采教空空看得不由一怔傻乎乎地冒出一句:“你长得好像画啊。” 她不知道当年莫如幽除了一手妙笔丹青更是由于这骨子里沁润出的墨气风韵所以才得先帝赐号丹墨大学士教盛安京当年多少才女竞折腰。 莫如幽轻挑了眉手指勾上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喜欢么?” 空空很严肃地想了想点头又摇头:“好看不喜欢像阿花!” “阿花?” “后山洞里的阿花爬在人身上湿湿冷冷的就像你的感觉。”空空一把推向他试图借机逃离他的禁锢莫如幽手一松顺势一推她就狼狈地跌坐在地他摩挲着手上缴获的鞭子灰色的眸子深处隐藏着暴戾地思量嘴唇勾起:“你说如果你的族人现百苗圣女被凌虐奸杀了会怎样?” 饶是苗女奔放大胆又何曾听过那样的话空空骇然羞怒地瞪着他:“你去死阿姆他们不会放过你地!” 他目光阴惊:“谁知道是我辱杀百苗圣女的人是天机公子地弟子和你关在一起地人他是汉军派出的奸细。” “你……你要嫁祸给汉军可阿落是女地!”黑暗森冷的气息迎面而来空空惊怒心底陡然生出恐惧来这个恐怖的男人就是阿姆要她嫁的人么?他还要利用她的死让苗疆和汉军的和谈不成!寨子里会死很多人! 他轻笑着一步步逼近欣赏她颤抖着不断后退的惊惧模样:“但她身边有个男子啊放心你死了我也会在大巫师面前立你为世子妃每年都为你上香。” 恶毒的话语激起空空的怒意她恨声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话音未落她手上甩出一把灰色的粉末乘着他身形一滞她灵巧地弹了出去向丛林中飞奔迅和他拉开距离。 细细的鞭风如同蛇一般紧紧追上狠狠鞭上她的背火辣的剧痛传来她一个踉跄跌了一跤听着身后风声又紧她忍痛跳起又向前跑去张嘴大喊:“来人啊救命……。”黑暗的丛林里惊起几只飞鸟却无人应和仿佛泥牛入海。 身后传来森冷的笑她才记起当初她选这个地方位于悬崖后山最隐蔽之处平时就不易现更何况今日族人们大多都在寨子内集合不禁又气又怕脚下步伐也凌乱起来。 怪的是那人在背后仿佛知道她所有的本事不远不近的追着她心下慌乱分寸大乱跑得气喘吁吁头散乱身上的衣裳也勾破了忽然一条蛇状物缠上她的脚踝狠狠一绊听得骨头咔的一声剧痛传来她踉跄地倒地疼得脸色苍白。 该死骨头裂了她挣扎着起身欲爬向一旁的阴影温淳却透着阴冷的声音响起:“乖一点你就少受点苦头。” 衣服被骤然撕裂白皙带着青紫伤痕的背部裸露在夜晚冰冷的空气中 “不不要!”即使身陷狼群也没有过这样的恐惧空空奋力挣扎着泪水模糊了眼。 男子粗重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上牙齿狠狠啃着她蜜色细腻的肌肤。 “不”她无助地摇头手被高举过头破碎的衣裳缠起。 地上的砂石树枝摩得细嫩的肩膀疼恐怖的乌云盘旋在头顶。 她拚命后仰着头身上冷飕飕的衣衫大半化成了碎片散落在四周“求求你……。”少女恐惧的眼泪在男子眼里却是欲火上的油。 “宽恕我罢。”他灰色的眸子闪过冷酷的**残忍地覆上她纤细柔韧的身子贯穿。 “不……。”清澈泪水混和着血腥在黑暗的丛林蔓延。 脚步蓦地一顿青宝抬起头看着岩壁上密集的点点灯火长叹:“来不及了。”今夜苗人的劫营行动即将开始。 阴阳策 第三十六章 妖夜行之——猎杀 下 “那我们现在?”小棍子低头看了眼万丈崖壁黑幽幽不见底凌厉的风如鬼啸而过不禁毛骨悚然地握紧护身的藤条。 青宝垂眸思索片刻眼底闪出精光:“我们继续上苗寨。” 小棍子无语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诺大的苗寨由于大部分的壮丁今夜跟随着百苗王突袭汉人军营夜又已深此刻只剩缪缪数人仍在走动高达百丈的山壁成百上千的石窟大部分已经熄灯偶尔有几簇火苗轻轻跳跃如同幽冥鬼火般。 山壁上千奇百怪的图腾在蒙昧的光火下晃出诡异的影子仿佛都活了一般地舞动着。 整个苗寨笼着幽邃神秘的气息时光仿佛都静止千百年都不会改变。小棍子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景色仿佛被震慑了心魂懵懵懂懂地往前走不知多久忽然被人拉住手臂他有些迷糊地看向青宝:“怎么了?” “不要乱看周围跟着我低头走路!”青宝面色严肃地低声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棍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青宝拉住他只差一步他就要从这山壁小道上跳下去了。 “这……。” 青宝悄声道:“你以为这是哪里百苗中的精英才有资格入住的绝壁苗寨那些图纹绝非做装饰用的还有这些沿着闪内壁修筑的石道全部都是暗含九宫八卦之理虽然粗糙而且融入了不少苗疆特殊的图制绝对要小心免生幻觉。” 如果不是空空给了她一幅简单的地图并且再三嘱咐一些特殊的禁忌。她也出不了绝壁苗寨。可如今……青宝心中黯然长叹一声看向绝壁顶处地石窟。 幽幽地吟诵传来回荡在极其幽暗的甬道里。仿佛千百令人听之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爬行。借着微弱地光青宝只能看清这条甬道周围悬挂着一个个虫蛹一样的雕像四肢蜷缩泛着蓝光地雕像面上都有着古怪的笑容两眼弯弯。唇角裂道嘴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得人心毛骨悚然仿佛有百足虫子爬背脊。 “这是什么……。”小棍子看着那样的笑心底说不出厌恶与烦躁。 “我听说……这是祭蛊神的神像每个这样的像都是一个婴儿出生就用各种毒虫捣碎喂养身体会变得蓝绿一个月后沁在尸体融化地水里腌制。婴儿死后再抹上泥灰就是这样的雕像……。”青宝尽量不去靠近那些雕像。说着她从密室书籍里看来的东西随后便感到身后一个踉跄。一双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胳膊。涂了雄黄之类的药粉。她也能感觉四周的异动只得加快脚步穿越这个甬道。仿佛走了一千年之久那吟诵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愈来愈让人焦躁终于一室暗黄的灯光出现了。 一个诺大的挖空地石室石室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拳头大的黑洞如同蜂窝一般教人望之悚然。一口巨大的铜鼎立在石室内咕噜冒着烟气铜鼎前是一尊古怪石像面貌和挂在甬道里地石像并无不同只是巨大了许多看着越教人不舒服。 铜鼎前的木架上摆了许多陶瓶陶罐子飘散出一股血腥味一个穿着黑色蜡染宽袍地人正领着同样装束地几人在大鼎前跪拜祈祷口里就唱着那诡异的歌谣。 两人进来也不见那几个人有什么动作青宝站了一会忽然开口:“天机公子弟子碧落前来拜访百苗大巫师邦孜。”清洌地声音响起她明显看到为那人身形一颤却又归复平静不由暗赞一声够沉稳。 倒是其中一名巫师忽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来啊把这两个汉人奸贼丢进铜鼎里煮了祭蛊神!” 简直像凭空冒出来的数个敞露胸膛的缠头壮汉杀气腾腾地欺近青宝也不挣扎任他们擒住自己只朗声问:“邦孜大人在下只问一句您可还要这百苗族人们的性命?”那些黑衣巫师回过头来眼里都露出浓厚的杀意惟独为那一人完全不动。 “你们这些汉狗奸诈卑鄙害死我们多少族人连圣女都遭你们毒手我们百苗得山神庇护还怕你们么今夜就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为圣女报仇。”一个黑衣老巫师怒道即使空空再顽劣也绝不容外人亵渎与伤害她到底是除了百苗王与巫师外最得苗人心神圣的圣女又是第一听风者。 被押近祭台青宝才看见那翻腾的大鼎里竟然煮了不少具尸体白花花的肢体翻腾着一些头颅煮的半烂怪异油腻的人体油脂味道熏得她一阵恶心差点吐了一旁的小棍子则吓得半死不活了。 “如果我说你们今夜劫营必败呢?”青宝顾不得许多大声道。 这下众人眼中同时闪过愕然面色黑了下去毕竟这次劫营之事行事隐蔽如果已经被汉人探子现了那可是大不妙忽然又想起什么几人互看一眼又放松下来即使汉人有提法今夜他们有了那一神秘力量却对会成功。 “你们还记挂着莫如幽手下的鬼军么就是因为有鬼军你们才必败!”青宝摇头叹息看着那些人脸上凝滞住的表情。 那大巫师忽然转过脸尖细阴冷的声音响起:“败了便拿你们血祭了我的女 青宝静静看着面前的妇人一张枯槁的面容颧骨高耸只一对深陷的眼睛阴冷有神如两把锐利的刀子。 “大巫师你可以不信汉人但你不信天机公子么?”青宝淡淡摇头当初天机公子和百苗王、大巫师三人关系一直很好。 邦孜冷笑眼里泛出心痛狰狞的红光:“我这是帮天机清理门户。”她也不曾想到天机弟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青宝苦笑:“你们可是现空空惨死身边留有我们汉人才会有的东西进而推断出凶手是我们二人。”看来空空已遭毒手。 “不是你们还有谁能进入百苗寨亏得空空如此信任你将你视为朋友……”邦孜心中大痛差点忍不住落泪她中年得女失而复得对她爱若珍宝。 青宝忽然打断:“我已经出了百苗寨后来才通过空空告知的秘道回来的找你。” “你……。”几名巫师大惊如果绝壁苗寨的秘道被现则危险了心中暗怪空空。 但邦孜眼中闪过异芒脸色凝重起来看着她深思的神色青宝也不去打扰只又加了一句:“由此处下山再折返不过一个时辰。” 邦孜忽然出声拦住那几名巫师要上前的动作目光炯炯地看向她:“你是说害死空空的人不是你们因为你们的时间并不足以做那些事?” 此话一出几名巫师分别沉思起来没错现场空空逃跑的痕迹非常明显是被人追逐好、留下血迹但是如果要对她施暴再下山复而折返一个时辰却是不够的但空空遇害确实在一个时辰之前。 莫如幽故意让空空逃跑留下痕迹却不知空空已经告知青宝下山秘道只以为青宝躲在苗寨里反而露出破绽。 “这些只要细察便可知晓。”青宝点头复又正色道:“但你们此次劫营必败。” “你……你说世子大人是奸细?”一名巫师不可置信地出声。 青宝摇头叹息:“他是真心要汉军大败此番倒戈布置也很精细但……。”话未说完尖利的骨哨鸣声响起众苗人脸色一变。 “但若论领军行兵之事他绝不如汉人的第一军师----月华。” 青宝看着他们变青的脸色缓缓道:丛林中猎人与猎物不过一线之隔。” 阴阳策 第三十七章 妖夜行之——斩首 上 西南大军大营篝火点点连到天边属于夜晚的静谧已经消失殆尽。 左侧大营里皆是喊杀之声刀兵相击的火花四溅血液的腥味混着丛林的幽寒压抑的气息一点点地侵袭着人的神经浓厚的杀气蔓延开。 黑暗中似刚刚睡醒的战士一把抽出身边的长刀奋力挡住砍下的大刀猛然窜起逼向来袭者。同营帐内的不少人都在瞬间醒来大声的怒吼着:“苗人劫营点火传讯!”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阵慌乱后迅地冲出营帐不少人就地一滚将点燃的木炭抛向帐篷一个个帐篷的火光将黑暗驱散脸上涂着怪异油彩的苗人手舞着大刀面目狰狞地杀来。 怪异的是苗人已经潮水般杀到大营巡防的士兵却不见踪影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汉人士兵虽然也算反应迅但却依然被分割包围支持约莫半个时辰便节节败退。 而右翼大营却没有援军赶来死一般的寂静诡异的气息笼罩其上。见情况如此苗军士气大盛本来战机不可延误立即乘胜追击起来直杀得落花流水。 见无人来援天极军队似乎起了极大的慌乱几乎触之即溃散许多人慌不择路地躲往右面大营下的一个峡谷。 汉人士兵的惨叫哀鸣刺激了苗人的杀性他们大笑着追砍过去长期在山林里练就的好身手挥的淋漓尽致。 “不要放走这些汉狗杀啊!” 跟随着苗军第二波后续军队尾的三个人。其中领头一人虽着苗人衣饰一张水勾墨画的脸却与苗人不同清晰秀美。另外两人更是奇怪。全身裹在黑衣连眼睛处也只漏出两条极细地缝。完全看不到瞳仁几乎整个人都融化在夜色里浑身散出阴诡的气息。 “看来右侧大营基本上都在兄弟们的控制下了。”他温淳地声音里带着满意眼睛却有一种让人心惊的冷酷。… 一道略显苍凉地声音忽然响起:“世子果然神机妙算。”听不出褒贬。 “百苗王此战得胜。你的领地便又大了许多。”莫如幽眸子弯起看向走近自己身边的男子似含笑道。 面色沉稳的中年男子有一双深凹的眼那对眼上蒙了一层诡异地白膜似瞎子般看不出眼瞳只淡淡地道:“我只要我的族人平安。” 莫如幽一笑回过头去看向山谷下一片漆黑的右翼大营和溃散的天极士兵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脸色猝变却没有做声。只沉着脸。 一旁的百苗王孟克孜却在同时现了不对迅拿起挂在腰上的修长的骨笛大吹起来。 尖利的哨音贯穿云层。让正杀得兴起的苗疆猛士们刹那顿了手互看一眼。心中虽纳闷。却立即收手后退。 而此时。又听得三声啸音黑暗阴沉地空中爆出三朵明亮的烟花苗人们惊讶地看着七彩流光却不知何意。 眼尖点的人现原本被他们追得丢盔弃甲地汉人士兵没有反追他们也没有逃跑而是忽然用手中的刀剑拼命地戳地不一会地面上忽然出现一条整齐宽阔地沟来。 敌人诡异地行为让长期打猎的苗人猎手们闻到危险地味道聪明点的人急忙向来路冲去而有些人竟还好奇地张望。 直到丛林中忽然燃起点点火星才有明眼人大叫:“不好汉人在挖的是防火沟。”伴随着凄厉的响箭鸣叫响起还有人的悲鸣声。 先是一排零星火箭紧随着第二排是点点星光到了第三排箭啸时则是扑面来的火海。秋季本来就天干物燥即使在雨水多的南方也如此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原本追杀的人的苗兵一下子变成被火追着的那一方。 百苗王脸色一沉笛声一会低幽一会忽然短促乱响闻声苗兵们忙向四周火的侧翼散去。莫如幽忽然低低道:“没有用的侧翼也有弓箭手。” 果不其然刚跑了不远离开火势范围的苗兵皆惨叫着退回伴随着蝗虫般的火箭。 “王撤吧如果再不走等会可能走不了了汉人箭头上都系了满是桐油的布!那防火沟也是他们事先设下的!”一名被熏了满脸黑乎乎的侍卫焦急地冲上前跪在孟克孜面前桐油可以助燃难怪火势蔓延只瞬间便似无可控制而汉人不怕火反噬。 孟克孜脸色青没有瞳孔的眼森冷地瞥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莫如幽随后猛吹一声骨笛随即翻身上马带着身边还未投入战斗的苗兵们迅回撤。 莫如幽眸色阴沉地看了眼身边的鬼军卫士冷笑一声随即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远远地那一片低山谷底成为火的海洋死神不断舔噬着苗人的生命凄厉的惨叫被滚滚浓烟吞噬。 百苗寨里邦孜一双凹陷的眼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为什么有了鬼军我们反而会败?” 青宝揉了揉被勒出痕迹的手腕叹了一声:“鬼军是皇帝暗卫原本是镇国将军风玄优一手训练出的幽冥军队由于十多年前的那场殇国之乱里风玄优军队钱粮不足为了收复半壁河山才训练这只部队去呃……盗墓……。” 她顿了顿看着信奉死亡之神和蛊神的苗疆众巫师脸色又黑了三分不由苦笑继续道:“也因此鬼军的特殊装备和训练方式使他们黑夜中战斗力极强虽然莫如幽是鬼军统领大祭司想必他也拿到了可以号令鬼军的翡翠策动旗下部分鬼军叛变。 如果我都能察觉唐幽就是莫如幽云南王世子那么但汉人的第一军师月华必然能查到莫如幽就是挑动你们叛乱的幕后人之早做提防并切利用此设下陷阱。” 鬼军擅长的便是隐匿和利用特殊的催眠术或药物催动人的幻觉而莫如幽在朝中许久虽不涉兵法领军却对山川地形和军中布防建制极为了解所以必然选择在山坡上树林更茂密的右翼大营下手方便鬼军隐匿而月华则必反其道而行设下陷阱。 “峡谷之地进易退难,而上山易下山难恐怕你们折损……。”青宝没有继续说完只怜悯地看着脸色白的邦孜和众巫师。 时间仿佛静止石窟内一片沉默而那种尖利的骨笛声又响起已经报出了最后的答案。 青宝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忽然轻声地道:“能不能让我祭拜一下空空?” 邦孜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众巫师则用一种疑惑而又愤怒的目光盯着她。 沉默了一会邦孜冷硬的地道:“谁说空空死了?“你们不是说她遭到毒手么!”青宝一颗心忽然悬起来眼中多了一丝希望与错愕。 邦孜皱眉瞪了她一眼:“她只是失踪了地面上有她的血迹难道不是你们汉人用毒手把她抓去好威胁我们么?” 青宝和小棍子面面相觑她满头黑线直想大噱一声原来是汉文不过关……果然语言有误是个大问题。 但也由于她的这句话让那些巫师们相对确信她不是对空空下手的人。 青宝沉思了片刻忽然两手一拍看向邦孜勾起个真诚的笑:“如果我能帮你们打退汉军而且让你们在最后的和谈中不会有任何损失如何?” 虽然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无比的老实憨厚一小女子但在邦孜等人眼中只觉得她像只准备偷鸡的狐狸。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这尖细又有什么诡计?”一名老巫师已经叫嚷起来。 青宝轻哼一声:“谁说我是帮你们我是帮我自己。” 阴阳策 第三十八章 妖夜行之——斩首 中 “是么那你想要什么?”嘶哑里带着苍凉的声音响起。 青宝顺着众人恭敬行礼的方向看去心中微惊那张平凡而沧桑的中年男子脸上深凹蒙了一层诡异的白膜的双眼看似瞎子却似能看透人心。 青宝刚想张口忽然看见随后跟进来的人眸色不由一暗心中有了其他打算。 莫如幽也在同一时间看到她微微勾了唇:“碧落少爷你胆子不小啊。”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迅盘算起来想不到她竟然敢直接找上大巫师只是不知她到底和大巫师说了什么。 “好说哪里有世子大人好胆量好智计。”青宝微笑针锋相对。 莫如幽看向百苗王:“大王空空圣女失踪我们此番精心谋划的袭营一事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死伤无算您不觉得该给族人们一个交待么?” 他三言两语将此番行动失败的责任推在了青宝头上苗人们都知莫如幽是云南王世子要迎娶空空又领着手下鬼军投靠自然没有人怀疑到是他动了空空。 被他这么有意的拿话一引狐疑而满是杀气的目光皆投到青宝身上。 百苗王身后的苗将们已经有人抽出自己的佩刀杀气腾腾。 青宝看着面色深沉的百苗王淡淡道:“百苗王如今且不谈空空之事她待我如挚友为了让我从密道中离去如今下落不明。我自然不会推卸责任但我问您若我能助你得胜。并且此后和谈中你们不会有任何损失你当如何?” 她径直将谈话的主题转移至另一迫在眉睫的情况上。模糊焦点。 果然苗人们鼓噪起来。 莫如幽冷笑:“利用空空还不够这一次你又想利用王做什么?” 青宝讥诮地瞥了他一眼:“你娘一定会为你羞愧亲子如今与害她的人同流合污。http:” 莫如幽脸色微变目光阴惊地盯着她。心中却因此话翻腾不已。 她懒得理会那人只看着百苗王孟克孜一双没有眼瞳的目光似看非看地盯着她半晌忽然道:“你真地是天机的弟子么?” 青宝颔:“云南王世子都承认了不是么?” 孟克孜道:“你打算如何做?” 她略一思索便道:“第一我需要三十人这些人都由我亲自挑选他们必须在一定时日内按我的计划进行训练。” “还有呢?” “第二就是您身边地世子大人。您最好能确保他不会成为顺风耳怎么说他也是在朝为官多年呢。”她睨了眼脸色愈阴沉的莫如幽冷冷道。孟克孜淡淡道:“我凭什么信你。若你不能成事呢?” 青宝露出个轻笑:“做生意当然有风险百苗王要一个人不得好死。他不管跑了多远。大概都活不成吧。”苗疆蛊毒谁人不知可惜面对千军万马。这种玩意儿几乎是没用地你总不能一个一个给人下蛊毒到底是极其耗费控制者心神的物事。 巧妙的恭维话人人爱听孟克孜脸色微缓却也没做声身后的人也不敢在此时惊扰插嘴只是小声议论毕竟三十人就算出事也不是太大损失可此后他们都在为这念头感到背后冒凉气。 青宝忽然转向一边的邦孜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莫如幽等人纵然内力好也无法看清却见邦孜皱眉深深看了眼青宝又向孟克孜轻点头。 于是此事敲定。 事后小棍子曾问她到底写了什么青宝淡笑道:“赔款、奴役。”小棍子不解她也懒得解释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相比较被天极攻破苗寨而被迫赔款与外族奴役他们当然愿意试一试。 而且当夜苗人已经损失惨重再无胜利把握更何况当初作乱之时他们也不过是被人挑唆而汉人官吏对他们确实盘剥也比较重。 这场由少数民族上层阶级动作乱不过是为着利益二字而已……而战争战地不仅是兵刀还有人心。 此后的日子里她和百苗王曾谈过一次再见到莫如幽都见着他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但至少她能确定短时间内这家伙不能给她找麻烦。 如今争的不过是时间二字自打她某日里接到一封飞鸽传书确定了风微尘也到了苗疆后她就开始头疼了。 但坐在石头上看着面前这群高矮胖瘦不一、年龄也从稚龄到垂垂老者都有的人看着青宝目光从好奇、防备、到鄙夷都有的人青宝满意地笑了。 把这些人拉进山里大约七八日后他们又钻了出来明眼人现他们看着青宝的目光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回到苗寨里呆了一日第十日临傍晚按青宝的要求非得给此次行动安了名头代号“斩”! 多么血淋淋又有气势啊她洋洋自得愈像只偷鸡的狐狸众人只觉得碍眼得很。 西南大营 “月大人热水来了。”伺候地小兵扛进一桶热水偷眼瞄向那立在沙盘前认真沉思的高挑修纤的身影此时他虽仍戴着面纱但那双上挑地沉月凤眸和因为准备沐浴而只穿着宽松袍子而露出一些白皙胸膛还有那纤细的腰让他看了无端端地口干舌燥起来。 随即忙低下头红着脸退出去自打上次夜靠着他神机妙算打了个漂亮地反伏击后许多士兵看着那修纤地月军师目光里除了戒备也多了几分崇敬和爱慕……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但那皎皎如天上月地风姿已足够教这些长久不知女人味的男儿们倾倒的了。 却畏惧着朝廷监军的身份不敢造次。 “等一下你们将军呢?” 被低柔的声音唤住小兵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大人……他……他刚刚去检查防御的陷进如今在后林的潭子里和校尉们一块擦澡。” 风微尘想了想叮嘱:“你让大家提高点警惕。” 小兵忙道:“是。”最近苗人总是大半夜动一些偷袭虽然总不成功但也骚扰得人心烦意乱不得休眠。 “公子爷月儿伺候你沐浴。”一双白皙清秀的手扶上风微尘的腰间熟练地为他宽衣。 风微尘嗯了声目光依然落在沙盘上沉吟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苗人中伏以后为何竟不弃不舍地袭扰军营。”他们竟不用休整么大战而败对士气绝对是很大的影响再战必败乃兵家大忌。 苗人未到背水一战之时。 月儿不语他对战略之事丝毫不了解虽然他名义上是帝国暗卫的领、皇帝的男宠但这是风微尘用月华这个名字顶着他的身份做下的事他只负责打掩护。 “若是她在或许能看透一二。”主子幽幽叹息传来月儿心底泛起怅然是若是镇国将军在她必然能为公子爷分忧哪里如他这般无用?如今连他这身子公子爷也不要了…… 西南大军后营的一片小林子里不少军官正赤着健壮的身子洗洒、说笑只有清凉的水撒身时才是他们得以放松的时间。 这时不远处一声尖利的女子哭叫声响起又传来士兵们的嬉笑声那哭声愈喧嚷。 西南大将军蒙肃正在潭水里闭目养神眉头不禁一皱。 阴阳策 第三十九章 妖夜行之——斩首 下 旁边伺候的亲兵立即会意前往打探不一会脸色古怪地附在蒙肃耳边说了几句蒙肃粗浓的眉皱起一翻身便上岸穿衣。 “何故于军禁喧哗!” 威冷的呵斥让正围在一块高声调笑的军士们顿时一僵机灵点的早已悄悄移动身形往远处站。而没眼色的还在那兴奋嚷嚷直到被虎背狼腰的将军亲卫大脚踹开回头一看才吓得不敢出声。 蒙肃这才看清空地前的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丝散乱对襟的领子早已被扯开黑色绣花短裙下一双细细的腿上都是瘀痕那清秀少女两眼浮肿哭得满脸是泪正一抽一抽地畏惧地看着他。 蒙肃看了眼东面营地随即端正刚毅的脸上浮现出怒色:“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如此放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眼里可还有军法所有在场参与和不加劝阻之人每人下去各领三十军棍!” 一旁肃立的军士心中微讶却极重军纪当即皆抱拳齐声应道:“是!” 蒙肃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随即挥散周围的人道:“你跟我来!”虽然军中有营妓偶尔也会将俘虏来的敌人女子给士兵泄毕竟军中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有了今日不知明日的。 但今日不同往时他本是镇国将军一手提拔也算是半支嫡系镇国将军死后其麾下势力渐渐都被收编、解散而他镇守西南多年几不回京。是故才未如玄衣卫般渐渐被皇帝一手扶植的虎啸卫取代如今帝君身在军中总不宜授人以柄。多生事端。 那少女一怔随即泪水又流下来。怎么也不肯跟他回中军营帐只紧紧地恐惧地握住自己的衣襟分明是怕回营帐后他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来。 蒙肃见状又看了眼周围的几名亲兵怕喧嚷起来让月华听见。只得道:“本将军不会对你如何但我只问你你姓甚名谁为何潜入我军营地。”一双森寒冷厉的眼紧紧盯着面前地女孩子。 虽然说她看起来不像奸细但在这样的敏感的时刻却一定要提防地。 “我……我叫阿奴我……我知道汉人的营帐在这所以才来……。”看着面前面有短须。神色森然地大汉阿奴不由瑟缩了一下。 蒙肃听得面前小女孩子如此承认不由微讶原以为她会道是误闯。 “但是紫沁草只有这黑龙潭边才有……我没钱去巫师那买药……阿弟……阿弟就要不行了……我……我实在没办法……。http:”说不完话。她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蒙肃听出了个大概又见这少女衣着偏旧。还有补丁。虽然仍有怀疑但也信了三分:“紫沁草是什么?” “阿弟跌断了腿出了好多血……头很热……吃了紫沁草就好了。过几日就能继续去打猎……就有吃的。” 闻言蒙肃心中一动又看见身边的亲卫们也面露兴奋他便沉声道:“你要这紫沁草在何处?”苗疆有不少仙草妙药若此物真有此神效必然对军中子弟大有裨益。 “汉人大将军……你能让我采么?”阿奴眼前一亮水汪汪的大眼满是期待地看他。 蒙肃一笑:“你先带我去看看。”若是地方太远他再多派人来便是若这丫头是奸细倒也可以顺势拿下。 阿奴扬起笑颜:“很近的黑龙潭就在那边。” 顺着她手指地方向蒙肃和亲兵们不由微讶眼中戒备少了许多那黑龙潭竟然就是蒙肃洗浴之处。 走近了看果然在一临水的草里见到一排亮紫色的小花阿奴兴奋地跑过去采摘又扬起来对着蒙肃一干人道:“大将军快看这就是紫沁草我们苗家的仙草呢。” 蒙肃眼前一亮忙加快几步接过那草与阿奴的距离近在咫尺而阿奴似是太兴奋身子失了平衡哎呀一声惊叫她便往潭只里倒下。 蒙肃下意识地拿手一托本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一托当无事哪知这一托却觉得似有千斤连他也不受控制倾倒当即脚下一滑两人扑通落水。 而这厢正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的风微尘走出帐篷看向天际此刻正值黄昏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黄昏薄岚里淡淡的橙色似有柔意四处营地炊烟袅袅吃饭谈笑声隐隐传来教人心中轻软又生出积分惆怅。 忽见营中医士正与几名蒙肃身边眼熟的亲兵匆匆离去他不由讶异唤了声:“尔等哪里去莫不是大将军生病了。” 那亲兵见是监军大人不敢怠慢便如实道来。风微尘听后微微一思索便轻笑道:“那紫沁草虽是难得的疗伤药草但在这苗山中未必只有黑龙潭才有。” 亲兵们脸色一变道了声:“糟。”齐齐看向风微尘见他淡淡道:“你家主子倒也惊醒叫人喊了军医去想必他也有所防备应当……。” 话说了一半忽然见西大营响起号角呜呜声很是急促那是敌人袭营地信号。“声东击西么倒是好计策。”风微尘笑道却不甚在意见他如此说众人也微放下心来。 哪知片刻后却见号角声再响东大营后面起了浓厚的大烟正是大营储备粮草之处风微尘这才收敛了笑意淡淡道:“以烟火攻看我们可会顾此失彼?未免小看我了传令下去让那边紧紧守住粮草不要出营追击只管边战边灭火蒙将军处带上一营士兵去接应便是。” 呜呜号角声响起。很快东西大营号角声连连响起一片呼应之声。形势完全被控制住来袭击的苗人如同前几次一样。此次攻势虽强硬但也渐渐退去。 听着士兵来报粮草损失风微尘看了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地天边一眼忽然问道:“蒙大将军抓到那奸细没?” 却见一名亲兵上前道:“蒙大将军还在搜寻奸细。”风微尘秀眉一颦沉月眸子里闪出冷光:“再往蒙大将军处增派搜寻人的好手和藤甲兵。” “……是。”众人皆奇怪。那边本来就是士兵驻防之地又无粮草、兵器库蒙大将军又亲自坐阵能有何不妥? 风微尘目光深沉:“恐怕那些苗人地目地就是蒙大将军此时危矣不过尚有转机将后山封锁不要让任何一人走脱。” 众将皆惊虽仍然抱有怀疑。却都急急领兵去了。 “得令!” 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怪异的预感此次之事。恐怕不会如以前那般好解决。 苗人连续多日在半夜骚扰军营让众人夜间精神紧张。白日虽可轮流休息。但黄昏吃饭之时反而成了军力最疲惫、最弱地时候又选此时来袭。势微苗人竟敢同时对两处大营出手只是为了烧那点粮草和行刺蒙肃么?…… 他梭然一惊为地是拖住他!即使一刻就可以……掳走蒙肃。 “十点方向3oo米!撤” “四点方向15o米毒箭!” 一道窈窕的身影跳跃着一边熟练地指挥着一边吹哨传出指令不远处即刻也有回应身边削瘦中年男人扛着一个硕大地麻袋麻袋下露出双男人的腿。那削瘦的中年男子扛着比他重许多的男人竟然箭步如飞如履平地。 丝毫不担心身后传来呜呜号角声和厉声大喝的搜索声那窈窕地少女领着中年男人迅地朝丛林密处钻去清秀的小脸正是阿奴。 前来接应的一营士兵迅散开连成*人网小心又快地向丛林里追寻着可不时总有人中了不知何处来的飞箭扑过去却连人影都没看见甚至不少人忽然中了陷阱吊起半空。 撤了出去不去追那些箭的来源却忽然当头掉下十几个硕大的毒蜂窝顿时一群人被蛰咬得四散而逃谁都知道这丛林里的毒蜂惹不得轻则脸肿、身肿重则丧命。 要不就是忽然有无数树木拦腰倒下挡住去路或者忽然掉下一堆毒蛇。 倒是那些手执藤甲的南方山地藤甲兵们对山地战熟悉无比又备下雄黄等粉末安然避过不少陷阱可惜人不多导致整个前进度很慢。 不过到底还是人数占优势不多时阿奴和中年人已经他们已经追到了一处断崖边丝毫不见慌乱阿奴猛地吹起骨哨。 只见那断崖处钻出抱着包袱的数人领头地人正是青宝她朝阿奴赞许一笑随即命人往断崖处丢下绳索又有人接过中年人身上的麻袋让阿奴等人先行崖降见追兵渐渐近她看向站在身边抱着包袱的干瘪老头笑道:“莫老爹剩下地靠你了。” 那老头嘿嘿一笑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他忽然打开包袱拿刀往包袱里地东西割了一刀一股浓郁地血腥味飘散开来顺着崖边的风飘散出老远将那包还在蠕动地东西扔在地上莫老爹又两手握筒对着已经阴沉下来的昏暗天边嘶嘶长鸣几声鸣声回响不远处朦胧如鬼影的山里不一会响起凄厉的回响。 青宝看了眼地上疼痛嚅嗫嘶鸣的小东西暗自道了声:“阿弥驼佛不要怪我心狠等会你家里人就会来接你了。” 这么念罢她便和莫老爹在两名攀崖岩降好手的帮助下往山下降去。而此时追兵已到。 那领头的小将看见地上的青藤粗绳忙往崖边看去却看见几个小小人影已然降落到了半山腰。正要唤人也降下去却被藤甲兵的一名校尉拦住他猛地回头怒瞪他却见那粗壮矮小的校尉脸色苍白如纸:“小将军不可我们必须撤回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阴阳策 第四十章 妖夜行之——将和 “什么来不及莫非你要抛下将军么!”小将怒起恶狠狠地瞪着藤甲兵校尉。 那校尉苦笑指了指地上那团蠕动着的东西小将顺势看去皱眉:“这些是什么小狗么?”七八只沾了血的幼狗模样的小东西在地上蠕动着。 藤甲兵校尉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灰蒙的丛林:“这是狼崽子!苗人偷了来就是为了借狼来断后!” 那小将冷嗤一声很是不屑:“天极大军出战前皆是三人斩杀猛虎祭旗不过区区几只狼怕什么!” 那校尉一看这领头上司就知是北地士兵哪里知道山中群狼的厉害只得一边监视远处一边费神劝道:“山中最怕崽的狼最是狠毒、暴躁如今看来地上这些狼崽都不是一母所出想必苗人偷了几个狼群这些狼以为是我们伤了狼崽必定凶狠无比不死不休!”他们如今不过一营士兵又分散四处哪里抵挡得住。 被那句不死不休震住小将神色一窒他并非只知好勇斗狠但如今丢了大将军回去怕也是军法处置。也只犹豫了须臾树林里此起彼伏野狼凶暴凄厉的嚎叫声传来狼群竟已经逼得极近之前那莫老爹便是用狼语在通风报信将狼群引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已失此时便是再想继续追捕也是不能瞬间他们已经从追捕者变为被群狼追杀的的对象。 无数只绿色的小灯笼一盏盏地亮起在周围的丛林里散着狰狞地冰冷狼嘴里的腥气几乎都能闻见。 “轻伤几十人、重伤十七人派出去的人折损了三分之一也没救回大将军。真是废物都拖下去赏一百军棍!”雷鸣般地暴呵声响起整个营地帐篷都抖了抖。 风微尘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正暴跳如雷的副将长山道:“山地丛林本就是对方擅长进攻之地。此次谋划已久这样地结果亦不算出奇。” 长山被那冰雪般的眼神一看。如同凉水从头泼下顿时也冷静了不少这个粗鲁的汉子皱眉道:“监军大人难道不生气么?” 听出他语气的试探风微尘面色淡冷不是他不怒。自己坐镇军中仍然中计让对方掳走自己营中统军大将因地制宜、因势导利不得不说对方的谋划之缜密手腕之出色苗人里竟然还有这般擅长兵法地人么? 这已然刺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只是他长久以来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恩威笑怒皆是帝王心术。 而此刻。怒有用的如今苗人之意图昭然若揭。 “报!在东大营地前现一封以箭头钉在地上的信。指明要呈给监军大人。” 果不其然来了。风微尘凤眸中闪过讽色。 “你竟然成功了。”孟克孜看了眼床上仍然昏迷着的男人。这勇武沉稳的中年男人就是西南大将军蒙素未曾开战前。他们见过一面只是叹服对方震慑千军的风采。 咔蹦啃了口脆白薯青宝跷着二郎腿笑道:“这不过是第一步有了这个底子咱们就好奇货可居、坐地起价了。” 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孟克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这是当年天机与他饮酒微醺时写下的一句话如今不知为何却和面前地人如此相衬。 她和天机长得并不像那时的天机仍然是白衣风流风姿萧然的少年倾倒多少苗寨女子。而面前唤作碧落地人眉眼却带着一股子痞气但到底是天机的弟子。 “他们如何会答应我们地条件?若是汉军怒起兵来攻便是百苗寨无碍但其他地族人又怎么办?”邦孜看着她冷道将军没有了也会有下一个人顶替。 青宝一眼看穿邦孜的顾虑到底不是军中人她微笑着拍尽手上碎屑:“千军易得名将难求更何况天极汉军也并不是很想打这场仗。”所谓斩战术便是如此所谓擒贼先擒王直接劫持对方军事统领不但在战略上更在士气上给于敌手最大地打击。 而且无论什么原因而打仗无非为了地、财、人这三个字苗疆此处论财不如北地、论地皆是高山不宜耕、地少人稀更无抢掠的必要人又少不若突厥彪悍根深不成大气。 只是此刻天极大军远征突厥而苗疆又有八卦勾玉还有那唐门和熟知天极朝廷内情莫如幽牵涉在内风微尘这才赶来坐镇以防血梅党从中渔利。 战事只有结束的越快越好断无拖延之理。 想想那人身为一国帝君既要除外患又要定内忧也是颇辛苦劳累她怅然轻叹若有所失。 孟克孜默然看向邦孜只见那大巫师也是黯然伤神正为空空担忧不由也叹了一声当初到底是怎么会和汉人开战的?导致如今族人死伤无算连开市都停了。 也不过是一些苛捐杂税上的小冲突其实这些年来苗汗相处也算不错天即皇帝对西南布下的政策也算宽厚只是执行到底层总会有些盘剥却已经比以前老皇帝在地时候好得多。 莫非那突如其来的场苛捐杂税的冲突真是有人挑拨那道征税榜实在来的奇怪记起那日和青宝的谈话他眉头微皱眼前闪过莫如幽含笑的眼。 数日后百苗寨的众人以最热烈的仪式欢迎他们的大巫师和谈胜利归来没有人真的喜欢打仗尤其是在明知自己处于劣势被对方打得几乎没了脾气勇武是一回事无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汉军答应即刻撤军因为查出了最初引冲突事端的原因在于有贪官不报朝廷擅自加税所以愿意给予苗寨拨去不少钱粮作为补偿市集照开甚至允许苗人常住汉地。 作为交换的则是苗地作为天极属地此次已经算是叛乱领头的那些人必须收押官府秋后处斩。百苗王和大巫师因为被属下蒙蔽死罪可逃却必须亲自写降书领着苗人们降伏并完好无缺送回西南大将军而苗地也必须允许汉人行商、定居相互间不得滋事否则严惩不怠。 皆大欢喜。 说到底她不过是摸准了双方都不想打罢了对症下药青宝嗤笑。 到底是那人坐镇军中那看似朝廷让步的议和条约长久看来朝廷才是赢家苗汉藩篱一旦打破便是苗人汉化的开始朝廷省心许多。 西南军营内已经被迎回的蒙肃沐浴后见着身后进来的人面色肃沉地双膝跪下:“罪臣蒙肃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此处仍是大营无须如此。”风微尘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臣有罪臣万死。”被敌军掳去已经成为他此生最大的耻辱等于硬生生在强大、自负的天极军队脸上扇了一巴掌。 风微尘慵懒地坐下:“苗军中是何人能千军之中取我上将级?” 阴阳策 第四十一章 妖夜行之--巫山隐 此话方出已然让蒙素沉稳刚毅的脸一片煞白他略思索依然如实回答:“微臣不曾在苗疆见过此人只是观此人语颇见机锋尝非苗蛮所能有。” 那日被囚后他被锁在房内心中又怒又惊又愧极度羞惭中也不是没有想过以死殉国绝食数日。却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牢房外含嘲地道:“蒙大将军文死谏、武死战您这算是死战还是死谏胜败兵家常事史书皆赞昔日韩信有胯下受辱而不怒的胸襟方成就辅佐高祖大业您这一死倒是成就了苗疆勇士之名天极崩塌一顶梁之柱我不知镇国将军旗下还有你这样酸腐的人只怕你这一死一家子都要倒霉。” 他彼时心中焦躁此后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冲动此次出兵本来就事出权宜若就此折损陛下非但不会悯皿恐怕盛怒下还会祸及家人倒不如以罪之身戴罪立功顺势向陛下表明自己的忠心。 “此人对全局洞若观火倒是个人才你一点线索都没有么?”风微尘偏看着他眸子里有一抹冷酷地光芒。 蒙素叩道:“罪臣未曾见过此人只闻其音。” 风微尘宽袖一摆起身冷道:“罢了此次之事回朝后再议你交出帅印就不要四处走动了你的家人过几日便要过来。” 蒙肃面色一黯心中却感叹那人确实料事如神还好他没有一时冲动。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皆落在风微尘眼里蒙素膝行送他离去时。他回头莫测高深地勾了唇:“蒙素朕不知道你一介武夫倒是能通朕心。”说罢。施然离去留下蒙肃满头大汗。苦笑他这私下揣测君心的罪名算是落实了必须得想个办法补救才是。 想了两天也没什么结果他到底只擅长打仗。某日他郁闷躺下之时忽然心中一动什么拿出笔墨写了封信托门口看守卫士送给监军大人那卫士犹豫了半天底是他尚未被问罪又是自己的老上司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百苗寨绝壁之上众人欢歌笑语。畅饮美酒青宝拿了小壶的青梅酒离了酒宴在岩壁大石上坐下。慢慢啜饮享受着傍晚秋季凉风吹来地惬意。 “八卦玉。”一只七彩锦袋递了过来。青宝接过。也不看来人径直打开。只见一块纯白的勾玉温润剔透躺在绣袋中她摸了摸沁冷入骨便将袋子收起。…手机小说站 孟克孜看着她道:“此物本来也是天机寄存于我这里不过是物归原主你却帮了我们大忙……。”“我说了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罢了。” 青宝淡淡摆手少数民族之人的心思素来比较通透、热忱知恩图报但她确实也是为了自己除了轻易拿回勾玉某种程度上苗人轻易答应汉人深入腹地行商、定居这些以前看来极其困难地事也有她 猫咪的微笑23:1o:41 促成地一份百苗将的凝聚力将被渐渐蚕食这未必是孟克孜愿意看到的。 孟克孜不知她所想叹道:“空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手上的酒杯蓦地一顿青宝怅然轻叹:“她是个好女孩佛祖会保佑她的。”莫如幽在大巫师谈判归来那日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和封敬之一样即便手段狠辣心底总有那么一处柔软他们都不是真正狠毒的人,孟克孜默然。 “碧落公子此次承蒙你出手相救唐礼等感激不尽。”一道沉微哑的声音响起青宝回过头去见着三名穿着唐门特有服饰的三四十岁男子正立在身后抱拳行礼。 她微微颔看向为相貌憨厚的一人:“唐掌门多礼。” 唐礼感激地道:“以后碧落少爷有何吩咐只要不违公义又在唐门能力内莫敢不从。” 青宝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孟克孜随即意味深长一笑:“唐掌门和百苗王都是老江湖与虎谋皮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尤其是这只虎已经被猎人箭头瞄准的时候碧某言尽于此。” 唐礼和身后的几人都一震面色微不自然唐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单腿翘在大石上悠然喝酒地人。 风流云淡淡淡的光芒为她的面容镀上一层浅金这人有种气度和华服美厦无关一种藏在深处地气度举手投足都是仿佛她在时诸神皆隐。 初见时他还讶异天机那样洒脱不羁的人怎么会收了如此平凡甚至有些痞气地徒弟如今却不得不赞声果然是天机弟子。 而百苗王则面无表情这只虎指地是血梅党猎人则是朝廷当初扣住那唐礼三人便是因为血梅党对着唐门出手了意在勾玉他亦然知道还有朝廷的人在寻这东西。 他不打算掺和汉人争权夺利地事唐礼到底也是他的侄儿他也必须护着宁愿将他们扣在苗疆哪知引火烧身。 唐礼岔开话题又一阵客套话便要匆匆离去却被青宝叫住回头看见大石上的人儿笑眯眯地道:“唐掌门若真要谢我救你们一门那倒不如送我几件唐家的小玩意不伤大雅的毒啊、暗器啊什么的。” 唐礼犹豫一会又看了眼身后的两名主事想着也不是过火的要求方才答应了可惜没多久他就后悔了连带着整个百苗寨也跟着倒霉。 青宝拿着那些玩意也不知道自己掺和了什么几天里差点把苗寨翻了个个人人上吐下泻要不就走到一半忽然神经一样。一边傻笑一边手舞足蹈。 青宝美其名曰此乃祭神舞。虽然她的本意是明一种让人一闻就倒的烈性迷药。 而善于嫁祸他人的某人把责任都推到了唐家掌门身上从此唐礼几人则被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客人。可怜他过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后来只要打算上百苗寨整个寨子都出去打猎了。 棍子骑着那在山里已经已经被放野了地那头驴子顺着空空当初指的道悄悄地离开了。青宝在苗汉交界地破天荒地拿一百贯换了两匹快马又置备下干粮水袋几乎是星夜不停地狂奔数日。 “干嘛偷偷摸摸的像做贼咱们可是苗寨地功臣哎!”小棍子一路灰头土脸不满地嘟哝如今苗寨里的小姑娘看到他都偷偷地笑呢。 青宝睨了他一眼没了逗趣地心情只无奈地道:“我只是不想被人拿去喂蛊虫。也不想被人抓去做禁脔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勾玉是那么好拿的么? 小棍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倔强还有点委屈。 她看了不由一怔。没来由记起另外一张少年的脸。更精致、美丽每每那少年凤眸湿漉漉的。用这样教人心疼的表情看着她时她便会心中一软恨不能将他嵌进自己怀里。 她蓦地摇摇头苦笑如今风玄优地记忆似乎已经开始渐渐地融入如今的记忆里。 忽然看到远处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兵器的反射她眸色一沉猛地一扬鞭向北疾驰。 而不远处数百骑正卷起滚滚尘烟马上骑兵一边奔驰一边与手腕衣袖上绣着血色骷髅梅花的黑衣骑士打斗。 一路马不停蹄躲避隐藏青宝终于再度进入蜀地境内看着那青山壮美险峻、飞鸿流溅的巫峡不由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三峡。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牵马临江而立水汽扑鼻而来望着远远青山耸入云端茫然间低吟出声。 曾许那少年白不相离到了最后他一夜白头她黯然身死。 曾应那温然男子永不相负红烛泪尽醒来枕边人执刀相向。 她鼻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便是再多的理由伤已在如何抹得去? 两世为人她沧海亦经巫山已过到了末了却依然是孑孑独立形影相悼。为何心中依然不平静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她闭眼深呼吸忍下泪再睁开眼已然无泪。 “我们去巴东。”她淡淡地与身边的人道利落地翻身上马。 小棍子点头亦不多话悄悄抬眼看着面前的背影挺直而纤细有一种寂寞地骄傲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与面容上的灵动截然相反里面地灵魂便越来越淡越来越轻。 他心头没来由一紧策马跟上。 “老丈请问白帝城可是从此路去?”看着路边的担柴老人青宝礼貌地询问。 那老人诧异地看了眼马上地少年道:“两位小哥儿是要骑马走6路到白帝城么?这山可不好过啊陡得很。” 小棍子笑道:“没关系。”这样才好甩掉尾巴。 老人指了条小路:“喏从这边去过了三分猿猴领再往前便是了这是比较好走地。” 老人又热心地道:“还是乘舟去吧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快得很比走6路安全。” 青宝拿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多谢老丈。”那老丈推迟不迭看青宝坚持最终只得收下。 她若有若无地瞟了眼远处策马前行。 阴阳策 第四十二章 妖夜行之--相忆难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仰头看着那层峦叠嶂、秀险俊奇的山峰不远处几乎还能听见长江在山峡间奔腾的咆哮声青宝牵着马儿暗叹。 不知当年诸葛卧龙究竟是怎样的人木牛流马创下惊世奇迹可惜全都失传了。 “少爷这个地方咱们来过了。”小棍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她尴尬地笑笑:“哦那咱们折回去吧。” 小棍子翻了个白眼已经无力再开骂。 从那日别过老丈后他们就开始走失不停的迷路、折回、再迷路每每都是走到几乎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才惊觉走错。 将近大半月这才渐渐走近了白帝城但也只是据说而已因为从三天前开始就该逐渐越来越热闹了可如今却越来越荒凉不时还有一只不知几辈子没见过人的兔子傻乎乎地蹲在路边看着人困马乏的落魄二人组。 小棍子手一提直接把无辜的呆兔扔进箩筐里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嘿嘿第四只。” 青宝笑眯眯点头:“嗯又有烤兔肉吃了。”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山谷里一阵震动复又安宁下去山中鸟兽不知何时间早已经没了声息安宁的叫人心神不宁心中莫名一颤她眉头一拧立即翻身上马向小棍子喝道:“快走追兵到了!” 小棍子迅上马忙问:“往哪里去!” 青宝左右看看一指一道狭窄的山谷:“往那里去!山谷处追兵不能并排通过!”说罢立即策马奔跑起来一路小心翼翼不敢狂奔。 这蜀地山石嶙峋野草蔓藤到处都是。一不小心被绊下马可由得受了但对追捕者也造成了一定的障碍。 到了山峡谷处。一条小羊肠路就在面前两道高而陡的悬壁夹住中间仅可以通过三匹马的小路。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灰白地光洒下来。 空气仿佛猛然抽紧仿佛感受到危险似的她瞳孔一缩猛然抽鞭。重重打在马匹身上。 “驾!”马儿似乎也闻到不安的气息亢奋地高嘶起来四蹄离地呼呼生风地冲进小羊肠道小棍子紧随其后。 两边地悬崖阴森地压迫过来。 身后轰鸣的马蹄声蓦然冒起象地下潜伏地恶魔忽然重新临人间。 追兵。是追兵!象要将这山谷倾覆的蹄声回荡在身后。 越来越近几乎震耳欲聋。不难想象那身后的杀气冲天。锐利的兵刀闪着银光。… 她不回头猛向前冲。旋风般的呼啸紧随不舍。“前方之人。停下来马来。”威严地声音传进耳中带着军中特有血腥煞气。 他到了。 青宝心中一沉。风微尘果然已经将欲夺八卦玉的其他势力处理掉了此刻方才如此的放纵声势。 冲冲!风迎着脸嚣张刮着生疼。 声后冷肃的呼喝里没有他的声音但是她几乎能想见他阴沉的微笑幽邃得仿佛能吸食人心的眼里是冷得能冻结天地的怒气那个人笑比不笑更教人胆寒。 到底冲出了羊肠道山路似乎平缓了不少她用力地挥鞭打得马儿狂奔不止几乎要将她颠下去。 可是渐渐传来的轰隆之声让她地脸色蓦地煞白连小棍子都惊惧地看着不远处那是----断崖! 断崖下是一片水浪滚滚长江北岸高耸的山头上一幢幢飞檐楼阁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那便是白帝城可她只能遥望。 猛拉马缰她回头看向来处滚滚烟尘已近。 “怎么办?”小棍子惊惶地看向她青宝默默不答看着那军容肃整、甲胄森然地军队停下中间安静分开一人骑着黑色神骏策马而出。 银甲金盔的青年在马上璀璨地阳光让她瞬间看不清他地脸只是那身冷沉中挟着教万物皆瑟然的肃杀血腥教她心神皆震怔怔然地看着那张锐利森寒地脸一如记忆中的绝美但褪去宽袍广袖的翩然衣袍风微尘像一把森冷的绝世名剑。 薄削而锋利斩金断玉、剑气直上青云在人们为之眩目时那剑已经悄无声息地吞尽人血肉与魂魄是修罗之剑。 遥远的、淡薄的记忆中那如火枫树下纯白剔透羞涩微笑的少年仿佛已融蚀在深秋并不炽烈的阳光下再无踪迹。 莫名地有寒意随着江风侵袭入衣再一点点沁入她的肌骨。 对视了片刻在他未开口之时她淡淡地一笑眸子里渐渐深沉而轻软:“陛下你真的长大了。” 风卷着清冷的水汽蓦然卷过两人间的空旷地带零落的枯叶四处飞舞仿佛卷起无边的、遥远的史册上也不会记载的许多回忆与传说…… 千里横刀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 血光再一次飞溅那把剑却滴血不染几乎透明的边缘泛出红光。 惊恐地看着自己脖子上与十名同僚一模一样薄而利落的刀痕他颤抖地指着面前的浑身杀气的银甲将军嘴巴无声地开阖吐出来的却只有浓稠黏腻的血。 恶鬼…… 赤夏将军壮硕如山的身子哄然倒塌失却生气的铜铃大眼只印着一张清秀冰冷的面容。 “左翼韩将军报!北萧大军被击退出国境!” “右翼骠骑卫将军已经合围赤夏之军!” 热气腾腾地收拾完赤夏主将她看着远远地天边烟尘处一面黑色巨大的飞龙旗正在飘扬风玄优丰润的唇边扬起满意的笑足尖一点。飞身上了马背不顾持旗兵的惊愕抢过一面银色大旗。站上马背迎风挥动。 “儿郎们北萧退兵了。卫将军抄了赤夏蛮子地退路咱们今儿可以放心大胆的吃让这些蛮子们进了中原就再别想回去!”她鼓动内力。清冽狂嚣的声音春雷般响彻整个战场。 尘沙飞扬、血光四溅杀得难解难分红了眼地士兵们听到主将含笑嚣张的话士气大震顿时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少在杀伐中游刃有余地人甚至回笑道:“不是要踏破中原河山么便拿你们的贱骨头来填平最好!” “大爷胃口大杀个十八二十个的这些不够填。” “哈哈。谁准你抢他们都是我要喂刀的。” “格老子的杀光了炖肉汤喂狗!” 赤夏人慌了。他们素来彪悍生长在赤夏贫瘠蛮荒之地地民族。如同野兽一样。天极煊赫二十一年秋看着那个文风然的邻邦大国不断积弱。国无无强兵厉马终于再也不满足于每年高昂的岁贡、美人与一旁同样蓄谋已久的北萧勾结了天极朝廷里的贼王奸相出兵南侵。 彼时天极最威名赫赫的镇国将军长公主风玄优开罪了煊帝被关在冷宫中已有些年头昏聩的煊帝送去不断美女金银求和收了东西但赤夏、北萧却丝毫没有退兵。 在煊帝逃后敌军兵临城下之时镇国将军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与宁远侯西门冰炎一起领着多年不战却因为主将归来士气苏醒的玄衣卫奋起反抗边战边退到了黄河边。 最终联合民间义军以哀兵之姿在咆哮的被视为华夏血脉地黄河边赢得了第一场胜利历经近三年的艰苦斗争终于将侵略者赶出了国境。 大胜归来中军营帐中众将皆未洗去尘埃血色正豪气地摩拳擦掌商议下一步计划一名青衣人忽然上前在镇国将军耳边低声道了几句。 “各位宫内有密旨本将先告退了!”风玄优朗声笑道她个子高挑惯着男装的她在众人眼中便是一名和军中儿郎一样地英气青年只不过更俊秀、清瘦身上泱泱儒将之气教人臣服上了战场却如风暴般杀伐凌厉手段狠辣被敌军称为战鬼。 而天极军中却奉为风之战将。 “恭送将军。”众将齐声行礼。 后营监军帐篷内她看着桌上七八卷铺开的黄绫挑了眉道:“这些便是所有地旁支皇族子弟么?” 那青衣太监恭敬道:“是太后着奴才千里快马送来请将军过目陛下大行三位嫡系皇子们也在战乱中皆逝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请将军仔细了。” 风玄优看了几张眼尖地挑起一卷被压在其他卷轴下地黄绫似笑非笑地道:“李公公真是不够仔细这还有一卷呢。” 那太监顿时吓得冷汗淋淋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她冷哼一声随手摊开卷轴却在那一刻愣了半天才大怒道:“这是……怎么把女子的画像也混进来了。” “回……回……将军那不是女子……那是幽州幽王爷地世子大字唤作微尘小字旧时唤作隆基如今则无字虚岁十三。”太监抖抖索索。 风世子么……她依稀记得多年前有神童之誉却在后来渐渐泯然众人的那个孩子么?幽州王府不过是个落魄小王府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似是高祖皇帝的儿子如今都第三代了。 不过…… 看着画像中垂眸看书的人儿眉目精致、温润唇若秋花似一块极美的玉。 男生女相便是指这孩子了若是女儿身怕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风玄优眸里闪过玩味的笑。 反正都是要她亲自去考察这些世子的也不知这孩子真人如何她淡淡地弯了唇。么?”精致铜镜里眉眼绝美却仍带稚气的少年皱眉看着身上的衣袍。 “傻孩子多少人求不来你倒是……。”风玄优帮他调整冠温然微笑:“当初我化名你表姐接近你那是权宜之技如今入了宫你只能唤我皇姐明日登基典礼完了我便是你的臣子可不要随意露出这般亲昵的模样。” 风微尘长长睫毛眨了眨清澈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情愿面上依然淡淡道:“知道了。”他是家中独子极喜欢这个忽然多出来姐姐不想拂逆她。 阴阳策 第四十三章 妖夜行之--前尘梦 上 “皇姐可以了没尘儿……朕也想试试!”如泉水滴落般好听的声音响起银袍少年站在她的身后精致的小脸带着期盼地望着她大大的凤眸一闪一闪让人不忍拒绝。 眉目俊美而邪气的青年突然拿了一只的兔子伸到少年的面前笑眯眯地道:“陛下既然想尝试打野味烤食不如先试试剥兔皮!” 风微尘被吓了一跳怜爱地接过那兔子:“不要了万物皆有灵人食家禽不过为了饱腹何至于拿这小兔开刀。” 这小皇帝真像只兔子老大你确定你的小兔子在那个众矢之的的位子上不会被那些恶狗凶鹰分吃了?封敬之挑眉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调侃着风玄优。 风玄优瞪了他一眼一边戳了戳正渐渐燃起的火堆一边慢慢道:“陛下仁慈是君主的美德但懦弱却是君主致命的弱点很多时候人是不得不做一些违背圣人之训的事特别是事急从权的时候。”说罢向风微尘伸出手。 风微尘不太能理解抱着怀里的小兔儿许久从不曾忤逆她的还是乖乖地交给了风玄优看着她利落地宰杀、剥皮只觉得血淋淋的胃里不住翻搅哪里还吃得下那烤兔肉。 火升起不一会院子便飘着浓浓的香气小小的锅子里翻滚着浓香的汤里有不少蘑菇、竹笋、还有野鸡肉。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刚撕下架子最上半只兔子就被烧火棍敲了手。 “你个死狐狸想烫熟我的手么!”眉目深邃刚毅的男子惊跳起来。恼怒地冲封敬之嚷嚷。 “拓拔祯你全吃了老大吃什么。我吃什么?”封敬之冷笑随即朝风玄优抛了个媚眼。 风玄优靠着身后地大枫树养神。懒洋洋地道:“陛下还没用餐冰炎等会过来。”他们出去打了一上午的猎顺便也教小皇帝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下午便在将军府大院里面弄个烧烤。 “哼!”乘着封敬之去拿佐料之际拓拔祯手一扯。将大半只兔子叼在嘴里施展轻功跑开去惹得封敬之怒笑:“你个偷肉贼!”一边拿着烧火棍追打过去两人便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风微尘听见动静从一旁的蔷薇花架下探出小脸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朝廷上地两员重臣竟然为了只兔子打起来刚想出声劝阻却看见风玄优似笑非笑地模样。http:仿佛见惯那二人这般幼稚的行为便不做声了羡慕地看着他们利落的拳脚。 一个白影忽然夹着厉风朝拓拔祯后脑砸去。拓拔祯灵巧地一转避开袭击物。哪里知道那黑影忽然啪地打开。喷出一股黑烟把避之不及的拓拔桢熏个正着。随即腿一软跌倒在地。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下官没拿好扇子拓拔大人不要紧吧?”斯文温淳的声音响起眉目如水墨勾勒般地年轻男子施施然走进院子里与看似道歉的话不同的是他一脸笑吟吟左手上正是那半只拓拔祯脱手的兔子。 拓拔桢无奈地抹了把黑乎乎的脸也不顾一边嘲笑他的封敬之腆着脸朝来人讨好地笑:“丹墨大学士莫大人您老来的真早兔子就算孝敬您了你看是不是把解药给我这朝廷命官顶着这黑脸总有碍观瞻。” 莫如幽摊开扇子风度翩翩地摇了摇谦虚地道:“不敢当明日早朝您自然会回复。”说罢便提着兔子优雅地朝风玄优走去不理会一脸愤愤燃的人。 “主子您可要用?”他递上手上的兔子假装没看见上面沾着口水地大牙印。 风玄优眼皮都没抬:“小莫莫西南的地图还没绘出来的画我怕你连蚊子肉都吃不到了。” 莫如幽斯文地面具裂开个口子咬牙笑道:“主子不再叫我这个名字属下立即把图呈上。”什么小莫莫听起来就跟馍馍头一样害他受尽翰林院的同僚嘲笑。她淡淡地哼了声莫如幽便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地图呈上满腹牢骚地嘟哝着寻个碗去勺汤喝。 西门冰炎进来地时候看见地便是这样的画面浅浅秋阳落了满园满树火红地的高大枫树下一身男装清秀冷凝的人儿正兴味盎然地研究手里地图两个好友在院子里边打、边骂不亦乐乎。 而莫如幽则完全没形象地蹲在火边挽着袖子伸长脖子去撩里面的蘑菇和肉一只穿着银色皇袍的小兔子不是皇帝陛下正躲在一旁的蔷薇花架下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凤眸羡慕地看着亭中打斗的两人。 他顿时失笑却亦觉得有温暖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含笑走进院子里他径直走到风玄优身边大手搭上她的额头:“玄优这几日不烧了也别吹着!” 前些日子她不慎染了风寒刚刚好了没多久风玄优不甚介意的扬起清秀的脸一笑眉间清冷的气息柔软下来:“我哪里如此脆弱。” 西门冰炎俊酷的脸上带着浅笑俯身坐在她身边:“注意点总是好的。” 风玄优清冷的目光你睨向吃得津津有味的莫如幽他便识相地勺了两碗汤过来嘟哝:“这样的男人婆冰炎你以后难伺候咯。”随即赶紧缩头躲过飞来的两枚如小刀一样叶子。吃过美味的野味风玄优在蔷薇花架下听那风微尘讲解自己对赵蕤《反经》的理解这样的帝王心术之书涉及纵横权谋兵事用人之策虽然对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仍嫌复杂但风微尘却极其通透极有自己的见解。 “不知法之长短则不能得法;不知事之长短则不能成事。”风玄优闭着眼忽然淡淡开口:“陛下可知其意?” 风微尘有些奇怪颔道:“是皇姐此法乃言当立于山巅方能俯瞰全局需对人事皆要洞悉方能成事。” 风玄优轻勾起唇一笑目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仁慈是我天极幸事今日皇姐便教新的一课。”说罢手一抖一道薄削的袖底刀如流光般闪出杀气森寒直取他的颈项。 风微尘骇然一惊却没有闪开片刻后脖子上有黏腻腥稠的液体滑下染红身上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风玄优冷冷的声音响起:“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想要陛下的命若陛下总心慈手软必养虎为患陛下置天下人福祉于何地?” 身后从他入宫后就开始伺候他的小太监脖子上裂开一道深深的伤痕倒毙在地。 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人狰狞的死相风微尘面色苍白僵在当场许久之后才露出个涩然的笑眼中有难过的泪光他虚弱的启唇:“皇姐……尘儿知错了可是可是请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他彼时若让开了那刺客淬毒的刀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是知道她并不把这样的行刺放在眼中可是他心中在瞬间盈满了陌生的恐惧。 离开略显简陋却温暖的幽王府这冰冷的皇家宫廷里会给他温暖的人除了母后便是她。 他腿一软身子软了下去。 风玄优一怔下意识地揽住少年纤细的身子他粉润的薄唇无意地轻轻地擦过她的唇带着浅浅的……浅浅的香气两人同时呆滞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还有鼻间的温热气息。 片刻后风玄优神色淡然地起身只道:“臣逾越陛下恕罪。”礼毕离去不久便忘却这个小小意外。 只有他傻傻地呆在花架下许久之后他颤抖着轻触自己的唇依然有她唇上的如野蔷薇般的香气他的皇姐便像这满园的野蔷薇满身不易亲近的刺惑人却不易驯服…… 彼时阳光浅浅有草叶的清香蔓延秋高气爽他们亦不曾想到日后种种爱恨离别反目成仇或黯然消亡或远走他乡…… 是流年忘却了谁…… 彼时在满是危机的皇权路上那个少年渐渐深沉教人慢慢地看不透学会培植自己的势力她也渐渐的收敛自己手中权力归政于帝。 承天三年太后遇到刺薨逝那少年伏在她怀中哭了一夜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血腥的光芒。 许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血梅党第一次下狠手是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少年有一双锐利的眼也深深信任着她。 但是血梅党依然成功了不久之后太皇太后为她赐婚刚访西洋归来的西门冰炎当年她已二十有余过了最少的芳华与冰炎亦有极深的交情便欣然答应心中淡然。 却未料那少年天子会哀戚地看着她道:“为什么皇姐你为何要嫁给他你已经不要朕了么娘去的那夜你不是说会陪伴尘儿一生么……。” 她震惊中竟然生出一丝修窘与复杂。 阴阳策 第四十四章 妖夜行之--前尘梦 下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利爪。 彼时朝中以她为是将党以右相王幸为的是相党太皇太后萧氏则依仗的是从开国来连出六代皇后的萧氏门阀虽为外戚但萧家人还是主祭的氏族低调内敛从不参与党争太皇太后也是极知进退的人辅佐三代帝王在朝中极有威望。 将相二党明争暗斗而她一手扶植的少年天子却在此时利用江宁都督张子藏私铸银钱一案与王幸一气逼她解甲软禁宫中。 她措手不及嫁给冰炎的前夜躺在了未央宫硕大的龙床上身上却穿着明日的大红嫁衣。风微尘笨拙而温柔到极处的动作哀伤而决绝的眸子让她在事后怎样也无法下手伤这夺去自己贞操的少年。 朝中王幸步步相逼风言风语只道这天子带头行此**之事风微尘根基未稳竟有废帝的声音出现但风微尘亦已成势朝中纷争不断有不少人暗中蠢蠢欲动。 帝者对任何人都不该有执念执念便是弱点帝国的统治者可以多情却不需要一个痴情的帝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年她既能狠心暗中除去昏庸无道的煊帝与那同样无能狠佞的三位嫡皇子既奉镇国之名她便不允许亲手纳还、付出无数百姓鲜血与将士性命的家国再遭兵乱。他虽然够聪明隐忍却还不够狠。 她暗中布局随后与冰炎远遁塞外却不曾料到后来他因此遭遇的一切不堪…… 三年后误打误撞再返宫中。物是人非那春阳般美丽而善良的少年连兔子都不舍伤害的少年。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喜怒无常。血腥噬杀狠狠将权力拽在手中逼她不得不利用多年埋下的势力与他周旋相斗机锋百出仿佛有无形之手在背后操纵一切。只是彼时他们被爱恨蒙蔽了眼不知身在局中。 彼时地她看不见他曾因她承受的一切…… “皇姐我相信她会来救我她是我惟一的亲……。”他曾经看着天边地月眼眸温柔而坚定满心信赖。 是她是他惟一的亲他所有地至亲都在那场举国震惊中的屠戮中。死亡殆尽而这个局却是为她而设他只是被她硬生生拖下那泥沼。无数次后悔在他被那些恶魔不断残忍作践与撕裂之前。她愿意握住那双手。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如果彼此的信任还在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他们就能长相守。风玄优最后的那段日子他们放下一切的日子美丽地像一幅隽永的画。 上元夜歌台上的《长相守》昆仑奴面具下他明媚的脸曲江流水浮灯里的缠绵京郊村落里安宁的乡野闲居…… 只是滚滚长江东逝水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后世那个才子的诗词她亦是相熟的。 不知静默了多久只是虎啸卫都听令退出几十米只留他们在悬崖上对峙侍卫们都是见过皇帝地身手亦不信那人困马乏的两人能逃去哪里只是依然警惕的刀尖朝前显示出一贯地训练有素。 “八卦玉我会给你但是……。” “没有但是玉留下、人也一样。”风微尘冷柔的嗓音里满是不容抗拒霸气打断她地话。 青宝一怔叹了一声:“何苦如此风玄优地一切皆已逝盛安京的桃都已蔓延十里如云似锦她地过去皆成传说。” 那最初的第一枝桃是当年风玄优在上元夜为他求来的那种在丽景殿的无根桃枝便似他们的爱情被沉重的皇权压得奄奄一息却在她亡故时染满她的鲜血后奇迹般的存活、抽芽、绽放渐渐地桃树种满了整个盛安京。 既然已是传说青史如何能再回头。 “落夕公主你打算如何?”她径直挑中这个永远无法忽略、诡异、畸形的存在她是他的寄望如何能轻易舍弃? 但他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封镜之没告诉你萧氏的大少爷与念儿情投意合太皇太后应允了么?” 萧氏的少爷?她微微思索眼前模糊闪过一个画面面目清秀的少年一双大而斜飞的丹凤眼有世家子弟特有的骄傲:“我叫兰芷兰芷芬芳的兰芷。” 青宝看着风微尘面无表情的模样忽然明白这个人已经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念儿么?一如他当初舍弃昭淑仪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已经看不懂这个人了他早已成长得大大过当年风玄优的期许…… 青宝淡淡的摇头看来敬之给她飞鸽传书的事也已经暴露。 风微尘幽邃的目光锁住她:“跟朕回去朕可以不计较你在哀牢山的事。”在他看到蒙肃递来的信上那“碧落”二字便怒极只想将她擒在身下狠狠蹂躏。 “我叫碧落上碧落下黄泉的碧落我是你的表姐。”初次见到那个女子时她微笑着对年少的他这么说。 那时他还不知此后他们之间的纠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无法斩断。 她缓缓摇头目光悠远而意味深长:“我回不去了尘儿当年风玄优曾努力过的可惜她赌输了所以再回不去也再不愿回去。” 风微尘呼吸微窒心头莫名地生出阴霾来她知道了一切么?知道当初的自己于血梅党合作是真的起了杀心想置她于死地在矛盾间挣扎徘徊……可那又如何? 他垂下眸子慢慢地道:“当年是你教会朕拥有权力在能保护自己想要的朕只想知道走到那时的朕是不是会因为你而慢下步伐若深爱的人会成为弱点而被别人利用挟持身为男子却无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那不如亲手埋葬……。”他已经站上那个位置驾驶着那辆华丽庞大的帝国战车再回不了头。 顿了蹲他又缓缓道:“更何况你曾为了天下将先帝他们除去朕不得不想若有一日是否也会这么对朕可到底朕还是不舍得……。”风微尘语气里泛开淡淡的凄然。 在最后的一刻他亲自率着鬼军去救她可惜太迟…… 青宝知道所以最后一刻风玄优合上眼的时候是欢欣的不舍的却也下毒誓来世永不再入皇家否则……她心中一凛。 静默一点点地蔓延彼此间竟再无话只剩下滔滔江水之声。 谁的寂寞衣我华衫谁的华裳盖住我伤痕累累的肩膀 谁的明月照我黑色的松岗.谁的孤独挫疼山间呼啸的沧江。 只剩下啊那人世间遗忘的夜歌如此辽阔、如此苍凉…… 远远的艄公的沧桑的歌声在绝壁浪涛回荡着。 阴阳策 第四十五章 妖夜行之--八阵图现 “跟朕回去捕风部的大牢有的是手段教人不好过。”风微尘冷鹜的目光落在小棍子身上。 青宝无奈地笑了:“我当然知道陛下的手段的阮东潜想必已为陛下所用吧。”她顿了顿星眸里有一丝怅然与悲凉:“当年的风玄优只教会那个孩子如何去当一个优秀的帝王却忘了告诉他没有朋友的帝王会多寂寞。” 风微尘一怔眼前蓦然闪过阮东思成熟却又带着一丝稚气的俊朗面庞那个人看着他时总是有些笨拙的但那爽朗的眉目里总是干干净净直白地表现出他的倾慕不参杂任何**、卑微、恐惧、崇敬、贪婪的。 就像那日山上的清澈雨丝那个人总是一眼便能看到底他只是单纯的倾慕着他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有些憨傻。 他总是笑着说:“伯牙遇子期此生得遇月兄幸甚。” 阮东思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所以即使是自己的孪生哥哥做了错事他也不会包庇。 只是月华不只是月华月华的世界没有是非黑白只有利益怎样做对这个国家才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是钟子期却不是子瑾的伯牙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挑动子瑾去替阮东潜死因为阮东潜比子瑾更有价值。 风微尘淡淡道:“孤家寡人自古便如此小青你又何必再拖延时间所有试图接近此处的人都被虎啸卫围杀了。” 青宝深深一叹。唤着小棍子一块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一只锦袋子当着众人面取出里面的八卦玉。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处。”青宝唇边地笑有一丝难以捉摸。 风微尘看着她的模样。暗暗地扣紧了手上的剑目光确是一如既往地幽邃淡定他含笑道:“此地乃白帝城前鱼复浦当年一代名相诸葛卧龙排下水八阵困住6逊数万兵士之处。…” “陛下。若得卧龙先生的八卦玉可能知如何开启拿到八阵图?” 他但笑不语只是身上缓缓散出冷厉地气息仿佛当年他对阵十万西突厥狼骑。有诡谲的风一点点卷过。 变故亦不过瞬间青宝身边的两匹马儿忽然一声长嘶毫无预兆地朝风微尘猛冲去他们之间不过数十米距离血腥浓郁的味道梭地充溢在空气里。 虎啸卫们迅冲上前护驾。 马儿凄厉的哀鸣梭地响彻空中。已然在瞬间身异处两匹马尸溅出如瀑鲜血风微尘踢开被他一剑斩落地两个码马头。却被悬崖边上突然爆开的散着诡异香气的雾气挡住视线虎啸卫们也有些步伐凌乱起来。 风微尘冷冷地皱眉。足尖一点猛地拔地而起。冲着雾气中的一点微亮疾射而去手中的剑挟着雷霆之怒。毫不迟疑朝那个人刺去但那满脸惊恐的少年瞬间被人往后一拉避开了如虹剑气眼看剑气就要划碎那块玉他迅收气剑上挑将勾玉挑入手中。 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在下一瞬化成冲天怒气她竟然护着那个臭小子。 他沉声出锐利的鸣啸虎啸卫立即散开将所有的退路全部堵住向悬崖边上缓缓逼去锐利的弯刀在浓雾里也泛出森冷幽寒。 河边风大但是过了好一会那雾气才慢慢散开了些。 此时悠悠地歌声从江面上传来但已然不是方才那艄公的声音清冽的声音如透阵之箭却一样地苍凉寂冷。 月高高星寥寥 拂微风云飘遥 孤江边心邈邈 两世牵谁人晓 回间 几多欢笑昨夜天残忆追旧年 而如今人世已渺茫…… 众将惊愕地看着江面风微尘阴惊的目光紧紧锁住江面上一叶扁舟心中瞬间闪过过无数复杂地情绪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进进退退不断地迷路都是迷惑他们地障眼法只为了这一刻么? 不论前世今生那个人都是这样不愿让自己掌握为什么……心中长期隐藏压抑的暴虐情绪叫嚣着寻找出口他白皙地手背上泛出一道道青筋。 她唇边噬着苍凉的笑负手立在船上微微抬头看着悬崖上的人看着他面目表情却渐渐染上嗜血气息的美丽容貌。 她已经渡了这忘川他却仍立在人世间最孤高的悬崖上…… 她忽然拱手朗声道:“陛下八阵图尽归于你宏图大业指日可待经年别过从此后会无期青某谢陛下厚爱只是青某此生闲云野鹤人间尘缘已断陛下勿辜负了这江山锦绣八阵图的绝世之名。” 那清秀淡泊的面容在阳光下泛出浅浅的光芒意兴飞扬的嚣然教勒马崖上众人瞬间有了一丝迷惑一些老将则暗自心惊那样的笑、那样的恣意洒脱唤醒了他们心底久远的记忆……那船上的年轻人与当年纵马横刀的笑傲群雄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风微尘紧紧地着手中剑炽冰剑似感觉到现任主人的杀气竟然出如雁声的剑鸣。 那叶扁舟顺着湍急的流水渐渐远行他们便这么对望着一点点地然后再看不清彼此的轮廓。 她轻轻的启口用只有他能看得明白的唇形轻轻道:“保重……尘儿。”无论他成长成什么样他永远是她心里那个如雪的会温柔微笑的少年。 心里有一种沉没的痛仿佛有什么一点点地撕裂、仿佛有什么在呼唤……眼前一点点的朦胧在看不见他的最后一刻她紧紧地闭了眼任由灼热的液体一点点滑落面颊。 小棍子轻声安抚着那被悬崖上兵马吓到的艄公彼时他们第一次向那老丈问路时便已经做下这样的安排只是她为何流泪呢? 看着船头的那抹孤傲背影他再一次地觉得那孤傲里满是寂寥……一如两岸这耸立的陡峭绝壁间幽幽林中寂寞的猿鸣。 “我们要去哪里?”许久小棍子轻轻地问。 她静默良久淡淡地道:“顺江而下然后北上去北疆。” “嗯?”他愕然。 “出塞我也该去会一会一个老朋友了。”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棍子让他没来由地一颤。 而勒马压上风微尘静静地看着滚滚江水即使不知道中间内情却没有人敢在此刻上前出声。 直到他摸出怀中的玉将之与手中的那块玉拼放在一起那玉变成了一个八卦图其中一枚忽然变黑浮现出明显的圆眼来但也仅此而已再无其他变化。 他微微眯了眼看着被淹没在水中的古战场心中蓦然一动似乎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充斥在心中他忽然将两块玉用力一捏将之捏的粉碎看的身后人几乎忍不住惊呼。 但下一刻那粉末落地竟然没有吹飞而是渐渐地融软在地上一点点的像水银般融汇在一起最终成了一张……图。 他薄唇边渐渐地浮起笑眸中闪过冷冽的光。 阴阳策 第四十六章 妖夜行之--故人来 风起云涌长江浪滔滔千里江山如画卷 看谁人执笔丹青水墨出风流。 江面上卷出的无数漩涡惊涛拍岸八阵图现世滚滚长江仿佛一条命运线时光的轴淹没在江底的古老而神秘的水八阵悄无声息地移动了…… 而华夏八百里秦川西端古战场五丈原上的一个破旧的武侯祠里年老的看庙人老吴头正蹒跚地拖着扫把打扫院子里总也落不完的叶子这个祠地处偏僻烟火不旺渐渐地就没人来了庙里武侯的塑像也残破不堪。 像前旧案上七盏莲华铜灯虽然看得出做工精巧但如今也已是残旧得生出铜绿来。 天空忽然阴霾下来妖异的风不停地卷动着刚扫起的落叶又漫天飞舞天边隐隐传来撕裂的雷声冷厉的霹雳凌厉地撕开了漫天黑云。 轰隆隆…… 老吴头惨叫一声吓得赶紧往庙里跑去年前就有人在田里劳作的时候被老天爷霹成了烧火棍。 刚跑进庙里诡异狂风仿佛也追着吹进来吹得漫天尘埃暴雨就这么无声无息陡然降落击打着大地。 老吴头好不容易才将门关上累的呼呼声正咒骂着转身忽然间就僵住了见鬼般看着旧案上那七盏莲华筒灯不知何时燃起了火焰幽黄的火焰跳动着庙里的塑像被倒映出诡异的光影…… 门外随着暴风雨的声音里渐渐还夹杂着其他地声音仿佛无数人手持刀剑金戈交鸣千军万马鸣啸杀伐…… 老吴头两腿战战悄悄用眼角余光瞄向门缝外面。顿时白眼一翻吭也不坑一声地抽搐着倒地。 只喃喃地断续地道:“阴兵……阴兵……过道……。” 片刻后风消云散。五丈原上一片洗绿。 “我们要在这边住到什么时候啊?”少年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有吃有住。你抱怨什么!”一身青色布衣的年轻人斜斜坐靠墙一只腿曲起一腿放直头松松地在脑后用绳子绑起目光散漫地看着热闹地酒楼。 “客官。您的香卤牛肉、辣子鸡、三鲜蘑菇青梅酒一壶!”店小二端着菜吆喝着恭敬地把饭菜放下。 扑鼻来地饭菜香让人食指大动这就洛阳出名的桂云楼即使是寻常小菜也是做得教人垂涎欲滴而且不论客人什么穿着只要付得起饭钱里面的人绝对笑脸相迎。 把饭菜盛好。小棍子边吃边嘟哝:“不是你说要去塞外的么。” 青宝懒得理会他兀自用饭。 “已经深秋各处的牡丹早都谢了。倒是王员外家牡丹园依然有一些稀罕地品种不如同去观花。也好留几诗赋下来?”邻桌的几名才子状的人兴致高昂地议论着。 另外一人摇头笑道:“柳兄。你才回洛阳不晓得了吧。王员外家的牡丹花都是从相国寺借去育种的相国寺的牡丹和莲花塘的莲花都是洛阳一绝。” 另外几人来了兴趣也议论道:“是啊那里莲花开了满池子的彩莲最漂亮的确是那唤作佛语地白莲瓣若透明异香阵阵” 青宝心中轻轻一动目光惆怅起来师傅不知最近如何了连封镜之都探不到他的行迹但她不在他身边于他而言反倒是安全的。 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门外进来两个人状似夫妻男地脸色有些蜡黄似有病在身女的则是一般妇人打扮略显寒酸两人都平凡地紧只见那女子搀扶着他丈夫慢慢上楼往厢房里去了。 她垂下眸子慢慢地把饭菜吃完唤了小二过来把帐结了又道:“给我们一间中房。” 小棍子奇怪地紧这桂云楼吃住都贵得很那小气人这几日都是住外面的普通客栈只是吃饭在这怎么又忽然都搬到这里来了。 青宝瞥了他一眼:“不够钱就把你抵债好了。”一句话把他噎个半死又无可奈何。 刚搬好家小棍子就自动地在地上打了地铺等青宝沐浴完进房他正要出去却被青宝拦下了。 “今天夜里有相熟地朋友来你不要惊讶。” 到了半夜里小棍子却见着一道黑影钻了出去他正是疑惑间想起她叮嘱的话便又不做声地躺着直到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他才急忙冲出去门外空无一人待他忐忑地回到室内时却见里面已然坐了三个人。 正是今早那对夫妇和青宝三人相识而笑似有无形的默契。 “小落少爷明日我们都在相国寺等你了。”那女子微笑虽是寻常妇人模样一笑间竟然明眸惑人。 青宝笑着拱手:“玉娘子此次北行之事还要托你关照了关于在下身份之事还请您代为守密” 那黄脸汉子大笑:“什么话我能和内人有今日还托了小落少爷的点醒你又是天机的弟子我们自然会帮忙。” 言罢夫妇两相携离去玉娘子经过有些傻呼呼的小棍子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浅浅一笑:“这位小哥儿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棍子挠挠头啊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那玉娘子便又笑了:“大约是我记错了罢。”说罢便与黄脸汉子相携离去。 “他们是谁啊少爷要等的人么?”小棍子看着已经爬上床的青宝。 青宝笑了笑:“是啊明天咱们去相国寺赏花罢。”说罢眼一闭便又睡去留下小棍子一人郁闷。 第二日睡到晌午青宝带着小棍子吃了点心便往那热热闹闹的相国寺去了中午的相国寺人不如早晨那么多她嘱咐了小棍子在外面阴凉地等着自己往后厢去了。 一个小沙弥领着她往荷花园子里去进了其中一个雅间。 方推门进去便见着一张眉目如画骨子里透出水墨气息的人立在门边她轻笑:“莫大学士久等了呢。” 莫如幽淡淡地道:“你既然让玉娘子去召集这些旧人来我自然是要不得不来。” 青宝看向他身后的几人便露出笑来招呼:“各位晚辈久仰了。” 堂中坐的清一色皆是江湖人士。 风声渐起……天下大局从八阵图现世那一刻逐渐的变得诡谲莫名这里坐着的众人并没有想到未来自己会被卷入其中他们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青宝能顺利的脱离这个局。 青宝亦不曾想过在这里她会再次遇到她的另一位……故人。连江满池莲叶间清隽的背影安静的坐在船上一身碧色的衣裳比他后面的荷叶还要绿上几分。 阴阳策 第四十七章 妖夜行之--最远的距离 莫如幽立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那一抹似隐入荷中的青影耳中却是在听着屋内的谈话。 虽然这些只有缪缪三四人但皆是受过当年风玄优刻意优待的江湖黑白道上的人士。 游侠豪客由礼乐崩坏、人性张扬的春秋末年产生最著名的便是那刺秦荆轲汉室之兴、隋朝之灭、天极初盛皆有这些人的力量不少人都成为垂名青史的名将只是天下大定后如韩非子言:“孺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侠义所求的自由随性与朝廷所求的秩序矛盾尖锐历代帝王在天下定后对江湖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感不是暗中牵制便是强行打压但是到了镇国将军摄政的时代她却反其道而行培植出暗中归附于自己的力量将朝廷眼线遍布江湖当然此事非朝夕可能江湖动荡从她十几岁开始到殁前她 都不曾放松对这个力量的控制。 所以在逃出塞外三年复归手下最大的暗势力影门被皇帝使计接管她被囚内宫后依然有足以保身之力让当时的风微尘忌惮。 风玄优的作法源自她看到了后世厂卫制的力量但这支力量又不如厂卫般能公之于众又治挟了手下人的权力欲只是树倒猢狲散如今那些人已然不见得有多少人能调动得了风玄优是极谨慎的人关于手中势力她从不记写入卷会有关于穿云鬼手的记载大约还是因为此人精通奇淫巧技。 如今。她只得通过穿云鬼手来帮忙联络一些旧人可看来他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无奈一叹青宝目光扫过面前的北方绿林三十六寨地胖师爷。正看着她笑的一脸敦厚善良像隔的掌柜。 “上官先生。晚生所求一事在此先谢过了。”她笑吟吟地朝上官贾拱手。 上官贾脸上也笑眯眯像一尊弥勒佛:“天机公子地弟子相求在下自然不会拒绝可是您也知道……”他话锋一转。很为难的模样:“这些年与西突厥连战不休边境锁关虽说通往北萧之地非战线但盘查严格又是敬谨郡王驻守之地咱们这些年少与那边往来恐怕难得很啊。” 果然人走茶就凉青宝暗叹。道:“绿林三十六寨和北萧地烈酒生意想必经营得不错吧。”上官贾小眼睛里精光微线却仍然笑道:“一点小小糊口生意而已毕竟三十六寨人不少。http:”走私是被朝廷严令禁止的。但是这并不见得能制轴于他。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上官贾:“但是能做军马生意做到北萧王宫大概不容易吧。” 北萧人善养好马。但自从十多年前马踏中原。最终又被驱逐后与天极关系一直很微妙。虽有互市但自从两年多前北萧新王继位后便渐渐不愿将军马这些战备物资贩卖给天极并且亦在操练兵马只是一直不见有动作天极虽然警惕却也因为西突厥战事而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不断用金钱去贿赂北萧君臣。 绿林三十六寨的走私虽然必有边境官员袒护但若是这走私涉及到战马则不是一件小事朝廷尚且做不到之事你一介平民不一介盗贼做到了不但冒犯天威而且随便就可以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处以连坐凌迟的极刑。 上官贾脸色微微一变眸中射出凶光瞪向一边坐着地穿云鬼手夫妇却见他们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模样便只得回过脸有些不甘地道:“碧落少爷既然想要北萧的消息在下自然努力但您也知道为了埋下那些线三十六寨出了多大的钱力担了多大的风险不论是被北萧人还是朝廷这边的人现……。” “仅此一回碧落向您以项上人头担保立下字据。”青宝截断他的话正色道心中却暗骂个老奸巨滑的老人精当年不是风玄优资助的钱帛和人力他哪里能轻易安插暗线在北萧王宫当年安插细作可不是为了给你谋取暴利的! 上官贾又看向一边坐着地穿云鬼手夫妇见他们也一同慎重点头这才缓缓抖着一脸肥肉笑开:“碧落公子当年天机公子有恩于我自然不敢忘记可是这三十六寨上千口人总不能老靠打劫……是不……呵呵呵呵。” 青宝点点头懒得看他在那开脱这上官贾以前本来就是黑市商人管着一方钱利重利轻情是自然的她也不相信他会像穿云鬼手夫妇那般义烈所以才以天机公子弟子身份立誓只要他帮了这一次 以前风玄优给他的一切从今往后都由他支配上官贾才会答应。 她又看向一旁坐着地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儿眉皆白又长跟个老神仙似的见着她看自己便喘了一声道:“老夫年纪大了实在跟不得碧落少爷去那苦寒之地倒是老夫有一个徒儿小名唤作淡淡让她跟了你去罢。” 青宝其实是不认得这白胡子老头地只是因为交代玉娘子帮忙找个旧熟地神医之流跟着她这才见到了这老头儿当时自己看着他三步一喘五步大咳心都凉了还好他还有个后手。 她笑着谢过那不记得姓墨、还是陌的神医又对着玉娘子夫妇投去感激地一瞥见他们含笑摇头她心中不由感叹花无常艳人无常好当年再风光如今失势方能见人 忽然感觉到带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青宝对着莫如幽微笑只在经过他身边离开时叹了一句:“莫学士青某复生亦非自身之力所能控。您若真恨青某如厮在您处置完那些行凶罪魁后我这祸也随时恭候。只是勿要累及无辜。” 说完话她径自向寺外走去。哪知走了数步便远远地看到那引入洛河水称之为连江的芙蓉渠上那一抹莲色青影。 即使很远也足够让她如遭雷击。僵了半天再缓缓回过头却见莫如幽看着她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她定了定神绕开连江牌型在树下打瞌睡的小棍子道:“小棍子你先回客栈打点收拾置买衣物今晚咱们就启程。” “去哪里?”他迷迷糊糊地问。 “北萧。” “嗯?”小棍子惊醒。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得吞下疑问。乖乖拿了钱出相国寺去了。 原地站了片刻她控制不住。还是往连江走去。到了下午也有不少香客前来赏荷后厢地地方倒也安静。她静静站在水边百感交集地看着亭子间的人。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承托得那热门清矍修挺的身子净莲般地容颜还有眉心一点观音痣愈加出尘脱俗…… 师傅你瘦了我不在你身边想来你心中亦不会那般挣扎可略略恢复了神智? 青宝眸间渐渐浮起雾气手紧紧扣住汉白玉栏杆青筋尽现。 “我真是不明白风微尘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帮他北萧之行甚是凶险倒不如留在这里和玄莲做一对神仙伴侣。”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涩然一笑却不得不承认莫如幽果然了解她竟然直接选中了自己地软肋一击。 见她沉默莫如幽又轻笑道:“若我说有办法解开他身上的禁制呢?” 青宝浑身一僵正要说话忽然听见熟悉的琴声飘来悠扬缠绵似绵绵无尽的春柳翻飞浅莲初绽。 她的泪水便毫无预警地落下嘴唇微颤… 那是……那是女儿吟她嫁给师傅那夜只为他献上地歌。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她痴痴地看着亭子里的人竟不曾察觉自己居然走出了隐蔽处缓缓向那玄莲的亭子靠去直到那琴声忽然停下她才惊觉自己几乎走到了一半的路程顿时浑身一凉却又期待地抬起脸颤抖着看向那弹琴的人。 玄莲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有些诧异的模样可莲华般净逸的面容上却已然不见那些日子的阴冷诡异眉宇间一片宁和澄澈仿佛已然解开了谛听的暗示禁制。 她贪婪地打量着他心中渐渐浮起喜悦来忽略了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地疑惑方要欣喜地开口:“师……。” 却不曾想他一句话便让她轻盈的心瞬间跌落深渊。 “施主贫僧是否见过您?”玄莲淡淡问面容上有些疑惑。 青宝呆怔似一个巨浪打来瞬间她便昏头转向什么都不知道了。 “施主?”玄莲清澈如水的声音唤了数次她才涩然地开口:“你不认得我了么?”声音粗嘎。 他闻言一怔细细打量起面前地人那双星眸总给他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却完全没有那样地记忆。他温声询问:“贫僧生了一场大病过去几年地人事都忘了许多实在抱歉敢问施主可是认得贫僧?” 青宝眼前闪过那江上的夜温存如斯两人交拜天地互诉衷肠谛听处他血脉养莲为她换来舍利。宫内细心布局小心保护粤地小庙不眠不休看护地日日夜夜…… 如今却似一只美丽的琉璃盒子一瞬间落地破碎殆尽。 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仿佛一切皆黯淡成灰的苍凉 良久在他清澈得教她心痛的目光下她淡淡地笑了轻而缓慢地道:“我们不认识大师。” 阴阳策 第四十八章 妖夜行之--北风胡马天 上 望着那远去背影里透出的苍凉他古井无波的心莫名地浮荡起来似有一根极细的线轻轻的牵扯一拉心底便抽痛难忍。 他不适地皱眉下意识地要追过去却被一道冷魅的声音唤住:“莲你要去哪里苦陀大师在等你。”玄莲拧起的眉微微平复下去:“是谛听啊我方才见到一个人似有些面熟的模样不知是否旧识。” 谛听心中微惊妩媚的面容上却不动声色地淡淡道:“莲人在世如身处荆棘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便是世间诸般痛苦。” 玄莲一怔看着手上的檀木佛珠垂下眸子不再言语良久后便道:“我们去见苦陀大师罢。” 谛听含笑颔目光飘向青宝离去的方向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味道。 他还记得数月前那个女子一脸放肆地看着他道:“若他是佛那我便追着他上西天闹个天翻地覆将他拖下凡尘。”的模样。 如今她已经屈服了么? 坐在马车里看着远去的洛阳宏伟的城门青宝轻轻地笑了眼里渐渐茫然。 她的心仿佛已经很苍老…… 自从风玄优的记忆渐渐地和今生的记忆融合后她便慢慢地能体会当年她的心痛与矛盾……仿佛一场大梦。 绕床弄青梅郎骑竹马来。 玄莲是风玄优的大师兄当年她未及笄回宫前便早已许下的亲事。彼时她亲眼看着身为父亲的煊帝亲手斩杀她地娘亲她在宫中四面楚歌步步惊心之时。他却弃她出家而去。 不是不怨而是心凉。从此只当她从未曾许过人一心只放在国家、军中。 却在遇上此生最大的情劫命丧九泉之时得他相救精心呵护。若说他有情。为何当年弃她而去?若说他无情为何此后又不惜自毁修行瞒下当年的事救护于她? 而风微尘……她亲手照顾大视如亲弟地孩子。 他被教养的太象当年地风玄优一样的相信强权一样的冷酷隐忍一样的心思机巧谨慎不那个少年更天资聪颖。惊才艳绝毕竟不是每一个五岁的孩子在父亲过世后便晓得要藏匿自己地聪慧的。太过相像的两人便似两只兽。互相欣赏、依赖却又终有一日会互伤…… 如今的她经过太多的世事。在领会了与风微尘那段凄然的。几乎耗损风玄优所有心力的感情后又怎能像什么都没生过般去爱着玄莲? 她一直到被玄莲所伤后。才渐渐融汇了风玄优的那些感情大约便是心理下意识地抗拒着那些感情与记忆罢了。 只是……只是……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眼眶酸涩若知后来入宫会引来这一切彼时她或许宁愿病死在玄莲地怀里。 她看着天边的南飞的大雁轻轻地一叹世事弄人今生她与玄莲无法相守待她自北萧归来后便能了无牵挂地寻觅一处地方能远远地看着他而尘儿……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脆弱明地孩子不再需要她她会默默地看着他如何创造一个盛世一个广袤的天下……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大梦无边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放下与必须舍弃地他们在各自地梦里各自地前行…… 她默默放下了窗帘。 车辚辚马萧萧关山晓月流年梦短漫天风雪似梨瓣。 叮铃的马铃声渐渐地远去天各一方。 而彼时地帝都盛安京即原来秦汉古都的长安如今正是一片喜庆。 “渭水萧氏长孙兰芷性敏慧、德仪皆美……尚落夕公主……待及笄完婚。”一道圣旨下今圣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公主将举行订婚典礼整个盛安京岂能不为之沸腾。 宫中也是张灯结彩一片欢腾正在依次行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礼。贤妃作为照顾长公主的妃子在皇后嫡母被贬后自然成了名义上的母亲皇帝也并不吝啬地在此时一道圣旨将贤妃的阶位由四妃的末提升至了德妃赐号明而德妃以德为名与贵妃以宠为名不同虽然低于贵妃一点但却是最接近皇后位子的。 如今其他嫔妃地位低下九嫔之位仅有一位的李修媛四妃里淑妃抱病明德妃的位子便似牢不可破所有的人大都看好了这位贤德的妃子。 由于她出身舞姬盛安的皇城里天子长居地与汉时一样称之为未央宫朝野民间便有不少人将之与汉武皇后卫子夫相媲美誉为新的未央神话而明德妃的品性与当年的卫子夫亦是一样贤柔恭谨。 “听说柳儿你有喜了?”揽星台上后世称为武宗的皇帝微笑着看向身边微微垂的女子。 明德妃芙蓉面含着羞涩的笑轻轻颔:“臣妾亦是最近觉得肠胃不适经过大医正把脉才知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臣妾亦很惊讶。”谨守礼节分寸的明德妃在与自己夫君说话时也保持着臣子的恭敬。 风微尘扶住她皱眉道:“朕已二十有五只得一女朕的爱妃即将为朕诞下子嗣朕心甚慰只是为何那么瘦完全看不出四个月的样子可是宫人们失职可要好好处罚!” “陛下是臣妾胃口不好与宫人们无关。”明德妃赶紧摇头就怕天子一怒。 风微尘放松了眉间温声笑道:“朕的柳儿果然宅心仁厚若是诞下皇子想来让宰相他们起草立后文书便名正言顺了。” 明德妃一惊面色肃然地恭声道:“陛下立后当立德行兼备出身高贵世家女子柳儿自知出身不配即使诞下皇子以此立后亦于礼、于史皆不合还请陛下三思。” 他看着躬身行礼的柳青霜片刻似笑非笑地扶起她道:“爱妃真是不愧贤德二字。” 在揽星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远去的一抹袅娜身影那方向正是太皇太后的寝宫想起她方才那看似淡然又有些怅然的话:“妾自知出身微薄不堪此任又怎敢尚此位且不说德高望重萧氏也有族女即将入宫便是与其他世家豪门亦是不堪相比的。” 风微尘微微勾起唇眼神幽邃莫测…… 诗经有言生女无怒生男无喜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你是真的不愿入主中宫么? 柳儿但愿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教朕失望才是。 风梭然拂过卷起片片落叶他独自负手在高台之上忽然听得天上雁长鸣他心中一动眼前又闪过一双清冽的星眸神色便忽然冷淡下去看得身边太监赶紧低下头。 “禀报陛下边关急报!”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风微尘听完后目光冷沉下去淡淡道:“回未央宫。” 台下伺候的连总管心知这是陛下怒的前兆了忙招呼御辇前来。 阴阳策 第四十九章 妖夜行之--北风胡马天 中 “你是说左卫将军韩江的所领左侧翼军绕道西突厥后方以后五万大军集体失踪了生死不知导致都骑将军楚微率领的一万骑兵陷入孤身苦战全军覆没?” 皇帝的模样看不出喜怒跪在下面的兵部一干人等浑身颤栗兵部尚书常余满头大汗偷眼看向一旁的右相王幸却见他老人家正眼观鼻鼻观心看不见他求救的目光。 “回……回陛下前方传来的消息是……如此。”常余擦了擦汗。 “啪!”尖利的瓷器碎裂声响起吓得众人皆缩了缩常余额头划出一道血痕他也不敢擦口中连呼:“陛下息怒。” “息怒?朕自领军伐突厥以来从未遇这般惨败折损精兵万余人、大将一员尚有五万精兵一员干将不知下落简直贻笑天下!常余你教朕如何息怒?” 皇帝的目光锋利声音低柔森冷常余心中冷已知自己的官帽是八成保不住了。 “着常余下狱其职由侍郎姚崇替之。” 果不其然御前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面如死灰的常余架下去姚崇叩接旨面上很是沉稳让风微尘目光稍稍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王幸。 “右相有何看法?” 王幸方才起身沙哑着嗓子道:“老臣以为左卫将军乃归敬谨郡王所辖当令郡王遣人探查拓拔大人则也当遣人同去五万精兵非乃小事亦当安抚韩江的家人。以免谣言传出动摇军心。” 姚崇思索片刻亦跪直身子道:“臣附议惟增补遣云景山虎啸营三万精兵赶赴边境。” 有不少人亦点头附议。惟独王幸看了眼默然的皇帝却不再作声。风微尘淡淡道:“右相之议。准但虎啸营卫不动。”言罢便起身欲离姚崇似还想争辩却被皇帝凉薄的目光一扫。顿时出不得声风微尘只道:“右相到朕的御书房来。http:” 仔细地看着手上火漆密报王幸皱了粗白地眉:“陛下是怀疑军中有内奸?” 封敬之坐在椅子上插话:“也有可能是朝中。”失礼的行为让王幸冷瞪他一眼。 风微尘沉吟着摇头:“不朕并不确定只是拓拔的密报让朕觉得有些蹊跷都骑将军楚微性谨慎每每出军必将骑兵分成两段。以防不测。又训练有飞鹰探营怎么会在短短两天内被消灭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战场瞬息万变。也许是军中情报泄露或楚将军行踪被探知呢?”王幸提出疑问。 风微尘点头:“所以这一切都是猜测。但在朕刚得八阵图。就有这样地变故实在不得不防朝中狗急跳墙。” 皇帝的多疑亦不是没有道理。王幸看向坐在一边地户部尚书李霖他亦摇摇头沉声道:“血梅党行事莫测根基极深陛下定要防之。” 风微尘默默地看着密报上最后一句话:“西突厥王庭死间传来密讯浑邪部最近似出现一名神秘的军师对我军军情似极为了解浑邪部围杀都骑将军之战便是此人指挥。” 这个人究竟是谁…… 昭阳殿内暖香袅袅。 娇弱的美人依在绮罗靠上合着眼养神朱唇微启:“清芳昭阳殿从今日起闭门谢客对外只说是太医说了胎像不稳养胎便是。” “是奴婢这就将李美人他们送走。”清芳赶紧点头出去把那些来探望的妃子们轰走了又赶紧回到明德妃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不是说这有了孩子在宫内是很危险地么怎么又……?” 明德妃缓缓睁开明珠美目意味深长地一笑:“赌桌上的局势总是在变的想要赢的大自然要下大的赌注。” 清芳并不明白只是看着面前伺候多年的主子忽然间仿佛从不认识一般娘娘究竟想要什么?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与西突厥人逐水草而居王庭也不过是帐篷不同北萧的王城以巨石垒砌是原野上一座依着森兰山而修建的王城白色粗砺的岩石在月光下泛着苍凉地色泽。 “阿青把水果给纱燕侧妃送去。”粗粗的女音在门外响起他将头素起推门而出笑道:“安雅大人这些事哪里需要你亲自吩咐呢。” 门口胖乎乎一身暗色斜襟小袄的中年女子看见男子清秀面孔上地微笑也漾开和蔼的笑:“是纱燕侧妃让我来叫你地上次她听说你会写汉文便想让你去教教小王子还有啊我只是侍女长阿青就不要老大人、大人地叫了叫我婶子就好。” 阿青点点头接过她手上的篮子:“如果不是安雅大人救了我阿青和弟弟都要被卖做奴隶了。” 安雅挺喜欢这个斯文地中原年轻人对所有的人温和而礼貌难得还识字一点不像皇宫里那些中原来的大臣总是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模样好象除了中原人其他人都是野蛮人。 “我只是皇宫里打杂的仆役怎么能去教小王子呢?”阿青有些错愕慌忙道。 “你啊还是自己和侧妃说吧。”安雅笑眯眯地揪着他往后宫走去。 北萧的宫廷也是木石结构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屋子椭圆的尖顶上涂着银色的油漆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长长的纱蔓飘荡开**和安息香的味道便飘散出来。 “阿青听说你不愿意教导我的小王子么?”一名红衣女子坐在华丽的软垫上栗色的长结成鞭子落在胸前她微笑着看向躬身站在自己的人。 “纱燕侧妃您误会了我当然愿意但我只是一个差点被卖作奴隶的下人而已怎么敢去教导小王子?”阿青虽然不安却不急不缓地解释。 纱燕是个眉目深邃的美女一双如琥珀的眼睛闪过笑意:“北萧不是中原没有那么多讲究你只要教好小王子我会好好赏赐你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的中原话说得颇好不像安雅那般别扭。 “这……遵从您的旨意。”阿青双手叠在胸前行礼。 “你下去吧。”“是。” 看着远去的人纱燕挑眉睨向安雅:“这个中原人可靠么?” “侧妃大人放心我查过了他是中原的读书人边境打仗的时候流散过来的如果不是我他差点被安达汉大人买走呢。”安雅赶紧道纱燕是王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下任王。 纱燕皱起美丽的眉厌恶地道:“安达汉叔叔还是喜欢这种事么让他收敛点让王知道可不好听。” “这……是。”安雅心中嘀咕谁不知道安达汉以前和汉人打仗拜在一个年轻的大将手里还瞎了只眼从此总爱买年轻汉人男奴隶来让他折磨至死大臣们都厌恶他王又怎会不知道。 退出了后廷嫔妃居住地阿青慢慢走回自己在仆役区的小屋北萧皇宫里的男仆役并不是太监而是皇家的奴仆而已在这一点上比中原略显得人道点。 由于安雅的照顾他和弟弟有单独的一间房。 回到房内一道略显兴奋的声音响起:“少爷……哥成了么?” 阿青就是青宝看了眼谨慎关上门的小棍子点点头:“北萧这一任的王在中原长大据说是流落在外的王族他的王位是篡夺而来所以纱燕为了讨好他才想让小王子学汉文而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自然比那些拥戴大王妃的汉人大臣符合她的理想。” 阴阳策 第五十章 妖夜行之--北风胡马天 下 小棍子点点头有些郁闷地道:“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都两个月了!” 青宝眸中闪过一丝异芒:“小棍子你跟着我深入险境我本不该瞒你但是这两天就要事成事关重大你只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这两天?小棍子一惊忙担心道:“会不会很危险?。” “放心吧有上官贾安排下的死间不会有大问题。”青宝安抚地拍拍他的头忽然听到门外一声狗叫她又返身出门小棍子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眸里的流光。 刚出门便见着一道娇小的身影站在阴影里青宝左右看看提着一桶水往那边走去。 “淡淡有什么消息?”她皱眉看着面前梳着两条鞭子的细眉秀目的女孩她便是墨神医的弟子他们三人一路行来到了北萧境外才分手淡淡以医女的身份混进的王宫。 淡淡附在她耳边轻道:“北萧文书库在医库后方看守的人不多但若要进入必须有王令。” 青宝颔:“好你小心点。” 淡淡秀气的眼里满是淡漠:“嗯。”语毕她又悄无声息隐没在黑影里青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夜色渐浓原野上沉睡的王宫有种静谧幽远的美。黑暗中一根柔软的绳子缓缓地从房梁上垂下绳头像有自己生命般朝小木床上熟睡的人影游去在靠近的那一刻绳头忽然分裂开露出狰狞的毒牙:“嘶。” 那是一只剧毒地草原蝮。正要咬向它的猎物却被一只纤秀的手捏住七寸狠狠摔向墙壁。随后一把利刃划破如水地黑暗。铮地一声刺向门后两道黑影缠斗起来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定两道黑影都不动了。 擦。柔和的烛光燃起一张清秀不辨性别地面容浮现出来冷冽星眸里带着淡淡的惋惜:“我曾经期望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么一天。” 被利刃咬在喉上却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在流血的少年泛起狡黠的笑:“我的破绽在哪里?”他真地很想知道。 “一个街头乞讨少年敢火烧都督府若说是有胆量那么百苗寨里踏空悬崖时能瞬间以千斤坠稳住身子。便叫人费解了。”青宝微笑着放下烛台。 “原来是百苗寨那些讨厌的鬼图腾啊。”小棍子漫不经心地勾起唇他对自己的藏匿术可是极有信心的。 “你是谁的人?” “叫这个女人放下剑再说。”小棍子斜睨了眼身边持剑的的人。想不到这不起眼的丫头这么厉害。 青宝但笑不语淡淡面无表情地将剑又压如他的脖子一点。疼痛让他微微皱眉。 “你不说。也没关系。”青宝慢条斯理地道:“先你不是北萧地人否则就不用暗杀我。第二你更不是朝廷的人那么你就是血梅党或其他境外敌对势力的人。 我来北萧最容易让人理解为是为了帮助朝廷阻止北萧和西突厥连手要么说服一直立场不明地北萧王要么暗杀嫁祸给西突厥。血梅党在找到取出舍利的方法前不会对我下手那么你是西突厥地人了?” 小棍子面无表情亦不作答反倒是一直默然地淡淡冷声道:“他的脉搏变快了。”她地左手一直扣住他的脉门。 看着小棍子陡然闪过愤怒的神色他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青宝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人的心向来比嘴更诚实。” 淡淡提出完美的处理:“把他扔在森兰山明天他会被现意外死在狼嘴下。” “不他还有用。”青宝有些无奈淡淡的武艺是个惊喜让她的行动又多了分保障淡淡是那种常常让人忽略她存在的那种人可她不像个大夫更像个……杀手。 夜晚消逝森兰山上的太阳显得有些刺目偏偏空气里确实冷冽的风。“阿青你还要在那堆书里打滚啊?”守书库的小兵看着刚吃完饭又出现的人热情招呼。 青宝笑笑做无奈状:“没法子要编写合适教导小世子的书也不容易。”说着塞了几个大钱给那小兵。 虽然从纱燕侧妃那里得来了准入书库的王令但是总有时间限制好在这些小兵还算好打。 北萧文书库实在太大她只能像大海捞针般去寻自己要找的东西。 用一壶藏起来的好酒打了库内的两名文书吏她获得了进入只有北萧直系王族才可进入的内史库的权利。 整个内史库在长明灯晦涩得光芒下显得有些阴霾小棍子的判断在一定程度上没错她确实怀疑北萧会和突厥联手但她来此处最重要地目的却是……青宝从怀里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图图上一名身着北萧服饰的绝色女子正盈盈而笑她眉间一朵别致的红梅栩栩如生但细细看去却现那红梅的每一片花瓣像一个变形的骷髅。 与青宝在那些血梅党人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而这位女子正是当年天极的开国帝后----一代贤后萧观音太祖曾言江山惟与后共享可见太祖对这位在战场上创下不世功勋的皇后的宠幸。 这是彼时她在皇宫密室内看到的图风玄优最尊崇的女子她顺手就带了出来后来才现其中的蹊跷。 萧观音身世成迷传说中她当年在西湖边无意中救了当年还是隋朝南阳侯世子的天极太祖两人结下不世情缘携手推翻了隋炀帝的统治。 历史就是从萧观音出现的那一刻忽然转了一个弯另一个空间里的李唐王朝从此被天极取代北萧最初的时候亦不称为北萧而是----回鹘亦是在隋朝覆灭时被新的统治者改了国名。 但萧观音的这身服饰确是当年的回鹘贵族的打扮她和北萧究竟有什么关系? 青宝一本本地翻着这些北萧的内史可是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她依然什么也没查到看着两人高的层层书架心中不免有些气馁烦忧起来。 “可恶怎么查不到?” “你要查什么?”冷冷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响起青宝心中一惊书本劈啪落地回头看去原本半掩的门此时打开一道高挺威严的身影正立在那里门后洒进的光芒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瞥见跪在门边抖的书吏她忙恭敬地跪下:“参见陛下。”她已知来人正是北萧王----萧炎。 那高挺的身影没有做声缓缓向她走来一股冷厉的气势迎面逼来。 “回答本王你在只有王族才能进的内史库查什么汉人?”北萧王缓缓问着但口气里的危险让她汗毛直竖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危险的人物。 “回陛下小人……。”她微抬起头正要回话却在看到北萧王的脸时瞬间 如遭雷击。 是他……怎么会是他? 北萧王那张刀凿般俊朗刚毅的面容竟然属于一个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定远将军、访西使西门冰炎。 阴阳策 第五十一章 妖夜行之--血梅之秘 上 身着北萧贵族服装的开国皇后萧观音她额头上的纹刻着的大朵血梅党标识、原本是天极重臣、风玄优的二师兄西门冰炎三年后成了北萧王…… 揉按着太阳穴青宝有些不堪重负地皱着眉中午的时候她靠着自己的机警和纱燕侧妃的求情才险险脱身代价却是再不能进文书库但是还保留了教导小王子的一职。 可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再妄动西门冰炎不萧炎对她必然抱有疑虑他那冷峻的目光仿佛能直透人心让她接触小王子十有**也是试探的手段。 青宝深深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细小的雪花轻轻飘落带来丝丝凉意……她伸手接过雪花不禁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很多年前风玄优还是宫外那个被广阔天地养得恣意洒脱、古灵精怪的男装少女每到下雪冰炎便会扯过剑兴奋地跑出自己的住处朝她和大师兄玄莲的居住边跑边嚷:“下雪了下雪了优儿、快拿剑咱们在雪里舞一场!” 他拍开她的门恶作剧般朝她砸来冰凉的雪花又从窗子里朝正在打坐的玄莲做鬼脸:“大师兄别念经了去拿琴为我和优儿弹一曲!” 见她提着剑笑骂着追出来他便眨眨眼顽皮地回头道:“不好失手了风紧扯呼!”然后她便会一路追逐着他两人一路缠斗到后院的那片十里梅林梅林里种满了红梅与白梅雪落的时候梅花便开了。散出幽幽清冷的香。 玄莲笑着抱琴坐在小茅亭里吩咐小婢备下热茶果点然后拨弄琴弦奏上一曲的《落梅吟》。 “流年过。浮生梦折梅断香酿作酒。明日仗剑天涯游莫失莫忘香如故。…” 她和冰炎剑起、剑收不一会便索性直接拿了雪球打起了雪仗悠悠琴声伴着爽朗地笑声慢慢地旋绕在那一片如云若雾的十里梅林里…… 彼时。她十二冰炎十三而玄莲十七……都是年少而清澈的时光笑骂都那么惬意而风纯粹。 流年已过怎见浮生不若梦…… 她静静看着手中地雪化作水滴消散无痕。 “阿青你在么有人给你弟弟送药来了。”隔壁屋子的杂役敲门打断了她地思绪青宝定了神。推门出去笑道:“谢谢啦医女大人。” 说着将一脸安静到淡漠的淡淡迎了进来淡淡径直往床边而去。床上的小棍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看起来你手上的药不错。”淡淡拿出长长的银针翻过小棍子地身子。毫不避讳地拉下他的裤子。往尾椎大穴上扎下去小棍子闷哼一声。手脚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青宝抱着胸斜靠在墙边笑道:“我只是让他说不出话剩下的就靠你了。” 被解除禁制后小棍子勉强活动躺的酸麻的手脚门外忽然又传来敲门声门内三人顿时安静下来。 “阿青纱燕侧妃唤你呢!”安雅毫不顾忌地推开门正见着阿青在写字医女正为半躺在床上的小棍子诊脉。 “就来就来!”青宝忙起身拾捡了两本书又对正在医治的淡淡陪笑:“麻烦医女大人了在下一定好好谢谢您。” 便跟着等的有些不耐的安雅出去了。 “好了你可以如厕了。”收回顶在小棍子小腹上地匕淡淡冷声道。 小棍子面无表情地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一点点往屋后的茅厕而去立在茅厕边他动也不动地盯着地面。 “快点!”淡淡催促。 “你不想上也可以我来帮你。”淡淡利落地从袖子里摸出长针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去脱他地裤子。 按住她扯着自己腰带的手小棍子地脸冷如寒冬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男女之防么?中原女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要脸一个青宝不够现在加上这个整天板着死人脸地女人。 “对大夫而言男女只是一个符号。”淡淡冷冷地道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看出如果自己还不动这个女人就真地会动手用银针帮他方便小棍子的面容终于染上一丝愤怒的红晕蜜色的肌肤显得愈加润泽。 淡淡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小棍子又窘又怒只得眼一闭用颤抖的手解下裤头战决。 反正他是男的她不害臊他也无所谓,但在她忽然专注的视线下小棍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 待回到屋内淡淡照旧在他尾椎大穴扎入数根银针小棍子便动弹不得了。但这一次淡淡并没有离去而是忽然手摸上他胸前的衣襟用力一扯将少年蜜色的胸膛袒露出来。 你干什么?小棍子又惊又怒。 淡淡看都不看他而是将纤手抚摩上他的胸口一点点地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游移神情专注仿佛在探索着什么。 小棍子几乎能感觉到她手指上因为握剑而生出的茧子不由微微战栗起来眼里的杀意愈加浓厚。 一个不能说话一个懒得说话小屋里的气氛诡异起来。 果然淡淡平静无波的眼忽然闪过异光左手捻碎一颗白色的药丸忽然往小棍子脸上抹去两手不停地在他脸上揉搓。 而此时小棍子反而垂着眸子任她动作。 白色的药丸预热化作清香的水又似乎沾了颜色和污泥般渐渐脱落而淡淡纤长手指下出现的那张脸让她微愕地睁大了眼。 “真是的我本来还想看看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但看来你留不得了。”小棍子的声音里忽然带了古怪的笑原本不能动弹的手忽然划掌为拳狠狠地击向淡淡柔软的腹部。 望着华丽软座上陌生而熟悉的面孔许多资料迅闪过青宝的脑海。 萧炎原名西门冰炎三年前自天极内廷之变后失去踪影曾任风玄优手下第一大暗势力影门门主风玄优第一次叛出天极时曾与他共同隐居在塞外草原三年承天三年风玄优离开后风微尘曾经神秘失踪数月他拦截下了报给风玄优的密信待风微尘再度归来后性情随即变得多疑、血腥。 承天六年风玄优归天极被囚在影门被风微尘夺取后他曾经和彼时隐藏很深的血梅党有所联系。 承天七年朝野震惊的内廷之变中亦是他给风微尘递送了密信将煊帝和三名嫡皇子真实死因透露于帝帝遂生疑。 而如今他又成了北萧的王唤做萧炎……是北萧先帝流落在中原的骨血。 而萧观音亦姓萧……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耐人寻味。 阴阳策 第五十二章 妖夜行之--血梅之秘 中 “青夫子是天极哪里人?”沉稳的的声音携着上位者之威她回过神垂着恭谨地道:“在下乃河间洛阳人氏。” 静默了片刻萧炎只淡淡道:“是么?”声音里似含了一丝玩味却又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继续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小王子。 “咿……父王……。”不到两岁的稚儿圆圆小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紧紧抱着萧炎的脖子一旁的纱燕侧妃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凝视着自己的丈夫与儿子。 青宝垂眸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怅然冰炎已是有妻有子了当年的顽皮少年成年后威震西北的定远将军风玄优曾以为能淡然陪伴自己一生的侍读。 如今亦能算能拥有天伦之乐她该是为他高兴的。毕竟当年在玄莲离她而去后陪伴她度过最艰难时光的是他背对背靠着彼此浴血奋战的人是他默默为她挡下背后的刀剑的人是他…… 所以请不要摧毁那些艰难却美好的记忆。 她深深叹息……请不要让风玄优终其的一生都败在信任这两个字手下。 萧炎看着青宝告退离去的背影面容恭谨如众人只是眼里的那抹沉静让他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河间洛阳人么?他并不记得风玄优曾经收过弟子这个人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弟子?是天极的那个人派他来的么? 想起密报的内容他唇边泛起深沉地笑即使装得再像这个人也不是她。眼前闪过一张淡冷而清秀的脸萧炎心中蓦地一抽。怅然而复杂地看向那远处渐渐消失在雪里的背影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在这样大雪纷飞地夜里…… 纱燕看着身边之人异样的沉默。http:心中不禁泛起酸涩有时候。她总觉得王离她很远每每大雪纷飞地时候他看着雪的模样冷寂得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父王……父王……玄儿会认字了。”小娃儿察觉父亲的忽略讨好地拿小脸去蹭他的手。 萧炎看着怀里的稚儿。不禁微笑眉宇间地冷沉疏淡消融许多让纱燕心中也温软起来唇角上扬起码王此刻是属于她和玄儿的。 “王大王妃有请。”锦衣侍者恭敬地道萧炎颔随即将小王子放到软床上便跟着锦衣侍者离开了。 “父王……不要走!”看着儿子嘴一扁。哭起来王却已经走远纱燕心头一酸。垂下眼泪来安雅在一旁看得无奈。却也不敢说什么。 大王妃。北萧第一美人上任北萧王没有女儿。便领养了自己的侄女是拥有继承权的王女连王都是因为娶了她才得到众臣的承认。 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萧炎在众人簇拥下上了一顶华丽的帐辇青宝轻叹一声记忆里那个和她一样素衣不羁的男子仿佛已经面目模糊。 转身踏着纷飞的细雪她往居住走去。 方一推开门她便已经察觉不对劲门内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而出…… 警戒心瞬间提到最高她镇定如常地缓缓推开门不由吃了一惊立即顺手扣上门。 “怎么了淡淡?” 坐在床边侧脸有些苍白地女子回过头依旧是面目表情的样子:“我早说过这个人是个麻烦早点处理掉会比较好。” 青宝知道淡淡一直想把小棍子丢去喂狼不由无奈一笑顺着她往床上看去不由微微吃了一惊。 床上的少年深目挺鼻容貌平平除却肌肤白皙就是极普通西域少年地模样可是那样平凡的五官却因为他唇边地那讥讽地笑显得有一种野性的妩媚异样地美极是诱人让人莫名口干舌燥。 若非她也曾见过这样惑人的人也会在瞬间移不开眼。 青宝暗暗警惕这种光凭容貌就能让人瞬间迷失的人是极其危险的这辈子她有幸见过两个一个是容貌艳绝风微尘一个便是眼前的少年。 她静静打量着面前的人转脸关心看着淡淡:“你没事吧?” 淡淡摇头揉了揉腰站起来:“我这次已经制住他十二处大穴任他的易筋经练得再好也没用了。” 青宝知道她的性格冷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担心地看着她白着脸坐在一边为自己扎针。 “小棍子……。”想来他也吃亏不小。 “他的胸口有突厥王族特殊的狼头纹。”淡淡忽然道。 青宝眸光一闪她细细打量躺在床上因疼痛而额冒冷汗的少年:“或许我该称呼您为阿史那公子想必您是能说话的吧。” 只有突厥王族的人才会姓阿史那。 沉默了一会他出乎意料地开口:“阿史那摩天。” “原来是摩天公子。”青宝微笑想必这个名字在突厥人那里名不见经传否则他如何会承认。 摩天忽然皱着眉看着她:“你想要杀我么?阿青。”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撒娇那平凡的五官因他微微痛苦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而诱人教人里生出无尽的怜惜。 青宝微怔叹了口气:“摩天公子虽然你确实教我大开眼界世间的绝色尤物原来有两种人都教我见识过了是我的幸运也是不幸我太了解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再下不了手为了保命也就对不住了。” 说着便从腰里摸出一瓶药右手捏住摩天的下巴,往他嘴巴里灌去。 摩天大惊失色慌忙别开头用喑哑的嗓音叫道:“我知道萧观音和北萧的关系。”他真的没有想到青宝真的敢杀他别说他对自己容貌魅力的自信便是两人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她竟一点不手软。 虽然她落到他手上他也未必会手软但摩天怎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哦?”青宝挑眉。 盯着那滑落药水在枕头上腐蚀出来的小洞摩天恨恨地道:“萧观音是回鹘王和汉人的私生女虽是回鹘第一美人却不见容于王室所以她便前往中原寻找自己年幼时候被送到中原的弟弟此后才遇到南阳世子天极的开国皇帝。” 她慢条斯理地道:“萧观音是回鹘王室的人这我已经猜到但是这似乎并不足以换你命啊摩天公子。” 看着她的手又要移过来摩天咬牙不甘愿地道:“重要的是血梅党是萧观音一手创立就和风玄优创立影门一样!” 青宝一震看了眼淡淡见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方才转过脸看着摩天微微一笑:“看来你懂得不少。” 摩天顿了顿冷冷地道:“你根本不会杀我是么?” 青宝伸手在他脸上抚摸轻笑:“我怎么舍得。”阿史那摩天你真是个出乎我意料的惊喜。 阴阳策 第五十三章 妖夜行之--血梅之秘 下 “我不喜欢麻烦。”淡淡慢慢摩梭着手上泛着寒光的匕。 青宝看着床上陷入沉睡的摩天:“身为西突厥贵族却只身常年潜在敌后摩天绝对不只是一般的间谍。”他究竟如何知道这些远久的秘密? “所以只会更麻烦。”淡淡手一甩匕险险地插入摩天的脖子边她做事向来利落谨慎。 青宝没有阻止她满是杀意的动作淡淡虽然性格冷漠但没有命令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动摩天毕竟她是安魂阁第一杀医是医者亦是杀手。 淡淡没有刻意向她掩盖自己的来历。 安魂阁这个江湖最神秘的组织确是风玄优年少时代最美好的记忆无人知道她的母亲----水贵妃煊帝曾经的宠妃便是出身安魂阁。 也因此风玄优才能如此顺利的在江湖中伏下暗线。 但她最初并不想再与过去的人、事有太多牵扯可惜事情已经不能如她所愿只希望安魂阁的插手会是助力。 她的目光移到桌子上的那张美人图不由复杂起来血梅党竟然是萧观音一手创立以贤德、美貌出名的一代皇后为什么会创立这样血腥、残忍的组织? 还有那个在历史上销声匿迹的弟弟又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青宝为自己的猜测心中陡然一惊。熊的火盆跳跃的火光在大帐壁上映下幽幽暗影。 “北萧王不知您考虑我家主人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眉目细长地中年男子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坐在虎皮王座上的萧炎。 萧炎漠然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眼也不抬:“既然王先生地主人来了。何不出来一见?白龙鱼服未免不够诚意。” 中年男人顿了顿。微笑着退后一步让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布衣仆人。那布衣仆人上前一步轻笑出声:“不愧是北萧 那略显得低沉沙哑地声音让萧炎眸光微闪目光如炬地看向立在下方的男人。 “久违了。别来无恙西门冰炎大人。” 许久未曾听见的听见的称呼让萧炎冷冷地勾起唇:“是你原来这个世上命大的人真不少真是老天无眼。” 阶下地男人微了眯眼:“沙漠里的狼和森兰山的虎一样岂会容易屈服在命运脚下?” 萧炎眸里闪过一丝冷酷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王座压下沸腾的杀意:“白狼今日之内滚出北萧。否则本王便将你祭天。” 中年男人不禁愕然地倒退一步不明白原本分明就倾向他们这一边的北萧王在这一刻会有这样大的反应难道主子与他结下过什么仇怨?他不禁看了眼身前高大的男子。 被唤作白狼的男人半讽道:“昔日冷静闻名地宁远将军。今日怎会变得如此冲动?至于老天无眼……。”他顿了顿古怪地一笑:“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你。当年我所作所为或许卑鄙但也不过为的是我大漠子民。你呢?” “滚!不要再让本王看见你!”萧炎面色微白怒极地一掌狠狠拍在面前的石台上帐外立即冲进数名全副武装地侍卫手持刀剑恶狠狠地瞪着阶下两人。 “呵。”白狼将兜帽戴好也不恼看着萧炎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等着你北萧 说罢一甩披风跨出帐篷外。 “出去给本王出去!”萧炎单手支额垂下眸子沉声道。 从未见过王如此失态侍卫门面面相觑随即退出帐外。 许久大风吹进飞舞的雪花带来阵阵寒意萧炎慢慢地踱出了帐篷抬头看向幽暗中耸入青天地森兰山。 秦时月汉时关驼铃声声敦煌远 祁连雪玉门霜梦里飞天在何方 千年风沙埋岁月千年琵琶声悲凉 有悠远地歌声跨越时间飘渺地传来坐在巨大枯树枝丫上的修长身影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目光苍凉如水。 冰炎战事停了天下定了咱们就一道辞官去玉门关去看祁连雪可好?去那里陪那些长眠地弟兄喝酒他们就不会寂寞了…… 告诉他们他们的妻儿都很好家国已定家国……已定。 他也微笑好我们一道去。 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巨大的枯树上空无一人。什么过节?这样贸然行事实在太危险了。”王留声忍不住看向身边骑着马儿缓缓前行的主人。 白狼薄薄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没有直接回答:“王先生如果北萧王要杀我早就动手了若他不杀我……哼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感情用事之辈他总会来找我的。” “那现在?”王留声恭敬地问。 “回大漠。”白狼仰起头看向黑暗的远方轻喃道:“很快大战将起而这之前我要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他已经等了三年够久了。 “是!臣誓死追随王!”王留声将右手搁在左胸前激动地道:“宰相大人等您回来这一天等了许久。” 白狼转过脸看着远处奔来的数十骑微微一笑策马扬鞭迎头冲去王留声也骑马赶上。 “王!”数十骑彪形大汉见着迎面来的两人忙压低兴奋的声音。 “走吧让监视我们的北萧人看看咱们大漠男儿的骑术。”白狼轻笑随即又看向身边的王留声道:“王先生在我夺回一切之前就麻烦你让我亲爱的“妹妹”没有时间给我捣乱。” “得令!” 滚滚的烟尘远去森蓝山石壁上一道娇小的身影仿佛石化的雕刻。 轻轻摩梭着手上的匕淡淡地目光从白狼兜帽下散出的一抹金光收回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白狼王竟然也没有在三年前的内廷之变里死掉么哼。 阴阳策 第五十四章 妖夜行之--兵戈 上 旌旗蔽日绵延十里金戈灼灼。 金甲红翎的骑士手执长戟划开一路耀眼的金芒一色的铁甲泛着暗芒战马与它们的主人一样气势昂扬地迈着步面上一色肃冷的长长甲兵方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向门外迈去黑色皂靴踏在石砖路上出整齐的唰唰声。 朱雀大街上两旁的百姓也被肃穆威严的气势震慑站得满满的却不见多少嘈杂声目光里都是敬畏。 天子亲征霸气冲天。 八匹枣红大宛马的御驾战车经过时两旁的百姓都迅地跪下叩山呼不敢窥天颜有大胆的人偷眼望去却只见到隐约挺拔的身影立在高高车上仿佛昂然的神祗忙崇敬地拜服在地。 检阅、祭旗、大军从辰时开始出城整整三个时辰后整个军队方才城完毕百姓们仍然聚集在一起方才放开嗓子议论。 “不愧是咱们的天子那个气势啊保准叫突厥人吓得屁滚尿流。” “你不知道吗听说前线吃了几个大败仗皇上才……。”有人意图表现自己的消息灵通说不到一半便被人愤愤截断。 “胡说西突厥都被打得缩在大漠深处咱们天朝怎么会败!” “本来嘛……这可是从边境回来的行脚商说的!” “咱们皇上可是得到镇国将军亲传去年的大胜你不晓得么二愣子。” “你骂谁!” 一来一往几个人谁也不服谁。竟扭打做一团鸡飞狗跳。 酒楼上斜依着雅间窗边的锦衣少年看着楼下的闹剧仍旧稚嫩的秀美面容闪过讥讽地笑。 “芷少爷。该回宫了。”面容清美的黑衣婢女在身后轻声道。 兰芷大而斜飞的单凤眸微微眯起来:“芸草我不喜欢那个人。” “是。”芸草面色淡淡地应道。 “他就是出去打仗。也没放松对民众言论地控制真是麻烦啊。”兰芷歪着头一副苦恼的模样颇为可爱。 芸草微微一笑:“陛下还是幽王世子地时候年幼即有慧名。这点和少爷很像。” “哼所以才讨厌这个世界上欺世盗名之辈多了倒教我深受其害。”兰芷嘟着嘴一脸不快。 芸草知道他幼时常被拿来与当年的幽王世子比较心中不豫由来已久也不说什么只倒了一杯茶递上。 “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一个就好了。其他的那些人不如死掉。”兰芷接过杯子喃喃自语大而斜飞的丹凤眸里有狠佞地幽光闪过。 “芷少爷。公主还不知道您今日出城太晚了。太皇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啪。”杯子被重重扔在桌子上。兰芷冷笑:“我要和谁交待那个死老太婆也配管我?还有那个蠢丫头。随便哄哄就是了她心里念的还不是那个月华一家子都龌龊死了。” 杯子砸在桌上又跳起划过芸草的额头撞出一道小口芸草仿佛一无所觉般只是垂下眸子:“芷少爷您该回宫了。” “哼。”他余怒未消拿过另外的杯子自己倒茶喝而芸草便安静地立在他身后自己拿帕子简单的擦去血迹。 过了许久兰芷忽然身子一软把脸埋进她怀里懊恼地嘟哝:“你这蠢奴才就不会躲开么!” 芸草默然能伺候这小主子多年吃了许多苦头她早已摸清他喜怒不定的怪异性子上次一个贴身婢子为他穿鞋时候不过多嘴提议他穿白色好看他便笑道:“喜欢白色不如你永远穿白色。” 那婢女便被活活腌成了石灰人。 他高兴的时候却可以让坐在路边的乞丐一起上桌用餐。 “草草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所以我才不会像那个皇帝一样辜负对自己好的人。”亲昵地唤着芸草地小名兰芷忽然抬起脸猫一样眯着眼咬住她细嫩的唇辗转吸吮。 芸草顺从地搂住少年的腰沉默地任他放肆地动作鼻间萦绕着他身上弥散出地淡淡兰香。 虽然兰芷未满十五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而他的话你永远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便是萧家此任地家主萧兰芷。 “禀太皇太后少爷来了。”珠帘门外地内侍传来内侍悠长尖细的声音刺破一室带着压抑地沉宁。 “是小公子回来了那么儿臣就不叨扰老祖宗了。”娴雅的美人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 太皇太后慈爱的微笑:“好了好了这可是哀家第一个皇孙柳儿你快回去罢小心身子。” 明德妃垂眸恭谨地道了声是并没有疏懒任何礼仪慢慢退出德宁宫的内室。 撩开帘子的少年笑吟吟地和迎面而来的明德妃打了招呼又冲着屋里的太皇太后嚷道:“太姑姑芷儿还以为您是想着芷儿才这么急着唤人回来原来还是有可心的人陪着呢。” “鬼灵精念儿今天到处找你。”太皇太后无奈地点点兰芷的额头脸上却满是慈色。 兰芷眉毛一挑忽然换了话题:“太姑姑您真觉得那位明娘娘真是那么贤德听话的人么?” 太皇太后微微拧了眉淡淡道:“芷儿宫里说话不能这么没分寸明德妃自然是心明、眼明皇上才会如此宠爱她。” “哼两头卖乖太姑姑但愿你没选错人。”兰芷懒洋洋地把腿翘到小几上能在宫里爬上如此高位这个女人的手腕未必比太姑姑差。 “娘娘您都六个月的身孕了何必如此奔波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小心孩子。”清芳担心地看着额头冒汗的明德妃。 明德妃擦了擦汗美丽的容颜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我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尤其是在皇上离京的时刻。”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安分和礼节毕竟能让人以为她掌握你所有的心思才会更放心。言?”司徒昭皱着剑眉不解地看着一身银色薄胄甲坐在马车上看着特制沙盘的风微尘。 风微尘淡淡勾了勾唇:“把屋子空出来藏着的小鬼们才会出来尽情的作乱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冷:“那些京城的流言本就是事实朕也不能再容忍边关的将士无谓的送命亲征本就势在必行。” 阴阳策 第五十五章 妖夜行之--兵戈 中 太祖曾云:啖以金帛彼既得所欲固当自退志意骄堕不复设备然后养威俟爨一举可灭也。以此策在天极初年据恒安、朔方等城通过泾阳之战、渭水之盟、定襄袭击战、阴山夜袭等数次大战将东突厥一举击溃。 天极疆域由此延展至阴山以北6oo里。 此后西突厥惧于天极声威遂与天极交好但此后天极渐渐积弱至煊帝时北萧“居东突厥之地立牙帐于乌德犍山”成为一方霸主。又联合生活在太白山一代的赤夏攻入天极。 而彼时西突厥正是内斗得最厉害的时候无暇东顾。而后双方势力渐涨再也容不下对方尤其是天极的内廷之变西突厥明显的影子双方彻底挑破了脸。 此前之战战局本是一面倒向天极而此时局势瞬间逆转。 左卫将军韩江的所领左侧翼五万大军生死不知都骑将军楚的一万骑兵全军覆没后全歼西突厥王庭的计划失败拓拔祯率领的右翼借着敬谨郡王西北屯兵方才勉力将手下大军撤回了大部分。 世上本就没有不败的神话。 “开城门!令到!”曳河律方城方圆十五里早已被焚烧成一片荒原干枯的胡杨树向天空探出自己的枝丫一骑绝尘而来手上的虎头银令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城墙角楼上守兵得见忙挥动手上的小旗。 吊桥缓缓放下搁在数十丈宽满是尖利倒刺的护城壕上桥面落下传令兵迅冲入。 “陛下。拓拔将军信到。”律方城的粗旷城主府内青袍简装地连总管呈上一卷薄纸书。 一身英气戎装的风微尘将长随意束在脑后正与虎啸营一等军师、昭武将军季卫手谈。…手机小说站 他看了看军信。又将纸卷递给季卫季卫看了半晌皱着眉道:“拓拔将军已经退到了龟兹城内。龟兹王畏惧西突厥铁骑已有开城之意与拓拔将军几乎势成水火令狐监军欲退回西北守地拓拔将军不准。若是龟兹反乱右翼军危矣。” “爱卿觉得当退么?”风微尘看着面前的棋盘淡淡道。 “当年陛下攻下龟兹便是将之作为进军西突厥腹地地先锋堡。”季卫想了想复又言:“若是失去龟兹此次伐突厥便功亏一篑天下局势又复之如前北萧韬光养晦这些年。恐怕亦非无所图西北高山的吐蕃近年势力渐大时有不朝贡。恐怕总有剑指中原之日。” 这般说来倒是此仗若不胜。中原安宁之日屈指可数。想起十几年前那场浩劫季卫不禁面色严峻。 可若右翼军再出事。便只能靠着西北军可敬谨郡王手下西北军多是当年东突厥地降民虽然过了多年但自诩狼族的突厥人未必会与天极一条心。 若西北军抵挡不住中原内6便是一马平川可直取盛安京再此上演太祖年间兵临城下渭水之战长安便是因此才改名盛安图强盛之意。 可如今血梅党越来越猖狂难保他们不会乘火打劫勾结西突厥人再重演内廷之变。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等。”风微尘落下一子。 “等?”季卫不解。 他颔原本幽深的凤眸此刻似两鸿冷泉闪着锐冷的光芒。“律方城外如今有不少探马却无人来攻这样地日子不会久了西突厥的狼骑兵很快就会攻来拓拔那边他跟着皇姐多年朕相信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必然是最后必行之策。” 季卫不禁一怔他虽明白陛下在律方有布置因此不能派出兵马前去援助拓拔祯但是却不曾想到陛下竟然这般信任拓拔等于给出了免死金牌。 但若拓拔那边撑不住律方这里的工程就会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虽说守城人马多但是此地粮道处于险地极易受攻击一旦断粮皇上等于将自己置于险境。 拓拔退或不退都是问题。都是问题龟兹王这个老不要脸有奶就是娘如今怕是在背后磨刀霍霍等我胜了非阉了他个龟孙子不可。”从壕沟里站起来擦了把脸上尘土拓拔祯嘿嘿冷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一旁的副将李青心中苦笑那也得等到他们能活下来。龟兹王城虽然坚固从外是不易攻破但如今若是内讧恐怕西突厥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龟兹人修筑的工事如今拿把刀子戳两下便刷刷往下掉粉挖个抛掷石全是一堆细细碎碎的小石头只能打死老鼠。 骂也骂过、杀也杀过这样的时刻却不能下狠手虽然龟兹是那种典型地墙头草却不好节外生枝如今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龟兹人看他们的眼神也愈来愈诡异和不善。 “绷带要放在开水里煮过才行。”经过医帐时听到地软糯拓拔祯僵了僵刀凿斧刻的刚毅脸孔上泛起懊恼大步流星地冲进帐篷里掀起门帘大手拎起一个军医打扮地瘦小男子。 “小灵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嗓门吼得大帐里地众人耳朵一阵颤那瘦小男子却甜甜一笑一把抱住拓拔祯的结实地身躯:“阿祯小灵很想你啊所以来看你。” “你!。”拓拔祯一个头两个大直想恰似怀里磨蹭的人儿大手压下去却是紧紧抱住她出了帐篷黑着脸直接往自己的军帐里走。 副将李青呆了呆忙跟了出去留下帐内面面相觑的众伤员和军医。 大帐里只听见某人压抑的喘气小灵小心地上前陪笑:“阿祯孩子们都很好医馆里的秦管家会照顾好他们我放心不下才来的。” 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娇妻拓拔祯简直不知该骂还是该把她抓来狠狠慰藉自己的长达大半年的离别相思最后还是不舍得她低头难过的模样一把将她用力抱在自己怀里半天才无奈的叹气:“你知不知道咱们这里是有进无出我要杀了把你带来的混蛋。” “阿祯我很讨厌等人你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你去哪里我跟着你。”小灵皱皱可爱的鼻子慢慢地在他耳边说着。 那话朴实到让拓拔祯喉咙一哽半晌闷闷挤出一句:“笨 “笨蛋有笨蛋的活法。”小灵憨憨地笑笑回手抱着怀里的男人。 傻人有傻福么? 静静站在大帐外的修挑紫衣人不禁若有所思地低叹。 聪明人总会想得太多、算计得太多自以为能得到所愿却不知纯粹简单或许才是幸福。 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注定得不到幸福…… 封镜之对上拓拔祯恼怒却又温暖的眼神唇边的笑不禁涩然。 阴阳策 第五十六章 妖夜行之--兵戈 下 “如果你不是封敬之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擦擦脸上的汗拓跋祯喘着粗气坐在大石头上,这混蛋竟然把小灵带到这里。 封敬之揉着被他揍得青肿的脸懒洋洋地摊开四肢躺在地上:“若我不是封敬之遇不到你们倒是一大憾事。” “呵你是巴不得祸害完天下人。”拓跋祯鄙夷地摇头随即又道:“我们都还好大约只有主子会希望她不曾叫过风玄优。” 封敬之调侃道:“不得了咱们的铁面判官什么时候有了玲珑剔透的心肝?” “你少恶心我。”学着封敬之把长腿摊开他望着天空大漠的天空永远是那么高广澄澈碧蓝的天空上有渺渺的云飘荡层层黄沙如海般蔓延到天边绿洲水草丰美如一弘弘美丽的泪水。 “她啊以前战后空闲的时候常常拿着酒瓶坐在胡杨树下看着落日呆。”拓跋祯扬起怀念地笑:“总想着有一天带着大家到边关的村子隐居。” “可惜她是风玄优长风如歌风华无双站在权力顶端的女子就像一把绝世名剑太容易吸引和她拥有同样特质的人的目光。” 拓拔祯顿了顿语气沉重:“可是名剑之利不能握其者必自伤所以凡是站在权力顶端的人若无法完全掌握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毁掉她可是拥有自己灵魂的剑怎么可能安静地躺在他人手里。” 贪恋着剑的光华却也恨着她的不驯若她驯服了便不再是风华耀目地剑。失去价值。 “偏偏能吸引她的却亦都不是凡夫太多人想要她的命。不论是她地父亲、爱人、朋友……风玄优注定得不到幸福只能一次次被伤害。所以今生她才选择做个平凡自私的青宝么?”封敬之怅然若失地轻喃。 她地残酷与温柔都是为了家国天下和自己在乎的人们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该是强大而无所不能的却直接选择忽略她也只是个女孩子。http: 风玄优活得太辛苦、太寂寞…… “可是……可是……。”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不论任何人怎么看她。他眼里的她从来都是那个明知会受伤却义无反顾地为自己理想奋不顾身地女子可他永远都只能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薄唇边扬起涩然的笑封敬之缓缓闭上湿润的眼这样也好免得他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伤害她。 知道好友心中的惘然与难过拓拔祯也只能默然敬之是典型的刀子嘴却是他们中有一颗最能包容的温柔的心。 纷扰红尘。岁月用风霜把泪深藏……大漠的风一点点的吹起风沙遮住天边如血残阳夜晚地大漠渐渐陷入冷寂。 “干嘛拿那种目光看我。工事都没修筑好哪里来的闲工夫多愁善感。”借着微弱天色。封镜之猛地直起身子。用力捶了拓拔祯胸膛一锤让他疼得闷哼一声。怒道:“臭小子好好算我多管闲事你也给我巡城去。” 两人又打闹着一路走去惹得一边的小兵们直想笑。 攻城战终于在一个天未亮地清晨开始了。 “杀啊!” “攻击!” 一阵震天鼓擂夹杂着浓浓杀气向龟兹城席卷而去尖利的呼啸响彻天边突厥骑兵皆下马在身后高达数十长地临车箭屋向城内射出地箭与阵地箭阵的掩护下架着云梯向城墙边冲去。 城墙上射下密集地利箭杀倒不少突厥人阻止对方的前进度但是在盾牌的掩护下蚂蚁般的突厥兵还是夹着云梯渐渐靠近了城墙将之搭在墙上出兴奋的欢呼。 突厥兵被天极骑兵逼红了眼在隔壁草滩的恶劣环境里向来彪悍血腥此时顿时出野兽一样的欢呼。 城墙上的黑衣士兵倒是极其冷静的放完一道箭后面的人瞬间补上前面的士兵不畏惧箭雨推倒架上来的云梯这一支军队是当年随着风玄优南征北战最后仅剩下的两支玄衣卫之一。 每人面上一色沉稳还能警惕监视着身边搬运箭矢等物资的龟兹人让龟兹人心中暗暗吃惊。 无数的锚钩抛上城头又被大刀砍落渐渐的土黄的岩城上染上了赤色的血迹。 “啊!”声声凄厉的惨叫混在喊杀声里让人心不由惊惧的一颤。 一身黑色盔甲的拓拔祯握着战刀全神灌注地看着战场中的局势远远地看到那数十架庞大的冲车不由挑了眉西突厥人倒是学了不少这些东西。 可惜他们始终是擅长闪击冲刺的突厥人并不擅长守城。 巨大的冲车轮流击向城门城地面出轰隆隆的沉闷响声城墙颤抖着让城门附近的守兵站不住脚几乎跌翻在地墙下的敌兵迅地向上攀爬早有准备的他们手上都戴着特质的手套。 不一会靠近城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突厥人远远看去触目惊心。 冷笑着看突厥兵渐渐靠近拓拔祯一声令下:“点燃累答!” 一瞬间九十度的墙壁上迅燃起熊熊的火焰累答就是粗麻绳编成的软幕涂满了桐油让不防的突厥兵瞬间变成了烤架上的肉烧得劈开肉裂惨叫着跌下墙。 皮肉烧焦的怪味迅蔓延开来刚跌下来的突厥兵又被迎头泼了一声的臭水、屎尿惨叫着退开第二幅累答又铺了下去。 杀声震天的攻防战持续了一整天玄衣卫们喘着粗气疲惫地靠着城墙休息第一天没有人能摸上墙头。 西突厥屯兵城墙外点燃了篝火绵延到天边让人看了不由心惊但是城内的龟兹人似乎不再如之前那般人心浮躁看着汉人士兵的目光也多了些敬畏。 血色的夕阳渐渐落下。 而此时西突厥的王庭大帐内莫利可汗正与宠妃一番翻云覆雨后拖着肥壮的身子抱着女人喝酒。 “想不到当年那臭小子活着的时候在天极的内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哼。”满面红光的莫利摸着胡子嘿嘿笑着细长的眼睛里闪着阴冷得意的光芒。 当年天极镇国那个臭女人把他们打得没了脾气他是反对插手天极内部的事毕竟一旦挑破了面子以他们当时的兵力不是不能一战但却会极大的削弱自己的势力他才从自己的侄儿手里把汗位抢过来所以干脆将他的侄儿和自己的女儿一起派到中原去。 若能联姻最好若不能也好安插些耳目在中原出了事就拿那臭小子的命陪给天极就是了。 想不到那一次镇国将军被他们自己人逼死了臭小子也暴露了行动死在中原真是大快人心还无意留了一条暗线给自己用这才终于在与天极的大战中反败为胜。 “叔叔别来无恙。”含着讥讽的声音忽然如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 “阿史那颇黎!”莫利眼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没有头的脖子喷薄而出的血溅上了身边高大男子的脸。 那人一头及腰金披散在肩上棱角分明的轮廓薄薄的唇上是刀削般的鼻梁最让人惊叹的是他拥有一双如金钻和银钻般璀璨的异色眼瞳那是一双狼的眼睛。 阴阳策 第五十七章 妖夜行之--霜月长河梦 上 冷肃的风夹着雪花飘荡在森兰山清冷的天空天气渐渐得越来越冷。 一簇簇温暖的火焰燃烧在白色的殿堂里满壁金色的纹饰被火光映得更加美丽。 “后来呢后来那鲛人可是与皇子殿下一起幸福的生活?”温柔的女音里略带了急切。 殿下坐着一身青裘的男子淡淡一笑:“后来没有被皇子认出的鲛人便化作了一串串美丽的珍珠散落在皇子殿下的船头。” “那皇子……。” “皇子将那些珍珠送给了对方国家的公主求娶了公主也因此让自己的国家成为最强盛的大国。” 缦雅呆了呆神思有些恍惚身边的几名小侍女早已哭得唏哩哗啦。 “那个皇子真的没认出自己深爱的鲛人姑娘么他怎么可以认不出来还娶了别国的公主他好坏!”一个小侍女抽噎着满脸怒色。 青宝微微一笑:“但他的国家不再贫弱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至于有没有认出鲛人……。”她顿了顿缓缓地道:“那也许不再重要他是一个皇子而不是平民。”不知道沙耶那丫头听见她把人鱼公主改得面目全非会有什么表情。 “可是……。”缦雅咬了唇极艳丽高贵的面容上显出一种不甘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位北萧第一美人果然神似当年的萧观音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面前艳光四射的美人青宝心中悄悄估量着她的价值。 “爱后这般天冷早些安歇才是。”戴着雪狐帽一身华贵紫貂大麾的北萧王慢慢踱步进来。昂藏地身躯和英挺冷峻的面容让殿内的侍女们红着脸退到一边。 “炎!”缦雅娇呼一声毫不避讳地上前偎进他地怀里。http: 萧炎拥着怀里的美人紧抿地唇微微上挑。缓和面容的严肃:“爱后在做什么?”目光却瞥着一旁垂而立的青宝。 “青师傅在说故事。可是这个故事……好凄凉。”缦雅嘟着嘴。 “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青师傅是么?” 听着语意不明的话青宝恭谨地微笑:“是故事只是故事。”想来这位在殿外也站了不少时间。 自青宝告退后。萧炎敏感地感觉身边的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两人地情事都有些倦怠。 “爱后你怎么了?” 枕在萧炎**结实的胸膛上缦雅听着他的沉稳的心跳:“没什么。”艳丽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无奈与惆怅。 萧炎眸色深不可测起来,什么时候直肠直肚的缦雅也会对他隐藏自己的心思是因为那个阿青么? 他或许小看他了。 青宝坐在小小的火盆前烤火目光落在床上的少年他盖着厚毯子脸色因为很久没见阳光显得有些虚弱苍白。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心中不由一动。 “白狼王阿史那颇黎没有死那么他会去做什么呢?”青宝漫不经心地看向一边打坐练功地淡淡。 “当年他以出使为名。勾结血梅党是直接害死镇国将军的凶手之一。但在最后一刻。镇国将军拼个玉石俱焚重创他。却没想到他还活着根据当年的密报阿史那颇黎王与莫利可汗有夺位之仇。”淡淡缓缓地吐出胸中地一口气唇边勾起冷笑:“草原上的白狼王岂会甘居人下更何况当年出卖他地人便是莫利。” 谍中谍计中计。 阿史那颇黎既然能与天极奸佞勾结莫利也一样可以为了自己地王位出卖他。 青宝轻笑目光却细细地观察着:“凭着阿史那颇黎的本事他事后岂有不知之理想来西突厥很快就要易主了。” 见着摩天依然面无表情地闭着眼仿佛心无波澜青宝不由漾开深思地笑看来阿史那摩天与莫利的关系很亲密大概是那一支的人。 这个少年说不得就是一颗利棋端看怎么下。 火盆的火渐渐熄灭天色暗了又亮北萧王城渐渐披上了银装。 关于邻国的战争偶尔也有消息随着商队传来。 青宝皱眉看着手上用特殊药水写的短信不过短短两句话- “西突厥人攻城第二十日龟兹人叛变天极守将拓拔祯早有准备率军退离奔入沙漠未入西北军守地。” 这是什么意思拓拔祯竟然没有退入西北军守地莫非是敬谨郡王那里生变?不敬谨郡王还不敢到公开引西突厥人入关的地步她来回地踱步脑中转过目前各种状况却仍然不得其解。 “阿青师傅?”一道温柔中带着尊贵的声音响起青宝一怔不动声色地将小纸条捏成团抛进雪地里踩实。 “王后娘娘。”转身行礼青宝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的一身华贵火红狐裘的绝色丽人她怎么会在大冬天来这花园。 缦雅一笑似冬天里艳丽的火焰:“我只是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你怎么今儿不用去教授小王子么?”念到最后的小王子三个字时那美丽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忧郁。 青宝看在眼里微笑道:“小王子今日有些不妥休息了王正在纱燕侧妃那里看着。” 缦雅脸上的笑便僵了渐渐生出伤感的神色良久她看向远处白茫茫的天边:“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个故事也许皇子不是认不出鲛人只是他不能认鲛人虽然死了可她却得到了皇子的心而那个公主……。” 缦雅黯然一笑自嘲道:“生在皇家的无奈便是如此罢爱不得恨不能身不由己。”她本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肩负着北萧嫁给拥有皇家血统而最具实力才华的萧炎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不知为何竟动了儿女心思。 “未必当年的萧观音与天极太祖皇帝亦是一段皇家传世佳话。”青宝笑笑。 闻言缦雅面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脱口冷嗤:“哼那也未必萧观音一代绝色文武双全还不是早死中原的皇帝最虚伪连现在那个皇帝也是一样哼。” 听着此话大有文章青宝方才不动声色地追问却见一个侍女匆匆跑来在缦雅面前行礼道:“王后陛下那里有贵客来了召您前去。” 缦雅点点头让侍女领路去了青宝思索片刻也悄悄地跟上前而她离开没多久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看看她离去的方向便蹲下身子小心挖出她之前踩在雪里的字条。 正是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这厢青宝却远远地见到了一个她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那修长的身子披着柔软的大裘柔软的青丝垂落在肩膀上兜帽下露出一张净美如莲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眉宇间的广阔澄澈的气息教人望之神宁。 不是玄莲还有谁? 阴阳策 第五十七章 妖夜行之--霜月长河梦 中 立在玄莲身边的人目光深沉的男子却是北萧王----萧炎许久以前仿佛透过重重纱帐般的回忆一点点在青宝眼前蔓延开来---- 当年她与风微尘正是冰释前嫌时…… 盛京郊落雨村。 将扫把搁在墙角风玄优悠哉地哼着小曲拿着扫出来的垃圾出了柴扉去倒。 听着屋内传来的水声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某种画面忍不住耸肩嘿嘿贼笑她越来越理解沙耶那个花痴女了美色当前啊。 看来她把尘弄到这偏僻的小村子来来真是一举两得虽然他还是那副淡漠得完全没有表情的模样但至少他们亲昵的时候他不再是一副要死不活任她撩拨半点反应都没有的模样好歹知道张张小嘴、红红小脸、抱抱她外加……哼哼唧唧的动人声音还是有的虽然都是她主动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待会就可以好好消受美人恩愉快的感觉就像鱼吐泡泡一样从心底冒上来忍不住又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扔了垃圾才要往回走一道若有若无的幽幽笛声传来似有道不尽的哀怨相思。 风玄优身子蓦地一僵原本笑着的脸沉了下去身子一顿径直往屋内走去可不到两步那笛声渐起令她忍不住握紧拳闭着眼似在努力隐忍着什么最终转了身往另一条通往果林的小路走去。 幽暗的树林初长树芽并不茂密没有一个人影显得有些阴森。 负手立于林中的粗布衣女子。清秀的眉宇间带着英气如星子寒眸带着一抹冷意。 突然她冷冷开口:“出来!” 林中并无任何声响只有一只猫头鹰被惊飞。 良久。她唇边扬起嘲讽地弧度:“既然如此何必引我出来。”说罢。转身便走。 一声悠悠长叹在她身后响起:“你变了。”一道挺拔的人影仿佛突然不知何时立在三丈之外的幽暗中。 “若不变风玄优早已是一捧灰土。”她含讥地声音让那道人影窒了一下片刻后才有些哀沉地道:“你还在怨我。” 风玄优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曾经不过后来才记起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毕竟是她欠他地。 “对不起……。” “不需要。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她冷冷打断他的道歉。 “不!绝不可能!”怒痛的声音突然拔高挺拔人影再按捺不住几步跨出阴影幽暗的月光落在一张极英气俊朗带的面容上。 风玄优沉着脸退了几步避开他欲侵上她肩头地手:“西门冰炎我们已经断割袍早已不是夫妻了。”事实上他们甚至从未行过夫妻之实 “对不起卓娅原谅我。”缓缓收回落空的手冰炎沉痛地道。他并非刻意折辱她只是…… “卓娅在三年前的边城就病死了这个世上只有风玄优”她别开脸。冷淡地道。 他紧紧地握着拳俊朗的容颜布满痛苦哀伤:“三年前。我赶到边城时。你已……离去。”记忆又回到那个飘雪的季节她还是决定要回一趟中原。并希望他一道前往可满心嫉妒的他却连讥带讽伤了她逼得她伤心离去待他赶到边城时只来得及见到她托人转交的一束断和半片衣袂。 “那倔姑娘在城门口站了三日三夜大雪天的谁都劝不动啊到底是三日后一场高烧让她晕了过去才让我家老头子背回客栈也不知道那负心汉怎么舍得啊。”边城客栈的大娘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他听得心如刀绞再看到她留下地离缘信物更是痛苦得几欲落泪这个世上最了解她心头苦的人不是他么为何竟然舍得伤了最珍爱的她。 看着他痛苦得不能自己地神色风玄优幽幽长叹无奈地闭上眼:“冰炎我们并无夫妻缘分我也不求你留在影门至于老家你若想回去他们必是欢迎的……。” 三年前因了风微尘执意立她为后事她以为不过是少年一时地眷恋想着待那孩子过了这个心结冷静下来后便再无大碍曾化名为卓雅与冰炎远遁塞外。 原来以为这一生就在那茫茫草原上过了可西门冰炎却因着她非完壁及与中原仍有联系疑她甚深三年不曾碰过她一分终至二人决裂。 “不你许了我地当年大师兄也许了的!”冰炎神色激动地钳住她地肩膀几乎声不成调。 “那个人……哼!玄莲他凭什么。”眸中闪过一瞬的迷痛她森冷地笑起来这个世上能为风玄优做主的只有她自己。 “师妹……。”他一个激灵猛地现自己说错了话神色呐呐而尴尬那个人一直都是最禁忌的话题。 风玄优抬起脸冷淡地道:“冰炎若你再敢出手伤尘就是与我为敌。” “你……。” “影门从不原谅背叛者之前那些事我可以当作没生否则你身为玄武刑堂护法该知道后果……。”风玄优转身负手而立不再看他 背叛影门之人皆要挖眼割舌甚至断肢废去武功男女皆卖为贱奴生不如死。 冰炎神色有些僵硬而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知道了什么事?他明明做得很干净除了未央宫那夜……。 “你爱……上他了。”僵冷的语调带着苍然。 想到心头的人她神色温软下来轻叹:“是我爱他。”或许很早以前她就对那个小呆子有了不该存在的感情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对只一味地否定到底。 “他是你弟弟你要**么!”如遭雷击心痛难忍冰炎几乎不敢置信地搬过她的肩。 她轻笑缓缓抬起眼:“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她淡然从容的神情让冰炎整个人呆怔她根本不把世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为什么他真的要错过她放开她么? 若当年大师兄没有走若当年她不曾亲口许了他……或许他可以……可现在不!他办不到就像从来不知道泉水滋味的沙漠野兽若有一天常尝了水……若有一天…… 冰炎突然狂暴地将她圈在怀里不顾她挣扎地亲吻着她的唇感受那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手也粗鲁地扯着风玄优的腰带。 “西门冰炎!”料不到他有这样的举动风玄优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继而愤怒地一掌拍向他的肩头却被他轻易化开招式钳住手腕。 他眸中闪过精光喑哑地道:“原来你的内力真的被制住了。”她的实力有多强他知道。 “他这样待你你竟然还护着他!”他愤怒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腕不自觉用力。 忍着痛风玄优抬起头一字一顿不屈地道:“我爱他!”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用血蛊蝠了。 “你是我的!”眸中闪过恨意冰炎愤怒地拉开她的衣襟粗鲁地埋在她颈项间吸吮将她压在树上不一会便扯开她的外衣露出蓝色的肚兜和大片莹白的肌肤来。 粗重的喘息声响起尖利细长的寒芒悄然刺入太阳穴在他快慰深深埋入她温润身子快感冲上脑间时停下。 “你要杀我?”冰炎充满**的眼中划过不可置信的愤恨和……懊悔。 “若你再继续的话。”冷漠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 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裳风玄优微微偏过头冷漠地道:“西门冰炎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幽暗的林中渐渐刮起大风寒夜如斯。 紧紧地握着拳血从指缝间溢出他缓缓闭上眼他们最后的情份都断了…… “何必呢你明知她是什么样的人。”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冰炎眼皮跳了一下没有回头。 “极爱、极恨她决不给不给有负于她的人第二次机会不论那人是谁小皇帝最像谁你不知道么?”像是极了解他的挣扎那声音里带了一丝怨气。 极爱极恨。 风微尘最像的就是风玄优却还做不到她彻底的绝情。 冰炎隐忍着心头翻腾的凉意最终一字一顿的道“我决不放弃。” “三年前你若不曾因想借刀杀了小皇帝而把那些信鸽私下处理掉让小皇帝遭了那样的侮辱而性情大变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叹息声渺渺远去只剩下一林冷风。 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吗? 冰炎心头狠狠一震呆怔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而远远地立在阴影的风玄优默默地看着一切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如今时光荏苒她仿佛又立在那黑暗的小树林里看着那熟悉的两人对话。 阴阳策 第五十八章 妖夜行之--霜月长河梦 下 青是佛前青莲的青宝是佛家七宝的宝,所以你叫青宝。 菩提树下一身青衣的人便捏着花温柔地看着她一笑便似千层莲叶翻卷出淡淡清香云卷云舒她不自觉地想要弯起唇角。 慢慢地走在雪地上看着雪上蔓延出来的脚印又被落雪覆盖青宝微笑谛听似乎把玄莲照顾的很好他气色很好这样很好。 曾经她那么执着地想要玄莲陪着自己的一生一世便是因为那教人心宁的笑而此刻看着茸茸狐裘下他淡淡的笑忽然心里就轻了像这漫天的雪花一点点的飞散。 她不信命的但她信缘缘聚缘散缘如水……他在笑不是么她希望能永远看着他微笑的模样明山净水的容颜。 若有缘她能放下自己的心结或许某年某月某日他们终有再相见之时。 但此刻……她看着空气里呼出的气雾眸色渐沉。 从方才她所起见到的一切有些事情似乎是连风玄优也不知道的。 回到小屋子内她托着安雅又把刚给世子诊完病的淡淡给请了过来嘱咐了些事待淡淡离开后她便开始简单地收拾着屋内的东西本来就没带什么来很快就简单地收拾了个小包袱。 她看向一直在床上半躺着许久不曾说话的阿史那摩天道:“你也准备一下这两日我们就要动身离开北萧。”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们走?”摩天睁开眼碧蓝色的眸子如同海洋般美丽但那是阴沉的海在他无法用秘药改变自己外貌后。…眼睛的颜色也显出了原来的模样。 青宝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走但北萧人想必不会高兴在这里见到西突厥地探子。尤其是这个探子还打算图谋不轨。” “你在威胁我?” “没错。”青宝不客气地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入夜没多久。门轻响了一声娇小的身影钻进门里又递给等待得有些心焦的青宝一张纸条。 青宝看了看心中不由一惊面色森冷地看向淡淡:“我们明早就走。” “明早?”淡淡微讶。但仍然迅地开始计划离开路线:“明天我会以出宫到中原商人处买药材为名出宫你跟着我就是明早会有中原马队出城咱们混进去出了城往南走十来日便到了中原地界。” 青宝想了想点头同意又将手上地字条扔进火炉里摩天瞪大了眼。却也只隐约看到兄弟二字不由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夜三人皆无眠。淡淡满脑子都在计划如何走得干干净净不着痕迹。摩天则满脑子在盘算自己何去何从。 而青宝则在竭力回忆着所有能想起来的和不能想起来地事。试图把它们连成串。 据淡淡探听来的消息萧炎和玄莲竟然是亲兄弟。 可是为何身为安魂阁之人的淡淡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呢。毕竟萧炎和玄莲的少年时代一直是寄养在安魂阁。 若说这世上她始终相信不会背弃她的人那便是玄莲了无论他之前曾怎样伤害她那都不是出于他地本心伤了她他会更难过。三年来的点滴相处让她无比坚定这一点。 只是出于不想让他再承受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她才不再坚持跟在他身边。可如今似乎有些事情脱轨了玄莲为什么会来见萧炎他们彼此间的身份连风玄优都不知道玄莲不告诉她必然有他的理由。 但玄莲那样性子极其淡薄的人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会伤得了他虽然她并不想这么猜测萧炎。 可是在北萧现的一切实在太让她震惊。 由萧观音一手创立的血梅党绝对不止是一个单纯地叛党那么简单如今皇帝亲征宫内空虚原本总有一半人马镇守京城的虎啸营卫也随军出了只是羽林卫的话会不会生变。 不因该不会血梅党在洪州地巢穴被一锅端了元气大伤又失了八阵图就算狗急跳墙也没有那样的实力犯上作乱。 现在天极最坏地局面也不过是征伐西突厥彻底无功而返却也没到战败地地步毕竟将近十万狼骑在第一阶段的战役中已经被天极军队消灭地七零八落。 一旦王师回兵剑指京城一道勤王令下成为众矢之的的血梅党必然无力抵抗四方勤王军以风微尘对血梅党的忌惮与恨意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地掀起一场血腥的大清洗又是一个让人人闻之变色的的长刀之夜。 就算血梅在天极根基深远也会是个败局。 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青宝皱着百思不得其解天亮时终于放弃了思索沉沉睡去。 而北萧王的寝殿这厢灯火通明了一夜。 “大师兄……大哥听说你身体不大好。”北萧王萧炎冷峻的面容在看着坐在下的玄莲时微微放松了线条。 他们两人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两人的长相并不很相似萧炎更像他们的父亲而玄莲则偏似他们的母亲。 坐在一边眉目妖娆的锦衣男子斜着美目睨向北萧王:“怎么大王不相信本人的医术么?”百媚横生的模样教定力差的人就会当场失态。 “谛听先生说笑了家兄对亏您照顾。”萧炎面色不改他和玄莲一样早已习惯谛听这样的的做派。 玄莲放下手中的热茶看着萧炎温然道:“冰炎还是唤我大师兄罢自幼安魂阁主就曾交待过我们不能相认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虽然他并不像语带深意的模样但萧炎仍是呼吸顿了顿目光有一丝恍惚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清明:“好大师兄。” “冰炎你这一次把我叫来有何事?”玄莲看着他问萧炎知道他不喜人打扰常年来一直都在庙中修行怎么会忽然八百里加急将他唤来。 萧炎摒退了身边的人又看了眼谛听却见谛听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他只得目光阴晴不定地道:“我听说……我听说你身边收的那个徒弟常年有病的那个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 阴阳策 第六十章 妖夜行之-- 明月照沟渠 上 “黑风崖……罢了。”沉吟了片刻看着王夜、慰迟渡江这两个人已经跪在地上一副准备以死谢罪的模样风微尘淡淡一笑让他们起身。 这两人不过是此处州道兵马幕府的官吏小小品阶连节度使都见不到的如今却是帝君亲临吓也要吓死了。 他二人在地方上也算有些能用兵的名号又熟悉地形才被风微尘召来。 昭武将军季卫领着一干虎啸营的皇帝心腹在一边查看地形忽然听的皇帝冷柔的声音响起:“季卿西突厥如今围而不攻你看其中有何蹊跷?” 季卫为人素来沉稳此时却毫不犹豫地道:“恐是如前日我们的死间来报西突厥阵前换帅了而且此人对我军行事甚是了解恐怕不好对付。” “嗯阵前换帅本是兵家大忌但此刻换了的这个人如此谨慎倒是西突厥人的福气。”风微尘轻描淡写地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进攻才如此谨慎便是军中有他们的探子律方方圆十五里被我们烧成一片空地探子绝对不敢妄动更何况我军此番的布置连各大营的将军们未到开战也未必知道是何用意这就给咱们争取到最后的时间。” 说到运筹帷幄王夜脸上显出一种光彩来。 “咱们且等着罢。”风微尘淡淡地笑了神飞意扬教众人不禁都心中一动勉力才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沙盘当年这样的作战方式还是镇国将军风玄优想出来的。可以将各处地形标示得清楚明白许多。 西突厥这边经历过几**屠戮和收买阿史那颇黎在原宰相扎尔利丹的帮助下终于算是坐稳了可汗地位子 由于之前他们谋划已久。那些被杀掉的将领很快就被人顶替了而且也都是军中熟悉的人。…唯一让他还有些烦恼地也只是这些人呢在军中威信的问题本来只要打几次仗他相信自己地手下必然能夺得军功。 可让他比较头疼的是任他怎么派人挑衅天极的军队就是窝在城内不出来。而他亦不打算在没摸清状况前攻城毕竟他们西突厥是以骑兵闻名天下来如电去如风彪悍无双却不算擅长攻城从匈奴时代就是这样。 汉朝飞将军李广五千人困守在一个小城里匈奴十万大军拿他没办法硬是让李广等到了援 “可汗。我们这次是派人到他们城墙下打赤膊晒太阳甚至洗澡、做饭。天极人还是不吭一声。”阿史那颇黎身边的一员大将默德很无奈地道。 他们什么挑衅的方法都用了骂战、射箭挑衅、设置用临车往城内抛石头、粪水。人家就是高挂免战牌。心情好还能听见那些中原人在墙头上唱歌那种唤作秦腔地辽阔苍凉的歌曲还颇有点大漠歌谣的味道。 但这对底下攻方就很不好受。如同重拳出击揍在一团棉花或者说空气里人家根本当你在下面放屁如此对士兵士气绝对是一种打击和懈怠。 西突厥人就这么着挑衅了一个月也算是很有耐心的了竟然不曾攻城只把律方城围得死死的。 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别说信鸽什么的了而怪的是距离最近的西北军竟然不曾兵来救仿佛压根不知道律方城里困的是他们地皇帝简直和明目张胆的谋逆差不多了。 而这一日仿佛是西突厥人的耐心终于用尽了清晨天尚未亮时便听见城外一阵阵呼喝声、惊叫声。 突厥人改了性子般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偷袭。 但城头上瞬间燃起地熊熊火焰让偷袭的人无所遁形也让他们看不清墙头地状况唯一可以说明地是律方城里守军绝对不是吃素的。 那是一只只训练有素地军队。 喊杀声渐起战鼓声传出了五里地如惊雷般。 一场常规的攻城受备战终于开始了双方都憋气憋了一个月原本有些松懈的气势在这场战斗中得到瞬间提升。 但突厥人也许真的改了彪悍的性子连攻击了两轮扔下一小部分尸体流了些血便撤回来了攻城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仿佛在搞演习似的不断地动这样的小规模进攻但是每每都是云梯才架上城墙就撤了双方的损失都不大特别是天极几乎没死人。 这情况让律方城里的天际君臣们知道了都觉得有些诡异但却探不明情况正是兵家之忌而风微尘只冷笑着道:“阿史那颇黎王这是在拿咱们练兵呢让手下人不至于松懈看来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没错阿史那颇黎就是在等一件东西上次虽然打下了龟兹城但是损失实在太大而且城之所以被打下还是因为里面的派了的死间策反了龟兹王。 以往如果费力流血太多才打下一座城他们都要进去屠城三日以让战士泄心头的怒火和怨恨可龟兹却动不得这让许多人对莫利很不满。 也因为阿史那颇黎夺权的行为没有受到下层军士太大的反对突厥人的狼文化让他们只相信强者。 看着面前二十架费时一个半月才制成的庞然大物他露出个满意的笑金银妖瞳闪出嗜血的光芒他看着一边大胡子的波斯商人邪笑道:“真是谢谢你们的国王了给我做出这样好的武器来。” 心中却在想看来波斯王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要提防着这些豺狗不要叫他们咬着了。 天极望哨现一队队杀气腾腾的突厥人这次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急忙通报下去时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在一队队披着重甲的西突厥人背后那二十辆大型的车子分明就是抛车的进化版只不过以前的抛车受拉弹物的限制没有办法弹起太重的石块。 而面前的这十架抛车却即其庞大似乎可以抛起几十斤的石头突厥人正在往里面填装石块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的人不辞辛苦又驱使远处的百姓几乎将附近的一座小山都铲平了把石头运到此处。 守军们忙打开架势分散在掩体墙下等待第一波的攻势。 果然不久空气里传来尖利的呼啸声接下来便是重物狠狠击砸下来沉重的闷响整个城墙都震了三震。 接连不断的石头飞下时还伴有无数燃烧的诸如油脂、松脂、生石灰、燃烟柴草之物由于飞石太重又如雨点般飞下竟教守军一时间完全无法使用漏水器来灭火被熏倒了一些人后才急忙拿出染了水的湿毛巾捂住唇鼻可眼睛又熏得受不了。 瞬间处于劣势只能听着敌人喊杀声渐进无数飞勾勾上城墙出擦擦声。 青宝赶到边城的时候已经封锁了边境得不到前方消息。 (大家不喜欢看打仗的说……老掉收藏这也素米办法的小青摞袖子自己上场前总要有个前因嘛有啥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在书评区里说一下的捏。) 章节: 阴阳策 第六十一章 妖夜行之-- 明月照沟渠 中 “轰隆隆……。” 伴随着大石劈天盖地撒下仿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天极的士兵被那些伴着石头而来的烟火熏得满面尘灰烟火色便是他们的老娘站到面前也不出来。 冒着被砸成肉泥危险站出来的将军、校尉、千夫长等站在其地盘上扯着喉咙满嘴老子娘的怒骂让士兵们出来应敌。 或许是消耗战打了近两个月精气神都有些松懈士兵们虽然还是在石弹扔下来的间隙里冲出来很大无畏地挑断了不少飞爪和云梯但是有不少人忙着去灭火烟而云梯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搭了不少突厥人也是爬上来许多一番艰辛苦战才把西突厥人逼下墙头。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二轮抛石战又开始了雨点般大小的石块又夹杂着火烟球飞过来砸得人晕头转向。 连续这样往复三四次天极士兵心神俱疲饶是再勇猛的军队也经不起正在厮杀时忽然就一阵飞石、箭雨过来血肉横 石弹极为密集一旦任何一个地方抵抗稍弱石块就密密飞了过去将士们全凭藉着一股气势才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直到最后在天极众将士愕然的目光中一架巨大的临车就这么大剌剌地降临在律方城墙上机灵点的人已经开始往上射火箭可惜并无太大效果。 门一开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持刀盾飞扑而下其武艺明显比一般将士高明许多。天极城墙上顿时炸了锅短时间内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节节败退。 直到一声尖厉的号角响起。终于从混沌中清醒地天极士兵迅地弃城头撤退与应敌不同这一次的撤退似乎有组织许多。不断有如蝗虫一样的密集地箭雨飞过来将撤退的士兵与追杀得性起的西突厥人隔离开。渐渐地双方在城内地距离拉大。 而此时城门已经被西突厥先锋打开了来大批的西突厥士兵潮水般冲杀进其内憋屈了两个月地西突厥人如出闸的恶狼。再次显露暴虐的本性。 “大汗,是不是要留守一部分人在外面。”宰相扎尔利丹上前请示但麾下十数支部落的大将们已经是按捺不住个个红着眼要去杀个痛快以泄心中自开战来的邪火。 阿史那颇黎思索片刻这一次他用了这些费尽千辛万苦打造地秘密武器便是要战决攻其不备一举拿下律方和天极皇帝。 虽然现在战局是一面倒律方几乎成了孤城一座。但总要防着他们搞鬼。 他终于还是决定让麾下的人留三分之一在外面其他人先进城。尔后阿史那颇黎为了这个决定后悔了半生。此乃后话不提。 且说西突厥人一路杀得性起朝律方城内冲进去。天极士兵几乎是一路望风而逃。跑得飞快。但西突厥人并不担心天极的残兵败将能跑到何处去大漠之上。只要他们敢跑就会成为西突厥骑兵的囊中之物。 律方城在此地也算是颇大的城市是最初与西突厥实行开市贸易的地方可如今则一片萧条。 这样的景象让扎尔利丹有些奇怪按理说那样的城市再萧条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百姓。 若说是城下挖了地道却也不现实砂质的土壤无法建立大面积地地道会产生塌方。 虽然已经吩咐底下人要小心不要躁进但是像苍蝇见了血似的突厥士兵哪里还约束的住一窝蜂似地向城池中心狂奔等到他们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天极士兵自从和他们拉开逃跑距离后竟然像凭空消失般而此时大部分军队都已经进城阿史那颇黎听到此消息后心中掠过一丝阴影。 正要策马进城查看情形时忽然座下马儿嘶鸣着挣扎起来他忙拉住马缰此时墙洞地地面上伴随着隆隆地震动与厮磨声一堵巨大的石门慢慢地升起来渐渐地封住了大门。突厥人为了防止这样地事只破坏了明面上的城门却不曾料到地下还有石头制的城门阿史那颇黎和城外的突厥将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被截成两端断。 虽然还没有受到什么袭击但是城内的士兵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叫穷途末路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经到了夕阳残照的时分如血夕阳落在这仿佛空无一人的死城里诡谲而凄艳的色泽让彪悍的西突厥人心生不详。 所有的房间里仿佛都维持着之间主人还在的模样连桌子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饭食水在炉子上滚着却不见一个人仿佛这些百姓不是逃命去了只是出一会门就回来。 扎尔利丹命人原地待命派出传令兵整合军队传令兵出去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回来复命连城外也听不见人嚷马嘶一切安静的可怕。 那些人只是在街道处拐了弯就不见了人仿佛只要走出自己所在的街道就再也走不回去消失在灰暗的街道里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似鬼打墙般。 天渐渐黑暗了下来点起的幽幽灯火照得整条街愈加阴森不是没有人想过射起火箭为联络信号但是却没有用即使烧房子你明明看得见那边有火光但是永远无法靠近。 总不能把全部房子烧了除非想烧死自己。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有人落单甚至只是去人烟稀少处上个厕所就失踪了最后却被现血淋淋地被吊死在一间房间里舌头伸出老长神态极其惊恐。 又或者厨房里蒸包子的蒸屉一打开全是被蒸熟的人头去井里打水喝满井的都是血水打捞上来还有失踪士兵的尸体。 人心永远惧怕那些自己摸不清的东西日落后城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人心惶惶仿佛每个角落都有一个食人鬼等着吞噬下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人。 所有的房间都是阴森森的进去的人永远不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甚至就跟在身边的弟兄下一刻转过头来已经被开膛破肚血腥狰狞的内脏洒了一地。 渐渐地原本满布城内小火堆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就像人的生命扎尔利丹等经验丰富的老将们也摸不清楚到底除了什么事只能尽量敲锣打鼓在街道上点燃熊熊的篝火召集附近的士兵稳定军心。 他们虽然知道这十有**是天极军队搞鬼但却抓不到一个人空有蛮力却一无梭用。 崩溃是从一支小部队开始的这支先锋部队被派出与城外联络结果却全军失踪等到第二支精锐被派出去却见第一支部队如同见了鬼般满脸惊恐到狰狞见人就杀自己被人砍了也无所觉鬼哭狼嚎直嚷着杀恶鬼。 突厥人并不怕刺刀见红的以死相拼但是游牧民族却天生蓦信鬼神之说原本熊熊燃着的火焰竟然泛起绿芒所有人开始失控惨叫着奔逃鬼影憧憧。 人一乱骑兵们再顾不得同袍之谊策马践踏着自己的同胞踩踏、推挤与惊慌要了许多人的命。 而天极城外剩下的三分之一军队却毫无办法所有爬上城墙的人明明看见自己的人在互相残杀却无法阻止所有的人仿佛被恶鬼附身一旦爬下城墙踏进城内一步他们就再出不去。 他们只能红着眼看着城内血流成河到天明天边终于落下第一道曙光时阿史那颇黎正在组织自己人试图冲破那扇大门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轰鸣远处扬起漫天尘烟那是属于大批军队移动才有的烟尘待他看清领军的旗帜时不由惊怒到极点。 一面飘扬的印着拓拔二字的大旗迎风飘扬竟然是被他打得落荒而逃的拓拔祯。 战局再次瞬间逆转这一战史称----八阵屠狼。 诸葛武侯的传说随着此战再次传扬天下。 从十月底某水因为在外地出差的缘故更新时间不稳定抱歉……现在水的更新时间大约在每晚九点左右。 阴阳策 第六十二章 妖夜行之-- 明月照沟渠 下 “恭贺陛下!旗开得胜!”满含着兴奋与昂扬斗志的声音响彻刚抢夺回来的城主府邸地面都微震。 扫了眼众人风微尘微扬着唇微笑道:“且先别忙着恭贺城内的西突厥人还没收拾干净。” “陛下神机妙算现在突厥人草木皆惊彼此践踏死伤无数如今都被逼到西城的角落收拾干净不过是片刻间的事。”王夜恭敬地道满眼都是敬服。 “八阵中生门只有一处众将们切不可行差踏错!”风微尘嘱咐道他用兵一向险奇中不乏谨慎。 “是!”厅堂中的将领们豪气云干有生之年再次见到八阵图神奇的威力对于军人而言是一生的幸事。 当年诸葛武侯曾言八阵既成自今行师庶不覆败。 而风微尘这样研究八卦易经有心得之人便知八阵巧在于其极善利用地形、光线、天气等等。所谓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诸葛武侯便是将此策贯彻得最彻底之人。 天地风云皆可为其所用算无遗策不过是对大势把握到得心应手之地。 “那么城外可要支援拓拔将军?”昭武将军季卫向正在看书看得专心的皇帝请示心中刚道陛下真乃运筹帷幄于心眼睛却不小心瞄到那书的封面差点一跤绊倒。 那书上大喇喇地写着《天朝内宫秘艳史》难道他看见皇帝陛下没事干就专心致志看的书竟然就是这种满大街流传的一干下作艳书么? “拓拔心里大概也憋着让他施展一番拳脚罢。”从书里抬起头风微尘似乎没注意到一干心腹那种惨绿的脸色。顿了顿又懒洋洋地笑道:“不过他还是挡不住阿史那颇黎那头狼王但若非如此。…电脑小说站朕又怎能试验八阵图其他的效果。” “这……。”季卫和慰迟两人互看了眼拓拔祯本事地厉害他们是清楚的。但是皇帝此举未免太寒人心。 “拓拔不会把玄衣卫拼光的但若没有尽力而为阿史那颇黎不会乖乖入套。”看出他们眼中地惊疑风微尘解释完又继续埋头读书。 没多久。他的话一一得到了应验拓拔祯虽勇猛机智但阿史那颇黎狡狯与西突厥人地勇武与对沙漠战的熟悉还是让他们突破重围杀了出去也选择了地势险要难以埋伏人的黑风崖方向。 “陛下真乃诸葛武侯再世。”拓拔祯后来听了风微尘对此战的点评不由叹道。 听到前方传来的消息风微尘满意地一笑终于放下了那本被称之为古怪爱好地八卦艳史亲临阵前。 所有的人都立即分散开。为皇帝的出行做准备虽然皇帝本人在战时这些仪仗不做要求但皇家威严确实是更能刺激将士们的激昂的心。 “禀报陛下!宫里传来消息。明德妃娘娘……明德妃娘娘……。”一个小黄门内侍连滚带爬满脸惊喜地冲进皇帝的临时寝房。 “娘娘怎么了?”正在换军袍的风微尘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往日谨慎的小连子这次怎会让手下人如此没规矩。 “天极大胜。明德妃又诞下龙子虽然是早产。你也不必如此焦急啊?”淡淡看着身边策马疾驰的青宝大声地问着风沙打得皮肤生疼还好她们早已蒙上了脸。 青宝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抬眼看向远方天空上往西北方飞去地鹰心中不安渐盛。 如果现在律方城方向已经出现鸟类那就是说律方城长达两月多的围城之危已经解除围城时城内的消息穿不出去城外地消息也进去。 摸不清城内的形势倒是利大于弊奸细们无法将城内布置地情况泄露也无法接受血梅党地指示。 但如今……她只希望自己传信给拓拔祯的消息他能先于血梅党地行动前赶回律方城。 在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大漠里疾驰了数日后她隐隐看到律方城上又再次绝迹的鸟类时不详的预感几乎实现了一半,忙加鞭催马。 忽然间一道绊马索横起青宝面色拉紧马缰马儿一声长嘶猛地越过那道索。 冷着脸冲提刀杀出来小队天极士兵朗声厉喝:“玄衣卫冷光营带我去见你们的拓拔将 士兵们面面相觑砍下的刀稍顿却没有停下直直朝她逼去。 “听说你受伤了?”藏青色的营帐里洪亮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 青宝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走进来的高壮人影微微一笑:“不碍事玄衣卫这些年倒没有松懈戒备。” 拓拔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冷冷打量着青宝:“不要用风玄优的口吻说话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已经死了。”换而言之他永远不会承认她。 “若是大家都如拓拔将军这么认为于我而言倒是幸事。”青宝并不辩驳只是神色有些苦。 “本将一向认为人贵自知若有再世为人便不会踏上老路。”别有深意的说完这句话他要转身离去。 “慢着拓拔将军。”青宝一个箭步挡住他毫不畏惧对上那双满是不屑的眸子:“陛下出事了你们难道打算永远把这个消息瞒下去么?”话音未落一道冷光咬上她的脖子拓拔祯满是杀气的声音响起:“你究竟怎么知道的还有多少人知道!” “拓拔将军如果你再继续射杀律方城上的鸟那么没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了。”青宝叹了口气这个拓拔啊唯一的缺点便是冲动了点。 静静地听着拓拔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青宝沉吟道:“你是说陛下进内屋去换盔甲结果人就失踪了伺候的侍女一刀毙命。看那些人撤离的情况很是有条不紊必是潜伏多时的。” 拓拔祯面色阴沉地点头他和一干皇帝心腹仔细勘察了半天抓了一批亲近的人虽然在捕风部人的手腕下倒真是抓出了不少奸细有一个甚至是左骠卫将军但是那些人都不知道皇帝被带到哪里去了而且过了不久他们身上血梅作一个个死于非命。 “必是血梅党的死间无疑但是你们现在射杀那些传信的鸟只会让这个消息得到证实从而加快血梅党的行动让事情不可收拾。”青宝看着拓拔祯道。 “行动?” “皇帝下落不明或者身死宫内唯一的诞下皇子的明德妃升太后位扶立新君垂帘听政或立辅政大臣把持肃整朝政大概是很正常的事吧。”青宝目光悠远。 拓拔祯脸色一寒:“又一次内廷之变……但是他们没有兵马。” “没有吗?”青宝摇头苦笑:“你可知道洪州都督那场惊天大里他们那些米粮都去了哪里?”当时她百思不得其解阮东潜说的那最后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如今倒是通通透透。 某水1o月出差-年才回更新时间改在每晚9点左右然嘿嘿也许那天动作快点也是有可能d 阴阳策 第六十三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上 “血梅党之所以不惜代价保住江西粮仓必定是他们蓄养了私兵影门在被皇帝纳入影卫后影卫实力大增必定毁了不少他们的粮道这样大批的粮食决不是一州一道能用的上的。” “恐怕是节度使一级。”拓跋祯想想就有些头大再一想到当年某人抛下这些烂摊子自己逍遥快活了三年让他的小娘子差点跟着他挂掉不免脸色又黑了点。 青宝没留意他的模样专心分析道“西突厥那边的追击不能停律方的防备外松内紧做出皇上还在的样子想来不是难事司徒昭必然能做得到。” 听了青宝的分析,拓跋祯思索闷闷道:“此战未完陛下栖留军中倒是完全说的过去的但就怕宫内生出变化来本将可担待不起。”他还想携着小娘子脱离火坑观山游水去没打算把人头搁下。 “变化肯定是有的不变应万变赖字一诀拓跋大人想必比我还有体会。”青宝笑眯眯地喝茶。 拓跋祯觉得这个人不论什么模样都永远让他有想开扁的冲动。 “那你干嘛?” “像我这样的蝼蚁小民当然要去为营救皇帝陛下尽一份心力。”她轻描淡写地道。 “就你?” “要不将军大人手下有高人也行。”没关系尽管小看她。 “不民间奇人异士不可小看。”拓跋祯忙道他这个保姆当得太久皇帝陛下本来就不是他弄来养大的。没道理他还继续当这个便宜奶娘……不奶爹。 她找不回自己养的娃干卿底事。抱着极不负责任的想法他同意了。 分工既定。自然就是各自准备分道扬镳。 第二日下午。拓跋祯进了专门为青宝准备的帐篷:“喂你要不要见见司徒昭他们以后也好认得是自己人免得以后生出误会。http:” 青宝想想同意了。 对于天机公子弟子地身份。拓跋祯一通吹嘘她就成了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之出世高人的不传弟子。 终于让一干愁云惨雾笼罩多日甚至开始写遗书、墓志铭、遣散家人、甚至考虑穿什么寿衣比较美观的皇帝心腹们稍稍看到了一点希望。 至于众人问她要怎么救、有什么线索七嘴八舌地问话里她只需模仿玄莲唇角上扬三十度眼睛平视一副胸有成竹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剩下地就由拓拔祯去忽悠。 高人嘛哪能让人这么容易看透。 好在这些人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没有追问太多。其他人都还好应付。就是司徒昭这个见过她的虎啸营都统。看她的目光总是阴沉而不信任。 那种目光里还有一种称之为恨的情绪。 青宝也懒得理会。撑着一张快笑僵地脸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 “阿青!”蹲在大帐里数蚂蚁的青宝一听到这个声音。心情立即上扬兴奋地抬头。 门边一身水蓝纱衣的少女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双弯月眸里透着狡黠的目光。 “空空你总算来了还好你平安无事。”青宝忍不住高兴地一把抱住她心里悬着的一桩事落地。 空空也忍不住眼眶泛红:“我知道你一直在探查我的下落如今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看来狐狸还是满厉害的呢!”想起封镜之这家伙的手段青宝赞扬地话到了一半就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咽回肚子里。 “莫如幽你怎么会在这?”青宝愕然而防备地看着他。 “哼。”莫如幽水墨般清美的脸上浮现出不屑与一抹窘怒地红印。 青宝再看看空空也是一副气哼哼不说话的模样但眼里地却有一丝欣愉不由恍然有所悟只感觉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去。 三流剧情不是冤家不聚头。 “中间地事以后再说先把你的事处理了。”空空一看她眼里地调侃和嘴边的坏笑不由大窘着转移话题。 青宝也不追问笑道:“好有你来就好办了。” 听完青宝的叙述空空又到了现场去仔细查看听了当时在场人的供词不由皱眉。 “怎么样?空空虽然追踪是你的长项但毕竟此处是沙漠而非丛林。”青宝还是很担心。 空空点点头沉吟道:“追踪之术无非是各种遗留下的痕迹、气味等判断对方的去向这个去向倒也不难只是时日过了这些日子恐怕很难。” “那……。”连空空也没有办法么?青宝不由心中一沉风微尘的武艺修为她是了解的但是竟然被人得手已经说明此事不简单。 “这……。”豫了片刻空空还是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地离开。 昏暗的空间里漂浮着让人不适憋闷的气息浓郁的香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的味道教人作呕。 强撑着仿佛沉重如铁的头他缓缓睁开眼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酥麻得动一下都要费许多气力。 “唔……。”喉咙间地干渴如火烧灼眼前也一阵清晰一阵朦胧凭着自己的经验他很快判断出那种**的香气有问题忙气运丹田却现腹中的气息紊乱不由苦笑看来这香气还有化功散的效果。 向来都是他对别人下药这一次竟轮到自己还真是讽刺。 “怎么皇帝陛下醒了?”清朗的声音似流泉却带着一股与之不符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血梅党这是穷途末路狗急跳墙让小孩子都来掺和事情么。”风微尘盘腿而坐靠着身后的铁条不急不缓地道。 “哼你不就想看我是谁么用不着激我。”灰暗的烛光下映出一张稚嫩秀美的面容少年单薄的身子傲气地挺着大而斜飞的丹凤眼里盈满与年龄不符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恶毒的神情。 风微尘勾着唇冷冷一笑:“萧兰芷怎么瞒着你的太姑姑出来玩么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在大人的事里。” “你!”老被人踩重痛脚的兰芷眼里迸射出浓重的杀意片刻之后又换了不以为意的表情笑吟吟地道:“皇上既然到兰芷这里做客兰芷当然要好好招待不知道这房间皇上满意不?” 风微尘从一开始醒来就现囚禁他的地方是一个笼子一个兽笼他淡淡地看着兰芷仿佛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看得兰芷几乎忍不住想冲上去把他唇边碍眼的笑打掉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勾起诡异的笑:“对了陛下兰芷这还有位故人很想见您呢。” 说罢退开一步让身后坐在轮椅上的人得以出现在烛光下。 风微尘冷淡的目光在接触到他身后的人时瞳孔猛地紧缩绝美的面容竟出现瞬间的曲扭。 “小尘许久不见了……你……长大了。”坐在木轮椅上一身白衣的男人沙哑着嗓音缓缓开口一双满是沧桑的眼里隐含着期翼、焦灼、痛苦、渴望、挣扎他试图靠近笼子。 “滚……你……不要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风微尘凤眸里凝聚着惊人的杀气还有……恐惧。 阴阳策 第六十四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中 “不.要.过.来……。”一字一顿地说着风微尘紧紧地闭着眼脑中一片混乱仿佛所有的血液在瞬间逆流手脚冰凉而不自觉地颤抖。 “小尘……。” “闭嘴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我明明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已经死了死了!”风微尘血红着眼几近嘶吼像一头被激怒的兽。 那人顿了顿语调苦涩地道:“是我没死……。”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血梅党朕早该想到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和手段----凤煞。”咬牙挤出最后两个字风微尘激愤地一拳捶在铁笼上留下一道血痕。 凤煞的丹凤眸里闪过心痛垂下眸慢慢地道:“是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滚!你这下贱的东西也敢和朕这样说话今日朕只要不死来日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完此话已经累得眼前一黑风微尘握住栏杆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来。 “好……好我出去你先在此休息。”凤煞忙命人将自己推出牢房萧兰芷看着牢房内满脸苍白的人满是恶意地低低嘲讽了一句也跟着出去。 黑暗中再无旁人的气息他力竭而虚软地靠在铁笼上阴晦的记忆与暴怒的情绪交织成一片海潮几乎吞噬他的神志。 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死他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纰漏!阿史那颇离、凤煞、西门冰炎……这些人早该下地狱只要他们都死光了那么他曾经遇到的事、受过地屈辱。就会像一场噩梦醒来就好了。 “见到老情人的感觉怎么样世人怎么会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曾像个婊子一样张开大腿不。因该说你其实就像个肮脏地婊子你做过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 萧兰芷恶毒而含有深意的话仿佛一下子揭开隐藏许久地疮疤过去的回忆血淋淋的呈现再次袒露出来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冷静。那些他极力忘却掩埋的黑暗而血腥的回忆全部涌回来让他无力地再次沦陷满目腥红 燃烧地红烛散出奇异的香气袅袅蔓开淡淡的青烟带着妖异的火焰跳着舞交织的人影倒影在墙上金线琉璃红帐内传来粗重的喘息。 双手被金色的丝锦高高吊起肢体被弯曲成屈辱的姿势身体的脆弱被人恣意地玩弄一遍遍地被人狠狠地侵犯着。凤煞邪恶地低笑在耳边响起:“为什么还要抵抗陛下不是很舒服么本座的龙残烛不但能让您很舒服。还能增强内力。” 黏腻而恶心的液体从自己修长白皙地腿间滑下他无力地垂着头。混沌的意识里。只有那凤煞冷酷声音一遍遍地凌迟着他地神智。 “你不是皇帝么可不一样在本座身下。有谁会来救你?你失踪了一个多月这天下不也好好地你的臣子呢你地皇姐呢你的民众呢?” “像你这样娘娘腔的皇帝风玄优那样的女子怎么会看得上你她不早和你的宁远将军私奔了你不过是她用来控制天下的工具。” 半睡半醒间有陌生细碎的嘲笑声传来。 “什么便宜皇帝这天下不是镇国将军打下的傀儡一个。” “看他在主人跨下恬不知耻的样子下贱。” 个世界上没人需要你没人在乎你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 “恨吗?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风玄优逼人太甚破坏最初的协定将我们组织逼得如此狼狈我们也不会对幽王府的人动手……” 冷酷、鄙视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将他的自尊与长久以来的信念割裂的支离破碎。 不是的……不是的!皇姐是爱他的那如天边银霞一样的女子书堂里她的谆谆教诲猎场上手把手教他的武艺娘亲惨死时她的细心抚慰…… 那一幕幕不是假的……不是。 可是她走了在他满心欢喜终于求得群臣同意立她为后时与西门冰炎远走高 在他被凤煞囚禁放出求救的信鸽后他曾那样固执地坚信她会来救他以自己性命去坚守那份固执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救他……为什么?他真的被所有人都放弃了么。 他真的是天极的帝王么……他不过是软弱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 不!如果没人需要他那他就要站在权力最顶端强到所有人都要仰仗他除掉所有践踏他的人让所有的人都仰望他惧怕他!! 似乎看穿他眼底的黑暗凤煞阴冷诱惑的嗓音让他感到无限的屈辱:“本座可以让你重回那金碧辉煌的地方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但是……。” 然后他就……然后就…… 白玉般的手指深深扣入地面风微尘猛地从梦魇中惊大汗淋漓强行压下六腑翻涌到疼痛的血气。 他向来沉幽的凤眸里闪过狰狞而矛盾的光。 为什么他明明就知道当年的事是阴谋明明就已经知道皇姐的苦衷却为什么还如此痛苦…… 为什么当年的事要一再的上演他明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任人宰割的少年。 皇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就是那么爱你可为什么却还是无法忘记那些污秽而肮脏的事为什么当初无法压抑想要除掉你的念头……却在你离世后尝到撕裂得难以忍受的痛苦。 为什么……你要爱上别人? “啊!!”压抑地如野兽被戳到致命部位却还未死前的悲鸣响彻整个黑暗的牢房让门外的看守都忍不住一颤。 精巧华美的山庄里种满了一颗颗梅树漫天飞扬的冬雪里白色的雪花映衬着朵朵绽开的红梅有种莫名的凄艳。 红瓦碧柱梅花造型的亭子下青瓷壶喷出咕噜噜的水烟。 “不要动他。”一道嘶哑如磨的声音响起。 “舅舅你还真是像太祖奶奶那么痴情啊你想做第二个萧观音么?”兰芷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的一身黑衣面目表情的芸草。 凤煞脸色白了白冷睨着他:“别忘了就算你是萧家家主但我还是血梅党党魁我助你登位但你要把风微尘给我。”从小这个侄儿就聪慧无双却性情乖桀,心思教他们这些老江湖也揣摩不出。 “好了不就是个快死的废帝嘛值得舅舅和芷儿生气嘛人家答应就是了。”兰芷很是委屈地看着凤煞。 凤煞深邃冰冷的目光满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让身后的哑奴送他离开。良久兰芷看着凤煞消失的方向勾起个阴沉的笑:“呸个没用的残废萧家脸都让他丢尽了不过也亏了当年他看上了风微尘舍不得下手杀他自己反而被打成残废否则我也不会有今日。” 竟然敢用血梅党来威胁他?血梅党本来就萧观音为了萧家所立连这天下当年的太祖皇帝本就承诺有萧家的一半他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主子你有何打算。”芸草淡淡地开口她太了解这个孩子。 “还是草草最贴心。”在她唇上轻咬了口兰芷笑得愈天真:“我是不会动风微尘但没保证别人不动啊。” 第六十五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中2 红梅飞舞一片花瓣落在芸草的唇边衬得她颜若春雪兰芷丹凤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小小的舌尖一舔将那艳红的花瓣含在嘴里一语双关地道:“好香。” 芸草冷静的面容上难得地微微地红了惹得兰芷爱娇地窝在她怀里磨蹭:“草草你会不会觉得芷儿很坏有一天你会不会离开芷儿就像风玄优离开风微尘一样。” 芸草淡淡道:“少主子是什么样的人都好芸草都会在少主子身边不论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您一个人面对。” “就算以后我娶了很多妃子我也不会让草草孤单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原本阴狠的神色仿佛从没在兰芷脸上出现此刻少年笑得单纯可爱。 芸草微笑眸里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又温柔地环住怀里少年的细腰承接他小兽一样的舔吻。 雪渐渐小了些天色已暗兰芷才拖着他的第一侍女离开梅林里只剩下打扫的下人。 一袭素色棉袍、梳双髻的侍女静静地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若有所思良久听到身后的下人们也收拾完离去她才大梦初醒般地跟着下人们离开。 雪梅阁依山而建半山腰的圆门把山上山下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山下主屋黄瓦红柱重檐叠顶厚实尊华院落门阙层层推进阁亭楼榭精巧华美。 而过了圆门处画面便猛然不同四周全是高耸的参天古木。连太阳都似被阻挡住她顺着阶梯在古树间蜿蜒向上右转进了一排简单的青瓦平房。 “阿青。怎么样探听到什么了没?”一只手忽然从一间小屋里把素袍侍女拉了进去。压低的声音响起。 青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脸上有些怔怔的茫然。 看得空空一阵心急:“你怎么了是不是被现了?”淡淡地易容术因该不错的难道是青宝露出了破绽。…还是她们的身份被人怀疑了? “不是地只是我们这样的下侍不能接近主子。”青宝摇头她们这次都是换了一张脸进地雪梅阁身份也是萧家家生奴。 她什么都没听清只是最后被唤去铲雪时才稍微到萧兰芷和他侍女的对话。 虽然当时她找到了阮东潜查到雪梅阁的地方又让空空用了血追魂的法子去寻风微尘的下落。但是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没有任何下落。 雪梅阁看似松懈地防备实则处处机关毒雾所幸空空在身边。但她却无法打破这个奴仆受到的行动限制。 尤其是她现萧兰芷竟然是幕后人之一。那个少年性格乖佞行事不按牌理出牌。而她又摸不清那个坐在轮椅上。却浑身散着阴沉教人看不透气息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一件事最怕的不是计划不周全。而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她担心的是兰芷似乎对风微尘有着极重的敌意或者说……恶意。 “罢了你且休息一下这事急不得。”空空低低地道转身出了门。 青宝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眸色渐渐地复杂起来今早那黑衣侍女的话又一遍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好……不论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您一个人面对。” 如果当年风玄优肯不那么倔强以那样激烈而决绝地手段去证明自己的爱慢慢的用时间去安抚他地不安开解他的心结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忽然失笑这个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地如果。他们早已日渐远行。 她其实是凉薄而自私地人而由她一手教养出来的他根本就是一个镜子映照出来地模样她贪恋着玄莲的情深意长暖如春阳他身边亦是醇酒美人锦绣山河。 站在黄泉开满彼岸花的尽头而他站在人世间最孤寒的悬崖上俩俩相忘。 他和她隔着一个江山的距离……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支撑着下巴青宝唇边漾开清冷而倦怠的笑。 是人就会有弱点那么萧兰芷和那个人的弱点是什么呢? 安静的牢房里幽幽灯火下盘膝而坐的人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卷翘的睫毛在面容上烙下晦涩的暗影一头如雪长散落在地显得身形愈加削瘦。 “滚出去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 黑暗中缓缓而出的男人眉目锋利丹凤眸里闪过幽邃的光:“我担心你不喜欢这饭菜。” “朕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不会做什么绝食的愚蠢行为。”风微尘冷冷一笑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沉静。 凤煞心中一痛强笑道:“你放心只是在这里住些日子等京内定下来我就带你走。” “安定下来恐怕你等的是新帝登基的消息。”他嘲讽地勾起唇又接着道:“萧兰芷会同意你放朕活着离开或者这一次你又要朕那什么来换这苟且安生?” 凤煞面色煞白沉默了许久淡淡地道:“我在兰芷不敢动你我亦答应过助他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包括当年之事便是再重新回到当年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至于你担心的……。”凤煞神情涩然地一把扯开腿上盖的毯子。 风微尘一直闭着眸子不愿意看见所恨之人可良久却不见动静他淡漠地睁开眸子:“怎么你……。” 他的目光落在凤煞袒露出的下肢上不由一怔那根本就不是两条腿而是两节柴火或者说树枝肌肉萎缩得贴在骨头上露出膝盖骨。 凤煞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慢慢地道:“我的身子已经变成这副样子早就不能……你不用再担心。”话里到了末带了一丝苦涩。 记忆里原本肌理分明健硕的身躯此刻漫布伤痕仿佛曾被外力破碎后强行拼接而成的布袋绵软无力瘦骨嶙峋从腰部以下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讶然过后风微尘漠然地闭上眼:“受了这样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你命真大当年朕下手还是轻了。” 凤煞看着他那如冷月寒霜般的绝美容颜心中不由一阵阵苦当年按照原定计划与情报在风玄优逃离天极的路上狙杀追来的风微尘却无意间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便不可自拔。 他嫉恨着风玄优在他心中的位置恨那少年宁愿一死亦不肯对自己屈服那样清风明月般美丽的人淡淡地笑着明知等不到任何人来救他却毫不怨恨的模样只是安静地从高楼上翩然坠落维护着心中信念与帝王尊严的模样。 那样极爱极恨宁为玉碎的性子都教他爱到极点却亦恨到极处。 他忽然很想看他眼中信念与光华破碎的样子想看他和自己一样满眼黑暗与痛苦的样子他凤煞得不到的东西亦绝不教人得到。 所以将那少年救回日日夜夜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亦如愿在他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怨恨让他对风玄优的爱成为一把锋利的刀算准风玄优与他同样倔强的性子让他们彼此折磨直到万劫不复。 即使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打扮所有的一切都照着他预定的上演。 可是……他该怎么承认在看到他变成现在这副陌生的模样从来不知后悔为何物的自己忽然尝到一种苦涩得难以忍受的味道。 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凤煞命身后的哑奴将他带离。 许久之后风微尘对着黑暗冷柔一笑:“萧兰芷你的舅舅似乎不能如你所愿啊。” 第六十六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下 1 “哼不知廉耻这么多年你倒一点长进都没有以色侍人倒和你那化名的身份不无二致。”黑暗中缓缓踱步而出的少年一脸不屑。 风微尘淡然地闭上眼:“萧兰芷很大程度上你和朕是一样的人今日却说出这样幼稚的话莫非朕看高你了。” 一句贬褒不定的话堵得兰芷面色阴沉忍字心口一把刀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身处劣势而不危是帝王心术之根基此人深谙此道。 他暗自心惊于公于私这个人都不能留对风微尘的厌恶不禁又加深了几分莫名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厌烦。 “陛下倒是看得起兰芷。”兰芷忽然笑吟吟地拍手一脸可爱的模样:“若不送陛下一份大礼怎么对得起您呢。” 几名侍从端来两个木桶其中一木桶里冒着滚烫地热气又有看守上前打开铁笼虎背熊腰的几名看守走向风微尘。 “伺候陛下沐浴。” 风微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让几个看守心神猛地一震痴痴地看着那绝美尊贵的人竟踟蹰不敢上前。 惹得兰芷心头火更胜目光怨毒地道:“你们想死么。” 深知这位小祖宗的毒辣手腕几个大汉忙伸手去拉扯盘膝坐在地上的风微尘却见他淡淡道:“朕自己来。” 只一句话便让那些大汉缩回手立在一边。看着属下这般恭敬的模样兰芷紧紧握着拳。手背上青筋必露。 解开原本穿的甲衣和内衫仅仅着一条长裤、短靴袒露着虽然削瘦却曲优美白皙。肌理完美的上半身风微尘似乎没有察觉身边惊艳地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兰芷面前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他自然的似在面对自己的臣属眉宇间自然而然散出地压迫感竟教兰芷勉力才维持住不弯下膝盖看着他退去靴子踏进热水。…手机小说站 兰芷几乎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淡然与尊贵。 热气腾腾地水带着淡淡的热气蔓延向四肢。原本软弱无力的肢体似乎好了许多风微尘暗自运气却在这时被人擒住双手拉向桶的两边露出胸膛。 他冷静地看向萧兰芷并不做声毕竟此时拥有主控权的不是他虽然用计得到凤煞地保证。但亦有准备面对萧兰芷莫名的敌意。 “陛下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教兰芷看了都心动呢。”眼里闪着恶意的光芒兰芷拉扯着他白色的长。逼他抬起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的身子上一定会很配血梅的图案。” 说罢。接过身边人递上的刀和一盒诡异的仿佛有什么在里面在翻滚的墨盒。在他胸膛上划出深深地血痕单手执着一支毛笔。沾满墨盒里深紫的液体在他伤口上慢慢勾画出一朵精致艳丽的梅花。 液体一沾到皮肤立即出腥臭地味道伤口的皮肤立即狰狞地翻卷起来。 风微尘垂着长长地睫毛一脸冷漠地任他动作惟有泛白地唇色显示出他忍受的疼痛。 深色地梅花在下一秒立即变成血红欲滴极其诡异。 “这就是血梅请您好好享受吧。”兰芷得意地大笑让人把疼得浑身无力的风微尘从热水里拖出来扔进另一边装满冰水的桶。 血梅之毒连苗疆蛊王都解不了对于一直想要铲除血梅的风微尘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与报复。 原本蔓延开的血气陡然之间被冰封血气逆行刚凝聚的内力瞬间被打散尖锐的巨痛让他再也忍不住地吐出鲜血。 胸口血梅印处烧灼般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向四肢百骸他紧紧地闭着眼寒冬腊月鼻尖却冒出汗来。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你见过中血梅而没有解药的人怎么死吧。”兰芷的笑声轻软兴奋似找到有趣玩具的孩子。“当然解药我会给你你可是舅舅的宝呢不过在此前你慢慢享受吧。” 风微尘忽然睁开眼清冷到极点的眸光里依然是一片漠然看得兰芷一僵忍不住气怒地一巴掌狠狠甩过去。 “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总有你跪下求饶的一天下贱的东西。” 被套上单薄的华衣扔回墙角看着兰芷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风微尘唇边勾起个冷冷地笑缓缓地闭上眼让意识沉入黑暗切断痛感。 “萧兰芷!”男人愤怒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舅舅何必那么生气只要他身上有血梅就永远离不开你我这也是为你好。” 躺在芸草的腿上兰芷懒洋洋地咬了颗冬日难见的葡萄。 “血梅怎么会让人陷入昏迷?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凤煞阴沉地看着他满脑子里都是他看到风微尘昏迷不醒的模样。 “他昏了?”兰芷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嘲讽地撅起嘴:“哼真是弱不禁风又没死你怕什么。” “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凤煞气怒。 “你这是在跟自己的家主说话么!”兰芷也恼怒起来猛地撑起身子。 身后的芸草忽然缓缓开口:“魁主陛下不过是受了风寒若您不放心何不亲自照看。” “哼!”凤煞冷着脸拂袖而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兰芷忽然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将她推下软塌小脸气得通红。 芸草跪伏在地淡而冷地道:“少主此刻还不该与魁主翻脸风微尘此时昏迷不但可以避开皮肉之苦亦能让魁主气怒。” “苦肉计么。”兰芷冷静下来想了想冷笑:“果然不是简单的角可惜他遇上的是我萧兰芷对了下人房里的那几个小虫子开始动了么?” 芸草点头:“是那几个人最近似乎已经盯上暗牢。” “哼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快就跟她们玩玩等那女人落到我手里就可以玩把大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兰芷大大的丹凤眼里闪过邪气一转身将芸草扯起来笑吟吟地又窝回她怀里。 芸草面色沉静地仿佛从来没有被打过。 将风微尘滚烫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凤煞忍不住颤抖目光迷恋地在他因为高烧而愈加嫣红艳丽的面容上寻梭。 只有这样他才会让自己接近心中泛起淡淡的苦。 “魁主病人需要静养。”大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让小人帮病人诊脉吧。” 看着怀里的人半晌他将风微尘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叹了一声让哑奴推他离开。 大夫仔细诊脉又喂了颗药到昏迷的风微尘口中大夫身后的高瘦侍卫忽然轻笑出声:“那凤煞倒是个痴情种子连房间里都挂着他的画像他没事吧。”虽然是笑着他语气里却有不容错认的森冷。 “除了血梅毒待我扎了这几针半个时辰就醒了。”那中年大夫道。 “萧兰芷既然喜欢玩游戏我就跟他玩。”侍卫清冷的眸光一闪一脚踢翻窗边的油灯火苗慢慢地燃烧起来。 侍卫手一抹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只是眸里再无以往的慵懒痞气满是森冷的幽光竟与风微尘如出一辙。 “不得了起火了!”伴随着一声惨叫熊熊的火焰燃亮半边天。 第六十七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下 2 望着冲天的火光凤煞面色一片煞白目光里闪过森森寒意似在压抑着什么喑哑着声音问:“里面的人呢?” “这……属下……属下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出来火势陡然间便燃起这么大了。” 几个人抖着声音解释话音刚落其中一人的人头陡然飞开血溅三尺。 甚至没人看见凤煞是怎么动手的只听得那喑哑森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以为本座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便不把本座的话放在耳里了。” “小的们不敢!”抖着声音一群黑衣侍卫立即跪了一地。 “若是里面的人出不来那么你们也不用出来了省的本座费事。”凤煞唇边勾起残酷的笑与兰芷相仿的丹凤眸里流泻出暴虐的杀气仿佛利刃般伴着灼热的火星刺向众人。 侍卫们也只身形微滞便毫不犹疑地向火海里冲去毕竟被火烧死也强过被血梅虫穿肠而亡。 “慢着。”略带稚气的少年嗓音忽然在院子里响起。 凤煞冷笑着看向一身华衣走进来的萧兰芷看得出他似是从睡眠中刚醒。 “怎么少主大人来验收成果么?” 萧兰芷看着他的模样仿佛很是茫然随即又似乎参透什么一副无奈的模样:“舅舅你这是在说这把火是我放的么?” “哼你我心知肚明。”凤煞紧紧扣着扶手目光如刀刺向萧兰芷。 “舅舅为了一个外人。你竟连我也怀疑了么。”兰芷秀气的小脸上满是委屈黯然教人看了不由心疼。 “你答应过我的事尚且不能守信。就别怪我无义。”凤煞冷笑不想废话。 “罢了。舅舅且眼见为实罢。”兰芷叹了一身挥手让人带进来一个人:“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恭敬地跪下:“小的见过魁主大人。” “你是?”凤煞微皱起剑眉面前地人太过眼熟。 “小的是东二门的门守帮魁主守门之人,今日魁主走后。没多久便起了大火今儿不是小地值班起来的时候大伙都去救火了小地急忙冲出去时候正巧见着诊病的章大夫满脸烟灰地从院内出来急急往门外去了。” 凤煞一听眯眼道:“你是他们乘着放火逃了?” “小人不知只是奇怪那章大夫怎么变得高了些。却也没多想。” 一眼看出那守门不是在说谎凤煞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目光幽幽沉了下去。熟悉的苦涩味又在口中泛起。 看着目中颓然的凤煞兰芷微笑着安慰:“放心。他们走不了。芷儿答应舅舅的事定会做到。”目光里却闪过一丝阴沉地冷光。转脸看向那熊熊燃烧了漫天的火炎。 呛鼻的味道一点点的从木板中流泻进来虽然早有准备依然觉得呼吸困难青宝将口鼻处的特质湿巾捂得更紧了点又转脸看向身边的人他方才从昏迷中醒来虽然服用了续命的丹药却依然虚弱得紧只怕受不住这样的的熏呛火热。 看到她地目光风微尘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们并没有逃出去而是留在了房间的密室里在他们潜进雪梅园之时便早已探听清楚凤煞屋中有密室放火前便在密室周围涂满了隔火药又将门窗大开让火焰往外蹿内里反而烧得慢。…手机小说站 但在这密室里却依然能感到石门外的炽热与焦臭地烟气。 “趴下烟气上行地面才有空气。”青宝单手将他揽在怀里伏倒在地耳朵里仔细地听着石门外的动静。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冒火进来?”风微尘留意到她小心翼翼地动作眸光微闪。 “凤煞那样谨慎之人岂有不知房内密室可藏人之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你再身处危险地可能当然还有逃离的可能。”青宝星眸里闪过一丝古怪地光芒:“想不到我们这些该死之人都没死孽缘未尽哼。” 风微尘默然看着身上已然换好了的涂满特制隔火药的黑衣侍卫装素连头都细心地被她用布巾扎起心中有瞬间恍惚仿佛又回到当年偎依在那冷然英气的女子怀中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害怕的时光。 似乎……也只是似乎。 “待会侍卫入内我们只需要混在其中冲出去便是不论血梅多可怕只要有求生的本能他们必然不会在房内久待。” 这样看似险恶实则步步慎重的计划也只有皇姐才会敢毫无顾忌地用吧。看着眼前眸光深沉的女子他忽然有种错觉也许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就是此刻走!”青宝身子一滚拖着风微尘避开密室门开那一霎那因为密室内的空气助燃而蹿进的火苗后立即向外冲去。 果然见到无头苍蝇一样的几个侍卫青宝刀锋一划干净利落地将两把匕送进两名侍卫的心脏立即捡起他们掉落的湿水斗篷一裹跟着那几个终于忍受不住灼热地狱的侍卫冲了出去。 连滚带爬冲出来的人在凤煞的轮椅前跪了一地每人脸上都是一色的脏兮兮的火烟看不清五官只跪在地上一一禀报自己不曾看见室内有人。 “看来咱们就等着山下人的消息。”萧兰芷微笑着安慰凤煞顿了顿他眯了眼慢慢道:“也许不消一时三刻他便会哭着回来求你呢。舅舅呵呵。” 那看似天真却满是恶意的笑声青宝微微皱起眉。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倒是风微尘一直安静地低着头。 顺着小道向雪园的下人房悄悄潜行。远远地便看到了房前晒的黄手绢青宝地心这才放下来加快了脚步。 却在走进下人房的大院时陡然感觉不对手臂一抖。两把长长的银锁迅勾住远处巨大地橡木风微尘立即借势足尖一点带着青宝借着那长锁向后迅荡开迎面来的飞箭。 “哼青丫头本少爷倒是小看你了。”兰芷冷嗤声从黑暗中传来随即又语含深意地笑:“或者我该叫你风玄优?毕竟能潜入雪梅园拿到我们血梅名册地人不是一般人。” 隐在大树后。青宝并不做声只是忽然扯动手腕上的一枚扣子向天空一抛天空上陡然爆开明亮的烟花。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散开来同时将四周照了个清清楚楚。只见无数人影正向他们包抄而来。 “万蛇引!风玄优。你疯了这千年深山里毒蛇巨蟒不知多少。你想做什么!”熟悉毒物的兰芷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什么味道惊怒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萧兰芷你有时间在这里调笑倒不如回去做解药。”青宝冷笑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今风微尘身中剧毒功力大减她又岂能不做好完全地准备。 兰芷气得秀美的脸几乎曲扭难道他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这些年的辛苦布局步步为营就付之一炬么?不他萧兰芷不会输给他们绝不! “哼风玄优这个赌局里我敢加大筹码你敢么?咱们就赌赌!”单凤眸里闪过一丝狰狞与近乎疯狂的兴奋兰芷舔了舔唇漾开个诡异的笑忽然从耳朵上摘下一个红梅状的耳坠往身边一棵看不出是石还是枯树的柱子上一按。 顿时地面轰隆隆地震动起来地底深处传来诡异的鸣声青宝心中一惊电光火石间她和风微尘所站的位置竟然毫无预警地裂开一条地缝绕是她再机警也只来得及将银链扣上附近地大树哪知链子竟然套了个虚无两人直直向地底坠落。 那个变态狠毒的小孩!青宝忍不住咒骂这八成是山林困敌阵可这样庞大的困敌阵根本就是个死阵处处都是致命地陷阱只针对强敌来攻除了家主旁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他是要拿手下人的性命来为他们陪葬么。 他们足足近时秒钟才重重摔到实地上将落地时风微尘忽然伸手在青宝背后一托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抵消了大半下附之势才落地重重一声虽然极是疼痛青宝试了一下却还能微微动弹没受什么伤。 眼前一片地漆黑头顶忽然间落下无数冒着浓烟地球体沉闷而阴森。听到他喉间一声低吟青宝心里一急伸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尘儿尘儿你在哪里?没事么?”竟没注意到自己用词地改变。 过了片刻才听到他的回应:“向左前方去快!”他声音不稳象是极力隐忍痛楚! 她终于摸到他一片衣角忙摸索着去确定他是否安好他推她一把声音急燥起来:“快!” 那样的浓烟不知是什么东西好在他们都还戴着那特质的蒙面巾青宝一手拉了风微尘依言摸索着向左前方走。 他步履拖沓缓慢明白他必是腿摔伤了青宝一手架在他胁下努力向前方去。 “你怎么会知道该往何处走?” 他低低喘了几口气:“看多了内宫艳史便知道了!” 青宝扶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暗叹看来他依然在防着自己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说真的。左前方竟是一条湿冷的暗道也顾不得许多她赶紧带着他进了那窄小的暗道。 那浓烟越加黏稠诡异让人陡然生出不详之感他们伏下身子走的愈艰难。底下的路并不平整石壁也越来越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 感觉他几乎是半趴在自己背上身子竟然冰冷得不像话带着微微的颤抖。青宝心里突的一跳迅沉入恐慌。糟了必是血梅毒。 头顶又是剧震簌簌地落下不少石屑泥尘一头一脸的被灰覆盖眼睛痛的很。她不上揉眼手牢牢牵住他地手环在自己肩膀上。 热气一阵一阵暗道里越来越闷然脚下抖了几抖身后忽然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当头砸下! 风微尘反手用力将她向前推:“那是会烧得人尸骨无存地黏火油外面已经燃起了快!” 她不回头眼里却越加的沉冷:“我要背着你加快度了你抱紧。”说罢将手中剩下的银索向前一弹。再一收她强忍下腿上传来撕拉的痛借着锁链的拖力将两人迅拖前。 空气变得稀薄。身后却越来越明亮那是死亡地火焰。身后传来清晰的爆裂声。在一片混沌里听的格外清晰! 不不行!不要现在!她怎能死在这里。还有他……更不该陪着她她不想再欠这孩子更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即使明白这个人有多么让她厌恶的卑鄙明白这个人再不是当年那个纯白少年明白他早已不再需要任何人扶持呵护可是……在青宝的记忆与风玄优记忆融合的那一刻起她便总下意识地觉得他还是个少年。 从来不信神佛现在她心里茫然的乞求不要现在不要现在!再多一点时间! 她不断地击打出链条度又快了一些。可是一片黑暗的狭窄之处再快也已经有限。 “再前面一点左拐过去有口捕兽坑……” 他的声音低弱不堪身躯已经因为疼痛而痉挛她手臂抱紧了他地腰。 再向前看时竟然蒙蒙胧胧有微弱的光! 她精神大振本来已经疲倦欲死突然生出力气将他半拖半抱向那光源处走。 左手边拐过些果然更亮了些有微冷的空气吹了进来。还除了杂乱地嘈音还有……人声! 青宝心头一喜几个大步冲到近前猛然吸到冷气胸口压力一减。他头垂着半醒不醒她心一沉用力拍他脸颊:“尘儿、尘儿撑住!” 他低低呻吟一声身体动了一动。她心里稍宽。再看那光源托着风微尘努力向那洞口移动往上爬去忽然听得外头有人低低喝道:“什么人在下面么?” 那口音清雅而无比熟悉她先是一愕随即心头狂喜低声喊:“师傅!师傅我们在这里!”怎么会是玄莲在这记不记得她她已经顾不得了。 外面一静接着玄莲的声音更清晰地传来并带着一股焦急:“小青快点上来!” 接着一道青影翩若惊鸿般地跳下来又将他们两人左右一提向上飞去在飞出陷阱地那一刻轰隆一声巨大火苗喷出数仗之高烧焦无数枯叶。 而与此同时喊杀声越来越接近青宝这才现那火焰明亮无比将他们三人照的清清楚楚无处遁形。 “糟了。”她心中一沉师傅便是武功盖世但是尘儿身负剧毒她又没有任何武功怎能逃出去。 电光火石间半偎依在她怀里地风微尘忽然睁开眼那眸子在明亮的火光下冷透如冰晶他轻声道:“我曾经很想要杀掉你呢你真的很碍眼啊。”是的曾经很想。 明白是一回事此时听到她还是忍不住一颤随即轻轻叹了一声淡淡道:“如果我们还有命的话这个话题稍后再谈吧。” “可是……我还是后悔了尘儿很想、很想你皇姐。”很想……很想的。 他很轻很轻地叹息着手指眷恋地温柔地滑过她的星眸这个惦念着、怨恨着、也爱恋着的女子不顾世俗礼仪也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女子是他的姐姐呢。 很想你啊……皇姐。 她被玄莲扯入黑暗空间前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那冲天火光下他明媚含笑的眼干净剔透得就像她第一次看见月光下那个十三岁的少年。 第六十八章 妖夜行之-- 长恨歌 完 不知何处的黑暗空间里身子被玄莲紧紧地从背后紧宝按捺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静静道:“莲放开我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 他是为了让他们脱身才作出这样的选择她必须冷静才能救他。 身后的人顿了顿依言放开她耳边传来他熟悉的、还有一丝怅然的低叹。 深深呼吸一口气青宝摸了摸四周皆是冰冷的石壁她低声问:“这里是密道吧先想办法出去影卫这个时辰约摸也该潜进来了你怎会到雪梅园来进来时可曾见到我们这边的人是否失手被捕?” 迅压抑自己情绪的波动冷静而有条理的分析直击要点的问并作出最有利的选择。 这是风玄优才会做的事而不是小青…… 玄莲垂下眸子琉璃瞳里闪过一丝黯淡平静地道:“按刚才地面震动的程度来看此处是密道无疑我到雪梅园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进来时此处已经一片混乱但外围戒备森严没有见到有任何人被抓到的迹象和风声但看得出他们撤离得非常匆忙。” “什么事?”她敲了敲新制的手镯借着手腕上的光芒照路又递给玄莲一个特制的面巾示意他戴上同时将避蛇药喷洒在两人身上她没忘了自己投出了的万蛇引。 看着她冷静的动作玄莲沉声道:“司徒昭失踪了皇上出事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宫内已经昭告天下。后日要迎新皇登基。朝内群臣分作两派以王相为地小部分文官和大部分武官坚持要见到遗体方肯迎立新皇。 但六部之中大部分人与七州节度使则持相反意见。坚持要迎立新皇虎啸营副督统赫兰领着景阳山剩下的虎啸营封锁了整个盛安京。与宫内羽林卫对峙现在整个盛安京分成两部份风声鹤唳七州节度使地三十万兵马不日便要兵临城下。” “好个釜底抽薪司徒昭的失踪大概刚好便是宫内派人到律方慰问之时。”青宝冷笑。宫里那人倒真是个聪明人他们是料定此刻西域边境大军此刻身负重任地位尴尬定不敢妄动。 “咱们要争的便是时间了有了出口离这里一定很近。”得出结论时也是她找到出口方向之时。 玄莲目中闪过微讶略一顿将她掩在身后。朝她指地地方慢慢摸去。 “在密道里。有气流拂过以手沾液体。对向各个方向皮肤感觉最凉之处。便是气流来源之处亦最有可能有出口的地方。” 果然如她所言。他们顺利地找到了出口。 再次见到隐约地火光时。她才几不可见地微微松了口气而此时。心中地焦灼亦随着火光若影若现。 但思维却莫名的冷静到冷酷她思索片刻便已做好下一步计划跟着玄莲往火光最盛处小心潜伏过去。 一路上见到不少被毒蛇咬伤咬死的仆人侍卫虽然仍旧是一片混乱但看得出雪梅园的秩序正在慢慢恢复不愧是血梅党的巢穴。 方靠近那火光最盛处玄莲便将她一托两人跃上一颗枝繁叶茂地大树。 居高临下地将底下情形看地清清楚楚的那一瞬青宝呼吸猛地一窒脸色青白。 熊熊火光下那一拢极地雪白的半掩了那张绝美傲然的面容散落在地上伴着上的血迹异常的凄艳。 颓然靠坐在柱子边的风微尘淡淡地垂着眸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苦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菱唇边染满了鲜血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贵气。 “风玄优我知道你在这。”兰芷站在柱边用力揪住风微尘地丝一扯不让他靠着柱子狼狈地跌伏在地上。 看着他身子颤抖着坐起仍然一脸冷然仿佛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他兰芷目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光芒随即微笑着一脚狠狠地踹在他地背上“如果你不想他死在这里便把名单给我交出来。”兰芷看着周围扬声道少年地脸上满是与他年龄不合的成熟残忍他摆下这样的阵仗就是为了开门缉盗。 看来萧兰芷倒真和她心有灵犀青宝紧紧咬着下唇脑海中迅闪过各种对策。 似乎是料到她地行动萧兰芷忽然半蹲下来扯着风微尘地头逼他抬脸露出个可爱的笑颜:“怎么办看来她并不在乎你怎么样呢这场赌局多没意思。”他不打算给敌人考虑地时间。 风微尘忍下胸口翻腾地痛淡淡地开口:“蠢。”漂亮地凤眸里竟闪过----怜悯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让周围人听见仿佛是德高望重的长辈给晚辈下定语。 兰芷一张脸青了又白脸上那看似可爱地笑颜僵住这个混蛋!他以为他还是皇帝么! “咱们看看谁蠢!”他一巴掌狠狠扇在风微尘脸上看着他被打得伏在地上爬不起来眸里闪过一丝快意随即红唇边浮起残忍的笑:“风玄优我们来看一场表演好不好?”说罢手一挥一抹淡淡的粉尘闪过他身边的侍卫们的脸上。 那些黑衣侍卫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一会就开始不停喘息喉间出咕噜的呻吟双目通红地盯着那伏在地上的人。“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今儿就当作犒赏你们了。”懒洋洋地坐回软座上兰芷窝回芸草的怀里得意地笑道:“啊对了陛下真该感谢我呢。你那血梅可是得靠着和男人交欢才能压下去哈哈哈。” 和这个人斗了那么久。他眼看着自己渐落下风可今日终于将他踏在脚下。所有敢看低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青宝红着眼看着那些侍卫一步步向那抹纤弱的白影走去眼里都是如火般贪婪的**分明是中了烈性催*情药。 那个混账东西为了担心侍卫们对着尘儿地脸下不了手。才下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生性残忍的少年当年的风微尘与他一般大小时还是个暖如春阳般美好地孩子。 她身子刚一动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下去却被玄莲狠狠按住身子听得他在耳边严肃地道:“不可轻举妄动周围都是隐藏的强弩手我没有把握能这样带你走影卫们看来是被挡住了。” 身子一僵。她心中无比明白落到他们手上他们便再无胜算。可是……可是……她怎么能看着他被这样糟蹋。 侍卫们眼里渐渐露出兽性地光芒。七手八脚地粗暴地撕扯着风微尘的黑衣不一会。他便袒露出线条柔韧美丽的身子。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森寒暴虐的杀气让他像一只被绑住利爪地强大野兽。美到极点也诱人到极点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被牢牢吸引住目光。 “萧兰芷朕若不死今日之辱定当十倍奉还!”他不怒反笑凌厉而满是压迫感的目光撕裂空气让围观的人不敢直视连那些侍卫都顿了顿竟退了一步。 萧兰芷气短的哼了声看了眼芸草见她眼里也和所有人一样闪过怔然顿时更加气怒:“动手!” 那些侍卫的手便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将风微尘的修长柔韧的四肢打开固定他们一边撕扯自己的裤带一边在他白玉般地身上贪婪地抚摸舔咬熊熊的火焰印在他的脸上是一片凄厉与不变地傲然。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倒流她僵硬着身子唇边渐渐咬出血来:“解开我地穴道莲解开!” 玄莲低低叹了声:“对不起。” 陡然间那双血红地凤眸对上她隐藏之处仿佛一瞬间便清透下去他唇抖了抖缓缓绽开个极浅、极浅的笑。 泪水陡然滑落她眼前一片模糊他分明在说---- 别看快走 “皇姐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 “皇姐你说过陪我一生地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也这样深深地哀鸣那样祈求着而如今他竟告诉她----别看快走。 那些人野兽般的呻吟一点点地如钝刀般割磨着她的神经目光却紧紧地看着他看着他痛极纤长的手指扣入地面看着那些野兽在他身上撕咬、侵犯。 他的凤眸里渐渐失去焦距那清冷的流光渐散却强撑着意识看着她催促她的离开。 她心中痛蚀成一个空洞泪水不停坠落伴着唇里血腥的味道。 轮回竟是如此残忍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救不了他!当年的风玄优救得天下、救得黎民却救不了自己最爱惜的人那个人那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深深眷恋着的人啊。 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即使当年在他怀里咽气也从不曾怨恨死在爱人的怀里本也是一种最美的归宿只是满心怜惜他眸里的哀绝。可太多的黑暗回忆与背叛权谋让她好累、好累疲惫得只想长睡不复醒。 可那个冷酷的、残忍的、深沉的风微尘从来不曾忘记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爱。 皇姐尘儿真的很想你……很想的…… 悲白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廷之变的里她亲手点燃的冲天大火她宁愿从此在他怀里长眠。 这一梦她做的太久久到以为自己能割舍下所有以为相忘江湖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可梦始终要醒可为何竟是这样残酷的醒来…… 萧兰芷你怎么敢这样对他怎么敢!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一切亲身体验自己所有的一切被毁灭和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写完这章偶也有受死的准备了----!,下次偶再8写这种虐心虐身又高复杂度的文鸟搞得自己都忍不住飙泪) 大雪满弓刀 第六十九章 落樱血之——万人斩 上 幽幽的烛光洒落一室冷寂长长的银丝锦垂落地面貔貅香炉里冒出淡淡的梅花香。 房间秀丽端雅、古雅朴琢血梅党的人不太明白原本极其喜欢血红色的魁主为何多年前忽然改了嗜好把所有的衣衫改成白色连屋子都布置成文人雅客的模样。 唯独他身边的壮实的哑奴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可惜她是个口不能言、又不识字的哑吧哑奴每每看到他默默对着墙上的那幅画的凄凉神情便忍不住心痛可她只是个粗使的仆人。 画里的人一袭银月长袍神色淡然漂亮得像传说里的仙子她时常想主人是不是爱上了仙子可是故事里爱上了仙子的人多半都没有好结果的。 可现在那仙子就躺在主人的床上满脸苍白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浑身都是血…… 是谁舍得伤害这么美丽的仙子? “凤煞尘儿我就暂时将他交给你了。”坐在床边轻柔地擦拭着床上人儿的脸上的伤青宝眼中满是怜惜与沉痛。 坐在轮椅上的凤煞面无表情眸底里全是惊痛与怒气他喑哑地道:“本座凭什么帮你风玄优我们是敌人当年若不是你单方面撕毁自太祖时便与萧家定下的条约又怎么会有今日?” 萧家暗中辅助天极皇室历任帝王则在明处安统天下绝不侵犯萧家的权力这样的模式已经持续了四代帝王风玄优成为摄政王后。却单方面撕毁条约他们才会处心积虑地除掉她。 “哼这就要问宫里的那位了。看来你们萧家也并不齐心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枕。当年若不是有内鬼赤夏北萧的大军再骁勇又怎么会在短短月余攻破盛安京打到黄河边?我不该下手么?” 青宝冷冷一笑这样畸形地政权形态。更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大患只怪她当初为了小尘分了神关心则乱才让血梅党逮到可趁之机。 “难道当年的内鬼不是左相和晋陵王?”凤煞面色一僵。 “两个提线偶人。”轻嗤一声她地一点点为风微尘擦拭伤处似在对待一件珍宝慢慢道:“至于你凤煞该很庆幸你能活着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她没忘记。当年是他对尘儿做过什么。 “你!”凤煞气结却被她身上缓缓流泄出的黑暗与煞气震摄只有长期在血腥中浸淫地人才会有那种死亡的气息。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女子是曾被西域各国称作万人斩的战鬼。他视之为眼中钉的人。 “你别忘了现在你站在谁的地方说话。只要本座一喊……。” “你会么?”青宝冷淡地睨着他:“凤煞大人且不说尘儿地事。萧兰芷大概很快就要成为新任血梅党党魁了他会怎么处置你这个通敌的舅舅?” 凤煞脸色一白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却不能否认她的话。 兰芷竟然暗自请来了族里长老火场时那些过分失态的表现都让长老们看了个清清楚楚随后就将他的软禁收回了象征着党魁的血梅玲珑不让任何人靠近也因此他无法阻止兰芷做的一切。 兰芷背弃了他的承诺可若和这个女人合作他就是真地落实背叛的罪背叛他曾立誓永远效忠的家族。 “我不过是让你看顾着尘儿直到我来接他做不到就不要整日里摆着痴情地模样教人不耻。”青宝将风微尘轻轻侧过身子看着他白皙双腿间和密处的满是撕裂地大小伤心间狠狠一抽窒痛那些混蛋对这样地玉人儿竟真下得了手。 凤煞目光移向床上即使昏迷仍然眉头紧锁神色凄绝的人儿明明知道她在激自己却还是必须进套这样地感觉让他无比痛恨可是…… “好。”凤煞咬牙没错她赢了他此刻只想泄自己满心的怒火还有……保命。青宝淡淡道:“麻烦你送我们离开想必即使被软禁魁主大人这几十年也不是白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她和玄莲能够躲开那万箭齐和毒陷只受了皮肉伤已经是极限了。 “……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凤煞答应了。 一点点蘸温水她的手方才靠近风微尘不停流血的腿间就感觉他浑身僵硬颤抖喉间出兽一样的凄厉的嘶鸣五指如爪紧紧掐住她的手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来将面前的一切撕碎连床都出吱嘎的声响。 “尘儿、小尘不要这样是我阿姐帮你上药一会就好很快就不疼了。”她微惊随即冷静地将他紧紧揽在怀里手拍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轻柔地哄慰: “乖……让阿姐看看。” 如此不停的柔声安抚怀里的人儿似慢慢放松了身子她耐心地慢慢将手探到他身后忍住颤抖一点点将那些秽物清洗出来换了三条满是血的丝帕才清理干净。 看着他痛的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只无意识咬住她的肩的地方沁出深红的血丝可她却一无所觉般玄莲心中一抽停住了原本打算上前帮忙的动作。 大约是口中尝到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风微尘有瞬间懵懂地睁开紧闭的眼看到抱着自己的人和她肩膀上的伤时大大的凤眸里竟闪过模糊的惊慌唇刚张了张又昏迷过去身子却有意识地往身边的温软靠去。 “你想死在这里么。要走快点。”凤煞冷哼他厌恶这种画面。 青宝小心温柔地放下他。刚要起身却现他地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惨白的脸上流露出惶恐身子又开始抖像被遗弃地孩子。 惆怅地轻叹她俯下身子握着他受伤的手。在他额头上印下绵长怜惜地一吻贴着他的额头低低道:“小猫儿等着阿姐等我让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一一付出代价等我来接你。” 昏迷中的风微尘退去那身深不可测的气息与防备孱弱纤细得教人心怜身下地人儿似是在挣扎片刻之后。他才出一声软软的如猫儿般的低吟松开了手。 一路疾驰终于脱离了雪梅园的势力范围。 “小青。你知不知道这样鲁莽不但害死他。连你自己也会赔进去?还有凤煞的事。你太草率。”玄莲终于忍不住道他以为她能忍。那时在树上才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安静在树上半个时辰刚打算将她带走可她却在此时突然难。 他们明明都知那种情况下只有他们能安全脱身后再来救人才是上策。 青宝眼前闪过风微尘无力卧在雪里那些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比飘落的红梅瓣还要凄艳、刺目的模样。 昏暗地光线中她星眸泛红却有有一种教人心惊的冷酷:“他若在萧兰芷手上就算最后救回来亦是废人这个世间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再动他。” 她之所以……忍到那些禽兽快泄完才动手便是算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离开防备最松懈。 萧兰芷布下层层陷阱她若不能一击得手便是万劫不复而按凤煞地性子彼时没有出现在现场阻止绝对是他无力阻止。 所以在一击得手她便让玄莲冒险直接选择最近的路线潜入凤煞另一座被严密看守地居处果然印证了她地猜测。 人生本就是一场宏大的赌博比地不过是耐心、观察和决断这一场她和萧兰芷各占半壁江山那么接下来……她冷冷低笑。 这般霸道而自私的话让玄莲净逸的面容里闪过复杂他垂下眸子恢复了淡然如水的模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兵以弭兵战以止战。”青宝指尖滑过手臂上纤细锋利的刀子慢慢地道随即将刀子往手腕镯子上一划挑下一颗铃铛朝天空一抛。 那铃铛便出悦耳奇异的响声竟直直蹿上天空爆开十丈火花照的整个黑色夜空大亮。 她看着玄莲忽然轻轻地道:“师傅这一次的事我希望没有萧炎的份。” 玄莲微微一颤。 残败绵延十里的乱葬岗竹林里一盏破旧小亭亭下气死风灯在风中轻摇丝族声声轻曼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吹笛的人一身白色的棉袍干净素雅只一枚流苏坠在腰上墨绿带子拦腰一横愈显得他身姿修长。 那竹笛声不似中原所有却带了一种奇异幽深的意境越显得乱葬死坟的阴森。 幽暗的林中忽然飘来几枚莹光但大冬天里哪里来的萤火虫那绿光就显得愈诡异分明就是磷火。 伴随着磷火出现的还有一道纤细的绿影那影子走动时拖在身后的裙裾竟丝毫没有带起一丝尘土竟如飘动。 那身绿袍不似中原衣裳层层叠叠华美却不沉重她一头长不曾盘起而是几乎委地散落在身后缓缓地走近亭子她优雅地抬起头看向亭子里的人。 露出一张清润的面容大眼眸色如墨眉间点了两点红绿意美人幽幽地看着亭子内的人半晌开口竟是一口温软的东瀛语:“原来是风玄优风大小姐怎么你还没死啊。” 青宝笑笑放下笛子完全不在意她刻薄的话:“新任安魂阁阁主的圣堂纱小姐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赶在你前面。” “哼你已经不是安魂阁的少主了还樱花令做什么。”圣堂纱冷着脸道。 “因为想你啊小纱。”青宝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说实话!”圣堂纱冷嗤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会想她? 她也不客气:“我要忍卫。” “我就知道早知道你这个祸害遗千年便叫淡淡在路上结果掉你算了。”圣堂纱冷笑:“你要做什么?” “我很久、很久没有闻过万人斩那种鲜血四溅的味道了。”她轻描淡写地道这次的赌局她坐庄。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章 落樱血之——万人斩 中 又是一年冬末白雪皑皑快到了年关但今年的盛安京萧条冷寂家家门户紧锁只有纷飞的落雪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飞舞偶尔一队队刀剑森严的卫士走过。 无人清扫的雪已经漫了院落一层小窗边一只小壶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青宝安静地坐在桌子这边看着玄莲熟练优雅地沏茶袅袅的烟雾涌上来映得他的脸有些模糊一瞬间她有些分不请自己是坐在许多年前安魂阁的十里梅林还是粤地的小庙。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玄莲淡淡开口。 青宝看向窗外远方若隐若现的华丽宫城搭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曾经想再不踏进那里一步不做风玄优重新开始。” 玄莲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瞧我是多么自私的家伙。”她转过脸笑吟吟地回看他:“没办法从很久以前开始我身边就留不住人从母亲开始然后是父亲、你、那些曾经一起喝酒的兄弟、冰炎等等等等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必须离开的原因死亡和背叛是最常见的。” 玄莲自然地握住她桌上的手她慢慢回握感受着他的温暖轻叹:“莲我一直认为人死如灯灭不该背负前生的因果若你不曾再将我带进那里就好了。她将脸窝在他的肩上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可是莲怎么办有个看起来很聪明。实际蠢得要命的小孩和别人不一样他一直站在原地死都不肯往前地等着一个死人。搞得自己半死不活。”上天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它没有抛弃她么? “我走了。” 慢慢松开紧握的手有丝丝地凉气一点点沁入十指间。然后再缓缓地沁入彼此的肌骨。 莲你既然早已放弃相守的可能为何又要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你明明就知道有些事我必须做有些人我不能放过。 解决事情有很多方法。古人地智慧一直在这上面挥得淋漓尽致看看《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等等各种谋划、计策、勾心斗角等等一大堆让人防不胜防。 但还有一种她觉得偶尔一用就非常省事和有效。 “你想干什么?”一道矜持而端冷的女音带着无上地傲气呵斥。 青宝坐在华美的软榻上喝着珍贵的暖茶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我要这个。” “什么?”立在案几前的女子头戴八宝金丝九尾凤两只日月升恒万寿簪插在高高挽起凤髻上。暗金色绣凤云烟衫福寿云形千水裙胸前五凤朝阳挂珠。秀眉斜飞芙蓉面含威。原本温和内敛的气质此刻隐隐散着上位者地凌厉。 “明德妃娘娘。你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懂么?”青宝逗弄着怀里的小娃娃看他口水流了一嘴。不由好笑。 “放下皇上哀家且饶你一命。”。 青宝摇头真是的所有皇室的人张声势永远只会用这一句这位新任太后也不例外。 “这么着吧太后娘娘这小东西的命留着你留下一条命要么你们母子俩都在地下团聚。”青宝一副觉得自己很好商量外带很慈悲的模样。 明德妃柳眉一颤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要哀家的命夹持皇上……。” 一串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宝一脸遗憾地打算:“看来你是选最后那个了伊藤送他们上路。” 鬼魅般地黑色人影凭空乍现一柄细长的东瀛刀直取明德妃的喉间。 “等一下!”她大惊失色身子一滑才险险闪开那把刀子吓得蹲坐在地看着架在脖子上地刀再保持不了雍容的风度。 “别碰我地孩子!”她看着青宝厉声道身子忍不住颤抖。 “你想知道什么风玄优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她也只是个母亲而已。 “我只需要知道没了孩子地你什么也不是而孩子没了你也什么都不是。”青宝淡淡地摇头将手上的孩子递给身后一身劲装地绿衣女子。 明德妃一怔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回答片刻后她大笑起来神色凄然:“果然和她说的一样你们风家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禽兽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人!” “柳如我以为你踏进这个宫城的时候就已经有准备了。”青宝惋惜地看着面前狼狈坐地仍然不掩其神姿楚楚的美人能以毫无身份背景的而坐上此位她不是一般人。 可惜甘为他人工具便要想到今日自古以来双面间谍何曾有好下场。 “你究竟有什么好竟能让那狗皇帝将婉儿小姐赐死罢了我恨只恨不能亲手手刃那狗皇帝和你为我家小姐报仇!”柳如面色惨然狠狠地瞪着她只怪她当初没有在认出她是谁时就下手。 上官……上官婉儿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巧笑温然的面容那个曾经被天下士子们仰慕的云其敏识聆听文章无双撰写宫史的女子如今依然被世人传颂着的女子。 曾经为了风玄优的救命之恩毫不犹豫献出自己性命的义烈女子如今也有人为了她而不惜一切么没有打算告诉柳如是湮没在历史里的真相她转过身淡淡地道:“今明德妃柳氏误悲帝亡三尺白绫以身殉帝乃天下孝烈女子典范史官大人你记得了么?” 跪在墙边以直言不讳而闻名的典史官李克目不斜视地道:“是!” “不……不……不要!”看着手持白绫靠近的两名太监柳如终于忍不住凄厉地哀求满面泪水:“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不当太后什么都不要饶了我……。” 连总管面无表情地比了个手势。 远远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青宝冷冷一笑,婉儿终究只有一个柳如终究不是你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心安理得获取权势富贵的借口只是连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 “喂这个软软的东西怎么办?是你家猫儿的崽子。”身后跟着的圣堂纱厌恶地看着手里那砣东西她最讨厌软绵绵的生物了。 青宝瞥了眼襁褓里的婴儿:“连总管这孩子交给你了。” “是。”跟出来的连总管低声道。 “你个妒妇把他送走么?”圣堂纱冷笑。 “尘儿不会有皇嗣。” “果然是妒忌……等一下你不会是说他不能……。”圣堂纱有些不敢置信。 青宝淡淡地转身:“我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从初春上官昭儿的事后风微尘一直在服用一种极寒的药物强行克制身子里渐渐沉重的病柳如根本没有料到她一步错便步步错。 她缓缓踏出德仪宫冷冷空气里有蔓延开的血腥味暗处里悄无声息地不断有新的血液飞溅偶尔渐上她的白袍子绽开触目惊心的血梅。 忍术最擅长的便是隐匿和暗杀最直接解决事情的方法直接把挡路的人踢开就好了简单、野蛮不过某些时候比勾心斗角有效多了。 她摸了摸手里的长剑叹了声没有内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尤其是等一下要面对的那只千年老狐妖。 她慢吞吞地抬头看向门上的扁额德宁宫太太皇太后的居处其实人老了活太久不好特别是在这皇宫里怨气太多会慢慢上身越来越叫人不能呼吸和----变态。 比如汉朝那位吕后……变态中的极品。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章 落樱血之——万人斩 下 1 德宁宫德泽天下、宁寿永享布置是所有宫室里最古朴、雍容之处廊柱皆雕以祥云瑞兽、万福吉瑞之纹。 青宝慢慢走过幽深的回廊一盏盏雅致的宫灯荡开浅浅的昏黄的光影空旷幽暗的殿堂弥漫着陈旧的卷轴与淡淡的菊花香古旧的气息空气里几乎可以看的见光阴缓慢的流逝。 幼年时的风玄优最爱的除了母亲温暖的膝头接下来便是这德宁宫祖母的宫殿古檀木的小几上总会有菊花香的小点心她总是喜欢满殿地跑清美的母亲与父亲便坐在窗边品茶下棋不时唤着宫女看好她。祖母则在软塌上半闭着眼微笑地看着她在榻边蹦跳不时拿小点心喂她给她讲许多故事。 幼时的风玄优长期寄养在宫外安魂阁每年盛夏与寒冬则回宫避暑驱寒。那时她的父母还只是太子与太子妃、祖母仍然是端淑皇后德宁宫才是正宫。 十岁前的风玄优亦有一段温馨的年华。 彼此她总觉得这满是菊花香的幽幽殿堂必然隐藏着许多神秘有趣的故事而如今神秘仍在却不再有趣…… 晦暗的角落里鬼影憧憧仿佛有许多双眼正在窥视菊花香到了**仿佛沉积了许久的满是累累白骨的潮湿墓穴里的味道。 沉重的内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有低低诵经的声响传出无视于两边伺候宫人惊愕慌张的眼神她径直踏进内殿。 立在紫檀椅上雍容背影边的蓝衣嬷嬷看着她的眼里从惊愕到戒备。然后便满是森冷地杀气手慢慢按在腰上却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那些仿佛鬼魅般的黑影在殿内做的一切。 不愧是跟着太皇太后多年地苏嬷嬷是聪明的人。青宝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坐罢。”倒是那雍容地身影出声道。 青宝依言在她身边熟悉的檀木几上坐下。 “到底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太皇太后转过脸看着她淡淡一笑六旬的太皇太后。乌里少有银丝看上去不过是名四十多眉目华贵的贵妇髻上着一只碧玉缀九珠翠凤斜插着四只宝蓝福寿金簪清雅雍容眉目温然岁月沉淀的气质让人望即生好感。 “今日我来是想再听一个故事。”青宝似一个晚辈在向家中长辈请教。 “什么故事。你这孩子不论何时倒都留着这些孩子性儿。”太皇太后失笑。 青宝抬眼看着她道:“太皇太后地故事。” 太皇太后怔了怔轻叹:“哀家早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你性子太桀骜不驯。否则又何必走到今日这一步。”顿了顿她又含笑自言自语地道:“不过萧观音血统的女子们多多少少都继承了她的性子呢。哀家大概也没什么立场来说这话。当年的哀家……。” 她抚了抚鬓慢慢开始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萧家的嫡宗女儿。从晓事那日起便知道自己是要走那一代皇后萧观音的路子踏过那长长时光只为走到天下女子至高之位上成为皇室上最耀眼的明珠。 萧迦楼她地名字与萧观音一样源自佛家亦暗含萧氏期盼。 自幼被教导温婉贤淑端仪敏惠只是高门大阀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没有些手段。 年少夫妻两小无猜只是他渐渐成长也日渐深沉每每看着自己夫君身边流水般逝去的女子她也只不动声色地守着一颗对良人渐冷的心做那端淑地皇后只是每每深闺冷寂红烛泪时看到萧观音地画像时总是要强行压下心中汹涌的惆怅与悲伤。 若是一切都如这般过了也许她也会像前几任皇后那样面上平静地过一生与夫君相敬如宾。 直到某年某日她忽然现自己温文的夫君景帝原来不是没有爱只是他的感情是一段不能见天日的感情只有面对那个女子时他才会把男人霸道炽热的一面表露出来。 而那个女子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亦是第三任镇国长公主风栗姬常年在太庙里为天极祈福或者主持各种祭仪。 哪朝哪代的皇室是干干净净的可是她还是渐渐无法明白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努力地去做一个贤德的皇后不去干涉任何政事甚至暗中为他扫平一些他不能动手的势力为何她依然得不到萧观音那样的爱?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萧观音的《女戒》去做的……她看着自己日渐冷寂的容颜依然沉默了选择让自己的流年湮没在这皇宫幽暗的深处。 因为她是萧家的女儿。 直到…… 她唯一的小女儿她将自己所有得不到的美好都加诸其上的小女儿某日里无意间撞破了自己姑姑与父皇的那一幕一夕之间天地变色她的温文尔雅的夫君转眼杀光了所有女儿身边的侍从彼时突厥挟大战胜势前来逼迫求亲景帝竟然将她的女儿指了出去。 那个可汗整整比她的女儿大了二十岁…… 她在他的寝宫外以皇后之尊整整跪了三天终于在听到未央宫里那声冷酷的“皇后失仪禁闭德宁宫一年。”时明白了风家男人的冷酷。 他永远不会把爱给萧家这个威胁着皇权威严的女儿在送十二岁的小女儿上婚车时看着女儿那稚嫩脸上一片木然听着不过两年后便传来的噩耗她终于不再流泪……。 “所以您要复仇?南宫小姑姑看到一切的时候我也在……但皇祖父为何却没有对我动手?”青宝淡淡地问。 太皇太后看着她古怪一笑:“还记得宫里那个被荒废的旧殿么。当年景帝一把火将所有的人都烧死在里面而你尚且幼小又是未来地镇国公主长得与栗姬又像。他舍不得动你只是让人给你服下忘却的药物而以。人心果然是长偏的呢。” “所以您让萧家人以为皇室要对他们动手就利用血梅党和萧家地势力做下这一切么?” 轻抿了口茶太皇太后微笑:“女子凭什么该替男人背负这江山社稷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国女人都保护不了。由萧观音开始地神话由萧迦楼来结束不好么?。” “就为了这个。你挑唆自己的儿子害死我母亲让半壁江山陷入战火无数人妻离子散?” 顿了顿她轻哼萧家人特有的丹凤目里闪过冷酷:“天极的皇后只能姓萧要怪便怪呢母亲没有投身萧家又媚惑我儿。哀家曾以为你是不同的也曾给过你机会来创造一个天下可惜你却选择了拒绝。却和你爷爷走上一样地路同样肮脏龌龊。” “男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便是你一手带大的风微尘。哀家只是让人对他稍微加以利诱和引导他便选了和哀家合作。这宫里容不下你们的。” 从当初风微尘至亲们的惨死。风微尘对她的感情不再单纯、到突然间赐婚给她与冰炎再到风微尘的反应。在她离开后的路上凤煞设下伏兵后来回宫后种种几乎都有一条冥冥的线在牵引都在他人的算计中…… 即便已经有准备她依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地震惊从几十年前一步一步开始布局绵密的线织成这一张大网萧家的女子确实担当得起惊才艳绝这四个字。 “我明白了。”半晌青宝垂下眼来忽然单膝跪下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 “孙儿不能给太皇太后承欢了只愿太皇太后娘娘日后在佛前修行顺利。” 太皇太后顿了顿丹凤眸里闪过一丝异芒哼道:“知道你在雪梅园走脱以后哀家便有准备你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你认为这一局你一定赢么。哀家能让你死一次便能让你死第二次。” 青宝起身一脸认真地点头微笑:“是我相信。”说罢出手如闪电啪地一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都是她打人这辈子还没人打过她太皇太后顿时惊呆了抖着手捂着自己脸脸上闪过狰狞:“你……你这贱骨头竟然敢打哀家。”连她身边地苏嬷嬷都傻了。 “第一个跪礼我跪地是当年的祖母即使她是那么地卑鄙而伪善这一巴掌则是为了我的母亲萧家女子是人我娘亲便不是人了么?”青宝冷笑着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再次送了她另外一边脸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尘儿你凭什么去这样伤害别人你和景帝的不过是做了一样的事为老不尊。” “你……你……。”气得浑身抖太皇太后几乎说不出话来再维持不了那戴了多年温和高贵的面具面容曲扭地道:“哀家这就拿你这贱人去祭我的女儿让你你和你那下贱的母亲团聚!” 说罢一拍凳子的扶手宫殿后方立即蹿出几十名身着太监服的血梅高手一边大喊着拿刺客一边向青宝和她身后的忍卫扑去。 霎那间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喂老妖婆就交给我了你先想办法把宫门外头的那些羽林卫和城外那些兵马解决了。”忽然出现的圣堂纱慢慢抽出一把东瀛刀指向正在那些血梅高手掩护下撤离的太皇太后。 “不要杀她她的势力太根深蒂固只怕有损国本” “那?” 青宝淡淡道:“颈部到胸部间的脊髓受损过大这个人便很可能只有头部才能动。”俗称瘫痪天极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 圣堂纱轻笑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以前的手段够狠看似仁慈的留下人一条命实际上却生不如死。 捂着痛苦的胸膛感觉浑身力气渐渐消失眼前一阵黑的太皇太后恨恨地红着眼看向正在离去的那抹白影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风玄优这一次我看看你无兵无将无人识的你怎么面对三十万兵马还有北萧、西突厥的大军。”她不会输便是她输了也要这天下人和她一起陪葬。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一章 落樱血之——万人斩 下 2 “风轩我要你在地下看着我怎么毁你在意的一切你的女人和你的江山……。” 凄厉的笑声远远传来青宝面色不惊地朝未央宫走去景帝和太姑姑的死大概也和她脱离不了关系罢。 “你家里人没一个正常的难怪你死都不愿意回来。”想起方才圣堂纱一脸怜悯地模样青宝的心情就愈加恶劣起来。 “伊藤城外虎啸营的人联络得如何了?”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伊藤恭敬地道。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公了伊藤。”青宝淡淡道。 “是主公。” 她怎么忘了忍者一生只效忠一个主人。 “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宫里已经乱作一团。”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封镜之跨了进来。 青宝眼前一亮高兴地笑道:“你回来了太好了。”她此刻正缺帮手。 “如今王相他们都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估计他们的府邸里都安排了血梅的死士若是宫里生变恐怕那些大臣们都要被诛杀。”封镜之皱眉道。 “没错毕竟太皇太后要的便是内乱。”她看着面前宫城的布防图短短几十年便出现两次动摇朝纲的宫变、一次强敌南侵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天下离乱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宫外地七州兵马不会等的那么些虎啸卫能撑过十个时辰便不错了。” 青宝掏出一块玉交给封镜之:“你先拿麒麟玉带着鬼军潜入群臣的家中她能派人我们也可以最危险的地方许是最安全的。反之亦然当初若不是因为律方大捷尘儿降低了戒心也不会让凤煞得手。” 尘儿……封镜之眼神有些复杂:“看来你和他重聚了。” “嗯。”她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继续嘱咐:“待宫中东门打开宫门悬起黄宫灯后。你即刻穿上朝服返回宫内。” “是。”封镜之自然而然应了一声随即一怔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时光他为仆她是他宣誓效忠一生的主子……主子啊…… 他垂下眸子。http:转身离去。 “小心。”轻声地叮咛在他身后响起。 他修挑的身子顿了顿轻笑:“放心你不是说我是祸害么祸害遗千年。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黑色修挑地背影慢慢地消失的暗夜里。 青宝垂下眸子。轻叹了一声感情这种事果然是小命得保后地奢侈物。再抬起眸来唇边慢慢扬起满是诡异与嚣然的笑意。真是很久没有玩这么大的赌局了。 “伊藤知道诈赌的人什么下场么?” 伊藤点头:“回禀主公轻则断手重则送命。”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诈赌?” 伊藤想了想道:“暴利。” “聪明对了伊藤你的中原话讲得一向很不错的是吧。”她嘿嘿笑着从怀里里拿出一张东西。 伊藤看清那东西后冷汗就下来了:“主公……。”不会是他想地那样吧。 “没错。空手套白狼瞧。咱们想到一块去了。”青宝呵呵一笑一脸咱们心有灵犀的模样。 灵犀个大头鬼! 连公公心中忍不住抽搐面色却是一贯的冷静。 “陛下已经回朝。尔等还不放下武器!”雷霆般的呵斥在禁苑内响起火光通明地内宫此刻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森森的夜晚。丽景殿地大火便是这么在瞬间照亮皇城地天空。 幽幽的黑云压在天边无数羽林卫。甲森严枪戈林立空气仿佛几乎一点就要瞬间燃着淡淡的血腥味伴着远远不知何处传来惨叫与嘶吼敲打着人的神经。 短短半个时辰熙圣帝归朝的传言已经便传整个宫闱让所有正在和忍卫们厮杀地羽林卫们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亦有反应过来的人立即大嚷此乃叛乱奸细地流言。 厮杀仍然在继续只是谣言已经开始慢慢动摇羽林卫们的心却不见太皇太后出面 而未央宫前一圈忍卫将三个人牢牢围在中心。中间地那人面带病容却有一张绝美却冷酷到不容错认的脸左边的是皇帝心腹跟随帝君出征却因为帝君身亡传出而被押解回京的连总管另外一边则是个陌生的白衣青年。 手执长戈刀剑的羽林卫亲眼见到那未央宫前站立着的皇帝一时僵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已经昭告天下大丧也举行过了地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即使身后的将领们在呆滞后气急败坏地大嚷那是假货但羽林卫本就是宫廷禁卫惯性地效忠思想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们想要轼君不成!”青宝面色阴寒地大喝了一声手心却微冒汗他们人单力薄忍者们再厉害也不能敌过那么多人而他们自己却是没有退路地。外面的兵马此刻必得到太皇太后放出地消息了若内禁解决不了盛安京和天极就完了。 此言一出几个羽林卫腿一软手里的武器顿时掉了下去她心中暗喜面上仍不动声色。 一个人的武器掉了畏惧便会传染开果不其然越来越多的人手里地武器落地人也跟着跪下去。 “那是个假货那时在律方便被太皇太后娘娘的特使揭露地大家忘了么此人畏罪潜逃此刻竟又敢冒充陛下当凌迟处死!”领队的羽林卫主将见到此景不由大急道议论声四起。 “大胆出言不逊当斩!”青宝冷声喝道凛冽的眼神如剑般压得那人一窒。 却见他缩了一下仍然喊道:“陛下玉玺在何处若有玉玺我们便……。” 青宝眼眸一眯一名忍者梭地冲出去片刻间那人头颅落地溅起三尺血花。 “放肆!玉玺也是你这等逆臣可见。”玉玺早被那老巫婆收起来了但聪明人死得早她却不能让这些人再开口。 羽林卫见她手段如此狠毒不由大骇。 “若尔等即刻放下武器清剿某刺叛党朕既往不咎立功者重重封赏编入虎啸营否则诛九族。”皇帝大约时受了重伤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此言一出剩下的不少人又抖索着跪下去大呼万岁。 此刻却有另一道尖厉的声音大喝:“皇帝的手腕大家见识过的他怎么会放过我们外面七州节度使的兵马已在攻城拿下京城也不过片刻我们何苦作替死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倒不如杀了他还能在众节度使那里留得一条命。” 说罢讲话那人已经带着他身边的羽林卫冲杀上来。 他似乎忘了七州节度使来打的是匡扶皇室的名号但这般偷换概念竟然还是让不少昏了头的羽林卫跟着杀了上来。 “护驾!”青宝面色一寒抖出手中长剑竖在胸前。 羽林卫分化成两部分相互厮杀起来喧嚣杀声四起宫阶前溅满么了鲜血未央宫前顿时成了修罗场原本并肩作战的弟兄下一刻便血红着眼相互砍杀。 穿着同样的衣服谁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同伴到了最后竟是见人就砍。 此刻忽然听见沉沉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踏得宫墙一阵颤抖青宝却松了口气轻笑起来。 不错她是无兵无将可是皇帝有他就是活动的虎符。 宫城东门打开了训练严格的虎啸营卫即使人数不多却仍然轻易地掌控了局面羽林卫毕竟是皇城一般内卫罢了。 “接下来咱们该上城墙去和七州节度使好好地谈一谈。”她冷冷一笑这一场才是硬仗。 第二场豪赌开局。(此文月底即将完结hoho曾经看过《妖》前传的亲们不晓得前传留下来的谜题是不是在这里都得到基本解答了有哪里不懂完全可以在页面上提出来的说嘿。 完结后会有不少人物的番外放出……至于米有看过前传的亲捏如果还有人想看的话偶也可能在起点放出。)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二章 落樱血之—— 兵临 安西、北庭、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范阳、平卢、剑南、岭南十州道重镇节度使。 如今除了北庭、安西、朔方三地在敬谨郡王的管辖之内不曾兵前来其他七州道皆策兵而来名为匡扶皇室剿灭叛贼。 青宝立在城墙上看着灰暗的天边满地旌旗猎猎几乎望不到边际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老太婆究竟许了你们什么多年前北萧、赤霞攻破京城你们望风而逃如今却似见了血的苍蝇般涌来。 “皇榜已经挂出去了天子复归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只是却不见低下有动静这些恶狗哪里甘心到嘴的肥肉没了。”封镜之含讽带刺地道。 青宝想了想问:“前三轮的攻城是不是都未果?”目光却落在那一道正在靠近的身影上那一个老人一身朱红朝服削瘦的面容上满是疲惫身子也有些佝偻只是一双看似平和眼有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深邃目光。 封镜之点头称是也看向那人介绍这是三朝德高望重老臣王必之王相。 这是天极公子嫡传弟子碧落。 两人目光一触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半晌青宝先行了个礼道:“小生见过王大人。” 王相慢慢地道:“公子是高人弟子这盛安还是要靠公子了。”随即又比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谈。 只有封镜之微微一笑知道王相终于解了多年的心结当年斗得你死我活的将相二党的党魁今日还是坐到了一起。 青宝摒退了左右正色道:“既然如此今夜还要劳烦王大人随小生走一趟七军节度使的大营。” 王相和封镜之都一怔。 封镜之皱着眉率先低声道:“我陪你去便是王相还需坐镇城内。…” 青宝按了按他的手看向王相:“大人?” “好。”王必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淡淡答应了。转身离去。 “你……。”封镜之有些不解。 青宝微笑着拍拍他:“好了睡觉去罢夜里好养足了精神你还要替王相镇守盛安京。”说罢径自走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该赞她胆大还是鲁莽她这是要孤身入敌营谈判么? “这两姐弟还真像总不喜欢被人看穿。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封镜之戏谑笑道黑玉眸子里溢彩的光有些黯淡。 灯火通明的河东军大营里空气仿佛都沉窒诡异地流动着。 “韩大人、独孤大人章敬大人、陈大人不知四位可得出什么结论没?”白衣青年大喇喇地坐在侧位上。晃了晃手中明黄色地圣旨。 韩素、独孤辛、章敬和下这三人是河西、陇右、范阳、剑南四地重镇的节度使所握之兵力亦堪称精兵镇守一方。 昨日他们听到皇城内四处流传着皇帝归来的消息不由都呆住了他们七州节度使。本是各自为政他们几人亦是听从太皇太后指令前来的今日打算聚在一起紧急商议这要事。却不知怎么忽然见着这三人出现宰相王必之自是认得的一个黑衣服的蒙面人似乎是护卫、而一个拿着圣旨的白衣青年却不知是谁。 他们效忠地本就是皇室虽然不能不说心里没有自己的小算盘有些人又和血梅有牵连不断的关系怎么肯轻易放掉到嘴的肉。 “这位公子既然和王相前来想必是知道前些日子真假帝君的传言如今流言参半。我等如何确信?”虎背熊腰地虬须汉子韩素却有一双鹰一样冷酷狡猾的眼。 青宝笑笑脸上却带了森寒之色一把扬开手里的圣旨:“你是说本钦差是在假传圣旨了?且看清楚了!” 看着那鲜红的玉玺印在眼前一晃而过韩素等人脸色不由一沉刚要上前看了几秒。就被她一把收回。 “怎么样?各位可知无虎符不得擅自离开驻守之地你们已经犯了朝廷条例。若有心人参上一本的话各位大人可知凌迟二字如何写?” 独孤辛冷笑:“怎么您这是在威胁我们么?陛下若是无恙那么太皇太后老人家为何会有懿旨说昨夜里宫里内乱有贼子冒充帝君挟持太皇太后。” 她轻笑:“看来独孤大人是不信我们了。” “独孤辛既然你认为本官是这等叛乱逆贼便自管动手就是。”王必之淡淡地道。 “老师学生……本官并无此意。”独孤辛顿时有些狼狈王必之不但是他地老师亦还是他的娘舅。 高门大阀的联姻士族地威势与渊源走到哪里都看见娘舅亲的好处如今却成为制肘这便是那人要他来的用意吧王必之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宝。 “哼若不见到太皇太后亲口承认我等岂能轻易相信。”陈立鹤轻哼。 青宝一笑:“看来在大人眼中天下是太皇太后的天下而不是皇上的天下。” “你……。”陈立鹤气怒一下子答不上脸涨得通红。 “你什么你各位大人本官不是来这里听你们推诿扯皮的还是各位大人在等盛安京被攻下的大捷?”青宝冷喝手狠狠一拍桌子这些混账真当她不知道这拉拉扯扯的时间他们在做什么? 她一挥手伊藤解开背上地包袱拿出一个大红礼盒搁在他们面前。 “各位大人大家都可以选看是要哪份大礼。”她勾起一抹优雅的笑一脚踢开那盒子的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被那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一熏几人大骇地看着盒子里地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分明是范阳和河东节度使地人头。 “你!岂有此理竟然敢斩断杀朝廷命官!”独孤辛暴怒抽出长剑大喝:“给我拿下!”营帐外顿时冲进一众兵勇。 “谁敢!”王相腾地站起来横眉怒目地道三朝重臣的气势瞬间让众人不敢动弹。 “各位不必激动这些不过是叛臣贼子罪当诛各位在此不过是和我等一同见证卖国求荣的下场。”青宝淡淡一笑然后又给他们送上四个小盒子。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王必之终于压抑不住疑惑地低低问着坐在帐内的青宝四州节度使在看到那盒子里的东西后脸色各自不同但竟然在下一刻同意了退兵。 “盒子里不过是他们最在意东西的名字和一道圣旨。”青宝看着四周坐着脸色不一的人轻道早年她对这些人不是没有做过调查亦知道他们不是每个人都受血梅虫的控制血梅党还不至于愚蠢到去给这些镇守边关的大吏下毒激怒了他们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揉揉眉心阴沉地笑笑:“可是咱们能活着走出这七军大营才算完。”话音未落空气里已经听见凌厉的风声。 “啪。”一道鲜血伴随着惨叫飞溅起来众人皆目瞪口呆。 “此乃青砖刑专门对付偷袭小人。”青宝慢条斯理地拍拍手。 子曰:打架乃用砖呼.狠狠的呼.不亦乱呼.照着脑袋瓜子呼.呼不着再呼.呼到了,就往死里呼呼死拉倒呼。 果然血花四溅很有震慑人心的效果为他们逃跑赢得宝贵时间。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三章 落樱血之—— 兵临 2 想要控制一个人无非是从他的弱点下手用他不能拒绝的条件使其屈服。其最高者便是着形聚势相逼之此亦即世间之所谓阳谋者乃上策。中策便是以财色诱之下策则是以生死相胁。 而她时间不多只能三管齐下逼对方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而无多余思量的时间。撤或不撤……料定他们短时间内必然只能答应撤军只这一点头形势就变了四周节度使便是有人反悔他们也不能齐心必定兵戎相见。 但同时他们自己也被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她并无把握他们都不会反悔而其中必定有血梅党的死忠势力否则血梅不会淹杀十八万人也要拿到那大批的粮食。 站在她侧后方的校尉先出手伊藤眼明手快地收拾那人时她径直操起压帐的青砖一块朝上某人恶狠狠地拍了过去。 谁也料不到钦差大人这般……市井行径一时间皆目瞪口呆 “你……你个臭小子老子非把你剥皮炮烙不可!”被砸得满脸血花的韩素捂住头狼狈地被亲兵扶起来来头晕眼花地怒骂 青宝却早已轻巧地身子一晃跳到一直不曾说话的章敬晏身边低叫:“章敬大人还等什么该动手了敬谨郡王还在等咱们的信号!”手似不经意地轻轻碰了碰章敬晏的背后。 同时数名范阳亲兵冲进营帐内一声不响地朝韩素和河西的士兵扑杀而去营帐内刹那间刀剑作响。 “章敬原来你竟是朝廷卧底!”韩素怒目而视却见章敬面色怪异似有些慌张又若无奈。 “河西节度使韩素背叛朝廷。里通国外现就定正法任何同党敢阻挠者杀无赦!”王必之站起来冷声大喝。 “拿下韩素!”陈立鹤当机立断地亦跟随着叫道拔刀指向河西的人他本来就与血梅党无渊源。挺的也是皇室敬谨郡王大军在临只是此刻若不表态反而陷自己于不义。 独孤辛虽然受过血梅党的恩惠但又怎能与世家利益相媲。此刻自然要站在王必之这一边。 至于章敬晏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墙头草青宝才从他这一处下手。 这里本来就是独孤辛的大营不过片刻韩素已经被擒拿住一刀砍了脑袋。 青宝立即收得三人印信与呈给皇帝地效忠书。又打他们各自回营待他们回营后名为接待。实为监视的朝廷官员也立即随之入营。 “碧落公子此行之险实乃本官今生难见。”王相记起方才动魄之刻淡淡道。 青宝知他在责难自己的胆大妄为也笑道:“没错对付章敬晏的方法确实有不少破绽但浑水摸鱼之道王相想必比小生更精通。” “敬谨郡王……。” 她轻哼。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墙头草不过名头倒很好用。 远方的敬谨郡王生生打了个寒战还不知道自己日后到底为什么会被刺客暗杀数次而刺客皆来自河西。 “所幸玉玺找到了。”王相松了口气。否则无御笔朱批也没那么容易收伏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 “嗯。下次等陛下找到会补盖一份地。”她笑眯眯地点头。 “你是说那是假的玉玺!!”王相觉得自己快晕倒了。 如果告诉这老头子连皇帝都是假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呵呵青宝耸耸肩决定暂时不要吓坏老人家。 事情生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生什么事。 只是眼前一花黑暗的夜色中四面八方破空而来地利箭连绵不绝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在一次几乎触摸到死神黑色的衣袖而此前他的衣袖刚刚扫过她的敌人。 泛黑地箭头带着冷厉的风直直地对着她的眼耳边有人惊惶地叫喊。然后便是什么东西扑在自己面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呆滞中回过神来时扑倒在自己身上人黑色的蒙面巾从他脸上飘落。 那张脸熟悉得让她呼吸瞬间停止。 “敬之!”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是如此难熬。 那毒箭的尾羽还在空气中颤抖她的心却直直地沉坠下去。 怀里的人仿佛没了生息她慢慢伸出手去却不敢碰他就这么僵在半空。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缓缓支起身子那支箭便这么叮当一声落地断做两节。 “万幸这箭的箭头和箭杆衔接出了问题承受不住射出地力道而断了。”王相有些狼狈地蹲在地上他们身边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去狙杀在路上设伏的人。 “你……没事?”青宝铁青着脸看着怀里的人。 封镜之薄唇边扬起了邪笑:“我说了你个祸害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话音未落俊脸上已经被印上一记狠狠的巴掌。 “你!”他惊愕地看着她黑玉眸里带着不解与气恼。 “我什么!你觉得自己很英雄是不是!”青宝冷笑提住他地衣领甩开他。 “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英雄我不需要!!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不需要!!” “你!好算我自作聪明!”完全没想到自己受到这样待遇地封镜之恼怒地站起来满心的怒火转身就走。 深深的吸了口气青宝脸色铁青地补了一句:“封敬之你已经还完当初欠我的那条命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主仆你自由了。” 封敬之顿了顿身子慢慢回过脸定定看了她片刻飘渺一笑月光印在他眸里冷寂无边:“如你所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青宝慢慢握紧拳面上却一片漠然。 风玄优身边是留不住也不能留下任何人的敬之你我都知道有一天你必须离开去走属于你自己的路请不要回头…… 我们太了解彼此朋友才是维持一生的延续。 “你去哪里?”王相看着忽然间跃上马背的青宝忙问。 “接下来城内的事有劳王相了!”她扬起淡笑不待他回应疾驰而去。 银色的丝流水般倾泻在桶边浓浓的药气一点点地在房内蒸腾。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阴沉低柔的声音响起:“出去朕不需要人伺候。” 来人并未一如既往地被他的气势吓住却在靠近桶边时忽然伸手将他**地一把捞进怀里。 “你……。”身子陡然紧绷风微尘眸里闪过凌厉的杀意却在片刻后变成复杂甚至瑟缩的眸光。 半晌耳边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怎么小猫儿舌头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乘机和玄莲远走高飞?”冷冷的话才出口他便气恼得决定绝不回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话。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么小猫儿?”她低低闷笑沉郁的心情好了些难得见深不可测的月华公子吃瘪。 “放手不要那么叫我。”虽然痛恨自己这种可笑行为但在忽然变成记忆里那种熟悉口吻的人面前他似乎一下子便失去了主导权就像记忆里……那个青涩的少年。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四章 落樱血之——痴念 感觉贴着自己的柔软胸膛因为笑声传来微微震动他气怒地一把挣开她猛地站起来就往大药桶外跨却牵动了伤处浑身一软又差点跌回去只凭着一股心气撑在那僵立。 “你太瘦了凤煞是怎么照顾人的!”青宝皱眉打量面前单薄苍白的身躯。 “你……你是不是女的!”风微尘一把扯过单衣遮住自己的身子不悦地道。 她不以为地笑笑拉过一边搁着的被单摊开手:“你的单衣都湿了过来我扶你。” “我自己来你出去。”他不自在地撇开脸揪着衣衫。 她摇头他果然还不够了解她啊:“那我过去好了。”看他的腿都在颤抖了山不来就她她去就山好了。 “你做什么!放手!”他低柔冷静的声音里难得带了慌张不一会又梭地住口涨红着脸乖乖地靠进她的浴巾里让她把自己扶出来。 “头下次记得要挽起来你身子虚禁不得风寒。”拿着软绸一点点帮他擦头青宝很满意怀里人儿的听话。 不听话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来。 风微尘想起她刚才的动作直冷着脸气愤之余还有一种无力感不能使用武功任人宰割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几乎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借机报复。 看着他苍白的脸因气愤染上些微的红晕显得愈精致她心中暗暗附道果然如沙耶的无耻学说只要你比他更无耻男人就会不知所措。 面前这只别扭的小猫就是最好的例子风微尘若要人死。即使没有武艺他亦能有一千种方法做得到可他却没有。 “好了该上药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他果不其然那身子的僵直表明了他主人的情绪。… “出去!”淡冷地话语却听不出内在情绪那个深沉的风微尘又再度出现。他拉住自己身上的厚被挺直了背脊漠然道:“你在盛安的事我已有耳闻律方之事是我的疏忽。血梅党之事我自有打算你静观其变就是了此事之后……。”他顿了顿淡淡道:“你和玄莲一道作为使臣去天竺罢。” 默然一会。她道:“这是我得到的报酬么陛下?” 风微尘眸光有些淡冷与倦怠:“怎么嫌不够么。你身上的三朵佛灵舍利朕已经不再追究得寸进尺不是什么好习惯。”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身子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便趴在了床上。 “你做什么!青宝!”他冷着脸转头怒视。她竟然敢点他地穴道扒了他的衣……被子莫非真是以为他不能拿她如何么? “小猫儿让阿姐看看你的伤。”他真当她看不出他在转移话题么。 “你……。” “还是你打算大嚷大叫或者在这里和我打一架。昭告天下皇帝陛下藏在这里?” 青宝不顾他的僵硬与抗拒慢慢分开他的腿。 “够了……我说够了。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你想再在我手里死一次!”低垂着脸无法看清表情一字一顿地话里却满是隐忍与……杀气。 竟戳破了那层他最在意的纸她便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些曾经生过的事。 “为什么要生气不论伤在何处那都是你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受的伤那并不可耻与战场上受地伤并无不同。”她顿了顿将他揽在怀里低叹:“还是在阿姐的气么。” “你何必如此……还是你在施舍同情!”他冷眸里愈深邃阴鹜。 “你需要么?”她轻轻看向那白皙长腿间与密处刚结痂的伤不由皱眉比预想中愈合得要慢了不少是体质地问题。 “放手!”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他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面具不他不要她碰即使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她可他依然会忍不住想要将触碰自己的人狠狠撕碎。 感觉他情绪渐渐陷入迷乱与暴怒她紧紧拥住他低声安抚:“小猫儿是阿姐阿姐在这里让我帮你上药。” “……不……皇姐她走了……她不要我了她和别人走了都是我的错我来不及救她不是我害死了她。”将脸紧紧地埋入熟悉的温暖他茫然而喑哑地低喃。 “那是意外阿姐不怪你……她从来没有怪你。”她贴着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心中黯然不论他成长成什么样永远有一个弱冠少年不曾长大那一年受到的无尽地创痛与黑暗开启他另外的一段人生亦成了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疮。 他白皙的身子因为她上药的动作微颤着渐渐染上羞窘地绯红即使是这么瘦弱的身子优美曲线与色泽依然漂亮得让人想要撕裂与占有。 “好了。”帮他穿上单衣与盖好被子她抱着他慢慢地帮他梳头目光里有淡淡地温柔与怜惜。 “你……你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去的话就不要对我……不要对我那么……”他咬了咬唇别开脸心中不由更加厌烦起来他恨软弱无力的手脚、恨这样像只猫一样躺在她怀里恨面对这样她熟悉的气息而变得手足无措总屈居下风又满含期待的自己蠢死了就像内宫那些看着他的女人和男子。 “如果我说我会一直待在小猫儿身边呢?”她淡淡微笑看穿他的心思。 “什么……你……。” 她低下头对上他清魅的凤眸:“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置念儿?”那个你费尽心血真心投入过的少女即使她只是个替身。 他默然垂下眸道:“我……曾经很矛盾在看到你和敬之之间不对劲后我便查到了。曾经想过与其拥有一个已经属于别人的灵魂不如让我再一次亲手结束去重新塑造一个属于我的人永远不会离开可是依然无法欺骗自己。”他深深眷恋的从来都是那一抹桀骜不驯的灵魂而不是人偶。 “我舍不得敬之说只要看着那人快乐我便是快乐的可是不论那个人是否还记得我不论她有多憎恶我我都无法放手很蠢是不是。”他轻轻地一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痴儿。”她笑骂一声眼里有些湿润目光悠远地投向远方幽暗飞雪的天空。 “我爱过他。”感觉怀里的人儿微僵她复又轻叹玄莲是一段她最温暖的梦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一直舍不下是现在怀里半生牵挂的人儿。 莲……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再带着我踏进宫闱时便已经知道我们终无结果我们都是太清醒的人……即使你千般温柔。 佛说爱恨嗔痴痴念便是劫。莲若有一天我将刀尖对准你在意的人你是不是也会像尘儿一样永远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 “你做什么!”风微尘恼怒摸着被某人咬了一口的鼻尖觉得自己愈像个呆子。 “尘儿准备开战了这一次你且在宫里看着好么。”她轻笑。 “是……。” “北萧大军来犯敬谨郡王不敌重伤。”她淡淡道。 萧炎我们果然还是要兵戎相见。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五章 落樱血之—— 真相 她思绪回到刚刚从七州节度使大营里出来的那夜…… 京郊的村落安安静静似乎未曾受到军队的驻扰。 那道淡青色的人影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窗外细雪纷飞一盏幽幽烛火映得他眉眼如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闪出心安的表情。 “我回来了。”她拍落一身细雪在他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默然良久他握着她的手忽然轻问:“是不是一定要战?” 青宝垂下眸勾起个带讥的笑:“莲他是你弟弟你该问他。” 他顿了顿微微苦笑:“那日潜入北萧的人果然是你小青你可怪我不曾与你说实话……幼年我们兄弟二人因父母在北萧夺权之战中失败被杀后大师傅就是你外公收留我们二人时曾让我们立下毒誓此生绝不与萧家再有任何关联不得相认。” 青宝摇头轻叹:“莲我不想你为难可有些事我必须做有些人必须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是为了……他么?”他淡淡问。 青宝顿了顿忽然道:“莲你说我们可还能走下去?” 他默然良久执起她的手深深看着她片刻却是反问:“若今日我要你跟我走再不理会这一切你可做到小青?好……她张了张唇却现那个好字噎在喉间许久却出不来。 眼前却闪过那个白衣上染满点点血花唇边带着苍凉而绝望微笑的人。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自私若你放开了握住他的手那么就请你不要再回头不要以任何理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和玄莲站在一起的时候都在他心上割下一道道血痕?”在宫内重新得到掌控的那夜一名为月儿的翰林侍郎丢给她一个盒子然后满眼哀伤地冲着她恨声道。 “你曾说你要一个天下太平他拼尽一生心血为你成就一个天下太平你曾说你会与他长相守。他便除了你的孩子不让任何人怀上他的孩子即使明知你已经……所有地人都说他狠、他残忍是他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放过。 血梅党四代根基。他短短这些年就铲除了大半你以为凭的是什么……他的身子……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你知不知道……。” 月儿已是泣不成声:“若不是为了萧兰芷手上那第四枚佛灵舍利和血梅党的名册你道他是那么轻易被血梅抓住的人?若不是公子用八阵图去亲自求了谛听谛听又怎么会肯解开他下在玄莲身上地暗示? 他在幽州时便已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电脑小说站” “暗示那不是他……。”她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舍利盒心底竟是一片冰凉。 “是他让谛听下的。哈。”月儿摇头苍然大笑:“风玄优你永远都不了解他。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前生你用一条命还他一身血泪而如今你又用什么还他一世痴情……公子爷说我痴他才是这世间最痴的人。” 他只是想要靠近你一点靠近你一点点而已可惜你从不曾给他机会…… “也罢他天生不该生在这凡间。不该遇见你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月儿踉踉跄跄地离去。 你以为是什么样地原因会让一个执念深若此的男子愿意成全自己深爱的人与其他人? 除了他。再不能守在她身边…… “尘儿很想、很想你皇姐。很想……很想的。”难怪那日漫天火光下他笑的如此美丽……如此苍凉。 如果手上没有长剑我便无法保护你若一直手执长剑我便无法抱着你…… 我别无选择。 她不知道那时她是怎么走上城墙地只是记得自己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空看着城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着齐心协力修筑城防地老弱妇孺看着自动加入守军的普通百姓然后眼前一片模糊痛不能言。 “我叫风微尘姐姐你是?”初遇时白衣少年在月下抬头一刹春山如笑。 “总有一日朕会站在皇姐身边成为能够守护你一生一世的人。”他站在封将台上向她伸出手眸光温柔若水。 “我们是一家人么?”缠绵时她曾抵着他的额头软软地问从他乌黑的眸子里见到自己的脸。 “我们是一家人啊姐姐。”他轻喃着美丽的眼氤氲着雾气。 那个少年曾是她在黑暗泥沼里唯一从不放开她手的人不论她曾如何伤害他都以自己地方式深爱着她的人守护着她的人。 亦是她以生命去守护的人…… “莲我不能骗自己。”她支着额苦笑:“我不曾怪过他是我确实不曾可是我怨怨上天为如此作弄怨他此后身边仍有那么多女子即使知道那是他惑敌的手段。” “若我真地忘记他又怎会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再一次陷下去怎么会为他地错待而伤心。” 玄莲干净的琉璃瞳里那缕怅然渐深他涩然一笑:“原来偷来的时光偷来的人始终都是要还回去若我在最初的时候不曾听从师尊的命离开修行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他确有私心将心有所属的她带走所以佛祖才要让他得到后再失去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中带泪:“莲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我曾爱上两个人温柔的大师兄可惜我和他有缘无份我一向是认定了便绝不后悔的人尘儿我舍不下他。” 她一向寡情却会为他心痛如斯便知自己前世今生都放不下风微尘了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留下的不是一滴泪而是一滴血。 玄莲慢慢地站起身半晌才黯然低笑:“缘生缘灭皆有因玄优你告诉我你和萧炎我该站在谁的身边……不如当初不入世。” 佛祖这便是你要我在世间体验的一切爱恨……与嫉么? “若他……你身边亦需要……。”话刚出口他已哑然。 轻轻摇头她轻笑:“尘儿是个很怕寂寞的孩子他的剑拿得太久换我来拿。” “公子!律方大营来的信。”客栈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黄衣女子拿着小信封冲进来。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六章 落樱血之—— 计定 “萍霜儿出了宫你的真面目就露出来温婉恭仪的蝶尚仪哈!”依着窗喝茶的绿衣东瀛美人以完全不符合她形象的口吻嘲讽。 “圣堂纱我可不是你的属下少拿那种口吻和我说话!”挽着蝴蝶髻眉眼雍然容貌秀雅的黄衣女子正是得赐号蝶未央宫秉笔尚仪大人亦是风玄优埋在内宫里掌管着朝堂信息的暗棋。 她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为结了个大梁子导致对对方完全没有好脸色。 圣堂纱冷笑着别开脸:“哼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时候进去你老大不会给你好脸色。” 萍霜儿顿了顿还是往内厢走去。 “这样式很好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青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阿姐喜欢就好。”风微尘淡淡一笑任由她帮自己穿好衣衫正欲起身却被她一把揽在怀里。 “上药的时候还疼不疼小猫儿?”慢慢地抚摩着他的背脊青宝低问。 涨红了脸摇摇头风微尘无奈叹了声:“阿姐能不能换个其他的名字。”自从她回到他身边起她就霸道地包揽了他的衣食住行连洗澡她也要在一边看着。 偏生明明历尽千帆的自己在她那双星眸的注视下总是完全无法控制的感到不自在与羞窘完全落居下风。 所幸朝臣们不曾见到自己这般可笑的模样而这昵称……总让他有种错觉自己不是二十五岁而是十五岁。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青宝挑眉:“不喜欢么?” 风微尘看着她眼里危险的火焰乖巧地摇头:“喜欢。” “若不想我当着人这么唤你便多吃点饭。把自个养胖些你这身子骨与猫儿有什么区别?”她漫不经心地伸手在他单薄的背后勾画并不打算让怀里的人儿借故逃脱。 “又要吃药么?”风微尘微微皱眉看着面前黑糊糊的药抬眼瞧她:“能不能不吃?” 看着他不自觉撒娇的模样青宝心中暗自好笑这张着水汪汪大眼地模样就差磨蹭她的衣袖了。还说自己不像猫儿。 “不行否则我来喂你。” 凤眸里闪过黯淡他低低轻笑:“好。”不想拨逆她的意只是喝了又能如何? 看着他神色默然地喝药。她心中莫名一痛忽然伸手夺过他的药碗把剩下的药灌入自己的口中在他微讶的目光下径直覆上他苍白柔软地唇。 是不是很苦……便让我们一起担了这苦。 她抱紧怀里那单薄的身躯。不知为何每次看着一身白衣静静坐在窗边沉思的风微尘。日光下皮肤总有些透明那样淡淡地看着窗外的纷飞细雪总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下一刻他便会随着雪花渐渐飞散…… 那种不安让她总要时时刻刻抱着他才能踏实。 唇舌的柔软交缠温柔而亲昵。也让他苍白地脸稍微染了些红晕。 “阿姐阿姐……阿姐……。”他把脸埋在她颈项间一遍遍地轻唤眼神迷蒙惑人能再度抱着她。听着她平稳的心跳便再无遗憾……再无遗憾。他慢慢闭上眼漾开苍凉的笑。 “嗯。”听着他仿佛要把自己一生都唤完一般她心中一痛这个傻瓜……这些日子他和她都不提可心中却清楚的明白他的身子正一日日地衰弱下去渐渐连饭也吃不了多少只日日拿些贵重药物喂着。 “阿姐你?”他微讶地看着青宝地动作。 青宝亦眼神闪烁有些窘地贴着他直挺的鼻尖悄悄道:“小猫儿别这么看我你以前不是挺积极的么?”手指偷偷勾开他衣服上刚打好地结。 “啊……那个……。”风微尘莫名其妙也红了脸没错可以前那是因为青宝的气场弱和如今这种强悍的完全风玄优式的作风差别很大哎…… 看着窘得把自己埋进厚厚被子里的风微尘青宝完全被他打败了说白了这根本就是只欺软怕硬的小兽嘛不过她实在喜欢得紧便是了。 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强大无比的兽到了她怀里却是只别扭的小猫实在诱人得想让人把他一口吞下去若一开始他就露出这种真面目大概他们之间也不会绕了这么远地路。 慢慢把他从被子里剥洋葱一样剥出来搂在怀里她抵着他的额头问:“你行不行?”他的身子不好可她希望能给他一个安心保证不让这小兽再胡思乱想。 果然是那种完全不知道害臊为何物的彪悍作风风微尘心里叹了一声随即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看着他莹白削瘦的身子上那些狰狞地伤她瞳孔又是一缩尤其是他为了挡住她坠落时的冲劲而伤到肺腑更是好了没多少不由缩回了手。 “阿姐……。”看着小兽别开地黯然目光就知道他误会自己嫌弃他青宝揽过他叹了口气:“待会还得让大夫来看。”这么敏感的人儿到底怎么忍过她与别人在一起的日子又是藏起来自己吐血罢。 细细的吻烙在他白皙身躯上的伤痕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渐渐意乱情迷眼神迷乱身子亦泛出漂亮的绯红出诱人的呻吟她忍不住再三逗弄他。再慢慢地让温暖的火焰燃烧彼此。 云消雨散风微尘疲惫的睡去她爱怜地看着他片刻又帮他掖好被子方才起身穿衣随意地用簪将丝半挽踏出门去。 “公子如何美人儿的味道可还好?”门外不知立了多久的黄衣佳人轻笑她依然保持着以前称呼风玄优的习惯。 “萍霜儿你若无事我便进去陪尘儿了。”她淡淡道不是不知道霜儿在外面等只是不想扰了尘儿。 “属下不敢公子律方来报西突厥似乎和北萧联手此刻竟敢反攻律方还有河西反了领兵的是韩素之子韩威。”萍霜儿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 “自会有人收拾韩威那厮?”轻哼一声青宝思索片刻便道:“让人贴出皇榜昭告天下河西韩威勾结外国不论何人若能拿下他人头的人罪行不计且赏金万两加官进爵若有归降朝廷者亦不计罪行赏金百两。” “主子果然好计。”萍霜儿眼前一亮简单的方法便是挑动对方的人心散乱。 “西突厥那里自有拓拔祯顶着暂时不成大问题倒是萧家的人也该是算账的时候圣堂纱我让你找的人可找着了?”青宝侧身看向另外一边坐着的圣堂纱见她比了个优雅而充满杀气的手势后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咱们明日便往北萧边境去。” “那小公子呢?”萍霜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我要带着他。”青宝眸光微暗她本不想让他舟车劳顿只是最近探到了沙耶和大师傅他们的消息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她怕……她怕这仗若是时间太长她会来不及回到他身边。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七章 落樱血之—— 祭拜 打了两个聒噪的女人青宝回到房里已经是近四更的时间正是准备休息的时候却见着一双安静的凤眸正看着她。 “怎么了再不休息明日要赶路呢。”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她挤上软软的床贴着他躺下自然而然抱着他温软削瘦的身子。 “我很高兴你没有让我一个人在宫内等。”风微尘浅浅微笑握住她的手他曾等得太久等得都忘记自己在等待。 “嗯以后我不会让你等若说是等就一定会回来。”她亲了亲他的额头眸光如水。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百年雄关上一弯新月清冷地落下一地冷辉她静静地站在这雄关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寂寂山峦。 “在想什么?”一身绿色劲装的圣堂纱依着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 “没什么只是来和以前的兄弟喝酒。”青宝淡淡道将杯子里的酒洒在城墙苍白粗粝的石头上。 圣堂纱这才看见她面前还有一盘烤鸡、一碟素果、和一碟花生米暗红色的香冒着淡淡的轻烟。 “是来祭拜的啊……。”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说天下太平后就和我一起在边关隐居种点地做些小买卖安安静静地过完一辈子也好给在这里长眠的弟兄做个伴。电脑小说站net”青宝眼神有些悠远顿了顿又轻叹:“只是这个世间的事和人始终是在变身处高位的人更如此。” 圣堂纱垂下眼默然片刻道:“兵戈相见时。故人泪长泣兵家之事向来没有永远的朋友。”那个人她也是认得的依稀还记得彼时安魂阁的三位少主是怎样的各有长才惊才艳绝。仿佛天生他们就是该站在一起教别人艳羡地。 如今刀剑相向必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青宝摸出一只笛子慢慢吹了几声幽幽的旋律随着夜风渐渐地飘散开来悠远中似带了绵延的愁。温婉中却有悠远长久的思念。 慢慢地剑门关城内有飘渺的歌声传出却不似一个人在唱而是许多人在一同轻唱般。如流水般笼在这宁夜的剑门上平添了一层温软的雾气般似乎在这歌里。见到了许许多多地画面却又不真切。 雁南飞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来归 已盼春来归 今日去原为春来归 盼归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 “这是?”圣堂纱动容这歌能触动人心底最深而最柔软的地方…… “《雁南飞》当年我戍边时剑门关的军民们最常唱的歌之一那个时候煊帝猜忌于我。%小%说%网时常扣粮草、军械北萧和西突厥又不时来犯弟兄们勒紧了裤腰带吃糠咽菜也不知道出关一战。是不是还有命回来。” 她语气轻渺:“穷的时候一柄刀子都不舍得用作训练。怕卷了刀刃只在杀敌时才用春天才是好日子那时候能吃地东西也多在边关军民的眼里大雁回来的时候便是死去的弟兄们的魂魄也会乘着大雁回家。” 是地回家。 只是不知那些共同守护这家国江山的弟兄们看着今日他们对峙若此可会流泪。 明夜这安静的山峦便会漫山伏兵…… “我回去了。”青宝转身慢慢走远。 望着天边明月良久圣堂纱忽然悠悠开口:“狐狸你真以为你日日躲在她背后她便不知道你在这么?”说着手指弹出一道劲风一道身影便狼狈地从阴影里跌出来。 “圣堂纱你打算阉了我么我地事你少插手。”他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月光下年青男子俊美邪气的脸上却掩不住三分颓唐。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圣堂纱轻笑着走近他忽然微皱眉:“你喝酒了。”而且还不少难怪躲不开她的那记偷袭差点变成阉狐狸。 “年纪大了还是管好你自个省的嫁不出去。”封敬之恼恨自己的心事被人看了去反唇相讥。 她的年龄本与风玄优差不多顿时脸色变了变出手如闪电安魂阁阁主武艺本是江湖顶尖封敬之在朝太久武艺修为虽高仍居下风几下被她制住穴道。 看着面目清美的女子一脸不怀好意地向自己走来他只冷笑:“怎么气炸毛了?” 圣堂纱勾了勾唇:“我很少虐待动物。”她忽然仰起头看他转了话题:“狐狸这么多年眼里只有一个人会不会很累。” 封敬之一僵沉着脸紧抿着唇。 叹了一声圣堂纱忽然仰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靠不考虑换个人本阁主看上你了。” “你……。” 唉看着面前呆滞的狐狸圣堂纱叹了一口气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人痴痴傻傻地模样而喜欢上他呢爱情果然是最没天理的事。 “城防布置得如何了?” 御赐督战使是青宝现如今的身份虽然是左骠大将军为主帅但自从三夜定大内后王相又无条件地支持她如今军令布防基本上都是由她说了算。 “差不多了派出去的人也都已经秘密出。”圣堂纱一身墨绿劲装立在沙盘的一边。 “西突厥那边尚没有消息么?”青宝一袭白色军袍长束在头顶英姿飒爽正微眉看着沙盘地形按理说她地信因该已经送到阿史那颇黎的手上莫非他仍然没有下定决心还是和北萧人合作? “与狼谋皮总是不易只怕是阿史那摩天那里出了问题。”被从内室缓缓推出来地男子一袭软白狐裘衬得他神姿动人凤眸融金只是肤色有些病态苍白荏弱却教人看了更为心动。 青宝脸色一沉迎了上去:“尘儿你怎么出来了。” 他微微摇头眸里闪过一抹锐色:“阿姐你把半个剑门的兵力都派出去若淡淡控制不住阿史那摩天我们和阿史那颇黎的交易若不成则剑门危矣。”剑门之后则是一马平川直通盛安京的大道。 “北萧的兵力数倍于我虎啸营精卫又被拖在律方用兵之道在诡这最后和北萧之战我们只能险中求。”青宝淡定一笑她敢让淡淡放阿史那摩天走去召集他残余的部族和阿史那颇黎斗便有把握淡淡能掌握好阿史那摩天这颗棋子. 她板砖都能用了再多了个淡淡不是美人的美人计又有什么不敢的。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七章 落樱血之—— 爱别离 待将众将召集入营商讨后续的详细计划时她则陪着风微尘坐在城楼内厢四处燃着暖炭火炉的厢房里他的手却依然冰冰凉凉。 窗外远远的山峦起伏地势如龙绵延北国江山透着一股苍冷大气连牧歌也是带着萧瑟冷旷。 “谁的梦向天阙冷月边关 狼烟走牧笛来 不见大漠荒原……。”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边关的人们求的只是一夕之暖一饭之安。战事一起最先受害的亦是他们朕曾无数次的想该如何能减少战火。”风微尘目光悠远地看着雪地里衣衫单薄辛苦谋生的百姓。 “不灭匈奴何以为家陛下与汉武皇帝同有一样志向。”换了称呼她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他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帝王胸中若只有儿女情长便是她的失败了。 “毁家灭国一向是简单的若要重建才是困难阿姐若是北萧和西突厥的人现自己的妻子、丈夫、亲友皆是天极人那么他们还能拿刀指向亲人么?”他眸中有熠熠的光却又深沉如墨似绘了朗朗江山画卷。 青宝惊愕地看着他随即忍不住轻笑起来:“尘儿该说你深谋远虑还是说你残忍呢。”战以止战不过是下策这种民族融合能创造出无数新的辉煌却也消磨掉民族原有的特性甚至消亡一个民族后世的统治便是用这样的政策平定有五十六个民族的九州。 他淡定地一笑:“阿姐这次的战是危机有危险亦是机会……可是……。”他话音一转忽然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自己嵌入她身子里:“请你一定要回来否则我……。”明知自己阻止不了也不该阻止她可心依然会惧怕。 “傻猫儿。记住你自己的话不要让我担心。”感受到他地不安她轻叹可这一次她非亲自上阵不可。那个人的程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萧炎之才并不下于她。 这世间最难对付的便是知己不知彼的敌人是曾经与自己背对抗敌的战友他们太了解彼此。 耳边有他闷闷低柔的声音:“阿姐。抱我。” “嗯。”感觉颈间有什么在细细舔咬青宝轻笑:“小猫儿你这是在勾引我么。你身子不好。” “阿姐你这话很伤害我的自尊。”他凤眸妩媚地眯起来料定她拒绝不了自己地模样。 室外漫天大雪室内旖旎缠绵身边的人安静地睡着暖狐裘里温润修长的身子因**染着漂亮的粉红银色的丝和她地乌纠缠在一起仿佛永远都这般纠缠下去。 寂冷的风雪瑟瑟吹过。他安静地坐在剑门雄关上看着那一袭银甲的飒爽银影渐渐远去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目送她出征的那一刻。 “你早该放手每一次她在你身边都会身处险境。”清雅的声音里带着冰冷地怒气。如这剑门之雪荡开。 风微尘淡淡望着远方:“我没有成全别人的习惯阿姐是我血脉延伸的牵挂……”冷漠而霸道地话。却仿佛理所当然般语气让玄莲挑眉:“你找我是为了这个么?” 轻轻摩梭着袖子里细薄锋利的刀风微尘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不要让萧炎有机会伤她。” “你?”玄莲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一个人面对危险。”他慢慢戴上一个狰狞的鬼面具。 下了许久的大雪方才停住。 家国、故园。 何处才是他的家园? 萧炎静静地骑在马上看着遥远处的雄伟城门。曾经那里是他誓死捍卫地地方曾经那里躺下了许多他的弟兄曾经他以为可以与自己爱的人双宿双栖。 一壶老酒、一匹马浪迹天涯。而如今…… 战鼓雷动。 北萧陈兵剑门关下整齐兵列人人眼中冒着噬血光芒刀光闪闪萧杀气盛只等主帅一声令下。 帅旗移动号角长吹汹涌的兵潮从中裂开一处通道众将簇拥着主帅出现。 他们的王曾十招之内重伤天极镇守一方地郡王七天之内轻刀铁骑穿越重重大漠杀得天极人措手不及直破三关。 如今剑门关一下此后便是中原富饶土地无数的财富、女人便都将归了他们那是个与北萧苦寒之地完全不同地世界正待他们去享受。 青宝在阵前眯起星眸。 看着漫山遍野的北萧士兵还有远处那一面北萧王旗。 那么遥远那么清晰却那么森冷她的目光毫不费力地刺破森冷空气对上他即使看不清面目却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目光。 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交击出复杂的火花耳边依稀还有那支战地休憩时曾击钵同唱的歌…… 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彼此陪伴 梦想是唯一的火焰我们一起点燃 我们长批肩冷冷的旷野荒芜人烟 有兄弟还有烈酒就能取暖 当我们谈起明天总是觉得希望无限 总说再过二十年还是条好汉。时光带不走却也再容不下彼此间二十年的回忆…… 这第一场狙杀战的惨烈不同与以往任何一场战役没有一场战役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便这么激烈仿佛是决战…… “杀神冲!”伴随着主帅一声令下潮水般绵延开的名为杀神的黑铁骑与长弓轻骑夹着浓浓的杀气冲来而此前第一轮便是抛石狠狠砸向阵地。 八阵图在平原的阵势靠的是人力而这一次北萧人却恰好地直接击中了他们的软肋抛石落地这地方便是空旷的野地砸你没商量躲开的话便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路线。 诸葛亮若当年靠此阵能百战百胜便不会遗恨千古。 “中段撤!”看着中阵受创她扬剑冷声大喝凄厉的号角声远远传出他们面对的是北萧的精锐不能一下子把人都拼光了。 一阵阵如潮水般的杀神骑压下来与天极士兵绞杀在一起他们的重甲连带着冲击的力量压得天极骑兵不断后退。 八阵图兵图即使是被重创但完美的建阵组合却依然让他们能够自保一时间双方不相上下。 “阿优这样不行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骑着火色踏云骑的圣堂纱一剑 挑杀数名冲杀来的铁骑焦急大声道。不还不到时候她们必须在合适的时机才能退战况还必须再激烈一些青宝清秀的脸满是冷峻地看着前方拼杀的人。 看着漫天飞溅的血污和浓浓的火烟味她默默地数着每一秒都那么难熬直到对方第三声号角响起厮杀进入白热化两军交缠。 她一挥手身边的卫士猛地吹响了尖利的骨哨领着最精锐的中军迅地散开交着在一起的天极兵也迅地向两边斜后方撤去仿佛不要命般地奔逃。 两边的雪山在同一时刻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什么破碎出的吱嘎声。 这种声音生活在雪域的北萧人再熟悉不过。 “不好是雪崩!”有人率先大喊其他人也惊惶起来。 天极这样的山势怎么会有雪崩?看着那漫山崩塌下来的雪花萧炎微眯眼了然地看向那远去的身影玄优我们曾并肩作战十几年你真的以为这样能挡住我么? 还是你对说服阿史那颇黎太有信心……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八章 落樱血之—— 被俘 这种冷仿佛从来没有体验过头、眉毛都结上了冰手和几乎都要麻木。 风雪如晦冷冷的雪花飘落积雪几乎漫过膝盖举步维艰。尽管提早做了准备依然让人觉得难以忍受这样的酷寒。 “督军咱们还要走多久三天了咱们的粮食也快吃完了!”昭武校尉李威赶了几步贴近青宝身边焦灼地道。 青宝拿下防寒的蒙面罩笑着拍拍他:“怎么心急了。” 刘威是三大五粗的汉子一听自己心事被揭穿也顾不得许多:“自那日咱们在周围的雪峰作了手脚就一直在这附近的山里绕来绕去和北萧人交手几次都不过瘾冻死在这山里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每次他们和追上来的北萧人交手没多久就得撤憋屈死人了打仗最怕就是士气被消磨殆尽。 青宝先吩咐全军休息然后搓了搓手靠着树把几名亲信将领都叫来开战时会议微笑道:“我知道大家都心急但想必大家都知道咱们论实力确实稍逊北萧精锐而且北萧大帅----北萧王是谁……。” 众将脸上露出不忿却没有人出声只因为心中都知道他们不是稍逊北萧精锐一筹而是很多筹第一道防线由敬谨郡王带领的东突厥戍边军构成属于一等战斗军却被北萧人七天之内彻底击溃。 而天极最精锐的能与北萧王军抗衡的虎啸营却被西突厥人牵制在律方和返京镇守大内镇压血梅之乱。 剑门关的人则分成两部分一半镇守关内剩下他们这些迎敌的只是一般驻防军俗称二流部队。 “可恶若是当年玄衣卫。哪里轮到这些胡马嚣张想当年……”刘威愤愤捶了拳大松树冰冷的雪瑟瑟落了众人一头这才一激灵让大家清醒起来李威才想起当年驻守剑门关得玄衣卫统领正是北萧王话到一半咽了回去。 “世事难料若镇国将军还在……。”军司马刘斯是个斯文的中年人。叹了一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众将亦跟着叹息或者怒骂那北萧王狼子野心。 “大家既然知道目前情况那我也不与大家打哑谜了。”她目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圈:“咱们目前最大的任务不是与敌决战而是骚扰与牵制敌人。” 众将不由一怔。骚扰与牵制这与出兵前所说地并不一致啊。 李斯皱眉抱拳问:“末将斗胆督军大人能否详解?” 她勾了勾唇:“大家可还记得律方一战。突厥人攻入城后为何大败?”“您是说剑门关城内也在设八阵图!”李斯惊呼声音里带了丝雀跃与兴奋。众将顿时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律方大捷后八阵威名扬天下大家的信心仿佛顿时上扬。 “咱们这是在为城内争取时间呐!” “太好了!” 她微笑着拍拍众人:“所以敌驻我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咱们这叫游击战。若必要的时候大家各自领着自己营内之兵按计划行事与藏匿务必牵制住北萧人我们需要半个月的时日。”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若必要时。即便主将被擒副将顶上。绝对不可轻易让部队散乱。” “您是说……。”李威呆了呆。 “必要时候弃帅保卒。”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刚要七嘴八舌地说什么又被她一句话话冷硬打断:“违令者斩!” 明明是靠着王相扶持而成为督军的人也不曾听说对方曾在军中效力众人却在青年冷峻的目光与深沉的气势下说不出一个字直到对方离开许久。 李斯才喃喃地叹道:“真像阿……。” “像谁?”一名校尉随口问。 “镇国将军风玄优……”。众人默然。 轻呵出一口冷雾气她抬眼看向灰白暗沉地天空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尘儿在做什么血梅的解药有没有定时服下衣衫够不够…… “又在想你家的小猫儿么?”调侃的声音响起一身墨绿色软甲地女子轻笑着从树上飞身而下窈窕身姿翩若惊鸿。 “你不也一样么狐狸毛很暖吧。”青宝环胸靠着树含笑斜睨着圣堂纱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做了什么居然敢在出征前对敬之下**。 “哼你倒是和以前一样有个狗鼻子。”圣堂纱难得脸红冷嗤着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她正色道:“小纱敬之值得你下心思他或许一时未必能解开心结但我相信你们会幸福。”不过以敬之那样的个性若不是圣堂纱用那样的手段恐怕一辈子都很难让他突破心中的藩篱他该有自己地幸福。 “我的狐狸我自己会收拾。”圣堂纱轻笑随即敛了神色对上她的眼:“你把我叫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伸手接过飘落地雪花她淡淡道:“我们需要时间但不是为了布置八阵图而是城内百姓的撤离和……。”伸出手在圣堂纱的手上写下几个字。 圣堂纱一惊复杂地看着她道:“你这局赌大了就不怕你的小猫儿不能理解你么?” 她微笑眸中闪过熠熠黠光:“我信他因为他是风微尘。” “你要死了我就连你家猫儿都一起掳了用!”圣堂纱看了她半晌狠狠地一巴掌拍倒一棵大树。 刀剑交织胜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尤其是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候。 “校尉大人快走!你忘了督军当初是怎么说的么!”一点点鲜红的血迹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身边地亲兵与谋士们扯着刘威拼命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狂奔。 “格老子的你们这些龟孙子放开我!”刘威怒吼气得须倒竖他怎么能丢下主将自己跑了尤其是这主将还是为了救他才身陷敌阵。 看着十几个热都拉不住刘威一旁的刘斯大怒:“你还不懂么督军大人知道他自己是敌人绝对不会放过的目标才会说出当初那样的话保存有生力量咱们才能救人!” 说着就要将他拖走却见那蛮牛一下子挣脱了束缚往回冲:“老子只知道督军没丢下我我就绝不丢下督军。” 看着那蛮牛已经冲出去老远李斯叹气:“罢了咱们快撤!” 虎皮中军营帐内燃着熊熊火盆一名银甲染血一步一踉跄地青年被狠狠一推跌倒在地上。 “这就是北萧地待客之道么。”触到伤口他皱了皱眉随即讽笑。 一双穿着雪地靴的长腿出现在他面前靴尖勾起他地下巴:“很久不见了我该唤你什么青宝还是玄优。” 被迫仰起头她瞥开眼冷嗤:“我不曾见过您大人。” 萧炎粗糙的大手慢慢地滑过她的脸、脖子然后停留在她的胸前微笑着慢条斯理地道:“明人不说暗话玄优你要我把你剥光了来证实么。” 大雪满弓刀 第七十九章 落樱血之—— 交锋 她勉力爬起来靠着大帐漠然道:“我认识的是西门冰炎不是萧炎。” 萧炎俊逸的脸上微微一黯叹了声:“何必呢玄优你比我更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的滋味。 青宝看着他忽然古怪一笑:“你希望我说什么北萧王?原谅你还是你愿意原谅我?” “你一定要这么尖锐么?”萧炎看着她定定道。 她目光冷窒:“如果你不是萧炎如果我不曾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人生生践踏。” 萧炎脸上的线条梭地冷硬起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最后低声唤人入内道:“你累了先下去疗伤梳洗罢。” 她起身跟着侍女踏出帐篷前淡淡道:“以前安魂阁三少里我以为最爽惬的人是西门冰炎如今才现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熟悉侍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炎微怔这才现自己在营帐前已经站到了深夜。 “舒蓝你是从在安魂阁起跟着我最久的人吧。”萧炎放松身体慢慢靠坐在软虎皮椅上。 “是。”舒蓝安静地立在他身边回道。 “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模样么?” 舒蓝有些迷惑思索了片刻谨慎地道:“王和以前并无不同只是更常笑一些。” 笑么…… “儿郎们今日剑门大捷今春咱们开赛马赛比箭谁赢了咱们这开春最好的酒就全归胜者!” 彼时煊帝仍在位他乃雁门关副帅----小----说----网身边站着那人眸若天上星容姿冷秀不羁含笑看着他意气风地站在点兵台上与底下士兵们调笑、喝令。 彼时他们被称作剑门双璧金戈铁马血染战袍可以将生死交托给对方。是战场上唯一可以背对着的人行军调兵默契无双一次次在生死边缘上把对方拉回来。 彼时他们在大漠上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吃最毒的蛇、爬最险的山玩最利的刀。杀最狠地人……兴致一起便提着刀剑在长风猎猎里尽情比划、舞动。 醉了便背靠背坐在荒凉绿洲里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那时不知道明天出了关是不是还能回来却能依偎在一起笑着大口喝酒……紧握对方的手。 可如今……他有多少年没有再笑过?从她离开那天起…… 他们本该一直就这么走下去。是对方的知音、战友他耐心地等她交出自己的心。 “如果这天下定了冰炎你还未娶妻那咱们以后就做个伴吧在剑门关边住下反正我这种人也不会有男人愿意娶。”即使她说这话时满是自嘲的语气他心中却溢出丝丝缕缕不可抑制的兴奋。 可。一切都变了。 大师兄离开后他默默守护了十多年的一切却在即将完满地时刻被那少年生生夺走有着尊贵身份的少年…… 这要他怎么接受?自己效忠的君王夺走自己的未婚妻? 一口灌下辛辣的酒液他看着手中地飞鹰玉杯晶莹剔透……俊目中光芒深邃难懂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简单的包扎梳洗后。她被带往一个偏营小帐帐前后皆有人看守但帐内设置倒是一应俱全甚至有些面熟不若北萧营帐的异域风格倒是若汉家营帐。 她心中一动蓦然忆起这是当年他们行军的中军营帐只是略偏小些那悬挂在梁上地剑恁地眼熟连椅子边搁置的披风都是当年的旧物。 仿佛时光在此静止。 可她却只觉心寒抚摸着那把剑青宝低叹。 冰炎你心中若是仍有我又何必布下此局……旧日情谊是一把双刃剑必相伤。 看着桌上饭食精致中夹有一碗玉米粥和一个软馒头她顿了顿拣了那两样吃了。 这样地日子连续过了好几日萧炎几乎不曾再召见她也没有逼问她什么只是不得出营。她就索性在营帐里安静看书过日子这一夜她在囚营里睡到半夜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有人高声喝叫她本翻个身不打算理会。 却忽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她心中一惊站到门边刚掀开帘子便看见整个主大营处灯火通明一队人马正在营前停下为骑着追风骑头戴雉羽貂皮帽身着暗金锦绣夹袄的少年正巧回过脸来对上她的目光。 那少年一双碧蓝的眼里瞬间闪过杀意随即唇边又勾起个教人惊艳的冷笑转身进了大帐。 青宝放下营帐叹了一声。 看来计划果然生变了不愧是萧炎。回到床边她摸出张潦草的地形图纸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下半夜里翻来覆去便再睡不着。 黑暗里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腥味她便慢慢扣紧了手腕上地镯子估摸着潜入之人有无恶意? 直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她才陡然松了口气一把握住对方的胳膊:“淡淡果然是你。”阿史那摩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已有不好的预感所幸淡淡无事。 一声闷哼传来感觉手上湿粘她一惊敲亮手镯去照半跪在地上的少女面无表情唇色却一片惨白。“你受伤了!”而且似乎伤地不轻。 一番收拾、安顿、抹去血迹的尾工作后淡淡也服了她给地药已调理了一番内息只是脸色依旧极差。 “抱歉任务失败。”随即慢慢地把事情因果说与青宝。 自从知道阿史那颇离掌握了西突厥的大军后青宝就意识到手上的阿史那摩天是一张好牌。 身为莫利可汗最小的儿子却以公主之名长期潜伏在中原那代表他不是可汗最爱的儿子却必然担任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而这样的人决不会没有野心。 一个人若有了野心便有了弱点。 让淡淡控制着阿史那摩天利用摩天的势力足以威胁到阿史那颇离逼他不得不为了王位而与天极合作。 “知我者萧炎也。”她轻叹。 “能伤了你看来萧炎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她曾私下吩咐过如果阿史那摩天这枚棋子不能用便不能让他活着反将一军。 淡淡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是属下失职一时不查才让摩天得逞。” 青宝心中一动勾了唇角:“能让安魂阁第一刺客失手凭着阿史那摩天那张脸倒不是不可能的事。” 淡淡一言不单膝跪下。“你喜欢他么?”她看着淡淡仍记得当初她是多冷血的一件人形兵器。 淡淡想了想很认真地道:“不我喜欢他的身体像一件很称手的兵器。” 简单来说就是她小姐被摩天的**迷惑了才被那漂亮兵器反刺一刀。 这算是刺客爱宝刀的后遗症么青宝抚额失笑她身边的女人怎么都那么彪悍。 “罢了过几日你混进北萧王后侍女中到时再想法子留在我身边。” “王后不是在北萧么?” “她很快就会来了。”她轻道眼里有冷冷的火焰。 萧炎我们都有输不起的东西不知你和她是否恩爱甚蓦你的权势是否真稳固如山。 越准备结文越现卡还是同学聚会时一美女给了某水灵感那美女指着餐厅一熟识帅哥经理说:“我喜欢他的**!”人们越来越彪悍彪悍啊。 继续日更子要结文啊文!!!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章 落樱血之—— 绝子汤 一早起来,天外又飘起了雪青宝挑了帘子看看窗外,四周大营都覆了一层软雪,她的小帐离主帐很近。 她想了想让门外的兵士去拿一支笛子来那士兵便毫不犹豫地往大帐去了萧炎曾吩咐过除了不让她随意出帐其他的要求只要他同意便可以。 看着手上精致的竹笛她坐在窗边低头试了试音轻轻吹了起来缓缓而低柔的曲子慢慢流泻了了在清冷的风中伴着雪花飞上茫茫天空。 许久身后传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你……还记得这《雁南飞》。” 放下笛子她回过头淡淡道:“这笛子还是当年我的副帅西门冰炎教的。” 闻言萧炎深深地看着坐在帐篷窗边的女子她一头长简单地用锦带束在脑后白色软裘边一圈毛茸茸的狐毛衬得那张清秀而淡定的脸多了几分娇弱动人只是那一双若璨冷如冬夜寒星的眸子叫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依旧是那种清华无双越性别的魅力让萧炎一阵恍惚仿佛她一直坐在剑门军帐里从来不曾离开。 他低哑地道:“我是西门冰炎啊。” “你是么?”对视良久她别开脸嘲讽地低喃:“以前的冰炎会在雪地里和我一起舞一场飞雪剑可现在我连起剑都拿不起了。” “还想看么?”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温然一笑眸光幽邃。 剑温柔地出鞘。 如蛟龙入水畅酣自在如古藤老须悠悠垂地错落有致。电脑小说站net剑锋处行云流水气势蓦长。身形快若奔雷。 她雪中静立默默看着目光似能穿透时光的藩篱笼着一层轻雾萧炎持剑腾空飞跃转眸处与她视线对个正着。一瞬间十里梅林落花飞将军府里蔷薇艳仿又到了眼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 如幽、敬之、拓跋……玄衣卫弟兄们围炉而坐她仍立在他身边。他曾经努力保护和为之自豪的一切都在。傲气年华血染风采不曾稍逝。萧炎剑走偏锋使尽浑身招数。要留住在他心中烙下重重印记的昔日。 寒寒北风中挡不住豪气顿生。他一剑舞毕大汗淋漓。潇洒举袖往额上一擦笑道:“再来!” 剑锋斜斜向下一挑蓦然一顿身形已变剑如蛟龙游走四方正是当年与风玄优合练的碧血剑法。 呜!一声激越笛音不期而至催剑势。 他心中大为振奋动作毫无停滞。劲腰骤转剑势再变。笛音更强仿若龙吟更加高亢。 剑舞笛扬竟配合得丝丝入扣。毫无瑕疵。 整套碧血剑法从容舞来。最后一招剑锋凝定她唇边一曲“旌旗九天”遏然而上。 两双深邃的眸子在半空中撞个正着复杂而熟悉的感觉汹涌而至。 玄优、玄优你和我一样不曾忘记过去…… 你的心里仍有十里梅林仍有西门冰炎! 除了风微尘仍有其他能在你心田容身对不对? 仍有地! 白茫茫的天地骤然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相对的视线才缓缓分开青宝眸光转动移向萧炎身后某处淡淡地定住。 萧炎若有所觉缓缓回头。 一道优雅庄丽的身影跳入眼帘。 北萧王后曼雅身着锦绣紫色束身长裙一袭纯白色貂毛披风披于肩上。头戴式样复杂繁琐的孔雀雉翎凤冠脖子上一串琉璃色宝石项链。 樱桃红唇艳若桃李。 身后八名侍女低头敛眉伺候一旁。 见萧炎回头缦雅雍容一笑赞道:“第一次见王雪中舞剑呢。”目光一转移向他身后柔声道:“这位便是天极监军大人么久仰。” 缦雅看着萧炎唇边梭然消失的笑心中不禁百般滋味明明他就是一个人舞剑可却仿佛有另一个灵动的身姿与他一同起舞。 “王后娘娘。”青宝收起笛子向缦雅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即看向萧炎:“既然王后来了那么我也先回帐罢。” “迟些时候我再过去。”萧炎颔看见她走得有些不稳又上前吩咐她身边地人道:“让陈大夫再到你营里看看。” 她颔离开。 “陛下那是敌国的将领你何须如此小心?”缦雅微笑着道。 萧炎拥着她的肩却微勾了唇岔开话题:“爱后为何此刻到军中来了可是记挂着本 “本宫……有事与陛下说。”缦雅顿了顿妩媚的大眼里忽然盈满了大颗的泪滴。 “缦雅王后似乎与以前看见地那个不太一样。”面容平凡的小侍女却有一双极其漠然的眼。 细细在地图草图上勾画着什么青宝头也不抬地轻笑:“哪国的后宫没有斗争只是缦雅曾身为拥有继承权的王女地位太过然萧炎又宠让着她谁敢争锋。”淡淡毕竟没让她太失望那么快便被调到她身边来了。 “那如今为何变了?”这些日子淡淡跟着缦雅现那个娇憨爽利地北萧女子渐渐变得深沉婉转。“后宫的女人最怕什么?” “失宠。” “不是无子。”青宝抖了抖手上的纸卷小心地收藏好后宫没有孩子地女人地位越高贵便越不得安生。 淡淡一怔惊愕地看着她:“那时的绝子药是……。”她忽然记起某日里青宝曾要她弄一副绝子药放到御厨房的一碗乌鸡汤里只是彼时她并不知道这碗汤给谁喝。 青宝看着她淡然道:“现在开始你不需要日日待在我身边我要你在缦雅身边想办法挑拨她恨我。” “恨你?” “恨到最好欲除我而后快。” 淡淡迟疑地道:“可她知道你是风玄优么?”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让王后去恨一个男人。 自从那日奏笛舞剑后萧炎又送了许多东西来她懒懒地靠回雪狐皮软卧上勾起个似笑非笑地表情:“她当然知道因为是我让她知道的当然药的秘密必须保守。”不过缦雅除了神似萧观音的外貌连忍功也很像她前日里竟然能面不改色 “你的打算?” “浑水摸鱼只有水越混浊才能有机会捞鱼。”青宝看向淡淡眸光幽冷阴沉。 看来她从踏上北萧那一刻就开始计划着些什么了第一次淡淡深刻意识到原来皇帝的狠毒、犀利地手段都是跟谁学的。 淡淡皱眉:“可若如此你会很危险北萧大营我无法护你周全你有把握么?” “不没把握。”她耸耸肩若萧炎现她要做的事她便断无生理那个人如今不过是在试探她在他还没摸清自己的目的前她必须完成一切准备他们地时间不多了。 胜于险中求她把脸埋进软软的雪狐皮深深一叹。 “淡淡我忽然理解你了。” “嗯?” “我……很想念……小猫儿地**。”修长温暖光滑有利于决战前放松。 淡淡想了想面无表情道:“刀子确实旧的比较称手。” 青宝愣了愣笑得腰疼。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一章 落樱血之——玩火 “你倒是还记得安魂阁的小菜只是我从不吃芹菜冰炎怕是忘记了。”她看着桌面上的小菜和清酒摇头道这些日子萧炎知道她吃不惯北萧的食物便让她一同到大帐用餐。 虽然是小菜却也是颇为精致一碟酱八宝、一碟卤牛肉、一碟香蒜烤小羊肉最合适冬日吃一碗豆芽清汤则去腻。 “酱八宝没放芹菜我当然记得去年腌制的时候就没放。”他微笑道挟了一筷子酱菜放到她碗里。 饭菜烘托着那有故园味道的酱香让青宝忽然食欲盛了起来几口吃完又要去盛自然而然地朝萧炎一笑不含敌意、嘲讽的笑颜让他心中一暖不知多久没有看见那熟悉的温暖的笑容。 他接过她的碗又盛了半碗过去视线扫到一边默默坐着的缦雅也温声道:“王后也试试这酱菜和卤牛肉都是我们那边的特色很下饭的。” 缦雅坐在那里微微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那道香蒜烤小羊肉到底是塞外的风味。”伸手去取桌上的酒壶。 萧炎欲帮她斟已晚了一步。青宝执了酒壶款款为缦雅倒了一杯洒忽然露出一个亲切到极点的微笑柔声道:“小雪已止眼看月亮也要出来了。不如开了大帐的门让月光慢慢透进来王后一边喝酒一边听在下吹笛既解闷又雅致。可好?” “嗯听着这打算就舒服。”缦雅点头看向萧炎却见他正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看着青宝不由垂下眸来径自唤侍女来开了大帐门。冬天日短。从院里进屋不过一个时辰夜幕已经降下来了明天似乎是个晴天星月都看得清楚。 晕黄月光流水般泄进帐中。 青宝净了手拿出竹笛吹奏起来。笛声与上次所奏婉柔动人不同仿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寂静旷野里清冷的风呼啸而过傲气的江湖少年们束马江边点燃了篝火……就着月色笑闹不羁。 他们年正少志正高人俊秀艺精湛。从不相信自己会害怕什么一路春风动一路百花艳。年少的心在冷清风里飞扬学那桃园三结义讲那戏文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豪气誓言。 只是弹指间时光流转到了末了却是天边残阳如血悲白不见故人依旧的苍凉无奈。 一曲毕余音渺然久久不绝。 过了许久。缦雅才惊醒了似的叹了声:“好曲有大漠豪情之风只是结尾太过凄凉教人伤怀。今日真是有耳福不知道曲名叫什么……” 青宝恭敬答道:“在下如今住在此处王后要听随时唤在下就是此曲名字很简单就叫《二十年》” 二十年人世沧桑物是人非么? 缦雅默然萧炎也不说话三人各怀心事用毕饭缦雅便称有些累了先行离开了。 青宝也要离开时忽然被萧炎唤住。 “玄优你在计划什么?” 她背对着他淡淡道:“我能计划什么日日你地人都在我身边看着恐怕梦里讲几乎话你都知道罢。”她提出任何要求都要先报到他那里看似重视她其实不过是为了防着她利用一些特殊方法向外界传递信息罢。 萧炎站了起来:“剑门关已经传遍天极的督军大人被俘已经向我北萧投降。” “是么也要看会有多少人信。”回身环胸青宝勾了勾唇。 “你会不懂么?剑门关的人都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了。”他站在她面前过近的距离令他微垂下眼睛时能看清她微翘的睫毛自己的呼吸则轻轻地抚过她额头地肌肤。 这样的手段从来不是为了让敌人相信只是为了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一天呆在这里他们就一天必须做好防备即使是最相信你的人也不例外你还不知道么所有派出剑门的天极军队现在群龙无四处乱窜。”而军心受到地影响更不言而喻。 她抬头目光直直对上他眸光凄冷:“你想让我永远都回不去他身边是么?”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他略微粗糙的手指慢慢滑过她的眼、鼻、唇然后轻轻按在细腻的脖子上感受着那里的脉动和肌肤地温暖。 “玄优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但是不要挑衅我的底线我太了解你每次你在计划一些危险地事情表情永远都是这样似笑非笑。”他忽然将她搂入怀里唇贴着她的耳边喑哑着嗓音道。 温热潮湿的气体让她身体有些僵硬萧炎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光明正大的回到他身边……她的目光落在帐外那道悄无声息离开的窈窕人影上。 目光悲凉而嘲讽。 “那个人不合适留在陛下身边。”缦雅温柔地帮萧炎褪去紫貂大麾。 “为什么?”萧炎动作顿了顿听不出喜怒。 缦雅轻道:“那个人对陛下影响太大若那人是对陛下一心一意倒罢了。”一个能影响王判断的危险人物若不是对王一心一意那便有如玩火。 “爱后小心本王会以为你是在嫉妒。”他转过身将缦雅拦腰抱起往软床走去。 “陛下你……。”她揪住他的前襟微红了脸正要说什么却被他封住唇。 “我知道你不是但你以前从不过问宫闱以外地事记着你永远都是本王的王后而她的危险。我比谁都知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保证此战后她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如今爱后该关心的是该为本王诞下嫡王子。”许下诺言他细密的吻落满她地白皙地颈项挥帘掩去满帐春色。 云消雨散缦雅静静看着枕边那张沉睡俊挺而略显严肃地面容泪水慢慢顺着眼角滑落。 炎。你自己都没现么你和她在一起时你从来没有唤过我一声爱后而你用的我们这个词里却不是指我。你眼里的微笑与放松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天光渐亮缦雅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看着铜镜里自己美丽的脸这张脸与萧观音如此相似如今自己也要走上萧观音的路么? 一代贤后。 “娘娘。如果王为了一个是北萧大敌地女人而弃置王的责任于不顾就不要怪我们这些老臣不义。从抓到那个女人开始王就停止进攻剑门关的步伐!” 想起临到前线前老王叔们曾说的话她还曾经埋怨连自己的父亲都这样逼迫她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那样深沉冷静地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的宏图大志弃而不顾。 而孩子……缦雅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美丽的脸上闪过深深的怨恨和哀伤。 可是连她悄悄把对她下绝子药地侧妃处死将小王子收归自己抚养。萧炎都不曾说过什么而如今却为了风玄优警告她不要插手此事。 这个人这个和她的夫君一起曾被称为剑门双壁的女子……为了北萧于公于私她不能让风玄优活着。 “淡儿。”她轻唤。 “在。娘娘。”身形娇小地侍女恭敬地上前。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剑门关派出的兵马被追成了一盘散沙探子来报。正来救援剑门的兵马也只是一个州的常备军根本不足为虑她也不可能从这里传送消息出去。 萧炎沉默地看着众幕僚们为下一步计划争论不休。 梭地大帐门帘一撩“王……不好了!”一名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大帐。 “什么事!”萧炎不悦地皱眉。 “那个……那个碧落姑娘落进河边冰窟窿里了。” “救上来没?”他挑眉难道她要逃? “救上来……但时间太久……没……没呼吸。”侍卫看着王的脸色并不太大变化可是在自己说出最后那三个字时却没来由地因为王的目光心底一阵寒。 玄优你是想要用龟息的方式来逃离本王么?还是用假死药? 在大步地往河边去的路上他一直这么在这么思考着。 直到看到她浑身**地躺在皑皑白雪里星眸紧闭眉毛与睫毛都结了一层薄冰脸色与唇色都是一种如冰雪般地苍白时他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具纤弱的身体。 “玄优你不知道若在冰水里冻了太久血液停止了流动很可能肢体都会冻掉而不得不截肢么?”萧炎轻叹一声:“还是你不明白即使你真的死了我就是将你化成灰烬也不会让你再离开?” “陛下……是要现在火化么?但是尸体太潮了可能点不着。”医官在旁边低声道在接触到几乎可以把他刺个对穿的冷酷视线时顿时赶紧闭嘴。 “谁说她死了她就是要死也是死在本王手上!”萧炎阴沉的目光里夹杂着暴风雨一把将青宝抱起往大帐里大步流星地走去。 为什么玄优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下来么? 如果这就是你地选择那么剑门关破之日便是剑门军民血流成河之时! (好有被骂的准备……偶知道没有存稿是件不好地事生个病趴下就不能更鸟过这几天就完结鸟-以冒起来这几天努力更完鼻涕中……下本书再不做这种事。)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二章 落樱血之—— 玩火 2 “哐当。”一声炽冰剑忽然间跃出剑鞘风微尘忽然一阵心悸身形晃了晃。 “小公子。”萍霜儿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我没事告诉将士们准备出。”他按着胸口道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 萍霜儿终于忍不住伸手拦在他面前:“小公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你好好地才能让主子没有后顾之忧。” “让开!”他凤目含霜语气森冷。 “皇上!”她寸步不让。 “尚仪萍霜儿你还知道朕是皇上!”风微尘眯了眼与生俱来的君威震得萍霜儿几乎忍不住跪下去随即她挺直了腰低下俏丽端雅的脸一字一顿地道:“奴婢更知道你是主子的小公子主子把小公子交到霜儿手上霜儿决不能辜负了她。” 僵持片刻他叹了一声:“此行非我不可若其他人能的话我也无需亲自走这一趟。”顿了顿他又道:“我不能看着她独自应敌身陷险境。” 萍霜儿咬了咬牙:“您必须带着我。”她妥协。 看着她退下时直挺着脊背他微微一笑目光里有浅浅的赞赏到底是阿姐身边的人有胆识。 拿出一颗泛着浅香的药丸服下再用细细的银针扎在脉门上片刻调息片刻他白着脸擦去唇边的黑血丝目光落向窗外灰白的又开始飘雪的天空。 “还没醒么?”萧炎的脸色很平静过分的平静让御医们反而更加心惊胆战空气里安静得仿佛呼吸再重一下便会爆炸。 “回……回陛下是的。” 为的御医。终于在同僚们目光地陷害下不得不做了出头鸟。 萧炎的目光在那趴在地上抖的御医身上几乎要烧穿两个洞后又移回白狐皮软榻上面色如雪的人儿良久终于一甩袖离开了。http: 御医们皆吁了一口气也看了看床上的人无奈地鱼贯离开。 长久居住在苦寒的地的北萧。最擅长地便是治疗冻伤若北萧御医都没有办法那么便真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房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伺候的小侍女和几个散着浓浓热气的炭盆里出劈啪的声音。 入夜良久后那一脸木然的小侍女忽然起身。走近床榻上地人从饰里摸出几只细长的银针在深度昏迷的女子身上飞地扎了几针又扣紧她的脉门。开始运功引导着她体内的气息游走。 两柱香后床上地清秀女子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那星眸迷蒙了一会然后转过头看着身边立着一头大汗眼里含着隐隐喜悦的侍女片刻后冒出第一句话: “小猫儿你怎么变丑了也变矮了难怪我觉得你怀里那么冷。” 淡淡脸色黑了黑随即面无表情地道:“大人。你在做春梦么。” 一脸虚弱地捧着热汤喝了几口青宝唇里逸出一丝满足叹谓活着感觉真是太好了看着淡淡在一旁捣药捣得咚咚作响她唇边逸出一丝促狭的笑。 “下次在你把我踹进湖里前。最好跟我说一声我不喜欢太仓促地感觉。” 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有点你的闭气穴。”她忽然警觉地住口安静地退到角落又变成那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小侍女。 不一会帐帘一掀萧炎高硕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几名御医看见她醒了迅进来把脉、看诊然后又在萧炎一声冷淡地:“都下去。”后如获大赦般退下。 淡淡离开前看了她一眼青宝无声地摇头她便迅而安静地离开。 萧炎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微垂了眸子看着碗里的汤药…… 静默而沉冷的气息慢慢地流转仿佛可以彼此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大手一掀她身上盖着的软狐裘由于方才醒来她在狐裘里地身子不着寸缕强忍下按住软裘的冲动她只是动也不动任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沉闷的空气陡然多了几丝暧昧听着身边人地呼吸渐渐粗重她慢条斯理地抬头对上他深沉幽邃的眸子:“看够了么要动手就快点这具身体不见得比王后娘娘能满足陛下。” 萧炎顿了顿帮她盖回狐裘沙哑地道:“你没事这很好。”他侧身坐在她身边连人带被一起拥入怀里。 青宝推了一下现推不开便由着对方抱两人便这么不做声许久直到冰炎离去时她才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冰炎你觉得你真能在把我留在北萧么?若你打算带着我地骨灰又何必救我。” 他顿了顿大步离去。 不久大帐传来消息王后娘娘身体不适于侧帐中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杀无赦。 听到这个消息青宝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诡异的幽光告诉淡淡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回北萧国内。 没几日有些奇怪的流言便在军队里悄悄地流传开来一个关于他们的王迷恋上那个天极俘虏的故事甚至为了这个俘虏冷落王后。 导致每日偶然走过她小营帐的士兵多了不少而那些投来的目光多半都是好奇、厌恶甚至杀气青宝躲在帐篷里对每日那些如刀视线视而不见虽然她也为此吃了不少被整的闷亏。 “为什么这么做?”青宝一边活动着自己在淡淡精心调理下恢复的差不多的身体一边看着身边的淡淡一笑 “北萧和天极不同北萧的第一王女和太后在王出事或者王年幼时有名正言顺的监国权地位之高几乎媲美北萧王而萧炎即使再有实力也是因为当初他娶了缦雅。才得到北萧众贵族的承认。” “那又怎么样?” 青宝微笑:“作为一个王一个男人他可以容忍自己地王后在后宫做任何事甚至专宠于她但是若她触及他的王权插手政事。是任何骄傲的帝王都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汉家的帝王当年的汉武帝甚至为了杜绝后宫干政杀了尽后宫宠幸过的女子萧炎虽然流着北萧地血液思维却是纯粹汉家的模式。 萧炎也许是在乎她的。但他更在乎这件事反射出自己王者的尊严被王后漠视。 “你是说他们会内讧?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北萧大营?”淡淡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她到底要是怎么做的但她下意识地意识到机会来了每日在这受人监视地地方几乎连睡觉都要睁着眼 青宝神色里闪过一丝深沉:“没错。我们因该能顺利脱离北萧大营。” 一切皆如她的所料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以至于她差一点就来不及逃出北萧大营。 同时她学会一个真理。人果然不能太铁齿。 侧帐大营里。 “王后娘娘您吃点东西吧。”一名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 缦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脸神色有些迷茫:“塔尼嬷嬷我漂亮么?” 塔尼嬷嬷看着自己自小照顾大的女孩森兰山上最美地明珠连老王上都捧在手心的珍宝如今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痛至极:“你是世上最美丽地公主。” 为什么王上这么不珍惜这北萧多少男儿的梦里人。 是的。她曾以自己与萧观音一样的美貌而骄傲可是在见了那个女子之后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她所没有的另一种教人心折的魅力。 那种说不出来的如同森兰山上最清冷不羁的风一样地东西。还有仿佛不论身处何地都自在而从容和淡定甚至雪中吹笛的风流。 有时候。她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那个人拥有那种中性的、越性别的魅力。 彼时她在森蓝山时还不知道那人是女儿身时也曾不多地交谈里偶尔的眸光触碰里为那双清冷幽邃如夜空地眸子而心中微微荡漾。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曾听过这样的诗词她想象不出什么人是如玉的却隐隐觉得前一句诗很合适那个人。 可惜你为何是王心底的那个人她只道萧炎向来冷情却不曾意料到他眼底也会有那样柔和的波澜。 甚至为了她软禁身为北萧第一王女的自己。 这个人是北萧最大的威胁她不能……不能让这个人活着走出这个大营。 看着手心被指甲掐出的痕迹缦雅眼里第一次浮起毫不掩饰的杀气。 是夜天空飘着满满的小雪。 本该万物具籁的夜晚忽然间响起呜呜的号声。 大帐处忽然传出刀剑相击的声音和各种喧哗骂声。 青宝腾地从床上坐起迅地靠近窗边挑帘子借火光望去只见半座大营都亮了起来不一会来了不少刀甲森严的士兵们操着北萧话大声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大部分营帐的光芒都熄灭了。 但是她留意到四周持火把巡逻的士兵都变成了北萧王的精锐亲卫她心中不由一紧暗地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门帘子一掀一道娇小的身影点倒门口的侍卫蹿进她的营帐里。 “快走事情有变。”淡淡满脸的肃冷将一套北萧士兵的服装抛给她。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三章 落樱血之—— 焚情 青宝一边手脚迅地把衣衫套起,一边道:“怎么了?” “曼雅王后正带人正往这边来萧炎此刻恐怕在大帐里应付北萧过来的元老亲王们说不好他连兵权都暂时没了更别提保你。” 淡淡警惕地盯着营外估算着带青宝能安全脱离的可能性。 闻言青宝心中微惊太快了比她预想的早了两日。沉思片刻她摸出笛子看着帐外逐渐又亮起的营火和喧嚣人声开始吹起来笛声凄厉直冲云霄不若平时的舒缓淡定。 淡淡默默地看着只是眼中闪过焦灼的光芒。 不一会远远地不知何处传来了尖利的山鹰鸣声青宝神色微松看向淡淡:“待会有人前来接应你就不要跟着了。” “需要我把人引开?”她开始回忆北萧大营地形。 “不。”青宝神色里忽然闪过一丝阴冷:“淡淡若你还对你看上的那把刀有兴趣那么就乘此刻把他带走否则这把刀我一定会断了他。” 淡淡顿了顿道了声:“是。”面前的人不会留着阿史那摩天成为指向天极的刀子而自己不知道为何对那把刀还有点兴趣。 门帐的帘子忽然被梭地撩起来冷冷的风猛地灌入吹得青宝身子一寒。门口的人影背对着营帐外的喧嚣火光、刀戈相击的声音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那样的森然之气仿佛瞬间可以冻结空气。 “是你?”她眸里闪过微讶的光芒随即又沉静下去。 “怎么很惊讶你以为来的人会是缦雅然后让你顺利地挟持她逃脱?”对方缓慢低沉的声音。隐隐含着风暴地肃杀。 她淡淡地道:“难道我该坐在这里等你的王后砍下我的头么?”紧握的手心里缓缓冒出汗水。 高硕的身影走进营帐一步步逼近她淡淡的血腥气随着他的走动迎面飘来大手里提着那把长干剑上有隐隐地血迹-小-说-网 淡淡慢慢握紧了手里的刀全身紧绷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了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里有隐隐的狠色两只手臂从他身侧抬了起来撑在帐篷的柱子上。和着压近地胸膛形成严密的三面包围把她白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空间里…… 这个姿势无论是从**还是格斗意义上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 青宝刚想说什么便被对方搁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打断。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森兰山开始就在这么计划了么让我猜猜究竟是谁有本事安插人在北萧地元老亲王身边。或者贿赂或者挑拨他们来猜忌和对付本王那个奸商上官贾是不是?”他冷笑眼里满是暴怒和被刺痛的神色大手缓缓收紧。(此人乃在女主前往北萧前出现过的那个胖子) “然后以自己为诱饵。刺激缦雅让她联合那些老头子来夺我地兵权那个婊子一样的小皇帝值得你以身犯险么?” 她被掐得唇色白。却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萧炎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忘了当年你做过什么。” 萧炎蓦地一僵神色里混着复杂、愤怒与悲哀片刻后他忽然诡异地低笑起来:“我怎么会忘记风玄优是个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性子这么说你是在怪我当年暗中拦下了他寄出的求救信。他被人做了那种事你很心痛吧?” 他声音渐渐地喑哑:“那么你知道当年拜堂前那一刻我亲眼看着你昏迷着被宫人从未央宫抬回来还穿着被撕破的嫁衣和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时。有多心疼?知道当年我在喜堂上当着来贺喜百官的面。被他一道圣旨革职软禁看着自己布置地喜堂被撤下时有多心痛!!” 他卫的家国、效忠的帝王就是这么践踏他的自尊来回报他的血汗么! 话到末尾已成嘶吼他宛如一只受伤地鹰愤怒地只想抓伤自己的猎物。 “我只恨不能把他丢进那最下贱地伶馆千人骑、万人睡……。” “啪!”话尾音结束在响亮的巴掌声里趁萧炎怔然的那一刻她脸色青白地大口地喘气:“萧炎当年的事你的老帐还没算够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我的死还不能平息你的怒气那么你那么周详地计划着马踏中原是为了什么? 还是连你自己都没现你的复仇之路走得太长长到你自己都没现你想要的不过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萧炎神色渐渐冷静忽然莞尔一笑眼里有灼热的亮:“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什么不好有了那样的权力我想要什么人没有何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让人?” “所以你现在要亲自拿我的人头去献给你的皇后换取你的权力?”她抬眼看他眸里清冷锐利的光刺得他慢慢垂下眸子。 “玄优我们果然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喑哑低喃他掌下那纤细美丽的脖子一折就断为什么它的主人那么不驯? “我不想的……为什么你不能乖乖地呆在笼子里非要这么逼我呢?” 长干冷冷利刃慢慢地咬入她的肌肤那种寒气和血腥让她眸里染上悲哀的笑意:“萧炎我们果然都不再是当年的我们。”青宝语音忽然一转变得轻佻嘲讽:“你如果想要我的头就一刀砍下来永远不要犹豫和说那么多话。” 在他心中响起警铃后只堪堪避开以极其刁钻直袭面门的刀锋。 “想要她的头先问问我的刀!”骄冷的喝声音伴随一道墨绿的身形出现在萧炎眼里鬼魅般的身法短短瞬间已经向他劈来一十八刀。 “圣堂纱你一个安魂阁暗杀司司长也敢对本座动刀?”他手起剑转。不慌不忙地从容挡下那些致命地刀光。 “我忘了告诉你么小纱已经是安魂阁阁主了我外公当年最得意的弟子大概就是她了还有你我早已不是少主还是不要在正牌的大姐大面前说这个话。”悠哉立在一边的青宝一脸抱歉地模样。 萧炎这才神色一敛全心对付起那鬼魅般却开金裂石的刀法。他并未疏于习武过了近百招竟还能拖住圣堂纱的刀势反倒是圣堂纱看出他的目地来了边打边朝青宝横眉怒目地道:“你还不走想被北萧强弓射成筛子么!” 青宝苦笑。指了指窗外:“我不是不想走但是……。”走不了小帐子被团团包围了忍者们和那些潮水般的北萧王亲卫缠斗在一起还未杀出路来。 正是估摸着有几层逃脱的希望时。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挟着簌簌雪花惊鸿般飞入内营里手里的剑气四射一剑砍断了支撑帐篷地柱子。隔断圣堂纱和萧炎的缠斗里又一掌将圣堂纱送出格斗圈。 “你带着玄优走快接应的人快到了!” 青宝看着他轻轻道了声:“莲谢谢。” 玄莲身形飘逸地闪开萧炎愤怒的招式涩涩道:“别谢我是他让我来的。” “尘儿?!”青宝脸色梭变。转脸一把握住圣堂纱地胳膊豪不犹豫地让她带着自己迅冲出帐篷。 看着那迅消失在外面的人影玄莲心中一抽复杂地转脸看向一脸愤恨杀气的萧炎。 “二弟你真地变得让我认不出来。” “二弟?你从来就曾这么唤过我。今日为了那个投入别人怀里的女人你要持刀向我么?”萧炎讥讽地看着他。 玄莲垂眸长叹。眸里一片悲哀:“佛说人有七苦其中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是情之最伤二弟我永远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人拔刀。”就是自己人如今却分裂成王后派和王派正是对峙有所缓和的关头却忽然见不知道哪里来的鬼魅一般的黑衣人们持着细长的刀一阵砍杀连招式都那么诡异。 于是乱中更乱也不知谁先动的手本是同营的弟兄竟然就这么互砍起来。 所以除了一开始杀出北萧王亲卫地重围时比较困难甚至稍微受了点伤凭借着圣堂纱顶尖的杀伐技巧她们剩下的路倒算是顺畅按着淡淡出生入死探查来的地形她们找到快马一路杀出敌营。 “你还好么?”冷冷的风呼啸着从耳边而过圣堂纱有些担心地看着身边地青宝方才她虽然尽量为她挡去攻击但是刀剑无眼还是在青宝身上划了几道。 “没事。”她一脸冷肃地扬鞭策马眸里却有着隐隐的焦灼。 “放心吧那时我看他地样子似乎好了很多剑上的功夫还是厉害的紧。”圣堂纱大声道。 “我知道。”青宝微微颔不再作声只是一双星眸里的冷厉的亮芒怎么看怎么像是正压抑狂暴怒火。 圣堂纱摇摇头道:“如果我家狐狸这么不听话大概会把他打一顿屁股。” 白皑皑的雪被惊雷般的疾驰而过两骑马惊落一地纷纷扬扬洒满空中。 看着前方冷寂的山崖安静幽黑的仿佛一丝人气都没有连鸟儿似乎都沉眠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哒哒的马蹄。 空气仿佛猛然抽紧仿佛感受到危险似的青宝瞳孔一缩猛然抽鞭重重打在马匹身上低喝:“快走有埋伏!”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四章 落樱血之—— 杀机 山崖上抖落瑟瑟的白雪灰暗中反射出的一点银光让人瞬间冷彻心骨那是箭头反射出的光若非对方站的角度映射出那抹幽光她亦不曾现。 而这样的箭她并不相信只有一支只怕是万箭隐于林。 回去却是更万万不可她看了眼身边的圣堂纱电光火石间两人无声地交换了想法那声“射”后的万箭齐森森箭雨呼啸间圣堂纱一把抓住她的腰侧一踢座下马儿提起瞬间拔身而起数丈。 避开箭头指的方向便只有空中趁着那一瞬间对方未及反应的时候圣堂纱抽出青宝的腰带将她一卷一抛朝侧方的林子里抛去。 虽然那里有厚厚的雪但是这痛怕是免不了青宝暗叹只求千万不要伤到腿脚和肺腑否则真是一线生机都没了。 正是闭眼等那剧痛传来时忽然耳边有泠泠风声她撞入一个宽厚的胸膛待在地上立定时她愕然低呼:“敬之!” “你没事吧!”仔细地打量着怀里的人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他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小纱在箭阵里!”她焦灼地看着林子对面那片毫无遮掩的空地。 听到那名字封敬之微微一僵正是抬头看过去的霎那数道强箭已经挟着凌厉杀气迎面射来。数道盾牌忽然立在他们面前挡去那箭粗粗的吼声响起:“督军大人御史大人快走北萧蛮子追来了!” “刘威、李斯!”青宝惊喜地看着涌来士兵们那些熟悉的面孔。 “大人先撤北萧蛮子的马快得很!”李斯面色焦灼。 “可是……。”青宝看向在箭雨里尚未脱身的圣堂纱。 圣堂纱舞出一团银光护身目光远远地与青宝交换了眼神。又不期然看见一双黑玉瞳看他蓦地别开脸和仍搁在青宝细腰间的手不由眸光一暗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大喝:“你们先走!” 看着箭雨中纤细傲然的墨绿背影封敬之心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明明厌恶那个女人地无耻此刻看她身陷箭阵。一路看中文网心底却会有瞬间的紧抽。 “走我们在这里只会拖累她。”青宝看着越来越密集的强箭雨让士兵们几乎吃不消咬牙道。 封敬之一震看了眼那奋战中的身影随即揽着青宝足尖一点朝密林深处掠去。 在骨哨的召集下。李斯和刘威等领着一众兵士退到了密林深处名为迷踪林的山上。 “你们怎么来了?”青宝疑惑地坐在大石上让封镜之帮自己处理伤口虽然当初她一直有与圣堂纱靠着笛音联络但为了怕萧炎看出破绽也只有那么一两次并且她所等待的援军并非是他们。 “这倒是这憨熊地功劳。”李斯捋了下自己的胡须。笑着一拍身边虎背熊腰的壮汉。 刘威嘿嘿一笑黑脸上透出些羞涩看得围坐在周围的士兵们噗嗤一笑。 原来刘威那日一路追着抓了青宝的北萧军。结果却在半路迷路了气得团团转也算他好运竟然遇到了带着一支小分队也在追踪青宝踪迹地空空和封镜之。 空空寻到了躲在山里不时带着人偷袭北萧军的刘斯封镜之留下来指挥他们空空则计划去联系正在奔援的援军。 他们一直在北萧大营附近偷偷活动此次听到北萧大营哗变封镜之警觉地迅带人摸了上去结果却恰好接应到了逃出来的两人。 听罢。青宝忍不住叹道:“果然成事七分在人三分在天。”若非如此她差点就被扎成了刺猬那种死法还真是…… “督军大人您说的援军并不是我们究竟是何方友军?”李斯不太放心。毕竟如果是剑门关守城兵马出来了也只有被北萧人撵得满山遍野乱跑地份。若说是虎啸卫这更不可能。 青宝眸里闪过异色挑眉:“这世上并非只有虎啸卫才是天极军精英。”封敬之略一思索与青宝默契地一笑看得周围的士兵们一头雾水。一路看小说网 “回禀陛下他们躲入了迷踪林。” 听着传令兵传来的消息萧炎剑眉微拧那个地方林海雪原不知藏了多少天然陷阱便是北萧军也不曾进入过若贸然深入反而限于被动。 “陛下末将多年前曾住在迷踪林附近最里面地地方根本乱石怪树无法大面积展开搜索这些中原人更不可能深入而且据形迹看来也不过是些散兵游勇之辈不如围于其外再派几队精于雪地追踪的士兵前去搜索。”一名黑袍将军跨出行列拱手道。 萧炎听后赞道:“安离尔将军果然深得本王之心好依你之计。” “请问陛下若他们负隅顽抗……。”安离尔忽然道。 萧炎俊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怎么连将军你也在怀疑本王拿下中原的决心么?” 安离尔在那冷厉的目光下却硬气地道:“陛下咱们北萧男儿都是直性子还望陛下原谅。”周围站着的北萧大将们也都把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萧炎脸上。 萧炎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怒火冷冷道:“负隅顽抗者盖杀无赦。”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小心天极的督军若见了她不要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安离尔微微动容随即抱拳正色道:“末将遵命必提那妖女人头前来祭我军中子弟。”北萧众将们怀疑的目光也变成了一如既往地尊崇。 他们的王终于及时醒悟毕竟这些年萧炎的本事他们都见识了不少也都心悦诚服只是这一次竟然被人从内部挑拨实在让他们愤恨不已皆道中原人卑鄙打不过竟用此毒计。 只是他们选择性忽略了。兵不厌诈这四个字。 萧炎目光深沉地扫过那些正慨慨许下种种誓言的将领们却忽然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传令兵被两个侍卫扶着踉跄地进了大营。 “禀报……陛下西北大营遇袭我们……抵挡不住伤亡惨重……。” 整座热火朝天地大帐里顿时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出动地北萧军精锐乃北萧王亲手训练个个皆是以一当十地勇猛。便是被那些打散的北萧散兵游勇偷袭也断不至于如此。 “什么人?难道是虎啸卫?”一名大将忍不住问。 “不……不知道但是他们穿的并不是金色战袍而是清一色的玄黑宛如地底来的阴兵。突然之间冒出来那刀利得很又长猛削砍来……我们一下子就被他们冲散了来不及防御。”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另外一名须泛白的老将颤声道:“他们是不是还在腰侧别一把连六箭驽马身上还有一个弹机藤甲盾?” “是……他们若下了马便持盾就地滚腾。我们几乎无法砍中对方而且……。”那侍卫似乎仍笼罩在彼时恐怖地杀戮中身子越颤抖:“为那人戴着鬼面手上一柄长剑狠辣之极连斩百人那妖剑竟然会嗜血后出红光触之便血肉横 “是玄衣鬼卫那个战鬼的……鬼卫。她回来了…她回来了!”那老将顿时面色白地颤声喃喃自语。 顿时大帐里炸开了锅陡然生出一股惊惶之气便是这批北萧将领里也还有数人是参加过十多年前那场南侵之战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支以神出鬼没悍勇而畏不死的玄衣卫。 那种接到命令。就是战到最后一人也要硬将对方拖死、咬死、收尸时即使砍断尸体的手臂也无法将玄衣卫和敌人尸体分开的惨烈狰狞景象让人不寒而栗。仍旧让不少北萧将领夜里噩梦。 “不可能战鬼早死了……那支玄衣鬼卫不是已经被中原天子解散了。” “可是这种手法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忽然一声清脆地瓷器碎裂声终止了众将的谈话众人看向上。 “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废话多久?”萧炎阴沉的声音让他们迅地低下头去。 原来这就是你在等待的真正援军么甚至不惜以身为饵让利用我的犹豫暂缓进攻剑门地步伐又挑唆了北萧内讧。 当年诸葛卧龙西城焚香弹琴摆空城你如今则孤身入敌营暗度陈仓……我还是着了你的道! 戴着面具的鬼将究竟是谁? 拓拔?敬之?还是我所不知道地人?难道是……他?! 长指扣住的扶手啪地一声被他狠狠捏成粉末俊朗的面容也在瞬间狰狞地曲扭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让众人忽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许久之后他阴鹜地大笑眼里有隐隐的血腥。 “你们忘了当年玄衣卫的副统领是谁么?这一战若胜了半个中原天下便在囊中哈……。” “陛下?”有大将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向来深沉不见情绪的王竟然会失态若此。 “你们知道那鬼将是谁么?不……你们不知道传旨下去全体整装决不让玄衣卫突破防线与迷踪林上的敌人会和加派人手将迷踪林里的人搜出来决不放过一个活口离开那里。”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道:“若谁能斩杀那鬼将官升三级加封大荣王入中原后赏赐封地十三郡。” 闻言众将沸腾起来磨刀霍霍地兴奋之于也未免疑惑大荣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究竟是何人值得王给与这样的条件。 “他……真的想置你于死地。”封镜之面色复杂地看着林间刀剑泛出的点点银光这三日北萧人像见血地苍蝇把他们逼得四处躲藏。 “呵。”青宝苦笑她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当时她错估一步时间虽然敬之他们地出现缓解了一时之危却还是与玄衣卫失之交臂陷入苦斗。 如今……还能藏到何时? 他们总要有个了断不死不休么……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五章 落樱血之—— 画心的代价 “截断玄衣卫通往我们这里的道路萧炎确实正中我们的软肋玄衣卫的人数并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突破这道迷踪林间北萧精兵构成的防线。”青宝看着地面上潦草堆起的粗糙沙盘。 围坐在周围的李斯和刘威等人脸色严峻都意识到面临的严峻形势。 封镜之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得到最后的消息是北萧人加派的右翼大军正在往剑门而去按时间算此刻因该正在----攻城。” 而那里剩下的兵马拼尽全力最多也不过撑上十来日。 “按惯例若攻城损失太大剑门关一破必然会……屠城七日……。”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微微颤抖地响起。 剑门关自从成为三线防御地带后许多官兵的家人便都从内地迁居过来如今便是撤退恐怕也未必能将所有的人撤到足够远的距离。 沉重压抑的气氛环绕在周围仿佛一瞬间呼吸到身体的里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只听见落叶上瑟瑟白雪落下的声音冷意让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抖。 “格老子的我和那些王八蛋拼了!”沉默了不知多久刘威再也忍受不了地猛跳起来大吼道说着拔出腰间的刀要往隐蔽的林子往外冲。 “你给我坐下!!”一道冷厉的声音猛地响起震得所有人不禁一颤。 不论何时青宝都不曾过这么大的脾气那样冷峻的神色让刘威一僵然后慢慢地坐回原位只是握着刀的手青筋毕露。 “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低喃似一道咒语般沉沉压在众人的心头。 她目光专注地落在沙盘上不断快思考着和否决着各种想法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直到最后她地目光再一次滑过那通往玄衣卫阵地的路上时忽然死死定住。 手指缓慢地摩梭着那条路神色似喜、似悲。极是复杂仿佛内心里充满斗争。 “你有什么想法便直言不讳罢。”封敬之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有了主意。 青宝扫了眼正摒息看着她眼里有仿佛最后希望的灼热火焰的众人。心一横指着中间的那条路沉声道:“这个地方与迷踪林相对称之为迷踪原但在这个地方。有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崖被人称之为鬼崖传说那里是阴兵出没地地府之门。是北萧人兵力最弱之处。 若在悬崖上设伏接应我们便有希望从这里冲杀过去与玄衣卫会和吸引住攻城的兵力甚至有机会回到剑门关。” “这个计划行得通!“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咱们的粮食不多了。” 都是打过仗的人再不济也能看得出些门路。这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 但最重要地问题是必须通知玄衣卫想办法在合适的时间攻占悬崖而谁去做这个九死一生的……通信兵。 沉默了片刻青宝看着面前的众人忽然间觉得眼眶泛红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动作整齐得仿佛曾事先演练过。 接下来便是众人纷纷阐述该由自己去的理由。似乎这不是个送死地差使而是个肥缺。 好一会一道冷幽的声音响起:“这个差使非本官不可。” 众人皆怔然看向那眉眼里带着一丝惯常邪气的男子。 “敬之……。”青宝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看着面前正在换上锁子甲地男子。 “怎么了三天后等着我的好消息。”将银盔戴好转身一笑的封敬之盔上的红樱在风里轻扬英气凛然。 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眼眶里渐渐泛红一把握住他的大掌:“你一定要回来。” 这个看似邪气潇洒的男子执着地跟着她这么多年她以为可以让他拥有另一片天空难道到头来他还是像那些她在乎的人一样逃脱不了一一远离地命运么…… “傻瓜哭什么我认识的那个人不论是风玄优还是青宝都是不会轻易流泪的人呢。”他抬手轻轻擦去她面颊上的泪轻叹心中一片酸涩。 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她的泪第一次为他而流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看似绝情自私实际却总拼命去保护自己身边人地傻瓜。 “你该知道论武艺我是最合适的人这里有你就够了。” 她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哽在喉间很多事不是理智可以主宰与衡量地…… “弟兄们这一次不胜不归!”立下誓言十名先锋队员骑在马上一口喝下烈酒将酒囊扔下。 沉重苍凉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一去是希望亦是绝望。 封敬之一举手上的红缨枪大喝:“走!” 青宝望着那远去的马上英挺的身影努力地露出个微笑泪水却滑下脸庞你……一定要回来。 风刮咋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封镜之没有回头静静望着苍凉的天空。 穿过时光的长河渺渺的云烟当年那个在沙匪上手上救下他的男装少女风一样洒脱的笑深深镌刻在他心底这么多年不曾褪色…… 从她笑着将手递给浑身血污瑟瑟抖的自己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会为她付出所有付出自己的所有…… 从来不曾后悔……遇到你。 紧紧地闭着眼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个苍然的笑。 疾驰片刻在见到森林路中间那一道身影时他眼一眯抬起手同时猛地一拉缰绳:“停!”十骑也同时停下。疑惑地看着那人。 “圣堂纱你不在营地里养伤在这做什么?” “那点小伤哼封敬之你就这么走了?”圣堂纱轻笑着抬起头看到他的一瞬不由怔了怔。 “你到底想单独和我说什么?”封敬之看着站在林子里的墨绿背影面无表情地道。 圣堂纱转身走近他。轻道:“狐狸你穿军装的样子很好看。”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么!”心底一动他别开脸淡淡地道。 “还是不想看见我么……。”她轻叹一声。忽然手一勾逼他低下头一口咬上他的唇封敬之怔然手抬了抬犹豫了片刻。猛地推开她。 “你这野女人喂我吃了什么!”他摸着被咬破地唇角惊怒道。只觉得头晕眼花单膝跪在地上。 轻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她跪在他身边慢慢扶着软倒的他靠在树边手指眷恋地滑过他的眼、鼻然后停在他薄唇边的伤口上:“记着这是我留给你的。” “你想要……做什么?”他努力地试图站起来。 “等一下很快会有人来带你回去。” “你……。” “你会记得我么……没关系。不要说话我记得你就好。”圣堂纱微笑月光下她的面容温柔而悲凉水眸里慢慢落下一行泪。 “我走了。”她拿过他地红缨枪慢慢地起身。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牢牢地刻在心底。 她轻轻地动了动唇。一转身不再留恋离开林间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拉住她的衣角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只能看着她纤细而倔强的背影渐渐消失手背上是谁遗留的莹莹泪滴灼痛他地心模糊他的眼。 临去前她的唇形分明是在说---- 请你、请你好好地活下去……敬之 看着那漫山嘶吼着蜂拥而来北萧兵与无数迎面而来的刀光剑影圣堂纱唇边勾起个冷冷的笑一抖手里地红樱枪飞身上前。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飞溅血顺着枪杆滴落她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只记得他地目光在清浅月光下最后那一刻颤抖为她而颤抖。 她微笑着扣紧手里的枪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却画不出你的心 记着你的容颜是我等你地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时间仿佛在瞬间漫长一秒便似千年。 由于随意点火容易被人现踪迹但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士兵们衣衫褴褛仍旧将刀剑紧紧搂在怀里避免刀剑被冻上见到正在巡检的青宝等人立即半跪着抱拳青宝冷沉的眸光微微动容。 “都是咱们汉家地好儿郎。”李斯沉声道。 这几日他们的粮食便要告罄冬日地山里很少能抓到什么东西吃这些日子他们的士兵们冻伤、冻死的非战斗减员也有扩大的趋势。 “不能再等了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北萧人以逸待劳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出几日便会……。”刘威紧紧地握着剑他们几乎藏无可藏狼狈至极。 李斯正要叱责却见青宝微微颔忽然道:“今夜行动让大伙准备!”李斯顿了顿和刘威一起抱拳大声应道:“是!” “敬之准备好了么该出了。”她看着那挺立的背影自五日前敬之便时常这么立在树下神色也越深沉。 “如果他没有按计划带着玄衣卫到达指定的地点……。” “我信他。”她星眸里有坚定地微笑她不怀疑用心去相信她和他的……默契。 她愿意为之付出代价永远不再放开尘儿的手的代价她答应过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不再离开……那个执着得让她心痛的孩子。听画心边写害我眼睛都肿鸟你有这米好咩大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六章 落樱血之—— 大雪无痕 上 怕么?她无声地比了个手势。 不怕!面前衣衫褴褛、面容黑瘦却坚毅的男儿们沉默着齐刷刷地朝天举起拳头。 她举起手中的剑唇边扬起果决而嚣然的笑剑光映出决绝的光芒。 我们要活着回到家乡!回到剑门关! 活着!男儿们握紧手中的剑。 临近黎明最黑暗、人最疲惫的时刻出悄然地靠近然后瞬间出手抢夺对方的马匹与武器、盾牌在骨哨的召集下迅地集结成箭头的形状借着坡地的冲势利剑般迅朝防守最弱的地方直直插去。 “杀啊!”刀光映着火光瞬间亮了黑暗的天空这是一场实力对比悬殊的杀伐、北萧人在短暂的混乱后迅地清醒过来提着刀剑长矛组队追杀过去。 血光四溅凄厉的人声与刀剑砍断骨骼的声音交织成毛骨悚然死亡之曲。 这一场绝境突击在被包围在箭杆队形中心的青宝眼里满是猩红的色泽所有的将士面容无一例列外的僵硬与冷肃箭最外层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没有人停下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伙伴跌落马下鲜血溅上面容心在抽紧颤抖却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这是一场给死神的献祭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只知道手起刀落飞溅起的血液腥浓而炽热看着鲜活的面容消失、破碎只为了一个念头----活着。 连着牺牲的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每向前奔踏出每一步便是一道撕裂的伤。 杀也杀不完的北萧兵渐渐地被箭穿透透过腥红的眼睫可以看到隐隐晨光下黑色地山崖与灰白的雪。 希望的火光似乎碎着晨光渐渐展现。 马儿粗重地呼吸与哒哒的马蹄声。是生存的希望所有人黑暗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一路看中文网 “弟兄们就要到了!”简单一句话有压抑的激动有绝地地兴奋不需多言谁说畜生不知情。胯下伤痕累累的战马不需鞭打陡然间也加快奔驰。 黑暗的岩崖落着皑皑白雪迷踪原上这一片岩崖留下了某个古国的遗迹不知被荒废了多少年的与岩石化为一体地城堡怪石嶙峋。被风蚀出各种诡异狰狞的各种模样突兀地横刺天空。 所有人同时被那风的森冷触得一个激灵蒙昧的天空昏暗的光线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便能感觉到与外界完全不同地压抑。风凄厉的呼啸着没有目的乱窜仿佛连身后追兵地声音都小了许多这里像另一个荒凉的世界。 在这个地方。马儿不能疾驰否则就会被怪石绊倒他们被迫放缓了度。 封敬之仔细地看着四周的悬崖却没有见到任何兵马的痕迹心中不由一沉看向四周的人却见他们面容上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坚定地护卫着青宝前进。 而她的脸上沉静得看不出任何表情。是了就是那样的沉静无所畏惧即使死亡也不能使之折服的坚定让人相信她一定能带着希望从很久以前玄衣卫就是抱定了这样地信念所以无所畏惧。牺牲也带着希望。 行了不到一刻忽然听见一阵奇异的雷动。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踢踏着土地迎面奔涌来所有人的眼一亮是接应的玄衣卫来了。 封敬之黑玉瞳里闪过一丝喜色却在片刻后转成疑惑似乎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身后的青宝却见她面色冷峻地举起手中地剑:“全体戒备!” 众人一愣却被她浑身肃杀之气感染全体将盾牌和武器架成防御的阵势。 直到看到那尘烟时他才知道哪里不对这样地陡峭悬崖玄衣卫若从崖上寻路冲下便不该是从前方掀起尘烟那就是说……他的心开始下沉沉入深不见得深渊不知是为了接下来面对的死局还是那个答案…… 灰蓝色的军团出现在面前时森森刀刃与箭矢在混沌的天色中却依然刺目一面巨大的鹰旗在天空飞扬那是北萧最精的鹰军…… 看着面前和悬崖上数倍于己的敌人人疲马乏的一百来号人却都镇静得如雕像没有一丝慌乱坦然地面对着结局。 是的坦然。他们都明白自己尽力了拼搏了成事在天哀兵不畏。 “二郎们山那边是你们的爹娘、妻儿是我们守护了二十年的家我们今日杀一个剑门的敌人就少一个杀一双就少一双。”她淡冷的嗓音却让身边的百骑眼里冒出血光。 “你们怕么?”她微笑着直视前方北萧帅旗下的那一抹冷峻的身影再次问。 “不怕!”震天的吼声让山河寂静。 “你们跟着我悔不悔?”她这一声问轻而温和。 “不悔!”这一声让岁月静止。 不知谁起的头刀剑开始敲击盾牌有低沉而沙哑的歌声响起伴着凄厉的风呼啸在山崖间让北萧鹰军战士皆容颜一震。 狼烟起江山北望 旌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一字一击是当年玄衣卫苦战南侵联军时的军歌视死如归。 她冷冷地隔着千军万马看着萧炎阴鹜的眼勾起个轻笑微扬下颌剑尖向下一滑直指他。 萧炎一震冷硬的心头百般滋味那么熟悉她又怎么会不懂。那笑是如此轻蔑、冷酷每一次她对阵强敌时全身心的敌视便会让她有那样的表情----不死不归的表情。 他以为他不会再有感觉可是这一刻一种悲凉贯穿心底他不曾想或说不敢想他们会有这一天……可是既然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便再不能回头。 这无间的地狱锁住你也锁住我也很好他注定得不到你即使是尸体。 萧炎唇边扬起残忍地笑。 这个挑衅。他接了! “杀!” 与其说是恶鹰倒不如说是秃鹫在抢食鹰军猛地扑过去。 第一道鲜血飞溅那一瞬山崖间响起古怪而凄厉的吼叫仿佛被压抑的无数鬼魂被释放般嘶吼响彻了天地。 刀光齐整地压下。那被围困的百骑二流的军队却在瞬间爆出人的战斗力更甚鹰军的气势。圆盾状位相呼应地阵形与彼此间仿如一人的默契一时间竟让北萧人啃不下口。 看着己方蜂拥而上的士兵不断出惨呼萧炎眉头一皱提着剑策马直接朝那圆阵冲去。 封敬之面色沉冷如冰身形一跃一剑迎上眸里满是他自己也不曾留意到的恨意与杀气。是为了什么……昔日被背叛的情谊还是那个让他茫然地答案如果玄衣卫没有出现就代表那个人的任务失败……再也回不来。 两剑相击崩出火花刺痛了谁的心。谁的眼? 彼时曾并肩作战;彼时。手握着手背靠着背为对方挡去凌厉风雨一路扶持着挣扎前行彼时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爱地越深恨得越入骨下手越不留情。 一瞬间过了七七四十九招杀气凛然。 “我曾说过再见你的那一天就是取你性命之时!”封镜之一剑狠厉地挑向他的面门 “你还不配做本王地对手。”萧炎冷冷地道旋身一跃同时手一挥身后两名大将迅上前攻向封敬之。 “萧炎你这卑鄙无耻的懦夫!”被两名大将缠住封敬之一眼看穿他想做什么忍不住怒吼神色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慌。 “哼。”萧炎目光深沉隐着黑暗的风暴锁住阵中心的那抹傲然身影。 他足见一点踏过马背和士兵的肩头大鹏展翅般挟着凌厉的风势扑向圆盾阵守阵的战士毫不畏惧地同时将长矛对准他的方向击出持盾地战友则默契地拿盾牌掩护住他们的腹胸。 萧炎眼一眯攻势不变竟似将腹部空门对着长矛青宝脸色一沉立即大喝:“收矛坎位退三!馔位进四!”一眼看穿那是他的陷阱。 士兵立即潮水般退出一个口子从他背后迅合拢十几把利剑朝他背后刺去一击不成攻势竟然如潮水般绵延不绝袭来。 萧炎信中微惊这就是八阵么上次只是一击便溃为何此时竟有这般威力! 连过了十几招他忽然眸里闪出精光剑势一变青宝神色大变方要出声阻止却有几道利箭朝她袭来身边的李斯一跃护着她挑开那些箭然后就是那么一瞬萧炎手中的剑爆出一团银色剑花。 直直将那些攻来地十几名战士击飞出圆盾阵虽然有人立即补上却禁不住萧炎残酷的招式圆盾阵眼看就要溃散。 但萧炎却并不急着挑上青宝只是一剑又一剑地恣意屠杀着身边攻来地战士一边看着她一边残忍的微笑。 “萧炎!”她怒极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 “我要你看着身边人是怎样因你的愚昧而死。”他勾着唇俊目里满是残酷曾经同袍的鲜血染满了一身甲胄。今天大奉送八点继续送上一章了结他们的恩怨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七章 落樱血之—— 大雪无痕 中 但萧炎却并不急着挑上青宝只是一剑又一剑地恣意屠杀着身边攻来的战士一边看着她一边残忍的微笑。 “萧炎!”她怒极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 “我要你看着身边人是怎样因你的愚昧而死。”他勾着唇俊目里满是残酷曾经同袍的鲜血染满了一身甲胄。 “李斯闪开!”她刚想推开拼命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却被一道鲜血溅上脸她浑身僵硬地看着那剑从李斯胸口慢慢穿过。 “没了一身绝世武艺的你什么也不是。”恶魔般的嗓音响起。 她慢慢抬起眼眼里有猩红的血丝喑哑着嗓音古怪一笑:“萧炎我或许打不过你却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本王等着看。”他不懂为何她到了这个地步眼里甚至没有一丝畏惧心头的恨与不甘交织成狂肆的怒。 忽然间地面起了奇异的震颤初时无人留意直到一瞬间天边仿佛起了诡异的黑云掩住了天光初时被杀声掩盖住的诡异呼啸此刻忽然间拔高起来分明是诡异的厉鬼笑声不一会又变成呜呜凄厉的哭声惨叫声天地间一片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击得人什么也看不清。 接下来所有人都看见了诡异的一幕不知道哪里来的奇异军队忽然在凄厉的风间呼啸而过却凭空穿过了人体不少人甚至看见那些马上还有断头的骑士服装和脸色都是怪异的青黑。 只一瞬间的沉静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鬼啊!有鬼!!”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想起了这个地方叫做鬼悬崖的古战场无数恐怖的传说让人不敢靠近 在眼见为实的这一刻无数蓦定地相信着神鬼地北萧士兵刷地跪在地上大声祈祷。一路看文学网向被惊扰地鬼魂们告饶。 看着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情景萧炎也有瞬间感觉寒意从心底生起倒退着看那恐怖的阴兵军队踏着风飞驰而过。 眼神无意地瞟到青宝却见她虽然脸色青白唇边那丝古怪的笑意却更深了忽然喃喃道:“你果然来了。” 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大声命令军队集结。却忽然见悬崖上不断跌落重物仔细一看竟然是七窍流血的北萧兵他似有所觉地看向那诡异景象的深处晦暗中几团烟尘正从悬崖上滚落。然后地鸣的声音更响。 原本风里地凄厉笑声、尖叫里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仿佛生命尽头的哀鸣。 那阴兵的背后跟着的才是真正地鬼军----玄衣卫。 无数黑色的锋利箭矢和马匹的踩踏夺去那些吓破胆北萧兵的性命然后是刀剑。 “起来!孬种那些是人、不是鬼!”萧炎怒极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军队竟然就这么被冲击地溃不成军。跳起来狠狠地一剑斩杀了正在骑马夺路而逃的将领和几名士兵。 可是没有用溃逃的人越来越多不顾自己同伴生死。踩踏着对方逃跑。 许多人甚至瑟瑟抖跪在地上任凭敌人收割自己地脑袋玄衣卫丝毫不客气地展开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情势瞬间逆转…… 冰炎知道么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人脑会将恐惧无限放大没有勇气的军队不过是一群拿刀的绵羊。等待屠戮。 是谁曾微笑着这么告诉他?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他的大脑。 目光落向身边几步远处被战士们护着后退的青宝他无可自抑地爆出愤怒向前飞扑一边击杀着保护她的战士。一边大吼:“风玄优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是八阵图么!” 青宝脸色苍白地退后暗暗扣紧了手上地镯子轻蔑一笑:“世人多可笑萧炎你也不过尔尔八阵图不是万能的你进入此地前都没有好好地探查过这里的情况么还是只是觉得鬼传说不能当真?” 没错她只是利用了一些诡异的自然现象和传说剩下的攻势与布置皆与她无关。 “玄衣卫乾位、坤位进六退一!封住生门!这边有圆盾阵战斗过地痕迹督军就在这附近找!”熟悉爽利的女子嗓音让青宝地心一定欣喜地叫道:“空空!我在这里!” “是督军!”领着一队玄衣卫一身玄甲的女子猛地转过脸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色从惊喜到惊恐:“小心!” 感觉锐利的剑风从颈后袭来她只来得及转身却依然躲不开那森森剑气对上那双满是怨恨和凌厉杀气的眸子她轻叹莫非真是躲不过么…… “铮”的一声满是杀气的剑尖被一道银光弹开她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仿佛一瞬间心便被什么涨得满满的她揪住他的衣襟缓缓抬起头却对上一张狰狞的鬼面。 她声音有些不稳眼里满是压抑的平静:“你……是谁?” 鬼面战将声音有些沙哑:“兰陵。” 青宝手颤抖着抚上他的鬼面:“传说史书里的兰陵王有些绝世的美貌倾世的武艺。” 透过面具深深地望进他深邃的眸里她眸里有隐隐泪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我回来了。”她没有食言 此言方出她便感到自己被搂得几乎喘不过气。鬼面战将深深地看了她片刻:“等我!”将紧拥在怀里的人儿递给身后的玄衣卫提着剑向拓跋祯杀在一起的萧炎走去有些恩怨属于男人之间。 她想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不知为何一片阴霾。 “萧炎你已经败了。”鬼面战将一剑挑开厮杀在一起的两人。 “兰陵你让开老子今天就要清理门户!”愤怒的拓跋祯两眼里满是血丝毫不掩饰心痛与被背叛的愤恨握着刀的手指节泛白。 “拓跋!”鬼面战将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拓跋祯僵了一会压抑着满腔的怒气退开。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在对峙连身边的杀伐都听不见。 “怎么你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么风微尘。”萧炎冷笑目光落在对方手上的炽冰剑上时一窒她果真将视若军人骄傲的炽冰剑交给了他! 看着迎面劈来得凌厉刀锋风微尘眸里闪过森森的杀气内力灌注剑尖一阵凄厉龙吟伴着利器相击的刺耳摩擦这么多年了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在那招招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狠辣招式里尽现。 那些招式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狠纠缠着的身影仿佛两条恶斗的蛟龙掀起的气浪让人几乎受不住后退。 “你以为血梅服了解药就没事么。”萧炎被风微尘一剑挑中胸前他狼狈后退两步忽然森然一笑手里一把捏破了什么有猩红的液体淌下。 风微尘瞳孔猛地一缩胸口一甜唇边喷出血来随即眼前一花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血溅上眼前的感觉让他在剧痛中恢复了意识僵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萧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伤他!”青宝星眸里满是杀意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萧炎的剑刺入她的肩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肩头缓缓淌下。 她从来不曾这么想杀一个人。 完全不在乎萧炎夺来的炽冰剑此刻正搁在自己颈项上风微尘强忍眩晕暗藏的袖底刀已然抵在萧炎腰间要害。 这般的僵局是谁都不曾想到所有人都僵滞原地无人敢轻举妄动。 在某些风化过度的沙漠古城或者山里的古战场某些特定时刻会有奇异的阴兵借道现象。还有杀伐、惨叫的声音。 科学界给出的解释多半是在特定的环境与天气情况下一些古代战争场面与声音被大自然记录在山壁、石头里或者是风穿过风化石出的声音。 但是并无定论不过场面据说是非常惊人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八章 落樱血之——爱恨已远 完全不在乎萧炎夺来的炽冰剑此刻正搁在自己颈项上风微尘强忍眩晕暗藏的袖底刀已然抵在萧炎腰间要害。 这般的僵局是谁都不曾想到所有人都僵滞地无人敢轻举妄动。 “二弟住手!”清雅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莲般青影翩然落地抖出软剑。 “哈。”萧炎丝散落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邪魅与苍然:“都到齐了今儿个是算总账么哈哈哈……。” “住手?玄莲这些年你花了多少心思守护她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有今天这一切你叫我怎么住手?”他盯着玄莲厉声道。 玄莲眉宇间荡开一丝怅然的涟漪片刻后开口:“是我曾不甘从情字伊始诸戒皆破但是我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将她从宫里带走炎你可记得当初你是为了什么跟着玄优参 面对玄莲清澈如水的目光萧炎一怔…… 为什么……为什么参军…… “冰炎娘死了……父皇要杀我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我连大师兄都走了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死你……也走吧。”多年前那少女笑容清冷而凄然,孤寂而傲然的身影曾颤动自己的 可是……他真的不甘凭什么一切都属于那个男人当初他为了她甘心默默守护这片河山却是这片河山的主人让他失去了一切爱人、弟兄、朋友…… “炎放下吧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玄莲轻念佛语梵音低柔似能抚平一切伤痕。 放下?萧炎紧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阴鹜的目光里满是挣扎目光触及青宝时却见她焦虑迪地看着几步之隔的摇摇欲坠的风微尘刺得他眼底一痛。 放下?他怎么放下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的一切都毁在他的手里……任何人都可以拥有她除了他! 萧炎与风微尘对视地眸光里迸出的狰狞杀意。让青宝心底一缩在他动手前猛握住插在自己肩头的剑往前一送。 利刃入体的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愕然却僵在当地不敢乱动。 “萧炎!你想杀我不是么?”她轻笑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没有停下动作缓缓地前行让那剑一寸寸地没入肩头。 “你……。”萧炎手一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伤怒。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的剑会刺向我。”剑已经穿体而过她依然一步步地向他走近唇边的笑无奈到苍凉。http: “我们都太傻。这个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地?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一个一个都走了……若是他们看到今天的你我是不是会很心痛、很不值?” 随着毛骨悚然地嗤一声剑柄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肩头鲜血淋漓她也走到他一臂之距近得在彼此眼里看清对方的模样和说不出口地伤痛。 “玄优……。”他嗓音沙哑他以为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取她性命却在手上沾到她的血时。手控制不住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难道他们在战场上不是可以背对着的人么…… “王杀了她杀了那个妖女!”北萧王的亲卫们愤怒地嘶吼着那个女人毁了他们的荣誉与骄傲。 风微尘咬牙努力地稳住自己地身子:“萧炎。你总觉得她背叛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若不是你猜忌她仍和我藕断丝连又怎么会生生逼走了她!” 带着寒意的雪花渐渐飘落冰冷的风让萧炎蓦地一震深深地看进她地眸子里骄傲如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猜忌。 即使是对深爱的风微尘她当年亦不惜用性命去证明自己的爱。 极爱、极恨……那样纯粹而烈性不论她是风玄优还是青宝。 “萧炎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残忍权力真的是你想要的么。”青宝深深地望着他轻叹一声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手腕一勾一柄细长的刀便弹在手里然后猛地往前一送。 “不要!”玄莲一惊手上软剑下意识往前一挑。 “不!”封敬之失声道莫如幽和拓拔祯几道人影同时飞扑上前却来不及阻止一切。 玄莲地剑已经深深刺入青宝的右臂而她手上的细刀则已完全没入萧炎左胸。 所有的一切生不过瞬间的事刀兵再起玄衣卫和红了眼地北萧亲卫再度厮杀在一起。 “我说过我打不过你却不代表杀不了你。”似乎完全不曾感到疼痛她凄然地勾了勾唇眼里有隐隐水光。 心底的痛那么清晰地传开萧炎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慢慢扩大地血迹听见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往下三寸就是我的心如果你想要就拿走吧。”青宝握住他持剑的手轻轻地道。 两人的手再一次叠在一起却没有以前的温暖寒彻心骨。 萧炎手一动目光却恰好对进她的星眸子里通透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只是一种淡淡的绝望却仿佛有血色泪痕从眼角流下就像当年她看着自己父皇杀了她母亲时就像身边的亲信侍卫持刀相向时…… 他心底猛地一震手下意识松开了握剑的手抚上她的眼喑哑地道:“不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一路看小说网” “萧炎当初你是为了什么参军我们是为了什么进入朝堂战场你真的忘了么!”封敬之厉声怒吼。 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在一起走过那些刀剑风霜、沉浮起落? 感觉到手里有灼热的液体他仿佛被烫着般猛地收回盖着她眼的手倒退一步。心颤抖到疼痛。 “不求同死但求共生不离不弃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家。”那些旷野里、大漠中彼时少年们清冽的嗓音许下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 忽然萧炎目光一厉他将抵在风微尘颈间的剑一收。挟着惊雷朝她刺去如此短的距离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风微尘凄厉地长啸一声同时将手里的袖底刀毫不犹疑地往前一送。 血一点点飞溅开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染成妖艳的腥红色。 仿佛过了千年之久有喑哑的嗓音响起:“我们是为了。再不让身边的人受到战火的践踏、伤害而进入战场还有……再不让你露出那样绝望地眼神优儿。” “大王……你……背叛了北萧和王后。”安离尔右手举着的虎头刀地落地瞪着愤恨的眼看着插在胸口炽冰剑从青宝身后滑倒。 “冰炎!”她睁开眼看着他心头一片悲凉复杂。 “所有北萧鹰军听令。放下武器!”拼着最后的真气萧炎低吼深沉的啸声瞬间穿透整座鬼崖。 北萧军瞬间停止了行动。僵在当场直到有第一个人放下武器随之噼里啪啦放了一地。 这已经是一场必败地战争未到绝境又有几个人真的放弃生存的希望。 再也支持不住高硕的身子晃了晃萧炎跌伏在地血迅染红了一地白雪。 青宝缓缓蹲下。扶住他的上半身。 “这一梦我做得太久。”他喘着气低低地笑血一点点涌出唇边声音却依然低沉。 久到忘了最初地梦想。他走得太远已经回不去了…… “冰炎。”她轻唤。静静地看着他。 他目光慢慢转向周围眸光因痛楚有些模糊看着身边几步远的那些熟悉的面容:“……敬之……祯、如幽、对不住了这辈子我没办法赔罪下辈子再给你们陪罪。” “妈地你个混蛋谁要你下辈子我要你这辈子都给老子刷玄衣卫全营的马厩一辈子都当个马奴!”拓拔祯几步冲过来一把九环刀恶狠狠地插在他脸边的雪地眼眶里却泛着红。 “呵……抱歉我还得下十八层地狱去……去给下面的弟兄赔罪才有资格去当玄衣卫的马奴。”他边说边咳俊逸的脸庞被鲜血浸染了却仍如此苍白。 封敬之咬着唇别开脸眸光一片痛楚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才后悔放弃自己曾有的一 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嬉笑怒骂地日子那些辛苦却因为有彼此眼神支持着走下去的日子美好得仿佛前生的事如此残忍地撕裂每一个人的心。 有多深的情就有多痛最亲地人伤得最痛。 萧炎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睛里渐渐失去焦距他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抚上青宝含泪的眼眸:“别哭优儿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们只是迷路了一定能找到回家地路。”声音分外温柔。 青宝一怔忆起那是少年初上战场时他们曾被敌军追杀而在山里迷路时他说的话。 “是啊你只是迷路了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她轻轻微笑握住他的手泪水无声滚落。 冰炎扬起满足的笑宛如用他所有的生命在微笑般忽然又道:“优儿好冷啊是不是下雪了?咳……十里梅林花开了……拿剑……我们一起舞一场叫大师兄……。”梅花开了他会折梅给她戴在间那样冷傲的梅才最合适她。 下雪了他会和她一起舞一场剑大师兄会在一边含笑弹琴。 我握着剑是为了和敬之、祯、如幽一起守护家国和亲人。 我握着剑是为了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再也不让你露出孤寂绝望的眼神…… “剑……我的剑……。”他低低吟着颤动着沾满鲜血的手去摸索自己的剑拼命颤抖了多时也只是微微抬起手。 没有剑他就不能守护这一切……他的家他的弟兄还有她…… 青宝跪在他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仿只要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他快被风带走的生命。 他空洞的眼中却闪烁着喜悦唇依旧有着优美的形状只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轻轻地道:“优儿我想回家大师兄还在等我们。” 她泪如雨一手握着他已不大温热的手掌低道:“冰炎你累了我们回家。” 冰炎你终于记起来了么我们在安魂阁的家我们在剑门关的家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原来在你心底如此珍贵权力从不曾让你真心的微笑。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俊逸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那是昔日西门冰炎爽朗如九月的天空的秋风般的笑容他用尽了力气把另一只手缓缓地举起伸向封敬之和拓拔祯的方向他们身后立满了沉默着的玄衣卫他们大部分是老兵。 有几人不记得当年与风玄优一起并称剑门双壁的副统领西门冰炎有几个人不曾见识过那个玄衣卫英雄的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斐然风采有几人不曾与他一起围坐火边大口喝酒畅快言笑。 萧炎把最后一丝力气灌注在不断颤抖的指尖上那是他曾誓言一生一世守护最后却屠刀相向的家国和弟兄 他这一生一世爱恨缱绻已到尽头。 他五指在空中颤栗着挣扎了半晌终于无力地颓然垂下。 大雪漫漫落了一地。 从此在人世上也没无奈的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 没有变幻的时光没有失落的爱所有承诺都会……永恒。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因该的不该是这样的。”拓拔祯再也受不了地大声吼道从不轻易流落的男儿泪缓缓淌下。 封镜之缓缓地闭眼一抬手。 “恭送副统领!”所有的玄衣卫将士在一瞬间跪下低沉的悲啸漫漫地响彻鬼崖。 回忆是条琴弦守住太多纪念 当年的歌回荡耳边…… 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一群懵懂的少年 擦亮了双眼挺起了双肩要将梦想实现 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一句执著的誓言 忘记了永远却忘不了当年曾经共苦同甘 二十年前那个冬天怎能想到今天 冷冷的旷野一如从前 多少当年的英雄早已不见 就在这二十年间这世间悄悄的改变 模糊了双眼苍老了容颜 …… 大雪满弓刀 第八十九章 落樱血之—— 不负如来不负卿 飞扬的雪慢慢的掩盖了一切了无痕迹。 那些侵蚀了骨血的哀伤与回忆都被那场大雪覆盖在鬼崖下也许只有那里的山石、古堡还记得曾经的故事…… “小柳儿东西都收拾好了么?”一名面容精明的中年妇人提着包袱走进剑门骁骑卫府邸的内厅。 此刻从内厅到外院到处都是正在收拾打包的下人和侍卫一片熙攘。 一个小丫头听着人唤忙高高哎了声:“这就好了娘。” 刘妈一挑眉对这小丫头的脑瓜子就是一记暴栗:“北萧大军前些日子才退你这冒失丫头叫这么大声扰着了兰陵公子和督军大人养伤怎么办?” 小柳儿瞧着周围的同伴们笑嘻嘻的样子也不恼捂着脑袋靠向刘妈偷偷道:“娘你刚去内厢房可见过那兰陵公子的模样到底是俊还是丑啊?” 为什么传言差那么远有人说那兰陵公子身高八丈、面若锅底像个恶鬼才能把那么多北萧人击退可也有人说他俊美若女子。 “说了多少次主子的事也是你这小丫头能管得!”刘妈一瞪眼又扬手敲向柳儿。 “哎哎娘你再敲人家会笨的到时候怎么像督军大人一样当个大官呢。”小柳儿恼怒地侧身跳开三步躲开她娘的毒手说到那清俊的督军大人竟然是个女子害她和不少同伴芳心碎了一地毕竟剑门军营里大老粗不少那样的人可少见。 “还白日梦呢快干活去吧你娘去拿鸡毛掸子了。”内厅里其他仆人们扑哧地笑起来愉快地笑声慢慢飘向初放晴的天边。 北萧人退了。听说西突厥人已经派人到盛安京和朝廷商量签订和约的事。 虽然有亲人阵亡但战事停了所有人的心情仿佛被放出了忧愁的牢笼毕竟逝者已矣而活下来的人生活还在继续…… 长廊上白色地人影一身柔软的白狐裘。衬托出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柔媚了不少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雪景。 “你要走了?” “嗯我先送冰炎回家。”她身后的青衣人抱着一只檀木骨灰盒一双空明澄澈琉璃的瞳眸蒙了淡淡一层雾。映着眉宇间的观音痣却更显得清冷如雪。 “十里梅林现在该是满地落英了他会喜欢地。”青宝轻道转过脸来看着他。眸光淡然:“保重。” 她慢慢地越过他身边时风带来熟悉的淡淡莲香她垂下眼来。转身内厢房走去。 青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玄莲伸出手接过树枝落下的一抹残雪静静看着那白色的背影慢慢走远。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地离开是为了化解她日后死劫?”紫衣人从廊边转出若有所思地看着玄莲。 他目光悠远地轻笑浅浅天光落在他睫羽间迷蒙而怅然:“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果有定所求已得。不过一个缘字。” 看着玄莲远去的翻飞衣袂封敬之轻叹。玄莲你和她结的缘要多少年才能真正从你心头散去。 多年后一佛家宗师的诗词在天极民间被无数才子佳人传颂佛界却对此异常的缄默是非皆由人而那有着圣徒之名座下弟子千万地禅师却反而被更多人憧憬与崇敬衍生出无数动人传说。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尘儿?”青宝推开四处燃着暖炉的内厢房的门来到覆盖着浅蓝色纱帐地床边。 一旁的萍霜儿忙起身轻道:“小公子还在休息。” 闻言她轻轻挑开纱帐看着软裘里人儿安静而荏弱的睡颜唇边不由露出个宠溺的笑:“还在睡呢祯过来看了么?”睡着的他显得愈年少。 “拓拔大人已经看过了小公子的伤势都稳定了血梅的毒也不曾再作。”萍霜儿第一次知道拓拔祯这个悍将竟然还是闻名江南的天星医馆馆主实在让她很难以置信 想起那日因萧炎捏破血梅蛊母风微尘蛊苍白若纸连呼吸都时断时续地模样青宝心头一痛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这才轻轻放下纱帐。一路看小说网 “让他休息吧我先去看看启程回盛安京的东西收拾得如何了。” 看着门扉再次合上萍霜儿的目光移动到纱帐上有些无奈:“每一次公子过来的时候小公子不是在沉眠、就是在敷药您觉得能躲她到什么时候。” 片刻后纱帐被一只如白玉般地手撩开纱帐后露出一张绝美却苍白的面容原本冷漠深沉地眉宇间因为生病却漾开有一股教人心动神荡风姿他勾了勾唇:“尚仪大人你该知道病里的人经不得劳神我只是不想让阿姐劳神而已。” 萍霜儿将视线转回正前方:“您是不想让自己劳神吧我早劝过您不要出战的。” 没错那领着玄衣卫跋山涉水夜袭北萧大营教北萧人闻之丧胆的鬼面将军----兰陵正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风微尘天极正牌的皇帝陛下此刻因为怕被自己的私自行动被爱人秋后算账于是借着生病昏睡躲人。 如果不是因为老是跑茅房这种原因实在太让人怀疑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用上。 “我……。”风微尘正要辩驳忽然被门开的声音打断那早该离去的女子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前房内两人顿时呆滞萍霜儿最先反应过来。立即端着药碗尽量轻盈地走到青宝身边伏了伏身子:“公子我去帮小公子端药。” 因为主子一直喜欢穿男装她仍然保留着这个称呼。 看着那逃之夭夭的身影风微尘恼怒地刚喂了一声又在瞄见青宝的脸色时生生把声音咽回去一张苍白得略显透明的脸因羞窘染了些微漂亮的粉红。 “地上有金子么?”青宝走近床边。看着那低垂着头把头顶给她看的人。 “没有……。”但是有两道冰一样地视线他声音细若蚊呐。 “睡够了?”看着愈后缩的风微尘像做错事却被长辈逮现行的孩子青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让文武百官们看看金銮殿上心思深沉冷酷的皇帝陛下这副样子大概下巴都要掉了。 其实这是因自风微尘年少时代她长期处于督促、教导的帝师地位又从来不曾因宠溺而惯着他导致他总有些习惯这样的心理位置。说白了就是积威难消的缘故。 敲着几乎把自己地脸完全埋进软裘不敢做声的人儿她坐在床边伸手勾起他略尖的下颌冷声道:“以后不想见我的话。只要让人带句话就是。”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不是的阿姐我只是……只是……。”他一急忙拉住她地长袖我了半天没了下文毕竟这么大的人又长期处于那样尊贵的地位平时他脸色一沉人就心惊胆战跪了一大片。哪里给人道歉过。 看着他一脸挣扎的尴尬模样她冷笑两声:“陛下的行为草民自然不敢管草民这就告退不敢再惊扰圣驾。” 听着她一口一个草民。风微尘知道她真地火大了此刻他身子弱。拉不住手里的那片衣襟心里不由一急忙向前扑去差点滚下床:“阿姐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可是我若不去萧炎又岂可能因急着杀我而失去冷静贸然闯入鬼崖陷阱?” “是么?”青宝眼明手快扶住他地身子脸上神色还是冷淡的很。 “嗯。”风微尘低着头脸色苍白地道。 就算他有报昔日受辱及被迫与她分开之仇和除掉昔日情敌的私心也不敢让她知道。 青宝暗嗤一声大约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可看着他那副无措荏弱的模样只得无奈叹一声坐回床边帮他披上软裘。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但我希望你能信我。” 风微尘伸手抱住她脸搁在她的颈窝里轻轻道:“阿姐你如何忍心让我看着你身处险境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很怕……很怕我不想再一个人守着未央宫那里太大太深了如果你在大漠里再也回不去我便永远陪着你。” 褪去那些深沉冷酷的外衣他只是想与她长相厮守的平凡人而已。 感受到贴着自己的削瘦地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心底浮起酸涩与感动反手紧拥住他。 经历了无数的波折的两人默默相拥了许久感受着彼此怀抱的温暖与真实。 “好了我们都在这里。”她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对上那双惑人地沉月凤眸素来幽深不见底的淡冷眸子此刻满是温柔。 他轻轻吸吮上她地唇满是柔情蜜意地细细舔吻舌尖勾开她的唇一点点地品藏着她的甜蜜交换着温暖的呼吸。 萍霜儿立在门边笑着轻轻扣好门对着那端药的小厮摇摇手向内厅转去。 日光渐渐西斜天边浮现出第一颗星辰预示着明日的好天气。她看看天色放下手里的书轻轻拍拍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兽柔声道:“该用晚膳了饭后还要用药呢。”他身子弱支撑不得太久她便陪着他休息了一下午。 “阿姐为何你的伤愈合的比我快莫非是那佛灵舍利的缘故?”他抬起脸眼神惺忪迷蒙银红唇刚睡醒的风微尘像只单纯憨然的猫儿。 好可爱啊看得她心头一痒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咬上那诱人的薄唇逗得他呼吸急促出猫般的低吟。 “晴明师傅说了你若再服下一颗舍利配合着他的方子调养些时日体内的余毒和伤病就能好了。”想起他以前的将自己的身体逼成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她就心头火起。 若非寻到了晴明师傅和沙耶而她又没有服下那第四颗佛灵舍利他早就挂掉了。 窝在爱人怀里正心满意足打着哈欠的某人失去了往日的敏锐没现她阴沉下来的脸自顾自地低喃道:“原来佛灵舍利是惟一能克制血梅的圣物果然不是传说。” “那也就是说你早知道舍利的这个用处了却没有服下?”青宝温柔到诡异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还傻傻一笑:“嗯。” 大雪满弓刀 第九十章 落樱血之—— 诱惑 浅白的雪花飞舞树枝挂满了剔透的冰凌井然有序的长长人马车队在雪地上踏出清晰的痕迹。 天寒地冻下最显目的是那长长的黑衣骑士队伍他们依然挺直着背脊坐在马上不苟言笑显示出训练有素的严谨而靠近中间的马车队伍则显得活跃许多还能听到低低的言笑声。 “阿牛哥来喝杯热茶。”一个小丫头从女眷车车厢探出头来对坐在车前的赶车郎道赶车郎回头腼腆地憨笑:“谢谢小柳儿。” 小柳儿微红着脸递过一杯热茶。 目光从后面女眷车上的那一幕收回戴着斗笠的男子敲敲身后的车厢门:“空空我要进去喝茶。” 车门里传出女子的冷笑只是声音有些娇憨:“我这没茶毒药倒有不少。” 斗笠下莫如幽微眯了一双水墨风流的美目声音温和斯文:“空空听话开门让我进去外面很冷。”可惜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门上暴露出他的不悦。 正窝在车厢里昏昏欲睡的空空吓了一跳随后恼怒起来一把拉开车厢的小门:“你进来我就出去!” 等的就是这个不禁激的丫头拉开车门莫如幽文雅地一笑:“何必呢这样的雪天我可舍不得。”钳住她的小手一拉动作利索地蹿进了车厢。 “你不要脸!”看着他捧着自个的热汤悠哉地喝着空空气怒地上前去抢却被他顺势抱在怀里轻薄的吻便这么落在她的粉唇上手也轻佻地滑落到她的细腰间一扯:“天这么冷不如我们来做点暖身运动。” “呜……你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空空涨红了小脸又羞又气地推拒着那狼爪。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家伙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呢明明是个大坏蛋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样背后却风流得要死又喜欢欺负她昨天还和几个丫头打情骂俏今天还想爬上她的床。 “哟。小蛮女学了新词值得庆贺我们这运动多做几次罢……a小说网。”莫如幽挑了眉笑得愈斯文。 啪精致的厚帘放下风微尘看着旁边开始诡异晃动的车厢的羡慕目光被迫收回。又落在手下那片莹润白晰的美背上原本正推抹着香脂的长指也慢慢地滑过她地腋下向那温软柔腻的高耸滑去。 “嗯哼猫爪子不想要了?”淡冷的声音却带着叫人酥软的慵懒。青宝微微侧过脸长长的乌丝只以一只剔透地水晶簪子挽了个髻脸颊边垂散下。一双星眸闪着疏懒迷离的光丰润的红唇含着一枚小红果。未着寸缕的上身伏趴在车上厚厚柔软的狐狸裘里露出线条优美地背和俏臀上方端的无比诱人。 风微尘咽了咽口水缩回自己的爪子一边温柔地帮她继续推香脂一边低低地道:“我也想做运动阿姐。” “就你现在这身子骨。让你推个香脂就满头汗你要是晕过去了这里可没有第五颗佛灵舍利哼。” 风微尘心中涌起股悲愤。想他堂堂九州天子沦落到帮女人擦香脂就算了。还被置疑能力哪个正常男人看到眼前这活色生香不出汗?为什么如幽地女人就那么乖他的阿姐却那么彪悍……可一听到最后那句话他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好吧谁叫他有错在先而且阿姐以前是帝师伺候师傅也算是学生的本分。 瞧着他凤眸低垂一副郁闷的模样青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不由暗笑脸上仍旧一片冷淡伸手抬起他精致的下颌:“怎么羡慕如幽?” 他摇摇头。 她轻嗤飘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诡异:“你看这好了。” 风微尘微怔正是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忽然瞧着那个车厢砰地一声出闷响接着车厢门一开一条身影咕噜地滚下车。 随即车厢门又关上了传出空空得意爽朗的笑声:“等你在雪里把自个弄干净再上来吧雪里够冷也好消消火。一路看小说网” 瞧着只穿着内衫地莫如幽狼狈地跳起来在众人忍俊不禁的目光下匆匆地往下仆车厢飞奔风微尘有些纳闷:“怪了空空那丫头怎么这次占了上风。” 那对冤家每次斗法空空总斗不过老奸巨滑的莫如幽。 他跳了挑眉目光移到一脸似笑非笑的青宝身上:“阿姐莫非是你……” “男人嘛这邪火一上来脑子就最不清楚最容易下手了。”她掩嘴笑道。 风微尘无奈摇头:“阿姐你带坏空空如幽会恨死你的。”难缠地女人一两个就好。 “你有意见?”她眯着眼半支起身子软滑的丝滑落胸前娇美地粉色蓓蕾在其间若隐若现。 风微尘垂下的凤眸里闪过的隐忍阿姐绝对是故意的这些日子在车上她净身、更衣都不避开他偏生他虽病得手脚无力可男人该精神的地方却绝对精神这种看的着吃不着的感觉折磨了他这些日子这两日感觉身子好了些她又让他帮推香脂绝对的折磨。 “咳……咳。”风微尘忽然白着脸咳了起来。 青宝收起逗弄他的态度忙将扶着他躺回软狐裘里又从脚边小药柜取了药和热汤喂他服下:“不是已经不咳了么怎么今日又不好了。” 移动了下身子躺进她温软的怀里风微尘抬起凤眸长翘的睫毛微颤:“阿姐我好难过。” “哪里难过大夫……。”她心焦地刚要掀帘子又被他握住手腕。 “这里好难受哦。”他牵着她的玉手暧昧地覆在自己长腿间。苍白绝美的脸上却是一副无辜到极点的表情。 她媚眼如丝勾了勾唇:“小猫儿你在撒娇么?” 风微尘僵了僵表情却愈的无辜贴在她怀里磨蹭低低地软声道:“阿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知道难过了?” “嗯。”他点头那是非常难过。 “以后还敢不敢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么?” “不敢。”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看这自己怀里不停蹭着求欢的小兽漂亮地眼里水汪汪的一副又难受又可怜的模样。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把手从他那灼热坚挺拿开探进后摆顺着他的光滑的腰肢慢慢上滑褪下他的外裳。引得风微尘一阵战栗。 他一把勾住她的细腰拉她躺在自己身上急切地吻住那渴望许久地嫣红嘴唇、细长的脖子、性感的恶锁骨和那绵软粉润的蓓蕾。修长的手也熟练地滑进她地翘臀的花瓣间挑逗勾引着引出她诱人的呻吟。 然后…… “阿……阿姐……。”他苍白的脸因羞窘无奈染上剔透的红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青宝把脸埋在他颈间几乎忍不住笑出声直到感觉他快窘得连脚趾都红了这才支起身子勾人地一笑:“这次我来伺候你小猫儿。”说罢。又覆下身子一口咬上他胸前的红梅引得他喘息着将白皙修长的身子弓成漂亮地弓形。 “好了么?”不知道算不算攻的某人温柔地问。 “阿姐我还是很难过。”小受磨蹭、磨蹭。 “好了么?”某人声音有些虚软。 “阿姐……。”小受继续撒娇。软软地从他身上翻下来困倦地沉沉睡去。 这小子手脚无力。可该精神的地方还真是该死的精神累死她了。 拉过狐裘将她袒露的身子盖好风微尘笑得愈像只偷了腥的猫鬼谷子有言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 阿姐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便好办了反正他这种有失帝君尊严的行为别人也不会知道。 此时厚厚地帘子忽然飘了一下正打算与爱人共眠的风微尘慢慢坐起来从车厢外一名仆人打扮的人手里接过一张小条子看了片刻乌黑的凤眸里幽冷深沉:“萧炎唯一的儿子要继承北萧王位么朕记得他只有三岁吧。” 思索片刻他勾起个意味深长地笑:“不不要杀他只需要让他服下寒蝉之毒便成。”寒蝉不如雪梅般霸道却会侵蚀人的心肺时间持久而漫长死了看起来也不过是病死。 回头看了眼内厢顿了顿他又冷冷补充道:“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一个体弱多病又短命地王有实力觊觎王位的北萧亲王元老们会安心诚服么?一个混乱不稳的北萧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放下帘子属于天子的深沉狠辣退去看着狐裘里青宝安静的睡颜风微尘满足地一笑掀开狐裘钻进她怀里不一会也沉沉进入梦乡。 一个月后。 “盛安京就要到了。”空空兴奋地看这远处那雄伟的城郭天下最繁华的城市。 “嗯。”青宝微笑着也跳下车空气里仿佛也染上了愉悦的味道长长的人马仿佛一扫一路风尘都精神了许多。 此刻前方忽然扬起高高的尘烟仿佛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 不一会灿烂的金色甲衣显现在众人眼前。 “是来迎接的虎啸卫!”有人迅认出前来的人马。 “我等奉旨前来迎接剑门督军所有人等解甲卸剑玄衣卫于城外三十里处驻扎未经宣召不得入城。”迎头的绿衣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青宝眉头一皱身边已经有按捺不住的玄衣卫将领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谋逆么?” 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为何今日竟然是如此待遇。 宣旨的绿衣太监面无表情地道:“此乃圣旨违者下狱!” 大雪满弓刀 第九十一章 落樱血之—— 轮回 气氛顿时僵持虎啸卫的耀金与玄衣卫的暗黑顿时成刺目的对峙。 青宝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车上见着倚在软裘里的风微尘正抬头看过来想来是听到外面的喧闹他只是摇摇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她轻嗤转身出去对着赶上来的拓拔祯低道:“按他们的吩咐去做。” 拓拔祯冷冷地看了眼那绿衣传旨太监和他身后那些刀剑森严的虎啸卫一扬手玄衣卫们虽神色愤然却立即扬鞭后撤。 一行人再一次踏进盛安京此时刚解除戒严商铺开张的不多但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不少往来的行人。 将风微尘送进未央宫再把在宫里装病顶替风微尘的伊藤撤出后趁着御医们都入宫内看诊她慢慢退出未央宫看向站在宫门边的人:“王相您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王宰相面容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她的这一问比了个请的手势后率先向前走去身边跟着的赫然是失踪了颇久的虎啸营都统----司徒昭。 九死一生从血梅党私狱逃出来不久他身形清瘦不少面容上还有未好的伤只是眼神在看向青宝时迸出一丝凌厉的光芒。 青宝默然片刻跟了上去。 那是一片烧焦的废墟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廊石柱和碎破的瓦砾间落了皑皑白雪凄凄荡荡的寒风在废墟上呼啸着。 黑色的火痕印衬着白色的雪更显凄凉和萧索。 司徒昭停在入口处只有两人缓步而入…… “您还记得这是何处么?”王宰相看着眼前淡淡问。 “丽景殿。”这是当初她的寝宫她怎么会不记得。 王宰相目光里有些怅然:“当初内廷之变您亲手点燃这一把火烧尽了所有关于风玄优的一切也让陛下加快了铲除血梅党地动作。如今朝廷这番局面老臣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血梅党那样畸形的存在本就该早日铲除二十年两次兵祸、一次宫变百姓和将士们的血难道流得还不够么?”想起剑门生的一切她目光一黯。 他摇摇头:“老臣又怎会不清楚原本是萧观音为了萧家所立的血梅党。是朝廷暗中的桩子也是当初太祖皇帝对萧皇后的承诺却沦为太皇太后复仇地工具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这一切只怕这女祸不断。这一切还会再上演。” “你倒是知道不少只是……。”她目光冷嘲起来:“女祸?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公主既然是个爽快人老臣便直言不讳了。”王宰相目光梭地犀利起来:“您可知道那份血梅党的名单里牵扯了朝廷文武官员百分之八十以上法不责众您觉得陛下该如何处置这些罪臣。朝廷又当如何昭告百姓? 您可知道此次您身陷北萧敌营流言在朝中被传成哪般模样? 您可知道玄衣卫如今被人说成是您的私兵?玄衣卫与北萧王的关系暧昧如斯您当初既然选择了离开朝廷……又为何再回来?” 一连数个咄咄逼人地您可知道让青宝神色越加冷沉王宰相亦寸步不让地冷冷看着她。 许久之后她忽然偏头看着他轻笑起来眸光里满是嘲讽:“这就是玄衣卫浴血奋战的赏赐么?猜忌、怀疑?您是怕我会成为第二个太皇太后?” 这一切的场景是如此熟悉当年她那所谓的父皇不就是为了玄衣卫功高震主而恨不得弄死她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轮回再次上演…… 王宰相却放缓了神色深深叹息一声:“老臣谁都可以不信。却不会不信您陛下想必也是如此罢所以才命三部的暗卫们压下这些流言。” 看着她怔然地神色他又苦笑:“可惜效果不佳。您该知道朝中这曾与血梅党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员们不论他们当初是否被迫投靠血梅党。都对您有极深的惧意与敌意当初您在盛安那一狠辣地番退敌手段朝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可以杀退正面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但她怎能一夕之间清除一个帝国权力机构里的百分八十的官员除非……亡国。 偶然间对上远处司徒昭暗隐着杀气的目光她脸色白了白冷声道:“王大人您直接告诉我您想要我做什么便是是要我离开陛下么?” 王相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长公主风玄优已经在三年多前牺牲了所以代表着她过去的玄衣卫必须解散而您是来自民间的碧落小姐曾出家为尼法号青宝对陛下有救驾平叛之功我会保荐您成为陛下的后妃……。” 王宰相顿了顿继续道:“老臣知道陛下是离不开您地这些年他放纵宫内嫔妃们互相倾轧导致后宫妃子一无所出恐怕也有不少原因是为了您吧。 陛下的心在您身上可太医说了您这样的身子骨是不可能有孕的可如今血梅党已除若再陛下无皇嗣朝纲必将被动摇您因该有办法吧。” 看着她面无表情眸光里却是一片寒冰王宰相神情沧然地低声道:“老臣知道您受委屈了可是……这都不是不得已的当初您为了天极牺牲了那么多今日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一切毁于一旦还请您……。” 话到了末王宰相忽然一掀下摆猛地跪在她面前深深一拜。 青宝冷冷地看着他半晌眼一闭艰涩地道:“王相您起来吧我知道了。” 王宰相抬起头来竟有隐隐老泪:“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恨你当初不守承诺让我儿当年战死在剑门关可如今我终于放下了心结我知道当年犬子是心甘情愿跟着你他是为了家国天下而牺牲这世间有一切太多地迫不得已此事还请不要告知陛下。” 青宝已然转过身慢慢离开丽景殿的废墟经过残破地入口时她忽然问:“司徒昭你恨我么?” 司徒昭一怔森冷地道:“如果不是陛下我一定会杀了你若非你我的昭儿怎会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怎会走上那条死路。” 她轻笑笑得肩膀都微颤随即一言不地踏着雪离去。 “只要有一天他还是这个天下的帝王便有他永远无法抛却的责任。” 那日为风微尘诊治完后晴明师傅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她的心海间。 如此冰冷如此晦涩就像这焦枯丽景殿上的风。微尘忽然感到有冰冷而满是压迫感的视线他扣紧了床边的剑迅睁开眸子防备凌厉的视线在对上来人时变得温柔而懵懂:“阿姐怎么还不睡?” 正撑在他上方的青宝深沉的目光对上他时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吮上那他滟涟的薄唇手也滑进丝被里勾住他的衣带用力一扯三两下便将他修长瘦削却线条优美的白皙身子袒露出来。 “阿姐……唔痛……你怎么了?”喘着气他茫然地看着她唇边还有被她咬出的血迹。 “没什么只是想要你而已小猫儿。”她舔了舔唇星眸有些漫不经心手顺着他的修腰慢慢滑下他的敏感地带粗暴地挑逗、抚摩。 “阿姐……唔。”他想问明白却被她再次堵住唇。 看着手下的他美丽苍白的脸再次染上失神的**红晕咬着唇逸出破碎的呻吟和动情的喘息。 她目光里闪过深沉的冷笑什么叫牺牲人们的牺牲是为了不想失去重要的人这世间哪里有理所当然牺牲? 属于她的小兽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大雪满弓刀 第九十二章 落樱血之—— 和亲 “阿姐过些时日我将宫里的妃子们都遣散了再让王相为荐……。”情潮方退他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前懒洋洋地半眯着眼。 “不需要留着她们罢。”青宝淡淡地道。 他微愕地半支起身子凤眸里闪过锐利的目光:“阿姐!是不是……呜。”一股带着疼痛的酥麻从胸前窜来他忙咬着下唇阻止喉间的低吟身子却又软下去。 “疼么小猫儿真敏感。”她沙哑地低笑抚弄他胸前微肿红蕾的手慢慢探到他背后温柔地摩挲:“相信我便是了。” 他瞥了眼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不知是疼痛还是酥麻的暧昧痕迹眸里幽光微闪轻叹一声:“阿姐……。”随即像只温顺的兽般伏在她的怀里她慢慢扣紧他的十指他闭上眼有温暖的感觉蔓延指间。 安心是的只要在彼此身边便会安心不再怀疑…… 承天十年春。 名震沙场数十年的传奇玄衣卫在赢得剑门关一战的大胜后这个番号在这个春日彻底地从天极正规军的序列里消失了。 成为天极军中一个传说。 而这个初春最后一场春雪落尽的那一日太庙里多了一幅册妃金轴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王必之之女碧落少而敏慧长而贤睿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德馨贞勇敏睿惠顺……宜常伴君侧今册为昭仪赐字武……。” 跪在钦天监祭坛前她一身浅银云烟细罗衫深蓝百鸟裙宽袖曳地。丝只以水晶银莲冠高高束起后从头顶优雅地披在身后一根长长的白玉簪为固定。额间一颗蓝色的水晶珠熠熠生辉衬得那双寒星般清冷惑人的眸子愈教人移不开眼光。 那清霜寒星一样的女子神色也是淡淡的。只在听到个赐字时微微有些怔然随即唇边又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http: 王必之、王大人这是你想了许久后给我的字么----“武” “王相您为何选了这个字?”司徒昭看着那册封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低声问。 王宰相摸摸胡子眸里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亲拟的文诏老夫想了许久。这个武字算是一种提点和警示让那位知道这个字不能再沾。” 司徒昭微微皱眉想起陛下知道王相选了这个字作为昭仪的号后目光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王相必失。” 必失什么?陛下没有再说只是遥遥望着远方轻叹眸光却幽广淡定。 只是他心里却渐渐排斥这个字起来有隐隐的不安却不知为何。 可是。玄衣卫已经解散了拓跋祯又上缴兵权回到了刑部封敬之则回到了御史台手无兵权她又有何可惧? 多年后。再回想彼时斑白了两鬓的司徒昭回往昔只微微苦笑。有些人即使手无寸铁一样能翻天覆地…… 四月夏至未至莺飞草长的时节宫里都散着淡淡的花草浅香。 “尚仪大人昭仪娘娘地书册送到了。”几名小宫女恭敬地道。 女子转过身来淡淡嗯了声她一袭石榴孺裙浅白百蝶穿花小袖秋霞色披帛蝴蝶髻上缀着细碎精美的翠串珠蝶蝶须上垂下几串细长的银珠眉眼间有股雍然之气容貌很是秀雅。 萍霜儿仔细查验了一番才领着小宫女往未央宫而去小宫女们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不是谁都有机会见着那宠惯六宫的昭仪娘娘。 自那位娘娘入宫后皇上甚少再临幸其他妃子而那位娘娘又几乎不出未央宫。 快至未央宫时长长地宫廊里迎面而来两人为那人一身箭袖胡服虽不甚华丽衣料饰品却极是精美脸型削瘦棱角分明薄唇上挺鼻如道削最引人注意的时那头灿烂的金和一双眼瞳一金一银如熠熠生辉的宝石可五官却又极是野性。手机小说站net 几个小宫女几乎看傻了眼萍霜儿微微皱了眉瞬间认出了来人竟然是他----西突厥的白狼王阿史那颇离。 当年内庭之变此人狼子野心亦有与太皇太后勾结差点害死公子而后又觊觎中原。 正从未央宫出来见着迎面而来地美人阿史那颇离露出个浅笑引得那些小宫女羞涩地垂下头去。 正是暗自好笑之际忽然见着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狠狠瞅着他他有些疑惑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为的宫装美人却见她面若寒霜地走过他身边时冷嗤了声:“抱歉。”然后毫不客气拿肩膀狠狠一幢借着巧力将毫无防备地阿史那颇离撞退开好几步。 “你做什么?”跟在阿史那颇离身后的虬须汉子横眉怒目。 “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以悍勇闻名的西突厥王那么不经撞真是惶恐。”萍霜儿毫无歉意地嘲讽说罢又昂着头领着一脸呆滞的小宫女们径直向内殿走去。 刚才那个粗鲁的女人真是执掌三宫六院礼仪端雅无双的蝶尚仪么? 阿史那颇离阻止了一脸愤然欲跟去理论地扎尔利丹揉了揉肩低笑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这中原皇宫里的女子都不简单。”他妖异的瞳子里却闪过一丝冷光。 踏入内殿时正见着靠右洞开地喜鹊登梅窗下那人乌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袭胜雪白衣星眸慵懒地依在锦绣软榻上赏着窗外春光浅浅柳絮飘散飞舞似一幅淡雅的水墨春光图。 早已习惯主子的不羁萍霜儿上前一福。依旧按着惯常的称呼轻道:“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嗯放下罢。”那人微侧过脸来目光触到恭敬跪在殿门前一名偷偷抬眼地小宫女时清冷的容颜上带起一丝浅笑。 待她回到自己地小屋里时同伴们问:“昭仪娘娘什么样子可比其他主子漂亮?” 那小宫女呆了半晌。才迟疑地道:“不知道她和其他娘娘完全不同……可那样的人啊……”想起那人浅浅的慵懒的笑她不由自主再次红了脸。 她到底看到的人是陛下还是昭仪娘娘……成了众人心中第二大疑问。什?”萍霜儿微皱着眉此处是寝宫而非皇极殿或太极宫。 青宝放下手里的书。若有所思地看着萍霜儿片刻后道:“西突厥王来和谈的条件里多了一项----和亲。” “和亲?宗室里地郡主们能受得到大漠风沙么?”萍霜儿想起那些娇滴滴的郡主们不由叹了声当年便是因为孝昭帝将端淑皇后的独女----南宫公主送去和亲公主在塞外香消玉殒才崩断了端淑皇后心中最后的弦。祸延三代天极王族。 “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消磨掉两国冲突根源地机会。”青宝淡淡地道。 萍霜儿有些疑惑这和亲历代都有。了不起便是暂缓两国冲突甚至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屈辱又何曾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直到听完青宝大略的计划后她沉默片刻看向青宝道:“公子今日跟霜儿说这些可是需要霜儿做什么?” “霜儿你可愿去和亲?”青宝看着她问道。 “公子霜儿只是个奴婢。”萍霜儿脸色一白。随即垂下眼来。 青宝握住她的手微笑道:“霜儿你比任何郡主都更合适成为一国之后虽然你是我地人但你一生的幸福应该在你的手上。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若不愿。我定另择他人。” 沉默良久她轻声道:“请容霜儿想一想。”说罢恭敬地福了福退了出去那窈窕端雅地背影里竟有无限地落寞。 青宝轻叹一声:“霜儿心里的人怕是无法回她了。”感情的事不过造化二字强求不得。”冷柔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她转身似笑非笑地道:“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的偏执若不是强求那还有什么叫强求? 一袭隐龙白色常服的风微尘坐在她身边淡淡地瞥着她道:“是么那从朕十三岁入宫后是谁夜里不睡觉夜夜蹲在朕的床头偷窥还偷亲……。” 剩下的话没吐出来就被某人地手堵了回去。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青宝有些窘迫彼时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漂亮又让她初次尝到自己有个弟弟是这般亲昵温暖才会那样。 在那双含笑的凤目下她不自在地撇开微红的脸。 轻吻了一下那细腻的掌心风微尘拥着她低笑:“阿姐你也不怕我真的在那些宫嫔那过夜。” “这不是为了让王相大人宽心么。”她依在他怀里嗅着那熟悉地樱花香眸子微眯语含深意地道:“何况你若真敢我便将你用链子琐一辈子见不着其它女子。“ 风微尘长翘的睫羽落下地幽影挡住眸里闪逝的复杂目光轻笑:“武昭仪善妒可不是嫔妃的美德。” “不喜欢?”她贴近他的唇边吐气如兰抬手拿下他上的簪子让那一头银水银般洒落。“喜欢……。”他轻笑着温柔吻住她丰润的唇。 承天十年秋末 一等女官尚仪萍霜儿册长安公主遣嫁西突厥颇离可汗随行陪嫁汉女婢仆工匠达千余人丝绸茶盐及粮种无数仪驾更胜孝昭南宫公主边城律方遂成最大互市往来商居者接踵摩肩不分汉胡。 同年武宗熙圣帝临朝武昭仪于侧帘后伴驾听政百官哗然帝怒之无敢悉言者。 大雪满弓刀 第九十三章 落樱血之—— 倾国倾城 上 倾国倾城 北方有佳人 一顾倾人国 再顾倾人城 “霜儿走了。”她看着那夕阳下修长的紫色背影淡淡地道。 “嗯。”封敬之微微颔手里摩挲着一支长长的布满暗色斑痕的红缨枪那枪上的穗子也是暗红色的。 青宝沉默了片刻轻问:“你无法回应霜儿可是因为小纱?”霜儿一直在等他回眸。 那背影一僵他偏过头邪气轻笑:“谁会惦记那悍婆娘喜欢逞强这下场也是活该……。” 留意到他微颤的手青宝走过去把手搁在他肩上轻叹:“你若无心她便休若你真对小纱不曾存半分心那倒是好事她大约也不会想要你见到她现在的模样。” 感觉手下身子大大一震他喑哑着嗓音似压抑着什么:“她……她不是……。”握着那红缨枪的大手指节泛白怎么也说不出牺牲那个两个字。 “我不知道只是我们没有人见过她的尸身不是么?” “可……。”根据俘获的北萧人口述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尸骨无存他目光落在那把红缨枪上那暗色的痕迹如此刺眼他几乎可以想见那时她的鲜血怎样顺着枪杆流淌染得那艳丽的红缨化为暗红。忍卫们最近有些奇怪也许你可以去看看……。”她语含深意。 “可朝廷里的事……。”他黑玉瞳里闪过一丝迟疑。 “放心这事不是一两日便能解决的我们要有耐心。”夕阳下橘色的光线下深秋的风吹起满天的蒲公英她拨开额边的丝。笑容深沉的……模糊。 承天十一年御史台大夫封敬之承帝命代天巡守监执地方百官操行所破冤案无数。 黑暗地小屋子吱呀一声打开。有浅浅的却诡异的香气散开像草叶**的味道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连烛光都透不过沉重的空气。 青宝慢慢地踏进屋子里望着静静坐在墙角的人影:“萧兰芷你输了。”历时一年多的追捕。http:萧兰芷终究还是未曾逃脱。 灰暗地空气似乎轻颤了一下仍然带着少年青稚的低笑声响起:“愿赌服输风玄优如今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得到了什么?作茧自缚。你和他之间一样永远都隔着许多人昭仪娘娘!”话里有恶毒的深意。 “这便不用你操心了。”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抓到你的么?” 兰芷一窒。随即冷道:“我说过愿赌服输你又何必废话。“不这个人你一定会很想见。”她意味深长地道说罢身子微偏身后踏进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兰芷先是一怔随即低笑:“是你……竟然是你……哈为何竟然是你!”他笑得浑身颤抖。牵动了被捕时地伤处唇边不可自抑地溢出鲜血他却依然没有停下笑声抖动着的单薄双肩竟有了几许凄凉味道。 “主子……。”芸草如墨般幽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们主仆既团圆了那戏也该开演了。”说罢。青宝拍了几下手身后又鱼贯而入几人。 芸草一震冷静地面容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答应过我……。” “放心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他不是喜欢游戏么?”她微笑的星眸里有了残酷的味道这世间有什么是做了而不用付出代价地呢。 “兰芷你有两个选择……。” 出了那晦暗的小门她递给门外侯着的侍卫一个小盒子淡淡道:“完事了把这个给里面地姑娘送去。” 侍卫恭谨地道了声是里面便传来凄厉的嘶吼让门口的人都颤了颤。 青宝则看着那清冷的月光轻叹以德报怨是圣人可她只是个女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女子。踏着寂寂月色有清冷的风静静拂过。 承天十二夏初 武昭仪晋皇后太极殿颁授金册金宝与帝共至肃仪门受百官、使节参拜。是为武宗熙圣帝第二任皇后则天顺圣皇后。 右相王必之加封太尉王氏门庭擢耀无出左右。 时年末第二任访西使贺兰显铸千尺大船十数艘领五千余人由泉州入海再访西洋。 承天十三年秋末 武骠将军刘威率十万大军平定以楼兰为的西域七国之乱西域三十六国皆遣使节入盛安京再奉帝为天可汗设西域、北庭都护府。 帝旨下往来通商无所阻帝都之繁盛前所未见而女学初盛达官贵者以女得入为傲。 昔年冬末帝旧年征西沉疴复渐不得起顺圣皇后帘后听政代秉朱笔。 浅浅的斜阳落下青宝正斜靠着软卧看着手中地奏折散着一头刚洗的丝屋内的炉火甚旺熏得屋子里暖洋洋的。 “这些时日底下的人虽然都对娘娘代御批之事有些非议但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只是这新科选士地事……。”隽秀的年轻人看了看上似眠非眠地人不再出声。 “新科的那些士子还是让右相他们去选吧贤卿私底下提点着咱们的人就是了。”她换了本折子。 吏部侍郎尉迟贤微笑:“是娘娘如今三省六部的新进同僚都是咱们的人王相知道了中风了可不得了司徒大将军那更不好打。” 她瞥了眼目含戏谑的尉迟贤淡淡道:“欲则不达贤卿这个道理不需本宫说罢。”这年轻人到三分当年敬之的样子。聪睿得很可嘴巴也不饶人不愧是敬之保荐的。 正是议事之时却听得窗外一阵喧哗她抬眼看去却看见两只细细如同参须一样的东西在窗外晃啊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爬上来。尉迟贤正要唤人却见皇后摆摆手他含笑退开。 青宝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两根参须这几日她都有觉那参须的存在可感觉不到恶意她也懒得去理会。总感觉花草丛里像多了一只小人参精。 “喂小人参精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挂在窗边一身浅黄头戴朝天冠地小人 小人参精似乎被吓了一跳。晃着脑袋上两只雉尾攀着窗台的手一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 青宝差点笑出声来轻巧地跃出窗外抱起那小人儿:“摔疼了没?”那圆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和小嘴巴怎么看着有几分像尘儿。 “你……你是男的怎么会从皇后的窗子跳出来?”小人参精愕然地张着小嘴巴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人。 “你又是谁?”她好笑地看着一脸可爱却满嘴老成地小人 “大胆狂徒放下本王!”小人参精板着脸儿粉嫩嫩的小模样却有了几分威严。可看在她眼里却撩拨得她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 “啊……啊你干什么你这个坏人……呜呜。” 看着皇后娘娘施暴。尉迟贤见怪不该地挥退准备围上来的一干宫女太监。 直到一道含笑地低柔声音响起:“皇后你在做什么?” 青宝这才放过手下那张泫然欲泣的小圆脸。笑咪咪地回过头:“陛下这就是从肃成王那过继来的孩子么?”肃成王早逝膝下只得一遗腹子。 “你就是那个狐媚惑主的皇后?男……男……?”小东西惊讶地捂住自己惨遭蹂躏的小脸虽然嘴巴上一套一套地可他的小脑瓜里始终觉得穿男装的就是男地女装的就是女的。 “翼儿不得无礼她是你母后。”一身明黄常服的风微尘神色有些苍白眸光却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 小东西还是一脸迷惑的模样可立即乖巧地先唤了声父皇正是看过她这边的时候刚张了嫩嫩的小嘴就感觉自个脸上一暖顿时又呆滞了。 “你……你……亲我。” “我既是你地姑姑也称得上你的母后为何不能亲。”她轻笑逗着面前傻乎乎的小人儿两指又忍不住去掐他的小脸。 “皇后该用膳了。”风微尘似不忍见风翼被人这么蹂躏出声道。 “下次不要爬窗了想看我这个狐媚惑主的皇后走正门就好。”青宝抱抱他看着那两根小尾巴晃荡忍不住低笑出声。 看着那修雅地白衣人伴着自己的父皇远去风翼摸摸自己地小脸蛋有些茫然好奇怪哦为什么皇后和其他妃子不一样呢? 可是……从来没有人敢亲他呢暖暖的、湿湿的好像心里软软的就是亲亲么。 她不像坏人呢……风翼红着小脸呆。 用毕了晚膳回到未央宫她扶着风微尘慢慢上床又帮他解开头冠:“那孩子有些像你呢。” “是么?”他低低咳了几声脸色愈的苍白这几年到了冬末他的身子又渐渐弱下去。 “最后一颗佛灵舍利在落夕公主身上吧?”她看着他不言不语地垂眸伸手轻轻抬起他的脸望进他那双柔如秋水的眼睛带着薄雾似的光华。 “我可以容忍她挑唆宫内的人针对我甚至试图刺杀我但我怎能放任你这般虚弱下去。”晴明师傅曾说过他的病只差那一味药。 她顿了顿低低道:“尘儿你是舍不得她还是有愧于她?”只这一件事她是如此介意。 “阿姐你怎么会不知道?”风微尘长长的睫羽颤了颤轻叹一声抬吻上她的唇缠绵缱绻之际他眸里闪过一丝深沉冷魅。 再醒来来时天已大亮身边的床已凉了。 风微尘慢慢支起身子连总管已经候在帐外恭谨地道:“陛下皇后娘娘的曼珠沙华已经送到了。”玄莲大师送给娘娘的花陛下要来做什么? 他挑起纱帐看着那盆妍丽盛放的花朵极深、极艳的鲜红的如同血液的妖红似火带着一种决绝哀凄的美。 他眸里幽深的仿佛能吸食人心低喃:“佛曰彼岸忘川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伸出手温柔地触摸那细细的花瓣忽然五指一捏那破碎的花瓣便染红了他白皙修长的手风微尘勾起个清冷摄人的浅笑:“小连子把这花种满未央宫外。”……………………明天大结局准备撒花天五千字大奉送是he绝对是和啦。我是亲妈真的……亲妈…… 大雪满弓刀 第九十四章 落樱血之—— 倾国倾城 下 看着面前一片妖艳得摄人心魄的花海连总管悄悄叹了一口气从两年前起他费尽心思终于将这传说是佛之花的曼珠沙华种满未央宫外。 第一次花开的时候皇后娘娘在这花前呆了整整半日神情里有一种近乎出尘的清冷光华但此后也不曾再说什么。 可这细长优雅的花美则美矣可那红非但不见喜庆却总带着惑人的残艳。 就像……他轻叹一声恭谨地低声道:“陛下司徒大将军希望您能避往洛阳行宫皇后娘娘的人马已经闯进了宫城。” 许久之后那隔着重重幔帐既深且远的未央宫内殿深处传来虚弱却淡冷的声音:“小连子朕这身子还能去么?” “太医叮嘱陛下龙体是不宜动的。”从两年前起陛下病重后就隐于未央宫连政事也渐渐无法过问原本的双圣临朝也变作了皇后一人处理政事。 “这么回了司徒罢等等……不去洛阳太极殿还是去得。”低柔的声音似一滴水落在那满室幽寂里漾开层层涟漪。 司徒昭看着远处轰然关闭的城门修目里几乎要崩出火来冷峻成熟的面容上带着压抑的愤恨。 他早该在背后先将那妖后斩杀再来向陛下请罪便是身异处也死得其所。不该到如今陛下病危。那妖后狼子野心把持朝纲数年羽翼渐丰才动手果真迟了一步一旦陛下大行难道天下真要落入那妖后手中。 不那妖后行此逆天之事天下义士决不会坐视必将奋起除奸。 想起他和王相本打算在陛下病危殡天前。将妖后囚禁保得朝纲可是谋划许久才动了虎啸卫控制住了皇城可是不过短短十数日情势便完全逆转。 原本以为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地军队竟然会听从那妖后的旨意这究竟是为何? 远处那熟悉而刺眼的黑色盔甲刺得司徒昭眼睛生疼手将虎头刀扣得生痛。 玄衣卫……竟然是玄衣卫。司徒昭忽然很想大笑本是聪明之人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早该消失的军队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且兵甲不怠。 化整为零。分散潜入各支部队原本就是功勋卓越的老兵成为新兵教头再带出新一代隐藏的玄衣卫一旦起事便可一呼百应么。 即使无比憎恨着那个卑劣的女人。可却不得不佩服那样的谋略。 只是。于公于私。他们永远都是敌人司徒昭地眸子里梭地灌满凛冽杀气。 玄武门 偌大的广场宁寂无声。幽幽黑云压在天边似有无数只眼正从云中窥伺。这开国时太祖皇帝亲手射杀同胞兄弟之处时时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而此时历史似再次重演刀剑枪矛森森林立。 蒙面的玄衣武士仿佛来自幽冥的阴兵一具具雕像般肃立玄武门前后甲胄森严、枪戈林立静谧中刀刃间的杀气一点点流汇成无形的雾沉沉压向太极宫。 太极宫前数队金甲虎啸卫持刀对峙于前面色肃然目光凌厉气势丝毫不亚于玄衣武士。 一时间金戈耀日、杀气冲天空气仿佛有些微摩擦便会爆出火光。 直到那一抹绯红的身影出现…… 黑压压的玄衣武士如潮水般安静地分开她缓缓移步而出一身百凤来朝提金衣、金银万字祥云披锦十二幅黄丝裙佩绶华丽一条碧玉带拦腰而过衬得她纤腰楚楚雍容华贵。 可她却披散着满头青丝一顶捧在手间的九凤丹阳衔珠冠熠熠生辉象征着天下女子最高地地位。 她静静立于两军之间清秀的面容安详沉静仿佛所立之处不是兵刀屠戮场而是宫闱后花园。 那双水翦星眸缓缓抬起盈盈看向太极宫的深处那至高至深的帝阙上之人一袭明黄圆襟九龙戏珠袍宣示着天下至尊地地位他慵懒地斜倚着黄金龙椅纤长的指轻轻扣着雕龙扶手如扇睫羽在他白皙的脸颊烙下莫测的暗影。 杀伐果决的武宗熙圣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过他地脸了…… 从玄武门前到太极殿深处隔了重重人山如此远如此暗但她却仿佛能看清那倾世容颜上每一丝表情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底来了么,他地爱后。 她微微眯起星眸----是我来了来索回一切! 不知何处而来地烈风卷过她的黑在风中狂肆的飞舞。 “铮”宝剑出鞘声如凤啸九天她手中地利刃笔直地指向太极殿。清秀容颜上扬起的笑温婉安雅不再却似天地间最不羁的风----恣意狂狷傲然凛冽让虎啸卫深感压力地心神一震。 “杀!”冰冷清晰的字自她的红唇间吐出绷断了最后的琴弦卷起漫天杀气黑衣武士一声接一声的长啸震撼天地出闸的猛兽般涌向了太极殿。殿前虎啸卫亦气势如虹毫不畏惧地迎上。 金戈相击鲜血飞溅。那华贵东珠凤冠早已怦然落地马蹄下珠玉四散。 承天十五年秋 执清君侧、正朝纲为帜则天顺圣皇后策兵十万兵谏玄武门……史称顺圣兵变。 唯在此岸多彷徨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开到荼靡花事了…… 看着眼前片片炽热与冷冽并存地曼珠沙华青宝淡淡开口:“陛下呢?”她到达太极殿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 似乎完全没看见她华丽后服上那丝丝缕缕的红痕是什么染就仿佛早已恭候在此的小连子领着身后的一干大内侍躬身行礼:“陛下在殿后的园中。” 宽袖一挥身后的黑甲武士立即整齐地退后她独自地向殿后走去。 空无一人未央宫如此深远幽邃。雍容大气她在这里慢慢走过自己的幼年、少年、直至青年然后是短暂而漫长地离去三年又三年似水华年少年得意青年沉稳那许多的艰辛、煎熬与辗转的痛苦快意仿佛都镌刻在这青砖地上。 泠泠的风瑟然吹过撩起她的丝。仿佛还能闻到很久以前的味道细细的老沉香木的味道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人影就在面前一一掠过。 只是很多事。很多人留不住…… 很多温存地笑容在你背过身的那一秒化作狰狞。手机小说站 在这座象征着天下权力的殿堂里有什么是留得住的么? 女子在这深宫里总是比旁人更多艰辛。 有时候。真地是觉得很辛苦呢。她一直以来只是想有一个人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离开。生死与共?不。能生为何要死纵横沙场多年她与同伴们的誓言都是但求同生。不求共死。生存是比死更需要勇气的事。 想要得到自己所求的东西于她而言永远是如此的困难。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润泽地红唇边勾起一丝轻笑看向那片血艳花海中纯白地身影。 如今她胜了赌局里地赢家总是能赢得奖赏而她只是来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细细的精致龙纹在他地华衫上缠绕裹着那修长优雅的躯体水银般的丝绕过通透的碧玉九龙簪顺着露出的诱人的修美脖颈、肩背落在花间。 那样修长的飞眉细密卷翘如黑凤翎的睫羽下似能吸纳人魂魄的魅眸里深不见底不知多少人在里面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苍白的肌肤若上好白瓷唯一的艳色是那菱唇与曼珠沙华一样的滟涟。 这样精美到绝处的人慵懒依着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白虎丝毫不掩饰虎目里的冷酷与霸气见着她后喉咙里出低沉地嘶啸震得地面一颤丝丝血腥的气味流溢与主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手轻轻拍了拍那白虎白虎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不曾起身。 “我来接你了。”她弯着眸子轻笑瞧他终于是她的了。 彻彻底底纯纯粹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 风微尘看着她递来的素手菱唇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缓缓伸手温柔地握住忽然猛地一拉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 低头近得看得见彼此眼眸里的模样温热潮湿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细致的皮肤上几乎是唇贴着唇:“是谋反还是接我。” 那低柔的声音含着一丝撩人的沙哑她背脊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国你说我该谋国还是谋人……。” 用手细细地一点点描绘他脸上美好的线条眷恋地缠绵。 他胸腔里有细微的震动似在笑俯下身子轻而易举地吻上她柔润的唇慢慢缠绵地吮吻勾引她舌尖一顶将一粒清凉带着莲香的东西送入他喉间。 风微尘喉间逸出细微的叹息眼里带着薄雾似的光华却没有抗拒地咽下慢慢加深这个吻一点点仿佛将她的魂魄都吸食殆尽。 她轻轻地嘤咛一声伸手紧紧地抱着他温暖柔韧的身躯再不会放开。 她踏着黄泉渡过忘川再次回到这人间彼岸倾天下之力只为了这遍地曼珠沙华间他最尊贵的、坚定的心。 这个人比谁都美丽比谁都狠辣深沉。却也比谁都纯粹有着便是满身伤痕亦不会放弃她地心。 许久之前流年未逝荒芜园中那满架野蔷薇下芬芳而自由的香气弥漫那个白衣少年一笑倾国。 若未来还有漫长的时光。可否抛却那些层层牵绊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便能渡过岁月冷暖千重浮生。 完成最初的承诺白不相离…… 承天十五年秋 天极第五代帝王武宗熙圣帝沉疴难愈英年早逝。 帝继位十数年文治武功铁蹄铮铮平定四方。堪媲太祖举国丧万民之哀声不绝皇城月余。 时年冬末 由左相慰迟贤、三省六部青年派官员为。承表请奏顺圣皇后登基为帝是为则天帝临淄王风翼为太子然新帝未曾改元。仍继承天之号。 则天帝继位后。重农然不轻商。女学光盛女科初行翰林院亦设章兰翰林一职。虽为翰林院七品编修但女子由此始可入朝为官。 承天二十二年冬 则天帝偶染风寒虽太子夙夜汤药侍奉于前然病如山倒竟不得愈则天帝殁太子继位是为景顺帝由此百年间天极之势达鼎盛。 当他还是个小小的少年时太傅曾说他过于早慧但他最不懂的并不是奏折上那些灾患、朝内的官斗而是他地父皇和姑姑。 是的这个秘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登上帝位的女子并不仅仅是皇后而已她还是他的姑姑那个传说中早已牺牲的天极第一战将煊帝皇长女风玄优。 父皇与姑姑的爱像一则隐秘的传说就像这皇宫里无数的秘密一样。 他永远不懂那个只一个冷冷眼神便能让凶残猛虎安静低头的父皇为何会在那年轻易地因病弱被囚禁甚至安静地放下手中地皇权。 而那样不羁的姑姑又怎会登上那个皇位那个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的老太尉曾经的右相曾黯然苦笑说那是姑姑终于不愿再退让若当年他们不曾逼迫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地顺圣兵变。 但是……那一日他伏在窗上偷看时又被父皇逮到了。 他以为又会被交给姑姑收拾的时候许是看出他眼里的疑惑父皇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看那满地妖红似血的彼岸花慢慢说着一些彼时他并不甚了解地话。 父皇很美他漫长一生中都不曾见过比父皇还要美丽地人只是一袭素白薄衣站在花间生生压下了那些夺人地彼岸花的光华可他的眼睛却让自己从不敢看太深深得仿佛世间地一切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握。 “翼儿你记着为君者永远要清楚的一点便是你要什么。 朕要这个天下便谁也不能染指朕要这个人便绝不容任何人在她心里还有位子。 朕要就一定是朕的完完全全不容任何人分一杯羹。”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面前妖异的花,却不敢抬头。 父皇优雅地轻笑抱起他可他却觉得那怀抱很冷不像姑姑暖暖的怀抱也许只有姑姑才会觉得父皇的怀里是温暖的。 “不懂么?翼儿你也许会懂也许不会若有一天你懂了这个天下你便稳如泰山可是你会很辛苦。” 父皇在叹息他不敢出声总觉得微笑的父皇其实很可怕。 后来他长大了有一时处理不了的烦心事便会来未央宫看那怒放的曼珠沙华听说这花本是姑姑的故人赠的这样含着佛理的、忧伤的曼珠沙华是一种纪念吧。 花开不见叶叶开不见花生生世世开到荼靡也只能在彼岸遥遥相望约莫其中也是有一段遥远的故事。 可是未必真想登上那个位子的姑姑如今见着这花想起来的大约只会是父皇吧在遍地绝美凄红的彼岸花间选择了放下皇权的父皇占据她所有视线的人倾国倾城。 父皇这一生啊从来都是如此的盛势凌人退退进进他是永远都明确地朝着自己目的而去的人。 十数年不动声色地安排下一切只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论是至高的皇权还是心中的挚爱便是亲手造出一个盛世帝国也可以冷酷地抛弃。 他做不做得到那样的冷绝犀利?扪心自问真的是很难毕竟他不曾与父皇遭遇那些辛苦。 “皇爷爷您怎么又睡着了?”稚嫩的声音响起风翼缓缓睁开眼有一瞬间恍惚蹲在膝盖下的小东西仿佛变成了当年的自己。 片刻后他微笑着抱起那小小的大眼睛娃娃:“皇爷爷只是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小东西好奇地拉拉那一把胡子吓得身边一群宫人和他爹娘一头冷汗。 “是啊很久……很久……。” 久到曼珠沙华已经不知开落多少季。 父皇和姑姑会在遥远的天地边安静地渡过那些平凡的岁月吧平凡的静好的岁月。 夜如水云影开阖间隐隐有一艘船一样的巨大阴影慢慢地从天空边滑过伴着朦胧的月华如梦似幻。 “大人谛听大人花快开了。”尖细的嗓音响起像一只吵闹的夜莺在叫嚷。 揉揉眼打了个哈欠谛听缓缓张开妖异地眸子看向甲板上那剔透的水晶缸一朵重瓣青莲正慢慢地在月光下缓缓地打开花瓣剔透的莹莹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摆散出阵阵淡雅教人神宁心静的熟悉莲香。 瞥了眼满是吵闹生物地船内谛听看向天边轻叹一声原来又到了这里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么……故人不知可还在……大约已经不在了吧。 有细细的悠远琴声从天边传来在盛安京安宁静谧的夜晚慢慢荡漾开波动了幽幽的彼岸花香。 凉露夜抚琴九州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彼岸已定香 花开花落终有终有季 来年谁记忆相思浓…… 端看这韶光旧风流百岁光阴如梦蝶 好啦岁终于完结了撒花-花-hoho 呵呵;谢大家跟文跟这么久某水说实话有些没节操偶尔会食言比如漏更虾米的少亲都直接下架了。 偶也知道下本书绝对不能没存稿鸟 明天会有小尘和优(青宝)的番外放出包括他们隐居后还有其他人的番外也6续放出有一些遗憾、快乐、忧伤都会在里面圆满o()o…么么亲们 番外一~~~~~~~山间日月长(上) 安静的未央宫内内殿只看见细细的参须晃啊晃从未央宫的内殿大门一摇一摆地晃过来然后就瞧见两只小手攀在桌子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慢慢从桌子边露出来接下来是拼命露出的粉嫩小脸。 “小人参精来了?”青宝抬起眼用朱笔轻撩了一下那露出来的小鼻子小娃儿一惊哈秋一声打了个大喷嚏风翼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咕哝:“姑姑翼儿不是小人参精翼儿是人啦。” 伸手捏捏那小东西软嫩的脸蛋儿她忍笑地打量着面前的风翼一身端正淡黄皇子服头冠整齐地束着丝一副正儿八经的小模样可她怎么看都像一枚刚成形的小人参精儿。 “来不来?”放下奏折她轻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风翼先是犹豫了片刻:“礼不可废翼儿是来听姑姑教诲的。”可是……小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朝那位子爬上去。 嗯姑姑说过在她这里就不要守着那些虚礼他是客随主便……不是因为礼教嬷嬷不在这。 不过姑姑的怀里暖暖的软软的好舒服哦一钻进青宝怀里风翼小嘴巴里忍不住逸出一声叹息小手也自动攀上她的细腰。 看着怀里的小东西鼓着嫩嫩的小圆脸一脸满足的可爱模样青宝怜爱地亲了一下。调侃道:“翼儿你是来做什么地?” “嗯……。”小脸蛋不好意思红了一下他赶紧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翼儿恭听姑姑教诲。” 她忍不住笑出声心里也有些感叹皇家的孩子都早熟更何况还是无父无母小娃儿早早就学会察言观色。 风翼学东西很快。一些策论之类的东西甚至能举一反三那认真又无邪的小模样让她想起当年的风微尘。 初初入宫的孩子亦是这般彬彬有礼而识大体学东西也是极聪敏的。 听着耳边姑姑清冽的声音风翼忍不住有些失神要是姑姑能永远这么抱着他就好了不知道娘地怀抱是不是也这么暖呢。 甜蜜地一笑他悄悄伸出小手抱住姑姑的手臂。继续听她讲学姑姑讲学比死板板的老太傅要好多了。 可惜风翼甜蜜的时光没有多久就结束了。 “皇后还未曾就寝么。”伴随着宫人们恭敬地行礼优雅尊贵的人影踏入内殿。 随着他明黄的宽袖一挥。连总管带领着随伺的宫人退到内殿门外候旨。 “小翼儿今日想多学些陛下身子不好可要先休息?”揉揉自己怀里那只忽然变得有些不安分地小人参精青宝温柔地看向风微尘。 风微尘微笑着上前轻轻拍了拍风翼:“小孩子更要早些休息。皇后不要对翼儿要求太严苛了。” “父皇。翼儿不困。姑姑今日讲的课翼儿还有很多不懂呢。”风翼往青宝的怀里缩了一下紧紧抱着她地腰……小声地道。 青宝捏捏那娇嫩的小脸儿怜爱地道。“小翼儿不要太勉强。” “翼儿想……想……和姑姑睡。”往日的他根本不会提出这样逾越的要求可是在姑姑这学课地时日让他愈的放松好想在姑姑暖暖地怀里睡哦。 “翼儿是大孩子了又是天朝的皇子如何能这般软弱。”风微尘轻笑着上翘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幽光手一伸毫不犹豫地把风翼从青宝怀里提出来。 “连总管伺候临淄王回寝宫安歇。”他一脸温柔地把短短四肢在空中不停划动挣扎的小东西直接抛给匆匆进来地连总管看着蹩着小脸地风翼被抱走才回过头微笑:“皇后娘娘该就寝了。” 回到寝殿内帮他褪下外袍和头冠青宝边扶他上床边调侃道:“尘儿你是在吃醋么?” “阿姐这里是朕地。”他微眯了凤眸手指轻轻滑落她地胸前大方地承认。她一怔手轻轻梳理着他银色的长轻笑:“我似乎不只多了翼儿这么个孩子喝药以后要不要吃糖葫芦?”尘儿的独占欲还是那么强。 “阿姐!”风微尘精致地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一直都是我调教出来的孩子不是么?”喂他服下温热的药青宝恶劣地拿出一颗樱花糖递到他嘴边欣赏风微尘难得一见的窘态。 正想继续捉弄他却感觉手指传来一阵濡湿温热她轻颤了一下风微尘竟张开滟涟的唇将她的指尖连糖一起含入唇间暧昧地吸吮轻噬。 “味道很好太傅大人是不是该教朕点别的?” 风微尘凤眸里闪过一丝魅芒他的双手已然探入她的后襟慢慢褪去她的长裤。 “小猫儿你身子受不住的。”她清秀的容颜染上微红触电般收回手扶住他的肩一边忍住唇间的低吟一边单手压住他熟练地在她腿间轻揉慢捻的手。 “可是朕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学着风翼的话他轻易制住她的手一翻身扶住她的纤腰让她叉开白皙的双腿面对着自己跨跪在床上含着她圆润的耳垂诱惑地道:“来自己坐下来。” “你……。”她咬着唇羞窘地低吟:“衣衫都没脱呢。”“太傅大人你不试试如何知道朕身子不行呢?”他低笑扶住她腰的手猛地往下一按让她整个人坐在自己身上。 完全被那粗大灼热贯穿过分刺激让她身子一抖皮肤敏感地起了疙瘩青宝忍不住低吟出声愤愤地瞪了面前笑得一脸温和的人一眼他绝对是故意的。 “可恶呜……。” 空气慢慢灼热春情荡漾忽然“嘭”地一声寝殿门被打开稚嫩地声音响起:“姑姑、姑姑翼儿把书忘在这了……。”一个小小身影跑进来门边站着那几个一脸焦灼的大太监。 正陷入情焰的两人猛地一僵。 “姑姑父皇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姑姑跪在父皇身上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呢?风翼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情景感觉到父皇射来的森冷目光他忽然有些不安。 “姑姑在和父皇……在练武。”青宝窘得脸上都要冒烟了急中生智一把将风微尘推到墙角再拿被子将自己一裹。 “呃翼儿先告退了。”风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父皇的目光那么恐怖但是他小动物般的敏锐告诉他最好赶快闪。 可恶……不要小孩果然是对的!!风微尘看着身边完全不理睬他的爱人又看看自己跨间最后恶狠狠地扇灭了烛火。 “在想什么?”他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擦拭湿润丝眉目清冷的女子她似乎想起什么一脸温柔。 “没只是不知道翼儿最近如何了一个人是不是能撑得下那天地。”她轻笑。 “他若不能也是他的命。”风微尘淡淡哼了一声握住她的纤手:“阿姐咱们已经离开那里了就不要再想了。” 她登位七年也培养了风翼七年。 “嗯。”青宝轻笑偎依在他温柔的怀里竹屋外窗外的林间落叶纷飞带来秋日的气息。 是的她终于能带着他一起离开那个地方从此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山中日月长云间风露短。 从此共看这日升月落再无分离。 番外二~~~~~~~山间日月长(中)调教与反调教 八月十六吉门东南财门正北贵神东北喜神西南宜:祭祀、嫁娶、安门、动土忌求医、开渠、迁徙、出游。 细雨初晴水光滟潋空蒙雾气消散斜阳晚照高广的天边飞着火烧云落下千重细纱的霞光笼着满湖碧色荷叶荷香伴着荷叶青泽的香气浅浅地逸满了空气里。 一声女子慵懒的轻吟响起莲湖深处一只素白的纤手探出握住船边一只满沾雨露的半绽娇荷往船内一扯丰润粉嫩的唇儿一张便含住花心处的几瓣嫩蕾轻轻地吮咬。 花瓣的清香和微涩便溢满唇间合着原本含在口间清甜的醉花荫化作异香沁肺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花间一壶酒醉卧碧波池宁教君王不早朝。” 低柔淡冷的男声贴着她耳边响起:“这酒确是宁教君王不早朝。”一双环在她腰间修长的手往上一探勾住她小巧的下巴往右侧轻抬他低头深深吻上她染了花汁的诱人双唇霸道的唇舌不放过那芳馥唇间每一个角落。 这口酒喝得香艳撩人。 青宝被他吻得娇喘吁吁粉白清秀的脸颊染上红霞青丝边满是荷花瓣直到感觉自己胸前一片润凉衣襟和下摆都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扯开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扯衫子。 “你做什么把酒洒我身上……方才下雨地时候……你还没折腾够么雨停了会有人来啊!” 瞧着身下衣衫凌乱的人儿秀颜嫣红他轻笑着挑眉精致绝美的眉目染了三分邪魅轻易架住她顶过来的白嫩长腿:“娘子小心。踢了为夫不要紧伤着你自己我可会心疼何况是娘子邀我喝酒怎敢不从。” 说着俯下去狎呢地舔上她白嫩酥胸的碧色酒液。 “你!分明是你自己保暖思淫欲关我什么事!”听着远处似乎有隐隐人声她心中一急忙侧身后退试图避开他。 她无耻的程度可没他高。 “既然娘子这么说了。为夫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风微尘温柔一笑手上却用力地握住她的脚踝往身下一拖衣衫也不褪完就这样在她娇躯上攻城掠地。恣意抚弄啃噬起来。 “你这两面三刀的每次都这样……呜……当……当年也是纵容着司徒昭和王必之那两人当跳梁小丑演什么逼宫护主最后……还是我当坏人去收拾……嗯。”她身子敏感地一颤。撞上左侧船翼。船晃悠起来。好在这特制地小船内部柔软精致外部也很牢靠。 他胸腔震动。很是愉悦地看她在自己身下寸寸失守沦陷轻咬着她嫩耳垂诱惑地低笑:“怎么难道不是你不耐烦他们老拿那些国法臣纲处处逼迫才索性玩到底也还玄衣卫一个公道别忘了我可是做了女皇陛下您七年见不得人的男宠。” 说道最后两个字他身子毫不客气地往上一顶她受不住地**出声随即身子猛地一僵怎么会有有两声呻吟视线落向不远处的荷花丛片刻间羞窘得身子都红了忙挣扎起来。 风微尘则忍俊不禁地伏在她身上一阵闷笑:“看来藕花深处可不只咱们这一对鸳鸯……嗯娘子你最好别动否则你恐怕只能让我抱着回去了。” 她恼怒地瞪着他片刻却毫无办法这人分明是在记恨当初自己的安排随即只得轻叹一声双臂环上他的颈轻嗔:“你不就想看我为了你不顾一切么。” 从煊帝时代那些人就时时日日防着她会篡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客气更何况他这正牌的天子也是推波助澜者。 他不可置否地一笑抬起她的细腰贴着她耳边的声音已然带着**的沙哑:“娘子可别若叫出来否则被人现了……” “嗯……。”不能出声身子便异常敏感酥麻偏生他似是故意地手段百出她只能偏头一口地咬住那探头来地莲花星眸氤氲。 心中哀叹谁能把那生病时纤弱乖巧的风微尘还给她啊…… (为了社会和谐此处省略一千字……) “娘子为夫在此恭候快去快回。”慵懒低柔的男音情潮初退教她身子一酥冷瞪了眼半卧在小舟上的人只见他那半支着脸颊凤眸幽邃端地笑得无比优雅诱人她又无端端地微红了脸摇头暗斥了声祸水才匆匆离开。 今日果然如老皇历所言不宜出游啊本来只是乘舟赏景最后竟变成……撑着酸软地腰背她脸几乎要烧起来了。 “风家小娘子你没事吧?”妇人的声音带了些担忧。 “没事柳大娘劳您带路我家相公只喜欢吃那流丽坊的点心。”她淡淡一笑这是头回去流丽坊不想带着那祸水招摇过市点心又用完了她只好自己再跑一趟为那叼嘴的猫儿带点吃的。 “呵呵你们夫妻感情真好。”柳大娘笑道领着她往热闹地夜晚市集去。 钱塘这地风物人情都是江南地代表到了夜晚也是极为热闹、欢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瞅着那远去地人影一个满脸古灵精怪女子戳戳身边的男子:“喂你的沉香醉送过去了没有?”书生打扮地男子眉目极其斯文如水勾墨画般秀逸风流摇着六骨扇冷冷瞥了眼身边的女子:“送了你也不怕到时候她翻脸。” “小青姐才不会倒是……那个人。”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哼了一声瞪着他:“上次打赌你已经输了不会是想反悔吧。” “空空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没品。”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拢手入袖。 空空撇了撇嘴立即转个话题:“那个万一他没喝或喝得不够多……。” “那可是百年陈酿醉花阴奇香无比只要闻一闻就会忍不住若是不识货倒罢了那人可是琼浆玉液养出来的……呵呵。”莫如幽掩唇轻笑一双风流目里满是不怀好意。 “高嘿嘿实在高其实你也很想看的吧。”空空奸笑着顶顶他的腰。 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目光。 “咱们果然是狼狈为奸啊。” “不会说成语就不要乱讲话。”他一记暴栗赏过去。 “好痛……以后再敲我的头我就叫阿瓜它们把你裤子扒了。”空空抱着头恼怒地瞪着他说话间一只红屁股的大猴子就这么蹿在她肩膀上对着莫如幽满是威胁地呲牙咧嘴。 脸色不大好的莫如幽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人仗狗势力!”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哦。”空空危险地眯起眼。 番外三~~~~~~~山间日月长(下)调教与反调教 完 看着篮子里异香扑鼻的精巧点心她不禁暗赞流丽坊的点心师傅手艺不输大内难怪家里那只叼嘴的猫儿会喜欢。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咦这不是风家小娘子么?”含着惊喜地男音在排队买点心的人群后方响起。 那柳大妈一看暗自叫苦坏了竟然忘了流丽坊的主子是钱塘家大户薛家的风流种之一的薛棠今日正是他巡视旗下产业的日子。 那薛家两兄弟最是自视风流才满钱塘也不知道坏了钱塘多少女儿家的名声。 青宝看着面前那男子五官异算是端正俊朗只是一身珠光宝气的暗红百蝶穿花万福锦袍和眉宇间流窜着股轻浮气加上背后那几个家丁让他看起来更像一油头粉面公子哥。 “薛二少。”青宝礼貌点了个头便要转身离开。 “哎哎等等风家小娘子你也喜欢流丽坊的点心本少爷这就叫底下人送到你家绿竹馆去。”薛棠摇摇扇子摆了个自命潇洒的姿态顺道挡住她的去路。 自诈死退隐后她便和风微尘一路南下游玩到了钱塘觉得风物人情是江南风韵的代表便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日子闲暇之余在竹林开了个小小的茶馆供一些旧友往来偶然间一些士子觉绿竹馆的清静幽雅便渐渐聚集于此吟诗作画论国是。 没多久。这绿竹茶馆地便名声在外还被比作魏晋竹林七贤的隐聚之地。 “不这是我家夫君喜欢的。”她淡淡回了一句就要绕开他们。 “等等。”薛棠又忙上前几步连着身后几个家丁也一副嬉皮笑脸地挡上去。 看着周围的人只是围观却不敢说话柳大娘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陪笑:“薛二少天黑了这风家小娘子的相公还在莲湖边等着呢。” 薛棠看着面前盈盈而立的女子。星眸璀璨惑人清秀的面容似笼着层淡冷的烟雾乌黑长松软地素在身后肩若刀削腰肢不盈一握一身天青云纹地男式衣衫在她身上勾勒出修挺优雅的曲线。 虽然天极民风开放富贵人家的女子穿胡服、男装在外行走不少但这般若有冷香绕身、风姿秀逸若迎风之竹的女子亦是他平生仅见。 彼时。在绿竹馆与那些平日混在一起的才子们高谈阔论第一次见到她白衣素手端着碧玉壶出现身上那含着着草木辽远的香气就让他失神心痒难耐。更漂亮的冷美人他也不是没玩过只是这一个气质若风般独特的尤其在他面前竟滴水不进实在是让他薛棠视为一大挑战。 毕竟能与那被视作绿竹馆的女主人有上那么一段逸事绝对足以被传作风流佳话。值得炫耀地。至于那很少出现。出现就戴着斗笠的男主人他估计是长得太丑那就不足以道也。 “风家小娘子。不要误会只是在下想和您谈笔生意。”他摇摇手中白玉扇子摆出一副和商场上客人商谈的架势他们薛家乃风流才子风流而不下流乃座右铭基本不屑去做些强取豪夺的事所以坏了女子名声别人也奈何他们不得。 “在下想把流丽坊地点心作为比竹馆的专属供应可好?” 青宝冷冷看着他一看就知道这轻浮公子哥在打什么蠢主意不过倒还算有些生意头脑引不引进流丽坊的点心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只是家里的叼嘴猫儿喜欢倒省下支人跑腿地事顺便也能供应给客人----小----说----网 “嗯。”她随口应了声薛棠立即打蛇随棍上勾起个自认迷人地笑:“那好今日我就让师傅各包一些样品给你送去也好让你尝一尝为表诚心薛棠自当亲自送去。” 说着就叫人打包点心去了。 青宝唇边漾开个冷嘲地笑懒得多费口舌纠缠径直出门任由薛棠领着底下家丁跟着反正快到湖边自然有人会打法这些蠢物。 看着她没有拒绝薛棠自鸣得意地咧嘴一笑摇着扇子跟上去心中还叹息唉上苍为何给他这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皮囊这就罢了还有一个无往不利的聪明头脑人太完美果然是罪过。 而旁人看了只暗地里叹息又要有女子被那浪荡子坏名声了可惜了那般清冷出色地女子。 今天果然是个忌出行的日子么真是……见鬼准确的老皇历。 青宝看着面前的情景头上青筋跳了跳。 天色已暗游人们都散了那停在岸边的精致小船上空无一人而湖边一座白玉小亭青纱荡漾风起风落间借着那一盏琉璃灯纱帐里面的情景教走在前边的青宝看的一清二楚。 浓浓酒香缭绕亭子里一名蓝色锦衣男子抱着一名白衣美人那白衣美人身形高挑修长衣衫半褪纤长挺直的颈、性感的锁骨教人看了便想扑上去啃吮一张精致绝美的脸染着诱人的嫣红只是颦眉的模样便教人色授魂予。 蓝衣人抱着美人调笑一手探入美人的衣襟一手探入下摆熟练的玩弄摸索仔细看去便可见那美人似正在挣扎喘息平添数粉活色生香的诱惑。 听着耳边传来的咽口水的声音她忽然轻笑低声道:“薛二少你是不是想把那美人儿捆缚手足恣意抚弄让他在你身下显露出羞怯愤恨却辗转吟哦的模样。” 薛棠终于知道什么是惊为天人。只呆呆应了一句:“是……是啊。”下腹一阵滚热只想着那美人袒露出地秀美肩颈垂坠衣摆掩盖下那修长滚热的双腿。 片刻后才现不妥那白衣美人再是勾魂摄魄可看那身量和袒露的肌肤也知道是个男子又听得身边的人儿问得这般直接顿时只得干笑:“呵呵……你怎么……那个……。”竟接不上话尤其是在看到那抱着美人儿的蓝衣人时。更是呆滞。 “不奇怪因为是人都会这么想……那蓝衣人是薛大少----薛叶吧。”兄弟俩的嗜好真是相像她笑容更深只是仿佛一瞬间那星眸里飞射出千百把锐利的刀刃薛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背脊凉。 而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也打了个抖他们只是因为某个原因稍微迟了一点……没想到…… “相公我来接你了。一路看中文网”她一脸温柔地向亭子里走去留下一脸瞠目结舌地薛棠。 那蓝衣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张脸与薛棠有七分相向看见迎面而来的青宝眼里一亮笑道:“今日合该我撞好彩。又来了一个美人。” 薛叶素来荤素不忌男女通杀。 青宝看也不看他使了个巧劲揽过他怀里的人冷道:“作死么你们还不把这些垃圾清理干净了。” 话音未落。已经有四道鬼魅般的身影从隐蔽处冲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些“垃圾”迅拖远收拾去了。 “别弄死了就成。”她慢慢抚摩着伏在自己怀里的人。瞥了眼旁边一个散着奇异酒香的碧玉小酒壶不知在想什么星眸里有冷焰闪耀。唇边勾起了个让人毛的微笑随即吩咐人去抬软轿。 “她那个样子……很可怕哎。”看着一行人影远去亭子边的一朵荷叶抖了抖冒出一句话来。 另一朵大荷叶偏偏身子很是不屑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喝酒偷汉子倒霉地也不是我。”先前那朵荷叶下露出张小脸不是空空是谁? “那就走啊。”一身墨绿的莫如幽甩掉头上的大荷叶站起来率先跳上岸。 是人就有弱点。 而面前看似温润却算无遗策心狠手辣的美人地唯一弱点就是不能喝醉喝醉了酒品就会极其差智商倒退二十年以上。 比如当年他以为她死后在雨樱林里借酒浇愁的模样还有小连子曾经无意中说漏嘴似乎某次他喝醉了以后还被敬之收拾过一顿至于怎么收拾……小连子不说她也懒得问毕竟也只有在她的事情上他才会失去理智和冷静。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弱点在找回她后几乎从不碰酒而那些也都是陈年往事不过…… 青宝看着床上正一脸傻笑地看着她的人儿忽然双手左右开弓拉着他的脸颊一拉冷笑道:“嗯有胆子啊背着我把半壶醉花阴都喝了还敢给我偷汉子!” 晴明师傅和沙耶临走前曾告诉他们落夕死后她地三魂七魄都归位了便不用再服用佛灵舍利。 而常人用了佛灵舍利虽然不如传说那样会得天地造化长生不老却能延年益寿容颜长驻到了百岁以上容貌亦不会改变。 这祸水脸……这辈子大概都会这么招蜂引蝶。 “痛……唔……。”风微尘迷迷糊糊只觉得连说话都不利索。 蹂躏了许久她终于出了心头一口闷气看着他捧着自己地脸一脸怯怯地看着自己地模样。 青宝忍不住勾起唇角手里有些痒其实某些时候喝醉了的他还是蛮可爱的起码好对付多了。 “娘子……你绑我做什么?”脸上地疼痛让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却仍然迷迷糊糊的天生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她现在做的事大概不会让自己很好过反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轻巧地在他手腕一点。青宝反手用他地腰带把他另外一只手也绑上床头。 瞧那么轻易地就能制服了。 “尘儿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她慢条斯理地挑开他的衣襟白润的指尖慢慢滑过他的胸前。 风微尘双眸柔如春水带着薄雾似的光华轻哝:“阿姐阿姐……。” 这么久。他们几乎从未曾说过那三个字只是彼此间的默契与心意早已越了生死。 “小猫儿……。”她温软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身子便慢慢软下去。 “以后都不可以欺负我要听我地话。”她低头吮吻他胸口单薄细稚的樱红他轻轻呻吟如水晶玉石轻击脆响澄澈醉人闻之**。 “好……。”他迷糊地应着只觉得她并没有使力。自己却控制不了身体的灼热。 “不可以借机报复。”她的唇轻轻下滑到他的敏感的腰慢慢啃噬眸子里带了一丝笑。 “嗯……。”奇异的感觉象是痛楚又象是酥麻。他仰起了优美的脖子喘息双眸里氤氲着云光。 “呵呵那我们现在开始算账。”她拿出剩下的半玉瓶醉花阴慢慢倒在他身上露出个几乎可以称之恶意地坏笑。她可是一向信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他顿时好象哪里一根崩的紧紧的弦。拉伸到了极点一下子断掉了。理智这两个字彻底粉碎飞散。 (为了社会和谐此处省略一千字。见群内文。)姐!!”他神智快被挑逗到崩溃终于略微清醒了一点瞪着身边人地凤眸里有隐隐火光。 “干嘛出去玩了一天睡觉”青宝子笑眯眯地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温柔地……点了他的哑穴和麻穴随即钻进被子里抱着他睡觉去也。 留下某人几乎一夜无眠火气旺盛。 而屋顶上某两只蹲得几乎脚麻的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空空看了看身边的人面红红地向旁边的人打唇语:“这就完了?可是……后面什么都没做啊要不要下次继续?” “小蛮女你要想自己送死就不要拖着我难道中间那段不够精彩么?”莫如幽活动一下腿俊秀地脸也有些泛红。 “嗯嗯……。”空空捧着热热地脸那一段确实和上次看到春宫图有得拼教她小心肝还扑通扑通地贼兮兮目光开始在身边地人身上溜达。 莫如幽冷笑捏住她地脸:“你最好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哼谁会打你这个老男人的主意。”她冷嗤一声却没有拍开他的手任他抱在怀里。 结缡已经数载两人还是和当初一样吵吵闹闹恶趣味也越来越严重什么都可以用来打赌。只是这次打错了主意也是让两个无法无天地人终于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徐徐青宝躺在软塌上剥出一颗晶莹的荔枝。 一张薄唇优雅地吮住她喂到唇边的荔枝风微尘半合着凤眸似笑非笑地道:“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受。” 对于完全利己主义和完全独占欲的风微尘而言敢算计他是死罪偷看他的娘子那就该是生不如死…… 瞧着躺在怀里慵懒闭上眼的人她无奈地朝着窗外比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 秋风吹过竹叶海翻出一阵阵清清泠泠的浪涛声淘尽前尘旧事英雄美人江山如画若旧梦一场浮生已然千重变。 “阿姐……。” “嗯?” “我……。”爱你他温柔地吻住她的纤长的手指轻轻地逸出爱语。 青宝轻笑低头对上他清幽的凤眸绵绵密密的对视彼此的十指慢慢交握。 所有的焦虑猜疑不安伤害苦涩、悲伤、黯然到了今日却似一坛酒慢慢地酿成最沁甜的、沉香的酒。 蝉翼轻纱在轻轻抚动衣袂翩然熨贴在彼此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光阴如水…… 蹲在远处竹林里空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旁边坐着的脸色惨白的莫如幽眼里难得地出现了心疼和后悔。 “空空……抱一下一下就好。”莫如幽一双水墨眸子里泛出灰色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连鬼王瞳都掩饰不住了。 “可是……。”空空左右看了看一脸为难虽然说竹林里没有什么人而且只是抱一下因该不会作吧。 于是她便伸出手莫如幽一把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眼神迷蒙地吻上渴求多时的唇。 但是片刻后…… “啊好臭臭死了!!!走开啊!!!!” 空空原本泛着羞涩红晕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手脚并用地把莫如幽狠狠地推开。 而不远处的竹林馆里也传来熟悉的人们骂声:“拜托空空如幽你们又搞什么臭死了老百姓了还让不让人活!!”连原本跟着空空的几只猴子都出出唾弃的吱吱声一脸厌恶地捂住鼻子远远跳上树奔逃。 原来自打那次“偷窥”事件后风微尘就在莫如幽和空空身上下了药两种药相克只要两人在一起动了情就会奇臭难闻臭飘千里。 而莫如幽更倒霉一点还被下了“赤情”这种催*情药每天定时作两回会让人只对特定的对象欲火难熬有效期三个 若空空和莫如幽两人堵住鼻子燕好那两人身上臭气就会五天不散昭告天下两人做了啥。 再怎样两人都还是要面子的也只能……忍了。 “噗嗤”两道暗红地鼻血从莫如幽挺直的鼻管里瑟瑟而下他摸摸鼻子默默地看了躲在远处的空空片刻然后……晕倒。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野猴子。 番外四以后是关于故事里其他人的哦呵不晓得大家最喜欢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