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安居乐业》 第一章 我什么都没干呀 话说西元周朝殿前点检使、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在陈桥动兵变废周幼主恭宗,登基称帝,定都开封府,传至今日已近两百年,传五世八位皇帝,现在是皇帝赵徽在位。 宋朝行的是那重文抑武、防内抚外之政,对文治的重视和投入无以复加,是故宋朝经济达冠绝诸朝代,尤其表现在对外贸易上。 宋以前的朝代因为政治、文化、人口、生产、科技等各方面的因素,对外贸易并不达甚至是没有,但到了宋朝,因为政治上的开放、人口增长、生产兴旺乃至科技达等因素,以至于对外贸易十分活跃,这也成为了宋朝赋税收入的一大部分,所以宋朝廷对此是有些乐观其成甚至是鼓励的,因而宋朝的对外贸易渐渐地展起来。 尤其是海外贸易。北方契丹、西夏、吐蕃等国隔绝了6地通道,丝绸之路断绝,路上贸易是行不通了,因此宋朝廷大力展海洋贸易。 宋朝的海洋贸易在此时,也就是12世纪来说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洋贸易,远至阿拉伯、天竺,近到高丽、李朝越南,到处都有宋海贸商船的影子,其中近海贸易因为成本小、风险小、周期小这显著的三点而特别达。 宋朝初年就设立了广州、杭州、明州三个市舶司专门负责对外贸易,后来又加设了泉州、密州等几个市舶司,而其中的明州和密州市舶司是专门负责对高丽、日本等地的贸易。 登州,也就是后世的烟台,大家都知道这里是个天然良港、开展海洋贸易的良地,想想那应该是多么的达。 但现在是宋朝,达?恰恰相反,这里完全跟“达”二字无缘。 登州位于山东大地没错,还靠海,更加离密州很近,离明州也算不上远,按理说应该是很达的,但这里毕竟远离中原,而且人口稀少,物产也算不上多么丰富,所以嘛,这达就谈不上了,也就是有一些个官办盐场和管工造船场而已,这里现在还没有产茶和丝绸工业、矿业,加上登州又偏离了交通和贸易要道,现在确实规模不大,仅就是一个小州。 但再小它也是一个州,毕竟不是县,所以市井还是算得上繁荣的。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这就是林靖文对登州的第一印象。 林靖文到现在还没有适应过来,虽然他已经来到这里几天了,不过怎么来到了这里、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切他是一点都没有明白,原本他正在来执行任务着,谁知道走个路忽然就面目全非。 拍戏?林靖文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服饰、装扮可以模仿,但语言和习俗那是模仿不来的,事实上那些个导演演员没有在演古装戏的时候拿出部手机来就算不错了,不要指望他们会多么的追求真实。再说,象这样满大街古建筑、古装的情况只可能是在特殊的影视城里,而烟台是没有影视城的,至少是没有三国城、水浒城那样的古代戏影视城。 林靖文接着想到了一个可笑的可能:满街的人追求复古跑来穿汉服。想到这个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显然比拍戏更不可能。满街的人复古?只怕是满街的人疯吧,难不成他们为了复古还跑去拆掉自家的公寓改建成这种砖木房,只怕他们肯疯政府都不肯----那不是火灾一条街吗,一把火来了想救都难。 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林靖文不知道因为什么见鬼的原因跑到古代来了,只有这样才能对眼前的情况还有那些人满嘴人”的称呼做出合理的解释,虽然这个解释太过匪夷所思。 对这个可能性林靖文还是比较能接受的,就象奇迹并不表示一定不可能一样,匪夷所思也不是说一定不能接受,只不过是时间和空间上的一些改变而已,他林靖文又没有变成插翅膀的鸟人。 自玄幻文化大行其道之后,很多匪夷所思甚至是以科学眼光看来幼稚可笑的事情却被很多青少年所接受甚至是期盼,报纸上也不是一次两次地出现某某少年跳楼却留下遗书说是穿越到异世去的报道了,以前林靖文只不过把这些当作笑话来看,穿越?想自杀就明说嘛,不过说真的,跳楼确实是最受欢迎的自杀方法之一,就是跳楼死的人卖相差了点----都四分五裂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想到这些无稽的事。 林靖文并不想象那些报纸上报道的小孩一样搞什么“穿越”,他生活的地方有他的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规则,还有他奋斗的事业,这穿越算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从头再来也不是这么个来法的。要知道,所谓人离乡贱,一个人要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那么什么都要重新开始,甚至包括生活习惯和习俗。 就拿现在来说,那些小孩认为来到宋朝----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时代后就可以做什么争王争霸、泡一大堆美女赚无数的钱这样的美事,天知道,现代人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落后野蛮的时代后还能不能生存下去,这里可是没有什么法制和保障的,后世的权贵顶多也就是夺取些平民的利益而已,但在这里,那些权贵杀个人并不比踩死只蚂蚁更严重。是的,习惯、规则,一切都不同了。 就拿现在来说,刚进城没多久,林靖文就现不对劲,他被人盯上了。 一个大汉远远地跟着他,从街头跟到街尾,没有怎么掩饰,甚至是这个大汉根本就不掩饰,就那么直直地跟着他。而这个大汉林靖文认识,就是他进城的时候守城门的兵丁中的一个。 林靖文也没有躲,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向那个兵丁走过去,那名兵丁也没躲,只是看起来戒备了许多,连刀都拔了出来。 “兄弟,你跟着我有什么事吗?我刚来这里,应该没得罪什么人的,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 那个兵丁戒备地看着林靖文,脸色很严肃,大喝道:那贼人,休得张狂,我等已经派人禀报知州衙门,我们的人很快就到,尔早降为上,免遭皮肉之苦。” 四周的路人早就看到一个兵丁跟着林靖文了,本来还以为是有个倒霉鬼要被敲诈了,现在一听这话,原来是贼人,马上,四周的人为之一空,不得不说,这些人趋利避祸的本能满不错的。 林靖文简直哭笑不得,问个话而已,这就成贼人了,至于吗?却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军爷,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可是良民,从不做那作奸犯科之事,又是刚来,军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何以认错?”那名兵丁依然大喝道:“尔口音、服饰无不古怪异常,服饰我等是没见过,但听尔口音明明是北夷祈律府之地的口音,尔不是北夷奸细又是何人?” 原来如此,林靖文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普通话惹的祸。该死,怎么早没想到,普通话虽然号称是根据北方地方方言改成,但却是以北京方言为主的,北京是哪儿,那地儿现在可是辽国的南京,而在古代,人口流动并不频繁,甚至是明朝以前的人都是很少去家乡以外的地方,所谓乡音难改,现在的人可没谁会什么“外语操着一口祈律府话那就表示他是辽国人并不通商,再说,他林靖文身无长物,看起来也不象商人,那就只能是奸细了。 晕,早知道鬼才说普通话,他又不是除了普通话就不会说话了,没想到说个话都能惹来灾祸。 远远地,大批,大概有几十个兵丁来到,林靖文并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反抗,让这些兵丁将他抓走,虽然在他看来就这几十号看来强壮的兵丁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6放是登州知州,自政和三年上任至今的两年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也没什么过失,加上他是青州6家的子弟,有家族作靠山,所以这知州的官位倒是做的顺风顺水,而且其为官严谨,善于任事,也不贪墨,官声还是不错的。 就在刚才,守城门的兵丁派人来报,说现了一个辽国的奸细。奸细?还是辽国的?虽然6放对此并不怎么相信----辽国的奸细要是跑到登州这个地方来那就是那奸细迷路了,要不就是个白痴----但他还是不敢怠慢,连忙派人通知了通判孙理、知事曹阿民二人,急急往知州衙门断案的正厅赶来,汇集了另两位同僚后,三人稍微商议了一下,都觉得可能是兵士的误报,都认为辽国的奸细不可能会跑到登州这么个远离边境的小州来。 等了不到一会儿,兵士们押着一名年轻人来到。 看那年轻人倒也相貌堂堂,五官方正,身材魁梧,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分明是一位壮士,但再看之下却有着股书卷气,又象是个读书人。 升堂之后,6放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来处,可是辽国奸细?” 林靖文早就暗自把眼前的这几位官员打量了一番,正中的官员目光清正面有正气,应该不是个昏官,其它的两人虽然卖相不如中间的这位,但也没看到肥头大耳、獐眉鼠目等“经典”的奸官形象,也就稍微放下心来。听了问话,连忙答道:“草民林靖文,原籍永兴军路商洛人士,早年先父去北地经商时为夏人所虏,后辗转至辽国。大人,草民并非奸细,望大人明察。”这次他说的可是故乡商洛的方言,虽然有些言语不通----别人不大听的懂----但图的是个安全,说商洛话总不至于被当奸细吧。 6放在上边却是暗暗点头,堂下之人虽然衣衫褴褛{林靖文身上的现代衣服在这些古人看来的确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而且确实有多处划破}又是待罪之身,但听其娓娓道来态度不亢不卑,怎么看也不象是奸细。不过凭这么点信息是不能下结论的,于是问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何出现在登州?登州远离辽国,你即使南归也应是在河北两路才对。” 林靖文对这位官吏的话很是不屑,什么叫远离辽国?一海之隔而已。不过把这种不屑表现出来是很不明智的,林靖文依然恭谨地答道:“回大人,小人是泛舟海上从海路南归,因所乘舟船太小,不抗风浪,前日船只已因风浪沉没,幸好沉没之地离6地不远,小人泅水过海,是而进到城里,未想此地竟是登州,已偏离目标多矣。” 林靖文这样说6放是非常相信的。此时的造船技术虽然达,但船只抗风浪的能力依然不高,尤其是在辽国,根本就不能建造大船,要是林靖文能乘大船出海那才让人不能相信。再说,虽然已经有了指南针,但毕竟不如六分仪、经纬仪等专业定位工具,此时在海上定位不是那么容易的,偏离航道那是常有的事,只是偏离多少而已。 6放再询问了一些事情,林靖文一一回答,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是宋人,只是被辽人掠去而已,现在心怀故国所以就跑回来了。这种事在宋朝虽然不多见,但也算不上是稀罕事,宋朝积弱并不能保护百姓,百姓被外族掠取为奴那是常有的事,有些受不了外族奴役的就跑回来,只是这成功率实在不高,但也不是没有,林靖文为自己编的这个故事还真的生过不少,很让人信服。 6放此时已经大致相信了林靖文的话,于是跟孙理、曹阿民商议:“孙大人,曹大人,以本官之见,堂下之人所言应该属实,未知两位大人以为如何?” 谁知那孙理却第一个摇头:‘不然.堂下之人虽然言辞谈吐皆非常人,看其模样倒也端正,不过此人奇装异服不说,连头都剃掉了.身体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剃掉?依下官看,此人即便不是奸细想必也非良善,先定他个不敬不孝之罪再说.‘ 6放听得眉头大皱,他倒忘了孙理信奉的是周敦颐学派,这一派的儒生最计较的就是这个.而6放却不以为然,堂下之人身处北国虎狼之地,能活命就不错了,头剃就剃了呗,大节却没有亏,心怀故国,不远千里之遥跑回来,就这些个小事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心下对孙理大为不满,不过看在同僚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不还是有曹大人在吗,曹大人应该不计较这个,不由把目光转向曹阿民. 曹阿民不负所望,直接就说道:‘孙大人此言差矣!堂下之人身处北国虎狼之地,有些事岂能由得自己,比如说这头,契丹人逼他剃他能不剃吗?此人心怀故国,不远千里南归,此情此意足以证明他敬奉圣上和祖先,岂有不敬不孝之说,孙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苟同.‘ 知事比不得通判,只是个僚官,比通判低了一级,以曹阿民的精明本不是肯随便得罪上官的人,不过那要看是为什么了. 孙理虽说是和6放同级的通判,却不过是个寻常之辈,既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也没有什么大的后台,只不过走运被放任一任通判,下一任能不能连任还难说的紧. 但6放就不一样了.青州6家,别说京东两路,就是在河北、京西各路也是有大势力的家族,6放身为6家子弟,最起码这登州知州之位是能连任的,以后升官也不难,岂是区区一个孙理能比的. 眼下6放欣赏堂下之人的态势很明显,他是要保人,而孙理却是要横插一杠.以曹阿民的精明,为巴结6放而得罪孙理是完全值得的,何况这只不过是小事一件,就是得罪了孙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曹阿民才说了上面一番话,倒不是他也看林靖文顺眼,实际上在他眼里林靖文一介流民算哪根葱. 孙理大概是犯了儒生的通病:读之乎者也把脑袋读锈逗了,他完全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他只是觉得这6、曹二人放任一个不敬不孝的流民,实在有违圣人教化.只见他气愤地一拂袖,怒道:‘二位大人此言孙某实在不敢苟同,圣人言’身体肤受之父母’,圣人之言岂能不遵?此人如此大逆不道,依孙某看应斩,级悬于城门,以示圣人之言不可有违.‘ 得了,刚才还只是治罪,现在变成斩示众了. 这下不但6放看不过去,就是推官、判官也看他不顺眼了,一旁的推官先反对道:‘孙大人此言不妥宋律》中并无剃判斩之条文,况且也无此种先例.,即使堂下之人有违圣人教化,最多也只能判他个监禁之刑,斩实在太过.‘ 判官随后说道:‘是极.孙大人所言委实太过,非良吏所能为.‘ 孙理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脑袋被驴踢了,现在被推官、判官反驳也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他孙理是什么人呐,秉承儒生一贯的脸皮厚过城墙的传统,当下就顺着判官的话说道:判他个监禁之刑.‘实际上他这话又过了,通判并没有断案的职责,这次要不是涉及到奸细的事他甚至没有列堂的权力,更不能定人罪刑. 但6放却不想和他计较,这真要是计较的话他孙理说上个十天八天的圣人之言都不成问题,那时候就头疼了,再说大家还是同僚,还得相处几年呢,堂下的人虽然自己很欣赏,但判监禁就监禁吧,又不会死人. 在6放默许、推官判官无所谓的情况下,林靖文在刚来宋朝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成了一名囚犯:监禁十月. 直到这个时候林靖文才能说上一句话,不过显然已经没什么用了:‘大人,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第二章 鬼才想穿越 林靖文直到被关进牢房才反应过来:这样就被关起来了?天知道,从来到这个地方起他只不过前前后后说了几句话而已,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想干罪计划‘都没有过. 实际上这是很正常的,至少在古代很正常,至少他没有丧命. 要知道宋朝是没有司法公正一说的,而且古代中国一直实行的是人治而不是法治.就拿刚才来说,那三个官员中只要6放看他不那么顺眼或者是6放的背后没有6家的话,至少牢狱之灾就不止十个月,严刑拷问也少不了,严重点那些个官员不需要证据、确认罪证什么的就可以先把他杀了再说.没有公证,没有旁听,没有陪审,没有司法监督,一切都掌握在官员手里,犯人有没有犯罪完全凭官员一言而决--人治的确可怕,可怕到百姓畏惧打官司甚至过畏惧老虎的程度.别看那些个电视上大拍特拍什么讼师之类的,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古代讼师极少而且不能够起多大作用,因为一切决定权都掌握在官员手上,律法?那不过是陪衬或者是过场而已,在秦朝以外的朝代,只要律法上没有规定,官员就可以凭自己的喜好来断案定罪;即使律法上有规定,官员也可以凭喜好来加刑或者减刑.人治之下无论多么好的讼师都没用. 真是见鬼,见鬼的地方,见鬼的官员,见鬼的时代.林靖文从来不信神,现在却忍不住直骂贼老天,这个见鬼的老天怎么把他弄到这个见鬼的地方来,别的那些个幻想狂整天想穿越,可他不想啊,别说无缘无故地就抛弃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事业熟悉的社会规则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是要穿越也应该到一个社会规则完善的地方啊,至少应该到一个有法制有民权的地方吧,古代?鬼才想来,人命贱如狗,别说什么改变历史之类的神经病般的幻想,就是生存都艰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 不过这显然不以林某人的意志为转移,事实上他已经尽管他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环顾四周,的确是经典的牢房样子,这里昏暗潮湿,还散着一股恶臭,刚才没反应过来还没怎么觉得,现在林靖文一闻之下,差点没晕过去,再骂一句见鬼的老天. 不过林靖文是不会喊冤的,刚才堂上的情形他看到了.很明显,那些个官员明明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可还是把他关了进来,只是因为通判看他不顺眼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喊冤有用么? 颓然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实际上林靖文要出去很容易,他可是海军6战队出身,无论是那些个外表凶悍实际上外强中干的差役牢头还是看起来没有一点军人素质的兵士他都能轻易对付,即使那些家伙手上有刀.就是现在被关在牢里的情况下,他照样能轻易地出去,原因很简单,他身上藏着一把枪,而进来的时候,别说没有换囚服,就是搜身都没有. 林靖文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看到城市的时候把身上的装备都藏好了,不然现在的情况更糟. 正想着事情,林靖文感觉有人靠近,扭头一看,一个头胡子老长浑身又脏又乱的囚犯正向他走来,他连忙起身暗自戒备. 这个囚犯见大大咧咧地走到林靖文身前,直接手一伸,‘拿来.‘ 林靖文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拿什么?‘ 那人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拿什么?别耽误时间,老子还得睡觉,赶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原来如此,看来是监狱里的老大了. 林靖文哑然失笑,下一刻却是老大一个拳头就打了过去. 那人身形一闪,还来不及表示一下愤怒就被一脚踹飞,海军6战队员的攻击岂只是一拳那么简单. 这一脚极重,而且林靖文踹的是小腹,小腹的承重能有多大,那人倒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只是不住地呻吟. 林靖文一笑,‘想要衣服啊,很简单,打过我再说.‘ 被踹飞的那人吐了口血,狂叫道:‘妈的,兄弟们上,把这小子先打一顿再说,竟然敢偷袭.‘ 随着他的话,原本占据这间牢房正中老大一块地方的三个大汉站了起来,一个大汉还叫嚣着:‘妈的,活腻了小子,敢偷袭我们大哥.‘ 林靖文却是连废话都懒得说,直接冲进人群就开打,而且专捡要害下手,没办法,他学的用的就是这个.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林靖文很无聊地拍拍手.这些人虽然个个人高马大,但也就是力气大点而已,完全没有身手可言,想来只是一群泼皮而已. 地上躺了一圈的人,不住地惨叫呼疼.林靖文的习惯没改过来,把这些泼皮当作以前任务的对象,下手重了点,普遍断了几根骨头,有两个人还吐了血,吓得牢房里的其它几个犯人直往角落里躲,看向林靖文的目光充满恐惧. 这样的情况显然惊动了看守.不过林靖文却不以为意,嚣张地冲着四个泼皮放话:‘妈的,敢打爷的主意,爷从北地南归的时候连胡人都杀了不知道多少.你们应该庆幸这里是牢房,不然老子把你们全杀了.‘ 那些看守开始还冲着林靖文叫唤几句,不过被林靖文充满杀意的目光扫了一遍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些人平时欺负下百姓还可以,真要碰到凶悍之徒那可是见着就躲的,而林靖文的气势明显就是真正杀过人的人才有的,这样的人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一点跟后世的某些警察没什么两样. 于是这些看守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牢门都没开,哼哼两句就闪人. 林靖文走到那个泼皮的大哥面前,踢了他一脚,说道:‘小子,别躺在地上装死,爷有话要问你,起来.‘ 泼皮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却忍不住又吐了口血,林靖文的那一脚确实重了点.有见于此,林靖文把他拉到角落让他靠着墙才开始问话. ‘我问你,现在是哪位天子在位?什么年号?‘ 泼皮用怪异的目光看了看林靖文,答道:‘现下是圣德道皇帝在位,五年前改元政和,现在是政和五年,‘ 圣德道皇帝?啥咪东西?政和?这是哪个皇帝的年号?宋朝有这么个年号吗?泼皮就是泼皮,没文化,答个问题跟没答一个样. ‘那你知道按西方纪年算现在是哪一年?‘ ‘西方纪年?西方夏国的历法小人就不知道了,更西边的西域都是些未开化的夷狄,那些土著有纪年吗?‘林靖文显然是问道于盲了,这个回答让他很想吐血. 对于历史林靖文仅仅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一些个大人物大事他倒知道不少,但说具体的都有哪些皇帝什么年号他是一窍不通.算了,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知道的历史名人没有. ‘那你知道当今朝廷都有哪些大官吗?‘ 显然,这个问题过了泼皮的文化水平.泼皮又是皱眉又是抓头地苦思良久,终于在林靖文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冒了个泡:‘对不住了人并不知道朝廷中有什么大官,小人从小到大,连登州城都没出过.‘ 林靖文差点出离愤怒了,不过他忘了,貌似他也不知道后世中国的主席、总理、部长们姓甚名谁,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比眼前的泼皮好多少. 泼皮感觉到了林靖文的愤怒,生怕这股愤怒被转移到他身上,惶恐之下,竟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在妓寨听到的小道消息,连忙说道:人以前在翠花楼曾听人说起过,当今朝廷最大的奸臣好象是一个叫蔡京的…叫蔡京,小人记得那些人说起蔡京这个名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象是恨不得杀了这个叫蔡京的人似的.‘ 蔡京?哈哈,终于有个偶知道的人了.林靖文心花怒放,不过转眼却是一阵沮丧.要是没记错的话,蔡京应该是宋徽宗年间的人而且既然他都做奸臣做到被人恨到这个份上的地步了,那么现在应该是宋徽宗中后期了吧记得宋徽宗之后没多久北宋就亡了,然后就是南宋,那可是个大大的乱世,先是南宋和金国打,金国跟蒙古打,然后就是蒙古灭了金国攻破南宋,崖山之后无中国,中国第一次亡了国.而且,蒙古人的野蛮残暴那可是出了名的,好象蒙古人在两百年多的时间里总共杀了近亿的汉人吧,当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怎一个惨字了得. 晕啊,贼老天,不说把偶弄到一个有法制有民权的地方,至少不能是乱世吧,连中国亡国这样的千古惨事都快到了,偶一个小民那不更是凄惨.林靖文在那里叫苦连天,不住地咒骂贼老天:偶可从没想过要穿越啊,鬼才想穿越呢. 看着林靖文不住变幻的脸色,泼皮的心也是扑通扑通地直跳,生怕眼前的主一个忍不住就拿可怜的自己开刀,凶悍的人自己不是没见过,可是没见过凶悍到这个份上的啊,四条大汉,眨眼的工夫就全倒下了,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想想就觉得恐怖. 随着林靖文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咬牙切齿的,泼皮在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了,把心一横,索性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决之事?若爷不弃,小人和众位兄弟愿助爷一臂之力.‘ 他这句话倒是叫醒了林靖文.林靖文甩了甩头,管它的,即使亡国那也是以后的事,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呢!乱世又怎么样,躲还不行么,中国大6不行,大不了自己跑到海外岛屿或者是南洋去,那些地方的土著可是有名的懦弱,说不定自己还能抢块地盘弄个领主当当.想到这里,林靖文不由乐了,典型的阿q精神. 心情大好的林靖文看眼前的泼皮也顺眼了许多,甚至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兄弟们就跟着我混吧,保证饿不着众位兄弟.‘ 泼皮心下一松,跟谁混不是混,这位爷身手高强,又见过世面,跟着他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当下就表了忠心:小人鲁二,以后就跟着爷了.‘ 第三章 来自宋朝的福利 昏暗潮湿的环境,到处充满着恶臭的气味,还有那又干又硬的馒头,甚至散着一股馊味,这些就是林靖文这半个多月的生活,他的忍耐都快到了极限. 还好,就在他忍不住准备越狱的时候,有人来打救他了. 来打救他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神仙之流,而是鲁二那个泼皮,他只不过是打架打得狠了才被关了进来而已,顶多关个几天,事实上那四个泼皮在林靖文进来的第二天就被放了出去--林靖文下手太重了,放着这四个重伤的人在牢里肯定死翘翘,但牢头并不想牢里死人,就把人给放了,让他们出去治伤--当时他们出去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把林靖文给捞出去,不过林靖文对此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也就一笑置之. 要换在后世,鲁二他们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当自己放了个屁,然后等林靖文出去后找人揍他一顿狠的.但古今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鲁二真的花了大价钱来捞人. 林靖文正愁眉不展地看着眼前难以下咽的馊馒头,却听牢头一声大喝:‘知州6大人架到.‘林靖文理都没理,他6大人来不来关他屁事. 可事实上就是关他的事.6放直接就走到林靖文所在的牢房面前,看了林靖文半晌,开口说道:‘林靖文,经本官详细核实,你并未触犯大宋律令,你可以出去了.‘ 林靖文懒洋洋地起身作了个揖人英明.不过大人,通判孙大人不再说什么’圣人之言’了吗?他可是恨不得杀了小人.‘ 6放微微一笑,说道:‘孙大人之言委实太过.自来登州起,事实上你什么都没做过,关你半月之久已经很过分了,如果真的把你关上十月之久,只怕我登州上下官吏都要担上昏官之名.所以本官和知事、推官、判官他们商议,这就还你自由之身,你可以出去了.‘ 差役这时候已经打开牢门并且去掉了林靖文身上的枷锁,林靖文这才相信6放是真的要放他出去,也真心地道了个谢:‘大人英明.‘ 而一直跟在6放身后的鲁二这个时候高兴地迎了上来,喜恭喜!‘ 林靖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问道:‘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鲁二还以为林靖文怪罪他,连忙解释道:不住,小人的伤实在太重,将养了十来天才好.是以耽误了这许多时日.伤好之后小人筹集了些银钱,想把爷弄出去,结果找到了6大人身上.小人惭愧,6大人是个好官,并未收受小人的银钱,而是弄清事情原委后找众位大人商议还了爷一个清白.‘ 6放拂着长须在一旁说道:‘林靖文,你的这个兄弟真是好样的.鲁二家本身并不宽裕,却四处筹借了五十贯银钱来救你,为此他可是背负了很大的债务.他与你当是刚刚结识吧,却如此义气深重.以前常听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本官现今是见识到了,市井之中果然诸多豪杰.‘ 林靖文愣住了,义气?这东西在后世比起大熊猫也并不多见,想不到在这个他百般诅咒的落后年代却是见到了,想来这个年代倒也不是什么都该诅咒的.看着眼前浑身痞气的鲁二,林靖文心中大是感慨. 妈的.林靖文忍不住又骂了老天,不过这次是高兴,跑到这个见鬼的年代又咋滴,有了个义气兄弟也就足够了,至少不枉来这宋朝走一遭. 谢过6放,林靖文正准备和鲁二他们离开,却被6放叫住了:是南归之人,按前例,我登州官府当分授些许田地和银钱给你,好让你有个谋生之道.你随我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林靖文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分授田地银钱这在宋朝虽然没有写入律法,却是一种惯例,这个惯例沿自唐朝.在唐朝,因为国力强盛、经济达,因此朝廷对百姓是有诸多福利的,灾荒之年的赈济就不必说了,这个福利各个朝代都有,而且,《大唐律》规定,对于无衣无食生活无着的贫民、流民,各地官府应该给予扶助,不但给予分地,而且还有一定量的粮食、钱币补助.这个福利由唐太宗创立,直到唐朝灭亡都一直存在,只是五代十国中渐渐形同虚设.到了宋朝,宋太祖为了收拢民心表示天恩浩荡,又重新把这些福利拿出来用,的确起到了安定民心的作用.虽然神宗之后因为国力衰退人口增长已经没那个实力来大规模地实行这些福利,但南归之人就不同了.因为宋朝赢弱,比北方辽国大有不如,为了表示宋国北方蛮夷,因此对于从辽国、西夏逃回来的人是大加奖励,福利极为深厚. 林靖文虽然不知道这些,不过有白给的好处,那是一定要拿的. 不过南归?南龟?是不是有点别扭. 这件事属于知事的职责,也就是马屁精曹阿民的权力. 曹阿民正在办公,见6放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6大人来了,未知有何吩咐?‘至于6放身后的林靖文、鲁二直接被无视了. ‘是这样,此人你也见过,刚从北国南归,按惯例,登州官府应该给他一些扶助之类的,这是曹大人的职责,所以本官就把人带到曹大人这里来了.‘ 样啊.‘曹阿民眼珠一转,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林靖文,心下转开了.眼前这个南龟很显然很得6大人的看中,至少是6大人对他有好感,那么自己不妨投6大人所好,索性多给南龟点东西,反正是慷府库之慨. 思付已定,曹阿民这才说道:照惯例,地方官府应该给每个南归之人分授五到十亩田,其中至少要有五之一是中田.而且,为免其人在刚来的时间里无衣无食,官府应给予其一年的口粮和用度,当然,屋舍也是必须给的.‘ 6放听得不耐烦,对曹阿民说道:‘此事是曹大人的职责,本官就不多加打扰了,曹大人按例办事就是.‘ ‘如此,大人好走.‘曹阿民送走了6放,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已经改了主意,看来6大人也并不曾将此人放在心上,那么本官按例办事再稍微照顾点儿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面向林靖文的时候曹阿民已经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官府的扶助你刚才也听到了,本官就按刚才说的办理,你可愿意?‘ ‘但凭大人做主.‘ ‘如此,本官这便为你办理例当分给你五到十亩田,我登州地广人稀,本官就授你最大数十亩地,其中两亩是中田粮方面,一个壮丁一年的口粮大概是合六石余,本官看你体型壮硕,想来食量大于常人,就给你七石口粮;用度嘛,这个朝廷有明确规定,一个壮丁每月的用度是一年就是一贯又二百文.还有,屋舍也是会分给你的.如此,总计官府当授予你八亩下田二亩中田另七石粮食、一贯又二百文钱、一间房屋.本官这就给你办理.‘ ‘等下.‘林靖文试探着说道:‘大人,小人并不会耕作,这些田地分给小人也是无用,不知能否将这些田地折合成银钱分给小人?小人自去寻差事谋生便是.‘ ‘这个……‘曹阿民迟疑不已,这个可没有前例,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后世的官员林靖文又不是没见过,无非是有没有好处而已,有好处什么都可能.于是说道:‘大人,虽然此事并无前例,但朝律也没规定不能这样做不是.朝廷分授田地不过是想让南归之人有个谋生之道罢了,小人自去寻差事也可以谋生.而且,‘声音放低了些,‘小人自有些孝敬,当不让大人白忙一场.‘ 一听有孝敬,曹阿民眼睛都眯了起来,面上却说的冠冕堂皇:‘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朝廷的恩典是让你有个谋生的差事,既然你有更好的办法本官也不反对.就这样办理吧.‘ 下田一亩值一贯五百文,中田一亩曹阿民作价三贯,八亩下田二亩中田总共可得十八贯,而七石粮食十二贯三百文,房子二十贯,最后林靖文总共可以得到登州官府给的福利五十一贯五百文,‘孝敬‘给曹阿民二十贯,林靖文最后得到了三十一贯五百文. 凭白得到三十多贯钱的林靖文很是感慨,要是放在后世中国,象他这种无衣无食无住所的三无人员恐怕只会被政府打击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勒令还乡吧,没想到,在这个落后的被后世人瞧不起的宋朝,他却得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福利.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既然宋朝廷有恩于自己,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宋朝廷. 这个年代也不是什么都不好啊! 出了衙门,鲁二马上高兴起来,刚才在衙门里可把他给郁闷坏了,泼皮么,天生就应该远离衙门. 鲁二高兴地说道:人已经备下雄黄酒和大肉面给爷洗洗晦气走吧!‘本来宋朝是没有个称呼的,一般人们为了表示尊称或者称呼有地位的人用的是官人、相公之类的,有的地方沿用唐俗称郎、郎君,不过在牢里他就是用称呼林靖文的,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靖文刚一点头,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是才6大人说你筹借到了五十贯银钱,你是怎么筹到的?‘ 说起这个,鲁二很是惭愧,的无能.小人家境并不宽裕,并无多少余钱,多方奔走也未能筹到多少银钱.不过小的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和些许家什,小人的娘亲和小妹多年辛劳也攒下些银钱,小人把田地和家什拿去典当,加上积蓄才得到五十贯,不然也不至于让爷在牢里受苦半月之久,是小人无能.‘ 虽然鲁二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但林靖文能罚他么?不能,感激还来不及呐!这可是兄弟,不是酒肉之交,能有这样义气的兄弟已经是他林靖文祖坟上冒青烟了. 林靖文心里感动,嘴里却只是说道:‘爷收下你是想带着你财,并不是让你倾家荡产的.等下你去把田地和家什都赎回来,也让家人安心.‘ 鲁二很是感激,跟着这样能为他着想的人肯定是没错的,即使不能财也没关系.事实上,他先前只不过是佩服林靖文的身手,加上天生固有的义气才决定跟着林靖文而已,压根就没想过林靖文能带着他财. 第四章 卖火柴的林靖文 在去鲁二家的路上,林靖文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当. 手枪一支,子弹若干,手雷六个,匕一把,夜视镜一个,望远镜一个位仪一个,小型无线通讯仪一套,压缩饼干若干有一盒火柴,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其它的狙击枪、步枪、榴弹射器什么的因为任务不需要所以没带. 来宋朝之前林靖文正在执行搜捕罪犯的任务,是一伙毒品走私犯.本来这是警察的任务,不过这伙罪犯是从海上运毒,还好死不死地被巡逻的军舰给碰上了,无所事事之下,海军也不介意客串一下警察. 只是没想到,这伙走私犯在船只被炸沉之后居然跑掉了,海军觉得很没面子,于是继续客串警察的角色,派出一支海军6战队来配合地方武警搜捕这伙人. 而林靖文就是这支海军6战队中的一员.他追寻着罪犯的逃跑路线在烟台附近搜索,却不想从树林里出来之后却是面目全非,无缘无故地就跑到古代来. 对于问题林靖文已经没那个心思去想了,他现在只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不过他可没有救国救民之类的‘伟大‘到狂妄而且不切实际的梦想,他现在想的只是该怎么求生甚至是赚钱,好让追随他的兄弟过上好日子. 清点家当,手枪、手雷和匕是保命的家什,夜视镜和望远镜以后说不定能用到位仪和无线通讯仪现在可以扔掉了,饼干也没什么用,火柴倒可以用来点火. 鲁二的家自然不会是什么豪宅,虽然不至于在贫民窟里,但也不会在繁华的大街上,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 一圈土墙围着一个不大的木头房子,这就是鲁二的家.虽然房子很破旧,但地方倒是不小,算上院子大概有两百多个平方吧.林靖文暗暗算计着这么大的房子在后世应该值多少钱,最后得出一个结果:鲁二是千万富翁. 这当然是个笑话. 听到人声,一个老妇人从房子里出来,见到一个奇装异服的大汉进了自家的院子先是一惊,既而看到了走在前头的鲁二,高兴地迎了上来:‘二子,你回来了.怎么样?人救出来没有?‘ 鲁二很是恭敬,回答道:出来了.爷并未曾触犯律法,知州大人英明,未收儿的银钱就把爷放出来了,这就是.‘ 林靖文一听是鲁二的娘,恭敬地上前深深一揖:‘伯母,您好,晚辈林靖文见礼.‘ 鲁二的娘扶起林靖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高兴地说道:‘很知礼的孩子啊!容貌方正,大方得体,一看就是条汉子,我家二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那是他的福气.起来吧官人,老身去煮点大肉面,给你去去晦气.‘转身对鲁二吩咐道:‘二子,好好招待林大官人.‘ ‘不忙,伯母,怎敢劳烦您老,您还是歇吧,等下我们出去吃就可以了.‘林靖文想拉住鲁老夫人,又不敢用力,被鲁老夫人挣脱自顾忙去了. ‘什么劳烦啊,官人瞧得起我家二子来我家做客,老身自应好好招待官人.官人且坐便是.‘ 鲁二把林靖文迎进屋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好一阵忙活.不过他们家应该是很少来客人,光找个茶叶就找了半天,最后还没找到,只好端着杯水讪讪地对林靖文说道:不住,鲁二贫贱之家,并无茶叶,只能招待爷一杯白水了.‘ ‘无妨,你也坐下吧,我们聊聊.‘ 看着鲁二规规矩矩地坐好,林靖文直感好笑,他知道,鲁二当然不是为表示对他的恭敬才这么规矩,而是在他的娘面前不敢放肆而已. 林靖文突然站起身冲鲁二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道歉道:‘鲁二,真是对不住,在牢里我下手太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我想你道歉了.‘ 鲁二一时手足无措,一下站起来扶起林靖文,惶恐地说道:这是干什么,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爷.爷如此大礼,小人担待不起.‘ 以鲁二的力气是扶不起林靖文的.林靖文坚持鞠躬完这才起身,担待的起,我林靖文能结识你这样有义气的兄弟那是我的福气.今日我在此立誓,以后定不薄待于你.‘ 鲁二家的房子并不大,他们说话的声音鲁老夫人在后堂的厨房也听到了,她很是高兴.事实上她对林靖文把鲁二伤得那么重是很有怨言的,不过鲁二的脾气她也清楚,自己的儿子自己要跟着林靖文她也没办法,现在听了林靖文的话,她能不高兴么,儿子铁了心要跟着别人这没办法,但那人能善待儿子就很让人高兴了,一时做起饭来也轻快了许多. 鲁二听了林靖文的话却是惶恐不已,他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林靖文,那林靖文就是他的主子了,哪能让主子给下属行礼的. 好在林靖文也没让他为难,鞠躬之后自己就坐好了. ‘对了,‘林靖文想起一事,问道:‘当时牢里另外三个人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鲁二一脸的气愤,‘那三个是没义气的混蛋.当时我等一起说好要追随于爷,可出了大牢之后那三个混蛋就不认帐了,不但不相救于爷,反而说要好好教训爷一顿.真是岂有此理,自己说的话都不认,岂是大丈夫所为.‘ 这个才正常嘛!林靖文却没怎么气愤,在后世这样的情况才是正常情况,没道理他把人家揍了一顿人家反而要给他做小弟.他却是没想到,现在是古代,古人极重信义,那三个泼皮的做法放在后世很正常,但在这个年代却是要受人唾骂的,不过他林某人毫不在意,没有信义的手下他宁愿不要. 其实直到鲁二去救他为止,林靖文一直只是把收四个泼皮做手下的话当作笑话而已,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不过在见识到鲁二的义气之后,他不能不把这句话当真,鲁二都能这么对他,他又不是猪狗,投桃报李是必须的. 见鲁二气愤地骂个不停,林靖文却不想谈论这个,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你说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看见她?‘ 说起妹妹,鲁二也不骂了,妹在西街的韩大官人家里做侍女,平日并不常回家.要说我家小妹,那可是人人都夸的,‘说起来时鲁二一脸的自豪,‘小妹今年十有四,长的那叫一个好看,四邻街坊都夸赞的,人又乖巧,又会做事,平日里媒婆都快把小人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林靖文就感到奇怪了,‘依我看你们家虽然不宽裕,但也算不上贫寒,你家小妹完全不必要去给人做侍女呀.‘ ‘这不一样.‘鲁二奇怪地看了林靖文一眼,解释道:‘虽然我家小妹如此之好,但女孩子家总是要做事的,也要学着伺候人,不然以后可找不到好婆家.韩大官人虽然奸诈而且小气,但韩夫人人却不错,对下人很好,所以小人才让小妹去韩夫人那儿做侍女.‘ 这个时候,鲁老夫人端着两碗面出来,‘面食做好了.林大官人,可以用食了.‘ 林靖文看只有两碗,觉得奇怪,问道:‘老夫人,您不吃吗?‘ 鲁老夫人笑了笑,‘妇人哪能同男人一起就食,老身在后堂吃就好.‘ 靖文直接无语,这女人的地位也太低了点吧,连和男人一起吃饭的权利都没有.林靖文次赞成女权的必要.不过既然习俗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吃完饭,林靖文跟鲁二一起去当铺. 韩记当铺.鲁二介绍说这是西街韩大官人开的,就是鲁家小妹在做侍女的那个韩家. 鲁二总共当得五十贯,当期一年,利息是四分,但现在只是过去几天,即使按照一个月来算,那么鲁二应该付利息一贯六百七十文.这是林靖文早就算好了的,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鲁二说明来意后,韩记当铺的伙计却是理都懒得理,直接就拒绝了:‘这不可能,你现在不能把东西赎回去.你自己看,当期是一年,白纸黑字,你必须在一年之后来赎,现在不行.‘ ‘可是我现在不用钱了.‘鲁二顿时就急了. 谁知伙计却是一副‘关我鸟事‘的德性,‘那与我们无关.我们当铺又不是救济堂,你想借就借想还就还吗.你要现在赎回东西也可以,把一年的利息都给付清就行.‘ 一年的利息?那就是二十贯.林靖文不由骂了句娘:你怎么不去抢. 很显然,鲁二也有相同的想法,不过他却是直接喊了出来:‘你们怎么不去抢?‘ 伙计哼了一声,直接鼻孔朝天:‘我们又没有求你当,可是你自己来当的,既然当了就要按照我们当铺的规矩来.‘ ‘你们去死吧!‘鲁二忍不住爆了,一拳就把伙计的鼻子给打烂,随即拿起柜台上的东西就砸.他是什么人,泼皮,什么时候泼皮能受这份闲气那才叫奇怪,他肯来好声好气地说已经很给面子了. 林靖文拦住了鲁二,现在砸东西只不过会被重新关进牢房里而已,不会有第二个结果,明摆着会吃亏的事是不能干的. 也不理会伙计满脸的鲜血,更不理会掌柜叫人帮忙的声音,林靖文很是平淡地说道:‘真的不能?‘泼皮之所以不能升级成黑社会,就是因为他们少了一种气势,一种江湖人的气势.不过林靖文却不缺乏这个,他人也杀了不少,而且来到这个年代后也没什么纪律在管束他--这厮现在是视人命如草芥,只要后果不太严重,他直接就会杀人. 掩藏在平淡语气下的杀气显然被掌柜感受到了,他停止了叫喊,战战兢兢地看着林靖文,说道:‘真的……不能.当铺……自有当铺的……规矩.‘ 林靖文不再说什么,直接甩了二十贯过去,‘现在能不能?‘ 有钱就好说.见到钱掌柜也不那么害怕了,一把把钱抓住,陪笑着说道:‘客官您说笑了,现在当然能.‘ 林靖文制止了鲁二的话,从衣兜里掏出几根小棍子摆在柜台上,对掌柜说道:‘好了,赶快把当契文书办好,然后来看看这个,我要当这个.‘ 当契文书很快就办好了,掌柜疑惑地拿起小棍子,‘客官,未知这是何物?‘ ‘看好了.‘林靖文拿起一根小棍子随便在柜台上一划,火焰马上就冒了出来,原来是火柴.‘这是跟火寸差不多的东西.不过你已经看到了,这个比火寸小得多,而且更加安全,想必它比火寸更好卖.‘林靖文已经问过了,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跟火柴差不多的东西,叫火寸,也叫引光奴,但这些东西比起火柴却是差远了. 掌柜专注地看了看林靖文手里点燃的火柴,再研究了一下柜台上的那些,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冲林靖文喊了一声:‘客官稍等,我去喊我家老爷来.‘又冲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伙计喝道:‘还愣着干嘛,赶快给这位官人沏壶茶.‘喊完就急冲冲地跑了. 鲁二这才有工夫把话说了出来:才他们明明是在坑我们,您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二十贯?‘ ‘不给又如何?把当铺砸了吗?然后你再被抓进大牢?‘林靖文一句话就说得鲁二哑口无言,他虽是泼皮但不是傻子,一想就明白了,当下不再言语. 林靖文冲一直仇视地看着他们的伙计说道:‘爷我口渴了爷沏壶茶来.‘ 伙计没动. 林靖文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即使爷现在再将你揍一顿,等会儿你家掌柜还是得让你给爷道歉,你信是不信?‘ 伙计脸色一变,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官人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沏茶.‘火烧**似的跑掉了. 翘着腿,喝着茶,不一会儿掌柜就领着一个中年胖子走了进来.胖子还没进门,老远就喊道:‘宝物在哪儿?快拿来给本老爷看看.‘ 当然,他是使唤不动鲁二的,林靖文更是眼睛都没看他一下,是掌柜快步跑去把火柴拿给他. 胖子一看只是几根不起眼的小木棍,气得冲着掌柜直接就骂:‘你瞎了眼了,这么几根破木棍你就说是宝物?‘ 掌柜连忙解释道:‘真的是宝物呀老爷,不然小的哪敢把您请来.‘说完看向林靖文. 林靖文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尽管试,那些只是样品,我这儿还有.‘ 掌柜放心了,拿起一跟火柴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划,火焰就出来了. 胖子眼睛一亮,不比掌柜只是擅长鉴定宝物,他可是多年从商,眼光自然是有的,这几根小木棍不值钱,值钱的是它们所代表的商机.当下也不摆谱了,冲林靖文一拱手,说道:‘在下韩石,此间当铺的东家,敢问官人贵姓大名?‘ ‘在下林靖文,见过韩大官人.‘ 韩石也不客套,可能是他觉得林靖文不值得他客套吧,直接就说道:‘林官人,这些……‘指着火柴却不知道叫什么. ‘火柴.‘林靖文补上. 韩石这才接着说道:‘这些火柴官人知道制作方法吗?‘这个是关键,这个年代还没有技术破解一说,没有具体的制造方法即使有样品也没多大作用. ‘当然.‘林靖文微微一笑,‘韩大官人是明白人.这些火柴说穿了一文不值,值钱的是制作火柴的方法,在下若不懂得制作方法又如何敢上门来当.‘ 韩石顿时就高兴了,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对一旁的伙计吩咐道:‘快去沏壶好茶来,没看见林官人的茶壶空了吗?‘扭头对林靖文殷勤地道:事咱们还得细细商议才是.‘ 客套一番,两人落座后,韩石试探着说道:‘此物类似于火寸,却比火寸好多了,火寸还需要明火引燃,而且极不安全,总是无缘无故地自己就烧了起来.不过观官人的火柴却无此等情形,甚好.不知官人能不能将制作方法给在下看一下?‘ ‘可以.‘林靖文也不拒绝,叫掌柜拿来纸笔后他说掌柜写,把制作配方和工序记了下来.当然,火柴的制作方法太过简单,一看就明白,他没把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漏下了几道工序,还减去一道原料,而且他说的是最古老的那种火柴.相信这一点韩石自己也能明白。 ‘我们可以先试一下,你们提供材料场地和人手,在下来制作,如果制作成功的话,到时候我们再来谈这笔买卖如何?‘ 对林靖文的建议韩石是求之不得,如果在制作过程中把方法和工艺给偷来那就更妙了,那样还说什么买,到时候我韩大官人就根本没见过什么林官人,也根本没谈过这笔买卖. 第五章 百来字,五万贯 第二天,韩石派人来说材料、场地和人手都准备好了,林靖文这才拉着鲁二施施然地去了韩家火寸作坊. 不过让林靖文惊讶的是,在作坊,他碰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确切的说是个漂亮的女孩,年纪并不大.林靖文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女人--当然电视上那些穿着古装但行为举止乃至说话方式还是现代人的女人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只是觉得面前的女子是个前所未有的美女,倒不是相貌方面无人能比,而是气质,她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恬静一种温婉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心中愉悦.在这一点上,现代的女人根本就没法比,可能是林某人见识过的女人太少了吧,他是从未见过如此一见之下就能让人不看相貌就觉得是美女的女子. 不过一个女的出现在作坊里太过奇怪了,尤其是这个女的是个匠师的情况下,这简直是对林靖文所知常识的一种颠覆. 众所周知,女人在古代的地位极为低下,所谓无才便是德,读书习字的都少见,更加别说是个匠师了.而且,匠师在古代的地位比女子高不到哪里去,这两者结合--女子匠师--老天,不如告诉偶盘古大神是个女的吧,太疯狂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女子匠师明显就站在林靖文的面前. 可能是感受到了林靖文的惊讶,韩石解释道:‘此为小女,自幼喜好匠作之道,在下屡次劝说她都不听,倒让官人见笑了.‘看他那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这个所谓的‘小女‘并不得他待见. 这无所谓,这并不关他林某人的事,反而是这个女匠师让他很有好感,科技就是生产力,一个科学家是很值得尊敬的,女科学家也一样. 女匠师象是已经习惯了韩石的不屑,自己走上前来对林靖文说道:‘妾身听闻官人的火柴制作之术后很是好奇,不请自来,还请官人见谅!‘ ‘没关系,谈不上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反倒是韩小姐赏识在下的些许小术让在下很是高兴.‘顿了顿,说道:‘如此,我等这就开始吧.‘ 韩石却说道:‘林大官人,在下尚有要事,你们制作便好,成了派人叫在下一声便可,在下就不打扰了.‘客气两句直接就闪人. 没关系,林靖文自顾招呼工匠开始制作火柴. 后世火柴的制作虽然简单,但也有很多步骤,尤其是涉及到化工,在宋朝可没有什么化工,因此林靖文把制作工艺删减了许多,直接把火物和氧化剂混在一起. 制作火柴梗的方法简单,找根木材就是,这是木工的活儿,不用林靖文去理会.关键是在火柴头,而火柴头的关键是在氧化剂,这就是林靖文漏下没说给韩石的地方,不然你当韩石没连夜试制吗?虽然商人是以诚信为本,但千万不要一相情愿地去相信他们的诚信,商人本质上都是奸诈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诚信不诚信他们可不在乎. 此时的火寸的制作却很简单,无非是一块木头上绑些硫磺而已,需要用明火才能点燃,根本就比不过火柴,也有用火绒的,但火绒从本质上并不比硫磺方便多少,虽然不需要明火,但火绒那昂贵的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的,所以并没有大规模普及. 而林靖文提供的简易火柴就是黄磷摩擦火柴.即使黄磷有毒,即使这种火柴不安全,可那又怎么样,凭韩石一介不入流的商人是完全不可能将火柴大规模推广的.再说,即使他走了狗屎运真的将火柴的生意做大了,到时候林靖文不介意把这样的奸商逼破产,到时候这种火柴的危害照样不能扩大.所以林靖文是不担心这种火柴会危害民众健康和安全的. 黄磷摩擦火柴的制作很简单,把黄磷、硫磺、氯化钾和适量的黏合剂混合就行,关键就在于氯化钾,以现在的条件很难提炼出氯化钾.但林靖文并不想这么麻烦.干脆,他更省略了一点,直接把氯化钾从原料里删了,只用黄磷和硫磺. 用硫磺宋朝人也会,火寸就是如此,但宋人并没意识到还可以用黄磷,黄磷的燃点很低,只有六十度,在任意粗糙的地方摩擦就能点燃,这是火柴的关键所在. 韩小妞看着林靖文什么都没做,却先摆弄一些棉布,心下很是不解.她可是个好孩子,不懂就问:‘官人,制作火柴还需要布匹棉花吗?可是妾身并未看到官人给的火柴上有棉布存在.‘ 林靖文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布片和棉花,把棉花压实,然后用布片包裹起来,随口说道:作火柴不需要这些.我是在做三个口罩.‘ ‘什么叫口罩?‘ 看着韩小妞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林靖文无奈地继续解释道:‘就是一种可以把鼻子嘴巴裹住的棉布,是用来阻挡烟尘的.制作火柴会产生大量烟尘,用口罩把鼻子嘴巴包起来会好一点.‘他不想解释黄磷有毒,只能这么说了.‘好了,韩小姐,劳烦你一下,把这块布缝好,再在上下两边横着缝上两根布条.‘ 在林靖文的指点下,不一会儿三个简易的口罩就做好了,韩小姐、他自己和鲁二一人一个. 指点两人戴好口罩,林靖文再用布包上手代替手套,这才开工. 小木棍已经做好了一批,硫磺也已经研成粉末,石蜡也准备好了,韩小妞正准备用石蜡包上一些硫磺的时候,林靖文叫住了她:‘韩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还有东西没加进去呢.‘ ‘还有东西?‘韩小妞左看又看就是没现还有什么东西,‘没呀,官人叫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林靖文却不回答,转身对鲁二说道:‘把我昨天叫你去弄的东西拿出来.‘ 鲁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层布,再打开还有一层……直有六层之多,最里面才有一小撮黄色的粉末.看着鲁二小心得过分的样子,林靖文简直哭笑不得,他是告诉鲁二黄磷有毒,可也没到一碰就死人的地步啊,实际上碰个十几年都不一定有事,想不到这家伙谨慎得过了头. 林靖文将一些黄磷粉末加入硫磺里,拌匀后将这些粉末用石蜡包在小木棍周围,压实,一根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火柴就制成了.拿着刚刚新鲜出炉的火柴冲着韩小姐晃了晃,林靖文直接挑逗:‘要不要试一下?‘ 韩小妞的兴趣马上就来了,高兴地接过火柴:‘好啊,妾身第一个来试.‘找了块有沙子的地面用力一划.还好,这根刚刚出炉的火柴很给面子,着了.韩小妞惊讶地张着可爱的小嘴,感到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官人制作这个火柴的方法和制作火寸的方法差不多,但制作出来的东西怎么差别这么大,火寸是要用明火才能点着的,而火柴一划就着,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韩小妞询问的目光,林靖文微笑不语,只是看着她. 韩小妞知道问不出来,只好皱着眉头想了想,却还是不能理解,‘应该是跟官人后来加进去的黄色粉末有关.只是妾身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一加一减之间的区别天差地远.‘实在想不出所以,只好继续求教于林靖文. 林靖文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一直呆在他们三人身边从头到尾看着他们火柴的中年人,他是这间作坊的执事. 执事是个聪明人,一见林靖文的目光看向他就明白过来了,马上说道:‘官人稍候,小的马上去禀告我们东家.‘ 韩小妞恍然大悟:‘原来官人是为了防备家父,官人果然好心计.‘ 看起来她好象是很高兴,而不是替自己的爹埋怨林靖文,想来就如同韩石不怎么待见她一样,她这个女儿看她的老爹也不怎么顺眼. 虽然不怎么合适,不过林靖文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韩小姐,好象,你并不喜欢你爹.‘ ‘官人说的客气了,‘韩小妞不屑地撇撇小嘴,‘妾身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厌烦于他.‘ 是为什么?总归来说,韩大官人即使有什么不是,但他始终是你爹,你怎么会厌烦于他?‘ ‘很简单,爹再亲也亲不过娘.这些年来家父一直冷落妾身娘亲,甚至是纵容其他妾室百般欺压大妇,妾身的几个弟弟对妾身娘亲更是多方羞辱,而这些事,家父一直装作没看见.‘韩小妞说起这些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显然对韩大官人恨到骨子里了,‘官人说说,这样的父亲妾身如何不厌烦?‘ ‘这是如何?‘ 韩小妞的目光一片冰冷,但语气却是奇迹般地归于平静:‘只不过是因为妾身的娘亲未能生得男丁而已,要不是妾身大姐嫁入了青州6家而且夫妻和睦,他早就将娘亲扫地出门了.‘ 原来是重男轻女的陋习惹的祸,不过那韩石如此薄情寡恩,的确令人厌烦. 边说话边干活,当韩石到来的时候,林靖文三个人已经制出了一小堆的火柴,而此时鲁二昨天去找方士弄来的黄磷已经所剩不多了. 韩石此时看起来很高兴,火柴的制作方法没错,那就意味着大笔大笔的银钱在向他韩大官人招手,因此他对林靖文的态度很不错,至少客气了许多.‘林大官人,听执事说火柴制作成功了?‘ ‘是的,已经制作出了这么些,大官人可以试一下.‘林靖文指着那一小堆火柴说道. 试是要试的.韩石连试了十几根,而且每根都是从那堆火柴不同的位置抽的,结果让他很满意,每根都能一擦即燃.这是当然,黄磷摩擦火柴的关键就在于黄磷,只要黄磷的品质好,最后的成品就肯定好. 见韩大官人迟迟没有提出先前的交易的意思,林靖文也不急,只是扫了那个执事一眼,执事是个明白人,当即小声对韩大官人说道:‘东家,此人昨天给我们的制作方法和配方并不完整,制作方法小的学到了,但这配方还差一样,小人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却实在不知那味配方是什么.所以东家,只能按照昨天的交易向他购买制作方法和配方了.‘ 韩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下却是骂开了:这个林靖文真是奸诈,居然防着本大官人一手,看来也只能跟他买了.想到这儿,马上陪上一副笑脸:官人手上的火柴制作方法我是相信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继续谈一下昨天的交易?‘ ‘善!‘ 找了间安静的房间,两人开始商谈. 这次是林靖文主动开口:‘在下就来个开门见山吧,三万贯,只要三万贯银钱,火柴的制作方法就可以完全归大官人所有了.‘ 这个价钱当即把鲁二和韩小妞吓了一跳,三万贯?这可能吗? 韩石却没被吓住,他先算了算帐.火柴这东西虽然单个利润不厚,但经不起它量多啊,这东西可是每家每户每天都要用到的,需求量大得惊人,粗略地算了一下,仅登州本地,一天就要用到火柴十万到二十万根,就按照十根火柴一文钱的利润来算光一天就能赚一百到两百贯,这还仅仅是登州一地,要是卖到整个京东东路,这利润起码要翻个二十番,而且大宋可不仅仅只有京东东路一路而已,这火柴运输方便,就是贩卖到整个大宋也不是不可能,到那个时候,嘿嘿……想到高兴处,韩石那是直流口水. 他的这副嘴脸林靖文是见怪不怪了,倒是把他手下的执事给臊了个不行,连连叫唤了好几声才把韩石从幻想中惊醒. 被叫醒的韩石很不高兴,直骂罪魁祸:‘干嘛,你可是不想干了?竟然敢打扰本老爷的兴致.‘ 执事心中直叫屈,只好委婉地提醒韩大官人别再继续他的白日梦:‘东家,不是小的想打扰东家的兴致大官人还在等着东家的回话呢!‘ 大官人,‘韩石这才看到林靖文那似笑非笑地目光,很不好意思,讪讪地干笑两声:刚才说到哪儿了?‘ 林靖文好整以暇地说道:‘刚才在下开价三万贯,未知韩大官人以为如何?‘ 三万贯?太便宜了.这是韩大官人闷在肚子没说出来的话,但话到了嘴里却是变了个样子:‘太贵了,林大官人,你只不过是卖个制作方法,说到底只是卖一张纸甚至只是百来个字而已,这些可不值三万贯,降些吧.‘ 就降些.‘林靖文一口同意了. 韩石差点没被一口口水给呛到,试探着问道:‘真的降?‘ 林靖文点了点头. 韩石高兴坏了,‘那官人再开个价吧!‘ 林靖文四个指头一伸,‘四万贯.‘ 这下韩大官人是真的被口水给呛到了,‘在下没听错吧,刚才官人可是说要降价的,刚才三万,降了之后反而是四万,官人该不会是在耍韩某吧.一口价,一万贯.‘ 林靖文直摇头,巴掌一摊,‘五万贯.‘ 韩大官人额头青筋直跳,吼道:‘官人可是在耍人?‘ ‘你说呢?‘林靖文笑眯眯地看着韩大官人,在他快要彪的时候才脸色一收,说道:‘说到耍人,是韩大官人在耍林某才对吧.大官人想必很明白这火柴的价值,这岂是区区五万贯能个买到的?说句不客气的话,火柴制作方法完全是个聚宝盘,有了它,别说四万贯,就是赚个五十、五百万贯又有何难.要不是林某初来乍到无所依靠,这等聚宝盘林某宁愿放在家里烂掉也不会卖.大官人,你真的觉得五万贯贵了吗?‘ ‘不贵,不贵.‘韩大官人忙不迭地改口,五万贯确实是便宜烂了,要是把林大官人给逼急了反悔不卖那才叫糟糕,连忙说道:‘就五万贯.‘为了不给林靖文反悔的机会,当下就吩咐管家去取了五万贯来,其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临走的时候,韩小妞很是依依不舍,居然对林靖文说道:‘今日与官人相识妾身甚为高兴,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与官人一起研习匠作之道.‘ 真乃奇女子也!面对求知欲强烈的女科学家,林靖文不忍心拒绝,一口答应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再与小姐探讨一二.‘ ‘如此,暂且别过.‘ 第六章 发财,从走私开始 后来林靖文才听说五万贯已经相当于韩石的全部家产,一时之间他根本就筹集不到那么多的现钱,还是紧急向相熟的商家拆借才凑到了五万贯的银钱。 但是现在林靖文却只是在为面前那小山一样的铜钱愁.此时虽然已经有了一种叫交子的纸币,但纸币这东西的根本就是官府的信用,大家都知道,古代官府在百姓心里是完全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或许唐朝可以大规模行纸币,但宋朝却是万万不能,所以交子这东西的流传范围极小--其结果就是林靖文现在得到了小山那么高的一堆铜钱。 当然,林靖文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将铜钱换成金银.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跟韩石商量将一半的铜钱换成了金银,而韩石对此是求之不得--百姓可不常用金银做流通货币,通常大家都是用铜钱的,把几乎所有的铜钱给了林靖文之后韩石几乎没有库存了,对一个商人来说这可是一种灾难.所以在林靖文要求他把铜钱换成金银的时候他是高兴都来不及. 即使是这样,最后得到的金银也让林靖文足足雇了两辆马车才拉走. 得到这五万贯银钱,林靖文自己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事实上他也没有料到会这么轻易地得到这么多银钱,他本来的目的只不过是看不惯韩石的奸诈想黑他一把而已,没想到韩大官人的贪婪居然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能不顾自身的实力就一口吞下.果然,贪婪的人实在是最好算计的. 想到这里,林靖文冷笑不已:火柴的确是不折不扣的聚宝盆,但那也要看在什么人手上.如果是在青州6家那样的大家族手上火柴就真的是个聚宝盆,但在你韩大官人手上嘛,只会让你破产.韩大官人,偶可是没想挖这么大个坑给你跳啊,是你自己挖好自己坑自己跳下去的,希望老天保佑你不要太凄惨,阿门! 鲁二现在可是高兴坏了,爷就是爷,区区一百多个字就卖了五万贯这样天量的银钱,不服不行啊!用一句俗套的话说就是在是高.不过转眼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满心的高兴马上转为担心,然登州的治安很好,多年都未曾有大凶大恶,但混混泼皮却不少,而且窃贼之类的也很多,邻近的梁山、二龙山更是有大股山贼为祸.现今爷得了大笔银钱,而且我等只有区区两个人,想来消息传开之后一些个强人窃贼会蜂拥而来打我等的主意,还请爷多加注意才是.‘ 这倒是个问题.林靖文想了一会儿,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求教于鲁二:‘那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一般象这种情况,大户人家和商家都是多多地请些护院守卫,其它的倒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鲁二马上就给出了个主意:‘不过爷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登州虽是小州,但因设有管工造船和船政司所在,因此驻有一军厢军,城墙也算高厚,因此大股强人是进不来的,我们只需要防着那些泼皮小贼即可,雇些护卫也就够了.再则,爷现今也是有万贯家财的大官人了,多雇些护卫也符合爷的身份.‘ 林靖文迟疑了一会儿,‘我刚来登州毫无根基,那些护卫想来也不可靠.对了,鲁二,你平日既然在街市上混,想来认得不少和你一样的人吧.这样吧,由你出面,去寻些泼皮来,要孔武有力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义气,象上次牢里那三个泼皮一样的货色就不用找了.‘ 之所以要鲁二去找些泼皮,林靖文当然不是想去混黑社会,事实上什么都是要有根基的,黑社会自然不例外,而以宋朝落后的生产力和并不繁荣的经济,混黑社会的前途极其有限.他之所以要泼皮,只是看中了泼皮的凶悍而已.宋人懦弱,寻常男丁毫无血性可言,或者作为黑社会前身的的泼皮能有些血性吧. 鲁二是不知道这些,不过听了林靖文的话他可是很高兴的,他常在一起混的一帮兄弟中大多家境都不怎么样,作为兄弟,他自然想给兄弟们寻个出路,跟着林靖文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靖文紧接着吩咐了一句:‘对了,尽快找个大点的宅院.‘ 鲁二应了下来. 到了鲁二家,两人将马车上的金银卸了下来,在后堂地下挖了个坑埋了下去,仅仅这一点事两个人就用了整整半天还多的时间才忙完.完事后,即使以林靖文的强壮也是累了个半死,这可是重体力活. 第二天,鲁二自去寻他的伙伴不提.而林靖文则趁着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还没招来小贼的工夫想去造船厂看看. 宋朝造船业极为达,光漕运每年都需要数以万计的船只,更不用提那规模庞大的海洋贸易船队了,因此在唐朝的基础上,造船工业得到了空前展,不但有官办的管工造船,甚至民间的造船厂更胜一筹. 以林靖文的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宋朝船只的名声,尤其是福船.那可是动辄几百吨的大东东,比几个世纪以后西方吹嘘不已的西班牙大帆船强过不知道多少.福船就是明朝宝船的原型. 现在有了五万贯的家财,怎么说他林大官人也是个富翁了,就想着从事海洋贸易这个极有前途的职业. 可是事实总是跟人的设想千差万远的.跑了一家造船厂之后,林靖文勃勃的野心就化为乌有,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想造船是很简单,只要有钱,不但民间的造船厂,就是官办的管工造船都求之不得,各种船只随他挑,但要从事海贸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象是看一个外星人的怪异目光中,一个造船厂的管事给林大官人好好地上了一课:‘官人,要从事海贸必须要有两点:一是必须有市舶司的通商许可,这个许可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每个地方的名额都有限制,各个大商家那是争破头抢的;二嘛,商船必须在指定的港口贸易,我大宋原本只开辟了广州和泉州市舶司,后来又开设了杭州、明州、密州、秀州等有限的几个市舶司,所有海商必须在这几个港口贸易,而我登州是没有市舶司的,不能直接出海贸易.‘ 林靖文顿时傻眼了,不过这也在常理之中,后世也不是每个地方每个商人都可以从事外贸的,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实力想都不用想,自己一个新丁那是万万抢不过那些大势力大家族的.不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至少林靖文还没有忘记一个词:走私,他就不信了,放着烟台这个地理位置这么好的天然良港会没有人走私. 回了鲁二家,老远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一群坦胸露乳的大汉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鲁二家门前,个个一脸的痞子气,每有大姑娘小媳妇经过,这些人就传来一阵怪声,惹得路上的行人都绕着走.应该是鲁二找的人来了,林靖文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鲁二眼尖,老远就看到了林靖文,连忙迎了上来:回来了.‘ 靖文扫了这群大汉一眼些就是你找来的人?‘ ‘是的二一脸的兴奋,‘这些都是鲁二平日里相熟的兄弟,个个孔武有力,而且都是义气汉子.‘ 林靖文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走到人群里,林靖文拍了拍手掌,等众人安静下来后,高声说道:‘事情你们都听鲁二所过了?林某刚刚挣下些许家业,需要人手来帮我保驾护航,你们可愿意?‘ 一名汉子大喊道:‘我等自是愿意的.鲁二是我等的兄弟,难得他没忘了我等给我等找碗饭吃.林大官人放心,以后我刘大郎定当鞍前马后侍奉官人.‘ 众人齐声附和. 林靖文很满意,或者这些人目前对他还没有忠心可言,但只要有义气,想来看在鲁二的面上这些人也不会背叛他.不过光靠义气可不能当饭吃,于是加了把火:‘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心,那我林某人也不会亏待了大家,以后大家就跟着我林某人混,不敢说各个都能成富翁,至少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是能办到的.‘ 这话可就对了众泼皮的心思,当下更是大表衷心,场面热闹非凡. ‘每个人先五十贯的安家费,等下你们就可以找鲁二领取.至于工钱方面……鲁二,现在行情如何?‘ 鲁二连忙凑过去回答道:下护院的工钱一般是每月一贯钱,那些大户人家所聘的好手高些,每月两到三贯.‘ ‘就按每月两贯给吧,都是你的兄弟,自然不能亏待了大家.‘林靖文大手一挥许下了高工资,就让这些人感激鲁二去吧,这样的话鲁二管理起来就更加方便,而且高工资很能留住人心. ‘鲁二代兄弟们谢谢爷了.‘鲁二兴奋得脸都红了,那些泼皮更是连连道谢不已. ‘好了,现在你先把安家费下去,爷有些事情要问你.‘ ‘好的,爷吩咐要找的宅院已经找到了,正要给爷汇报一下.‘ 不多时,鲁二就跑来找林靖文了,而那些泼皮现在没事可做,只能先让他们继续挑逗大姑娘小媳妇的‘事业‘. 的在东大街那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宅院.说来也巧,那是韩大官人的别院,只因韩大官人买爷的火柴配方所费甚巨以致周转不灵,所以才急着贱价出售,小的见价钱合适就跟韩家管家商议了一下,官人要是觉得好今天就可以买下,韩家现在急等着用钱.‘ ‘这事你决定就好,要是地方好就买下.‘这点小事林靖文并不想多操心,他现在急着打听走私的事,这可关系到以后的前途.‘爷是要问你另外的事.鲁二,你知道本地走私的情况吗?‘ 鲁二摸不着头脑,问道:为走私?‘ ‘走私?‘林靖文不得不先给他解释一下:‘走私就是私底下做那些官府不允许做的贸易.比如说海商,海洋贸易需要市舶司的许可,而且必须在指定的港口,而我登州没有市舶司,本来是不能直接出海贸易的,但肯定有人在登州本地这么做,你知道这些人的情况吗?‘ 鲁二恍然大悟:‘原来爷说的是曹商,小的久在市井中玩耍,这些事自然是知道一些的.‘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鲁二继续说道:‘爷说的走私我等叫它曹商、私商,登州确实有不少.爷也知道,我登州离高丽、辽东实在是太近了,又是良港,不做贸易简直就是对不起登州这么好的地方.据小的所知,本地最大的曹商其实就是知州6大人所在的青州6家,由于有官府中的关系,他们完全是明目张胆地随意出海贸易,但凡丝绸、茶叶、瓷器、漆器、药材、木材这些利润大的贸易他们都有做,几乎每天都有十几条船出海;其次知事曹大人所在的曹家也是曹商,不过曹家不大,比起6家根本就没法比,所以这规模方面比6家小得多了;其它的还有些零散的曹商,这些人的规模就更小了,一般就是几个人合起来共用一两条船而已.‘ 林靖文大喜,虽然大头方面被那些大家族给把持了,但只要有走私存在就好说,更何况听鲁二的意思,这登州官府控制走私也不是很严,毕竟最大的贼就是知州嘛,再严也严不到哪儿去.不过出于小心,他还是得问个明白:‘那官府方面控制得严吗?这些曹商是不是偷偷摸摸地贸易?‘ 曹二哑然失笑,摇头道:‘这怎么可能,知州大人都几乎半公开地走私了,官府怎么还可能控制得严.实际上市舶司授予的只是远海的贸易权,近海贸易方面是每个港口都可以的,这些曹商打的就是近海贸易的幌子,他们明面上说的是去就近的密州、海州等地贸易,但船开出了海谁知道他们是去哪里,高丽人总不可能跑过来对大宋官员说们的曹商私下跑到我们那里去了’,这也太可笑了.‘ 林靖文这才想起这个时候是没有海关的,市舶司说是有了海关的一部分职能,但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征税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有近海巡逻队,也不会有海警来打击走私,自己的确过虑了. 关键还是和后世一样,在于官府,只要打通了官府的路子,自己完全可以加入到走私大军中去. 第七章 钱也太不经花了 曹阿民正在养神,翘着个腿晃呀晃的,不时泯两口茶,的确很舒服,身为一州知事,虽然比不得知州和通判那么忙,但象这么舒服的时候也不是很多. 管家曹福轻声走到他身边,小心地唤了声:老爷! 曹阿民没理会,依旧闭目养神,而曹福也没继续叫他,就那么躬着身子垂手站在一旁. 好一会儿,曹阿民才睁开眼睛,淡淡地问道:何事? 曹福连忙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一个叫林靖文的大官人来访.作为管家他很了解自己主人的脾性,补充了一句:林大官人备下了十金的仪呈. 阿民很是惊讶了一把,再不复那副淡漠的样子,一对小眼眯了一下,连声吩咐道:快快把林大官人请到偏厅,待本老爷更衣之后便去相见. 好的,老爷. 片刻之后,曹阿民换了声衣服来到偏厅,老远就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原来是林大官人,本官是才有事在身,怠慢大官人了. 无妨,大人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招见小民,那是小民的荣幸,大人客气了.这些话林靖文也会说,官场之道古今没多大区别,军队里虽然风气好得多,但这些场面倒也并不少见,应付这些并不难. 曹阿民急步走入,状甚亲热地抓住林靖文的双手晃了晃,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哪来的话,林大官人是本官的贵客,理当出迎才是,本官是怠慢大官人了. 林靖文虽然心系正事,但这些场面话还是不得不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冒,没办法,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曹阿民这才摆出一副谈事的样子,问道:大官人百忙之中前来拜会本官,可是有何要事? 还的确事有些许小事想劳烦大人.林靖文毕竟比不得专门吃这碗饭的官吏,刚才那一大堆的废话让他很不耐烦,当下也不再绕弯儿,直接就把想做个曹商的想法跟曹阿民说了一遍,请求曹大人给予指点. 这个嘛……曹阿民一副迟疑的样子,实际上是人都明白,这只是官员们常用的吊人的手法而已,故意摆出一副不好办的样子好等人自己开价. 不过林靖文却是不在乎,他有多少底曹阿民最清楚不过了,倒也不至于被要价太狠,直接就说道:曹大人,小民刚从北国南归您是知道的,完全就没有什么根基,虽然刚刚了点小财,但异地求生,想来也不容易…… 林靖文是故意这么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老子混的很惨,所以给你的好处嘛自然不会太多.果然,曹阿民听了这番话脸色都有些僵硬了. 林靖文暗笑不已,嘴里的话却突然转了个弯道:不过小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蒙大人庇护,自当对大人有所孝敬.为了表示对大人的感激,小民每个月当孝敬大人这个数.说完竖起了两根手指. 曹阿民习惯性地眼睛一眯,却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暗自埋怨:你这人说话倒是一次说完呀,突然来个大喘气,吓得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冠冕堂皇:哎呀,本官怎么能收大官人的孝敬呢.大官人刚从北国南归,万事艰难,作为父母官本官多加照拂那是应该的,怎么能让大官人再破费呢! 林靖文一脸诚恳的样子说道:可别这么说大人,虽然您爱护百姓给小民多方照顾,但大人日理万机已经很忙碌了,再为小民的事奔波小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孝敬些许银钱给大人补补身子那是应该的,望大人不要推辞才是. 曹阿民连连推辞不已,心里却暗夸林大官人会说话,怎么以前那些送钱的都摆出一副行贿的德行,本官象是会受贿的人么? 林靖文只是坚持. 推辞了几句,曹阿民才答应下来:既然林大官人坚持,本官在推辞就辜负大官人的拳拳美意了.即如此,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应该.大人您说哪儿的话,大人身体好才能更好地为登州百姓谋福不是,应该的. 收了好处,事情当然得办了,不能不说曹阿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光受贿不办事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好了.本官明白大官人的意思了,想来我大宋人口众多,更多些商人才能满足更多的百姓才对,明日本官就为你开具商引,另外码头和船政司方面本官会交代的. 即如此,那小民就不打扰大人了,小民告辞. 曹阿民甚至亲自送出门外,大官人好走. 等在曹府门外的鲁二见林靖文出来,连忙把马车拉了过来,一边扶林靖文上车,一边问道何? 林靖文上了车在软垫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成了,每月两百贯. 鲁二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直抱怨为什么一定要给那个曹大人这么多呢?象韩石那样做了二三十年曹商的也才每个月给这个数而已,爷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每月二百贯太多了. 不多不行啊!林靖文再叹了口气:爷毕竟没有任何根基,跟那些做了几十年曹商的人根本就不能比,他们可以仗着地头蛇的关系还有人脉广少给点,爷就不行了,不花大代价他曹大人岂能容忍多出个争食的人,毕竟高丽的市场就那么大,就是他肯其它的曹商也不肯,多花点钱他才能给予我们庇护. 可是二还是忧心忡忡:就象爷说的,市场总共就这么大,那些先起步的曹商估计早就把它瓜分完了,我等本身就很难抢得生意,再花这么大的代价,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林靖文早有打算,却不担心这个,安慰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爷既然肯花这么大的代价,自然会得到值得这么大代价的利益,放心吧. 如此,小的就放心了.鲁二这才专心地架他的车. 不过林靖文却想起了个问题,颇有些奇怪地问道:鲁二,按说你虽然久在市井玩耍,但关于曹商的孝敬这等机密事应该不会随便传开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鲁二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小人平日里并不大理会这些,这些都是小妹告诉给小人的,小妹在韩大官人家做侍女,对曹商的消息倒是知道的多. 林靖文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对,继续问道:可是有些消息即使是在曹商家里一个侍女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知道吧,毕竟下人们不可能把这些话当作闲话来聊,你家小妹是怎么知道的? 小妹也是听他的小姐说的,就是爷上次在韩家作坊见过的那个韩小姐. 靖文闭口不再询问,本来他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人才可以被挖掘出来,没想到是个女的,就算韩小姐是个人才他也不敢用,估计韩家也不可能放韩小妞给他打工,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鲁二却是聊出了兴致,满脸自豪地说道别看小的大字不识一个,可小妹却是个才女,不但读书习字,还懂术数,韩家小姐喜欢匠作,平日里多需要算计,这些算计都是小妹帮的忙,她可是个小才女. 林府已经到了,已经有护院,也就是那些泼皮,来帮忙引路,林靖文已经没了交谈的兴趣,随口说了句什么时候把你家小妹领来给爷看看,要是她真的精通术数,爷就用每月五贯的工钱聘请她做帐房,也让她多给自己置点嫁妆. 好的,爷. 林府现在的宅子刚被买来没几天,就是韩石在东大街的别院,地方很大,带院子有将近四百步,具体按平方算有多大林靖文估计不出来,不过他是很满意这所宅院的. 韩石是个不懂得享受的家伙,看这所宅院就知道了,镶金带银的,完全是爆户的风格,假山林圃什么的一概没有,也就一个池塘和小亭,而取代假山林圃的是一些独立的奇石,包金角的那种.虽然林靖文看在总共只要八千贯的价格上买了下来,但看到这些爆户的特征后差点没给气死,再花了三千多贯把那些所谓的奇石移走换上假山和花草才舒服一点,再稍微修饰一番就变成林府了. 宅院弄好后,林靖文听鲁二的建议主要就是爷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得讲究一些厨师、园丁、丫鬟仆役请了一大堆才搬了进来,当然,鲁二家也搬来了.那些泼皮也正式成了护院,他们配上一身的武士服和朴刀倒也似模似样,至少没再从事当街调戏妇女这样的事业,用鲁二的话说就是咱现在多少也有点身份了,怎么还能做那种掉份的事,让林靖文哭笑不得. 停好马车,管家林忠(名字恶俗了点,但恶俗就代表常用,所以偶用了,嘎嘎……)早就在一边伺候了. 进得屋里,喝了杯茶,林忠这才说道:老爷,按您的吩咐,奴才找了家手艺好的造船厂定制四艘船.不过老爷吩咐的福船只有两江路福建才有,登州只能造马船、车船、鸟船、沙船等船舶,马船、车船、鸟船等多靠畜力或人力,老爷吩咐不需要这种奴才就没理会,沙船可靠风力也可加装车轮,而且那个造船厂手艺好,最大可造六千石的沙船,其它的船舶都不能造.因与老爷的吩咐不合,奴才不好拿主意,是以没下定单. 沙船都有什么特点? 林忠递过一卷纸,说道:这是奴才从造船厂拿的,上面有沙船的解说和图形,请老爷过目. 林靖文一看,顿时傻眼了,居然是平底船,平底船做商船倒可以,而且优势很大,但做战船就只有挨揍的份了.不过转眼一想,目前刚起步,也只需要些商船而已,战船以后再说吧,可惜的是登州居然不能造福船,那可是中国古代最好的船呀,真是可惜了,不过沙船也凑合了. 沙船又叫防沙平底船,方头方尾,俗称方艄;甲板面宽敞,体型深小,干舷低;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排浪;有出艄便于安装升降舵,有虚艄便于操纵艄篷:多桅多帆,航比较快,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出海时部分舵叶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应,减少横漂,遇浅水可以把舵升上。沙船采用平板龙骨,比较弱,宽厚是同级漕船的百分之四五十,结构强度仍比其他同级航海帆船大。采用多水密隔舱以提高船的抗沉性。大风都能航行无碍,又能耐浪.更重要的是沙船能调使风斗,顺风逆风都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适航性能好,还可以多桅多帆,这样度就很快了. 就它了,林靖文下了决定,主要是没得选择了.问道:沙船造价几何? 普通的三千石的造价是六千贯,四千石的是九千贯,五千石的是一万四千贯,最大的六千石的沙船造价两万贯.这只是用普通的大木做材料,若是换用辽东大木要提高三成的价钱,若改用高丽铁木的话,造价提高五成. 林靖文稍微算了一下,却差点没跳起来使按照最普通的普通大木造的三千石沙船,四艘的话也要两万四千贯,如果再加上进货、雇佣水手、建仓库、补给等费用……老天,把他卖了也凑不够钱. 哭就一个字!本来他把一切都计算好了,原本对以后的前途也是深具信心,但在这一刻,他现他可怜的信心被万恶的方孔兄给深深地打击了.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妈的,这钱也太不经花了. 旁边的林忠听得不明所以,问道:老爷,那还要不要定船了? 制两艘四千石的沙船,普通大木的就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林靖文觉得自己应该吐两口血才对,可惜,他终究是没够火候,硬是没吐出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八章 走私是很有前途滴 钱已经不够用了,所以林靖文只能漏下一些步骤,比如说商栈和仓库就没建,把节省下来的几千贯用来购买货物,至于仓库,先租赁一个就是了. 丝绸、茶叶、漆器、瓷器这些高利润的商品林靖文没打算买,事实上也买不到,这些商品的大头都掌握在那些大家族和大曹商手里,他能买到的不过是漏下的一星半点而已,这么点货物买来也没什么用,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去高丽做生意. 宋朝的造船技术是很达了,但航海技术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就拿测量技术来说,这个时候普遍应用的是水指南针,也就是明朝普遍采用的罗盘的前身,有些甚至是根据日月星辰来测量航线的,这显然不可靠,所以这个时代的船只偏离航线那是普遍现象,而且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这就大大限制了航海的范围. 林靖文不打算这样,他想试着制作出六分仪来.六分仪的制作很简单,虽然只是海军6战队出身,但船上的活儿他也很熟悉,请些木匠来做就是了.六分仪用的小望远镜就用他带来的军用望远镜暂时代替,地平镜更好办,这个时候的玻璃虽然品质不值一提,但用来做地平镜那是足够了.不多时,一架六分仪就制作好了. 麻烦的是经纬度,六分仪是根据天体和海平线的夹角来测量经纬度的,这就需要根据零度经纬线的夹角作比较,纬度好办,赤道就是夹角,但经度嘛,他总不可能跑到英国去测量吧,何况这个时候格伦威治天文台有没有还不知道呢.而且就算知道了英国的零度线夹角也没用,他林大官人总不可能把每个地方的地域坐标都给记住吧,事实上他是一个也不记得.这样来说,只能重新探索航线计算坐标了,这可是要花大代价大精力才能做到的事,没个百十年是想都不用想了,西方光测量新大6的地理坐标就用了三百多年.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难不倒林大官人,没有零度线?登州林府所在就是零度线,在林府测出的夹角就是基准. 零度线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地理坐标的问题却很麻烦.这个时候的航海地图林靖文也不是没买过,相反,他买了一大堆,但有用的一个也没有,比如说高丽,开城的坐标的描述是从登州出海,偏东四天航程,再偏北直航,只有东南西北的方向描述,具体坐标是半点都没有,要是照这样的描述去航海的话,鬼知道他会跑到大连还是汉城去. 没办法,搜肠刮肚的,林靖文勉强想起济州岛的坐标大概是东经北纬3台的坐标他倒是记得,是东经北纬3么济州岛的坐标换算成林氏经纬度就是东经7度北纬35度左右,高丽汉城的坐标换算后是东经7度北纬37度;日本北九州也就是长崎的坐标换算过后就是东经10度北纬3它的……对不起,林大官人实在是不知道了. 不过这也够用了,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去济州岛还有日本而已. 然后就是昏天黑地的计算航线的日子. 几天之后,当林靖文大功告成大致计算出去济州岛和长崎的航线的时候,林忠跑来告诉他船已经造好了,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早知道宋朝造船业达,可也内想到达到了这个地步,四千石的船,也就是将近这样规模的船就是放在几百年后也不算小,没想到这么快就造好了. 雇佣了一些水手,交代林忠和鲁二看好家之后,林靖文带着被他命名为平辽、平金号的两艘沙船出海,货物方面他完全没有收购丝绸、茶叶、瓷器和漆器等,主要就是买了大批的白银和兵器. 济州岛,仅仅在十年前还是一个独立的耽罗国,虽然从属于高丽,但毕竟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十年前,也就是崇宁四年的时候被高丽无故吞并,成为了高丽的耽罗郡.当然,灭国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使耽罗国只是一个小岛国而已,但高丽也不大啊,所以在林靖文看来,济州岛上应该有耽罗国的遗老遗少在反抗,这样的话他带来的兵器就能卖个好价钱了,即使没有也没关系,日本从来都是一个乱字,对于兵器他们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出了登州港,向着开城方向航行了一天之后,林靖文一声令下:改变航道,方向是偏东41度偏南2度. 水手们不明所以,不过舵手却是林靖文用高工资聘来的,以后只是他林家的人了,甚至都跟林家签了卖身合约,在教导了一些度量方面的知识后,这个舵手已经能明白林靖文的意思了.听了林靖文的吩咐,舵手二话没说,直接就转了舵. 但其它的水手不知道呀,他们多少都跑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海了,对高丽一带的航道无比熟悉,但是现在林靖文改变的航向已经偏离了他们知道的任何一条航线,经验丰富的水手甚至能大概算出这个航向驶向的是辽阔的远海.这下他们炸窝了,去远海,在他们的意识里那就是自杀,一时哗然. 肃静!林靖文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一声令下,一众护卫亮出雪亮的钢刀对向众水手,水手们这才安静了点.林靖文这才说道:本老爷也在船上呢,难道你们认为本老爷活够了想自杀不成? 众水手无语. 见众人已经不再那么激愤,林靖文这才说道:本老爷既然敢航向远海,自有自保之术,以前没人这样做过,但不表示不能这样做.你们只是北地水手,在南方,特别是广南两路,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远海航行了,你们没见过那是你们没见识,你们不能做到那是你们无能,本老爷从广南学得在远海航行的方法,一定能确保此次航行的安全.他这样说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什么广南人已经能在远海航行,能才叫见鬼了,这个时代还没人能这么做,靠近海岸航行才是这个时代的王道. 不过水手们不知道呀,他们只当自己真的是没见识加无能,自己无能能怪别人么?不能,所以他们是彻底没脾气了. 现在,给本老爷去干活.林靖文一声大喝,水手们只能乖乖地去干活去了. 科学永远是值得相信的.虽然林靖文的计算有些粗糙,但坐标和航线大致上是没错的,只不过偏离了一点而已.十几天之后,两艘船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大岛,林靖文知道,这就是济州岛了. 水手们大声欢呼,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沿着海岸航行,第一次没有任何参照地在茫茫远海中航行,甚至是第一次直线航行,在他们看来,一定是海神保佑. 林靖文对此嗤之以鼻,真是没见识的乡巴佬,科学,这是科学,海神保佑个大头鬼了.没有理会这些迷信的水手,林靖文带着护卫和雇来的帐房上了岛. 稍微观察了一下,高丽在济州岛上有驻军,而且规模不小,驻军数量他是不知道,但这些驻军明显很紧张,巡查的也很严.看来他预料的没有错,这里果然是有反抗组织存在的,不然这些驻军早就欺负百姓去了,哪能这么严. 用一锭白银贿赂了一下这里的军官,那个军官大手一挥,搜查的兵士只是在船上稍微转了一圈就下去了,走了个过场而已. 寻了家规模比较大的海贸商栈,林靖文决定先探下深浅. 这家商栈是济州岛本地人开的事实上高丽人开的商栈林靖文根本就懒得理会. 掌柜见有客人来,连忙迎了上来:客官很面生啊,您是第一次来本岛吧? 是的,第一次来耽罗郡.林靖文随口答了句,示意帐房去看商栈摆放的货物样品. 掌柜眼光一闪,随即笑道:既然是第一次,如果客官和本家贸易的话,本家是有优惠的. 帐房粗略地看了下,跑到林靖文耳边低声说道:东家,这家商栈主要也是珍珠、玳瑁和珊瑚等海产,而且品质优良,不过量比较多,比先前我们去过的那几家都多,而且价格还要便宜一点.小的建议东家不妨就跟此家买卖. 林靖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对商栈掌柜诡异一笑柜的,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优惠是怎么个优惠法? 掌柜不明所以,这人怎么这样笑?不过不敢怠慢,连忙答道:是这样,因为本家货物充足,不管是大宋朝还是高丽国来的商家还没有能将本家货物全部吃下,是以每每都有余货积存.是以,本家东家为了将积存的货物全部卖出,对那些初次跟本家贸易的商家可以降低一些价格,好多卖些货,这个优惠视客官购买货物的多少而定,客官买的越多,本家的优惠就越大. 原来是生产过剩. 林靖文点点头,对掌柜说道:即如此,我决定就跟你们交易了,不过我有个建议,我们来个以货易货怎么样?我带来的金银不多,还准备去扶桑,因此想跟你们交换一些货物. 可以.掌柜一口答应下来:本家以前也做过不少以货易货的买卖,这个方法可行.只是不知客官想用什么货物来交换本家的商品? 林靖文再次诡异地一笑,说道:钢刀三百把,长矛三百把,弓一百张,弩五十具,箭矢一万,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交换到多少货物? 掌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勉强笑了笑,说道:客官说笑了,本家只是商家,要那些兵器干什么. 吗?林靖文颇为玩味地看着掌柜,不理他话里的意思,继续说道:如果这次交易能成的话,下次,大概两个月之后,我再带更多数量的兵器来和你们交易,这次只是个试探,看看有些东西在耽罗国有没有买家而已. 掌柜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咬咬牙,对林靖文说道:不如我等换个地方再谈? 可以.林靖文笑了笑,对掌柜说道:你们也不必要胡乱担心,我是宋人,高丽国只怕还指使不动宋人. 掌柜脸色稍缓,他就怕林靖文是高丽派来试探耽罗反抗组织的,听了林靖文的话,想想也是,高丽这样的小国什么时候有指使宋人的能耐了,他的担心真是杞人忧天了. 想通了,掌柜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态度更加客气,把林靖文领入后堂,吩咐下人上茶之后自己跑没影儿了,大概是请示上级去了吧. 一会儿之后,掌柜笑容满面地回来了,冲林靖文拱手道:让官人久等了.在下已得上司同意,全权和官人商议合作事宜. 合作?他们还真能扯关系,只不过是商业买卖而已,这就扯到合作上去了.不过林靖文不在意这些,他目前在意的只是赚钱而已,见掌柜回来,问道:无妨.你们同意我刚才说的交易了? 是的官人,在下上司已经完全同意了官人刚才说的以货易货.掌柜这次底气足了许多,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只是不知道这价钱方面官人有所考虑没有? 林靖文摆了摆手来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跟别人买卖兵器了,价钱方面相信你们也有所了解,我就说说我的情况.我大宋朝对兵器方面控制得比较严,钢刀长矛好说,私家兵器作坊就可以买到,但弓弩就不那么容易弄到了,我的这批弓弩是从大宋厢军里弄到的现役兵器,品质方面可以保证,至于价格嘛就贵了点,这一点你们自己应该也很清楚. 是的官人,掌柜点了点头实上钢刀长矛我等自己也不难弄到,只是每次弄到的都不多.但弓弩就没有办法了,从高丽买那是不可能,大宋朝方面,那些大的家族商家因为跟高丽人关系紧密是以不肯卖给我等弓弩,小的商家又弄不到或者是不敢弄,是以我等缺的就是弓弩.这一点我等倒也不想相瞒于官人.所以,只要官人能大批量提供弓弩,价钱方面好说,我等必不亏待了官人.对了,还有铠甲,不知道官人能不能提供铠甲? 可以.事实上我的船上就有一批铠甲,只是本来没准备卖而已,既然你们需要,卖给你们也无妨.对林靖文来说弄这些东西并不是特别难.哪朝哪代的军官都免不了克扣军饷贩卖军械这种事,登州并不是前线,那些军官想贩卖军械还真有些困难,林靖文肯买他们是求之不得,事实上这次的这批兵器并没花他多少钱,为了打开销路,那些军官几乎是半卖半送的. 掌柜大喜,迫不及待地问道:有多少? 皮甲三百套,鳞铁甲一百套,全身铁甲五十套. 没有步人甲吗?步人甲也就是重步兵铠甲,这种铠甲把士兵的全身包括关节都保护在内了,全套步人甲总重五六十斤,十分沉重,不过步人甲可是骑兵的克星,北方契丹人怕的先就是步人甲,其次才是神臂弩. 林靖文皱了皱眉人甲虽然麻烦了点,倒也可以弄到,只是肯定不会太多,这东西朝廷控制的很严.而且,据我所知你们耽罗国人的身体到底是嬴弱了点,恐怕很难承担步人甲的重量. 听说能弄到,掌柜立马眉开眼笑,甚至都有些眉飞色舞了,对林靖文说的耽罗国人身体嬴弱却不怎么在意.闻言笑着说道:官人有所不知,我耽罗人是穿不上步人甲,但我等从契丹人手上买到了一批健壮的奴隶,这些步人甲是给奴隶们穿的. 多少?下次我给你们弄来. 总共要三百套,官人若是能提供步人甲,我家王子肯定会有重谢. 大致上谈妥了,剩下的就是价钱问题了.在这方面耽罗人倒是大方的很,反正珍珠玳瑁珊瑚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值钱,要多少下海去捞就是,因此他们给了林靖文很大的优惠,不说比别的商栈,就是比正常价格都低上差不多一半左右,让林靖文占了老大的便宜,不过这也是各取所需吧,耽罗人并没有吃亏.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九章 平安时代的日本 带着满满一艘船还多的珍珠玳瑁珊瑚之类的海产,林靖文一声令下,平辽号和平金号直接驶向扶桑西部最大的通商口岸长崎,这次那些水手没有再出来闹事,他们对远海航行已经有了信心. 扶桑是宋人对日本的称呼,此时的日本应该处在所谓的平安时代的末期,过不了一百年就是镰仓幕府时代了. 经过多方打听林靖文已经了解到,早在唐朝末年日本就已经断绝了和中原的来往,别说派遣谴唐使,甚至颁布了《禁唐令》,禁止一切与中原的来往,包括禁止日本人说唐话,禁止着唐服,禁止与中原的贸易,尤其是禁止引进唐文化.在林靖文看来,这个《禁唐令》是日本人狼子野心的产物,先前随唐时代中原强盛的时候他们奴颜卑膝,拼命地学习中原文化和科技,现在中原不复强盛了,没落了,他们就觉得没有再学习的必要了,更加没有继续表示恭敬的必要,等再过个几百年,当他们自觉自身实力足够的时候他们就会反过来图谋中原.历史上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林靖文暗下决心,即使自己以后没有任何成就,但是一定要毁灭日本,哪怕穷尽一生之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做到这一点,甚至,他都有考虑将日本人种族灭绝.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仇恨已经深入两国人的骨髓,至少是深入林靖文的骨髓,不管政府怎么鼓吹中日友好,事实上中国和日本之间只有仇恨,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现在有了机会,林靖文当然要把以前一直想做但没能力做的事情做到,他才不去理会现在的日本人还没有犯下后世的罪孽之类的汉奸才说的话,仇恨就是仇恨,没有任何的理由和仁慈. 日本人,你们就等着灭族吧!看着眼前繁华的长崎,林靖文暗自说道. 虽然有《禁唐令》的存在,但走私在哪个地方都是存在的,尤其是日本并不能自己满足自身的物资需要,所以日本当局对走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尤其是在九州一带,这里的地方官员更是公开地支持走私,甚至他们自身就是走私大军中的一员.而且,走私带来的税收已经成了九州地方财政的重要来源,他们不想也不可能禁止走私. 所以,当明显是宋人船只的平辽号和平金号进入长崎的时候,日本人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下船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翻译了,在高丽和济州岛宋语是通用语之一,但在日本,此时他们已经创造出了鸟语,宋语不能流通. 翻译很好找,很快林靖文他们就找到了一个,一个叫小一郎的没有姓氏的小个子日本人. 小一郎,此地都有哪些商栈?哪些商栈比较有信誉? 小一郎马上娓娓道来:回大人,长崎的商栈是整个九州的商栈中规模最大的,几乎所有的九州豪强都在长崎设有商栈,就是四国、中国等地也有不少豪强在这里开设商栈,因此这里的商栈多的很,少说也有几百家.不过要论信誉嘛,一些大豪强设立的商栈信誉比较好,价格也很公道,比如说那须家的那须馆、少2家的少2馆、千叶家的千叶屋、千羽家的千羽屋等,此外还有比企屋、和田屋等都有些信誉,其它的馆屋就不好说了,多少都有些霸道不讲理.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其实这些馆屋都很黑,而且他们背后的家族豪强私底下都做些强盗海盗的勾当,大人最好不要跟他们交易,实际上除了那些胆子实在大的,宋人很少有愿意来扶桑做生意的.在长崎做生意最本分的是和田家,他们从来没有传出私下做海盗强盗的传闻,名声很好,只是他们家实力不强,可能不能满足大人的要求. 林靖文奇怪地看了小一郎一眼,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大人,小一郎苦笑道:小人只是不想让大人吃亏而已.小人的父亲是宋人,因此在长崎被人瞧不起,甚至受尽辱骂和欺负.但同为宋人,小人自然不希望大人上当吃亏. 原来是宋人.林靖文对小一郎大起好感,当然如果不是小一郎的父亲是宋人而是母亲是宋人的话,他是理都懒得理的.那你的父亲呢?他没带你们母子回大宋吗?怎么让你们沦落至此? 回大人,小人的父亲过世多年了,他是被海盗杀害的.说起这个,小一郎就咬牙切齿的,却又有几分无奈,他一个小人物,光有仇恨是报不了仇的. 是不幸,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报仇的.同为宋人,林靖文也感到气愤. 谢大人. 回过头,林靖文对护卫长李大郎吩咐道:召集兄弟们随我去交易.另外给船上的水手也分武器铠甲,告诉他们,这里很危险,不要随便下船,多多戒备. 是. 不多时,李大郎就带着三十个护卫来了,他们全部带着钢刀身穿皮甲,甚至还带了十具神臂弩. 一群大汉簇拥着林靖文他们直接去和田屋,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着实震慑住了不少想打歪主意的人. 和田屋确实不大,而且林靖文粗略看过之后,现里面的商品确实不多,量也不够大,他不禁有些担心这次的货物没法卖完,估计也买不足需要的货物. 所谓店大欺客,而小店的服务总是比那些大点的店好些,这个道理在后世或者不对,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无比正确. 和田屋的态度的确很热情. 刚进门掌柜就迎了上来,一阵鸟语表示无比欢迎.宋货在日本很受欢迎,以和田屋的规模的确是求都求不来的,掌柜的欢迎倒也非虚. 语言不通,再则宋货在日本很有市场,怎么都亏不了,所以林靖文失去了耍手段和算计的兴趣,直接就步入正题. 这次我并没有带来多少货物,不理掌柜那错愕的脸色,林靖文继续说道:主要是一些兵器铠甲,我这次的目的是想找个可靠的馆屋签定长期合作的协议,另外是想看看市场需求情况.而小一郎给我建议的对象是你们和田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兴趣? 掌柜先是一愣,随后大喜,却说道:可以,和田屋有兴趣跟建立大人长期合作的关系,只是不知道大人的船队是否能定期前来扶桑?定期很重要,至于货物一次的供应量倒在其次. 可以,我的船队可以每两个月来一次扶桑. 那就好,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掌柜这次真的是大喜了,天上掉馅饼说的就是这个.大人里面请,我们商议一下具体合作事宜. 落座后,掌柜亲自给林靖文泡了壶茶,这才步入正题:大人,相信您也知道我和田屋的规模并不太大,一次并不能吃下多少货物,如此,小人就先说下我们这边的情况. 在扶桑,几乎所有的宋货都很好卖,丝绸、瓷器、茶叶、漆器、纸张、布匹、棉麻、香料、玉石乃至铁器、兵甲、毛皮、皮革等,都很好卖,而据小人所知,扶桑的珍珠、玳瑁、香木(指珍贵木材)、刀具等在大宋也很好卖,如此我等合作是大有可为的.至于量的方面,以我和田屋的实力,两个月的话,我们目前能买下的并不多,不过等我和田屋的规模大了以后,肯定能吃下更多的货物,这一点大人可以放心. 这个不打紧,尽管自家的实力比起和田屋只怕还有不如,但林大官人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说自己实力不足.既然我选择了和田屋,自然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的.初期我们可以小批量的贸易,但以后规模肯定会渐渐扩大. 既然双方都有诚意而且有实力(可怜的日本人,被林大官人给忽悠了)合作,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跟和田家的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定下一年之内每两个月林靖文提供丝绸、茶叶、瓷器、漆器、纸张、布匹、香料、玉石若干,货到即付款.为了表示诚意,和田家连价钱都没还就把这次林靖文带来的兵器铠甲剩下的部分全部买下,而让他们大喜过望的是,虽然刀具差强人意,但宋朝铠甲可比扶桑的好得多的多,当即和田家就在贸易清单里加上了铠甲,至于弓弩,打死林靖文也不会卖给日本人,步人甲更是想都别想,何况以日本人瘦小的身板,估计他们也穿不起. 当然,在林靖文表示由于自己的银子太多太占地方后,和田家也不介意帮了个小忙:将银子兑换成金子.林靖文暗乐,这下赚大了,日本银贵金贱,但中原却是金贵银贱,这中间的差价可不止一点两点,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金融观念,不然哪轮得到他林大官人. 签好契约之后,林靖文得了空才能好好地逛下古代的日本. 日本的刀具居然比宋朝的好,这一点林靖文也是刚刚才见识到,不过仔细一想,日本的冶炼和铸造方法传自唐朝,唐朝的低碳钢、花纹钢和横刀技术那是出了名的牛,尤其是早已绝传的热淬火技术,直到二十一实际都没能重现出来,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牛b的技术.想到这里,林靖文恨得牙痒痒,誓以后一定要把这些技术都抢回来.不过现在嘛,他只能给自己和手下买些日本刀具了. 进了刀具屋,没想到迎上来的不是预料中的铁匠或者伙计,而是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女人先来了个标准的日式鞠躬,细声细气地欢迎客人. 林靖文大感奇怪,日本人不会思想前到这么早就想到用迎宾小姐吧,连忙拉住见怪不怪的小一郎问了起来:小一郎,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刀具屋怎么会用一个女人来迎客?不合常理呀. 大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刀具屋老板的女奴,反正女奴平日也只需要侍奉主人,其它时候就无事可做,有些老板就用女奴来迎接客人了. 女奴靖文真是要晕了,感情日本还是奴隶社会时代啊.不过心思也活泛起来,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女奴卖? 小一郎一愣,马上答道:小的知道.卑民屋就有得卖,不但是女奴,男奴也有.大人可是想买些回去?奴隶干活都很勤快的,而且不用付工钱,对主人也很忠心,扶桑的大人们个个都有不少奴隶. 下去买一些.说完林靖文就没再想这个问题,中原的美女大把,他又不是急色之徒,只是单纯的想买些不用给工钱的劳力而已. 刀具的好坏林靖文鉴定不出来,不过他拿起一把刀跟护卫佩带的宋刀对砍,宋刀轻易地就被砍断了,唐刀果然名不虚传,比宋刀强上不止一筹,当然,这刀具屋里的刀都是品质优良的刀具,普通的日本刀估计跟宋刀也只是差不多. 质量已经确定,林靖文不再犹豫,一口气就买了一百把,把刀具屋的老板给乐坏了. 大人,您不买奴隶了吗?见林靖文出了刀具屋就直接往船上走,小一郎提醒道. 买些个奴隶哪用得着我亲自去.有件事我想问你,小一郎,你可愿为我工作?林靖文停下脚步,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小一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小的愿意,只要大人能将小人母亲送回大宋,小的愿为大人效劳. 下你带些护卫去买些奴隶回来,要强壮的男奴一百人、女奴五十人,那些身体有病的不要给我买回来了,手缺足残的也不能要.事情办完后你就去把你娘亲接上船吧. 大人,奴隶的事小的理会得.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章 收获不是一般的大 大概是运气,林靖文这次没有遇到凶残的日本海盗,一路顺风顺水地直接回了登州. 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建立商栈,不然他这两船的货物都没地方卖.有了买来的一百奴隶,商栈很快就建好了.而更让林靖文高兴的是,他花五千贯的大代价委托琉璃作坊磨制的凸透镜和凹透镜终于成功了,虽然镜片模糊了点,而且易碎,但他渴望的望远镜终于有了着落. 琉璃作坊的人并不知道这古怪的两种镜片都有什么用,不过客人要,他们有钱赚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成功地磨制出了十几块凸透镜和凹透镜. 有了望远镜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六分仪,以后他就可以扩大船队的规模和数量了. 林家船队带回了巨量珍珠玳瑁珊瑚的事情很快就在登州传开了,其中不乏珍品.这下登州的商家是抢着上门来要求购买,不过林靖文还不急着把货物脱手,他现在要做的是分赃. 分赃的伙伴是登州厢军都指挥使康延年,林靖文在回来到第三天就找上了康府. 康延年一见到林靖文就笑了,连忙把他拉进后堂. 刚进屋,康延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兵甲都卖出去没有? 林靖文点了点头,把随身的礼盒打开.第一个礼盒里是十颗雪亮的珍珠,每个都有猫眼那么大,一时房间里珠光闪烁,把康大指挥使的眼睛都晃花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林靖文再打开第二个礼盒,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静静地摆放在盒子里,这些康大指挥使的眼睛都直了. 见到火候了,林靖文这才说到:托大人的福,事情很顺利,这次林某找到了一个大买家,这次带去的兵甲这个买家甚至连价钱都没还就全买下了,而且,他希望能买到更多的东西.指了指礼盒,说道:至于这些东西,是林某带给大人的礼物,希望大人能喜欢.毕竟这次的兵甲大人几乎都是半卖半送了,这些也算是给大人的补偿.当然不是半卖半送,康大指挥使还没好人到那种地步,只是林大官人的二十两黄金晃花了他的眼睛而已. 喜欢,本官真是太喜欢了.康延年一点都不掩饰他的贪婪,一把把装有珍珠和珊瑚的盒子揽进怀里,看了又看,不时啧啧称赞两声.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称赞道:林大官人,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别人不敢办或者是没有办到的事大官人一出马就办成了,真是了不起呀! 哪里哪里,都是托了大人的福,林某只是顺风点小财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不已. 笑了一会儿,林靖文继续说道:大人,买家希望能继续买到兵甲,尤其是弓弩和铠甲,他们希望能多买到一些.而且,他们甚至希望能买到步人甲.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可能是宝物带来了巨大的信心,康延年想都不想,大手一挥,说道:没问题.正好军中到了检修兵器铠甲装备的时间,到时候本官把损坏多报些就是,只要给京东东路的大各位人上些孝敬,再分些好处给军中的兄弟,想来问题不大.至于登州本地的官吏,我宋制军政分家,知州6大人等人并不能管到我厢军,又无监察权,不用太过理会他们.只是步人甲就麻烦些了,本来步人甲和神臂弩只有禁军才有,但禁军征战频繁,因此步人甲和神臂弩多有损毁,自崇宁年起经枢密使安公奏请圣上将那些损毁严重不能完全修复的步人甲和神臂弩放给厢军精锐使用,因此我登州厢军倒也有些步人甲.但朝廷对步人甲的控制很严,每件步人甲都要登记造册,和神臂弩一样,本官卖给你的那五十具神臂弩还都是归在本官亲军名下,这步人甲实在不好弄.对了,他们要多少? 五百套. 康延年迟疑起来:这个数目多了些,容我思付一番. 林靖文也没打扰他,自顾喝茶,让他慢慢去想. 有了.康延年突然一声大喊,将林靖文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康延年兴奋地一拍手掌,说道:仅凭我厢军一家要拿出五百套步人甲确实困难,但加上水师就不同了,水师也有步人甲,本官和水师的指挥使安大人一起凑出这五百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作为同僚本官也不能只顾自己财不是,哈哈! 感情他还想拉个同伙不得查贪官都是一查一大片的,没有同党自己单干的贪官几乎不可能存在. 不过转眼康延年又露出了他的嘴脸:只不过,弄这步人甲风险太大,价钱方面大官人得多给一些. 那是自然.这点代价林靖文根本就没在乎,价格再怎么高到时候他转嫁到耽罗人身上去就是,反正他自己是吃不了亏的.对了,还有一事.此次林某还去到了扶桑,但扶桑其地盗贼众多海寇横行,林某思付护卫缺少,是以想请大人帮个忙. 大官人想本官怎么个帮法?对于帮忙康延年是很有兴趣的,因为帮忙就意味着大把的好处. 是这样,林某想请大人给些厢军精壮,这样的话林某去扶桑时就不用惧怕那些盗贼了.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林某想请大人给牵个线,想来水师的安大人或许可以向林某提供一两艘战舰和兵士. 这个没问题.大官人,看来你也是个精明人呀!这军中精壮既可以给我等护卫,又不用我等付饷银,的确是个好主意.事实上本官府中的护卫除了亲兵之外都是我军中精壮,看来大官人和本官想到一块儿去了,哈哈.康延年哈哈大笑,看起来甚是高兴. 给你精壮这没问题,只是大官人想必也知道,这数量绝不能多,不然就有谋逆之嫌了.不过想来那扶桑弹丸之地也不可能有多强大的盗贼,因此也不需要多少精壮.笑过之后,康延年一口答应了林靖文的要求:不过嘛,水师方面战舰就不可能了,战舰比不得兵士,目标太大,等闲不要授人口柄.依本官看,大官人不妨向安大人要些兵器,比如说战舰上的床弩火箭之类的就好.大官人,你以为如何? 林靖文一想,也是,水师的战舰被一个平民在用那也太过显眼了,虽然被人看到也不会有实质上的麻烦,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也就不再想要战舰人高见,是林某思虑不周了. 如此,这几日本官就代为引见安大人便是,大官人大可放心. 出了指挥使府,林靖文不由大大叹了口气,官吏糜烂至此,怪不得金军南侵时短短一年之内宋朝就失去了半壁江山都烂到这份上了,不失才叫鬼了.如果他有一点根基,如果这个时代的豪强宗族势力不是那么大,他也不至于做这些以前他很不耻的事. 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之后,林大官人施施然地回了林府. 刚进了院子,林靖文就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对着几个日本女奴指指点点嘻嘻哈哈,让那几个女奴不知所措.看得奇怪,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小姑娘之后,林靖文只能询问身边的鲁二了:鲁二,那两个小姑娘是谁?为何在林府之中? 边那个身着绿衣的便是小妹,左边那个黄衫的是韩大官人家的小姐,也就是上次爷在韩家作坊见到的那位韩家小姐的妹妹.鲁二指点着说道:上次爷曾吩咐让小的将小妹带过来让爷看看,前日爷出海归来,小的就去韩家找了小妹,让她今日来林府.不想韩家小姐听说后也跟了过来,小的劝说不住,请爷责罚. 林靖文摆摆手:些许小事爷责罚你干什么,韩家小姐来了就来了,林府多些客人那才热闹,这是好事.好了,让小妹过来吧,让爷见识一下她的学问. 好的. 那边两个小姑娘听了鲁二的话,韩家小姐拉着鲁小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人还未靠近,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就是林靖文大官人,鲁家哥哥的老爷? 还没等林靖文说话,小姑娘又说道:听二姐说大官人很有学问呢,是不是呀? 林靖文听了苦笑不得,这叫他怎么回答,说是太狂妄,说不是也不对,哪有这么问人的.只好说道:小妹妹,林某只是有些许见识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学问,是韩二小姐谬赞了. 谁知道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却是柳眉倒竖大加娇嗔:别叫我小妹妹,我哪里小了,娘亲都说我是大人了呢! 但凡小家伙们都喜欢充大人,林靖文心中一乐,逗道韩大小姐不小了,那林某不叫你小妹妹,叫大妹妹行不? 姑娘气结,哼哼着说道家叫韩月容,大官人叫奴家月容好了,娘亲和姐姐们都是这么叫奴家的.旁边鲁小妹待要阻止她却哪里来得及,这姑娘家的名字哪是随便能告诉给陌生人的,韩小姑娘不懂,鲁小妹却是明白,不过此时也是来不及了. 林靖文也明白这一点,却毫不在意,一个小姑娘而已,知道她名字就知道呗,难不成还狗血地去娶一个最多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不成,那也太扯淡了. 好吧,月容妹妹,哥哥找鲁小妹有事,等下再跟你聊好不好? 好呀,那我先去找那些扶桑女奴玩了,她们人那么大了,个子却小小的,好可爱哦!说完小姑娘一阵风就跑掉了. 林靖文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回头看了看鲁家小妹岁倒不大,最多十四五岁,不过芳华内敛,眼睛也很灵动,倒真有几分知识女性的模样.听鲁二说你精通术数? 鲁小妹人虽小,态度也恭敬,却是不亢不卑,让林靖文暗暗点头.大官人谬赞了.奴家虽蒙小姐错爱得以传授术数之道,却又哪里谈得上精通,只是略知皮毛而已.此次听闻大官人缺少帐房,奴家愿为大官人尽绵薄之力. 次林某出海所获甚丰,一时无法算计,若是你能将此次收获算计妥当,林某即以五贯的月俸聘请于你. 对一个帐房来说五贯的工资在此时是非常高了,谁知鲁小妹听了却没多大高兴,反而一脸正色地说道:大官人,奴家愿为大官人效力非是为了五贯的俸禄,实际上韩家老夫人和两位小姐多年来待奴家甚厚,奴家本不忍相弃,此次实是韩家二小姐相劝于奴家.此点希望大官人能明白. 林靖文愕然,眼前仿佛闪过不停问这问那忙前忙后的韩小妞的身影,一时无语.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一章 和明州唐家的交易 还没等鲁大官人表示多少感慨,远处的韩月容小姑娘见他这边好象没什么事了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老远就叫道:大官人,奴家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靖文冲鲁小妹摆摆手:你去帮忙清点一下货物计算下价值. 好的,东家.说来惭愧,林靖文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鲁小妹叫什么,不过这个可不好问,就跟着鲁二叫他小妹得了. 等韩小姑娘蹦到了他面前的时候,鲁小妹却已经走远了.韩小姑娘连本来想问什么都暂时忘记了,只是好奇地问道:鲁姐姐干什么去? 她去清点货物去了…… 还没等他说完,小姑娘就拍着手高兴地叫道:好啊,我也要去.听姐姐说大官人这次带回来了许多漂亮的珍珠,我也去看看好不好? 看着小姑娘两眼放光满脸希翼的样子,林靖文是不忍心拒绝的,再说自己也是要去的,就带她去了仓库. 原先,林靖文因为资金不够,商栈仓库什么的是一概没建,现在倒是补上了.商栈当然是建在码头附近的商业区里,仓库嘛,当然是离商栈越近越好了,不过码头一带龙蛇混杂,安全方面实在令人堪忧,加上他手上的实力不够,因此,他只好将仓库建在自家宅院附近,这样多少能照应点. 林家仓库其实就在林府隔壁,说两步路都说的远了,实际上就一门之隔. 此时鲁小妹正在和雇来的帐房一起清点货物,帐房负责将货物分门别类并估算价值,鲁小妹负责计算和统计,她毕竟不是专职商业会计出身,也只能干这个,不过林靖文雇佣她的目的可不只是为了算帐而已,对于鲁小妹他另有安排,目前只是个过渡. 林忠也在这里,正陪着一个年轻人说话.见了林靖文连忙靠过来.林靖文知道他有事情汇报,于是对韩小姑娘说道:月容妹妹,你自己去看吧,看到有喜欢的就拿去,顺便也给你姐姐挑一些,哥哥送给你们. 小姑娘欢呼一声,自去挑选喜欢的物事不提. 老爷,林忠一上来就是一个大礼,他这个人可是正宗的宋朝人,对主仆之别看的很重,林靖文吩咐过多次让他随意可他是改不过来的,林大官人也只有随他去了.奴才按老爷的吩咐去上次的那家造船场又定制十艘船,都是辽东大木制四千石的沙船,而且按照老爷的吩咐让他们给每艘船增加了两根桅杆和八套车轮.不过老爷,虽然这样船的度会快上很多而且可以临时追加度,却减少了船的容量,这样改装下来,每艘船比以前会少装六百石的货物,而且,他凑过来低声说道:按老爷的吩咐,奴才让他们留出了安装床弩、拍杆等水战物事的地方. 林靖文点点头,赞许道错,造船场方面会不会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林忠当然明白林靖文的意思,答道:老爷,实际上别的曹商的船大多也是这么做的,甚至,6家的很多船根本就是从水师直接弄来的,完全就是战舰,咱们这些做法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现在海上可不是那么平静,各处海盗多的很. 那就好.林靖文放下心来,那我吩咐你去明州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奴才亲自去了一趟明州.老爷,事情很顺利,奴才在明州找到了一个商家,而且已经跟他们签定了贸易合约,老爷要求的货物他们都能提供,丝绸、茶叶、瓷器、漆器、纸张、布匹、香料等都没有问题,就是铁器难办了点,朝廷对铁器贸易控制的很严,这个商家的实力不大,并没有多少铁器配额,还满足不了老爷的要求.不过老爷吩咐铁器无论有无都没关系,所以小的跟他们签定的合约里就没有包括铁器. 这个无所谓,有没有都没关系.事实上林靖文并不想对日本输出铁器,没有那就正好.价钱方面怎么样? 说起价钱,林忠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价格方面绝对便宜.跟小的签合约的这个唐氏商家本来也是一个大家族,不过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当朝蔡太师的三子,被官府多方压制这才每况日下.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得到了蔡公子的谅解,但势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为免遭到可能的连累,在明州周围地区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跟他们做生意.是以……我林家下的定单即使在唐家兴盛的时候来说也是大宗量,而且是长期买卖,因此他们对我林家很上心,在价钱方面就优惠了许多,而且我们用的是黄金来交易,因此他们最终给出的价格比市价便宜了一成半还多. 的很不错,做为上游供货商,一成半的优惠对于销售商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上游供货商来说已经很高了,他们至少让利了三之一还多,林家这次可占了大便宜了. 林靖文很满意,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等下自己去帐房领五金的赏钱吧! 林忠却很是惶恐:不敢.奴才为林家效劳天经地义,不敢领受老爷的赏赐.五金就相当于五十贯还多,这么大数目的赏赐他还真的被吓住了. 我让你拿你就去拿,只要事情办的好,本老爷不会吝啬些许赏赐的.林靖文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道:还有,我看你的能力很不错,做一个管家确实屈才了,以后你就做我林家商栈的大掌柜吧,这管家之位由鲁二替代. 林忠这才答应下来:是. 以为没什么事了,林靖文正准备去看一下货物,林忠再次叫住了他:还有一事.老爷,因为我林家是唐家最大的贸易伙伴,他们派了一个人过来想跟我林家拉近一下关系,那边那位公子就是.他指了指正在装作看货物实际上是在注意他们这边情况的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唐公子讳继尧,是现今唐家家主的嫡长子.而且,他们还想让我林家将出海所得货物全部交由他们来售卖. 依你看,唐家能吃下那些货物吗?你也看到了,光这次的货物数量就很大,以后只会更多,而珍珠玳瑁珊瑚无一不是价格高昂之物,还有其它的货物也价值不斐,以一家之力想全部吃下,恐怕只有青州6家那样的大家族才可以. 不然.大官人有所不知,我明州唐家本来也是数得上的大家族,全盛时期比起青州6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先后两代子孙不孝败坏祖业,先前又经过蔡太师的打压,但我唐家的根本还在.回答的却是一直注意收听这边情况的唐家公子唐继尧,他走过来向林靖文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唐继尧,明州唐家子弟,见过林大官人. 林靖文连忙作了一揖公子你好,在下林靖文,见过公子.此次唐公子来访,林某未能远迎,失礼了. 不敢,失礼的是唐某才是,此次冒昧来访打扰大官人了.一番客套之后,也不等林靖文邀请他去客厅,直接就说道:适才大官人所言担心我唐家无力购买货物,唐某以为大官人过虑了.以我唐家的实力,买下全部的货物毫无问题. 大家初次见面,也不清楚彼此的实力,林靖文决定试它一试.于是指着面前仓库里那小山一样的珍珠说道:别的不说,唐公子也看到眼前的珍珠了,光这间仓库的珍珠就不下一百石,这间仓库里的还只是三寸以下的小珍珠,而且只占全部三寸以下珍珠的四之一不到.其它的三寸以上的虽未具体清点过,但总数不下一千颗.还有,玳瑁且不去说它,这批货物里还包括一尺珊瑚两千多株、二尺珊瑚一百多株、三尺珊瑚六株,其它的贝壳螺壳三百余石、香木两百余斛,其它货物尚未算计.唐公子确定能全部买下? 唐继尧顿时傻眼了,那些三寸以下珍珠、一尺珊瑚不去说它,可三寸以上的珍珠和二尺珊瑚那可不是普通商品了,完全可以归入珍宝的行列,那价格可不是论斤按斛的,得单个计算.本来他看到眼前的珍珠已经很吃惊了,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些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这林大官人真的是买来的这些东西么?该不会是抢劫来的吧?他简直快要晕了. 还真被他猜着了,林靖文虽然不是真的抢劫,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济州岛和扶桑都不是热门的航线,更重要的是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来说,想去这两个地方真的很难,对于其它商人来说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因此这两个地方的商品流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拿济州岛来说,那里虽然盛产珍珠珊瑚玳瑁,可没有商船来他们能卖给谁呀,一般来说他们只能选择贱卖给高丽人而已可想而知,垄断技术就是垄断行业,目前只有林家船队能象吃饭一样轻松地去济州岛,所以目前来说他做的是垄断贸易,而且这次耽罗人并不是真正地在跟他贸易,有求于他的情况下,多给点东西那是很正常的,何况这些东西在耽罗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不过嘛,这所谓的多给一点的东西真的有点多,至少多到让唐继尧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程度. 林靖文颇有兴趣地看着唐继尧惊骇的脸色,耽罗人把这些东西像丢垃圾一样批给他,可他自己是知道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的,他等的就是现在这样吓人一跳的时候. 半晌,唐继尧才弱弱地问了一句:不知能不能赊欠?我唐家先付些银钱,等货物全部售出之后再将全部的银钱结算清楚.他也就是这么一问,倒没想过林靖文会答应.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林靖文却是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 唐继尧心里根本就没打算林靖文会答应,因此也没注意听他的回答,只是说道:既如此,我唐家就按自己的实力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惜……蓦地反应过来,惊呼:大官人竟然答应了?唐某没听错吧? 是的,你没听错.林靖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林某允许唐家赊欠,你们可以先把货物运回去,等货物卖掉之后再付给我银钱. 唐继尧大喜,兴奋连声道谢,不过马上,他眉头一皱,问道:只是不知大官人有何条件? 林靖文暗暗点头,这唐继尧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却能马上冷静下来,倒是个人才,看来唐家的复兴就在他的身上了.不过欣赏归欣赏,该提的条件还是得提的:林某的条件不高,对唐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是这样,林某想私造战舰. 唐继尧眉毛一跳. 林靖文却不以为意,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唐家私底下也在造军械吧,现在的大家族哪个不是这样,军械生意可是暴利,林某是不想插手军械买卖,但这战舰可不一样.这次林某去到高丽,却听闻海盗猖獗之事,虽然林某此次并未碰上海盗,但以后肯定会碰上的.而且,虽然林某目前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但以后肯定会做大,海盗总是避免不了的,与其想着如何避开海盗不如给自己增加防卫力量甚至是消灭他们,是以林某想自己建造战舰,但苦于手上没有什么工匠,唐家以前是有数的大家族,想来这工匠是不缺的,因此想跟唐家讨要一些,不知唐公子意下如何? 唐继尧默不做声,低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 私造军械的确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大家族都在干,河北各路的那些人更是离谱,他们干脆就是通过关系从河北禁军中弄到军械然后往辽国卖,那利润岂是丰厚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这种事唐家自然也在干,不过辽国的市场是没他们事儿,他们的军械是往南方的苗族瑶族叛军和各地义军那里卖众所周知,纵观整个宋朝历史,从来都不缺乏义军,少则几百人,多则几万,尤其是徽宗年间更是多得离谱,几年后更是爆了席卷北宋半壁江山的方腊起义. 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唐继尧一时有些犹豫不决.私造军械终归是杀头的买卖,虽然大家都在做,但要是摆在阳光下肯定得死翘翘.给林家一些工匠这没什么,关键是不知道这林靖文做事谨慎不谨慎,还有官面上的关系能不能罩得住,如果他出了事肯定会牵扯到唐家,所以唐继尧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转眼又一想,林大官人只是想制造战舰而已,战舰终是比不得军械的,南方的那些海商哪个私底下没有几艘战舰,广南的那些专门跑南洋和阿拉伯的海商甚至半公开地被允许拥有战舰,就是他唐家以前跑海的时候也有那么几艘,各地官吏对待战舰并不像对待军械那么严,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要是林大官人只是制造战舰的话问题倒不大. 想到这里,唐继尧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唐某不敢断下决定,得跟家中商议才行.不过如果大官人只是造战舰的话想来我唐家不会反对这个条件. 林靖文连忙大加保证:那是自然,林某的目的只是战舰而已,林某又不曾想插手军械买卖,更不曾想过谋逆,要军械干嘛?唐公子多虑了. 如此,唐某这便赶回家中报告此事. 不用这么急的,公子刚来林府,林某还未曾尽到地主之谊,等林某好好招待几日公子再回去不迟. 唐继尧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享受什么招待,他巴不得马上回去然后家里马上答应这个条件再回来马上把这些货物给运回去才好,要是有这些货物,至少能恢复一下唐家这几年被打压受到的损失,当真是归心似箭. 见实在留不住人,林靖文也就不在勉强,亲自把唐继尧送出府.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二章 韩家两姐妹 目送唐继尧的马车离去,远远的,林靖文看到鲁二带着一大帮子大汉步入东大街,不过他们没有进林府大门,反而是往偏门方向而去.他瞧得心中一乐,看来另一件事也成了,如此他才算是真正有了些根基. 回了摆放货物的临时仓库,林靖文现一个有趣的事,那韩小姑娘就象一个掰玉米的小熊一样,拣拣这个,不想看到那个更好,于是丢下手上的东西欢呼一声又去把那个给抢在怀里,煞是有趣.而帐房和鲁小妹得了林靖文的吩咐,自是由得小姑娘去挑选. 林靖文瞧得有趣,心中又是喜爱这个小姑娘,决定送她点更好的,于是叫住了她:月容小妹妹,别在那儿挑来挑去了,来哥哥带你去选更好的. 没想到小姑娘却是摇了摇头:不了.适才林家哥哥跟唐公子的话奴家也听到了一些,也知道有更好的,不过那些东西价值不斐,林家哥哥的事业又是刚刚起步,奴家就不要那些贵重东西了,哥哥拿去卖些银钱好了,等以后哥哥富贵了再送奴家一些也不迟. 小姑娘真是懂事,不过可能是爱屋及乌吧,看在韩家二小姐的面上,林大官人对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喜爱,坚持要送她更好的. 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姑娘只是坚持不受,更是神神秘秘地把林靖文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小模样,林靖文笑着道:好啊,你问吧,哥哥一定回答. 哥哥要琉璃作坊磨制的那些奇怪的物事是干什么用的?二姐寻思了两个月都不得要领. 林靖文愕然,小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见到林靖文惊讶的样子,小姑娘连忙解释道:不是爹爹要我来问的,我只是见姐姐这两个月为了此事苦恼,想为她分忧而已.哥哥有所不知,你找到的那个琉璃作坊就是韩家的,本来作坊的那些工匠坏了不少琉璃但还是打磨不出来哥哥要的东西,最后是姐姐亲自动手才磨制成功.哥哥,你不知道,姐姐为了你的事很是费了心思呢,我看她这两个月忙前忙后的都瘦了不少,不忍心她再苦苦思索那些古怪物事的用途,才想到要来问下哥哥. 原来如此,本来嘛,林靖文对那个作坊打磨成功凸透镜和凹透镜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以这个时候的技术和生产工艺即使能打磨成功,但耗费的琉璃肯定不止区区五千贯,他都准备这次出海回来加钱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作坊竟然成功了,为此他还感到很是奇怪,却没想到是韩家二小姐帮了他的忙.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以工匠为贱业的时代,韩家二小姐是林靖文唯一的知己,对于她林靖文是不会有什么隐瞒的,何况人家还帮了他那么大的忙. 这个一时说不清楚,等下我把那些物事的用处写下来,等你回去的时候带给你姐姐. 好的.小姑娘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又起了个什么主意,突然说道:哥哥,等韩家破产的时候我和娘亲还有二姐到你家来,好不好? 林靖文差点没被口水给呛住,看着小姑娘满是渴望的双眼,尴尬地说道:月容妹妹,可别乱说话,韩家好好的怎么会破产呢. 小姑娘噘着个小嘴,不满地道:我可没乱说,是二姐说的,哥哥把火柴配方卖给爹爹的时候二姐跟娘亲就说韩家会因此而破产,只是没告诉爹爹而已.哥哥好狡猾哦,明着给爹爹下套,还让他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二姐对娘亲说的,她还说韩家破产的时候爹爹肯定会把她嫁给别的商家来联姻,好得到别人的支持.当时娘亲还想把事情告诉给爹爹,但一是怕爹爹不信,二是为了二姐.二姐已经跟娘亲做了决定呢,到时候我们娘三个就去投奔青州的大姐.不过大姐毕竟已经嫁出去了,是别家的人了,我们去投奔她总是不好,所以我才想到哥哥这里来嘛! 林靖文听得目瞪口呆,不光是为了韩二小姐的睿智,还为了韩小姑娘的古怪,打趣道:小丫头,你就这么信任哥哥啊,不怕哥哥到时候也把你二姐嫁出去? 哥哥才舍不得呢!没想到小姑娘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被他吓住,哥哥听到二姐的时候都两眼放光呢,肯定是欢喜二姐.嘻嘻,我知道了,哥哥肯定是想娶二姐的. 林靖文这下是真被口水给呛住了,虽然君子好俅窈窕淑女不是什么让人难堪的事,但被一个小姑娘给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尴尬.这个……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刺激吧,小姑娘还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声说道:告诉哥哥一个好消息哦,二姐其实也是喜欢哥哥的,我在她房里还看到了她偷偷画的哥哥的画像呢!嘻嘻! 听了这话,林靖文也顾不得尴尬了,大喜,连忙问道:真的吗?你二姐也喜欢哥哥? 当然了,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喜欢哥哥,二姐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去画一个男人的画像?哥哥好苯哦! 虽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但林靖文也顾不得了,连声问道:那哥哥现在去向你姐姐提亲,你姐姐会答应吗? 小姑娘点点头姐会答应的,不过,小脸愁苦的样子,爹爹肯定不会同意,他可是野心很大的,虽然哥哥已经有些家财,但有了大姐的例子在先,他想把二姐嫁入那些大家族,恐怕不会同意哥哥的提亲. 林靖文听了却不在意,眼中寒芒一闪,淡淡地说道: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他了.虽然我林靖文现在还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区区一介商贾却是阻我不得.本来看在你二姐的面上我是准备给他留一条后路,但现在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吩咐林忠道:林忠,你把我房间柜子里那个绿色的小盒子拿来. 看着小姑娘吃惊的小脸,林靖文笑了笑容妹妹,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把那个盒子带回去惭愧,哥哥现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那盒子里的东西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十万贯总是值得的,也是我林家的家传宝物(盒子里面是夜视仪),以此为聘倒也不算寒碜你回去告诉你姐姐,要是她肯收下的话,林某必扫榻以待. 小姑娘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地点了点头,直到林靖文把盒子塞到她手里才清醒过来,却是高兴地欢呼道:那我就得叫你二姐夫了?不等林靖文答应就甜甜美美地叫了一声:二姐夫. 林靖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刚才还觉得她懂事,现在却这么调皮,姐夫一词关系到她二姐的名誉,岂是随便叫得的.不过他自己心中是乐意小姑娘这么叫他的,也就应了下来. 小姑娘得了宝贝,而且听到了林靖文的亲口许愿,是没那个心思继续玩下去了,等拿了林靖文写下的光学镜的用处后就跑回家给她二姐报告好消息去. 还没进到自家的院子,小姑娘就大声地咋呼:二姐,二姐,快来呀,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正在房里呆的韩玉容闻言出屋,却是训斥道:月容,看你莽莽撞撞大声喧哗的成何体统,你也不小了,一个姑娘家就不能端庄一点么.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高兴地说道:知道了.不过二姐,你猜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韩玉容已经看到了她怀里的小盒子,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带的什么,不过不管怎样,一个姑娘家应该时刻保持…… 端庄.小姑娘嬉皮笑脸地接着说道:人家知道了,这不是一时高兴吗.二姐,你知道吗,这可是林家哥哥让我带给你的聘礼哦,是林家哥哥的传家宝,他说是价值十万贯的.还有,小姑娘拿出了林靖文写下的关于光学镜用处的纸张. 不过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韩玉容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张和怀里的盒子,一溜烟就跑进了屋子,等小姑娘反应过来时只是听到一声关门声而已. 小姑娘那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噘着小嘴大喊道:端庄!身为一个姑娘家,要时刻保持端庄.说完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走了,跟娘亲报告这个好消息去.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三章 誓死效忠林家 不提韩玉容姐妹的惊喜和嬉闹,却说林靖文这边. 韩小姑娘走后,林靖文马上找来鲁二,尚来不及等鲁二见礼,急急忙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托爷的福,事情很顺利.鲁二的第一句话就让林靖文大松了口气,小的找到此次随爷出海的那些水手,仔细询问过后,总计一百三十四人,除了已经是我林家人的舵手和爷刻意栽培两个测量员之外,余下的一百三十人中有一百一十六人愿意入我林家,契约已经签定,其余的一十四人却是想凭着此次远海航行的经历投个大的东家.按爷的吩咐,小的已经让给这些人安了个盗窃我林家商业机密的罪名,在曹大人将这些人下狱之后,小的安排了人在狱中将这些人灭了口,远海航行的事不会泄露出去了,爷大可放心. 林靖文完全放下心来,当初他迫于手上没有任何人手才在市面上雇佣了这些水手,这次回来后马上就派鲁二去做些补救措施.没办法,远海航行在这个时代确实是独一份,这里面的利益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一旦林家可以远海航行的事情传出去,那么,可以想象,那些大家族只怕是恨不得将林家给生吞活剥才好林靖文并没有对抗那些大家族的实力,所以只能牺牲这些无辜的水手了.不过总得来说,这些水手只要不太过贪婪就没有任何事,被林家招揽的那一百三十人不是好好的么?被杀的十四人之所以得死,怪就怪他们不该生出人往高处走的想法吧. 另外,爷吩咐的招揽强人的事情小的也办好了.此次小的遍寻登州及周围的密州、莱州等州府,将这些州府的泼皮选精壮义气之人尽皆招揽,共得强人两百有余. 这些人中有没有暗中被别的势力招揽的?林靖文有些不放心,问道. 爷过虑了.鲁二感慨地说道:我等泼皮平日里横行街市,且多为粗鄙低贱之人,在爷以前,并未有人正眼瞧过我等,何来招揽之说?而且小的是事先查访仔细过后才招揽的这些人,他们之中绝无已投其它势力之辈,且均为义气深重的汉子,可堪一用. 那就好,如此,你自去休息,然后安排这些泼皮将他们的家人都迁来,也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对了,林忠已被我任命为商栈的大掌柜,就由你继任管家之职吧. 的定当尽力为爷分忧为林家效力.鲁二自去休息不提. 到现在为止,林家才算是真正的建立了,有人有钱有地,也有势力,虽然在那些大家族看来微不足道,但确实有了个基础,林靖文这才算是在宋朝有了立足之地. 立足之本无非是人力财力势力和人脉.前面三个还好说,慢慢展总是有壮大的一天,但人脉就难办了.民间的人脉方面唐家勉强算的一个,官面上也只有知事曹阿民和厢军指挥使康延年而已,康延年和林家目前是利益结合,还算比较牢固,但曹阿民就靠不住了,他和林家之间没有任何枢纽,只要稍微有点压力他肯定会第一个就把林家给卖了.所以,按常规来说,林家目前的要务就是用利益关系把曹阿民给绑牢靠. 但林靖文会这样做吗? 没有时间慢慢地展人脉了,而且也没什么用.林靖文自言自语道:离靖康之难已不足十年,之后河北沦陷天下动荡.登州终究不是安身立命之所,这官面上的关系目前就这样吧. 随后的几天里,等造船场的船只交付之后,林靖文的主要精力花在了组建贸易船队和安排出海事宜这些方面. 这期间,在康延年的介绍下,林靖文搭上了水师这条线. 登州水师指挥使安定方也不是什么好鸟,听康延年稍微说了一下这次厢军的分红之后眼睛就红了,大手一挥,水师中的军械那是大批大批的损耗,而水师的武器多以火器箭矢为主这里说的火器可不是枪炮,而是火箭等这下林靖文就弄到了大批弓弩甚至是床弩等水战利器. 另外,有件事,或者说是有样东西更让林靖文高兴,那就是军中精壮. 林大官人,这次本官给你带来了三百厢军精壮,虽然他们都没有上过战场,但本官保证,这些精壮比其他的厢军兵勇肯定强得多.以后这些精壮就是大官人的人了.康延年一副快感谢我吧,我可是出了很大力气的的嘴脸让林靖文直想扇他几耳光. 林靖文心下暗骂:正好,你这家伙又可以吃三百人的空饷了.面上却不得不作出感激万分的样子,把一个锦盒推了过去人辛苦了,这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那怎么好意思呢?说是这么说着,可是康大指挥使又哪里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客套都没有就把锦盒没入袖中. 应该的,应该的. 对了,听说安大人也给大官人准备了一些水师精壮,他水师的人虽然6战略逊一些,但水战方面我厢军就大大不如了,想来大官人更需要他们才是. 当然需要.安定方不久就送来了五百水师精壮,而林靖文付出的代价就是五千贯钱,加上给康延年的三千贯,他相当于花八千贯钱买了八百个强壮的士兵. 虽然代价高昂,但林靖文觉得还是自己赚了,八百个强壮的士兵,要是他私下招募这么多人早就被安个谋逆的罪名斩了,可现在,他可是合理但不合法地得到了这么多人,还都是经过比较专业的军事训练的,比自己招募的强多了. 不过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地方驻军都是些欺压百姓是高手对抗外敌是脓包的货色,想来宋朝的厢军也不例外,这八百人可堪一用,但要大用那是万万不能的,本来林靖文也没准备大用他们,只是作为消耗品过渡完一段时间而已. 既然要用一段时间,那收拢一下这些人的军心是很必要的. 先,因为康、安二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吃空饷,所以这些人的来自军中的那份饷银自然是没有了,也就是说,以后这些人要林靖文自己养活.大方的,林靖文给了他们两倍于原来的饷银,作为衣食父母,虽然这些士兵对林靖文还没有什么忠心,但要他们听话那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然后嘛,必要的军训是要有滴. 作为海军6战队出身,林靖文对水、6两方面的军事都知道那么一些,虽然时代不同了有些东西不大适用,但基本的东西总是相通的. 比如说基础训练. 体力训练是必要的,负重长跑、越野长跑、障碍训练等也一一被林靖文拿出来.这下这些老兵油子可是叫苦连天,可是他们却是没有反对的权利更加不敢逃跑一是林靖文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二嘛,他们的军籍还在厢军和水师里,一旦他们跑了那就是逃兵,按宋律将被处以刺配的刑罚只能忍受,受不了还得受. 有些东西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没什么.没多长时间这些痞子兵就习惯了这么严格的训练.而且通过这些训练,林靖文也挑选出了一些军官,这些军官都是在训练中表现出色的,一是军事素质过硬,士兵们也很信服. 当然,队型训练这个后世军队的科目林靖文也没落下,这可是培养士兵服从性和纪律性的不二法门. …… 林靖文把招来的那帮泼皮和这些兵士一起训练,虽然是混在一起训练,但区别还是有的,那八百士兵只要达到他的最低要求就可以,但那些泼皮却被他严格地训练再训练. 作为这些泼皮的领,鲁二跑来对林靖文诉苦的这些训练也太严格了,我们的那批人虽说终究是要打仗的,但他们毕竟没有兵士们的底子,很多人已经受不了了,也有很多人想退出看是不是缓缓,先降低训练标准让他们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林靖文的目光注视着他:那你呢?你受不受得了? 鲁二挺了挺胸膛,大声地说道:小的也受不了,不过爷对小的恩同再造,小的再受不了也会受的,不会给爷丢脸. 那就行了.林靖文赞许地点点头受得了,那么他们也应该受得了,只是他们闲散惯了一时不能适应而已.召集他们,我要训话. 二大喊:老爷有令,右军(泼皮那一队)兵士集合. 听到了鲁二的喊声,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将近三百的泼皮们条件反射式地站了起来,快列队集结. 林靖文对此很满意,这些泼皮经过初步训练后总算有些军人样了.走到队列面前,扫视了众人一眼,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林靖文指了指远处刚训练没多少时间就在休息的原厢军水师兵士,说道:看到他们了吗?他们现在正在休息,但是,他们只不过是刚训练了不到两个时辰而已,你们是不是也想向他们一样休息一下? 众人就是这么想也不敢说出来,不过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他们休息而你们却不能?林靖文的声音冷了下来:因为他们是被抛弃的一群.不久前他们被厢军和水师的指挥使抛弃,现在他们也被我抛弃,所以他们并不需要训练的多么刻苦,只要他们上战场的时候能杀敌就行.但是,你们跟他们不一样. 你们,林靖文的声音有些提高,你们是我林家的人,是林家未来的希望,林家将来能否壮大就着落在你们身上.所以,那些兵士我只要求他们能杀敌,至于杀敌之后的死伤我是不会管的,只要能消灭掉敌人,即使他们全部死光也没什么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一冷,刚才还羡慕地看着那些兵士,现在却象在看死人. 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也这样.我希望的是,你们在消灭林家的敌人之后都能够活下来,能够好好地活着享受林家给予你们的赏赐. 顿了顿,林靖文冷冷地说道:现在我可以让你们选择,你们现在就可以到那些兵士里去象他们一样可以多多地休息,但是去了以后就不能再回到这里.现在,你们选择吧!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去就是被抛弃了,随时都可能死亡,谁会这么傻啊. 见到这种情况,知道火候到了,刚才是给一巴掌,现在该给甜枣了.战场之上,怎样才能更好地活着?我告诉你们,只有你们更加英勇战斗技能更加娴熟才能更好地活着,训练的时候多流些汗水,那么在战场之上才能少流血.你们将是我林家最忠诚的战士,对于忠诚的人我林家并不会亏待,你们立下战功林家会给予赏赐,钱帛土地女人,我都会赏赐给你们,更会照顾你们的家人,会抚育你们的子女,林家会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子女生活无忧.但是他们,他们死后林家只会给些抚恤,不会有更多的照顾.现在,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愿意做林家忠诚的战士还是象他们一样做弃卒? 沉默了一会儿,包括鲁二在内,众人齐声大呼:誓死效忠林家! 怨恨的目光不再存在,疲软的身躯回复挺直,迷茫的目光已经坚定.此刻,众人自内心地愿意为林家效死,因为他们坚信,林家不会亏待他们. 的时候,将军们将部下的兵士视作自己的私产,他们将兵士们带回家中作私家护卫,还让兵士耕作自家的田地,让兵士进入自家作坊从事生产,所有这一切兵士不会得到酬劳。这些都是有史可查的,偶不知道宋朝是不是这样,但偶这样写并不是生编乱造。) 第十四章 与明州唐家结盟 上次唐继尧急匆匆地跑回明州,事隔仅仅十四天之后他又带着需要交付林家的货物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以明、登二州的距离和这个年代的交通状况来说,他这个度完全相当于五百里加急了,可见他的心是多么的迫切. 这次他给林靖文带来了好消息. 林大官人,经过我唐家上下的商议,我唐家决定答应大官人上次所提的条件.唐继尧在稍微客套几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蒙大官人错爱,以如此巨大的财物扶持我唐家,唐家上下甚是感激…… 听到这里,林靖文顾不得礼貌,打断了他的话:不然.唐公子,林某并不未有扶持你们唐家的打算,此次我等双方只是一个交易而已,林某赊一些货物给唐家,唐家援助林某一批工匠,这只是交易,并未有扶持一说. 事实上,这就是我唐家上下商议的关键所在.唐继尧深深地看了林靖文一眼,不过林靖文此时面无表情,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他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天下并没有白吃的饭食.大官人手上有货物,赊给谁都可以,不一定是赊给我唐家;而且工匠哪里不可招募,并不一定要我唐家援助大官人,您能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唐家合作呢? 林靖文淡淡一笑,很是诚恳地解释道:这个很好解释.先,那些货物的确赊给谁都可以,但实力强大的大家族却是选,唐家正在此列;其次,登州离明州的距离并不算近,更是分属不同的两路.林某根基浅薄,如果在登州附近寻找合作伙伴的话难免不会被他们吞掉.所以,从这两点上看,林某找上唐家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的确不奇怪.只是大官人,那您为何别的不要,偏偏要制造战舰的工匠呢?而不是制造普通商船的工匠.见林靖文准备解释,唐继尧急忙说道:相信以大官人的手段并不难从大宋水师手里弄到战舰,就象江南、广南的那些海商一样. 林靖文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无奈地叹道:林某的根基的确浅薄了点,此次也是太过心急了,若是能缓缓从民间自行招募工匠,想来一点破绽都不会有.只是不我待啊! 唐继尧用一种很是钦佩的目光看向林靖文,赞道:大官人好手段.事实上大官人的算计我唐家本来无人能看破,只是最终未能瞒过我唐家老祖宗.末了,怕林靖文不明白,又补充道:老祖宗今年已七十有四矣,不问唐家之事已二十年之久.此次与大官人的交易关系到我唐家的复兴,是以老祖宗难得过问了此事,大官人的算计就是老祖宗看破的. 既然已经被人看破了目的,林靖文索性不再遮遮掩掩,大方地问道:如此,你唐家的条件是什么? 唐继尧的神色变得肃穆,说道:我唐家愿与林家为盟,双方对天盟誓,至少五年之内互不相弃. 这个时候林靖文也不说什么唐家势大林家弱小之类的推脱的话,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想借助唐家之力,现在只不过是唐家由被动提供帮助变成主动相助而已,最重要的是,五年的时间他完全能够接受.闻言稍一思付就点了点头林家愿与唐家为盟. 既然大的方向已经谈好了,细节方面就只是小事. 唐继尧神色为之一喜,继续说道:唐家决定支援林家工匠一千二百人人,其中制造战舰的工匠四百人,铁匠三百人,木匠三百人,其它各类工匠二百人.告诉大官人一个好消息,这批造船工匠之中有二十人曾参与神舟的制造.说完,唐继尧那是心中暗自得意,这下还震不住你?只是心中却也感到肉疼. 神舟?林靖文大惊,继而大喜.神舟起自神宗时期,元丰元年,因为当时造船技术的达,已经制造出两艘万斛巨船,是现今林靖文所用沙船的两倍还多,当时被神宗亲自命名为神舟,后来宋徽宗为访问高丽显示宋朝国力,又先后专门建造多艘. 神舟是当时宋朝的时候世界上最大的船只,神宗年间的神舟且不去说它,徽宗年间的神舟最大的达到了万石,约合一千五百吨左右(实际上没有这么多,最大的宋朝神舟还没到一千吨,但为了小说需要偶给它加大了点,希望大家理解,毕竟小说是需要夸张一点的),这么大的船完全就是一艘海上城堡了,不管是对民用还是军事都有极其大的作用,不由得林靖文不心动. 这次唐家下的本钱不可谓不大了. 不过林靖文没有被这么大的好处给迷惑,只是问道:那么唐家需要我林家做些什么? 以为林靖文接受了唐家付出的代价,唐继尧松了口气(这倒是他多虑了,他们宋朝人不把工匠看得有多重,但林靖文还能不明白科学技术的价值么?他肯定是会同意的,只不过,嘿嘿,不要小瞧林某人的狡猾程度),说道:我们希望林家以后出海所有收获的货物都交由唐家来售卖,也就是说,五年之内,林家船队运回来的货物只能卖给我唐家,当然,这只是五年之内的情况,五年之后林家的货物可以任由售卖. 可是你们不觉得你们要求的太多了吗?林靖文撇撇嘴,既然你们唐家不清楚科技的价值,那我也按宋朝的规则来办好了.就拿此次的情况来说,据林某计算,此次的所有货物的价值相当于你们唐家过去一年的收益还多,而且这次你们并无能力支付购买货物的银钱.此次如此,那么下次呢?如果你们依然无力支付,那岂不成了我林家给你们唐家垫付?林家还不如直接给你们唐家银钱.唐公子,一千二百名工匠并不值这么多. 可是大官人,唐继尧也知道自己一方付出的远比得到的少,不由大急,焦急地问道:这一千二百工匠已经是我唐家所有工匠的一半还多了,难不成您想将我唐家所有的工匠都要去不成?在这里,他耍了个小手段,只说工匠,不说其它. 某没那个意思,工匠太多也只是白养着吃闲饭而已.林靖文摆摆手,没被他的小手段套住,说道:你们的付出实在太少,这对我林家不公平. 那大官人的意思是…… 没有理会唐继尧的疑惑和焦急,林靖文不紧不慢地说道:唐公子,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一个大家族真正的实力可不止是一点点工匠人手而已,而那些正是我林家所欠缺的. 哪些?刚一问出口唐继尧就回过味来,当下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大官人,唐某服了您了.好吧,唐家将与林家共享情报,而且在人脉上给予林家指点.这倒也在唐继尧的承受范围之内,实际上他来的时候唐家本来就把情报和人脉列入了交换条件之中,只是唐家为了锻炼一下他这个下一任家主才让他尽量争取一下,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逼得露了底牌. 林靖文可不管唐继尧心中的失落,对这个条件他很满意,于是高兴地说道:这才对嘛,这样林某才能看到唐家的诚意. 忍住心中的苦涩,唐继尧努力摆出了笑脸,如此,愿我们合作愉快. 不知道是不重视林家这个盟友呢还是给予了自家下一任家主充分的自主权,唐继尧的老爹终是没有来.选了个吉日,由唐继尧代表明州唐家和登州林家正式对天宣誓结为盟友,相约于经济、商业、情报和人脉等方面互相帮助,随后唐继尧就回了明州. 看着唐继尧匆匆而去的背影,林靖文一时感慨.要说这唐继尧也算是不错的人才了,只是毕竟是大家族出身,待人接物并不能放平心态.比如说这两次跟林靖文的交涉,他使出的手段也不少了,而且都是很实用的手段,更加是诱林靖文以利,如果他能放平心态站在跟林靖文同等的立场来考虑的话,唐家得到的利益是不会更多,但付出的代价却要少上许多,毕竟唐家是大家族,别说占住上风,就是和林靖文争个平手,那么凭借他们的势力林靖文是不敢过多的跟他们相争的,可惜的是唐继尧自始至终都处于下风,根本就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虽然最后他们也没有吃亏更是能大赚,但付出的代价却多的多. 而作为对手的林靖文在后世的海军6战队中就有非正式团长之称,在军中他凭着过人的手段将那些个凭关系来镀金的太子党军官压制得几乎没有实权,以至军中兄弟听他的话远远过听那些团长、副团、政委的话,那些军官偏偏还拿他没办法,林靖文的能耐可想而知.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林大官人很是臭屁地感慨了几句. 鲁二对此却是很不理解,疑惑地问道们为什么要跟唐家结盟,那些货物我们自己卖不是赚得更多吗? 我们自己卖确实能赚更多的钱,但是我们现在缺的并不是钱.林靖文早就有把鲁二培养出来的心思,详细地解释道:海洋贸易是个聚宝盆,只要我们还能跑海,钱总是不缺的,我们缺的是情报、人脉特别是工匠,而这些只有那些大家族能提供.只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唐家么? 鲁二疑惑地道:爷刚才不是跟唐公子说了么,是怕因为离得太近被那些大家族给吞了,所以才找个远点的. 林靖文大笑:这能算什么理由,离得远那些大家族就不吞我们了?只要唐家现在还有青州6家那样的实力,那么现在来的就不是唐家的嫡长子,而是官吏,他们会随便找个理由将林家抄家,然后把我等押往明州交由唐家来拷问我等的秘密.那些大家族的实力岂是你我能想象的,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们而只能在他们之间寻求平衡,你我一介草民又算得什么. 那爷为何选择唐家……‘鲁二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唐家已经没落,他们现在或许还有实力将我林家覆灭,但他们已经没有独享林家秘密的实力了,只要消息传出去,唐家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是以我林家跟没落的唐家结盟反而是安全的,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帮我林家保守秘密. 林靖文赞许地点点头,夸赞道:鲁二,你真的长进了. 那是爷栽培鲁二.鲁二恭敬地答道. 点点头,林靖文继续说道:你说的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林家确实需要一个大家族作盟友.虽然外人并不会知道远海航行的秘密,但我林家船队每次出海所获甚巨,长此以往,那些人终究会眼红,如此,我等需要唐家来转移众人贪婪的目光,唐家也会因此而实力恢复缓慢.再则,即使他们重起吞并我林家之心,但到得那个时候我林家还轮得到小小的唐家来吞么?那个时候谁吞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这就需要我林家上下的努力了,只有努力,我等的未来才会有保障. 鲁二听得热血上涌,大表衷心二定当誓死报效林家. 不需要你誓死,爷只需要你们努力做事.希望十年之后,或者不需要十年,那些个大家族不得平视我林家.这句话林靖文虽然说得无奈,却未尝不是野心勃勃,压力正是希望所在. 第十五章 强入耽罗郡,巧得花纹钢 虽然那些兵士下人伙计等并不清楚林家目前面临的艰难处境,他们只是见到仓库里如山的货物并为此欢呼,但经过鲁二的传话之后,林家的一些核心人员比如鲁小妹、林忠等人却是明白了,此后做事也更加小心起来. 两月之期已到,是时候出海了. 这次出海的林家船队足足有十二条船,其中七条是装有床弩、火箭等武装商船,另外五条则是完全的战舰,平辽号和平金号更是经过专门改造,将货舱全部改成了物资补给舱,也不知道林靖文要用它们来干什么. 林靖文一声令下,照例,船队先沿着高丽航线航行几天后于海上改道济州岛. 没想到在刚到达济州岛的时候就出了意外:高丽驻守此地的水师拦住了他们,传来消息说高丽水师禁止大规模的宋朝船队靠近济州岛. 眉头一皱,转眼林靖文就有了计较,下令::摆出战斗队型,准备战斗.船队在航行时本来就是护卫队型,此时改变不过是商船退后战舰上前而已,很快就完成了. 高丽人本来不以为意,连战斗队型都为展开,此刻见宋船摆出战斗队型不由大惊,要变换队型需要时间,所以他们只好先派信使来交涉并拖延一下时间,自己好变换队型.林靖文本来就没准备真的跟他们打,由得他们去变换队型,至于主动攻击宋船高丽人是不敢的,宋朝虽然国力衰弱但也不是小小的高丽能惹的. 高丽人信使一上来就是责难:大官人令麾下船队摆出战斗队型,如此做法意欲何为? 林靖文笑了笑,答道:我等只是准备来此贸易而已. 信使一听不是要打仗,顿时胆气足了,更是严声厉色地说道:如此,请大官人赶快换回寻常航行阵型,以免刀兵误伤. 误伤谁?对面的那些海盗吗?林靖文也不怕得罪人,一上来就给对方安了个海盗的身份. 信使顿时被噎着了,不过高丽驻守此地的战舰也不过四艘而已,比林靖文这边还少一艘,再则就凭林靖文是宋人他们也不敢随便攻击.一时飚不得,只好说道:那是我们大高丽国驻守此间耽罗郡的水师,不是海盗. 真的不是海盗?林靖文看起来很是惊异,不知道的还真被他给骗了. 信使作不得,只能耐心地解释道:真的是我大高丽水师. 说呢,那些船只队型松散兵士懈怠,海盗要是都象他们这样估计早就饿死了,看着也不象海盗.林靖文一句话又把信使给气了个半死,那白眼,翻个不停.即如此,我这就下令进港贸易. 等等.信使连忙阻止他,大官人,我大高丽国并不允许大规模宋船来耽罗郡贸易,大官人进港补给是可以,但贸易就不行了. 林靖文听了先是疑惑,继而大怒:高丽是大宋的属国,高丽之地我宋船哪里去不得?你等可是私借王命以封锁海道好谋取私利?如此,我当禀报高丽王派军前来征讨. 信使哭笑不得,这哪儿跟哪儿啊,这事根本就是高丽王命他们做的.连忙解释道:大官人,真的是我大高丽国王命如此,非是下官等私借王命. 林靖文听了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那就是尔高丽王不服王化不尊大宋,我当禀报大宋朝廷派军前来讨伐高丽国. 列位看官,此刻大家应该看出来了,林靖文这厮原来打的是狐假虎威的主意,准备借宋朝的国威来压制高丽人,可惜的是此时不是唐朝,要换在唐朝这些高丽人哪里敢唧唧歪歪,早就滚一边去了,现在宋朝的国威也不知道罩不罩得住,不过姑且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 信使却是大恐.高丽不尊大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面上高丽终归还是宋朝的属国,最后不管宋朝会不会为此责备高丽会不会出兵讨伐,但高丽身为属国总要对宗主国有个交代,到时候不管事情怎么展,耽罗郡的这几个小官肯定会被高丽王推出去当替死鬼,包括他自己在内.预想到这个结果,信使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跑回去跟军方商议去了. 见到信使连滚带爬的德性林靖文倒真的有些意外:难道大宋朝的国威真的这么罩?不过想想也不对呀,高丽棒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好鸟,故唐朝时他们是被唐军打怕了才服的软,可唐朝一灭他们就叛了,北上占了安东都护府的一部分,也就是朝鲜半岛的北部,要不是有契丹人在,他们怕不是会把整个辽东两道都吞下去,怎么现在反而会怕懦弱的宋朝? 应该不是怕宋朝.林靖文做下了这个判断,再仔细一考虑就明白过来,政治可真是好东西啊,无耻是无耻了点,但总能带来庞大的利益不是么? 林大官人想得嘿嘿直乐,看来这次的贸易是没什么问题了,要是后面处理得好,以后的贸易也不是什么问题.想了想,吩咐护卫长李大郎道:去抬一箱丝绸一箱瓷器和三箱白银上来. 李大郎是鲁二的兄弟,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胜在身手高明而且忠心,因此才在众泼皮中脱颖而出做了林靖文的护卫长,此刻听了吩咐也不去问为什么,直接带人下去办事. 待李大郎将东西抬上来的时候,那边高丽人也商量好了,打估计是打不过,那只有妥协了,实在不行这次就让对面的宋人上岛贸易,先打了这个瘟神再说. 信使重又跑了过来,一脸亲热地说道:大宋与我大高丽本为一体,世代交好,大官人这便上岸去吧. 这就是了嘛.大宋和高丽百年盟好,高丽王岂会禁止我宋人贸易,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林靖文状甚亲热地拉过信使,顺手塞了个玉佩过去,初次见面,一点小玩意儿还请笑纳. 信使偷眼一瞄,是一块上好的玉,工艺也不俗,马上眉开眼笑,这态度也显得亲热多了,很是上道地说道:等上岸下官为大官人介绍一下本地耽罗郡的几位大人. 好说好说. 在高丽战舰的注视,或者说是监视下,林家船队的七条商船在济州岛靠岸,那五艘战舰依然在近海保持警戒.见无机可趁,高丽人只好将战舰散去杀人他们是不大敢,但缴获宋船武装后再驱除他们还是很想的几位官员来找林靖文. 林靖文也不跟这些高丽棒子废话,直接说道:高丽不允许大规模商船到耽罗、任那等东南部州郡贸易本人是知道的,这是常识,但高丽王这么做明显是不把大宋朝放在眼里,只是此事并未传入我大宋朝堂,是以大宋并未有所应对. 众高丽官吏无言以对.高丽并不能抗衡大宋,他们也就只敢在大宋朝廷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者是在大宋容忍范围之内打打擦边球而已,真要把事情表面化他们是万万不敢的,林靖文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一点,以他林大官人的阴险当然要多多利用才对. 那些只有两三艘商船的宋人被允许在高丽东南部贸易,而那些规模较大的船队却被尔一带的高丽水师拦截,是以你等以前并未碰到象此次我林家如此规模的船队.林某此话可对? 一个高丽文官,看他穿的袍服应该就是耽罗郡的太守了,上前说道:是的,大官人,以前从未有过过五艘的船队出现,这等规模的船队早就被北方的水师给拦截了,只是不知大官人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林靖文打个哈哈,傲然道:我大宋不允许民间拥有战舰,林某还不是有了,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我林家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却也认得一些高丽的官员,是以…… 林靖文这厮狡猾狡猾的,他这话实际上什么都没说,但潜规则所在,这些耽罗郡官吏却是明白了,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为的几名官吏甚至是暗中舒了口气.按他们的想法,既然这林家船队在上头有人,连水师的拦截都能不当回事,那小小的耽罗郡自然不放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芝麻小吏还是识趣点的好. 见镇住了这些高丽官吏,林靖文手一挥,几名护卫抬着五口大箱子上来,一一打开,丝绸的光泽,瓷器的美丽,白银的耀眼,顿时吸引住了这些官吏的目光.林靖文微微一笑到贵地,这些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各位大人笑纳,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那位太守眉开眼笑,甚至有些谄媚地说道:这可如何使得,下官等怎敢收受大官人的礼物. 林靖文笑咪咪地说道:大人客气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诸位大人既然占着耽罗郡之地利,林某也不能太过狂妄不是,些许礼物还是要的,诸位大人尽管收下便是,不用客气. 如此,我等惭愧.众官吏推辞几句,也就不再客气,命人抬下箱子,至于东西怎么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耽罗郡的官吏对林家船队就当作没看到,即使有高丽商家来告状他们也能以林家在上头有人给打回去,民自不能跟官斗,虽然林家抢了他们的市场,但那些高丽商家也无可奈何,毕竟这里不是主流市场,来这里的高丽商家都不是什么大势力,自不能跟后台强硬的林家斗. 而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北方的高丽水师,受时代所限,人们并不认为林家能从远海上直接来到耽罗郡,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北方的高丽水师放林家船队过来的,对这样有后台的人他们自然是不敢惹的. 就这样,林靖文大摇大摆地上了济州岛. 耽罗王子早就听到了消息,早等在耽罗人的商栈里了,见林靖文到来,连忙迎了上来:大官人,你来了. 林靖文施了一礼,王子殿下你好,在下林靖文,有礼了. 耽罗王子亲热地扶起林靖文呀,这可如何使得,大官人是本王的贵客,可不能行如此大礼. 礼不可费,这是应该的. 双方客套几句,耽罗王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官人此次前来,可是给本王带来了好消息? 林靖文点点头算不负所托,王子上次要求的东西林某都给弄来了.稍一示意,手下抬来一些箱子.林靖文亲自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堆二十套铁甲,说道:此为步人甲,一箱二十套,总共十五箱;另外还有弓六百张,弩三百具,刀枪棒各五百,皮甲一千套,普通铁甲五百套,箭矢三万只. 耽罗王子大喜,爱不释手地扶摸着步人甲,啧啧赞叹不已,再看看那些刀弓弩铠,甚为高兴. 等高兴劲过了,耽罗王子才抬头感激地看着林靖文谢林大官人,若我耽罗得以复国,大官人当为功,至时本王必有重谢. 林靖文撇撇嘴,功你个头,你算老几呀,本大官人还用你来评论功绩?至时必有重谢,你丫该不会是想不给钱吧? 在旁边手下的提醒下,耽罗王子总算回过味来,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靖文说道:真是对不住,本王一时失态了,大官人见谅.如此,本王这便跟大官人结算此次的货款.说着示意旁边的商栈的掌柜. 一旁的掌柜这才捞着机会说话,连忙问道:大官人,此次还是以货易货? 当然,如果你们货物不够的话也可以用其它的东西来代替. 掌柜高兴地道:不瞒大官人,此次货物如此之多,我等还真的不能拿出足够的珍珠珊瑚玳瑁来交换,既然大官人允许我等用其它东西替代,那是最好不过. 查了一下帐簿,再计算了一会儿,掌柜这才说道:现今我等有库存三寸以下珍珠一千四百石、三寸以上珍珠四千余颗、一尺珊瑚两万六千余株、二尺珊瑚三千余、三尺珊瑚二十余另玳瑁两千两百石,按照价格计算,可抵大官人所带货物的六成四分七厘,余下的三成五分三厘我等就用其它东西代替,何如? 善! 剩下的事掌柜就不能做主了,跑去跟耽罗王子商议. 好半天,他才脸色怪异地跑了过来,说道:不知大官人需不需要丁口? 丁口就是人,具体的说是相当于奴隶的人,林大官人当然要了. 见林靖文同意,掌柜既是高兴又黯然地说道:余下的货款我等愿以四千丁口代替,其中三千为女子,其余皆为丁壮,何如? 女子?林靖文皱了皱眉,贩卖女人吗? 掌柜还以为他不愿意,连忙解释道:目下我耽罗需要复国,征战之道女子远不如男丁,是以此次交换的丁口以女子居多.不过大官人放心,我耽罗自古以女子为尊,耽罗之俗是以女子劳作男子守家,耽罗的女子善能劳作不下于其它地方的男丁. 林靖文岂有不知道之理.济州岛直到二十一世纪韩国设立特别行政道的时候还是相当于母系社会,济州岛自古就是女子当家,女人在外面工作,男人在家里看家,济州岛的女人也就是著名的‘海女,那可都是天生的水手和潜水员. 虽然觉得已经很划算了,但林靖文还是想多要一些,故意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女子天生气力不如男子,这四千丁口中只有一千丁壮,实在太少了些. 掌柜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可是大官人,我耽罗小国寡民,复国更是需要人丁,这四千人已经是我等的极限了,再多耽罗复国根本无望. 林靖文微微一笑,说道:林某又不是要你等支付更多的丁口,也可以用其它的东西替代嘛. 掌柜为难地看着耽罗王子,他也知道四千丁口并不能抵那么多的钱,但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了. 耽罗王子思考了半晌,最后一咬牙,说了句稍等!就跑了,好一会儿才拿来一个檀木盒子,看他那郑重的样子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不简单. 不过在耽罗王子把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却让人大失所望:那里面只有一叠黄的纸. 看到林靖文失望的脸色,耽罗王子连忙解释道:百多年前盛唐覆灭,当时为免受战乱之苦唐人四散奔逃,不少唐人出海东渡,我耽罗当时也收留了不少唐人.此为大唐工匠带来的炼钢之术,我耽罗王室视为至宝,代代相传.不知此物可抵得剩下的银钱? 林靖文拿过来仔细查看,经过跟韩玉容的交流,他对这个时代工匠们的记录方法也多少能看得懂,现在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张纸上记录的是花纹钢的锻造方法. 花纹钢并不是钢材的种类,不能直接用炼钢术炼制出来,而是普通钢材混合熟铁、稀有金属等经过特别锻打之后得到的一种合金,这种合金因打造出来的兵器有特殊的花纹形状而得名,用花纹钢打造的兵器也被称为花纹刃.花纹钢是东部亚洲特有的,古波斯和古代中国都曾经出现过花纹钢,只是后来都失传了.中国花纹钢的失传就是在唐朝以后,唐朝以后中国没有再出现过花纹钢,而波斯的失传还要早一些,但这个时候阿拉伯人根据唐朝西传的锻造术结合印度优质的乌兹钢明了大马士革弯刀,虽然比不上正宗的花纹刃,但也差不太多. 林靖文现在的心情岂只是狂喜可以形容,没跳起来就算他有自制力了,这可是中国的千年瑰宝,百城不换.面对这样的瑰宝,只要是一个中国人,哪怕他再有自制力也不能无动于衷. 当下,也不理会耽罗众人的惊讶,林靖文一把将纸张纳入怀中,对耽罗王子说道:成交.此物为盛唐传下,而耽罗民穷国弱,此物在耽罗手上并不能挥作用,即使是在大宋也只会被束之高阁,但对林某却是有大用.林某多谢殿下了. 耽罗王子见东西有用,顿时高兴起来,不过想想刚才林靖文的神色,似乎此物对他真的有大用,又觉得自己吃了亏,想多要些东西,于是说道:我耽罗民穷国弱,此物对耽罗确实无用.但是大官人,毕竟这是盛唐之物,想来用处甚大,用此物来交换些许兵甲,只怕大官人占了大便宜吧. 如此,王子的意思是……?看来耽罗王子是想多要些好处了,不过林靖文也不在意,反正在他的计划里以后还有耽罗的事儿,本来就没想跟他们两清,倒也不怕被他们占便宜林大官人的便宜岂是好占的? 不出意料之外,耽罗王子很快就提出了他的条件:如今高丽势大,以我耽罗之力想要复国想来也不那么容易,而林家一家之力不比我耽罗一国之力稍弱,如此,本王希望以后林家能多多帮助耽罗才好. 见与自己的计划相合,林靖文一口答应下来等以后互相照应便是.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却是很高兴的样子,各各相顾大笑.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六章 遭遇扶桑海盗 丁口比不得珍珠珊瑚玳瑁这些正常的货物,林家船队只能趁着黑夜偷偷地把船停靠在偏僻的地方才能把耽罗的四千人带走. 一艘四千石的沙船正常情况下需要六十七名水手,加上预备的,一艘船应该有一百八十七人,最大装载四百八十人.本来林靖文的十二艘船需要两千两百四十四人才行,但他到哪里去雇佣两千多人啊,除了留下守家的,满打满算也才四百人不到,这还是把买来的那一百扶桑奴隶给算进去,所以这次出海他给每艘船只分配了四十人不到,除去那些辅助性质的活计倒也勉强开得动.而那五艘战舰因为带了八百兵士倒是满员的. 不过这下好了,多出了四千人,其中三千海女可是天生的水手,操舟下水那是呼吸般简单,虽然她们从没见过沙船,但很快就上手了. 但是四千人到底是多了点,加上这次又是带了不少货物,所以载现象很严重,一旦碰到暴风雨肯定得沉几艘.为了避免这种事,林靖文只好命令三艘战舰在前方探路,好避开那些有暴风雨征兆的海域. 扶桑海域多海盗.这句话林靖文不止是在扶桑本地听说了,而且宋人高丽人耽罗人都这么说.西方国家还只是公开支持海盗而已,至少他们自己并没有亲自动手做这样的买卖,但扶桑人就无耻了一点,他们不但支持海盗,甚至大多数的扶桑海盗就是他们的朝廷、大名、官吏派出来的,而他们所谓的正规水师一旦离开扶桑海域干脆就是做的海盗才做的活儿.扶桑海盗的历史起始于唐末,在明朝达到颠峰,到清朝中期因为幕府禁海才渐渐没落,很有点历史悠久的意味. 上次林靖文来扶桑的时候并没有碰到海盗,这倒不是海盗看他顺眼,而是林靖文故意为之:他根本就没带多少货物,在耽罗卖了大部分,到长崎时就只剩下一些兵甲和白银而已,离开的时候更是只有一些黄金.船只吃水很浅,一看就没有油水的买卖海盗们也是不屑去做的,特别是在林靖文表现出了一定的武力的情况下就更不会去做了.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所以在靠近长崎五十里的海域,林家船队就被海盗给看上了. 先现海盗的是林靖文,当时他正在客串了望手,正拿着军用望远镜四处张望,先现有远方有大片黑影正在靠近,等再近了些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扶桑浆船往林家船队的方向开来. 林靖文连忙出战斗警报:有海盗,武装商船后退,战舰准备迎敌. 在收到旗舰的旗语和鼓号之后,虽然自己并没有现什么,但手下们还是执行了林靖文的命令,武装商船连忙退后,战舰降半帆,给床弩上箭,分兵器并准备火器. 等再靠近了一些,林靖文观察到开过来的共有三十艘船,全是扶桑浆船,其中二十艘是小型船,另外十艘也不过只有林家沙船一半大小而已,但在扶桑,这已经算是中型船中偏大的了. 心中顿时大松了口气,如果来的只是这种货色的话还真不够林靖文塞牙缝的,虽然他手上只有五艘战舰. 准备战斗,散翼阵型辽‘号和‘平金‘号为两翼,其它三船居中,抢占上风口,车浆准备.林靖文随之出一连串的命令,考虑到武装商船虽然火力比扶桑船强劲但那些水手毕竟比不得兵士,所以他没有让商船参战,只是让那些商船在三里之外防御. 散翼阵型是根据6战的鹤翼阵变化而来,这是一种以远程攻击为主的阵型,一般来说这种阵型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林靖文正是考虑到买来的那八百兵士都是没上过战场的菜鸟才摆出了散翼阵,而且有个好处就是散翼阵是以远程攻击为主,要知道,远程攻击才是水战的王道,还可以避免近战带来的人员伤亡导致那些没见过血腥的菜鸟因死伤过多而降低士气甚至是不战自溃,好处多多. 只是,林靖文这边阵型摆好了好一会儿那些扶桑海盗还没进入战场圾就是垃圾,连船都垃圾,开得这么慢真见鬼了.为了掌握主动权,也为了打断敌人可能的部署,林靖文下令主动攻击. 得到命令,战舰之上的风帆全部降了下来,同时车浆手踩动车轮,顿时五艘战舰比满帆是还要快得多的度冲了出去,在到达射程后并抢占用猜,肯定是林大官人教他们这么做的)上风之后,不需要旗舰下达命令,其它四船就和旗舰同时开火了. 先是床弩.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用床弩.床弩并不是宋朝水师战舰的常备武器,多是被用于守城,但林靖文把用于守城的小型床弩给装到自家的船上来,其中武装商船每船装床弩二十具,战舰上更是有四十具之多.五艘商船,一次齐射共有两百支三米长的巨箭往扶桑海盗的船队扑去. 两百支箭,其中射中的还不到三十支,这还是在扶桑船只靠得比较密集的情况下.见到这种情况林靖文直摇头,宋朝军队就是菜,连射个箭都射不好,真不知道他们平时的训练都干什么去了, 不过还好,总算有射中的.那些巨箭射中扶桑战船之后,由于是火箭,很快就将扶桑船只烧着,在扶桑人大呼小叫着准备救火之际,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绑在巨箭上的那些火霹雳爆炸了,不说人员被炸死一片,就是战船也被炸掉了一角. 火霹雳是宋朝的土炸弹,外表是土壳或者铁壳,里面包上火药、石块、铁片等物,有棉麻引信,至于威力嘛,只能算差强人意,不过至少炸死人还是可以的.林靖文通过康延年和安定方两人弄到不少,有些被绑在巨箭上,现在倒是挥了作用,也不枉林靖文付出的那么些银钱了. 可怜扶桑人从没见过火器,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受到的损失倒在其次,只是火器对人的心理作用实在太大,他们都被吓住了,所以当林靖文这边射出新一轮巨箭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大部分人都是惊慌失措. 因为扶桑人的不作为,这次床弩的命中率好了点,将近一半的巨箭命中了目标,又是一轮爆炸声响起. 扶桑人船小,而且那个小岛上没有什么好木材,他们的船只也不坚固,这两轮齐射就炸沉炸伤了他们几乎一半的船,大多是那些小型船. 遭到这样的打击,要换作宋朝水师或者高丽水师早就崩溃了,肯定是四散奔逃,但这对扶桑人尤其是扶桑海盗来说还没到他们承受的底线,甚至更加刺激起他们的凶性.剩下的那些海盗船加朝林靖文这边冲过来. 蠢货.林靖文冷冷地骂了一声,下令:各舰绕着扶桑人外围呈弧形游行,注意与扶桑人的距离保持稳定,不要被他们靠近;保持t型面对着海盗船,边游行边射击. 这种战术是德国人在大概十五世纪的时候明的,却是英国人最开始大规模应用,直到十七世纪中期英国的布莱尔根据这种战术以及英荷战争的经验总结出了著名的海军战列线战术(有一种说法是这种战术是荷兰的威廉将军总结出来的,不过确实是先在英国舰队被普及,所以规范推广这种战术的布莱尔就成了这种战术的明者.) 而现在,受舰队各船的协调、士兵的受训程度等限制,林靖文并不能摆出真正的战列线,所以只能简化一下了. 好在简化的战列线战术对付扶桑人那是足够了,他们只知一味地蛮冲.一般情况下,等靠近敌方战舰之后先是用火箭让敌船混乱再派人过去进行肉搏,以日本武士的凶悍和不怕死,他们的这种战术可以说是很有效的.只不过,这种战术的要条件就是靠近敌人. 很显然,船浆终究是比不过车浆的,不然宋人就不会抛弃传统的船浆而采用车浆了.表现在此时的情况就是,无论扶桑人怎么用力划,他们的船始终不能靠近林家战舰,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而林家战舰只是不停地绕着扶桑海盗的外围游行,每次划过海盗外围时就是一阵箭雨.这样一片片肉地削下来,最终扶桑人那三十条船一条接一条地着火爆炸再沉没,不一会儿海面上就满是扶桑战舰的残骸和扶桑海盗们的尸体,还有不少落水的人在呼救. 最终,这种明显没有任何希望的囚斗让凶残的扶桑人感到了畏惧,他们用旗语送出了投降的信号. 林靖文根本就狠不得杀光日本人,怎么可能接受他们的投降,虽然这些人只是海盗也不可能,下令道:继续攻击.所有战舰升帆,更换车浆手,不过不要把他们全部击沉,放两艘船逃跑,然后跟在后面;让后面的武装商船起帆跟上. 命令被很好地执行下去,经过这次零伤亡和以少胜多的战斗,不管那些雇佣的水手还是买来的兵士,至少在水战上他们是服了林靖文,令到即行. 边跑边打,虽然这样做箭支的命中率极低,但那些海盗船还是一一沉没,最后只剩下故意被放走的两艘船急急忙忙地逃走,林家战舰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般抢劫失败的海盗并不会直接回自己的老巢,但此次一则因为有望远镜所以林靖文只是在海盗视线之外跟着,二则海盗头子被优先打击早就死翘翘(一个舰队的旗舰是很好认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旗舰都会竖根旗帜以示身份),逃掉的那些小喽喽狠不得马上跑回去好报告消息,他们绕了个圈子后就直回老巢. 很显然,阴险的林靖文等逃出生天的海盗们刚把船靠好甚至都没来得及上岸就出现了,八百名士兵横扫了这个小岛. 尘埃落定之后,林靖文去查看海盗的宝库,小一郎押着一个海盗头目来见林靖文,老爷,这家伙是这伙海盗的二头目,是剩下来的人里职位最高的了,叫比企奈仓.老爷,经小的审问,这家伙是九州比企家的人. 林靖文头都没抬,直接下令:拉出去杀了,剩下的海盗头目都杀了,普通海盗都关起来.小一郎,你来帮我看看,怎么海盗抢来的东西里面还有明显是他们扶桑人的东西?还有,他们抢来的那些女人里面也有不少扶桑女人. 小一郎不屑地说道:老爷,扶桑人野蛮成性,他们不但抢我们宋人,抢高丽人,抢得最多的却是同族同国的扶桑人,这没什么奇怪的. 也是.林靖文也就不再想这些问题,指着宝库说道:我对扶桑物品的价值不大清楚,你来统计一下,等我们去长崎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卖掉. 是. 把这些事交给小一郎,林靖文又吩咐李大郎:大郎,吩咐下去,此次缴获全部归参战的兵士和水手所有,宝库里面的金银现在就全部分下去,至于那些珍宝字画古董等物等到长崎卖掉以后再将所得银钱放.另外,所有水手和兵士赏赐一个女人,如果岛上的女人不够,等到长崎买到再补上. 老爷. 消息传出,一众水手和士兵欢呼雀跃不已. 清点好所有人员物资以后,林靖文留下一艘战舰来看守俘虏的海盗,然后继续往长崎而去. 第十七章 目标:探索琉球 和田家可是望眼欲穿了,这半个月来天天都派人往码头打探消息,所以林家船队一进港和田屋的掌柜就迎了上来.林大人,您可终于来了,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队在长崎附近碰到了海盗,所以耽搁了几天,不过还好,两月之期刚到,还不算失约. 和田掌柜大惊:哎呀,林大人您没事吧?受到什么损失没有?扭头看去,见林家的船只各个鲜明活现的,哪里象受到损失的样子,不禁愕然. 林靖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区三十条船而已,我已经把它们全部击沉了,顺便还剿灭了他们的巢**.这件事还是等下再说吧,先完成我们的交易. 和田掌柜虽然惊讶,却也没再想这个问题,点头道:好的,大人. 在和田商栈,林靖文手下的帐房报了一下这次的货物种类和数量,和田掌柜听完后脸上都笑开了花,连声说道:大人,这些货物正好是契约上的数目,以我和田屋目前的实力刚好能吃下.那么大人,贵方需要采购的货物是上次商定的珍珠、玳瑁、贝壳螺壳、香木、刀具和粮食这些吗? 大体上是这样,不过我想买些卑民.还有,我希望贵方能代为收购一些建筑用的木材和砖石等物. 和田掌柜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卑民到处都有,几天之内就可以送来,但建筑用的木材和砖石等物需要去各地收购,时间上得慢些,而且…… 林靖文接过话来钱方面没问题,但是品质一定要好,至于数量,四个月之内你们能收到多少我就要多少.还有,我希望能增加粮食的交易量,不一定是谷物,鱼类也可以. 好的.那么,小人这就重新计算,以便结算银钱. 和田掌柜正准备去做事,林靖文叫住了他,对了,还有一事,就是那些海盗.经过审问,那些海盗是属于比企家的,我希望你能问一下你们和田家,看看三十艘战船五千人占到了比企家多大的实力. 掌柜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些兴奋,应了一声. 他的这些小算计如何瞒得住林靖文的眼睛,本来他就是想拖和田家下水.这个比企家,你们做海盗就做了,但惹到我林某人头上就不可原谅,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别以为区区一个海盗窝就够了们得再吐出点东西.扭头吩咐道:小一郎,你也去收集一下比企家的情报,不需要多仔细,有个大概就好.另外去上次的那家刀具屋买两千把好刀来. 好的,老爷. 在等待交易的这几天里,林靖文当然不可能闲着什么都不做,他叫来手下的两个忠心的泼皮,等下你们卸下‘平辽‘号和‘平金‘号上多余的兵士,每船只带必需的水手和一百兵士,所有的船舱都装上粮食、水和修船用的物资,弩箭和火霹雳也多带一些,你们各自带上一个测量员,沿着九州近海往南航行,这有张地图,上面有大概的坐标和距离,你们按照这张图去探索这个叫琉球的地方,仔细测量下琉球的坐标并收集当地的情报.你们听仔细了,这张图并不准确,只是大致上不会偏差太多,搜索到琉球和尽量不要和当地的官府起冲突.如果你们能探测出琉球的准确位置的话,我给你们重赏.末了又拿出两个根据韩玉容磨制的光学镜制作出的粗糙的望远镜,你们带上这个,九州岛南方海域是暴风雨多地带,甚至可能有台风,你们带上这个会安全许多. 这样还不放心,又叮嘱道:这次你们的任务就是探索出琉球,其它的事你们不用管,路上碰到扶桑海盗就跑知道么?扶桑浆船是跑不过你们的,千万别另生事非,只要能探索出琉球就是大功,我自会重赏. 两个手下大声保证:我等明白,必不负老爷所托. 就不安排给你们送行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靖文千叮咛万嘱咐地,趁着黑夜送走了平辽号和平金号,探索完成后,你们经耽罗回登州,不用再回到长崎了. 目送两艘船远去,林靖文心里很没底,这是他计划中最不确定的一环.欧洲人可以大胆地进行远洋探索,那是因为他们的测量技术基本上已经成熟,地理坐标体系也比较完善,即使太过偏离坐标也能很容易地校正过来,但这些宋人……看老天的意思吧,如果他们能成功地探索出琉球,那么林家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以后展起来就容易许多,一旦他们失败,林靖文只能考虑在夷州也就是台湾建立基地了,这样的话危险性大上远不只十倍,困难重重. 尽人事,听天命.林靖文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中那深深的无奈. 几天过后,和田屋终于把林靖文需要的货物给准备齐全了,其实他们本来就按照契约准备好了,只是林靖文添加了需求才临时收购,其它的货物不用去说,临时收购的卑民有一千人,其中只有三百壮丁,其余的都是女人,没办法,壮丁谁都需要,能有这三百和田屋已经很用心了,不过他们许诺下次的壮丁会多些. 至于比企家的事情,和田屋已经通过主家得到了情报,三十条船五千人已经占到了比企家大部分的力量,林靖文把这些人一窝端掉已经伤到了他们的元气,经和田家散布消息之后,比企家可谓是墙倒众人推,现在连自保都有些困难,眼看一个原本实力不弱的豪强就要从九州岛消失. 而小一郎收集到的情报还要具体一些这倒不是小一郎多么能收集情报,而是很多事情和田家都隐瞒了根据小一郎的情报,比企家现在占据着萨摩国南部,也就是鹿儿岛一带,因为三面靠海,可谓无后顾之忧,所以比企家展得比较快,这态度嘛也一直比较横,在九州豪强中一直没什么人缘.要说鹿儿岛也是展商贸的良地了,但此时九州岛的中心在北方,鹿儿岛此时还属于偏远地带,所以比企家主要的业务就是海盗事业,除了留守本家的船和人员,林靖文消灭的那股海盗就是比企家的全部力量. 怎一个哭字了得,比企家这下可惨了,更惨的是林靖文还不准备放过他们. 老爷,萨摩国北部还有一个岛律家,这岛律家还不是什么大势力,甚至说是中等都勉强,传说他们是中原的三国两晋时代从夷州迁徙过来的,这传说可不可信小人不知,不过那岛律家确实能征善战,这才能凭着不大的实力占据了肥沃的萨摩国一部,岛律家觊觎萨摩南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比企家损失惨重,岛律家是对比企家压力最大的一个. 林靖文思索片刻,断然道:就是他们了.你去联系岛律家,告诉他们,我准备对比企家展开最后的打击,如果他们想合作的话就趁早,给我告诉他们,目前和田家已经在和我们联系合作的事情了. 人这就去. 因为扶桑能提供的货物太少,所以即使装上了一千人也没费多少时间,更没占到林家船队多少空间,用了两天的时间双方就交割完毕,林家的船吃水甚至比来的时候都浅得多.等收到小一郎传来的消息后,林靖文一声令下,林家船队补给完毕后起程南下,直奔鹿儿岛而去. 在岛律家占据的内城港,林家船队靠了岸,岸上小一郎和一些人早等在那儿了. 等林靖文下了船,小一郎指着那些人介绍道:老爷,这些都是岛律家的人,为的就是岛律家的家主岛律义家. 岛律义家上前一个鞠躬,一阵鸟语让林靖文头都大了. 小一郎翻译道:他说欢迎老爷前来内城做客,并感谢老爷选择和岛律家合作. 应付了几句,只是实在是语言不通,这个时候的鸟语还远没有规范化,日本其地相隔百里的鸟语就能各不相同,就是小一郎也不大听得懂萨摩话. 所以双方尽量减少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客套,可能他们日本人也不懂得客套,双方很快步入正题. 商议一番后,小一郎翻译道:这次岛律家准备派精锐武士两百人协同林家攻打比企城,只是他们希望比企家的土地尽归他们所有,但在其它方面特别是财物和女人方面他们将完全放弃. 可以,林靖文连眼睛都没抬,自顾看着岛律家提供的比企城的地图,告诉他们,萨摩国的土地可以全部给他们,但比企家在南方占的几个小岛将归我林家. 没想到岛律家的人听了这话却不答应,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喧闹起来. 林靖文难得把注意力从地图上移开,问道:何事?他们为何喧闹? 小一郎为难地答道:老爷,他们说那些小岛既然属于比企家,也应该归他们所有.刚才……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林靖文眉头一挑,问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说无妨. 小一郎大了些胆子,小声地说道:他们说岛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我们硬要占那些小岛,岛律家的武士将会让我们知道什么叫作武勇. 哈哈哈……林靖文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而且是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岛律家众人喘息着说道:那你告诉他们,那些小岛他们尽管去占好了,不过到时候我们林家的兵士会让他们有证明他们的武勇的机会的.告诉他们,先打下比企城再说,那些小岛谁占到归谁. 虽然很气愤,而且看起来要吃人的样子,但岛律家的人还是心有不甘地答应了林靖文的提议,先攻打比企城. 第十八章 真乖,挖个坑你就跳 扶桑的筑城技术学自中原,而且扶桑人学东西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几乎很难学到或者说不愿意花那个工夫去学到完整的东西,而是囫囵吞枣地学个大概,再自己“创造合扶桑实际”的特点,所以他们学到的往往只是得其形而失其神。表现在筑城上就是他们只能依靠山势地利去修筑一些城寨箭楼之类的,就象是中原的土匪山寨类似的东西,他们完全没有学到平地筑城的本事。 眼前的比企城就是这样。比企城说是一个城池,实际上说它是山寨都是在夸它,墙高不到一丈,厚不过二尺,没有城垛,没有护墙,没有女墙,没有箭楼射孔,没有护城河……所有正规城池该有的一切它都没有,而且小得可怜。 林靖文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但他的部下们就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憨厚少言的李大郎都难得地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老爷,这玩意儿真的是一座城?您确定?” 者,也许,可能,大概是吧。”林靖文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不确定地说道:“我想以扶桑人的能耐,这样的----城池应该还是比较好的了。长崎城你们又不是没看到,长崎城的规模虽然要大些,但论城墙的高度、厚度和辅助设施还不如这个比企城呐,你们就将就一些吧,赶紧把它攻下来,军功我就给你们按正规城池来算好了。” 听了林靖文的保证,那些泼皮和水手倒没再说什么,但买来的那些军士还有些迟疑,一脸不情愿地说道:“可是老爷,虽然我等比不得正规禁军,但也毕竟是厢军精锐,要是我等攻打这样的----城池,老爷,传出去我等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那实在是丢大人了。以小的看,不如劝降吧,光凭这么个破城,想来里面的扶桑人也不敢抵抗我大军。” “别妄想扶桑人会投降,丢人也得攻。”林靖文下令:“你们就当是抢劫好了。吩咐下去,攻下此城之后,兵士们但有所获九成归自己所有,一成上缴。另外,传令下去,城中所有男丁及老弱尽屠,工匠和年轻女子都给我保护好了,擅杀一名年轻女子鞭二十,杀一名工匠者,斩。” 众军士肃然,齐声称喏。 从船上移来二十具床弩一一摆好,六百军士摆出攻城阵,前面是两百刀盾兵,盾牌后面躲着一百弓箭手一百弩手,另外还有一百步人在左右待命,一百枪兵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两百人留在船上。另外那三百泼皮组成的右军操作床弩,并且监视岛律家。这么大的阵势对付这么个狗屁“城池”完全是大材小用,不过为了锻炼一下手下的兵士,主要是让这些菜鸟见见血,林靖文也就把几乎所有的兵力全部派出来。 至于岛律家那边就没有什么兵种之分了。他们人倒是不少,也有足足四百人,全部是所谓的武士,还有三架比较原始的撞木,看来他们的战术就是用撞木撞开城门后打肉搏了(偶查过不少资料,资料上说平安时代的日本就是这么攻城的,攻打大城也用日式云梯)。不过看看比企城那低矮的城墙和一看就不怎么结实的木头门,这种战术倒也比较实用。 比企城所在坡地下面的空地上是比企町,就是依比企城而展起来的集市,由于大兵压境,这个集市早就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对面岛律家的人是在集市中绕着行进,尽量避免毁坏民居商铺。而林家的士兵就没这么小心了,反正这块地儿以后不属于林家,怎么破坏都没关系,他们为了不破坏队型,完全是直线前进,挡路的物体无论是房子、推车还是其它的什么都被他们给拆了,一路走过来一阵鸡飞狗跳。 比企家在内城安排有探子,岛律家及其盟友兵攻打比企城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也为此准备了不少时间,自问准备充足,不过此时见了入侵军队的规模尤其是林家的人数之后,心里又不确定起来,尤其是林家摆出了不少没见过的物事和他们看不明白的阵型。 岛律家和林家的士兵几乎是同时到达城下,不约而同地,双方都是一到就投入攻城之中。 岛律义家大喝:“所有人冲上去,先换弓箭压制城墙,撞木冲撞城门。”一声令下,岛律家的武士也没什么阵型,一窝蜂地直冲上去。倒不是他们多勇敢,天知道扶桑守城是不用檑石滚木的,而且他们的弓箭射程极近,又没什么力道,只要不中要害根本就是射不死人的。 林家这边就严谨规范多了。 “床弩集中对准城门及其两旁射击,弩手原地压制城墙。” 从后阵的床弩阵中飞出二十只巨箭。按照林靖文的设想,这些巨箭和箭上的火霹雳应该很容易就炸开城门和城墙才对,不过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扶桑人的城墙修得太不结实了,那些巨箭居然直接射穿了城墙,因为城墙的阻碍,那些火霹雳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城外掉下来,小部分跟着巨箭一起穿过城墙的也是到城里面才爆炸,倒是射向城门的箭起了点作用,把城门炸开了一些。 林靖文气得破口大骂:“我日,你们扶桑人也不至于菜到这种地步吧,连个城墙也修不好,操你大爷的。” 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床弩能把城墙给射穿的,这种事要是在中原生,主持修筑城墙的官员和工匠都能被满门抄斩。 “愣着干嘛,校正目标,所有床弩对准城门射。妈的,就没见过这么贱的城墙。” 这次床弩没起什么作用,只是引起了敌人的慌乱而已,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同时射击的那一百步兵弩就不同了,远的射程,强劲的冲力,虽然准确度不怎么高,但一百支箭造成了敌人四十多人的伤亡,城墙上原本就不密集的人群顿时被清空了一大片,城墙上的敌人一时都躲了起来,不敢抬头。 就是现在。林靖文连忙下令:“盾兵推进,弓箭手跟进压制城墙,步人队准备。” 弓箭手靠近城墙后,比企家的人更惨了,上方有弩箭不停地射下,前面还有弓箭直射,别说还击,他们几乎是一站起身就被射死,就是还击也没什么用,弩手射不着,弓手又躲在盾牌后面,就是偶尔有射中林家士兵的以他们的弓箭也射不死人,连重伤都不能。 调整角度之后,这一次床弩建了攻,二十支箭不但将简陋的城门给炸没了,连带城门附近的城墙也给炸塌了一片。 “步人队攻进城门,床弩仰射城墙之后,弩兵继续压制城墙,弓手原地直射,刀盾兵前面两队准备随步人队攻击。” 步人就是重步兵。林靖文从康延年和安定方那儿弄到了五百套步人甲,卖了三百套给耽罗人,自己留下了两百套,所以现在他有了两百重步兵。 重步兵的恐怖大家是知道的,能克制重步兵的甲骑在城里那狭小的环境里又展不开,所以一旦让重步兵进了城,那完全就是一场灾难,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挡重步兵的脚步。 契丹人不能,西夏人不能,扶桑人就更不能了。 在步人队因为体力不支撤下来的时候,比企城里已经没有有组织的抵抗存在了,至于零星的战斗就让顶替步人队的刀盾兵和长枪兵负责。而这个时候,岛律家的军队还没能攻破他们那边的城门。 杀人,放火,抢劫。当比企家的人来投降的时候,林靖文理都没理直接就杀了,随后大军入城,小小的比企城里顿时浓烟滚滚哭声四起。林靖文的命令被很好地执行下去,林家的士兵到处追杀男丁和老弱,至于年轻女子特别是工匠则被集中起来看押。 见到这个情况,小一郎有些担忧地说道:“老爷,我们的士兵现在全乱了,如果岛律家这个时候起了不轨之心,只怕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是吗?”林靖文诡异地一笑,说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图谋不轨,不然先前我在内城的那番话岂不是白说了。” 小一郎的脑门上顿时起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岛律家进城的北部方向杀声震天响起,片刻之后,一名军官来报:爷,岛律家的人突然起攻击,不过目前还没有伤亡报告。现在兄弟们正在集结,只是兄弟们实在分得太散了,恐怕来不及集结。老爷,我们先撤出去吧。” “无妨。”林靖文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让兄弟们继续,刚才在做什么接着做,此事我早有准备。去吧!” 军官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命令已下,他也没说什么,转身而去。 再过片刻,北部的喊杀声更加激烈,惨叫声也传了过来。不过让小一郎感到奇怪的是,听起来这些惨叫声倒几乎全是扶桑人的声音。 不到一刻钟之后,喊杀声渐渐平息,浑身浴血的李大郎跑了过来,禀报道:爷,按计划我右军和左军一部在北门附近伏击了岛律家。右军已经消灭岛律家大部,其残部五十余人逃走。老爷,属下请命追击,彻底消灭岛律家。” 林靖文断然拒绝:“不必了,岛律家还有用处,给他们留一口气吧。对了,兄弟们伤亡如何?” “因为我等准备充足,又有弓弩和火霹雳之利,是以伤亡不大。我右军轻伤十七人,无重伤,无阵亡。倒是堵住城门的左军一部伤亡不少,阵亡六人,重伤三十一人,几乎个个轻伤,关键是他们堵住了岛律家众人唯一的生路,岛律家拼死反扑之下才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诉左军的兄弟,阵亡者每家抚恤五十金并赏赐扶桑奴隶两名,重伤者抚恤二十五金并赏赐扶桑奴隶一名,所有轻伤的人放十金。” 李大郎大声应喏:“属下代兄弟们谢过老爷。” 林靖文摆摆手吧!你们先休息一下,再配合城中其它兄弟抢掠去吧。比企城并不大,你们要是不快一点的话,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扭头对小一郎道:“你也去吧,我这里现在不用人伺候。” 看到林靖文身边还有不少护卫,李大郎和小一郎放下心来,投入到杀人放火顺带财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却说岛律义家自逃回内城之后就惶惶不可终日,一回到家,也顾不上养伤就集结了家中所有的武士,不过看了看内城那比比企城并不雄厚多少的城墙,心里实在没底,又下令征全城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守城。 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半天过去了,直到天色都快暗了下来都没看到林家的军队,虽然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岛律义家仍然非常担心,内城的戒备也没有丝毫松懈。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当岛律义家放心地回到家中准备享受一顿大餐的时候,家中的武士却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颤栗着说道:“主公,林家的军队已经来了。他们的船队刚刚到达内城港,估计这个时候他们的士兵正朝我内城进。” 岛律义家吓了一跳,把准备喝骂这个武士的话重又咽了回去,焦急地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召集人手上城墙。” 等岛律家的武士和强征来的男丁准备好的时候,林家的军队已经用肉眼能看见了,一条火龙直往内城方向而来,看那些火把的规模,至少有两千人。 林靖文倒是没有用一人两根火把的招数吓唬岛律义家,他只是把船上的一千耽罗男丁给派了下来而已,加上左右两军,总数足足有两千一百人之多,实际上能打仗的也就是左右军的一千一百人,走在后面的那些耽罗人只能摇旗呐喊一番壮壮声色而已。 但岛律义家不知道这些呀,他可是真的被吓住了。白天林家军队攻城时的威猛他多少见识到了一些,本来就被震住了,后来攻进比企城后又跟林家实打实地干了一场,结果就是他自以为精锐的五百家族武士连他在内只逃回来了不到五十个人,却只是杀死了区区几个人,那些强弓利弩和会爆炸的东东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怕的很。而现在林家来了足足有了两千人,妈呀,这两千人可以将整个内城夷为平地。 事实上,仅凭左右两军一千多人林靖文就能做到这一点还绰绰有余。 但是,虽然怕得要命,但扶桑人的特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岛律义家此时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还想奋死一搏。 不过,他的这个心思很快就没有了。 攻打比企城的时候林靖文只动用了二十具床弩,这次,他足足带了一百具。一百具床弩齐射是什么情景,眨眼之间,刚才看起来能给人安全感的城门和附近老大一段城墙就不见了踪影,顺带着站在上面防守的几百兵士也没了。 一次齐射过后,林靖文停了下来,派小一郎去招降,而小一郎喊的话也很恶俗:“事已至此,降是不降?” 岛律义家二话没说,带着家中重要人员脱光上衣跪在城门两侧,他们降了。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林靖文嘀咕了一句,接受了岛律家的投降,却埋怨道:“这些扶桑人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他们不是自诩学到了中原兵法的精髓吗?怎么我随便挖个坑他们就往里面跳?” 小一郎不明白,问道:“老爷,什么挖坑往里面跳?” “没什么。”林靖文岔开话题,指着眼前的内城问道:“小一郎,你猜猜看,我准备怎么对待岛律家?” 小一郎恭敬地道:“老爷智深似海,老爷的谋划岂是小的此等人物能猜度的,小的猜不着。” 林靖文大笑:“你小子刚去中原没几天也学会拍马了,哈哈,不过这话我爱听。” 大笑声中,林靖文在大兵簇拥之下进了内城。 内城比起比企城要小上许多,但就城墙的高度、厚度和防御设施来说内城却是要出不少,就靠着这防御比较完善的内城,岛律家才多次在最后关头保住了家族最后的力量并反败为胜。内城就是岛律家心里的底线。所以当林靖文毁去内城城门和城墙之后岛律义家才毫不犹豫地投降了,毕竟再抵抗下去除了家族覆灭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 城里尽是低矮的木头房子,只有城主府和一些重要办公地点还有重要文臣武将的屋舍才看得到一些砖石----扶桑人的等级观念很强,强到了变态的地步,特别是在这个平安时代。所以投降之后,即使是看到林靖文只带了两百人进城,岛律义家却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弄得林靖文准备的那些后手都用不上,郁闷不已,他只能抛掉后招,让手下的军队接管了内城。 带着一大堆的老到四五十小至刚出生的男女老少,岛律义家深深地伏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大人,我岛律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请大人处置。” 林靖文打量了一番,这些人足有两百多人,其中女子和老弱过了三之二还多,壮丁只有寥寥四五十个。果然,勇武善战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人丁单薄,这岛律家一百年后要是不紧紧抱住源赖朝的大腿,只怕会很快灭亡。 扫了扫眼前瑟瑟抖的人群,林靖文下令:“岛律家之人,壮丁屠三之一,年轻女子一半带走,老弱不论。另外,内城之民,五户减一。”拿眼看了看伏在地上的岛律义家,问道:“这样的惩罚你可心服?” 岛律义家完全没有丝毫不满或者仇恨的表示,依然恭敬无比地说道:“小的心服,大人慈悲。” 一旁自有军士将岛律家的男丁拉了三分之一出去杀掉,一半的女子带走。同时,左军兵士穷搜整个内城,按每五户屠杀一户的比例将整个城市杀得血流成河哀声四起,可怜岛律家三百年的努力才将内城展到两万人的规模,现在一下子去了五分之一。 “起来吧!” 得了林靖文的吩咐,岛律义家才从地上爬起来。 等他站起身,林靖文这才点点头,说道:“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向我宣誓效忠吧。” 岛律义家愕然,一时毫无反应。 林靖文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可是不愿意?” 屈居人下是人都不会愿意,不过眼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岛律义家一咬牙,跪下来指天盟誓:“我岛律义家在此立誓,此后唯林大人之命是从,若有违背,则人神共弃,岛律家之先祖亦不得安宁。” 誓言可不可信不重要,主要是林靖文满意了,这才说道:“既然你以后是我的属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比企城及鹿儿岛之地归你岛律家所有,现在我把这些土地包括土地上的人口赏赐给你。” 岛律义家大喜,刚刚才被扇了一耳光,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一个甜枣,看起来这个誓的还算值,也就诚心诚意地道了谢。 为了表示震慑,林靖文下令将这次屠杀的比企城和内城扶桑人的人头堆砌成一个汉代京观性质的大土台,看着那滚滚的人头、暗黑色的血迹,的确很能吓住人。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九章 曹家带来的危机 鹿儿岛以南的岛屿此时并不属于扶桑版图,只是比企家私下占领而已,那就是所谓的大隅诸岛,其中以种子岛和屋久岛最大。再南方隔着吐噶喇列岛和奄美诸岛就是琉球群岛了。 比企家因实力所限只占领了种子岛和屋久岛,以南的岛屿听说有土著存在,不过隔的有点远,林靖文也就没有去看。在扫清了两座岛屿上的扶桑人之后,这两座大岛自然就被林靖文笑纳了。 借助比企家在种子岛和屋久岛上的基础,林靖文将先前留在海盗老巢的人也迁了过来,并把船上的四千耽罗人和这次掳掠的将近一万的扶桑人留在了这两座岛上,吩咐小一郎留下来处理这两座岛的事务,又留下一部分兵士看守。 不过种子岛和屋久岛的名字是几百年后才有的,现在嘛,林靖文给它们取名叫做高山岛和杉树岛,只因为这两座岛上一个山峰比较高,一个盛产杉树。 几天后,林靖文安排好高山岛和杉树岛的事宜就离开了扶桑,也不准备借道耽罗,直接从扶桑回登州。 “老爷,您就这么放心岛律家吗?他们难道不会重新背叛?” 是人都有这种担心,不过林靖文对此却是无所谓,“我又不是圣人,哪能确定岛律家会不会背叛。不过,即使他们背叛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再派兵过来屠杀就是,大不了再找一颗棋子。” 这番话吓得问话的手下连打冷颤,遂不再问。 林靖文却是大感慨:“早听说扶桑最乱的时候就是平安时代末期,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此次我等几乎屠了两座城,但扶桑官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那些豪强的势力已经大到稳压官府一头了中原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没有扶桑那么离谱罢了,我等日后行事得更小心些才是。” 上次回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没有生什么事,但是此次回到登州以后林靖文马上就现了不对,不管是林家商栈还是林府,这来往的人也太多了一点吧,貌似林家还远没到门庭若市的地步,看来有些事该生还是生了。 果然,刚进府,林忠和鲁二二人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林靖文才不相信两人是来欢迎他的,应该是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大事。 林忠和鲁二相互看了看,还是林忠先开口,语气很是焦急:“老爷,您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那些人象疯了一样,刚刚送走这拨人那拨人就来了,那拨人走了再来一批……光今天一天就来了二十多批人,有的还是来了几次的。” “是的,老爷。”鲁二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些人完全就是疯了。客气点的只是说要和我林家合作,不客气的要吞并我林家,还有更狠的,那些人完全就是连话都不说,直接开口讨问我林家那大宗量货物的来处,甚至府上的下人和商栈的伙计都有不少被威逼利诱的。” 事态严重,林靖文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问道:“最狠的是谁?他们都用了什么手段?还有,那些人怎么不去找唐家,尽往我林家跑了?” 鲁二到底嫩了点,无言以对,只看向林忠。 “还是奴才来说吧。”林忠想了一下,说道:“要说最狠的先就是曹家,就是知事曹大人所在的家族,十多天前曹大人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取消了我林家的贸易许可,还以走私及逃税为由意图查封我林家商栈,却被6大人所阻。不过这6家也没安什么好心,依奴才看,6家只是不想我林家的秘密被曹家知道而已,才横插一杠。” “其次就韩石大官人最狠,不过韩大官人一没什么好手段,只是不停地来府上和商栈闹事,二则,这韩大官人与其它人的目的不同,他只是报复老爷而已。老爷,您知道吗,韩大官人两个月前就成功制出了火柴,但一是硫磺特别是黄磷十分昂贵,再则韩家作坊的次品率太高,以致成本过大,还不时地失火。一盒火柴共二十根,韩家居然卖到一百文,虽然这火柴确实比火寸好用,但其价格远远过火寸,是以韩家火柴并不好卖。韩大官人又贪心,一次进购了太多的原料,现在货物卖不出去,韩家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了。韩大官人现在最恨的人就是老爷了,这些时日他天天派人来闹事。”说到这里,林忠却是一阵苦笑。 不过这事在林靖文意料之中,他只是问道:“那韩大官人是不是想通过嫁女儿与别家联姻来筹借银钱?” “是的,老爷,不过没有成功。”林忠低声说道:“韩夫人已经带着韩二小姐和韩三小姐来了,为免伤及韩小姐的名声,奴才将她们安排到了鲁二家的老宅。因为韩大小姐的夫婿是6家公子,是以韩大官人并不敢对韩夫人和两位韩小姐怎么样,只是更加痛恨老爷。” 总算有个好消息,林靖文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也有了些笑容,问道:“还有呢?还有其他人吗?唐家又是怎么回事?” “京东东路的安抚使、转运使等几位大人、密州张家等、莱州成家等大家族大商家委实不少,而且,有些人是从大名府甚至是汴京来的。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些势力来头太大,逼得其它的势力联合起来跟他们抗衡,所以我林家才得以保全到现在。” 林靖文傻眼了,不至于吧,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不少的家族和官吏会来打主意,可没想到那么远的地方都能有人把目光投向偏远的登州,而且是毫无征兆地一起来。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可是唐家出卖了我林家?”这是林靖文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了。 林忠摇了摇头家已和我林家对天誓盟,怎么可能背叛誓言,事实上这段时间唐家帮助我等顶住了不少的压力,先通过京东东路的官员警告了曹大人,这才能取消登州官府对我林府和商栈的查封。只是,老爷,唐家毕竟实力大不如前,同时对抗这么多的势力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林靖文皱眉苦思起来,摇头道:“不可能,那些家族哪个不是利字当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连国家民族他们都能眼都不眨地抛弃,怎么可能重视誓言?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只是我一时想不到。” 突然,林靖文大惊失色,急促地问道:“林忠,这次出海前我吩咐你定制五艘万石沙船并多弄床弩火器的事你办了没有?” “已经办好了,也幸亏奴才行事得早,不然现在可没办法做到这些。” 林靖文拍拍胸口,后怕地说道:“幸好你行事及时,不然我林家连一丝生路都没有了。不过现在嘛,只要有那五艘万石巨船,至少我林家已立于不败之地。林忠,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而林忠和鲁二却不明白区区几艘船怎么就能让林家立于不败之地了?却也没问,林靖文也没有解释。 头疼啊,头疼,貌似现在林家成了全民公敌似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实在有悖于常理。 正烦恼的时候,却见林忠鲁二的目光直往他身后瞄,而且躬身作礼。林靖文连忙回头一看,原来是曹阿民一脸奸笑而来。 其实曹阿民的笑容还是满正常的,一脸故作亲热的笑容,只是看在林靖文的眼里就变成了奸诈而已。 礼不可废,见官不礼可是要被判监禁的,林靖文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被人捞着把柄。作了一揖,他这才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哎呀,什么风把曹大人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呀!大人,里面请。” “本官听闻大官人出海归来,马上就赶来了们里面说话。”说完,曹阿民反客为主地先行进屋。 来者不善。这是林靖文三人的第一个念头,无法,只好跟了进去。 也不等人泡茶,也没讲什么礼节,曹阿民一进屋就变了脸色,喝道:“林靖文,你好大的胆子,最近本官多次听闻你私下里去高丽贸易,你可是没有去高丽贸易的许可,这个本官很清楚。林大官人,对此你作何解释?” 早防着你这一手了。林靖文不慌不忙地答道:“回大人,林某并未曾前往高丽贸易,并无通关文书和贸易证明,亦无高丽方面的征税文书,此点很好查。是以大人所说之事林某并不明白。” 吗?”曹阿民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悠悠然说道:“两个月前,林家状告十四人盗窃商业机密和偷窃财物之罪,当时本官依律将这十四人下了大狱。只是奇怪的是,这十四人在狱中的当天晚上就暴毙身亡。大官人,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林靖文心中大惊,隐约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只能勉强答道:“大人说笑了,官狱之事林某一介平民怎能知晓,可能是这些人了大疫也说不定。” “是吗?十四个人同时疫?这可真够凑巧的。”曹阿民话题一转,又道:“按我宋律,但凡南归之人,三年之内当地官府对其有监看之责。不知此事大官人又可曾知晓?” 林靖文不知道他把话题转来转去是个什么意思,大感头疼,只是摇头道:“林某不知。” “凑巧的是,这监看之责就着落在本知事身上。”曹阿民当下表演了一番变色龙的本事,刚才还笑咪咪的,转眼之间却是满脸厉色,大喝:“林靖文,你还不知罪吗?那十四个人中本官保下了一人,林家的事他可是什么都招了靖文,你好大的胆子,不但私下通商高丽,还跟扶桑蛮夷贸易,如此猖獗当我宋律何在?” 曹阿民此番也算颇费心计了,岔三倒四拐弯抹角地责问,这比直接一开口就给人定罪更能造**的心理压力。在他看来,这林靖文在这样的压力下应该妥协才是。 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林靖文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是连鸟都不鸟他,直接当他的严词厉色不存在,一脸平静地说道:“曹大人,虽然你是官林某是民,但你要栽赃污蔑于林某却也是不能,不说京东东路的各位大人,就是登州知州6大人也在看着,大人觉得他们能允许大人强加给林某的这些罪名成立吗?” 曹阿民的气势一收,顿时有些尴尬,却勉强说道:官人还能依靠唐家吗?只怕唐家现在是自顾不暇吧。” 林靖文摇了摇头家不足以依靠。事实上在消息未泄露之前他们可能会尽力保我林家,但是现在嘛,只怕最希望我林家覆灭的恰恰正是唐家----大人为官多年,曹家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想必这些道理大人也能明白----林某只是想问大人一件事:大人何以如此不智,以至将消息传出,以现在的情况看,不管我林家最后的结果如何,这里面的利益肯定没有曹家的份,毕竟曹家根本就算不上上得台面的大家族,无力与争。大人何其不智耶!” 曹阿民没有回答,只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见到他这副德性,不需要回答,林靖文已经明白了,大叹:“又是贪婪,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曹家不管不顾自身的实力就想一口吞下,以致消息泄露。曹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曹家的前途仅此而已,不会有更大的展了,如果这次没有处理好,以后曹家能不能存在还两说。本来,如果只有你们曹家一家知道的话,我林家肯定会妥协的,至少利益均沾不在话下,可是现在……唉!” 摆了摆手,也没再理会曹阿民官员的身份,林靖文直接下逐客令:“大人请回吧,这次恐怕你还得继续失望了。有些东西即使林某肯给你,但你敢收下吗?大人还是回去考虑一下该怎么保全曹家吧!” 曹阿民刚才那兴奋的心情现在也平复下来,自己也明白这次只怕是没有希望了,本来他这次来也只是心存晓幸而已,但正如林靖文所说,有些东西即使林靖文肯给他也不敢收,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毕竟比曹家实力强大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也不再说什么,拱了拱手,曹阿民告辞而去。 看着曹阿民有些黯然的背影,鲁二却是不明白,问道:家能有什么危险?包括曹家在内,各大势力逼迫的可是我们林家,他们曹家能有何事?” “曹阿民负责监视我林靖文三年,而且消息是从曹家传出去的。”林靖文没有解释,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一句话。 鲁二却是有些明白了,却不能完全明白,又问:“可是曹家也在逼迫我林家,显然他们还没有达到目的。” “有句话叫做‘贼喊捉贼’,我们是知道曹家什么都没得到,但别人信不信就难说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二十章 法家陆青城 鲁二突然跪到林靖文面前,满脸羞愧地说道:“小的无能,没能将那十四个人全部灭口,请爷责罚。” 林靖文倒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这件事最大的纰漏出在自己身上,谁知道宋朝居然还要监视所谓的南归之人呐,不过想想也正常,后世的国安不也监视本国人的吗,这些被监视的人也不是个个有问题的。扶起他,问道:“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当时你不是说那十四个人都处理了吗?” 鲁二没被扶起来,坚持那么跪着,想了想,说道:“当时小的是亲自去的,买通了牢头,将毒药混在吃食中毒死了十三个人,另外有一个人当时已经没气了,小的亲自验过,的确是没气了,牢头说曹大人已经审过这个人了,这人没熬过刑就这么死了。小的心想,这曹大人应该跟我林家是一条心的,至少不会害我林家,所以小的就没深究,却没想到当时那人是假死。呜呜,是小的害了林家。” 林靖文叹了口气,把鲁二拉了起来,安慰道:“却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曹阿民有预谋至此,原来从始至终他就在算计我们,实在是我考虑不周。而且,事情也不是不可挽回,还谈不上‘害’。” 鲁二林忠大喜,连忙问道:“老爷,事情还有余地?” 林靖文点了点头,吩咐道:“备马车,我要去鲁二家老宅一趟,转机应该就在那里。” “老爷是说韩二小姐?” “是韩大小姐和她的夫婿。” 不出林靖文所料,韩大小姐昭容和她的夫婿,也就是青州6家公子6青城正在鲁二家老宅,他们应该是听闻韩家变故才跑来照看韩夫人的。 6青城年方三十有二,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是信心正充足的时候,一般都表现得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不过眼前的6青城不一样。林靖文从他身上看到了韬光隐晦的隐忍,言辞之间和待人接物的态度都很委婉温和。 此人不是城府极深就是在6家地位不高,林靖文做下了这个判断。 韩夫人她们看到林靖文到来都很惊讶,不过,根据林靖文的暗中观察,韩玉容和6青城都没什么意外的神色,韩玉容的睿智林靖文早就见识过了,她没感到意外林靖文不惊讶,但这6青城看来倒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事实上那些大家族出身的人除了专业的二世祖之外哪个都不简单。 韩夫人她们虽然对林靖文刚回来就往这里跑感到奇怪,却也知道林靖文可能有正事,寒暄了几句后就把空间留给林靖文和韩玉容,而6青城,出于试探林靖文没叫住他,但让林靖文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是6青城自己留了下来。 先开口的是6青城,“按我的估计,你如果这个时候来的话那你说明你很有才能,是个大才,这个世界总是属于有才能的人;如果你是过了今天才来,那么你顶多只是有些聪明,聪明的人虽然比普通人看得远一些,但也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如果你是在事情真正爆之后才来的话,那么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运气----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林兄你好,我叫6青城,法家子弟,不知林兄是哪一家的?” 林靖文微微一笑是兵墨兼修的,6兄你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一旁韩玉容却惊讶地看着看着6青城,又看了看林靖文,问道:“姐夫,你不是一直学的儒学吗?什么时候成法家子弟了?还有,林官人,你说你是墨家子弟奴家相信,可这兵家又是怎么来的?” 二人相视一笑。6青城答道:“玉容,你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学的是儒学,那6家可能让我这个嫡长子赋闲吗?也不可能放任我娶你姐姐----一个暴户的女儿。我已经被6家放弃了,不但失去了继承家业的权利,甚至被禁足多年,这些年你可曾看到过我离开青州?别说离开青州,就连6家的大门都不允许我出去今儒家强势,压制了整个天下,6家有一个法家子弟的事要是传出去,6家肯定出事。” 林靖文不禁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学法家学问?付出了这么多却不能得到丝毫回报,你觉得值得吗?” “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是在坚持真理。”6青城一脸的庄重,甚至都有一股正气磅礴的气势,“儒家的学问根本不足以治天下。自汉以降的一千多年,那些儒家的人哪个是真的用儒家学问治理天下了?都是在用法家和黄老学说治天下。哪朝哪代都是以律法为本,儒家只是他们喊的口号罢了,只是一种用来排除异己的手段和借口。”末了,一脸庄重和自豪地说道:“诸子百家,以法为尊。” “以兵、墨为辅。”林靖文接道:“以法为尊,兵墨为辅。6兄,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6青城大喜,与林靖文相视大笑。 看着惺惺相吸的6、林二人,韩玉容无力地拍拍额头,不但跑去把门关得死死的,把窗帘拉上也还嫌不够,不由直抱怨:“真是的,我们姐妹怎么这么倒霉,找的两个官人都是不知死的家伙,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呢?还说的这么大声。”当然,古代女子以夫为纲,虽然她和林靖文还没拜堂,这些话却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看到韩玉容甚至准备用布幔把两人说话的地方围起来,林靖文连忙阻止:“玉容,别这么紧张了,外面已经被我右军的兵士里里外外围了不止三层,没有人会听到的。” “右军?”6青城眼中精光一闪,颇有些兴奋地问道:“林兄,你私练兵甲可是准备推翻赵宋?”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林靖文大摇其头是的,林某训练兵甲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并未有叛逆的想法。不过,看6兄的意思,似乎对赵宋很不满?” 6青城毫不犹豫地大点其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的,6某对赵宋甚为不满。其实6某本只是不满于儒家,但赵宋既然以儒家为尊,自然可恨。而且6某被禁足几近十年之久实拜赵宋所赐。”又道:“林兄,既然你是兵、墨子弟,何以未曾想过覆灭赵宋,至时林兄便可象汉武皇帝那样罢儒家尊兵墨了,如此岂不快哉?” 林靖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玩笑,推翻宋朝?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肯定也得死不少人,等中原的汉人死上一批,然后辽国、金国打过来再死上一批,那么等蒙古人打过来的时候肯定完蛋。“争夺天下岂是那般容易。何况,即使覆灭赵宋又如何?儒家已独自称霸千年之久,如今儒家已深入人心,除非象始皇帝那样屠杀儒士,先不说这样做会让天下皆反----即使是始皇帝都未能彻底灭绝儒家,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儒家还远没有今日之势。所以,即使得了天下也只能继续以儒为尊,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否则天下分崩离析只在旦夕之间----更何况,6兄不觉得皇帝大多都很短命吗?还要如履薄冰,生怕败坏祖宗江山或者是担负骂名----做皇帝很累的,林某只想好好地做个商人,生活安宁而已。” 6青城颓然,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太恨儒家罢了。 “先不说这个。”林靖文终于想起了正事刻群狼环顾,我林家危在旦夕,不知6兄可有教我?” “只怕林兄心中自有取舍吧!”6青城特别强调了“取舍”二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林靖文也不藏拙,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林某是这般谋划的。那些家族除肇事者曹家之外,都只是知道林家每次出海所获甚丰,此点大悖于常理。所以,依林某猜测,那些家族只是想知道我林家现了何处新的贸易地而已。事已至此,为了自保,那些海图给他们就是----换一个强大的势力的保护,如此林家倒也不吃亏。” 韩玉容接过话来,说道:“不仅如此,我等还可以将望远镜的技术交出去(六分仪的事韩玉容也不知道),望远镜能带来的利益远甚于一两个新的贸易地,如此当可满足那些大势力的胃口。” “难办的是曹家,”林靖文眉头大皱,“因为奸细告密,曹家始终以为林家的秘密不止于此,死缠滥打多日,实在难以打。如果他们狠下心来一口咬定我林家有所隐瞒,那还是麻烦果不是事态紧急耳目众多,林某大可派兵毁了曹家灭曹家之口,可现在动手只是告诉别人‘此地之银不止三百两’,委实难办。” 林靖文说得轻轻松松甚至是有些委屈,但动辄灭人家族的冷酷做法实在是让6、韩二人震惊,两人一时间心里震撼,说不出话来。 “至于唐家,他们现在只是眼见林家有不保之像所以避开以免惹祸上身而已,一旦林家渡过难关,他们还是林家的盟友。而康、安二位指挥使就更好办了,他们只是依靠林家获得利益,在一定程度上跟此事无关,倒也不怕他们有所反复。只是难办的还是曹家。”想来想去,林靖文实在没辙,不禁大怒:“妈的,早知道有今日之事我早该把曹家杀个精光,鸡犬不留。” 震惊过后,6青城很快冷静下来,帮忙思付解决的办法,闻言说道:“曹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其私养的兵士也有上千之众,加上客卿、护院和私下培养的死士,只怕不是那么好灭的。” 区区一千多人而已,还不够塞牙缝的。林靖文对此很是不屑,却忘了他自己手上的兵也不过千把,而且论单兵素质还不一定比得上人家的私兵。 “其实,我们可以不管曹家的。”6青城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悠然地说道:“如果曹家真的以为林家有更多的秘密的话,那么最希望林家无事的恰恰就是曹家。这样的话,等其它势力的目光移走之后,他曹家才有能力继续打林家的主意,而一旦林家真的顶不住压力灭亡了或者是把所有的秘密全吐出来,那么曹家就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呢,曹家虽然是最让人担心的,但恰恰也是最让人放心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林靖文一拍额头,大为高兴,“这就好了,只要曹家不开口,那么这次的危机根本就不算是危机。” 想了一想,林靖文抬头朝6青城诡异地一笑兄,你说林某把那些海图和望远镜技术交给你们6家怎么样?” 6青城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却点头道:“可行。只要这些东西带来的利益能够让6家满意,那么以青州6家的实力完全能顶住所有的压力。这次来的那些势力里面就只有大名府的梁中书还算难缠,汴京来的那个只是个商家而已,一介官吏都能把他们打掉,不值一提,其它的势力就更不用说了。至于京东东路的安抚使和转运使等官吏青城很是不屑地道:“他们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大家族养的狗而已,虽然看着威风,但一旦我6家下话来,他们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林靖文听着高兴,没想到这些对于林家来说很是恐怖的势力在6家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大世家果然恐怖,真不是盖的。看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不过,”林靖文正高兴着,6青城却话锋一转,轮到他来奸笑着说道:“林兄,你当着6某的面算计我6家,是不是该付出点什么呢?” 靖文连忙摆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问道:“6兄,你该不是想让林某去造反吧?还是想让林某改宗入你们法家?” 这个想法。”一句话让林靖文大惊失色。6青城却没好气地骂道:“行了,别装了,不知道你装的很假么?听好了,6某的条件就是你和你的部下必须离开登州,甚至是离开京东东路,怎么样?” 韩玉容一听,大怒,喝道:“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官人好不容易才创下些许基业,怎么能一下子就丢弃?你们6家也欺人太甚了吧!” 6青城微笑不语,只是看着林靖文。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二一章 来自陆家的最后通牒 林靖文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却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玉容,你也别怪姐夫了,他这样要求也是为我好。卧榻之旁岂能允许他人酣睡?6家,还有京东两路的其它家族势力的利益就在高丽,我林家横插一杠岂能不惹人忌?”扭头对6青城道:某答应,此次危机一过,林家马上离开京东东路。” “如此,6某这便回去跟家中商议。” 跟6青城谈好条件之后,林靖文闭门忙了两日,还把韩玉容和鲁小妹拉来帮忙,没办法,他手上的人力资源里就她们两个会术数,林忠也会,但他是商栈的大掌柜,不能动。 林靖文拿出自己制作的海图,就是用经纬度标记航线和港口的那种,上面还有自家船队两次航行所探明的岛屿和暗礁之类的。 韩玉容看得摸不着头脑,问道:“官人,这东经、北纬是什么东西?奴家从未曾听说过。耽罗和长崎奴家不知道,但这开城和尔奴家是知道的,尔看位置应该是高丽的汉阳,汉阳的位置应该是‘开城南四天海程,东半天海程’才对,怎么官人这张海图上面标记的是东经7度北纬3路程都没有标记,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林家最大的秘密。”林靖文这时搬出一个六分仪和一个宋代的水指南针,说道:“这是远海航行的坐标。通过这种坐标,船只可以在两个港口之间直线航行,不必计算路程,不必辨别方向,最大的特点是不必靠近海岸航行。玉容,你和小妹先熟悉一下经纬度的计算和测量方法,然后帮忙把这张海图上的标记转换成时下流行的标记方法。” “远海航行?!二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林靖文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能真正了解远海航行对现在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现在来说,因为没有专业准确的坐标计算方法,远方港口的位置、距离完全不能精确确定,如果船只要在两个港口之间直线航行的话,只能对着一个方向航行固定天数后再转向另一个方向航行固定天数……如此转向航行好几次才能到达,这里面的误差特别大,因为即使天数完全没错,但船是不固定的,而这个时候又没有计算准确海程的方法,只能靠经验丰富的水手来确定海程。所以,一个经验丰富到能计算海程的水手特别的吃香,商人们甚至愿意以高出普通水手百倍的价钱来雇佣他们。 ----现在的远海航行就是通过这样原始的方法和经验来实现的,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在远海迷航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远海航行被认为是九死一生,而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虽然不了解,不过林靖文现在可没多少时间来让她们惊讶,不停地催促,“哎呀,你们就先别惊讶了,还是先把海图转换过来吧。如果我直接把这样的海图拿给6家,别说达成协议了,只怕他们会把我给生啃了。” 二女没再说什么,赶紧起研究海图来。不一会儿,韩玉容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问道:“转换海图是没什么,虽然麻烦,但也只是耗费的时间比较多。只是,官人准备怎么给6家答复?看这张海图,耽罗和长崎应该是官人常去的,这两个地方我大宋虽然去的人不多,但总是有人去的,关键就是一是难去二是成本太大,去了也难赚到钱,光这样的海图是解释不了官人能带回那么多货物的原因的。” “这个我早想好了。”林靖文在海图上指点了几个地方两条航线之所以不能赚到钱,一是有高丽水师拦截和海盗太多,二是沿海岸航行的话费时太多,这才赚不到什么钱,我是这么考虑的。先到开城,从开城南下后在快到汉阳的海域远离海岸以避开高丽水师,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开城到耽罗的航线,这条航线距离海岸的距离以两天的路程为准,这个距离的话高丽水师是拦截不到的,而普通宋商也能通过这条航线到达耽罗。” “其次是耽罗到长崎的航线,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从耽罗出沿着海岸到任那中转,然后再到长崎,任那也有高丽水师拦截,是以大队船队难行。这段海程我是准备象刚才那样,远离海岸一段距离,至于中转就设在那些小岛上吧,只要事先把水和食物藏在这些小岛上,补给是没问题的。总的算下来航程比靠近海岸航行短的多,你们看这样怎么样?” “可行。”这个方法是林靖文思考后再跟手下的人详细商议指定的,智慧加上经验,可行性非常高,而韩玉容并不精通航海,当然挑不出毛病来。 在之后两天的时间里,三人将这条“新航线造”出来,制成海图,然后加上望远镜,这就是要交给6家的“秘密”了。 这条航线完全是可行的,加上望远镜,对6家来说能带来很大的利益。所以,赶回登州的6青城就把这些东西拿回6家交涉去了。 不过韩玉容却很担心,她倒不是担心6家不答应林靖文的交换条件,而是担心林靖文现在的状况,他已经呆坐在那里两天了,连饭都没吃上几口。“官人,你怎么了?可是有何难决之事?” 呆看着眼前的地图,林靖文懊悔地说道:“我想我犯了最大的一个错误:这里是宋朝,不是中国。在中国,至少有法制有民权,只要跟官府打好关系,只要事情没摆到台面上,即使做的出格些也不打紧,只要小心点不犯众怒就行;但宋朝不一样,在宋朝,我林靖文完全没有保障,即使我与官府的关系搞得再好,一旦官府翻脸,我是没有什么机会反抗的,所以那些大家族大势力才能通过官府威胁到我林家的生死。光靠单纯的做生意林家并不输于任何人。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明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韩玉容听得莫名其妙,很多东西她都没听明白。正待继续追问,林靖文却突然高兴起来前我做得确实太过嚣张了。明目张胆地坑蒙拐骗,明目张胆地官商勾结,明目张胆地将巨大利益现于人前。怪不得中庸之道一传两千年,人果然还是要低调和隐忍的。好在现在明白过来还为时不晚。” “官人,奴家听不明白。”韩玉容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靖文,那模样煞是可爱。 “没什么,只是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林靖文看着她那明媚的小脸,心头涌起一阵温馨容,等此间事情忙完之后我就找人正式向你家提亲,可好?” 再好也不能当面这么问呀!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韩玉容羞得跑掉了,不过还好,事情已经做完。 等这些事办好的时候,6青城也回来了,透露过来的意思是6家对林靖文付出的“交易品”非常满意,已经同意了他的条件。 6家来的人叫6青虹,外表比6青城要小上几岁,不过与6青城截然相反的是,这个6青虹一脸的倨傲,看人都是用眼角的,虽然礼数并没有稍缺,但那种盛气凌人的气质却从骨子里表现出来。 比6青城差远了。这是林靖文对他的评价。 具韩玉容悄悄地透露,这个6青虹也是6家现任家主的儿子,是6青城的亲二弟,不过却是庶出,现在正在跟嫡三子,也就是他的弟弟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貌似还占到了上风。 看在6家的面子上,林靖文不得不以最热情的姿态来迎接6青虹,当晚,命令鲁二弄了一桌上等宴席要宴请他。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6青虹来了之后,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就勃然大怒,“林靖文,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竟然用这样规格的宴席来招待于我。” 不光是林靖文,连6青城都摸不着头脑:这是唱的哪一出?下马威吗? 见到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6青虹更加愤怒,指点着桌上的酒菜喝问:“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鲱鱼,还只是中等的鲱鱼,这样的鱼能用来招待6家的继承人吗?还有这个,应该是熊肉吧,怎么不把熊掌摆出来?难道你认为我不配享用熊掌不成?还有这酒,只是普通的汾酒,没有十年的沉酿你也好意思摆出来就是你林靖文对我6家的态度?” 林靖文愕然,甚至连6青城都有些怒气了。在这个时代,直呼人名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通常是表示对一个人的轻视。而现在,6青虹不但直呼林靖文之名,而且是在这样比较正规的迎接晚宴上----要知道,世家对于礼仪看得极其重,哪怕是面对一个乞丐,世家也不允许自家的子弟有所失礼,更何况是在正规场合----6青城实在看不过去了,也觉得这样的人实在给6家丢脸,忍不住喝道:“行了。二弟,注意礼节,你还是不是6家子弟了?” 6青虹却是不屑一顾,斜着眼睛看着6青城,轻蔑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6家的弃子,而我,6青虹,却是6家的继承人。6青城,你对6家的继承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6青城的脸被气得通红,胸口不住地起伏,最终却没有爆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还不是6家的继承人,你要知道,你这样说话是要受到家规的处罚的。”说完没再理会他,转身对林靖文深施了一礼,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住了林兄,请你一定要相信,他的态度并不代表6家。” “我明白,”林靖文扶起6青城,说道:“6家若是如此对人,那早就没落了,也不配为四方之众所畏惧。” 那边6青虹却是哈哈大笑,更加轻蔑地指着林靖文,对6青城说道:“哈哈,你称呼这样的人为哈,6青城,丢6家脸面的人是你才对吧。林靖文一不是官宦出身,二不是士子才人,卑贱之辈而已。我6家传家三百余年,何曾有子弟与如此卑贱之人称兄道弟?你真是丢尽了6家的脸面。” 换作一般的宋人,对这番话绝对无法忍受,不过林靖文却忍了下来,一是觉得不必为这样莫名其妙的人生气,二嘛,他实在没把所谓的出身看在眼里,只要他努力,十年之后就谁笑谁低贱还真不好说。 所以,没等6青城暴起难,林靖文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说道:“6兄,请少安毋躁。6公子远来是客,礼数不可或缺。”稳住了6青城之后,林靖文对6青虹再施一礼公子,舍下简陋,实在无能与6家相比,公子如果赏脸,还请上座。” “赏脸?你配吗?”6青虹却是呸地一声如此之宴实在有失我6青虹的身份。”说完,竟直接拂袖而去。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6青虹停了下来,看着林靖文冷笑道:“不过你放心,我6家说到做到,说了帮你应付那些势力就帮你应付你还有些小聪明,将此事传了出去,让我6家无从隐瞒。但是,林靖文,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代表青州6家正式告诉你,一个月之内你必须离开登州,三个月之内必须离开京东东路,那些人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但你以后不得再私下插手高丽扶桑等地的贸易。听明白否?” 要换作以前,林靖文虽然表面上不会表示什么,但肯定会私下里寻机打击6家。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自己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哪里还能对付什么人。 所以,他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6青虹才拂袖而去。 对此,6青城很是羞愧,朝林靖文深施一礼,歉然道:“对不住了林兄,是我6家教导无方,6某代他向你赔礼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他刚才的态度并不能代表6家。” 林靖文扶起他,摇摇头妨。6家有这个实力对林某不屑一顾,刚才青虹公子虽然失礼,却也算正常,何况6家正在帮我林家的忙,些许失礼自是无碍。” 道完歉之后,6青城一是没脸在继续呆下去,二是想去跟6青虹理论一番,也就告辞而去。 第二二章 林家,我要一半 等6青城离开,鲁二终于忍不住了,大骂:“他们6家也太欺负人了,完全就是不把爷放在眼里。妈的,不就是一个世家吗,至于这么嚣张?” 林靖文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6家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世家,只是一个传承时间比较长久的大家族罢了。” 众人大为惊讶,纷纷问道:“这怎么可能?老爷,6家自唐末即存在,至今已传家三百余年,子弟过千,田亩俞万,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做高官,而山东之地的官吏不是直接出自6家之门就是跟6家有关系。这样还不算世家?” “6家再势大也要仰朝廷鼻息,可能他们不会把一些官吏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只要朝廷一声令下,6家一夜之间就能灭族。三百年?区区三百年算得什么?真正的世家就不一样了,就拿姬姓世家来说,从先古至秦朝,姬家传承了三千年,只怕到现在都还存在,他们先后建立了夏秦诸朝。你们说说,6家能算得上真正的世家吗?”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千年!建立过不止一个朝代!乖乖,相比之下这6家真的算不上什么。 事实上,这样的世家只不过是后世史学家的一个推论而已,理论上应该存在,但实际上大家都没见过。既然山中无老虎,那么6家这样的猴子称大王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在常人眼里,他们的确算得上“世家”了。 一时大家都沉浸在震惊之中,倒是林忠问人比较务实,他很快清醒过来,问道:“老爷,我们真的要离开登州吗?” “那是自然,没有别的选择了。”对此,林靖文也很无奈,“群雄环视,山东之地确实没有我林家立足之地,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在这些大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大肆展,现在却是报应来了。” 离开登州已经成了定局,但以后去哪儿还得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这样吧,先将商栈关闭,也向6家显示一下我们的诚意。将所存金银和货物清点好,先装船吧。其它的目前还不能动,暂时就这样准备。” 目前林靖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玉容她们娘仨,她们是因为信任他才来投奔的,林靖文自有责任将她们照顾好,而且只有定了名分,韩氏母女才能名正言顺地跟着他离开登州,至于6青城,以他在6家的地位只怕只能让韩氏三女受气而已。 所以目前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将韩玉容娶进门,其它的事还没有条件做。毕竟6家只是刚开始对那些势力施压,他们还没有完全取消对林家的心思,很多事目前还不能做。 因此,选了个黄道吉日,林靖文请媒婆往鲁二家老宅正式下聘问礼。 韩夫人自是同意嫁女,不过考虑到林家目前面临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正式成婚,所以就先让林靖文和韩玉容定了亲,至于婚礼就以后再说了。 古代婚礼的烦琐没经历过的人确实无法想象,先是媒婆拿着男方的生辰八字去女方那儿跟女方相对----这八字合不合不好说,毕竟是迷信,但为了能挣到这笔钱,算命的肯定是不会说不合的----八字相合。 那好,接下来就是正式下聘。林靖文亲自带人抬了一大堆箱子过去,计有母鸡一只、公鸭一只、鹅一对、玉坠一块、玉佩一块、白璧可有可无、翡翠四块、珍珠八个、羊十只、牛一只、马可有可无,这还只是问礼,女方的回礼至少是一块玉坠一块玉佩,其它的,以韩夫人目前的情况也拿不出来;聘礼则是:棉布百匹、绸缎百匹、瓷器百套、金千两、银万两,倒不是林靖文不想多给,而是一介平民特别是商贾只能下这么多的聘礼,其它的珠玉宝石之类的给了就是逾制。 再之后就是问吉,就是选取一个黄道吉日来正式举行订婚仪式。之后就是定亲。 订婚和定亲是不同的,订婚只是女方在名义上答应了男方的求婚而已,对双方并没有实际上的约束力,但定亲之后的女人就是男方的人了,在这之后,即使女方的父母也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加以约束,因为他们的女儿已经是别家的人了,即使女儿依然住在他们自己家也不能。 定亲的第一步就是招呼求礼,就是双方亲朋好友和地方上的德望之士在一起说说闲话祝福一下新人之类的,这里面的重头戏是刁难男方。当然,这一关只是一个形式,倒也好过,既然已经决定嫁了当然不会故意刁难。除了必须请的亲友之外,那些和新郎不对路的人大可不请,一般来说男方不会受到真正的刁难。 此次韩玉容定亲,本来女方亲友就一个韩大小姐的,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韩石也厚着脸皮来了,本来大家都猜想打死他都不来的。 韩石来就来了,而且这与礼相合,大家都没话说。可问题是,明明韩石恨林靖文恨得要死,又不是什么心疼女儿的人,他来肯定有鬼,看来这下林靖文有难了,而且韩石以韩玉容父亲的身份是必须请的人,他的刁难林靖文还必须接着。 除非他放弃娶韩玉容。 韩石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大惊失色:“嘿嘿,韩某早就看你对我女儿有心思,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害得我那么惨,今天我要你全吐出来。” 果然,韩石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林家我要一半。我要你林家一半的家产,否则别想娶我女儿。”还专门补充了一句:“包括和你林家签约的那些水手,我至少要一半。” 众人大惊,纷纷喝骂起来,他这明显是在卖女儿,哪里是在嫁女儿。 不过韩大官人的脸皮可是久经考验的,这点骂声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只是一脸得意地看着林靖文,一副不怕他不妥协的样子。 一半家产倒无所谓,关键是那些水手,林家的秘密在于航海,航海的秘密在于技术,在这个时代,航海技术就着落在水手身上了。韩石一旦得到了林家一半的水手,那就相当于得到林家的秘密,真狠啊! 这下别说是林忠、鲁二他们,连韩玉容都不顾礼仪从后堂跑了出来,冲着林靖文大喊:“官人,别听他的,大不了奴家不嫁便是,照样跟着官人,些许名分不要也罢。” 韩石愕然,象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众人却是大惊,刚才还在声讨韩石,现在却一致职责起韩玉容来,认为她有伤妇德,甚至有人要送她问官治罪。 林靖文大为感动,对韩玉容深施一礼子(在这个情况下不是指妻子,只是对女子的一种称呼)厚义,林某不敢有负。娘子还是回屋吧,此处交给6某便可。”用眼神示意丫鬟将韩玉容硬拉进屋。 韩石听了林靖文的话,此时已经重新放下心来,笑咪咪地说道:“韩某真没有看错,林大官人果然重情义。即如此,大官人,韩某的条件你可是答应了?” “林某还有的选择吗?”林靖文苦笑道:“一半的家产没问题,一半的水手也没问题,不过……” 林靖文刚故意停了一会儿,韩石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不过什么?” “你也知道,我林家本身就没有多少人手,如果给你一半,那么林家的船只怕有一半以上不能开动,难道韩大官人认为林某应该将那些船只凿沉不成?” 一听是这个问题,韩石放下心来,甚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点都没考虑,直接说道:“这好办,韩某补给大官人就是,大官人给韩某多少人,韩某就补回多少人,这样该没问题了吧?” 靖文答应得很是痛快,这让韩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象上次买火柴配方那样上当了。不过,想想林家一半的家产,那可至少是十万贯呀,都是他以前全盛时期全部家当的两倍还多了。再想想那些水手身上的秘密----韩石很快把这点担心抛之脑后。 林靖文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只是继续说道:“如此,因货物繁多不好统计,大官人得等我一日。” 韩石一口答应,却道:“别说一日,十日韩某也等得,不过为表示公正,韩某已请得知事曹大人监督大官人统计家产,不过份吧!” 曹大人?又是曹家,我林靖文记得你们了。 果然,曹阿民早就等在林府门外了。见到林靖文他们回来,他一脸亲热地迎了上来,老远就叫唤:“哎呀,大官人,真是不好意思,本官又来打扰了。” “大人是林某贵客,何来打扰之说。”林靖文的亲热劲一点都不比他少,滔滔马屁连绵不绝地送了过去,听得曹阿民一阵恶寒,连忙打断:“大官人,本官受韩大官人所托前来监督大官人清点家产,而大官人尚在迎聘韩家小姐,为了大官人能早日娶得美娇娘,我等是不是早点开始比较好?” 的,是的,林某该死,见到大人一时太过高兴,竟把正事都给忘了。”林靖文象是这才想起自己是回来清点家产的事,满是歉意地说道:“大人您请,林某这就吩咐家人办理。” “等等,”得了林靖文的吩咐,林忠、鲁二正准备离去,曹阿民叫住了他们,说道:“家产倒是不忙清点,以本官和大官人的交情,只要大官人清点完毕后告诉本官一声便可,想来到时候本官说林家家产只有十贯钱他韩石也得相信,此事却是不急。只是,本官毕竟是受托而来,总得办点事不是?大官人还是先交割一半的水手吧,本官在一旁看看,水手交割完毕便走。” 林靖文面上堆笑,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这***真是狗盯着屎----盯得倒紧,却也不得不带着曹阿民去挑选水手。 林家水手并不多,以前只有一百三十多人,为了保守秘密,林靖文也没再继续大肆招人,一直都是右军的人临时充当水手来着,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一百六十七人。 看着眼前寥寥的一百多人,曹阿民明显不相信,责问道:“大官人,你的意思是这一百多号人就能开动十几艘大型沙船?大官人可是认为本官糊涂到连常识都不知?” “不敢。”看着曹阿民恼火的样子,林靖文大感快意,却是恭敬地说道:“我林家正式签约的水手就只有这么多,另外有些是普通雇佣的,想必大人也看不上眼。” “那那些人呢?那些女子,他们不是林家的水手吗?”曹阿民指的是那些耽罗海女。 顺着他的指点看去,林靖文颇感好笑地说道:“如您所见,大人,那些是女子,女子是不可为水手的,她们只是我林家的家奴,在船上做些琐事。”说完,象是刚刚明白过来的样子,一脸诡笑着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林某明白了,等下林某就送几个去大人府上。” 曹阿民怎一个尴尬了得,却不想要这些海女。在船上做些琐事?能有什么琐事,无非是给男人解闷罢了,这样千人骑的货色他可看不上眼,要是得了病那更糟,更重要的是,谁知道他林靖文会不会在送去的女子里安排奸细甚至是刺客,以他林靖文的心狠手辣,收下他送的女子说不定一夜醒来小命都没了。连连推辞:“不必,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林靖文却揪着不放,象是更加明白的样子,声音也更低了些:“大人放心,保证不会有人看到的。要不,林某在别处给大人买个宅子,把女人送到宅子里去?大人闲暇时也好解解闷。” “不用,真的不用。”曹阿民见林靖文依然是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知道越说只会让他越“明白”,连忙岔开话题:“既是这样,那本官便从这些水手里挑一半人走吧,如何?” 人尽管挑。不过大人,有件事林某先说明,林某自来待下属不薄,是以林家的下属都比较忠心。请大人转告韩大官人,他要想这些水手尽心为他办事恐怕还得多费心思才行。”不过曹阿民对此却毫不在意。 曹阿民是有备而来,他自己不通海事,却带了个通海事的人过来,在带来的人的指点下,他将这些水手里各个岗位的人都挑了一些,了望、大副、二副、掌舵手、操帆手,甚至连车浆手都挑了几个,却恰恰没挑到测量员----很简单,现在并没有测量员这个专门的岗位,一般是船长或者了望负责测量,而且林靖文培养的测量员也不住在这里,甚至都不知道测量员的存在。 反正最后曹阿民是比较满意地走了,临走时还示恩一把:暗示林靖文可以把家产少报些,在他想来,林靖文虽然不会感激他,但至少能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吧,毕竟他还不想把林靖文给得罪死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二三章 舍得,有舍才有得 价值十六万贯的金银和货物就这么被韩石嚣张地拿走了,当然,林靖文如愿以偿地娶到了韩玉容,不过目前只是定亲,还没正式成亲。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曹家借韩石的手来强要林家的秘密,只不过曹家认为林家的秘密能从这些水手身上问出来而已,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林家的水手,而韩石则得到了林家一半的家产。 这让林家的人恨得牙痒痒,独独林靖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这让众人不明所以,他也没解释。 不过传来的消息让大家都明白林靖文为什么高兴了:各个势力迫于6家的压力,纷纷放弃了对林家的心思,他们把心思转移到了曹家身上。听说最近几天曹家山庄门庭若市,前去拜访的人是一拨接一拨,而且听说最近曹家山庄附近到处是可疑人士,甚至曹家不少人都失踪了,还多次遭到窃贼光顾。 林家众人感到一阵后怕,先前林家也受到了如此压力,但毕竟没有暴力手段出现,至少还没有窃贼,也没有人失踪,如果那些势力一开始就这么对付林家,那林家早就完蛋了。 幸亏这个“如果”没有生,林靖文及时地找到了6家,化解了这次危难。 就在这个时候,6青城回到了登州,他带来的消息就更恐怖:曹家的商业势力面临空前打击,上游供货被人掐断,下游买家以各种借口拒绝继续进货,各地商铺被当地官府查封,一直跟曹家关系良好的车马行拒绝继续运货。 “还有,”6青城笑眯眯地说道:“京东东路的安抚使张大人以贪污渎职的罪名将曹阿民的登州知事之职罢免,同时被罢免的还有曹家的另外几位官吏,正式官文这几天就下来,接替曹阿民职位的是我6家的一个外围子弟。另外,登州曹家私蓄兵甲意图谋逆的奏折已经送往汴京。曹家,这次是真的完了。” 林靖文淡淡一笑,只是问道:“你们6家也看中了登州吗?原来你们赶我林家离开登州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你好象对曹家的覆灭并不意外。”6青城很有些惊讶。 林靖文低头倒茶,杯中水满了还继续倒,直到茶水溢出。看着四溢的茶水,林靖文继续说道:“如果这个茶杯是纸做的,那么它已经四分五裂了----自身的实力不足,胃口太大了并不是一件好事,那只是在自杀。自曹阿民带走我林家一半的水手之日起,曹家覆灭的命运已经不可更改了,可笑当时曹阿民还自以为示我以恩德。” 6青城恍然大悟,“所以,你不但给了6家海图和望远镜,还在曹家的压力下连抵抗都没有就轻易地屈服。” “即使有6家帮忙分担压力,但我林家实在是太弱了。”林靖文的话中满是无奈,“一旦有一个势力狠下心来,比如说曹家这次,我如果不继续舍弃点什么,林家现在只怕比曹家还惨,到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人烧点纸钱给我。” 6青城却对他的这种无奈嗤之以鼻,不屑地道:“又来了,太假了。我就不信你一点后路都没留,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不说保住林家,至少全身而退我想你应该能办到,以你的性格在走之前只怕不知道还要坑谁一把----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好象真的似的。” 林靖文愕然,随即苦笑不已,“我说的是真的。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从身无分文到家财二十万贯,这么大的动静我现在想起来都又是后怕更是后悔,锋芒太露的人总是死得很惨的。所以我先把核心秘密交给你们6家,再将被人勒索一把,连家产都丢了一半,到现在才有些安全感。”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让你更有安全感的事。”6青城诡异地一笑,突然说道:“我已经被6家赶出家门了,林兄,看在我们是连荆的份上,收留我吧!” 林靖文被吓了一跳,上上下下地盯着6青城看了半天,见他的神情不象是在作假,颇感到不可思议,问道:“你为何有如此想法?好好地做你的6家大少爷不好吗?干嘛要跟着我?” 6青城却大声反驳:“什么跟着你?你也太自恋了吧!我是被6家扫地出门的,只是想在你这儿吃白饭而已。” 林靖文对此嗤之以鼻:“信你才白痴。快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真的是……”6青城说着说着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就知道你不信个借口也实在太烂了,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还说了出来?”林靖文哭笑不得。 6青城嘿嘿一笑个笑话嘛,图个一乐。”不过接着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过我真的是被6家给除名了是不知道,在遍地信奉儒家的环境里坚持信奉法家是多么的困难,被禁足十年还算好的,其它的压力你想都想不到,再这么过个几年我肯定得疯----林兄,你也知道,象我们这样的人是很孤独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类,虽然我们信奉的学派并不一样,但怎么说也有共同话题不是,所以我就抛弃了那个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身份。而且,看着林兄孤身一人创下诺大事业,我6青城也看得眼红,想跟着林兄闯荡一番,也做出一番事业来,才不枉我来这世上活一遭。” 从6青城的眼睛里,林靖文看到了真诚,他相信了6青城的话,不管怎么说,一个能够顶住巨大压力坚持信仰十年的人总是值得相信的。 靖文大赞,“既如此,我们兄弟就并肩努力一番。” 两人双手相握,一时热血沸腾。 “对了,”6青城突然记起一事,对林靖文说道:“虽然我没有从6家带来任何东西,却打听到一个消息。林兄,你是不是从登州厢军和水师那里弄到了一些兵士和军械?” 林靖文点点头,问道:“可是有问题?” “当然有。”6青城大叫道:“虽然迫于6家的压力,那些势力不会再直接出手对付你,但他们可以通过别的途径使坏。我收到消息说,有人想向京东东路告你勾结军中私藏兵士和军械,这可不是个小麻烦,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你最好赶快把那些兵士和军械都还回去。” 倒是个问题。”林靖文大点其头,不过转眼却焦虑地道:“此事还真不怎么好解决。军械好说,那些比较显眼的神臂弩、床弩之类的我都已经送回厢军和水师去了,其它东西的军中记录上说都是‘正常损耗官司也打不到林家头上来。不过那些兵士就不好办了,《大宋律》规定‘一入军籍则终身为兵’,这些兵士的军籍销不了,我又不想放他们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6青城翻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军籍销不了那就销他们的户籍嘛,只要户籍一销,那些兵士就是‘死人官府眼中他们就‘不存在’了。” 林靖文听得眼前一亮,大赞:“是啊,销个户籍就能解决了是被那个曹阿民给弄得怕了,都忘了还有登州官府这一茬。” 6青城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事包在我身上了,登州知州6放那小子按辈分算还得叫我一声‘叔父’,这点小事我去跟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林靖文连忙叫住他,“还是我去吧,你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了,6放不一定待见你,就是待见你也不好再借6家之力了。” 6青城却是嗤笑道:“什么被赶出家门,别太把那个当回事,所谓赶出家门只是由明着支持变成暗中支持或者是被动地提供帮助而已。赶出家门还能再拉回去,宗谱除名也能再加上去,只要有利益,吐出口的唾沫那些大家族都能将它给咽回去。别太把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当回事,只要我6青城做出名堂,第一个宣布6青城回归6家的不是我自己,而是6家本家。不然的话,6家上千子弟,他们能确定哪个一定有出息哪个一定能给6家带来利益?如果恰恰是被赶出去的人有大出息呢?无非是遍撒网而已,每一个子弟他们都不会真的放弃。” 林靖文听得头都大了,高门大阀的事儿他从来都不怎么懂,只需要知道那些门阀最是重利就行。门阀这东西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他们一是太强势不好打交道,二是是太过势大容易招官府权贵之忌。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由得6青城去做。 而这个时候,林靖文更需要考虑的是林家该何去何从,也就是林家该迁到哪里去。登州乃至整个山东之地是没指望了,内地各路他又不愿意去,沿海一带倒是还有淮南东路、两浙路、福建路、广南东路甚至是淮南西路和江南东路可以选择。广南是万商云集之地,水太深,不予考虑;福建跟广南差不多,水稍微浅点,但也难以立足;两浙两淮在运河路线上,虽然也是商贾云集,不过毕竟这四路是从汉代就开始开的,不管是竞争环境还是商业环境都有了规则和系统,比较正规,远比广南福建那样的蛮夷之地强,可以考虑;至于江南东路,虽然也有出海许可,但毕竟已经算是内地了,光从运输上来说成本就大于沿海地区,能不选它尽量不选。 最后,林靖文把目光定在两浙路的一个地方:长江的出海口,也就是后世上海所在,此时这里还只是一个县,松江府华亭县。上海可是一个好地方啊,天赐良地,地理的优势好得无以复加,“锁长江之咽喉,接运河之延续,定海洋之便利,又有五河三江之通达”,一个小小的上海,从地利上来说竟然俯视半个中国和广阔的东洋,沿长江可以直达四川,沿运河可以直达河北,出了黄河可以抵达陕西,出了大海往北往南往东都行,纵观整个中原还没有哪个地方能占到如此地利,上天待上海实在是太厚了。 选定了目标,林靖文正在清点家产遣散人员的时候,有个消息传来:探索琉球的“平辽”号和“平金”号回来了。 (对不起兄弟们,偶今天感冒了,头很晕,坚持码完这一章,明天要休息一天了,后天继续。大家多多包涵!)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一章 大宋第一才女 琉球最早被现于隋朝。《隋书求传》记载:“盖我朝开辟,天神阿摩美久筑之。当初,未琉球之名。数年后,炀帝令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始至此国地界。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也就是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该地被称为琉虬,不过虬是龙的一种,为了避讳,人们改称其为琉求,后世称为琉球。 而此时,根据探索船带回来的情报,此时的琉球因为跟外界交往增多学到了不少东西,得以脱离原始社会状态,刚刚进入奴隶制社会,那里的各个岛上各有诸多部落,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 林靖文随后查阅了此时的不少资料,得知因为北宋地域广大,北方负责高丽、扶桑等北部诸国的贸易,南方负责南洋、西域等国的贸易,为了便于管理,在中部也就没有开辟航线。因此琉球此时还没有成为中原和高丽、扶桑的贸易枢纽,加上航海技术不达,琉球此时倒是少有人去,更加没有向宋室称臣----国王都没出现称个鬼的臣。 一句话,此时的琉球是个不折不扣的蛮夷之地,而且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朝廷不需要这么个破地方来宣示威仪,商人也不需要这么个落后的地方来倾销商品,船队更不需要这么个连港口都没有的地方来中转。 不过再过一百年就不同了,那个时候南宋完全丢失了北方的土地,已经没有那个资格来挑选航线了,只能从两浙、福建出经大琉求(台湾)过小琉求再到达高丽或者是扶桑,那个时候琉求不但得到飞的展,更是成为贸易枢纽,极其引人注目。 所以,要打它的主意,现在正是时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随着林靖文一声令下,整个林家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遣散人员。丫鬟仆役连带那些已经跟林家签定契约的水手都被解雇,毕竟他们不可能带着家人跟着林靖文走,以后异地工作,忠心完全无法保证,再说,他们也没知道多少秘密,全解雇了也不打紧。 林忠亲自带队去唐家接收货物,准备直接奔赴扶桑贸易,不管怎么说,商业是以信誉为本,既然跟和田家签定了契约,那还是不要失约的好。他带走了十条船。 然后就是大搬家了,将左右军的兵士及其家人还有那些工匠们及其家人都迁走,好几千人呢,先期前往高山岛。 搬家的琐事被林靖文一股脑地塞给了6青城和鲁二,他留下左军保护众人之后就带着右军乘坐修缮一新的“平辽”号和“平金”号先期前往高山岛。 高山岛此时已经和刚占领的时候大变了个模样。小一郎只是跟着他父亲学了些经商手段,并没有管理土地和人民的经验,他只不过是派那些耽罗人和扶桑人修建了一个小城堡和港口码头而已,再下面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将劳力严重剩余的人派出去种地或者打鱼,至于农具种子和渔船自有岛律家孝敬。 不过,仅仅这样,原本被比企家当海盗窝来用的高山、衫树二岛已经是变了一番模样,有了分兴旺的迹象。 小一郎接到渔船的报告知道自家老爷到来,早就领着一班手下等在港口了。 林靖文先将他夸奖了一番:“干得不错,小一郎,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能有这般规模了。” 小一郎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规划到底对不对,一直心怀忐忑,现在倒是放下心来,恭敬地道:“老爷夸奖了,小的能力有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没误了老爷的事就好。” 看到小一郎身后有几个明显是耽罗人或者扶桑人的人,林靖文问道:“这些人是?” “他们是小人从耽罗和扶桑奴隶中挑选出来的,小人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从那些奴隶中选了一些有能力能服众的来帮小人的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拜见老爷。” 一众奴隶小头头惶恐不已,连忙跪下叩头:“小的等见过主人。” 林靖文对此毫不在意,挥手让他们起来,对小一郎道:“既然是有能力的人,那么就让他们做我林家的家奴吧,以后就跟着你。” “还不过来谢过老爷。” 林靖文制止了这些人,现在可没有时间弄这些礼仪之类的东西,吩咐道:“时间有些紧,我也不跟你罗嗦了。现在,你召集奴隶把这个小城堡扩建一下,至少要能容纳万人,多盖些房屋,过个十几天我们林家就要全部迁过来了,这件事赶快办。另外,给我一千人,我要在衫树岛建一个船坞和军械场。” “好的,小人马上去办。” 由不得林靖文不急,床弩已经没有了,林家的武力现在跌到了最低点,几乎完全没有了自保之力,他估摸着要是不赶快弄点能替代床弩的震慑性武器出来,林家很快就会因为海盗骚扰而丢失扶桑市场,那么林家也就算完了。 船坞就交给那些造船工匠和木匠去弄,林靖文亲自监督造好军械场之后就一头钻了进去。 这次他要造的是火炮。 宋朝已经出现了火炮,林靖文在登州厢军见到过,是一种最原始的火器,名字叫霹雳炮。铜制或者是铁制的外壳,只有炮身,没有炮尾和炮闩,至于瞄准星斗、反后坐基座、方向标、高低标等是一概没有,只能从炮口塞火药和铁块石块等进去,相当原始。这种霹雳炮不但火力极低,而且完全没有准头可言,炸膛的频率更是高得离谱,宋朝廷甚至不敢把它装备给禁军,只是在厢军中小规模装备。 现在林靖文就是想在霹雳炮的基础上改良一下。 线膛炮是不用指望了,靠这些连钢都炼不好的工匠去造膛线估计林大官人得等到胡子花白才行。 只能是滑膛炮,而且是前装的。林靖文对前装滑膛炮不熟悉,只能将霹雳炮和他所知道的火炮资料交给工匠,先让他们探讨出一个大概来,他再在这个基础上提出意见。 火炮不难造,尤其是前装滑膛炮,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关键在于火药。火药大体上分为两种:黑火药和黄火药,黑火药很简单,最优化配方是一硫二硝三木炭;而黄火药就多了,林靖文就记得硝化纤维、硝化甘油两种,黄火药很难制造,至少现在林靖文肯定是造不出来,因此只好采用黑火药。 一切都很难,这些工匠原来大多只打造过刀剑铠甲之类的冷兵器,热兵器他们听是听过,但从没接触过----唐家是不可能给林靖文真正有价值的工匠的,这一千多工匠听起来是多的吓人,好象唐家多么有诚意,实际上这些工匠里也只有造船匠是真才实料技艺高明的工匠,其它人的技艺都不怎么样,甚至不少是学徒被拉来凑数的。看来唐家纯粹是把林靖文当冤大头了,把自家无力养活的多余人员“甩卖林大官人气得跳脚。 不过,当韩玉容和鲁小妹二女到达之后,林靖文的苦恼很快就变成了大喜。 知道林靖文的苦恼后,韩玉容二话不说,接过资料一看,啧啧称赞不已,高兴地说道:“这种叫‘火炮’的设计的确高明,以前见到霹雳炮的时候奴家就很吃惊了,没想到这种火炮更是惊人,完全就不是霹雳炮能比拟的。官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林靖文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沮丧地说道:“怎么想出来的都无所谓了,根本就造不出来。这些工匠真是……我怀疑他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不管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明白,一个劲的只说‘不可能’、‘这样不行’之类的屁话,真是气死我了被唐家摆了一道,这些人哪里是工匠,是猪,唐家丢了一群猪给我。” 工匠们听了虽然感到气愤,却作不出来,谁叫他们确实无能呢! 韩玉容眨眨美丽的大眼睛,惊讶地说道:“这些并不难啊,都能做到,至少奴家能做到。” 工匠们一听,大哗,只是惧于韩玉容林家夫人的身份不敢骂出来而已,不过不服气是肯定的。 韩玉容也不反驳,拉了几个人打下手直接就动手干了起来。林靖文也由得她去做,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过事情总是会出乎人们意料的。原本林靖文以为韩玉容只是喜好匠作而已,不见得有什么高明的技艺。但事实却是让他大吃一惊:韩玉容的技术和操作能力完全可以被称为大匠师,稍露一手就让那些唐家来的工匠们服服帖帖,气愤和不服马上变成了崇拜。 炮管不去说它,这么简单的东东都造不出来林靖文早就下令把这些猪拉去杀掉了,难的是瞄准星斗和方向标、高低标等,韩玉容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瞄准星斗做了出来,其它的更是简单。 高兴,实在是高兴,林靖文兴奋地一把抱住韩玉容就亲了一口,大叫:“娘子真是个奇女子啊!” 顾不得韩玉容的娇嗔和害羞,林靖文连忙吩咐她指点工匠开始制造火炮。 韩玉容想了想,提了个建议:“这些工匠大多只是对匠艺的理解能力不高而已,其实他们的动手能力还是不错的。奴家建议把这些工匠分成若干小队,每个小队只专门负责一个部件的制造,这样的话稍微指点一下他们就能理解,也能开始制造了,最后再把各个部件组合起来便是。官人以为如何?” 流水线生产!这韩玉容也太天才了吧?! 林靖文当然是点头同意了此可行,娘子安排便是。不过,有句话我要告诉娘子:林某认为,娘子之才世所罕见,当为大宋第一才女。” 第二章 自己生产才是王道 要造炮,先要炼钢。铜炮、铁炮太不安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膛,如果在战斗中突然生了这样的事,炸死炮手还没什么,要是因此输掉了战斗,那林靖文就得哭死了,他现在没有多少实力可以这样折腾。 高山岛水源充足河流众多,而且因这个岛上小山众多,因此岛上的河流大多水势很急,用来炼钢最合适不过。 不过此时临时炼钢显然是在耽误时间,而且林靖文只是个军人而已,又不是技术人员,他不懂得炼钢。好在这次林家撤出登州的时候,他通过唐家订购了很多钢材,不多时,这些钢材就随着林家搬家的船队到了。 宋朝的钢材肯定是比不上唐朝的,但也差强人意,用来造炮也就凑合了。林靖文耽罗青壮一千人入军械场,扶桑人还不可信,不予考虑。这样的话,一千普通工人加上几百的工匠全力开工,在一个多月后林忠完成这次和和田家的交易从长崎回到高山岛的时候,军械场已经造出了近千门火炮。 边给船队安装火炮,林靖文召集众人商议。 等人到齐后,林靖文先话:“高山、衫树二岛太小了,而且远离中原,我等龟缩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是不会有展前途的。是以,我想重入中原。” 6青城一听,大为高兴:“我估摸着你也是准备重入中原了,是不是去先前选好的华亭县?我对官面上的事情比较熟悉,可以先行出给林家买些土地。” 林靖文却没回答,问鲁二:“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钱?” 鲁二想了一会儿,回答道:“给了韩家十六万贯之后,我林家原本还剩二十四万贯钱的货物和金银,不过老爷买了太多的钢材,是以花去了不少银钱,加上林忠大哥此次贸易的收获,林家还有不到十三万贯银钱的剩余。” “十三万贯。”林靖文计算了一下,扣除下次从唐家进货的资金,最多只有五六万贯可供他去华亭展,虽然不多,不过早期应该够了。只问林忠:“按你的估计,船队跑一次扶桑可以有多少收益?” 这个林忠应该是早就算过,想也不想就答道:“现在我林家船队只跟和田家贸易,而和田家因实力所限,市场只有北九州和西部中国一带,这样的话每次贸易能收获四万贯左右。不过我们将扶桑的货物转手给唐家还能再收获三万贯余,加起来就是每两个月七万贯。老爷,依奴才看,我等还可以将货物卖到南九州、四国甚至是扶桑的京畿一带,这样的话,收益能翻上不止一番。”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奴才是这样考虑的。那岛律家不是就在南九州吗,自上次老爷将整个鹿儿岛都交给他们之后,他们的实力增长很快,现在已经不输与和田家多少了,只是因没有老爷的吩咐他们不敢对外扩张。依奴才看,老爷可让岛律家负责将货物贩卖到南九州、四国和京畿一带,这样我等既开辟了新的市场,岛律家也能得到好处从而缓解对林家的不满。” 林靖文本就是这个打算,大手一挥,决定了:“那就这样办吧,另外告诉岛律家,让他们尽管对外扩张,扶桑只是弹丸之地,即使他们扩张又有多大实力。对了,这样的话,与扶桑的贸易船队需要多少条船?” “如果是万石巨船的话那五艘船就绰绰有余了,至少一年之内能满足需要。如果是四千石的船则需要十四艘左右,等市场扩大还需要增加。” 林靖文想了想,吩咐道:“将那五艘万石船组成扶桑贸易船队,专门负责跟扶桑的贸易,水手就从耽罗人和扶桑人中招募。林忠,以后跟扶桑贸易一事由你负责,你先让水手训练一下,反正下次交易还有一个多月,让他们熟悉船只和火炮操作之后再出。” “好的,老爷。” “另外,高山、衫树二岛事物由小一郎负责,小一郎,你本名叫什么,该改个宋名了。” “小的原本叫高一郎,因自小生活在扶桑,所以取了个小一郎的小名。” “那么,高一郎,我就任命你为高山总管,以后这两个岛的事我就交给你了,另外我把左军兵士都留给你,再给你五艘四千石的战舰。听好了,把这里给我经营好了,出了事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小一郎在该叫高一郎了,连忙大声保证:“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不负老爷所托。” “如此,我等准备一番就起程回中原,鲁二跟我一起回去。” “等一下,”众人离去后,韩玉容叫住了林靖文:“奴家有一事想跟官人商议。奴家准备留在衫树岛,不跟官人回中原了。”见林靖文想开口说话,急声解释道:“奴家回中原也只是拖累官人而已,在此地却能帮上官人的忙。再说,娘亲很喜欢此地,她年纪大了,也不想四处奔波,奴家想留下来陪伴娘亲。” “这样也好,我此次回中原只怕诸多繁忙,恐怕无暇陪伴于你,你留在这里也好有些事做。对了,”林靖文突然想起一些东西,去拿给了她,说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故唐花纹钢的铸造技术,还有我记下的一些火枪、战船之类的资料,你可以拿去研究一番。” 韩玉容颇有些惊喜,一把接了过去,爱不释手,却道:“另有一事。现今我等已离开登州,原先测量坐标的方法现今有些麻烦。奴家准备在此地高山岛上建造一个天文塔专门测量坐标,只是奴家对天文并不熟悉,还望官人能从中原招募一些此类人才。” 林靖文答应下来。 经过十几天的准备,林靖文带着6青城、鲁二等人回到了中原。 松江府华亭县。 一到这里林靖文却是有些傻眼了,只见此地只有一个小小的城镇,连城墙都没有,房屋低矮,街道脏乱,而且看样子此地人口怎么都不会过一千人。没有喧闹的人群,没有繁荣的商业大街,没有繁多的工厂作坊……这里真的是上海? 现实带来的打击太大,林靖文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地方了,不过想想后世上海的成就,忍住了拂袖而去的想法。 6青城已经早一步来到,已经向本地官府买下了不少的土地。跟着6青城派来接他的人,林靖文来到了自家的地盘。 这是一块很大的地盘,足有上千亩,不过目前一片空旷,只有中间的几十亩地上稀稀落落地有一些建筑,而且看起来还是刚刚才建好的。 6青城正在指挥工人建造房屋,见林靖文到来,迎了上来把你给盼来了,这段时间真是把我给忙坏了。” 不及客套,林靖文直接问道:“情况怎么样了?怎么这里象是一块空地?” “你自己也看到了,”6青城指了指四周里本来就是一块白地,什么都没有。当时我去买地的时候可把那些官吏给高兴坏了,听他们说华亭县除了一些商家来建立纺织作坊以外一直都没有人愿意来,地价便宜的很,一千亩地要是放在青州怎么也得要十万贯以上,在这里却只要不到一万贯。” “我雇了些人建造了一些屋舍才通知你过来的,现在正在建造作坊。” 听完他的介绍,林靖文的脸色变得凝重,有些沮丧,说道:“情况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本来我还以为这里是个达的地方,应该竞争很激烈才对,现在看来,以前准备的计划全用不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即使建了作坊只怕我们也雇不到足够的人啊,怎么开始生产?” “雇人好办,”6青城却不担心事我已经考虑过了。一般来说别的商家都是从外地雇人迁过来,不过我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6青城鬼笑两声,“你那些二尺珊瑚都是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怎么,你又贿赂官府去了?”林靖文一听就明白过来,问道:“那些官吏怎么说?” “松江流民三千入华亭。”6青城学着那些官吏的模样回答道:“当然,这些流民来华亭之后的食宿就要我们林家负责了,反正官府是一个大子都不会出的。” “三千人,倒是不少了。”林靖文计算了一下,点了点头,“按林忠的计算,扶桑那边和田家每两个月需要丝绸一百石、棉布四百石、麻布两千石,毛布他们不需要。按照现时的生产能力,三千人可以使用三千台纺织机,生产能力勉强能满足和田家的需要。不过这还不够,还有一个岛律家,他们的需求只会更多,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对了,纺织机的事联系了没有?” “没有,”6青城翻翻白眼,“别告诉我你没从高山岛那边带纺织机过来。你这个林扒皮,你会让那些工匠闲着吗?不把他们累死就算你好心了。” 林靖文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不是合理利用人力资源吗,总不能白养着他们吧。此次我带来了一千台纺织机,暂时应该是够用了。就是原料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决定先从唐家购买,以后再寻找别的货源,毕竟货源被一家把持住可不是一件好事。 三千流民很快就从松江府过来了,这些人直接被送到林家所在,林靖文花大价钱请来熟练纺织工人培训这些人之后就让他们进了林家纺织作坊。 现在的纺织机是两根纺锤,同时能纺六根线,一台纺织机全力生产一天能纺布两丈左右,三千台一天能纺大约六千丈,相当于大概五十石。按照这个生产能力在满足和田家的需求之外还有一些剩余。 不过,丝绸纺织可不比棉麻,生丝十分精细,在纺织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成了废品。开始的时候林、6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等开始生产之后,看着那不小的一堆废品,两人连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可是几百贯钱呀,现在的林家可没有太多的几百贯,再这么来几次林靖文只能破产。 没有办法,林靖文只好再花上一笔钱聘请了一些专门的丝绸纺织熟练工,让那些流民去做学徒。不过还好,其它的倒没出什么问题。 这样生产进入正轨,林靖文清点帐目的时候计算了一下,原本从唐家购买成品丝绸和布匹需要大约一万贯,卖到扶桑后纯利润有将近两万贯,几乎是两倍的利润。但是现在,林家只购买生丝这些原料,进价降低到了三千贯,收益不变,扣除纺织这边的成本之后每次的纯利润增加了大概六千贯。 自己生产果然好啊,而且纺织业真的很赚钱。 不过,居安思危,和田家下的定单是一次比一次大,加上岛律家马上就要下定单了,所以扩大生产迫在眉睫, 经过详细计算,估计扶桑那边的市场能扩大到两倍半,林靖文大手一挥,苦命的6青城不得不去松江府“送礼”去了。 布匹纺织好办,一般的工人经过培训后就可以,关键是丝绸纺织,林靖文可不想再浪费个几百乃至几千贯了,而且生丝棉花等原料的初步处理还有布匹后期的染色着色等方面也需要人手。 “看来要收购一个丝绸纺织场了。”林靖文眉头大皱。丝绸是重利商品,那些纺织场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三章 生产,扩大生产 李德最近比较烦非常烦。只因为他快要破产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丝织坊的纺织工头,从年轻时起就做这个行当,打拼多年才混了个工头做做。只是原本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徒工而已,技艺根本就称不上精湛。 那家织坊里有不个老头因为早年被纺织机弄伤了手指,不能干活,因此只能在织坊里看看门守守院子,平日里织坊的管事和工头对他多有打骂,日子过的甚是凄惨。李德不知哪根筋不对,难得了一次善心:看老头可怜,而且无子无女的,就对他多加照顾。 没想到的是,天上掉下个馅饼,还正好砸到他----那个老头是个手艺精湛的匠师,现在虽然老迈还伤了手指,但一身的技艺还在,看在李德对他诸多照顾的份上,正式收了他做徒弟,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 于是李德从此就达了。有了好手艺,李德毫不犹豫地谢绝了那家织坊高薪高职的挽留,直接跳出来自己单飞。而且,凭着一门好手艺,他将原本的不过十几个人的小作坊展成了有几百织工的大织坊,日子过得甚是舒坦。 不过,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生丝、丝绸储存仓库失火,所有货物全部化为乌有;接着原料供应商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给他断了货,再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苏州的那些差役老是来找他的麻烦,今天跑来查纺织许可,明天跑来查帐,后天又说他们这儿治安不好跑来检查,再后天……等过了个十几日,一直收购他家丝绸的商家跑来提货的时候李德实在是无货可给,只能看着这些祖宗拂袖而去。 好吧,民不跟官斗,这些差役大爷我李德忍了就是,再塞点好处过去,忍个几天就没事了;原料供应断了我再找就是,生产停不得,不然光织工的工资就要了我的小命了;不过,老天,一时之间叫我到哪儿去找收购商啊,原先的那家还是我说尽好话又降低价钱还是看在质量确实高出别家织坊的面上人家才答应的,这苏州织坊过千,收购丝绸的商家从来都不缺乏选择,凭什么人家就得在几天之内看上我这家织坊啊? 再迟钝李德也知道是有人专门在对付他了,难道是以前的老东家想起旧事报复我来了?还是竞争对手下的套? 不过他这可就猜错了,对付他的不是什么老东家,而是远从几百里之外赶来的林靖文。 因为扩大生产的需要,收购一家丝织坊势在必行。而宋朝丝绸纺织的中心出了四川之外就是苏杭了,别的选择是有,松江府城就有几家丝织坊,但不说这几家丝织坊背后的势力,就是它们的手艺林靖文也看不上眼。花巨大的代价收购一个废品可不是个好主意,所以林靖文直接就到了苏州。 几经收集清白,林靖文把目光盯在了李德的中型织坊上面。 别的大中型织坊多少是有些背景的,而这个李德却是一清二白什么背景都没有,平时就经常受别家织坊的排挤,能将织坊展到这个规模已经是李德很有本事了。 这跟李德的为人有关,李德几年前在别家织坊做工头的时候就是靠溜须拍马上的位,整个人没脸没皮的,只重利,别的都不怎么在乎,所以后来有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背叛了东家出来单飞。而在这个年代,一般大家都是选择好一个东家后一生都只为一家效力,即使东家面临绝境也不会轻易背叛,更别说出来单飞了----更重要的是,这个李德做的忒不地道,不但跑回去挖老东家的织工,还抢了老东家的销售渠道,在这个年代其人确实是一个异类,一直为业界所不耻。林靖文以这样的人为目标会少许多阻力。 于是乎,在给李德丝织坊的原料供应商下了更大的定单之后,那个供应商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李德,直接就断了他的货。 再给这一区的衙门塞些小钱,衙役们屁颠屁颠地跑来找李德的麻烦。 至于丝绸收购商就难办了一些。原料供应商并不缺乏销路,林靖文买得更多他们自然更靠向林靖文,一般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背景。但丝绸贩卖商就不一样了,丝绸的利润极大,这么大的利润那些大势力哪个不盯着,指不定随便碰到一个丝绸商就是某某家族某某商家的代表,他们哪一个都不是好得罪的。 好吧,既然堵不住下头那我就堵你上头。林靖文这阵子一直都在接触生丝商人,李德找到哪个商人门上林靖文马上就去抢,直接将这些供应商的剩余供应全要来再说,愣是让李德足足半个月没有生丝可用,当然也就没有办法生产。 如此半个月后,李德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因为没有货物而违背了贸易契约,在他赔付完巨额违约金之后甚至都欠下了一*机已经成熟。 林靖文这才大模大样地跑去李德家。 此时的李德完全不复以前的意气风,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让林靖文看的都有些心软。 不过眼前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不值得心软。林靖文按下心情,直接问道:“你是李德,李记丝织坊的东家?” 李德早就看到人来了,却连头都没抬,听了林靖文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半晌不语。 李大郎大怒,冲过去一把揪起李德,怒喝道:“你聋了吗?我家老爷在问你话呢。”遗憾的是李德只是扫了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林靖文摆了摆手,摇头道:“算了,大郎,放开他。”又对李德说道:“林某是来向你收购李记丝织坊的,如果你答应的话,林某不但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还帮你把债务还上。” 一直毫无反应的李德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抬头看了看林靖文,不过转眼就脸色一变,大怒,指着林靖文问道:“可是你在对付我李德?” 林靖文也不隐瞒,点头道:“是的,是林某在对付你。林某想要丝织坊,而你是不会卖的,那么只能先让你破产了。” 李德怒极,向着林靖文冲过来。 不过不等他跑到林靖文身边,李大郎就一拳将他打倒,随即一只大脚狠狠地踹了上去。李大郎力大,竟然两肥胖的李德给踹飞,其身在空中就吐了口血。 林靖文摇了摇头,吩咐道:“看来他还是不识抬举了。大郎,叫几个兄弟架着他,直接让他在买卖契约上按手印。” 李大郎应了一声,叫人抓住了李德,抓过他的大拇指直接就在买卖丝织坊的文书上按了个手印,再将李德好一阵饱揍,直打得他哭爹喊娘。 林靖文一示意,手下抬来一个箱子放在李德面前,“按照市价,你的丝织坊价值大约六千贯,加上我烧掉的那些生丝和丝绸,还有那些织工,我给你一千金。最后问你一件事,你师傅呢?应该还没死吧?” 李德打开箱子,灿灿金光顿时让他眉开眼笑,又实在是被打怕,讨好地说道:“没死,小人的师傅还活的好好的,就在小人家里。” 林靖文挥了挥手,两个护卫跑过去押着李德寻找他师傅去了。 不一会儿,护卫就带着一个衣衫破旧瑟瑟抖的老头回来禀报:“老爷,此人便是李德的师傅。不过那李德也太不是东西,不但没有好好奉养自己的师傅,让老人家缺衣少食,甚至还经常加以虐待打骂。小的实在看不过眼,将他打了一顿,现在晕在后堂。” “你们做的好,那样的人确实该打。”林靖文看了看面前老头,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露出的肌肤竟然有多处青紫淤痕,而且应该是在害怕,老头一直在抖。 施了一礼,林靖文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人家贵姓?” 老人家却被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扶林靖文,却又不敢,惶恐地说道:“不敢,折杀小人了。小人贱姓陈,大官人叫小人陈老儿便是,不敢当大官人大礼。” 林靖文笑了笑人家却是当得。林某平生不敬鬼神不敬贵胄不敬官吏不敬门阀,独独敬重有学问的人。老人家就是有学问的人,自然当得林某敬重。” 老人家尴尬地笑了笑官人说笑了,小人大字不识一个,又哪里有什么学问,小人只是一个低贱的匠人而已。” “林某正是敬重老人家是匠人,而且是一个匠师。”林靖文正色道:“我等平日所用之物哪一样不是匠人所造。衣服、陶瓷、漆器、纸张、铁器……,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儒士一样都造不出来,他们无功无劳自然无有学问,真正有学问的正是匠人。” 听了这话,老人家惶惑地连称不敢,却很是高兴,只是想来他多年没有高兴过了,笑得都有些不自然。 林靖文看得心酸。后世的那些砖家叫兽一个个本事没多少,却被人吹捧上天去了,而现在,一个或者还算不上科学家却有高明技艺的匠师却沦落至此,被人稍微表示认同就很高兴,差别何其大耶! 忍住心中的惆怅,林靖文问道:“老人家,如今我林家织坊正准备扩大生产,缺少技艺高明的工匠,老人家可愿帮住我林家?” 老人家也不推辞,拱了拱手人技艺粗浅,若大官人不弃,小人自当效劳。” “如此,林某就聘请老人家为我林家织坊的匠艺总管,专门指导林家织坊工匠和学徒的技艺,薪俸与匠师同,如何?” 老人家却是连连推辞,“小人老朽,不堪大用,大官人赏些衣食便可,不需要付给薪水。” “老人家是匠师,匠师岂能如此相待,就这么说定了。”林靖文坚持自己的决定,开玩笑,要真的这样对待一个匠师那是要遭天谴的,儒家胡作非为,自己可不能学。 将李记丝织坊连机器带工人全部搬回华亭后,林靖文在陈老匠师的指点下将丝织坊、棉织坊和麻织坊分开。而且,让人高兴的是,陈老匠师拿出了他多年的研究:将一个织机的两根纺锤增加到四根,还将织梭加以改良,这样一来,不但效率提高一倍,而且使织机的力量更均匀,大大减少了原料损耗和废品率。 如此一来,原本林靖文是准备将织机增加到八千台的,现在却只要三千多台就可以了,而且所需的工人减少了不止一半。看到这种情况,林靖文灵机一动,将工人分为两班,停人不停机,这样一来效率更增一倍,竟然使得库存的生丝很快就用完了,而成品仓库更是满满当当,弄得6青城刚回来就要继续盖仓库,实在很让他郁闷。 看到这种情况,林靖文再不懂商业也想到到了一个词:倾销。是的,生产严重过剩,为了追求最大利益,倾销势在必行。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四章 强强联手,倾销 林忠从扶桑回来中原运货,专门来了趟华亭,他是来报告一件事的。 “老爷,青州6家根据老爷提供的海图已经绕开高丽水师到达了扶桑,他们选择了跟扶桑的少2家合作。这次奴才到扶桑的时候看到了6家的船队,一共有二十条巨船,预计货量是我们的三倍还多。而且,少2家的势力比和田家大得多,他们可以把货物贩卖到更多更远的地方。” 林靖文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问6青城:“6兄,青州6家主要是经营哪一种货物?他们自己有生产吗?” “6家几乎什么货物都经营,不过主要是以铁器和造船为主,他们自己生产的主要就是这两样,其它的都是转口贸易。” 林靖文皱了皱眉么不是丝绸和布匹?如果6家主要经营丝绸和布匹就好了,我也可以报一下他们赶我出登州的仇。” “得了吧,”6青城嗤笑道:“6家财雄势大,他们要是主要经营丝绸和布匹你只会更惨,还报仇?做梦去吧!” 这个宋朝的土包子没见过倾销,不知道倾销的恐怖。----林靖文对6青城的话直接无视,问林忠道:“你派人去告诉高丽人,就说有大规模宋船偷偷地经过耽罗到扶桑,另外叫鲁二带战舰去把高丽那些大势力派到扶桑的商船轰沉几艘,不要用火炮,让夫人制造一些床弩去打,另外在扶桑散布消息:宋国的6家要独霸扶桑的海洋贸易。” 6青城听得目瞪口呆,嘀咕道:“这样一来,高丽人稍微打听一下就会认为6家不但偷偷去扶桑,还假扮海盗攻击高丽商船,那么受到损失的高丽势力定会报仇,那么高丽水师和6家肯定会打起来,以高丽人的秉性他们肯定是用偷袭的,那6家肯定得吃个大亏,甚至会丢掉高丽的市场。吃了亏的6家虽然不一定会向高丽报复,但扶桑肯定是去不成了。”越想越心惊,指着林靖文说不出话来。 无视,直接无视。林靖文只管吩咐林忠:“刚才6公子的话你也听到了,就那么办。” 林忠却有另一层担心:“我林家的船队也在扶桑贸易,高丽人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肯定会。”林靖文点头道:“事情生的当时高丽人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但以后肯定会怀疑的,甚至只要过不长的时间他们就会分析出说不定他们和6家的争斗都是我们挑起来的。不过,那又怎么样?高丽人有种来咬我们,海洋之上即使高丽人派十万大军来又如何?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火炮的威力,说不定我们还能勒索高丽人一把。嘿嘿,强盗可是个很有钱途的职业。” 当然,作为下属,林忠对最后一句话只当作没听见。 6青城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没忍住,恳求道:“林兄,不用这么狠吧,二十艘巨船至少都是6家三分之一的实力了,加上上面的兵士、水手和货物,如果被高丽人给灭掉6家损失就大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做?我可以去劝劝6家让他们放弃扶桑市场。”其实他自己都明白,6家从来没有把林靖文放在眼里,劝他们放弃?还不如劝儒士不要卖国。 林靖文盯着他看了看,叹口气家只有扶桑市场。”说完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6青城黯然,叹了口气,对林忠说道:“按林兄的吩咐去做吧。” 这件事给了林靖文一个意外的惊喜。6青城现在是以朋友、亲戚和客卿的身份呆在林家,对诸多秘密事务都有参与,其人对林靖文也很是服气,只不过,他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根本就放不下架子真正融入林家,这让林靖文对他既是信任又有些不放心,但通过这件事,很显然,6青城最终选择了林家。 抛开这件事,林靖文又为商品积压操心起来。 倾销势在必行,但这倾销地却有讲究。要是换在刚来宋代,比如说在登州的时候,林靖文肯定是按照商业规则先在周遍地区倾销,再慢慢将范围扩大,但经过登州一事的教训,他知道了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商业规则,你的经营手段再高明,那些大势力或者是官府一个看你不顺眼就能置人于死地,一切都要小心。 无法可想,林靖文只好去求教于6青城。“6兄,据你所知,大宋哪个势力是主要经营丝绸和布匹的?” “多了。四川、两浙和闽粤以丝绸为主,河南河北以麻布为主,两湖、两淮以棉布为主,这些地方的势力或多或少都经营这些行当,他们早就把市场瓜分完了,小规模的插手他们还能容忍,但以林家这样恐怖的生产力,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也只有西北没有什么大势力存在。” 林靖文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失望,“西北太远了,光运输就很麻烦,而且那个地方战事频繁,一直都没什么商人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对了,你说我把丝绸和布匹交给唐家售卖如何?他们应该有办法吧。” “唐家啊!”6青城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可行。唐家虽然已经没落,但底子还在,在官面上有不少势力,而且跟很多大家族交好,人脉很广,交给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靖文大喜,却有些沮丧地道:惜,如果由我们自己来售卖的话获利更大,现在却只能让别人赚钱。” 6青城听得一乐,取笑道:“林兄,我倒是建议你去参加科考,以你的才华当能高中,再奋斗个十年,应该能混个参知政事做做,到时候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你想往哪里卖就往哪里卖,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保证没几个人敢来阻止。” 林靖文老大一个白眼丢过去,“尽管笑吧,信不信我今天去考个状元明天当官后天就做丞相?” 6青城大笑:当然信,你说你大后天做王爷我都信,哈哈!” 鄙视这丫的!林靖文冲6青城狠狠地比了个中指。 收到林靖文的消息,唐继尧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华亭。 此时的华亭已不复几个月前的模样了,当时这里人不满千地不满五里,人民穷困市井萧条,现在,光县城里少说就有两千多人,街道被翻修一新。特别是通往东边海边的大道上人来人往,载人的马车和运送货物的推车络绎不绝,大道的两旁新建了不少的商铺。那是通往林家山庄的大道。 这里的车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运送货物的骡马和推车,简直是一辆接一辆,唐继尧不得不让车夫走慢点,不然肯定撞到人。 好容易以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度磨蹭到林家山庄,唐继尧又是大吃了一惊。 山庄由于东面靠海,只有三面围墙,这些围墙全是巨石堆砌,高度足有两丈以上,厚度还看不出来,不过,华亭县县城都还没有围墙呢,区区一个山庄都把围墙建得这么高了,汗一个先! 围墙上设有不少了望和塔楼,虽然没有布置武器,但唐继尧知道,一旦有敌人入侵,那些塔楼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布满弓弩。塔楼之间,一些腰挎朴刀的庄丁来回走动,他们是在巡逻。 进到里面更是夸张。这里到处栽种了树木和花草,假山亭阁随处可见,一条条碎石小路四通八达,连接向一个个地方,有的是屋舍,有的是作坊,有的怪模怪样的听带路的人说是匠艺学堂,里面有匠师在给大家传授匠作之道。唐继尧对此深感意外,以他唐家的实力都没有几个匠师,原本以为林家自登州一难后即使不会烟消云散也会实力剧减,现在看来似乎人家林家反而越活越滋润了。 带着这些胡思乱想,唐继尧在大厅见到了林靖文,旁边还有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林靖文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热情地给唐继尧介绍:公子,林某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6青城6公子,以前是登州6家子弟,同为大家子弟,你们以后多多亲热才是。” 唐继尧连忙重新见礼:“是才不知是6公子在此,唐某失礼了。”心里却感到奇怪,林靖文不是刚被6家欺负了么,怎么还和6家的人这么亲热? 6青城连忙回礼,不过不是大家族之间的通用礼,只是普通的礼节某已经被6家开革出族,已经不是6家子弟,唐公子如此大礼6某收受不起。” 唐继尧这阵子在忙活家族生意,还没有听说这件事,更觉得奇怪了,一个6家弃子,一个对6家应该没有好感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继尧想起此行的目的,满是歉意地对林靖文说道:“林大官人,有件事唐某向大官人表示歉意。此次登州事件,我唐家弃盟友于不顾,对林家的危难坐视不理,使林家蒙受巨大损失,此事是我唐家对不住大官人,请大官人见谅!” 林靖文毫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按照唐、林两家先前的誓约,唐家并无义务帮助我林家。事实上,早先的时候唐家帮忙压制了登州知事曹阿民,对于此事林某很是感激,唐家并无对我林家不住的地方,唐公子不必道歉。” 这番话说的很是客气,不过唐继尧从里面却听出了疏远和冷漠,心下大叹。此刻他恨死他那个不学无术的老爹了,当初林家遭难的时候唐继尧是一力主张援助林家的,认为林家的前途并不会被这次事件中止,与林家合作以后肯定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这样的意见却被他老爹阻止,他老爹还劝动了不少家中长辈,以致唐家在登州事件中无有作为。 继续说这个已经于事无补了,看来,按照林靖文的态度,在五年之期满了以后林家肯定会中止与唐家的合作,虽然唐家在这五年里肯定能获得不少利益,但还远远不够,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唐继尧深感懊悔,却也知道再说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效果,于是转移话题道:“不知此次大官人急着找唐某前来有何要事?” “此事不急,公子远来辛苦,还是先行歇息吧,明天我等再议正事也不迟。” “不必了,唐某倒是不怎么累,还是正事要紧,大官人请说。” 既然人家坚持,林靖文也就顺着他的意次找公子来此,实是有件事想与公子商议。想必公子已经猜到林家开办纺织作坊的事,先前我林家的作坊就向唐家下了大笔的生丝、棉花、原麻的定单,这个月更是连着追加了几次定单。” 唐继尧点了点头的,大官人这么大批量的购买原料自然是已经开办了纺织作坊,而且从定单数量上看林家的作坊规模很大,只是不知为何最近连着追加定货?” “连着追加定货是因为买家追要货物甚急,此次林某要与公子商议的事情正是与此有关。”打死林靖文都不会说自己生产过剩,只是推说货物需求增大。 讲。” 组织了一下语言,林靖文说道:“林家纺织作坊如今已经成了规模,而且经林某计算,无论是丝绸、棉布还是麻布,它们的利润都很大,而且市场十分广阔,因此林某想把这个生意扩大,长久地做下去。因此想问问唐家的意思,如果你们有兴趣合作的话,由你们负责提供原料,而我林家可以把生产出来的丝绸和布匹全都交给你们售卖。” 唐继尧想了一下,问了一个问题:“合作当然是没问题,有利益的事我唐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如果仅止如此的话,想必大官人不会让唐某专门跑这一趟吧?大官人有话但说无妨。” 看来这小子历事几个月倒真的长进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林靖文点了点头然不仅仅只是这样。林某这样跟公子说吧,我林家目前每月可以向唐家提供丝绸三百石、棉布二千八百石、麻布三千石,以后作坊扩大后只会更多,而且,”顿了顿,看着唐继尧极度吃惊的脸色,林靖文继续说道:“在价钱方面,作为盟友,林家可以给唐家优惠两成。” 唐继尧在心里迅地计算起来,越计算就越是心惊。按照林靖文刚才所说的供货量,这林家纺织作坊至少有六千台织机的规模,这离林家开始开办作坊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他们的规模就这么大了?而且价钱便宜两成……难道林家作坊不用付给织工工钱的吗?不过再算一下利润,庞大的供货量、便宜的价格----唐继尧明白林靖文找他的目的了,要是把这么庞大的货物以低价给卖出去,只怕很快别的丝绸商和布匹商的东西都卖不出去,市面上很快全都是林家织物,如此一来那些商人肯定不乐意,那唐家的任务就是----挡箭牌。 又是挡箭牌。唐继尧现在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曾几何时,那么强大辉煌的唐家居然沦落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人做挡箭牌的地步了,以前卖珍珠珊瑚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不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别说挡箭牌,就是门板都做得。 显然,林靖文的计划给唐家带来的利益可不止一点半点,那是会让人疯狂的利益。 所以,唐继尧很快就答应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官人真是好算计。上次贩卖珍珠珊瑚,那次的风险主要在大官人自己身上。但这次,这次的风险几乎全由我唐家承担。看来经过上次登州之事后,大官人的谋划仔细了许多。” “彼此彼此。”林靖文大笑:“公子不也是看明白了许多。” 他的话让唐继尧想起上次对林靖文耍手段却被反耍了一把的事,顿时满脸的尴尬,不过他刚刚取笑了林靖文,算是被取笑回来了。 看着在那儿彼此取笑的林、唐二人,6青城叹息不已,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他不由得为那些丝绸布匹商人感到悲哀。林家生产的能力堪称恐怖,而唐家在销售方面实力不俗,他们的这次强强联手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倾家荡产,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悲伤让多少人高兴,纺织业从此多事矣!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五章 工人,就应该有纪律 林家山庄的人口渐渐增多,兵士、下人、匠人连带他们的亲属,总共已经达到了万人的规模,按照宋朝的土地规划方式和利用率,一千亩土地现在倒还足够,但以后人多了肯定是不够用的,毕竟林靖文不想跟后世那样人挨人挤得象沙丁鱼罐头,只好再次购买土地扩建庄园。 本来林家山庄的规划很是粗糙,东边是港口码头,南边是住宅区,北边是工业区,西边则是华亭县城的方向,连该有的园林都没有规划,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重新规划一番,再修个围墙。 不过有一件事让林靖文很是气愤。直到这次大搬家那些匠人们带着各自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跑前跑后,他才现,这些小孩子竟然一个个之乎者也地跟在几个酸秀才模样的人后面,一个个恭敬的要死。林靖文一问这才明白,这些小孩的父母竟然专门花高价从华亭县城请了一些个酸丁来教育自家子弟。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儒家都渗透到自家的地盘上来了,林靖文当然不能当作没看到,直接让气得脸都绿的6青城赶那些酸丁走人。当然,顺带的6青城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教育这些小孩的责任。 林靖文下令专门建了一座学堂,将自家兵士、下人和工人的子女都收入其中准备教育他们。教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儒家的所谓经典,气得昏的林大官人一咬牙,花费几个通宵将简体字和拼音标注法都弄了出来,下令,以后林家子弟都只用简体字。简体字很大一部分跟对应的繁体字并无多少相象,而且,人总是贪图方便的,用惯了简体字的人很难再愿意回过头去用繁体字,这样可以断绝用惯了简体字的人再回头去受儒家的诱惑。6青城先就将那些法家的经典转换成了简体字。 为了伟大的教育事业,林靖文从高山岛把韩玉容的副手鲁小妹拉了过来,当然,6青城也趁机假公济私地把自己的老婆也接了过来。两女都是识得不少字的文化人,她们学简体字很快。而且鲁小妹懂得不少术数、匠艺,韩家娘子跟着自家官人耳濡目染学得不少政治谋略之道,加上林靖文高薪聘请来的武师,正好可以在文武方面都可以教授子弟,可惜的是林大官人将以前学过的物理、化学都给还回去了,不然效果更好。 教育这东东至少都要几年时间才能看得出成效。趁着现在资金宽余,林大官人才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吞吃银钱的无底洞给拉扯起来,其余的倒是不用多费什么心思,所以学堂办好后他就撒手不管了。 现在是有一件大事,林靖文一个人决定不了,找来6青城一起商议。 “什么,你想把匠人划分为十级?弄这么复杂干什么?”6青城听了林靖文的话后吃惊的大叫起来。 林靖文撇撇嘴么复杂,不就是分级吗,当年先秦还不是把百姓都分为十个民爵,结果秦民好战善战甲于天下。等级这个东西可以刺激人的上进心,我将匠人划分十级,正是为了让他们更加上进,而且这样也可以让他们对我林家更加忠心。” 想想后世的企业,哪个不是给工人都分了级的的离谱,一下子就分了二十级,而且高各级待遇的差异天差地远,结果工人们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达到高端,弄得技术人才纷纷跳槽。不过虽然例子不成功,但这个政策却是很好的,后来被各个大公司争先采用。既然别人用得,我林家为什么就用不得了。 6青城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此例前所未有,先秦的民爵制是配合律法来施行的,所以效果显著。而林家不过是个商家,那些匠人并非我等之民,只是为林家工作而已,林家对他们是用功可以赏但有过不能罚,这样的话等级制度还怎么施行?” “罚是可以罚的,只是不能象官府那样治他们的罪罢了。”林靖文再拿出一卷纸张递过去,“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我制订的工作制度和赏罚制度。” 6青城疑惑地接了过去,开始还不以为然,但越看却眼睛越亮,大赞:“如此规划完备进退有度,即使千百人亦如臂指使善!如此可行。” “前段时间我去作坊里看了看,那些匠人工作起来都是随性而为,各做各事。比如说取原料,每台织机都要配备一名劳力运取原料,取多取少各凭各意不说,人来人往地造成作坊里拥挤不堪,而且原料堆得到处都是,杂乱无章又太占地方;再比如说生产,那些匠人的技艺不同,对各个环节都有自己的理解,这个环节原料多用些,那个环节染料少放些,造成制造出来的成品品质不一样式不一规格不一……如是情形不一而足,必须要规范化。此事正可以借由此次颁布等级和赏罚制度规范下来。” 实际上这些都只能靠林靖文自己做决定,不说6青城没有这个权利,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林靖文先从所有匠人中找来那些技艺高明的,让他们将各个工艺流程和操作都详细讨论一番,结合他们的技术和经验将这些都制订出一个规范,颁布下去,规定以后的生产就按照这个规范来。 因为大家的技艺水平各不相同,因此很难有哪个匠人将这个规范的每个环节都一丝不差地实行下来。对此,林靖文接着颁布了赏罚条例,对于那些遵照规范生产较好的匠人加以奖赏,对那些差的加以惩罚。这赏罚无非也是加减工资和假期而已,但受此赏罚制度的刺激,匠人们不再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乱干,开始努力遵行规范来进行生产。 趁着这股势头,林靖文接着颁布了分级条例,将匠人按照技术水平和工作成绩划分为匠人一到十级,从低到高每级薪水都有增加,而且从五级匠人开始享有住房、医疗、子女接受教育、带薪假等福利。这下匠人们沸腾了,卯着劲做事,争取早日升级。这还没完,接下来还有匠师等级,也是十级。林靖文将那些能改进技术、生产工艺、生产设备或者是提出什么好建议的匠人授予匠师的等级,匠师不但享受更高的薪水、更好的福利,而且年满五十之后可以不再工作但由林家奉养。目前只有陈老汉一人是匠师,因为他不但设计出了新的织机,而且在制订生产规范方面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被林靖文授予五级匠师的等级。 你知道陈匠师现在的薪水是多少吗?一个月一百二十贯;你知道林家给了他什么福利吗?一套独立的宅院,带园亭阁榭和下人的那种,还有医疗、子女教育费用林家全包,每月林家还出钱送他到苏杭去玩乐散心四天,这四天的薪水还照;陈老汉早已年满五十,按照规定他可以每月拿着林家给的六十贯钱(退休工资被林大扒皮硬给减到一半,但人家对此还感激涕零)什么事都不用做,但老汉感激林大官人的恩德,进作坊劳作是不被允许了,但他在帮忙教授那些学徒。 榜样的力量无庸置疑。现在整个林家织坊所有的人都在羡慕陈大匠师,拼了命也要向他看齐。如此一来,不说生产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也不说成品率提高了多少,就说这些匠人还真的提出了不少的好点子,对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很有帮助。 所以,当唐继尧第二次来提货的时候,看着那多出几乎一半的货物瞠目结舌,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惊讶地问道:“大官人,林家织坊又增加织机了吗?” “这倒是没有。”林靖文笑得嘴都不知道豁到哪里去了,“只不过织坊里的匠人干事又勤快了些,所以制造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唐继尧还现了一个特别让他惊讶的事,“怎么这些丝绸布匹的尺寸、颜色、光泽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看起来品质也是相差不远?难道这些都是一个匠人制造的?也不可能,不说一个人根本就不能制造出这么多货物,即使是同一个人制造的每件成品都是不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林靖文笑眯眯地问道:“想知道?” 唐继尧点了点头。 “不告诉你,这可是秘密。” 唐继尧被噎得直翻白眼,几乎忍不住想揍林靖文一顿。 “好了,不开玩笑。唐公子,不知此次货物的销售情况如何?公子可有好消息带给林某?” 一听到林靖文问起这个,唐继尧马上就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样子,说道:“唐某还真的是给大官人带来了好消息。此次丝绸和布匹的销售情况十分的好,因为货物充足,而且价钱便宜,唐家在这个月之内已经将货物卖遍了整个淮南东路,其他丝绸布匹商家卖出的货物量加起来都不及我唐家的四之一。此次大官人的货物更加充足,唐某有信心让他们这个月连我唐家四之一的量都卖不到。嘿嘿,再这么几个月下去,那些商家就只有放弃淮南东路了,唐家便可一枝独大。只是,”说到这里,唐继尧的兴奋稍减,不过看了看此次的这批丝绸和布匹之后又重新高兴起来来林家的丝绸和布匹什么都好,就是品质算不得上乘,因此一些买家多有抱怨,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也解决了。此次的货物品质依唐某看十分之好,只要以后林家所出织物的品质不低于此次,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不理唐继尧的兴奋,林靖文只是有些失望地道:“只是淮南东路吗?林某还以为唐家将货物都卖到汴京去了。” 唐继尧的表情顿时定格,这下他被噎得不轻,好半天才尴尬地道:“大官人,不是唐某不想,只是,我唐家在淮南东路根深蒂固,在两浙、淮南西和荆湖北三路都有些势力,但在其它路州总是不能稳压别家一头,甚至多处于下风,是以作为保守了些,这样更加安全。不过大官人放心,我唐家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最多不出半年,唐某保证林家织物便能进入汴京乃至河北诸路。” “此事却是不急。”林靖文看着唐继尧象是在誓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他又不想再找另外的人合作,唐家有什么好急的。“林家织坊扩大也需要时间,以我林家织坊目前的能力也只能保证淮南东和两浙两路货物不缺而已,再多就要扩大织坊了。” 唐继尧这才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林靖文撇开唐家去找别人合作来着,毕竟在登州事件中唐家的作为实在有负盟友之名。却又想起一事,觉得可以对林家卖个好,笑着说道:“另有一事。我唐家虽然在两浙路认得不少官吏,但为免再有上次登州事件,为防万一,唐家决定将松江府乃至华亭的上下官吏人等都换成自己人。此事旬日之内即可办妥,大官人以后有何为难之事尽可找松江、华亭的官府帮忙。” 真的是保护?还是监视? 林靖文对这个也不是太在意,只是说道:“目下还有一事希望唐家能帮忙。此次唐家倾销整个淮南东路,想必有不少织坊倒闭破产了吧?” 唐继尧点点头。 “林某希望唐家能帮忙将那些倒闭织坊的匠人都弄到华亭来,林家织坊需要扩大,目下正缺人手。还有,不妨再多送些矿工来。” “这是为何?”唐继尧感到奇怪,问道:“大官人需要织工这唐某可以理解,只是那些矿工大官人要来何用?” “募兵。”林靖文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也不理会唐继尧被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北方冷冷地说道:“公子想必也听说了青州6家已寻找到扶桑一事。” 唐继尧正处于震惊当中,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6家欺我太甚,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林某实有不甘。要说在6地之上林某对6家是要退避三舍,但在海上嘛,说句放肆的话,林某想教教6家如何航海。既然6家敢到扶桑去,那么死上一些个人想必也不会太过心疼。” 唐继尧暗中点点头,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而且他也想林家和6家对干,这样唐家就能从中获利,不如帮个小忙吧。于是劝说道:“只是,大官人,这矿工还好点,至少身强力壮,但那些织工均为身嬴体弱之辈,以其为兵实无多大用处。不若唐某从厢军中给大官人弄些精兵来,大官人在登州之时即曾如此行事,我唐家也可以办到。” 林靖文却拒绝了,“从厢军中弄人风险太大,不可为。而且,那些织工和矿工虽说不是精兵之选,但既不是精兵林某也就不必太费心费神,纵使死伤多些亦无不可,更不怕他们不服管教。” 唐继尧也不坚持此,过段时日唐某把人给大官人送来便是。” 林靖文补充了一句:“还有,把他们的家眷也送来,有其家眷在手便不怕那些织工矿工不拼力死战,也不怕他们反叛。” 唐继尧点头称是,心下却是打了个冷颤。早听说林靖文心狠手辣,果真如此,那些织工和矿工即使没在跟6家的争斗中死光。只怕也会被这林靖文给杀光,还是祸及亲族的那种死法。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织工和矿工的身体素质或许差些,但其纪律性和服从性可不是那些所谓的精兵能比的,稍加训练就能做到进退有度。明朝的戚继光就是以矿工和手工业者为主干建立起让倭寇闻风丧胆的戚家军,后世早期的红军也是这么来的。 纪律性,正是工人阶级远胜于其它阶级的地方,而军队,重纪律。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六章 火绳枪的发明 淮南东路一带就是后世的江苏北部和安徽北部一带,还包括河南东部的一部分,那里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工商业都很达,据唐继尧说大小织坊达几千家之多,虽然还比不上俗杭两浙,但比起淮西、荆湖两路这些内地的路州可是强得多了。 第一批,唐家就送来了一千户织工和五百户矿工,连家带口的都有四千人还多,把林靖文吓了一跳,而据唐继尧说这还只是从明州本地精挑细选的,都是些技艺高明身体壮硕之辈。 古代是不允许人民自由迁徙的,百姓都被限制在固定的地方,哪怕被饿死也不允许迁往别处。看来唐家为了迁徙这么多的人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因为不但是这些人被迁过来了,连他们的户籍都被迁到了华亭县,所以一个个拖家带口的。 也不去理会唐家在这些人里面安没安插奸细,他是对自家的制度有信心,如此严明规范的制度下,即使有奸细估计也很快就能被同化甚至是反正。 因为这些兵士关系到林家的未来,林靖文抛开一切,将林家山庄的事务都丢给6青城和鲁二,亲自带着从这一千五百人中挑选出来的八百兵士回高山岛训练。 现在的高山岛可不比几个月前的荒凉和混乱了,现在,这里到处是忙碌的人群,到处是渔船或者是运输船,看起来好一副繁忙的景象。 高一郎正指挥着手下在港口旁边的高地上忙碌,象是在建设个什么建筑,而这个建筑林靖文怎么看都觉得象是炮台。 看到原来是林靖文回来了,高一郎连忙跑过来迎接。 林靖文可不大理会这些所谓的主仆尊卑之类的理解,直接就问道:“一郎,你这是在修建炮台吗?” 高一郎一愣,随即点头道:“正是。夫人研制出一种**,可射十里以上,而且威力十分巨大。为保高山、衫树二岛之安全,夫人命小人在二岛海边险要高地上建设炮台。小人正在建的是港口炮台。” 林靖文撇撇嘴,“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正道,用炮台防御太过被动,不过目下我等并无合适的战舰,这炮台倒是可应一时之需。好了,这炮台你吩咐手下办理便是,现在你先去召集奴隶建设一座能容纳五千人的练兵场和兵营。” “是。” 得到消息的韩玉容也跑了过来,不过,除了相思之外,她更多的是要问林靖文要东西的。“官人,奴家根据官人留下的文书研究出一种尖底战船,不过许多关键的地方奴家还没有弄明白。特别是水密舱、船尾舵和多桅多帆的技术,这三种技术只有大宋南方福建路和广南东路的广船特别是福船上才有,奴家希望官人能买些广船和福船来供奴家研究。” “此事娘子吩咐林忠便可,不必征得我的同意。”林靖文此时注意到,小姑娘韩月容的旁边还有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两人正唧唧喳喳地在一旁嘀咕。这个小女孩肤色有些黑,个子也很矮,看着象是扶桑人,不过又比扶桑人要高些,更比扶桑人强壮,这让林靖文感到奇怪。 韩玉容注意到林靖文的目光,指着那个小女孩道:“这是南边琉求北山岛上一个大部落的公主,叫那朵。月容顽皮,前段时间缠着奴家给她建造了一艘船,她自己还拉了一些耽罗女奴乘船出海去玩耍。不想她却是跑到了琉求的北山岛,还误打误撞地帮助那朵公主的部落击退了敌人,她们两人便是因此成了好朋友。那朵公主这段时间一直在我高山岛玩耍。” 那边韩月容听到了自家姐姐的话,大叫:“二姐,你答应我不告诉哥哥的,你说话不算话。”韩玉容瞠目结舌。 “该叫姐夫了,怎么还叫哥哥。”林靖文招手让小姑娘过来,仔细看了看姑娘比以前黑多了,倒是壮实了许多,双眼灵动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前更顽皮了。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拉着她的朋友跑了过来,却是撒娇不已:“就不,我偏叫哥哥,哥哥,哥哥。”还皱了皱小鼻子,煞是可爱。 林靖文对小姑娘是很喜欢的,甚至很有些宠溺,既然小姑娘喜欢叫哥哥那就随她去叫吧,反正只是个称呼。 “对了,月容是怎么打败那些部落的,她只是带了一些耽罗女奴而已,耽罗女奴虽然健壮,但论及打仗终是比不上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小姑娘马上就兴奋起来,挺了挺小胸脯,骄傲地大声宣称:“本姑娘是天生将才,打败些许蛮夷不在话下。” 二人莞尔。 韩玉容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因为火炮和火枪颇为近似,是以在官人走后不久奴家便已研制出火枪。其实听说大宋禁军中有一种叫‘梨花枪’的火器类似于火枪,只是因制作太过不易,禁军之中亦是不多,奴家未曾见识过。”说着,她从背后的革囊中掏出一支火枪递给林靖文,一边继续解释道:“因为火枪与火炮一样,对钢材品质的要求很高,我大宋所产的钢材大多不敷使用,太过容易炸膛,是以此种火枪奴家只是制作了一千支。本来这些火枪是存在军械场里的,却不想小妹不知何时偷了出来,装备给了她船上的那些耽罗女奴,加上船上的火炮,以如此火器打败只有几百人的琉求土著确实不难。” 看了看此时已经在尴尬的嘿嘿傻笑的小姑娘,韩玉容难得嘉奖了一句:“不过小妹此战倒是给火枪的实战应用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试验。这火枪威力是不俗,但射太慢,比弩更慢,因此只有连绵不断地射击才能形成威力。根据此点,奴家与那些左军军官商议之后,制订了将火枪兵分为三列轮流射击的方法,命名为‘三列射击法’,小妹虽然胡闹,却也是立了一大功。” 三段式射击?林靖文虽然从来不敢轻视古人的智慧,但还是吓了一跳,明朝沐英的饭碗被宋朝人给抢了,这真是……林靖文一时竟找不到词来形容。 带着震惊,林靖文再仔细观察这支火枪。这支火枪很粗糙,主体是一根三尺长的钢管,有枪托和枪柄,不过没有准星,没有扣击,更不存在子弹仓。 韩小姑娘看到林靖文翻来覆去地查看火枪,看起来就是不明白的样子,兴奋地给林靖文作示范:“哥哥,我试给你看。”小姑娘熟练地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个小油布包,打开,里面是火药粉末,她将这些火药从枪口倒进去,用一根长木条压实,再拿出一根棉布样的细绳子从枪的末端留出来的口子里伸进去,再从枪口塞进铁丸。然后,瞄准一个地方,小姑娘用火柴点燃了那根细绳子。只见一道火光和响声传来,被她瞄中的石头上石屑纷飞,出现了一个几尺深的小洞。 火绳枪,林靖文马上给这支枪作出了定义。却是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月容,这火枪你多长时间可以射击一次?” 小姑娘兴奋地道:“别的军士用弓射十六支箭的工夫我可以射击一次,那些耽罗女奴中有的人可以十支箭的时间射一次。” 林靖文估算了一下,大概是一分半钟射击一次,这个度太慢了,别说碰到大规模骑兵,就止是大规模步兵也挡不住,看来用这样的火枪并不能对抗契丹人的骑兵。不过火枪的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穿透力很强。刚才韩小姑娘距离那块石头少说也有一百步的距离,在这么远的距离能将石头射出这么深的洞,其穿透力可见一斑。 韩玉容关心自己的成果,迫不及待地问道:“官人,如何?” “还可以。穿透力强,射程远,在这方面比弩都强。只是,这射击度实在不可忍受,用火枪射击一次的时间,弓手可以射十几次,弩手也可以射四到五次,这样的度碰到大规模的敌人那就是在自杀。”想了一会儿,林靖文下了决定子,这种火绳枪就生产三千只,交给耽罗女奴使用,将使用火枪的女奴编成火枪队,暂时就由你统领吧。以后你自行改良火枪,只有火枪的射击度能与弩相当才可大规模生产,暂时就用弓弩吧,你试着研究复合弓和连弩出来。” “好的,连弩好办些,奴家以前因对诸葛连弩好奇便曾尝试过,虽未能成功,但总算有些头绪,应该不长时间便能研制出来。至于复合弓却是难办了,复合弓的技术倒不难,只是制作工艺太过烦琐复杂,衫树岛军械场里的工匠并不能达到要求,奴家需要技艺高明的工匠。” “我试着从中原找些工匠来。”林靖文对此并没有把握,这样的工匠都被圈养在官办军械场或者是在工部,等闲见到都难,更别说弄到手了,他只能试试运气。 韩小姑娘从听林靖文说起组建火枪队的时候,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差点跳脚欢呼,可又听说火枪队由韩玉容负责,顿时傻眼了,这时等林靖文的话说完了,连忙大叫:“哥哥,这不公平。火枪是我最先用的,是我用火枪兵打了第一仗,这火枪队应该由我统领才是,怎么哥哥把它交给姐姐了?哥哥真是偏心。” 林靖文好笑地逗她,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小姑娘大叫:“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由我来统领了。本姑娘天生将才,由本姑娘带领火枪队定能无往而不胜。” “这可是军国大事,小月容,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打仗是要用很多本领的,这些本领你有吗?还有,打仗是要死人的,你见过死人吗?” 一听说要死人,小姑娘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转眼看到一旁正不知所措的那朵,一把拉过她,得意地道:“我是没见过,但那朵见过,她可是打过不少仗,死人见的多了,火枪队由我和那朵共同统领不就行了。” “胡闹!”韩玉容大声斥责:“那朵是琉求人,虽然她是你朋友,但我林家怎么可能将威力这么大的一支军队交给一个琉求人来统领。此事太过荒谬,不得再提。不然二姐告诉娘亲,让娘亲来管教于你。” 韩小姑娘这才不敢继续说下去,不过看她那眼珠乱转的样子,显然是还没死心,不知道正打什么主意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七章 话说精兵和制度 中国古代的军队一贯以将军军官为主,士兵毫无地位可言,通常只被看作炮灰,即使是那些精兵也不例外。对于士兵的个人战力、作战思想甚至是生死,将官们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看看古代对精兵的定义就知道了,《隋唐传》中记载,“脖子粗、胳膊粗、大脚”,这样的士兵就被称为精兵,如果这样的兵士再经过多次战斗的话,就被称为“百战精兵”。至于士兵的个人战斗力和战斗素质之类的问题人们往往并不重视,所以,古代的战争主要凭借的是将帅的能力,往往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说法。 这种说法并不是不正确,但战争讲究的是团队协作,单单一个将帅的作用被看得过重并不是一件好事,士兵的作用同样重要。 举个浅显的例子,如果把后世中国的军队弄一万人到宋朝来,即使他们也使用冷兵器,即使不是什么名将带领,林靖文可以肯定,这样的一万人绝对能够将十万宋军乃至辽军压着打。 精兵,绝对不是什么“大手大脚脖子粗”之类的定义,而是单兵战力强横、作战素质高、战斗意志顽强,只有这样的士兵才能被称为精兵。 就林靖文来说,他宁愿有这样的“千军”而不愿意有“一将”。 如果林靖文现在能有一万士兵,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从中挑选出优秀的一千人来,经过更加严格的训练,还有教育。身体素质、战斗技巧、战术配合、对各种军械的应用、野外求生等,这些都是要训练的;还要让士兵们知道为什么战斗,增强他们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只有明白这些,即使面对劣势他们也不会退缩,即使败局已定他们也不会溃散,这就是要让士兵有作战意志。 这样的士兵哪怕只有一千人,林靖文也有充足的信心应对一切困难。 为了这个目标,林靖文正式对高山岛上的所有士兵开始训练。 身体素质好办,严格训练,再大鱼大肉地供应,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提高士兵的身体素质;战斗技巧这个难点,需要武技高明的人和经过战斗的老兵长时间联合教导才行,目前还不能办到;战术配合和对各种军械的操作能力也可以通过训练达到;关键是作战意志。 林靖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布一条军令:赏功罚过。训练刻苦作战勇敢者,不但自己有赏赐,家人也能获得好处;反过来,不努力训练不勇敢作战的士兵,不但自己要受罚,还要祸及家人。林靖文暂时无法教育这些士兵为了荣誉和国家而战,那么只能让他们为了家人和利益而战。 参军并刻苦训练者,家人免赋,饷银全数放; 作战勇敢者,每战斩获七成归自己所有; 阵亡者,其家免赋十年,赏金五十、地百亩、奴隶两名; 重伤或残疾者,其家免赋十年,赏金二五、地五十亩、奴隶一名; 轻伤者抚恤; 参军但训练不努力者,其家赋税照缴,饷银减半; 不尊军令者,战场缴获无所得,并按律处刑; 令进不进者、令退不退者年之内其家赋双倍税三倍贬为奴隶; 临阵脱逃者家产抄没,全家贬为奴隶; 投敌者没。 这就是五赏五罚令,其它还有一些详细的军令。军令一下,全军凛然,无有敢犯者,不但那些兵士定下心来甚至是兴奋地当兵,就是那些工匠和耽罗扶桑奴隶都是眼红红的,因为按律奴隶立了功不但自己可以脱籍连家人都能脱籍,如果林靖文下令在奴隶中征兵,只怕高山、衫树二岛的青壮都要为之一空。 配合这些军令,林靖文下令以北起高山南至小琉求的南山岛之地为琉求县----当然,目前只有两个岛----以高一郎为县令,收所有工匠、兵士、水手、奴隶及其家人为民。 兵士、工匠好办,都是拖家带口的,房屋早先就已经一户分了一间,此次再给每户分上五十亩土地,反正总数不过万的人口往两个岛上一撒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典型的地广人稀。 奴隶方面,所有奴隶男女配对成户,扶桑奴隶全部拉去种地或者是打渔;至于耽罗奴隶则是男女比例失调,耽罗男奴只有一千人,全部被划为水手,将一千耽罗女奴分给他们组成家庭,这一千女奴还可以干老本行:下海打捞珍珠玳瑁珊瑚之类的;剩下多出来的两千耽罗女奴则编入火枪队,原本计划中的三千火枪兵缩减到两千人,这两千火枪兵平日负责守卫琉求县,当然,火枪目前还只有一千支。 所有人都忙得跳脚,原本一无所有连建制都没有的白地平白被划为郡县岂是那么容易的,建立官府、招募官吏、制订律法、规划行政区域。这还没完,民政建设才是大头。古代没有什么治安、消防、医疗、教育、财政、经济、工农业、国土资源等等之类的部门划分,但这些职能又不能没有,象宋朝那样划分六曹(也就是六扇门)实在是太简陋了,很多事要么职能重叠要么干脆就没人管。 有鉴于此,林靖文给琉求县建立了十二曹安消防合二为一的安曹、医疗教育合起来的礼曹、管理诉讼刑罚的刑曹、管理农牧渔的农曹、管理商业的商曹、管理工业矿业的虞曹、管理土地规划和市政建设的工曹、管理财政的户曹、负责征税的税曹、管理官吏选派委任的吏曹和负责监督官吏的监曹、负责监督收税和官府财政的督曹,当然,目前有些部门根本就不必要,也建立不起来,比如说礼曹,现在整个琉求县可是一个大夫和读书人都没有,怎么建立? 在很多方面,林靖文作出了改良,不但是征对目前宋朝的情况,而且是借鉴了后世中国的弊端作的改良。 比如说礼曹,古代的教育和医疗一直是由民间自行负责的,各地或有官学,但远远起不到普及教育的作用;而在后世,中国实行的是教育产业化和医疗自理,教育产业化不去说它,纯粹是在捞钱外加泯灭国家的未来,医疗自理更是人民的沉重负担。林靖文一直认为教育和医疗的责任应该由国家来承担,并且由国家来统筹规划,这样一能造福于民,二能在战略上把握国家的未来----以前他只是升斗小民,国家怎么做他只能干看着,现在嘛,这些公认的弊端他当然要改过来。 还有监、督两曹,古代只有个御史台负责监督官吏,职责有限不说,很多事情还监督不到,象那些低级行政区比如县、州就没有设立御史台;而在后世,监督和行政部门虽说是隶属不同系统,但同在一个地方从同样的人中选拔甚至是同一个党派,只不过是左手监督右手,殊不可取。林靖文建立的二曹规定其中官吏不受吏曹选派不受官府任免,甚至是不由官府管理,而是由民间自行选举乡老担任,虽然也是官吏,但从根本上与官府无关,这样才叫监督。其实林靖文预想中最理想的监督是不同学派互相监督,比如说法家监督墨家、墨家监督阴阳家等,但现在显然是办不到的。 还有三权分立。一般来说三权是指:行政权、司法权和监督权,后世美国的三权分立是指立法权、执法权和监督权,不过美国是法制国家,其行政是完全按照法律规定来实施,而不是官员们脑子一热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所以美国的行政权也被包括在了执法权之内,两者实际上没有冲突。 而在宋朝,立法是由大臣们拟订再由皇帝签署,执法在于官吏也就是在于大臣们,监督且不去说,所以宋朝的立法、执法、监督全在于皇帝和大臣身上,属于同一个系统甚至是同一个人。在地方官府来说,立法权是没有的,执法、行政全由知县、知州、知府、安抚使等同一个官员负责,监督甚至都没有,而且这些地方官府的一把手往往是军政一把抓,管的东西实在太多,权力大的没边。 ----这样的制度好么? 当然不好,要是好的话三权分立在后世就不会那么受欢迎了。所以,林靖文决定从现在刚起步的时候就将三权分立,从此形成一个制度。 后世的三权分立林靖文暂时不考虑,立法权还不是那么必须,还不用一步登天,他目前要做的是将政三种权力分开,这是后世三权分立的起始。 中国是从唐朝中期开始试着将政、军分开的,但到南宋时才开始大规模施行,到明朝这种制度才成熟。唐朝安史之乱后,朝廷为了削减节度使的权力,尝试着禁止节度使干预地方行政,但未成功。到了南宋,为了抵抗金国,开始时皇帝不得不给一些将领增加权力,象岳飞,他主要驻扎在荆湖两路一带,不但节制当地的军队,还能干预当地的行政。权力如此之大,加上赵构怕徽、钦两位皇帝真的被迎回来,所以岳飞不死才不合常理,虽然他真的很能打仗,虽然他是民族英雄,但在皇帝眼里,岳飞必须死。岳飞、韩世忠等将领死后,南宋朝廷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开始大幅度削减地方官员的权力,特别是将政、军次明确分开,让自秦汉以来原本只负责地方治安的县尉增加负责地方军事的权力,但县尉仍然受知县节制。到了明朝,朱元璋更进一步,将县尉一职废除,专门增加地方卫所来承担军权。 这就是中国自行摸索出来的政、军分立,但政、法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直由地方的一把手兼管, 现在,林靖文将政彻底分开,县令改为只负责行政,县尉改为负责军事,县丞改为专门负责律法,三个职位不再属于同一个系统。县令属于吏部,县尉由兵部选派,县丞当然是属于刑部,三者互不统属。 当然,现在可没有什么吏部、兵部和刑部,三个职位直接由林靖文指定了。高一郎是县令,而琉求县的地方守军也就是两千火枪手由韩玉容统领,她是不想做什么县尉,这一职暂时空缺,县丞暂由高一郎兼任。 人才啊!林靖文最近最常感叹的就是缺少人才,他手下虽说已经有了万把人,但称得上是人才可堪一用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有能力管理地方的根本就是一个都没有。高一郎根本就是专业不对口,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或者6青城算一个,但他肯定是瞧不上琉求这样的小地方的,而且他现在正忙于“教育”事业,估计是懒得理会别的事。 “谁说没有人才了?我不就是一个吗?”这是韩月容小姑娘最近经常在林靖文面前念叨的一句话,小姑娘大言不惭地宣称:“以本姑娘的能力,小小琉求县的丁点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至少做个县尉是绰绰有余的。” 每当这个时候,林靖文总是头也不抬地对上一句:“好啊,正好华亭那边现在没有士兵留守,我就把那两千火枪手都调到华亭去。韩大将军,以你的大才,想必治理琉求小县是不在话下了?” 小姑娘顿时就没了兴致,嘀咕道:“没有士兵可用我还怎么保护琉求县?哥哥真是坏死了。” 林靖文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惊问道:“不是吧,韩大将军可是天生将才,哪怕没有一个士兵,只要大将军往那儿一站,啧啧,可抵十万雄兵呐!些许宵小自然是不敢靠近琉求的,哪里还需要什么士兵。” 小姑娘无言以对。 见小姑娘暂时是打消了做县尉的想法,林靖文大大松了口气。自古就没有女子当官的,姑且不论女子能不能当官,至少现在的人们是不能接受女子为官的,何况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做官,林靖文可不想在这件事上花上一大堆的心思和口舌,也不可能任由小姑娘胡闹。 此事就此作罢,至少小姑娘是没再来烦林靖文。 (这一章写的有点胆战心惊,不知道违规没有,要是违规了偶再修改。)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八章 没钱?去抢啊 在训练之中,时间很快过去。其间唐家66续续又送来了几千人,并告诉林靖文,这些人已经是能送来的极限了,再送人来的话官府不会允许,毕竟有几千织工的织坊虽然罕见但还说的过去,过一定数目的话官府肯定治你个谋逆之罪,所以以后不会再有人送来。 不过有这么些人已经足够了。宋朝不允许人民大规模迁徙,而且因为民众起义实在是太多,对大规模的人口集中看得很紧,要不是唐家的能量实在不小,就是这几千人都没有,该知足了。 从中,林靖文又挑选出了一千多人,使高山岛的军队达到了三千人的规模,分为三个千人队,日夜刻苦训练。 不过,另有一事却是非常难办:军械,军械不够了。 或者说是快没钱了。 士兵总数有三千人,刀盾兵、长枪兵、重步兵、弓兵、弩兵、火炮兵,制造这些军械需要的材料太多了,其它的还好办,但钢材实在消耗太大,特别是火炮,这玩意儿简直是大户。林家目前每个月的收益大概有二十余万贯钱,除去购买原料、船只维修保养和人员薪水等商业方面的开支,还有琉求县的民政建设更是费钱,能用到军队上来的每个月才有不到八万贯钱,这八万贯里,士兵要放饷银,工匠要放薪水,军械损耗要钱,日常训练要钱,特别是火炮训练,火炮一响黄金万两,火药、弹丸、桐油,哪个都贵的死----这样七折八扣下来,用来制造军械的不过是半数,这一半银钱里面能用来购买钢材的可想而知能有多少了。 林靖文这段时间里心思都花在训练士兵身上,原本他也注意到了军械生产缓慢的事情,不过他只是以为那些工匠的技艺太差,为了保证质量所以生产的不快而已,直到韩玉容专门跑来找他他这才知道原来是没钱了。 “早知道当初少制造一些火炮的,扶桑贸易船队前前后后就装了五百门炮,还有那十二艘四千石的沙船,66续续也装了不少,要是早知道快没钱了就不给船上装那么多的火炮了。”韩玉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一直醉心于研究和生产,现在因为缺少原料,研究停了,生产也几乎断了,这让她很是郁闷。 “船上的火炮是一定不能少的。”林靖文摇摇头等的根基在于大海,大海之上无有火炮则我等无有赖以自保者,实为灭亡之道。所以这一点娘子不必感到后悔,没钱了我等想办法赚钱便是。” 林靖文的安慰没有让韩玉容放心,她却是更忧心了,“如何赚钱?我等的收益目前只有林忠的扶桑贸易和华亭那边的丝绸布匹贸易。扶桑贸易每月可收获十几万贯钱,虽然这个数目一直在增长,但因为扶桑朝廷禁绝宋货而且其地豪强并起征战渐增,和田家和岛律家的贸易开展得并不顺利,收益增长缓慢;再说华亭那边,相信官人也收到消息了,朝廷禁止人口太过集中,我林家织坊现今已有将近四千张织机近万织工,这样的规模已经达到了朝廷允许的界限,再增加是不可能的,而以此等规模生产出来的丝绸布匹只能保证淮南东路一路外带两浙路一部的供应,再多便是有心无力,所以织坊上的收益可以说已经被限制死了,不能够再增加太多。官人,如此形势,我等还如何增加收益?” “扶桑市场可以扩大,不过这需要时间,还要手段;织坊是不能再扩大了,不过我等再以他人名义重新开办一家织坊便是。”林靖文倒是想出了应对的办法,只是这些都是见效比较慢的,至少是不能马上赚到钱,但军队却需要军械。 二人皱着眉头几乎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可以马上弄到钱的。 正烦着,韩小姑娘拉着她的公主朋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就大叫:“哥哥,我想到新的办法了,这次你肯定会答应让我做县尉。” 林靖文正烦着,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小姑娘得意洋洋地道:“县尉并不干预地方,地方上的人不会太过理会的,只要手下的兵士同意便可。那朵可是公主哎,虽说只是个部落的公主,但她手下也有那么几十号人,凭着我和那朵的关系,这些人肯定会听我的。怎么样,哥哥,把那朵的护卫编为琉求县地方卫军,我不就可以做县尉了,哈哈!” 林靖文为之气结,“胡闹,那朵公主并不是我琉求县人,她的护卫怎么能编为地方卫军?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这么浅显的事都想不到。” 小姑娘顿时傻眼了,看了看那朵,半晌才沮丧地说道:“是哦,又不行了底怎样才能当官呢?” “你想个办法怎么能马上弄到银钱的话,哥哥就任命你为县尉。” 林靖文本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想打小姑娘走人的,根本就没打算小姑娘能想出什么办法。 谁知道,小姑娘眼珠一转,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那还不简单,没钱就去抢啊,那些评话里都这么写的。” 没钱就去抢。我日!林靖文一拍大腿,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两个大人都没想到,偏偏一个小姑娘想到了。林大官人兴奋至极,恨不得抱住小姑娘狠狠地亲上两口才好,可惜,他也只是这么想想,礼教大防啊! 韩玉容却听得柳眉倒竖,训斥道:“说什么呢?小妹,你小小年纪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地道:“不就是那些评话吗,《说唐传》、《风尘三侠》什么的,书里面都是这么写的,那些侠客没银钱了都是去抢的。” “侠客?那是江湖草莽,是匪类,你一个正经的姑娘家能跟那些人学吗?”韩玉容大怒,“那些书在哪儿?是怎么来的?” “书都在我房里,有次我看见哥哥的护卫长李家哥哥在看这些书,我见他看得高兴,也就要来看看了。不过那些人真的是侠客嘛,武艺高强,锄暴安良,有的还能安邦定国呢!” “锄暴安良?那些人要是真的锄暴安良就不会去抢了,抢就是盗贼匪类;安邦定国?安邦定国的人能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吗?那是那帮人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能安邦定国的哪个不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岂是那些草莽可比……”韩玉容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都忘了教育自己的妹妹,现下看到出了问题就临时抱下佛脚,将小姑娘好一顿教训,简直是那个什么,滔滔不绝。 不过她拿来教育妹妹的话林大官人可不爱听了,在一旁反驳道:“玉容,你这话可不大对。草莽又怎么了?自古英才出我辈,草莽之中多豪杰。汉时开国大将哪个都不是良家出身;汉光武帝的二十八宿有一半出自江湖;前朝隋唐的那些好汉大多也是出自草莽,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单雄信,一个个要么是山贼要么是破落子弟,可娘子你看这些人哪个不是豪杰。你家官人我也是草莽出身,照样也想做得一番事业……” 韩玉容苦笑不得,抱怨道:“官人,奴家这是在管教小妹,跟官人说的不一样,官人就别凑合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弄到银钱吧。” “这还用想吗?”林靖文大手一挥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钱了怎么办决定了,就按小妹说的,去抢。” 韩小姑娘大声欢呼:“哥哥英明。”不过被韩玉容瞪了一眼后又萎缩下去。 韩玉容制止了小姑娘,担忧地劝阻道:“官人,行抢劫之事不是不可行,可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官人是要做大事的人,名声要是坏了,以后便很难有名士来投。望官人三思!” “名士?”林靖文嗤之以鼻,很是不屑地道:“那些所谓的名士即使来投,你家官人我也是不要的。你想想,那些个名士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牛气烘烘的,显得有天大的本事一样,好象离了他们太阳就不升起,少了他们别人就没法活,这样的人即使有才能也不可用。何况,这些名士不见得有几个人是有真本事的,要他们背诵四书五经圣人篇章他们估计是很在行,但是要他们治理州县出谋划策嘛,娘子以为他们可堪一用否?” 韩玉容想了想,摇了摇头,却还是坚持道:“可是那些人毕竟是一方名士,享有德望……” “‘有德’就不正确,那些人哪个不是明里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大儒周敦颖享有四方名望,号称学生满天下,可是背地里却是姬妾半百好色荒淫,平日里更加盘剥百姓,‘勾结官吏吞占良田以千计,灾荒之年亦不减田租丝毫’,这可是传遍天下的。娘子说说看,这样的名士称得上‘有德’吗?” 韩玉容无言以对,想再劝却也无从劝起,那些个她能想起来的名士还真的没几个能用来做正面例子的。 看着林靖文已经下了决定,她也不再反对,而是帮忙谋划如此,官人可有目标?” “南琉求虽然距离近,但太过穷困,估计抢不到多少银钱,不用考虑;扶桑离得远点,但扶桑盛产金谓富得流油,其地兵士虽多,但不堪一击,可以作为目标;还有,”林靖文恶狠狠地道:“登州事件中欺压我林家的那些山东豪强,他们太悠闲了,竟然有时间把手伸到我林家来,该给他们找点事做才对。” 韩玉容盘算一番桑四面环海,官人率军行走于海上,可任意选择一个地方劫掠,一掠即走,谅也无甚危险。倒是山东之地危险太大,一是距离遥远,而且中原比不得扶桑,厢军、水师,还有那些豪强私养的兵士,多不胜数;二则,我军士大多无有军械装备,即使战舰也缺少火炮,目下只有一千四百军备有兵甲,那些四千石沙船也只有五艘船装有火炮,每船不过四十门----以如此军力劫掠中原实在无有把握,官人三思才好。” “对了,官人,花纹钢之术奴家已稍有心得,奈何无高明之锻打术和淬火术,听说扶桑的淬火术传自盛唐,很有可能有中原已失传的热淬火术留存,官人若去扶桑,望能掠得一批工匠回来。”韩玉容当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刚说上没几句话就扯到匠作上去了。 林靖文应了下来次我就带原左右军的一千一百兵士前去,外加五百火枪兵,如此兵力,只要不碰那些要地大港应该足够,其它人皆留守。” 小姑娘一直竖着个耳朵偷听这边的谈话,听说林靖文要带兵出去劫掠,见缝插针地大喊:“哥哥,别忘了带上我,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林靖文笑眯眯地答道:是你能说服你姐,哥哥便带你同去。” 小姑娘看了看满脸寒霜的韩玉容,顿时小脸垮了下来,知道没什么指望了,却也只能小声抱怨几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九章 给我将界町夷为平地 倭寇的由来众说纷纭,日本修改教科书以前的说法是说倭寇是由流浪武士和破产农民组成,破产农民无法忍受各地大名和豪强的压榨纷纷外逃,而流浪武士生活无着基本上都从事些强盗海盗的勾当,两者一拍即合,纷纷圈占海岛组建舰队,慢慢展成了连各地大名都无法清除的海寇。 当然,这只是日本以前的官方说法。中国政府为了宣扬所谓的中日友好,也对一些资料秘而不宣或者是加以删改,所以中国官方公布的倭寇的资料跟这种说法差不多。 而林靖文在偶然间知道了朝鲜和韩国官方对倭寇的定义和宣传,朝鲜世代和日本为仇,他们的说法或者有些过激,但绝对比中国官方公布的资料要可信的多。 按照朝鲜和韩国的说法,倭寇最开始根本就不是由什么流浪武士和破产农民组成,而是受各地大名、官员、豪强直接委派的直属武士和正规军士兵。在几度侵略高丽失败后,日本政府为了削弱高丽的实力同时也因为贪婪,他们派遣士兵组成海盗劫掠高丽沿海,而各地官员、大名和豪强有样学样,也纷纷派遣海盗,所以,最开始的日本海盗都是有官方背景的。不过后来,因为征战频繁导致破产武士和农民越来越多,他们也参与了海盗“事业”,最终展成连日本官方都头疼的另一股海盗势力,不过自始至终,有官方背景的海盗一直是倭寇的主流。 也就是说,倭寇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由展起来的海盗。英国人无耻,但他们还只是公开支持海盗,而日本人就更绝了一点,他们根本就是直接从事“海盗事业”。 林靖文以前听小一郎说起过各地官员和豪强直接派遣海盗的事,后来更是亲自灭掉了比企家直属的海盗,在收服岛律家以后知道的更详细了些。情况确实如此,现在的扶桑海盗的确绝大多数是有官方背景的。 不过目前扶桑人的胆子还不够大,他们还不敢劫掠中原。一是因为他们的造船技术实在太差,还不能造出能安全航行到中原的船只;二是因为三百年前他们实在是被唐军给打怕了,当时扶桑朝廷倾全国之力侵略高丽,但在白江之战中先后两次被兵力占绝对劣势的唐军杀得血流成河,“扶桑军残船堵塞大江百里,尸充塞河谷遍布于野,其血汇流成河,我国人无有敢近者,其地遂荒废”,据高丽的史书记载,当时“扶桑青壮为之一空,举国几无持戈披甲者”,元气伤得实在太狠,以致到了三百年后的今天还不敢西向而视。 林靖文查到这段史料的时候简直是痛心疾,要换作是他,当时就应该把扶桑灭国,以后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麻烦了。真不知道唐朝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不但没有赶尽杀绝,居然还毫无保留地教化自己的敌人,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不过也好,唐朝人没做完的是就交给我林靖文吧,现在,先跟扶桑人要点教化费再说。 “主公,前面就是扶桑人口中的界港了,是扶桑近畿一带最大最繁荣的港口,而且其西南方向不到百里就是扶桑以前的国都奈良,其东北大概一百里(这个距离不一定正确,扶桑当时的计量单位实在混乱,偶换算了半天都没算出来)左右是扶桑现在的国都平安京。”自军队正式编组之后,这些兵士就正式称呼林靖文为“主公”,连护卫长李大郎也不例外,毕竟他们只是受雇于林靖文而已,并不是林家的家奴,不见他们连姓都没改么,古代的家奴是要跟主人姓的。 “传令,准备战斗,全军呈一字型突击港口。” 原登州厢军、水师的八百士兵和鲁二从登州周遍招募的泼皮组建成第一千人队,以原登州厢军的小军官孙泽为千夫长,孙泽其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管是在日常训练还是在以前的多次战斗中表现的都不错,有一定的军事素养,被林靖文提拔为千夫长,跟他一起被提拔上来的还有第二千人队的千夫长胡寒和第三千人队的千夫长孔大庸,此次是孙泽的第一队随同林靖文前来劫掠。 此时听了林靖文的吩咐,孙泽一边将命令下达,一边却是建议道:“主公,一路上我等剿灭了不少海盗,这界港既然是扶桑大港,更是看守扶桑两都的门口,应该有大舰队驻扎才是。属下建议我等舰队先诱出扶桑舰队加以消灭,然后再登6。” 林靖文摇摇头一路上我等共剿灭了多少海盗你仔细算过没有?” 一路上的战斗几乎都是由孙泽直接指挥的,他最清楚情况了,听了林靖文的询问,想都不想就答道:“总计剿灭船七十艘兵六千余,另外还剿灭了海盗巢**两个。” “根据岛律家的情报,界港一带的扶桑水师总共只有一百条船八千人。” 孙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惊问:“主公是说我等先前剿灭的海盗其实是扶桑驻扎在界港的水师大部?这……” “不可理解是吗?”林靖文指着刚刚从界港开出来的扶桑人的战舰说道:“你自己看看不就明白了。现在他们派出的只有十条船,估计另外的十条水师战船被扶桑官吏拿去私用了,如此情况你还不明白?” 下明白。敢问主公,此战如何谋划?” “你自己决定吧,我只求结果。”既然是主公,自然就应该有主公的做派,自军队正式组建之后,轻易林靖文并不会干预战斗,这是手下军官的责任,不是他这个主公该做的。林靖文只是吩咐道:“千夫长孙泽,我命令你,带着你的千人队给我攻下界港,将界町夷为平地,五百火枪兵临时受你调遣。” 泽慨然受命,转身布置战斗去了。 水战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以五艘装备有两百门火炮的战舰对付扶桑人那十艘连床弩都没有的最大才不到千石的“战舰”,林靖文自己都有一种欺负人的感觉。那十艘扶桑战舰很快就变成一堆木屑漂浮在海面上。 随后孙泽也不急于登6,毕竟扶桑人光水师就还有将近两千人,以他手下的一千人加上五百火枪兵就这么冲上去的话,攻估计是攻得下来,但伤亡肯定很大,这可不是他孙泽想要的,他要用最小的代价去获得胜利,好以此向他的主公证明他的能力,毕竟他可不止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随后,孙泽只是将战船稍微靠近界港,就停靠在火枪和弓箭的射程能够着港口的位置,而以扶桑人的弓箭射程却是够不着孙泽他们的。 岸上的扶桑人惊慌失措,惊叫呼喊声不绝于耳,商人和平民纷纷逃离港口,而扶桑士兵则是艰难地穿过混乱的人群往港口开来。一路上扶桑人自相践踏死伤不知繁几,一些士兵忍受不了人群的混乱和拥挤,开始对着挡路的人们大砍大杀,杀出一条血路赶到了港口布防。 扶桑人的布防很有意思,竟然是在毫无遮拦的港口空地排兵布阵,而且是乱糟糟的,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队列乱七八糟,这儿缺一角,那儿少一块,弓兵站到了刀兵的位置,刀兵却跑到骑兵当中。 如此大好时机孙泽自然不会错过,他一声令下,对着港口方向的一百门火炮开始射击,炮弹不时飞到扶桑人之中炸死炸伤一片。火枪兵和弓箭兵也开始对着这么明显的目标齐射,咻咻的羽箭声中夹杂着啪啪的火枪声。顿时,扶桑人死伤一片,前面的赶紧往后退,却冲动了后队的阵型,一时更加混乱了。 林靖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扶桑人的惨叫在他听来却是世界上最美的乐章,些许惨叫又算得什么,想必扶桑哀鸿遍野那才叫好听。 正胡思乱想之间,林靖文突然注意到扶桑人竟然开来了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也不多,大概就三百来人的样子。而且,老天,他们骑的能叫马吗?只怕驴也比那些这些骑兵的装备也堪称经典,骑兵没有护甲,马匹没有马甲,肯定算不上甲骑,这些扶桑骑兵都挎着刀,背后还背着弓,身着轻甲--副卖相怎么这么眼熟?林靖文突然想起,貌似中原之北的草原骑兵就是这个样子,扶桑人怎么也会是这样?他们可算不上是游牧民族。 林大官人想了好半天都不得要领。 这时候场上的情形又生了变化。 扶桑人的混乱还在继续,他们已经几百年没有生过大的战争了,就一些地方的豪强有些小打小闹,这几百年来最大的战事还是前不久爆的源、平氏之战,不过这场战事规模有限,时间也不长,只有关东的一些军队参与过不长时间----也就是说,界港的扶桑军队根本就没经历过战争,士兵训练不严格,将官没有能力,他们都没有能力控制眼前的混乱。 不过孙泽显然也看到了扶桑骑兵,虽然他也很看不起那些兵,但怎么说四条腿的兵种总是个麻烦,一声令下,战船调了个方向,让那些持续开火导致炮管热的火炮冷却,换用另一侧的火炮,而且,这次火炮齐射的目标大部分都对准了那些兵,炸得兵们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是时候扩大打击了。见对己方威胁最大的骑兵大部被炸死,孙泽一声令下,士兵们放下吊在船舷的小舟,这些是登6舟,士兵们通过登6舟开始强行登6,战船则是继续靠近以压制扶桑人。 林靖文的根基在于海洋,海战和登6战是他手下军队重点训练的项目,这一切早就训练得娴熟无比。此时这些士兵虽然是第一次实施登6作战,但一切按照训练和作战操典来就是,倒也没有慌乱。 见到终于有人登6,扶桑人虽然乱,但还是有一部分士兵前来迎战,不过他们显然是失算了。 不说火炮和火枪的压制,就是那些登6舟上也是多兵种配备的,不光是刀盾兵,还有不少弓弩兵,这些弓弩兵在舟上就是一阵箭雨射过去,将前来迎战的扶桑人射得人仰马翻,加上船上火炮火枪的全力压制,一时其它扶桑士兵踌躇不前不敢继续迎战。 孙泽趁机指挥部下加登6,很快在港口上部署了一个五百人的方阵。 实际上扶桑人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他们还没有逃跑。前装滑膛火炮对单兵的杀伤力并不大,只是炮声轰鸣火光闪耀的情景着实吓人而已,当初林靖文刚给舰队和军队装备火炮并进行训练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不少人都被吓住了,纷纷远离这些古怪的东西,只是现在司空见惯加上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渐渐习惯。而这些扶桑人,他们从没见过火器,但现在对着这样恐怖的情形竟然只是混乱而不是逃跑,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理素质过硬。林靖文猜想,不是扶桑人多么勇敢,只是他们太过野蛮和残暴,一时不怎么害怕而已,要换在中原,只怕宋军早就被吓跑了。 不过再怎么野蛮和残暴的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宋朝的步兵方阵久经契丹人和党项人的考验,其杀戮效率远不是扶桑人可以抗衡的。在孙泽完全布下一千人的步兵方阵之后,一声令下,当真是所向披靡,尤其是五百火枪兵也登6两百人之后,扶桑人终于崩溃,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四散奔逃。 手持带血的朴刀,孙泽大声命令:“奉主公令,劫掠界港所有财物,但有抵抗格杀勿论。注意,工匠和年轻女子不能杀,杀一年轻女子鞭二十,杀一工匠者斩。众位军士,进攻。” 士兵们大为兴奋,不过倒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仍然保持阵型杀往市区。 界港以及界町里火光冲天,惨叫声连绵不绝。在军队被击溃之后,那些残军则只顾四散奔逃,而扶桑平民并没有多么激烈的抵抗,林家军有组织有秩序地一家一家地抢劫。 以前听说倭寇横行的时代,中原的一个有十多万人口的城市都不敢反抗只有区区几千兵力的倭寇,任由这么丁点倭寇烧杀抢掠,林靖文还没能见识到中原人的懦弱,此时却见识了扶桑人的懦弱。界町的人口绝对有好几万,壮丁怎么着也能组织个万把人起来,但孙泽仅凭着一千人就肆无忌惮大杀四方,扶桑人并没有大规模地反抗。随后孙泽还招来了跟在后面的运输船对大肆搬运财物。 金银珠宝被打包运回船上,带不走的古董字画被集中焚烧,孙泽连铜、铁都没放过,将界町的铜钱铜器铁器和兵甲搜刮一空,工匠和年轻女子被捕掠,另外还抓捕了许多壮丁,只是受船只容量所限并没能抓到多少。 此次可真是满载而归,当扶桑其它地方的援军到达界町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是繁华无比的商业大港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林靖文他们早就大摇大摆地离去,都不知道跑了有多远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十章 交子?花石纲?我日! 战利品的七成归士兵自有。虽然林靖文现在十分缺钱,他的目的就是抢劫,但制度已经建立,既然是制度,他也只能遵守。 不过就这三成已经很可观了,而且还有那么多不算战利品的收益。 林忠被拉来统计收益,他足足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完全清点好界町一战的收获,而在这段时间内,孙泽又将一个扶桑港口烧成白地,带回来的战利品让他又重新开始忙碌。 “老爷,从界町得到的收获统计出来了。” 两次作战暴露出了很多问题,有士兵作战技能和战术上的失误,也有些军械不适用于战斗,林靖文正在琢磨着改良,不过听说收获统计出来,他还是抛下手上的事跑了过来:“说说看,具体有多少?” 林忠摆弄着面前厚厚一大叠的纸张,整理了一下物方面总计有金四万两、银三十七万两,其它珍宝折合银钱大约是四十万贯,其实要论扶桑铜钱的话更多,只是扶桑铜钱于我等无用,已经被夫人拿去融掉了,准备铸成大宋铜钱。”顿了顿,接着说道:“所得铜、铁各四千石和两千余石,另有钢六百余石,不过扶桑钢品质太差,也被夫人融掉了。还有扶桑工匠三百名、年轻女子两千、青壮奴隶一千,因为界町只是商业大港,手工制造并不繁盛,是以工匠不多,而且不堪所用。” 又道:“此次所获甚丰,然其中金银及珍宝之七成归兵士自有,如此,本家只可得约四十万贯,倒是兵士们所得两倍于本家。老爷,本家正是急需银钱之际,您看是不是应该减少兵士所得?此次他们分到的实在太多,如此之多的赏赐前所未有,减少一些想来兵士们也无话可说。” 士兵们分得多?好啊,这是好事。所以林忠的建议林靖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兵士们所分银钱巨多实为好事。一是如此巨利可以让兵士们更加心向我林家,以后作战也能更勇猛;二则,琉求县之民原本穷困无着,市井萧条,那些兵士得到大批银钱正可以让其家人富足,如此一来他们的需求就会增加,这样就会有人从事商贸乃至手工制造等来满足他们的需求,琉求便会繁荣起来。如此好事,我成全都来不及,所以,减少兵士所得之事殊不可取。” 忠没再说什么。 倒是高一郎有事禀报:“主公,此次出征兵士多有立功之人,按照主公颁下的律令,这些立功的将士应被授予土地的赏赐,此事属下已和孙将军配合办理。只是,这些兵士家中人丁不厚,无力耕作利用这些土地,以致土地荒废。属下请示此事该如何办理?” 林靖文皱了皱眉头,这种事应该由专门的政事官员处理,只是一则高一郎能力不足处理不了,二是林靖文手下还没有精通政事的人才,只能是他亲历亲为,如此情况实在很让人无奈。不过办法他早就想到了去颁布一条政令:允许私家雇佣官有奴隶。官府可以低价将官奴租借给私家,不过私家必须自行负责所雇奴隶的衣食,你和手下商议一下,制订出一个奴隶衣食供给标准出来,避免私家太过苛刻凌虐奴隶,只少要保证奴隶们别死得太快太多。” “是。” 通过多次劫掠,林家财政大为缓和,购买了大批的原料,得以制造出足够的军械。林靖文下令以原先的那十艘四千石沙船为私掠舰队,专门从事定期劫掠扶桑的“事业”,三个千人队轮流出战。 至于扶桑方面,他们已经得知有大批宋军在劫掠沿海一带,但他们对此毫无办法。虽然多次围剿,但这些宋军舰队太过强横,每每围剿皆以惨败告终,连围剿都不行,当然更加不能够知道这些宋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只能是对此无可奈何。他们只能下令加强沿海防御,以致林家军的劫掠越来越艰难,倒是让林家军好好地练了一把兵。 处理了琉求县的琐事,林靖文回了华亭,毕竟中原才是他的根本,;老在海外呆着也不是个事。而且他是不得不回去了,华亭那边出了事。 崇宁二年,也就是宋徽宗刚当上皇帝的第二年,这个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昏君就迫不及待地搜刮民财以供自己享乐,先有朱勉的花石纲搜刮两浙路的民脂民膏,后有李彦的西域括田所强抢河北五路的民田为公田,其它的苛捐杂税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这些都与林靖文暂时无关,负责花石纲的江南应奉局主要是在苏杭那边折腾,华亭这么个偏远小地朱勉还看不上,西域括田所就更不用说了,远在河北近畿,手还伸不到江南来。但是,请永远不要小瞧宋徽宗的昏庸,他不久前又出了个新招:改交子为‘钱引’,扩大行,而且是强制百姓认购。 交子最早出现在四川,是西元十世纪左右由成都商户自行行的,最开始只在民间商家私下流行,宋朝廷并不管这个。到了宋仁宗时期,见交子流通范围已经不小,而且使用交子的多为富商,所以宋朝廷一声令下交子被收归国有,随之而来的却是使用交子的广大商贾被朝廷强制用刚印出来的交子向他们兑换金银铜钱、购买货物,商贾们损失惨重,一时间对交子退避三舍。到了昏君宋徽宗上台,他不但下令强制扩大交子流通范围,而且加大行数量,一时交子兑价直线下降,从最盛时期的一贯交子兑一贯铜钱降到如今的一贯交子只能兑铜钱一百到一百五十文,兑价降到了十之一。更霸道的是,官府可不管钱引的实际兑价,他们向民间买东西的时候一贯钱引就当一贯铜钱来用,但民间用的时候只能当作一百多文,这就跟被抢劫一样了。 事实上这招并不新鲜,朱元璋就做过,而且做的更离谱,只不过朱元璋做得再离谱也不关他林靖文鸟事,这里是宋朝,不是明朝。但是宋朝还有个宋徽宗呢,林靖文现在有麻烦了,因为交子的扩大流通终于扩大到华亭来了。 林靖文刚被鲁二迎进林家山庄,华亭知县黄宛后脚就跟了进来,还没等林大官人坐下来,黄宛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大官人,可把你给盼回来了。事情紧急,本官也就顾不得失礼了,先说下事情吧。事情是这样,前不久松江府收到两浙路公文,要求松江全府的官府支出由铜钱改为钱引,以前我松江府向民间购买物资、结算差役工钱等都是用铜钱,但以后全部改为用钱引了,所有铜钱必须全数上缴给两浙路。” 这黄宛是唐家的人,他来到华亭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烧上三把火,而是来林靖文这儿拜码头,因为唐家的关系,他对林家倒不算外人。 不过林靖文就不明白了,怎么突然就给改了?于是问道:“这是为何?当今圣上下令扩大钱引流通也有好几年了,但松江府以前不是还用铜钱的吗,怎么突然就改用钱引了?” 黄宛苦笑道:“说起来这事还是大官人引起的。”见林靖文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解释道:“圣上虽下令扩大钱引流通,但钱引不被百姓认同之事官家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那些不怎么富庶的地方就没有强制流通,松江府以前虽多有富户但大多数百姓穷的很,所以一直没有强制使用钱引。但现在不同了,大官人的织坊规模庞大,所缴赋税甚巨,自林家山庄创建以来,松江府上缴给两浙路的赋税是以往的两倍都不止,是以两浙路方面以为松江府变得富庶了,这才下令强制流通钱引。” 林靖文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这还没完。黄宛接着说道:“还有,杭州的应奉局也给松江府下了文书,要求松江府从本月起开始缴纳花石纲,数量是每月十万贯。” 缴纳花石纲什么时候变成缴纳银钱了?想捞钱就直说嘛。林靖文对那位著名的“刮天高三尺”的朱勉朱大人十分鄙视。 想来这笔钱大头肯定是要着落在林家身上了。黄宛不好直说,但他的意思林靖文是明白了。 不过林靖文却不想出这笔冤枉钱,想了想,问道:“松江府要求华亭县缴纳多少?如果向民间征收,要求的银钱可能征收齐全?” 黄宛却是苦笑道:“本来唐家是要完全控制住松江府上下官吏的南小朝廷’之名委实厉害,两浙各地官吏大多仰朱勉大人鼻息。这松江府自不例外,唐家尽力也只是收买了一些人而已,不能做到控制。是以,松江府的那些上官并不会对大官人令眼相看,恐怕这十万贯至少有六成甚至是七成要着落在大官人身上,毕竟松江府城的那些势力远比林家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丁要受重视,府城里的那些人肯定是要算计大官人的。至于向华亭民间征收,大官人说笑了,华亭小县,要是征收个六七千贯本官还能办到,但六七万贯却是不可能。” 趁着林靖文皱眉苦想的工夫,鲁二终于捞着机会说话:来华亭县乃至松江府每月向我林家织坊定购丝绸六百匹棉布一千匹作为官府用度,折合银钱约一万余贯,但官府以后用钱引结算的话,我织坊每月要亏上一万贯。这些定单还只是占松江官府每月需求的一小部分,一旦官府改用钱引结算的话,只怕松江其它的那些跟官吏亲善的商家会被允许停止跟官府的贸易,但我林家肯定不会被允许,还会被加大定单样的话,我织坊每月亏得更多,小的粗略算计了一下,大概每月要亏损七到八万贯左右。此事如何是好?” 但每月要定期被勒索,还得强买强卖。 交子?花石纲?我日! 第十一章 花石?征于地方 送走了黄宛,林靖文一筹莫展,这种事很明显就是官府仗着自己是暴力机构掠夺民间,就跟他在扶桑的抢劫是一个性质,只不过官府找了个名目使自己的抢劫看起来“合理合法”罢了,本质是却是一样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林家织坊还没有被“收归国有”。林家织坊目前算得上庞大了,称之为会下金蛋的母鸡并不为过,一般来说这样的公司企业都会被官府或者是那些官吏找个名目来“入股”或者干脆是“收归国有”。还好,林靖文受到登州事件的教训,一直都将自家的情况对外保密,加上华亭又是偏远之地,只要不是专门来刺探林家织坊是不会有事的。 不过眼前的情况就够让人头疼了。林靖文专门去了一趟松江府, 松江知府颜度是林大官人的“老相识来华亭的时候6青城就代林靖文向这位知府大人送了份厚礼,后来林靖文又亲自来拜访了几次,次次都是金珠开路,两人早就混了个脸熟。 此次照例是厚礼送上,从扶桑抢来的北海黑珍珠、象牙、金佛等东西让颜知府大人亲自迎出府门。 “哎呀,林大官人,你可是稀客呀。今天早上本官就听到有喜鹊在院子里鸣叫,本官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大官人你这位贵客今天要来,早知道本官应该早作迎接准备才是。大官人知府的态度那叫一个亲热,不过林靖文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睛里金光闪烁,不象是在看人,倒象是在看金子。 场面话林靖文也会说,不经意间随手一顿迷汤就灌了过去:“大人说哪儿的话,林某一介商贾哪里说得上是什么贵客。大人官高位重知享一府重地,大人的贵客应该是那些大人们才是,至少也应该是一方名士,或者今天会有哪位大人名士会来拜访。林某冒昧打扰,耽误大人会见贵客的时间了。” 官人可真会说话。本官一个小小的知府,哪儿能劳动那些大人们来访啊,大官人可不就是本官的贵客么等府里说话。” 进了府衙的后堂,等下人奉上香茗,颜度屏退下人件大事,本官旬日前曾派人往华亭请大官人过府一叙,未想大官人竟是不在,今日大官人却是来的正好,本官正想过得两日再派人往请大官人。” 这么急?才间隔十来天就要派上两拨人,看来事情已经大致尘埃落定了,就是不知道松江的这些人会让林家承担多少。林靖文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可是交子和花石纲一事?” “看来大官人已然知晓了,正是此事。”颜度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德性,林靖文从他脸上没能看出点什么来。“因这些时日大官人不在华亭,本官有心征询大官人的意见也无人可问。经过本官与众位同僚以及我松江各士绅商议,至今日此事却已有了定夺,本官这便说与大官人一听。” “本来我松江府并非富庶之地,只是近几月上缴赋税有些多,是以才引起上官的注意……”听到这儿,林靖文心中大骂,你这贪官当我想交那么多税啊,还不是你这家伙硬要收这么多,枉我每月拿出那么多银子喂你们这些贪官,交的税居然只是减半,真是光拿钱不办事。他却不想那减去的一半是多少银钱,足有几万之多。 颜度当然不知道林靖文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本来杭州应奉局方面是想直接派人来松江征花石纲的,不过我松江民瘠地贫,恐怕征不得多少花石。经本官详细说明,外加松江各士绅动好友从中打点,这才让朱人未派人来,只是定下每月十万贯的例钱。不过……”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象是不经意间扫了林靖文一眼,准备继续说下去。 林靖文识做的很,以他丰富地贿赂官员的经验哪还能不明白颜度的意思,连忙说道:“那是。虽说我等百姓为圣上奉献些许花石理所应当,但这多花石既要搜寻又要运往汴京,所需人力和用度着实不少。大人心系百姓,不忍百姓增加负担,真乃贤吏也!大人为百姓如此奔走辛苦,林某敬佩万分,特备上些许礼仪聊表钦佩之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递了过去。 “这如何使得?本官既为一地父母,为百姓奔走本是份内事,何劳大官人破费!”说是这么说,但他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直接把绸布包接了过去,“不过既是大官人一番心意,本官倒是不好推辞。如此,本官愧受了。”暗中捏了捏,感觉了一下里面物事的形状、硬度和大小,觉得可能是宝石之类的,而且个个都不小,这下他满意了,不动声色地把绸布包塞进袖子里。 话风一转,颜度笑得更开心了些来按照各位士绅的意思,此事即是因大官人而起,那么那十万贯银钱大官人当出大头。不过依本官看,大官人一则开办织坊有利于地方,二则大官人初来创业殊为不易,不忍大官人背负如此负担,是以,本官有心为大官人谋划一番。” 知大人如何为林某谋划?” “很简单。花石纲是征于松江全府,而不是征于大官人一人,大官人可曾明白?” 颜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林靖文当然明白,却很是吃惊,甚至是震惊,惊问:“大人的意思是将这十万贯征于全松江府。” 颜度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本该如此。花石纲历来征于地方,未曾听闻有征于个人者,征于松江全府才是正理。” 林靖文沉默下去,心中百转千回,实在心中不忍。 花石纲的恐怖即使林靖文没怎么看过史书也明白,宋徽宗的本意只是搜集一些奇花异石而已,但在那些官吏们看来这却是一条财路----征花石纲的差役们直接拿个封条随便往什么东西上一贴就认定这是“花石”,要拿去呈送给圣上。如果他们直接把东西拉走还好说,东西的主人只是破点财而已,但一般来说差役们并不会把东西拉走,而是继续放那儿放着,因为是要呈送给皇帝的东西,不能有任何损坏,那么在“花石”被运走之前,这些“花石”就由原主人来看护了,等过段时间,差役们便会再来,他们会指着“花石”随便挑点毛病----即使没毛病还没借口么,有灰尘也是“损坏”----然后,为了免罪,这些“花石”的主人不免要倾家荡产来满足这些差役的胃口了。 一个花石纲就弄得民怨四起烽烟遍地,百姓纷纷弃家为盗,几年后更是造成了方腊起义这个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有名的起义。 颜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象其它地方做的那样,向百姓征“花石”,这样一来区区十万贯肯定轻松搞到,这样林靖文就一点烦恼都没有。但百姓就惨了,那些官吏不填饱自己的胃口是不会罢手的。林靖文已经可以想象到松江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情景,所以他才不忍心,甚至想咬牙把这个负担给背起来。 不过,不经意间,林靖文看到了颜度的表情和眼神,那明显是一种向往和贪婪。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过来,颜度刚才说的那些为他谋划之类的纯粹就是屁话,他和松江的那些官吏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定要借这次征花石纲来搜刮民脂民膏或者是打击异己,说为他谋划只是想讹点钱财而已,他林靖文赞不赞成都不重要,如果他说出那十万贯由他来出之类的话,只怕会因此得罪全松江府的官吏,那么以后他就别想在松江混了,严重点就得象登州事件那样再次逃离华亭。 无奈啊,有些事情明知道结果却不能去改变。以前林靖文老听到别人后悔地说“要是早知道结果,我肯定不会这么干”,可实际上呢?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不得不那么做,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得选择的。 叹了口气,林靖文却是满脸欣喜和感激地对颜度说道:“如此,多谢大人,林某感激万分。” “哈哈,”颜度状甚亲热地拍了拍林靖文的肩膀官人何必如此,以本官和大官人的关系,何以言谢?大官人言重了!” 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林靖文想起还有交子一事没解决,连忙问道:“另有一事。大人,听说松江以后要强制流通钱引,如此一来,我林家织坊……” 颜度打断了他的话,大袖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道:“此事不足为虑。钱引强制流通势在必行,官府以钱引向民间购买货品,看似民间商家吃了亏,不过,大官人,反过来也是一样,民间商家可以把那些钱引作为赋税重新上缴给官府,并不会吃亏。” 这个方法林靖文自己都想到了,不过他认为官府既然强制流通钱引,那么必然是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在他想来钱引是不被允许流通回官府的,但现在听颜度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回事。“难道官府会回收钱引?” 颜度点了点头实如此,各地多有商家以钱引为赋税上缴官府的,此事并不希奇。大官人为此事忧心实为谬哉,这几日不时有商家来求见本官希望官府能加大定单的,不想大官人却是反了过来。哈哈,恕本官失言,大官人到底是年轻了些,这见识嘛,倒是比不得那些走南闯北多年之人。” 林靖文一副点头受教的样子,“大人所言甚是,林某的确见识浅薄了些,让的大人见笑了。” 颜度连忙反过来安慰他,这林大官人出手向来大方可是他的一大财源,好话是要说上一些的。官是才所言当不得真的,大官人实为人中翘楚,以弱冠之年创下诺大家业,不易矣!” …… 当真是废话连篇,颜度拉着林靖文东拉西扯了几乎一个时辰,到最后林靖文细想起来,竟是现这一个时辰里双方竟是什么有营养的话都没说,尽是喝茶打屁了,偏偏他还得陪尽笑脸,怎一个郁闷了得。 出得府衙,看着热闹非凡的街市,林靖文摇了摇头,只是不知眼前的热闹还能持续多长时间,这些百姓被征“花石”之后能有几人合家欢乐。 第十二章 疑似背背山来客 松江府下有六县,华亭、青浦贤、金山、南汇,还没有展成为明、清时期的全国纺织中心,此时不过是因河流众多且湍急是以有些织坊存在而已,不多,规模也都不大,加上没有开放港口和商埠,因此经济并不达,在整个两浙路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偏远落后之地。 不过松江城既是一府府治和娄县县治所在,自然比连城墙都没有的华亭县要繁荣上许多,京东东路的登州更是不能比。林靖文这一路走来,看到街市上人来人往,穿着古汉服的人们神态各异地说着乡音土语,再回想起以前在后世的日子,一时觉得恍如隔世,竟是呆站在大街上。 “主公小心。”恍惚间,林靖文只听到李大郎一声大叫,随后就觉得身体被撞到了一边,再就是一阵喧闹。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护卫们团团簇拥在身前,而李大郎则和另三个护卫一起拉住一匹马,那匹马已停了下来,却还在不住地嘶鸣挣扎,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交通意外。看那匹马离他刚才站的地方不过几尺的距离,林靖文来不及表示一下感慨,连忙去搀扶摔倒在地上的那位骑士。 不想,那人却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却是一声怒喝:“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走路不带眼睛的吗?这么大一匹马跑过来都没看见。”随即看到被李大郎他们拉住的马,一声惊叫:“我的宝马!”连忙跑过去拉开李大郎他们,仔细查看马匹情况。 林靖文跟着瞧过去,却是暗赞一声:好一匹良驹。眼前的这匹马身高大概一米四左右,膘肥体壮,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北地马。观马而知人,北宋缺马,大征民间马匹以做军用,甚至连矮小瘦弱的驮马都不放过,寻常人家用的大多是骡和驴,只有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有那么一些马,不过也大都是些驽马,眼前的这个人能拥有如此北地良驹,想来其身份定不简单。 虽然这个人甚是无礼,但林靖文不想惹麻烦,只是拱手说道:“是才在下思索一些事情,是以未曾注意,以致冲撞到官人,还请见谅!” 那人详细将爱马检查了一遍,看到没什么问题,这才面带怒色地转过身来看着林靖文撞小事不值一提,只是你的手下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如此拉扯,一旦马匹有所损伤,你到哪里赔我如此好马。” 林靖文这才注意到差点撞到他的是个年轻人,其人年纪在二十四五左右,面白唇红,留着薄薄的一撇小胡子,眼如弯月,眉若轻柳,俊美非常,甚至比韩玉容这个女子都要美上几分。而且此人行走之间多有脂粉气,但这个时代的年轻男子很多人用脂粉香囊之类的,他这样倒不少见。此时见他大瞪双眼柳眉倒竖的样子,这生气的模样倒是很有几分女子之相。 这个时代的男人就是娘娘腔太多脂粉气太重,眼前的这个就是其中的“楷模”,林靖文估摸着要是后世的背背山们跑到这个时代来估计会乐死吧。心里想着这么无稽的事,林靖文感到一阵恶寒。 还没等林靖文说话,年轻人又指着李大郎他们大赞过你的这几个护卫很不错。胭脂是北辽良驹,力大无比,奔跑起来等闲十来个大汉都拉它不住,你的手下只四个人就将胭脂给拉停了,果真厉害!” 林靖文愕然:“胭脂?” 年轻人亲昵地抚摩着爱马的棕毛是我的这匹马啊,你看它一身大红的皮毛,不正象胭脂么!” 有个性!林靖文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再次确定眼前之人有严重的背背倾向,要不是听他说话确实是男声而且有喉结,林靖文肯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女的。但既然是个男的,那么还是离远点比较好。遂再次一拱手才在下护卫们多有冒犯,在下代他们陪个不是。” 年轻的背背无所谓地挥挥手,眼光始终没有离开李大郎他们,目光上下巡视中说道:“无所谓了,他们又没有真的伤到胭脂,些许小事官人不必在意。只是,官人的这些护卫健壮非常,在下……” 别是问我要人吧?林靖文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在下的这些护卫不过是寻常大汉,当不得官人称赞。在下尚有事在身,不敢多做打扰,如此,告辞!”说完也不等背背有所反应,转身就走。 “官人,官人……”背背愕然,等反应过来想叫住林靖文他们时,却是见到他们跑得更快了些,象是跟逃命似的,这让背背很是费解。 这时,几个身着寻常百姓服饰的配刀大汉来到年轻人跟前,躬身道:“属下等来迟,护卫不力,望公子责罚。” 年轻人摆摆手,只是说道:“刚才那些人你们看到了?” 领头的一个大汉刚直起身子,却再次躬身的。公子的马匹过快,属下等追赶不及,到得此地时却是刚好见到公子与那些人相谈,是以不敢打扰。” 年轻人对他的恭敬象是司空见惯,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颇感兴趣地看了看林靖文他们离开的方向,吩咐道:“查一下刚才那些人的来历。” 下这便吩咐下去。” 不等他说完,那个年轻人却是走开了,正饶有兴致地逛街,大汉们连忙跟了上去护卫在四周。 却说林靖文这边,他逃命似地离开了松江城,急急忙忙的,都不敢稍做停留,生怕一停下来就被背背给追上,不过等出了城门,现貌似背背根本就没有追上来,这才减慢了度。 走了一段路,李大郎突然说道:“主公,后面有几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林靖文觉得有些不解,怎么会有人跟踪?问道:“没弄错吗?那些人真的是跟着我们,不是跟着别的什么人?” 李大郎肯定地回答道:“确实是跟着我们。那些人在我们出城门不远就跟上了。” 林靖文想了一下,先排除了颜度派人跟踪的可能,接着想到松江的其它势力,貌似这些势力对他的大致情况不可能不清楚,应该不会派人跟踪,那会是谁呢?却是吩咐道:“将他们引去偏僻的地方,先把他们抓起来。” 一行人也没有改变方向,华亭偏远,松江与华亭之间的道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李大郎他们骤起难,转身就朝着跟踪的那些人跑去。 那些跟踪者也不傻,见到这种情况转身就跑,而且跑的还不慢。 但李大郎他们更快,而且,等追近到合适的路程后,李大郎他们纷纷拿出随身藏着的小型弩,喝道:“前面的人快停下,不然我等放箭了。” 那些人一听,转身看了看,果不其然,他们每个人都至少被两把弩给瞄准了,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李大郎他们的准头不是差得太离谱的话肯定能射中。见到这种情况,大部分跟踪者无奈地转身乖乖地走了回来,只有两个人没有理会李大郎的话继续逃跑。 李大郎一声令下:“放箭。” 护卫们只有十几个人,当然做不到箭如雨下,但十几把弩射两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只听到另声惨叫,那两个追踪者一个踉跄,各自中了几支箭,因惯性继续跑了几步后就倒了下来。 “过去两个人看看他们死了没有,没死就补上一刀。”林靖文的话让剩下的那几个追踪者胆战心惊,更不敢逃跑了。 “你们是谁人派来的?为何尾随于我?” 没想到,这些人只是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他们面前那些闪着寒光的弩箭和钢刀不存在。 林靖文稍一示意,李大郎挥动手中的钢刀,只见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洒得满地都是。 那些跟踪者相顾骇然,其中一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官兵都敢肆意杀害,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林靖文理都懒得理他,一挥手,刀光再起,又是一人被杀。林靖文这才看了看刚才说话的那人,冷声道:“你是说你们是官兵?” 那人正自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杀的两人,闻言转过头来,掏出一个东西丢到林靖文面前,说道:“自己看吧。”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银制小牌子,李大郎拣起递给林靖文,只见其正面刻着“殿前侍卫”四个字,背面是牌子主人的名字和官衔。 不过,让这个侍卫失望的是,林靖文并没有被吓到,甚至连吃惊的没有,只是皱了皱眉,问道:“你等既是殿前侍卫,为何跑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来?又为何尾随于我?” 那个侍卫没有回答,只是喝问:“尔既已知晓我等身份,为何还刀兵相向?尔欲谋逆乎?” 林靖文却不耐烦了,脸色一冷,再次一挥手,李大郎再杀一人。 “最后问一次,你等为何尾随于我?” 没人回答,有的只是一声怒喝:“尔等刁民竟然擅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狗胆不怕朝廷夷尔等九族吗?” 林靖文甚至都懒得理他,只是吩咐道:“全杀了,把尸埋好,别留下痕迹让人追查下来。” 大郎一声令下,护卫们纷纷扣动弩机,这些侍卫连顿时惨叫连连,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甚至都来不得躲避就被射死。 护卫们随后清理现场,用土埋去血迹,并将这些侍卫的尸托到旁边的树林里埋起来。 林靖文却是翻来覆去地看着从这些侍卫身上搜到的腰牌,上面并没有过多的信息提供给他,而且他对皇家侍卫的等级编制也不熟悉,并不知道这种银制腰牌代表的是几等侍卫以及他们所保护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他却是有些想明白了,这些侍卫估计是刚才在街市上碰到的那个疑是背背的年轻人派来的,那个年轻人既然能骑北地良马,想来派出殿前侍卫也不是太奇怪,只是,他为什么要派人来跟踪? 想了半天,实在不得要领,林靖文也就不再多想,准备回去把腰牌给6青城看看,看他能看出点什么。 第十三章 议占金门山,阻隔松江 6青城果然是知道的。 他一看到腰牌就眉头大皱,脸色凝重,翻来覆去地看来看去,半晌才长舒了口气,脸色稍缓兄,我们的麻烦来了,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 林靖文连忙问道:“什么麻烦?6兄从这些腰牌上看出了什么?” 6青城指着腰牌我所知,殿前侍卫共分四个等级。最高的是玉牌,玉牌殿前侍卫只保护太后、圣上和皇后娘娘三人而已;其次是金牌侍卫,他们保护的是圣上的妃嫔、太子殿下、长公主和圣上看重的皇子公主,都是直系皇室子弟;而这些腰牌是银色的,银牌侍卫保护的就是那些不受重视的皇子公主还有皇亲国戚以及一些朝中重臣;最低等的铜牌侍卫则是保护皇宫外城、朝堂等枢机重地,另外也作为一种恩宠被赐予立有功勋的大臣。” 林靖文点了点头,不在意地道:“如此看来,派出这些银牌侍卫的估计是个不显眼的皇子,无甚大碍。” “无甚大碍?”6青城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胆大包天。再不显眼的皇子终归还是皇子,肆意杀害其侍卫与谋逆何异?此事如果被人知晓,只怕夷你九族是跑不掉的。” “那也要我有九族可夷才行。”林靖文撇撇嘴上玉容她们我也才四个亲人,夷九族?好大的罪名。再说,那些侍卫全被杀干净了,没有活口,现场也处理好了,消息应该不会泄露。即使侍卫长久不归以致那个皇子怀疑起来,但没有罪证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拿你怎么样?”6青城不屑地道:“朝廷治人罪什么时候要过罪证了?朝廷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若实在要堵住悠悠众口,大刑之下什么罪证问不到?即使你挺过了酷刑死不认罪,那些官吏差役假造一份认罪状也是轻车熟路,强迫你在认罪状上按个手印总是不难的霉,你这厮估计被夷九族是跑不掉的,6某倒霉,恰好在你的九族之内,这下真是殃及池鱼了。” 6青城唉声叹息不已,林靖文却诡异地一笑,反问道:“谁说那些侍卫是我林某人杀的?你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6兄,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6青城气结,指着林靖文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怒声道:“刚才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朝廷治人罪并不需要证据,只要那位皇子怀疑到你身上,他就能让官府把你先抓起来再说,只要进了大牢,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官吏们自然有办法找出‘证据’证明人就是你杀的。看到?听到府既不需要看到也不需要听到,他们只需要想到而已。” 即使被6青城这样骂,林靖文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是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6青城稍稍收敛了点怒气,边思索,边道:“此事却也不是毫无办法,而且办法很多。我等可以马上准备厚帛特别是奇珍去拜访那位皇子,向他言明我等只是无意中杀了那些侍卫,事先并不知情,虽然这个说法等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只要我等能打动那位皇子,再明显的瞎话他也能接受,不过这个方法只是下策,虽说侍卫只是低贱之辈,他们的性命在皇子看来应该是不值一提,但不管怎么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估计皇子的怒气不是那么好打消的;中策嘛,找些人扮成乱民劫匪在松江府活动一番,到时我等只说那些护卫是被乱民所杀即可,只要打点好松江府的官吏,让他们帮忙咬定此事,谅那位不得势的皇子也无可奈何,此为以势压人;至于上策,”6青城的眼光一冷,做了个切的手势,狠声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遣死士刺杀那位皇子但不要真的杀死他,想来再不受圣上重视的皇子也会牵扯到朝堂之争、夺嫡之争,加上两浙路有个东南小朝廷,关系错综复杂乱民四起,只要我等做得干净再布好局,此事只会被那位皇子想到朋党嫡位之争上去,那么以后就是各方大佬为各自利益争夺的事了,与我等无有干系。” 林靖文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叫高人,这就是。只是杀几个人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却连庙堂、皇位都扯出来了,实在是高。林大官人细细思索,觉得6青城的这三个方法个个都可以一试,尤其是那上策,简直是绝了,不由大赞:“6兄果然好谋划,以6兄之才不居于庙堂实在是可惜了。” 6青城听了他的赞赏只是笑了笑,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眉头皱起,兀自思索不停。 林靖文也不去问他在想什么,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自顾品茶。 好一会儿,6青城才扭头深深地注视着林靖文,问道:“为什么?你为何一定要杀那几个侍卫?你以前行事无不小心谨慎思前想后,惟恐造成恶果,此次却是为何毫不犹豫地连殿前侍卫都杀?” 林靖文没有抬头,只是叹了口气某刚从松江知府颜大人那儿得知一个消息,松江府已经决定向民间征收花石,杭州应奉局给松江府的行文上是要每月十万贯。” 6青城大惊:“何以致此?松江之民多亡矣!如此一来松江必乱,华亭自不能幸免,如此,我林家山庄安能立于危局!” 林靖文大叹:“是啊,大乱将起。林某虽然断定两浙乃至整个江南四路民乱纷起乃是大势所趋,却不曾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以致有些措手不及,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他想到的是方腊起义,本以为在方腊起义之前华亭应该没事,却没想到恰恰是自己的到来将华亭给卷进来了,真的是措手不及。 “此事与林兄杀侍卫一事何干?” “林某准备采用6兄刚才所说的中策。”林靖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指点着一个地方说道:“6兄请看,此山叫金门山,位于金山县内。此山虽不甚高亦不艰险,却将松江府隔绝在两浙路大部之外,若以一师占据此金门山便可阻隔松江府,实为松江之要地。事已至此,林某也不瞒6兄,我准备派遣一队人马以山贼乱民身份占此金门山,如此,进则可收两浙之流民,退可俯视松江全府,如此一来,松江之地将仰我林家山庄鼻息。6兄看此事可行否?” 6青城按下心中的疑问凑到地图前,详细盘算了一番,点了点头事可行。但关键是派出多少人马才合适,派多了会招来大队官兵围剿,派少了虽不引官兵注目却不足以占据此要地。”蓦地反应过来,大惊,迟疑着问道:“林兄何以如此作为?可是志在天下?” 林靖文点了点头是志在天下大宋之天下。” “6某不太明白,如今天下正是大宋之天下,林兄所言非大宋之天下却是何意?” “林某又不曾想要谋逆,自然不会图谋大宋之天下。此事以后再说,眼下我们还是讨论一下金门山和侍卫的事吧。” 6青城心里那是万分希望林靖文谋反的,最好灭了宋朝,然后法家或许可以复兴,但林靖文既然明确说了不想谋反,他虽然不能理解,但心里总是高兴的,此刻帮林靖文出主意也殷勤了许多。 两人正准备继续讨论,鲁二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向林靖文施了一礼,鲁二说道:要的人小的已经带来了。”指着身后的人说道:“此人叫李恢,此间松江府金山县人士,自小生长在金山,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熟悉。四个月以前,爷将右军兵士都带走,山庄空虚,小的按爷的意思在松江本地招募了一些健壮有义之人充作山庄守卫。” 李恢连忙上前向林靖文行了个大礼恢见过老爷。” 林靖文点了点头,问鲁二:“此人才干如何?勇力如何?” “李恢甚有勇力,耍的一手好枪法,小的曾让他与爷的护卫长李兄比试过,结果李兄却是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落败,其勇力可见一斑。”鲁二答道:“至于才干,小的让李恢做了庄中的守卫头领,他将山庄守卫治得服服帖帖,将山庄守卫工作也安排得很是周密,很有才干。” 林靖文听了倒是有些惊奇,李一郎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江湖好汉,但自幼锻炼,等闲十来个壮汉还近不了身,经军中训练之后武力更是有所增长,他都是短时间被打败,看来这个李恢的身手实在很不错。 至于6青城,他是世家出身,眼界高的很,出身低贱的李恢身手再好他也不会理会,自顾研究地图。 打量了李恢一番,林靖文说道:“现下我有一事想交给你去办,此事十分危险,于你名声也有所损伤,你可愿意?” 李恢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6青城,没有说话。 林靖文道:“你有话但说无妨,6先生虽不是我林家之人,却是我的好友,有事我都不会瞒他。” 李恢这才说道:“老爷叫小的来,可是想让小的带人去占了那金门山?” 林靖文愕然,问道:“你是如何想到的?”那边6青城也惊异地抬头看了李恢一眼,却没说什么。 “此事不难想到。”李恢再次看了6青城一眼,说道:“刚才鲁总管介绍小人的言辞就能说明很多问题。鲁总管介绍小人时,先说明小人是土生土长的金山人,自然是老爷想派小人去金山做事。而金山地贫民瘠,离华亭又远,往那里贩卖丝绸和布匹并不划算,小人也不是掌柜之才,不堪老爷所用,是故不是商贾之事。而且那里又没有什么人或者是势力危害到我林家,老爷派小人到那里去自然不是去刺探仇家情况或者是刺杀----小人思来想去,金山县只有一个金门山或许被老爷看得上眼。加上老爷刚才曾问及小人的勇力和才干,与此两点有关的自然相关军事,所以小人大胆猜测老爷是要派小人去占金门山。” 听他这一番娓娓道来,林靖文听得直点头,一旁的6青城也赞了一句:“此人有才,可用。”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可愿意?” 李恢深施一礼人愿为老爷驱策。小人之家祖、父辈本是金山富户,只因金山官吏觊觎小人家中良田,故构罪诬陷小人之父,以致父亲含冤而死娘亲含恨而终,一干兄弟姐妹穷困无着。既然官吏无道有负于我李家,小人也不怕背上贼名,只求能出胸中恶气,杀掉那狗官恶吏。” 靖文大赞:“既然你愿意,那最好不过。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李恢七尺大汉一声冲着林靖文就跪下,恳求道:“小人贱命一条,无有所碍。但小人还有四个年幼的弟妹,小人此去为贼,恐连累众位弟妹,望老爷能收留他们,不求荣华富贵,只要能让他们不至挨饿受冻就行。小人只有这个请求,望老爷成全。” 林靖文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事我就应了,等下你就回家将你的弟妹都接到山庄来,林家定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谢老爷!”李恢深深地叩以谢。 “起来吧!”林靖文再次搀扶起他,拉着他走到地图前,说道:“我们现在来商议一下,你也好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鲁二见他们要商量这么重要秘密的事,连忙跑了出去,喊了一些护卫远远地将这间房屋护住。 第十四章 非为谋逆,只为存活 李恢接了弟妹到林家山庄安顿好之后,偷偷地带了三百人离开,先去到那金山县。 却说这金山知县家本就是本地大户,知县其人在政和二年考明经连中府试、路试、殿试,虽然不是连中三甲,却也是真才实料的儒士。宋朝没有异地为官的规定,这知县大花银钱上下打点之后得以被下放到老家金山为官,此时却已是连任两界知县。在这两任上在金山县内他只是遍插亲信搜刮地方,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年他这个小小的知县却也是刮得十万贯家财。 只是搜刮得狠了,导致百姓困顿不堪,但有不堪忍受走投无路者纠结强人占山为贼,此事在整个大宋境内却不少见,两浙路更是司空见惯,两浙各地山贼乱匪多比牛毛,些许山贼倒也不被知县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搜刮民财。此次他收到松江府官文,要他征收花石,知县更是大喜过望,连日里派遣差役兵丁搜索四乡,但凡家有余财者皆被强征花石,那知县更是因此机会大肆排除异己,以致短短一月之内竟是民乱四起,弃家为贼者十之三四。 李恢到得金门山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几千人。几千百姓拖儿带女的逃到金门山中躲避苛吏暴政,不过在这金门山里,百姓们的命运也是凄苦非常。 只因此山中早已有大小几股山贼存在,他们都是“职业”山贼,平日里就是劫掠乡里为祸四方,此刻大批百姓涌入更是让他们大喜过望。这些山贼强圈土地为界,裹胁各自界内之民入自家山寨,强征丁壮入山寨做喽罗,强拉女子以供众山贼享乐,其余老弱之民则被他们押住去耕地劳作。众百姓无法,只能任由山贼予取予求,不过至少这里还可以活命。 看到这种情况,李恢大怒,众百姓都是金山之民,其中很多人还是李恢的乡邻朋友,他们受到如此苛待李恢自然义愤填膺,指天誓定要将金山满县官吏尽数屠戮,不过目前还得将乡亲们从暴虐的山贼手里救出来才是。 李恢现在有三百人,刀枪弓弩齐备,林靖文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不少火器,其中就有不少经杉树岛众工匠改良后的火霹雳,见识了火器威力的李恢决定强攻山寨。 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貌似很多书都这么写的,嘿嘿),李恢带着他的手下潜行到最大的山寨,他们并不是特种兵,也没有江湖侠客那样飞檐走壁的本事,他们是直接炸开山门杀进去的。 这个山寨虽然号称“金门山最大”,其实不过是两百来人而已,最近强拉流民丁壮新得几百喽罗,但个个武器稀缺,就是原本两百山贼的老底子也不过是拿着抢来的残破兵器而已,铠甲那是想都别想,如何能够抵挡手持钢刀硬弩身着步人重甲的李恢众人。 毫不费力气,李恢就带着人马杀进山寨,考虑到这些山贼大多是刚被拉进来的无辜百姓,他们倒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是让那些喽罗们受些伤失去战斗能力而已。 不多时,山寨的寨主被喊杀声惊动,带着亲信杀将出来,却见到一伙身着步人重甲手持制式武器的大汉正大肆屠戮自己的手下,不由睚眦毕裂怒火填膺,大喝:“住手。” 李恢暂且停下手来,将山寨寨主和他的亲信围了起来。 那寨主看着这些装备精良杀气腾腾地大汉,心里非常紧张,却还是壮着胆子怒喝道:“我山寨平日里不曾少了你等的孝敬,已然相约保我山寨无事,为何此时却是背信弃义来攻打我山寨?” 李恢一听,愣住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感情这寨主将他们当作官兵了,听这寨主的意思好象平日里没少贿赂本地官兵,好象官兵还答应了不来围剿山寨。李恢哑然失笑,指着众山贼道:人们听真,我等并非此地官兵。本人李恢,此间金山县人士,前因受官吏残害以致家破人亡,故寻了一帮兄弟欲占得一处良地落草。近日听闻尔等山贼掳掠欺压我等乡邻,是故前来讨伐,又欲占得此山。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缚,否则我等众兄弟刀兵一起玉石俱焚。” 那些新近受胁迫加入山寨的流民丁壮中有不少是识得李恢的,即便是不认识,但李恢武艺高强于乡里多有名声,金山县人多少都听说过李恢的大名,此刻听说是李恢其人到来,还是来解救他们的,不由齐声欢呼。 的是李小哥,我金山县第一条好汉。” “可不是吗,正是李小哥,我认得他,是李小哥没错。” “李兄弟在金山县时平日里就很仗义,此刻却是来相救于我等。” …… 众流民丁壮纷纷认出李恢,当真是欢喜无限,一声呼喊,竟是都跑到李恢他们身边转而包围了寨主他们,不过考虑到这些乡亲没有兵器铠甲,李恢只是让他们远远地包围着而已,真正的厮杀还是要靠从林家山庄**来的那三百人。 看到这种情况,寨主和他的亲信们更加慌乱,那寨主见事情不能善了,一声命令,带着众亲信直往人群稀薄处杀去,竟是李恢他们的反方向,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不能对抗强弩重甲的。 那个方向李恢故意没安排多少人,正因为是他们对着那个方向,一旦弓弩开射的话肯定会伤到那个方向的自己人,此刻那些山贼往那个方向冲杀而去却是正合李恢心意,挡在那个方向的人得了李恢的吩咐早早地就避开了。 李恢一声令下:“放箭,勿要放走一个。” 士兵们纷纷弃刀张弓,三百支箭直射而去,如此近的距离当真是例不虚,每一支箭都射中了目标,那些山贼各个都中了好几支箭,那寨主被是被重点照顾,此刻全身插满箭支就如同刺猬一样。 杀了寨主和他的亲信,李恢遍搜整个山寨,除了几个机灵的山贼见机不妙早就逃脱之外,其余的山贼都被杀掉或者是抓起来。 李恢解救出被山贼胁迫的众位乡邻,在山寨之前召集他们,对众人道:“我等本是良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律纳赋不违律法,皆拜服王化不敢有不敬有不良官吏为恶乡里搜刮地方,后有应奉之局强征花石掳掠民间,我等良善不堪重负,尽失家财者多矣,更甚者家破人亡之人亦不在少数,可谓困顿不堪生存艰难。今我李恢欲占此金门山落草,广纳四方无依之民以图自保,此非为造反谋逆,实只求存活耳!众位百姓皆李恢之乡邻,若不弃,当与李恢共居此山。我等于此外抗恶吏内自劳作,耕田亩以自食,织棉麻以自衣,不求富贵,但求存活。如此,可乎?” 众百姓哪个不是被官府恶吏逼得活不下去了的,本来就是来这山中逃避,此刻李恢的话正合他们的本意,加上李恢刚刚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恩大于天,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百姓们纷纷赞同李恢的话:“愿与官人同!” 环顾四周,听到大家表示赞同的话,李恢点点头,高声道:“如此,各位皆是李恢之乡邻,李恢必不薄待各位。此刻,我等且斩众山贼以祭旗,立号‘存活’。” 李恢一声令下,兵士们拉出抓到的一众山贼,刀起人头落,百姓们受山贼的压迫,此刻见他们被杀,纷纷叫好。 趁着这个机会,李恢命人竖起一面三丈高的大旗,上书“存活”二字。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管是什么事人们都要找个名目才行,即使是占山落草也不例外。象水浒梁山泊刚开始的时候就竖了个“聚义”、“抗暴”的大旗,表示自家是聚集四方义士反抗官府暴政,宋江这厮入主梁山之后把旗帜改为“替天行道”,表示代替上天讨伐不义之人。 林靖文当然不会跑去竖这么个张扬的旗号,在官府眼里那是要造反的意思,官府肯定会派遣大军剿灭活”这么个旗帜就不同了,虽然官府也肯定是要讨伐的,但一不会派遣大军二不会不剿灭山寨誓不罢休,顶多围剿一两次失败后就不会有下文了----北宋苛政远甚于虎,全国的山贼乱民当真是比牛毛都多,要是个个都死命围剿,一是军队肯定忙不过来,二是这边剿了那边又乱,剿是剿不完的,还不如放过那些祸害不大的山寨收拢乱民比较好,这样可以避免产生新的乱民群体。 不过,竖起这么个旗是很有用的。 听说金门山竖了“存活”的大旗之后,整个金山县的流民蜂拥而来,就是附近其它州县的流民都来了不少----拜花石纲所赐,李恢山寨的流民是越聚越多,没有几个月就有了万人的规模。 流民多了,先是原本的山寨容纳不下,二是这么多人要吃饭穿衣,李恢在派人剿灭金门山其它为祸地方的山贼的同时,不断地向林家山庄求救:要粮食,要布匹,甚至是要兵甲。 林靖文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明目张胆地支持金门山肯定不行,派人化装成百姓小股向金门山供给也是供不应求,不过这样的情况林靖文和6青城早就考虑到了。 金门山在松江境内,松江整个都靠海靠江,金山县虽然比较靠近内6,但其东段延伸到了青浦县境内,青浦县却是靠海的,完全可以连通海运先将补给运到青浦县,再通过不长的一段6地运回山寨。这样的补给方法不但可以支持大规模的运输,其危险性也小了许多。 当然,林靖文派李恢占据金门山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人口,在运送补给的同时他也将流民运走,使得山寨的人口固定在万人的规模,这样可以减少山寨的负担,也可以避免过多受官府重视,毕竟几万人的流民规模官府是万万不能忍受的,肯定要剿了又剿。 第十五章 赵构,高宗,九皇子 华亭这边林靖文这两个月可谓是忙的跳脚,先是安排金门山一事,虽说这件事只要他吩咐下去鲁二自然会办好,但此事关系重大,他少不得要亲自过问一番。 再就是处理侍卫事件的手尾,为此,6青城暂时放下了“教育”大业亲自跑去布局。却不想,没多久正主就找上门来。 来的是林靖文在松江城街市上见过的那位疑是背背的俊美公子,当时林大官人正在喝茶,听说有个俊美的公子来访,他差点没被茶给呛死,连忙吩咐将来人迎进客厅。 林靖文到得客厅的时候,那位公子正在观赏客厅四壁悬挂的字画,边看还边点头或者是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也不知是表示赞赏还是鄙视,他身边除了护卫之外还跟着一个少年人和一个宫装小女孩,却不知是什么人物。 进得大厅,林靖文老远就拱手道:“不知公子来访,林某有失远迎,失礼了。” 听到声音,那位公子转过身来,以他皇子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还礼的,但他却是向林靖文还了一礼妨,赵某冒昧来访,失礼的却是赵某。” 林靖文大为惊讶,这个皇子居然向他这一介商贾还礼,还谦卑地自称“赵某”,是这个皇子比较礼贤下士还是有求于人?貌似应该是前者的可能多些。不过林靖文觉得另一件事更奇怪:一个皇子不留在京城却跑到江南来干什么?眼下太子已立,按照宋制,其它的皇子会被象猪一样圈养在京城,只有等太子正式登基之后才有可能被允许离开汴京,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怎么跑出来的? 不等林靖文再说上些客套话,那位皇子先说道:“赵某名构,受位康王……” 林靖文大惊,原来竟是后来的南宋高宗。虽然心中不乐意,却还是不得不跪下行那朝拜大礼,口中直呼:“草民见过康王殿下。未想竟是殿下架到,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实在该死。” 赵构见到林靖文的恭敬,满意地点点头,却上前状甚亲热地扶起林靖文本王受父皇之命前来两浙督运花石纲,前几日听闻松江府最近已为官吏治理成富庶之地,赵某心中好奇,便前来一观。未想所见之情况大失赵某所望,松江地贫民瘠市井萧条庶’二字所差甚远。赵某本欲离开松江,所幸见识到官人这样的人物,倒也不虚此行。” 林靖文不明白赵构为什么这样说,貌似很看重他的样子,正待谦虚几句。 却不想,赵构突然吩咐那些侍卫:“你等退下。”侍卫们连忙跑了出去,只有那少年和小女孩没动。赵构目露不悦之色,正准备暗示几句,那少年却反应过来,说道:“九王兄,王弟和小妹且出去玩耍,可乎?”赵构这才脸色稍缓,点头道:不要乱跑,免得等下本王寻你们不着。” 等人都出去了,赵构才说道:“本王前日曾派几个侍卫外出公干,未想这几人时至今日亦未回归,不知官人可知这几个侍卫所在何处?” 林靖文心下暗惊,难道6青城布局失败了?怎么这赵构还是找上门来了,而且这度也忒快了点,眼下该怎么回答呢?这赵构既然找上门来了,肯定就是怀疑那些侍卫是被他林大官人给关起来或者是杀了,虽然赵构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但就象6青城所说,朝廷治人罪需要证据么?不需要,所以推脱是别想了。 想到这儿,林靖文一咬牙王爷,小人却是知晓那几个侍卫所在。”蓦地,林靖文冲赵构一跪,惶恐地道:“几日前小人从松江城回归时现被人跟踪,小人一时糊涂,将那几人都给杀了,事后才知他们是殿前护卫。小人无状,罪该万死。” 赵构这会儿却是惊讶了,惊呼:“什么?你将那几个侍卫都杀了?你可真是……真是胆大包天了,殿前侍卫你都敢杀,可是想谋逆乎?” 林靖文索性演戏演到底,拜服于地,惶惑不安地答道:“小人哪有那个胆子敢杀殿前侍卫,只是当时小人以为那几个人是松江知府颜度派来的人而已,小人对那颜度甚为忌惮,是以想也不想就将那几人给杀了,事后才从侍卫腰牌上得知他们是殿前侍卫。” 赵构脸色稍缓,按他的想法,眼前之人只是一介商贾,想来也是没那个胆子敢杀殿前侍卫的,应该是他杀人的时候真不知情与那松江知府颜度的事本王倒也探知一二,那颜度不但每月从你这儿强取巨额贿赂,此次更是借花石纲一事从你这儿诈得大批钱财,想来你也应该是记恨于他。罢了,只是几个三等侍卫而已,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与你担待了便是,你且起来吧。” 王爷恩典。” 这边赵构却突然赞赏道:“不过你的实力也不错。那几个人虽然只是三等侍卫,却也是千中挑一的勇武之人,当时你身边只有十几个护卫,仅凭十几个人就将那些千中挑一的勇士连表明身份的机会都没有就杀了,看来你的部下真的很不一般,本王倒是没看错人。” 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到赵构这样说话,林靖文知道感情人家是看上他有一帮实力强横的部下了,于是很是上路地大表忠心:“只因恶吏当道,小人才雇佣了一批强人以求自保而已。此番王爷有大恩于小人,小人自当供王爷驱策。” 赵构满意地点点头,大开空头支票:“你既有这个心思,本王必不薄待了你,以后保你一场富贵便是。” 王爷,小人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王爷大恩。” 考虑了一会儿,赵构这才将他的来意说了出来:“如今太子已立,日后太子自然会继承大宝。只是本王平日里甚得父皇喜爱,深为太子所嫉,常寻机谋害。今有父皇看护本王自然无事,但太子终是要登基为帝的,至时本王便有性命之忧,是以本王不得不早做些打算,免得到时任人宰割。” 林靖文适时地表现了一个商贾应有的“本分”,很是惶恐地说道:“王爷贵为帝胄,定当无事。只是小人只是一介商贾,人微力轻,恐难帮上王爷的忙。不过小人尚有些许余财,王爷若有所需小人定当尽力帮助王爷。”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卷入宗室之争,想打退堂鼓了。赵构对此早有预料,当然不会让林靖文如意,当下说道:“官人勿忧。本王自然不会要你去做那谋逆之事,相反,本王要你做的事对你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 林靖文面色一喜,却犹豫着问道:“不知王爷要小人做的是何事?” 赵构心里不禁瞧不起眼前的商贾,商贾就是商贾,听说有利可图就忘却危险了,不过这种人正好为他所用。“本王要你做的就是经商,你目前不过是有四千织机的织坊,虽然已经不小,但你满足于此么?本王要你做的就是继续扩大织坊,越大越好。当然,你也可以做些别的买卖。你是商贾,对于做买卖你比本王精通。本王要你把生意做的越大越好,即使是月入百万贯本王都不嫌多。” “可是王爷,我朝不允许百姓大规模集中,小人的织坊已然是官府允许的极限了,再大根本不容于官府。”林靖文适时提出了一直困饶他的难题。 赵构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妨。稍后本王在朝中为你某个品级闲职便是,有官职在身,加上本王的关照,地方官府是不会为难于你的,你尽管扩大织坊便是。还有,听说你的船队能到得扶桑?” 连这个他都探出来了,一个王爷的能耐果然大。林靖文也没做隐瞒,点头道:“是的王爷,小人自少便习于海事,这扶桑之地小人早年便已探出,只是近几年才有能力去而已。” “那扶桑之地可能获得多少利益?” 仔细盘算了一番,林靖文答道:“扶桑之地虽小,但人口甚众,扶桑人又很喜欢我宋朝货物,几乎所有的货物到了扶桑都能大卖,获利甚丰。只是,扶桑其地现今战乱四起,各地豪强并立,买卖很不好做,经小人努力多时也占不得多大市场,现今每月不过十几万贯的收益而已。” “才十几万贯啊!”赵构大为失望,本来他还以为至少也得有个几十万贯的,没想到这么少。 “王爷,虽然扶桑之利现今不多,却在稳步扩大,过得几年每月收获三四十万贯绝无问题。而且,很多货物由于朝廷的限制小人并不能贩卖,比如说铁器和兵甲,扶桑少铁,又是战乱四起,其地需求铁器和兵甲最盛,若能贩卖此两物至扶桑,单就这两种货物每月至少能获利数十万贯,可惜朝廷对铁器贸易控制的很严,小人未能获得许可,只能干看着。”他只是干看着才叫见鬼了,现在杉树岛上的军械场日夜开工,每个月都不知道生产出多少兵器盔甲贩卖到扶桑去,只是因为缺少钢铁所以生产时有时断而已。 赵构听得眼前一亮,每月几十万贯的利润?他收买培植的其它势力可没有哪个能做到这一点。每月几十万贯,这么多银钱该可以收买多少大臣训练多少私军啊!赵构算着帐,觉得皇位似乎离他更近了一步。心痒难奈之下,赵构大手一挥头本王就给你弄个铁器贸易许可来,只是兵甲却不能明着铸造,但本王想你总该有点办法吧?” 此时赵构眼里满是金光闪耀,看得林靖文都觉得奇怪,这么贪财的人还是个王爷么?却不知赵构是把银钱和皇位给联系到一起了。 “办法小人是有。不瞒王爷,以前在登州时小人是从厢军中弄到军械卖往扶桑,来了华亭后却是与本地厢军难以搭上线,是以中断了兵甲贸易。”这个赵构早就查探出来了,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个现象在大宋并不少见,他也不怪罪。林靖文继续说道:“后来小人无意中结识了扶桑的比企家,从比企家手中买得一座小岛,此岛远离中原,孤悬于外,小人便想在此岛上铸造兵甲卖往扶桑。只是小人麾下没有会制造军械的工匠,是以此事未能实施。” 赵构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从明州唐家手中得到了大批工匠吗?” 林靖文一愣,随即苦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唐家虽曾给了小人大批工匠,但唐家此举却是明帮实害。那些工匠大多只是些学徒而已,技艺可堪一用者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让这些学徒制造军械,只怕制造出来的全是次品废品,小人即使有百万贯家财也不够填这个窟窿的家却是把自家难以养活的无用之人全塞给了小人,小人每每想起此事都是悔恨不已,却又无法埋怨唐家,只怪小人有眼无珠不能识人。” 赵构听得暗乐,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打击了这个刚收的“手下”,只是说道:“唐家此举确是包涵祸心----工匠一事本王也难以办到,工部尚书与太子走得很近,本王难以从工部要到人,不过此事本王就放在心上了,回汴京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弄些工匠来。” “谢王爷。”林靖文对此倒是有办法,想了想,试探着建议道:“王爷,小人听说荆湖两路因驻扎有大批禁军,为就近补充军械,是以在该地设有军械铸造局,此制造局不属工部管辖,而是由荆湖两路的安抚使统领,王爷何不……” 赵构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与太尉童贯相善,荆湖两路的禁军正受童贯节制,童贯多少在那里说得上话,此事可行王知晓了,你放心便是。” 好了,赵构的好处都已经给了,而且不少,现在该是林靖文意思的时候了。虽然舍不得,但林靖文刚才就已经瞒下了许多利益,即使说出去的部分把大头分给赵构也没什么,于是很光棍地说道:“王爷如此恩德,小人定肝脑涂地以报。小人现今家产不厚无法孝敬王爷多少,不过以后之收益七成孝敬给王爷,如何?” 赵构很满意,点了点头你有如此孝心,本王定不会亏待了你。另外还有一事,就是你的那些手下。” 果然还是来了,林靖文还以为赵构已经被金光晃花了眼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还是逃不掉,咬咬牙爷能看上他们那是他们的福分,小人愿把那些护卫献给王爷。” 赵构哑然失笑,“本王身边可不仅仅只有区区三等殿前侍卫而已,你的那些护卫虽然实力不俗,但本王还看不上眼,怎么会要他们?” 林靖文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护卫都是从三千兵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人实力不俗,更重要的是十分忠心,要送出去他还真舍不得。问道:“那王爷之意却是如何?” “本王的意思是要你保护本王的王弟和王妹三年。”见林靖文不解,赵构解释道:“刚才的那两位便是十七皇子赵栻和十九帝姬冲德帝姬,他们都是孟贵妃所生。孟贵妃这几年很得父皇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此前孟妃之父过世孟妃携皇弟皇妹归乡拜祭,按礼是要守孝三年的,不过父皇思念孟妃急招其回京,是以孟妃命皇弟皇妹代为守孝三年。不过江南之地现由朱勉把持,这朱勉却是刘贵妃一系,本王怕朱勉对皇弟皇妹不利,是以让你来保护他们。”末了怕林靖文不尽心,不由透露了一点信息:“孟妃与本王相善,平日其在父皇面前对本王多有美言,是以本王却是不能不尽心维护于她,一旦让刘妃扳倒孟妃,于本王也是不利,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不过这朱勉不可能有胆子敢害皇子帝姬吧?还有,十七皇子和十九帝姬远在守孝之地,小人只怕鞭长莫及保护不周。” “朱勉是没这个胆子,虽说如此,但不可不防万一。至于守孝之地,孟妃故乡即在松江,可让皇弟皇妹来你庄中守制便是,他们二人年幼,但有些许与礼制不合之处也是无妨。” 林靖文这才答应下来。 赵构一个大忙人,怎么着也得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争权夺利上,这次远来江南就是为了护送孟贵妃,此时事情已了,还不得马上赶回汴京。在拿了林靖文孝敬的大批珍宝珠玉之后赵构马上就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叮嘱林靖文努力办事。 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林靖文心下那是大大松了口气。 第十六章 儒家可,儒家之人不可 “你为何拜入康王门下?”6青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来责问林靖文。 林靖文却是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拜入康王门下?你也看到了,我只是许了些利益而已,却凭空得到了诺大好处,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6青城仔细盯了林靖文半晌,失望地说道:“6某原以为你目光长远是个干大事的人,却不想看走眼了。你也不想想,那康王虽然目前得了圣眷,但太子之位已定,那康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皇帝,他目前虽然给了你诺大好处,但日后一旦太子即位,收回这些也不过是一道旨意而已,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一点来。难道你认为康王能夺得太子之位不成?这是不可能的。你对宋制不大了解,大宋奉行的是守内虚外之策,各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是事实上被软禁在汴京,即便太子在登基之前也不可能得到一点实权,其它那些皇子就更不必说了,连交好众大臣都不被允许。康王虽得圣宠,但也仅此而已,不可能有实际上的权力。” 林靖文点了点头子日后一定登基为帝,这我是知道的……” “那你为何还拜入康王门下?” 林靖文没有理会6青城的焦急,施施然道:“按常规来说,康王在太子登基之后一定会被新皇除掉,最多也是个终生软禁的结果,但凡事都有例外不是么?”事实就是赵构在赵桓登基后不久就被派到金国去议和,只不过这丫机灵,半路停下来没去而已,还没等赵桓降罪北宋就灭亡了,这才得了南宋高宗之位。但这些却无法告诉6青城。 “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例外的。”6青城悻悻地道:“大宋建朝百余年,除了太宗皇帝之外还从来没有非嗣即位的情况生,你是不了解宋制,按照宋制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生,我看你以后有得苦头吃了。不过林家根基不在中原,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损失惨重是免不了的。” 林靖文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过几日我要出门往福建和广南东路去一趟,庄中的事就拜托你了,鲁二虽然勤勉,但总是能力有限,有事你多担待点。” “这个6某省得。” 过得几日,联系好唐家让他们准备继续送工匠和矿工来,再吩咐鲁二扩建房舍和作坊,林靖文带着李大郎他们南下。 此行走的却是6路,虽然走海路快点而且安全,但现在林靖文也不争那点时间,走6路刚好能观察一下周遍的形势,说不定人品爆还能现一两个可用之才。 松江地方偏僻,自汉以来就远离江南的中心,所以离南北大道有点远,林靖文只能先行前往苏州,然后才能沿着苏州官道经杭州入福建,这一路却是要经过明州。 苏杭两浙一带是北宋的赋税重地,这里人烟稠密商贾云集工矿达,是宋朝纺织器、造船等行业的重心地带,又是天下四大粮仓之一,历来都是朝廷关注的地方。 本来呢,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里可谓是富庶繁华所在,人民安居乐业四方和睦,但自从多了个江南制造局和应奉局之后,这里却渐渐由人民的天堂变成了贪官恶吏的天堂。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些官吏在这里任官三年所得何止十万贯,领头的朱勉更是得以富甲天下权倾东南,可以说,这丫在东南至少是两浙路说话比蔡京都管用,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跟着朱大人混可是升官财两不误的。 松江本地已经开始征花石了。华亭县还好,黄宛得了唐家吩咐自然不能让华亭乱起来,加上林家的照拂,所以华亭倒没有大索民间,只是赋税加重了些而已。但其它各县就不一样了,松江府下令征十万贯,那些官吏事实上征五十万贯都不止,百姓被恶吏巧取豪夺强征差役,根本就没了活路,纷纷弃家为贼。林靖文于松江一路所见就是一副凄惨景象。 但出了松江却又是令一副景象。上次林靖文去苏州的时候有事在身,所以各地都是匆匆而过,没有仔细观察,这次却是看了个仔细。松江府还没收到制造局的行文,所以只是征些花石而已,但其它地方不但要征花石,还要受制造局的勒索,各地织工漆工要无偿为制造局劳作,那些织坊漆园更是要按月上缴大数目的丝绸漆器给制造局----经官吏大索之后还要被如此勒索,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卖儿卖女还是好的。林靖文一路所见正是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穷困潦倒的情况,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或百十人一伙占山为寇,或联帮结派逃到偏远闭塞之地再建家园,官道两旁却是田地荒芜人民流散。 林靖文一路也不敢多看,生怕一个不忍心跑去大慈悲,他现在能力有限的很,根本就是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早先,林靖文曾派了些人常驻苏州,为的是招募织工,当然,顺带也做些收集人才和情报的事,这几个月倒是为华亭林家山庄输送了一批技艺不错的织工和帐房之类的,此间的负责人是李方,是林靖文从登州**来的老人。 到了李方的地头,也就是苏州林家别院,李方事先并未受到通知家主要来,是以仍在忙着自己的活计,此时他正在教导一些孩子。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最大的不过十三四,最小的才七八岁,人数也不多,才二十多个人,正一个个仰着小脑袋认真地听一个夫子模样的人在摇头晃脑地读诵,林靖文听了一下,这个夫子讲的是《论语》。 见一群大汉涌进院子,李方大吃一惊,抬头望去却又一喜,连忙迎了上来:“老爷,您来了怎么也不先派人通告一声,小的好去迎接。” “我去广州,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的,也就没有通知你。” 那边夫子听了李方的话停止讲学,迎上来一拱手下严清之见过东家。” 李方在一旁解释道:“老爷,庄中每月支给别院的银钱甚多,招募工匠之后有不少剩余,是以小人收留了不少孤儿。严夫子是小人聘请来教导这些孩子的。” 这个严清之大约三四十的年纪,面目方正,长须垂胸,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林靖文见他目光清正行止大方有度,倒象是个道德之士,于是回了一礼下林靖文有礼了,夫子自去教导学生便是,林某不敢打扰。” “如此,严某失陪了。”严清之再次一拱手,继续摇头晃脑地讲诵他的《论语》去了,倒是那些孩子不时好奇地看向林靖文这边,这是常情,严清之也没过多呵斥。 将林靖文迎进大厅,奉上茶水后李方才道:“不知老爷此来所为何事,可有小人效劳的地方?” “也没什么事,我是去南方买些福船和广船,顺便看看南方的形势,没什么要你办的。”林靖文摇了摇头下别院的情况吧。” 方跑去拿出一堆文书来交给林靖文,这才禀报道:“自苏州别院建立至今,小人等共招募有织工一百七十四人,都是技艺高明之辈,另有帐房十一人,这些人已全部送往华亭,共耗费银钱一千另六十贯余。” 林靖文翻看了一下文书,见李方说的与上面记录的相符,另外记着收录孤儿十四人孤女十人,问道:“怎的只招募了这点人?还有,这些孤儿孤女是怎么来的?” 李方道:“只因本地多有商家与制造局和应奉局勾结,这些商家借两局之手打击其它人,等别的商家破灭后他们以极低的代价吞并那些织坊,这些织坊所属的织工自然被他们接收,是以我别院并未能招募多少人。至于这些孤儿原先却不是小人收养的,而是别院隔壁的李姓商家所收养,两月前这李家得罪了应奉局一小吏以致倾家荡产,李家夫妇屈死,临终前拜托小人照顾其子女以及收养的孤儿幼女,乡邻之托,加上小人平日里与李氏夫妇相善,却是推脱不得,所以小人才收养了他们。小人妄行,望老爷责罚。” 林靖文一愣,才知道这里面却有许多故事,却是安抚李方:“既是街坊又与你相善,你收养他们也是应该,这也是一场善事。只是,那些孤儿幼女我是见到了,但那李氏子女何在?可是也在刚才的那些孩子当中?” “这却不是。”李方道:“因为同宗,小人已将那李氏三个子女认为义兄妹,四妹尚小平日留在别院与那些孤儿一起玩耍,就是刚才的那些孩子里面。但二弟三弟却已长成,平日帮助小人四处招揽人才,目下他们尚在外奔走没有回来,老爷若是想见他们,小人唤来便是。” “见见他们也好,不过不用现在就唤他们回来。我准备在这苏州停留两天,却是不急。”林靖文现在想来,当初在苏州开设别院招收人才也不知道对不对。就别院这几个月送去华亭的人还没有当初唐家一天送去的人多,不过虽然别院送去的人少但可靠,至少完全是自家招揽的,不象那些唐家送去的人,那些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唐家安排的探子奸细,虽然林家待人宽厚,林家山庄又是一个全封闭式的环境,但终归来说那些探子如果有心的话还是能送出去不少情报的,虽然目前因为利益牵扯唐家不会对林靖文不利,但保不得以后不会动什么心思,林靖文并不想对唐家依赖过深。 想了半天,林靖文的眉头却是越皱了起来,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跟唐家结盟,虽然这样做好处多多,更加可以很快打开局面,却是有些急功近利了,而急功近利正是后世人的通病,林靖文也是犯了这一条毛病。 李方一直恭立在一旁伺候,见到林靖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犹豫了半天,却是忍不住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难决之事?” 李方是从登州起就跟随的老人,他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林靖文也不瞒他,点点头啊,刚才我想到唐家的事。这唐家虽是我林家的盟友,但根本上却只是利益牵扯,我林家没有和唐家相匹敌的实力,如此情况下唐家终是对林家有心思的,目前双方是盟友,唐家不好背信弃义,但等盟约期限一到,恐怕唐家便会如同当初的6家一样行事。如此情况却是不得不让人担心。”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李方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小人才能不足以用,也不能给老爷出什么好主意,不过小人倒是想向老爷举荐一个大才。” 林靖文的兴趣马上就来了,问道:“快快道来,是何人才?” “正是刚才老爷所见的严夫子。”见林靖文满脸的失望,李方连忙说道:“老爷不喜儒家小人是知道的,不过小人以为儒家是不可用,但儒家之才倒不妨用上一用……” 林靖文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错了,恰恰相反,儒家可用,但儒家之才不可用。儒家毕竟是诸子百家之一,与法家、墨家、道家、阴阳家一样,儒家学问也是一种切实可行的治国之道,但那些儒家子弟往往却是借着儒家的名号谋求私利,表面上信奉儒家,实际上却只是信奉私利。我虽学的是墨兵两家,但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也并不排斥儒家学问,只是反感儒家之人逆天行事枉自独尊而已……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总之,儒家之人我是不会用的,那严夫子不提也罢。” 林靖文的话音刚落,这时门口却有人大赞道:一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却偏偏要为你效力一番。” (昨天俺们这旮旯的变电器坏了,停电,所以昨天没办法码字也就没更新,实在对不住,今天还在修,俺趁有电的时候码了这一章,今天就只有一章,明天就正常了,兄弟们多多包涵!) 第十七章 诸子百家还存在吗? 来的自然是严清之了。林靖文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双眉一挑,大喝:“左右卫士何在?” 李大郎大为惶恐,进来的时候他就吩咐手下护卫守住大厅,怎么这个严清之并未受到阻拦就跑了进来?“老爷,属下出去看看。” “不用去看了,”严清之走了进来,两个护卫脸色尴尬地跟着进来,看样子似乎这个严清之是直闯进来的,护卫们没拦住。严清之径直来到林靖文面前,拱了拱手日课业已毕,严某来寻东家相谈一二,却不想在门口听到了东家的话,是以直闯而入,失礼之处东家莫怪。” 苏州地价昂贵,所以当初林靖文只是买了个不大的院子作为别院,整个别院都不大,大厅自然也不会太大,加上林靖文本来没准备跟李方说什么机密的事,所以这门窗也就没关,站在门口只要注意听的话不难听到里面的人说话。所以林靖文倒不奇怪严清之怎么听到了刚才的话,闻言只是摆了摆手让护卫们出去,这才仔细看了看严清之,见他脸色如常,问道:“刚才夫子说愿为林某所用,却是不知为何?林某不过一个商贾而已,士农工商,在你等儒士眼中林某恐怕连贩夫走卒都比不了,不知夫子为何瞧得起林某?夫子请坐。” “不敢当东家夫子之称,严某草字明泽,东家称呼严某表字便是。”严清之谢过林靖文,坐于林靖文客(宋以左为尊,贵客坐主人左边下方,称为宾,一般的客人坐在右边下方,成为客。)瞒东家,严某本就出身商贾之家,出身如此,又何来瞧不起商贾之说。况且士农工商之说乃是孔圣人一家之言而已,严某学的却是那孟圣人之学,自不必理会这种说法。” 孟子的学派?林靖文问道:“明泽可是端木派之儒?”汉武帝独尊儒家,这尊的却是公羊派的儒学,董仲舒罢黜百家,连同为儒家的其它流派也一起罢掉了,当时不少端木派儒士或改宗入公羊派,或象公羊派那样篡改端木派经义以符合朝廷的需要。 端木派历来为儒家内部的异类,其学说即使是同为儒家的人也很难接受。为什么呢?倒不是因为端木派的学说太过偏颇,而是端木派的学说讲究的是“以民为本,上应天意,下合社稷”,这样的学说在今天看来是极其正确和先进的,但在古代却不能给信奉这种学说的人带来巨大的利益,“以民为本”,草民百姓能给你多少东西?但公羊派的“以君为本,应合君意,达于上天”就不同了,巴结国君显然比爱护百姓更合算,而且连国家都可以不管不顾,这可以带来多少利益呀----所以端木派才不为人所喜渐渐式微。 林靖文曾经和人争论过儒家白不白痴贱不贱的问题,当时为了意气之争,他倒是翻阅了不少儒家的资料,对端木派很有一番理解。 比如说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公羊派是这样断句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的断句成了中国古代各王朝治国的根本;但端木派却是这样断句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就更多的为百姓做了考虑,当然不为统治者所喜。 再比如说那句著名的“以德报怨”,这是公羊派的说法,他们把后面的几句话直接给省略了,这符合统治者的意思;但端木派却说“以德抱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讲究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还得了,统治者还怎么统治百姓?当然被统治者抛弃了。 当时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林靖文深为感叹,如果当初汉武帝独尊儒术尊的不是公羊派而是端木派的话,只怕中国的历史又是另外一番情景吧。只是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可能,是个统治者,只要他不是白痴都不会去尊端木派的,因为那样不符合统治者的利益。 而端木派虽然也尊孔子为圣人,但他们的学说更倾向于孟子,所以林靖文才会认为严清之是端木派儒士。 谁知严清之却是一脸的惊讶,反问道:“何为端木派?我儒家只尊孔孟圣人,从没有什么派别之说。” 林靖文无语。董仲舒狠啊,不但排斥儒家其它流派,更是直接就说自家的公羊派就是儒家、儒家就是公羊派,弄得到现在儒士连儒家的各个派别都没有听说过,真是一种悲哀。 感觉林靖文脸色有异,严清之不明所以,却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说道:“适才听东家所言儒士不可用,严某以为不妥。儒士之中虽然诸多宵小,亦不乏中正坦直之辈,东家适才所言却是有些偏颇。况且,我儒家本为圣人大道,是为正宗,那墨、兵之学却是微末,东家学那微末之道实为不妥,不若严某与东家谈论一番圣人大道,可好?” 林靖文不禁仔细看了看严清之,只见其目光端正言辞切切,只是神态间有些热切。这种神情貌似在哪里见过?林靖文突然想了起来,那些传教士不就是这副德行吗,想来这严清之是来“教化”他林大官人了,心中杀机一闪,却是低头不语。 想了一会儿,林靖文抬头说道:“夫子,随林某前往广州可好?” 严清之大喜,这一路上不知几百里,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能到,有这么多的时间他应该能把“误入歧途”的东家给劝回正道上来了,于是答应下来东家适才曾言尚要在苏州呆上两日,不如让严某相陪左近,以便相谈一二,何如?” 见鬼!林靖文暗骂一声,要真的被这个家伙在耳边呱噪两天,只怕他都要疯了。当下也顾不得看苏州的形势了用,我等用过饭食之后便起身,夫子可先行收拾一番。” 清之告辞而去。 等这个家伙离开,李大郎凑近低声道:“老爷,不知什么时候动手?小人也好做安排。” 林靖文摇摇头用我等动手,苏州和杭州之间盗贼遍地,借盗贼之手除去其人便可。” “是。” 李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却听林靖文对他说道:“等严夫子走后你将那些孤儿幼女都送到华亭去,另外过段时间给夫子家一笔抚恤。”李方这才明白过来,大惊:“老爷,为何要借盗贼之手除去严夫子?夫子学问甚高,又是道德之士,正好为老爷所用,望老爷三思。” 林靖文断然拒绝:“我说过不用儒家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严夫子不可能为我林家所用,要真让他知道些什么,只怕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官府告,现在趁他知道的不多的时候除去才是正理。李方,以后远离儒士,知否?” 李方应了下来,虽然他敬重有学问的人,对严清之很有好感,但他对林靖文忠心不二,不可能为了心中对夫子的敬重而背叛于林家。 林靖文此时却是想到另一个问题,儒家传承千余年都是流派尽失,其它的各家学派就更不用说了,墨家、法家、兵家、阴阳家、农家、陶朱家、纵横家……这些学派被打压了一千多年,一千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东西失传了,只怕这些学派已经灭亡了也说不定。别看6青城开口闭口都说自己是法家子弟,他只不过是自己学了些法家典籍而已,骨子里受儒家的影响很深,只能算是披着法家外衣的儒家之士;林靖文就更不用说了,他自称是墨、兵子弟,但墨家的思想他就知道“兼爱、非攻”四个字而已,连墨家典籍他都没有看过,兵家倒是确实,怎么说他也是个当兵出身,兵法也知道不少,算得上是兵家子弟。 复兴百家!百家都没了还怎么复兴?林靖文为此头疼不已。说到底都是儒家造的孽,怪不得后世儒家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不过别家的学问已经灭亡了,只剩儒家一个,后世的人又没能耐创造新的学问,所以虽然对儒家喊打喊杀,却还是不得不信奉儒家学问,君不见后世中国受儒家影响何其深也! 难道要来个民主什么的学问?推行民主很狗血不说,也不切实际,民智未开何以民主?林靖文现在只能苦笑,没有治国之道可用啊,诸子百家,这百家思想现在都不知道还存不存在。 第十八章 连弩是很恐怖的 “老爷,有个商队想和我们搭伴一起去杭州。” 吃过午饭林靖文等人买了两辆马车装上兵器铠甲和银钱就上路了,因为要借刀杀人,所以他们就没有走运河,而是走6路,没想到刚到南城门李大郎就跑来说有人要搭伙。 要求搭伙的是一个商队,而且看样子不只一个商家,总共有四十多辆大车,护卫模样的人也有将近八十个,这个年代没有镖局,商队的护卫都是自家雇佣的,四十辆货车八十个人已经是不少。但苏州和杭州之间的道路盗贼横行,虽然有两浙禁军还有厢军驻扎在左近,但军队又不管地方治安,就是管了也对那些盗贼无可奈何,毕竟盗贼的战术自古以来就是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官军往往对他们无可奈何,所以商队们只能靠自己了,见林靖文一个人就带着二十多个护卫,哪里还有不来搭伙的道理。 林靖文应了,一群人一起上路。 越靠近杭州,地方就越萧条,局势也就越乱。林靖文见一路上田地荒芜人民流散比之松江苏州更严重,哪里还有夕日两浙路的繁华景象,是该有人起来造反了,方腊起义并不是偶然。 一路上小股的山贼倒是碰到不少,一是见商队这边人多,二是商队奉上了银钱买路,一路倒算得上是平安无事,只是出了不少钱财而已,林靖文也不在意。 不过不可能永远只有小股山贼。 离开苏州大概百多里之后,连着两天都没碰上一伙山贼,林靖文是没觉得怎么样,其它老走江湖的人就不这么想了,领头的王掌柜叫来众人一起商议。 王掌柜一脸的凝重,环视众人,开口道:“我等已经连着两日都没有碰上山贼,按照常例,要么是官军刚刚清剿过这里,山贼还不敢重新聚集,否则就严重了。王某听闻最近官军都到两浙路西南去弹压乱民去了,这里应该没有被官军清剿过,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应该是我等被一股大伙山贼盯上了,他们现在正在观察我等并调集人手,事态不妙啊,大家说说我等应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大多有些惊慌,不过没有人开口说话。 见状,王掌柜只好重新开口说道:“我等无非是两种选择,要么退往左近的常州,在常州再等些商家,等人手更多了才好过去;要不就继续前进了,我等现今共有一百护卫,为数实在不少,这一带的山贼最多的一股也不过三四百人,我等有一百护卫为靠,再与那些山贼商议,应该付出一些钱财就能过去。做何选择,是进是退,还望大家商议一下。” 众人大哗,这个说先退到常州去,那个说继续走好了,一时争论不休。 林靖文皱了皱眉,三四百山贼还没放在他眼里,只说道:“林某决定继续前进。你等快些商议,若是想继续上路当与林某一起,若想退去还请尽快,山贼正在调集人手,等他们人手齐备,你等就是想退也不大容易了。” 王掌柜却摇头道:“不然。以王某多年的经验来看,两日的时间应该足够这些贼人布置好一切了,我等前面的路上必定有大批山贼,反倒是后路上山贼应该不多,我等若是齐力当可一冲而过。王某建议我等当先行退到常州,林官人还是和大家一起退去方为上策。” 林靖文也不说话,冲大家拱了拱手此,林某别过。” 王掌柜还想再劝,林靖文他们却是转身就走,高声劝了几句也没什么效果,只好作罢,再与众人商议,这支商队却是一起沿来路退去。 这边严清之去对林靖文说道:“东家,依严某看那些商家说的也在理,前面贼人有三四百人之多,而我等才只有二十余人,如何与之相抗,我等还是和那些商家一起退到常州为好。” 林靖文却只是坚持:“若夫子害怕可与那些人结伴退去,林某有事在身,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严清之却不死心,再劝:“东家何不从常州入运河直下杭州,那样可比走6路快的多了。” 走水路哪里来的贼人把你给杀了?林靖文嗤之以鼻,这番心思却是不能说出来,只是摇头不语。严清之也无可奈何,咬咬牙,实在是觉得以区区二十多个人肯定是不能对抗几百山贼的,这要是继续往前走肯定死翘翘,于是冲林靖文拱了拱手此,严某先回常州,在从运河入杭州,严某在杭州等待东家便是。” 林靖文点点头,等严清之走后,冲李大郎一示意,李大郎连忙低声吩咐了一名护卫几句,那名护卫就悄悄地跟在了严清之身后。 而林靖文他们去是停下来在马车里换好铠甲兵器才继续前进。 走不多远,只听一声呼哨,一支响箭从路旁的树林中飞来插到面前的大道上,随即从树林中冲出来百来号人,为一名大汉将手中大刀一挥,喝道:鸣山一众好汉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缚,否则别怪我等众好汉伤了尔等性命。”听其嗓门洪亮中气十足,竟然也是威风凛凛。 原本林靖文还以为这些山贼都是些被官府迫害的良民应该缺衣少食才对,但现在看过去,这些山贼个个面色红润四肢粗壮,还一个个至少都是穿着一身光鲜的棉布衣服,不少人更是一身的绫罗绸缎,只是看起来都不怎么合身而已,只是众山贼手中的兵器看起来破烂不堪,而且几乎没什么铠甲弓箭。 看来这些都是“正规”的山贼了,职业抢劫犯,根本就不是什么良民,所以一个个抢得衣食不缺,只是这兵器铠甲却不好抢到。 林靖文也不答话,挥了挥手,众护卫们纷纷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步人重甲,一个个钢刀强弩齐备。 对面的大汉一愣,手中的刀一举,众山贼停止叫嚣,大汉这才问道:“不知是哪位公子架到?” 林靖文暗自赞了一声,这些山贼倒是有些头脑。民间有兵器的并不少见,但铠甲和弩却是朝廷严禁之物,民间连普通的铠甲和弩箭都不允许拥有,更何况是步人重甲和强弩,一般来说有这种东西的人都是些官宦贵胄子弟,身份非比寻常,不是区区山贼能惹得起的。这大汉开口就询问林靖文是哪家公子倒是谨慎,林靖文只要稍微忽悠一番这些山贼只怕就不敢招惹他了。 不过还没等林靖文说话,那个大汉又看到了林靖文身后的马车,再看看林家众人的穿着,怎么看都普通,根本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大汉一喜,大喝:“原来只是一群平民而已。儿郎们,杀了他们,强了他们的铠甲和弩箭。”说罢指挥手下山贼冲杀过来,自己反而后退了一段距离。 林靖文自始至终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见山贼们开始杀过来,只是冲李大郎点点头。 得了林靖文的示意,李大郎一声大喝:“十人准备连弩,十人运送箭匣,剩下的人保护老爷。” 护卫大声应诺。其中十人马上从马车上去来连弩半蹲在地,另十人则飞快地从马车上运来一个个的箭匣,很快连弩手旁边的地上就摆起小山高的箭匣,搬运箭匣的那十人这才停下来,开始给另外十具连弩装上箭匣,装好后就放在连弩手手边。 这连弩是韩玉容得了林靖文的吩咐跟一群工匠研究出来的,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研制成功,结合劫掠扶桑的多次实战经验又经过了多次改良,现在基本上已经定型。这种连弩被林靖文命名为“杉树连弩”,一次可连射五箭,可射四百五十步,由于采用的是绞弦式上箭法,大大节省了人力,所以这么远的射程连射五箭也不需要太大的人力,而且这五支箭是装在箭匣里面,射箭时用机括一一射出,射完后只要换个箭匣就可以了,不需要直接上箭,因此射也很快,但由于操作复杂因此需要经过特别训练才能熟练使用,而林靖文身边的护卫却是第一批就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比琉求那三个千人队中的连弩手都要早。 待这些山贼从进射程,也不需要李大郎下令,连弩手自然就抬高弩臂扣动扳机,只见眨眼工夫五十支箭就先后射了出去,射完后就丢掉手中的空弩抓起手边另一具已经装好箭匣的连弩继续射击,而另外的十人就马上给被丢下的那十具空弩装上箭匣,等连弩手手中连弩的箭射光的时候这具空弩也装好了,于是连弩手换上新弩继续射击。 因此,箭雨可谓是连绵不绝,别看林靖文这边只有十个人在射箭,但区区十人就射出了一张过一百的山贼看起来杀声震天气势如虹,却是前仆后继地倒在这张网下,别说逃跑,他们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倒在冲杀的路上。 转眼之间,刚才还杀声连天气势汹汹的百多山贼就倒了一地。弩的力量比弓大得多,用弩射出的箭在一定的距离内穿透力极其惊人,这一百山贼打前头的人的身体都被射穿了,穿过他们身体的箭继续射向其身后的人。这不象弓,用弓的话,前面的人被射倒之后后面的人肯定有时间反应,或防御或后退,但用弩来射就能一射一串,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山贼死的倒也不冤。 看着一地的尸体和鲜血,不光是那个大汉怔住了,连李大郎他们也愣了,杀人如割草,这几话以前说来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但用在这一刻却是在合适不过,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百多人转眼就成了一地尸体,着实让人震撼。 不过护卫们总算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也经过了实战,很快就反应过来。见剩下那个山贼大汉转身就跑,李大郎拿出自己的弩----可射八百步的狙击弩----一箭射去,那大汉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李大郎吩咐道:“去一个人看看,如果他没死的话就押过来让老爷审问。其它人打扫战场,没死的山贼都补一刀,箭支能收回的都收回。” “喏!” 那大汉只是被射中了左胸,倒是没死,不过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这个大汉已经是离死不远了,不可能有机会救的活----被押到林靖文面前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大口大口地吐血,显然已经问不出什么话了。李大郎连忙下令那些正屠杀山贼伤员的护卫们留活口,不然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 很快,一个山贼被挑出来带到林靖文面前,这家伙还挺幸运,只是被射中了大腿,如果用心救治的话还是能活下去的。 这个幸运的山贼被草草包扎了一下带到林靖文面前,一脸畏惧地看着林靖文他们,尤其是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山贼伤员被杀的惨叫,这让他颤抖个不停,要不是旁边的护卫扶着,他肯定软倒在地。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其余的人在哪儿?还有,你们的山寨在哪儿?山寨里还有多少人?”林靖文连看都懒得看面前的职业抢匪一眼,只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末了补充了一句:“如实回答的话,饶你不死。” 山贼大喜,也顾不得害怕,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回答了林靖文的问题:“回大老爷,小人所在的山寨叫鸡鸣寨,总共有六百七十余人,这次由大寨主带头总共下来了两百九十二人。本来这次寨主都安排好了,只是刚才目标商队一分为二让人大出所料,大寨主亲自带着两百人去对付往常州退去的那些人,由二寨主带着剩下的人来对付大老爷。另外,山寨中还有三百八十多人,不过多是老弱,青壮寨丁不过百余人。” 林靖文指了指地上还在吐血的大汉:“二寨主可是此人?” 山贼看了眼,却吓得一哆嗦,点头道:“正是。” 林靖文想了一会儿,对李大郎吩咐道:“把那些山贼的尸体都拖到树林里去,也不用挖坑埋了。叫大家快点,然后我等去伏击那个大寨主。” “喏!” 李大郎他们还没把所有的尸体都拖到树林里去,派去跟着严清之的护卫回来了。“老爷,商队被大股山贼伏击,商队不敌,已经尽数被山贼所杀,严夫子也被山贼杀了,那些山贼正在退去。” 林靖文听得眉头一皱:“别再管这些尸体了,就丢这儿让本地官府来处理。带上抓获的那个山贼,我等前往去鸡鸣寨的道路上伏击他们。” 第十九章 以直报怨,父债子偿 在俘虏的带领下,林靖文他们抢先来到了山贼们回鸡鸣寨的必经之路,寻了个有些坡度的小山坡埋伏起来。 等了没多长时间,大约两百名山贼乱哄哄地赶着几十辆马车过来了,一名黑大汉骑着一匹马走在前面,后面的山贼则是吵吵闹闹的,个个兴高采烈,而且看起来伤号不是很多,也就那么一二十人。 李大郎眼间,凑到林靖文身边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老爷,那里有五十名弓手。” 林靖文一看,果然见到五十名山贼背着弓箭,原来是有弓箭手,怪不得伤亡不重。“等下先用火霹雳解决那些弓手,同时把贼干掉,如此贼人必不攻自乱,也省得我等大费周章。” 李大郎点点头,自去准备。 众山贼正说说笑笑地热闹非凡,不想,前面的小坡上突然飞出一些东西来,这些东西在空中还兀自烧个不停。只是,这些山贼正说说笑笑自顾自热闹,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些,那些注意到了的人还来不及叫出声,却听见几声爆响,顿时传来一片惨叫声,原本弓手的方向一片狼籍,残肢断臂乱飞,鲜血四溅,顿时人群变得骚乱不堪,山贼们惊叫着四散躲避,拉车的骡马也受到惊吓四处践踏。 突然一声大呼传来:“不好了,大寨主死了,大寨主死了。”众山贼随声望去,原本威风凛凛的大寨主没了踪影,原地只见一大堆的碎肉和血迹还有一些马匹残躯,周围的一群山贼也倒了一片,却原来是和弓手一同遇难。 正当山贼们慌乱不堪的时候,山坡上又是一大堆燃烧的东西丢下来,这次却是不少人看到了,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四周的人都慌乱地跑来跑区,待要躲闪却又哪里来得及,又是一阵爆炸,山贼们又倒下一片。 不过这下山贼们知道了,攻击者是在山坡上,于是在一些小头目的呼喝下纷纷叫嚣着往山坡上冲来。 待冲近一些,却见到区区二十几人正在山坡之上严阵以待,其中十人持弩而立,另十人伴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另外几个人则是在将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点燃。 山贼们纷纷嘲笑不已,更是目露凶光往山坡上冲来。 李大郎一声令下,又是几颗火霹雳被丢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伴随着爆炸声和惨叫声,连弩再次编织出一张这次因为是占着地势之利,弩的威力更大,每支箭几乎连穿五六人才止住。 片刻之间,冲上山坡的几十名山贼便尸横就地,其他的山贼大吃了一惊,一时却是呆住了,没人继续冲上来。 他们是呆住了,但林家护卫们这边可没呆住。李大郎下令,护卫们再次弃弩丢起了火霹雳,而且专门往人多的地方丢。这些火霹雳也是经过改良了的,不再是陶瓷装的,而是用生铁装载火药和铁片,体积、药量都经过严密计算,虽然成本大了不止几倍,但威力却大上十倍都不只,当真是一炸一片。 接下来的过程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一群连铠甲都没有的山贼,一群连武器都不齐全的土包子,一群农民临时客串的非职业士兵,林靖文用火器、连弩和重甲来蹂躏这样的一群人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李大郎他们就结束了这场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老爷,此次我等杀伤一百四十一人,俘两人,其余的贼人尽皆逃散,我等人手不多,是以无法阻拦。” “照前例,贼人伤残者尽皆处死,然后你等以俘虏带路攻下鸡鸣寨,尽杀寨中贼寇。尽量多作杀伤,以免贼人以后重新聚拢祸害地方。” 大郎又问道:“只是不知贼人刚抢来的那些货物银钱如何处置?其原主已为贼寇所害,已无法归还。” “先丢这儿吧,等下再处置。” 李大郎他们得了吩咐,自去处死受伤不能逃跑的山贼,然后让俘虏带路直杀往山寨。 等林靖文他们到达鸡鸣寨的时候,山寨里已经得到了逃回来的山贼的消息,此时已经是紧闭寨门,寨墙上山贼们奔走呼喝。 这鸡鸣寨只是个山寨而已,不可能有高大的城墙和护城河之类的,只是用土堆起大约一丈多高的围墙,墙上再立些木刺之类的。一般来说山贼们都是占着险要的山势建立山寨,一旦有官兵来攻打的话,他们先会在地势险要的山口防守,寨墙只是最后的防御手段。但林靖文他们这次打了山贼一个措手不及,报信的人刚回来没多久就到了山寨面前,使得山贼无法抢先占据险要山口防守,只能利用寨墙了。 也没什么喊话之类的,李大郎他们先就是一阵火霹雳招呼过去,简陋的寨门没能坚持两下就被炸破,土寨墙也多处倒塌,看来山贼们修建土墙的时候只是垒土为墙并没有压实,不然火霹雳根本就不能将其炸塌。 土墙告破,山贼们纷纷大呼小叫四散而逃,不再抵抗,李大郎他们乘机用火霹雳开路冲了进去,只是火霹雳毕竟不是手雷,不容易携带,在冲进去之后他们就只能依靠弩箭了,携带的箭匣射完之后弩箭也没了用处,只能依靠重甲钢刀了。好在山贼们被火器吓破了胆,纷纷只顾各自逃窜,并没有组织起来反抗,在所谓的三寨主被射成马蜂窝之后就没了斗志,山寨很快沦陷。 林靖文是不管战斗的,他只是带着几个人凭借火霹雳和弩箭守住山寨前门的位置,防止山贼们从前门逃脱,也看住李大郎他们的退路。 惨叫声和喊杀声渐渐平息,浑身浴血的李大郎跑来报告:“老爷,我等已攻下山寨,消灭贼寇大部,杀伤百二十余人,其余逃散,另外俘获老弱两百余。” 所谓的老弱大多是些抢来的妇女,也有一些衰老伤残的山贼还有些小孩子。 林靖文看了看这些瑟瑟抖的人,下令:“众贼寇掳掠地方杀戮甚重,实在有违天道和人性,不可有后,将其子女尽皆处死以绝其后,老弱伤残贼人处死,众女子无扰。” 护卫们不顾众女子的哭求,将那些小孩拉出来正待一刀砍死,那些老弱伤残的山贼也如此处理。 着一声怒喝,从那些被弩箭看住的山贼中冲出一个人来,指着林靖文大声呵斥:“尔等为何连小孩也不放过?这些小孩大者不过十岁,小的才两三岁,他们何其无辜。” “无辜?”林靖文冷冷地扫了一眼跑出来的这个人,三十许年纪,一身儒生袍,浑身散着一股书卷气。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王散,草字假年,本为常州人士,只因被贼人裹胁才流落至此。”那儒生自我介绍了一番,指着那些小孩说道:“王某也知贼寇祸害地方杀戮良善死不足惜,但这些小孩又有什么错,他们父辈的过错难道也要他们来承担吗?官人如此乱加杀戮却又与贼寇何异?” “放肆。”李大郎大怒,拔出刀来正待将王散砍死。 林靖文制止了李大郎,对王散道:“你被贼寇裹胁已有几年?” “至今三年有余。”王散回答道,却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贼寇要王某为其处理寨中事务并出谋划策,王某为保命是以为其管理寨中文书以及纠纷,但并为为其出得一谋,更未曾伤一人性命。” “既已三年,那林某问你,这些贼寇以前劫掠地方的时候可曾屠戮村庄?” 王散点点头,一脸的黯然,“常州附近村庄被其十村九屠,不管老幼尽皆杀戮,只余女子被掳掠上山。”这一点却是被林靖文早打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开杀戒。 “林某一惯信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贼寇杀戮幼小,林某也杀其子女绝其后嗣。”林靖文不再理会王散,下令:“杀。” 护卫们挥刀便杀,转眼间那些小孩便尸横就地,一些女子不顾身前的钢刀弩箭跑出来捧着小孩的尸体嚎啕大哭。 王散大惊,待要阻止却又哪里来得及,只是一脸的痴呆,看着那些小孩的尸体默然不语。 林靖文也不去管他,只是示意李大郎,李大郎一声令下,机括声响起,转眼间那些被俘的山贼被一一射杀,老弱伤残也不例外,只余被山贼掳掠来的那些女子安然无事。林靖文这才对那些女子说道:“寨中银钱粮食你们且分了吧,山下还有四十余车的货物银钱也与你们,你们分了这些财物便下山去吧,或投奔亲友,或寻个好人家嫁了。”众女子欢天喜地,纷纷感谢大恩,只有那些子女被杀的妇女一脸仇恨地看着林靖文。 那王散长叹一声,过去安慰那些妇女们也别怨恨这位官人。你们孩儿的父亲凶残暴虐,所做所为实在是没有人性,应当有绝嗣之罚。人做事天在看,现在上天借这位官人之手行了天道,也是天意所在,你们须怪不得这位官人。” 一名妇人哭诉道:“可孩儿无辜,他们又不曾犯下罪孽,为何这位官人连他们也杀?” 王散叹道:“怪只怪他们的父亲罪孽太重祸及子孙吧。你们且记住,与人为善则人与为善,与人为恶则天谴之,日后莫要再行恶事,否则子孙亦不免遭祸。你们也是良善出身,不必为这些贼寇恶人伤悲,且去分些财物然后下山吧,”将那些女子一一劝走。 林靖文就这么看着,突然说道:“王先生,可愿为林某效劳?” 李大郎大吃了一惊,前面有个严清之自己送上门来却被借刀杀人给杀了,现在却主动招揽另一个儒生,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让他更吃惊的是,王散听了林靖文的话,二话不说纳头便拜:“散拜见主公。” 林靖文满意地点点头这王散与那严清之不同,严清之虽然愿意为林靖文效力,但不可能完全投靠林靖文,一旦让他现什么不对劲,严清之肯定是要告的。但王散不同,王散从贼多年,已经不容于官府,即使现了林靖文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去告,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林靖文干,所以,虽然同为儒士,但林靖文可用王散,却万万不敢用严清之。这王散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一下山肯定会被官府通缉,也只有投靠林靖文了,所以一被招揽就答应下来。 这些却是李大郎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父债子偿,连小孩都杀确实过分。偶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这么写了,兄弟们若是不同意,还请千万留点口德,别骂的太狠了。) 第二十章 棋子,棋局,山庄 杭州是两浙路的路治所在,又是苏杭经济圈的中心地带,虽然经过制造局、应奉局近十年的搜刮掠夺,但毕竟底子还在,朱勉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以免动摇赋税基础,所以杭州以及周边州府的商家豪强十家倒有六七家幸存下来,其中那些与朱勉勾结的更是大有展,所以杭州倒是依然繁华。 这里是大运河的末端,整个岭南还有江西的物资都需要到达杭州才能进入大运河,不管是从6路还是水路,杭州必然成为了一个物资集散地,各种各样的商品货物琳琅满目,其种类之多数量之大比之汴京也不逞多让,仅次于万商云集的广州和运河枢纽之称的扬州。 松江、登州之类的小地方更是不能比了,比起杭州来,这两个地方跟乡村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年代进城是要搜查的,不过一般来说这种搜查在平时不过是一种程序而已,更是门吏捞油水的手段,在林靖文奉上十贯钱之后,这些门吏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让他们进了城。 杭州龙蛇混杂,林靖文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只是欣赏了一番史书上所说的“日入船只万艘”的繁忙运河,一日万艘是很夸张,但一天停靠个千把艘漕船还是有的,加上数量更多的民间商船还有载人的客船,加起来确实有几千艘之多,一日万艘的形容虽然夸张但也不太过分。听说汴京附近的河段一年要通船三万余艘,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不过很意外地,林靖文在运河边竟然现了许久不见的唐继尧。唐继尧正在跟一旁的手下吩咐些什么,看他身后竟然是一支由十二艘有三层甲板的巨船组成的船队。 跑过去跟唐继尧打了个招呼,林靖文指着船队道:“唐兄,恭喜恭喜,唐家的船队终于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 唐继尧看到林靖文也是一惊,随即大笑,“还得多谢林兄才是,若非林兄这两年的关照,我唐家哪里还能组建起船队来,即便是组建了船队也是无货可运。”又问:“林兄来杭州怎的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唐某也好前去迎接才是,现下却是失礼了。” “林某也是一时性起想去广州看看,顺便定制些福船和广船,些许私事何必劳烦唐兄。” 唐继尧却是有些诧异,惊问:“尊夫人前些时日来信要唐某帮忙定制些福船广船,定制的船只却已经送去华亭,怎么,林兄没看到?” 林靖文摇摇头某却是没能看到,想来是错过了。对了唐兄,你身后的船只不知是何种类?林某还从未见过。” 唐继尧释然,介绍道:“这便是福船了,我大宋目下最好的船只,只有福建路能造。这支船队我唐家也是刚刚才组建,至今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此次却是第一次航行。” 福船?林靖文仔细看了看,只见其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尾高昂,露于水面的有三层甲板,两侧还有护板,舰很是尖锐,林靖文一看就知道适合部装撞角,不过唐家的这些船没装而已。 听唐继尧介绍,福船是一种尖底海船,一共有四层,最下一层却是装了沙石压舱。一般处于水面之下,所以看不到----装沙石压舱?林靖文听得匝舌,这福船的浮力也太大了吧,竟然需要压舱,这么大的浮力能装多少东西啊! 不过林靖文却更是为唐家组建船队的目的吃惊,一看这些福船的样子就知道了,福船很适合远海航行,用来跑南洋或者是更远的天竺那是最合适不过,用来在小小的钱塘江和运河里跑却是一种浪费,这唐家用福船来组建船队,想来其志不小。 是时候跟撇开唐家了,林靖文下定决心,下一步计划应该提前了,不然等到唐家主动撇开林家的时候却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两家结盟也快两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五年的盟约期限眨眼就过了一半。” 唐继尧不知道林靖文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句感慨,不过想想自家的计划,却是符合道:“是啊,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我们两家这两年合作的不错,各自都有了大展,不过我唐家却是得益于林兄良多,还要多谢林兄了。” “这是唐兄自己努力得来的吧,与林某倒是没多大干系。”林靖文现在想的是马上回到琉求去,于是跟唐继尧客套了一番便告辞,寻了艘船直回华亭。 “这次却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刚回到华亭,林靖文就找来庄中众人,“没想到唐家不声不响地就组建起了船队,而我等却还在原地踏步没有丝毫进展,这次要不是我刚好碰到,只怕直到跟唐家的船队在海上碰到我等才知道这件事。鲁二,你马上派人给琉求传信,要他们马上出兵占领琉求全县,另外叫夫人全制造福船和火炮,并派战船封锁琉求东面。要是我料得没错的话,唐家组建福船队的目的正是为了扶桑,他们虽然不能直航扶桑,但从大琉求出经小琉求也是一样可以到达扶桑的,这条航线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太过危险是以没几个人愿意跑而已,现在唐家估计是准备跑这条航线了。” 鲁二大惊,怒道:“唐家这是想撇开我们自己跑扶桑海路了,真是卑鄙,竟然想断我林家的根本。这还算什么盟友?上次在登州的时候他们就实际上背弃了盟约,这次又准备来这一手,真是岂有此理。” “不能怪他们吧,我们和唐家本来就是利益结合,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错,虽然有背盟之嫌,但所谓盟约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没有什么背弃不背弃的。”林靖文却是不以为意,表面对你笑背后捅刀子的人他见的多了,也不差唐家。“再说,这些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唐家也不一定是这个打算。只是是我亲自回一趟琉求好了。” 6青城连忙制止亲自回去?那华亭这边怎么办?康王来华亭的事不可能不传到朱勉的耳朵里,只怕他在最近会有所动作,你不在华亭坐镇,一旦出了事怎么办?” 林靖文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办?当然是你来主持了。怎么,你准备光吃饭不干活不成?相信小小的朱勉你还应付得来。” 6青城气得几乎吐血,大叫:“还小小的朱勉?朱勉小吗,他可是权倾东南,整个两浙路都惟他马是瞻,这样的人你让我怎么去应付?我做不到,要么你自己去应付朱勉。” 果说我把整个山庄都送给你呢?你还做不做得到?” 震惊!众人听了林靖文的话无不震惊。 6青城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靖文,结结巴巴地问道:“把山庄送给我?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这可能吗?你知不知道整个山庄值多少银钱?不是几万贯,而是将近六十万贯,这还是山庄的价钱,那织坊每月还能收益十余万贯……可以说,整个林家山庄就是个聚宝盆,百万贯都不换。你说你把它送给我?” 鲁二也劝道:“老爷还请三思为好,银钱倒在其次,关键是这山庄是老爷的心血所在,更是我等在中原的唯一的立足之地,要是失去了山庄我等还有何处可以立足?” 林靖文却不为所动,仿佛众人的震惊不是他造成的,只是继续说道:“你没有听错,我也没说错,我是说要把山庄送给你,怎么?难道我舍得送你还不敢要?” 又对鲁二说道:“山庄是我等在中原唯一的立足之地这没错,但山庄交给6先生我等也可以在这里办事的,又不是说6先生要与我等划清界限,只是换个主人而已。而且……” “而且失去了华亭的山庄,整个天下就任凭林兄纵横,不然林兄只能被困在小小的华亭动弹不得。”6青城接口道,兄既然有如此气魄,6某也不能让林兄小瞧了,华亭这边就交给我吧,定不负林兄所托。”说完离座而起,冲着林靖文就拜了下去,口中直称:“6青城拜见主公。” “还是青城知我。”林靖文大笑着扶起6青城,见众人依然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于是解释道:“子在棋局之中,人在棋局之外。华亭山庄对我等十分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这里,因此一直以来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我把这里交给青城,不过是由棋子变成下棋的人而已,掌控华亭而不被华亭所累,这才是正道。先前是我思虑不周,所以一直以来想做的事都没精力去做。” 6青城接口道:“而6某则代替主公变成了那颗棋子。” 鲁二他们还是胡里糊涂的,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散却大赞:得舍得,主公舍去一个小小的山庄,却得到了更广阔的天下,实在是高明。只是主公,琉求假年倒也听说过,不过是荒蛮之地,地既不广人也不多,其地之民还全都是异族,实在不足以作为立业之基,主公还得另寻一地作为基础才是。” 林靖文眼前一亮,以前倒是小瞧王散这个儒生了,没想到他也有几分见识,问道:“依你之见,我等以何地为基比较好?” “就是两浙之地。”王散侃侃而谈:“两浙之地久经官府掠夺民间,民众不堪忍受久矣,早已怨气滔天,依王某之见,两浙不出十年必反;还有河北特别是山东地,那里的百姓流离失所纷纷聚众为盗,已经是民乱四起,也可以为主公所用。” 林靖文和6青城相视一笑。6青城说道:“假年有所不知,主公已经略琉求有年,其地已然不复荒蛮,只是人丁不多。” 王散恍然大悟,却皱眉道:“人丁之事确实不容易办,朝廷历来奉行守内虚外之策,对内控制很严,一贯禁止人口大规模聚集。现在确实不好收拢人丁,不过等到两浙一反,我等便可从中做些文章。” 二人齐声道:“就是如此,等的就是两浙乱起。” 第一章 大琉求 琉求县县治,中山岛的琉求城。 港口里各种船只来往不绝,不时有一两艘渔船或者是运输船靠港,码头上人群来往如梭,好一番忙碌景象。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港口里停留的那二十艘三层高的巨船,这些船高有四十尺,现在停靠在港口里就象一个个的巨人俯视四方,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不过人们仿佛已经习惯了巨船的存在,除了时不时有人好奇地看那么一眼之外,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没人对它们有更多的关注。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骑着矮小南马的骑士从城中奔来,边跑边大叫:“兵士即将登舰,请退避!兵士即将登舰,请退避!” 人们听到声音抬头望去,一人惊叫道:“两支红旗,有两千兵士,大家快让路。”人们仔细一看,可不是,骑士手上正挥舞着两支小红旗,连忙避让不已。按琉求军制,一根黄旗表示一百兵马调动,一根红旗表示一千士兵,一根蓝旗的话就是说有一万名兵士即将通过,两根红旗正是表示即将有两千兵士往港口开来。 过了一会儿,一支军队从城里开来,前面的旗手高举着一支黑色的旗帜,旗帜上一条金色的巨龙在张牙舞爪,稍后面不远处另有两支旗帜,一支黑色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另一面旗却是白色,上面写的是 自有有见识的人叫道:“是主公和孙千夫长、那千夫长来了。” 人们一听,面露恭敬之色,纷纷聚在道路两旁微微欠身致意,有些人甚至拜服在地。 旗帜后面,队伍的前方五个人骑着马,不用看,也是矮小的南马,其中领头的可不就是林靖文这厮,韩月容兴高采烈地跟在旁边左顾右盼,稍后面一左一右跟着的则是孙泽和那朵,再后面则是王散,后面队列的兵士则是一千黑衣黑甲的男兵和一千白衣白甲的女兵。 林靖文此时却是皱着个眉头,貌似很不乐意的样子。 韩月容正高兴着,这时看到大道两旁的人有些在鞠躬有些却在跪拜,不由好奇地问道:“哥哥,为什么这些人跪着呀?不是早就废除了跪拜礼么。” 林靖文没好气地说道:“那些跪拜的人都是新迁来的,还没习惯琉求的规矩,所以还是按照大宋那一套来。” 月容这才恍然,又自顾左看右瞧起来。 到了码头,军士们在军官的指挥下登上那二十艘巨船,一切都有条不紊。 韩月容正待登船,却被林靖文一把拉住,“小妹,你还是留下来吧,这次我们要在海上航行几个月的,茫茫大海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怕你会不耐烦,你还是在琉求玩吧。”韩月容一口拒绝:就要跟着去,琉求这么小的地方我早就玩遍了,这次一定要跟着哥哥去南洋。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难道你又反悔了?男子汉大丈夫……” “行了行了,别男子汉大丈夫了,每次你都来这一句。”林靖文听得头都大了。小姑娘为了能跟着出去,先是缠着她姐姐,韩玉容被缠得实在头疼,就把她打到林靖文这里来,林靖文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没想到被小姑娘设了个圈套,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了,结果,小姑娘就有了借口,死缠着跟了上来,“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这句话都被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林靖文实在无可奈何,“好吧,你跟着就跟着,不过一定要听话知道吗?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回来。” 小姑娘却一点都没被他吓住,反而粘了上来,娇笑道:“哥哥才不舍得赶我回来,哥哥最疼我了,是吧?” “疼你个大头鬼,真是个粘人精。”林靖文一把把她拍开,没好气地骂道。 小姑娘也不以为意,眼珠子转了转,把那朵拉到一边嘀咕起来。也不知道她跟那朵说了些什么,那朵只是摇头不答应,小姑娘却一直缠着不放说个不停,直到上船了她还在说,一副那朵不答应她誓不罢休的样子。 林靖文也不去管她,只是无奈地对王散说道:“也不知道月容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来,她可是最怕远航的。” 王散一笑个月万夫长胡寒领军一万破扶桑旧都奈良,掠两千工匠和一万四千女子而还,不知道主公还记不记得?” 林靖文疑惑地问道:“当然记得,当时我还嘉奖了胡万夫长,赐给他土地万亩奴隶两百,可这跟月容跟着来有什么关系?” 王散也不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四个月以前北海舰队在长崎海域破青州6家船队,击沉各种船只二十二艘,斩八百;一个月之后又在长崎海域破6家船队,击沉船只三十艘,斩千余,6家退出扶桑;又十日,北海舰队复破高丽水师,斩七千余,高丽人不敢东顾----至此我林家独占扶桑贸易。” “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散躬身一礼,这才道:“三小姐喜好刀兵征战之道主公是知道的,平日里三小姐就常常呆在火枪女兵营,一直都希望能随同火枪营征战。只是一直以来主公麾下都是水师不断建功,6地之上反而没有什么战绩。但自上个月胡万夫长破奈良之后三小姐就忍不住了,此次主公亲率舰队下南洋,此去很有可能需要征战,在琉求有夫人看管三小姐无法随军出战,但跟着主公下南洋的话,夫人鞭长莫及管不到三小姐----主公,这便是三小姐此次缠着主公的原因。” 林靖文听得一呆,好一会儿才问道:“月容一个女孩子,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总是不妥。我是没法管她了,这次跟着一去,她肯定能捞到机会,还得想个法子让她回琉求才好。” 没想到王散却道:“此为主公家事,属下不便过问,望主公见谅!” 林靖文听得翻了个白眼,这个年代的人怎么都这样,一扯到他的家事他的那些个部下一个个跑的老远,生怕沾上了边,弄得他想找个人出主意都找不到。这次也是这样,看来让王散帮忙想办法是没指望了,也就不提这茬。 半年前,将华亭的事都丢给6青城之后,林靖文就专心处理琉求的事,先是占领了琉求群岛的全部,将基地迁到琉求的中山岛也就是后世的冲绳岛上,然后花费半年时间积累人口建造船只和火炮。 人口自然是从华亭和金门山来,主要是金门山。原本林靖文是想让李恢低调点,只被动地吸收流民就好,但一想到离方腊起义还有五六年他就觉得头大,难不成要等个五六年不成?于是就让李恢主动出击。这半年来,金门山上的“山贼”四处劫掠地方,这股山贼也怪,不象其它山贼那样喜欢抢大户和富商,相反,金门山山贼几乎不抢大户和富商,只喜欢掠夺那些村庄,而且几乎不杀人,只是喜欢把村庄的人强行迁徙到山中去----如此一来,因为没有威胁到大户豪强,所以没有被地方豪强联手围剿,只是被官府清剿过几次,不过每次清剿官军都是惨败而回,败了那么几次之后,官府也就对金门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也没有苦主来告状,更加没有威胁到官府的统治,理它做什? 现在,琉求的人口,不包括奴隶的话就几乎有十万之多,军队更是有了一个万人队,还有一支由二十艘福船组成的北海舰队,只是苦了扶桑,为了凑到造船造火炮的银钱,琉求的军队几乎将扶桑东部沿海一带劫掠一空,怎一个凄惨可以形容,根据岛律家传来的消息,扶桑当权的平家因此倍受责难,其统治已经是危机四起了。 此次却是琉求的生产已经达到了饱和,扶桑一地已经不能消化琉求和华亭的生产,必须找个新的市场了,林靖文把目光投向了南洋,所以才有了这次亲自下南洋的事。 为韩月容的事烦恼了一会儿,林靖文实在没想到什么办法对付这个小姑娘,只好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却问王散:“假年,大琉求的情报你收集的如何了?现在大琉求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散刚才就是在翻阅大琉求的资料,现在林靖文问起,他想了一会儿,答道:“三国时代,因魏国势大,吴国不得不另寻后路,于是出海往东占了一座大岛,是为夷州,这夷州就是今日的大琉求。不过自两晋之后,我中原王朝就不再统治大琉求,而是任其独立于中原之外,各代朝廷也从未设州县于其地。所以,大琉求一直是荒蛮之地,其地的汉人并不多,古三国时迁入一些汉人,两晋南北朝时期为避朝廷苛政有一些人自行迁入,到了唐末,中原大乱战火遍地,中原之民纷纷外逃,有一些人便逃入大琉求。据属下调查,大琉求的汉人至尽还不过几万之数,大多聚集在西部的平原地带,其它地方都被当地的土著占据,那些地方没有汉人存在。就是在汉人聚居地,汉人和当地土著的地方犬牙交错,双方经常生矛盾,械斗是常有的事,很乱。” “那大琉求有没有什么地方豪强之类的?” “当然有。”王散毫不犹豫地点头琉求荒蛮未开,汉人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生存,千百年下来的确形成了不少的宗族势力,不过都不大,而且各个汉人聚居地还没有连接在一起,很是分散。至于主公让属下特别关注的几个港口,北方的主公所说的鸡笼港只有当地的平浦族存在,没有什么港口,只有几个小村寨而已;南部的高雄港属下派了几拨人都没找到,不管是问汉人还是问当地土著,都没有听说有这么个港口存在的;至于东部的两个地方属下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地方也没有港口,都只有一些土著的村寨,按主公吩咐,那两个地方已被命名为花莲和夷东(台东),属下已经派人占了那两个地方兴建港口,想来主公此次应该用得上。” 林靖文听得呆了,不禁问道:“那大琉求现在有没有港口?怎么我叫你找的地方都是荒地?” “港口倒是有,汉人居住的淡水就是一个中型港口,平日里大琉求的汉人依靠这个港口跟中原贸易,倒算繁华。还有汉人和土著杂居的平堑、后龙一带都有港口,只是都不大。这些港口主要集中在大琉求的西部,因为大宋的商船都是沿着西部南下到麻逸、渤泥等地,大琉求的土著远未开化,他们并不能兴建港口,如果没有汉人存在的话,大琉求连一个港口都不会有。” 林靖文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骂了一句,这都是什么见鬼的地方,有宝岛之称的台湾竟然荒芜至此,鸡笼港只有几个村寨,高雄港还找不到,花莲和台东根本就没有港口存在,我日!林靖文郁闷得想哭,他可不是来开荒的。 (“小姐”一词在宋时指的是地位低下的女子,一般用来称呼妓女,只是偶实在查不到当时怎么称呼富家小姐,只能用这个词了,望各位兄弟见谅!) 第二章 殖民地和陶瓷 过了先岛诸岛和与那国岛之后就到了大琉求的东部海岸,船队直达花莲港停靠。 此时的花莲港与后世的位置相比比较靠南一点,位于花莲溪的出海口,之所以不在后世花莲的位置建港,是因为这里更靠近山北大平原一点,本地的土著大多就聚居在港口附近和南方一带,比较方便利用人力资源。 这里的土著还处在原始社会时代,刀耕火种,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他们都是一种抬举。天知道,王散派人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村寨而已,方圆不过一两里,人口只有两百来人,平日依靠打猎还有放牧维生,还利用一些小舢板捕鱼,所谓放牧也不是放养牛羊马匹,而是养些野鸡、家猪之类的,主要是养鸭子,王散派的人来的时候土著们就靠这个过活。 不过当林靖文来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至少已经有了港口和码头,虽然不大,但停靠二十艘福船还是没问题的。 王散派到此地的负责人带人到码头迎接船队。 “主公。” 林靖文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想前来迎接的人群中一些身材矮小肤色比较黑的十几个人突然五体投地地拜服下去,齐声用一种林靖文听不懂的语言大呼,此间负责人解释道:“他们是在说‘大天神’,他们是在用迎接天神的礼节迎接主公。” 众人大为惊讶,各各面面相觑。 王散也是惊讶非常,不过转眼就镇定下来,解释道:“主公,这大琉求东部一带汉人从未来过,千百年来都是本地土著在这里生存,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原本此间荒蛮未开,虽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土著们还是生存艰难。一般来说他们通过打猎放牧捕鱼获得的食物勉强能养活自己,但一旦遇到灾荒食物肯定是不够的,而且住的是草屋土房穿的是兽皮树叶,委实落后。而我等到来之后不但教他们建造房屋纺织棉麻还有耕种田地,其它技能也都一一教给他们。是以,在这些土著眼中我等与天神无异,主公身为天神之长在他们眼里自然就是大天神。”末了还补充道:“因为这一点,我等在此地并未受到土著的排斥,土著们反而是恭敬异常,为我等建造港口城镇出工出力。大琉求南方一带也是如此,但东部北部和中央大山里就是另一番情景了,那里的土著多年与汉人移民交往,已有长足展,更加排外,属下派人在那鸡笼建造港口城镇一事为当地土著一口回绝。”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有好事者比如韩月容小姑娘更是咯咯直笑。 林靖文也是觉得好笑,这不跟南美的印加人玛雅人对待欧洲白人是一个德行吗,刚开始的时候印加人也是把白人当作天神的,实在是有趣。不过这是好事,台湾土著终归来说属于中土一脉,林靖文也不想跟白人殖民南美一样大加杀戮,能跟土著和平共处那就最好不过。“这样也好,如此,我等以后当善待这些土人,传授他们汉人的文化,等他们接受了汉统他们也就与汉人无异。” “喏!” 花莲港此时已经建造起一个不小的城镇,除了从琉求派来的千余移民和军士之外,这里还聚集了大概两千多人的土著,在天神的名义下,这些土著已经被打散部落编制,成为花莲镇的平民。 林靖文进到镇中,现这里倒也成了规模,郊外是农田牧场,镇上也有各种商铺存在,不过种田放牧的多是土著经商的全是琉求移民罢了。看到这里,林靖文心中一动,问道:“花莲镇日常民生所需能够自给自足吗?那些商铺里的陶瓷漆器布匹茶叶之类的总不可能是此地自产的吧?” “主公明见!”花莲镇乡正禀报道:“花莲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种植的粮食肉食鱼类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供应琉求本土;而且因土地广大,还能种植棉花大麻还有桑树、茶树、漆树等,而琉求本土土地狭小并不能大规模种植这些;另外这里的土质还适合制造陶瓷,实在是天赐宝地。只是因人丁太少所产不多,但目前所产已经足够本地之民与琉求本土互通往来。此地商铺中的货物却是从琉求本土够买而来。” 殖民地!林靖文马上就想起了这三个字,欧洲人疯狂地往美洲移民一是为了占地盘,二嘛,更大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开辟新的市场么?没想到花莲倒成了琉求的殖民地,这跟美洲成为欧洲殖民地的情况相同。既然欧洲人做得,汉人也不妨学上一学。目前是殖民台湾,以后人口多了生产力更强大了,南洋、澳洲……这些都会成为汉人的殖民地,甚至是美洲也可能被汉人插上一脚,这也不是不可能。 王散并不知道殖民理论,但他可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见林靖文面有喜色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文章,连忙问道:“那琉求与这里的商船来往多否?” “目前倒是不多,每月不过五六条商船来往。”乡正想了想,答道:“花莲土地适合种植茶树和漆树,另外种植棉麻也可以,但目前花莲人丁实在过少,为免贪多反而坏事,所以属下让花莲之民主要种植棉麻,另外茶树桑树也有少量种植。还有,花莲海域盛产珊瑚,这里的二尺珊瑚很受琉求之民欢迎,甚至有三、四尺高的珊瑚出现,利之所在,倒是吸引了不少琉求本土善水之民迁徙过来。” 王散盘算了一番,建议道:“主公,琉求县目前有汉人十万之数,加上原琉求土著和奴隶,总共人丁不下二十万,6先生和李恢大人那边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人丁。以属下之见,不妨让琉求县征一些人丁来花莲,如此对花莲对琉求都是好事。” 林靖文却一口回绝,“移民至花莲势在必行,但不宜由官府强制征,还是让民间自行迁徙比较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花莲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移民花莲可以获得莫大利益,百姓自然会趋利而来,官府强制迁徙反而不美。传令下去,允许百姓自由迁徙,让琉求县不要阻拦。” 公明鉴!”王散和乡正俯身称是。 “对了,你刚才说花莲的土质很适合制造陶瓷,花莲有陶瓷工匠吗?”陶瓷可是大利润的商品,甚至中国的在英语中的名称是陶瓷的意思,可见这玩意儿有多受欢迎,这么好的东东可不能放过了。 当然,这里说的陶瓷是高品质的观赏性陶瓷以及中等品质的实用性陶瓷,低等的民间日常生活所用的陶瓷物品哪个文明都能制造,只是品质不如中国的好而已。 乡正脸色一紧是没有。琉求之民多来自两浙,两浙其地不产陶瓷,是以并无多少陶瓷工匠。琉求也非是没有陶瓷工匠,只是不多,而且技艺不高,并不能生产高品质的陶瓷,用作往海外贩卖却是不划算,是以下官并未在花莲展陶瓷制造。” 林靖文听得眉头一皱,怎么又是缺少人才,上次好不容易把康王给忽悠了弄来大批制造军械的工匠,这次又是缺少陶瓷工匠,真叫一个郁闷!大宋陶瓷工匠技艺好的大多集中在江南西路、河东路和近畿一带,林大官人的手还不能伸那么远,看来,这陶瓷工匠是没指望了。 不过没工匠也制造。林靖文充分挥了奸商本色,吩咐道:“品质低也制造,海外的那些蛮夷如何能分辨品质高低,他们有得用就不错了。” “是极。”王散大赞,“主公所言极是。比如说茶叶,我大宋海商贩卖到南洋乃至天竺、大食的茶叶一般都不是品质上流的好茶,都只是茶叶碎末制成的茶砖而已,那种茶砖连我大宋的平民都不喝,但贩卖到海外却备受蛮夷追捧。还有丝绸,属下曾听闻,大宋海商贩卖到海外最多的不是苏绣、蜀绣等名绣,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广绣、闽绣等,这些低等的丝绸在我大宋本土并不受欢迎,却被海商大规模贩卖到海外,同样受蛮夷喜爱,价比黄金。这陶瓷嘛想来也一样,那些蛮夷也就只配用些品质低下的东西而已。” 林靖文听得大乐,感情还有前辈啊,原来不是他林大官人第一个这么想的,奸商,真是奸商处处有。“令琉求县输送陶瓷工匠到花莲。制造的陶瓷品质低不要紧,反正不是给我们自己用。这样,制造出来的陶瓷卖到扶桑就是了,我等已经垄断了扶桑的贸易,除了我林家不会有第二家卖宋货给他们,品质再低的陶瓷他们不想用也得用。记住了,这价钱可不能卖低了,陶瓷可是高利润商品,价钱低了对不起陶瓷的名头。” 乡正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韩小姑娘更是将林靖文大大地鄙视了一把,偷偷地嘀咕:“真是一个奸商。” 王散却是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称是,大叹道:“主公真是好谋划,这扶桑正如主公所言,除了我林家他们并不能从别的商家那里买到宋货,所以他们是不买也得买,根本就没得选择。而花莲的陶瓷匠人经过大规模长期制造之后,怎么说这些匠人的技艺也能有所提高,说不定时间长了真能出几个巧匠出来,如此,又是一种收获。” 想想后世的日本,大规模地把劣质产品倾销到中国,因为中国国内的同类产品还不如日本货,国际上又封锁中国,因此中国可谓是不买也得买,那些日本公司因此获得了大量的利润用来研究新的科技。林靖文现在的这种做法跟后世日本公司的做法差不多,用日本人的钱来展自身的科技,实在是好手段,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想到这里,林靖文灵机一动,吩咐道:“日后若有如此情况皆如此办理。那些漆器、纸张、布匹、丝绸、陶瓷、铁器等,所有的货物不管品质好坏,只要扶桑没有或者是品质不如我们的,我们都往扶桑贩卖,如此一来,一是可以用扶桑人的钱来培养我等工匠的技艺,二则可以打击扶桑的同类产业,可谓一举两得。不过你们且记住,最好的东西一定不能卖给扶桑,只要比扶桑自己制造的好上一些就可以了,明白否?” “喏!” 休息了两日,林靖文检查了花莲镇的展状况之后,给船队补充了粮食和淡水就起程南下,不日到达夷东港。 夷东和花莲的情况差不多,位于卑南溪出海口,邻近有三条河流交汇,也是一个大平原所在,依此而建的夷东镇也已吸收了不少周边的土著部落,比花莲的人口还多些,达到了五千人的规模,不过汉人移民却不比花莲多,也只有一千之数。 这里的情形和花莲大致相似,百姓也是大多种植一些棉麻桑树之类的,只因华亭的织坊对棉花亚麻和生丝的需求实在太大,种植棉麻桑树可以获得巨利,另外茶叶这种嗜好品的消耗太大也吸引了很多人种植茶树。虽然看起来花莲、夷东和琉求的人都跑来种植类似的作物,看起来是重复建设,但目前供应远远小于需求,再怎么重复建设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等以后供需平衡了大概这股势头会停下来吧,一切自有市场来自我调节。 第三章 吕宋土著和华侨 麻逸。也就是后世的菲律宾,又叫吕宋、胡洛,宋人称之为麻逸。林靖文花了很大的工夫才弄明白,原来此时菲律宾的统治中心并不在吕宋岛,而是以后世民都洛岛为中心的麻逸国,这个国家最早曾在太平兴国七年的时候派船与广州通商,之后贸易不绝,这才被宋人所知,这与林靖文的意料很不相同。 费了老大的劲收集情报,林靖文才知道,这麻逸国此时不过是一个小国。民不过千余户,形成一个个大小不均的村社,这些村社联合起来推举一个领,称作罗阇,作为国王来统领全部村社,这就成了麻逸国。其国以民都洛岛为中心,领土包括了吕宋岛南部的一部分,宋人主要是与麻逸国通商,麻逸人主要为马来人移民和一些土著。 不过这也不绝对,麻逸国北方的吕宋岛上也有一个个的土著部落和邦国存在,尤其是在吕宋岛北部一带,汉人移民大多都聚集在这里。 这个时候整个南洋都没有多少汉人,跟后世南洋万人口汉人占三分之一的盛况根本就没法比,整个南洋此时恐怕最多也就十数万汉人,还分布在吕宋、爪哇、渤泥、东马来等广大地域,整个吕宋岛上的汉人加起来也不过万把人而已,跟整个吕宋百来万土著相比根本就是少得不能再少了,真正的汉人大移民要等到蒙古南侵宋朝灭亡才开始。 船队从夷东港南下,经过巴坦群岛和巴布延群岛到达吕宋,林靖文这才明白过来,原本他以为此时的宋人是沿着台湾东部南下麻逸的,谁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因南北洋流的原因宋船很少有能直接到达台湾的,大多都只是到澎湖而已,再由澎湖人趁海潮涨落进入台湾(感谢书友正),澎湖此时属于泉州晋江县管辖,那上面还驻扎有宋兵。而宋船到麻逸的话大多是从广州出跨海到达吕宋,再沿着海岸南下到达麻逸。 宋人什么时候有远海航行的能力了? 经王散派人多方打听才明白,不是宋人能远海航行,而是大6到菲律宾群岛之间的洋流、季风太过规律了,宋人只要选好正确的时间顺着洋流和季风出即可,根本就不需要计算精细的经纬度坐标,实在是天助宋船,与航海技术无关。 比如说现在,现在的季风正是西南方向,正是出海到麻逸的好时机,这个时候正是宋船与麻逸贸易的时候,林家船队一路上碰到了不止一股宋船。 不过头疼的是,这个时候也是海盗活跃的时候,在碰到宋船的同时,林靖文他们也碰到了海盗。 因为林家船队规模庞大----有二十艘福船的船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一路上碰到的宋船为了安全着想,都搭伴跟林家船队一起走,人多也安全些。这样下来,船队规模越来越大,等到达吕宋之后不久,船队已经达到了四十一艘船的规模,远远看去当真是白帆连天,声势极为惊人。 这样规模的船队稍微有点头脑的海盗都不会来招惹,但万事总有个意外不是,这不,敢招惹的海盗来了。 这天,林靖文正跟王散、孙泽、那朵他们议事,却听了望手来报告:“主公,前方的海岛后边出现了大批不明船只,数量在一百艘以上,侧后方那片海域也出现了不明船只,数量少些,大概有六十艘的样子,不过这些船都很小,目前看到的最大的不过四百石左右。” 林靖文一愣,这么大规模的海盗应该很有名啊,怎么收集来的情报里没有?问道:“离我们船队有多远?” “前方的船只离我们有三里左右,侧后方的有五里多,这些船的度都不慢,相当于广船的度。” “广船的度?”那可是很不错的船了,广船在大宋所以的船种类中以度闻名,光论度,除了车船就数广船了,连福船都比不了,不过林家船队的福船例外,韩玉容把广船的多桅多帆和侧组合帆技术用到福船上来了,还加装了车浆,林家的福船如果帆全满车浆全开的话,那度用飞来形容毫不为过。 虽然惊讶,但以这个样子出现的肯定是海盗,林靖文连忙下令:“准备战斗阵型,打开炮室,车浆手进入车浆室。另外,通知后面其它的船只,让他们往海岸方向避让。” 旗手把林靖文的命令传送给其它船只,没想到其它宋商传来的信息让林靖文大吃一惊,那些宋商竟然要求一起战斗,而且通过望远镜林靖文现这些宋商的船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些船上都露出了些什么家伙?火箭只是一般般,每艘船都有一些;有的船离谱,把宋朝水师专用的火器“火龙出水”都搬上了甲板;再看看那个石机都有----真是没想到,外表上看上去一个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干起来却这么恐怖----这些家伙明显不是一介商人能有的,都是军队里现役的真家伙,有些还是禁军专用的装备,连厢军里都没有。看来哪个家伙都不老实啊! 见林家船队纷纷调转船头把侧面对准了海盗的方向,其他宋商都很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水战可没有这么个打法的。 很快林家船队就用事实告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被海盗前后包抄,关键是季风与船队航行的方向平行,抢占上风口是不可能了,海盗也只有侧后方的那六十艘船占到了上风口,现在拼的是实力。 林靖文出一连串的命令:“分十六艘船迎击前方的海盗,另四艘配合其他商人的船消灭侧后方的海盗。”船队应令一分为二,四艘船降半帆原地配合其它宋船摆出战斗队型,另十六艘船满帆继续前进。 “左转舵二十度,弧型阵,火炮出室,床弩准备爆裂弹。”之所以保留床弩是因为前装滑膛炮射实在太慢,而且对近距离的目标无能为力,而床弩就弥补了这两点,只是射程近了将近三分之一还多,而且很费人力。 海盗船进了火炮射程。林靖文下令:“实心弹准备。” “射击。” 在其他宋人惊骇的神色下,林家船队的火炮喷出一道道火光,炮声隆隆,一大片的弹丸直扑向海盗,虽然命中率很低,但海盗船实在太过密集,一通火炮顿时炸得他们船翻人亡,海盗船队顿时一片混乱。 开火后,林家船队调了个转,以另一面对准海盗再次开火,又是一片弹丸飞了过去。 等再近了些,床弩也加入进来,三米长的巨箭上绑着一个个铁疙瘩飞了出去,这些巨箭可不比火炮的实心弹,它们不管射没射中海盗船,射出去一段时间后就是一阵爆炸,顿时巨箭四周老大块地方都在爆炸的范围之内,所以说,床弩取得的战果比火炮还强上许多。 海盗本来是想打个埋伏的,不想林靖文竟然有望远镜这样的宝贝,老远就现他们不说,火炮的射程也实在是大,在海盗们还以为自己没被人现的时候就被火炮光顾了一番,然后又遭到了床弩的蹂躏,却是有些冤枉了。 林靖文当然不会让海盗回过味来,打的就是突击战,一边指挥船队靠近海盗,一边狠狠地倾泻炮火,百来艘海盗船,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就沉没了一半。 “火炮换霰弹,床弩换燃烧弹。”这燃烧弹却是将装有石油的陶瓷罐绑在床弩的巨箭上,原理跟宋朝水师中的火龙出水差不多,由康王送来的那些军械工匠搞出来的。这个时候已经出现石油了,叫猛火油,更重要的是,这种猛火油并没有被朝廷列为管制物品,民间是允许自由买卖的,林大官人那还不赶紧买上一大批啊,这玩意儿用来放火再好不过。 霰弹是为了大量杀伤海盗人员的,而燃烧弹就更恐怖了,挨到哪儿就烧一片,明明那里是一片空海什么东西都没有也能烧个半天的,海盗船就更不用说了,挨上了准一烧一大片,扑都扑不熄,海盗船又挨得那么近,很快就烧了起来。 一艘接一艘的海盗船被点燃,海盗们连忙疏散船只,这个时候却又哪里来得及,他们本就是逆风,想转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海盗们被逼得纷纷跳海,只有外围的一些海盗船见势不妙逃过一劫,却又被火炮一一点名。 林靖文这边烧红了半边天,其他宋商那边也不平静,这些宋商虽然没有火炮,但一个个都不是庸手,武器是直接从军方弄来的不说,很多人船上都有通过关系从大宋水师中弄来的兵士,海盗船虽多,但在他们手上也讨不了好去,何况还有林靖文留下的四艘福船帮忙。 不过这个时代的水战一般打的是肉搏战,一般来说先是用火箭、小型投石机、火龙出水等远程武器打击一番,再靠近敌船登舰打白刃战,这种打法一直延续到了清朝末年,直到列强用大炮敲开了中国的大门才改变过来。这些宋商采用的也是这种传统的战术,先是用火器削弱敌人,主要是让敌人阵型混乱,再就是冲上去厮杀,只有林靖文手下的四艘船严格按照水战操典坚持打远程战,根本就不靠近海盗。 这些宋商也是常年跑海吃饭的老手了,对付海盗各个都有一套,要么给兵士多备弓箭,要么用好铠甲把兵士武装起来,海盗虽然有六十艘船人手也多上一些,但这些宋商还是没费什么劲就解决了这些海盗,只是由于有四艘火炮船的帮忙自身的伤亡比以往少了许多。 林靖文这边是放了一把火把海盗烧了一干净,但其他宋商那边可是抓了不少俘虏,也缴获了不少海盗船,大家商量了一番,把这些俘虏和船都给分了。其实这些宋商原本并不打算跟海盗硬拼的,毕竟他们人手不多打肉搏战肯定是要吃亏的,原本他们只是想杀出一条路逃跑而已,只是见林大官人大神威放了那么大的一把火,这才一口气把这股海盗给吞了。 “主公,因我等消灭了大部分的海盗,所以战利品也是分得大部分,总计有俘虏三百名、船只十七艘,不过……”王散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接着说。” 散的脸色有些怪异些海盗却是由吕宋一个大部落的官兵假扮的,每当宋船通商麻逸的时候这个部落就会派出官兵假扮海盗来劫掠宋船,本来他们一般只出动最多几十艘船而已,这次却是见我等船队太大才联合其它部落出动了百多艘船。据属下拷问,这种假扮海盗的情况在吕宋十分普遍,几乎每个靠海的部落邦国都会这么做。这实在是令人气愤,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国一邦的官军,堂堂王师怎么能干这种盗贼之事?” 没等林靖文回答,韩月容撇撇嘴,抢先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扶桑还不是这样。以前扶桑的官吏豪强哪个不是派出扶桑官军做海盗的,在港口里他们就是官军,出了港口他们就是海盗。你这是没见识了吧,那些扶桑海盗打劫最多的却是扶桑本国的船只商队。这些野蛮人就是这个德性,野蛮未开化。” 林靖文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们的船为何与广船同?这件事你问出来了没有?这是普遍现象还是这个部落独有的现象?” “此事属下已经问得,”王散脸色却是更加愤怒了,平息了一下情绪,才道:“这个部落的聚居地离此不远,他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土城,当地土著称之为维甘。同时,离维甘不远的海边有一个中原移民聚居地叫美岸的城镇,这个城镇是先朝大唐的移民所建,后来6续有宋人到达那里定居,逐渐展成了一个比较大的城镇,有三千多人的规模。不过维甘部落足足有四万多人的规模,美岸的中原移民势弱,时常受其压迫,平时这些土著就常常欺压我中原移民,劫掠更是常有的事,这维甘土著曾掠得美岸造船工匠,这些海盗船却是美岸的工匠制造。” 韩月容听了也是气愤地大叫不已,直道:“这个什么维甘土著也太过分了,连我中原人都敢欺负,这些蛮夷真是胆大包天了。哥哥,你派兵去教训他们一下可好?” 倒是王散不同意,虽然他也很气愤,却好是冷静的分析道:“主公,属下以为不妥。一则维甘部落怎么说也有四万人,而主公此次只带来了两千兵士,其中的那些女兵作战能力还不好说,我等之力实不足以破维甘;二则,主公此次下南洋是有其它要事的,把兵力浪费在这个小小的维甘城上实在不划算。主公若有心护佑中原移民,不妨等下次再下南洋的时候多带兵马再来攻打维甘。” 林靖文原本很是气愤,后世的菲律宾国家实力不强却时常瞧不起中国,歧视华侨那是常有的事,就是屠杀华侨的事也没少干,只是没印尼干得那么离谱那么明目张胆而已,更常常扣押中国渔民勒索赎金,这样低贱的土著他狠不得杀个干净才好。不过听了王散的话,渐渐冷静下来,王散说的两条都在理,却是不好独断专行了。 该怎么办?是不顾一切为华侨报仇?还是忍一时之气等实力大了再来报仇?林靖文一时难以抉择。 第四章 谁说他们是弃民 “中原之地,不算辽国、西夏等国的话,光是大宋就有八千多万人口,这样的人口密度确实是太高了,以致无有土地的农民十之七八,长久下去定会动摇国之根本,”回望了望北方,林靖文悠悠地说道:“只有将无地少地之民往外移民才可以,而宋朝懦弱,被北方异族压着打了将近两百年,无有可移民之地,是以大宋之地民乱四起,从太祖皇帝至今,各地叛乱前仆后继连绵不绝。” 韩月容瞪大着眼睛一脸的迷惑,不解地问道:“哥哥,你怎么说起这个了?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该不该出兵美岸的问题。” “现在不能出兵,”林靖文咬牙切齿地说道:“维甘土城之内不过是一些土著而已,荒蛮未开之辈,虽有四万之众,但我等以现在的两千兵力应该能攻下维甘,但是攻下来之后呢?” “当然是将维甘、美岸之地纳入哥哥治下了。”韩月容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就象花莲、夷东那样。” 王散也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是这么一个想法。 林靖文也不去跟他们解释什么移民理论,就是解释了只怕这个时代的人还听不懂,只是下令:“兵美岸,筑城以自守,护佑中原移民可与当地土著起过多的冲突。” 二人虽然不理解,但主公有令他们不得不遵从。 与其他宋商解释一番之后,林家船队调转航向,在俘虏的指引下往美岸小镇而去。 美岸位于一条河流的出海口,一般来说有河流的地方大小都有个平原,美岸自不例外,这里也是一片广大的平原所在,其东边两百里处就是一片大山,从山上直下的河流冲积出了这么一块平原。 有平原的地方人口总是比其它地方多些,所以这里不但有中原移民,更多的却是本地的土著,小小的美岸镇看起来却象是被狼群包围的羊羔。 一行二十艘福船的大型船队的到来让美岸的人大吃一惊,不过林靖文更为吃惊,因为他老远就看到岸上的美岸镇中浓烟四起,靠近些再看,却是有大批个子矮小肤色黝黑的土著在镇中肆虐,他们正在大肆屠杀镇中居民抢夺财物和女子,顺带着一把火把中原人辛辛苦苦建立的房屋给烧掉,中原人的哭喊声老远就能听得到。 不过形势还不是太糟糕,有一批大概几百人的中原人正在抵抗土著的大部军队,只是人数过少才被土著突破进入镇中而已,中原人是有抵抗的。 这里的港口太小设备也简陋,无法停靠福船那么大的船只,更加不能停靠这么多的船。时间上来不及了,林靖文一声令下:“登6作战。” 十艘船逼近港口,从船上放下登6舟,火枪兵在那朵,当然还有凑热闹的韩月容的指挥下登舟冲向岸边,放下火枪兵后,这十艘船靠近城镇准备炮火支援。 而另外十艘船则在小镇外围的地方放孙泽的千人队登6,那里还有中原人在抵抗,只是快坚持不住了,他们需要支援。 先开始厮杀的却是孙泽的千人队,原因无它,他们一下来就到了战场,而火枪兵却是到了镇中,还要搜索前进一段距离才能与土著军队接触。 现在的林家军队可不比当初刚到琉求的时候了,现在的林家军已经是兵甲齐备训练有素,更是经过劫掠扶桑的战火洗礼,当得是百战精兵。 在土著和美岸人惊骇的目光中,孙泽的的千人队迅地布下阵型。先是装备高盾的盾牌兵,这些盾牌兵大概有一百人,他们先行推行到战场中,面对土著军队布下盾牌阵。然后是长枪兵,他们迅补充到盾牌兵身后,将长枪伸出盾牌缝隙,顿时,一个简单的阵型就布置完毕。 当然,这个简单的阵型只是掩护大队布阵而已,真正的作战阵型才刚开始。 弓弩兵。林靖文十分注重远程打击,因此对自家的军队里配备的远程攻击力量比重比较大,射程达到了六百步的强弩占到十之三的比例,再就是连弩,射程只有四百步最多五百步,但比例达到了十之四,其后就是射程最近的弓兵,三百步之内都在弓兵的打击下,还有射程恐怖的火炮和床弩,整个千人队中远程攻击兵力足足有一半之多,这个比例远远过大宋禁军中远程兵种的比例,契丹、党项军队更是没法比。 弓弩兵先占据长枪兵和朴刀兵中间的位置,以他们的射程,土著军队全部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 原本杀得热火朝天的土著们和美岸汉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规矩工整的步兵方阵一望就让人心生寒意,那闪着寒光的长枪弩箭更是让人恐惧,他们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个念头:难道是大宋天朝的天兵到来? 厮杀在一起的人不由得停下来,各自回归本阵,随后两方都派来使者。 因离得近,美岸人的使者先来到,这是一个满身鲜血的中年大汉,肤色比中原的汉人黑上一些,但一看就知道是汉人,此人看到左近的兵士都是汉人脸孔,大喜,恭敬地问道:“不知将军可是来自天朝?” 孙泽点点头将非是大宋官军实来自天朝。只因我家主公此去麻逸贸易,于路剿灭了一伙海盗,从海盗那里听闻你等本是中原后裔,却饱受土著欺凌,故而我家主公派本将前来。” 那大汉一听孙泽来自天朝,还管他是不是什么大宋官军,当下就跪了下去,大哭:“将军可要为我等做主,只因我等势弱,那些土著蛮夷时常劫掠我等,掠去钱帛女子无数,我等甚是凄惨矣!” 孙泽脸有悲戚愤怒之色,点点头且站到一旁,看那些土著如何说?” 不多时,土著的使者来了,却是一个矮小黝黑之人,身上倒穿着丝绸,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从美岸抢去的。此人一来,对孙泽也没多少恭敬,反而一脸傲气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孙泽一怒,却是不想失了礼数,只是淡淡地道:“天朝之人,来此护佑中原子民。” “天朝?”那人一怔,稍微收敛些傲慢,问道:“可是北方大宋朝?” “然。” 那人一听,此时中原天朝在南洋还没有多少威名,不过吕宋离中原很近,这里的土著多少都听过中原的强盛,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却是问道:“这里是维甘土地,你们虽然是天朝人却也不能在我国土地上放肆。再说,这些美岸人都是天朝弃民,你们没有理由为了一些弃民插手这里的事。” “谁说他们是天朝弃民?”一个声音传来,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孙泽转头一看,却是拜了下去,直称:“主公。” 林靖文来到土著使者面前,冷眼看着他朝没有弃民,天朝之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天朝人,堂堂天朝上国岂是尔等蛮夷番民可以欺凌?” 使者大怒,指着林靖文叫道:“但是这里是维甘土地,这些中原人强占我们的土地就是不对,我们现在来讨伐他们完全是理所应当朝好大的威名,不过我们维甘却也不怕了你们。” 林靖文双眉一挑说这里是维甘土地?只要天朝人到达的地方就是天朝的土地,既然这里有天朝人,那么这里就是天朝的土地。”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林靖文的这番话实在是强盗逻辑,但身为中原人,孙泽他们自是感受到一股自豪感。 “只要有天朝人的地方就是天朝的土地。”孙泽豪气冲天,冲林靖文施了一礼,才对土著使者说道:“你等强占天朝土地不说,还欺凌我天朝子民,如此,且让我等刀兵相见,我等天兵自然会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做天朝。” 土著使者还来不及怒,却是被轰走的。 一旁的美岸使者激动地对林靖文跪了下去,哭泣道:“大人仁慈!我等自来此以后孤苦无依,时常被人欺辱,那些人常常说我等是天朝弃民,我等即使被人欺负了也不见有人为我等出头,委实凄惨。今大人仁慈,愿护佑我等,我等愿誓死以报大人。” 林靖文连忙好言抚慰:“你们且回到镇中搜杀镇中土著,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汉被林靖文搀扶起来,红着眼睛抽泣着道:“只是大人,对面的蛮夷军队有六千多人,大人麾下只有一千人,小人等想留下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孙泽大笑着道:“这却是不用,虽说土著有六千人,几倍于我等,但也不过是些蛮化未开的土著而已,再多人也无法对抗天兵。你等自去镇中救助家人乡邻便可。” 大汉虽然想留下来帮忙,但是他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况,林家军兵甲犀利杀起腾天,反观那些土著却是一群破烂,兵器倒是有,不过估计大多是铜制兵器吧,连铁器都少,铠甲更是不用说,那些土著的丁点铠甲还都是以前从美岸抢去的,这样的军队怎么与天朝大军相抗?而且他也实在担心镇中的亲人,也就没有坚持。 美岸军队听到使者的传话后欢呼雀跃不已,不时有人喜极而泣:“我们不是弃民,天朝没有抛弃我们,天朝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有依靠了!”不少人都是相拥痛哭。 想想啊,多少年来他们孤苦零丁地漂泊在异国他乡,多少年来他们四处被人肆意欺压却只能忍气吞声,多少年来他们付出了许多生命和血泪却只是求得生存而已,多少年来他们毫无依靠。弃民,他们这样的人被称之为“天朝弃民”,他们是被天朝抛弃的一群人,不管他们生也好死也好笑也罢哭也罢,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这些,有的只是四处遭受的白眼和凌辱。 但是今天,今天终于有人对他们说“你们不是弃民”,是的,他们不是弃民,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天朝人,眼前兵甲齐备军威赫赫的天兵就是证明,天朝用天兵来证明,他们是受到保护的,他们没有被抛弃。 林靖文大喝:“士兵们,看到没有,你们眼前站着的是你们的同胞,血浓于水的同宗同族之人,他们也是汉人,也是中原血脉。但是你们看看,他们受到的是什么样的遭遇,被歧视,被掠夺,被屠杀,有人说他们是弃民,是被抛弃的一群人。士兵们,你们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抛弃他们?” 士兵们大吼:“不愿意,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会抛弃他们。” “那么,”林靖文指着不远处的土著,喝道:“天兵一怒,浮尸漂橹;天朝一怒,赤野千里。士兵们,用你们手中的刀枪弓弩来告诉他们,告诉这些欺压我们同胞的土著,告诉这些野蛮人,什么叫做天朝,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天朝的威严。士兵们,我要求你们,让这些野蛮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要求你们用杀戮来告诉这些野蛮人,天朝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杀!” “杀!” 杀气冲天而起,别说对面的土著,就是一旁渐渐离去的美岸人也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气。 第五章 尽坑之 先开始攻击的却不是林家军,而是土著军队。 在使者被驱逐回去之后,没过多久那些土著的目标就由美岸人转向林家军这边,纷纷叫嚣着要给中原所谓的天朝人一个好看,不过美岸人还在,他们跟美岸人打了好几代人了,虽然都是他们肆意欺凌美岸人,但那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而已,现在又多了一群看起来更不好惹的中原人,他们一时倒也不敢冲杀过来。 不过在美岸人纷纷离去之后,这些土著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大呼小叫着开始冲杀过来,看看那些土著士兵眼中的贪婪,显然他们是看上林家兵士身上亮闪闪铠甲和手中那些闪着寒光的刀枪弓弩了。 “不知死活。”看着土著乱糟糟毫无队型可言的冲过来,林靖文很是不屑,对孙泽道:“交给你了。另外,我让三百护卫携带连弩和火霹雳饶到了他们的后面,你以焰火为号令他们配合。” “喏!” 孙泽得了命令开始指挥手下的千人队厮杀。因为土著已经在射程之内,所以他下令火炮和床弩先开火:“火炮以霰弹覆盖射击前方八百步范围,床弩以爆裂弹配合。” 随着他的命令,后阵的十门火炮和五十具野战床弩开始用猛烈的炮火覆盖自家军阵前方八百步的范围,用炮火在八百步位置将土著一分为二,八百步的距离就是一个界限,八百步之外的土著冒着四散飞舞的铁片冲不过来,八百步之内的土著却又无法退回去。 将土著的兵力一部分进来之后,孙泽再度下令:“弓弩兵准备,敌军进入射程便自由覆盖射击。强弩负责六百到五百步的距离,连弩负责五百到两百步的距离,剩下的由弓兵负责,盾牌手和长枪手注意防御。” 那些已经冲到了八百步之内的土著一看身后的“死亡界限”,都是一身的冷汗,他们并不明白这种声如霹雳火光四射还迸射着细碎铁片的是什么东西,以他们浅薄的见识还以为是雷神怒了,差点就吓的四散奔逃,不过现在他们是逃不回去了,退路已经被“雷神”切断,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等他们冲到六百步的距离,这个时候硬弩开始射击,只见林家军阵飞出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乌云”很快就笼罩在土著军上空,却见那是一大片的铁箭带着嗡嗡声直扑下来,顿时血花四溅,没有盔甲的土著根本就不能抵挡铁箭,一时倒下一片。 不过土著人多,相对来说硬弩也不过只有那么一百多具而已,并不能阻挡所有的土著,而且弩的射比不得弓箭,硬弩兵只射出了三轮箭就被土著冲到了五百步的距离。 这个时候连弩开始威了。说实话,林靖文还没有见过比连弩更恐怖的冷兵器,就跟热兵器中的的机枪一样,一射一大片,而不是一个一个地射,在林靖文亲自动手弄出箭匣的技术之后,原本就很恐怖的连弩更是象机枪拥有了子弹带一样,完全可以做到连绵不绝,只要有足够的箭匣,连弩完全能够象下雨一样地射个不。 比如说现在,孙泽手下有三百连弩兵,装备有整整三百具连弩,这些正规军中的连弩兵可不象林大官人的护卫那样人手两只弩,而只有一人一具弩,但每个连弩兵的身边都有一座小山那么高的箭匣,连弩兵射空一个箭匣之后只要转一下转杆就能卸下空箭匣,随手从身边的小山上拿一个新的装上去就是,再把转杆转回去就能装好。一个训练有素的连弩兵完全能够做到连绵不绝地射击,一点停歇都不会有。而孙泽手下的这些连弩兵正是训练有素,他们只动用了前排的一百具连弩就让五百步距离的位置成了箭虐的地带,刚冲过强弩打击范围的土著兵只能继续冲杀最多不过十步就会被射成刺猬。 林家军弓弩兵的训练与中原的宋等国的弓弩兵不同,中原的弓弩兵讲究的是准确射击,要求一张弓一具弩准确地射中一个敌人,但林家军中的弩兵就不是这样,他们被严格要求按照弩臂上的刻度还有测量员报出的角度射击,讲求的是范围打击而不是精确打击,只有弓兵因为不好确定刻度和角度才象中原的弓兵那样被要求精确打击。 所以,林家军的弩兵一般不是瞄准敌人射箭的,而是严格按照刻度来射击,哪怕那个刻度指向的地点空无一人他们也会把箭射出去,因为他们的眼睛并没有瞄准那个地方,而是看着弩臂上的刻度----这样就造成了范围打击,而在林靖文看来,范围打击正是远程攻击最恐怖的地方,一打一片,管那一片有没有敌人,反正被范围打击之后,即使有人也会都死光。 这种范围打击战术并不是第一次被应用在实战上,以前在扶桑没少用,让扶桑人退避三舍,现在用来对付吕宋土著也很好使。在五百步最多到四百五十步的区域内,那里的箭绵不绝,不管土著士兵有多少人冲进那个区域都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冲出来,死得最幸福的都中了至少三四支箭。 以致于后面张弓搭弦准备立功的弓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自始至终他们连一支箭都没能射出去。 被放过八百步“界限”的土著人很快就死光,然后火炮和床弩组成的封锁线松了一松,又放了一批土著人冲进来,然后就是强弩和连弩再次威…… 这是一场杀戮,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土著们前仆后继地冲向敌人,但对面的敌人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自始至终连脚都没移动过,而他们却是损失惨重。血流成河啊!这让因为不放心而停留下来的一部分美岸人看得目瞪口呆,看向自己同胞的目光也因此充满了恐惧。 终于,实在受不了这种自杀式而且毫无效果的攻击了,土著们一声大喊,四散奔逃。 孙泽从容不迫地下了一条条指令:“放焰火,通知护卫队从后面包抄。” “盾牌兵弃盾后退,朴刀兵出战。” “每四名朴刀兵、三名弓兵、两名长枪兵和一名弩兵组成十人阵,出战。”这种小兵力多兵种配合阵型不是林靖文提出来的,而是士兵们和军官在劫掠扶桑的血战中总结出来的,不适合用在大兵团攻坚战中,比较适合用于击破敌军阵型后的剿灭战和追击战,这种阵型让远近兵种配合起来互补彼此的弱点,可谓是远攻近战皆宜。 劫掠扶桑,原本不过是林靖文用来掠夺银钱和奴隶的手段,现在却越来越倾向于练兵。 话题扯远了,现在我们回到战场上。 原本六千多人的土著军队已经是死伤枕籍,不过总的来说阵亡率也不过是两成不到而已。这个时代的军队就是这样,作战意志极其差,一般来说阵亡率过一成左右就会造成全军溃散,精兵强军好些。死战不退的也不是没有,但只是极其少见的特例,这个特例显然不包括这些土著,以他们的野蛮也是早早就溃散了,只是来不及逃跑就死了不少而已,剩下的就是扩大战果收拢俘虏。 这个时候美岸镇中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原本密集的火枪声减弱下来,只有时不时的零星枪声。 本来林靖文还以为韩月容小姑娘会兴奋地跑来吹嘘自己是多么的“英勇善战”,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来向他汇报的却是那朵,这个只比韩月容大三岁今年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一脸的英气,冷静地向林靖文汇报:“主公,火枪营第二千人队已收复美岸镇,总计斩七百四十级,抓获降俘一百一十六人,我军轻伤七十三人,无重伤,无阵亡。此时战斗还未结束,我军正在清剿残余敌兵。” 林靖文赞许地点点头,却问道:“三小姐何在?” 那朵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有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回答道:“三小姐此次作战勇敢,亲手杀死敌兵四人,并救下我军两名士兵。不过……”她的脸色却是更怪异了。 林靖文觉得很奇怪,不是这丫头受伤了吧,连忙问道:“可是受了伤?” “这倒没有,三小姐没有受伤。”那朵答道:“只是三小姐是次杀人,心中害怕,属下刚来的时候三小姐还在吐个不停,现下却是被属下送回船上去了。” 林靖文的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乐道:“这丫头也有今天啊,哈哈,下次她再顽皮我就送她上战场场上终究是危险,下次她再顽皮的话我就让她去杀人,杀那些土著降俘。” 此时孙泽也打扫完战场,跑来跟林靖文禀报:“主公,宿卫军第一千人队大破维甘土军,斩一千四百五十级,抓获降俘三千余人,其余旗帜军械无数,我军无伤亡。这些降俘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将那些降俘都集中到镇外空地上,让他们挖一个大坑,多派军士看管。另外,请美岸镇中的宿老乡绅过来。” 听得林靖文的吩咐,孙泽和那朵马上就明白自家主公准备怎么对待那些俘虏了,孙泽的脸色毫无变化,转身就去执行林靖文的命令,而那朵的却是面有不忍之色,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林靖文却是跑去换了一身绿色的袍服,还戴了个不伦不类的帽子,只是这衣服帽子的组合怎么看也象是古代的官服。 美岸镇的宿老乡绅很快就被请过来了,领头的就是战斗之前作为使者跑过来的那个大汉,叫陈牧方,这些人一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大批土著俘虏,最显眼的却是那个大坑,各个暗自心惊,也不知道这个林大人想做什么,难道…… 陈家原是本地大户,宋仁宗时期陈家先祖带着族人和一些乡邻迁徙到美岸,这美岸早先的移民或多或少都跟陈家有亲戚关系,后来来的移民也都维陈家马是瞻,要是放在中原,这陈家也是一方豪强了,但在美岸这个蛮夷肆虐的地方,陈家不但没有象中原豪强那样威压一方作威作福,反而是要领头组织乡民保护美岸,出钱出力不说,陈家男丁更是大多战死,几代人都是人丁单薄,陈家却因此而备受本地人拥护,这陈牧方是美岸人事实上的头领。 听了陈家的事迹,林靖文也是大加赞赏,冲着陈牧方就是一个鞠躬家一门英烈,为保护同胞付出了巨大代价,委实可敬,林某这里给官人见礼了。” 陈牧方大惊,连忙跑过来搀扶林靖文,一脸惶恐地道:“这如何使得。大人言重了,小人一介草民,当不得大人大礼。” “官人当得,中原的那些豪强平日里只是欺压乡里祸害一方,哪里比得陈家保护同胞的功绩,比起陈家,中原的那些豪强实在愧煞。”林靖文坚持施完礼才直起身,诚恳地说道:“再说,林某也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吏而已,称不得什么大人。”他现在身上穿的还就是六品的官服,这个六品的闲职却是康王几个月前给他弄来的,挂在朝廷门下省名下,官名叫什么松江采风使,负责监察松江地方民情,是个副职,而且还不是第一副职,不知道是第六还是第七副职,反正宋朝官吏结构繁冗各种名目的官员多了去了,大部分都不管事,不过是个虚职而已,林靖文的这个采风使的官职也是个毫无权力的虚职,官袍之类的东东是有,只是他到现在为止还只是官府报道过一次,到现在为止连采风使在哪儿办公都不知道,连俸禄都没领过,甚是可怜。 南洋的华侨还就认天朝上国的名分,林靖文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次南下把一直连看都懒得看的官袍给带来了,此次为了接见美岸的人更是穿了出来,果然,这些美岸人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许多,开口必称大人。 陈牧方又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是看到一个中原来的大人对他这么客气,还特别称赞他陈家的功绩,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林靖文见火候差不多了,大袖一挥,对美岸众人道:“这些土著蛮夷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肆意欺凌我中原之民,端的不把我天朝放在眼里。如此,本官当杀人以立威,宣扬天朝威严于域外。来人。” 孙泽连忙上前,拱手道:候主公差遣。” “所有土著降俘,”林靖文指着大坑旁边的那些土著俘虏说道:“尽坑之。” 泽大声应喏,转身传令兵士:“主公有令,尽坑土著降俘。” “主公有令,尽坑土著降俘。”这个命令被一个接一个地传了下去,很快传到大坑附近,那些士兵应令行动起来,驱赶着那些土著俘虏跳进大坑,但有反抗的马上就地射杀再把尸体扔下去。 不要太奇怪,后世日本人坑杀中国人的时候就是让中国人自己挖坑自己跳,而那些中国人大多都不反抗,十分懦弱,而南洋土著的懦弱更是世界闻名,面对强权他们几乎从不反抗,而是逆来顺受,可以说十分“温顺”。 不过再温顺的人也怕死,面对死亡是人都会反抗的。那些土著俘虏当然也会反抗,他们或者试图逃跑,或者冲向看管的兵士想反抗。见此,孙泽一声令下,围在四周的弓弩兵马上万箭齐,那些土著俘虏再次血染大地,一个接一个地倒在箭下。 死的人多了,土著们更加畏惧,不再试图逃跑或者是反抗,兵士们押着剩下的土著俘虏将那些尸体扔进坑里,然后逼着他们自己跳下去,再把坑填平。 坑杀,也就是活埋,众目睽睽之下,孙泽指挥着他的千人队整整活埋了三千多土著。事后,没有鲜血,没有尸体,只有一块泥土还很新鲜的平地,但这块看似与周围没什么两样的土地之下却埋着三千多人,或者,这些人里现在还有活着的,但不长时间之后肯定会窒息而死。 应该来说,这是在给以往被土著欺凌屠杀的同胞报仇,应该是大快人心才对,但围观的美岸人却是看得冷汗直流脸色苍白,个个一脸惊恐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林靖文,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大人却是这么心狠。 林靖文接着下了一个更心狠的命令:“以后但有土著欺压中原之民,尽坑之。” 第六章 以法治国 (最近有很多书友说不该杀严夫子,偶的设想是通过严夫子事件引出王散的,王散在后面的章节里戏份很重,是个重要角色。偶在这里说明一下,严夫子毕竟是正统儒生,又没有什么足以改变观念的经历,他是很难改变古代儒生腐朽固执的本质的,或者他没有恶意,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古代的人尤其是没有知识的平民是很崇敬“有学问”的儒生的,林靖文的手下到现在为止大多是没有文化的草根阶级,一旦放一个儒生进去,肯定会造成儒家文化在琉求内部大行其道。大家也可以看到,林靖文的所作所为并不会受到儒家的待见,只会受抵制,一旦琉求内部被儒家同化,其后果是很难想象的。呵呵,说了些废话,打扰大家看书了,以后兄弟们有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 林靖文此时正在安慰自家的宝贝妹妹韩月容。 在刚才的战斗中,韩月容拿着支火枪挎着钢刀四处“厮杀”,本来她是被保护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冲到她身边去。不过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在城市战的时候,她嫌被人保护着“打仗”不过瘾,硬是偷偷地带着两个护卫自行跑去搜索敌人,结果还真被她搜到了敌人。在经过一处看起来是废墟的地方时,四个土著兵突然跳出来袭击,措手不及之下两个护卫受了点伤陷入苦战,小姑娘临阵挥得不错,用火霹雳先解决掉一个,再配合护卫干掉了另外三个。当时打得热烈的时候不觉得,等战斗结束,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尤其是被火霹雳炸得粉碎的土著兵,小姑娘当时就被吓住了,吐得昏天黑地的,没办法,护卫们只好把她送回船上。 等林靖文回到船上的时候,小姑娘也不哭了,此时却很是安静,缩在一个角落里象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默然不语,与她平日里又叫又跳四处乱蹿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靖文一见心里就咯噔一下,事情大条了,小姑娘这次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林靖文不由很是自责,暗怪自己没有好好地看护好妹妹。 “月容,月容。”林靖文叫了好几声才让小姑娘回过神来。 小姑娘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没有聚焦,突然,她扑到林靖文怀里大哭起来,哭泣着道:“哥哥,呜呜,我杀人了,我刚才真的杀人了,呜呜!” 林靖文怜惜地轻拍着小姑娘的脊背,安慰道:“杀了就杀了呗,没什么的,哥哥杀的人可比你的多多了,没事。” “可是哥哥,好可怕的,没想到杀了人这么可怕,我现在很害怕。那血流得到处都是,手也断了,脚也断了,还有一个人连肠子都流出来了,那些人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真的太可怕了。”小姑娘越说哭得越大声,身体瑟瑟抖。 林靖文打趣道:不是常说你是‘天生将才’的吗,怎么天生将才也怕这个?” 小姑娘娇嗔不已,怨怪道:“哥哥真坏,我都这么害怕了你还笑话我理你了。” 见小姑娘赌气地转过身去,却也不哭了,虽然还是有些惊惧之色,但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林靖文很是高兴,一把揽过小姑娘,大笑道:“好了,不害怕了吧!别再害怕了,你可是哥哥的小宝贝,你害怕哥哥会担心的。” 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地道:“真的吗,月容真的是哥哥的宝贝?” 林靖文捏捏她的小鼻子然,哥哥最疼小月容了。”暗道小姑娘就是好哄,两句话就搞定。 没想到小姑娘却不同意,嗔道:“月容哪里小了,象月容这么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嫁人了呢知道哥哥瞧不起月容,老把月容当小孩子。” 月容不小了,月容都是大姑娘了。”林靖文逗道:“那么月容大姑娘,你什么时候嫁人呀?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准备嫁妆去。” 小姑娘大羞,直娇嗔不依,先前的害怕再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打闹了一会儿,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哥哥,月容不嫁人好不好?一直陪姐姐和哥哥。” 容说不嫁就不嫁,我家月容可是要嫁一个大英雄的,不然哥哥可不答应。”此时王散已经带着陈牧方等人来到,林靖文知道他们有正事,见小姑娘已经恢复过来们下船好不好?哥哥有事要做。” “好的。”此时韩小姑娘文静无比,自顾高兴地低着个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何事?”安抚好韩小姑娘,林靖文这才扭头问王、陈二人。 王散看了看陈牧方,对他道:“主公在此,官人有事就说吧。” 陈牧方恭敬地看了看林靖文,犹豫再三,说道:“大人,小人此来一是感谢大人为我等出头,二是想问问,想问问……”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林靖文有些奇怪,问道:“有事但言无妨。” 陈牧方一咬牙,想起乡亲们的嘱托,豁出去道:“小人是想问问,不知大人将如何对待我美岸之民?”见林靖文一副不解的神色,试探着说道:“不知大人可想过将美岸纳入治下?” 古怪地,不可思议地看了陈牧方一眼,林靖文道:“却是未曾想过。不过,尔等本是天生天养,于美岸之地自顾生存,一无官府管束,二无官吏呵斥,可谓逍遥自在,为何甘愿被人约束?” 陈牧方苦笑道:“大人谬矣!美岸之民虽然无有官府吏员约束呵斥,看似逍遥自在,但就如大人所见,小人等实为弃民耳!虽然大人抬举我等,视我等为中原之民等实已被中原天朝所弃,是为无根无凭之民。无根无凭,又孤远中原万里之遥,实为丧家之犬。”说着,想起祖祖辈辈这百多年来备受屈辱欺凌,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泣,哭求道:“我等也知大人虽为中原之吏却有自立之实等既已为天朝所弃也就不为天朝之民,大人虽是自立,却仁义无双,如此爱护我等弃民,我等感大人恩德,愿奉大人为主,以美岸两百里土地三千户口入大人治下,望大人收留。” 一起来的那些美岸乡绅一起拜服于地,泣道:“望大人收留!” 王散见此脸有得色,这却是他的功劳。刚才趁着林靖文安抚韩小姑娘的工夫,他跑去劝说美岸的乡绅宿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欺之以威,其实也没费他多少口舌,这些漂泊在外的华侨自然是愿意找一个强大的依靠来保护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来了这么一出。 林靖文虽然心中实在愿意,却也推辞再三,在陈牧方和王散等人的一再恳求下也就答应下来。 借着一战之威,美岸之民也是感激林靖文相救的恩德,更重要的是,林靖文是第一个承认他们是中原之民的人,自身又有不小的实力,林靖文下令以美岸及周边两百里土地设美岸县,以陈牧方为知县。 但是,美岸人很害怕归入林靖文治下后会被残酷压榨剥削,毕竟他们的先辈就是因为受不了朝廷的压迫而逃到这个荒蛮之地来的,一想到他们自己将要重新感受祖辈们所说的那种残酷压迫,美岸人就觉得恐慌,虽然目前因为感激林靖文的恩德再就是大军压境的威慑让这些美岸人没有什么异动,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有鉴于次,林靖文决定采用一种新的制度:以法治国。 以前琉求草创,一切都是按照宋制来,但人口渐渐多起来土地也越来越广以后,这些新加入的人口虽然也是安心被林靖文统治,但怎么说,肯定是要给这些被宋朝的残酷压迫给吓坏了的百姓更好的待遇才对,林靖文早就想制订一种新的制度,一种能给百姓带来更多利益的制度,以前是没空,也没有那么迫切的需要,毕竟从中原移民到琉求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原先的制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靖文也没那个工夫去改变。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美岸人包括以后可能的南洋华侨,他们却是完全厌倦甚至反感中原的那一套制度,现在林靖文必须提出一种新的制度来,一种能够被这些实际上是他们自己抛弃了中原的“弃民”所接受的制度,不然时间长了肯定会让这些人心生叛意。 林靖文只做了一件事,下令:以法治国。 以法治国并不新鲜,以前中原的王朝虽然名义上挂着以儒治国的名号,但实际上也是以法治国,但以前中原王朝的法不过就是刑法,刑就是法、法就是刑,这是中原一千多年来的认识。但林靖文现在所创建的律法可不止是刑法而已,更重要的是宪法、民法、商法、行政法等包罗万象的法案。林靖文不是法学院出身,对律法也不懂多少,但有得借鉴啊,后世的法律他多少知道一些,目前还有《大汉律》、《大唐律》、《大宋律》等可以借鉴,而且,林靖文就认准一点:法律只是一种规范,而不是用来统治平民的工具。以往各王朝的律法包括后世中国的法律都注重统治者的利益,对平民的利益毫不重视或者是肆意践踏百姓的权利,这样的律法根本就不能被广大平民所接受,只是碍于统治者的暴力权威不能不“接受”而已,想想啊,古代中国有多么的黑暗,“民即草芥,贱如猪狗”,这就是中国平民的真实写照。 民即草芥,贱如猪狗。林靖文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出离愤怒了,他也是平民,那么他也是草芥了?那么我林靖文偏偏就要维护草芥的权利,当民众有了权利,他们就不再是草芥。 力量不在于强大,而在于双方的力量是否均衡。当民众拥有了让统治者不得不顾忌的力量之后,统治者还敢视民众为草芥吗?林靖文颁布的《美岸法》就是要让民众拥有让统治者顾忌的力量。 辛酉年四月,大宋政和七年四月,林靖文在美岸颁布《美岸法》,最早的《美岸法》不过只有宪法、民法、商法、刑法、行政法和特别法六个部分,条款并不多,印刷成书之后也不过是薄薄的十四页纸。虽然条款很少,但上面的律法包罗了各个方面,规范了包括行政、民生、军事、政府、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行为,着重削弱官府的公共权利增强百姓的私人权利,宪法第一条就是著名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林靖文特别注明:此一条不得以任何理由更改,永世存在。 法不患严苛,而患不公。律法的根本就在于公正,中原王朝之所以在有律法存在的情况下还被称为“人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执法不公,官吏、官府的权利远远凌驾于律法之上。法大于权,这就是林靖文改革的第二点,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违犯律法,即使是官吏包括他自己也不例外,官府的行为不再由官吏一言而决,而是在《行政法》规定的框架内实施,违背了《行政法》,官府的政令民众可以拒绝执行,在这样的情况下,民众无罪,而颁布政令的官吏却要受罚。 比如说要修一条官道,要是中原王朝来实施,肯定就是官吏颁布一条政令强征劳役强征土地,但在林靖文治下就行不通了,强征劳役?《民法》规定除奴隶外百姓无劳役,你要我去修路也行,出钱来请吧;强征土地?没门,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土地是我的,你敢征我就敢告你强抢,就算你是官吏也得落个强抢私人财物的罪名,要土地,行啊,拿钱来买吧您!(小小地说一句,貌似现在的政府也是强征土地来着,遣散费?骗鬼去吧!不过所有土地都归国家所有,无可奈何也!) 林靖文早先就确定下来的三权分力现在表现出了效果。执法权独立于军权、政权之外不受官府管制,因为《行政法》的存在,执法部门没有执政权,但执政部门却受执法部门监督,这可是中华两千年都未曾有的,好处那是显而易见。 因为目前奇缺人才,尤其缺可用可信的人才,林靖文思索再三,决定将执法权交给6青城,华亭那边就由林忠管着,扶桑贸易船队就找个忠心的掌柜来管吧,不过华亭局势复杂,只怕林忠处理不过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林靖文正式任命6青城为大律政官。 虽然对林靖文颁布的法律和政策不大理解也不大赞同,但王散还是坚决地按照林靖文的命令行事,一丝不苟,一点都没按自己的意愿做出更改,这让林靖文大为满意,这王散倒的确是可用之才。 不过美岸人却是惊呆了,他们不过是不想被剥削压迫而已,却得到了如此大的维护,却是欣喜若狂不能自禁。 陈牧方等人道:“主公之政实为爱民护民之策,如此,百姓有福矣!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第七章 人口啊,人口 连续忙碌了十来天,组建美岸县官府的事自有陈牧方和王散去处理,林靖文却是派孙泽带着他的千人队去攻打维甘土城。 维甘土城例美岸不过是七十多里,比美岸城更靠近美岸河的上游一点,那里倒不是一个平地,而是一块丘陵,维甘城是依山而建的,相当于中原的山城土寨。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吕宋人说他们是土著并不为过,吕宋因为跟中原交往日多,加上入侵的马来人带了了比较先进的文明,其地刚刚摆脱了原始社会没多久,还处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相并存的特殊时期,文明极其落后。平地建城怎么说都属于比较高级的建筑技术,区区吕宋土著并没有掌握。吕宋全岛,有城墙存在的土城都是山城土寨,平地上的城市根本就是没有城墙的,象麻逸国都和巴石城就是这样的平原城,这两个城市比较达,但也不过是用一圈不高的土墙围起来而已,根本就称不上是城墙。 维甘城就是一个山城,本来它也是没有城墙的,只是维甘土著聚居地,不过维甘土著通过多年对美岸的掠夺掠去了不少美岸汉人尤其是工匠,也就学会了建造城池的技术,虽然学得不咋滴,但终归是造出了城墙。 但即使是这样,林靖文派出一个千人队去攻打维甘也是相当看得起那些土著了,他当然不是害怕土著的战斗力,而是多派些人去多抓些奴隶回来。 “美岸土地肥沃而且广袤,实在是耕作的好地方,而我汉人户口终是太少,把这么少的人口投入到耕作上去实在是划不来,所以嘛,这种地的事就交给奴隶去做好了,汉人就专门经商和做工。” 这是林靖文对美岸县的规划,当然,花莲和夷东两地也是这么做的。 陈牧方对林靖文的这种规划极为赞同:“是的,主公。美岸之民本就是大多从事贸易和匠作,我等以前派出的商船经常跟南边的麻逸、巴石等国贸易,最远的到达了棉兰老岛和苏禄、渤泥等国,美岸之民本就少有耕作者,主公如此安排正是我等希望的。” 韩月容这时候拿出一把小刀和几个金光闪闪的饰物炫耀道:“是啊,哥哥,美岸人打造的刀具和饰可好了。这些饰漂亮吧,是陈知县的夫人送给我的。” 林靖文拿过一看,饰且不去说,这匕似的小刀寒气逼人,接过来一看,生铁是不可能了,也不象熟铁的柔韧,倒象是用钢材打造的,而且看质地似乎比中原的钢材还要好些。林靖文心中一动,问道:“这刀可是用钢材打造的?” 陈牧方一愣,点头道:“主公好眼力,此刀正是由精钢打造。属下见三小姐喜好兵器,是以托巧匠用上好的七锻钢打造了这把小刀,只是送给三小姐玩耍的。” 林靖文为之动容,王散也是一脸的惊色,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之色。林靖文问道:“七锻钢?你确定是七锻钢?” 陈牧方不明所以,只是答道:“正是七锻钢。这七锻钢在美岸虽然也不多但却不是什么稀罕物,有些技艺好的匠人运气好的话连九锻钢都能不时炼出。”见林靖文一脸震惊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主公?美岸的炼钢术由先祖那时传下,按说中原天朝之地,匠艺应该更好才对,如今都过了百多年的时间,想来中原的炼钢术应该更好,七锻钢应该不罕见吧?” “十分罕见。”林靖文一阵狂喜,却不想还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 王散解释道:“中原虽然不缺钢材,但最好的本人也只听说有五锻钢存在,那还是在汴京的工部才有,民间虽然也不时听说有高明的匠人炼出五锻钢甚至是六锻钢,但这些匠人肯定会被官府强制编入官匠营。大宋对军队控制得很严,但凡与军队有关的都是严加监控,民间一旦出现技艺高明的匠人必被编入官匠籍,不得为民间效力。因此,这工部和军中的钢材有没有达到七锻的水平王某不知,但民间的钢材最多也就是五锻的水平。我琉求没有炼制钢材的技术,所用钢材都是从中原民间买来的,最好的也才是五锻钢。” 陈牧方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在美岸,平常的匠人都能炼出五锻钢,七锻钢虽然难点,但也不少见。主公,要不要将这些匠人都征用?” 林靖文刚准备答应,但回头一想,这不是典型的劫掠么?虽然目前他迫切需要炼钢人才,但也不能这么大索民间。想了一下法》规定官府不能强征劳役,我等没有权利将那些匠人强编入官籍。这样吧,将杉树岛的军械场迁到美岸来,由军械场高薪聘用美岸匠人,一切但凭匠人自愿。当然,如果匠人不愿入军械场我等也不必强求,可由匠人自行建立作坊,军械场按市价向那些作坊购买钢材便是。不过有一点,军械和钢材关乎我等大业,民间作坊的优质钢材和兵器不得随意外卖,可由军中收购。” 牧方大为高兴,暗付自己果然没跟错人,这样好的主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只怕整个中原都不会有第二个象主公这样的人。 “对了,美岸附近有铁矿吗?你等所用的铁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属下倒是知道。”回答的是王散:“美岸附近没有铁矿,倒是盛产蜡树和水果,对了,还有檀木。美岸所用的铁石都是从南边土著的巴石城那里买来的,那里盛产铁矿,听说还有金矿和铜矿,还有泥石矿产。” 铜么这么象马尼拉?印象中马尼拉附近就是有这些矿产的。林靖文连忙问道:“这巴石城却是在哪里?” 王散不知,看向陈牧方。陈牧方赶紧回答道:“这巴石城是由吕宋本土土著建立的巴石邦国的都城,离麻逸国不远,两国不合,时常生战争。”说是说不明白的,陈牧方又拿出一张简略的海图,指着麻逸国东北方向的一个地方道:“就是这里,那里有一条大河叫巴石河。巴石国倒是个大国,土地有四百多里,治下有三十多万人,跟麻逸国不相上下。” 林靖文看了下,可不就是马尼拉么,原来现在叫巴石,还是一个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国。 宝地啊!什么叫宝地?巴石就是,不提那丰富的矿产,就是地理位置也是十分优越的,占了马尼拉就可以俯视整个南洋,如果加上马六甲和雅加达的话,占了这三个地方就可以掌控整个南洋。林靖文想得口水都快下来了,死死地盯着巴石,突然问了一句:“巴石国有多少可用之兵?” 陈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王散却是大惊,连声劝止:“主公不可。不说巴石国的实力,单就我等自身来说,我等如今也只刚占了琉求,其它花莲、夷东、美岸等地都只是有少许人在,根基不稳,而且,我等人丁不厚,加起来才十万之众而已,以区区十万之众却占着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是地广人稀,不宜再占新地。望主公三思!”奴隶人口却是被王散无视了,不过奴隶也的确靠不住。 陈牧方也反应过来,劝道:“属下也以为不可。巴石国本身就有五万兵力,不说其兵战力如何,巴石其地的形势实在复杂。本身巴石国就跟麻逸国连年征战,其周遍也有不少的部落邦国虎视耽耽,牵一而动全身,我等如果强插进去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谓蚁多咬死象,一下子处在那么多部落邦国的注视之下于我等实在不利。望主公三思!” 林靖文愕然,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如何不知目前我等不宜再占新地,我也只是问下好有所计划而已。好了,刚才陈知县把情况已经说了下,巴石有五万之兵,虽然土著的战力实在不值一提,但为减少伤亡,我等要灭其国至少需要一万兵力,加上要稳定其周边局势,那么就需要五万人以上,这是至少的。” 王散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虽然以我等目前的财力养活五万兵马完全足够,但人力实在不足,不说以区区十万户口征不得五万兵,就是那军械,五万兵马所需要的军械该是多么庞大,以我等目前的制造能力完全不能满足。主公,属下正好禀报一事。此次作战虽然无有消耗刀枪等兵器,但箭支、火器消耗甚多,箭支消耗了我等此次南下所带的三之一,火器方面火炮的实心弹制作容易倒没什么,这霰弹制作复杂,消耗了二之一还多,火霹雳更多,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据属下所知,此次我等南下所带的箭支火器已经占到了军械场库存的一半还多,他们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制造出这些,但我等一场战斗就消耗了几乎一半,实在是……” 王散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生产能力不足。琉求的生产能力严重不足,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缺少技术人才,技术人才已经足够了,因为有流水线作业方法,培养一个合格匠人的时间缩短了许多,也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但主要是生产规模太小。 琉求总共不过十万人口,粮食可以让奴隶来种地打渔,公共建设比如修桥铺路建城盖房子也可以用奴隶,但这军械生产只能从那十万汉人中选人来做,这十万人中能有多少人可以被用于军械生产?只有不到两千人,就这么点人还造成了琉求劳动力短缺,一些民生的行业不得不用奴隶来干一些比较重要的活,甚至,虽然深受儒家影响女人不被允许抛头露面,但琉求的女人不得不走进作坊和商铺工作,因为实在是雇不到男人了。 林靖文大叹,也是因为劳动力短缺,虽然琉求军队有一个万人队、五个千人队还有北海舰队、近卫舰队总共将近两万人的编制,但实际上只有两支舰队和宿卫军第一千人队、火枪营第一第二千人队四千多人是满编的,其它的都转作半民半军了。只保留了主要框架和番号,就是因为缺人。 人啊!少人啊!林靖文甚至忍不住果能捏土造人就好了,先造个一百万人再说,听说女娲娘娘手上的五色息壤土好象没有用完,应该再造个百来万人不在话下吧?玩笑,玩笑。 第八章 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 一个月后,林靖文正和手下商议着建筑城墙事宜,有人来报:琉求的人迁来了。 美岸港原本不过是个小港,最多每次停靠十艘千石级的船就到顶了,但经过几千维甘奴隶一个多月来没日没夜的扩建,现在的美岸港虽然还比不上琉求港,但同时停靠个四五十艘船还是没问题的,最大容许吨位也达到了万石。 即使是这样,现在的美岸港已经被船塞得满满的,港口里密密麻麻一时也数不清楚有多少条船,不过很显然,以港口现在的容量还没能允许所有的船只同时停靠,有那么二三十艘船还在港口之外,可想而知这次来的船队规模有多大。 等林靖文到达码头的时候,先就看到6青城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他的身边却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两个人都陌生的很,正好奇地左瞧右看。而韩月容已经在围着她的两位姐姐和娘亲身边唧唧喳喳地呱噪个不停了,韩夫人和韩昭容、韩玉容两姐妹宠溺地看着小丫头,不时地附和询问两句,惹得小丫头更是高兴,指手画脚连比带划地说个不停。 林靖文看得心中一暖,上前对着韩夫人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后的王散、孙泽、陈牧方等人也上前请了个安:“老夫人。” 古人结婚的早,别看韩夫人都生了三个女儿,其实她自己也才四十多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岁,不过这个年纪已经称得一声老夫人了。 韩夫人看到林靖文很是高兴,“文儿来了。” 韩昭容也屈半身为礼,“二叔。” 林靖文上前两步扶着韩夫人您远来劳顿,而且港口风大,您还是和大姐、玉容回府歇息吧。府邸早就建成了,是按着登州那边原先的老房子的样子建的,家具摆设、花草树木连大小距离都一模一样,您见了一定高兴。” “文儿有心了。”韩夫人一愣,随即乐得合不拢嘴。她因为没有生出儿子被丈夫遗弃,虽然没被休掉,但韩石对她十几年不闻不问,跟休掉也没什么两样了。十几年寡居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心情抑郁可见一斑,要不是有三个女儿不时开导尤其是韩小姑娘精灵可爱,只怕她早就郁郁而终也未可知,在古代,这样的例子实在算不上少见。不过,自从韩玉容跟林靖文定下婚事再有韩家巨变之后,她的心里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经历了巨大的变化,更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韩家选择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事实上,这就相当于她把韩石给妻休夫,不说这让韩石至今还在登州抬不起头来,这样的“休夫”行为也是惊世骇俗的,可想而知她有多么大的勇气,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勇气,只怕韩玉容会被韩石当作货物一样用来跟别家联姻,想都别想能有什么幸福可言,这以后三女儿韩月容也只能步她姐姐的后尘----为了两个女儿,一生逆来顺受的韩夫人才不顾人们的唾弃社会的谴责作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休夫。 正是因为这样,林靖文对韩夫人极其尊敬----休夫的行为在后世完全算不得什么,经常生,但在宋朝,这样的行为甚至比红杏出墙更受人唾弃,主要是受卫道士唾弃,在中原韩夫人是别想做人了,除了自杀没有第二个选择,死了都要被人骂,韩夫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名声来换取女儿的幸福----所以林靖文是想尽方法让韩夫人高兴,老人念旧,对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感情很深,以前在琉求因为地域狭小,林靖文甚至不能完全复制出登州故居,但在美岸,这里山脉、平原、森林、河流应有尽有,土地也足够广大,林靖文不但把登州故居给复制了出来,甚至,重新规划后的美岸城完全就是照搬登州城,每一条街每一栋房子的布局都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差别。 韩夫人乐呵呵地去林家府邸,刚一进城却是愣住了,眼前的一切让人实在不敢相信,这街道,这房屋,甚至一草一木,一切都跟在登州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刹那间她还以为回到了登州城,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颤抖着问道:“我可是回到了登州城?” 韩昭容虽然震惊,但却明白眼前绝对不是什么登州城,只不过是人工复制出来的而已。不是登州,是美岸县城。” 其实韩夫人自己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时惊喜之下脱口而出而已。 6青城眼睛一亮,和王散对视一眼,悄悄地道:“帝王风范!” 王散点点头,一脸赞同地道:“然也!主公现在可以以美岸为登州,将来就能以吕宋为山东,更加可以以大小琉求、南洋之地为中原,规划江山社稷,非帝王不能为也!先前王某以为主公过多注重商贾之事未免有些不成气候,未想主公却是深藏不露也。只是,这以美岸为登州之事却是代价有些大。” 6青城奇怪地问道:“此话怎讲?可是耗费银钱太多?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改造一座城。” 王散摇摇头,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惊惧地道:“银钱倒是费得不多,木石可以从周围山中采集,砖石也可以烧制,都是用的奴隶,没有花费多少银钱。只是,因为主公强令一月之内改建完成,毕竟是一座县城,时间又短,所以改建一事几乎动用了目前美岸所有的奴隶日夜不停地开工,工作量太大,以致奴隶死伤枕籍,到现在为止,王某收到的报告是奴隶已经死伤四千之众,大部分是活活累死或者是被巨木大石压死,有将近四百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何以致此?可是烧制砖石的作坊太差?” 王散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是被主公下令当众烧死的。”见6青城一副惊讶愕然的样子,解释道:“6大人是知道的,主公曾下令:奴隶中反抗者、不认真劳作者、逃跑者当众烧死。一来目前美岸的奴隶都是新抓来的不大恭顺,二来这一个月以来的劳役实在太过繁重,是以奴隶们多有逃跑反抗者,都被主公下令当着众奴隶的面烧死了,有将近四百人之多。” 6青城这才明白过来,却不以为然就死呗,奴隶而已,死的再多也没什么。6某虽未见过,但也曾听说过,这一年多来为建设琉求的城镇、港口、道路等民政设施死的奴隶还少了,少说也有万把人了,区区几百奴隶算得什么。” 王散却更是苦笑连连,指着不远处还在建设的街道房屋说道:“6大人自己看看吧,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是上万奴隶日夜开工,但一个月的时间是不能完全建好一座城的,还有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没完成,但现在的问题是:奴隶不够了。美岸跟琉求不同,琉求离扶桑咫尺之遥,缺奴隶直接去扶桑抓就是,但美岸不同,这里虽然不是地广人稀,但这里是6地,去那些土著部落抓奴隶总要走上几天甚至十几天的路,不象在扶桑那样抓了奴隶几天之后就能回到琉求,那么多军队加上奴隶路上十几天的消耗可不是个小数字,而且,这里土地广大,那些土著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能让我等派出的兵士徒劳无功,实在难办。王某已经几次奏请主公派遣兵士去抓捕奴隶,但收获甚小,一个多月也才抓到不足两千之数,远远跟不上奴隶死伤的度。” 6青城顺着他的指点望去,只见一些肤色黝黑个子矮小的奴隶在兵士们的看押下搬运木石修路建屋,那么长一条街才有区区百来个奴隶在干活,实在是少的可怜,也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才能建好。但6青城却是哈哈一笑某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缺少奴隶吗?琉求知县高大人早有所料,已经输送了一万扶桑奴隶过来,后续还有更多。想必那一万奴隶此时正在下船,王大人尽快派人接收便是。” 王散大喜,“如此,美岸无忧矣!这一万奴隶应该能支持到美岸城内街道屋舍修筑完毕,只是这城墙还需要更多的奴隶,不过城墙一事却也不急。而且,老夫人已经来到,主公也不再要求加急开工,奴隶的死伤会降低许多,这一万奴隶加上还剩下的几千土著,应该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在这边低声私语,韩夫人那边早就高兴地沿着街道逛了起来,也没人理会他们这边。 不过说没人理会也不大正确,那个陌生的少年和小女孩就听到了他们的话,两个人都是脸孔煞白听得胆颤心惊,看了看那些在皮鞭下辛苦劳作的奴隶,心下骇然。这些人虽然是奴隶,但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但在6、王两人眼里,这些生命却成了猪狗一样的畜生甚至是消耗品,完全就是生杀予夺毫不怜惜。那少年听得实在忍不住,插口道:“6先生,如此大伤人命实在有违天和,更加违背圣人仁义之道,实在不可为。” 王散不认得这个少年和小女孩,疑惑地看了看6青城。6青城介绍了一句:“这是大宋朝的十七皇子和十九帝姬,康王委托主公照顾三年。此次6某蒙主公相招,觉得将他们二人留在华亭不大妥当,也就一起带来了。”又对那个十七皇子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此举的确有违天和。” 十七皇子听得一喜,正待相劝,却听6青城继续说道:“不过说起违背圣人仁义之道嘛,6某以为不然。圣人是我中原的圣人,圣人之道也是我中原的圣人之道,因此,这仁义也只能用在我中原之民身上。这些奴隶都是异族蛮夷,圣人之道用不到他们身上,因此,对这些草芥不必讲什么仁义,皇子谬言了!” “可是,”十七皇子的脸涨得通红,争辩道:“圣人明明教导我等要行仁义,哪怕这些人是异族蛮夷,我等也应以仁义待之,如此方显我天朝上国之礼仪,如此才能令四方臣服。” 边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林靖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众人身边二人连忙躬身作礼:“主公。” 林靖文先对6、王二人道:“老夫人兴致很高,已经由大姐和玉容他们陪同巡逛去了,不需我等作陪。”又转身看了看满脸不服的十七皇子,冷冷地道:“你可是不服?” 十七皇子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倔强地道:“当然不服。圣人教导我等要行仁义,如此才能令四方臣服。而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与圣人教化相悖,我岂能服你。” “跟我来。” 林靖文将他带到刚才王散指点的那些奴隶面前,那些奴隶一见林靖文他们来到,无不惶恐地拜服于地,瑟瑟抖。林靖文扫了这个十七皇子一眼看他们可是恭顺?” 十七皇子虽然不服气,但事实就在眼前,或者这些奴隶心里恨得要死,但面上确实是恭顺异常,只能说道:“确实恭顺,不过他们肯定是怀恨在心,他们的心里肯定不服气。” 林靖文淡淡地说道:“他们是异族,我不需要他们心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也不可能心服。” 十七皇子张了张嘴欲待反驳,最终却是无言以对,中原有史三千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异族真正对中原心服过,至少史书上没有这样的记载,他实在没有例子可供反驳。 林靖文也不说什么,把他又带到已经修筑好而且已经住了人的大街上,这里人来人往,街市热闹非常,人们虽然不是个个衣着光鲜,但无一例外,这里的人个个是一副满足的神情,人们有条不紊地工作、交谈、贸易,虽然不是个个满心喜悦,但完全没有中原百姓身上有的那种惶恐、迷茫和谦卑。见林靖文来到,人们纷纷躬身为礼,直呼:“主公。”而让十七皇子和十九帝姬震惊的是,林靖文居然也是欠身还礼。要是在中原,上位者给平头百姓施礼,平头百姓肯定是惶恐不安,稍有地位的则是受宠若惊,但这里的人不是这样,既没有不安更没有惊喜,只是依旧恭敬地施完礼后继续干自己的活,仿佛习以为常。 皇子帝姬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林靖文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介绍了一下美岸的律法、政策等方面,问道:“如此可算仁义?我对待这些百姓是否算得上仁义?” 十七皇子点点头,律法待民以宽,低税薄赋,百姓无劳役无征集,这样都不算仁义那大宋朝完全就是暴政了。 “那你说我有没有违背圣人之道?” 十七皇子点点头,却一又摇头道:“你对待自家百姓算得上仁义,可对那些奴隶实在是……”张了张嘴,不管一旁6、王二人难看的脸色,还是说了出来,“残暴。你对那些奴隶实在是残暴,仁义者不为也!” 6青城和王散狠狠地盯着十七皇子,狠不得下令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杀掉才好,他们可不顾忌什么狗屁皇子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宋朝的皇子在美岸却是什么都不是。 林靖文却是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说的好,我对那些奴隶确实残暴。但是,”林靖文脸色一整,不屑地道:“那又怎么样。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可以予取予求。我对那些异族再残暴又如何?只要对自家百姓仁义即可。内圣外王,而不是内王外圣。只要自家百姓安宁富足,那些异族的死活干我何事?” 6青城大赞:公说的好,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那些奴隶的死活与我等无干。” “正是。”王散也是极为赞同,“若是招募我美岸百姓修筑城镇,花费许多银钱不说,也有伤民力。用奴隶则没这些担心,节省下来的银钱可以修建更多更好的学校、医馆、港口码头,甚至可以降低乃至减免赋税,百姓们不用修城建屋便可以参加更多更好的工作。如此,百姓获利何其大耶!只要自家百姓得利,些须奴隶的死活无关紧要。” 们……”十七皇子骇然,指着林靖文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小姑娘若有所思。 (另外问一下,分类推是什么个推荐,怎么米听说过?) 第九章 工曹掾 十七皇子叫赵栻,今年不过十四岁而已,目前还没能有封号。倒是那个十九帝姬,这个才九岁的小姑娘只是个女子,怎么着也参合不到政治争斗中去,所以早早地就有了个封号:冲德,合起来就是冲德帝姬,名字目前还不知道。 从那天林靖文对他们说过那番话之后,赵栻两个就跟在了林靖文的**后面,到哪儿都跟着,即使处理正式事务也不例外,不过赵栻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那个帝姬小姑娘满严肃的,硬扯着她的哥哥学这个看那个。 很多事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尤其是不能被一个宋朝的皇子看到。王散多次提醒林靖文将赵栻兄妹俩软禁起来或者是干脆除掉,但林靖文每次都是一口回绝,依然带着这兄妹俩处理事务,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倒是6青城也劝过两次见林靖文拒绝之后就若有所思地没再继续劝。 林靖文最近处理的是炼钢的事。 说起来很悲哀,林大官人虽然身为一个牛叉的穿越者,但他可不会炼什么钢铁,既没见识过钢厂的生产,也没兴趣广泛到把炼钢方法记了一大堆----他对炼钢一窍不通,只是大概知道有平炉、转炉的名字还有高碳钢、低碳钢的分类,其它的一概不知。别说是炼钢,其它的造纸、造玻璃、造香皂什么的他都不会,他又不是做这些行业的,不做这行谁还去了解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即使了解又怎么样?技术是技术,还有生产原理,有了生产原理还有生产工艺,有了工艺还有工序,工业生产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需要一连串的配套技术和设备,后世人即使是那些砖家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对一种产品的工业生产完全熟悉的,即使熟悉也不一定做得到。 林大官人更加做不到。所以,很悲哀的,林大官人不会炼钢。 琉求也不是没有能炼钢的工匠,林靖文也命工匠们试过,不过他对这个时代的炼钢术实在不敢恭维,技术难度特别高对工匠匠艺要求极高不说,炼出的钢品质也无法保证,更加让人抓狂的是,无论是哪一种炼钢方法,无论是炒钢还是灌钢,其产量低得令人指,只能依靠大规模生产来提高产量。炼钢,在哪个时代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啊!可惜林大官人没有那么密集的劳动力,所以以前琉求用的钢都是从中原和扶桑买的,花费很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美岸人靠的就是制造贩卖铁器和兵器生活,所有的男丁里面,除了跑海经商的几乎都是铁匠,连种地都是由女子老弱担任,这些铁匠个个都能炼钢,而且产量相对来说还不低,品质尤其高,最低的都是五锻钢。 美岸人用的是炒钢和古老的百炼法结合的方法。他们先用炒钢法得到熟铁----炒钢法说是炼钢,其实炒出来的大部分是熟铁,直接炒出来的钢材很少,而且品质极低----再将生铁片和熟铁片折叠在一起反复加热锤打,使生铁中的碳充分渗透,这样才得到合格的钢。一般来说,百炼法炼出来的钢品质远远高于用其它方法炼出来的钢,只是费时比较长,尤其费人力,一块成品钢需要反复锤打几百上千次才能得到,这需要花费几天乃至个把月的工夫,完全视工匠的锤打技术和熟练度而定。 这个年代工匠们一个不好的习惯或者说传统就是,一件产品几乎完全由一名工匠独力完成,他们几乎很少考虑分工合作。比如说炼钢,一名铁匠,或者带两名学徒,从提纯铁矿石到炒钢、到锤打到切割,所有的工序都由这个铁匠和他的学徒来完成,从不经他人之手。这样做的好处是产品质量稳定、工匠技艺提高的快,坏处是费时实在太长,而且费力。 林靖文招募了自愿加入军械场的铁匠,再配上若干学徒和技艺一般的铁匠,组成一条条炼钢流水线。提纯矿石这好办,在美岸河边架上几个大水车,水车在这个时代是早就存在了的,林大官人亲自设计了粉碎机来粉碎矿石,这点只用到基础物理的小技术还难不倒他,学徒再将粉碎的矿石熔炼提纯;下一步是炒钢,炒钢的技术并不复杂,一般的铁匠知道了技术之后很快就能掌握;最后是锻打,这是关键的一步,当然由美岸铁匠亲自操刀,不过林靖文还是将锻打这一步分成了若干小步,将一些相对技艺要求较低的步骤交给一般的铁匠,关键的部分才由美岸铁匠亲自来。 炼钢流水线建立之后,加上民间自行组成的铁匠作坊,生产出来的钢材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需要,但满足大部分需要是足够了,这还在于林靖文的一个狠招:节流。 不象后世对钢材的使用那么大手大脚,后世如果说钢刀,那是指整把刀全由钢组成,关键部位甚至是优质合金,但这个时代的钢刀就不是这样了,只是刀刃部分用钢,其它次要部位还是用的铁,所以有“好钢用到刀刃上”的说法。再比如说钢甲,这个时代的钢甲可是只有心脏、背心、脖子等部位才用钢的,其它部分全是铁,甚至是生铁。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钢材产量实在太低,全用钢的话,只怕全国的钢加起来也武装不了几万人。 林靖文以前不知道这一点,主管军械制造的韩玉容是沉浸于技术研究而不在意这些事,知道的工匠因为身份低又不敢说,结果林大官人完全是按照后世的用钢标准来用钢,钢刀用全钢打造,钢甲是上半身全钢,火炮是全钢,甚至箭矢也是全钢……狂晕,幸亏这家伙赚钱的度不慢又会抢劫,不然早就破产了。 不过他现在是知道了,惭愧的同时下令:外卖的军械按照宋朝的标准生产,自家用的则用全钢,至于火炮这个大户改用生铁或者是铜,不过关键部位肯定还是用钢的。 没想到,这个命令的效果立杆见影:军械生产成本降低了一半还多,尤其是火炮,成本降低到五分之一还少,产量却提高了一倍多,毕竟钢是很难加工的。 想了半天,林靖文意识到不能再外行指挥内行了,决定把工业生产交给别人来管理,而这个人却是---- “昭容?”6青城毫不犹豫就反对,态度极其坚决地拒绝:“不行,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我绝不答应。” 林靖文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径自问韩昭容:“大姐,你意下如何?” 韩昭容很是意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6青城,犹豫着道:“还是不要吧,会给官人丢脸的。” “我任命你为美岸县工曹掾,赏奴隶十名、土地百亩。”林靖文不动声色地抛下了诱饵,或者说是重磅炸弹。 这个炸弹不止震得6青城夫妇头晕目眩,赵栻兄妹更是目瞪口呆,倒是王散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嘀咕:“比那朵千夫长差远了,主公可是赏赐给她奴隶一百五十名、土地四百亩。” 赵栻结结巴巴地说道:“女子岂能为官?如此岂不是牝鸡司晨,纲常大乱,不可,实在不可。” 林靖文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又违反了哪一句圣人之言了?哪本书?哪一篇哪一句?” 6青城眼睛瞪得贼大,青筋直跳公若要赐属下一死但请下令,属下不敢有违,但贱内若是为官,属下颜面无存矣,望主公收回成命!” 林靖文盯着他看了半晌,叹口气你平日还自诩法家门徒,法家可从未反对过女子为官,不论是法家经典还是法家圣人言行都未曾反对过,你现在还说自己是法家门徒吗?” 6青城愕然,就跟吃了一只大苍蝇似的,无言以对,只是涨红着脸。 韩昭容出来给自家官人解围叔,奴家还是不要做什么官了,如果二叔忙不过来奴家帮忙便是,为官之说万万不可。” 林靖文摇摇头,颇是惋惜地道:“实在可惜,本来以大姐的能力,区区工曹掾一职游刃有余,日后立下功勋升官授爵也是可行的,如此,你与青城一门二爵也算是一段佳话,实在可惜。”又道:“那朵千夫长前因攻略琉求北山里(北山岛)有献土之功,我赐她奴隶百名、土地三百亩,征伐扶桑有战阵之功,再赐她奴隶五十名、土地两百亩。那朵----” 候主公差遣。”那朵一直站在人群里默不做声,听到林靖文的呼唤连忙跑了出来。 林靖文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日收到花莲五百里加急,花莲里(也就是镇,古代称为里)的平民与西边山中的土著起了冲突,土著无故杀我百姓多名,掠去许多钱财。现在,我命令,那朵千夫长,带着你的千人队,另外我再从孙泽的千人队中调两百朴刀兵给你,你带一千二百人去花莲征讨那些土著。你是琉求当地土族出身,对处理异民族之事有些经验,此此征讨我完全授权给你,你可以便宜行事,那些土著若可收服则纳入花莲里,若不可收服则全族诛灭以示威慑,明白否?” “遵命,那朵定不负主公所托。”那朵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也真难为她了,难得她处事如此干练,而且深有英气,实在不弱于男儿。 林靖文点点头果此次征讨你做的好,归来之日,我为你裂土封爵。” 满屋子的人都呆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连那朵自己也呆住了。 还是林靖文的话让众人清醒过来:“那朵,你且准备一番便去吧,祝你早日凯旋。” 朵带着满脸的惊讶和不解走了,而孙泽等人则是惊讶中带着一丝羡慕,裂土封爵,多么吸引人的字眼。 等众人平息了一番心情,林靖文盯着6青城看了看,再次叹息道:“谁说女子不可为官,只要有才之人,哪怕是女子我也要用上一用。那朵是林家第一个女官、女将,此次如果她能凯旋,那么以她这次的功绩加上以前的献土之功,可获封地十里,为男爵,如果她以后再立下功勋,我还会为她封子、封伯、封侯甚至是封王。” 所谓献土,是林靖文下令攻略琉求的时候那朵劝说自家族长父亲将土地、族人、地位献出,并多方联系劝说北山岛的各个部落,几乎让林靖文兵不血刃地占了北山岛,后来在安抚琉求土著的时候起了很大作用,不然林靖文只怕要大开杀戒还不一定能将琉求土著清剿干净,那时候林靖文基业初创,哪怕一点麻烦都是很大的麻烦,那朵的作为给林靖文减少了绝大部分的麻烦,所以琉求才能展得那么快。功劳甚大,当时林靖文是没条件对那朵封赏,现在有条件了,加上出于提拔女子人才的考虑,才在这个时候对她提出封赏。 韩昭容是个人才,对匠艺有些了解但又没韩玉容那么沉迷,而且在6家耳濡目染多年,想来管理工业制造不在话下,而工业在目前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可谓林家的根基,林靖文才不得不花上那么多心思。 众人一时都重新陷入震惊当中。 赵栻不顾身后冲德小姑娘的拉扯又跳出来,指着林靖文一副不可置信的德性大叫:“裂土封爵?林靖文你好大的胆子,你只是朝廷的一个六品小吏而已,擅自杀戮夷狄圈占土地已经很过分了,现在你居然还说什么裂土封爵?这是你能说的话吗?难道你想谋逆不成?” “谋逆?”林靖文笑了。 6青城他们顾不得吃惊也笑了起来,颇为玩味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十七皇子,看得这个皇子不知所措。 “谋逆嘛,我现在还没怎么想过。”林靖文摆摆手,制止了孙泽拔刀的举动,对赵栻说道:“不过,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于我?” “朝廷,我以朝廷的立场来问你,”赵栻再次甩脱了他妹妹的拉扯,叫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不思为国效力,父子君臣,你对得起圣人教化吗?难道你不怕受天下人唾弃?难道你不怕朝廷大军征讨?” 林靖文对着冲德帝姬笑了笑,眼中很有几分赞许,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比她哥哥识时务多了,“小姑娘,别再拉你哥哥的衣服了,他不会听你的,用句俗话来说,他的脑袋被驴踢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他的。” 小姑娘小脸一红,松开死命拉扯赵栻衣服的小手,欠身道:“多谢大官人。” 赵栻却是大叫:“杀我也要说,朝廷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官吏,杀皇子这样大逆的事也说的面不改色,你的圣人书都白读了。” 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林靖文晃了晃手指一,我从未读过你所说的圣人书,没什么白不白读或者是违背圣人教化的说法;第二,我不是儒家信徒,你所说的圣人我不承认,孔丘、孟柯两人或许是有大学问,但我又不学他们的学问,对我来说他们不过是个有学问的古人而已,不是圣人。” “这第三嘛,我没吃过你们赵家一粒米,也没使过朝廷一文钱,赵宋对我没什么恩德…前我落魄的时候官府给过我救济,这一点就不说了,我还是受过赵宋恩惠的。”林靖文想起他刚到登州的时候收到的福利。 林靖文正色道:“不管怎么说,赵宋对林某多少是有点恩德的,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既然赵宋于我有恩,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想过要谋逆诚’二字就无从说起了,只要不抢你们赵宋的江山,杀点蛮夷算什么,抢些地盘又算什么。十七皇子,你说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句话说得赵栻无言以对,在他从小受到的儒家教育里,天下百姓都要无条件地对朝廷对皇帝付出忠诚,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听到林靖文这个完全相悖的的论调,他张嘴就想反驳,可是人家说的又很在理,受你家一点小恩惠甚至是完全跟你赵家没有瓜葛就要对你家效忠?天下没这么个道理,他也就无从反驳起。说起来今天是他最吃瘪的一天了,听到了很多跟“圣人教化”截然相反的观念,但这些观念却又是正确的,他想反驳也没法反驳,真是郁闷。 冲德小姑娘听得眼前一亮,低头思索起来。 “好了,不说这个无聊问题了,”林靖文转身问6青城,“青城,我再问你一次,你答不答应让大姐出任工曹掾?放心,你不答应我也不强求。” 6青城脸色一收,犹豫起来。 第十章 耽罗来客 扶桑的长崎海域,这里作为扶桑对外最近也是最大的港口,应该是商船来往络绎不绝才对,毕竟扶桑的市场算的上大,但现在,这里冷冷清清的,半天才能看到一艘船进出港口。 因为这里已经被琉求的北海舰队封锁了,除林家船队以及琉求的民间商船,其它任何船只来到这片海域都会毫不例外地被北海舰队击沉,已经足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其它商船敢来长崎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今天就有一艘高丽船只摇摇摆摆地开到了长崎港。 很显然,这是一艘高丽船,因为它悬挂的是高丽国旗,这个年代是没有国旗一说的,找面旗写上国号就是国旗了,这艘船上挂着的就是写着“高丽”两个字的旗帜。 当然,毫不例外的,这艘高丽船还在长崎港十里之外就被拦住了,负责封锁长崎港的巡逻舰队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开炮。 这艘高丽船连中好几炮,要不是巡逻船队上装的只是小口径火炮,只怕这几炮弹就能击沉这艘高丽船了。浓烟滚滚几近支离破碎的高丽船连忙降下高丽国旗,打出旗语:我们是耽罗人,不是高丽人,然后降下所有的帆停在原地,希望巡逻船队能放他们一马。 巡逻船队果然放了他们一马,派出小船将为的耽罗人接到了巡逻舰队的船上。 那些耽罗人一上船,为的一个三十许的年轻人就自我介绍道:“在下罗正中(编的,俺懒得查棒子写的《大高丽史无耻了,居然说华北是高丽地盘),为耽罗这一任国王,见过诸位大人。” 想到原本爱理不理的船长对他们热情起来,“我以前也是耽罗人,咱们还是同乡,国王陛下你好。” 罗正中吃了一惊,就象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我以前也是耽罗人”,就是说现在不是了,虽然耽罗国小民弱,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受待见吧,连走出去的国民都不承认自己是耽罗人了。虽然心里苦笑连天,但面上可得热情,毕竟耽罗实在太弱小了,不说跟高丽比,就是跟以前的林家相比也是大有不如。罗正中马上堆起笑脸大拉关系,“真是想不到,我耽罗小国居然也出了大人这样的人才,真是失敬。” 船长笑了笑,颇有点自豪地说道:“人才不敢当,在下算是最早脱去奴籍的一批耽罗男丁,立下诸多功勋才得了百夫长职位,分管一支巡逻舰队,今日正当值,不想却碰到了国王陛下。只是不知陛下来扶桑有何事?” 罗正中这才知道感情眼前的船长以前还是奴隶,他想起以前因购买军械给予林家的那批耽罗奴隶,这个船长应该就是那批奴隶中的一员了。兴趣大涨,罗正中想起正事,问道:“小王此行却是找林靖文大官人的,大官人以前曾答应小王耽罗复国之时给予帮助,眼下耽罗复国在即,小王却是求助来的,还望大人给引见大官人。” 船长一愣,“主公眼下不在琉求,陛下来的却不是时候。” “不知大官人现在何处,小王往寻便是。”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船长爽快地告诉他:“月前主公亲自下南洋,现下却是在吕宋新置的美岸县,陛下若是想见我家主公只怕要去美岸了。”在他想来,自家主公何等身份,自然是不能千里迢迢地跑到琉求来见一个小小的耽罗国王,当然是这个小国王去拜见自家主公了。 罗正中身后的耽罗人听了颇有些怒气,连罗正中自己都不例外,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家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弱国小国,根本就没有生气的资格。罗正中很快调整好心态当如此,小王正当去拜见大官人。” “如此,陛下且随我去琉求,再转往美岸。” 耽罗人乘坐的那艘小船当然是不能再坐了,都快沉了,只能转移到巡逻舰队上去。 罗正中看着眼前的“巨舰”很是羡慕,这福船他却是从未见过,问道:“此船如此巨大,小王却是从未见过,不知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这是福船,大宋朝南方福建路才能建造的远洋大船,专门用来跑南洋或者是更西边的天竺等地,北方自然甚少见到,陛下未曾见过也不奇怪。” 罗正中大赞:“如此巨舰实在少见,小王此次可是开了眼界了。” 船长一笑却算不上什么巨舰,只是两千石的三等战舰而已,只因福船船体特殊所以才看起来颇大,北海舰队主力战舰的那些万石福船才算巨舰,在海上就象一座城堡一般,陛下见了就知道了。” “可是全灭高丽南方水师的北海舰队?” 船长点点头。 罗正中大为羡慕:“去岁任那海域一战,林家以区区二十艘船全灭高丽南方两百余艘战舰,斩七千有余,另攻打任那港,几乎夷平了半个任那城,高丽人大为恐慌,费了很大心力才打听到那支舰队是林家的北海舰队,却是不敢报复,只能约束自家水师远离南方海域,真是大快人心。” 船长一听,大为兴奋次海战在下也曾参与。那一战真是痛快,高丽人欺我舰队船少,狂妄叫嚣不止,一战之后却是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舰队夷平了半个任那城他们也不敢出来支援,委实不堪。”又颇为惋惜地道:“不过实在可惜,本来当时我舰队的孔大庸万夫长都准备下令派兵登6攻打任那城了,当时长崎左近的水师营地集结了四个千人队,还有火枪营的两个千人队,足以拿下小小的任那城,可惜的是主公却下令调头去攻打扶桑,实在可惜。” 开玩笑,攻打高丽和攻打扶桑可是两回事。扶桑各地豪强并起,那些手上有兵的官员豪强都是各自为政甚至是互相攻伐,对扶桑朝廷也是听宣不听调,攻打扶桑可以各个击破而不至于被大军围剿。但高丽就不一样了,怎么说高丽也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一旦被攻击高丽朝廷肯定会调集全国大军来围剿,虽然林家从海上来可以打了就跑,但也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不是。这个船长只是一个百夫长,哪能知道这些战略层面的东西。 罗正中也不知道,他也感到很惋惜,如果林家和高丽大打出手,那么趁浑水摸鱼耽罗复国会更加容易,真是可惜,没打起来。不过他还是从这个百夫长的话里听出了不少东西,问道:“那个火枪营是怎么回事?小王怎的从未听说过有火枪这种东西?”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小国毕竟是小国,哪能跟我林家这样的大势力相比。百夫长对这个所谓的耽罗国王很是鄙视,虽然他以前也是耽罗人,但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林家人,是天朝人,对耽罗小国当然看不上眼了。“不知陛下可曾听过梨花枪?火枪跟梨花枪差不多。这火枪营自然是使用火枪的兵士了,都是女兵,以前都是耽罗女奴,不过她们运气好,被主公早早编入军队,早就脱了奴籍,现在过得可比我们这些原本的耽罗男奴好多了。” 罗正中精神一震,给属下使个眼色,一名耽罗人连忙掏出一块金子递过去,亲热地道:“未想大人还是我耽罗出身,真是可喜可贺。我等是老乡,些许银钱不成敬意,权当祝贺大人升迁之喜!” 百夫长却是勃然变色,喝问:“尔等何意?贿赂乎?在下万万不能收。” “怎么是贿赂呢?我等又不求大人办什么事,只是单纯地恭贺大人升迁而已,大人放心好了。”这个耽罗人跟高丽官员打了多年交道,哪能不明白那些官员的心思,还以为是这个百夫长假意推辞,连忙说上几句好听的。 谁知百夫长却是坚决地拒绝,看那块金子的就象是在看一条蛇一样,哪怕是看一条蛇也不见得有这么恐惧,连连摆手要害我了,要是被军法官知道,在下不但会被处罚,还会被削去军籍,还连累家人受苦,你快快收起金子,在下受用不起。” 那耽罗人只是以为这个百夫长还是在假意推辞,硬是将金子塞出去。 百夫长不耐烦了,一声大喝,竟是把刀都拔了出来,“你再这样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耽罗人目瞪口呆,天下还真有不贪的官有不吃屎的狗?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但也只得悻悻地收回金子。 双方的关系一时僵硬起来。 一路到达琉求,那名百夫长防罗正中他们跟防贼似的,让他们一路上都没找着机会再说点什么。 琉求知县高一郎接待了罗正中等人,高一郎自然是知道林靖文跟耽罗的协议,虽然不知道林靖文的计划,但他跟在林大官人身边多年,对自家主公的想法还是能猜到一二的,知道林大官人对耽罗有企图,也就好生招待了罗正中他们一番,将这些所谓的使节打包派船送往美岸。 却说罗正中一行刚到达花莲的时候,正好赶上那朵征讨花莲西边山中的土著得胜归来,好家伙,那朵总共押回来三千多名俘虏,还拐带了一千多的人口回来,当然,这些人口里以年轻女子居多,丁壮老弱都被她扫到俘虏堆里去了。 那朵召集花莲周边土著部落,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三千俘虏尽数坑杀,另宣布将归顺的几个土著小部落全部纳入花莲里作为平民,一时诸夷震撼,莫不敢犯。 罗正中一行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看着那活埋了三千多人的平地,冷汗滚滚而下,他们耽罗此时也不过就是一两万的人口,如果也被人这么坑杀可经不起几次,实在恐怖。 (做个市场调查,兄弟们认为本书要不要开q果兄弟们想要有个讨论打屁的地方说一声,俺去弄个群来,呵呵!) 第十一章 耽罗国 东南亚一带是飚风多地带,也就是台风,本来呢,扶桑乃至琉求一带就经常有台风过境。林靖文以前也见识过,甚至,去年夏天的时候一股台风曾经扫过琉求县南山里一带,当时给琉求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不过还好,充满奴隶血汗的琉求的建筑严格按照砖石结果完成,基本上很少有木制结果的房屋,所以损失倒不是很大。 不过在吕宋,林靖文总算见识到台风的真正威力了。 这股台风没有经过美岸,而是从麻逸一带一扫而过,根据商船带来的情报,麻逸土城几乎被掀翻了,城镇建筑和港口几乎被夷为平地,是真正的平地,台风造成的效果可比军队强多了,房屋、人畜、船只、物品,所有的一切都被台风卷走,随后台风带来的海啸和暴雨将幸免于难的人和物一冲而光----据初步统计,麻逸城两万人口在台风以及海啸肆虐过后剩下的还不到三之一,整个麻逸国损失惨重。 当然,台风经过的区域是很大的,受损失的又不止麻逸一家,附近的巴石等邦国也损失惨重,土著建造的土木结构的建筑在台风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美岸没有损失,林靖文现在是幸灾乐祸不已,希望台风每年都去土著那里逛几次才好。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损失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台风影响的范围太大,从广州到麻逸乃至渤泥的航线不可避免的中断了。 “二叔,南下的航线因为台风的问题已经中断,美岸的船只暂时无法贸易,以致现在美岸的仓库里囤积了太多的货物,其中又以布匹和铁器居多。”韩昭容最后还是没被6青城允许出任工曹掾一职,只是暂时帮忙处理工业一事而已。 林靖文想都没想就应道:“都运到扶桑去,扶桑市场很大,多少货物都吃得下。” “可是二叔,铁器军械还好说,毕竟美岸的军械场才刚安定下来,产量不是特别大,运到扶桑去完全没问题,但布匹丝绸就不一样了,华亭那边的织坊已经再次扩大,生产能力增加了一半还多,扶桑那边因为局势混乱已经无法购买更多的布匹丝绸,美岸仓库里囤积的那部分已经无处售卖了。” 靖文吃了一惊,怎么华亭那边的织坊扩大的那么快,才半年多而已,居然就扩大了一半还多,6青城疯了吗?“青城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扩大那么多?” 韩昭容连忙为自家官人辩解:“这却怪不得我家官人,松江大征花石纲,各县之中只有华亭没有大乱,因此各县破产百姓蜂拥而入,黄知县没有办法安置那么多的流民,只能往山庄里送了。二叔,你弄的那个什么流水线作业和两班制很恐怖的,同样的的匠人和织机,林家织坊的产量硬是要比别家多出四倍以上,何况我林家织坊的织机都比别家的好,这样一来,同样数目的匠人和织机制造出来的丝绸布匹比寻常织坊高出十余倍----大批流民的涌入这才造成了产量提高一半还多的情况。” 林靖文听得头都大了,生产力提高了反而是坏事,真是奇哉怪也,问道:“那大姐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奴家不通商贾之事,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家官人提出了一个办法,”韩昭容看来早就请教过6青城了,当下娓娓道来:“我家官人说,解决的办法无非是扩大市场而已。扶桑西部的布匹丝绸市场已经饱和,西部又倍受我水师劫掠,而且西部扶桑太过混乱,不适合做贸易,因此扶桑市场是不能再扩大了,只能想别的办法。我家官人想出了两点,一是往北开辟高丽市场,高丽的人口不比扶桑少,更比扶桑富裕,而且局势稳定,很适合贸易;二是往南开辟新的航线。二叔,我等目前的航线是由美岸南下麻逸再到渤泥、苏禄等地,其实传统的航线是从广州到南越的升龙再南下占城、真腊、西马来乃至柔佛一带,这才是通用的航线,这条航线一路上人口众多,市场很大,别说目前我林家织坊只是增加了一半的产量,即使增加十倍的产量也能完全被这条航线消化掉。” 一番话说的林靖文头都大了,尤其是那些地名,鬼才知道那些什么真腊、西马来、柔佛是指的什么鬼地方。韩昭容只好一一指点给他看,原来这条航线就是从广州到越南的河内再沿越南海岸线南下最后经泰国南部、马来西亚西部一带直达马六甲和苏门答腊。 想了一会儿,这条航线的确不错,市场广大,不过林靖文想起,这条航线既然是传统航线,那么必然也是海盗肆虐的航线,尤其是马六甲一带,那里可是素来有“海盗天堂”之称,怎一个乱字了得,走这条航线的话以前用的商船是不可靠的,至少也得是武装商船,甚至需要战舰队护航才行,可他现在手上哪来多余的战舰队去给商船护航,他可不想每十条商船就得被抢三四条。 这个时候,王散来报:“主公,耽罗王罗正中来使。”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林靖文心中泛起一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也太大胆了,不过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想法有诱惑力,咬咬牙,他决定不管这个想法能不能成功都要试一试,于是传令召见罗正中。 罗正中到现在还是在迷迷糊糊和惊骇之中,迷糊的是想不到林家在短短两年之内就展到了现在的规模,惊骇的是这林靖文太残暴了,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在花莲他看到那朵坑杀几千人就很惊讶了,更惊讶的是,到美岸之后他听说林靖文曾亲自下令坑杀几千土著,更令他害怕的是,他因为一时好奇问了一下才知道,眼前中原风格十足的城镇居然到处是土著奴隶的血汗和尸骨,修一座城就累死了几千奴隶,而且还没完全修起来,等完全修好只怕要死上几万的奴隶,太可怕了! 现在他回想起在琉求、台湾见到的那些曾经让他万分羡慕的繁华的城镇就觉得那些城镇里到处是鲜血和尸骨,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他触怒了林靖文,那么耽罗岛上肯定也会出现一座中原风格十足的城市,当然,这座城市肯定是用耽罗人的尸骨堆砌的。 所以,见到林靖文的时候他是十分害怕的,竟然用臣子拜见主子的礼节行了跪拜礼,而那些耽罗的“大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因为他们比他们的耽罗王更加害怕。 罗正中五体投地:“下臣耽罗国王拜见大官人。” “起来吧。”林靖文很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问道:“不知大王来此意欲何为?” 没想到罗正中吓得一下子又跪了下去,惶恐不安地道:“不敢,下臣不敢称王,大官人称呼下臣名讳即可。” 林靖文一愣,这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这么恭顺?不过这正和他意,也不推辞且起来,耽罗与我林家无有仇怨,甚至关系一向都不错,林家又不是见人就杀,你不必如此害怕。” 罗正中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小心地说道:“下臣此次前来,一是拜见大官人,二是有一事想请求大官人帮助。” “可是耽罗复国一事?” 罗正中大喜,也顾不得害怕,连连点头,“正是。如果大官人肯助耽罗复国,耽罗以后一定维大官人马是瞻,绝不敢负。” 林靖文点点头前你我有约,帮你复国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也知道,大军征战耗费颇多……” 还没等他说完,罗正中忙不迭地道:“下臣明白,下臣自不会让大官人白白出兵,大兵所费钱粮皆由我耽罗承担,而且,耽罗复国以后,耽罗国定为大官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鞍前马后?林靖文不屑地撇撇嘴,只怕不一定吧,东亚的国家哪个不是实力没多大但一个个眼睛长到天上的主,扶桑如此,高丽如此,越南如此,你耽罗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有求于人当然说的天花乱坠,但复国之后就难说了,难不成到时我再派兵讨伐?再说,你耽罗效犬马之劳又如何,一个民不过几万的小国,要来有何用? 林靖文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罗正中看了一会儿,盯得罗正中心里直毛,不由小心地问道:“不知大官人意下如何?” “耽罗复国很简单,驱逐耽罗岛上的高丽驻军便可。但你想过复国之后会怎么样?高丽就能容忍耽罗复国吗?一旦高丽起大兵来攻,你耽罗可能抵挡?” 罗正中当然想过这个问题罗与高丽远海相隔,只要有水师舰队堵塞海路,高丽人对耽罗就无可奈何。我耽罗蛰伏十余年,也培养起了一支水师,虽然不是很强大,但只要高丽不是倾国来攻,我耽罗还是能挡住的。而且,自大官人麾下的北海舰队全灭高丽南方水师之后,高丽水师实力大降,如此我耽罗水师阻挡高丽水师就更容易了些。此事却不劳大官人担心。” 是吗,不劳我担心?林靖文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如此,你且回吧,林家两月后出兵。” 罗正中大喜,深深一揖,“谢过大官人!” 耽罗众人离去之后,王散冷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会儿公,这些耽罗人虽然说的好听,但于我林家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而且,其人虽然畏惧我等,但骨子里十分狂妄自大,望主公小心!” “我自省得。耽罗人实际上跟高丽人一样,狂妄而不自视,好似除了上天最大就数他们了,如此狼子野心之辈我岂能不防一手,此事我早有计划,假年不必太过担忧。” “如此,属下枉自担忧了。”王散当然也明白以自家主公的精明不可能没有看出来,只是作为一个下属必须提醒自家主公而已,闻言也就放下心来,却道:“主公,耽罗虽然暗中准备了十年之久,但区区耽罗小国毕竟不能跟高丽相抗,只怕耽罗一旦宣布复国,高丽人便会大兵征讨,以属下看,耽罗只怕复国没多久就会再度灭国。” 林靖文点点头是肯定的,虽然耽罗人只要打败了高丽水师高丽人的确拿耽罗无可奈何,但是以耽罗人的实力还敌不过高丽水师,即使高丽水师只剩三之二的实力也不能,如此,我等还需帮耽罗一把。” 王散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主公,耽罗人并不可靠。依属下之见,不如等高丽跟耽罗两败俱伤之际我等派水师抢掠耽罗人丁财物便可,如此可得大批好处,也不至于跟高丽人对上,却不知主公为何要帮助耽罗人?” “助强讨弱确实是常规的做法,也可以得到大量的好处。”林靖文对王散的计划大表赞同,但马上话风一转是,耽罗岛的位置太重要了,北看高丽,东顾扶桑可俯视中原沿海各路,我等虽然有琉求之地,但以现时的船,琉求离高丽和中原还是太远了些,只有掌握了耽罗我等才可掌握广大的东海和北海。所以,耽罗国还灭不得,我等必须留下耽罗国和高丽对抗,虽然耽罗不敌高丽,但怎么说也能吸引高丽一部分目光,而且我等也可在道义上占住理。假年,我有个计划,如此这般,你以为如何?” 王散听了林靖文的计划,大惊,“此事亘古未有,也不知可不可成,高丽人如此大失脸面,只怕不会与我等甘休,还请主公三思才好。” 林靖文挥挥手,兴奋地道:“不与我等甘休又如何,我等以舟船往来于海上,高丽人对我等是无可奈何的,即使计划失败我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且去呼唤青城前来,我等好生商议一下这个计划。” 第十二章 全民征召 琉求、花莲、夷东、美岸等地官府很快贴出了告示:全民征召。 因为人口实在太少,林靖文实行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所有男丁都有正式编制,每个月都要受训五天,每次征战除正规军之外还要征召一定的民兵。虽然这样给地方经济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政策使得原本懦弱不堪一用的宋人移民变得彪悍,而因为赋税很低,这个政策也没有让民间变得经济受到太大的影响。 其实林家治下的百姓是很喜欢当兵的,因为当兵有利可图,而且是暴利,运气好的话,一次征战就能让一个贫困之家变成家财万贯,比经商更高的利润让人们趋之若骛。 接到征召令之后,百姓们欢呼雀跃,因为被征召就意味着财,农夫放下锄头,渔夫丢下渔网,商人关闭店铺,匠人则不在征召范围之内,即使全民征召也召不到他们头上去,匠人们只能叹息着羡慕自己的邻居朋友们背上刀出门。 不过也有例外。知道在琉求、台湾、美岸这些地方哪些人最被瞧不起吗?是儒生,那些在中原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儒生最被瞧不起,因为他们太无能,整天满口圣人之言唧唧歪歪就有他们的份,但论作战勇猛分配战利品之多绝对与他们无缘。在全民好武的情况下,儒生实在是太过无能了。而事实证明,林家治下最贫穷最被人看不起的正是以前在中原备受尊敬的儒生,别家男丁受一次征召去扶桑劫掠一次多少能带回一些钱财、奴隶甚至是受到土地的赏赐,但这些儒生绝对是例外,他们往往因为畏敌不前或者是满嘴“仁义”影响他人作战而被遣返,甚至是平民们实在受不了那些儒生的呱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要求官府将这些唐僧给驱逐出境。----歧视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而儒生,在林家治下正是被歧视的一群。 所以,儒生们摇头晃脑地满口叱责官府违背圣人教化,却也不得不穿上自己无比厌恶的铠甲拿上刀去军营报到,不受征召可是要被扁为奴隶的,不但是他们自己要做奴隶,他们的父母妻子也逃不掉,所以即使心里再反对他们也不敢违背律法。 不过这次的征召与以往不同,这次连奴隶也在征召范围之内。 按照《美岸律》,奴隶不受律法保护,当然也不受律法约束。一般来说,即使官府将全部的男丁抽调一空也轮不到他们上战场,他们只能在皮鞭和刀枪的看管下日复一日地劳作。 不过这次是例外。 考虑到可能的大规模战争,而高丽倾全国之兵可是不下数十万人的,林靖文下令:在奴隶中征召两万人。 两年多来,整个琉求也说不上从扶桑掠夺了多少奴隶,怎么着二十万人肯定是有的。其中半数是年轻女子,作为赏赐这些女子被赐予立下功勋的士兵。在林家治下,即使一个农夫只要他被征召过,肯定会有那么一两个扶桑小妾或者是奴婢,而男奴则家家户户都有。在林家治下,农夫可是不需要自己下地耕作的,他们只是负责指挥奴隶劳作而已,相当于农场主,其它的渔夫也一样。林家治下家家户户都有奴隶。 这还只是私奴,平民是很注意保护自己的私奴的,虽然残酷剥削,但至少不会让他们轻易累死,累死了可没地方买啊,《民法》禁止奴隶贸易,想要奴隶只能通过战功获得。 而官奴就不一样了,官奴长期从事建造城池港口等民政设施,开挖河沟修桥铺路等在中原需要官府强征民役来做的事全由官奴包办,不耗一丝民力,所以林家治下的百姓可比中原百姓幸福多了,这样的德政也是那些儒生虽然百般唾骂官府但也不得不称赞的地方。 众所周知,西方特别是欧洲的民政设施远比中国完善,这并不是说西方比中国更能强征民役,恰恰相反,西方在中世纪之后很少征民役,那一个个城堡那四通八达的道路那些学校医院等建筑无不凝聚着黑奴的血汗,欧洲的民政设施都是用黑人奴隶的尸骨堆砌的。四百年的捕奴运动、过一亿的黑人奴隶造就了欧洲、美洲完善的民政设施。 林靖文学的就是欧洲人的做法。 奴隶的命运是很悲惨的,黑奴如此,扶桑奴隶乃至吕宋奴隶也是如此,他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繁重的劳动,饥寒交迫,累死者不计其数,从琉求置县到现在,仅仅两年的时间,仅官方统计就有过一万的扶桑奴隶死伤。林靖文是不会去关心奴隶的死活,据扶桑官方统计整个扶桑的人口将近一千万,够消耗的了。 所以,即使以扶桑人的懦弱和奴性也是拼命地反抗,每个月琉求官府下令烧死的奴隶就过百人,依靠残酷的杀戮才保证了奴隶的顺从,不然整个林家治下汉人不过十万,奴隶却远远过这个数字,以这样的比例要不是**汉人的统治地位早就没了。 不过凡是都是有余地的。《民法》规定:如果奴隶被征召入伍,杀五个敌人可脱奴籍,以后每杀一人就可以让自己的一个家人脱去奴籍,只不过奴隶的战利品分配只有平民的十之一。 这次林靖文下令在官奴中征召两万人,这让那些奴隶欢呼不已,这是目前奴隶脱籍的唯一的一条路,他们早就盼着官府的征召了。这些奴隶能承受那么繁重的劳役活到现在,个个都是很健壮的,训练一下就能上战场。 农夫、渔夫、商人、奴隶,各种各样的人群纷纷背上刀进入军营,全民征召令一下,林靖文很快就得到了无数的士兵,其中不乏经历过多次实战的老兵。 王散忙碌了将近半个月才拿着厚厚地一叠纸跑来向林靖文汇报:“主公,此次征召得到五万七千余人,因编制问题,属下遣散了七千多人,总计此次征召士兵五万整。其中三万人是经过日常训练和扶桑的多次实战,再稍加训练就是精兵,可堪一用,只是那些扶桑奴隶虽然健壮,却从未受过训练,不过这些奴隶倒是很服从命令,令行禁止,还算不错。” “正规军编制都满了吗?” 王散翻了翻纸张满了。厢军一个万人队、火枪营两个千人队、宿卫军三个千人队、水师一个万人队都从预备役中征召齐备,另外的人也编组成了三个万人队。只不过军械不齐,刀枪弓弩铠甲等冷兵器还好说,库存的足够装备全部士兵,只是火器太少,火炮足够,但缺少霰弹;缺少火霹雳;缺少床弩用的爆裂弹,尤其是火药不够,库存的火药只够支持一场万人规模的战斗。” 这真是个难题,火器的生产一直因为规模小产量没跟上去,维持日常训练之后实在多不了多少。想了一下,林靖文问道:“箭矢有多少库存?” 韩昭容想也不想,答道:“箭矢有两百万库存,如果军械场加上民间的作坊全力生产的话,两个月之内可以再补充六十万支箭,床弩用的巨箭不缺,不用加紧生产。” “这样,除火药外停止其它火器生产,全力生产箭支,争取在参战之前增加百万支箭,另外,给另外的三个万人队全部装备弓弩和床弩,不需要近战兵种。” 韩昭容计算了一下样的话还需要连弩四千具、弓两千张,不是很多,不会拖累火药和箭支的生产。只是二叔,全弓弩兵可行吗?” 王散也劝道:“是啊,主公,没有近战兵种的话,一旦敌人冲到近前是很难抵挡的,这样很吃亏。” 林靖文却不以为意,冲到近前?有三万支火枪即使有十万人来也能挡住,弓弩的威力并不比火枪差,尤其是连弩,那可是相当于机枪的,上万支机枪还能被破防林靖文还真是不信这个邪。“不用,这次我准备用全远程攻击战术,这种战术对上大规模骑兵可能很危险,但高丽人的骑兵绝对不过三万,难道你们认为三万骑兵能冲过一万连弩兵的防御吗?” 王散稍微一想就摇头,“这不可能,一万连弩兵的防御即使十万铁骑来冲击也很困难,三万骑兵根本就冲不过来。” 这样吧。”林靖文吩咐道:“加紧训练,尤其是弓弩兵。” “还有一事。”见韩昭容准备离去,王散连忙说道:“银钱不够了,全民征召对民间经济破坏很大,估计半年之内官府不会收上多少赋税,虽然有海洋贸易的支撑,但也不足以养活五万多的兵马,估计我等库存的银钱只能支持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连士兵的饷银都不出来。” “这个不是问题。”林靖文虽然不清楚自家有多少家底,但他可从没有为银钱担心过,“实战练兵。这两个月可以让兵士们轮流劫掠扶桑,多少能抢到点东西。另外,高丽人可是富得流油,一个月之内应该能抢到不少,足够放士兵的饷银了,至于战后,嘿嘿,高丽人战败了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什么吗?” “付出点什么?”王散实在摸不着头脑,中原王朝从来没有收过战败赔款,在中原的传统里,战争从来就是耗钱的,根本就不可能赚到钱,即使林家军队有劫掠的“嗜好”,但王散也只是认为至多能保证劫掠到军费,甚至是需要由官府的库存贴补一部分,还是亏钱的买卖。 林靖文也不作解释,只是道:“银钱方面假年就不用担心了,战争之后,我保证官府库存不但不会见底,还能更加充盈,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对了,粮食足够吗?” 王散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答道:“粮食是够的。我林家治下重视匠作制造而不重视耕种,粮食产量很低,是以官府很重视粮食储备,目前库存的粮食足够所有的人吃上一年的,主公不需要为粮草担心。” 就去准备吧,两月之后正式出兵。” “喏!” 第十三章 耽罗叛乱 宋政和七年八月丁丑日,这个日子对大多数宋人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但对高丽人来说,这一天是个麻烦的一天,后来更证明,这一天是高丽苦难的开始。 不过这一天对于耽罗人来说却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耽罗王罗正中宣布耽罗正式复国。 耽罗灭国已经十年了,对于落后的耽罗文明来说还没有“进化”出民族主义,因此耽罗人本来是对高丽灭其国没有多少敌意的,不过高丽人最大的败笔就是横征暴敛。高丽海域没几个地方产珍珠玳瑁珊瑚的,这些东西又是高档的奢侈品,需求量贼大,盛产这些奢侈品的耽罗还能不被高丽人刮地三尺啊。 这十多年来,高丽人强制垄断了耽罗的海产贸易,他们强迫耽罗人下海打捞海产,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强制收购,更往耽罗迁移大批人口,这些迁移来的高丽人强占耽罗人的土地,排挤了耽罗人的生存空间,耽罗人对高丽人的怨恨一天比一天大。 这样的情况下,罗正中的复国可谓是顺应民意了,登高一呼,当真是应者云集,很快他就聚集起一支六千多人的军队。 高丽人在耽罗的驻军并不是太多,也就五千人的规模,不过高丽水师在耽罗岛驻扎了三十艘战船,在林家的北海舰队剿灭高丽南方水师后,为防止北海舰队可能的进一步北上,高丽人更是增加了驻耽罗岛水师的规模,使其达到了一百艘船将近六千人的规模----从兵力上来说,耽罗人复国的希望并不大。 不过耽罗人不是还有一个“盟友罗正中扫荡耽罗岛上高丽6军的时候,林家的舰队也适时来到。 耽罗岛。 罗正中指挥着手下的军队围攻高丽驻军,他以前花大代价从林靖文那儿买到的弓弩起到了大作用,高丽人促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加上耽罗人突然难,高丽驻军连防线都没建立起来就陷入围攻之中。 不过高丽驻军怎么说都是正规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将近一百多年都没有生过战事,虽然这些军队没怎么训练过,但毕竟装备精良兵士健壮,而且人数上又占了优势,在召集高丽移民中的壮丁之后,高丽人不但顶住了耽罗人的攻击,而且还有反攻的架势。 眼见属下士兵的伤亡越来越大,眼看就要顶不住了,罗正中咬咬牙,将一直舍不得派出来的三百步人送上战场。 这三百步人是罗正中花大代价从辽国买来的女直奴隶,个个人高马大不说,女直部落几乎天天都有部落战争生,这些奴隶不但从小就弯弓射箭提刀打猎,更是杀人杀到大的,穿上了宋朝禁军天下闻名的步人甲,这些人更是如虎添翼。三百步人投入战场没多久就不负众望地粉碎了高丽人的反攻,更是一举将高丽人的主力击溃。 眼见高丽人的6军就要崩溃,罗正中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这时候,他派去拖延高丽水师的的丞相连滚带爬地报告:“不好了大王,高丽水师反应过来了,水师兵士已经突破了微臣布下的防线,他们就要打过来了。” “慌什么。”罗正中瞪了丞相一眼,暗付这么个胆小不能任事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撤换掉,不过考虑到丞相家族的势力,他没能出火来,只好说道:“我们的水师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让水师出击,高丽人一旦听到自己的战船被攻击的消息肯定会把兵士都撤到船上去的,不然一旦船只被烧毁,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见丞相转忧为喜几乎就要手舞足蹈了,罗正中没好气地道:“愣着干嘛,赶快去传令,让水师马上出击。” 王。” 不出罗正中所料,高丽水师收到耽罗水师开始进攻自家船只的消息后,马上把派来支援6军的兵士都撤回船上,摆开阵型迎击耽罗水师。 不过后续的消息没能让罗正中高兴起来。以前他是一贯忽视高丽水师的,灭耽罗国的是高丽步兵,高丽水师没有挥什么作用,他也就忽视了高丽水师,他认为,一旦他消灭了高丽6军,那么高丽水师就不值一提。而且,在听说林家北海舰队仅凭二十艘船就灭掉了有两百艘船的高丽水师之后,他对高丽水师的态度由忽视上升到了蔑视的程度,认为凭着他手下多达百艘的战船消灭同等数量的高丽水师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事实总是很让人失望的。 在罗正中正高兴地指挥手下士兵追杀6地上的高丽人的时候,他的丞相又是连滚带爬地跑来报告:“不好了大王,我们的水师败了,高丽人击败了我们的水师,他们正在派兵登6。” 罗正中眉头一皱,“水师败了?你是亲眼所见?” 丞相哭丧着脸,连连点头臣亲眼所见,我们的水师败了,兵士死伤殆尽,所有的战船都被高丽人俘虏了。” 罗正中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不可能,高丽水师以十倍兵力却连林家的二十艘船都打不过,我们可是有一百艘船,怎么可能会败?就是要败也不应该这么一会儿就败了吧?” 丞相虽然惊慌不已,却实在忍不住心中的不屑,面上却恭敬地道:“高丽水师能跟林家的舰队比吗?人家林家以区区不到百艘战船就纵横整个扶桑海域,扶桑人连正常打渔都不敢出海太远,而高丽水师可是见了扶桑人就象老鼠见了猫似的,所以高丽水师对上林家舰队败了再正常不过了。但我们不一样啊,水师不比6地上的兵士,水上打仗主要靠的就是船多人多,我们的水师虽然船只数量跟高丽水师一样,但我们的船太小,根本就不能跟高丽水师相比,兵士数量更是连高丽水师兵士数量的一半都不到,根本就打不过高丽水师,当然更不能跟林家舰队比了。” 罗正中一下子就慌了,也没听出来丞相说话的口气,这家伙刚才还鄙视他的丞相,但他现在懦弱无能的样子却比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焦急地问道:“那该怎么办?我们的士兵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损失惨重不说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肯定敌不过高丽水师的几千士兵,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丞相反而是冷静下来,胸有成竹地道:“其实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大王别忘了,我们还有林家可以依靠。微臣听说这次林家征召了将近七万的军队,而且已经跟我们约好了近几日就出兵,只要我们全力防守,坚持过这几日之后,等到林家的军队到了就没事了。” 林家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罗正中眼前一亮,欣喜地道:“正是如此。丞相,你赶快下令收拢兵士全力防守,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给我守住,不然你就提头来见吧。” 王,微臣定当守住,不让高丽人得逞。” 吧。” 高丽水师派人想国内通报耽罗谋反的消息之后,将兵士全都派到了6地上。而耽罗人则全力收缩防御,龟缩在偷偷兴建地堡垒里面防守,因为准备充足,而高丽水师又没有打6战的经验和装备,虽然高丽人在人数上完全压倒耽罗人,但双方倒是你来我往打的热闹,高丽人攻不进去,耽罗人也出不来,双方陷入了消耗战,死伤都很重。 等双方的实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罗正中的丞相派出心腹悄悄地来到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在耽罗岛上,位于耽罗岛的西南端,这里比较荒凉,不管是高丽人还是耽罗人都没往这里展,也没投入太多的目光,因为这里连人都没几个,根本就不值得关注。 不过嘛,现在这里却是人来人往,足足有几万的军队驻扎在这里,军营一片连着一片,方圆十余里都是中原特有的青色方型营帐,海边更是搭建起一个临时码头,海面上白帆铺天盖地,数不清楚有多少船停靠在这里。 丞相的心腹到达这里之后直接拿出信物求见这里的将军。不大一会儿,他就被迎进军营中央最大的帐篷里。 接见这个心腹的是林靖文,别吃惊,罗正中不可靠,这一点林靖文早就知道,所以他早就作好了准备,那就是收买了罗正中的丞相,在丞相的掩护下,几万大军在耽罗岛上扎营都没被人觉。其实即使罗正中可靠林靖文也会另找个人取而代之,傀儡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很好用的。 林靖文当头就问:“情况怎么样?” 既然是心腹,那么主子的情况当然是知道一些的,这个心腹知道自家主子投靠了林家。不敢怠慢,马上把情况一一道来:“回大官人,高丽人正和罗正中在耽罗城西郊的一个庄园里对峙,双方打了好几天了,都是死伤惨重。” “高丽人战船那边怎么样?他们的援军到了没有?” “高丽人的战船上已经没留几个人了,他们把兵士都投入到进攻庄园上去了。至于他们的援军,按照高丽人一贯的效率,估计还有个两天左右援军就会到来。” 其实林靖文早就派战船封锁了耽罗岛,高丽水师往国内报信的船被他放过,但高丽人的水师却是早就到了,任那离耽罗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从任那来的援军早在两天之前就到达了耽罗岛不远的海域,只是被林家舰队全部消灭了而已,而高丽北方的援军倒是还没到。 时机成熟,林靖文按照早就计划好的方案下令:“全军开拔。孔大庸率舰队击败高丽水师后封锁耽罗全岛,侧重北面,一有高丽援军的消息马上来报;胡寒率一个万人队去消灭岛上的高丽人;其它兵士一同开拔,前往耽罗城。”又对耽罗丞相的心腹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以红色焰火为号按照约定计划行事,事成之后,我立他为耽罗王。” “谢大官人。” 高丽人正跟耽罗人打得热闹,忽然,一阵古怪的号角响起,不远处一群红衣红甲的军队往战场快开来,看规模只怕不下万人。 罗正中走上箭楼远眺,只见斗大的和大旗迎风招展。罗正中大喜:“林家的援军到了。” 丞相只会比他更高兴,不动声色地冲一旁的一个将军使了个眼色,那个将军点点头,回头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罗正中正乐呵呵地看着林家军队将惊慌失措的高丽人包围起来的时候,一支从高丽人阵营里射出的箭矢直接命中了箭楼上显眼的罗正中,箭矢的穿透力极大,直接命中罗正中的胸口,将他从箭楼上射下去,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就鲜血直喷。 耽罗众人大惊,慌忙跑下箭楼查看,只见那支箭直接射穿了罗正中的心脏,而我们的耽罗王前耽罗王已经是魂归地府了,连抢救都不需要。至于罗正中的兄弟子女,以丞相的手段当然是活不下来的,至此,耽罗王室绝嗣。 不管耽罗人这边惊慌失措和丞相的“悲愤”,林家军队有条不紊地将残存的高丽人围起来圈杀,棒子的战斗力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比扶桑人都不如,林家军获胜自然是不在话下。 却说港口这边,因为没有多少兵士,胡寒水师几乎是兵不血刃地缴获了全部的高丽水师战船,然后胡寒带着北海舰队和近卫舰队大部往北而去。 第十四章 南京汉阳 一把火将高丽水师南下的百多艘船烧了个干净之后,林靖文令舰队一分为二,一部往东沿任那搜杀,一部往北经汉阳搜杀。 朝鲜东部海岸大家是知道的,东部海岸历来不是朝鲜的中心地带,而且多山丘陵,东南部还还一点,至少山势比较平缓,还能容纳几个港口,但北方就不好说了,群山连绵洋流复杂,并没有什么大的港口,北方的清津、罗津倒是不错的港口,可此时那块地儿还在女直人手上,女直人不会耕作不会航海,此时这两个优良的港口还是一块荒地。 此时的高丽王朝疑似中原人所建立。西元高句丽弓裔王的部将王建反叛篡位,废弓裔王而改国号为高丽,迁都松岳,并改松岳为开京。此时大唐已经灭亡,中原战乱四起,没人管到这个偏僻的蛮夷之国,王建趁此机会先后灭掉新罗、百济,统一朝鲜半岛中、南部。 早期的高丽一切制度完全与中原类同,三省六部枢密院,都是学当时的后周后来学的宋朝,连官名都一样,所以疑似汉人后裔建立的国家,不过现在的棒子死不承认。 不过高丽的运气比较背,高丽人吞并原大唐安东都护府在朝鲜半岛上的那一部分之后,野心大起,大概是昏了头吧,居然派兵出了马营水想侵占辽东两道,辽东当时在哪儿啊,当时的辽东可是已经被契丹人给占了,高丽人被契丹人先后四次击败,甚至差点被攻入国内,要不是契丹人当时的注意力在中原对高丽这个蛮夷偏僻之地不大理会,高丽能不能传到现在还两说,不过从那以后,以契丹人游牧民族的特性,对高丽的小规模入侵和掠夺是少不了的。 不得已,高丽人在北方修建了千里长城以抵挡契丹人的铁骑,因而军人势力大为膨胀,此时的高丽王权已经渐渐没落,将军们的权力越来越大,再展个几十年等到蒙古入侵的时候就会展成军人摄政的“都房”政权了。 虽然向契丹人称臣,但以棒子的德性肯定是面服心不服的,两百多年来与契丹人的争执,让高丽6军的势力大增,但水师却没怎么注意,但也不是说高丽水师就不值一提,毕竟不时的有扶桑海寇劫掠沿海,高丽人想不展水师都不成,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扶桑人就象唐朝时那样大规模入侵了。 往东搜杀的舰队且不去说它,对付的只是高丽南方水师的残部而已,关键是北方,高丽水师三之二的实力在北方,尤其是东京开城府和南京汉阳府,既然是两京,高丽北方水师大部分都集结在两城。 九月初的一天,高丽南京外的庆源君(仁川)还是如同往常那样热闹,此地位于大平原之上,是南京汉阳府的连接出海口。南京一带土地肥沃人烟稠密,其繁华程度不下于高丽国都开城府,高丽人甚至自吹自家的三京完全比宋朝的四京更为繁华富庶。 庆源君港外不远处,林靖文用望远镜观察了港口一番丽人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港口里的水师战船甚至都没有出港值勤,这里几乎不设防。胡寒,进攻吧。” “喏!” 随着胡寒一声令下,北海舰队全部和近卫舰队一部就象是饿狼看到了羊羔一样,朝汉阳港扑去,船上炮室全开,床弩、火箭已经去掉了伪装。 高丽水师的战船都在庆源君港口里,船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毕竟不是战时,水师的士兵都呆在水师营地里。 警报的锣鼓声大起,一大片巨大的战船从海外开来,高丽人惊慌失措,水师将领大呼小叫地催促兵士赶快登船迎敌。不过胡寒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了,为节约炮弹和火药,胡寒下令用床弩射燃烧弹,将庆源君港烧成一片火海。可怜高丽战船数目众多战船性能也不算差,却连迎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烧了个精光,连带的,高丽水师的士兵也被烧死不少。 “分三之二的船出来,向高丽人的营地射燃烧弹,尽量多烧死些高丽兵士。” 林家舰队的战船逼近港口,在纵火焚烧高丽战船的同时,给高丽人的水寨和水师营地也放了把火,高丽人刚刚接到迎战的命令,还没来得及武装齐全,甚至还没冲出营地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放火也是有学问的,如果四面开花的乱放一气,很难将火给放大,胡寒对放火已经是很有心得了,先从外围放起,中间也弄几个火点出来,再将点连成线,最后烧成一片。 猛火油的火根本就很难扑灭,用沙土还可以,用水去扑那是万万不能的,高丽人可不知道这一点,他们甚至连猛火油都没听说过,只是按照常例用水灭火,结果可想而知,火越灭越大。 林靖文看着眼前烧得一片通红的庆源君港,这种情形从耽罗岛到汉阳府一路上不知道生了多少,他带着舰队就是这么一路放火烧过来的。古代道路情况很差,6地通信的度很慢,而且林家舰队是从海上来,在海上船可比马快多了,高丽人报信不及,往往是刚接到这个水师营地被袭击的消息,下一刻另一个港口被摧毁的消息就传来,弄得高丽人胆战心惊,还以为不知道有多么庞大的敌人四面开花正在围攻高丽。 见港口里烧得差不多了,林靖文召来胡寒备登6吧,这里离高丽人的南京汉阳府不过四十余里,我们顺带抢了高丽人的南京。” 胡寒却道:“主公,高丽人有不少逃脱的,而且,这里离汉阳府实在太近,高丽报信的人肯定会比我们先到汉阳府,如果我们从这里登6的话还要步行四十余里,费时比较长不说,还耗费了兵士们的体力。主公,从这里再往海湾里面航行,那里是高丽的富山县,我们可以从那里登6,富山县只是个小县,没有多少驻军,我们可以一鼓而下,而且,富山离汉阳只有二十多里,近了一半的路程,可以节省一半的行军时间打汉阳府一个措手不及。” “好。” 南京汉阳府,府尹刚刚接到不明军队攻克庆源君的消息,大惊失色之下,一面快马报告给开京,一面马上召集驻军上城墙布防。不过汉阳府的驻军已经几百年没打过仗了,这些士兵平时就不怎么操练,欺负起百姓来个个不甘人后,但论到打仗,这些痞兵毫无军人素质可言。一听有敌人入侵,先是大规模地恐慌,等将领们好不容易将士兵集结起来,却现一个大问题:军械不够了。跟宋朝的军队一样,高丽军中将领吃空饷卖军械那是普遍现象,汉阳府官方记录的有驻军五万六千五百余人,但实际上不过四万人多一点,其余的一万多“失踪人口”都是被将领吃了空饷,官方记录上有,但实际上这一万多人根本就不存在,更要命的是,因为平时私底下贩卖军械,导致军中军械严重不足,刀枪等兵器倒是人手一把,但铠甲弓弩就难说了,守城器械因为没人买倒是齐备。 一时间高丽人乱成一团,官府下令关闭城门,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马上变得冷冷清清,店铺关门,行人各自归家,军队乱七八糟地向没头苍蝇一样爬上城墙防守,防区还没分配好,将领们当然不甘心让自己的部下去打头阵,一时争得面红耳赤,纷纷推卸责任,想让别的人先行上阵。 不多时,高丽人还没争论好该谁先上的时候,西边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开了过来,哨兵大叫:“敌人来了,敌人来了。”高丽人连忙停止争执各自回到岗位。 在高丽人“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敌人开到了城下。 只见入目一片火红,红衣黑甲的兵士铺天盖地而来,后方还跟着一些黑衣黑甲的兵士,刀枪齐齐指天,整齐的铠甲反射着阳光,看规模怕不有几万人,但这么多人行进,除了步行的沙沙声和不时传出铠甲摩擦的金铁之声外竟是一丝人声都没有,寂静非常。 到了城下,一个大将模样的人一声令下,传令兵四处跑动呼喊声中,原本连成一片的红衣士兵分成一个个方阵,枪盾兵在前,弓弩兵居中,刀盾兵押后,战阵后方更是有不少直直大大的铁筒,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还有不少高丽人认得的床弩。 看到这里,高丽人虽然心中惊骇,但总算放下点心来,没有投石机,没有云梯,没有撞车,没有井阑,在他们看来没有这些器械攻城只是个笑话。一时间,城墙上的高丽人回复了笑容,还有兴致对着城下的军队指指点点。 林家军不管不顾,依然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等阵型齐备,胡寒冲手下一个千夫长点点头行劝降。” 这个千夫长是个大嗓门,走到自家军队阵前,在城墙上弓弩射程之外的地方喊道:“今我大兵来伐,尔等可早降,免受刀兵之苦。否则大兵破城之后,鸡犬无存。” 汉话。高丽人听得懂汉话的可不在少数,甚至,汉语是高丽官方承认的第二通用语。汉阳城里听得懂汉话的不少,城墙上有不少人都听懂了,一阵翻译过后却是哈哈大笑,一将上前喝道:“尔等贼寇休得猖狂,我大高丽王师在此,岂由尔等放肆。尔等且快快退去,否则我王师定让尔等尽丧于此。” 那千夫长听了也不恼,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此,且让我等刀兵相见。” 胡寒看着城墙上东倒西歪哈哈大笑的高丽人,也不恼怒,只是下令:“攻城。火炮准备实心弹,先集中轰击城门附近的城墙。” 得了命令的火炮兵一阵忙碌,测量员先行测出距离:“步距两千六百步,角度十二,偏东四度。” 各火炮根据这些数据调整好方向和仰角。 火炮营将领下令:“实心弹准备,计算药量,填弹。” 火炮手左侧的计量员连忙根据先前的数据计算火药装填量,火药手根据计量员测算的数据将火药装入炮身,压实,炮弹手搬来一个实心弹再装入。 “准备,开炮。” 从左至右,火炮手一一点燃药捻,轰鸣声连绵不绝,火光闪起,一枚枚炮弹往城门方向扑去。 攻城炮的威力比海岸炮都弱不了多少,船上用的火炮根本就没法比,虽然这次林家军带来的只是小口径攻城炮,但威力也不可小觑。 一枚枚炮弹接二连三地在城门附近炸开,汉阳城城墙被炸得一阵哀鸣,地动山摇中,坚固的城墙被炸出一道道裂痕,城门更是受到重点照顾,已经破损。 高丽人骇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投石机吗?不太象。 不管高丽人的反应,火炮兵一轮接一轮的齐射。终于,城墙挨不住打击,一声巨响,城门附近二十来米范围的城墙轰然倒塌,连带上面布防的士兵掉了下去,一时惨叫连天。 这个时候,火炮改为霰弹,先将面前的城墙“清扫”一遍,让高丽人乱成一团,大军随后逼近,床弩的爆裂弹和燃烧弹也开始威,让趁着火炮继续轰击城门位置而组织起来高丽兵死伤一片,重又陷入混乱。 机不可失,弩兵逼近射程,如蝗虫一样的箭雨将城墙完全覆盖,高丽人连抬头都难,更别说起身防守了。 胡寒一声令下,弓兵逼近刚才火炮炸出的缺口,先狙击集结在缺口防守的高丽兵,在弓兵的掩护下,近战步兵冲进了缺口。 这三十来米的缺口区域顿时拥挤不堪,城外的林家军源源不断地冲杀进去,里面的高丽人拼命想堵住缺口,不过高丽人的战力实在太差了,兵器铠甲又都比不上林家军,往往两人对砍,肯定是高丽兵的刀断掉,而高丽人的刀砍在林家士兵身上却根本就拿钢甲无可奈何,了不起砍出一道痕迹。何况,林家这边还有弓弩源源不断地支援,高丽人却是没有。 终于,在高丽人的惨呼声中,林家军突破高丽人的堵截攻入城里。 “城破了。” “我们败了。” 兵败如山倒,作战意志的作用这个时候得到了无比的呈现。如果是林家军防守,即使被攻破城墙林家军也不会生溃散的事情,而是会在将领的指挥下继续拼杀。但高丽人没有这个作战意志,城破了,高丽人四散奔逃,根本就没有了斗志。 大军蜂拥而入。 第十五章 二陷汉阳 “主公,我军已攻下汉阳城。” 林靖文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兵士阵亡一千六百余人,重伤两千余,轻伤七千七百余。我军共斩一万七千余,受降九千余,俘虏一万一千,其余高丽兵逃散。另外,”胡寒脸色怪异地道:“主公,有一名高丽将领带领其麾下兵士主动降于我军,那九千余降兵大半是他带来的。” 靖文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高丽人虽然懦弱,但也没有懦弱到这份上吧?“带来我见见。” “属下已经将此人带来了。” 片刻之后,一个盔甲多处破损满身鲜血的高丽人被带到林靖文面前,细细看去,此人倒没有奴颜卑膝,相反,林靖文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无奈,真是奇怪。 胡寒解释道:“主公,此人叫崔汉忠,汉阳城偏将,汉阳城诸多高丽将领之中就属他抵抗最激烈。汉阳城破,高丽大部溃败,其它高丽将领大多逃走,独有此人依然带着部下拼死反抗,但属下调遣五千连弩兵将其部包围之后却主动投降,甚是怪异。” 真的很怪异。 不等林靖文问话,崔汉忠突然问道:“大官人可是林靖文,南方林家的那个?” “正是。” 崔汉忠点点头,无奈地道:“没想到我崔汉忠居然又一次败在你们林家手上,难道是天要亡我崔汉忠?” 林靖文和胡寒等人面面相觑,又一次?这话怎么说的,貌似林家还是第一次征讨高丽吧,这个是怎么来的? 叹了口气,崔汉忠好象认命了似的,拜服于地将崔汉忠势穷乃降,望大官人收留,末将定誓死效忠大官人,效忠林家。” 林靖文亲自上前扶起他,倒不是要做出礼贤下士的做派,而是他看出崔汉忠的确是要投降,态度很诚恳。“汉忠势穷来投,实乃林家之幸也,林某必不有负。”待扶起崔汉忠,又问道:“只是不知汉忠适才所言‘又一次’战败是怎么回事?而且,汉忠乃高丽大将,一国大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投降于小小的林家吧,不知汉忠可否为我解惑?” “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崔汉忠连连苦笑不已,“末将并不是高门大阀出身,从普通兵士做起,天幸末将总算有些才能,这才做到了将军之位。本来末将是在南方的庆尚道担任镇将,不过半年前林家北海舰队大败南方水师,随后北海舰队摧毁了半个任那城,皇帝震怒,如此大败总要有人出来承担罪名,末将没什么背景,被推出来就做了这替罪之人,天幸南方水师的损失实在太大,在任那城被攻击时又龟缩在港口里不派兵救援,大部分罪名都被水师承担,不然末将只能是被震怒的皇帝给斩了。” 林靖文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不对。既然你是被贬的,应该是降职被贬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才对,怎么跑到南京来了?这不是明降实升吗?” “应该是明降实降。”回答的是王散,这家伙一直埋头收集高丽情报,对高丽的情况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但大致上的情况可比林靖文清楚得多了。“高丽军中将领势力越来越大,手上有军权的将领就能权倾一方,因此,军权是高丽那些官僚还有高门大阀抢破头的东西。崔将军以前任庆尚道镇将,这镇将一职手握一道兵权,权力很大。而南京偏将不但只是个低级的将军没多大兵权,而且南京是天子脚下,高丽皇室对三京控制的很严,三京之内的将军不可能象地方将军那样将军队当作私兵,所以虽然是京官,但权力比地方上的同级将军可低得多了。” 盛世的京官乱世的豪强,原来如此。 “所以,”崔汉忠苦笑道:“此次南京失陷,事情远比上次任那事件严重多了,此次怕不是要一大批的官员将领人头落地,象末将这样没什么背景又是曾犯下过失的肯定会被斩,末将是没得选择了。” “如此,”林靖文眼睛一眯,下令:“崔汉忠,降过来的那九千人暂时归你指挥,另外你从俘虏中挑选一千人出来,凑成一个万人队,组成‘高丽营’,然后……” 王散张嘴想要阻止,怎么能让新降之将带这么多兵?不过林靖文下面的话让他把劝鉴的话给咽了回去。 “投名状你听说过吧,我也不给你搞什么权术,你编组好高丽营之后把汉阳府的府库和官吏、富商、豪绅的家都给我抄了,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崔汉忠回答得毫不犹豫。 林靖文反而奇怪了,却也没问,只是继续下令:“升胡寒为万户,你带两个万人队攻略汉阳府四方州县,将府库富豪都给我抄了。” “喏!” “还有,老规矩,把工匠全部带走,孙泽暂时负责守备汉阳城。” “喏!” 随后的十几天里,胡寒带兵劫掠四方,将富庶的汉阳府劫掠一空,富户豪绅全部被抄家,抵抗者就地诛杀,年轻女子和工匠被带走,反而是对那些平民秋毫无犯,让那些高丽平民感到奇怪的同时不仅庆幸中原人果然是“王师”,只抢富户不抢平民。 而汉阳城里就热闹了,孙泽下令紧闭四方城门,许进不许出,崔汉忠则带着新编组的高丽营大索全城,所有官吏、富户、豪强、乡绅都被光顾。林靖文下了严令,平时鱼肉乡里祸害地方的大杀特杀,但那些有良好口碑的官绅不能动,相反,这些口碑良好的官绅都受到林家军的保护,高丽营刚刚投靠林家,那是万万不敢违反林靖文的命令的。 鸡飞狗跳地忙碌了十几天,也不管抄没抄干净,林家军押着抄没来的财物和女子工匠撤退了,而这个时候,周边的州府接到汉阳失陷的情报后派出的援军才刚刚出。 又过二十来日,四周州府的援军齐聚被劫掠一空的汉阳府,乌压压地不下十万之众。南京失陷,这可是天大罪过,四周州府心胆俱寒,忙不迭地将手上全部的兵力都派了出来,甚至不少州府还临时强征了不少壮丁来凑数,惟恐兵力不够多,生怕皇帝因此而怪罪下来。不过即使如此,只怕很大一批人的脑袋肯定是保不住的,丢官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众多官吏将领齐聚空荡荡的汉阳城,众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南京城简直是欲哭无泪。互相扯皮推卸责任的争论的半天,众人一致下了一个决定:杀良冒功。怎么着也要弄个几万人头出来,这样才显得众人“收复”南京的“劳苦功高”,不然皇帝怪罪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刚经过劫掠的汉阳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跟林家的劫掠完全相反的是,高丽“王师”只抢穷人平民,对幸存的富户豪绅秋毫无犯,甚至,不少无辜的平民被杀,因为官军说“他们是叛逆,是贼寇”。 汉阳府顿时哀声遍野。真是讽刺,先前林家军来劫掠的时候他们视其为敌人,将林家军当作入侵者,没想到的是入侵者没把他们怎么样,甚至是帮忙除去了他们平时深恶疼绝的贪官墨吏和富户豪绅。而现在,他们满心欢喜地迎来了官军,但转眼间,这些官军冲进他们的家里,将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他们的妻子女儿,焚烧他们的房屋,甚至,临走时还带走几个脑袋----短短半月之内,云集汉阳的十万军队居然“剿灭”了将近二十万叛军,当然,这些官军兵士个个腰包鼓鼓,都不知道抢到了多少钱财。 汉阳府周边的平民百姓四散奔逃,官军过处犹如蝗虫过境,甚至比蝗虫过境都彻底,人杀光,钱财抢光,女子奸光,房屋烧光,整村整镇地被屠。 杀良冒功果然恐怖,尤其是在有组织有规模的情况下。 高丽官军简直是乐不思蜀,不过,很快他们就收到一个消息:真正的敌人来了。 这次不同上次,上次汉阳城收到了情报,虽然没怎么准备好,但多少兵士总是上了城墙防守的,但这次,这次高丽兵士可是大部分在四周州县劫掠,汉阳城根本就没多少兵马。红衣黑甲的兵士漫山遍野而来,同一个方向,同样的情形,不同的是,这次汉阳城几乎不设防,连上次被炸开的城门和城墙都没修补好。 庆源君和汉阳之间的一个小县,高丽“官军”抢的正爽,百姓们奔走相泣,被焚毁的房屋浓烟滚滚,一具具穿着百姓服饰的尸体倒在街道上。不想,一队黑甲士兵从西边开过来,很快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官军”大愣,不知生了什么事。 那些满脸悲愤的百姓却是大声欢呼,就象见到了亲人似的,纷纷跑到黑甲士兵身后寻求庇护,那些黑甲兵士也没拒绝,而是改变阵型将百姓们保护起来。 一个小校模样的高丽军官出来,指着那些冷漠不语的黑甲兵士大喝:“你们是什么人?我等是大高丽官军,正在剿灭匪寇。” 百姓纷纷大骂:“你们是什么狗屁官军,你们是强盗,杀人,放火,抢劫,**,还有你们没做过的吗?” “就是,你们不是官军,他们才是。” 们是强盗,他们才是官军。各位军爷,求你们剿灭这些强盗吧,他们真是太残忍了,我们的亲人都被他们给杀了,呜呜!” 百姓们哭泣着请求黑甲士兵杀掉这些“官军”帮他们报仇。 那个小校愕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远处的林靖文和王散他们也是一脸的惊愕,实在难以置信。再看看崔汉忠,他此时满脸的尴尬,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那些汉军士兵看身边的高丽营士兵,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一个汉兵实在忍不住,问道:“他们真是高丽官军?” 被问到高丽兵士一脸的羞愧,尴尬地答道:能,或许是吧。” 林靖文强忍着笑,下令:“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喏!” 高丽营的兵士却是先冲了上去,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象这些高丽“官军”杀了他们爹娘似的。那些高丽百姓大声欢呼,跟在林家兵士后面攻击那些高丽人。 “如此看来,汉阳城的高丽兵有很大一部分在劫掠乡里,汉阳城应该没有多少兵马。”林靖文想了一会儿,下令:“孙泽,你带两万骑马步兵奔袭汉阳城,胡寒,你带两万步兵从北面搜杀劫掠乡里的高丽兵,崔汉忠,你从南面搜杀。” “得令。” 林靖文和孙泽带着两万人骑马快奔袭汉阳城,一路上碰到的高丽兵都是一阵箭雨招呼过去,也不管高丽兵死没死光,反正是马不停蹄,不给汉阳城反应的时间。 他们到达汉阳城下的时候,高丽人还真没反应过来,只是因万马奔腾带来的大地剧烈震动匆匆关闭城门,但士兵却来不及上城墙防守。 因为是奔袭,所以火炮什么的就没带,只用马驮了十几具床弩过来。 趁着城墙上还没多少人防守,孙泽先是用那十几具床弩射爆裂弹将上次被炸开还没修复好的那段城门和城墙再次炸开,士兵们从缺口里蜂拥而入。 汉阳城多少是高丽三京之一,汉阳原先的高丽兵虽然脓包,但还能抵挡一阵子,多少有点勇气,还给林家军带来了一定的伤亡。但现在的这些从四周州府赶来支援的地方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唯一的作用或者就是欺负百姓骚扰地方,要打仗完全没必要指望他们,不说战斗力如何,这些地方兵的作战素质完全就不能跟京兵相比,一触即溃,一溃即散,一散即逃,根本就是一点阻挡都没有。 汉阳城一鼓即下。 (本书群号是弟们有兴趣聊聊的就加个。) 第十六章 投名状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汉阳城外人山人海,无数的百姓拖儿带女聚集在汉阳城外的空地上,空地中间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前面无数黑衣黑甲士兵手持寒光闪闪的刀枪屹立在那里。风声萧萧,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却是鸦雀无声,只是听到风声肆虐。 不多时,一队骑士直奔高台而来,人群爆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骑士身后一批红衣黑甲的兵士押手脚被绑衣甲破损的高丽兵缓缓开来,看到这些高丽兵,怒喝声不绝于耳,人们指着这些垂头丧气的家伙呼喝怒骂,甚至不少人激动地想冲过去,士兵们不得不堵住人群,全力维持秩序。 林靖文在军士的簇拥下登上高台,渐渐地,人们重新安静下来。 环顾四周,林靖文缓缓地说道:“我是林靖文,或者你们从未听说过我这么一号人物,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名字肯定不陌生,那些官老爷,那些士绅,那些富商,他们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七个月以前,我林家麾下的北海舰队几乎全灭高丽南方水师,斩七千;六个半月前,北海舰队轰击庆尚道任那城,夷平了半个城市;一个月前,耽罗复国,林家的军队帮助耽罗人全歼了高丽在耽罗岛上的驻军,斩几近一万;半个月前,我亲自带着麾下的军队攻破汉阳城,斩一万七千;就在几天前,我又回来了,带着我的部下再次攻破了汉阳城,斩六万余,如果算上被杀的那些官吏士绅,林某下令处死的高丽人不下十万之众。” 台下的高丽人静静地听着这一切,面色极其复杂。林家杀了十多万的高丽人,要说起来他们应该狠林靖文才是,但是他们实在狠不起来,这半个多月经历的一切足以让他们明白,林家并不是胡乱杀人的恶魔,更是对他们有恩无怨,他们实在狠不起来。但要说感激也不对,本来他们虽然备受官府、官吏、豪强、士绅等几座大山的多重压迫,但怎么说生活还算安宁,而打破这一切的正是林家,林家军一破汉阳,虽然没有对他们有实质性的危害,却招来了噩梦般的“官军”,但自家信赖的王师贱能怪到别人身上吗?不能。所以这些高丽人心里很是复杂,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林靖文也不去管这些高丽人心里想什么,继续说道:“攻破汉阳的时候林某曾下令大索汉阳府,但凡为害地方的贪官墨吏士绅豪强都被抄家灭族,但是,林某也曾下令不得危害平民,事实上我的部下也没让我失望。你们说说,林家麾下的兵士大索四方的时候有没有骚扰过你们?有没有抢过你们的钱财?有没有**过你们的妻女?有没有焚烧过你们的房子?” “没有。” 台下的高丽人纷纷喊了起来:“林家的兵士对我等秋毫无犯,并不曾有一丝侵犯。” 不少人更是由此想起,他们想象中的“入侵者”、“贼寇”没有对他们做出一丁点危害的事情,反而是他们眼中的“王师”、“官军”对他们烧杀抢掠让他们家破人亡,在惭愧的同时,他们的怒气更是越高涨,纷纷怒视着被绑着的那些高丽兵,不少试着冲上去,却被士兵们阻止,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这些高丽兵只怕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看着冷汗直流的高丽兵,林靖文指着这些惊恐不已的家伙家自问没有伤害到你们,反而是这些人,你们高丽的官军,你们眼中的王师将你们的家产劫掠一空,**你们的妻女,焚烧你们的房屋,杀掉你们的亲人,杀良冒功,是的,他们在杀良冒功……” 说到这里,人们再也忍不住了,想起曾经贫穷但和乐的家庭,曾经欢乐的家人,但现在却是家破人亡,人死了还要被扣上“逆贼”、“匪寇”的罪名,人们的眼睛红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撞士兵们的防线,狠不得将这些高丽兵生撕活吞了才好。看着这一切,那些高丽兵惊恐万分,曾经的狰狞和趾高气扬不复存在。 “肃静!肃静!”孙泽连声大喝,却不能阻止人们的仇恨,现场依然混乱。孙泽大急,看向林靖文,见林靖文点了点头,孙泽连忙派出传令兵。 十几个号角手上前吹响了号角,得到命令的士兵们拔刀出鞘,弓弩上弦,长枪兵端起了长枪。 寒光闪闪的刀枪箭矢和冲天的杀气终于让愤怒的人群冷静下来,不再冲撞看守那些高丽兵的林家兵士。 不过,开始是几个人在嘀咕,慢慢说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汇集成一个声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林靖文微微一笑,和王散对视一眼,冲他点点头表示赞许,这个主意正是王散所出,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不过现场中的高丽人也不全是饱受苦难的高丽平民,也有一些幸存的一贯口碑良好的官吏士绅,这些人比较冷静,而且有些眼光,听了大家的喊声,他们大惊失色,虽然官军确实做的太过分,但怎么说他们都是官军,私底下杀一些报仇或者是泄愤还可以,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大规模屠杀官军那可就是谋反了。想到后果的他们连忙规劝头脑热的民众,不得不说,这些人在民众里是很有威望的,经过他们的劝解,人们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不过仇恨就是仇恨,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消解的。 林靖文点点头,目前一切还没有偏离预料,他继续道:“这些人是高丽官军,杀了他们就是谋反,我知道大家害怕担负谋反的罪名,但是大家想过没有,不杀他们又如何?朝廷就能放过你们了吗?南京二次告破,如此事情自高丽建国以来都未曾有,如此巨大的罪名要由多少人来承担?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人头落地?” “你们害怕担负谋反的罪名,但是不杀他们,”林靖文指着台下脸上渐露喜色,甚至有些人已经回复了傲慢和嚣张的高丽兵杀这些人你们就没有罪名了吗?你们想想,这些高丽兵来到汉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不是搜索敌军,不是安抚民众,不是平靖地方,而是**掳掠,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良冒功。那么,你们如何保证以后来的官军不会如此果我现在竟他们给放了,你们能确定这些官军回去后会给你们说好话?你们以为他们下次来的时候是会保护你们,还是象这次一样----”林靖文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杀良冒功?” 不需要更多的字,区区四个字足以。杀良冒功,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还能被称之为官军吗?干了一次,难道他们就不会再干第二次? 答案是肯定的。 那些官吏士绅也不再劝说民众,一个个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他们怎么说都跟高层建筑沾点边,知道的更多,退一万步说,即使军队不再杀良冒功,南京两度失陷这么大的罪名那些官老爷们肯定不会那么乐意承担,他们肯定会找更多的人来帮他们分担罪名,作为弱势群体的平民是最好的人选,到时候随便安个叛乱、勾结外敌之类的罪名,这些官老爷们的罪名就能大大的减轻,这样的事以这些官吏士绅对高层建筑的了解是肯定会做的,不会有例外。 听到这里,民众心中的仇恨已经无法压抑,也不需要压抑。林靖文直接下令:“斩。” 刀光闪起,惨叫声连绵不绝,被押到这里的一万多名高丽俘虏全部被斩,伴随着百姓的一声声欢呼,高丽兵人头滚滚血流满地。 事后,林靖文下令将高丽兵的级堆砌在高台上,人头如山,成了个大大的京观,高丽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地跑来观看,不少人甚至将这些级砸碎捣烂以泄心中的仇恨。 这件事情还没完,京观建成之后,不出王散所料,幸存的那些官吏士绅纷纷跑来找林靖文。 “如果你们愿意,林家愿意为你们提供保护。”林靖文也没饶圈子,直接说出了这些人期盼的话。 众官吏士绅高兴不已,看向林靖文的目光恭敬了许多,他们是没得选择了。其实他们现在是有些后悔了,在杀那么高丽兵之前,如果他们下定决心规劝民众的话,以他们的威望肯定是能让民众冷静下来的,即使最后林靖文依然把高丽兵全部杀光,他们的罪名也会小上许多,能在高丽三京之一的南京附近立足的多少有些实力或者是背后有点势力,如果打点的好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死,但那些普通百姓肯定难逃一劫,而他们虽然备受尊敬,但显然那些尊敬他们的人的性命没有他们自家人的性命重要,他们是一时被林靖文说愣住了才没能下定决心而已,结果投了个大大的“投名状”,结果弄到现在只能跟着林家混了。 是的,投名状,这就是王散的计划,让这些高丽人立下投名状,以后只能跟着林家走。 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王散解释这个人是原汉阳府佥事郎郑顺文,一个颇有能力而且清廉的官员。郑顺文先向林靖文施了一礼,问道:“未知大官人将如何安置我等?可是将我等都迁往大官人治下?” 这也是那些高丽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听郑顺文问了出来,众人都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林靖文。 林靖文一笑然,我准备就将你们安置在高丽本土,如何?你们并不需要离开家乡。” 郑顺文眉头大皱,问道:“可是大官人,据在下所知,林家在高丽并未占得土地,难道大官人准备长期占领汉阳府?如此,在下劝大官人一句,高丽虽然只是个偏邦小国,但带甲也有数十万众,大官人麾下兵士虽然勇猛善战,但毕竟人数少了些,若直接和高丽对抗的话胜算并不大,大官人三思才好。” 林靖文摇摇头并未想过长期占据汉阳府。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林家虽然兵少,但即使直接跟高丽对上也不一定会败。高丽北方还有契丹人和新近崛起的女直人,内部也不平静,难道你认为高丽皇帝会倾全国之兵来对付林家不成?” 郑顺文想了想,摇了摇头却是不能。不说北方的契丹人和女直人,高丽各地的贫民尤其是农民这些年一直不安分,各地叛乱不断,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也牵制了高丽一部分的兵力,何况现在高丽军中势力盘根错节,那些将领们肯定不会尽全力作战的,他们肯定想保存实力,以林家的实力,即使高丽皇帝派来三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打败林家,在下却是不担心这个。只是,大官人刚才说要把我等安置在高丽本土,不知却是哪里?” 林靖文听的眼睛一亮,这郑顺文是个人才啊,王散最开始的时候都死劝林靖文不要跟高丽直接对上,生怕高丽倾兵来伐,这郑顺文能看出高丽即使倾兵来伐也不足为虑着实不容易。不过这并不表示郑顺文就强过王散,只是他对高丽的情况比王散更为熟悉而已,不过能看出这一点,也说明他是个人才。 叫人拿来地图,林靖文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我准备把你们安置在这里,汉阳府四周州县,所有愿意效忠林家的人我都要迁走。呵呵,不知道高丽皇帝知道六百里汉阳成为一片白地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想必很精彩吧。” 第十七章 有海无防 现在的高丽皇帝是睿宗王俣,这个时代的高丽经过历代皇帝的励精图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达到了鼎盛时期,不过鼎盛之后也就意味着没落。 此时的高丽就是渐渐显出了疲态,贵族间的矛盾日益扩大,官僚门阀间的纷争渐渐变得不可调和,百姓生活日益困苦纷纷起义,历史上到了王俣的儿子仁宗时代这种矛盾就来了个大爆,先后生了李资谦之乱和妙清之乱等大规模的叛乱,高丽国力大大的内耗,蒙古入侵时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内部矛盾虽然越来越严重,但在睿宗时代还没有表面化,总体来说高丽内部的局势还算稳定。 庆源君跟高丽文宗到仁宗时代的七代皇帝有关联,被称为“七代御乡”,不过此时仁宗还没能即位,此时的庆源君仅只是六代御乡而已,更是权倾朝野的李氏家族的故乡,睿宗的皇后李氏就出身于这里。因此,虽然庆源君的行政级别仅仅在县和州之间,但备受高丽朝野的关注和重视。 睿宗十三年九月初南京汉阳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份奏章让从皇帝以下的众位公卿大臣极度惊愕,乃至不可置信:南京汉阳府两度失陷,现在还在从海上来的盗贼林家手里未能收复,附近州县因为支援汉阳府损失八万兵力;庆源君失陷。随着奏章一起来的还有一份情报送到了国丈李资谦手里:李家尽没于盗贼之手,目前李家上下生死未知。 睿宗在一呆之后气得浑身直抖,南京失陷,这可是自高丽立朝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这个不算英明但也算不上昏庸的平庸之君在朝堂上大声咆哮,将公卿大臣们训斥得狗血淋头。 李资谦更是陷入极度惶恐之中,家族尽没于敌手,那么他李大国丈再权倾朝野又有什么用,李家的根都没了,如果林家残暴一点将李家上下全部杀光,那么李家的辉煌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因此,李资谦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象睿宗那样叫嚣着集全国之兵讨伐林家,而是悄悄地派出心腹前往庆源君,先看看李家的人死绝了没有,如果没死光就试探一下看能不能跟这个林家达成什么协议,先把家族的人丁弄回来再说。不少家族根系在南京汉阳府的大臣贵族跟李资谦的反应差不多。 因此,朝堂之上的气氛显得很有些诡异,如此奇耻大辱,按说要不顾一切地出兵讨伐才对,但偏偏就睿宗和不多的几个大臣在叫嚣,很有点独角戏的味道。 睿宗先后下旨从东、北两界抽调回了重兵,过十万的兵力纷纷往上京开城府(更正上两章的错误,开城应该是上京而不是东京)开拔,加上上京原本就驻有的重兵,开城一度集结了过三十万的兵力。南面的庆尚、全罗、西海三道更是把几乎全部的兵力往南京汉阳府外围集结,可偏偏正式出兵的旨意不止一次地被众多的大臣驳回,睿宗对此也无可奈何。 却说李资谦派出自己的亲弟弟李资益前往庆源君查探消息,李资益也是心急如焚,狠不得插个翅膀飞到庆源君去,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庆源君。 林靖文此时除了调兵谴将之外,考虑的也正是高丽的那些贵族门阀的事。 不得不说,郑顺文真的是个人才,在林靖文把汉阳府的百姓迁徙到庆源君之后,没过多久,他马上就给提了个建议。 “主公欲占庆源君的话非和李家合作不可。” 林靖文对高丽的情况不怎么熟悉,王散虽然加紧收集情报,但有些情报肯定是难以收集的,比如说贵族门阀间的争斗、高丽内部的局势等等,这些东西可不是稍微问问人就能知道的。不过郑顺文恰恰弥补了情报方面的不足,他可是地道的高丽人,又是上得了台面的不小的官,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李家就在庆源君,高丽从文宗至今,有六代皇帝娶的是李家的女人,也就是说,李家出了六个皇后,可谓是荣极满门。到了这一代李家的家主李资谦更是权倾朝野,朝堂之上有不少公卿大臣是仰李家鼻息的,只是因为李家势大为历代皇帝所忌,因此李家在军中的势力并不大,没能控制多少军队。” 这个倒是正常,外戚本来就是皇室重点关注的对象,皇室能允许外戚控制军队才怪。 林靖文点点头,想了想然李家没能控制多少军队,那么目前倒先不忙着跟他们达成什么协议,先跟他们接触下吧。顺文,你有办法跟李家联系上吗?” “属下倒是有办法。”郑顺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瞒主公,属下以前也是属于李家派系的,不然也不能在势力混杂的南京立足。而且,前日李家家主的亲弟弟李资益大人联系到属下,想让属下帮忙跟主公搭个线。主公仁慈,未动庆源君民众分毫,李家上下丝毫无损,如此倒是有了和李家合作的前提和筹码。” “你先跟那个什么李家联系一下吧,先别达成什么具体的协议出来,就先拖着他们,等我军攻破上京再说。” 郑顺文大惊,不可置信地问道:“攻破上京?主公可知,据李资益大人所言,此时的上京再过一个月便可集结过三十万的大军,其中有三之一是驻扎在东、北两界跟契丹人常年征战的精兵,而且,汉阳府南方也将集结南方三道的十四万兵马,如此重兵压境,我军防守都不易,主公何言攻破上京?” 棒子就是自大,四十万兵马又怎么了?照样不值一提。 林靖文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此事并不难”就没再搭理他,转而问王散:“假年,我军情况如何?” 王散面无表情地看了郑顺文一眼,按下心中的不屑,答道:“属下已征集了汉阳府全部的船只,足够运送十万人。目前我军已有两万人撤到耽罗岛还剩下包括高丽营在内的三万人驻守在汉阳。另外,汉阳百姓有大约一万四千户大约八万人愿意跟随我军一同撤走,其余的人都没有表示。” “先把百姓撤走,粮食我们从汉阳府劫掠到不少,足够八万人吃上许久,但布匹、药物、帐篷等东西足够吗?” 王散嘿嘿一笑公,汉阳府库和军营里这些东西可不少,帐篷足够十万人用的了,布匹、药物等也不少,应该能够让八万人坚持半年左右。只是主公,八万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要强制迁徙一部分人走?” “不用。”林靖文冷冷地道:“既然他们还对高丽朝廷抱有希望,那么就让他们领略一下所谓朝廷的关爱好了,他们的死活于我们无关。不过所有的官吏士绅豪强都要强制迁走,庆源君的所有人口也要迁走。” 鸡飞狗跳地忙碌了半个多月,林靖文他们终于不所有的人都迁徙到了耽罗岛上,林靖文这才有空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传令:孔大庸部自西往东清扫高丽沿海,所有高丽船只,不论是战船还是民间船只,但有出海者一律击沉;胡寒率一部水师沿庆源君北上,先灭掉开城港的高丽水师,在往北攻击。告诉两位将军,高丽的水师营地和造船场一定要摧毁,所有造船设备焚毁,所有造船工匠全部掳掠到耽罗,尤其是任那、开城、新义州等地,最好派兵登6将靠近海边的大城摧毁几个,比如罗州、光州、马山等城池,这些城池位于高丽大后方,虽然是一州一道府但驻军并不多,应该不难办到。” “喏!” 在高丽人还在忙着调兵谴将的时候,一道奏章让高丽朝廷上下几乎气得吐血:林家撤走。林家将所有的军队全部撤走,汉阳府全境“光复”,不过让高丽君臣气愤万分的是,林家走就走了,偏偏临走时将汉阳搬运一空,能带走的除了人畜都带走,庆源君更是连人带口都被林家强制迁走,他们要报复还找不到目标,只能把气撒在汉阳的平民身上,那些刚遭过一劫的高丽平民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高丽人总算松了口气,却咬牙切齿地集结兵马特别是水师想要报复,这次倒是君臣一心,因为林家太狠了,除了李家等少数几个家族外,他们几乎将汉阳府的豪强士绅劫掠一空,抄家灭族者不知繁几,不少家族在汉阳的贵族大臣已经是家破人亡了,而且,经过林家军两次搜刮,汉阳府及周边州府几乎成为一片白地,一穷二白,连人口都少了不少。 不过这还不算悲惨,更悲惨的还在后面。 九月初,孔大庸攻击马山、任那二港,将高丽南方水师残部堵在港口里打,尽灭之,高丽南方水师荡然无存。 继而,孔大庸部炮轰马山、任那二城,并派兵登6,将两座城池劫掠一空,所有工匠都被掠走。 再旬日玉等靠海诸州一一被攻破,水师被灭,营地被焚,工匠被掠走,高丽东、南部再无一艘战舰,亦无一船敢出海,估计至少一年之内是造不了船的。 同时,胡寒率水师一部北上攻击开城港,在消灭出战的高丽水师之后,胡寒放了一把火将港口连带码头烧成白地,人员财产损失倒在其次,关键是一艘船都没剩下来,不管是高丽船还是宋船,尽没。 随后,林家舰队封锁了江华湾和海州湾,不准一艘船只出入,高丽海贸集中的地带陷入瘫痪,海洋贸易几乎停顿,市井萧条,商业停顿,货物积压,破产商贾不计其数。失去工作陷入饥寒交迫的工匠、役夫、车夫、水手、商人等拿林家无可奈何,只能给高丽官府增添麻烦,一时高丽上京一带局势动荡,随时有爆民众起义的可能。 随着孔、胡两人继续清扫高丽沿海,高丽海洋贸易完全瘫痪,再无一艘船敢明目张胆地出海,生产的货物卖不出去,需要的物资运不进来,以致货币贬值物价飞涨,而且缺少了海运连粮食运输都不那么方便了,不少地方还爆了饥荒。 高丽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高丽君臣不得不把精力转移到安抚民众上来。 不过此时林靖文也不好受,因为这次高强度密集作战暴露出了不少问题,尤其是战船的问题。 林家舰队的战船基本上都是宋朝民用船经过加固后改装过来的,本来就比正规战船要差,如果是打这个时代的常规水战还不怎么样,关键是林家使用的战术是远程攻击战术,尤其是火炮,前装滑膛炮虽然威力不咋滴,但后坐力并不小,对船只的承受能力有很大的考验,以前林家舰队作战并不频繁,而且强度也不大,也就没暴露出这个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连续一个多月的高强度作战,让这些“民用”战船不堪负荷。 “很多战船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甚至有些战船因为龙骨不够坚固承受不了火炮的后坐力而解体。到现在为止,北海舰队,主力战舰加上分舰队总共八十多艘战船过一半的船只出现了船体断裂现象,有七艘船解体。”王散拿着一卷纸一一念了出来,不过虽然他脸色凝重,但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 林靖文却很担心,以前他也曾考虑过火炮后坐力的问题,但看到经过多次实战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他的这种担心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却不想现在一次性爆出来----光北海舰队就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近卫舰队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老天,那还拿什么来封锁高丽? “主公勿忧。”见林靖文着急,王散连忙说道:“火炮和战舰都是夫人监督制造的,技术也是夫人改进的,夫人对这种情况早就有预料,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这次出征夫人特命水师带了一百艘备用战舰,而且琉求的造船场还在加紧制造战舰,应该足够此次战争的消耗。损失的战舰都从备用战舰中补充完毕,主公不需要担心。只是主公,以后我等还得尽力收集战舰制造技术才是,夫人的这种方法毕竟是治标不治本。” “这个我早就早尽力做了,”林靖文说起这个就有些咬牙切齿,“该死的赵宋,他们对军事方面控制的也太严了,不但在军队里实行强干弱枝的策略,更是将技艺稍微好点的工匠都编入官籍,我和6大人百般努力也没能弄到战舰制造工匠。” “不如,让康王帮忙弄些工匠来?” 林靖文一口回绝:“康王靠不住,尤其是此次我等征伐高丽之后,这样的大事肯定会传入中原,想必也瞒不过朝廷,依朝廷一贯的德行,以后肯定对我林家严加监视,以后我等在中原要做点什么可就更难了。” “那如何是好?”王散大急,“我林家治下人丁稀缺,本来就需要从中原加大迁徙人口,朝廷一旦严密监视我等,那岂不是以后很难弄到人口?” “这个却不用担心。”林靖文道:“朝廷是朝廷,官府是官府,官吏是官吏,何况还有几乎不把官府律法当回事的地方豪强,朝廷再严密监视我等又怎么样,东南小朝廷那样嚣张的势力都能存在,多我林家一个并不多。” 王散一想,也是,朱勉那丫做的更过分,整个东南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不说,更是权倾东南,在两浙、江南西等路更是达到了只知朱勉不知皇帝的“境界”,也没见朝廷拿他朱大官人咋滴。林家也一样,只要跟地方官府、官吏、豪强打好关系,朝廷再不待见林家也不能拿林家如何。 更何况,四年后方腊大起义、宋江横行山东,这些够赵宋喝一壶的。不过这却是不能跟王散明说。 “不说这个,高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妙。”王散一脸的兴奋,也不管旁边郑顺文的苦瓜脸,说道:“高丽的水师损失殆尽,尤其是造船工匠,几乎全被胡、孔两位将军掳掠到耽罗。主公,这些高丽工匠虽然技艺比不上大宋造船匠,但怎么说也是战船制造工匠,对我等改进现在的战船很有帮助。” “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高丽目前的局势怎么样?乱起来没有?” “差不多了。”王散更为兴奋,几乎两眼放光,“高丽国内现在钱币贬值物价飞涨,很多地方还生了饥荒。高丽虽然经过两百年的展,但毕竟是偏远蛮夷之地(郑顺文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再怎么号称繁华也远远比不得中原,中原可以自给自足,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可以自己生产,但高丽不能,其它的不说,布匹、丝绸、陶瓷、漆器、茶叶、纸张、铁器、奢侈品、香料,甚至连盐都不够用,不是自家不能生产就是产量太低或者品质太差,反正是不能自给自足,很大部分的物资需要从我大宋买进,现在我舰队封锁了高丽海域,其物资已经陷入紧缺状态,而且因为丧失海运其国内运输也跟不上消耗,市井萧条还是好的,很多地方的经济都崩溃了,民不聊生,用民不聊生来形容并不为过。” 林靖文听得眼前一亮,不错啊,就是要让高丽经济崩溃。想想高丽的这些棒子百年后是怎么做的,对蒙古人奴颜卑膝,通过蒙古人获得了中原数不尽的技术和财富。蒙古人两征日本,从中原征集了大量物资、民夫、工匠等进入高丽,征伐日本失败后这些人和物都被留在了高丽----掠夺中原以资高丽夷狄,这是后世人对蒙古人这种做法的描述,再后来蒙古势弱,而高丽人巴结得好,蒙古人就将辽东了高丽,中原用几万大好儿郎的热血和生命才收回来。再后来,百年国难时期,日本人从棒子中征召仆从军,这些棒子军冲入中原烧杀掠夺,他们杀了多少中国人?**了多少女子?抢掠了多少财富?怎么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每当想起这些,林靖文就恨得牙痒痒,目前俺林家实力弱只能稍做点惩罚,等以后俺实力强了,嘿嘿,棒子们,你们等着吧。 掠夺高丽以资林家,这就是林靖文想做正在做的。 “封锁高丽半年,不许一艘船出海,也不许一艘船在高丽停靠,但有不服者尽皆击沉。” “我要让高丽有海无防,要让他们经济崩溃。” (本书群迎加入!) 第十八章 上京战役 自西元王建谋反建立高丽朝以后附近不远处的松岳城便成为了高丽的国都,改名为开京,后来跟平壤并为高丽两京之一,当时叫东京,后来显宗时改两京为三京之后就改称为上京。 作为高丽的国都,开城是整个高丽最为繁华的城市,户口达到了十余万,也是高丽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是高丽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又因为离江华湾不过三十余里,也就成为高丽海贸的中心,北起海州湾的海州南至西海道的安州将近四百里的海岸线是高丽海运集中的地带,以往都是万商云集海船络绎不绝的。 不过自从半年前林家封锁整个高丽海域之后,这种盛况不复存在,高丽三千里海疆有海无防,再无一艘船只航行于海上,哪怕一艘小舢板出海也得趁着黑夜偷偷摸摸的才行,整个海域死气沉沉。 众所周知,高丽多山,整个38线以北群山密集,中部、东部更是有虎飞岭、太白、小白等诸多山脉,高丽又是偏远落后之地,真正展的时间也就是高丽建朝这两百来年的时间而已,展极其有限,这道路建设也就不咋滴,道路一差6地运输就差,以往南北交流很大一部分靠的是海运,现在林家这么一封锁,高丽海运完全陷入瘫痪,物资运输几乎断绝。 开城作为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当然不可能自给自足,周围又多山少平原,几乎所有的物资需求都靠各地供给,这海运一断,先南方的粮食就运不上来,开城在这半年里先是靠着吃存粮,后是极力督促各地运粮上京,可糟糕的6地运输并不能维持这么庞大的需求,开城,已经陷入粮荒的境地了。 这还不算惨,更惨的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林家偏偏趁着这个时候攻打上京开城。 开城周边,此时已经集结了双方过四十万的兵力,其中高丽方面的兵马多达三十四万人,而林家方面只有小小的八万人。 看着对面垂头丧气地高丽士兵,王散对林靖文佩服得五体投地,大赞道:“主公真是好谋划,先是封锁海域让高丽人经济崩溃运输陷入停顿,偏偏高丽人还不敢把重兵从开城散去,只能这么硬挺着让三十多万兵马白白消耗粮食,想必此时开城里面应该快断粮了吧。” 赵栻兄妹也被林靖文从美岸接了过来,此时这个小伙儿兴奋地看着对面歪瓜劣枣样的高丽兵笑得合不拢嘴,兴奋地接过话来丽人早就断粮了。据探子回报,高丽人的存粮在两个月前就吃光了,这两个月从各地运来的粮食完全不够十万户百姓和三十多万士兵的消耗,就是从周围州府抢粮也远远不够,这两个月他们都是限量供应粮食,优先保证宗室大臣贵族,再就是士兵,其次才是百姓。探子说早在一个月前城中百姓就只能一天吃一两粮食,还大多是杂粮,就是士兵也只能保证一天两餐。依我看,别看这些士兵此时人模狗样地站在我们面前,只怕他们现在饿得腿软。” 林靖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好象此次我又是无诏征伐吧,你怎么不说‘无君无父’、‘有违圣人之道’之类的屁话?” 赵栻尴尬地咳嗽两声,兴奋却丝毫不减地道:“这些该死的高丽人,他们早在太宗淳化四年背叛大宋投入契丹人麾下,却忘我大宋才是他们的宗主国,认北夷为父,如此行径实该被伐。大人这次却是做的很对,如果朝廷知道了肯定会嘉奖大人的。” 难得这小子不再唧唧歪歪地挑刺,但林靖文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受宠若惊,很是不屑地道:“你口中的大宋懦弱不堪,堂堂中原天朝万里之土带甲百万之国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败于契丹夷狄之手,更是称臣纳贡,连党项人这样不入流的货色都能跑到大宋头上撒野,还岁岁赐币,我呸!如此懦弱之国换了是我也不会承认是宗主国。事实上出了中原我都没脸说自己是宋人。” “谁说的?”赵栻条件反射式的跳起来反对,只是说话不那么有底气,“虽然累败于外夷,但大宋毕竟是中原正朔,礼仪之邦天朝之国,万邦来朝,自古就是天下正宗,应当就是高丽的宗主国……” 林靖文听得直翻白眼,有气无力地对一如既往默不做声的冲德小姑娘道:“丫头,快把这家伙拉走吧,看来今天他的脑袋又被驴踢过了,真是受不了他,说他幼稚都是夸奖他。” 几个月的交往下来,冲德小姑娘对林靖文的脾气已经摸得很透了,当下也不说什么,直接拉了赵栻这厮就走。只是,走了几步,小姑娘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奴家有一事不明,还望老师赐教。” “说吧。”林靖文对这个识时务的小姑娘的态度可比对她哥哥好多了,一向就是有问必答,其实对赵栻这个白痴也一样,林靖文几乎是手把手在教他们兄妹俩处理各种事务,虽然不怎么服气,但赵栻心里是把林靖文当作了老师,只是面上的态度不怎么样而已。 小姑娘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问道:“老师为何把冲德兄妹召到此地,奴家兄妹二人完全帮不上老师的忙。” “我什么时候指望你们能帮上忙了?”林靖文翻个白眼次我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学习一下如何对待高丽这样外表谦恭实则傲慢的所谓属国。自檀渊之盟后高丽同时向辽、宋两国称臣,但一百多年来,高丽入朝纳贡的次数屈指可数,其王更是擅越称帝,何曾当大宋是宗主国?如此不服王化之徒不伐不足以显示天朝威严,不伐不足以彰显父子君臣之道,不伐不足以……” 林靖文还在那儿慷慨激昂,赵栻却面色痛苦地捂着个耳朵,摇头道:“别再说了,还不服王化?还君臣之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你自己就是最不服王化的一个,君臣之道何曾被你看在眼里,你这是贼喊捉贼。” “扑哧!”冲德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想到不该笑老师,脸色一正,却实在忍不住,只能低下头来,看她不停**的小肩膀就知道她在继续偷笑。 王散他们也是忍俊不禁,不过却没敢笑出来,只是一个个脸憋得通红。 靖文尴尬地笑了两声可是大宋官员,一向效忠君王,你这么说可是不对的……好吧,你们想笑就笑吧,憋着会伤身的。” “哈哈!”众人狂笑起来,属赵栻这丫笑得最过分,前俯后仰的,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林靖文脸皮的厚度久经考验,被笑两声又死不了人,只见这厮站在大笑的众人之间,一脸的心安理得。等众人笑声渐渐停歇,他才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林家不是一个国家,征伐一国是可以,但战胜之后却没有立场跟高丽签订和约,以高丽人的德性即使战败也不会承认的,更不会与林家签订和约,他们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嘛----你这家伙虽然很是白痴(赵栻恼怒地一眼瞪过来,却被林靖文瞪回去),但毕竟是大宋皇子,到时候就以你的名义代表大宋跟高丽签约,想来那些高丽人也不会怎么反对。” 赵栻这才恍然大悟,只是皱了皱眉,问道:“大人有信心战胜高丽人吗?他们可是足足有三十多万大军,几倍于我等。” 林靖文一笑,豪气冲天地道:“你小子就看着吧,我还有秘密武器呢!” 几日后,林靖文派人向高丽人下了战书,相约即日大战于开京城下。其实高丽人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粮食一天比一天少,士兵们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落,趁着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以优势兵力击溃对面的敌人比较好,他们对林靖文的约战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林靖文下令诸军饱食之后开赴战场,高丽人也凑齐一点粮食让士兵们饱餐一顿。 其实在林家军刚来的时候双方就打过一场,当时高丽人狂喜着派出自认为最精锐的骑兵突袭刚刚登6的林家军,只是被兜头一阵箭雨狂射,在丢下两万具骑兵的尸体后无奈地退去,后又因粮草不继这才被林家军开到了城下。 兵临城下,这是一个好兆头。 高丽人不打算凭借城墙防守,虽然他们的骑兵损失惨重,但手上还有几十万大军,几倍于敌人,这样的情况下还防守的话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他们选择的是城外野战。 林家兵士在鼓声的指点下踏着整齐地脚步开始布阵,传令兵往来穿梭不绝。 兵士们先将简易矩马布成一个半月形状,矩马后方一层层全是弓弩兵,再配合很少量的长枪兵,而半月的底部则集中了几乎所有的近战兵种。 林靖文布下的是偃月阵。本来这种阵型通常是背水一战或者是宿营专用的阵型,形如新月,比较适合防守,而不利于进攻。没办法,高丽兵虽然脓包,但人数实在太多了,只能考虑防守阵型。而林家军麾下多弓弩兵,要是用雁行阵的话,虽然有利于弓弩射击,但侧后两翼太过薄弱,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可取,方圆阵虽然保险一点,但实在不利于士兵移动,也不可用。林靖文思前想后,跟王散他们商议过后,大家一致觉得偃月阵最合适。 “布阵。” 随着林靖文一声令下,传令兵开始忙碌起来,命令被一级一级传送下去。 “长枪兵前列。” 各千夫长一声令下,各个千人队的长枪兵上前将长枪架在矩马上。 “弓弩兵入阵。” 强弩、连弩、弓兵先后布置到长枪兵身后。此次林家军总共八万人,弓弩兵就达到了四万人,其中连弩兵足有两万之多。 然后后勤兵忙着搬运箭矢,将一捆捆箭匣从营中搬到弓弩兵身边。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而对面的高丽人就比较乱了。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野战,除去守城的十万人,他们派出了二十四万兵马,在高丽人看来,三比一的比例肯定能大胜。他们先是大军一窝蜂地从营寨或者是城中冲出来,然后又是一阵混乱地寻找队伍和将军,当真是鸡飞狗跳,相比于林家军这边的整齐有序,高丽人怎么看都象是没经过训练的菜鸟,只有少数高丽兵很快布置好阵型。 高丽人布的是方形阵,前面全部是步兵,朴刀兵居前,弓弩兵在中间,夹杂着长枪兵和棍棒兵,而剩下不多的骑兵布在阵后。棍棒兵是十世纪到十四世纪这四百年里中原兵种的特色,士兵以大棒或长棍作为武器,着轻甲,跟长枪兵类似,高丽人因为学的是中原文明,因此中原军队的编制有条件装备的高丽人也有。 等了半天,高丽人实在是太多太乱了,半天都没布好阵型。 林靖文眼珠一转,招来孙泽和胡寒,“你们各从中军带五千连弩兵骑上马匹去骚扰一下高丽人,每人带五个箭匣,只在阵外射击,一旦高丽人派人追击你们你们就跑,等他们退去再冲上去继续射箭。三个箭匣射完了就回来。” “喏!” 孙泽和胡寒领命而去,各自带了五千连弩兵骑上马冲高丽左右两翼而去。 林靖文继续吩咐:“崔汉忠,你集结一万连弩手和马匹,一旦高丽人派骑兵来对付孙、胡两位将军你去接应他们。” “喏!” 孙泽胡寒各带着五千人冲到高丽人五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高丽人很少有弩能射到,弓更是想都别想,这两个家伙就停在那里举弩就射,在高丽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射光了五个箭匣,然后施施然地跑回来,留下高丽人一片惨叫声和满地的尸体。高丽人的阵型更是大乱起来。 “主公,要不要属下再带人去杀一次?” 林靖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们刚才是趁高丽人没反应过来才得手,一旦你们再去,高丽人肯定会派兵迎击你们,而我们的士兵毕竟没有什么骑术,刚才骑在马上射箭就很勉强了,不少士兵还因为射箭而掉下马来,尤其是效果不佳。一旦高丽人迎击,以我们士兵的骑术根本就跑不掉,如果他们派出了骑兵你们根本就别想活着回来。所以呀,这样的好事只能有一次,不过一次就足够了,我看高丽人马上就该进攻了。” 果然,高丽人被林靖文的挑衅给激怒了,区区八万人就敢进攻三十余万大军,你们林家真当我们高丽无人不成?也不管阵型没有完全布置好,高丽人开始了进攻,而且是一次投入了十万人。 两军相距大概四里左右,高丽人跑到林家军面前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 “主公,要不要先用火炮和床弩轰出一条隔离带?” “不用了,高丽人实在太多,隔离不了,还是把不多的火器节省下来用到关键的时候吧。传领,弓弩迎敌,近战兵不得主动出击。” 两千步,一千步,九百步,高丽人的喘息声几近可闻。 到了六百步的距离,军官们下令:“强弩兵精确射击。” 一万支箭被射了出去,密集的高丽人中间顿时传出一阵惨叫,一大批高丽兵倒了下去,后面马上有无数只脚踩了上来,在这样的冲锋里倒下去肯定没得活。不过其它的人不管不顾继续冲锋。 到了五百步的距离,被林靖文寄予厚望的连弩开始咆哮,嗡嗡声中,前面两排的连弩兵开始射击,一次齐射就是几万支箭,而且是覆盖式射击,箭雨瓢泼,高丽人可不仅是倒下一片那么简单,冲在前面的人没几个能幸免。 不过高丽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后面的人马上冲上来,以致后面的几排连弩兵也开始加入射击的行列。两万连弩兵,三段射击的话一次齐射就是三万多支箭,何况先前的那一万强弩兵也没闲着,他们可能制造不出覆盖一片的箭雨,但强弩的精确射击基本上就是一箭一个----一时间,高丽人冲上来的度还比不上倒下去的度,让连弩兵全部投入射击后不久就不得不有将近一半的人停下来,因为他们没人可射了,面前已经没有了高丽兵。 前仆后继呀,这是真正的前仆后继,高丽人还真有点悍不畏死的味道,冲上来多少就倒下去多少,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连绵不断地冲上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没有什么作战意志,基本上伤亡过十分之一就有溃败的可能,现在这十万高丽人伤亡达到了四分之人,他们刚才是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逃跑,现在见前面不管冲上去多少人都死光,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有什么勇气继续冲锋,一声呐喊,竟然是转身向后败逃了,而且那度可比冲上来的度快多了。 就是现在。 林靖文传令撤去矩马开始进攻。 早就准备好的营地冲出一辆辆战车,这就是林靖文的秘密武器。以这些战车打头,步兵跟进,全军开始压上。 高丽人没命地奔逃,很快冲进了己方的本阵,一时将原本就还没列好阵型的那十四万人的本阵给冲散,跟在后面的林家军不断射出一片片箭雨,而高丽人想要反攻的时候却现,挡在他们面前的不但有自家的乱军,绕过乱军之后还有车阵。 这些战车就是古代曾经辉煌一时的战车,以两到四匹马拉动,马全身披甲,战车上有四人,一人为御者,一人手持长戈负责砍杀冲到战车近前的敌人,而一人为弓兵,一人却是连弩兵,所有的四人全部全身披挂,等闲伤都伤不到。 为了进攻上京林靖文可是准备足足半年之久了,半年是训练不出骑兵的,但训练出车兵却没什么问题,何况他也不是要完全合格的车兵,只要能顶住这次大战就行,他足足制造了两百乘战车,光运这些大家伙和马匹就用去了百多艘船,如果不是战车制造不易他甚至想造它个一千乘,想想啊,一千辆坦克冲起来是个什么气势。 这些战车都是用辽东大木制造,本身就坚固非常,林靖文还给车身外围包上了一层尖刺,四匹马拉动,一旦冲撞起来完全就是古代版的坦克。 幸好,被寄予厚望的这些古代坦克没有让林靖文失望,两百乘虽然少了点,但一字排开的话四马拉动的庞然大物在高丽阵营里横冲直撞,车兵直接杀死和被马匹践踏尖刺刺死的人倒在其次,主要是那种气势,车兵在春秋战国几百年的时间里被认为是战争的王道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上规模的战车冲锋起来完全不比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差,而且,因为战车体型庞大,它们带来的压迫感可是骑兵远远比不了的。 战车冲乱高丽人的阵型,跟进的连弩兵射出一片片箭雨,朴刀兵和长枪兵再冲上去一阵砍杀。 虽然是以八万对二十多万,但不可否认的,高丽人败了,大败。 第十九章 高丽之主 高丽人大散溃逃,纷纷涌入战场左近的营地。 赵栻兴奋得大呼小叫不已,连连大赞:是要这样,也让高丽人看看天朝的军威。” “我林家与什么天朝军威无关好不好。”林靖文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扭头对孙泽、胡寒、崔汉忠他们道:“高丽人此败虽说有我林家军士骁勇善战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却在于高丽人断粮,这些高丽兵饥一餐饱一顿的熬到现在有一月之久,没有兵变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趁着这机会,我们马上趁胜追击。” 王散点头称是极。从早上开战到现在已有将近四个多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高丽人却连阵型都没布置好,高丽人再差也是正规军,不可能没有素质到这种地步,显然是那些高丽士兵不肯配合的缘故。现在高丽大败,那些高丽兵应该肯配合高丽将官了,如果我们此时不一鼓作气将他们击垮,等他们回过气来我们有很大的可能会转胜为败。” “传令士兵暂缓追击。一直舍不得用的火炮和床弩也该用上了。调集所有的床弩火炮轰击高丽兵营。” “喏!” 高丽人人多的“优势”这个时候显现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的溃兵逃进兵营的数量居然连一半都不到,高丽人的兵营此时乱成一团,连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林家士兵停下来了也不知道。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火炮和床弩开始投入战场,霰弹,爆裂弹,燃烧弹,因为所剩不多而一直舍不得用的火器这次林靖文是下令无限制使用,现在不用可就是过期作废了。 炮弹不断在高丽兵密集的地方爆炸,一声巨响之后铁片四射,高丽兵可不只是倒下一片那么简单。燃烧弹更恐怖,落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火海,大火很快点燃一个个帐篷还有粮草物资,高丽大营火光冲天。 高丽人哭爹叫娘,纷纷从弹片横飞火光冲天的大营里退出来,却被早就恭候在大营外的弓弩兵蹂躏。高丽人无奈,只能拉倒营寨的栅栏从没有被弓弩兵包围的地方冲出去,林家这边兵少,对此也无可奈何。 不过冲出去的高丽兵并不太多。经过无数次的实战“演练”,林家床弩兵对放火那是有太多的心得了。燃烧弹先落在高丽大营的中部,中间和外围也开几个火头,然后连成一片,大营中的营帐、粮草、衣物、皮甲、木材,哪个不是助燃的东东,加上猛火油,一烧起来那就是一片炼狱----整个高丽大营完全被大火包围,高丽人只能用人命铺出一条通道才能冲出去而已。 火光冲天,林家兵士想冲进去抓俘虏都不能够,这样的大火冲出来难,冲进去更难。 王散看着大营里在大火中挣扎惨叫的高丽兵,面露不忍之色,“怪不得兵书上极为忌讳水火二计了,如此惨状实在有伤天和。” 赵栻兄妹更是看得满脸苍白,再也不叫嚣要教训高丽人了,甚至被满天的焦臭味熏得直吐。 孙泽特别是胡寒却是不以为然,胡寒仔细观察了一番此大火高丽人是没有希望逃出来的。能逃的都逃了,属下刚刚估算了一下,逃出来的高丽人不足四万。这些高丽兵正拼命往开城方向逃窜,主公,我等要不要跟在这些逃兵后面趁机冲进开城?” “不可。”回过神来的王散连忙阻止公,此时开城之内尚有十万兵力,而且开城人口众多,如果高丽皇帝下令强征全城丁壮的话,只怕征出另一个十万人来没有丝毫问题。我军刚经过大战,本身伤亡也很大,而且兵士们奋战一天气力所剩无几,实在不能继续投入高强度作战。所以,属下认为我等还是先行停战,等休息一天,士兵们养好气力安顿好伤兵之后才好堂堂正正地攻城。” “王大人的话末将不敢苟同。”孙泽反驳道:“王大人刚才也说了高丽人可能会有二十万人守城,我军经此大战最多也就不过七万兵力,以七万人正面攻击二十万人的城池,殊不可取。属下也赞同马上攻城,虽然可能因士兵气力不继而造成大量伤亡,但高丽人也没有时间强征丁壮,以七万得胜之师攻打十万士气全无的败兵还是不难的。望主公定夺!” 见林靖文沉默不语,一直不忍心地看着高丽大营的崔汉忠也忍不住劝道:两位将军所言甚是。主公,一旦我军等到明天再攻城,高丽皇帝肯定会强征满城丁壮,到时候他们至少有二十多万人,而且开城是高丽国都,城高且固,我军即使有火炮之助也难以攻下来,属下也认为应该趁胜攻城。” 林靖文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也不管三将满脸的失望,看了看郑顺文大人,是时候联系李家了,你马上派人趁乱混进城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顺文很有些无可奈何,甚至有些悲伤,看向高丽败兵的目光透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却只能叹息着办事去了。 林靖文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三将战争上来说我等此时攻城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三将大喜,正要请战,却听林靖文继续说道:“只是你们想过没有,我等为何要征伐高丽?” 三将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 赵栻刚吐完,插嘴道:“不是要灭掉高丽国吗?” 三将赞同地点点头。 林靖文没说什么,对冲德小姑娘道:“丫头,你来说。” 小姑娘想了想,试探着道:“老师可是想禁锢高丽海域垄断高丽贸易?” 林靖文点点头只是其一,还有一个目的目前因我林家实力所限还用不上,不过等过个五六年,另外一个作用就会越来越明显了。”看了看模糊的赵栻还有孙泽三人们只是要明白,高丽不能灭,至少目前还不能灭。我林家基础薄弱实力不强,区区一个偏远落后的扶桑充其量也就是奴隶供应地,而高丽则是我等掠夺财富的地方,两相齐下才足够我林家积累实力。” 见这四个笨蛋还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德性,林靖文苦笑着摇摇头们只要按令行事便可,也不用考虑其它的。” “不过虽然我们不能攻下开城,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林靖文的下一句话让三将眼前一亮,“以后的几天我等用火炮轰击开城城墙,先轰塌它一面城墙再说,弓弩兵也别闲着,高丽人的弩并不好,射程没有我们的远,你们可以轮流用弓弩兵清扫一下开城城墙。还有,崔将军,你去搭建一个土台,要高过开城城墙,至少要与城墙持平,弓弩兵可以站在土台上俯视开城。” “喏!” 相比于城外的喜气洋洋,此时开城之内则是一片愁云惨雾,高丽君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谁能想到自家二十多万精锐官军竟然打不过区区几万海寇,而且还几乎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高丽睿宗此时心里很明白,派出城的那二十多万人里有一半的兵力是高丽真正的精锐,都是在东、北两界常年抵御契丹人的精锐边军,而剩下的则是上京京兵,现在连精锐边军都没了,京兵估计也靠不住,不过他还是有点信心的,城里剩下的那十万人是常年拱卫京师的禁军,战力比起边军应该只强不弱,若是用来守城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守住了,等各地的勤王之师到来就更不用担心了,只是这粮食问题很难办。 这只是躲在宫室里的“花朵”的一相情愿而已,什么禁军远比边军强,是人都知道这是屁话,城里的这十万禁军连给原先的那些边军提鞋都不配。下面的公卿大臣们可是有不少明白人,他们现在可是远比高高在上的皇帝担心多了,在他们想来,这十万所谓的禁军能守个十天半个月就很了不起了,只希望这些只知道溜鸡斗狗走马章台的几乎从不训练的狗屁禁军别第一天就崩溃是那些边军在就好了。 李资谦也很担心,不过等他回到自家府邸的时候就不担心了。 李资益悄悄地凑了上来:“兄长,林家来人了,我已经把他安排到了密室。” 李资谦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有人注意没有?” “来人是混在败兵中进的城,当时城里到处都很乱,各位大臣都在皇宫里议事,应该没人注意到。” 李资谦这才点点头,问道:“我再问一遍,你确定咱李家的人都完好无损?林家不会把人都杀了再来骗我们吧?他们杀起人来可没有什么顾忌的,今天一把火就烧死了十几万人。” “小弟亲眼所见,母亲和各位叔伯兄弟子侄都很好,一个人都没出事,兄长大可放心。何况还有郑顺文居中调停,他以前是我们的人,虽然现在换了主子,但还是比较可信的。” 来的人正是郑顺文。 李资谦一见就甚是亲热地迎了上去,“哎呀,原来是顺文老弟,你怎么亲自来了,现在局势这么乱,派个别的人来就好嘛!” 郑顺文苦笑不已:“大人就别这么说了,主公要下官来下官还能推辞不成。下官的来意大人想必很清楚了,未知大人意下如何?” “只要林家放了我李家上下,本官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只是不知道今时今日林家都已经打到上京城下了,却不知要本官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事先声明,要本官里应外合帮你们打开城门那是万万不能,本官累受皇恩,万不能行此背国之事。” 看着李资谦大义凛然自说自话的德性,郑顺文好一阵无语,他本来是李家派系出身,对上以前的主子心里难免有点压抑,好在林靖文也不是派他来谈判的。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郑顺文道:“这是我家主公想和高丽签订的和约,只要大人促成高丽皇帝答应这份和约便可。”和约一拿出手,郑顺文却渐渐平静下来。 李资谦毫不在意地接过纸张翻了翻,却是大惊:“承认战败!赔偿白银一千万两?割地一百里?你们也太狂妄了,你们觉得这样的和约皇帝有可能签定吗?” “他不签也得签,而你,”郑顺文淡淡地道:“李大人,你不从也得从。至于怎么让高丽皇帝签定这份和约就是你的事了,我林家要做的是,我们会继续攻打开城,甚至是破城,想必到那个时候高丽皇帝会更清醒一点。” 刚才还唯唯诺诺的,现在却是这么一副德性。郑顺文的表现让李资谦气得三尸神暴跳,他本就是嚣张跋扈之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却又偏偏作不得。只能冷笑连连:“郑大人现在威风了啊,本官也不放在你的眼里了。” “没有什么放不放在眼里的说法,”郑顺文平静地道:“大人,下官现在拿的是林家的俸禄,自然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各为其主罢了,大人言重了。” “还有,李大人,这份和约你不必现在就拿给高丽皇帝看,还是等我林家让皇帝清醒点之后再说吧。只是大人,如果到时候高丽皇帝还是不识抬举的话,我林家不介意将高丽皇室包括你们李家灭族,反正我们到时候将开城劫掠一空也还是能得到点什么的,而大人你,对不住了,大人以前权倾高丽朝野,以后希望也能这样。” 李资谦的脸色一变再变,咬咬牙果你们能再给皇帝一点压力的话,以我李家在朝野的势力。逼迫皇帝签下这份和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我李家必会被天下唾弃,尤其是会被皇帝狠上,这样的话我李家跟灭族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 “你们可以把家族势力集中到南京去,离庆源君近我们也好照顾。而此次高丽几十万大军尽灭,高丽可没有再一个几十万,你们呆在南京的话高丽皇帝对你们是无可奈何的。而且,”郑顺文顿了顿,说出了令李氏兄弟惊喜莫明的话,“我家主公曾经说过,等时机一到,林家可以承认你为高丽之主。” “高丽之主!”李资谦的眼睛亮得不能再亮了,这可是他的梦想,甚至是李家几代人隐隐的梦想,历代外戚不是那么好当的,整日里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纰漏让皇帝抓住,动辄就是抄家灭族之祸,更进一步的想法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没那个实力和机会罢了,而现在,实现梦想的机会就在眼前。 第二十章 火焚高丽国都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西城门以及附近的城墙毫不意外地倒塌了,连带着在城墙上防守的高丽兵从城墙上栽下来,死伤一片。 高丽人不敢怠慢,连忙组织民夫用石块巨木填补缺口,士兵们也集结在缺口之后防止城外的敌人趁机冲进来。而紧接着一阵霰弹和爆裂弹下来,民夫和士兵死伤惨重,却不得不继续冒着巨大的伤亡继续填补缺口。 总算林家军舍不得所剩不多的霰弹和爆裂掸,轰击一阵子之后就改为用实心弹轰炸其它城墙去了。 看到高丽人死伤枕籍尸积如山,林靖文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拉着王散问道:“如何?火器消耗怎么样?” “实心弹管够,火药虽然库存也不多,但支持到将开城城墙全部轰塌完全没问题,只是,霰弹和爆裂弹不多了,燃烧弹也不够。”现在靠的就是火器,王散这两天一直在统计后勤,对这些数据了如指掌。 林靖文听得眉头大皱。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实在是太落后了,技术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产量都不会太高,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规模换产量,可他现在哪来的人口去扩大生产规模,这霰弹、爆裂弹、火霹雳等火器一直都不够用,貌似就没充足过,真是郁闷。 王散象是嫌对自家主公的打击还不够,继续大倒苦水:“主公,现在霰弹还剩四百枚,爆裂弹还有一千一百多颗,燃烧弹好说,足够再放一把上次那样规模的大火出来,属下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指着后阵那些火光不断的火炮弩还好办,持续射击虽然对一些部件有损坏,但更换部件就是了。但火炮不好办,火炮的炮管寿命有限,这次带来的火炮还是全钢的,比铜炮和生铁炮强上许多,应该能坚持到这次大战之后,只是等到大战之后这些火炮只怕大部分都要报废了,实在是可惜。主公,你看我们是不是减弱一下攻击强度,每隔一个时辰齐射四到五轮就好,象这样连续不断地射击实在是……” “不用了,时间不够,我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逼迫高丽人投降,过了一个月高丽北方的边军就能回师勤王,到那时候我们可就得无功而返了。”林靖文长叹了一声过上次的大战,我们的箭矢消耗了一半有余,不足以支撑另一场大战。而且,那些边军的战斗力可不是开城的这些少爷兵能比的。加紧攻击吧,必要时把燃烧弹全部射进城去,烧掉它一半的城池看高丽人降是不降。” 散感到一阵无奈,这次为了征伐高丽,林家可谓是倾尽全力了。 十三日后,火炮兵几乎将开城西、南两面的城墙都给清扫了一遍,两面城墙全部塌陷,高丽人几乎耗尽所有库存的石块和木头才勉强“修筑”起一道新的城墙来,只是他们辛辛苦苦补好的城墙跟原来的城墙根本就没法比,林家的火炮只用了两天就将新的“城墙”再次轰塌。 仗打到这份上,不管是林家的士兵还是高丽人都知道开城肯定是守不住了,现在林家还没开始进攻城墙就塌了一半,没了城墙的掩护,所谓的高丽国都不过是被扒光衣服的女人罢了,林家军随时都能冲进去。 “高丽人还没投降吗?李家那边怎么答复?”林靖文终于忍不住了,时间,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郑顺文一脸的无奈家已经在联合王公大臣逼迫高丽皇帝签署和约,只是这个昏君治国没什么本事,却傲气的很,死都不肯投降。李家那边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不敢真的逼宫。” 林靖文一愣,脸色变得狰狞,狠狠地道:“即是不降那就不要降了。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攻城准备,先给开城放上一把火,将全部的燃烧弹全给我射进城去,一颗也不要留,然后,全军攻城。” 郑顺文大惊,连忙劝止:“主公三思,如此一来高丽只能灭国了,与我等的计划完全是背道而驰,对我等一点好处都没有。” “谁说没好处?”林靖文的脸色十分难看,“既然那些棒子不识抬举,那么我宁愿将高丽变成一片废墟,我等有水师为凭仗,抢了就走,大不了将高丽变成另一个扶桑。妈的,传令,准备攻城。” 见林靖文主意已定,王散他们也不再相劝,叹了口气下去布置去了。 郑顺文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想来是紧急联系李家去了。 原本无所事事的林家军变得忙碌起来,号角声不绝于耳,传令兵往来奔驰,士兵们一队接一队地往指定作战区域开拔。 如此大的动静毫不例外地惊动了城里的高丽人,他们最初大败的时候十分恐慌,等到火炮将城墙轰塌之后几近绝望,没想到林家军队却是一直没有攻城的迹象,这也让他们稍微放下心来,只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真正的攻城战要开始了,没了城墙的高丽兵几乎完全没有了信心。 开城全城很快都陷入恐慌之中,本来整个城市就是十分的萧条,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是现在,号角声不绝于耳,似乎整个天地间都是号角在吹响,大批军队开拔的声音几里之外都能听得到。 高丽君臣正在“商议”投降一事,骤然听到响亮的号角声都愣住了,无论是原本气愤万分的高丽皇帝还是面红耳赤的李资谦他们,一个个都愣住了。 半晌,一名将领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伏地大喊:“陛下,不好了,宋人攻城了,他们正式开始攻城了。” 睿宗这十几天来一直被原本信赖的王公大臣们逼着要投降,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闻言没好气地道:“他们不是十几天前就开始攻城了吗?还不是没能攻下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名将领都快哭出来了,“这不一样。陛下,先前宋人只是围而不攻而已,他们在这十几天里用火器轰塌了上京西、南两面的城墙,现在他们是正式投入兵力攻城,而上京,”将领说到这里已经是号啕大哭,泣道:“上京已经没有了一半的城墙,根本就没可能守得住。陛下,您还是带着皇子皇妃们逃吧,趁着宋人还只是刚开始投入攻城准备,您快逃吧,迟了就来不急了。” “放肆。”这个历史上不算是昏君的高丽皇帝闻言大怒,喝道:“朕乃一国之君,你竟然叫朕逃跑,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陛下,您要斩末将末将无话可说,只是陛下,您还是听末将一句劝,快逃吧,迟了真的来不及了。”这名将领对睿宗还是很忠心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劝说皇帝。 睿宗却懒得再理他,皱着眉头挥挥手,自有金甲卫士将这个将领拖出去,可怜这名将领在被拖出去的时候还不断地劝说睿宗赶快逃跑。 李资谦得了这个机会,连忙冲一个大臣使个眼色,那个大臣上前奏道:“陛下,您已经听到了,将士们都说上京守不住了,所以,陛下,为了祖宗基业,您还是考虑一下……” “放肆。”训斥他的是个郑姓大臣,这个大臣的家族一贯跟李家不对路,双方基本上就是死掐的,这些日子李资谦鼓动自家派系的官员逼迫皇帝投降,虽然李资谦没有亲自出马,但被郑家狠狠地借着机会指槐骂桑地打击了一番,基本上这些天李家派系的人话一说出口郑家的人就会马上反对斥责一番,这次自然不例外。 以往郑家一系多少都能将李家一系给顶回去,只是这次他们没能做到。 在双方争执得最激烈的时候,又一名浑身乌漆麻黑的象是刚被火烧烟熏过似的将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进大殿就大声哭泣道:“陛下,宋人……宋人……”竟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双方不由得停下争执,各自心中一震,相顾骇然,这次只怕事情真的大条了。 睿宗也知道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了,一见将领的德性,连忙问道:“宋人怎么样?爱卿倒是说话呀,宋人到底如何了?” 那名将领哭了一阵子,抹了一把眼泪,拜伏于地,悲戚地道:“宋人太狠了,他们放了一把火,在东、北两个城区同时放了一把火,开城东、北两面都烧起来了,此时东、北两面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火势之大,比起当日大战也不逞多让。”说到这里,这名将领又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宋人真是太狠了,可怜东北两面十数万百姓,只怕能逃出来的不多了,真是凄惨呐!” 高丽君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日城外大战林家在高丽大营放的那把火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对那把火的后果却是清楚无比:一把火烧掉了十几万人,二十余万大军仅仅只有四万多人生还,如今,又是一把火,又是烧掉了十几万人。高丽君臣一时惊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听那名将领边哽咽边哭诉道:“大火无法扑灭,现在正在蔓延,只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烧遍全城。而宋人……宋人此时从西、南两面全线动进攻,那两面已经没有城墙了,宋人攻进来费不了多大力气的。而且以宋人的心狠,只怕破城之后他们会屠城,即使他们大慈悲不屠城,以如此大火,只要他们把开城四周一围起来,满城上下几十万军民能活着逃出火海的只怕实在不多。陛下,高丽,高丽完了。”说完又是号啕大哭起来。 高丽君臣这下真的是呆住了。 却说林家这边,在把所有的燃烧弹全部射到开城东、北两面城里之后,林靖文一声令下,所有的七万士兵全线从西南两个方向开始攻城。林靖文因等得不耐烦已经下了狠心,所有的霰弹、爆裂弹一个不留,能射的全部射出去,在士兵攻到原本城墙的位置之前先把高丽守军象犁田一样给犁了一遍,随后在弓弩的掩护下填平护城河,先用火霹雳开道,大军随后跟进。 开城城墙被轰塌之后,高丽人在原城墙位置设置了不少陷阱绊马索之类的东西,还堆砌了一座不太高的小土坡,高丽人就在土坡上面防守。对此,林靖文早就有了对策,他学的是蒙古人的方法:用弓弩逼着前些日子大战中抓到的高丽俘虏去趟“地雷”。 高丽人正紧张地呆在新建的简陋工事里放防守,箭上弦,滚石檑木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没有了城墙,但这些东西还是能起点作用的。高丽人就这么紧盯着远处的黑甲士兵越来越近。 “咦?” 不少高丽兵惊叫起来:“前面的是我们的兄弟,宋人用我们的兄弟挡在前面攻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清楚,可不是么,打前头的不是什么黑甲的宋人,而是跟他们一样衣甲的高丽人,这些高丽人在身后弓弩刀枪的威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 高丽人面面相觑,上了弦的箭不由得松了下来,原准备砍断绳索的滚石檑木也停了下来,“怎么办?宋人太卑鄙了,竟然用我们的袍泽开道,难道我们要对着自己的袍泽下手吗?” 一名将领咬咬牙,狠声命令:“放箭,滚石檑木准备。别管什么袍泽不袍泽了,你们没看到宋人就跟在后面吗,如果我们不放箭后面的宋人马上就会冲上来的,快放箭。” 开始,高丽士兵们没有忍心放箭射杀自己的袍泽,不过不大一会儿之后,那些被俘的高丽人越冲越近,连跟在后面的黑甲宋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晰,高丽士兵们渐渐恐慌起来,不少人开始对着冲在前面的高丽俘虏射箭,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射箭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大战全面开始。 不过此时高丽人才放箭已经是太晚了。在高丽俘虏的掩护下,林家军的士兵已经冲到了近前,随后一片黑压压的火霹雳被甩出,弓弩开始靠近压制高丽人,士兵们开始攻进城里。 喊杀声,惨叫声,黑色的洪流在开城横冲直撞,高丽人步步败退。 眼看就要攻到高丽皇宫,孙泽却连滚带爬地来报:“主公,大事不好了,大火快烧过来了,主公快下令撤出城里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这些该死的高丽人竟然是用木头建房子。” 林靖文一阵郁闷,貌似这个时代东方世界都是用木头盖的房子,只是,自己放的火把自己给逼出来了,这也太可笑了。 郁闷归郁闷,他却不得不下令全军退出开城,东北两面火光冲天是不用管了,只要把西南两面给围起来就好。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把出口一围,等着高丽人在弓弩的逼迫下投降就好。 原本按照林靖文的计划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的,多少给棒子留点脸面,但是他们自己却是给脸不要脸。在林靖文原本的计划里,高丽人应该是跟林家签订的城下之盟,但是现在,高丽从皇帝以下十几万妃嫔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兵士百姓都做了林家的俘虏。 这简直让赵栻太高兴了,在高丽皇帝被俘虏之后,他极度兴奋地带着冲德小姑娘去跟高丽皇帝“谈判”,这个被儒家教成了白痴的小子终于开了回窍,硬是威逼利诱让高丽皇帝在和约上签字,只是这个什么睿宗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还牛气哄哄的,硬是不肯签。 第二一章 开城条约 “还是不肯签?”见赵栻沮丧地点点头,林靖文眉头一挑,“跟我来。” 到了关押高丽宗室的地方,林靖文看着依然保持端坐似乎还要保持一个皇帝应有的威严的睿宗,也不怒,只是笑了笑,指着这个棒子皇帝出来。” “你不能这么对朕,朕是一国之君。”在两个军士粗暴的拉拽下,这个棒子皇帝居然还是叫嚣个不停。 “哪些是高丽皇子?还有,有资格继承高丽皇位的有哪些?” 李资谦一脸讨好地将几个中年人和两个少年拉了出来,指着其中一个颇有英气地少年道:“这位是昏君的太子,也是下官的亲外甥。” 林靖文看了他一眼,李资谦笑得更谦卑了。 “拖出去,斩。” 在李资谦愕然的目光中,兵士二话不说,将这个高丽未来的仁宗皇帝拖了出去。 那边的棒子皇帝大叫起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杀了朕的太子。”见林靖文无动于衷,棒子皇帝咬咬牙把和约拿来,朕签了便是,只要你放了朕的太子。” 一名宫装贵妇哭喊着从了上来,死命拉扯着高丽太子,看来是棒子皇帝的皇后,也就是李资谦的亲妹妹了。 李资谦小心地看了看林靖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能不能放过小人的外甥?小人可以保证他日后不会对大人不利。”情急之下连下官也不说了,直接自称小人。 林靖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以,等事情完结,我就把李家的人全部送到开城来。” 李资谦一下子呆住了,原本林靖文可是把南京他了的,而且保证以后扶持他做高丽国主,但现在听林靖文的意思,是要他在外甥和以后的前途之间选一样。稍一思索,也没有多么犹豫,他就咬牙道:“小人失言了。”径自去拉住了自家妹妹。 林靖文也没有理会棒子皇帝。片刻之后,兵士就托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回来复命,高丽皇后双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不再看棒子皇帝不可置信的神色和满脸的灰败,林靖文扭头问赵栻:“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赵栻虽然也是满脸的震惊,却是点点头,“明白了。”走到棒子皇帝面前,问道:“现在你可愿签订和约?”说着,还示意兵士再拉了一位皇子出来,大有棒子皇帝一个不答应他就学林靖文下令杀人的意思。 林靖文摇摇头,把他招了回来。 赵栻满脸的不解,问道:“我又做错了吗?刚才你就是这么做的。” 林靖文却没有搭理他,对冲德小姑娘道:“丫头,去教教你哥哥。这家伙实在是苯得可以,看来他以后是没什么希望了,他也就只有做一个皇子的命。” 众人都对林靖文的话不大理解,什么叫“就只有皇子的命”,真是莫名其妙,只有王散看着赵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冲德小姑娘听了林靖文的话却往后缩了缩,害怕地道:“老师,奴家不要杀人。” 林靖文一征,仔细看了看满脸畏惧的小姑娘,不由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忘了,你才只有不到十岁而已,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这样,假年,你来。” “喏!” 王散得了吩咐,理都没理棒子皇帝,只是先将高丽的那些皇子和王爷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选定一个人,又跟李资谦询问了一番,指着他道:来。” 被选中的那个王爷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满脸的惊骇之色,哀求道:“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而已,平时也不得势,皇兄根本就不重视小人,大人拿小人是威胁不到皇兄的。求求大人放过小人吧。” “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再废话马上拉出去斩了。” 那名王爷无奈,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王散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王散却没再理会他,只是对林靖文说道:“主公此人为高丽中州郡王,和高丽现在的皇帝同为肃宗之子,十多年前现在的皇帝与其它皇子争夺皇位时他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因此很受现在这个昏君的信任,手上有西京平壤的一部分军权,这十几年来也交好了一些王公大臣,很有些根基。”说罢,又凑过来低声道:“此人跟李家很不对付,虽然不是见面就死掐的那种,但也几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这个不重要,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林靖文看了看这个中州郡王和李资谦一眼,也没故意压低声音前他们是政治敌人,不过估计以后也会是。李大人,你说是吗?” 李资谦苦笑不已,没有回答。林家可是把南京乃至西海、全罗两道了他,这样的情况不管谁上台做皇帝也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以后的高丽朝廷跟李家可就是不死不休了,现在他也只能抱紧林家的大腿,即使林家要把他给卖了他也必须得帮忙数钱,要知道,到现在为止李家几乎所有的人丁都在林靖文手上扣着,有这个顾忌在林靖文让他做什么他还就得做什么。如果林靖文只是扣押了他的妻子儿女或者是一部分兄弟子侄的话只怕他也不会这么乖,可现在是几乎李家的全部都在别人手上,由不得他不听话。 那棒子皇帝象是预料到了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冲着林靖文大喊起来:“你绝不会得逞的,朕绝对不会签什么和约,你想都别想了。” “是吗?”林靖文笑了,笑得很冷,从赵栻手里拿过那份和约丢到中州郡王面前了它,然后你就是新的高丽皇帝。” 众人,除了王散和冲德小姑娘之外,都是目瞪口呆。 棒子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说他是新的高丽皇帝?你凭什么这么说?皇帝之位是上天所授,代天牧民,岂是你区区一个海寇说是就是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上天吗?” “拖出去,斩。” 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是林大官人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他要斩一个皇帝? 士兵们却不理会这些,他们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林靖文的命令,二话不说就将棒子皇帝拖了出去,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被呈了上来。 不再理会众人惊骇怪异的目光,林靖文冷冷地对中州郡王说道:“再说一次,签了它,然后你就是新的高丽皇帝。” 那个中州郡王战战兢兢地直抖,愣是没敢签。 林靖文对王散使个眼色,王散连忙跑去高丽的那堆皇子王爷中又选了一个人出来。林靖文这才对犹豫不决地中州郡王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再不签就不用签了。”意思很明显,你不签后面大把的人在排队,少你一个不少。 中州郡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靖文,又看了看重新被选出来的那个宗室子弟,把心一横,拿起笔就在和约上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接过王散递过去的高丽国玺盖上大印。 林靖文这才点点头,对王散说道:“带他去换上皇袍蟒服,然后带他去挑选大臣和将领,他选中的就是高丽以后的大臣,没选中的全部杀了。” “喏!” 中州郡王脸色一喜,这是在让他挑选自己的嫡系了,被他挑出来的人即使以前跟他关系不咋滴,但有了这次的救命之恩,以后还怕不听他这个皇帝的话么?当下,诚心实意地给林靖文施了一礼,“多谢大人!” 林靖文这却是怕高丽以后太过混乱压不住李家,所以给高丽留点元气,毕竟他要的是一个南北对峙而不是一个统一的高丽。 李资谦或者明白这一点,或者干脆就是没那个头脑,不管他看没看出来,反正他是没有反对的权利。 “李大人,”林靖文将和约交给李资谦,“你将这份和约传遍高丽,让高丽人马上按照和约上写的做。另外,让他们额外付出一笔银钱来赎回他们的皇帝和大臣。” “是的,大人。” 高丽完全陷入了混乱,国都被一把火烧成白地,连皇帝和大臣都被人给俘虏了,这可是自高丽立朝以来前所未有的耻辱。随后传来的新皇帝的圣旨和缴文让高丽人更是目瞪口呆,新的皇帝和林家签定了高丽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开城条约。 《开城条约》主要有七点: 一、高丽承认战败,对此次战争负全部责任; 二、为补偿林家出兵的费用,而且为弥补长时间战争给林家带来的损失,高丽赔偿林家白银一千万两,分十年付清,利息为五厘,批必须在两个月内支付白银三百万两,可以用黄金代替; 三、因高丽曾侵占林家的盟友耽罗国,因此高丽必须为此偿出补偿,租借庆源君以及周边一百里的土地给林家(原本林靖文是想让高丽割地的,但考虑再三,割地实在太狠了,只怕高丽人会恨得要死,就改为租借),租期五十年,租界之内任何事务高丽无权过问; 四、此后高丽的海防交由林家,高丽不得制造千石以上的战舰,高丽战舰出海不得过五十里; 五、林家治下民众在高丽国内享有法外治权,林家治下之民但有过失高丽官府无权审判,必须引渡给林家; 六、高丽所有市场对对林家开放,林家商船十年之内免税,允许林家从事官府禁止的盐、铁等贸易; 七、林家在高丽拥有内河航行的权利,同时开放义州、南州、木州、马山、任那、玉州等港口为商埠,这些商埠允许林家商船停靠贸易。 此外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条文。 《开城条约》给高丽带来了深深的耻辱。但这次林家将他们打得实在太狠了,全国一大半的兵力尽没,水师更是荡然无存,连皇帝和大臣们都被俘虏,更重要的是,此时高丽国内经济几近崩溃,各地都出现了物资短缺,不少地方还生了粮荒,甚至饿死了不少人,虽然现在还没有爆大规模的起义,但局势十分紧张,民众起义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因为一大批的王公大臣和军队被清洗,导致政治动荡,新一轮的争权夺利眼看就要开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高丽人也只有屈辱地选择了服从。 第二二章 民分六等,士分文武 古代的时候,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各国朝廷基本上对百姓都是没什么信用可言的,甚至这种不守信义的情况还表现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上。古代中国还好说一些,毕竟自诩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多少顾点脸面,即使对国内百姓再狠,对外也是一副友善守信的德性,是为内王外圣。 高丽的文明学的就是中原,自然不能摆脱这样的套路。 《开城条约》之后,高丽人委实被开城的两把火给震住了,他们目前还不敢反抗林家,只能对自家的百姓狠----收到新皇帝的圣旨和缴文之后,高丽各地官吏先查库银,库银不够就从民间征,征不来就抢,最后展成高丽的“条约纲”,只要是稍微富裕一点的高丽人都被官兵光顾。 这样的情况下硬是凑够了一千三百万两白银,赔款的期三百万两,还有赎买皇帝和大臣们的一千万两。当然,实际上高丽官府征、抢来的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官吏们要捞一把,差役官兵们要财,这是可以理解的! 林靖文调来大批船只将高丽人赔偿的白银,当然,还有整个开城的财富,搬运一空,开城的一把火几乎把什么都给烧没了,但真金白银这玩意儿可是烧不着的,等大火平息之后还不是属于战利品的范畴。 林大官人这几日一直都是眉开眼笑的,这次赚大了,如果高丽人哪怕再坚持一个月不降他也只能黯然宣布退兵,那样的话他这次倾尽全力出征就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但这个“如果”没能成为事实,最后还是他笑到了最后。 耽罗岛上的那些在帐篷里居住了半年而且几乎无所事事的高丽人也很高兴,当胜利的消息传来时,这些百姓可不象郑顺文等“士大夫”那样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他们只知道,他们这一方赢了,这就值得高兴值得欢呼。 林靖文下令改庆源君为庆州,迁耽罗岛上的高丽人为庆州居民,第一件事就是委任郑顺文为庆州知州,让他赶快安定民生。 王散对此很有些担忧,谏道:“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庆州之民全是高丽人,连官吏也是高丽人,如此一来,这庆州租界完全就是高丽人的天下,目前我林家势大高丽人不敢有所异动,但时间长了这些高丽人肯定会反叛,如此一来只怕庆州回重新回到高丽手上。” 孔大庸这厮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道:“怕什么,如果高丽人敢反叛,到时候我们不会屠城吗?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末将定让庆州没有一个活人。” 赵栻撇撇嘴,反驳道:“这算什么办法?反叛了就屠城,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高丽人不反叛。” 林靖文原本没做表示,让这些属下自己去争论,听了赵栻的话却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赵栻一愣,问道:“老师,我说错了吗?” “没错,你说的很对。”林靖文摇摇头,吃惊地道:“只是你小子一贯白痴,今天怎么说了句人话?这可不象你呀!” 栻气极,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赵栻无奈地翻着白眼,他一贯是个什么表现自己也很清楚,只是他从小就是受腐儒的迂腐教育,不管是思考还是做事,根本不看实际情况,总是照搬圣人之言认为应该怎样怎样。而林家众人思考行事只认事实,怎样做能带来好处就怎样做,根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狗屁的圣人之言----这样一来,他就显得跟林家众人格格不入,王散他们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孔大庸等将都一直瞧不起他,要不是看林靖文对这丫比较重视,真的是连鬼都懒得理他。 “你有没有什么建议?说出来。”林靖文笑咪咪地问道。 赵栻哼哼两声,却忍不住想在一直瞧不起他的众人面前表现一下认为我们可以将高丽人划为二等百姓。就象古秦朝做过的那样,古秦统一六国之后,李斯曾建议将天下人分为六等,秦人为一等,称为国人;赵魏韩三晋之民为二等,成为东人之民为三等,称为庶人;楚国之民为四等,称为南人;中原以南的百越蛮苗等异族为五等,称为内夷;北方匈奴、东胡、林胡等异族为末等,称为外夷。虽然李斯的建议暴君秦王政并没有采纳,但这个建议我们却可以拿来用一下。” “继续说。”林靖文的兴趣来了,这跟他的想法很有些相似。 赵栻见林靖文兴致盎然的样子,马上高兴起来,兴奋地说道:“我们不妨将林家治下之民也分为几等,我们汉人当然是第一等的,高丽人不妨划为二等或三等百姓,在律法上给予诸多限制,比如抽重税、服劳役让他们没有时间和银钱去做别的;比如不允许高丽人结社,以保甲制度将他们约束起来;比如不允许高丽人从事某些行业,对他们的土地、房屋等给予限制……办法是很多的。” 见一直以来都是个白痴的赵栻侃侃而谈,王散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属下也有个建议,将高丽人划为二等民之后,禁止二等民为官吏,禁止其为差役,甚至禁止他们参军入伍等。而且,属下认为有必要把庆州的高丽人和庆州以外的高丽人区别开来,比如我林家治下的高丽人可以划为二等,庆州之外的高丽人划为三等,让高丽人和高丽人之间也有高下之分,这样一来,庆州内外的高丽人就有了比较,不但可以让庆州的高丽人有种优越感,而且也让其他高丽人羡慕或者是痛恨庆州的高丽人,这样一来他们就勾结不起来了。” “还有,”冲德小姑娘也忍不住说道:“就象此次全民征召琉求的奴隶们挤破头也要参军一样,林家治下只重军功,庆州也不妨如此办理。将那些二等民三等民给予诸多限制,让他们的生活远差于一等民,同时,让他们可以通过军功脱籍晋升为二等民一等民,这样一来,庆州的高丽人就是老师麾下的猛士,而不是刁民。” 林靖文简直是目瞪口呆,谁说古人愚笨来着,谁说的?这么多的好办法完全可行。 “我是这样想的。”林靖文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林家治下之民分为六等,立有军功或者是贡献大者为功民;未立军功但曾参战者为士民;一般者为平民;未受征召但受训者为顺民;入林家治下不过三年且未受训者为庶民;其余为贱民。贱民之下还有奴隶。” “从即日起,官府举办科举类似的考核,考校一定数目的汉字、术数、律法这三种,通过者为士,不过者为民,士可为官吏,民不可。士分两种,文士和武士,不管文士武士都要通过官府的考核,但文士不重军功,有大学问者为文士,武士则专重军功,学问好不好则无所谓。”这是将武跟文并列了,不象中原,严重重文抑武。孙泽等将听了一个个喜形于色,这武士可不就是为他们量身订做的么,一个大老粗还能称为可让他们乐翻了,只不过还要通过考核去就*去。 “就拿庆州之事来说,归入庆州治下的高丽人就是五等的庶民,庶民几乎没有任何福利,官府不授田不分屋不给粮,所缴赋税也远比平民高,顺民之上则可由官府授予田地分配房屋等等,平民之上在贫困时可由官府救济,士民之上子女教育医疗等由官府负责,功民,嘿嘿,”林靖文笑道:“功民不但地位与小吏等同,而且终身受官府照顾,几乎一切都有官府承担。” 赵栻听得眉头一皱师所分六等民重军功,如此一来民风尚武本是好事,只是重武实乃取亡之道之祸不可不虑。还是我大宋的重文抑武好些,老师不妨再考虑下?将按军功分级改为按学问分级。” “象宋朝那样?”林靖文斜眼看着他,不屑地道:“先败于辽,后败于夏,被异族摁在地上暴打了两百年,这样的朝廷你真的觉得好?” 孙泽他们对赵栻那是怒目相向,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赵栻这丫的。重军功的话他们这些武夫就是受益最大者,而且他们现在就是既得利益的一群,改军功为学问?这话要是传出去,嘿嘿,外面的八万大军可是还没散呢,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将赵栻给淹死。要知道,林家之民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多了去了,但一个个多有军功在身,按军功划分的话至少都是一个平民,要是以学问划分等级,只怕林家治下几乎全是庶民甚至是贱民,这让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孙泽他们的目光是如此凶狠,吓得赵栻不由得往直退,冲德小姑娘也拉了拉他的衣服并向外努了努嘴,赵栻明白过来,如果他再这么大放阕词的话,只怕想杀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万两万,连忙闭嘴不言。 王散等文臣更是没什么意见,按军功算他出谋划策也有不少军功,按学问算,林家治下也就一个6青城比他学问好些,怎么算他都是士的阶层,只是按照自家主公的规划,士也是要纳税的,这让习惯了几千年来士大夫不纳税传统的人很有点不习惯,不过主公就是主公,主公有令他们也只得听着,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在全票通过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投票不投票的,主公一声令下谁还敢反对不成----百姓分级制度正式确立,并写入律法之中。只是让赵栻无比郁闷的是,他堂堂一个皇子一时心痒跑去凑了个热闹,但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他仅仅被划入了顺民的阶层,连他的妹妹冲德小姑娘都因为攻打开城时射几几箭被划入士民,这让他在很长的时间里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孙泽等将,每次见面都笑得他无地自容。 第二三章 一千三百万两 大战结束了,该分赃了。 这次林家军洗劫了高丽三京中的两京,而且是最富庶两京,西京平壤周边尽是山区,人口不多不说,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几乎就是高丽抵抗契丹人的前线,根本谈不上什么富庶。 “还有,我等水师攻破了高丽沿海的青玉、平诸州,虽然这些州府都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但收获多少还是有的,尤其是获得了不少造船机械和物资。” “比如说……” 王散现在忙着计算战功分配战利品还有划分民级的事,根本就是忙得跳脚,识字又从韩玉容那儿学了术数的冲德小姑娘被临时抓丁,被拉来统计此战收获。不过看她小小的个子却翻着比她身高还高的资料真是有些滑稽。“我林家的造船场几乎没有什么造船机械,完全靠的是工匠的人力,而中原那些大点的造船场都是有大批机械辅助的,而官办管工造船的机械更多。比如说对船体钉接榫合的时候,那些巨大的木头和船体靠人力很难移动,但用一种叫吊车的木制机械就很容易做到。以前我们没有,但这次着实缴获了不少,以后我造船场的效率回更高,而且造出来的船会更好。” 靖文心里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时候就有工业设备了,等哪天有空了去瞧瞧。 “匠艺的事学生就不说了,师娘正带人赶来,以后由师娘清点。”小姑娘翻了翻资料,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吃惊,好一会儿才说道:“高丽赔偿我们白银两千万两,批支付一千三百万两,这些不计入战利品当中,完全纳入府库。此外,高丽南京汉阳府和上京开城府奉献(小姑娘不好意思说抢,美名其曰奉献)的财物折合白银总共是两千七百七十五万四千三百四十两,其中从两京府库中获得白银九百万两,这一部分算入战利品,但不予以分配;其余一千多万两从民间征得,这些要跟参战士兵分配。只是老师,这么多的银钱真的要分七成给参战士兵吗?” “如何不是真的?” 小姑娘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道:“那可是一千多万两啊,都比大宋一年的赋税还要多了,这么多的银钱要分七成下去,那就是……奴家算算。”小姑娘拿拿在纸上一阵好算,半天才抬起头来足有一千三百万两,平均下去每个士兵能分得将近两百两,加上战功赏赐,这些士兵能得到几百贯银钱。老天,一战就得几百贯,那可真是……”小姑娘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半晌才冒出一句:“中原的那些士大夫挤破脑袋当官也没这么能赚钱。” “就是要比士大夫更能赚钱。”林靖文哈哈一笑,傲然道:“不这样如何能吸引百姓参军?如何培养民间的尚武之风?冲德,你不觉得林家之民一个比一个彪悍吗?在大宋,十万人之中最多能征得几千兵士,还都不是什么合格的士兵,但在林家治下,十万人可征精兵四万,这四万人征则能战战则能胜,出可为兵,入可为民,如此之民只要有百万人便可横扫天下。” 小姑娘沉默下来,想起了在琉求、花莲、夷东等地的见识。那些百姓一个个彪悍异常,虽然碍于律法森严不敢私斗,但平日个个舞刀弄枪的,还买来弓箭练习,男丁个个都能持刀弯弓,就是女子小孩也以习武为乐,一旦有异族跑来或者是有奴隶逃跑,也不需官府召唤,马上就有一大堆的百姓转个身就拿出刀枪弓箭来喊打喊杀。在大宋,百姓们有点钱就跑去溜狗斗鸡,或者是看看蹴鞠逛逛妓院什么的,但在琉求等地,那些百姓个个富裕无比,等闲拿个百把贯出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这些百姓几乎没几个人喜欢中原人的那些玩乐,几乎一有空就练武,或者是去郊外打猎,或者是参加官府举办的武艺射箭比赛,最希望的就是被军队选上,也就只有蹴鞠因为很受自家主公,也就是林靖文,的喜爱而有些市场,至于妓院,就是一个农夫家里也养了三妻四妾,女奴更是有好几个,还要妓院干什么? 全民尚武,在冲德小姑娘眼里,林家从上到下整个全都是怪胎。有林靖文带的好头,那些个百姓一个个都牛气哄哄的,你骂他一句他就敢砍你一刀,你砍他一刀他就能杀了你全家。只是《美岸律》严禁私斗,违者贬为奴隶,百姓们不敢对自己人动手,但一旦有异族或者是奴隶不开眼那就不好说了。 冲德曾听说了一件在她看来极度不可思议的事:花莲因为是建成没多久,不时有山中的土著跑来捣乱,曾经有那么一个土著小部落跑到花莲抢东西,东西是没抢到,但不小心把一个农夫,实际上是农场主家的鸡给踩死了一只,这可不得了,那个农夫纠集了一帮朋友冲到山里去,硬是连杀二十多人逼迫那个小部落的族长将踩死鸡的人交出来给杀了,一条命抵一只鸡,结果花莲官府还说那个农夫清剿盗贼有功,连带他朋友都获得了官府的赏赐。额滴神呐,真是一群疯子,从林靖文往下都是疯子,一条命抵一只鸡?要是换在大宋,别说一只鸡,契丹人或者党项人哪怕把一座城给屠了,宋人连个屁也不敢放,朝廷反而会怪罪百姓无故招惹辽或夏国为国家带来刀兵之灾,赏赐?想都别想,反而是会获罪。 后来,小姑娘听说林靖文直接派了一个千夫长带兵将花莲周边的土著部落屠杀一空,弄得现在哪怕是花莲的一个女子孤身跑到土著的地盘上去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反而是要派人好好的保护好好的伺候,生怕一个不小心人被野兽给吃了因此惹来花莲的大军。 虽然很看不惯,但是有一点冲德很明白,汉人,林家治下之民走到哪里都抬头挺胸地大声说自己是汉人,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强势的主公,有一支疯子一样的军队,有一群尚武成风的百姓。而宋人,出了大宋几乎没几个人敢大声说自己是宋人,因为那样只会被歧视被掠夺甚至被屠杀。 民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小姑娘似乎有点明白林靖文常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只是,那是一千多万两啊,是不是太多了点?”小姑娘实在是很心疼,虽然不是她的钱,但比大宋一年赋税还多的钱从自己手里流出去谁也会心疼不是。 林靖文皱了皱眉德,你要明白,国家和百姓是不同的。一千多万两分给百姓对百姓来说是多了点,但对国家来说不值一提。百姓至多也就得到一些银钱,还有田地和奴隶的赏赐而已,但对国家来说,得到银钱是最末等的,国家需要的是土地,需要的是人口,需要的是广大的土地和人口带来的市场。如果这一千万两白银被分给一个人或者仅仅几个人那我当然不会同意,但这些白银是平分给了所有的八万兵士,他们把银钱带回家,那么他们的家庭就会变得富裕,百姓富裕了就有更大的市场。别看现在林家主要依靠的是扶桑、吕宋、高丽等海外市场,但本土内部的市场才是最好最大也是最源源不绝的市场,你要明白,那些海外的地方都是贫瘠落后的地方,严格来说,他们的市场并不是很大,远远比不得中原,而我要做的就是,把林家内部变成一个远比中原更为广大的市场。” 小姑娘不自然地点点小脑袋,不过看她迷糊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有听没有懂。 林靖文叹了口气,这个战利品分配的比例是饱受争议了,不但王散等人劝说了无数次,孙泽等将虽然高兴但为自家主公考虑也劝说过,士兵们每次拿到分配的银钱也是不敢置信,但他还是坚持这么做。古代中国从不允许百姓拥有财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的,都是朝廷的,朝廷一句话就能毫无理由地将百姓的财产合法地掠夺,百姓没有需要保护的对象,没有奋斗的目标,不管换了谁做皇帝,反正他们是不会有财产的,只要新的统治者保证他们能活下去就行,哪怕是异族坐江山也没什么不可以。 护窝的狼最可怕。林靖文在将百姓变成狼的同时,还要让百姓有窝可护,这样的话,一旦异族入侵,异族嘛,先考虑的肯定是掠夺,于是呼,千百万护窝的狼群奋勇而起,异族的结局可以想象。换个角度,一旦朝廷要剥夺百姓的财产,那么百姓也同样会奋勇而起,朝廷就不得不考虑百姓的利益,不然,天下皆反。 只可惜,他的这个意思现在还没人明白,6青城不能,王散不能,孙泽不能,冲德同样不能,时代的悲哀啊!几千年的习惯都已经成了传统了。不过还好,现在至少林家治下的百姓都有了需要保护的目标,他们已经被林靖文训练成了护窝的狼,林靖文能把窝带给他们,那么他们自然誓死效忠。 “就这样办吧,全民征召对民间伤害很大,这场战争打了八个多月将近九个月,民间的经济也几乎停顿了九个月,这一千万两白银可以恢复民间的元气。” 冲德虽然不能理解林靖文的前两个想法,但对这个说法还能接受,这九个月琉求等地确实萧条得不象话,再没有补充的话只怕会步入高丽的后尘:经济崩溃,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重新计算了一番,小姑娘又是一惊,不可置信地说道:“老师,这九个月来,前面三个月琉求等地的民间贸易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后面几个月虽然贸易数额有所减少,但也很大。您知道吗,平均下来,琉求等地民间每月需要购买价值四十万两的货物,其中以粮食、布匹、陶瓷、漆器香料、奢侈品等居多,数额极大,光琉求一地仅仅七万人口,连奴隶都算上也才二十多万人,但每月需求的货物几乎比得上扶桑了,真是奇怪,太奇怪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靖文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得很开心,没想到不经意间本土市场已经培养起来了。见小姑娘张着小嘴一副极度吃惊的可爱样子,林靖文捏了捏她的小脸头,你也不想想,林家的百姓是多么富裕的,几乎每家都有千多贯的家财,扶桑那样贫穷落后的地方能比吗,虽然扶桑的人口十倍百倍于琉求,但买得起价格昂贵的宋货的并不多,估计还没有琉求一地多,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转眼,林靖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这远海贸易目前还是由林家船队垄断,民间只允许内部贸易,这样算来,等于我林家在赚民间的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人口再多一些就放开远海贸易的控制吧,允许民间商船去扶桑高丽吕宋等地贸易,我林家只管征税就好。” 小姑娘崇拜地看着林靖文,她再聪明也才是一个小姑娘,对林靖文说的大部分都听不大懂,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姑娘的崇拜。“老师,您教的可好了,都很实用,而且对民间对官府都有好处,比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厉害多了。要奴家看呀,父皇应该让老师做丞相才对。” 林靖文哑然失笑,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笑道:“可惜你不是你父皇,丫头,等你做了女皇再封老师做丞相吧。” 小姑娘害羞了,扭扭捏捏地道:“老师坏死了,笑话奴家,奴家是女儿身,哪能做什么女皇,就是哥哥也不可能的,宋制行的是嫡长制,只有太子哥哥能做皇帝的。” “是吗?”林靖文笑了笑,只是说道:“世事难料,你父皇怎么说也能再顶个十来年的,十年之后的事如何说的清楚。” 第二四章 掠夺才是王道 其实大宋一年的赋税远远不止区区一千多万两白银,一般情况下有八千到九千万贯,鼎盛时期甚至过亿万贯,只是大宋三冗,冗兵冗官冗费,花消太大,仁宗到神宗之间朝廷财政年年赤字,神宗变法之后虽然有所改善,但也没有多少结余,冲德小姑娘说大宋年入一千多万两也不算错得太离谱。 这亿万贯的赋税从何而来?绝大多数来自商税。其中外贸所征得的税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概是商税的十之一二左右,其余的大头还是内贸征的税。大宋称不上幅员广阔,但人丁众多地方富庶却是当之无愧,本土市场大得离谱。 当然,这就意味着大宋重商,虽然儒家兴盛远前朝历代,但并没有象前面历朝历代那样抑商。 而此次高丽巨变,宋商在高丽的市场被完全切断,甚至,不少商船被焚毁击沉,这样的大事早就在中原被传开了,至少是在山东之地被传开,宋朝廷对此当然要有所表示。 不过林大官人开战的时机选得好,此时大宋朝堂的目光大部被吸引到了北方的辽金战事上面,对一直不怎么恭敬的“属国”高丽的情况也不大在意,宋朝廷仅只是派遣了使者询问一下出了什么事而已,只是这些使者都被林家的舰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当作宋商给轰进了大海。 这个时代交通通信都不方便,直等到高丽尘埃落定,宋朝廷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唐太宗派水师五万讨伐高丽的魄力,只能继续派遣使者来“讨个说法”。 很不幸,这次的使者还是被林家的舰队给拦截了,现在的高丽海防可是捏在林家手上的。 这天,林靖文正在新建的庆州和属下商议事情,却听到孔大庸来报:“主公,水师捕获了一艘宋船。” 林靖文头也没抬,随口说道:“捕获?什么捕获,直接击沉。登州事件的时候那些山东豪强和世家对我林家做过什么你忘了吗?直接击沉,高丽是林家的高丽,没他们什么事。” “可是主公,”孔大庸看起来满头大汗的样子,很有些惶恐艘船不是山东的商船,而是宋朝廷派出的使船,船上有朝廷的使节。” 林靖文难得看了他一眼,疑惑地说道:“水师也不是第一次击沉朝廷的使船了,这次你也当作不知道继续击沉便是,朝廷不会往高丽派兵的,即使派兵也没什么,在海上我林家还没怕过谁。” 孔大庸大汗,偷偷地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赵栻兄妹,小声地说道:“属下试过了,以前的使船只是打出了旗号和使节,水师可以在他们开口之前就将他们击沉,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朝廷派来的是神舟,其连中二十多炮都没能沉没,反而被它冲到了码头不远处,还亮出了使节的身份,此次却是不好杀人灭口。” 神舟?林靖文一愣,不过转眼就被另一个消息吸引住了,连中二十多炮都不沉,虽然前装滑膛炮的威力实在不咋滴,但即使林家自己的万石“战舰”都只能挨得几炮,过十炮肯定得沉,看来这次来的是真正的战舰了,还是属于比较先进的那种。 看到自家主公的眼中又出现那种熟悉的垂涎欲滴式的目光,孔大庸马上明白过来,又是什么东西被自家主公给看中了。 果然,只听林靖文两眼放光地吩咐道:“那些什么使节兵士之类的都杀了,把船给我拖到琉求的造船场去,让造船场研究一下。等下,我亲自去看看。” 宋朝廷派来的神舟已经被俘虏了,此时正停靠在庆州码头上。 林靖文刚看到的第一眼就被那巨大大大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反正是其大无比,林大官人被那么大的一条船一下子给吸引住了,乖乖。这么大的船,即使只是木头船,按体积算怎么说也是上千吨级的了,自己麾下的所谓万石跟这条神舟相比还真的算不上大。虽然这条庞大的船只已经破败不堪,这里破个洞那里还在冒烟,但主体结构丝毫无损,确实强悍。 再看看,居然有九根桅杆,老天,福船的多桅多帆技术林家的造船场还没吃透,目前林家最好的福船上也不过有五根桅杆,现在他却看到了九根桅杆的,那满风全的情况下该有多大的船?而且船帆全部用的是梯形斜枞帆,这种帆有横向的加强材料和升降自如的帆架结构,能转动,能折叠,所以能够充分利用空气动力,可以根据风力大小和航向调整帆的张挂程度,不需要象西方的四角帆三角帆那样全升全降(书友淡淡忧愁提供资料),只不过在多桅的情况下,因船体限制很难在所有的桅杆全部采用这种先进的帆,但现在,神舟做到。 果然不愧神舟之名! 林靖文就这么痴迷的看着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海船,却不防那被俘的宋使看到有大人物来到趁机大叫:“尔等是何人?何敢扣留天朝使节?不怕天朝怪罪乎?尔等还是快快将我等放了,不然天朝怒之下尔等尸骨不存。” 孔大庸大怒,拔出刀来正待斩杀这个狂妄呱噪的家伙。 林靖文制止了他,忙不迭地问那个使节:“船上可有会制造神舟的工匠?”一般情况下工匠根本就不会跟随使节出使,不过神舟制造不易,宋朝这次又是仓促派遣使节,这艘神舟应该是加班加点制造出来的,为了防备万一出事丢了朝廷脸面,朝廷很可能会派出一些工匠跟随出使,以便随时维护船只。 使节没有回答,只是傲慢地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地叫嚣着让林靖文赶快放人。连公认的白痴赵栻都看不过去他的这种态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也看不出来么?他还有什么立场可傲的。 林靖文可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还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主,对于不尊敬他人的人他从来都是先一棍子打倒再踩上两脚的,现在有了资本,他更是换了个方法对待这样的人。林大官人只是摆了摆手,早就按捺不住的孔大庸一刀就砍了下去,惨叫声一起,这个世界马上少了一只苍蝇。 “盘问一下,如果有工匠的话都留下,态度要好知道么!至于其它人,看在同为汉人的面上,肯降就编入军队,不肯降直接杀了。” 还真被林靖文料中了。 不多时,孔大庸就带着畏畏缩缩满脸惧色的四十来人到了林靖文面前,“主公,这些人都是随船的工匠,据他们说都是参与制造了神舟的,都是匠艺精湛的匠师。”又转身对那些匠人喝道:“还不过来叩见我家主公。” 那些匠人被他一喝,吓得立马就跪了下去,惊恐万分地道:“小人等叩见大人。” 林靖文本想上前扶起这些工匠的,只是那样做就有点演戏的做作了,只是问道:“尔等可愿为我林家效力?” 寒光闪闪的刀枪就在身边,那些工匠哪里敢吭个不字,连连点头答应下来,生怕答应的慢了直接象那些不肯投降的兵士一样被杀掉。 林靖文满意地点点头,“把神舟和这些工匠送到琉求去。想不到,朝廷还有心给我等送来如此大礼,哈哈,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赵栻看得直摇头,嘀咕道:“真不知道那些大臣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直接派兵不就完了么,派什么使节,真是见鬼了。” 林靖文一个爆栗敲了过去,骂道:“你当朝堂上的大臣都象你一样白痴啊,派兵?说的轻巧,如果朝廷真的向高丽派兵,辽金哪怕打得再凶也不会不管。兵派少了不管用,派多了就是宋高丽四方大战。说别人白痴,你自己就是最白痴的一个。回去把《孙子》抄写一百遍。” 赵栻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再次承受了众人讥笑的目光,反正他也习惯了,脸皮的厚度那是已经练出来了,也不在意。 66续续,连带征用民船忙了两个多月,林靖文才将此次大战的收获搬回琉求、美岸等地,银钱物资倒在其次,主要是各种机械和工匠及其家属实在太多。高丽的造船业不怎么达,尤其是技术不值一提,但怎么说也是正规战舰的制造工匠,而且数量极多,达到了过一万人。还有铁匠、木匠等,高丽产铁,铁匠不要太多,虽然高丽的炼钢术和武器制造技术在历史上完全没有什么名气,这并不表示高丽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以唐朝的“大方”,连吐蕃那样的世仇都得到了大批唐朝技术和工匠,属国高丽多少也得到了些好处,以林靖文清点的结果来看,高丽此时的炼钢水平确实不怎么样,但武器铸造技术还是过得去的,比宋朝差得不是太远。 这次征讨高丽最重要的不是掠夺了多少银钱和物资,而是得到了极大批的机械和工匠。科学技术和工业才是真正的生产力,开一百家餐馆赚十个亿也不如办一家军工厂制造一辆坦克。林靖文此次将高丽的精华,上京和南京,搜刮一空,得到的工匠和机械都能将造船场扩大二十倍将军械场扩大十几倍了,据军械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此次大战消耗的军事物资只需要两个月不到就能补齐,这要是换作以前军械场的规模,没个一年多是想都别想的。 生产终于扩大了,林靖文等这一天等得都想哭,看来掠夺果然是王道。 第二五章 议回中原 宋政和八年三月,林靖文率兵七万两千余返回琉求,除保留万余常备兵之外,其余士兵尽皆息甲归田。此次出征高丽,琉求、美岸两县和花莲、夷东两里共征丁壮四万余,加上两万奴隶壮丁,还有后来投靠的高丽营,总共征集了八万余士兵,几个月的大战下来,伤亡虽不大,但也有将近一万的伤亡。 林家治下本来男丁就不多,这次伤亡了将近一万,虽然这一万的伤亡大多在高丽营和奴隶身上,但汉人男丁也死伤了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看来得想办法抓紧移民了。 不过,在这之前得做好另一件事。 琉求城县衙,此时林家治下民间的各个商家济济一堂,人数不多,也就那么二十几个人,但这些人都是实力比较大的商家,个个身家都在万贯以上。此时这些商贾大多是满脸的兴奋,聚集成一个个小圈子商议。 原来,半月前,林家各县里官府颁布政令,说半年之内要向民间开放远海贸易,尤其重要的是,主公准备将华亭的织坊分拆掉售予民间,以后官府将不再直接从事商业贸易。 这可是好消息啊,以前民间的商家大多只能从事工业生产和内部的零售行业,这次一旦官府开放限制的话,那么民间的商业就不再是小打小闹了,将会象中原的那些商家那样蓬勃展起来,而且林家独占了很多个市场,这商业前景十分广阔。 不多时,林靖文在甲士的簇拥下来到,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主公。”《美岸律》废除了民见官的跪拜礼,但出于尊敬,众商贾还是大礼参见。 “都起来吧,别行这么大的礼节。” 扫视四周,看了看众人热切的目光,林靖文满意地点点头次招集各位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了,只说两点。” “第一,半月前官府开设了中央钱庄,这钱庄在中原虽然不多但也已经出现了不少,钱庄有什么用大家也都明白,一是存储,二是放贷,中央钱庄还有一个职能就是行货币。大宋铜钱币值很不稳定,钱引就更不用说了,几乎相当于废纸,使用大宋铜钱和钱引对林家治下的经济破坏很大,以前民间的经济规模不大,使用大宋铜钱和钱引也还过得去。但大家都知道,现在琉求、美岸、花莲、夷东等地的贸易规模越来越大经济越来越活跃,使用以前的宋币不是那么方便了,所以,中央钱庄准备行新的货币。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个是好事。”商议了一会儿,众商贾推举出一个人来跟林靖文对话,这个人林靖文认得,好象是孙泽的胞兄,听说生意做的还算大。“我林家内部使用大宋铜钱倒是无妨,但主公一旦放开远海贸易限制的话,由于林家治下物价比较高,而中原等地的物价低于琉求等地,扶桑的物价更是没法比,这样一来,琉求等地的铜钱价值远高于中原,这样的话,我等与中原贸易就很吃亏了,行新的铜钱势在必行,主公英明。” 这一点原则上通过。林靖文之所以与众人商议而不是一言而决,倒不是想施行什么狗屁民主,只是林家治下施政必须严格按照律法来,但现在律法还不完善,行货币一事却是无法可依,林大官人可以一拍脑袋就决定,但然后呢,办事时拍胸脯保证失败时拍**走人,那不成了三拍党?瀑布汗!商贾对经济货币都很敏感,听取这些土专家的意见是没错的。 “新的货币呢,就是这样的金币银币铜币,”林靖文挥挥手,自有人将货币样本传给众商贾看,“货币兑换固定,金币和银币的兑价与金银兑价挂钩,一银币固定兑换一百个铜币,至于铜币与大宋铜钱的兑价得按照物价波动来,每月在官府邸报上公布一次,金银币不能跟大宋铜钱兑换。这是大致上的政策。” “下面说下华亭织坊的事。大家都知道,华亭织坊规模很大,估计你们加起来也买不下来。”林靖文接着道:“我和各位大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将织坊分拆成多份,你们的银钱不够的话可以由钱庄借贷。不过有一点要说明的是,织坊的制度你们可以更改,但匠人的福利等不能改,织坊的匠人待遇以后就作为标准在林家治下推行。” 林大官人可不想培养出什么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对立,那可要晕死。早期的资本家或者是工厂主对工人的压迫绝对称得上残酷,民国时期中国资本主义横行,包身工就是那个时候的潮流,林大官人可不希望现在就出现包身工,资本主义?现在的生产力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资本主义不一定就适合中国。 话题扯远。 众商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是大喜过望,这些商家都不过是开始才一年多的时间,而且一直是小打小闹,是没那个资本吃下能供应整个扶桑还有余的华亭织坊的,现在官府放宽限制,甚至是给予借贷,那相当于送钱给他们了。要放在中原的官府,想都别想,但这是林家,一切皆有可能。 送走千恩万谢的众商贾,林靖文又找来6青城。 派了好几拨人,6青城这厮才慢慢悠悠老大不情愿地跑了过来,刚一见面就没好气地说道:“不知主公有何差遣?主公曾言民分六等士分文武,相关的律法需要修改完善,很多事情还没做,属下这阵子一直在忙这个。主公有事尽快吩咐,属下的时间很紧。” 林靖文听得直翻白眼,这是属下对主公的态度么?不过6青城确实很忙,这阵子就看到他上山下乡考察民情的,还要和那些律法官讨论问题,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也不废话,林大官人直接拿出两包东西丢过去是《开城条约》的拓本,你先拿去青州给6家,他们会明白的,叫他们派人到华亭去,然后你去一趟明州把另一份给唐家,跟6家一样,也让他们人到华亭。” 6青城一愣,惊讶地道:“主公是要和6家合作吗?” 林靖文点点头林家在中原根本就没什么势力,很多事都不能做,而6、唐两家就不一样了,林家不能做的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困难,跟他们合作对我林家是有好处的。” “跟唐家合作没什么,只是,”6青城虽然高兴,但还是劝道:“两年多前6家伙同山东豪强压迫林家,让我林家损失惨重,更是不得不放弃登州基业,如此恶气岂能不报?主公,属下虽然也是6家的人,但主公不必顾忌属下的想法,当以林家为重才是。” 林靖文高兴到看着6青城,他跟6青城交往了几年多,当然清楚6青城并不是表面上表忠心背地里又是另一番想法的人,他这么说肯定就是这么想的。“顾忌你的想法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林家确实是需要在中原找个合作伙伴,6家势力强,跟6家合作是符合林家的利益的。” “可是,主公,6家与林家是敌非友啊,而且,6家那样的世家是不会有什么信义忠诚之类的,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殊不可取。山东豪强林立,恪守信义的比比皆是,与那些豪强合作才可靠。望主公三思。” 一番话说的林靖文颇为意动,那些世家的确是视信义如无物,背叛盟约并不比吃饭更难,和6家合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可是,跟实力不高的豪强合作也不是个事啊,说不定6家迁怒之下就将合作伙伴给灭了。 难办啊,真的很难选择。 6青城也皱着个眉头想了半天,渐渐地,眼前一亮了。主公,山东还有一个豪强可以选择。” “不可能吧,区区一个山东能养得下两个世家吗?”林靖文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世家,实际上中原的世家并不多,也就那么少数的几个而已,大多只能称作地方豪强。属下想推荐给主公的正是一个地方豪强。”6青城兴奋地道:“河北东路河间府的鲁家,这鲁家只不过是这两代人兴起的,代代在河北禁军为将,虽然都不曾做得高官大将,但久处军中,跟军中将领兵士关系都很好,可以说在军中很能说得上话。这鲁家当代的家主鲁成戎不过四十许年纪,曾在河北禁军为将,现在罢官在家,却跟军中旧识多有来往,还算有些势力。最重要的是,这鲁家世代为将,为人很守信义,名声很好,值得合作。” 林靖文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河间府却是在宋辽边境上,虽然离黄河不算太远,但此时还没有元朝把大运河往北延伸到北京去,因此无法出海,完全就是一个6地城市。不过,林大官人心中一动,靠近边境,好啊! 考虑一番,林靖文做了决定,“好了青城,跟6家的合作就算了,你先去跟唐家交涉一下,唐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守信义的家族,但地处江南,而且跟我林家合作三年多以来都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还是可以合作的,只是,你注意观察一下,要是唐家有什么大的计划,比如说,唐家准备抛开我林家自己单干之类的,那就算了。这河北鲁家却是重点,你跟他们好好联系。”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鲁家的?不可能你们6家对各地势力都有关注吧?” “这倒不是,鲁家只不过是一个地方的小豪强而已,还不值得6家那样的大家族关注。”6青城解释道:“只是以前6家曾因走私跟鲁家起了点冲突,没想到鲁家那样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敢冒犯势力庞大的6家,所以6家才收集了一下鲁家的情报。” 家不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吧?怎么惹上的6家?” 6青城苦笑不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6家跟辽国贵族有交往,往北辽走私货物,只是这货物中有女子。南方汉人女子很受契丹人欢迎,契丹贵族通常喜欢买些汉人女奴,6家也贩卖女子去辽国,不想却被当时还在军中任职的鲁成戎现了,走私的货物倒是没动,但把被贩卖的女子都给放了,还骂6家私通夷狄残害同胞。当时双方起了很大的冲突,要不是这鲁家在军中的确很有些脸面,只怕后果就不是罢官这么简单了。” 林靖文大怒:“贩卖女子?你确定?” 6青城愕然,不解地问道:“主公,这贩卖女子在大宋实在算不得什么,官府也是允许的,主公为何如此动怒?” 稍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林靖文冷冷地道:“贩卖女子是算不得什么,我林家治下也允许,但将汉人女子贩卖给异族却是万万不能,6家此举实与汉奸无异,6家之人已不配做汉人。想不到6家还做出如此犯忌的事,以后有机会的话,青城,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到时候你别怪我心狠。” 6青城望去,自家主公眼中却是杀气凛然,心中大吃一惊,这却是不好,看来还得提醒一下6家才是,毕竟那是自己的家族亲人。 “好了,就这样吧,你去联系唐家和鲁家。” “喏!” 第一章 北地庄园 与鲁家的交涉很顺利。 河间府本属于高定军路,真宗年间改为从属于瀛州,改府为县,却是个相当于府的大县,后来又重新改为府,但因靠近宋辽边境,离最边境的霸州不过就是百来里的路程,契丹人年年跑来打草谷,这样的情况下,河间府也就渐渐没落下去。 《水浒》里有个很出名的曾头市,施老儿花了很大的笔墨来描写了一个几乎相当于独立王国的曾家庄园。虽然《水浒》相对于历史的严谨性来说根本就是不堪推敲,很多东西都是那个施的老头胡编乱造的,但怎么说《水浒》里的东西也是有一定的事实依据的。曾头市这种相当于地方武装割据式的豪强力量在北宋的时候的确真实存在。 北京大名府以北的各个州府因为离辽国太近了,以契丹人的劫掠成性和宋朝的懦弱,契丹人完全把大名府以北各州府当作了自己的后花园,觉得缺点什么了就呼啦一帮人跑来抢,每年秋收更是固定地南下打草谷。真定、莫州、瀛州、广信军、安肃军无不饱受劫掠,特别是霸州和宁州,离边境不过是数十里,以契丹骑兵的脚力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些地方萧条得不象话,别说趋利的商人不爱来,就是贫民都不爱呆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但这么大的一块地皮总不可能空着,宋朝廷没办法,只能以极其优惠的政策吸引地主和贫民,这才有了一批胆大的肯留下来,但契丹人年年劫掠,无奈之下,官府默许了这些北地豪强修建堡垒招募私兵。其实修建堡垒招募私兵在大宋全国都很普遍,但在其它地方这么做需要偷偷摸摸,但在北地,豪强们可以合理甚至合法地明着这么干,因为这些都是官府允许的。 《水浒》里的曾头市就是这么来的,而河间的鲁家庄也是这样。 6青城是第一次来河北,更是第一次看到鲁家庄,这两个第一次让他吓了一跳。你道如何,原来这鲁家庄从外表上看就有两奇。 这一奇是太大了,外围用栅栏围起了一块大有几百顷的土地,栅栏里尽是农田,此时过早春,农田里已经播种完毕,入目尽是刚种下没多久的麦苗,不时有一些个农夫劳作其间,好一番田园景象。大片的农田中央是一个堡垒,有一里大小,砖石砌成的堡墙,墙高几达三丈。三丈高的石墙,这要放在内地已经是越制了,但在这里,听前来迎接的人说这样的规模还是差的,左近的陈家堡、周家堡的堡墙就全是巨石垒砌,远比鲁家堡的高而且更厚,听得6青城直炸舌。 二奇就是这里的庄丁都是全副武装,各个带刀持枪不说,在堡墙上巡逻的还明目张胆地背着弓箭,更是有不少人穿着皮甲,铁甲也有看到。官府不管的吗? 鲁成戎在大厅迎接了6青城,态度很热情,倒是让6青城摸不着头脑。 茶过三盏,鲁成戎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鲁某是个粗人,不大会说客套话,这便开门见山地跟官人说了。官人曾派人来说欲跟我鲁家庄合作,却不知是怎么个合作法?” 6青城按下心中诸多疑问,拱了拱手次我家主公派6某前来,一是想在此地建一座庄园,这新的庄园欲跟鲁家庄结盟,守望互助。二则,我林家在能从江南弄到大批货物,想贩卖到北国,只是我等对此间和北国的事情一无所知,比不得大官人在这河间多年,因此想在这方面跟大官人合作。” 鲁成戎听得眼睛一亮,显得很是高兴,却又忍住兴奋,只是摆了摆手某一介粗人,官人也别大官人大官人的称呼,只称呼一声鲁老哥便是。鲁家庄跟新建庄园守望互助鲁某当然同意,北地险恶,生存艰难,多个朋友多条路,鲁某实无拒绝的理由人适才所言欲与鲁家庄合作往北国贩卖货物一事鲁某也是同意的。只是有一点先说明白,鲁某虽不是什么大丈夫,但也是一介男儿,自不能行那数典忘祖之事,这贩卖的货物之中不得有宋人女子,不得有军械兵甲,亦不得籍此缘由私通契丹胡虏,如果官人能做到这三点,我等的合作就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我等也是大汉男儿,自不能跟胡虏坑壑一气,我等所贩卖的货物不过是寻常的丝绸布匹盐茶漆器等物而已。”6青城大笑闻鲁大庄主是北地的一条好汉,义气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6某佩服。” “鲁某却是当不得好汉一说,官人谬赞了。” 笑了一会儿,鲁成戎又问:“鲁某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鲁庄主但问无妨。” 鲁成戎很是好奇地问道:“是这样。适才下人禀报,曾言及官人麾下护卫龙行虎步甚是彪悍,鲁某久在军伍,亦观其行止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当是久经战阵的虎贲甲士,却不知官人是如何募得如此勇士?” 6青城愕然,倒是忘了这茬。这鲁成戎曾是河北禁军将领,带兵的时间长了去了,也打了不少仗,对军人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次林靖文派给他的护卫都是从宿卫军中选来的,都是百战精兵,被鲁成戎一眼看出来并不奇怪。想了想,答道:“这些护卫都是我家主公所赐,都是从军中募得的精兵。” 鲁成戎赞同地点点头此猛士就应该是军中精兵。官人能从军中募士,如此手段河北各州府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鲁某虽曾为军中将官,但也不过是通过朋友募得百十兵士。”言语之间却是对6青城亲热了许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出自军中,自然对士兵们看得顺眼一些。 随后鲁成戎亲自带着6青城把鲁家庄好好地逛了一圈,不停地介绍河北特别是河间的形势。 听鲁成戎的介绍,北方契丹人跟女直人大战连年,听说女直人都快打到辽国东京辽阳府去了,在北方更是一度攻破龙化州,直接威胁辽国上京,双方这几年打生打死,因此辽国倒是没有余力对南方的宋国怎么样,虽然南京祈律府远离战争中心,但这几年来契丹骑兵南下劫掠的次数少了许多,规模也比以前小,以前疲于应付的北地各庄园得以休养生息。 “官人此来正是时机,眼下因为地方平靖,各地流民多归于北地,各庄园各自吸纳了流民若干,就我鲁家庄这几年来也吸纳了千余流民。如今我鲁家庄可战之丁比以前多出几百人,契丹人即使来上两千骑兵也对我鲁家庄无可奈何。”鲁成戎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自傲,不过他也有骄傲的本钱,虽然契丹骑兵是公认的不善攻城,但两千人的话还是很让人头疼的,他能用千余庄丁就抵抗两千契丹铁骑,确实有几分本事。 6青城连连符合,惹得鲁成戎更是高兴,对他6大官人大起知己之感。 休息几天,顺带考察好地方形势之后,6青城就由鲁成戎介绍着约见了河间的知府张郴。 宋朝吏治糜烂十官九贪,张郴就是那九贪中的一个。不过河间地处北地,地方贫瘠,平日里自然就不会有太多孝敬,这张郴在河间做了两年多的知府,捞到的油水比十万雪花银差了老远,一有捞油水的机会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6青城这厮早就被林靖文给带坏了,约见张郴的时候,虽然有鲁成戎的脸面在,但还是包了一千贯的仪呈和十颗北海大珍珠送过去,惹得平日里最多不过收到几百贯红包的知县差点来个倒履相迎。 一顿口水过后,张郴试探着问道:“未知大官人此来何为?”收了如此重的礼,这个小小的知府还生怕不能满足送礼人的要求,不能不说他很“敬业”。 “6某想在河间购地建座庄园。” 张郴顿时放下心来,高兴地问道:“未知大官人可有相中的地方?”心里想着这么点的小事很容易嘛,即使眼前的6大官人看中了有主之地他也能给办妥当,大不了一纸官文将6大官人看中的地从原主人手中就是。 6青城在学了林靖文“会来事”的手段的同时,也学会了林大官人的另一个优点,那就是欺负豪强官吏理直气壮但绝对不欺负平民百姓,此次他看中的还真就是有主之地。 张郴一听到6青城说出来的地方就呆住了,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是这块地方啊,怪不得送那么大的礼。 原来,6青城看中的就是离鲁家庄二十里左右,挨着霸水南边的一块三百多顷的土地,那块土地现在属于另一个陈姓豪强所有,而这陈姓豪强,很不幸,正是鲁家庄的对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陈家庄园占的位置实在太好了,挨着霸水南边,不管是生活用水还是水利灌溉或者是利用水力干点别的什么都很方便。 陈家在河间不是什么大户,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地主而已,却跟瀛州知事有些关系,平日里对河间的各位官吏也巴结的好,所以才能占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 张郴现在是暗暗叫苦,得罪不起上差,但也不想错过这么大的油水,真是两难的选择。 6青城却是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陈家也不过是对那个瀛州知事孝敬的好而已,双方并没有多深的关系。见眼前的知府犹豫不决,6大官人悠悠地道:“大人,日前6某曾去了一趟瀛州,跟知事大人相谈甚欢,听知事大人所言,瀛州准备在霸水南兴修水利,却是要征得一部分土地,想来官文这几日就会来。” 张郴眼睛一眯,原来眼前的大官人已经把关节都打通了,那就好办。当下摆出官腔本官也曾风闻此事,这水利事关河间民生,所需土地着实不少,而且位置更是关键,那陈家庄所在正是兴修水利的关键位置,那部分土地先得征来。” 两个奸人相视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6青城也不再言语,只聊了一会儿其它的就告辞而去。 几日后,瀛州官府行文河间,说是要在霸水南兴修水利,百姓开始还纳闷,官府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民生了?几日后传来的消息让众人恍然大悟,河间府衙为配合瀛州兴修水利的政令,需要在霸水南征一部分土地,先征的就是那陈家庄的土地。 陈姓豪强大惊之下上蹿下跳,结果以前亲热无比的官吏们谁都不予待见,这土地最终被征了去。 再两日,河间府以体恤民力不想多征劳役为由建议瀛州罢修水利,瀛州考虑再三,同意河间县所请。 ----结果就是陈家庄三百多顷的土地从陈姓改为林姓而已,6青城还听说河间县为了兴修水利向民间征集了一些杂税,结果水利没修成,征得的税银却是没有归还给百姓。 官府不过就是少部分人手中的工具而已,6青城在第一次理解了自家主公所说的这句话的时候,走进了原来的陈家庄现在的林家庄。 汇同鲁元戎带着的鲁家庄两百庄丁,加上6青城带来的三百人,一行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到林家庄,不想却是连门都没进。 只见高高的庄墙上庄丁林立,不知有几百人手持刀枪弓箭对着墙下,为的几个全身披挂的人冷冷地看着6青城一行。 鲁元戎介绍道:“最中间的那个是原陈家庄的庄主陈豪,旁边的都是他的兄弟子侄。真是糟糕,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官府都把陈家的人给赶走了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府确实下令赶他们走,但执行官府政令的是那些衙役兵丁,只要费些银钱就可以把那些衙役兵丁给收买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6青城对此倒没多少意外,以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对着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鲁元戎说道:“鲁兄,不然你以为6某为何要向你爹借两百人来,吃饱了撑的吗?” 鲁元戎被训得面红耳赤,却是无话可说。他们鲁家世代为将,说起打仗那是有几分真本事,但论勾心斗角,他们可没几个心眼,这算得上是一种家族遗传吧。 6青城没再取笑他,对一旁的鲁二使了个眼色。 鲁二一声大喝:“备战。”随着他的命令,6青城带来的护卫把身上的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铠甲,一部分士兵跑到后面的马车里拿出刀枪弓弩分给士兵,甚至还拿出了一堆部件组装出了几架床弩。 鲁元戎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惊呼:“步人甲?神臂弩?床弩?老天,连火霹雳都有,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些的?”大家都在忙,却是没人回答他的话。 庄墙上陈家的人也是一阵骚乱。 不多时,号角声响起,在军官们的口号下,三百士兵很快就组成一个小型攻城阵,箭矢上弦。刀枪出鞘,场上顿时杀气纵横。 不管对面陈家的人惊骇欲绝的神色,鲁元戎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6青城大叫道:“鲁某可以肯定,这些兵士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而且是经过多场血战的精锐。天可怜见,自离开军中之后,鲁某终于又感受到真正沙场上的气氛了。”转身对鲁家的庄丁喝道:“准备战斗,也让林家的兄弟们看看我鲁家的大好儿郎。” “喏!” 鲁家的那两百庄丁也拿出兵器铠甲迅装备起来,他们大多都只是有一身皮甲,少数人包括鲁元戎在内才有半身铁甲,而且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几乎没有弩,但弓箭倒不缺,而且手中的刀枪看起来也是钢制武器。总之,论装备,他们远远不如林家士兵,但无论是着甲还是布阵都很迅而且有条不紊,端得是训练有素,两百人散出来的气势也不弱于林家兵士多少。 6青城竖起个大拇指,赞道:“精兵也!”让鲁家的人喜笑颜开。 鲁二询问了鲁元戎的意见后,大喝道:“合阵。”顿时两家士兵各兵种合到了一起,阵型也重新排列起来,虽然是次并肩作战,但配合的很好。 虽然五百人的阵势的确小了点,但那林立的刀枪,那森寒的箭矢,士兵们执着坚定的眼神,那冲天的杀气,一下子就将陈家山庄变成了真正的战场,陈家的那些庄丁站在墙上,老远都感受到压抑和恐惧,各个瑟瑟抖,几乎连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他们这些土地主的私兵哪里见过真正的征战,连新兵都算不上,自然承受不住这种气氛。 陈豪的脸色一变再变,再不复先前的愤怒和得意,冲着墙下喝道:“且住。我陈家与尔等无怨无仇,尔等为何如此作为?” 6青城没理他,鲁元戎更是看都懒得看他,直接下令:“攻城。” (推荐一本新书,昨晚挖矿挖来的,俺看的还不错:《再世姻缘》) 第二章 地主也是很穷滴 林鲁联军潮水般涌入陈家庄,那陈家庄的庄丁即没受过正规训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防守。联军以弓弩压制庄墙的时候,这些菜鸟愣是不知道该如何隐蔽,不是没躲藏好被直接射死,就是躲的位置不对被仰射而来的箭矢所伤,几百人的庄丁死伤很是惨重。 可怜陈姓豪强本也是一方之主,虽不曾做得什么大人物,但也曾啸傲地方,如果他们稍微知点进退的话,虽然失去土地庄园,但还不至于完全失去家业,更没有血光之灾,只因不识时务不明形势,却落得个全家诛灭家业尽丧的结果,惜乎! 踏着满地的尸和鲜血,6青城和鲁元戎走进了陈家庄。 6青城一介文士,而且是富贵出身,哪里见过如此残酷血腥的场面,虽然跟随林靖文之后长了不少见识,但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原本还想来个演讲耍番手段的,现在哪儿还有那个心思,直吐得昏天黑地,比之以前韩月容小姑娘在美岸的表现都差了老远。 攻破陈家庄的后续事务自然由鲁元戎和鲁二二人处理了。 因为地理位置占得好,而且土地肥沃,陈家庄拥有佃民几百户之多,加上仆役家丁私兵,陈家庄的人丁达到了三千多人。鲁元戎常年帮助自家老爹处理鲁家庄的大小事务,处理起这般烦琐的事倒也是熟练的很。 等6青城这朵温室里的花吐啊吐啊吐到习惯的时候,鲁元戎已经将陈家庄的老老少少都清点好了,财物也都分门别类地统计完毕。 “6兄,鲁某已经将庄中人丁和财物清点好了,还请6兄落。” 6青城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虽然地上的尸都已经处理好了,但不小心看到了还没清理完毕的鲜血之后,这厮忍不住差点又吐了出来。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仆役家丁私兵鲁兄都带走吧,林家庄不需要他们,而且林家庄以后改作牧场,那些佃民之中有会放牧的留下,只会耕作的鲁兄也带走吧。至于财物,除了粮食之外,其余财物你我两家对半分如何?林家初来乍到,急需粮食,还望鲁兄将粮食都留下来,6某感激不尽。” “这如何使得?鲁某只不过是协助6兄而已,这财物和粮食自然全归6兄所有,鲁某愧不敢受。至于那些人丁,”鲁元戎一脸的为难家庄实力微小土地不广,实在无力吸纳三千多人。那几百户佃户倒是没问题,大不了我爹耍些手段从河间官府那儿低价买些土地便可,只是那许多仆役、家丁和私兵却是养不起。” 别说地主很富,地主其实收入来源十分有限,富是富,但难以大富。在古代中国,地主们也就是建个庄园招募佃户租种土地而已,收租卖粮食几乎就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所在,有头脑的自己开粮店卖粮食或者做些买卖,有门路的跑跑走私什么的,《水浒》里的祝家庄、扈家庄就是这样。而河北的地主就更凄惨一些,因为地处边境,租给佃户的租子也就不能高了,至少比内地要低得多,不然没人愿意租你的地,比如说内地的租子一般是十取七,那么在河北一般只能是十取五或者是十取四,河间更少一些,通常在十取三上下,多了就没人租。 鲁家庄有两百多顷的土地,而且鲁成戎对自家佃户相当不错,收的租子是二分五厘,这样一来,鲁家在放租上的收入一年也不过是四千多贯,加上小打小闹走私的收入,到顶也不过是六千贯,鲁家那么大的庄园需要维护,还养了不少的仆役家丁,更是有几百私兵,这些都需要钱,一年下来也不过勉强做到收支平衡而已,有结余也不会太多,要是碰到灾荒之年更是入不敷出。 地主其实也很穷滴!尤其是北地的地主。 6青城愕然,青州的那些地主那叫一个富啊,怎么到了河间,一样的职业却是不一样的命呢! “鲁兄放心,你们鲁家庄先用这里的财物顶一阵子,等6某沟通了通道,江南那边的货物就能源源不断地运来,到时候还怕养不活这些个人么?” 鲁元戎一想也是,“家父跟军中不少将领相熟,很多将领跟我鲁家世代交好,我鲁家在北地倒是有些脸面。走私关键在于边关,而益津、瓦桥、淤口三关的守将和官兵看在鲁家的薄面上应该不会为难,只要6兄沟通河间到三关的道路,贩卖货物一事不在话下。只是,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财物鲁某实不敢受,这些仆役家丁和私兵我等给些银钱让他们自行散去便是。” “对了,要说走私,我等不妨把周家庄也算上,他们虽然在官府没多大脸面,但对于走私一道却是熟门熟路,跟北国那边的官吏商家相熟,有他们帮忙,货物更容易售卖。” 6青城当然不会反对,走私只是他来河北的一个任务而已,还不算主要任务,他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开办牧场,养马,为此,林靖文还专门将鲁二从华亭调了过来,鲁二不会养马,但他任事多年,对官场上的一套很熟悉,而且也算得会打仗,有他坐镇林家庄应该没问题。 却说琉求这边。 高丽的上京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南京还被李家占了,不得已,高丽新的皇帝不得不迁都西京平壤,虽然平壤太过靠近边境,但怎么说有完整的宫殿在,不至于象在上京那样要重修皇宫,更重要的是,高丽剩下的兵马三之二在西京附近,安全上有保证。 林靖文是不会去管这些的,高丽哪怕迁都到义州去也不关他的事,他正忙着往中原一行。 只不过,林大官人现在却被韩月容这个小姑娘缠得不行。 “哥哥,我也要跟你去中原,你这次再不答应的话,哼哼,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小姑娘挥舞着小拳头恶形恶状地威胁林大官人,“上次征讨高丽哥哥就没带我,把我一个人丢在美岸好几个月,我都快闷死了。” 韩玉容因为要研究神舟也跑到了琉求来,林靖文只好向他求救:“娘子,你也不管管,月容这么不听话该如何是好。” 韩玉容却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问道:“俘获的那些大宋工匠在哪儿?有些地方奴家不大明白,要向他们讨教一番。” 林靖文一阵无语,痴迷匠艺能到这份上也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叫来侍卫带韩玉容去见那些工匠,不过,也不忘了补充一句:“争取弄出新的船出来,别完全照搬神舟,神舟好则好矣,就是因船体所限不能安装太多的火炮,我林家水师以炮战为主,娘子争取研究出一种炮舰出来才好。” “这个奴家知道,以前用福船那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更好的神舟,奴家一定研究出炮舰,定不负官人所托。”韩玉容丢下句话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林靖文对此无可奈何,转身却又看到韩月容小姑娘在哪儿偷笑,不由没好气地说道:“月容,听话好不?你看冲德比你还小,却乖得很,你就不惭愧吗?” “我有什么好惭愧的。”小姑娘老大一个白眼丢了过去,亲热地搂住了冲德小姑娘,也不顾她的挣扎,高兴地说道:“冲德妹妹年纪小,这么小的年纪就不应该到处跑,我都长大了,自然需要多游历一番好长些见识哥,你别岔开话题,快说,这次带我去不?” “不带,你乖乖地留在琉求,要玩耍的话有冲德和那朵两人陪你,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吗,听说属下官吏来报,有人在花莲北边现了大批的小鹿,你不妨去抓几只来玩耍。小鹿知道不?很漂亮的。”林靖文现在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诱惑小姑娘,只要她不跟着去,干什么都成。 小姑娘开始还真的很有兴趣,不过眼珠一转就顶住了诱惑,“小鹿在那儿又不会跑,以后再去抓也是一样,这次我一定要跟着哥哥去中原,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登州呢,后来倒是到过不少地方,可都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听说中原繁华,我要去见识一番。” 林靖文听得一愣,随即有些心酸,小姑娘自小被父亲兄弟冷落,日子过得清苦不说,连登州那样的小地方都没出去过,也就不忍心再拒绝她的要求,点头答应下来,却道:“好吧,哥哥就带你去,只是路上要听话知道不?不然哥哥马上把你送回来。” “啊哈!”小姑娘欢呼一声,又叫又跳的,“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一定听话,一定乖乖的去收拾一下东西。”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林靖文无奈地摇摇头,叫来那朵,吩咐道:“你带五十名火枪兵保护三小姐,到了中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知道吗?如果她乱来你一定要阻止她。” 下一定保护好三小姐。” 又叫来王散,“假年,此次我等攻伐高丽,动静实在太大,朝廷方面不可能不有所作为,加上山东那帮豪强世家的推波助澜,估计朝廷会打击我林家在中原,特别是在华亭的势力,我等还得想个法子才是。你先行前往东京,多带金珠,不过不要联系康王,以金珠拜会蔡太师和童太尉。” 过主公二人实乃国贼,受万民唾骂,主公拜会此二人恐与主公名声有疡,还请主公三思才是。那康王虽说只是我林家名义上的主子,但此次不妨借其势成事,若撇开康王直接交好蔡、童二人,恐与康王面上不好看,主公以为如何?” 林靖文一口回绝,“康王此人野心勃勃,但毕竟只是九皇子,终不可能坐得帝位,与康王走得太近须与太子面上不好看,于我等不利。而且,康王不过是因受皇帝喜爱才得以有些势力而已,其势多借助朝中奸臣才成二人与太子不合,恐太子登位后于己不利,因此才与康王相善,我等直接结交蔡、童二人便可,过重交好康王却是舍本逐末了。不过你考虑的也有道理王那边也不能不顾,到了东京你便宜行事便可。” “那么,主公,我等为何不直接拜入太子门下?如主公所言,太子终是要即帝位的,拜入太子门下于我等更有利。” “太子是要即位,但他这皇帝也做不久。”林靖文道:“而且,我林家的实力一日比一日强大,向朝廷低头不过是一时之需而已,等过了几年,一旦我林家有了十数万甲兵,到时候我等就不必看朝廷的脸色了,先前与康王虚与委蛇也不过是借其势得利。当时康王为每月数十万银钱所吸引,我林家当时要工匠他便弄来工匠,要贸易许可他便弄来许可,华亭织坊如今的规模早就过了朝廷允许的极限,没有康王的关照却是万万不成的。” 王散也是一乐,“若非当时康王送来的那些工匠,我军械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制造出如此多的军械,没有军械,我等也就不能占得花莲、夷东、美岸等地,更不可能破高丽一国。而没有贸易许可不能扩大织坊的话,我林家就无法公开地吸纳人丁,也就没有如今的十万之众。如此,我林家的基业算起来还是依靠康王才成的。” “是啊,”林靖文也是颇有感慨,“李恢在金门山虽然也送来了几万人丁,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风险太大。对了,金门山现在的形势如何?” “不太好,官兵已经围剿过多次,一次比一次势大,如今金门周边各县更是联合起来封锁了道路,现在李恢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华亭方面为了保密已经几个月没有送给养和军械进去了,粮食物资什么的山中倒不缺,就是军械肯定不够用。” “这次你顺便去见见李恢,让他把人凑撤出来。”林靖文盘算了半天,觉得方腊起义还有几年,现在既然目标太大,把人撤出来也没什么,等过阵子风声小点了再去占回来,嘿嘿,也来个游击战。 此,属下马上出。” 等王散走后,林靖文又安排了一些琐事,主要是派人前往高丽北方从契丹人女直人手上买些种马和马奴回来,然后才起身前往中原。 第三章 标点符号和儒学 一年多没回华亭了,现在的华亭和一年前可是大变了个模样。 一年多以前,华亭地不过五里,民不过两千,人民穷困,街道破败,市井萧条,堂堂一个县治所在居然连城墙都没有,这在大宋全境都是数得上的,这样的地方难怪连“刮天高三尺”的朱勉都懒得理会。 不过现在就不同了。 林靖文是在华亭林家庄内的码头下的船,没有经过市区,但从市区到林家山庄左右不过几里地,远远的倒能看到个大概,别的没看到,华亭县那高高大大的城墙极为显眼,只要抬下头就能见到。 林大官人一愣,“华亭有城墙了?” “是的老爷。”前来迎接的林忠答道:“松江全府大征花石纲,各县百姓不堪官吏盘剥,纷纷外逃,华亭县还算稳定,各县百姓因此纷纷涌入华亭。这些百姓初来,无有谋生之道,黄知县因此大募流民修建城墙,也是给流民一口饭吃。这城墙自老爷离开后没多久就开始修建,到现在修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不过还没完全修好,目前也就对着我庄园的东面城墙修建完毕两面还只是刚打基础。” 刚下船的韩月容小姑娘听了,撇撇小嘴,不屑地道:“真没用,区区十几里的城墙修了一年多都没修好,美岸县的城墙都有三十多里周长,也不过才修了几个月而已。中原的官吏就是不办实事,我估计呀,肯定是那些官吏将赋税都给贪了,这才没钱修城墙。” 林靖文苦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丫头,华亭能跟美岸比吗?美岸修城墙可是用了上万的奴隶,木材是奴隶从山中伐来,石料也是奴隶采的,砖石也是奴隶烧制的,奴隶又不用工钱,也不需要体恤民力,修城墙既不费钱又不用考虑累死百姓,当然快了。但是你看华亭,华亭只是个穷困的小县,每月的赋税就那么些,能用在修城墙上的当然不会太多,这丁点银钱既要买材料还要放流民的工钱粮食,而且官府也不能让那些流民一天干七八个时辰吧,那是要累死人的----这样算下来,一年的时间能修几里长已经算不错了。” 韩月容一想也是,不过她是从来不会认错的,只是冲着林靖文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林忠却道:“这城墙修不快也有我林家的一部分原因。” “哦?” “修城墙需要大量的劳力。本来松江各县流民纷纷涌入华亭,这劳力本是不缺,但我林家织坊每月都有扩大,也需要劳力。”说到这儿,林忠小声道:“其实是庄园方面每月要往琉求输送大批人丁,这几个月平均每月输送几百户,最少的时候也输送了三百多户一千多人,涌入华亭的流民倒是大半都被我林家庄园吸纳。松江不过是偏远之地,人丁不厚,每月涌入的流民是越来越少,如此一来,官府能招募到的劳力也就越来越少,所以这修城墙一事怎么也快不起来,现在却是越来越慢了。” 林靖文愕然,无言以对。 入了庄园,现在的庄园比之一年前又有扩大,而且因为织坊已经分拆给林家治下各商家,因此庄园的布局跟以前也大不一样。以前是住宅区、生活区、工业区和货物储存区泾渭分明,但现在却是分成了各家织坊,倒是住宅区和生活区没多大变化,以前修建的大学堂现在还在,仍然是子弟们读书习字所在。 林靖文特意跑去大学堂看了一下,这里的孩子当然不会跑去学时下的儒学语》、《孟子》还是要读的,这些著作的确是教书育人的经典,但那些所谓的先贤大儒注释这些经典的书,比如说《子华子》、《春秋公羊传》、《四书全议》等一概不教,儒学本身是一种好学问,不好的是那些打着儒学的名义谋私误国的所谓大儒对儒学的狗屁见解。加上《韩非子》、《荀子》、《孙子称为国学。 国学,术数,律法,这就是林家治下的基础教育,而琉求的匠作大学堂、美岸现在正在修建的政务学堂、军事学院等就是学完基础教育后学子们进修的地方,在那里,林家的子弟将根据各自的爱好和专长接受不同的教育,算是一种中高等教育吧。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关系到国家民族的未来,什么都可以缺,独独教育缺不得。 现在,林靖文正在自家治下推广标点符号,简体字不是必要,但标点符号是必须的,方不方便见仁见智,但有了标点符号就可以避免一段话一百个人读就有一百种理解的现象。古代所谓的大儒也不过就是找到一种新的对儒家那几本经典的断句方法而已,这就被称为大儒,如此一来,大儒何其多耶!各个“大儒”再根据自己的断句方法将儒家学问重新“解释”一遍,董仲舒是这么做的,周敦颖是这么做的,二程是这么做的,以后的朱熹还是会这么做,结果就是原本称得上是好学问的儒家被篡改得面目全非,误国误民,到了民国之后就成为了过街老鼠,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林靖文现在看到的是大学堂里的夫子严格按照《教育法》里的要求教导学生。说起来最有气节的是儒生,最没有气节的也是儒生,他们可以为了一丁点所谓的大义舍生忘死,也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一切。林家治下现在的儒生不少,但大多已经“叛变”了所谓的正统大道,因为遵行林靖文制订的准则可以做官,可以得到名声,可以获得大量的利益,他们马上就抛弃了原本所学的大道,还给林靖文的行为和准则从圣人大义上找到了“依据”,倒也心安理得。 抛开这些无稽的想法,林靖文还兴致勃勃地跑到大学堂里旁听了一节课,弄得那个年轻的夫子惶恐不安不说,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压根就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古文不比白话文,学白话文只需要几年,但是学古文的话没个十几二十年连门都摸不到。还好已经有了标点符号,林大官人多少看得懂一点,要是象真正的古文那样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几万字从头到尾不带一个符号的那种,只怕他把同样的一段话看上十遍就会有十种不同的理解。 林大官人那副有听没有懂的德性显然把夫子给吓住了,这个三十出头的可怜儒生讲了半个时辰的课,起码偷偷地瞄了林大官人百多次,只要林大官人眉头一皱他马上就将刚讲过的段落重新再讲一遍,半个时辰的国学课下来,可怜的夫子只讲了区区几百字的文章。 一节课下来,这个可怜的夫子是满头大汗,惶恐不安地看着林靖文,生怕从林靖文嘴里冒出“不好”两个字。 夫子这么怕林大官人是有典故的。林靖文在后世因为跟人争论,很下了一番苦功研究过儒家的那几本书,他给那些经典标注出来的断句方法是后世普遍认同的常规断句方法,也就是说,这种断句方法是后世的“正统大道”,这样的断句方法经过无数专家学者的研究,基本上可以算是正确的。 但现在是宋朝,宋朝的儒生可不认同这样的断句方法,他们习惯的是董仲舒乃至周敦颖式的断句。《教育法》刚开始颁布的时候,林家治下的那些儒生虽然从断句上肯定林靖文是有学问的,但不表示他们就认同这种学问,结果,他们在教学的时候还是按照中原的断句方法和理解来教----很明显,这些无权无势的儒生即使叛变林靖文至多也就是将他们驱逐出境而已,但教育是百年大计,林靖文绝对不能容忍教育上出问题,结果他在一天之内连杀两百儒生,林家治下当时仅有的“学问人”几乎为之一空,用林靖文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没得教也不允许将错误的知识教给学生”,后来的儒生恐惧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律法和教学大纲来教,生怕有一丁点与律法不符。 看到夫子畏惧的神色,林靖文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安慰道:“你教的很好,没有违背律法和教学大纲,所以你不用害怕。只是我这人比较愚笨,刚才没有听懂。” 夫子放下心来,却很是疑惑,小心地问道:“主公颁下新的断章取义的方法,可见主公是有大学问的,刚才可是草民没有教好?” 教的很好,是我自己没有听懂。”林靖文解释道:“那种断章取义的方法是我的老师教的,他是大儒,只是我这个人太过愚笨,虽然把老师教的东西记了下来,但只理解了一小部分,没听懂很正常,你不必在意。”他知道的儒家学问不光是从书上学来的,还请教了不少人,也可以说那些人是大儒吧。后世的大儒,林靖文在心里补充道。 夫子恍然地点点头。 旁边更是不学无术而且郁闷了半个时辰的韩月容却为林靖文辩护哥哥是墨家子弟,兼修兵家,不能理解儒学很正常,可不是哥哥愚笨,哥哥是最聪明的。” 夫子一呆,苦笑连连,老天,自家主公是墨家子弟,那他这样的儒生还有前途么? 林靖文宠溺地拍拍韩月容的小脑袋,对夫子说道:“你别听三小姐胡说。虽然我学的是墨家学问(数理化当然算是墨家了,谁不同意俺扁他),但也不排斥儒家,你不用担心别的。大律政官6大人你知道吧,他常常自称是法家子弟,但实际上他也是儒生,不过是比较喜欢法家学问而已。我跟6大人交往经年,很清楚他的底细。要是真的问起6大人如何以法治国,他完全答不上来,倒是对儒家经典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既然用6大人,当然也会用你们。还有,大祭酒王散大人可是正宗的儒生,他现在的官位可是只在6大人之下。” 夫子听得高兴不已。 韩月容陪着旁听了半个时辰的课,早就郁闷得不行,连连催促林靖文离开,林靖文被缠得不行,慰勉了夫子几句之后就被小姑娘拉走了。 “月容,你拉着我想去哪儿?” “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县城里逛逛了。”韩月容奇怪地看了林靖文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听忠叔说现在的华亭县城可热闹了,有很多好玩的,哥哥快带我去。” “你自己不能去吗?叫那朵陪着你好了,我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去逛街成何体统?”听说要逛街,林靖文马上停下来。在古代,男人要是陪女人去逛街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严重点甚至会被卫道士给骂死,女子如衣服,这句话在古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女子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件衣服,堂堂一个大男人万万不能陪女子逛街。林靖文虽然尊重女性,但这样逆时代潮流的事他还做不出来,先前让大姐韩昭容出任工曹掾之举就备受指责,弄得他里外不是人,现在是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月容也反应过来,无奈地松开了手吧,我跟那朵一起去。不过哥哥,你做什么?” 也准备去县城看看。” (昨晚看新,好几本书的末尾都有用样的话:一直在努力更新,求妖仙灵佛怪仙神佑我书友,愿大家多多支持,投我一票。俺想了半天,怎么这么多书的后面都写一样的话,难道是作者们约好的?最后恍然大悟,今天都29号了,原来如此,哈哈!现在写手们求票的招数更新得满快的哈!俺受了启把手上一直没留意的那两张票给投出去了,兄弟们,你们投了没?) 第四章 古代科学家 华亭县现在真的很热闹。 不说新修起的城墙,单说那以前又脏又乱的街道,现在的街道被官府用青石重新铺就,道路两旁的房屋也不复原来的低矮破旧,到处是新建成或者是翻新的房屋店铺。街道上人来人往,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人们身上的穿着也开始出现了绫罗绸缎。 以前县城里大多是生活必须的米店、布店、杂货店,现在不但出现了漆器店、饰店、当铺、妓院赌场等,那些店铺里还多出了丝绸、香料、珠玉等以前从未有过的高档商品,连地方富庶到到一定程度才有市场的算卜、字画、园林、石艺等行业也出现了。林家庄园以前修建园林的时候还得跑去松江和苏州请园林石艺匠人,现在却是不用跑那么远了。 华亭最繁华的是东城,从东城门到林家庄园的几里路上人烟稠密房屋鳞次栉比,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杂耍的卖艺的摆摊算命的应有尽有,虽然只是一个县,但热闹程度比之登州也不逞多让, 一家企业带动一方经济。林家织坊现在有织机过四千台,需要织工将近一万人,因为实行的是两班倒停人不停机的方针,目前织坊的织工总数几乎达到了两万多人,加上家属,仅仅一个林家庄园的人口就达好几万人,堪称巨无霸,早就过了官府允许的极限。目前这几万人分属几十家不同的织坊,以宋代的建筑方式和人口密度,区区一个林家庄园当然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和建筑,有一部分人是居住工作在庄园之外的,目前林忠正在规划将织坊都迁出庄园,庄园内仅仅住人。 这么多的人口,而且相对来说是高收入的人口,当然能带来巨大的消费,如此一来,市井想不繁荣都不行,就林靖文一路所见,各店铺里的顾客十之七八都是织坊里的织工还有他们的家属。 华亭之精华在于城东,在于林家织坊,可以说,目前华亭的一切,包括治政、经济、交通等各方面完全向林家织坊倾斜。东城门到林家庄园的道路全是整块整块的青石铺就,可同时通行四辆马车,但其它地方的道路就差多了,能用砖块就不用青石,能用碎石就不用砖块,即使城中十字主干大道也只不过是能同时行两车的道路而已,只到城东大道的一半。 听说目前华亭县的人口和规模已经过了松江府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走着走着,林靖文现一个店铺门口挂着“玄事堂”的招牌,名字起得很是奇怪,而且这家店的顾客不怎么多,别的店铺一会儿就有十数人进进出出,但这家店半天才有那么个把两个人进去,而且进去的人无一不是身着绫罗绸缎,至少也是一身光鲜。 很奇怪,林靖文好奇之下也跑了进去。 别看这家店的生意似乎不怎么好,但店面却很大,大概是别家店面的两倍还多。里面分为两部分,左边的柜台后面摆的是佛像香案念珠之类的,右边的柜台后面一看就是跟道教有关的物事,林靖文甚至在右边现了不少药草矿石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给那些术士炼丹用的吧。 原来这是一家售卖宗教器物的店铺,难怪。 此时店里也就小猫三两只,而且几乎都在右边道家的区域里。宋朝崇道但不抑佛,不过宋徽宗离谱,自称“道君皇帝”,封了不少道士做官,道教因此而大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宋上下官吏平民大多喜道远佛,倒是北方的契丹党项异族更喜欢佛教一些。 此时店中人虽不多,却是热闹非凡,原来是一个老道士正在训斥一个年轻的道童。 只听那老道士说道:“玄霄,你也太过胡闹了,怎的又要买硝石和硫磺?为师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弄那些药物了吗?” 小道童甚是委屈地说道:“可是师父,徒儿改进上次的那种药就快要成功了,只需要一点硝石和硫磺就好,就要一点点,师父,您就多买点吧。” “不行,你的那种药又不能治病救人,跟是远离长生大道,为师万万不许你再继续炼制,更别说改进了。” 林靖文听得莫名其妙,听两人话里的意思是那个年轻的道童炼制出了一种不算药的药,那个老道士却是不允许自己的徒弟继续炼制下去。只是很奇怪,什么药需要硝石和硫磺,难道?是火药?不过没道理呀,火药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是很常见,但火药本来就是炼丹士炼出来的,没道理这两个道士不认得。 好奇之下,林靖文不由问道:“敢问二位道长说的是什么药?” 道童只是看了林靖文一眼,没说什么。老道士却是一惊,看向林靖文的目光中有惊恐之色,见到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问话,这才放下心来,却道:“也不是什么有用的药物,只是劣徒胡闹胡乱炼出来的一种药物而已,既不能治病救人,更不能让人延年益寿,只是没用的东西。” 道童却不乐意了,辩解道:“师父,徒儿炼的药不是没用,只是一般人用不上而已。”说着,还不服气地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林靖文。 老道士大惊,连忙阻止,硬是从道童手中抢过木盒重新塞回去。 林靖文哪能如他的意,说不得蛮横一回了,示意护卫按住那个老道士,他却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木盒里面不是什么药丸,而是一些颗粒,颗粒呈黄褐色,林靖文闻了闻,硫磺和硝石的气味很浓,这纯粹就是火药嘛!不过火药有这种黄褐色的吗?林大官人想了半天,忽然想起纪中期,因为远程火炮的出现,普通的黑火药已经不能满足燃烧要求,在需求的刺激下诞生了一种燃烧度比黑火药慢的褐色火药,中国称之为栗色火药。栗色火药也是硝、硫磺、木炭的混合物,但与黑色火药不同的是,栗色火药用棕色木炭取代了黑色木炭,而且降低了硫磺的比例,而且不能直接使用火药粉末或者是颗粒,必须制成特殊形状的药饼才能使用。栗色火药使用的时间不长,只有区区四十多年,很快就被无烟火药和苦味酸代替,林靖文要不是灵光一闪还真记不起来。 栗色火药的制作极其烦琐,而且工序复杂成本很高,林大官人是不记得这种寿命极短而且应用不广的火药制作方法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栗色火药使用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且应用范围也不广,但作为火药,它的威力确实比黑火药更大,能极大地提高弹丸的射程和冲击力。 能研究出栗色火药,这个道童不简单啊! 老道士被护卫们按住,手中的木盒被林靖文抢去不说,现在见林靖文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徒弟,连忙说道:“这位大官人,小徒顽劣而且不学无术,这种药是他胡乱炼出来的,当不得真,现在要他再炼也是不可能了,大官人不必在意。” 他的意思是保护自己的徒弟,宋朝廷对民间特别是对与军事有关的东西控制得很严,要是他们师徒炼制出新火药的事情传出去,那可不得了。老道士比明白多了,为避祸他不得不带着徒弟离开修道的地方跑出来云游,为的就是躲避可能的麻烦。但小道童可不明白自己师父的一番苦心。 听到老道士说自己不学无术,特别是说他是胡乱炼出来的,小道童马上不乐意了,虽然不敢反驳,却是小声地嘀咕道:“谁说的,我把配方和制作方法都给研究出来了。” 林靖文眼前一亮,连声道:“拿来我看看。” 不顾老道士直使眼色,道童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张纸递给林靖文:“小心点啊,别弄坏了,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研究出来的。” 先是火药配方,硝八分、硫四厘、木一分六厘,这就是栗色火药的配方。 道童解释道:“这个配方是我试了几千次才确定下来的,基本上按照这样的配方炼制出来的药威力最大。” 没想到,工序也弄出来了。先是栗色木炭的加工,选用柳条,用碱水浸泡后蒸煮半个时辰,晒干后烘烤一天时间,冷却后,柳条就成了酱色,再研磨成粉末。其次是提炼硝石,将买来的硝石原矿粉碎后用碱蒸煮,再用明矾溶液过滤,之后得到比较纯的硝;接下来将三种原料按照配方混合拌匀,加水碾压,最后压制成药饼。 道童这时说道:“我现最后压制成的药饼形状不同制出的药威力也不同,经过多次试验,我觉得应该在药饼上留孔,最好压制成菱形。不过还种方法没最后确定,所以我希望师父能买些硝石硫磺再多试一下。” 火药的制作方法且不去说它,单就说硝的提纯方法,这可是好东西,古代土科学家们从不注意原料提纯,基本上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原料是怎样他们就原样用上,这样的做法极其影响实验的结果。 “这种硝石的提纯方法也是你试出来的吗?” 道童一看,摇头道:“这是我师父试出来的,不但是硝石,师父还找到了很多东西的提纯方法。师父炼了几十年的丹,往往因为原料的粗糙而功亏一篑,因此费了很大的工夫去摸索提纯矿石药草的方法。” 人才!这是林靖文第一时间想到的,这师徒两个不就是古代的科学家么? 老道士见事情已经生了,也不再挣扎,只是担忧地对林靖文道:“小徒不懂事,还请大官人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才是。” “不然官府必不容于你们师徒是吧!”林靖文嘿嘿一笑了,林某跟华亭县黄知县还有松江府颜知府比较熟。林某既是大宋良民,怎么能有事不报呢?你们还是跟我去见官吧。” 老道士一呆,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倒是那个道童年轻不识官府之威不怎么害怕,反而是认真地看了看林靖文的脸色,忽然笑道:“你这人,根本就没打算带我们去见官,却吓唬我们。” 林靖文一乐,也笑了不送你们见官那得看我的心情了,要是我心情好的话,不但不送你们见官,说不定还资助你们继续炼丹。” 老道士愕然,怪异地看了看林靖文,突然小声说道:“看来大官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知大官人想让我们师徒做些什么?” “这个等下再谈,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了?” 年轻的道童大喜,连连点头,“当然愿意了,只要你资助我和师父炼丹就好,你不知道,炼丹是很费银钱的,我师父是个穷光蛋,我父母过世后留给我的家产也剩得不多了,正需要人资助。只要大官人真的资助我等师徒,我等自然跟大官人走。”说着竟是收拾东西准备跟在林靖文后面。 老道士长叹一声,无奈地道:“老道就知道,自徒儿炼出那种药之后我师徒以后就不会安生了。好吧,既然大官人肯庇护我等,又资助我等炼丹,我师徒为大官人效力也没什么。” “对了。”众人快要离开店铺的时候,老道士突然说道:“老道一生为道,也不求什么富贵荣华,但我这徒儿却是凡尘中人,还往大官人以后给他谋个出身才是。只要大官人答应,老道愿尽平生所学为大官人效劳。” “贫道青阳子,虔州人士。小徒叫吴煦吴羲和(书友淡淡忧愁客串),家中本是江南西路虔州大户,只因父母早亡才拜入贫道门下,但吾徒其人聪敏干练,还是能帮上大官人的忙的。” 第五章 绿矾油和碱 得了疑似栗色火药的东东,林靖文当然没兴趣再逛下去了,直接拉了青阳子和吴煦回庄园。 路上,林靖文忍不住问青阳子:“你们为何要离开虔州?你们师徒在道观里修行,即使试验火药出声响也没人会知道吧?怎么弄到要云游避祸的地步?” “我等要炼丹,如何能在道观里?”青阳子愕然,却见林靖文比他更惊讶,不由解释道:“大官人不是道人,因此对我玄门之事不大知晓。我道人若是仅只修道诵读黄庭的话当然以居于道观为好,但若要炼丹,炼丹需要极大量的药草矿石,这就需要大批的银钱,除了有官府资助的那些著名大观,寻常的道观并不能维持炼丹所需。是以,一般的道人除了受人委托或者是居于大观之外,并不能炼丹,实际上,大多数的炼丹士都是民间对丹药有兴趣的富贵人家,大多都不是道门中人。” 炼丹的人居然大多数都不是道士?那岂不成了会炼丹的没条件炼,有条件的纯粹是在瞎炼? “贫道穷困,身无长物,一直以来都是小徒父母资助贫道炼丹,贫道虽未能炼得长生丹药,却也有所收获,炼制出了不少珍惜药物,也曾贩卖得到不少银钱供应炼丹所需。只是小徒父母过世以后,贫道师徒均不善商贾之事,这才坐吃山空。加上因小徒炼制出火药时常弄出巨大的声响,怕引来官府,因此贫道师徒不得以才离开虔州。” 林靖文这才明白过来,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他一直对古代炼丹士十分好奇,按说吧,这些炼丹士属于化学家的范畴,而且这些土化学家还真的弄出了不少好东西,问道:“道长刚才说曾炼得不少珍惜药物,却不知是何药物?” 说起这个,青阳子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两眼放光滔滔不绝地说道:“这可多了,主要是绿矾油,这东西卖得很贵,价比黄金;还有碱,碱虽然价钱不贵,但应用很广,所以也能卖到钱,而且贫道炼出了一种古书上没记过的新碱……”说着,这老头还兴奋地拉过徒弟,从他背上的布包中拿出一堆的古书,本本颜色泛黄,尽是什么《抱朴子》、《神农本草经》、《淮南万毕术》、《黄帝九鼎神丹经诀》等林靖文听都没听过的希奇古怪的书,听青阳子介绍,这些书都是炼丹学的“经典”。 林靖文虽然对青阳子大部分的话都没听懂,但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这老道士能炼制出绿矾油和碱。老天,绿矾油就是硫酸,有了硫酸就能炼出硝酸,那无烟火药不就有指望了?碱这玩意儿应用得很广,特别广,林家织坊处理原棉还有给布匹染色的时候常用到,不过处理原棉用的是草木灰,染色用的是卤碱,也就是碳酸钠,效果不好不说,还容易掉色。不过有了碱就能制出很多东西----酸和碱正是化学的基础。 很不礼貌地打断了老道士对自己“专业”知识的介绍,林靖文直接问道:“道长能不能介绍下绿矾油和碱是如何炼制的?” 青阳子的滔滔不绝被打断,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听了林靖文的问话,答道:“这个方法多了。《黄帝九鼎神丹经诀》里介绍可以用蒸煮石胆得到,《神农本草经》里也有煅烧绿矾的方法,还可以把硝石和绿矾用猛火煅烧,也可以炼出绿矾油。不过石胆和绿矾都很贵,贫道几经摸索,得到了通过愚人金炼制绿矾油的方法。先是专门制造一个丹鼎,这丹鼎需要用一个密封的铁管与另一个丹鼎连接起来,先在其中一个丹鼎里放上愚人金,用猛火煅烧,这样的话愚人金就放出一种气沿着密封的铁管进入令一个丹鼎,在那个丹鼎里放上水,这种气跟水相合就得到绿矾油。愚人金很便宜,用这种方法耗费很少,而且得到的绿矾油量也比通过石胆和绿矾炼制出来的多。至于碱嘛,卤碱不比盐便宜多少,而且很多时候不适用,贫道用卤碱和熟石灰水混杂炼制出了一种新的碱,这种碱在《抱朴子》上倒是有记载,但还没有名字……” 蒸馏法制硫酸?透析法制火碱?这老道牛啊,而且听他的意思,这制酸制碱的方法宋代以前就有了,他只是做了改进而已么时候中国古代的化学技术这么牛叉了?林靖文还真的没听说过。 不过可惜了,中国古代并没有系统的基础知识体系,那些土科学家们只知道可以这样做,只知道这样做能制造出东西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比如说刚才青阳子说的炼制绿矾油的方法,无论是《神农本草经》还是《黄帝九鼎神丹经诀》,书里面只记载了制作绿矾油的原料和步骤,只知道这样做可以制出绿矾油,却没记载为什么用这些原料按照这样的步骤可以制出绿矾油,土科学家们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青阳子也是一样,虽然他改进了原料和生产工艺,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这样改进。 基础知识体系是很重要的。看看世界科学展史就知道了,从古代到十五世纪足足几千年,就是因为没有基础知识体系,科技展极其缓慢,古人创造出了不少的技术,制造出了很多实物,甚至古代的很多东西拿到现代来还算得上先进。但技术毕竟只是技术,不是科学,古人只知道可以这么做,却很少知道为什么可以这么做。但十五世纪以后,因为蒙古人将东方的科技带到了西方,西方人再根据两方几千年来的摸索出来的科技互补总结出了数理化基础科学,从此之后技术的展一日千里,各种新的科技层出不穷,远远把东方丢在后面。 再举个浅显的例子,工厂培训技术工人,只需要花上几个月到一两年的时间就能教会工人生产出合格的产品,但这样的工人并不能自主研究出更先进的产品,只因为工人们不知道生产这些产品都用了哪些知识,只有出了意外或者是某个爱思考的工人灵机一闪,这样或者可以改进一下技术。但研究员就不一样了,培养一个研究员至少要十几年,他们有完整的基础科学,虽然他们没有具体的生产能力,但他们知道为什么可以这样生产,知道这些产品都用了哪些技术,这些研究员就可以开研究出新的产品。 十五世纪以前的古人就好比技术工人,而现代人就象研究员。 郁闷啊,现在林靖文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他把以前学的数理化都还给了学校,要是他还记得这些基础科学的话,那么他就能够构建起基础科学体系,用个一两代人的时间推广普及,把这些科学体系传播开来,那么汉人就能以后世那样的度展科技,那汉人还不是领先世界?他现在在林家治下推广的墨家知识也不过是他还记得的一鳞半爪的数理化而已,很少。 不过林靖文也不懊恼,欧洲人在逻辑思维方面的能力强于汉人,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总结出了一定的数理化基础,只不过因为西方科技太过落后他们总结出来的东西不多更加不全而已,一旦跟东方先进的科技结合,那么欧洲人应该能够总结出更完善的基础科学,而林靖文需要做的就是----掠夺,将善于逻辑思维的西方科学人才掠夺到东方,而不是象蒙古人那样将东方科技象丢垃圾那样批给欧洲人。 其实东方也是有善于逻辑思维善于总结的科技人才的,最为著名的就是明代的徐光启,宋代的沈括也算一个,可惜已经挂了,而且,在儒家视科技为洪水猛兽的大环境下,这样的人才注定无法出头。 不过眼前的青阳子显然不被包括在这个范围之内,他了不起也就算是个动手能力比较强的技术人才。 青阳子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夸耀着自己的成就,却不知道他面前的林大官人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待他将完,得意洋洋地看向林大官人的时候才现面前的人居然在走神,不由很是抓狂,连忙换醒林大官人。 林靖文好不容易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过神来,见青阳子一副抓狂的样子,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师徒怎么跑到华亭来了?虔州离松江算不上近,你们要避祸的话最有可能去的应该是杭州或者洪州、江州才是,福州、广州也有可能,毕竟那里是大城市,物资丰富,更能找到药草和矿石来炼丹。” 青阳子好容易才忍住没翻白眼,却是没好气地说道:“洪州和江州与虔州同属江南西路,我等师徒自然不会去,福州和广州又太远了点,也不适合。我等本来是到了杭州的,不过两浙大征花石纲,整个地方乌烟瘴气,我等为避开麻烦只能寻一个清净所在,听说华亭最近开始变得富庶,富庶的地方物资就更丰富,也更容易找到富贵人家资助我师徒,我师徒也就跑来华亭试下运气。” “哈哈,看来林某与道长师徒还是有缘分的。”林靖文大乐,这两个人才可不就是老天送来的么! 说话间,林家庄园到了。 青阳子和吴煦师徒显然被林家庄园的规模给震住了,进到庄园内部更是左瞧右看狠不得多长出几只眼睛来,那么多的亭台阁榭和曲径小路,要不是紧紧跟在林靖文身后,这两个家伙肯定会迷路。 叫来林忠,林靖文吩咐道:“派船送他们去美岸,给青阳子道长专门建个炼丹房,让道长专门炼制绿矾油和碱,另外给道长多安排几个徒弟。”又对青阳子说道:“对了,道长,你试着将绿矾油和硝石混合,看能不能炼制出硝水,然后试着制作硝化棉,等下我把硝化棉的大致制作方法写给你。” 青阳子回答得倒爽快:“好的,贫道尽量一试。不过大官人,在炼制绿矾油、碱和那什么硝化棉之外的时间,贫道希望能继续炼制其它丹药,还望大官人成全。” “这个没问题,说不定道长还能炼制出其它好东西呢?林某可是很期待的。” 安顿好青阳子,林靖文又转向吴煦。 不等林靖文开口,吴煦抢先说道:“煦对动手炼丹没多大本事,就是喜欢瞎研究,酷爱弄些新奇的东西,大官人看着安排就是了。” 青阳子显然很维护这个徒弟,也帮腔道:“小徒虽然炼丹的本领的确不高,但胜在聪敏,对什么事都喜欢追根究底,而且善于归纳总结,虽说小徒也是吃丹艺这碗饭的人,但小徒日后的前途比贫道大多了,大官人不妨提点小徒一下,日后当能获得更大的回报。” 林靖文却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吴煦善于归纳总结,是个做研究的料。现在他还是块未经开的璞玉,但一旦让他掌握了基础科学知识,那么他就相当于有了钢刀利剑,势必会在科学领域开疆拓土,其前途当真不可限量,说不定能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科学家。 能凭着一点不系统的原始化学知识就自主研究出栗色火药的人又岂是一般的庸才? “羲和就把这种火药的炼制方法先完善,然后去琉求的匠艺大学堂学习一下,那里虽然没有专门的炼丹技艺可学,但羲和在那里还是能学到很多知识的。等羲和学成出来,我再按照羲和的能力安排具体的工作。” 吴煦倒是爽快,而且人又年轻,正是好学的时候,当下一口答应下来,凭大官人安排。如此,以后煦就得喊大官人一声东家了。” “是极,贫道倒是忘了。”青阳子也跑来凑热闹,冲林靖文拱了拱手,“东家。” “你们应当称呼一声主公。”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月容跑了出来。她跟那朵跑去逛街,现在一行人手上拿着不少买来的东西,看起来买的还不少。不过奇怪的是,这小姑娘身边还跟了两个人。这丫头倒是时常做这种拐带人口的事,在登州的时候去趟林府就把林大官人拐回家去,后来去趟琉求北山岛就拐回个那朵,现在却是带回两个。 第六章 混得很差的皇亲国戚 这次韩月容拐回来的是一个年纪跟林靖文差不多的年轻人和一个年轻女子。 青阳子师徒识趣地自去寻找林忠,林靖文转过身来扫了那两年轻人一眼,有些恼怒地对韩月容说道:“丫头,你好像到哪儿都能交到朋友啊!以前招呼都不打就把那朵拐到高山去,现在一次带回两个。不错,有进步。那下次呢,你是不是要带回三个人来?” 韩月容一听,把手上的东西丢给身边的人,跑到林靖文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好一阵撒娇:“哥哥,什么叫人家拐回那朵,那朵是人家的朋友嘛,当然要带回家一起玩了。他们兄妹两个也是人家的朋友,人家这不是带回来给哥哥看了吗?哥哥,不要生气了,好嘛,不要生月容的气了。” 那两个年轻男女上前对林靖文拱手道:“官人比必埋怨韩小姐了,在下和妹妹是在街上跟韩小姐认识的,听韩小姐说起官人是华亭著名的林家庄园之主,在下兄妹一时好奇,也就不请自来。却是在下兄妹冒昧,还请官人不要怪罪韩小姐才是。” 那朵也上前禀报道:“主公,确是这两兄妹主动提出跟三小姐回来的,三小姐素来好客,也就没有拒绝。” 那边两兄妹顿时惊呆了,这小姑娘称呼眼前的官人什么?主公?‘主公’一词好象不是常用的称呼吧,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说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林靖文看到两兄妹的神色,也是一呆,此去中原特别是汴京,终比不得林家自己的领土,这称呼是要改一改了,等下就把这件事吩咐下去。冲着那两兄妹一拱手,林靖文说道:“两位肯来我庄园便是贵客,在下何怪之有?在下林靖文,此间林家庄的主人,不知两位贵客高姓大名?” 那年轻男子放下心中的疑惑,还了一礼下郑之原,草字本亭,这是舍妹。家姑母乃是当今皇后,家父讳坤德,家祖讳绅,乃是当今国丈。”古人就是这样,说不上两句话就先把家门抬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身份地位似的。 原来是皇亲国戚来的,郑皇后?怎么没听过?林靖文到现在也就听说过孟贵妃和刘贵妃,赵构生母韦贵妃他也是知道的,后世有个很出名的柔福帝姬,她的母亲是王贵妃,至于这郑皇后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皇后,想必这郑家应该很是威风才对,却看郑之原兄妹连个护卫下人都没带,怎么也不象是有威风的样子。 不过怎么说都是皇后的亲侄子,林靖文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原来是郑大公子架到,林某有失远迎,真是罪过,还望公子别怪罪才是。”又吩咐身旁的属下:“吩咐下去,备上上好宴席,我要款待郑公子和郑小姐。” “郑公子,郑小姐,这边请,我等去客厅奉茶。” 郑之原却是拒绝了原此来两浙只是走访朋友,却是马上就要回京了,明天一早就走,大官人的好意之原心领,却是无福消受了。另外,大官人称呼之原表字即可,也不用公子公子地称呼。未知大官人何字?” 林靖文一愣哪儿来的字?也从没想过要取字。只好答道:“家父早亡,未及为林某加冠取字,是以林某却是未有表字。本亭称呼林某名讳便可。” 连字都没有?现在的人稍微有点地位或者是识得几个字的都会给自己取个字,而且一般都是请长辈或者是有身份的人帮忙取字,这样才显得自己是有身份的,没字的人都是些贩夫走卒之类的贫贱之人,一般上不得台面。 林靖文本来准备好了,他以为郑氏兄妹一听说他没字肯定会很快就不屑而去,至少也会鄙视一番。没想到的是,这郑氏兄妹连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都没有,至少是表面上没有瞧不起他,面色丝毫不改。 郑之原甚至很热情地劝说道:“大官人还是请人帮忙取个字才是,听说林家跟松江上下官吏相熟,请华亭黄知县或者是松江颜知府帮忙取个表字应该不难,有字才好出外行走,这一点大官人还得好生注意。” 林靖文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不屑于取字,听了郑之原的劝也只是唯诺称是,心里却实在没当回事,只是笑道:“此事林某自会注意。本亭适才曾言明日即起程回京?” “是的,我兄妹出来访友也有将近四个月,恐家父挂念,准备明日就回家。怎的,大官人有事?” “正巧,”林靖文大笑,“林某也准备近日上京,不妨跟本亭结个伴,我等明日一起出可好?” 郑之原也是欣喜莫明,他这人就好交朋友,尤其喜欢交有真本事的朋友,至于所交之人的身份地位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此前他听说华亭有个林大官人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做到富甲一方,更是凭商贾之事平白让原本一穷二白的华亭偏远之地成为两浙数得着的富庶之乡,如此本事他是很佩服的。本来他就想结交如此传奇之人,只是因时间紧迫还叹息没有机会,现在却是有机会跟林靖文结交一番,他又哪里会拒绝。 惊喜之下,郑之原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无担心地道:是眼下正值开春不久,大运河漕运繁忙,很难雇到船只。之原前时好不容易才租到一条船,加上林兄一行的话船只恐容纳不下,此事却是难办。” 旁边一直作乖乖女状的韩月容本性难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要说船的话我哥哥的船多的是,哪里还用得着去租船。” 林靖文大惊,连忙训斥道:“月容住口。”歉然地对郑之原说道:“小妹年纪小不识礼数,还望本亭不要见怪。”古代女子地位低下,男人说话的时候女子在旁边听都不被允许,更别说插嘴了,郑之原的妹妹就一直默不做声安静地站在一旁。要是没有外人,韩月容怎么放肆都没事,但有外人在还是守点规矩的好。 郑之原本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但转眼就回复笑容,却劝解林靖文:“无妨,韩小姐天真可爱,年纪也是幼小,失点礼数也是常情。只是林兄,听说林家的船只都是大型海船,运河河道浅窄,大型海船只能在两浙和汴水河段通行,北上的话却是不能用海船。” 林靖文顿时傻眼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在他的印象里大运河应该是什么船都能通行的,想不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的手上还真的只有海船,少说都是三四千石的。 正为难之际,林大官人感觉到韩月容在拉他的衣袖,扭头望去,却见小姑娘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如此小模小样倒是逗得林大官人一乐,怜爱地摸了摸韩月容的小脑袋,说道:“小月容想说什么就说吧。” 飞快地看了郑之原一眼,韩月容小声说道:“哥哥,我们是没有小船,但华亭别的人有啊。我林家织坊只管纺织,有很多活计比如说原料处理、运输等都是交给别的商家来做的,华亭有很多商家靠我林家吃饭,向他们借条船不就可以了?或者搭个顺风船。我林家是松江大户,很多人会给些脸面的。刚才我去逛街,很多商家一听说我是林家小姐都少收我银钱呢,还送了不少东西给我。” 松江大户?林靖文愕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跟那些豪强世家冲突,想不到自家却已经是众多豪强中的一员了,只怕在别人眼里林家也是一家豪强,而且是势力比较大的那种。一想到这个,林靖文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小姑娘说的办法倒是可行。 容这次倒是出了个好办法。”林靖文高兴地夸赞了小姑娘两句,“我家月容还是满聪明的嘛!等下就叫林忠去试试看。” 小姑娘被林靖文夸得眉开眼笑,先前被训斥的畏惧和不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仰着个小脑袋,一副“我一直很聪明”的样子,逗得林大官人哈哈大笑不已。 郑之原不禁莞尔,连他的妹妹都忍不住偷笑,这韩小姑娘确实可爱。 林靖文又对郑之原道:“本亭兄,你们兄妹不妨把租来的船给退了,我等共乘一船上京,一路上也方便交谈一番,不知本亭兄以为如何?” 郑之原也不推辞,答应下来此却是打扰林兄了。如此,我兄妹去收拾东西来此叨扰林兄一晚,明日好一同起行,可乎?” “林某求之不得,郑兄别怪林某招待不周才好。” 真的很奇怪,堂堂皇后的亲侄子侄女居然要到租船回家的地步,不说前呼后拥,至少那些地方官吏应该巴结一下吧,派艘官船送送人还不是小菜一碟。什么时候皇亲国戚混得差到这种地步了?林靖文是百思不得其解,终是没问出来。 第七章 会泡妞没用,要媒妁之言 纨绔子弟虽然不一定都是二世祖,但这些富家或者是官家子弟自小受父辈余萌,过的是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纨绔子弟多少都受到父辈的庇护,无论是在生活、事业还是社会关系上,他们会比平常人少费许多气力而获得更大的成就,也就是所谓的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因为很少有艰辛和磨难的人生经历,纨绔子弟一般都是目高于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纨绔子弟通常会习惯于远高于平常人的待遇。 但这样的常规在郑之原身上被打破了,郑之原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绝对不是表面谦恭温和而骨子里却傲慢自负,这一点林靖文还是能看出来的,郑之原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平常人,而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虽然也很贪图生活上的享受,锦衣玉食冠盖荣华,能享受到的郑之原一样都不会落下,但在待人接物上他却是谦恭非常,一点都不摆皇亲国戚的谱,让人大生好感。 至少林靖文对他很有好感。 据郑之原自己说,这是因为他姑母,也就是郑皇后还只是贵妃的时候就严禁郑家子弟从政,当了皇后以后也没改变过观点。郑家风光了十几年,按说应该在朝野之中很有势力才对,可偏偏郑家到现在也还不过只是一个土地主,连原本已经从政的郑家子弟在郑皇后做了贵妃之后就辞官去职,郑家现在是一个官都没有。 “儒雅秀丽且贤,这是朝野上下包括圣上在内对皇后的一致评价。”郑之原曾不止一次地这么说,每次说这话的时候无一例外地是满脸的自豪,而他的妹妹则是满脸的认同和崇拜,看得出来,他们兄妹极其为自家的这个皇后姑母而骄傲。 贤不贤林靖文不知道,不过“儒雅秀丽”一词应当与事实不远,看郑之原的妹妹就知道了。据林大官人悄悄的观察,这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真的很漂亮,比起后世的人造美女还要漂亮的多,至少韩玉容是比不上的,而且这个漂亮的姑娘话虽不多,通常情况下都是静静地陪在旁边倾听众人交谈,自有一股文静典雅的气质在,偶尔露齿轻笑,却是美丽非常。林大官人在后世被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大美女狂轰烂炸都没什么感觉,但一旦这个郑家姑娘呆在他旁边,也不需要盯着人家姑娘看,他就能感到身心愉悦----这是一个真正的有外貌有身材有气质有学识有素质的五有大美女,侄女都是这样,姑母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林大官人偷偷打量人家姑娘的次数越来越多,以至于韩月容小姑娘一个不小心就看出来了。有一次,小姑娘悄悄地问林大官人:“哥哥,你是不是看上郑话姐姐了?” 林大官人也不矫情,直接点头就认了:“是啊,哥哥我就是看上你的郑姐姐了,怎么样,小月容是不是应该帮哥哥的忙啊?” “不要,我才不要帮哥哥的忙。”小姑娘却一下子跳开,翘着小嘴大嗔:“哥哥要是娶了郑姐姐的话,以郑姐姐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要做正妻的,那二姐怎么办?哥哥准备让二姐做妾吗?我才不要帮哥哥。” 林靖文愕然,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他转眼就想出个办法,笑咪咪地说道:“丫头,难道你不知道有‘平妻’这个词的吗?让你郑姐姐和二姐一般大不就行了。真是的,你一个小丫头担的什么心。说吧,要不要帮哥哥?”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高兴地道:“是哦,可以让郑家姐姐做平妻,二姐还是正房,好吧,我帮哥哥……”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的眉头一皱,担忧地道:“还是不行哦,郑家姐姐是皇后的亲侄女,向她爹爹提亲的人可不少哦,听郑姐姐说连康王都向郑家提过亲,不过被皇后娘娘拒绝了。” 晕,怎么忘了这个年代流行的是媒妁之言而不是泡妞,即使他追得郑小妞到了肯陪他上床的地步,了不起也就是一个私奔而已,明媒正娶还是要郑小妞的爹答应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命的是这个年代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人家郑家虽然只不过是个土地主,但还有个外戚的身份,他一个小小的商贾估计是不会被郑家看在眼里的。 不过,世事无绝对,郑家虽然占着外戚的名头,但看郑皇后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跟政治沾边,连家族子弟做官都不允许,估计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大官豪门之类的人家,林大官人要娶郑小妞还是有希望的。 但把重点放在泡郑小妞上面显然是舍本逐末了,林大官人更应该考虑的是想办法打动郑坤德或者是郑绅才对。 见林靖文的脸色时暗时明,一会儿沮丧一会儿高兴的,最后却是完全平静下来,小姑娘很是纳闷,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想到娶郑姐姐的办法了吗?” 林靖文正想着该怎么打动郑家的人主要是打动那个不问政治的郑皇后,听了小姑娘的问话随口答道:“还没,连郑家的人都没见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等到了汴京再说吧。” 姑娘点点小脑袋,也帮忙想了想,但她一个小姑娘能想出什么办法,最后实在没有头绪,干脆也就不想了,重又兴奋地道:“那你慢慢想哦,我去找郑姐姐玩了。”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却说郑之原兄妹也在谈论林大官人。 郑之原正享受着郑小妞泡的茶,赞赏地道:“六妹,你泡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以后你的相公真是有福气。” 郑小妞被说的害羞,手一抖差点把茶水给倒了出来,大嗔:“说什么呢,四哥,泡个茶都能扯到小妹嫁人上去,你也太能扯了吧?” “不是四哥能扯,”郑之原有趣地看着自己妹妹羞红的小脸,哈哈大笑是想到了林兄。六妹,你说林兄这个人怎么样?” 郑小妞给自己倒了杯香茶,听了郑之原问话,认真地想了想大官人给我的印象很怪,怎么说呢,他不象汴京的那些公子们一样沉迷于走马章台无所事事,也不象那些才子士人一样整天锦绣文章不离口。相比之下,林大官人不但肯做实事,他可以亲力亲为地去做些具体的事,而且,京中的那些士人虽说是才高八斗,做起文章来个个花团锦簇,但怎么说呢,那些士人跟林大官人比起来似乎少了一种东西,少了什么我说不上来。” “豪气。”郑之原接过话来,“那些士人少了一种男儿的气魄,而这种气魄在林兄身上我时常能看到。” 郑之原说着说着,很有些兴奋,大声地道:“根据这些时日我对林兄的观察,林兄身上从来就没有那些士人的柔弱和做作,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往往决断即行,而且行止处事往往拥有一种豪迈之感,当得是男子汉大丈夫。而让为兄最为佩服的是前日的那件事,前日船只在扬州停靠的时候船员与别家船员起了冲突,要是换作京中的那些公子,他们二话不说就会让家丁护卫将别人给打一顿然后送官;要换作那些士人,他们会先满口之乎者也地说上一大篇的圣人之言,然后要么见官,要么做出一副羞于之为伍的样子不屑而去。但林兄不这样,他先将冲突的原因和经过弄清楚,知道错在船员这边后,他令船员向对方道歉并赔偿了一些银钱,然后,他又令护卫将那对方打了一顿,却没去见官。” 郑小妞听得奇怪,问道:“林大官人没有盲目庇护自家属下反而是让船员向那些泼皮道歉,殊为讲理,大丈夫也!只是,林大官人后来为何要将那些泼皮打一顿?小妹却是不明白。” “很简单,林兄只是爱护属下而已,自家属下让别人给欺负了,他怎么着也要给属下出头才是。”郑之原满脸的佩服,击节赞道:“这便是林兄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势大而不亏于理,负理却只为情义。有所不为,又有所为,真大丈夫也!如此男儿才值得于之相交。”言下不胜吁吁,竟是佩服异常。 叹了几声,郑之原看了看亦是满脸崇敬的妹妹,笑着说道:“六妹,如此人物可与你匹配?” 郑小妞正想着刚才郑之原说的话,不想话题又转回了自己身上,不禁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也不需要自家妹妹回答,郑之原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道:“要说品性能力,林兄确可配你,家世方面也是一方之豪,你嫁给他我也放心。不过要真的把你许配给林兄,只怕先爹爹和祖父这关就不好过,祖父还好说,爹爹本就不满意姑母禁止我郑家子弟从政,先前把二姐三姐都嫁入官宦人家,只怕不会同意把你嫁给林兄。对了,按说林兄这样的人物多少有个官职在身,不知道林兄却是任得何职?”抬头为了郑小妞一句,“六妹,你知道林兄可有官职在身?” 听自家哥哥在那儿自说自话,而且说的是要把自己嫁人,郑小妞颇有点哭笑不得,只是愣愣地看着郑之原。听了郑之原的问话,小意识地答了一句:“听月容妹妹说林大官人有个从六品的巡风使官职。不过哥哥……” 郑小妞正待说自己还不想嫁人,却见郑之原重新回到自言自语的状态,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也就任得自家哥哥去了。 官职在身就好办,只是从六品太低了点,而且巡风使也不是什么有实权的职位,想来爹爹不会满意,还是劝说林兄走访一下门路弄个品级高点的实职才是。” 郑小妞实在是无语,就这么听着自己的哥哥盘算着怎么把她给去,心中真是又羞又恼,却是对郑之原无可奈何。好在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声音帮她脱出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郑姐姐,我来找你玩了。”能整天把挂在嘴上的除了韩月容还能有谁。 郑小妞心中大赞一声“佛祖打救”,连忙应了一声:“姐姐在这儿呢,月容妹妹,姐姐这就来陪你玩。”说罢,丢下郑之原逃之夭夭。 第八章 我用这把刀见证你们的誓言 船只从淮南东路穿行而过,跟京东两路隔着大河和淮水打了个擦边球就进入汴水。 一路上,让林大官人暗喜的是,郑小妞不时地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他还以为是韩月容这个小奸细帮忙说的好话。只是很遗憾,到了汴京城他都没能知道郑小妞叫什么,实在可惜,小奸细的火候还不够啊。 因为船只实在太多,林大官人他们在运河里跑了将近一个月才到的汴梁。 汴梁就是战国时期的大梁,五代时的后梁次建都当时的开封,改开封为汴梁,后来的后汉、后周乃至大宋都定都于此,到现在为止,汴梁算得上是五朝古都,繁华异常。 张择端用《清明上河图》将这种繁华景象详细地描述了出来。各式各样的房屋星罗密布,形形色色的人群行走期间,码头上停满了船只,搬运货物的挑夫骡马源源不绝……酒楼、药铺、香铺、茶铺、弓店、当铺,还有各种各样的摊贩,做车轮的木匠、卖刀剪的铁匠、卖桃花的挑担。特别是那些跨河大桥,一座座尽显雄伟秀美之能事,也显示出汴梁的繁荣和达。 林靖文来到这座当时的“天下之中”的城市,先看到的就是雄伟的城墙。墙高达十丈有余,厚度看不出来,不过如此之高的城墙很给人一种压迫感,也显示出宋朝“中央之国”的大气。 不过林靖文就不明白了,如此高大的城墙,加上完备的防御措施,还有几十万禁军,不说开国时期被契丹人两次兵临城下,就是几年后生的靖康之难----宋朝满朝上下,还有汴梁满城军民都干嘛去了?就是十万只猪守城也够女直人很杀一阵子吧,何况是百万人口,另外至少都有二十万职业军人----只能说宋朝廷懦弱无能,他们不是不能抵抗,而是不想或者是不敢抵抗。 就好比八年抗日时期,国民党当时号称有八百万军队,而且占了“朝廷”的名义,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任他们使用,虽说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差了点,但用人堆也能把区区百万日军给淹没吧,但蒋光头那丫的硬是奉行不抵抗政策,丢了东北,丢了华北,要不是西安事变说不定华中也不抵抗----也只能说国民党不想或者是不敢抗日。 郑之原满脸期待地看着林靖文,希望从他脸上看到诧异乃至震惊的神色来,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林大官人最开始是有点震惊,但在郑之原以为不出所料的时候,林大官人脸上的神色已经转变成深深的不屑甚至是唾弃。 这下轮到郑之原惊讶了,“林兄难道曾见过堪比汴梁的大城么?” “没有,林某见过的城市中以眼前的汴梁最为雄伟广大,也最为繁华。” 虽然林大官人说的是赞美的话,但脸上那副瞧不起的神色很是明显。郑之原觉得太奇怪了,忍不住问道:“怎么,林兄好象对汴梁城很不满意。” “我不是对汴梁城不满意,我是对朝廷很不满意。”林靖文摇摇头,用一种极度不屑和失望的语气说道:“以汴梁如此雄城,加上城中数十万的禁军,居然不止一次地被契丹人兵临城下,还几乎破城灭国,如此朝廷实在是懦弱无能,很让人失望。” 郑之原愕然,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转眼他就反应过来,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此时他们离人群拥挤的城门口还远,他们附近的人并不多,而且都被护卫隔了老远,应该是没人能听到刚才林大官人的话。郑之原这才松了口气,不禁埋怨道:“林兄可要小心说话才是,不说你刚才的话是否正确,但那些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告了可是大罪。” 林靖文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傲然道:“林某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谁敢告我诛他全家。而且,即使有人告又怎么样,林某还惧怕如此懦弱的官府和朝廷不成?” 郑之原现在可不仅仅是害怕林大官人的这番话被人听到那么简单了,而是极度惊骇,这林大官人怎的如此放肆,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他想干什么?天呐,我郑之原到底交了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啊!郑老兄也无力去阻止林大官人大放厥词,只是劝道:“林兄还是别如此说话才是,我等草民如何能抗衡官府和朝廷,到时候朝廷问罪我等还不是任人鱼肉。” “谁说我林家就任人鱼肉了?”韩月容却是比林靖文更为不屑,耸耸她的小鼻子骄傲地说道:“哥哥麾下怎么说也是带甲十万之众,朝廷问罪又怎么样?林家虽然兵少,却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月容住口。”林靖文大惊,连忙阻止,只是小姑娘说话就象机关枪一样快,等他“住口”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说了一大堆的话。 李大郎那些护卫更是干脆,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都把手放到腰刀上看着林靖文,只要林靖文稍微一示意,指不定他们就会当街杀人。 “带甲十万?”郑之原顿时傻眼了,和他的妹妹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之色。 还是郑小妞反应快,见李大郎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按着腰刀,生怕林靖文一个心狠就起杀心,也顾不得礼仪,连忙冲着林靖文说道:“大官人,我兄妹定当保守这个秘密,就当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听到。”说完,一脸紧张地看着林靖文。 郑之原也反应过来,也是十分紧张。 林靖文的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郑家兄妹看了半晌,才道:“罢了,林家的事虽然在中原并无多少人知晓,但总是有人知道的,该来的只怕已经来了,林某杀了你们兄妹也是无益,反而是多树仇敌。罢了,大郎,你们退下。” 李大郎狠狠地盯了郑家兄妹片刻,见自家主公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不甘心地退开去驱赶四周的行人,只是时不时地还关注着郑家兄妹,一个见机不对估计他就会扑上来拔刀便杀。 韩月容这个时候哪儿还不明白自己又闯祸了,吓得一缩脖子就往后退,狠不得隐形让众人看不见她才好。不过林靖文的目光终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小姑娘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一咬牙,低着个头走到林靖文面前,怯生生地道:“哥哥,我错了,对不起。呜呜,以后我不乱说话就是了。” “你也知道错了靖文没有开口就骂,反而显得很平静,连声音也很温和,只是他越这样小姑娘越害怕。“你知道不再乱说话了?你自己说说,如果刚才你说的话造成了实质性的后果,那要死多少人?有多少人会为你乱说出来的话陪葬?嗯?” 越说越气愤,林靖文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我林家能有如今局面花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又有多少人为此丧命?我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林家直接战死一万一千余人,伤残四千人。我和你姐姐还有青城他们呕心沥血战战兢兢地做事,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就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你倒好,平日里你多般胡闹也就算了,如此大事也是能随意说出来的?你是不是要把我林家上下十数万人丁全部害死你才甘心?” 韩月容十分害怕,虽然她知道最宠她的是自己的这个哥哥,但她心里最害怕的也是哥哥,以前即使她做错了事哥哥也只是稍微说她几句而已,那样她就很害怕了,现在却被哥哥如此吼起来骂,小姑娘只觉得肝胆欲裂,战战兢兢的几乎连站都站不住,那眼泪是一颗接一颗连成线地往下掉,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林靖文,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平时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害怕成这样,林靖文骂完就觉得心疼起来,不过小姑娘这次也太肆意妄为了一点,林家的秘密脱口便出,丝毫不顾忌后果,如果这次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得了。也就忍心没说出安慰的话,反而是狠声道:“从今天起,到离开汴梁为止,我不许你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许你出去乱逛,你就好好地呆在客栈里反省吧!听到没有?” 知道错……错了,哥哥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小姑娘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答道。 林靖文点点头,示意那朵照顾韩月容,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到郑家兄妹身上。 郑家兄妹刚才一直愣愣地看着林大官人教训韩月容,见林大官人重新看向自己,郑之原连忙赌咒似地保证道:“大官人放心,我兄妹一定严守秘密,一句话也不说。” 林靖文冷冷地看了他们半天,直看得郑之原兄妹心里直打鼓。渐渐地,林靖文的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不是林某信不过郑兄,只是此事关系到太多人的身家性命,还请你们兄妹个毒誓出来。” 郑家兄妹不得以,连忙了个毒誓:“今日我郑之原(六娘,原来郑小妞叫郑六娘,林大官人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在此立誓,定不将刚才听到的话语说与第三人知晓,否则天地同弃,我兄妹不得好死。” 林靖文一把将李大郎的腰刀抽将出来,郑之原兄妹吓了一跳,还以为林大官人不满意他们的誓言准备杀人了,却见林大官人只是持刀对他们说道:“我也不说什么天地见证誓言之类的话,今日我就用这把刀见证你们的誓言,如果你们违背的话,我就用这把刀杀了郑氏满门,鸡犬不留。” 郑之原兄妹听得心中一冷,好狠的话,好冷的心,这林大官人当真是杀伐决断之辈。 他们本来是准备回头就把刚才的这些话说给自己姑母听的,现在听了林大官人的话却是犹豫起来。说给姑母听有什么用?姑母信不信还两说,就是信了,难不成姑母还能以此对付林家不成?再说,林家怎么样都不关他们的事。郑之原只是从小受忠君教育,听说有人估计是想谋反下意识地想告罢了,要是因此而陪上全族的命当然不划算,如果林大官人真的想谋反,那么杀掉郑氏全族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事毕,双方一时都尴尬起来,再不复先前的亲热。郑之原兄妹将林靖文带入汴梁,帮忙寻了家上好的客栈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回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家里人。反正林靖文对官吏、士人或者豪强的话是从来不信的,对这些人来说,个誓并不比吃口饭更难,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出卖的,他之所以逼郑家兄妹下毒誓,只是想他们不把消息泄露出去而已,至于他们会不会告诉给家里人林大官人根本就不在意。 (终于赶出来了,虽然晚了点,但总是更了。俺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俺说的每天两更确实做到了,俺是守信的。自开始上传一个月以来,虽然俺有时候更新晚了点,但两更还从没少过,只有四月初有一天因为雷电大不敢开机才只更了一章,俺是守信滴!) 第九章 原来没事,还要加官 林靖文他们是傍晚时分近的汴梁城,到了当天晚上王散就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这让林靖文很是惊讶,汴梁城如此之大,王散是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在哪儿落脚?他可是完全没有跟王散通过气。 王散是一更二点的时候来的,也就是相当于晚上七点五十的时候。此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不过作为服务行业的客栈还没到打佯的时候,但客人却也不多,有一部分人已经入睡,想找乐子的人才刚准备出。王散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当时林大官人正在客栈大堂里跟人闲聊,顺便打探一下最近汴梁的热门消息,王散就是在这个时候象个特务一样跑了进来,虽然不是全身包在黑衣里的经典卖相,但他那走一步路就小心地打量四周的表现,看得林大官人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冲王散使个眼色,林大官人找个由头就回了自家租的小院落,王散当然是随后跟到。 “假年怎的如此行事?可是事态严重?”王散刚一进屋,林靖文示意李大郎出去警戒,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散看起来刚才很紧张,一进屋就放松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答道:“这倒不是,中原知我林家者少矣,东京城中知者更少,我林家的事并未传入中原,即使是高丽之事也甚少人知道。只是,主公,属下这阵子在东京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少人的目光都放在属下身上,为免给主公带来麻烦,这才不得不小心行事。” “动静太大?”林靖文很不明白。 王散没有回答林靖文的问题,而是突然一揖,对林靖文道:“有一事属下未与主公商议便自做主张,还望主公谅解。” 林靖文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王散,诚恳地地道:“假年素来忠心可嘉,但有自作主张之事想来也是事急从权,我何怪之有?” 王散这才起身,看向林靖文的目光满是感激和倾佩,有个信任自己而且体谅属下的好主公真是很难得,可谓是一种幸福。王散此时完全放下心来教主公知晓,属下已经从太尉童大人那里为主公谋得了两浙水师厢军右厢指挥使的职位,亦为6大人谋得了松江知府的职位。” “什么?”林靖文呆住了,右厢指挥使?知府?6青城还好说,曾参加过科举中过举子,但他林大官人可从来没参加过科举,制举明经也没参加过,怎么能获得官位?这可不比从六品的巡风使虚职,本来巡风使那等无权无势的虚职也是要参加过正儿八经的科考的举子才能做的,只是康王面子大,给自己的部下弄个这么个不受待见的职务没什么人反对而已,但王散弄到的这个职位却是有很大实权的,抢的人多了去了,如何能轮到他一介商贾? 虽然心中惊讶,但林靖文也没问出来,他知道王散是会给他解释的。 果然,王散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属下刚到东京的时候,先是打探了一下消息,却没听到过朝廷要讨伐高丽的传闻,主公是知道的,那些大臣特别是宦官宫女是瞒不住消息的,如果朝廷真的要出兵肯定是消息满城飞,朝廷自诩天朝,是不会玩什么瞒天过海不诏而伐的把戏的,城中没有消息,这说明朝廷真的没打算出兵高丽。” “属下觉得奇怪,高丽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朝廷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朝廷可是接连派出了至少四拨的使节,怎么这会儿却没动静了?” 林靖文也觉得奇怪,却只是给王散倒了杯茶,听他继续说。 王散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来,千恩万谢的,小心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属下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朝廷根本就没有高丽的确切消息,只是以为高丽受扶桑海寇侵扰而已,这很正常,高丽年年受扶桑海寇劫掠,只是以往都没这次的动静大而已。这得益于我水师封锁了高丽海域,消息传递不到中原,而且高丽人自先唐朝以来就不与中原亲厚,这次又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也没想过要向大宋诉苦。所以,朝廷实际上并不知道是我林家在讨伐高丽。” “不过,即使整个大宋都无动于衷,但那些吃了亏的山东豪强特别是青州6家却不可能不想出口气,只是他们在海上对我林家水师无可奈何,无论派出多少船都是有去无回,他们损失不起,也就得不到高丽的确切消息,想出气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但6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大世家,即使不知道明确的敌人也没有确切证据,但以他们的蛮横也是会无中生有地找个自己怀疑的人咬上一口。”王散说到这里已是满脸的气愤。 林靖文有些意外,却又不是一点都没预料到。在他想来,高丽的事很有可能不被中原知晓,王散的话也证实也他的想法,不过,山东豪强特别是6家的反应他却是很难猜到,毕竟自有生以来他都不曾接触过这类人,以前就没少吃过这类人的亏,甚至一度被逼得抛弃根基离开登州。见王散气愤填膺的样子,林靖文好奇地问道:“6家却又如何作为?” 王散忿忿不平地道:“6家虽然也不知道高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却一口咬定是我林家劫掠高丽行海寇事,他们通过侍御史6吉昌向朝廷状高我林家四条罪名,私事外贸、私练兵甲、寇掠他国、有损国威,一条比一条严重,就差没有告我林家谋逆了,而他们的理由仅仅是我林家以前在登州的时候就私自通商扶桑。当然,估计6家是先前在扶桑海域被我水师先后两次灭掉两支船队损失惨重此次图谋报复而已。6家端的是卑鄙无耻,自己没本事争过我林家,却行此污蔑下作之道,” 看着王散一副气呼呼睚眦必裂的样子,林靖文哑然失笑家告的也没错啊,他们指责的四条罪名我林家每样都在做,也算不得污蔑。” 散愕然,一下子被噎得不行,想翻白眼却又不敢,很是郁闷。 林靖文哈哈大笑,问道:“后来呢?朝廷怎么不但没降罪反而加封我等官职?” “6家指责我林家的四条罪名被一一驳回。”王散正郁闷得不行,瓮声瓮气地说道:“前两条几乎中原所有的豪强世家都在做,这一点不但朝中大臣明白,即使当今圣上只怕也是心中有数,6家把这两条拿出来告却是犯了众怒,今天他6家能告林家,那么明天是不是也能告张家李家王家呢?要真论起这两条罪只怕几乎所有的人都跑不了。所以,属下还没开始活动这两点罪就被刑部自行驳回,6家想来也是明白自己做了件傻事,也没纠着这两条不放。” “至于后两条,在朝中大臣们看来却是一个笑话。”王散想着当时的情景,也不郁闷了,笑不自禁的,恨不得哈哈大笑几声来表示对6家的嘲讽才好。“在那些大臣们看来,我林家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商贾,先前还曾被逼得抛弃家业离开登州,要说这样的人有能力寇掠国家,只怕真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而6家作为状告我林家的依据,就是说我林家私自通商扶桑的那一条,先就被康王给驳了回去,我林家自投效康王这一年多以来,平均每月至少都上缴康王府十数万贯银钱,一年下来达到了百万贯,远比康王收买培植的其它势力上缴的多得多,而且我林家通商扶桑一事康王是知道的,他可舍不得这么大的财源,先就使力将6家给摆平。” “不过我林家有能力通商扶桑一事却是在大臣们中间传开了,”王散刚才还在高兴,转眼却是一副苦瓜脸,可怜兮兮地道:“我林家上缴康王府许多银钱一事也被人查出来了,现在每天都有大臣或是商家来找属下,希望能跟我林家合作通商扶桑,属下这阵子真是上个茅房都有人在客厅等着会面,忙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靖文若有所思,突然问道:“给我等加封官职一事想必不是康王出的力吧,是谁做的?” 王散听了也没怎么吃惊,自家主公有多大能力他是知道的,主公能分析出这一点来他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还是忍不住佩服太子出面奏请圣上以我林家繁荣地方纳税巨大为由加封的官职,属下也打点了一下朝中大臣,圣上在朝堂上征得大臣们的意见后同意了。本来吏部是要行文华亭的,只是属下说主公过得几日便来东京,吏部才暂缓行文等主公来到。” 林靖文想也不想回吏部行文。” 王散大吃了一惊,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主公说要驳回封赏?属下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林靖文放缓了说话的度,一字一句地道:“我说的确实是驳回封赏。” 这里要说一下宋朝官场的一个特性:除科考外朝廷还可以征辟民间有才之士为官,而民间之人也可以拒绝,不受征辟。王安石那丫的就是这么做的,多次拒绝英宗的征辟,因此名气越来越大,弄到神宗年间后就成了“负天下盛名”,的确是士人涨自己名气的一条捷径,当然,前提是你的才能要入得了朝廷的眼才行。 不等王散问出来,林靖文便解释道:“我林家已拜入康王门下,如果接受太子的招揽,将置康王于何地?虽说太子势大,但过多卷入庙堂之争终是于我林家不好,我等还是别贪图一时便宜,脚踏实地地按步就班行事才好。而且,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即使我驳回封赏,这两个官职康王还是会为我弄来的,说不定会是更高的官职。” 王散见林靖文是认真的,大急,连忙劝解道:“可是,主公,太子终是要继大位的,我林家还是不要死抱着康王为好,依属下之见,我林家不妨趁着这次太子示好的机会改换门庭,如此才能免日后之祸。” 祸个鬼,等太子登极,没两年北宋就亡了,亡国之君宋钦宗又哪里有能力给林家灾祸?到时候只要躲个两年不就没事了?而现在离太子登极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用十年的巨利换取两年的低谷时间还是值得的。何况,林靖文也不认为自己用十年的时间来展到时候还要看宋朝的脸色。 “就这样定了,明日我们一起去见康王。”林靖文也不将这些话说给王散听,不然他怎么解释北宋要亡国的事? 王散见自家主公已经做了决定,也只有无奈地应了下来。 又商议了一会儿,王散正准备离去时,林靖文叫住了他。“假年,你知不知道郑皇后?她受不受圣上宠信?有没有能力干政?” 王散一愣,想了想,答道:“属下为替主公脱罪故曾详细打听过皇后和众位贵妃的情况。这郑皇后本是前朝向太后身边的使女,当今圣上还是端王的时候时常入宫向向太后问安,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当时的郑女官,向太后也就把郑女官赐给了端王。后来圣上即位,封了郑女官为妃,后迁为贵妃,政和元年又加为皇后。郑皇后其人儒雅秀丽而且十分贤德,很受朝野上下吏民的敬重,更为重要的是,郑皇后善于鉴赏诗词字画,因此备受圣上喜爱,圣上曾赏赐不少字画给皇后,更因为圣上不大喜欢打理朝政,因此曾让皇后帮忙处理奏章,只是因大臣们特别是御史极力反对而作罢,圣上前些年还是很宠信皇后娘娘的,只是近几年更为宠爱孟三位贵妃才对皇后日渐冷落。” 林靖文追问道:“那郑皇后有没有能力干政?或者,如果郑皇后向圣上提出建议的话,圣上听是不听?” “要换作几年前圣上肯定是会听取一二,但现在只怕多半不会听了。”王散想了想,肯定地答道:“现在三妃争宠后宫也跟着分为三派,皇后娘娘却是没有多少势力,而且,皇后多年奉行不干政甚至禁止娘家子弟从政的做法,郑家可以说在皇宫内外都没有多少势力。圣上又对皇后日渐冷落,听说圣上都有废后另立的意思,只是大臣们反对才没能施行,因此多少对皇后有些埋怨,皇后但有建议的话圣上多半不会理会。” 听林靖文问了这么多,而且问得甚是仔细,王散有些不明所以。 林靖文却也没有解释,只是自顾盘算一番,挥手对王散道:“你且去,明日我等一起去见康王。” “喏!” 第十章 及时雨,赵康王 次日,林靖文早早地带着王散向康王府投了拜帖,在门外等了半天不说,最后却被告知康王进宫去向圣上和韦贵妃请安去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离去。这么早进宫请安?鬼才信,要使摆谱就直说嘛! 次日,林大官人还是一早就来了,依然是等了半天才被告知:康王拜访大臣去了。 第三日,康王在读书。 第四日,康王出外踏青。 第五日,门卫干脆就说没有康王做什么去了,直接说康王不在。 王散是忍得住受这样的气,但君辱臣死,他还是气愤异常,再次劝说林靖文抛开康王拜入太子门下,被林靖文一口回绝。 …… 等到得第十日,在门卫通报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说道:“康王有请。” 靖文机械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不过没走两步就反应过来,转了回来,满脸喜色地问道:“康王可在?” 王有请大官人。” 终于,终于等到了“有请”两个字,林靖文真是太郁闷了。赵构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明白,无非是看林家现在太吃香了,想打压一下林家的气焰而已,意思就是说你林家再吃香也还是要看我康王的脸色,你就老老实实地为我效力吧! 知道归知道,但林靖文对此却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吼一句“你丫的去死,俺投太子去了”然后拍拍**走人吧。 其实林靖文投的不是康王,而是蔡京、童贯等奸臣“联盟”。六奸臣与太子不合,为免日后取祸,只得跟康王走到一块儿,得罪了康王也就是得罪了六奸臣。而六奸臣现在可是把持了宋朝的半壁江山,最直接的,朱勉就在杭州呢,离华亭可算不上远,一个看他不顺眼就就近打压,先向华亭征个几十万贯的花石纲再说,到那个时候林大官人除了哭以外就只能选择放弃华亭基业,就象两年多以前放弃登州那样。 不过现在用不着他去哭了,因为康王“有请”。 康王府自然比林大官人一个商贾的府邸更大更奢华,一般富贵人家进门便是一堵屏风墙,墙面之后是回廊,回廊中间才是院落,后世电视上拍的那些一进门就是大院的所谓“宅院”其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平民之家,不过我们也不必强求那些个导演们严谨,他们的词典里是没有“严谨”二字的。 扯远了,我们继续说康王府。一个王爷的府邸自然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更精致些。康王府进门没有屏风隔断墙,而是一个长方形的外院,外院末端是一个月牙门,门后才有屏风隔断墙,那之后才是王府前院。前院一般没什么用处,只有府中有大事,比如说宴席、听曲、召集下人训话等活动时才派上用场,一年也用不上几次,一般都空着。 前院之后才是正院,王府的精华,比如说那些精美的亭台阁榭假山人工湖等都在正院里,一般王府中人待客、办事、日常活动都在这里。正院之后还有后院,那自然是女眷妃嫔呆的地方。 林家华亭庄园也是这样的布局,只是规模和奢华程度远远比不上王府而已,还有一点就是,不但正院两侧多了左右两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而且,无论是摆设服饰还是雕梁画柱所用到的颜色、样式、图案,王府的这些方面也远比林家庄园复杂和精美,毕竟朝廷对这方面是有限制的,平民的选择远不如一个王爷多。 林靖文原本以为,晾了他这么多日后,康王为了表示笼络应该会在正院而不是在前院接见他,没想到,王府的郎官直接把他带到了后院。一般这种情况有两种意思,一是表示亲热,另外一种就截然相反了,是将客人当作自家的下人奴仆看待,奴仆当然进得后院,那是羞辱和瞧不起的意思,康王的意思是哪一种? 郎官将林靖文直接带到了后花园。作为随从的王散本是不被允许跟随的,不过林靖文二人此来又不是真的拜访,而是议事,王散也就被允许跟了进来。 后花园的一个亭子里早就摆好了满桌的吃食,赵构见林靖文到来,状甚亲热地迎出亭子,一把拉起正欲施礼的林靖文,大笑着道:“林大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本王前几日忙的很,顾不得招呼林大人,真是怠慢了。不过今日本王一得空就守在府中,果然,林大人这便是来了。林大人,早上来得早还未曾朝食吧,本王已备下吃食,待本王与林大人一起享用。” 平民是进不得王府的,林靖文此来却是换上了许久不穿的从六品官服,所以赵构才口口声声直称林靖文为“林大人”。 作戏林靖文也会,他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却不胜惶恐的样子,谦恭地道:“下官却是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大王呼小人贱名便是。只是大王,下官职低位卑,如何敢跟大王同食,大王尽请朝食,下官在一旁候着便是。” 赵构只是不依,硬拉着林靖文入亭坐下,连连招呼不已,“靖文过谦了,靖文乃本王之臂膀,如何不得与本王同食,尽管坐下,就当是本王对前几日怠慢于靖文的赔礼。”却又皱着眉头道:“只是靖文还得取个表字才是,不然会让人笑话的。不如,就让本王为你取一字,何如?” “谢大王恩赐。”虽然心中实在不想要什么表字,但林靖文此时却是推辞不得,只能谢过赵构。 赵构想了片刻,一喜了,不如就叫‘平博’,何如?与你‘靖文’的名倒也相合。林靖文林平博,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林靖文只得再次谢恩,心中却是郁闷非常,林平博?也不知道6青城知道后会不会笑死,6青城自诩为法家子弟,取了字却不用,平日就让大家以他的大名称呼他。 取字是儒家讲究的成年礼的一部分,汉武帝之前的人除了孔老二的徒子徒孙外都是不取字的,汉武帝之后儒家大兴,结果弄得人人取字,貌似没字的就算不上是有身份的人。 在赵构的殷勤招呼下,林靖文用过朝食,可怜的王散只能站在一边咽口水,又用过香茗,赵构这才跟林靖文他们说起正题。 “平博能来见本王,本王很高兴,这说明平博跟本王还是一条心的。”赵构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林靖文连忙大表忠心:“下官累受大王恩典,自然不敢负于大王。”到了这份上,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下官欲推辞吏部的封赏,只是这封赏是太子的意思,下官人微位卑,却是不好直接驳了太子的面子,还望大王指点一二。” 赵构听了更是高兴,赞赏地点点头博果然对本王忠心。”指着王散说道:“先前你这个属下结好众大臣欲与平博封赏的时候,本王知道平博定不会相负于本王,是以没有阻拦,不然你当这个封赏的诏命能这么容易就在朝堂上通过吗?现在平博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王散在旁边听得颇有些后怕,他还以为这个给自家主公加官的封赏真的是他将那些大臣结交的好才顺利通过的,没想到却是出于赵构的示意,想来赵构是为了试探自家主公了,先前他还建议自家主公接受封赏投靠太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赵构的势力,林家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现在想起这些,他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靖文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下的想法,宽慰地看了他一眼。 赵构也不管这些,接着说道:“不过,依本王的意思,平博还是接受这个封赏的好。” 林靖文点点头官先前以为诏命为太子所下,自然不能接受,现在下官知道此为大王的意思,既然大王有意提举下官,下官却是愧受了。” 赵构哈哈大笑,嘉许地拍了拍林靖文的肩膀便对了,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忠心为本王办事的人。平博一年就能为本王带来百万贯的银钱,实乃本王之财神也,本王自然不会亏待,那右厢指挥使和知府的职位本是你应得的,你接受便对了。” “只是有一事本王还得说与平博知晓。”赵构话风一转,提醒道:“虽然本王通过蔡太师为平博及6姓属下弄得官位,不过两浙却是朱勉的地盘,那朱勉父子一贯与本王不对头,他父子支持的是八皇子益王棫,乃是宫中刘贵妃的长子,贵妃刘氏虽然势力不如本王,却因子女众多,而且刘氏家族世代官宦,势力也是不弱,因此在朝野之势也是不容小觑,本王平日也让得他们几分。平博此次加官之事本王虽已与刘贵妃一系商妥,但平博在两浙平日里行事还是要保持低调,不可过多得罪朱勉,知否?” “下官省得!” 原来如此,怪不得蔡京童贯他们不选择子女众多的刘贵妃而是赵构,原来是刘家势力不弱,若益王得位自然是更多地倾向于自己的娘舅家,蔡京他们不好控制,以后的地位也就无法保证,支持赵构虽然难点,但绝对好控制。原来如此,这政治还真是……林大官人再次下定决心,以后只管闷声大财,绝不参与中原的黑暗政治,太黑了,也太复杂,一不小心就被人卖了。 赵构还不放心,补充了一句:“松江之事你自然可以完全做主,朱勉的东南小朝廷是不会管的,但你也别把手伸出松江,朱勉但对松江有何要求,只要不过分你只管答应下来,太过分的话自然有本王为你出头。” 官明白。” “还有两浙水师厢军的事。两浙是大宋水师重地,两浙的水师占到了大宋水师的六之一还多,更重要的是,两浙的水师还看顾了淮南东、江南东西两路和福建这四路,势力范围广大,朱勉对此却是不放手。本王为你弄到的右厢指挥使之位不过是个虚职,你不要真的去指挥两浙水师厢军右厢,不过,你林家在海上颇有能耐,可以自己建立一支水师船队,就挂到两浙水师厢军右厢名下。本王已经与朱勉约好了,林家水师船队的规模他不会管,但林家船队不得干预四路事务,只能保守松江。” 合法的私军舰队?林靖文听得高兴不已,不过,转眼又担心起来,试探着问道:“大王需要多大规模的船队?属下定尽力而为。” 赵构可能是太高兴了吧,笑骂道:“在本王面前你就收起那点小心思吧,本王要水师干什么?水师还能攻城掠地不成?水师船队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有能力的话组建个千来艘战船的水师也行,本王是不会干预的。” 林靖文顿时放下心来,赵构越轻视海军越好。不过他可不敢真的组建起一千艘战船的舰队,那样的话,赵构对海军再轻视也会插手了,只是几百艘船的话想必赵构还是瞧不上眼的。 于是,林靖文装作大喜的样子官为战船一事为难。大王想必也听说了高丽剧变之事,却是扶桑朝廷起了大军扮作海寇劫掠高丽,林家的海事贸易也受损,属下都四个月没敢往扶桑派船了,如果有水师船队护航的话那就好办了。” 王散在一边听林靖文瞎掰,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扶桑官军劫掠高丽?扶桑现在有没有官军还两说,即使有官军他们能出得了海吗?扶桑海域可是被林家水师完全封锁了。自家这个主公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 赵构有些惊讶,“原来高丽之事是扶桑官军做出来的,这阵子朝野上下还议论纷纷,不知道是那般海寇有如此实力在高丽搅风搅雨,想不到是扶桑人王也曾读过前朝史书,史书上记载的扶桑人的确是劫掠成性,此事也不是太稀奇,只是可惜了我朝派往高丽的那些使节。”说是说可惜,可看他的脸色哪里有可惜的意思,估计他也就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一乐子来听,却不知他眼中的乐子实际上是高丽前所未有的国耻,林家更因此获得诺大好处。 又聊了一些废话,主要是赵构在勉励林大官人忠心办事,林大官人唯唯诺诺地听着,表现可圈可点,赵构对此很是满意,到了中午的时候就把林大官人给打走了,连中饭都不招待一顿,忒小气。 离开康王府一段距离,连康王府的卫兵都看不到了,王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喘着气说道:“主公,这康王可真是慷慨啊,急我林家之所需也!听说山东地面出了个急公好义的好汉,叫什么‘及时雨康王对我林家来说也是及时雨,哈哈!” 林靖文没跟着他放肆地笑,只是问道:“你不饿的吗?” 散顿时笑不出来,揉着肚子苦笑道:“属下如何不饿,今日一大早便跟主公出来,在康王府又站了老半天,连一口水也没喝过,现在都饿得不行了。” 林靖文笑眯眯地道:“但是我看你刚才笑得满大声的嘛,中气十足,我还以为你不饿呢!” 王散尴尬地一笑,“主公还是别取笑属下了,属下真的是饿了,如果主公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属下想去吃点东西。” “去吧!”林靖文点点头完饭去清点一下人员物资,我等明日便离开东京。对了,我叫你招募会养马的马夫,此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王散顿时苦着个脸,羞愧地道:“大宋少马,甚少养马之人,即使有也都被官家养马场招募去了,属下多方努力却也没招到马夫,属下惭愧。” 林靖文也没多么失望,宋朝少马,全国的骑兵都不过几万人,民间拉车的几乎都是驴骡之类的,牛车也是大行其道,即使有马也不过是驽马。用养驽马的人来养战马?林靖文还做不出这么昏庸的事来,他也只是派王散一试而已,成了最好,不成也没什么。 “没什么,走吧!” (昨天的更新了写了国民党的一些话,书友们反应很大,认为俺太过贬低国民党了。其实俺也知道是太贬低了点,但俺只是拿来举个例子而已,又不是写的民国书。不过,鉴于大家的意见,明天更新的时候俺会把那部分修改一下。) 第十一章 花荣=梁中书的礼物 第二日,林靖文他们却是没走成,因为第二天赵构就跑来拉着林靖文去吏部受封,拖拖拉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还要四处拜访以图个脸熟。离谱的是,知道林家之主到来之后,那些大臣商家们完全将先前对王散的热情转移到了林大官人身上,不过赵构现在可不允许别的势力再染指林家了,帮忙都挡了回去。就这样还是费去了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新鲜出炉的两浙路水师厢军右厢指挥使才起程往北而去。 不过,刚出汴梁北门,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林大官人:“林兄,林兄,请留步。” 林靖文回头一看,原来是半月不见的郑之原兄妹,而且他们身边还有马车和护卫仆佣跟随,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架势,身边还有个圆脸的中年人。 自进城时林靖文逼这两兄妹下毒誓之后,这两兄妹就玩起了失踪,根本就没再来找过林靖文,林大官人还以为他们的友情和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怎么这会儿却又主动贴上来? “原来是本亭兄,还有郑小姐,许久不见了,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郑之原显得很是亲热,上前拉过林靖文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兄妹正好跟林兄同路在应该叫林大人了,我兄妹要去一趟北京大名府,正好又跟林大人搭个伴。”将林靖文拉到他们的马车那儿,对着那个中年人介绍道:“大人,这是家父。父亲,这位便是刚上任的两浙路水师厢军右厢指挥使林大人。” 那中年人早就在打量林靖文了,现在经郑之原正式介绍,微一拱手过林大人!”态度不冷不热,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其眼中的那丝不屑很是明显。 林靖文又何尝不是把他打量了个遍,只见眼前的郑坤德双眼微眯面涂薄脂,而且脸色苍白眼神无力,一看就是酒色之徒。奇怪,这样的人能生出郑之原这样的儿子?这郑坤德喜怒形于色,而且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真的是郑之原的父亲?不该是过继或者是收养的关系吧,林靖文很是怀疑。 打过招呼,郑坤德不再理会林靖文,对郑之原说了声“原儿,为父有些劳累,这便上车去休息会儿。”便上了马车。 郑之原颇为尴尬,歉意地道:“家父昨日有些劳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没有休息好,大人别见怪。” 林靖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脸色一正,满脸庄重地问道:“郑家家主是你祖父还是你父亲?如果是你父亲的话,嘿嘿,林某这便下令调集死士刻日上京。” 郑之原一愣,连忙说道:“我郑家主事之人是郑某祖父,家祖已下严令不得将那件事透露出去,我郑家知道那件事的连同家姑母在内不过五人,家父却是一无所知,我郑家并未失信,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真的?”林靖文看起来很不相信。 郑之原急了,忙不迭地说道:“千真万确,事关身家姓名,郑某何敢虚言?” 林靖文点了点头信。” 郑之原这才松了口气,却被林靖文的下一句话差点给噎死。 “郑兄受惊了,林某适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郑兄勿怪。” 郑之原很想翻个白眼,最终却是挤出个笑脸,只是这笑脸有些僵硬。“大人可真会开玩笑,不过大人是觉得好玩了,郑某却是笑不出来。”真是开玩笑才叫鬼了,有你这样拿杀人开玩笑的么? 林靖文忽然觉得有些可惜,他对郑之原很有好感,本来是倾心相交的一对朋友,却因为韩月容的一句无心的话让两人的关系变成了如今的局面,殊为可惜!林靖文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拱手道:“林某就不打扰郑伯父休息了,我等这便上路。” 一直不说话的郑六娘这时候却突然道:“奴家有些时日没见到韩家妹妹了,心中十分挂念,想去跟妹妹说说话,大人可允许?” 林靖文一征,美人计还是关系牌?也不去理会,随意地摆摆手,“月容就在后面的第二辆车上,你自去寻她便是。这阵子我把她关在客栈里,可把她给闷坏了,你去陪陪她也好。” 大人!”郑六娘微一欠身,婷婷而去。 一行人这便出。 此时的大运河北段的永济渠是从洛阳到的河北,从东京出再要走水路的话只能先逆流到西京河南府再入永济渠去大名府,这样就要跑很多冤枉路,多费时日不说,隋代开挖永济渠的时候,因为当时国力及需求所限,永济渠挖得不深也不宽,加上引的是黄河水,所以河道常常淤积堵塞,宋代为免契丹人沿着大运河南伐,是以未对永济渠加以疏通治理,沁水段已废,改为采用白水段,却只能通航三四百石的船只,其繁忙程度可见一斑。林靖文他们要北上却是要走6路了。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6路的艰辛自不必说,更惨的是,因为林靖文上京是还只是个从六品文官小吏,因为缺马,宋朝不允许品级这么低的文官骑马,他们也就没带马匹上京,现在林靖文做了正四品武将,骑马是可以了,但又哪里有马给他们骑?骑驽马还不如不骑,只能是雇了几辆马车北上。 二轮马车,而且是没有减震器的那种,其颠簸可以想象,林靖文坐了半天的马车就忍受不了了,按这个颠法,等到大名府只怕都能给他收尸,林大官人只得下了马车步行,累了才上车坐会儿。 这么一路颠簸地走过来,经过十几日地赶路终于到了北京大名府。 大名府此时属于蔡京女婿梁中书的地盘,林大官人现在也算得蔡京一系了,到了大名府当然得去拜码头,拜码头不是目的,林大官人的目的是去看看支撑了大宋朝半壁江山的河北禁军。 梁中书对林靖文很是热情。你当他为什么这么热情,原来赵构为了培植势力,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收买河北禁军将领的事情上,这种事赵构当然不好亲自出面,只得通过蔡京的门人弟子,主要以梁中书为代表的河北官吏来做这件事,也就是说,赵构每月都要支出大笔银钱交给梁中书来收买交好各将领,赵构的银钱林大官人可是出了大头----这样的情况下,梁中书对林大官人能不热情么?那可是财神爷。 林靖文委婉地表示了想去看看河北禁军的意思,梁中书二话不说,抛开公务亲自带着林靖文走了趟军营。 在这里,林靖文见识到了另外一种训练军队的方式。 体能训练、单兵作战素质训练、军械操作训练、野外求生训练、军纪教育一概没有,而且士兵训练也不由将官主持,而是由各教头将禁军兵士集结到大操场上,然后分别训练士兵使刀、使枪、使棒、开弓射箭什么的,主要是作战技能训练,参杂了一些队型训练。 整个训练过程林靖文就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粗糙。 单对单地打的话,林家军士的单兵作战能力或者不如这些禁军精锐,但若论及集团作战或者是兵团作战,林家一千人完全能够对抗三到五千的河北禁军,对于这一点,林靖文还是有把握的。 不说其它的训练科目,单就说军械操作训练。禁军哪里有这个训练,弓弩算是军械的一种,但弩林大官人没有看到,据教头说怕过多使用损坏了弩所以没有训练这个……好吧,单就说弓,林大官人看到弓兵训练的时候每个弓兵只给了十支箭,这十支箭他们不能少于十日损坏,也就是说,十天之内士兵们最多能损坏十支箭,弄得士兵们过重注意锻炼臂力、眼力、射箭姿势等,都不怎么敢真正地开弓实射,而林家军中弓兵训练却是只按照训练大纲来,只要士兵的训练达到了大纲的要求,箭矢消耗不在考虑之列,当然,浪费是不被允许的。至于火器训练,林大官人倒是看到了令他眼花缭乱种类繁多的火器,但偏偏这些火器被锁在仓库里,不允许士兵拿出来训练,目的,也是怕损坏,火器可是贵得很。 无语中…… 不过林靖文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禁军的教头比林家军中的教官在单兵作战能力训练上更为专业,再说火器,禁军的火器种类那叫一个多,很多林靖文都不认得,听都没听过,而且听介绍却显得个个有用,听得林靖文心痒痒。 回了官衙,林靖文第一件事就是叫人重新备上一份厚礼送到梁中书面前。 梁中书是明白人,哪还能不明白林靖文的意思,也没犹豫,摆出一副的豪爽样子问道:“平博兄欲求何事?能给兄办的梁某定不推辞。” 林靖文马上倒出一堆的苦水,哀叹道:“梁大人也知道,下官做的是两浙水师厢军副职,而两浙却是那朱勉的地盘,跟朱勉我等可不是同路人,只怕他会百般刁难下官。这不重要,朱大人再刁难,下官躲在松江不出去便是,只是,最近高丽生的事大人想必也听说过了,那是扶桑海寇在劫掠高丽,下官的船队也受到了损失,因此,下官想组建一支战船队为商船保驾护航,康王殿下已经同意此事,允许下官便宜行事。” 梁中书马上明白过来,问道:“要船的话梁某帮不上忙,平博兄是想要人还是要军械?平博兄是自己人,而且所行之事对康王大业帮助甚大,有何要求但说无妨,梁某尽力为平博兄解难。”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靖文连忙接过话来,“河北禁军关系重大,下官就不给大人添麻烦了,也不想坏了大王的大业。下官不想要人也不想要军械,只要大人能支援一些教头和军械工匠就好。扶桑海寇虽多却无甚战力,不需劳动精锐禁军,下官自行募兵便是,就是无有教头和军械,而朱勉是不会给下官这些的。” 梁中书一听,这好办,正好军中有些不听话的刺头,都给林大官人便是,工匠更好说,一些贱役而已。梁中书一边暗赞林大官人懂事,一边大打包票:“些须小事无甚难处,十日之内梁某便为平博兄办妥。只是,适才平博兄说的也有道理,那朱勉终不与我等一路,平博兄居于松江却是身处虎狼之地,危险甚大,梁某再与你些禁军兵士,不过人数不会多,大概只有一千人左右。” “甚好。”林靖文大喜过望。这梁中书真是太可爱了,谁说贪官不好来着,那是钱没使到位的人说的话,钱使好了贪官还是满可爱的嘛!不过,这梁中书之所以这么大方也不全是看在钱的面上,他和蔡京他们现在算是押宝在赵构身上了,一损俱损,当然要花点心思保护好赵构的财源,要是林靖文赚钱能力差点,只怕梁中书都懒得理他。 不过,林靖文想起一个人来。花荣,此人是神射手,更关键的是,花荣对训练弓兵很有一套,《水浒》里他麾下的弓兵营让他的敌人吃尽了苦头,而林家军正是以远程攻击为主,这花荣正是适用的人才。不过林靖文是从《水浒》上知道有花荣这么个人的浒》一百零八将有七十二将是施老头编出来的,不知道这花荣在历史上是不是真的存在。 “未知下官能否要一个人?”不等梁中书问出来,林靖文就说道:“下官曾听闻是京东东路有清风寨副知寨叫花荣,善射一手好箭法,不知大人能不能将这个花荣派给下官?” 梁中书眉头一皱,为难地道:“梁某与京东东路上下不是那么熟悉,此事却是有些难办。不过,既然平博兄指明了要这个花荣,梁某想办法为平博兄调来便是,就当是梁某送给平博兄的见面礼。我俩见面以来,梁某尽受平博兄礼物,却无有回赠,就让梁某为平博兄谋得两名虎将作为回礼,你水师右厢也可撑得些脸面,何如?” 我日!以猛将为回礼,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我喜欢。 林靖文自是谦虚不已,在梁中书的再三坚持下,这厮毫不惭愧地收了两名猛将作为“礼物”,一个确定了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花荣,另一个就看梁中书的意思了。 第十二章 北京卢俊义 梁中书先前大打包票说是十天就把事情办好,但这厮的办事效率忒低,硬是多花一倍的时间才把事情办好,不过,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林靖文是很满意,刀术教头、枪术教头、棍棒教头、弓术教头各十名,还有总教头五人,总教头就是刀枪棍棒精通弓马娴熟的那种,就象林冲那样的。说起林冲林靖文倒是想起来了,他在东京的时候也忘了打听一下有没有林冲这个人,不过高俅在历史上并不是《水浒》里那样的,想必林冲存不存在还两说。 工匠方面梁中书给来了两百工匠,连家带口都有近一千人,还有一千禁军。古代征兵相当于征人命,一旦参了军,那就是把命卖给朝廷了,以后跟家里几乎不再有关系,也就是说,一旦百姓有家人当兵,那么他们只当没了这个家人,厢军作为地方军是带着家人驻扎地方的,但禁军不同,一旦入了禁军,家人就跟兵士们无关了。所以,这次林靖文总计得到了不到两千人。 这两千人梁中书倒是在十日之内就给了林靖文,林靖文派人把他们移去华亭,不过,梁中书答应的那两名猛将还得等。 闲来无事,林靖文带着自在东京被训斥后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的韩月容出去散心。带女子逛街他是不敢,但不是还有女扮男装这个词么? 韩月容的所谓女扮男装不过就是换下女装穿上男装,不要描眉画唇,不要用胭脂把脸涂得红红的,将女子的挽改成男子的披,把饰取下来,仅此而已,有没有人能看出来不打紧,只要不是让人一看就现就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盯着陌生人看,更不是每个人都关心某个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姑娘很高兴,先是被哥哥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训斥了一顿,然后是被禁足而且禁言了十多天,当时小姑娘还以为自己的哥哥不疼她了,现在听说林靖文专门陪她去逛街----逛不逛街无所谓,只要哥哥还喜欢她就行。 所以,小姑娘很是高兴,虽然不是兴高采烈,但喜笑颜开是肯定的,不过小姑娘懂事了许多,一路上很少说话,就是说话也是小小声地说,生怕被人看出她是个女的给哥哥带来麻烦。 再次说一句,陪女子逛街虽然不是罪,但绝对会受到批判。 不过林靖文还真就碰到一个明目张胆地陪着女子逛街的家伙。 说是陪其实不正确,因为,很明显,那一男一女根本就是主仆二人。 那是在林靖文和韩月容在逛一个饰店的时候,韩月容看中了一对翡翠手镯,林靖文正准备给她买下来,不过,旁边一个嚣张的声音传过来:“这对手镯我家夫人要了。” 林靖文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油头粉面人模狗样的男人正指着那对手镯向掌柜叫嚣,旁边一个贵妇人正盯着韩小姑娘看。这俩家伙都算得上是怪异,男的五短身材满脸猥琐,女的一身肥肉眼冒淫光,真算得上是绝配。 那女的一看就是被韩小姑娘男装的俊俏模样给迷住了。 林靖文懒得理会这对狗男女,直接对掌柜说道:“先来后到,把手镯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还没说什么,那猥琐男就指着林靖文叫嚣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家夫人是什么人?说了怕吓你一跳,我家夫人就是大名府卢俊义大官人的正室夫人,你现在还敢要这对手镯吗?” 林靖文皱皱眉头,吩咐李大郎:“掌嘴十,然后扔出去。” 大郎手一挥,两名护卫当即抓住猥琐男,李大郎亲自抽这丫的嘴巴,啪啪之声响了十下,猥琐男的嘴巴被抽得跟猴**似的,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里面还夹杂着几颗黄牙。 店中众人无不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猥琐男真的被扔出大门,大家才回过神来,嚣张的那猥琐男就是,但更嚣张的却数这位年轻的相公了,直接抽人大嘴巴不说,还把人给扔出去。 那猥琐男被护卫抓住抽嘴巴再到被扔出去,一直都无法反抗,现在却是很快地爬起身再冲了回来,指着林靖文继续狂叫:“好大的狗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卢俊义大官人养的一只狗。”林靖文皱着眉接过话来,“本官只是踩了一只狗而已,即使这只狗的主人是大名府有名的卢大官人,但毕竟只是一只狗,如此而已!” “而且,”林靖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你刚才可是骂了本官什么?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再掌嘴二十,本官就当作你把刚才的话咽了归去。” “本官?”猥琐男总算耳朵没被抽,听力没什么问题,总算是听明白了林靖文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不复先前的嚣张,不知所措地看了旁边惊呆了的贵夫人一眼,灰溜溜地躲到其身后再不敢说一句话。 贵妇人无奈地看了看猥琐男一眼,上前对林靖文说道:“奴家贾氏,为卢大官人妻,适才下人卤莽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家夫的薄面上担待一二,奴家感激不尽。” 贾氏?卢俊义那个私通管家李固给玉麒麟戴了绿帽子的正妻?那么躲在她身后的那个猥琐男很可能就是李固了。郁闷,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碰到这对奸夫淫妇。 林靖文在那里自顾想着事,也就忘了回答贾氏的话。 但这并不意味着猥琐男就被放过了。李大郎上前喝道:“放肆,我家大人岂是一个下人想骂就骂的?即使卢大官人在此。想必也要给我家大人一个交代。” “的确,卢某确实要给这位大人一个交代。” 一个八尺身高的伟岸大汉排众而出,大汉先向林靖文施了一礼,朗声道:“大人,草民管教不严,以致下人无端冲撞了大人,草民这便给大人一个交代。” 贾氏和那猥琐男刚才见到大汉的时候大喜,惊呼“相公!”“老爷!”,这位大汉就是后来坐梁山第二把交椅的卢俊义了,不过听了卢俊义的话之后,两人却是尴尬地很,尤其是那猥琐男,顿时哭丧着脸,显得更加猥琐,让人望而生厌。 卢俊义转过来,面无表情地扫了贾氏一眼,看向猥琐男是面色一冷固,刚才大人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自行掌嘴,难道还要卢某亲自动手不成?” 猥琐男果然是李固。 李固见到卢俊义却象老鼠见了猫似的,再也不敢装可怜,畏畏缩缩地从贾氏身后出来,看了卢俊义一眼,见他目光清冷不象是要为他开罪的意思,当下不敢再说什么,马上举起手来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林靖文此时早就停止了遐想,开始观察这个有名的玉麒麟起来。这卢俊义生得阔鼻大耳方眉星目,身高在八尺开外,孔武有力,但看他刚才的表现显然不是一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反而是个知进退的人物,《水浒》里把他写的象是个白痴一样被吴用当猴耍却是太过夸张,卢家能世代在大名府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显赫一方,又岂是简单的人物?这施老头写书的本事也不咋滴啊,很经不起推敲,要是这老头跑来起点码书估计会扑得很惨吧! 言归正传。 等李固二十个嘴巴抽完,那脸已经不是猴**那么简单了,当着林靖文和卢俊义的面他不敢马虎,抽得很用力,抽完后又是一口血水吐了出来,牙齿又掉了几颗,这才战战兢兢地看着卢俊义。 卢俊义没有理会他,只是再次冲林靖文一拱手人可还满意?” 林靖文点点头,“此事就此作罢,以后大官人还得多多管教自家下人才是,北京城不是每个大人都象本官这么好说话的。” 谢大人。” 这就是古代了,被人逼着自己抽自己嘴巴还得道谢,这是什么世道啊! 林靖文摇摇头,对卢俊义道:“不如,大官人和本官寻个处所喝上一杯可好?” 卢俊义身处北京重地,要在这么个地方混得开,八面玲珑那是必须的,对于林靖文的邀请他没拒绝,也不会拒绝,虽然还不知道林靖文到底是个什么官,但能在北京城里这么嚣张的官实在算不上多,结交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大人能跟草民喝酒,却是看得起草民,草民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大人,草民知道本地有一家酒家非常好,不如就让草民带大人去?” “甚好!” 那非常好的酒家却是由卢家自己开的,用来招待自家的客人当然最方便,不过,这里的酒菜也确实是好,菜是名厨弄出来的,酒是卢俊义珍藏的汾酒。古代人好酒,而林靖文当兵的出身自然能喝,两人算是将遇良才,拼了个不相上下。 不过,林靖文没有招揽卢俊义的意思,一是招揽也招揽不到,二嘛,《水浒》里宋江之所以花那么大的力气去陷害强招卢俊义,那是因为梁山上下都是些强盗、山贼、农民、渔夫出身的破落子弟,就没有上得台面的,而卢俊义却是正统豪强出身,古代人就讲究一个“名不正言不顺”,要是梁山上下全是不入流的货色那只能算造反,但拉个有名望的豪强进来就不同了,宋江在卢俊义入伙后竖“替天行道”的大旗是竖得理直气壮,但林靖文完全不需要靠卢俊义来撑门面啊! 所以,目前林靖文也就是想认识一下久闻大名的玉麒麟而已,也算是圆了他在后世看《水浒》时的一个梦。 此后的几日,林靖文基本天天都跑去跟卢俊义喝酒,也见识了一下名闻河北的“棍棒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第十三章 趁着浑水好摸鱼 又十日,林靖文辞别卢俊义,带着梁中书送的“礼物”离开了北京大名府。 礼物之一就是花容。花容现在在京东东路的清风寨做副知寨,芝麻绿豆大的一个下级军官,所以,虽然不归梁中书直辖,但他没费多大气力就帮林靖文给弄来了,倒没有他说的那么难办。对于这一点林靖文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还得承他的情。 另一个“礼物”却是一个看起来很是斯文秀气怎么看也不象是武将的年轻将领,折可保(一为佘字,但大多数资料都用的是折字,俺也用这个字算了)。 当时梁中书把折可保带来的时候态度很怪,他对这个折可保的态度倒不象是下属,居然是有商有量的,而这个年轻将领居然也是习以为然的样子,似乎远比他官阶为高的梁中书就应该这么对他才对。 林靖文知道梁中书会给他弄来一个刺头,可也没想到弄来的却是桀骜到这种地步的一个家伙。他曾悄悄地问梁中书这个折可保到底是何来历。 梁中书应对的居然是苦笑,“这折可保是前朝名将折从阮的后人,其两位胞兄折可求、折可存皆在童太尉亲军胜捷军中效力,两位折将军深受童太尉器重,是以本官倒不好抹了两位折将军的面子,这才对这折三将军多加礼让。” 林靖文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颇有些气愤地道:“大人,下官的水师右厢虽远离北地辽国,却是要真正打仗的,折三将军要是想熬资历和军功的话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水师不比6上,一将无能累死的可不只是三军,下官可不想辛苦组建起船队却被这折三将军轻易给败光。” “却不是本官要他来的。”梁中书无奈地摊摊双手位三将军在军中消息灵通,听说本官要给平博挑选猛将之后找到本官自荐,本官推辞再三却是无所得,是三将军自己硬要来的。” 林靖文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本来对着赵构和蔡京那帮人委屈求全已经很让人憋屈了,再来个不入流的太子党……林靖文下定决心,一旦这个所谓的三将军做得离谱,他马上就将这家伙给喀嚓掉,军队是林靖文的禁裔,绝不能加只苍蝇进来。 可能是林靖文没控制好眼神以致露出了点狠色,或者是梁中书的经验太丰富想起了点什么,他见林靖文默不作声,连忙告戒道:“老弟,你可千万别把这个三将军私底下给杀了,折可求折可存两位将军真的很不好惹,各自手握几万精锐兵马,又是童太尉的左膀右臂----这样吧,你就给个虚职把他给供养起来得了,不让他实际掌兵不就行了,本官也是这么做的。” 林靖文一想也对,这样才心里好受一点,却是疑惑地问道:“这个三将军怎么跑到大人的河北禁军中来了?若轮熬资历和军功的话,他的两位兄长为何不把他带在身边?那样还好照顾一点。” “这个是三将军自己要求的,本官也是想不通。”说起这个梁中书也是满脸的疑惑,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是折可求两位想把手伸到他梁某人的河北禁军中来也不象,他的主子蔡京和童贯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根本就用不着互相算计,他也只能相信是这个三将军自己要求来的这么个理由。 想不通就不想,林靖文根本就不愿意为一个太子党去费神,只是很郁闷自己本来就缺少将领,梁中书先前答应支援两个人还把他给高兴了半天,却不想最后只得到一位不说,还顺带塞来了一个大包袱。 梁中书大概也觉得这件事对不住林靖文,决定给他点补偿。“平博,此事确实是本官没办好。这样吧,本官可以再给你一点补偿,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本官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最想要战马,河北兵营里的那万余匹战马我可是想了很久了。林靖文当然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道:“下官何敢要大人补偿,大人支援将领本就是情谊,这不是有一个花容了么,大人的心意已经到了,下官不敢多求。” 实际上梁中书说给补偿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补偿什么?他堂堂蔡太师的女婿还要向一个正四品的下官补偿么?虽然同是蔡太师门下,但林靖文只是一个外围而已,为了拉拢他才给些好处,要说补偿那就不必了。现在见林靖文自己上路,假意再坚持了两下又被林靖文推辞后也就顺势不再提。 所以,最后林靖文只得郁闷地带着一个花容和一个太子党离开北京城。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在大名府城门口,他再次遇到了郑之原兄妹,不过他们那个纨绔子弟的老爹这次倒是没再跟来。 林靖文本就郁闷,这下更没好气了,直接打断郑之原打招呼的笑脸,没好气地说道:“郑兄,你们兄妹可是又要往真定或者是瀛州或者是莫州去办事,然后恰巧又与林某遇上了?” 郑之原打招呼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人说笑了,郑某兄妹二人只是陪家父来大名府办事,此间家父之事未了,我兄妹自不能整天陪着家父,整日里无所事事,却是想跟随大人一道前往北地一游。此次我兄妹与大人遇到却不是巧合,我兄妹是听说大人要离开的消息后先来城门处等候大人而已。不知,我兄妹可有与大人同游的荣幸?” 这郑之原的脑筋倒是转得快,借口找不下去了马上就来个“实话实说”,听起来倒象是那么回事。 是不是真的林靖文也不在意,现在打他主意的人多了去了,因为是在中原,他对这些人无可奈何,但一旦回到林家的势力范围,哼哼……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失踪人口,不在乎多上那么一个两个的。 “没问题,你们兄妹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北地,然后一起回华亭也可以,怎么都无所谓。不过,有件事先得说好了,你们一路上的花消可得自己出啊,林某是不会管的。” 郑之原愕然,他认识的人里就没有这么说话的,这林大官人果然与众不同啊!却只能说道:“一切花消自然由我兄妹自行负责,不敢有劳大人。” 林靖文也不等他再婆婆妈妈,一挥手,“那就走吧,听说北地多山贼,我们早点出好早点到达城镇落脚,林某可没有帮北地官府剿匪的打算。” 这次林靖文带着上京又一路带到大名府的,除了那朵自己的五十名亲卫就只有一百名护卫,汇合了王散先期带到东京的五十人,一共不过两百人,他现在是官,而且是品级不低的官,带这么多人招摇过市也没什么,其实论排场的话,以他的品级按律能带六百人行走地方的,只带两百人还算寒碜了。 照样是没马,一伙人一路哼哼哧哧地到了河间。 林家庄现在在河间已经很有名了,林靖文他们稍微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地头。 外围用七尺高的栅栏围起了一片空地,空地里面没有种植什么作物,而是青青的草地,草地上现在还是空着,没看到有任何牲畜。林靖文看得一愣,按时间算他派人从高丽北方买的马应该已经运到了呀,怎么没看到?还是已经收工了?也不对,现在还不到中午,收工没这么早吧。 等看到6青城,林靖文更惊讶了,也没等客套,直接问道:“青城,这是怎么回事?马匹还没运到吗?按理你应该已经去明州了的,怎么还在这里?” “马匹早就运到了,不过已经被属下送回高丽庆州了,而且属下有些事与主公相商,怕与主公错过,是以一直等在这里,没有去明州。”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外人,郑之原和花容他们已经被人领去休息去了,林靖文直接问了出来:“何事比与唐家协商更为重要?青城快快说来听听。” “北方辽国大败,女直人正准备围攻辽国东京辽阳府。” 6青城的一句话就让林靖文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怎的如此之快?女直人不是政和四年才起兵反辽的吗,至今不过五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围攻东京的地步?消息确切吗?” 6青城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消息十分确切,自主公派去高丽北方买马的人带回消息后,属下又派了四拨探子去辽东打探消息,其中两拨探子去的是辽国的东京辽阳府,这四拨探子带回的消息无一例外,皆言女直人正在调集兵力准备围攻北辽东京。” 而6青城的下一个消息让林靖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其实女直人以前不止一次地攻打过辽阳府,去岁就曾围攻过一次,当时女直人调集了十万兵马,按理说辽阳城是守不住的,不过当时我林家正攻伐高丽,高丽人将北部边境的兵马抽调了大半回师勤王,辽国得以将驻扎在高丽边境的八万兵马调回助防辽阳府,女直人因此无功而返,此次却是第二次起大兵攻打辽阳坚城。” 原来女直人去年就打过一次辽阳府,还差点打下来了,却是自己这只穿到宋朝的小蝴蝶小小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不过,林靖文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林家这次是不是能趁浑水摸下鱼呢?辽国广大,而且真实国力远比女直人强得多,以女直人的实力是不可能完全吃下辽国的。历史上女直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灭辽,而且还没灭干净,辽国是一边叛乱四起一边在跟女直人打仗,历史上辽国灭亡之后,上京路和西域招讨司就自立为北辽西辽,好象还有个南辽,不过很快就被女直人灭了。就是这次攻打辽阳府都弄出了个渤海国,虽然也是很快就被女直人灭了,但是可见这个阶段辽国是多么的混乱,这么浑的水不趁机摸两把鱼实在太可惜了。 林靖文和6青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 6青城少见地兴奋得搓着手公,此次实乃天赐良机,天与不取实不为大丈夫!依属下之见,我林家正可趁此次女直人攻打辽阳府的机会占得一些土地,至少也要掠得一些人丁和马匹。所以,此间却是不用作为养马地了,属下未经主公允许便将运来此地的马匹送去庆州,还望主公责罚!” “责罚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林靖文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三千里辽东才是林家实战练兵最好的场所,才是日渐强悍的林家军驰骋的沙场,而且,想想辽国那漫山遍野的马匹林靖文就直咽口水。马儿呀马儿,有了骑兵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军队,不然即使有火炮连弩之利也只是自保有余而攻掠不足。 不过,辽东现在毕竟很混乱,辽国四京之一呀,兵马肯定少不了,加上女直人的兵马,到时候怕不要云集几十万大军,林家实力还小,要去辽东摸鱼还得小心计较一番才是。 第十四章 三级征召,放手一搏 6青城慷慨激昂地大肆鼓动林靖文:“主公,属下建议主公应尽快下令再次全民征召。自上次征伐高丽后我林家治下的人丁有所增长,再次全民征召的话应该能征到十万兵马,以十万众入辽东,以我林家兵士之精锐,当不在契丹、女直之下,谋划得当的话我林家猛士定能为主公取辽东地,此诚乃天赐主公也!” 王散马上反对,而且是坚决反对,“不可。主公,此次不同于上次征伐高丽,高丽实力弱小,我林家实无取败之由东乃虎狼之地也,契丹、女直、室韦、貊羯人混杂其间,单就说契丹人和女直人,契丹能长期压制有百万之师的大宋,又岂是易与之辈,女直人能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夺得辽国半壁江山,更不可轻视。属下觉得此次我林家还是小心点的好,不要将全部实力都压上。属下建议主公只征三个万人队即可,如此,胜则可喜,败亦不伤我林家根本。望主公三思!” 林靖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二人一个想全力一搏,一个却是对契丹人和女直人十分的忌惮,他也不知道该听哪个的好。 实际上,林靖文对契丹人倒不在意,契丹已经完全汉化,沉迷于享乐百年之久,再也不复百年前立国时的吃苦耐劳和勇猛善战,尤其是,契丹人将宋朝的昏庸**学了个十足十,政治黑暗不说,军队也是马放南山兵甲入库,其战斗力不是一年比一年低,而是一月比一月低,到现在已经是不足为虑了,女直人能败契丹人,林家军照样也能。 让林靖文难以确定的是女直人的战斗力。后世满人和那些汉奸顺奴常常吹嘘一句话,“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根本就是夸张,战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士兵的素质、军队的指挥体系、将官的能力、武器的性能,更重要的是后勤保障能力,这些方面,女真人远远比不上展了几千年的汉人。 这一点跟历史上北方的游牧民族,比如说匈奴人、东胡人、鲜卑人、柔然人和突厥人一样,他们之所以令中原各王朝伤透脑筋,那是因为,先北方的骑兵对中原的步兵有先天优势,游牧民族全是骑兵,他们可以指哪儿打哪儿,飘忽不定,而中原自古少马,这方面远远比不上游牧民族,往往只能被动地防守。象汉朝和隋朝,特别是唐朝,这三个朝代都大行马政,都有自己的牧马地,游牧民族在骑兵方面完全丧失了优势,所以在这三个朝代,北方游牧民族都被中原王朝压着打,唐朝更是一度攻进了大漠,大唐铁骑成就了天可汗的赫赫威名。 再则,游牧民族跟中原汉人的战争理念不一样,游牧民族打仗往往很少考虑占地盘,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劫掠,他们是为了抢劫而打仗。就食于敌,他们往往只带少量的粮食就冲进中原,打破城池后就大加劫掠,从汉人那儿抢来粮食物资给养,很少有后勤方面的压力----后勤决定战争,后世有句话说的是: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没有后勤压力的游牧骑兵就象幽灵一样,他们抢了一个地方就走,等汉人步兵赶来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他们的影子。 还有就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汉人想派兵报复都难以找到报复的对象。 林靖文可以确定的是,还只是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交替阶段的女直人的战斗力远远没有那些汉奸顺奴说的那么夸张,了不起也就是野蛮了点悍不畏死而已。可问题是,女直人也是游牧民族,女直人虽然不都是天生的骑兵,但骑兵数量绝对不会少,林家军队全部都是步兵,虽然有火炮连弩之利,而且理论上一万连弩可以挡住十万骑兵的冲锋,但那也只经过计算骑兵冲锋度、面积和连弩射、覆盖范围而得到的理论而已,难不成十万骑兵还真就傻傻地对着林家军冲锋不成?骑兵擅长的就是机动,可以随时随地出其不意地动攻击,步兵只能被动地防守。 林靖文一时之间很难拿定主意。全力出兵吧,一旦败了,即使只是伤亡惨重林家也完了,到时候就压不住高丽人,也限制不住扶桑,连锁反应就会接踵而来,但出兵少了吧又不能成事。 6青城则对王散的小心谨慎嗤之以鼻,不屑地道:“王大人所言6某实在不敢苟同。战争本就存在风险,不可能有必胜之战,如果畏畏尾那还不如不打。此次辽东之机遇万所难逢,而我林家目前治下仅有大小琉求和吕宋一部,皆为蛮荒之地,人贫地瘠,远不足以作为立业之基旦我林家取得辽东地,地域扩大倒在其次,关键是人丁,辽东虽不是人烟稠密之地,但也富有百万户之多,取此百万之民则我林家基业成矣!而且,辽东之地苦寒,其地之民健硕勇悍,以之为兵则为精兵东产牛马,其地牛马充塞山谷河川,牛马之用处自不消6某说与王大人知晓。如此好处,难道我林家不该奋力一搏吗?” “好处王某自然看得到,但也不能不顾忌风险。”王散马上争锋相对地顶了回去:“辽东到时候肯定会聚集契丹女直双方数十万兵马,我林家实力比之哪一方都有不如,一旦其中任何一家倾力来攻,则我林家即便能胜也是损失惨重,而且,若我林家派兵过多引起双方顾虑,若其并力来攻,我林家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我林家只派三万人他们就视而不见了吗?”6青城反驳道:“辽东是辽国的国土自不必说,女直人也是想纳辽东入自家金国之麾下,它们中的哪一方都不会对新的势力坐视不理,这与我等派兵多少无关。既然契丹女直肯定会算计我林家,与其兵少难以自保还不如多派兵马,如此契丹人和女直人才会有所顾忌,我林家反而更安全。” 王散正待反驳,林靖文这个时候已经拿定了主意,下定决心,慨然道:“我决定了:三级征召,征六万人入辽东。” 林家治下因为施行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所以制订了详细的征召方案。所谓征召共分六级,一级征召只征现有军队,二级征召是将军队编制补满,三级征召是加上预备役,四级征召还要加上民兵,五级征召是在平民男丁中三丁抽一,最高的六级征召就是全民征召,所有男丁尽皆入伍。 林家现在的军队编制有水师两支舰队,6军有三个万人队加上火枪营两千人、高丽营一万人和宿卫军三千人,总共是将近五万人,不过平时大部分兵士都解散,只留大概一万常备军,加上取平时训练优秀或善技击之丁壮组成的预备役,三级征召的话大概是六万人多一点。 林靖文的考虑是,六万人其实已经不少了,这样数量的军队既能抢到不少东西甚至是土地,更能保证不被契丹女直人一口吞下,而且给林家留下了后力,一旦战事顺利,那么继续从本土征召更多的军队就是了,一旦战事不利,那么视情况再决定是退兵还是增援,不至于一上来就使尽全力不留后手。 如此做法倒是在6青城和王散的意见之间取了平衡二人也没什么意见,齐呼:“主公明鉴!” 大的方向决定下来,该办事了。 “青城,明州你也别去了,估计这次战事之后,我等和唐家的盟约也就到期了,到时候,如果顺利的话少了唐家也没什么,不顺利的话,跟唐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便直接回琉求主持征召兵马,我等出征之后你就坐镇松江,两浙两年后有大事生,我等还是早日将松江完全控制好才是,到时候好得那莫大好处。” 然不明白两年后两浙到底会有什么大事生,但怎么说松江现在也是林家的卧榻之旁,早点控制住肯定是应该,6青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假年,此次还得劳烦你随我一同出征,战争物资的事你多操心一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回琉求督促将军械、粮草运到庆州囤积起来,大军征召起来之后先期驻扎在庆州,然后取海路北上。” 为主公分忧!” “对了,还有一事,此次我从大名府梁中书那儿要来两个人,其一花容乃是神射手,而且善长带领弓弩兵,此次出征却是用他之时,你将他带到琉求去先熟悉下我军军制,至于另一个人,”林靖文无奈地道:“另一人叫折可保,却是一无能之辈,而且家中势力颇大,其人便由青城带回松江,随便给他个不低的职位将其闲置起来便好,万不可让其实际领军,更不可让其知晓我林家之事。” 王散倒是答得很爽快,6青城却是大皱眉头,郁闷地问道:“如此之人主公何不推辞掉?我林家自上及下皆为忠诚可靠之人,对主公忠心不二,若是多了如此一人,则就象满锅滚油中滴入一滴清水,以后无宁日矣!” “却不是我不想推辞,实是推辞不掉。”说起这个,林靖文只有比6青城更郁闷,“这折可保也不知是何来头,连梁中书都对其忌惮三分……罢了,现下也管不得此人,若其实在桀骜,或者是别有用心,青城,你尽管将其除去便是,有所后果等我从辽东回来再说。” 6青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如此才好,属下省得。” “如此,”林靖文站起身来,看了看6、王两人,正色道:“且让我等放手一搏,成则龙入大海,日后天下驰骋自有我林家一分之地,败则不必多言,我等也不必再多有心思,只安心做个纵横海洋的富家翁便可!成败在此一举,望二位多加努力!” 6青城、王散齐声应喏:“定不负于主公!” 第十五章 往来无白丁,皆是官家 6青城、王散二人第二天就回了琉求,不过林靖文却留了下来,河间的庄园虽然不再作为养马地存在,但也不是说这里就没了用处。想想啊,几年之后,女直人若想南下必然要从东路派一支军队,而真定必然是这支东路军南下的要道,河间离真定不远,在这里囤一支军队到时候可以抄女直人的后路,或者,可以以此地的军队狙击女直人的东路军。 听说林家庄的主人来到,作为盟友,鲁成戎父子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赶来拜会。 鲁成戎有着北方大汉最显著的特点,豪爽。进得林家庄园也是毫不见外,说话直来直去,而且,因为常年带兵,其行止之间自有一股军人的风范,看得林靖文大起好感。而鲁成戎对林靖文的观感也更要好上一些,他原本以为跑来建这么大一个庄园的怎么也是一个富足之辈,说不得带着一股商贾逐利的性格,没想到这林大官人却也是满身的军人气质,大喜之下自然对林靖文好感大增。 而他的儿子鲁元戎就显得比他更为出色了许多,这个年纪与林靖文相仿的年轻人自小习于弓马,因此身材颇为壮硕,满脸的英气,待人处事进退有据,豪爽之中不乏细致,端的是将门虎子。 来的还有左近周家庄的周昊大官人,他是林三家合作走私组合中的一员,怎么也要跑这一趟拜会一下林大官人。这周昊大官人生得一副白白净净的面貌,浓眉大眼却是双目灵动,一看就是精于算计之辈。不过这位周大官人虽然为人精细好算计,但于民间的名声却是不错,既不曾欺男霸女,亦不曾强取豪夺,虽然对自家的佃农苛刻了点,但也不称不上是周扒皮,平日也有诸多恩惠给于他那周家庄中百姓,给地方修桥铺路施粥舍饭的善事也做了不少,倒是搏了个周大善人的好名声。 林家庄中现在也不过是驻扎了三百兵士而已,另有些许仆役奴婢,原本佃农马奴是一概没有,不过自6青城决定不用这座庄园作为养马地后招收了不少失地农户将庄中土地租了出去。不过,这些佃户现在正在给自己搭建房屋并且加固庄中堡垒,作为恩典,也作为这些佃农帮忙加固堡垒的报酬,林家代为支付了建造房屋的建材所需,而且赏赐了一年的粮食和用度,歌功颂德之下,虽然目前林家庄还只是一片白地,但也是热火朝天,只等建好房屋之后等到耕种时节到来便将那些刚植上牧草的土地重新翻整为农田。 计划失误,这次却是白费了一番工夫和银钱,不过这点小钱还是不看在林大官人眼里的。 鲁、周三人来过林家庄不止一次,对此忙碌热闹的景象司空见惯,甚至,这里的佃户是由鲁周二家帮忙招募的,那庄中堡垒的加固也是由鲁成戎父子设计的。鲁成戎久在军中为将,对于修建防御设施自然很有一套,对于鲁家堡鲁成戎是没钱修,但对于有实力的林家堡,鲁成戎拿出了他为将多年的真功夫,将一个原本就很坚固的林家堡设计成了一座要塞。堡墙加高加厚,增加箭楼射孔,增加女墙瓮城,甚至,鲁成戎还引来了霸水在林家堡墙下挖了一条两丈宽的护堡河,反正北地官府对豪强的庄园几乎没有限制,只要你有能力,你就是修一座小城出来官府也只会夸赞你有本事。 鲁成戎他们到来的时候正赶上林靖文为6、王二人送行,他们准备沿着大运河南下华亭,不过此时却是出了麻烦,却是那折可保不肯离去。 花容好说,虽然满身的本事,但他原本不过是一个下级军官而已,自然是长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且,他对于林靖文破格把他连升了七八级任命为水师右厢统制一事是非常感激的,虽然把他从6军调到水师明显是专业不对口,但怎么说林靖文对他也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了,对于林靖文的话,即使违背本意他也不会反对。 但折可保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一定要跑到林靖文的水师右厢来,但这个人桀骜不顺是肯定的,至少林靖文目前对他是这么个印象。这么样的一个人,也不用指望他会完全听林靖文的话。 不过,让林靖文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句话折可保就不听。 “原因,本官想知道原因。”林靖文没有火,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天知道,在心里他恨不得马上就将这家伙给杀了。 “末将不是不肯离开,只是,末将希望跟大人一起离开。”折可保的语气听起来不温不火,态度也算得上恭敬,“大人应该明白,水师右厢指挥使一职的职责在两浙,在军中,而不是在大人的私家庄园,大人舍军务于不顾却留连于自家的一个小庄园,却不是大人应该做的事。” 虽然折可保的这番话是在顶撞他,但林靖文一点都没有生气,真的,真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对折可保大起好感,能提醒上官职责本分的人至少也算是刚正不阿,这样的人值得对他有好感。林靖文的口气越加缓和,解释道:“虽是私事,但本官还没有正式上任,在上任之前做点私事不算违背职责吧?” “是不算。”折可保面无表情,却依然坚持劝道:“不过大人,据末将所知,大人的水师右厢却是挂在东南小朝廷的朱勉大人麾下。朱勉是何等人不消末将提醒大人自应知晓,其人嚣张跋扈而且善能专权,大人去那两浙接管水师右厢不亚于从朱勉身上挖下一块肉来,要说朱勉不会对大人不利,只怕那朱勉自己都不会相信。以末将拙见,朱勉定会趁大人还未接受水师右厢的时候先行将右厢的实力抽调一空,等大人接手的时候只能是接到一个空壳子而已。如此,大人还不想尽快回两浙接手麾下的水师右厢吗?” 一旁的花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末将想留下来督促大人早日回两浙就职。”折可保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就等着林靖文的反应了,或嘉许,或不屑一顾,或恼羞成怒,他就等着看林靖文是哪种反应。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林靖文没有反应。 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林靖文的反应不是他猜想的三种反应中的任何一种。 林靖文听了折可保的话却是和6青城、王散二人对视一笑。 王散微笑着冲林靖文点点头,看向折可保的目光友善了许多,对能为上官,即使不是主公,考虑的人他都有好感,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性格。 6青城更是直接道:“刚正禀直,头脑不弱,可用,而且看起来不象是跋扈之辈。只是,主公还需多花些气力才是。” 却是说得折可保摸不着头脑。 花容却是从6青城的这番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他先前虽是满身本领,但一无显赫家世二不会巴结上司,入伍几年了才升到芝麻小官,现在蒙林靖文赏识,那他当然不能象以前那般不会做人,至少投林靖文所好是必要的位林大人应该是喜欢刚正敢谏的部下,也不喜欢部下太嚣张,以后还得注意下才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鲁成戎三人到了。 一见到两个明显是军中将领的大汉,鲁成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废话,人家都穿着军中制式盔甲在,看不到就是瞎子了----也顾不得跟林靖文见礼,直接按照以前军中的礼节向花容二人道:“末将河北禁军河间军左厢都监鲁成戎,敢问二位将军是……” 见有同僚问好,花容顾不得揣摩升官之道,连忙回了一个军礼将花容,恬为两浙水师右厢统制官,见过鲁将军。” 而一旁的折可保出身显赫,哪里有过中下级军官们广交朋友开拓门路的无奈经历,对此无有反应,只是冲鲁成戎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鲁成戎一看就知道折可保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对折可保谦卑地笑了笑,却对花容肃然起敬,“原来是上官到了,末将失礼……” 旁的鲁元戎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的话,委婉地道:“您已经出了河间军,已经不是将军了……您应该称呼这位将军一声‘大人’才是。” 成戎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却是自己的职业病犯了,顿时臊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看着花容,不好意思地道:“末将……草民失礼了,见过大人。”却是换了平民的揖礼。 花容也不在意,他在二十几天前还是一个芝麻小官,自然懂得下级军官的无奈处境,对平民百姓也不轻贱,再则,这鲁成戎既然曾经为将,那也算得是同僚,有所失礼却也没什么,只是谅解地冲鲁成戎笑了笑。 鲁成戎再不好意思与花容答腔,转身对林靖文道:“这位便是华亭林大官人吧,在下鲁成戎,却是与大官人神交已久了,今日见面真是三生有幸!” 一旁的花容傻眼了,忍不住插道:“这位是我家大人,两浙水师右厢指挥使林大人,鲁官人可别又弄错了才是。” “无妨!”林靖文摆摆手示意花容退下,对鲁成戎回了一揖,笑着道:“林某亦是与鲁大官人神交已久,前时林某便常听闻属下说大官人豪爽重义,为北地豪杰,林某早就有心与大官人结识一番,只是俗务缠身不得工夫。现下却是随了林某所愿,今日一见,大官人果然名不虚传!” 又对有些震惊有有些兴奋的周昊道:“周大官人,前蒙大官人不弃多方助佑林某的庄园,此番林某向大官人见礼了。” 鲁成戎傻眼了,那周昊却是跳将出来,抢先道:“不敢当,大人怎能向草民见礼,草民愧煞!”其态度谦卑恭敬非常。 林靖文谈笑不禁,也不以为意,心下却想,这周昊却也是个势利之辈。不过古时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如此,官即是官,民即是民,小民巴结官吏自古有之,也怨不得周昊势利,何况他听6青城说这个周昊平日的名声着实不错,不是鱼肉乡里之辈,可以结纳。 那厢鲁成戎也回过神来,他也不是十分震惊,只是原本他以为林靖文也就一介商贾而已,或者有些势力,却不想原来是官员,还是个大官,一时间心中别扭,原本准备应对的态度和措辞也用不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而已。不过,硬着头皮也是要上的,而且,先前鲁家庄和这位林大人已经结下善缘,这对鲁家庄也是件好事。 “草民见过大人,先前但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海涵一二,草民不胜惶恐!” 林靖文大笑,指着鲁成戎道:“人道河间鲁成戎豪爽,河间无双,却不想如今也作愚民态,真是笑煞人也!大官人,本官可曾以官威压你?” “却是不曾。”鲁成戎明白林靖文的意思,一咬牙,大笑道:“是鲁某自鄙了,大人还别见怪才是。”他终是不敢称得一声“林大官人”。 “这便对了。”林靖文笑道:“这才是河间无双的鲁大官人来为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6青城,你是见过的,现为松江知府;这是王散王假年,我的大祭酒,现任水师右厢监佐一职;鲁二,我之亲兵统领;这是花容花将军,你刚才也认识了;最后这位是折可保将军,前朝名将折从阮之后人,现亦为水师右厢统制官。”李大郎却是不用介绍了。 鲁成戎不敢怠慢,拉着他的儿子一一拜见:“见过诸位大人。” “无妨,鲁大官人有礼了。” 不说鲁成戎曾为河北禁军将领,就是刚才看林靖文的态度对他也是十分重视,冲着这一点,众人也不会给他脸色看,就是折可保现在对他也稍稍还了半揖。倒是周昊,众人对他就冷淡了许多,不过周昊自己是不在意的,能结识这么多位大人他正高兴着呢。 众人认识了一番二人这便起程南下,不过折可保还是要留下来,用他的话说就是他要督促自己的上官早日尽自己的责任,不要过多注重私事。 林靖文无法,只好对他说道:“折将军留下来也成,不过,本官办事自有分寸,你也不必过多呱噪,可否?” “末将省得,自不会做女子态,大人尽可放心。只是,大人还请早日就职才是。” 得了,说完还不忘来上一句,你当你自己是大纳言不成。林靖文对他是无可奈何,当真是打又打不得,杀现在是舍不得杀了,看他先前的表现倒象是个人才,要放任不管吧,他就呱噪个不停,不过也只能先就这么由着他了。现在林靖文是知道了,折可保不是嚣张跋扈,只是太过坚持原则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坏毛病,还在可以忍受之列。不过,林靖文忍不住腹诽一句,估计这折可保的两位兄长就是受不了他的坚持原则才把他给踢到河北禁军的,你说你一个武将学什么谏官,真是个怪胎。 第十六章 流民,朱勉的昏招 送走6青城等人之后,有折可保这么个家伙在,林靖文也不好再悠悠哉地慢条斯理地处理庄园的事,只吩咐鲁二建好堡垒招募庄丁之后就起身南下。 “主要是囤积粮食,河间庄园以后会作为一个囤兵地存在,依我的估计,到了恰当的时机只怕会囤积几万的兵马,你的任务主要就是防守好庄园再大规模囤积粮食。”林靖文对鲁二是千叮咛万嘱咐,“最好囤积够五万大军吃一年的粮食。” 鲁二经过几年的锻炼,早就能做到独当一面了,有些事林大官人只要吩咐到了他自然会自己处理,也不需林大官人多操心。 不过,临走的时候,林靖文也学了把韩月容拐带人口的本事,他走的时候顺手拐走了两个人。 说拐走其实不正确,是鲁成戎和周昊把自己的儿子塞给了林大人。 “大人,草民已是去职久矣,此生怕是没有什么希望再回到军中,不过鲁家的荣耀和前程不能自草民而绝。”鲁成戎拉过鲁元戎,恳切地道:“犬子元戎自少习于弓马,算得是勇武,可堪大人一用,若大人不弃,草民愿奉犬子为大人鞍前马后,以效犬马之劳。” 周昊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也是把他的儿子往林靖文眼前推,“草民出身微贱,而且才不堪大人所用子虽位有好出身,但草民观大人用人也不是看出身,而是量才为用。犬子常年跟随草民走南闯北,尤其是对于北地地理多有熟悉,而且为人任事也算是周到,还望大人不弃收录门下,草民必结草衔环以报!” 林靖文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万般行业皆为下品,唯有做官是正途,平民百姓对苛官墨吏深恶痛绝,但往往又削尖了脑袋想当官,有机会做官肯定是不会放过的二人不过是平头百姓,无有门路为自家子弟谋个出身,但现在不是有机会了么?能让自己的儿子跟随他们眼中的大官谋个出路,他们怎么做都是愿意的,想巴结人是一会事,有没有巴结的机会能不能巴结到又是另一回事,不是每个人每次都有机会出头的。 林靖文对此唯一的感叹就是:古人对机遇的把握当真是恐怖。 收下鲁元戎、周承邴二人,林靖文带着郑氏兄妹起程南下,这郑氏兄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一副跟定了林大官人的样子,偏偏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华亭这边已经收到了吏部和门下省的行文,颜度早就带着他的那一票人马撤出了松江,他们已经捞够了,松江只是个偏远落后的地方,油水并不大,他们巴不得换个地方继续开捞。 不过华亭知县黄宛被留了下来,而且升任松江府判官。 其实黄宛是满可怜的,拜了明州唐家的码头不过是为了捞一个好前程,主要是弄个背景,没有背景的话官是做不长的,升官就更不用指望。不过他倒霉,被唐家到了华亭来,以前黄宛来的时候华亭不过是民不过千户地不过几里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县,而且他在松江可谓是孤身一人,别说其它县和松江府的官吏,就是华亭本县的官吏跟他都不对路,怎一个凄惨了得!不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黄宛还是配合林家把华亭给展起来了,没让其它官吏的贪婪坏了大事。 6青城跟黄宛打了一年多的交道,对这个贤吏只有一个评价:可用。 林靖文也不去管这个,用什么人怎么用,反正是松江的内务,交给6青城这个松江知府就行了,他现在头疼的是松江的情况。 就如折可保所说,朱勉并不甘心把自己的地盘划给林靖文,如果说松江还是以前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穷困小府还不怎么样,但现在的松江,特别是华亭已经变成了富庶之地,华亭一县每月上缴的赋税甚至达到了苏州的二之一、而且因为花石纲的存在,苏州的赋税是逐月减少,而华亭却是逐月增多,要不了多长时间华亭的富庶肯定能赶上苏州,就是达到杭州的水平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大的可能,只要花石纲继续存在那么几年。 在这种情况下,朱勉虽然不得不把松江交给林家,却完全可以对松江最后做点什么。 朱勉所做的就是:他下令让颜度临走的时候加征了五十万贯的花石纲,而且这五十万贯是在一个月之内就完全征到。这还没完,为给松江继续添点麻烦,朱勉松江周边的睦歙常、秀八州流民二十余万户入松江,这些人说是流民,其实马上就要“进化”为暴民了,都是被花石纲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朱勉还冠冕堂皇的说“充实松江的户口”。 林靖文回松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乎算得上是漫山遍野的流民大军,哀鸿遍野哭声震天,朱勉手下的官军如狼似虎,象赶牲口一样将这些无衣无食一无所有的流民赶入松江。 林靖文这个小小的蝴蝶的翅膀再次小小的扇动了一下,这次流民迁徙事件最后惊动了朝廷,史书上也记下了一笔,“重和元年九月,勉为实松江户口,乃八州流民入松江,旦月得民二十万户,松江从此为大府矣。” 这个记载完全就是站在朱勉的立场上来说话,林靖文却知道,这些流民日后就是方腊起义的中坚,方腊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从几百人展到“集兵百万”,可以说那百万兵马就是出自两浙的流民之中,只是很可惜,现在林靖文被动地挖了方腊的墙角,将他的百万兵马先给收了二十万。 不过这二十万户的人口在给林靖文带来前所未有的好处的同时,先给他带来的就是无尽的麻烦,朱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二十万户一无所有的流民,为安置这么多人所需的粮食和花费实在太多,多得以林家目前的实力还无法承受。 这是前所未有的考验,二十万户嗷嗷待哺的流民,稍出差错就会成为祸乱的根源,这么多的人造起反来可不是见让人高兴的事。 先期来到的6青城他们正忙得焦头烂额,连骂朱勉的时间都没有,估计也没那个气力了。 “主公,事急矣!”6青城一见面也顾不得客套,直接把现在的难题给说了出来,“没想到朱勉还会来这一手,他是想毁了松江,宁愿将偏远的松江变成祸乱之地也不想我林家得到松江。属下已经打探到,朱勉调集了两浙兵马数万人驻扎在松江左近的常、秀等州,为的就是将松江完全封锁起来,一旦这许多流民反叛也不至于危及两浙大部。” “如今最难办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林家该如何应对。”王散插口道:“以我林家的实力,如果倾尽全力的话,再劫掠一下扶桑和高丽还是可以安顿好这些流民的,可问题是,如此一来,我林家就做到了在别人眼中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我林家的实力也会因此而暴露。可置这些流民于不顾吧,只怕转眼就是一场叛乱,对我林家也没有好处。此事却是难以取舍。” 林靖文已经有了打算,却没急着下决定,而是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6青城和王散对视一眼,一副欲言有止的样子,应该是有了主意,却不敢说出来。 “但言无妨。” 犹豫再三,在6青城眼光的逼迫下,王散只好不情愿地说出了他们商议好的办法:“属下等商议了一下,办法只有一个。以我林家在世人眼中的实力是完全不能做到安顿流民的事,那么我等也做出一副倾尽全力的样子安顿好一小部分流民便可,其余的人全部运往花莲、夷东、美岸等地。当然,我等不能往外说要移民,只说将这些流民贩往海外为奴便是。只是如此一来,于主公的名声伤害甚大,是以属下等才拿不定主意。” 6青城补充道:“我等也不需直接宣布将流民贩卖,相反,我等还要隐瞒住所谓贩卖的‘事实’,只对流民说将他们迁徙到海外肥沃土地便可。我等说真话朱勉那些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只会做出主公在贩卖人口的判断。如此,我等也没直接承认自己是在贩卖人口,但朱勉他们到处宣扬此事是肯定的,主公的名声还是会受损,但我等绝口不认,朱勉他们也对我等无有办法。” 说完二人惶恐不安地看着林靖文,林靖文杀戮日重,威严也日渐增长,他们这些属下也是一天比一天怕自己这个主公,现在出了这么主意,他们生怕林靖文一怒之下将他们给杀了,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出这样的主意的属下换了哪个主公都可能会先杀了再说。 林靖文却没有怒,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6、王二人,直看得他们是满头大汗,惶恐不安。 王散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公以为如何?” 林靖文敲了敲桌子意是好主意,而且是我等目前唯一的办法,或者,我等就只能摊开底牌将林家全部实力公之于天下了,那显然更糟糕,你们的办法倒是不错。” “不过,”林靖文话风一转,严厉地问道:“你等既然知道只有这么个办法,却为何不早日安排?‘事急矣’,你们既然知道事情紧急为何还办事拖拉,如果那些流民暴动起来你们该怎么应对?派兵镇压吗?” 6、王二人惶恐至极,吓得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连连叩:“属下知错,主公千万息怒!” “你们还不快去办事,如果流民暴动,我就取你们的脑袋来安抚流民。” 6青城他们连滚带爬地起身,急急忙忙地跑去办事去了。 这却是林靖文故意这么表现的,以前林家连有势力都谈不上,自然要放低姿态结好属下,但现在的林家是家大业大了,属下是一天比一天多,这个时候林靖文应该表现出主公的威严才是,不能在象以前那样谈笑不禁。 不得不说,6青城和王散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他们在半个月之内就初步安抚好了这些流民,然后开始施行他们的计划。 大概有两万户的流民被安置在松江主要是华亭,其余的流民则分批在每户每丁分地五十亩的诱惑下被运到大琉求和美岸、琉求等地,而且,这些事是明目张胆地在做。 事情就如同6青城预料的那样,林靖文“贩卖人口声”传遍两浙,可那又什么用,爱好名声的才叫名声,林大官人爱好这所谓的名声不? 显然不,林大官人对朱勉的这些小伎俩根本就是懒得理会,只顾加移民,辽东大战在即,时不我待啊! (更正了两个是高俅的问题,高俅在历史上的确存在;二是河间的问题,河间当时是独立的府而不是从属于瀛州的县。) 第十七章 琉求城见闻录(上) 大规模移民需要的不光是粮食,琉求还好说,但花莲、夷东等地不过是一个小镇而已,人口不过几千,迁移几万户百姓过去,土地是足够,但房屋、民政设施等完全根不上,这些都需要紧急追加,就是美岸也不过能再多容纳一万户左右的样子,倒是琉求因为经过多年建设,其地的规模可以再容纳多十万人,但琉求毕竟是太小了。 移民还需要官府给他们提供开始时的生活物资和一定的银钱补助,这不是小数目。老天,二十万户,单就拿布匹来计算,每户按四口人计算光衣服都需要将近一匹布,还有其它方面布匹的需求,还有盐、铁器、漆器、陶瓷……汉人毕竟不是女直人那样的土著,搭个草屋泥房再裹身兽皮就能生活,汉人是文明种族,维持生活需求的物资很多。 林家是远远没有这么多库存的,粮食的库存倒是能满足二十万户人口,但不是马上要打仗了么,这些战略储备粮不能动,布匹、钢铁也是一样。 单单就说迁徙百姓需要的船只,林家治下多的是商船战舰,但这些都不是运输船,用来输送人口的话,一艘万石的商船容纳个千把人就到顶了,二十万户,少说也有六七十万人----也不知道朱勉是怎么想的,这么多人他就怎么一股脑的全送过来了?估计就是这些流民他真的快弹压不住了,才一股脑地配到松江来然后用军队“隔离”起来,这丫的真是太阴险了。 隔离?这词怎么这么别扭? 林靖文苦笑连天,想不到纵横扶桑、高丽、吕宋海域的林大官人也有被人象病毒一样隔离起来的一天。 移民的事是由6青城在负责,他很快就跑来向林大官人叫苦:“主公,粮食不够,布匹不够,铁器不够,漆器不够,陶瓷不够……” 林靖文听得头都大了,连忙打断他那一连串的“不够”,问道:“行了,你就说说有什么是够的吧,不够的用银钱去买。” 6青城的脸色很难看,“所有的物资都不够。其实粮食、布匹、钢铁是够的,库存的有很多,但那些都是战略储备,是储备起来应付战争和灾难的,不能轻易动用,而且马上主公就要出兵辽东,这些储备更不能动----主公,属下一样一样地说。先是船只不够,我林家治下多为商船战舰,专门运输用的运输船并不多,好在我林家长期进行人丁迁徙,这些运输船大多是专门用来输送人丁的,不过,所有的运输船加起来一次可以输送四千户的人丁,加上可以动用的商船战舰,一次勉强能输送一万户。华亭离最近的花莲都有八日海程,来回一次要半月之久,夷东、琉求、美岸更远,按平均一月一个来回的话,一个月也才能输送最多一万户,把这许多流民迁徙完毕预计需要将近两年。” 林靖文听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你一定要短时间内输送完吗?两年能将所有的流民全部迁徙完毕就算你6大人特别能干了。我们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先需要将流民安置好,粮食、房屋、土地、生活物资、银钱,先将这些给满足了,只要流民安顿下来,那么他们就不大会暴乱,然后再慢慢地进行迁徙。” “更重要的是,我等需要一个在外人看起来随时会生暴乱的松江,如此才能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松江上来,那么,在确定流民不会暴乱之前的时间里,我林家在别人眼里是没有余力再去做别的事的。如此,我等才好趁机出兵辽东而不至于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6青城恍然大悟,他这阵子真是忙昏头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到。 林靖文慢慢悠悠地道:“我刚刚送走了康王的信使,康王之前也派了不少官吏到松江来‘帮助’我等,想必那些官吏也都跑了吧?” “都跑了,那些官吏在属下还未回到华亭的时候就已经到松江了,听说他们一来就开始搜刮地方。不过,等属下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那个时候朱勉已经将临近的湖寿四州的流民工七万余户来。”6青城对那些官吏毫不在意,却对赵构的信使感到好奇,不由问道:“未知康王的信使都说了些什么?” “康王从我这儿一次性拿走了五十万贯银钱。”林靖文面无表情地道:“信使向我转达康王的旨意,让我好自为之,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至少在松江没有稳定下来之前,康王与我等无干。” 6青城一愣,欲要破口大骂,却又忍了下去,竟是有些尴尬。 林靖文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等本来就不是投靠康王,只不过是利用他一下而已,他现在如此对待我等也算不上是抛弃,你也没什么好气的。这样,你将松江的事先交付给黄判官,你亲自去一趟杭州,向朱勉要两百万石粮食六十万贯银钱,其它盐铁布匹漆器你计算一下,都跟朱勉要。”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准备一份奏章,将松江的事写得越夸大越好,先拿给朱勉看,你现在是知一府地,有权直接向朝廷递奏章。” 青城应了下来,却是怀疑地问道:“不过主公,松江的事本就是朱勉弄出来的,他会给我等粮食银钱和物资吗?” “他会给的,只是给多给少而已,毕竟松江真要是生民乱对他也没好处。”林靖文对此胸有成竹键在那份奏章,你写得越夸大越好,最好写成松江马上就要生叛乱,叛民数十万人整戈待,写完就拿去给朱勉看。” 6青城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接着说道:“如此,朱勉如果不给些钱粮物资以助松江府安置流民的话,属下只要将奏折快马往朝廷,依惯例,朝廷别的先不管,先定会大军来松江,如此一来,两浙不复为朱勉私有矣!主公真是好谋划。” “不过主公,”6青城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向林靖文大倒苦水,“这些流民真的是快暴乱了,现在安置流民的金山、娄两县形势十分混乱,来的流民与本地受花石纲迫害的百姓坑壑一气很快就勾连起来,已经有爆叛乱的迹象,属下手里没多少兵马,已是无力弹压。” 林靖文眉头一挑,冷笑道:“叛乱们要叛也应该去叛朱勉才对,我林家倾尽全力护佑他们,他们还想着叛乱?” “可是主公,那些流民受花石纲和制造局盘剥已久,早就是怨气冲天,实际上他们在原先的地方已经叛乱过多次了,都被朱勉镇压下去。现在到了松江,流民见我松江兵少而且亦有花石纲存在,生叛乱是可以理解的……” “马上废除松江的花石纲。”林靖文手一挥打断了6青城的话,“你去将金门山中的李恢招安了,他手下有一万户人丁,而且金门山施行的是我林家全民皆兵的政策,一万户可征不止万人,你去征一万山贼收编为官军。至于那些流民,”林靖文平静地道:“若有叛乱者尽杀之,祸及亲族,知情不报者罪同。” 6青城听得心中一颤,肃然应喏。 “假年回琉求征召兵士调派潦草物资去了吧,回头你派人跟他要军械,先将你手下的万人队装备齐全,李恢出任万夫长,他就驻扎在松江听你调遣。” “喏!” 流民的事虽然严重,但还不至于要林靖文放下出兵辽东的事专门来处理这个,将此事丢给6青城就可以,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处理好,林靖文制订了大的方向后就出去了琉求。 ----------------------我是**的分割线---------------- 林靖文他们到琉求港的时候,此时的琉求港船来船往异常忙碌,不时有装满物资的船只和载满兵士的运兵船驶入港口,码头上人山人海,物资堆积如山,士兵们有条不紊地下了船然后开进一座座兵营。 进到琉求城,城门口就是官府的征召布告,行人也是三三两两地谈论的征召的事。 “官军又要出征了。”不时地有百姓说出这样的话,说这话的时候,那些百姓不但很高兴,甚至有那么一丝羡慕。 第一次来琉求的郑氏兄妹和花容、折可保、鲁元戎、周承邴六人就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他们很难想象在远离中原千里之外的地方还能有如此繁华的城市,不是说这些地方都是化外蛮荒之地么?难道蛮荒之地就是这么个模样?那我爱蛮荒。 六人心中有太多的惊奇和疑问了,林靖文也不去给他们解疑,只是任由他们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自己去找人问。 “哎呀!” 正仰着头打量四周房屋的折可保一不小心就跟人撞上了,他后退小半步卸开力道,冷冷地看着撞了他的那个年轻人。 “干什么,你这人走路不带眼的吗?我都让开了你还撞过来。”年轻人躲闪不及,头上被撞出一个小包来,那是在折可保的头盔上撞的。 “看什么看,撞了人不用道歉的吗?”年轻人见折可保只是盯着他看,另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气恼地喝问道。 “道歉?”折可保疑惑了,指着自己身上的铠甲问道:“你看我身上穿的是什么?” “铠甲呗!”年轻人连看都不看就回答道:“一看就是中原宋朝的货色,我林家精兵才不会穿这样的铠甲着说着,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扫了折可保一眼,惊讶地道:“兄弟,你这铠甲很是精致啊,应该是将军甲吧?不错不错,虽然没有我林家兵士的铠甲好看,但还算不错了。” 说着,年轻人顺带着打量了一下折可保身边的众人,别的人没看到,先就看到了正和小贩讨价还价在买吃食的韩月容,惊呼:“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近北方来的那些高丽顺民和庶民将琉求弄得有些乱,三小姐出行还得多带些护卫才是,如果被那些四等民冲撞到那可就坏了。” 韩月容因为贪玩时常跑到街市上玩耍,琉求城几乎满城的人都认得她,这位年轻人认出来了并不奇怪。 韩月容正跟人讨价还价,只是回头冲年轻人笑了笑表示知道,继续她的“事业”去了。 折可保差点被气死,他可不是叫这年轻人到处乱看的,只是想“表明”自己将军的身份好让这年轻人恭顺一点而已,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不过他向来是一张扑克脸,心中不满脸上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翻了翻白眼,却也忍不住嘀咕一声:“真是不懂礼数的贱民!” 他嘀咕的声音虽然小,却被年轻人听到了,年轻人顿时大怒,回过头来冲着他怒喝道:“你说谁是贱民?”年轻人指着自己的衣领,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士民的标志,不是贱民。依我看,你这身铠甲虽然还过得去,但露出来的衣领上什么标志都没有,估计你才是贱民是奴隶才对,只有奴隶才不配佩带任何标志。也不对,奴隶如何能穿得如此铠甲?” 那朵见年轻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看得有趣,不由笑道:“他不是我林家之民,是从中原来的宋朝将军,没有标志也很正常。” 怪,我说呢。”年轻人恍然大悟,冲那朵笑了笑,正待道谢,却是脸色一变,冲那朵深深一揖,恭敬地道:“二等士民包涂见过男爵大人。”原来却是看到那朵衣领上绣着两颗金色的星星岸律》民法中的爵位篇规定,一颗金星表示的是以武出身的二等男爵,子爵为月亮标志,伯爵为太阳标志,侯爵以上则是自己设计标志以为家传。 按律那朵是不用回礼的,不过她一贯的待人宽和,于是还了一礼用多礼,现在本爵正在保护三小姐,你且自去便可。” 轻人也不再与折可保纠缠,自顾去了,弄得折可保想再与他理论一番都找不到对象,一时颇有些郁闷。 不过,折可保总算找到了新的话题,指着那朵不可置信地道:“你有爵位?谁封的不管这个,你是女子,女子岂可封爵?” 第十八章 琉求城见闻录(下) “谁说女子不可封爵?”却是林靖文赶到了,他先前在后面看了下官府张贴的告示,落在了众人后面。 “那朵千户自政和五年从军,为我林家征战多年,几番出生入死,其斩过万级掠地四百里,更有奉献琉求安顿花莲土著之功,按功勋当可封爵,是为二等男,赏男爵府一座、土地十里、奴隶两百又五百金。”林靖文象是背书似的将那朵的封爵记录一一道来,又问道:“那朵千户,我说的可对?” “主公仁德!”那朵深深地拜了下去,声音竟是有些哽咽公所言与光禄寺之记载一字不差。”光禄寺是掌握百姓分级和爵位的记录更迭所在。 林靖文不好去扶她,只是虚抬下手示意她自己起来,笑着道:“当然,这些话就是我起草的然后命人记下,错不了的。” 那朵就势起身,站回了韩月容身边。 那边折可保却叫道:“不可,万万不可!荒唐,实在荒唐!女子封爵便若牝鸡司晨雌鹿当道,如此不韪之事万万做不得,实在有违圣人……” “别跟我说什么圣人,”林靖文本来还有兴趣听听他说些什么的,但一听“圣人”二字就知道是老生常谈,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林家治下不认圣人。以前跟我说这话的人我只留了一个,但他现在也不敢跟我说什么圣人之言了,其余之人都被我杀了,而且我还下令将他们葬到了一起,还给他们立了块碑,碑上刻着‘枉言圣人者杀之无罪’九个字,你要不要去看看?” 折可保一愣,莫明地,古怪地,惊讶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靖文,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两个字:“不用。”说完就闭上嘴巴不复多言。 “知进退,不错。”林靖文嘉许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花容等五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一一低下头来不敢看他。 “走吧月容,该回去了,吃食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林靖文招呼了韩月容一声,带着众人回了林府,也是林家众臣议事的地方,更是林家目前的统治中心。 琉求众人早就接到了林靖文回来的消息,此时正等在议事厅里。 韩玉容不等林靖文落座,率先拿了一堆纸张递给他,说道:“奴家正遇到研究的关键处,这便先跟官人说下。主要有件事,一是栗色火药已经调制完毕,经试验,同样的火炮用栗色火药作火药的话,可以提高实心弹将近三之一的射程,霰弹射程可以增加六之一,不过目前栗色火药产量还很低,此次官人出征怕是不能用上;二是爆裂弹,奴家用生铁和熟铁混合作外壳制造出一种可以通过火炮射的爆裂弹,不过这种爆裂弹经不得太多的火药,最多只能射两百步,多了炮弹就因承受不住推力在炮膛里碎裂;三是高山弩,经兵士们反馈,高山连弩在快张弦时耗力过多不利于连续作战,奴家也改良过了,终不负官人,奴家给高山弩装了两个滑轮,用滑轮绞弦,可以节省兵士八之七的力气,而且改良后的高山弩因是滑轮上弦,射程没有增加,但有效射程增加到三百步,也就是说,三百步内可致死,七十步内可透重甲,新的高山弩因是在美岸制造,奴家已命其名为美岸弩;四就是燃烧弹,奴家曾以改良爆裂弹的方法也想让燃烧弹也能用火炮射,可惜经试验后证明射程太近,无法实用,依然只能通过床弩射,不过,奴家将猛火油与树胶相拌,使其燃烧时间更长,而且加入硫磺和磷使其更易着火。” “此外奴家无事。官人,奴家这便去了,详细的事官人可问羲和。”韩玉容指了指她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就急忙忙地走了。 郁闷,真是研究狂,还是个狂女。 林靖文看了看韩玉容指的年轻人,这不是他在华亭时收的那个小道士么俗了,不穿道袍改穿寻常服饰之后,这个小道士倒是显得玉树临风,只是人有些腼腆。 也不急着听技术方面的事情,大堆人等着汇报工作呢。 林靖文示意众人落座,他自己坐在上,众属下各自在两旁落座让?有论资排辈的现象出现了? 谦让再三,众人让王散坐了左手文臣的位,而右手第一个座位坐的是孙泽,这两人虽然职位都不高,但一个是主公近臣,一个是宿卫大将,众人却是不敢与争。 林靖文正想着是不是该弄出个圆桌来的时候,刚坐下的王散重又站起身,禀报道:“主公,属下奉主公之命主持征召兵士和调集物资一事,现向主公禀报。此次征召为三级征召,共征得兵士六万三千人,其中两万四千人已调往高丽庆州,其余兵士仍驻扎在琉求等待调遣。物资方面,粮草共调集四十万石,其中十万石已运往庆州;军械方面,共从兵库提取刀三万五千把、枪两万杆、步兵方盾四万五千块、大盾七千、弓七千、强弩八千、连弩一万八千五百、步兵箭矢六百万支、床弩箭矢五千支,火器方面调集三寸6炮两百八十门、五寸6炮一百五十门、三寸攻城炮一百门、五寸攻城炮一百二十门、火药四百石,主公,火药目前库存不多,如果主公下令从水师调集的话还能抽调五百石,另有火霹雳四千个,主要是军械场注重制造火炮和箭矢,火霹雳制造的不多,另有其它物资若干。”王散呈上厚厚的一叠纸,一揖后重新坐下。 “粮草不够,”林靖文随手将资料放在一边,先就说道:“四十万石粮草勉强够十万大军一年之需,按我估计这次大战应该打不到一年,军用四十万石应该是足够了,不过我等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军需而已,还有民需。” 王散想了想公所言甚是,不过离上次高丽大战仅仅过了四个月,库存粮草在上次大战中消耗甚多,此次却只有不到五十万石粮食,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本土应急储备,抽调四十万石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粮库便再无存粮。” 林靖文想也不想高丽的李家出五十万石粮食,李资谦治下的全罗、西海二道多为平原,土地肥沃盛产粮食,让他出五十万石粮食不难。另外,让他出兵三万作为仆从军随同参战,你去告诉他,战后我可以分给他一些银钱女子和牛羊马匹。” 散应了下来,不过随即建议道:“不过主公,高丽兵马懦弱不善战,让他们参战只怕会误事,主公三思。”这王散也不怕得罪人,崔汉忠可是就坐在他斜对面呢。 “用来守城还是可以的,我等上次攻打高丽汉阳府和开城的时候,那些高丽兵守城倒是中规中矩,对付没有多少攻城经验的女直人还是可以的。”林靖文看了有些羞愧的崔汉忠一眼,说道:“汉忠,高丽的仆从军到时就归你节制,你一定要带好他们,我等前方兵马攻下的城池你都给我守好了,守好了我就记你大功一件。” 崔汉忠连忙出列:“属下定当誓死为主公守土。不过主公,那些高丽兵如果不听调遣怎么办?” 听听,“那些高丽兵”,貌似他就不是高丽人似的。崔汉忠的话让林家众人特别是那些武将都有点鄙视他了,不过崔汉忠却是毫不在意的,他正努力融入汉人这个大家庭之中,面皮嘛,暂时顾不上了。 林靖文倒是没有鄙视他,只是斜着眼睛瞄了瞄,反问道:“高丽还能有不听话的人吗?你说怎么办?” “属下明白了。”崔汉忠尴尬地退了回来。不听话怎么办?杀到那些高丽兵听话为止,林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他当真是问了一句废话。至于临阵杀人会不会影响士气那就是他崔汉忠的事了,如果连这个都处理不好,那他也不必叫一声“主公己回家吃自己去。 众人正在嗤笑崔汉忠的时候,林靖文敲了敲桌子几件事我宣布一下。”众人连忙集中精神。 “第一,建立专门打探敌方情报的军情司,先其从军中选派探子打探辽东的情报,军情司由假年暂时负责;另外组建收集所有势力情报的细作司,包括收集大宋、辽国、女直、高丽、扶桑等地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情报,再建立负责调查林家内部官民情况的调查司,后面两司暂时由我直接节制,由假年负责与军情司一起组建。” 众人听得心中凛然,前面的军情司和细作司还好说,对他们对林家都有好处,但后面的调查司就是问题所在了,“调查内部官民情况”,那不是相当于自家主公的眼睛吗,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一点了。 “军队分为三部分,兵曹以后只管民兵训练、招募新军、训练军士和地方防务问题;兵曹中的军吏司划出来,专门负责将领的升调、军纪军功等问题;兵曹中的军资司划出来作为军械司,负责军械制造、库存保养和调派;另外组建参谋司,由精通兵法且有经验的将军或退役的将领兵士组成,负责制订作战计划,战时负责调遣军队作战,三司和军情司合为枢密院,所有军务划由枢密院负责。其余各曹除律政方面的外组成总理司,处理政务;律政各司组建律政院,专门负责律法、诉讼、刑事等问题。三院并立,各不统属,直接对我负责。目前各院不予委任主官,由各司主官组成议政会议协商解决各类事务。” 来了,以前林靖文常说三权分立,可实际上没有完全分开,这下倒是分得彻底了,以后政就是政,军就是军,法就是法,官员将领的权力被大大削弱了。 “另外,以前我林家军攻略扶桑、高丽、吕宋等地都是跨海作战,战场离海边都不远,对后勤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都是临时从军中抽调士兵负责输送粮草军械,此次远征辽东却是远离海边,需要专门的辎重营才是,各军按作战军士和辎重军士五比一的比例组建辎重营,不过目前林家兵士本就不多,专门组建辎重营有减少了参战兵士的数量,此次战争就抽调奴隶和部分兵士负责运输辎重,各位将军也要将辎重的事考虑进作战计划。” “喏!” “最后一件事,”林靖文看了看越来越严肃的众人,见他们一个个坐得笔直脸色凝重,不由哑然失笑,笑着道:“这最后一事却是事关各位将军和兵士的利益。以前我林家人少地窄,不能对军士有正规的赏赐,只能是多赏钱帛,才有了‘但有斩获兵士十取其七’的规定,不过,此次征伐辽东,顺利的话却是能获得广袤的土地和无尽的人丁,所以,再赏赐钱帛于兵士于林家都没有好处,所以,我决定……” 众人不由竖起了耳朵,听听自家主公怎么修改这一条。 “以后兵士们但有斩获可自得三成,其余上缴,一成作为阵亡伤残者抚恤,一成作为战功赏赐放,其余充作军资,缴获不足以放抚恤和赏赐者,不足部分由军资补齐,有多余者多余部分也放下去。我林家已分民为六等,还有士、爵两级,每级都有官府给予的福利和赏赐,再给兵士们诸多银钱并不是好事,此一点从今以后废除。” “另外,林家治下所有人等,包括贵族在内,也包括我自己,所有人都要按律纳税,只有兵士们通过征战分得的财物不需纳税。此一点我林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此时我再强调一次。大家明白否?” “明白。”这一点大家早就建议改了,而且建议过不止一次,不但文官反对,武将反对,就是军士们也多有反对。早期大家都很穷,一没钱二没地的,战功赏赐多些银钱倒是正合大家的意,但经过多年征战,大家一个个都富了,再赏赐银钱就不必要,百姓们需要的更多的是土地、房屋、奴隶,特别是那些与等级制度和爵位绑在一起的各种荣誉和福利,这才是百姓们现在需要的。 “这一点改的好,早就该改了。”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好了,”林靖文站起身,环顾四周,吩咐道:“具体的事就这么多,大家都下去准备吧。那朵、孙泽、胡寒、花容、鲁元戎、羲和,你们留下来,假年,准备两个万人队,宿卫军和火枪营也准备好,我等商议一下,准备去扶桑捞一票,松江那边的6大人还在等着我等的银钱安置流民呢。对了,这位周承邴你多教教他,让他先做你的副手吧,争取教出一个人才来,此次出征辽东承邴也随同前往。” 捞一票?这话说的好。众位将领听得打心里乐出来,众文官却是暗自摇头不已。主公雄才大略待人以诚,几乎什么都好,就是老爱象个盗匪一样,满嘴的粗话。这些话在心里想想没什么,但别说出来啊!他们却不知道,林靖文出自军中,本就是这么个德行,要改啊,估计是很难了。 第十九章 再征扶桑 “羲和,你的匠艺学的怎么样了?” 谁也想不到,林靖文先问的居然是吴煦,就是吴煦自己也没有想到,大家都以为林靖文肯定会先问军事方面的。 吴煦很有些拘谨,显得对林靖文很是害怕,畏畏缩缩地答道:“尚可。” 林靖文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追问道:“何为尚可?如果是我现在让你去配合你师父研究无烟火药,你能不能弄出来?” “却是不能。”说起自己的专业,吴煦也不害怕了,原本弯着的腰也直了起来,眉飞色舞地道:“煦跟随师父时间不长,实不善于动手炼丹,但要说炼丹各步骤的原理和差别,师父却是夸赞煦已远胜于他。要说炼丹是匠艺大学堂所教的化学,要说化学,只论动手能力的话,还是煦师父厉害,在这方面他是名闻荆湖南北、江南东西四路,在整个四路的教友中很有名望,以师父的本事,炼制出无烟火药应该不是难事。” “不过主公,”吴煦话风一转,委婉地道:“煦曾详细研究过无烟火药的原理,按照匠艺大学堂所教的化学学问来推断,无烟火药实际上跟黑火药一样,也是由硝三种基本成分组成,不过这三种成分的具体化学组成却又不一样。黑火药一般是由硝酸钾脂木组成,而无烟火药的化学成分煦还不能研究出来,但大致上应该是脱脂纤维经过酸化处理得到,制造无烟火药的关键就在于绿矾油和硝水,根基是绿矾油,没有绿矾油根本就无法制造无烟火药。” “你师父青阳子道长不是已经在制造绿矾油了吗?硝水应该也已经出来了。” “绿矾油是已经制造出来了,但是,”吴煦躬了躬身,“主公也知道,煦之师父制造绿矾油的方法是用炼丹法制造,工艺极其麻烦不说,没有几年炼丹经验的人根本就不能炼制,而且产量极低,炼制一炉绿矾油需要用四天还多的时间,加上炼制硝水然后制成火药,从炼出一炉绿矾油到制出火药需要将近半月的时间,一炉绿矾油实在不多,炼制硝水还要耗去一部分,最终一炉绿矾油不过百来斤,炼制出的火药不过是二十斤不到。主公,二十斤无烟火药,即使只供应一门火炮,却又能射几次?属下算过,加上损耗,不到十次,也就是说,用半月时间炼制出的火药只够一门炮用上十次,还不能是攻城炮那样耗药量大的火炮。” 那朵一直以来掌管的都是火枪营,对火器远比其他人感兴趣,闻言不由插进话来,问道:“不是可以扩大生产制造的吗?你师父一个人不行,但若是几千人同时开几千炉呢?那不就足够军队消耗了吗?” “煦前面说过,先第一步的炼制绿矾油都需要炼制的人有几年的炼丹经验,整个中原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过万数,根本就不可能开几千炉。”吴煦想也不想就驳回了那朵的话,又道:“煦的意思是,目前炼制无烟火药的方法只能算是实验室法,根本就不能应用于大规模工业生产。” “那可怎么办呀?”那朵焦急地道:“本将看过无烟火药的实射演练,用了无烟火药的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比用黑火药大,而且不会造成药渣。栗色火药虽然还可以,但也只能作为火药,不过,目前我林家还没有书上写的那种开花弹,也只需要火药而已,要不?我们就不用无烟火药,专门生产栗色火药好了。” 而其他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没几个人听得明白,特别是花容和赖着张脸留下来的折可保等人,根本就是有听没有懂,一个个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看着那朵和吴煦在那儿争论。 “不能。”那朵的提议又被吴煦一口驳回,现在的他倒不象是个无官无职的匠人。倒象是个指点江山的将军,看来无论是什么人,对上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时候都是自信满满的。“那千户,无烟火药终是比栗色火药要好,而且,听说夫人正在用美岸最好的九锻钢加碳后试着制造开花弹,一旦夫人的研究成功,无论是黑火药还是栗色火药都不适用了,只能依靠无烟火药。” “可是无烟火药不能大规模生产呀?” “那千户不用着急。”吴煦呵呵一笑,自信地道:“煦既然这么说,便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煦研究过无烟火药的生产步骤,将这些步骤拆解开来分成若干段,每段的详细原理和工艺煦已经破解出来,只要按照我林家的流水线作业,每个步骤安排专门的人培训后就能适应,匠艺大学堂现在专修化学足有四千人之多,他们中的一部分稍加培训后就可以适应这些工序,如此一来,无烟火药的生产问题便迎刃而解,却是匠艺大学堂培养出了足够的人才以代替那些炼丹士。” 那朵大喜,不过随即黯然下来,沮丧地道:“可惜,既是有了好火药于我火枪营亦是无用。军械场的研究精力一直都放在火炮、连弩和那些炮弹上面,火枪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改进,我的火枪营一直都是甚少出战,都快成了摆设了。” 孙泽听得一乐,取笑道:“那千户麾下的火枪兵毕竟都是女兵,这打仗嘛,天生就是我等男儿的事,女子为兵看看家守守城就好,要冲锋陷阵就用不上你们了。呵呵,要不,那千户到宿卫军来?以千户的能力和战绩,孙某甘愿让出宿卫军统领一职,让千户为主公再立功勋。” 折可保听得傻眼了,女子不但为将,而且看起来还被广泛接受的样子,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思想,不过此时他却是不敢再嘀咕什么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将,他这个无兵无职的光杆将军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却不知,林家女子为官也就那朵这一例而已,以前林靖文想扶韩昭容上台来着,却弄了个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 众人一时纷纷拿那朵开玩笑,那朵也不生气,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好了,玩笑等会儿再开,我等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林靖文一直在听吴煦和那朵他们争论,也不插嘴,此时见他们争完了,也就出来结个尾。“羲和,我授命你与匠艺大学堂中挑选优秀子弟组建匠师院,专门从事各种研究,军械场和造船场的那些研究匠人即日起划入匠师院,暂由夫人统领,由你主持平日的事务,受正七品衔,与知县同级。” 吴煦大喜,连忙拜谢:“谢主公,属下定当誓死为主公效力。” 靖文点点头,又道:“开花弹不去管它,由夫人去弄,能弄出来最好,不能也没什么。我先布置几个任务。炮舰、复合弓工艺、提高美岸弩有效射程,这三种技术优先研究,火枪也试着改进一下,不过,主要是炼钢术,目前我等用的是百炼法炼钢,虽然钢材品质还可以,但产量实在太低,你召集人手先研究炼钢术,我记得匠艺大学堂的书里记载有一种坩埚炼钢法,你让人试一下看能不能弄出来,多利用水力知道么?炼钢的事你不精通,你就看一下大方向就好,具体的研究你别插手,让那些匠人去弄。” “喏!” “我等再说说出兵扶桑的事。”林靖文看了看折可保,问道:“折将军,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水师将军,不是我林家门下,如此之事你不应参与。” 折可保看看花容,再看看鲁元戎,一阵无语。这两个人一个是跟他一起来却被他瞧不上的芝麻小官,一个却是什么都不是的草民,可偏偏是这两个他都瞧不上的人受到林靖文无比重视,他这个出身将门的上等人却直接被无视。 “你先出去吧,等此次我等出征回来组建水师右厢的时候你再与我等一起回松江。”林靖文也没看折可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想把他打走。 折可保无奈,只能离开。他来水师右厢不过是想着自己家世显赫,谅林靖文不敢不用他而已,怎么都比在河北禁军中无事可做要强,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鸟他。 而花容这个时候却有点庆幸自己的白丁出身了,正因为出身低林靖文才敢用他,不然只怕他也会象折可保一样被闲置起来。至于之前他观察到的,貌似林靖文自己展出了一个远出朝廷容忍极限的势力,甚至可以说有造反的嫌疑了,不过花容对此不怎么在意,历史上他能参加上不得台面的山贼似的梁山,现在拜入有正式官职的林靖文门下,怎么说都不是难以接受,只要有前途就好。 “我等商议一下出兵扶桑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扶桑的形势。”林靖文根本就是对折可保不带一理,自有人去监视他,只是继续对众将说道:“胡寒,你一直负责劫掠扶桑的事,你说下扶桑现在的情况。” 寒命人拿来一副扶桑地图,对众人说道:“扶桑现在的形势只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其的乱。沿海一带甚至连稍微靠近海边一点的城镇都在我水师打击之下,连旧都奈良都被焚烧一空。扶桑朝廷无法控制地方,也就对我林家无可奈何,在平家的把持下,扶桑已经下令禁海,靠海五十里方圆之内的城镇尽皆内迁,我军现在劫掠越来越难了。” “这是扶桑东部的情况,现在说西部。九州岛上的和田和岛律家已经崛起,北部和田家现在在招兵买马,欲跟那须、千叶等豪强大名争夺北方的控制权,不过南方的岛律家已经基本统一了南部几国,现在在跟千与、大友等豪强争夺九州中部,不过属下派出的探子回报岛律家因展过快,已经出现了兵力不够等问题,前次我等攻伐高丽的时候,岛律家和九州中部联军打了一场,不但战败,后方几国还因此生了叛乱,已经丢失了很多领地,现在正在被几家围攻正全力防守。” 而那朵提供了另一方面的情报:“扶桑此时被他们自己称作是‘平安朝’,朝廷已经失势,皇权没落,贵族平氏独揽大权,而各地豪强都不服,已经处于听宣不听调的状态,尤其是源氏,几乎就是跟平氏争锋相对,不过源氏在二十多年前大败于平氏,现在只在修养生息。” “扶桑此时拥有户口一百多万,人丁近千万,拥有本州、四国、九州三岛,还有一个叫虾夷的北方岛屿作为流放地。扶桑之经济、文化各方面十分落后,虽然从隋、唐两朝学到了不少东西,但就象主公曾说过的那样,扶桑人学东西完全就只学皮毛不学精髓,根本就没学到隋唐的精华,此时还只是蛮荒未开之地,除了扶桑的花纹刃几乎就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主公,属下探得一个确切的消息,扶桑其地盛产金其盛产黄金,只是其国开采冶炼能力极其落后,所以金银产量都不大。” “盛产金银?” 林靖文早知道这一点,没感到多么奇怪的,但孙泽他们却是齐声惊呼不已,他们还以为扶桑就“出产”奴隶呐,没想到连金银都有很多,真是地不可貌像金银不可斗量啊! 出兵扶桑有赚头! 第二十章 林家出兵 扶桑。 九州南部岛律家的内城此时热闹非凡,城上城下箭来人往,整个内城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怕不有上万人在攻城,却是九州中部各豪强和原岛律家治下叛变的豪强联合起来了。 岛律义家一身铠甲上满是鲜血,紧张地呼喝着武士们还击。只是,由于七个月前岛律家在九州中部吃了个大败仗,损失惨重,原本的四千直属武士和足轻于是战伤亡过半,特别是直属武士损失太大,原本岛律家有七百直属武士的,那一战过后只有不到三百人,此刻又被背叛者和敌人围攻----虽然不是措手不及,但力量对比还是很悬殊的,岛律家一直败退,到现在都被敌人兵临城下。 内城,已经被围困了将近两个月之久,要不是岛律家投靠中原林家之后,林家特意为内城加固了一下城墙和防御设施,只怕内城早就被攻破了,饶是如此,缺兵少将尤其是城池被围困后物资日益缺乏,内城已经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公,”岛律忠家带着满身鲜血和残破的铠甲连滚带爬地冲到岛律义家身边,大叫:“快支持不住了,武士们伤亡严重,只剩下不到百人了,再这样下去即使我们召集了满城壮丁都没人指挥。主公,少2家的那些人太卑鄙了,他们不知道从哪儿也弄来中原的强弓,臂力强劲的武士居然可以射到三百步,一百五十步以内几乎就是射中就死,他们攻城的时候派武士持强弓凑到城下偷袭我们的武士,以致我家武士伤亡惨重。主公,此事必须尽快解决。还有,这样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岛律义家一惊,随即沮丧地道:“中原的强弓只有我们岛律家有,是林大人赐给我们岛律家的利器,数量总共不过一百张。不过上次我们的大军在北方大败,这种强弓遗失了不少,少2家的强弓应该是那次大战的时候缴获的。林家的人管这种强弓叫神臂弓,是从神臂弩演变而来的,是四石强弓,等闲臂力不强的汉人都难以拉开,我扶桑人体小力弱更是难以使用。我岛律家寻遍整个九州南部不过也才找到不到四百人能拉开如此强弓,少2家就差远了,他们能拉这种弓的人应该不多,所以威力也不会太大,更不能持久,你吩咐下去让武士们在战斗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些就可以了,这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岛律忠家脸色稍缓,不过还是很担心,急声道:“可是如此被动防守终不是办法。主公,趁着现在内城还有余力冲阵,不如我们带着主力冲出城去去鹿儿岛吧,那里是我岛律家的大后方,主公在那里还留下了三千足轻和两百武士,将那些武士和足轻招集起来再加上内城之兵,应该能和少2联军再打上一场大战分个高下。” 他的这个主意从战略层面上来说是个好主意,也可以说是岛律家目前最好的出路,但岛律义家却一口回绝,无奈地道:“这个做法早就有人向我建议过不止一次了,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会采纳这个办法,但现在不行了,现在我们必须死守在这里。” “为什么?”岛律忠家大急,劝道:“主公,退往鹿儿岛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主公可是担心我们冲不出去?这个还请主公宽心,这两个月内城虽然被攻得很急,但我们还是一直保留了一支一千人生力军,用这一千人属下等一定能保护主公冲出城去。” 岛律义家摆摆说,无奈地道:“上次我们不是派人向琉求通报情况并试着向大人求援的吗?当时胡寒万夫长没有答应我们的请求,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去鹿儿岛的打算,当时我是考虑利用内城坚城消耗敌人的兵力然后一举击败他们,可是没想到少2家居然也参与了进来,现在围城的兵马都已经达到了万人之多,我这才想着先撤回鹿儿岛再说。不过,前几日我来往琉求的信使已经回来了,他告诉我说林大人已经回到了琉求,他已经下令召集大军准备出征,却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决定派兵帮助我岛律家。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死守内城以待林大人的援军。” 岛律忠家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不过不远出箭楼上的弓箭兵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注意,大家注意了,少2家又来援军了,正西方向从内城港而来,大概,至少有一万人……” 弓箭兵站得高自然看得远,不过他的声音颤抖听起来就知道他现在十分害怕。 岛律家的兵士听了更害怕,一万援军?而且更惨的是这一万人是敌方的,老天,少2家怎么有这么大的实力? 岛律义家听得心中一冷,遍体生寒,他连滚带怕地怕上箭楼,不过一看之下却是大喜,冲着城墙上正惊恐不安的士兵大叫道:“大家不要怕,来的不是少2家的援军,少2家没那么大的实力。来的是我们的援军,是林大人派兵来帮助我们了,林大人派出了至少一万援军,大家不要害怕。” 岛律忠家先不管岛律义家说得是不是真的,他先就拔刀把那个叫喊的弓箭兵给一刀砍死,如此大叫大嚷扰乱军心的家伙即使说的是事实也先杀了再说,随即他也跟着冲士兵们大叫道:“主公所言极是,来的是我们的援军,此人谎报军情惑乱军心,按律当杀。众武士安心守城,我们的援军到了。” 在他们的竭力表现下,城墙上主持防守的武士们先就镇定下来,武士镇定下来了自然就能够安抚好底下的足轻和壮丁。扶桑等级森严,有崇高地位的武士哪怕只是呼喝一嗓子那些足轻和贱民也不敢反抗,何况那些武士此时个个持刀在手,就等着看哪个家伙不顺眼便立马杀人,足轻和壮丁们很快就安静下来,有条不紊地重新杀敌守城。 岛律忠家见众兵士壮丁都平息下来,这才有心思眺望远处的所谓援军,一看之下,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差点从箭楼上掉下来。 援军是有,虽然不知道是来帮谁的,但至少那名倒霉的弓箭兵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些援军就是从正西的内城港方向来的。 只见西方怪模怪样的黑甲士兵漫山遍野而来,那些兵士是如此之多,以致道路完全容纳不了这许多人同时开进,大部分的士兵不得不沿着道路两旁的坡地和小山行进。 那些士兵个个红衣黑甲,刀枪林立,旌旗连天,最先的十数骑簇拥着旗手举着一面丈高大旗,旗面是红色的,上面一条黑色的巨龙正张牙舞爪的怒视前方,似欲择人而噬。 以龙为旗,一看就知道是汉家的军队,高丽人虽然自称皇帝但也不敢以龙为旗,而辽国在檀渊之盟以前用的也不是龙旗,至于党项人,那种不入流的盗贼匪类不在考虑之列。 大道上一队队兵士推着一架架有两个大轮的大铁筒,还有一些推车上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那是床弩的零部件和火药弹丸等物。 大道两旁是一队队按队列前进的步兵,有手持刀盾的朴刀兵,有手持长枪的枪兵,有背着弓弩挎着腰刀的弓弩兵。甚至,还有一列女兵,这些女兵只着薄皮甲,背着一支铁管,腰上也有腰刀。 一列列士兵有条不紊,虽然上高下低,但队型从始至终都整齐的很。这些士兵只是面无表情地前进,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偶尔扭头望一眼前面迎风招展着的黑龙旗,这个时候,士兵们无一例外地双眼中流露出一抹狂热,不自禁地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此时内城内外交战双方都注意到了这支从西方开来的军队,城外的联军马上停止攻城,收缩兵力往东方后退以避开这支军队和内城可能的夹击,直撤了两里,到了内城东城门之外才重新列阵。 而岛律家这边也慌乱一阵子,虽然那种黑龙旗从没见过,但岛律义家知道来的军队必是林家军队无疑,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却将兵力都调到东城门,那一千从未投入使用的生力军也派了出来,布置在东城门后,随时准备出击。 黑甲士兵越来越近,很快开到了内城之下,停在城外一里的距离开始整理队型列阵。 岛律义家派人出去与黑甲军队联系,得知确实是林家援军之后,马上将内城的形势通报了一遍。 此时,从港口方向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大地一阵震动,漫天的尘土中,从港口方向开来了一支骑兵。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却是黑衣黑甲,与先到来的红衣兵士有所不同,这些黑衣士兵看起来显得更为彪悍,区区三千人马便杀气冲天,那股气势一点都不弱于先期到来的一万人组成的气势。 不过,这些骑兵到了内城之下后,却是下马列阵,而且,先前这些骑兵虽然气势汹汹,但看其兵士的骑术显然不怎么熟练,整个骑阵也不甚整齐,纵马奔驰的时候更是茫然无序,此时竟然干脆下了马,原来却是骑马步兵。 一队队一列列的黑甲士兵按照鼓点和军官的口号迅布置成一个大阵,却是由左中右三个小阵组成,各阵都是四四方方,三阵也并不是整齐一线,从左至右却是逐渐靠近东方,整个方阵成为一个斜线型。 步兵斜线阵型,正是曾经名闻欧洲的一种步兵阵型。 第二一章 为了银矿立大名 (俺先解释一下弓弩的射程问题。本书的弓弩射程数据大半来自于辫子编写的实体书《兵库总略藏》,俺为了查弓弩资料专门花七十大洋买的,还是古文版的,里面说的古代弓射程一般在五十步到一百四十步之间,少数特别强的弓可达到两百步,弩在两百步到四百步之间,连弩记载很少,只在《弓藏》里有一句“夫连弩者已散矢矣,今人所录之连弩,着当在一百至三百步许,诸葛氏之弩当有四百步之利。”古代统治者为自身安全计往往极力贬低弩,一般来说,弩的实际威力和射程要比官方公布的要高。所以,本书的设定是弓的射程在一百步左右,弩分几等,射程在三百到五百步之间,这个大致上没什么错误,有些夸张但不是太离谱,就是连弩俺弄错了,俺把连弩设定成射程五百步,其实这个是大错特错的,强弩射五百步还是有可能的,但连弩绝不可能。俺又查了现代人仿制的古连弩资料,现代仿制的正规步兵连弩(不是赏玩性的袖珍弩)一般可射最多不过也就是一百多步到三百步之间,这个确实是俺错了,在后面的章节里慢慢改过来,不过前面写的是不能改了,但用连弩也就打过两仗而已,这两仗就是不依靠连弩也是能胜的,倒不算是硬伤,大家谅解一下吧,毕竟俺不是没查资料,只是被不实的资料骗了而已,呜呼哀哉!) 此次却是林靖文计划劫掠扶桑,琉求令高一郎想起了扶桑岛律家派来信使一事,遍跟自家主公提起,林靖文思绪一动,遍先行将兵马派来支援岛律家。 这却是为了扶桑的金银二矿考虑。 扶桑的金银矿所在的位置林靖文作为一个后世人是知道的,扶桑的金矿几乎整个本州、四国岛大多数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储备,不过论规模集中储量大的话主要集中在本州岛东北部也就是所谓的奥州一带,银矿嘛,大名鼎鼎,扶桑的中国地区盛产银矿,尤其以石见国的储量高。 要大规模开采金银矿的话,除了需要大批奴隶之外,更需要矿区附近的地面安定才行,不然天天打仗还怎么采矿。奥州偏远且不去说它,但说银矿,中国地区离九州岛不过区区一条海峡之隔,虽然中国多山,外人去占因碍于地势很需要花费一番力气,而且林靖文根本就没想过要出兵去占了扶桑的中国地区,扶持一个傀儡占了不好么?只要傀儡能保证采矿的安全进行,让傀儡称王做大名也不是不能接受,此时的扶桑还没有正式的大名,那就让林家扶持一个吧,开一下扶桑历史的先河,就当提前一下扶桑的战国时代好了。 林靖文正是起了扶持岛律家的心思,想让岛律家占了九州岛然后是中国地区,然后派出奴隶去开采银矿。 银矿啊!听说石见国的银矿根本就不用去探明,直接在大致矿区选个山头一锄头砸下去就有很大的可能挖到银矿石,再稍加冶炼就是不错的银锭,很有点墨西哥露天银矿的情景。 所以,林靖文此刻直接派来胡寒部下的一个万人队和孙泽的宿卫军,令有一个万人队也出动了,目的,嘿嘿,等下少2家的那些联军就知道了。 却说孙泽胡寒他们部下了步兵斜线型阵,这种阵型却是高丽大战后林靖文修改步兵操典而提出的一种新的阵型,原因就是鱼鳞、锋矢、鹤翼、偃月、雁行、方圆等中原的传统阵型对兵士们的素质和军队的指挥能力实在要求不低,林家兵士大多大字不识几个,强要他们学这些阵型十分的难,尤其是林靖文犯下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 林靖文忘了培养士官和下级军官。虽然美岸有成立军事大学堂,但那只是培养中高级军官用的,对士官和下级军官却是疏忽了,只是从实战中选拔有战功的兵士升任。这些兵士往往作战勇猛,但军事素质实在不咋滴,尤其是指挥能力差强人意,很多时候都不能理解上级军官的指令和作战意图,要这样的士官和下级军官来配合布阵确实是难了点。其实布阵也不是最难的,难的就是战斗开始后的变阵和阵型配合,这些士官和下级军官往往不能做到这两点。 但斜线型阵就不一样了,说简单都不足以形容,这种阵型无非就是将步兵的一个个小方阵组成一条大的斜线而已,按照中原的阵型理解,可以视作一字阵和方圆阵的结合体,甚至带有鹤翼的一丝特征,但终归来说,它只是一条斜线。所以,不但是在布阵方面,即使战斗进入白热化,那些士官和下级军官再不通阵型,只要他们保持斜线的纵性变动就可以了,很简单就能做到跟友军和大部队的配合。 因此,高丽大战后,按照新的步兵操典训练了四个多月,军官和兵士们都已经接受了这种新的阵型,现在他们布阵的度就比以前快了几倍不止。不过,斜线阵既然是简单,那么效果当然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真要遇上善于战阵变化的将军这种阵型无异于漏洞百出。不过,斜线阵既然能名享欧洲几百年,当然是有它的长处的,这种斜线阵集攻守变化于一体,可攻可守,虽然攻或着是守的威力都不强,但胜在中庸。 林家军虽然有诸多的毛病和弱点,还只能算是一支刚起步的军队,但毕竟经过无数次实战,而且都是胜战,至少军威或者是军队的气势已经是锻炼出来了。 就好比现在,虽然人数上比内城之外的扶桑人联军不占优势,但那种气势却将扶桑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林立的刀枪,无尽的弓弩,无数的旌旗,森然而立的一列列兵士组成黑色的海洋。此时战场上就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时刻一样,虽然没有暴风骤雨狂风暴雷,但扶桑人毫不怀疑下一刻这个地方就会变成惊涛骇浪之地,林家军阵中零星的铠甲摩擦声和军官的口令就象不时泛起的浪花,更引出一种压抑的气氛。 胡寒骑着一匹从高丽北方买来的辽东大马跑来向林靖文禀报:“主公,军阵布置完毕,请主公下令。” 辽东战马不耐海浪,也可以说是晕船吧,不过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训练来改变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这些辽东马已经能够适应在海上运输,现在这些辽东马能在海上航行二十天左右,多了马就受不住,现在的这些战马能运到扶桑来还多亏了琉求离扶桑距离近,坐船远用不了二十天,所以林靖文才能运一些马匹来参与这次大战。 林靖文看了看围在四周的众位将领,孙泽,胡寒,那朵,花容,鲁元戎,他们或者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了,或者是加入进来还不到一个月,但现在他们的表现却一无二致,都是热切地看着自家的主公,请战之心都从目光中表现出来。 想了一想,林靖文冲众人笑了笑么,还请诸君为我林家建功。” “喏!” 林靖文慨然下令:“孙泽主持右军,鲁元戎做副将;胡寒主持中军,花容做副将;左军由那朵主持,”想了想,又对侍立身旁的李大郎道:“那朵毕竟是女将,武力不显,大郎去做那千户副将,需得保护好那千户的周全。” 李大郎也不废话,应了下来就站到了那朵身后。 “由右军率先起进攻,中军和左军并进。待右军击溃敌军左部后往左搜杀、中军跟进冲击敌军中军继续往左搜杀,建功后左军以小弧度包抄敌军右翼。我观那些扶桑人也没分什么左中右三军,只是按照各个势力组成一个个小阵,互不统属,此次我等却是全线进攻,务必一举歼灭他们。” “喏!” 各位将军各自上马回归本阵。 随后,随着战鼓声响起,右军的宿卫军三个千人队在孙泽和鲁元戎的指挥下率先起进攻。 此时两军相距大概两里左右,如此距离自然不适宜一开始就全力奔跑,因此宿卫军兵士都是按着鼓点缓步前进,此时床弩和火炮也未射,怕的就是没见识没素质的扶桑人被吓跑了。 中军和左军也在胡寒和那朵的带领下跟进攻击。 要说林靖文部下各将的作战特点,孙泽因为是宿卫大将,带的是宿卫军,什么叫宿卫军?要放在以前就是皇帝亲军,不过自隋以后就废除了这种编制卫”一词威风了几百年,是人都懂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那是代表皇帝的尊严还有最强兵士的荣誉,所以,历史上的宿卫军往往都是战力惊人战功赫赫之军。借了这个由头,孙泽指挥起来往往追求堂堂正正之师,讲究正面击败敌人,配合千中挑一的宿卫军士、严格的训练和优良的装备,倒也是无往不利。 而胡寒则截然相反。胡寒一直主持的就是对扶桑的劫掠,大概是劫掠多了不自然就染上了匪气----反正林家众将都是这么说的----他指挥起来很少跟敌人正面对冲,而往往是敌人来了,或者派一部顶住攻击然后饶到敌人后方去打,或者是干脆就避而不战然后趁敌人松懈时使冷刀子,再或者就是派少部机动性强的部队引着你乱转主力却去抄你老巢……反正是怎么阴怎么来,极力避免跟敌人正面对上。 而那朵既不是正规将领出身也不是实战经验丰富,她很少有机会参加实战,以前更只是琉求土著小部落的公主,可以说,她完全是半路出家的野将军。不过那朵跟韩月容相熟,得有机会常年跟在林靖文身边接受教导,于林靖文从后世带来的军事理念学得最多,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啦,什么避实就虚分兵合击啦……各种古怪的军事理论学了一大堆,尤其喜欢林靖文的“远程制胜论”,加上也算是打了不少仗,理论结合实际,她却是林家众将之中用兵最没有定例的一个,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善用弓弩火器制敌,不说战果,其每战自身伤亡远比其他将领为低。 至于花容和鲁元戎,他们的作战风格目前还不知道,但林靖文却是比较看好鲁元戎,毕竟鲁元戎家学渊博,将领世家出身,应该有一身真本事,而花容以前不过就是一个低级军官而已,即使真实本事过鲁元戎但经验极少也是枉然,见识和经验少了毕竟本事也不会太高,毕竟打仗这玩意儿不比什么计算机,不是天赋好就本事大的,何况花容的天赋也不一定比鲁元戎更好,不过是花容在历史上有不低的名气而已。 现在看左中右三军的布阵和攻击风格就能看出来。 孙泽在右军出前就来了个演讲鼓惑人心提升士气,这厮没什么文化自然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他只是大吼了一句:“兄弟们,请记住,我们是宿卫军,什么叫宿卫军?你们告诉我。” 右军兵士大吼:“我们是主公的亲军,是林家最强的军队最强的兵士,攻无不克战无不取,我们是最好的。” 卫军是最好的。”孙泽骑在高头大马上在阵前来回巡视,一边大吼道:“我们就是最好的,别的军队攻不下来城池我们宿卫军一定能攻下来,别的军队不能打败的敌人我们宿卫军一定能打败,我们就是主公的臂膀,是主公手中最锋利的刀枪。可是兄弟们,你们告诉我,你们以前的战绩呢?你们用什么样的战绩来证明你们不愧于‘宿卫’的称号?” 众军士无言。宿卫军自成立以来也不过是劫掠了几次扶桑而已,独立作战的也就打过一次吕宋的维甘土著,还有参加过高丽大战,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林家别的军队都有参与,而且战功不比宿卫军低,他们竟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功勋。 孙泽也不再刺激这些兵士,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别说鼓励士气,反而会降低士气,他只是指着对面的扶桑人喊道:“不久我大军即将出征辽东,那里有令宋人闻风丧胆的契丹人,更有将契丹人打得丢盔卸甲的女直人,那里才是证明我宿卫军威名的场所。不过兄弟们,眼前的敌人却是我们出征辽东的前奏,从现在起,我们要向其他的军队和兵士证明,我们就是最好的。兄弟们,从这一仗开始,大家给我打出宿卫军的威名来。” 右军兵士们听得热血澎湃,狠不得马上打到辽东去,更狠不得将对面的扶桑人撕成两片。 孙泽不失时机地下令:“进攻。” 宿卫军黑衣黑甲,几乎就是一片黑色的海洋,站在大部是红衣黑甲的军阵中还是很显眼的,他们这一进攻当真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倒是将对面的扶桑人吓了一跳。傻子也知道对面的黑甲士兵开始进攻了,扶桑人连忙开始防守,之所以不选择进攻乃是因为他们实在是被这支军队的气势所震慑,气与之夺,自然选择了防守,不过扶桑联军由几十家官吏豪强的家兵私军组成,要防守还得先沟通好关系分派作战领域才行,这度自然快不了,目前他们也没法结阵,只是各自防守而已。 至于中军,这样的战斗胡寒这次倒是没有再从战场上跑掉躲到一边去阴人,他随着右军一起开进,只是这厮还是耍了点手段的,这次是堂堂之阵他不能躲,却把中军的弓弩手和火器都集中起来,准备一等接近敌阵就先弄乱敌阵再说,然后就是趁浑水摸鱼了。 那朵的左军则很简单,秉承林家一贯的阵型,重盾虽然底部装有滚轴但也不好移动,孙泽和胡寒都放弃了重盾兵,但她却坚持带上了,宁愿让兵士们抬着也不丢弃。之后是长枪兵,林家的长枪兵却是重甲长枪兵,士兵身穿重甲手持一丈长枪,重甲长枪兵的数量不多,盖因长枪兵的重甲虽然不比步人重甲但也是很重的,加上长枪,需要身体极其壮硕的兵士才成,而且持续作战时间也不长,一般用来防守。再后就是弓弩兵,这却是最多,几乎这次来的所有的弓弩兵都在左军,而且连弩兵不少,朴刀兵则参杂其间。 右军自然是率先冲进扶桑人的阵中。不过在他们冲到一里的时候,后阵的火炮和床弩已经开始威了,霰弹射不到这么远,但实心弹也还凑合了,加上床弩射出的爆裂弹和燃烧弹,先就将扶桑人炸倒一片,原本还算不错的阵型马上混乱起来。宿卫军不愧宿卫之名,每个士兵都是千中挑一的精锐,擅长技击,个人战力实为林家众军之冠,训练更是严格,协同作战起来更是恐怖。三千宿卫兵士杀入扶桑阵中,加上那朵集中火炮床弩已经炸乱了扶桑人的阵型,顿时直如泼汤浇雪,扶桑人几乎是一触即溃。孙泽也不管不顾,冲散扶桑左军后便往左冲杀过去。 胡寒就阴险多了,等中军冲近敌阵,他却下令兵士停了下来,就在扶桑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中军长枪手之后冲出一排大汉将一个个冒着烟的物事丢到扶桑人阵中,火霹雳,顿时炸得扶桑人哭爹喊娘,弓弩兵趁着扶桑人的混乱再一阵箭雨射过去,扶桑中军不复整齐。胡寒此时才下令冲进混乱不堪的扶桑军阵中厮杀。 那朵这边就中规中矩多了,她的左军是偏左前军的,为的是做出包抄之势,等她的左军接近阵型还算完好的扶桑右阵的时候,扶桑人的左中两阵已经乱成一团了。那朵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左军的六千人从左边包抄上去,而且每前进一段就下令兵士停下来齐射,直射得扶桑人人仰马翻,等进入连弩射程后更恐怖,连弩虽然射程近了些,但射出的箭完全就能编织成一张网,而且扶桑人铠甲薄弱甚至是大多数人都不装备铠甲的,以美岸弩经过改良后的穿透力在百步开外就能射死他们,千余连弩齐射是个什么场景,扶桑人总算是见识到了。 …… 等岛律义家带着内城之中的岛律家兵士冲出来接应的时候,所谓的少2家联军已经溃败了。这个很正常,扶桑此时还处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交替过渡时期,各方面都很落后,除了扶桑花纹刃还算拿得出手,但花纹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装备的,那玩意儿又不是铜刀钢枪可以人手一把,高级武士能有一把就不错了,可这么少的数量又顶什么用?那些扶桑士兵可是连皮甲都没有的,十分的寒碜,武装到牙齿的林家军对付扶桑人实在有大人欺负小孩之嫌。 岛律义家本来还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一番的,不过郁闷的是,他能表现的也只是追杀溃兵然后打扫一下战场而已。这些事自有他的属下去办,岛律义家恭敬地将林靖文迎进内城。 带着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李大郎和众护卫,林靖文走进了这个以前被他杀得血流满城的扶桑城池。 几年前林靖文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不过只有五万的人口,城池也很小,小到几乎不能算作城池,不过经过几年的展,内城不但迅恢复了被林靖文屠杀所伤的元气,还有了长足的展。此时的内城,包括城下町的人口只怕不下十万之数,城池规模更是在林家派来的人的帮助下扩大了几乎四倍有余,这也是内城虽然临着前线而且土地贫瘠但岛律义家一直舍不得搬迁的原因所在,搬迁好办,但搬了过后林家可不会帮他再修一座这么好的城池。 岛律义家虽然已经算是投靠了林靖文,但一见到可以叫一声“主公”的人他还是十分惶恐,甚至是十分恐惧。 几年前的那场大屠杀还历历在目,因为他的贪婪和过失,岛律家几乎被灭亡,虽然这几年展的不错,但直系家人一次就被杀将近一半,尤其是男丁,本来就不多,一次减少了三分之一,这个即使岛律家展的再好也难以在十几二十年内补回来,毕竟因为战争连年岛律家的男丁增长率本来就不高。 本来嘛,随着不断的展,按理说以扶桑人白眼狼的德性,岛律家是铁定会背叛的,可是岛律义家不但没有哪怕一丁点背叛的念头,甚至,他都整日里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表现令这位林大人不满意,那绝对是灾难。 屠杀、掠夺、血腥、残暴……这些词跟林大人天生有缘,自林大人来扶桑之后,扶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别的人不知道劫掠扶桑东部的神秘宋军的来历他岛律家还能不知道么?实际上现在扶桑上下都知道了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据官方统计,这四年来,林家的军队至少从扶桑东部劫掠了两千多万两白银和一百万两的黄金,其它物资根本无法统计;更让人恐惧的是,林家还掳去男丁十余万年轻女子将近二十万,直接杀死的人将近五十万,其中大部是扶桑兵士,现在扶桑东部几乎没有驻军,无论是官军还是民间的私军,也就源家占据的镰仓城勉强保留了一些兵力;夷平了包括奈良京在内的四十余座城镇港口,扶桑东部沿海一片废墟,造成的间接经济和人口损失让人连想都不敢想。 ----光看这些数据就让岛律家众人兴不起一点反叛的念头,如果岛律家反了,那么可以肯定,不出一个月九州岛南部就跟本州东部没什么两样,一片废墟。 起先这位林大人还只敢拣些小的港口城镇抢,但后来却是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一年多以前更是连奈良京都给放了一把火,那可是扶桑旧都啊,虽然占了个但毕竟还是扶桑重地。当时扶桑上下就象疯了一样想要报复,可水师早就没了,派人凿船有用的话林家水师也不至于到封锁扶桑海域的地步了。水鬼毕竟使用限制很大,而且即使成功,你能凿我还不能造吗?你凿一次我屠你一城。扶桑人哓幸凿沉几艘船换来的结果是被连屠几城,全城人丁连家畜都无一幸免,连着几次后就没人敢凿船了,也没办法凿,毕竟你知道宋人下次去哪儿劫掠?总不能每个沿海城镇都派上水鬼守着吧,也只能任由宋人猖狂。 反正宋人从不劫掠内地。扶桑人这么想着,那些居住在内地的人反而感到有些庆幸,他们也只能悲哀地这么安慰自己。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岛律家敢反吗? 不能。岛律义家现在见到林靖文几乎马上就联想到东部的惨状,几乎连站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林靖文见到他这副懦弱样还感到很奇怪,毕竟马上就要利用岛律家开采银矿了,也不妨安慰两句,于是道:“不用害怕,你又没做错什么,实际上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我很满意”,这四个字就象一颗定心丸,让岛律家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岛律义家更是大松了口气,满脸堆笑正准备谄媚两句,不过林靖文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跳起来。 “你准备一下,过段时日我麾下的军队攻下九州全岛之后,我准备立你为九州大名。” 一章一不小心没分好章节,结果弄到了七千多字,算了,这一章就当两章吧,今天只有这一章。) 第二二章 九州大名(上) “大名?那是什么?” 岛律义家惊讶莫明。这个时候的扶桑是没有大名存在的,扶桑的大名制起始于镰仓幕府,源赖朝为了架空皇权特意分封了一些投靠源家的豪强武士为官吏以镇守扶桑各地,以之为类似于中原古时候的诸侯。北条家再架空源家之后,为了拉拢幕府内部各派系豪强更是加大了那些官吏的权利,到北条政宗之后更是颁布了所谓的十七条武士条例,因此弄出了个武士阶层来,借助武士阶层,大名势力这才得以展。 此时是没有什么大名的,岛律义家自然没听说过。 林靖文也不过多的解释,只是道:“就是听封不听调的地方官吏,在大名治下,一切军事民政都由大名一言而决,只敬大名,不敬天皇。” 真正的大名当然是没所谓天皇有民望的,扶桑人可以忍受大名架空天皇,但对天皇的尊敬还是过大名的。 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啊,扶桑天皇神化是在几百年的幕府时代慢慢行成气候的,到近代才真正达到正规化和颠峰。此时的扶桑,老实说,狗屁天皇的地位远不如中原的皇帝,更加跟什么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的身份扯不上边,实际上正在从奴隶部落族长向封建皇帝的地位过渡,要是扶桑没出大乱,所谓的天皇应该能“成长”成和中原的皇帝一样,但不是出了幕府么,在幕府的干预下,天皇的地位这才往神化方面展。 林靖文的想法是从一开始就把这一点给改变过来,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我呸,不过是个失去了权力的统治者而已,落毛的凤凰屁天皇能跟凤凰比么。他要从一开始就完全把狗屁天皇打到地底下去。 岛律义家听得一喜,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先例一开对于扶桑会有什么影响,那直接会导致扶桑分崩离析,远比幕府摄政更可怕的多,至少幕府还尊天皇,一旦大名真的做到象中原那样的割据,天皇也就完了,没有天皇作为向心力的扶桑更完了。 不过,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他么?岛律义家兴奋之余委实是不敢相信。 林靖文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吩咐他集结岛律家的兵力准备配合林家军进攻并接管地方。 不一会儿,孙泽和胡寒他们兴奋地跑了过来,这几个家伙一身的血腥味,偏偏还在夸耀自己杀了多少多少人,尤其是孙泽,这家伙嗓门最大,其声音老远就传过来。 林靖文也不去理会这几个莽夫,只是问相对话少一些的花容和鲁元戎,“你们觉得怎么样?对此次战斗有何感想?” 军人嘛,估计里都是残暴嗜杀的,至少也是好战乐战,当然,那些痞兵懦弱之兵不在此列。花容虽然以前没参加过什么大点的战斗,但其人勇武有力,而且一身的才能,自然不甘平淡想要通过战争表现自己,此次万人规模的战斗他都没参加过,显得很是兴奋。鲁元戎就更不必说了,他虽是将门之后,但毕竟从未从过军,但自少就跟着鲁成戎习弓骑马学习战阵之道,一腔热血也尽数倾在沙场征战上,此次也是极为畅快。 听了林靖文的询问二人连忙答道:“甚好,此次战斗可谓畅快淋漓,就是那些扶桑人不经打了点,一冲就溃败了。” “那你们有什么感想没?”林靖文可不是想听他们说这个,追问道:“比如说,你们觉得我们的军队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下去。 花容犹豫再三,试探着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我军兵士十分优秀,个人战力强横训练有素,勇猛而作战素质过硬,而且相互配合的很好,对阵型的把握也很准确。不过……属下觉得我军太过注重单兵防御,士兵们除火枪兵外几乎全是身着铁甲,不说步人甲和长枪兵的重甲,就是以轻便为主的朴刀兵也是半身铁甲,就是弓弩兵也有一套鳞甲。如此兵士们的防御是高了,但机动性却是大的降级,尤其是弓弩兵和朴刀兵,我林家注重远程攻击,弓弩兵因为不常近身作战,配备铁甲完全是浪费,再说朴刀兵,朴刀兵本为轻步兵,本就是以轻便为主,主公却给他们也配上沉重的铁甲,如此,实不利于厮杀追击,更是大大提高了银钱和钢铁的耗费。” 林靖文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鲁元戎:“你呢?元戎,你有什么想法?” 看了花容一眼,鲁元戎见同为新人的花容都表现了一番,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于人后,想了想公,属下也有一个建议。属下观我林家兵士个人战力甚高,特别是宿卫军的兵士,他们精于技击,实乃精兵中的精兵,如此精兵应该给予特殊的用处,比如说专门用来冲阵则几无不破者。属下建议将宿卫军单独列军而不是与其它军队放在同一个阵型里,攻坚拔锐当是他们的长处,主公不妨为他们配轻甲重刀,或者象故唐那样训练成无所不破的陌刀手也行,实际上属下一见到宿卫军就是这个想法。” 花容眼前一亮,赞许地冲鲁元戎点点头,附和道:“鲁将军所言极是。精锐自然不能跟寻常之军相同,当有更重要的用处才是。” 陌刀手?林靖文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唐代的陌刀手可是威震天下,面对骑兵嚣张的冲击,陌刀手只是身体一侧,然后一刀挥下,骑兵连人带马都会被分尸,煞是威风。不过陌刀手对兵士的要求太高,不但要孔武有力,更重要的是擅长技击,而林靖文的宿卫军兵士都是从几万兵士中选拔精锐和善技击者组成,正适合做陌刀手。这个建议值得考虑。 至于花容的减轻兵士装甲的建议,这个也可以考虑,并不是一味地把自己包得象个乌龟就好的,防御的增加意味着度的降低,也降低了士兵的持续作战能力。 其实以前林家兵士不是包得这么严实的,只是长期对扶桑、高丽等弱势力作战,这些势力,特别是扶桑人,他们的攻击力实在不咋滴,就是阴招不断,老是装死装受伤或者是偷袭,吃过很多亏以后林靖文不得不注重兵士们的单兵防御。不过,不说以后,就说此次辽东大战,辽东广袤,上下三千里之遥,如果机动性不好的话,这样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 看来是要降低些防御提高机动性了。 不一会儿那朵也来了,她被兴奋地孙泽他们留下来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小姑娘好说话,孙泽他们一说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结果忙到现在。 “主公,战果已统计完毕。”别看那朵是个女子,还是个小姑娘,她身上的血迹一点都不比孙泽他们少,看起来倒是满吓人的。“此战我方出兵一万三千人,扶桑方面有兵马一万四千。我军共斩九千余,俘获三千,逃散失踪将近两千人,主要是我军火器弓弩过多,扶桑人有铠甲者甚少,结果一接触就死伤惨重,以致连投降都来不及。我军阵亡七人,重伤四十余,轻伤过千,其它方面还没有统计完毕。” 对战果统计林靖文也只是走个形式听一下,扶桑人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没办法,扶桑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弱了,几乎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连武士阶层都没有形成,跟百多年后两次击退蒙古入侵大军的辉煌完全没得比,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扶桑已经是在幕府的统一之下,此时的扶桑却是四分五裂混乱不堪。 见孙泽他们还在兴奋地说个不休,林靖文不得不打断他们,“好了,话可以留到以后再说,现在该办正事了。” “那朵。” 那朵连忙拱手听令:“在。” “你去叫岛律家派些向导给你,趁着此次扶桑联军大败,你马上出兵攻打那些联军中的豪强势力。听好了,我不要求你取胜,我要求你将那些豪强治下劫掠一空,财物、工匠和年轻女子全给我拉回来,我给你五千兵马。” 不复主公所望。” “胡寒,你马上赶去九州中部,去指挥那里的万人队,从这里带五千人过去,另外叫岛律家也出兵,务必将九州中部给我平定,既而进攻北部。此外,你要注意的是多消耗岛律家的兵力,尤其是他们的家族男丁和武士。你的作战方式偏向用奇,比较适合做这样的事,知道了么?” “喏!” “花容和元戎都和胡寒去吧,孙泽做那千户副手,宿卫军暂时由我亲自统领。” 林大人有令,岛律家不敢不从,岛律义家马上集结了内城剩下的兵马,并从鹿儿岛调来了两千人,派出大批家族中人和武士配合胡寒开始往北进攻。 与此同时,那朵开始从内城往东方扫荡,并不多造杀戮,举凡投降岛律家的豪强官吏则只需要交纳一笔谢罪金即可,而那些反叛的就不用客气了,攻破城池堡垒先杀进去再说,战力差的或不怎么反抗的就杀掉一些人再劫掠一空,反抗激烈的嘛,屠城,全城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弱全部杀光,鸡犬不留。那朵是不常做这样的事,但她现在带着的兵马却是常跟胡寒劫掠扶桑东部的兵士,对这一套轻车熟路,也不需要那朵详细安排就能自行做好。 九州,狼烟四起。 第二三章 九州大名(中) 扶桑落后,交通状况极差,九州岛自然也不例外。 林靖文是没亲眼见识到,但他从胡寒派马报回来的战报看出来了。 那朵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扫平了九州岛南部,其地扶桑豪强和官吏降的降杀的杀,几乎每日都有战报传回内城。 但胡寒那边就不一样了,自他到达九州岛中部后,不过十日就送来了捷报,但第二份战报却是过了二十多天才送来的,第三份隔了十四天,到这里胡寒忍无可忍,抱怨扶桑道路状况实在太差,很多地方的道路崎岖难行,很少有能通过几千大军的,于是胡寒请命将一万七千大军分为若干个千人队分别搜索战斗,只汇集了大部队攻打几个大点的豪强。 少2家就是其中的一个。 从岛律家的情报里林靖文知道,这少2家是九州岛中部一带最大的势力,远比当初的岛律家强大的多,即使比起未败之前的岛律家也不逞多让,其家足有直属武士近千人,能够聚集的足轻加上职业私兵的话过一万人,整个九州岛也就北部的那须家可以与之并论。此次少2家在中部击败岛律家的大军后,联合起中部和南部对岛律家不满的豪强势力共同攻打岛律家,结果被林靖文插手,其派出的四千士兵几乎全军覆没,损失了过三百武士。 但即使是这样,少2家还是九州一霸。 得知这个消息后,胡寒马上改变策略,不再着这分兵,而是集中兵力先攻破少2家再说。 旦曰,少2城乃破,因攻城时城中反抗激烈,以致林家军士多有死伤,胡寒大怒,秉承林靖文的命令下令屠城,自少2贤能以下满城将近十万人口无论老幼皆被杀戮一空,原本繁华冠绝九州岛的少2城成为一片死地,尸骨积山,血染大地。然后,胡寒倒是没再在少2城外筑京观,而是直接一把火将少2城烧了个精光。 林靖文随即改变命令,下令九州岛各豪强官吏自行献城纳降,否则大军破城之日,五户减一,拼死抵抗的城池必屠。 九州岛惊惧,中部各势力争先请降,胡寒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令各城按人丁多寡和富庶程度献上数目不等的金银和女子并奴隶,至于顽抗者,胡寒攻破其城池后毫不犹豫地下令屠城,不过不象少2城那样不分男女老幼全都杀光,而是尽杀老幼,工匠和年轻女子全部掠去,丁壮减三之一,剩下的全部贬为奴隶。 至于北部,北部有那须家存在,那须当次郎根本就是对林靖文的赦令不屑一顾,但也知道自家的实力不足以对抗林家,他们联合北部各势力组成联军囤于北、中部交界处,胡寒亦囤兵于其相对。 林靖文大怒,下令清洗九州岛北部四十二城,所有势力除和田、千雪等少数几个豪强势力外尽屠。 北海舰队趁那须家大军在外的时候炮轰长崎城,持续半天的炮火将这个扶桑最大也是最繁荣的港口几乎夷为平地,随后派遣军队登6将火光四起的长崎及周遍地区劫掠一空。 随后,北海舰队更是象幽灵一样出没于九州岛北部,总是寻到防守薄弱处登6,那须联军的后方狼烟四起,不少势力的老巢被一窝端。 那须联军大惊,众势力不放心自家后院,纷纷撤兵,那须家无耐,也只能先撤了回去。 不过,这时候,胡寒尽大军趁乱攻击,而那些扶桑联军撤军的路上伏兵四起,虽然都是几百人的小股伏兵,但架不住它多,十几股伏兵合起来加上追在后面的大军,扶桑人大溃,两万余军队四散。 北部联军是败了,不过,那须家拼死反扑之下还是给林家这方带来了一定的损失,主要是岛律家的损失。扶桑的军队素质很差,为将领战死后即使有武士带领也是会崩溃的,岛律家原本是紧跟着那须家的军队,想趁乱击杀那须家的头领然后接受那万余大军,反正林大人对这样的军队看不上么,岛律义家就向林靖文请求将那须家的军队没想到的是,那须家的头领是死了,但其军队在武士的带领下拼死反抗,以致岛律家损失惨重,虽然最后也收服了降军,但最后投降的不过两三千人而已,岛律家自身伤亡却过六千,这几乎是岛律家目前仅剩的军队了,可谓元气大伤,更惨的是,岛律家家族子弟死伤惨重,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武士更是几乎死伤殆尽。 不过么,总算是胜了。 胡寒趁胜追击,逐一击破北部各势力,并大杀四方,整个九州岛北部一带除了少数几个城池之外,每个势力的家族尽数被毁灭,每个城的人口都被减去五分之一。减口,蒙古人后来在中原施行过的一种残暴统治手段被林靖文原样照学了一遍。当时蒙古人已经统治了中原,但蒙古人丁远不如汉人多,为了遍于统治数量庞大的汉人,蒙古人学女直人当年对他们做过的一样,也每年固定屠杀一定比例的汉人好减少汉人的数量,等到明朝建立的时候,宋留下的几千万人口十不存一,中原大地尸骨遍野,不少城镇村庄更是被杀成凶恶之地,都没人敢居住甚至是靠近,汉人的命运十分的悲惨。 不过,现在被缄口的对象是扶桑人。此时的扶桑人口接近一千万,九州有人口三百多万,岛律家才多少人,控制不了,而林家又有多少兵力,要是岛律家控制住了这么多的人口,那么对林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减口是十分有必要的。 整个九州近三百人口,此战过后生生地减少了将近五分之一,男丁减少的比例更是达到四分之一左右,光这一战林家军杀的扶桑人比往昔一年的都多。 (实在太困了,这一章少一点字数,明天的章节一定多码点字,俺睡觉觉去,n_n) 第二四章 九州大名(下) 宋重和元年十月,胡寒大破扶桑九州全岛,而后,召集降顺的各豪强势力齐聚内城。 这大大小小的百十家势力是胡寒大索九州后杀剩下的,顽固不灵的那些原先牛逼哄哄的势力已经被全族诛灭,尤其是那须家和少2家,原本多牛啊,打个喷嚏整个九州都得听着,现在还不是身死暴尸,其地被烧成一片白地,剩下来的这些人都是顺民,胡寒一声令下他们不得不乖乖地赶到内城来。 相比于惶恐不安的其它各势力,和田家的和田相则就显得轻松了许多,连带着跟和田家世代姻亲的千雪家也轻松了许多。原因无他,和田家自政和五年起就跟林家有贸易合作往来,都认识几年了,虽然也是扶桑人,但这么多年来双方合作的都不错,与和田家的合作更是林家早期收入的主要来源,单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不说多么抬举,至少另眼相看是少不了的。 此次胡寒攻打九州北部,和田相则只是稍微一犹豫便归顺,却是北部各势力中归顺最早的,是以北部那些城镇或多或少都被屠杀了一些人,但独独和田家的位于九州西北部的和田城和千雪城没死一人,不可不谓是异数。 扶桑在平安时代早期将扶桑全国划分为六十六国二岛,西海道有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萨摩、大隅九国,扶桑的制度一切学自中原的隋唐二朝,这九国又称为九州,这便是九州的由来。 扶桑朝廷在九国派驻有九个国守,也称作太守,这些太守在平安早中期,也就是扶桑皇权还兴盛的时代只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吏而已,虽是代皇牧民,但权柄有限。而到了现在的平安末期,扶桑皇权旁落不说,各地皆不服中央管教,若是把持朝政的平家势大还好说,可偏偏是平家和源家连年征伐,十几年前更是打了一场大仗,平家惨胜源家,实力大减,不足以压制地方。因此,这十几年来各地豪强或者驱逐平家所封的官吏自任为太守,离谱点的干脆就将官吏杀了自己在地方称王称霸,虽然此时还没有出现大名,但群雄割据已经是渐露苗头,等再过个七十多年镰仓幕府崛起的时候也不得不大封各地诸侯,自此形成了扶桑独有的大名制。 前文已经说了,扶桑的大名制虽然让各地的大名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还是必须要尊天皇的,这是因幕府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策略来的。镰仓幕府虽然势力强大为全国之冠,但说到底也还是一家豪强,只是这家豪强实力强大到了建立幕府的地步而已,但还远不足以绝对控制全扶桑,于是源赖朝和北条义宗决定抬出已经没有权力的天皇,神化天皇,以达到挟天子以令天下的目的。 以至于不管扶桑怎么乱,但只要天皇还在,那么扶桑的向心力还在,再乱也有个限度,而且很容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林靖文目前想改变的就是这一点,扶桑人口近千万,要想将其种族灭绝是不现实的,而且林家还没有那个实力,别看林家军队年年劫掠扶桑看起来很威风,但那毕竟只是抢劫,抢了就跑,要是真的爆灭绝之战的话,以林家目前的实力还是比不上扶桑的。扶桑是落后,扶桑人的战争能力也很差,但他们人多啊,几十个人拼林家一个总可以了吧。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扶持扶桑内部的势力让他们打内战,而林靖文则正好可以借机建立一种跟扶桑历史上完全不同的大名制度,完全抛弃天皇,要乱就乱得彻底一点吧,也象中原一样讲究改朝换代,也让扶桑尝试一下改朝换代的残酷,让扶桑也因改朝换代而文明倒退一把,别不痛不痒的立什么幕府。扶桑根基薄弱,说不定改几次朝换几次代之后就倒退成原始人了也说不定。 过得几日,林靖文召集九州各扶桑豪强于内城议事厅。 过百名在各自领地上作威作福的豪强官吏战战兢兢地站在林靖文面前,当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怕死?现在可不是怕死那么简单,面前这位看起来貌似很和气的林大人杀起人来可不是不眨眼那么简单,他下令杀死的人不是几千几万,而是数以十万计。或者这些人里面有不怕死的,但死了还要连累亲族甚至是满城百姓那就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了。 连岛律义家都是惶恐不安,连和田相则都很惧怕,更别说其他人了。 以德服人?我呸,杀人盈野赤野千里才能让蛮夷信服。 林靖文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这些人心里恨不恨他不重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一定怕他,只要怕就行。 示意左右的卫士将一叠纸张分下去,林靖文对着这些人说道:“你们先看看。” 那些纸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说了一下封岛律义家为九州外带对马、壹歧二岛大名的事,而在座的这些豪强官吏,打一巴掌然后该给颗甜枣了,林靖文将他们封成从属于九州大名之下的一个个小大名,而九州岛上的交通和战略要地为九州大名直属或者分派属下驻守,而那些小大名各自领地内的事务则有各大名自行全权掌管,但九州大名一旦征召,各小大名必须听从征召,否则削去封地。 最重要的一点,大名治下没有天皇,整个九州两岛即以九州大名为尊,只有大名没有天皇,连名义上的尊敬都没有,事实上相当于独立。 林靖文这时候其实有些紧张,生怕这些豪强不同意不尊天皇的那一点,毕竟扶桑的天皇神化实在太威名显赫,扶桑人可以叫着“天皇万岁”的口号悍不畏死,如果这些人死不答应这一点的话,林靖文也只有再将他们清洗一遍,但这样一来,岛律家就能完全控制整个九州,这不是林大官人愿意看到的。 看到纸上的内容,这些人喜形于色,那是当然,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尤其赞同的却是最后的“不尊天皇”的那一点,林靖文对此很是不解,天皇还没有被神化吗? 岛律义家正被众人羡慕甚至是妒忌的目光看得飘飘然,别提多高兴了,岛律家果然抱到了好粗的一条腿啊!不过他还是时刻不忘看林靖文的脸色,现在一看林大人眉头紧皱象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样子,岛律义家连忙凑了过去,恭敬地问道:“未知大人有何事不明?小人当为大人解说一二。” 林靖文把他的疑问问了出来,隐晦地提到了天皇神化的问题。 岛律义家却象是比他还惊讶,“皇帝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虽有代天牧民之名,但一介凡人又岂能是天神在凡间的代言人?以前平安各朝听说朝廷时常有这个宣传,但那不过是学的中原的‘天子代天牧民’的说法而已,扶桑之地卑浅,教化不彰,朝廷的这个说法别说我等人不信,就是那些贱民也很少有相信的,不过是找的由头好稳固朝廷的地位而已。” 林靖文愕然,后世大名鼎鼎的天皇神化在这个时候居然不被扶桑人接受,晕了,真的要晕了,原来天皇神化还是学的中原的天子之说。 却听岛律义家继续说道:“尤其是平家独掌朝政以来,平家为了掌控天下,学了前朝的做法,极力鼓说皇帝乃是天神后裔,要各地官民尊崇皇帝,平家却借此由头将手伸进各地,大肆安插亲信架空地方,以致惹得天下豪强都很反感,此种说法也被人唾弃。大人废皇帝而尊大名,此举大快人心,他们如何会反对。” 林靖文这才恍然大悟,天皇神化是因为政治需要,那么因为政治需要不被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让他更奇怪的是,“你如何说得如此顺溜的中原话?还之乎者也,不错。” 岛律义家听得大为高兴,林大人夸奖他中原话学的好甚至比封他为九州大名更让他高兴。这几年他无时无日不提心吊胆,生怕惹怒林大人,因此狠下决心学汉话穿汉服,这不够,他还在岛律家治下废除扶桑朝廷颁布没几年的扶桑话和服饰、制度,大力推广汉化,为的就是拍林大人的马屁,毕竟一个九州大名实在算不了什么,林大人能立他,当然也能废他,但拍好林大人的马屁就不一样了,即使林大人废了他的大名之位,但好处肯定也少不了,至少不会轻易就下令将岛律家屠杀抹去。现在,这样的做法果然带来了好处,看林大人的脸色,显然他是极为高兴的。这个马屁拍得好,岛律义家决定回头就重赏出这个主意的属下,决定封他个小大名做做。 错,你的这个做法很好,只要你一日推行汉化,那么我就保你一日大名之位。”文化侵略的恐怖林靖文自然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都忘了这茬,看了岛律义家的表现才想起还有文化侵略这个远比武力征服更恐怖更有效的武器,一时心情大为舒畅,对岛律义家大表许诺。 “多谢大人。”岛律义家决定等正式即了九州大名之位之后就马上在全九州推广汉化,想来那些小大名不敢也不会反对。 林靖文却想着是不是回头让庆州那边也在高丽推广汉化。庆州虽然在林家治下是实行的汉化制度,但高丽其它地方不是啊,高丽人虽然崇尚汉语汉服和汉人习俗,但没有哪个统治者愿意自己的臣民说的想的做的都是别的国家的那一套。高丽早在高句丽、新罗、百济的三国时代就开始“创造”自己的文化了,现在经过几百年的推广,汉俗虽然还占着高丽的半壁江山,但已经不是一家独大了头让李资谦在高丽南方施行汉化,想来他也不敢反对。 这时,几名兵士进得大厅,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那几个兵士径直来到林靖文面前,单膝跪禀道:“主公,孔万夫长已攻下对马、壹歧二岛。对马岛的扶桑人反抗激烈,按主公令,孔万夫长下令屠城,对马上下军民两万余人全部处死;壹歧岛则主动投降。主公,战报在此,请主公过目。” 靖文头都没抬,接过战报就放到一边们下去休息吧!” “喏!” 随着这份战报的到来,原本兴高采烈甚至有些忘乎所以的众人顿时重新变得胆战心惊。又是屠城,早先他们就听说但凡反抗激烈的城镇全被屠城,他们之中有些人还专门跑去被屠杀一空的城镇看过,当时的情景看得他们浑身软,这次,他们又亲耳听到了这两个字。两万人,不是两万只牲口,这两万人林大人说杀便杀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被杀的还真就是两万只牲口。 这却是林靖文故意安排的,不然你当战报为何这么凑巧在众人议事的时候传来? 林靖文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岛律家说道:“回头你封个新的大名到对马岛,再移民过去。” 人。”岛律义家虽然也很害怕,但他害怕的时间长了去了,都害怕了几年了,心理素质远比大厅中的众人强,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好了,”林靖文站起身,吓得众人连忙跟着站起来,只见他环顾四周一眼律义家从今天起就是九州大名,统领九州二岛,你们好生效忠于他,明白否?” “是。” 林靖文扫了一旁垂手恭立的岛律义家一眼,“义家,我吩咐你的事别忘了,两个月之内给我消息。” 岛律义家连忙保证:“小人万不敢忘,等小人理顺九州琐事马上出兵山阴山阳两道占领石见国,定当将银矿为大人夺来。” 林靖文没再说什么,冲他点点头便离去。 等他离开,厅中众人那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跟林大人在一起,哪怕就是呼吸他们都觉得心惊肉跳,不过,现在林大人已经走了,众人回复了先前的热闹,纷纷恭喜岛律义家,一时马屁之声绵绵不绝。 九州大名已立,就是不知道扶桑朝廷是个什么反应了,不知道会不会象一年前奈良京被毁那样疯狂,这已经是明显的叛变了,虽然岛律义家马马乎乎地上了道表章“知会”了一下朝廷。 扶桑现在实在是太乱了,而九州大名的横空出世更是给这样的乱局雪上加霜,一时各地势力蠢蠢欲动,有榜样在前,九州大名是第一家大名,但绝对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第二五章 欲伐辽东 离南京汉阳府只有四十余里的庆州现在虽然不是高丽唯一的通商口岸,却是高丽最大最繁忙也是最繁荣的港口,每天靠港的船只数以百计,而且都是几千石的大船,至少也是千石的级别,这样的繁忙程度比以前的上京开城港都要繁忙得多。 只因为,庆州现在是林家治下商船来往最多的港口,任那、木州等港远远比不上,更重要的是,因为《开城条约》,现在高丽的海洋贸易完全由林家把持,林家的商船爱到哪个港口哪个港口就繁荣。 庆州原本不过是一个县,虽然是六代帝乡,但人口并不多,也不繁华,但自成为租界以后其展却是一日千里。 先是迁饱受高丽官兵杀良冒功之苦的原汉阳府周边百姓入庆州,这可不是几千人,足有两万余户过八万人,人口一多,加上商业的繁荣,庆州想展得慢些都不行。对于庆州,林靖文施行的是高丽人治高丽的策略,他任命郑顺文为庆州知州。 现在,郑顺文正忙得一塌糊涂。 林家征伐辽东,当然不能把兵马直接运到辽东去,必须先找个囤积兵马粮草物资的地点,庆州就是这样的地方。庆州离辽东直线距离是一千多里,要按高丽路况算的话两三千里都不止,但算海路就不一样了,走海路的话离辽东半岛不过是几天的船程而已,作为囤积地点正合适。其实要说囤积地的话,辽东的旅顺大连更合适,但那些地方现在还不过是几个小村庄而已,一没兵营仓库二没劳动力的,怎么囤积物资? 不过,这个囤积地也只是暂时的,辽东半岛远未开好,道路差得不能再差,仅有几条有限的官道而已。原本林靖文是想从旅大半岛登6的,但别说旅大半岛了,就是千山山脉以南这个时候都偏僻荒芜的很,探子来报说那里的人口倒是不少,就是零散了点,这里一个村庄那里一个城镇的,还没什么大城市,更不要说有允许大军通行的道路了。进攻辽东的道路就两条,一是从秦皇岛、葫芦岛沿渤海海岸的那条路,另一条就是从高丽出马营水沿着秦汉以来的直道进攻,林靖文选择的是后一条,马上,庆州的军马物资都要运到高丽北界的安州,本来义州更好,但那地方现在是在辽国治下,没办法。 林家治下政不干军,郑顺文虽然总理庆州政事,但军队的事他完全插不上手,现在忙的不过是腾空仓库兵营调集粮草而已,不过仅只这些事让他忙昏了头,几万大军不是说着玩的,不说从琉求继续运来的军队和物资,就是已经到达庆州的军队的日常消耗也够他忙活的。 这日,郑顺文正在和李资谦议事。 要说李资谦,这家伙现在牛了,李家自开城一战后就搬到了南京汉阳府。说是搬,其实是占,汉阳府乃至南方的西海、全罗两道都被李家把持,就是东面的庆尚道南部都在李家控制之下,要不是庆尚道北部、交州道和东界的驻军没李家什么事,指不定李家将高丽东方南方四道一界全给占了。现在李资谦成了名副其实的南王,割据一方,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哟! 李资谦半月前接到林家的传告,要他准备五十万石粮草供应征伐辽东,另外还要出兵三万相助。粮食没什么,南京粮仓里大把,但李家却不舍得出兵。三万人啊,要是再去攻打高丽他们倒是很乐意,甚至巴不得出更多的兵马,但这次林家是要去攻打辽东,那可是残暴的契丹人,不是什么善茬。高丽人可是被契丹人给打怕了,李资谦他们可不认为林家能欺负高丽还能欺负契丹人,尤其是听说现在还出了个比契丹人更残暴更善战的女直人,李家是怕派了三万人出去以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更怕因此而得罪了契丹女直。 因此,李资谦跑来找郑顺文商议,一是郑顺文毕竟以前是李家门下,多少给点面子出个主意,二嘛,也是探探林家的口风。 “郑大人,你是准备不出兵?” 李资谦愕然,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不准备出兵,只不过……” “只不过是怕契丹人。”郑顺文的话差点没把李资谦给噎死,不过郑大人自己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冲人的话张口就来,“大人是怕我林家不敌契丹人,怕派出的三万人白白损失,更怕因此而得罪契丹甚至女直吧?只是,大人想过没有,我林家离南京远比契丹女直人离的近,林家兵马即使从琉求出也不过是十数日就能到达南京,而契丹女直人的兵马不能到达南京还两说,即使他们能打到南京,那也绝对不是十数日就能完成的事。大人别忘了,光庆州就长期驻扎了我林家两个万人队,若主公大怒派这两个万人队再伐南京,大人可能抵挡?” 李资谦这才想到这一茬,一怔之下却是感到害怕。 郑顺文这才说道:“大人此次却是来差了,直接出兵便是。若是换作下官,下官不但马上按主公要求出兵,甚至会多派兵马。大人只是看到了风险,却没看到好处。大人,下官问你,高丽人对契丹人害不害怕?” 虽然以棒子的德性是不想承认的,但李资谦还是爽快地承认了高丽棒子死不承认的事实然怕了,不说百年前我大高丽大败于契丹之手,死伤枕籍,就是这么多年来,契丹人也是时常欺凌我大高丽,寇掠北边是常事,并且年年索要供奉,我大高丽与契丹交战几无胜绩。如此,我大高丽之民如何不怕?” “那就是了。”郑顺文连忙接过话来,诱惑道:“若是大人的兵马大胜契丹人之后呢?高丽人会怎么看大人和李家?” 李资谦顺着郑顺文的引导稍微一想,却是大喜,再一深想,满面喜色地道:“本官却是未曾想到,若非郑大人提醒,本官便要犯下大错不说,还会失去如此天赐良机。”随后郑重地向郑顺文拱了拱手,“本官明白了,多谢郑大人提醒,本官这便回去调遣兵马。” 看着李资谦不胜幸喜地离去,郑顺文不屑地摇摇头,“怪不得听说主公常称呼高丽人为棒子,高丽人果然都是狂妄自大外恭内傲且极度不视现实之辈。此次主公是命令你们出兵,不是请求你们出兵,还能有你们拒绝的余地吗州的四万兵马枕戈待,等的就是你们拒绝,此次郑某提醒于你们,也算是还了以前的恩情了,此后郑某与李家再无瓜葛。” 又等几日,李资谦真的派来了个侄子率领三万兵马入庆州,李家在军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现在的军队还是他们占了南京和两道后招募的,根本就只有不到十万新兵而已,也难怪李资谦那么小心谨慎。 林靖文对李家派出的仆从军早有安排,崔汉忠就是专门炮制他们的,现在李家军队已经派出来了,崔汉忠马上开始干活。 且不说崔汉忠是怎么去炮制那些棒子兵,且说说扶桑这边。 自立了九州大名之后,林靖文将劫掠扶桑的事安排给胡寒和那朵,自己回了琉求。 琉求现在真的成了一座大兵营,除去已经到达庆州两万兵马之外,目前征召的六万人除了派往扶桑的两个万人队,现在琉求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不过,现在从花莲、美岸等地运来的粮食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进入琉求,然后再起程分批运往庆州。林家律法规定官府不得强征百姓财产,所以,有些需要的军事物资比如说船、钢铁之类的,官府并不能从民间征,而是必须出银钱从民间雇佣或者是购买,如此一来,战争也推动了经济的展。 这也是林家不同于宋、辽等国的地方了,在中原各国,战争只会对民间有极大的损害,要说推动经济展,估计是做梦。 王散早就等在琉求城,他现在却是给林靖文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第二六章 后勤和女直甲骑 女直人上次伐辽国东京辽阳府,本来是十拿九稳的,金国东拼西凑凑起十余万大军,由皇帝完颜阿骨打亲自率兵围攻辽阳府。 女直人现在还只是在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交替阶段,生产力不是不达那么简单,而是基本上没有生产力,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是凭着一股子野蛮劲以及用抢劫来诱惑女直部众,这才聚集起了一批女直人随同造反。起兵之初完颜阿骨打手下不过只有二千五百骑而已,不善攻城那是自然的,对辽阳府这样坚固高大的城池女直人本来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在完颜阿骨打起兵之初就是这样,女直人哪怕是对着辽国的小城也是无可奈何。最开始完颜阿骨打好不容易聚集起造反,攻打宁江州的时候却是笑话百出,女直人对着宁江那不过两丈高的低矮城墙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别说投石机、云梯、撞车、井阑等攻城器械,就是游牧民族特有的以骑射攻城的技能女直人也不会,要不是宁江守将箫兀纳实在是蠢得没有办法,女直人完全不可能有攻下宁江州的希望。 当时的情况是,完颜阿骨打带着大败辽国海州大竟耶律谢十的三千兵马后的大胜之师围攻宁江州。此时的宁江州城里不过只有八百地方守军,但箫兀纳挥了他那几乎前无古人的愚蠢,竟然带着这八百一无训练二无士气装备也不咋滴的守军冲出城去迎战,没有意外地大败之后,箫兀纳吓破了胆,带了三百辽兵逃跑,让大将大药师奴留下来带领剩下的不足三百的士兵守城,但尽管是这样,宁江州用不足三百的地方军队还硬是顶住了完颜阿骨打八天的攻击,守军几乎死伤殆尽后宁江州才陷落。 不过,宁江州之战女直人虽然闹出了历史上少见的笑话,而且也只是一场惨胜,但不管怎么说总是胜利了,完颜阿骨打遵从其开战前的许诺,所有抢来的东西他自己分文不取,全部分给属下将领兵士。女直穷苦,宁江小州的些须财物对女直人来说也是笔天大的财富了,因此完颜阿骨打用利益引诱到了更多的女直人加入他的军队。 而且,通过此战,完颜阿骨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千万别硬攻辽国的城池再懦弱再腐朽,但攻城这个很有技术要求的活儿还不是女直人能玩得转的,他立下了尽量跟辽军打野战的作战方针。 在其后的辽天庆五年,也就是宋政和五年,辽皇帝耶律延禧亲率大军二十万征讨女直叛军。不过,不能不说女直人狗屎运通天,在双方大战正酣而且是女直人岌岌可危的时候,辽国内部生了谋反,辽诸行营都部署使耶律章奴和东京守将高永昌约定谋反,拥立辽燕王耶律淳当皇帝,汉家文明一向是内部政治斗争远大于国家外患,辽国已经汉化,耶律延禧当然是立马就抛下就快要胜利的大军仓皇跑回上京临湟府去稳定局势平定叛乱----结果让女直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辽二十余万大军一朝尽没,死伤不胜计数,女直人不但从降军中招纳了几万汉兵、奚兵和室韦兵充实自身实力,更是趁机攻下了辽国不少城池,更重要的是,新的汉兵和军中工匠的加入让女直人多少拥有了攻城的能力。 此战之前,完颜阿骨打在宁江州“大胜”之后便在汉奸杨朴的建议下称帝建国,定国号为时所谓的金国不过只有宁江一州和几个小村寨而已,民不过万兵只两千。 这已经很让人喷饭了,但更搞笑的是,辽东京守将渤海人高永昌不过是趁着东京辽阳府兵乱民叛的时候捡了个便宜而已,手下还没有几千士兵,居然也敢称帝建国,他以辽阳府为地建立“大渤海国”,定年号隆基,而此时的大渤海国唯一的“国土”辽阳城还处于暴乱当中,他还远没有跟辽阳府原辽国各官吏将领达成妥协,也就是说,当时的辽阳城还不在他的完全控制之下,这样他既然就敢称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驻马店大战,也就是耶律延禧丢下大军跑回上京的那次大战之后,辽国陷入混乱当中,耶律延禧忙于处理内部纷争,无暇再考虑女直人的事,不过,就是这样女直人也不敢对辽国相逼过甚,毕竟辽国号称率土万里带甲百万也不完全是吹的,辽国的实力也差不多达到了这样的地步。既然暂时不能对辽国动手,完颜阿骨打就把目光投向混乱的辽阳府之上。 本来么,按照真实的历史,完颜阿骨打上次攻打辽阳府,也就是大渤海国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费,手到擒来,不过,还没生的就不叫历史。 真实的情况,也就是新的历史就是,当时女直人大兵压境,辽阳府的原辽国各官吏将领各自打算,投降金国的有之,逃跑的有之,留下来抵抗的也不少,不过因为内部实在太乱,即使女直人不善攻城也没能完全收拢降兵的军心,辽阳城还是守不住的,不过,好死不死的,因为林家当时正在攻打高丽,辽国驻高丽边境的守军一是为增援皇帝二是为避免卷入高丽战祸于是撤军回辽东,这一撤正好赶上女直人攻打辽阳----显而易见,突然出现的精锐边军根本就不在女直人的计划之内,女直人大败。 因为这次大败,金国损失惨重,不但刚招降还没来得及收拢军心的汉韦降兵逃散不少,作为中坚的女直兵也死伤不少,出时有十余万大军,逃回去的时候硬生生地减去一半,此次金国再征辽阳却是只有不到七万人马。 更对金国不利的是,辽国驻扎在高丽边境的精锐边军的回防不但打破了金国的谋划,更是顺带着灭掉了所谓的大渤海国,东京辽阳府重新回到辽国的统治之下,这也为金国再征辽阳增添了不少难度。 这便是王散带给林靖文的好消息。 “不过,还有个坏消息属下也说与主公倾听。”王散话风一转,一改刚才喜气洋洋的样子,变得有些担忧。“此次属下亲自去到辽东,因此打听到的消息更为准确详实。” “女直人作战就向历史上曾出现过的那些蛮族一样,就食于敌,他们出征往往只带少量粮食,交战时却劫掠敌方百姓,制作军械所需劳力也是强拉的丁壮,更是驱使无辜百姓为前锋为大军抵挡箭矢。而我林家若是出征辽东就不一样了,主公仁德,且辽东有不少汉人,我林家军队自不可能劫掠辽东地方,这粮食物资只能是从后方慢慢输送过去,辽东道路极差,运输不易,且输送的过程中多有损耗,因此在后勤上我林家却是远远落后于金国,更不可能强拉丁壮役使百姓。” “另外,女直人自幼打猎,于弓矢之道却是胜过我林家兵士,而且属下尚且听说一事,金国的完颜部女直人因居于阿什河流域,不但习射箭,还习骑术,多次大战得到辽国上好铠甲之后,金国已经组建起一支甲骑,这支甲骑骑兵连人带马都包裹于重甲之中,刀剑难伤,战力极其强横,契丹人没少吃金国甲骑的亏。我林家多为步兵,对付骑兵尚且吃力,对付甲骑只怕是兄多吉少。” 王散一口气说了这些,十分忧虑地对林靖文道:“此两点主公不可不知。” 林靖文早就担心辽、金两国的骑兵了,听了王散的话更见担忧,问道:“女直人有多少骑兵?甲骑有多少?有没有弓骑?” “这个属下已经探得。”王散答道:“女直人野蛮蠢笨,并不知道隐藏实力一说,而且,为震慑契丹人,女直人往往是将自己的实力夸大不少。属下探得的消息是,金国目前过半兵马是骑兵,达到三万骑之多,其中甲骑有一万余人,金国目前的甲骑几乎全是女直人,其他骑兵有一多半是汉韦兵。不过女直人并不象漠北的蛮族那样逐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他们是定居起来以渔猎和养殖畜牧为生,虽然几乎个个射得一手好箭,但并不是每个女直人都通骑术,通骑术的也不是个个善射,更是甚少人象漠北蛮族那样习骑射之术,因此女直弓骑甚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决定一个种族的文明特别是战争方式。 林靖文听得女直人弓骑很少才放下心来。弓骑的恐怖他骑能不知,蒙古骑兵就是弓骑的一种,汉代的上林骑、唐代的跳荡骑也是,弓骑实在是集远程攻击和强机动性为一体,特别是那闻名于世的逐突战术,实在是骑兵战术的大成,威力无穷。 至于甲骑,现在的契丹人怕,后来的宋人怕,但并不代表林家军队也怕。人马皆披重甲刀剑弓矢难伤,但是弩呢,弩的穿透力比弓强上不止一倍两倍,大规模的弩兵射击只怕甲骑也挡不住吧,连弩不行那就用强弩,强弩不行就用床弩,再不行不是还有火炮么,可惜的是火枪太不争气,现在的火枪的威力比弓都有不如,不然用火枪完全可以克制甲骑。 还有重甲长枪兵方阵,那也是甲骑的克星。 就是后勤问题难办,这可是古代所有战争都难以解决的问题,林靖文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林靖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趁着现在辽东局势紧张,全力收购牛羊等牲畜,假年,此事你亲自主持,争取多收一些牛羊,到时可以作为军粮,我军可以象历史上的那些蛮族一样赶着牛羊去打仗。” 过主公,属下只怕一时间难以收到多少。” 林靖文也知道这一点,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此次战争决定的时间不长,没能准备多少时间,仓促之下有什么办法都用一用,多少能有点效果。 治标不治本啊!林靖文挥手让王散退下,苦思起可以解决后勤问题的办法来。 第二七章 度量衡 时下流行的那样人背马驮? 这个办法效率太低了,而且运输损耗太大,估计十石粮草能运到前线的能有一石就不错了,这个办法不可靠。 马车? 这办法倒是可行,相对于前一种来说,运输量大损耗也少,要是有四轮马车那就更好,两轮的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林靖文习惯于火器战争,要是放在后世,直接火车运输就可以了,几万人战争损耗的话,十几车皮就能搞定,不够的话用汽车,再不行还可以用运输机紧急空运,哪里象现在这么麻烦,真是让人头疼。 无法可想,林靖文决定出去走走,先去军械场看看。 军械场原本和造船场一起设在琉求县的杉树岛,后来得了美岸地,美岸出好钢和好铁匠,军械场一度搬迁到了美岸县。这本来是好的,就近利用钢铁嘛,不过后来爆高丽大战,现在又是欲征辽东,美岸离战场太远了,运输的话就很不方便,不得已,军械场重新迁回了琉求县。 现在的军械场的规模远比成立之初大得多了,翻了四倍都不止,仅正职工匠都达到了一万多人,琉求十之一的劳动力集中于此,这一万多工匠加上工作场地和设备的话,杉树全岛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林靖文到达杉树岛的时候,这里正忙得热火朝天,老远就能看到冶炼炉的黑烟直冲云霄。 军械场是重地,当然有专门的军士做安保工作,林靖文的座船还没靠近就被巡逻的战舰给现了,不过战舰一看船上悬挂地黑龙旗和那斗大的旗就没阻拦。黑龙旗是林家的标志,林靖文还没有私人标旗,就用旗替代,两种旗一起悬挂,是人都知道是林家之主到了,当然没人敢阻拦。 上得岛上,先见到的不是军械场,而是外围的兵营哨卡,不过那些守卫的士兵之中有些人比较奇怪,那些士兵个子很矮小。虽然也很强壮威武,但怎么看还是觉得有所不同。 李大郎当先跑了过去,大喝:“主公到此巡视,众兵士不必迎接,自守岗位即可。” “喏!” 一名小军官跑出来为林靖文做向导,这个个子矮小的军官跑到林靖文面前,双膝一并,右手敲击胸甲树岛守卫营百户高山德康参见主公,属下奉命为主公带路。” “百户?”看这军官的小个子还有他那虽然很顺溜但还是有些奇怪的汉语就知道。这个高山德康肯定是个扶桑人,林家以汉人为尊。异族做官出将也不是没有,但除那朵外大多只是做到小官小将,象扶桑人的话,一般都是十夫长、十户,到顶也就是百夫长,做到百户职位地扶桑人倒是少见,百户都算得上是中级军官了。林靖文倒是有些惊讶,点点头山百户,先说下你的经历。” 个扶桑人军官很高兴。以他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自家主公的,可今天他不但见到了,而且主公还问起了他的经历,这让这个扶桑人备感荣耀。当下恭敬地道:“属下些许经历本不敢有辱主公倾听,不过既是主公垂询,属下自当说与主公知晓。属下是政和五年入的主公麾下。当时主公亲自率船队去长崎,曾吩咐现在的琉求令高大人在长崎买了些奴隶,属下正是其中之一。这许多年属下做事倒也是中规中矩,也立下了些许功勋,因功受奖,属下得以任得百户职位,却是主公的恩典,属下万不敢忘,定当誓死效忠于主公。” 政和五年?原来眼前的这个扶桑人还是林家的老人了,虽然是异族,还是奴隶出身,但只要忠心而且奉行汉化,林靖文却还是愿意一用地。政和五年的老人,当时地人现在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林靖文一时大感慨,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李大郎一直是林靖文身边的侍卫长,多少了解林靖文的想法,一见自家主公的目光都没有焦点了,哪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凑过来低声道:“好教主公得知,当年的兄弟现在过得都还不错,当年左、右两军的一千兄弟若还在军中,现在至少也搏得个百夫长之位,还有不少兄弟进了美岸的政治大学堂,出来后做的地方官,官职最高的都做到了县丞之位,就是那些因伤退役的现在也都是富甲一方,这都是主公地仁德厚恩。就是那百多奴隶现在有出息的也大有人在。这个高山德康的事属下曾听说过,他现在的成就在当年地扶桑奴隶中也不多见,倒是个人才。” 他的一番话让林靖文颇感欣慰,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众将士为林家鞍前马后舍生忘死,林家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他们。以前林靖文奔波四方,没多少工夫理会这些事,没想到那些属下倒是各自搏了个好前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至少林家目前施行的政策是很不错地,赏功罚过,如此才有人跟随。 了一通感慨,林靖文在高山德康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哨卡进了军械场。 现在的军械场很大,人也特别多,林靖文七拐八扭地转了半天,到处都在忙碌,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去找韩玉容。 韩玉容却是在匠艺院里,自林靖文授命吴煦组建匠艺院之后,原本军械场和造船场里从事研究工作的优秀工匠特别是匠师都集中到了新成立的匠艺院,专门从事研究工作,不再理会实际生产,虽然这给生产工作带来了一定的损失,但在流水作业方法之下,这点损失还是可以弥补的。 在匠艺院火器司一个最偏僻的单独小院里,林靖文见到了韩玉容。 就知道韩玉容是个研究狂女,但现在看到她满脸乌七脸的样子还是吓了林靖文一跳,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黑不溜丢的是林家地主母吗? 匠人醉心于研究,可以说是于世隔绝。林家治下废除跪拜礼的做法对这些古董级的匠人没用,见到林靖文,这些匠人直接就跪了一地。直到此时,韩玉容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地叫了声:“官人,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林靖文还以为韩玉容终于开了窍想他这个有名无实的老公了,没想到,韩玉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差点被气死。 还没说什么欢迎或者表示亲热的话,韩玉容就一把拉过林靖文,将他带到一个怪模怪样的东东面前。迫不及待地道:“官人来得正好,奴家正遇到难题,官人匠艺高深,当能解奴家之惑。” 这个怪东西外表象是一张桌子,木制几案上面固定了一些铁或者钢制的齿轮、滑膛等部件,这些部件一组合起来……林靖文马上想到了两个字“车床”。他倒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娘子,你们居然弄出车床了?不过不可能啊,不说精密度达不到要求,就是钢材也不行啊。现在的钢的硬度还达不到刀具钢地最低要求,你们不可能做得出车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再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蒸汽机或者是驴马之类动东西存在,又问道:“你们是以什么做动力的?车床要求的动力很大,而且必须是稳定输出的动力,我怎么没看到有什么动力装置?” “这个倒不是车床,车床我们是做不出来。”韩玉容见到林靖文那副极度吃惊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更是有些自豪。现在林家的匠艺展一日千里,虽然或者还没达到中原大宋的水平,但比起刚开始的时候那是强了太多太多了,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连钢都锻造不出来,现在不仅能锻到九锻钢,更是有许多希奇古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被制造出来,比如说火炮----现在居然到了连她心目中地大匠师林大官人都吃惊的地步。这让她感到很自豪,却是解释道:“车床地确对官人说的那什么精密度要求极高,我等目前还无法制造。这只不过是奴家和各位匠师按照官人编写的《物理》书上说的理论制造出的一种冲压机而已。只能做些冲类的简单操作,没有车床那么大的用处。” -- 韩玉容正待详细解释一番,林靖文却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说起精密度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问你,你统一了度量衡标准没有?” “度量衡标准?”韩玉容一愣,迟疑着叫旁边的工匠拿出一些尺等物事,问道:“可是这些东西?” 林靖文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拿过那些东西仔细看了起来。不过,一看之下他却是大失所望,这些尺比他在琉求街市上见过的民间所用的精细多了,而且比外面地军械场里的那些匠人用的也强上一些,不过,这些工具精细是精细了,可以说每个刻度分毫不差,间距肉眼看不出有什么误差天,这些工具上的刻度是没误差,但每个工具地刻度都不一样。他实际使用了一番,先用三把尺在地上分别量出一尺距离来,然后比较了一下,这三个一尺的差别不大,再分别量出一丈距离,这下三把尺分别测量出的一丈就显示出差距了,很明显,同是一丈,但三个一丈明显不是一样长。再试了下斗和秤,也有差别。 这下不但是韩玉容,就是那些工匠也看出问题来了。他们都是匠师,技艺精湛,可以说对制作度量衡工具是很擅长地,他们制作出来的工具极其精细,可以说基本上误差很少,但每个人制作出来的工具都不一样,就是同一个人制作出来的每件工具也不一样----就象林靖文刚才演示的那样。 “你明白了?娘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统一度量衡标准了,原来这件最基本的事你都没做,真亏得你们居然按照这样错漏百出的标准制造出了连弩、火霹雳和火炮,不得不说,你们的确不负匠师之名。” 虽然是夸奖的话,但韩玉容和那些工匠却听得满面羞愧,一个个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林靖文也没再继续取笑他们,问道:“你们之中谁制作出的度量衡测量工具最好最精细?” 众工匠纷纷把目光投向一个五十许年纪的匠人,韩玉容也指着那个匠人道:“这位齐师傅制作出来的工具做好最精细,我们以前曾比较过,齐师傅做作出来的工具基本上每个刻度都一样,基本没什么误差。” 林靖文点点头,对那个齐姓匠人道:“你以后别干这些研究的活儿了,在军械场里专门成立一个计量司,由你任司主,专门制作度量衡计量工具,你可愿意?” “愿为主公分忧。” “你先将尺每样制作出一套,要用你最好的手艺,然后就以你制作出来的那三套工具为标准,以后计量司制作出来的每套工具都必须与那套标准工具作比较,一定与标准要保持一直,误差控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内,过限度就视为不合格,不准使用,明白吗?军械场、造船场和匠艺院所有的计量工具都必须一致。” “我等明白了,谢主公指点。” 林靖文点点头,对正羞愧不安地韩玉容笑了笑,“娘子,我们继续讨论这个……冲压机,娘子刚才是不是在制作什么东西?怎得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第二八章 韩娘子,武刚车 起自己的研究,韩玉容也顾不地惭愧了,马上就来了靖文带回那台冲压机面前,拿出一个东西献宝式地对林靖文道:“官人,奴家刚才就是在制作这个,手雷。”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本来奴家不至于弄到如此境地,不过刚才好不容易成功了一个,那些师傅们就拉着奴家去试验一下,结果火药威力不够,没能炸开钢制外壳,倒是奴家被黑烟熏得不行,让官人见笑了。” 这东西还真的很象手雷,虽然不是经典的香瓜形状,不过是四四方方的,下端制成椭圆形,应该是便于手握吧。这个“手雷”内面乌七麻黑的,有些部位还向外翻起,但大致上没有破损,可见韩玉容所说火药没能炸开外壳是真有其事。 林靖文听得暗笑不已,没有黄色火药就想制作手雷?想都别想,黑火药肯定不行。不过他也不去提醒韩玉容,就让她去吃点苦头吧,试尽方法都不成功之后应该会放弃的。只是问道:“你是如何想到要制作手雷的?不是有火霹雳吗?虽然威力比手雷小,但目前也足够了。” 韩玉容眨眨眼睛,她的脸上被熏得黑黑的,倒是一双大眼睛依旧明亮。“官人不是有六个手雷吗,奴家拆了两个,从官人的手雷中得到想法……” “你拆了手雷?”林靖文大惊失色,差点被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地问道:“有什么事没有?你有没有被伤到?我的好玉容哎,那东西是能随便拆的吗?就是我现在也不敢随便乱拆,那可是稍不留意就炸了,你真是……以后别再拆了知道吗?真的很危险。” 听着林靖文不断地抱怨。韩玉容却很开心,冲林大官人甜甜一笑家这不是没事吗,官人不需要担心,奴家以后不碰那东西便是了。” “最好别碰。”林靖文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韩玉容他现在已经很了解了,整一个研究女狂人,现在她是保证不拆,可指不行什么时候研究劲儿上来了就跑去疯再拆那么一个两个。那他可要哭死。“等下回去我就将剩下的手雷都藏起来样也不稳当,最好是将剩下地四个手雷都用掉,这样你就不用使什么心思了。还有,手雷你也别研究了,那东西需要黄色火药,无烟火药虽然属于黄色火药,但只怕也不适用,目前我们是制作不出手雷的。娘子还是多花点心思去改进火霹雳吧。” 听到林靖文说要把剩下的手雷都用掉,韩玉容很是不舍。不过她也没办法,只好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 林靖文放下这层心思,这才想起自己来杉树岛的目的,问道:“对了,我来这里是想问下,娘子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运输粮草物资的马车?时下流行的那种两轮车只怕不好用,你也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征辽东了,这后勤问题不好解决,需要好马车才行。” 韩玉容想了想家倒是知道有一种车可以满足官人的需要。不知道官人听说过武刚车没有?” 林靖文想也不想直接就摇头,车他听得多了,火车,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就是没听过什么武刚车,反问道:“武刚车很有名吗?我从未听说过。能不能造出一种四轮车来?” 韩玉容先是摇摇头。再摇头,无奈地道:“武刚车是沿自春秋末期吴国的一种战车,到汉代汉军用做北伐匈奴时运兵运粮之用,甚至可以直接用于战阵,唐代武刚车在唐军之中被广泛使用,很有名的,只不过五代之后中原军队已从未出过中原之地,在中原之内又因运河提供了快捷方便地运输,武刚车才慢慢被放弃,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都要用到的。至于四个轮子的马车,呵呵,”韩玉容笑道:“官人真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我中原连指南车和轮舵都能制造出来,四轮马车当然不在话下,奴家甚至听说有巧匠给四轮马车安上减震装置使得四轮马车比两轮的车坐得更舒服一些。不过官人,四轮马车要求平坦宽阔的道路,我中原地势西高东低北高南低,而且甚多山脉丘陵,没有太多平坦宽阔的道路供四轮车驰骋,因此四轮车并不普及,远没有两轮车灵活适用。再则,中原少马,连两轮车都甚少用马的,多用的驴骡甚至有用牛的,四轮车则是必须用可驾御性良好的马才行,马匹稀缺也决定了中原不可能普及四轮车。” 林靖文愕然,以前他在后世总听说古代中国不能制造四轮马车,他还就以为是这么回事,不过,听了韩玉容地想法他也觉得很有道理。中国连指南车和轮舵那样的高级技术都能弄出来,四轮车地技术远没有前两者那么复杂,完全没有道理古代中国能造出摩托车却造不出自行车的。生存环境和生存方式决定种族文明,中国不是不能造四轮车,而是不想造。非不能也,实不为也。想必就是这么个道理。 “就拿官人此次出征辽东来说,辽东的地形官人知道吗?”看林靖文有些理解她的话,韩玉容继续说道:“辽东虽然多平原,但也多山多河流,而且,辽国落后荒蛮,其地并无宽阔平坦的道路,四轮车恐怕在辽东跑不起来,官人还是考虑武刚车吧。” “能不能将武刚车的资料给我看看?”虽然林靖文心里已经基本同意了韩玉容的话,但还是想更好地考虑一下。 韩玉容却没给他什么资料,直接把他带到军械场,这里因为生产需要,运送原 的车辆来往不绝,而且,甚为奇怪的是,这里运送物是一种车,一种两轮地车,有用马拉驴拽的,也有用人拉的。韩玉容指着那些来来往往地车说道:“这就是武刚车,这些都是。甚巧。我军械场和造船场运送物资地车辆都是简化后的武刚车,官人要用的话也不必临时去造,直接收集两地地车再加装铁皮长矛便可。” 那是一种长约四米多宽约三米左右的两个轮子的车,也有大点的,还有小点的,但所有的车子模样都一样,车上有四壁有顶盖,两侧地轮子比较高,达到了车上开孔也就是窗子的高度。 林靖文看得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惊呼:“这不是上次攻打高丽上京的时候娘子制造的战车吗?就是多了壁和顶。” “是的,上次奴家给官人制造的战车就是将武刚车去掉壁和顶而已,实际上现在官人看到的也不是完整的武刚车,必须要在车四周加上长矛或者尖刺在车内壁加上铁皮才行。真正的武刚车敌人难近,还可以抵挡箭矢甚至是石块的攻击,兵士们躲在车里面可以远用弓弩近用枪矛,实为战争利器。汉代卫镖骑就善用武刚车阵,唐代唐军北征大漠西征西域东征辽东无不用到武刚车作为输送粮草物资之用,异族骑兵往往对此无可奈何。官人也可以考虑这样地战法。” 林靖文听得奇怪,不解地问道:“娘子。你什么时候通晓军事了?说得头头是道的。” -- 韩玉容一愣,掩嘴笑道:“奴家哪里是通晓军事。只不过是知晓武刚车而已。奴家先前为军械场方便输送物资之用才想到有这么一种运输量极大地武刚车,为制造武刚车又去查阅了不少史书资料,这才得知武刚车的些许事情和用途,却又哪里是通晓军事了?官人可是在取笑奴家?”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要是她的脸上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话,她翻个白眼还说得上是可爱甚至是妩媚,不过加上她那乌黑的脸色的话,只能算是搞笑了。见过非洲黑人翻白眼没?就是那个样子。 不过林靖文现在却是没有心情取笑于她,反而是若有所思。武刚车阵?远用弓弩近用枪矛?女直甲骑?这些东西很快就被林靖文想到一块儿,试想一下,如果嚣张的女直甲骑碰到刺猬一样的武刚车阵又是个什么情形?不知道女直人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大喜之下。林靖文一把揽过韩玉容大大地亲了一口,大赞:“娘子真是聪明,为我又出了个好主意。” “奴家哪有为官人出什么好主意。”韩玉容不解,更是大羞。慌乱地从林大官人的怀里挣脱,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嘿嘿,林大官人出行到哪儿身边不要跟上一堆人。她的这副样子早就被李大郎等护卫和一众工匠们看在眼里了,不过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一个个马上眼观鼻鼻观心,直当视而不见。韩玉容虽然害羞,不过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心中大嗔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地。要是换作一个后世女人的话,那个女人肯定会先一个卫生眼丢过去然后好一阵埋怨,野蛮点的说不定还要拳脚相向,兰花拈指只怕也要使将出来,不过那样的话,这个女人肯定会被休掉,浸猪笼也不是不可能。女德女德,没了女德就连人都不要做了。 解决了心头大麻烦地林靖文心情大好,此时看到韩玉容害羞的样子,虽然卖相差了点满身乌黑的,但古典美人么,却是越看越好看,心下大动,不由上前牵过韩玉容地手,“娘子,自定下亲事以来,为夫还不曾于娘子亲近,虽然有忙碌不得空闲的原因在,但是娘子,你不觉得你太过痴迷于匠艺了么?” 韩玉容大惊失色,连忙道歉:“是奴家不对,冷落了官人,奴家以后不再研究匠艺便是。” “无妨。”林靖文摆摆手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无才的女子却是入不得为夫的眼中,娘子虽是痴迷于匠艺子确实大才,堪为大宋第一才女也,为夫却是甚是高兴。不过话又说回来,女子毕竟不同于男儿,终是要以相夫教子为主的,这是女子的本分。为夫虽然不想阻断娘子的才华,却也不想娘子失了本分。此后娘子还是少研究点匠艺多陪陪为夫的好,娘子以为如何?” “以后奴家定当多加侍奉官人。”韩玉容惶恐不安,她自幼喜好匠艺,以前有韩石压制她让她不得尽心施展才能,与林靖文定亲之后,一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官人,更是为了满足心中的喜好,几年来倒是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研究上,实在是没有做到娘子的本分----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休妻之罪了,要是林靖文将她休了她也无话可说。现在听林靖文这么支持理解她,她倒是感动异常,却也是清醒过来。女子嘛,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失了本分即使成就再高,连女子都不是了还说什么做人。 见韩玉容实在有些后怕甚至是惊惧,林靖文想要安慰吧,奈何泡妞实在不是他擅长的,想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法。“不如,娘子随为夫去庆州看看?等此次辽东战事结束,我等即刻完婚,青城、假年、孙泽他们已经劝谏过很多次了,此事却是不能再拖下去。” 韩玉容现在是越想越害怕,当然不会反对,“但凭官人做主。” 第二九章 本章无题 家兵马源源不断地往庆州集结,两万,四万,六万,本地招募的两万高丽兵,总共的数量达到了八万人之多,这已经是上次林家出兵高丽的规模了,无论是高丽北方的朝廷还是南方的李家都为此感到震惊。 原因无它,震惊于林家的持续作战能力罢了。 古代生产力低下,无论是粮食产量还是军械的补充度都是极低,往往一次大战之后必须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爆下一次战争,即使兵强马壮也不能开战,只因兵无粮弓无矢耳! 这一点史书上记载有很多,汉武帝时期汉朝即使集中了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还加上文景几代人的积累,但汉武帝向匈奴开战也不敢一战接一战不停歇地打下去,元狩这个年号持续将近三十年,汉匈也断断续续地打了三十多年,真正爆战争的时间不过几年而已,大半的时间都用在积蓄物资粮草上了。 但是现在林家显然打破了这个常规。此时离上次高丽大战还不到半年的时间,高丽朝廷虽竭尽全力想要报仇都没有这个实力,不是没有兵马,而是没有粮草银钱和军械。但看看林家,这不又生龙活虎地又派出了八万人么?难道林家治下天上下的雨都是粮食雨不成? 只有李家明白,林家此次出征所需的粮草倒大半是他李家出的,但那些军械可没由李家出啊!上次上京大战之后,由高丽官方统计,在战场上总共清点到了百多万支损坏的箭矢,这还是林家军队清扫完战场后剩下的----可以想象林家那次光箭矢怕不都用了几百万支,何况其它刀枪弓弩铠甲还有火器的消耗?林家难道这么快就补充完了? 林家还真就补充完消耗了。 高丽大战林家从高丽掳掠了极大批的工匠。这大大加强了军械场地生产能力,还有,林家军械场以前因为少铁,生产都是断断续续的,所以产量不高,但现在嘛,不但完全控制了扶桑九州岛,九州岛中部一带可是扶桑少有的几个产铁的地方,还从高丽北方廉价无限量收购到铁石和钢。只要钢铁管够,林家军械场的生产能力其实是很恐怖的。半年补充一场八万人规模大战的损耗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战争能力把高丽上下都给吓住了,不说林家军队实在算得上是精锐,就是平庸之军也架不起他们一场接一场持续不断地打啊,是个国家都受不了这么个打法。一时高丽震惧,私底下的小动作都更小心了许多。 不过,对这样的情况林靖文自己是很不满意地,只因为他又看到了骑马步兵,为什么不能是骑兵呢?林靖文对此恨恨不已。 两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 孙泽,胡寒。孔大庸,那朵。花容,鲁元戎,甚至是崔汉忠都开始挖空心思向林靖文请战,就为了争一个先锋官的名头。女直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对辽东动手,他们动手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去,冬天天寒地冻不说,粮草也缺乏,并不适合出兵。但林家却必须趁这个时候出兵了,必须赶在女直人出兵之前至少占领朝鲜半岛北部直到马营水一线,不然这场仗林家根本就没有参与的资格。 林靖文被他们吵得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们要知道,我林家之兵多为南人,不耐苦寒,此次先锋之战是很辛苦而且很危险的。必须以快打快,而你们之中有谁是以快着称的?” 孙泽先摇摇头,但不表示他就放弃了。他对这些人知根知底,林家的将领还就没有一个打仗很快的。 果然,胡寒、孔大庸乃至花五人接着都摇头,他们打仗或者可以做到快,但要又快又稳,他们自认做不到。 只有那朵,这位被孙泽等人不怎么看在眼里的女将军根本就没想过先锋官一职。说实话,他们这些人大多是瞧不起那朵的,出身土著不说,既不曾为将军,也没进军事大学堂进修过,连兵书都不曾读得几本,不过就是运气好加上确实功勋大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罢了。这是孙泽他们一贯地想法。那朵多少也能看出来这一点,因此平日有什么事习惯于不跟众人争抢,此次也不例外。 林靖文扫视众人一眼,将大家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过出乎众人意料地是,林靖文指了指那朵千户,我任命你为先锋官,先行带领两个万人队以及你的本部火枪营出征辽东,务必在年底之前打通前往辽阳府的道路。” 没等那朵表示什么,林靖文继续说道:“两个万人队已经上船了,另外我还给你配备了五百辆武刚车,你这便带着火枪营出吧。” 那朵也不好表示什么,无奈地看了看孙泽他们,只好应了下来,自去准备不提。 孙泽等人对此很不理解,按照他们的想法,那朵论勇武排在众人之末,论领兵能力不如鲁元戎,论谋略不如胡寒,论经验就是花容都过她----可以这么说,在众人眼里,那朵简直一无可取之处,可偏偏一直以来自家主公对一无可取的那朵诸多关照,其宠信程度简直让众将吃味,这次,在众将眼里,自家主公又偏心了一次。 林靖文也不去解释,只是让众将下去做好准备。 送走了很不甘心的众将,林靖文跑去找韩玉容,准备带他去街 ,高丽的风俗自不同于中原,林靖文以前来过高丽不都是来打仗的,要说好好的领略下高丽的民俗风情,林靖文还真没有那个机会和时间,想必韩玉容更是一样,趁着这次有机会,林大官人准备带着她好好地去逛逛。 想想后世地韩国啊,韩国的泡菜剧一度占领中国半壁江山,林靖文虽然不怎么待见那玩意儿,但人家电视台特别是中央台待见啊。随便什么垃圾泡菜剧都引进,而且是一部接一部地放,这样的密集轰炸之下,林靖文被动地看了不少,对韩国多少有了点好奇。 -- 其实,最让林靖文感兴趣的却是著名地水原烤肉。不过,貌似这个时候的水原还不存在,他专门问过郑顺文,汉阳府周边百里就没有叫水原的地方,就是叫水原地小村子也没有。那让人垂涎欲滴的水原烤肉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象现在的开城户口十万为高丽国都但后世的开城不过是个小地方一样,原本林靖文是想以新义州为囤兵地的,但现在也没有新义州这么个地方,倒是在马营水南有个叫义州的小州处于辽国的统治之下。 但不管怎么跟后世不同,高丽地民俗风情总不可能跟中原一样吧? 不过,林靖文去找韩玉容却扑了个空,经侍女告知:夫人已经跟郑家小姐出去了。 郑家小姐?林靖文原本还以为是郑顺文派自己的女儿来拍马屁,问清楚之后才知道,所谓郑小姐原来是郑六娘,这一忙起来倒真把这兄妹俩给忘了。 得。要是没郑六娘在,林靖文让韩玉容化妆一下带她上街也没什么。但带一个女人跟带两个女人是不一样的。就象逛窑子,你叫一个人家只会说你名士风流,叫两个就成下流了。带韩玉容出去即使有人看出来也不大会死缠烂打地说,但要是带上了毫不相干的郑六娘----“林大官人,听说你带女子逛街?”林靖文仿佛听到很多人在问他这个问题了。 郁闷之下,林靖文只好去找郑之原这厮,他妹妹拐跑了林大官人的老婆,那么林大官人就去拐他好了。 没想到,林靖文见到郑之原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每个人都在忙。这厮倒好,竟然还有工夫悠哉乐哉地跑去找人喝酒吟诗。 林家治下不尊儒家,而且制度跟中原也不一样,诗词做得再好也不能做官。郑之原在琉求呆的两个月可是郁闷坏了。想找个人聊聊诗词吧,还没等他摇头晃脑一番,琉求的那些个儒生就象送瘟神一样把他给送走。连找多人都是一样的待遇,找遍整个琉求县,几百儒生硬是没一个人愿意跟他聊诗词,都忙着学律法、术数准备考政治大学堂。现在跑到庆州来,虽然庆州的这些高丽儒生地学问郑大公子实在瞧不起,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人肯跟他聊聊诗词吟诗做赋了,一时那是大感快活。 林靖文到的时候,这厮正和两个年轻地高丽士子在一个湖心亭里摇头晃脑地边喝着小酒边吟诗,倒也是热闹非凡。 这三人正开心的时候,只见一些甲士蜂拥而入,李大郎极煞风景地大喝:“主公架到,尔等还不恭迎?” 那两个年轻的士子忙不迭地叩见,郑之原倒是想大大咧咧地不搭理,李大郎眼睛一瞪,郑之原还是不怎么理会。所谓士子就好一个脸面,要是没人的话,郑之原向林靖文大礼参见也没什么,但现在有同类人在,郑之原也豁出去了,反正他也不是林家的人,不信林靖文敢把他怎么样。 李大郎大怒,一把把刀拔将出来正待一刀砍下,林靖文拦住了他,“不用杀了他,念他是初犯,配入军中。正好那千户正准备出征,就让他去那千户麾下计算粮草物资。” 郑之原正待大叫大嚷表现一下他士子的骨气,不过被林靖文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后就闭了嘴。林大官人的脾气琉求上下很多人都清楚,他的反应越平淡,那就表示你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时候即使李大郎把他杀了,只怕林大官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怕还嫌他的血污了这么好地亭子。 君子不跟武夫相斗!郑之原这么安慰着自己,乖乖地跟随护卫去军中报道。 见教训了郑之原,林靖文心中因韩玉容被拉走的郁闷泄了不少,这才有心思看了看那两个年轻士子,训斥道:“尔等不思学些实用的本领,却整天痴迷于花俏不实用的诗词歌赋,实在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象尔等这样,一辈子都别想做官,还不退下。” 士子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退下。 林靖文心中大为舒爽。他这次只因为失礼不恭地小事就将还不算是林家之臣的郑之原配进军中,倒也不完全是泄,只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将郑之原强行纳入他地麾下而已。郑之原有着一股士子的迂腐和好面子的心态,虽然他跟着林靖文回琉求只不过是代表郑家向林家示好而已,表示郑家无意于林家为敌。但林靖文可不这么认为,他是想把郑家拉上他的战车,一旦郑之原在事实上为林家做事之后,至少郑之原兄妹是摆脱不了林家的烙印了。借题挥,如此而已。 第三十章 南人自古不耐寒 鲜半岛虽然北有长白山脉阻隔,还有咸镜、白头、狼诸多山脉为其挡住了来自北方的寒流,但它毕竟处于北半球,冬天还是很冷的。 重和元年的冬天,高丽北方就下了一场大雪。 黄海这个时候倒是没有被冰封冻住,自清川江和大宁江入海口附近的安州登6之后,那朵带着两万二千人的人马施施然地在高丽守边将士愤怒的目光中出了千里长城。 花容不时地回头看着身后地长城,却是大感慨:“千户大人,想不到蛮夷之邦的高丽也能修建起如此恢弘的城墙,属下听闻高丽的这段城墙西起东界的卧榻峰和长镜湖东至北海(黄海,古称北海),总共不下千里之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鲁元戎和花容一起被林靖文来给那朵做副将,他刚才也看到了那雄伟的城墙,不过,他的出点与花容不一样,此时他却是担忧地道:“真的很难想象国力贫敝的高丽也能修建起千里长城,没亲眼见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不过千户大人,属下刚才见那些高丽兵将极为仇视我等,他们会不会突然难攻击我军,我们要不要严加戒备?” 那朵没他们两个那么好的心情,她哪里还有工夫对高丽的千里长城评头品足,林靖文任命她为先锋官先行打通通往辽东的道路,虽然她自认能力足够得如此大任,但其他将领可是没一个心服的,正为此心烦呢,倒是没注意到高丽人的心血结晶。闻言,她也只是随口答了句:“戒备是要的。不过也不需要小题大做。主公囤重兵于庆州,高丽上下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他们在上次大战中损失惨重,尤其是国力损耗严重,到现在他们连赔款都未能付清,要真地再次开战的话,只怕高丽连兵饷都不出来,他们没那个胆子主动攻击我军。而且,本将已经下令后军严加提防,应无大碍。” 就好。” 花容只是应了一声,去观察这里与中原毫不相同的山水景物去了。 鲁元戎心细,见那朵满面忧色,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为此次先锋之事忧心?” “是啊!”那朵看了他一眼,说道:“也不知主公是如何打算的,本将自认勇武、谋略、领兵能力还有经验都不如孙将军等人,主公却将先锋大任交与本将,只怕其他将军会多有抱怨,本将也不知以后该如何与那些将军相处,此事却是颇为麻烦公为何如此行事?”语气竟是有些抱怨。 “其实大人也不需要如此烦恼,”鲁元戎微微一笑。开解道:“属下倒是有些理解主公的心思……” 他的话还没说完,醉心于观赏景物的花容却是蓦地扭过头来,接口就道:“元戎知晓主公的心思?快快说来,也指点末将一二。”他这个官迷却是时刻不忘揣摩上司的心思。 鲁元戎哭笑不得,他与花容搭档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了解些花容的心思,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对竖耳倾听地那朵言道:“属下听闻,孙将军还有胡将军、孔将军他们都是登州厢军出身是吧?” 那朵点点头,“是的。可是这跟主公的心思有什么关系?”忽然恍然大悟,却是不以为然地道:“鲁百户可是以为主公担心孙将军等人不忠,这却是错了。孙将军他们本不过登州厢军小吏,可以说是被主公拔于微末。因此对主公忠心不二。而且,我林家军制与中原不同,军中自有书记官管理军功赏赐。这些书记官平日还为兵士们排忧解难多加教化,另有军法官掌管军法刑罚,将领们只管领兵作战,即使有将领想要谋逆只怕也没有兵士肯跟随。主公却是从不担心有将官想谋逆。” 这书记官也就相当于后世某军中的政委一职了,除统计军功和赏赐之外,专门负责给士兵洗脑,教导士兵要勇猛作战特别是要效忠主公。军中生活枯燥,有专门的政委洗脑可远比宗教在社会上给百姓洗脑容易多了。林家全民皆兵,男丁多少都在兵营里呆过,也就多少受到洗脑。这是林靖文从建军一开始就着重关注的,甚至为此在军事大学堂中专门开设了书记一科,可见其重视程度。 鲁元戎却哑然失笑,摇头道:“属下却不是如此想法。属下的意思是说,孙将军等人在中原军中呆的时间过长,很是学到了中原军中的那些陋习,估计这些陋习在他们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应该是很难改变过来了----也就是说,孙将军等人地思维已经固定成型,以后即使学到了新的军制兵法或者是带兵方法也难有大前途。但千户大人就不一样了,虽然大人现在地能力…能是比孙将军等人低了些,但大人的可塑性很高,前途不可胜计,所以主公才着重栽培于大人。属下斗胆如此猜测,也不知对不对。” 那朵听得眼前一亮,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她那连连点头的样子也是知道她是很赞同这个猜测的,不过,作为属下的枉论主公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也只是稍微猜测了一番就没再多做言论。 半日过后,军队行了四十余里,却是来到一个叫博州的小城,这里是辽国与高丽真正的交接处了,这个小城名义上属于高丽,但因为离辽国实在太近,高丽并未在此地设官立府,这个博州也就相当于被高丽放弃,辽国自然也不 么小的一个地方看在眼里,这里也就成了两不管地带 那朵也懒得攻城,只是下令大军今日暂时驻扎在这里,令大军扎营,却传花容鲁元戎二人前来商议。 天寒地冻,此时还未到北方最冷的时候,但这样不算太冷的天气也让人受不了。尤其是林家地兵士大多出身江南,南人自古不耐寒,虽然此次出前枢密院辎重司已做了很多预防措施。比如说多备棉衣棉裤、给每个兵士每日定量放一些烈酒、粮食多备肉食等等,但仅仅是半日行军就有不少士兵冻伤,经军中初步统计,冻伤的兵士居然有近千人,这个数字实在太吓人。 那朵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家此次出兵几近十万还有弩、步人、床弩和火炮等利器加上林家兵士都是百战精兵地情况下自家主公还是那么担心了,她现在的担心不比自己地主公少。老天,仅仅半天时间,还是做了诸多防范措施的情况之下,居然就有将近半成的士兵冻伤。要真是到了最冷地时候,只怕也不用参战,直接下那么几场雪林家大军就完了----真是恐怖。 南人自古不耐寒。那朵总算明白自家主公为什么最近老嘀咕这句话了。 花容和鲁元戎都是北方人,虽然只是中原人,中原也远没有辽东这么冷,但两人的耐寒能力还是有的。他们倒没有象那朵那样将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喝了点烈酒之后居然还有说有笑地跑去巡营,现在得了那朵的召唤才跑到大帐来。 那朵也顾不得客气,直接问道:“军中情形如何?冻伤的军士多吗?” 花容鲁元戎两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由鲁元戎答道:“情况虽然严重。但还不算太糟糕。兵士冻伤人,多是南人。两个万人队只有不到三千人地情况很是糟糕,这三千人都是南方出身,而且多为军官。大人,此次主公安排的好,给大人分派的两个万人队大多是扶桑奴隶出身还有就是从高丽人中招募来的,耐寒能力还算可以,就是大人直属的火枪营兵士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军官大多不耐寒,不过军官们身体强壮甚于一般兵士,真正坚持不住的并不多,等时间长了适应了估计就会好些。” 花容也是满脸担忧地道:“可惜军中大夫太少。两万大军只有不到一百个大夫,加上其助手也才不过三百余人,实在忙不过来,不然情况虽然糟糕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冻伤近千人。” --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说到大夫不够。守帐卫士就进来禀报:“将军,辎重营的医曹掾安大人求见。” “传。” 林家治下缺少大夫,就是本土民间都不够用。更别说军中了,现在军中的大夫大多是林靖文从高丽勒索来的,一个大夫抵五百两银子,高丽一口气了两千余大夫到林家,倒是抵了百多万两的赔款。这个安曹应该也是高丽人。 安曹掾四十余地年纪,因被选中送入军中为医,身体当然还算不错,一进大帐就似模似样地行了个军礼,却是焦急地说道:“有一事要说与将军知晓,医护营的大夫不够,冻伤军士太多,医护营忙不过来,还望将军奏请主公增派些大夫来才是。” 那朵听得更愁了,“现在只怕不行,等我军攻下安东府才好派船奏报主公,目前还请安大人多加努力才是。” 安曹掾张了张嘴想要再请求一下,不过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地请求太荒唐了,现在大军开拔,庆州再派大夫的话还得先到安州再辗转追赶大军才行,而且待过些时日大军攻下州府之后,派来的大夫也不好分派。 “属下自当尽力,属下先行告退。”安曹掾知道自己是白来了,也就不耽误时间,医护营现在满营的伤号,他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那朵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沮丧。 “待开春之后大战将起,至时虽说天气暖和一些,但那也只是相对于久处北地的契丹人和女直人来说,对我林家兵士来说那个时候还是很冷,到时候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花容一叹再叹,连连叹息不已,对眼前的情况很是头疼。 那朵无言以对,只好道:“我军先在此地休息几天,待兵士们稍微适应之后再行开拔,不过这样一来,只怕辽国安东府方面会收到消息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我军攻城只怕有些难度。” 要换作以前,即使敌人有准备,但在火炮之下那朵也不需要太担心,但现在嘛,不说士兵受不了苦寒,就是火炮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冻住。 鲁元戎虽然也苦恼,但还是安慰道:“大人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去岁辽国边军回撤,戍守高丽边境的八万人尽数回还,现在安东府无有驻军,应该只有些地方戍兵,到时即使他们有准备也不会太麻烦,我等待兵士们稍适应气候之后,得了军情司的情报再行进军也不迟。” “也只好这样了,虽说会贻误军机,但总不能让军士们边被冻伤边行军,那样的话只怕到得安东我军也无多少可用之兵。”那朵无法可想,只好先这么办了,“营中之事还请两位将军多多照看才是。”“自当为大人分忧。” 第三一章 炸药,取定州 息了几日,军中士兵的情况导师好转了许多。高丽冷之地,军中的高丽人和扶桑人先后适应过来,就是出身南方的兵士和军官也在完善的后勤保障加上军中大夫的努力下,冻伤的兵士的伤势被控制下来,虽然还不能参加战斗,但至少行动是无碍了。 那朵下令继续进军。 从朝鲜半岛进辽东有两条路,一是沿着大宁江和长白山支脉往东北方向过博州、云州最后从凉州经忠清江与马营水交界处入长白山,这条路并没有多少契丹人和女直人把守,然后翻过长白山就可以直入辽河平原。不过,这条路尽是偏僻之地,没多少兵马把守,更没有多少人烟,而且一路尽是山区,道路十分难行。以前唐太宗第一次攻打高句丽的时候曾派兵走过这条路,后来见对战局无利就放弃了,第二第三次攻打高句丽就是沿着秦汉的传统道路进军。 另一条路就是沿着辽河翻过长白山和千山山脉的山口过马营水而入朝鲜,这条路自战国末期就是传统道路乃至隋唐都是用的这条路。这条传统官道的优势在于地势十分平坦,除了一段要翻越千山和长白山山脉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平原利于行军,而且人烟稠密,大军补给也容易许多。 现在那朵走的就是传统官道。 过了大宁江就是辽国安东道的地盘,也是以前唐代安东都护府的属地。唐末中原混战,朝廷无法控制安东都护府,不过当时的高丽畏惧盛唐之威还是不敢有所动作,直到唐朝真正灭亡之后。高丽才派兵北上占了安东都护府在马营水以南的土地州县。 但高丽人命不好,他们随后碰到了契丹人。 高丽在尽占安东都护府在马营水以南地州县之后,野心渐大,居然派兵出了马营水图谋辽东。正好,契丹人也因为唐朝灭亡而无人压制,甚至中原当时的军阀都畏惧契丹人,石敬唐更是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契丹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显而易见,两个野心家撞车了。几场大战下来,高丽根本就不是当时骑射盛行的契丹人的对手。不但被赶回马营水以南,甚至被契丹大军打过马营水收复了安东都护府的一部分州县,也就是现在安东道的由来。 高丽人对中原王朝的畏惧心理作,以前朝高句丽修建的用来对抗盛唐的一些断断续续地长墙和关隘为基础修建了千里长城。 契丹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安东道长期驻扎了精锐边军。这个原因不好解释,棒子编撰的《大高丽史》是说契丹人大高丽国威所以派大军“守边”史》上的解释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直接从安东道出兵跨海攻打齐鲁地作为一支奇兵来配合主路大军。无独有偶,后来的金国也在安东道长期驻扎了一支大军,在扶持伪齐朝之后这支边军才渐渐裁撤。由此可见,还是《辽史》的解释可信一点。 不过,那朵现在是不需要考虑这支为数众多的精锐边军了。这支让高丽人不惜耗费大半国力来修建千里长城的大军已经奉命撤回了辽国东京道。 出了博州不到四十余里就是安东道的前沿定州,其后就是宁龙安、义诸州县。过了义州就是安东道的府安东府城。 经过多日修养,定州的辽国官兵当然收到了东南面不远处大军云集地消息,不过,让定州没反应过来的是,一连几日这支摸不清来头地军队都是毫无动静,这让他们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在某一天,定州城门吏撑着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的双眼喝令手下打开城门,这个小吏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个工作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不过最近几日上头有令下俩。说是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支陌生的大军驻扎,让城门小心提防。 城门吏呼呼喝喝地催着手下的几个小兵开门,一边骂骂咧咧:“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快点,磨磨蹭蹭地。要是等下进出城的小民和商贾责怪,看老爷我不打死你们。” 他原本不过只有十几个手下,最近上头因为不明军队的存在给他添加的十人。他的手下现在倒是有二十多人可以指使,这几日他正肆无忌惮地对着新老手下颐气指使,或者是想耍些所谓的官威吧。 守门兵士不敢怠慢,在城门吏地骂声中忙不迭地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门刚打开不久,城门吏和他的手下正在朝食,只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这些人都守城门不知道多少年了,自然听出来这是有大批车队正在驶来。 城门吏吞下块馒头,随意说了句:大概四十辆马车要进城,离城门还有大概两里。” “四十辆?”这个小吏马上反应过来,冲着附近还在大吃大嚼地小兵喝骂道:“还愣着干嘛,这么多马车城门那里只有五个人检查得过来吗?你们还不快去帮忙。” “可是大人,检查不过来让那些小民或者是商贾慢些进城就是了,五个人慢点检查不就成了。”小兵舍不得热乎乎的馒头,犹豫着建议道。 “放屁。”城门吏大怒,“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废什么话。检查慢点? 的猪脑子想想好不好,四十辆马车地商队是什么势力这些小人物得罪的起的吗?慢点,慢点老爷我的官帽就不保了去。” 小兵们不敢怠慢,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些可爱的馒头一眼,只能是出去守城门。 而那个城门吏却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大吃大嚼,一边嘀咕道:“马车还有两里才到城门,我先吃点东西再说,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过,随即。这个小吏就跳了起来,惊呼:“怎么又来了四十辆马车?不对,平日里一天都进不了四十车,今天才刚开门怎么就有八十车。有古怪。”叫完忙不迭地冲了出去,也顾不得吃他的东西了。 他到达城门正是时候,前面的四十车听声音应该已经到了城墙边上,不过,他的手下们正在七手八脚地关城门,还有人正在往城墙下的临时兵营里跑。 “怎么了?怎么关城门?” 小兵们终于大呼起来,声音极其惊骇地样子:“敌袭!快关城门。敌人来了。” -- “妈的,这些小兵倒是机灵,被现了。” 城门外,花容在第五辆车上破口大骂不已,连忙下令:“加,趁他们没关门赶快冲进去,车上的弓弩手准备。” “来不及了。”那朵从他后面的车上跳了下来,无奈地看着前面还有百米远处已经只剩下一条缝隙的城门,摇摇头,招来一个传令兵。“传令第一辆车上的兵士,按计划行事。” “按计划?” 在花容疑惑不解之下。那朵下令车队马上退后,直退到了一里左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而传令兵到达前头之后,从打头的第一辆车上跳下四个士兵,其中两人手持大盾戒备,另两人则抱着一个古怪的东西往城门奔去。 片刻之后,那四个士兵跑到已经关上的城门处,两人将抱着地那个古怪东西放下并且摆弄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兵士点了点头,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快跑。”那四个士兵象被鬼追一样往马车方向跑来,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那朵却是早就在那士兵点火之前就催促花容上了车。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巨响,花容只觉得大地一阵震动,即使坐在车里面而且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花容也觉得耳中一阵轰鸣。车队的马匹也惊嘶乱蹿起来,马车上的兵士们连忙下车安抚马匹。 “那是什么东西?”花容愣愣地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城门,原本紧闭的城门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见诺大一个城门破碎不堪,只剩下一半的门在。 “军械司送来试验的新式火器,说是叫‘炸药包’,听说这个名字还是主公亲自命名的。”那朵满意地看着残破的城门,“军械司地人还说这炸药包的威力不大,现在看来还不错嘛,至少能炸开城门。” 花容再仔细看了看城门,点点头,赞同地道:“地确威力不大,也就只对木头的城门有效而已,对城墙是无可奈何的。”原来他是见到那需要两个兵士才能抱住的半人高的所谓“炸药包”现在连木头城门都没能炸完全,用来炸土石城墙那是不用指望了。 黑火药的确不适合做炸药,威力小些也是没办法。 那朵却没再理会,见机不可失,却是连忙下令趁机进攻。 汇合在一起的八十辆武刚车重新朝城门冲去,定州城内的辽兵此时纷纷上城墙防守,却又哪里来得及,即使射下一些箭矢也对内有铁板的武刚车无可奈何,只有幸被射中马匹的车才无奈地停了下来。 车队冲进还没多少辽兵防守地城门,这里倒是有两百左右辽兵已经严阵以待,但从车里射出一片片箭雨将原本就不多的辽兵射倒一大片,随后从车里跳下一个个身着重甲手持重刀的步人甲冲进辽兵群里大砍大杀。 定州只是个小州,军情司送来的情报是城里不过只有不到一千士兵而已,这还是拜了定州处于最边境地福,它后面的宁、盐等州不过只有几百兵士而已,那朵这次虽然只投入了五百兵力,但对付措手不及的定州已经足够了。 原来,那朵见定州已经有所防范,而她手下地士兵又大多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挥战力,强攻的话,即使是定州小城只怕也会带来不小的伤亡----更离谱的是,火炮居然需要预先加热炮管才能射,这样一来,原本就容易炸膛的火炮就更危险了。那朵在和花容鲁元戎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动突袭。 要说突袭的话,骑兵是最适合的,但林家现在没有骑兵,无奈之下,用武刚车运兵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于是那朵派出八十辆武刚车,每车载六人,不到五百的士兵趁着晚上摸到定州不远处的树林里,等城门一开马上冲进去。其实要不是因为下雪,大地一片白色,只怕他们都能直接冲到城下。可惜的是还是被现了,最后只能动用炸药。但不管怎么说,小小的定州城是攻下来了 第三二章 伤寒和火炮 间到了十一月,就连庆州也开始下雪了,大地一片白 这样冷的日子林靖文还真没经历过,按他的估计,现在的气温只怕都到零下了,滴水结冰的事已经生过不止一次,而现在只不过是刚刚进入冬季而已。 古代怎么这么个冷法? 现在正是空闲的时候,大规模起兵是不可能的,林靖文得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内政上来。 因为战争需要,枢密院从民间大肆收购钢铁、布匹物、肉等物资,以致民间经济因枢密院的这些大额收购繁荣非常。美岸本来就是铁匠多,盛产钢铁,因为林家治下对钢铁的需求居高不下,以致美岸县十家作坊倒是有六七家是铁器作坊,美岸也成就了“钢铁城”的美名,此次其作坊更是加班加点的大炼钢铁,甚至军械司有许多军械的零部件都是委托给美岸的作坊加工,其繁忙一时无俩。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肉食,本来么,肉食最多的是牛羊肉,但林家治下不事畜牧,牛倒是有人放养,但大多是耕牛,羊么。南方人很少有吃得惯羊的腥膻味,所以林家治下几乎没有人养羊,这肉食却出乎林靖文的意料,居然是鹿肉。 比如说,林大官人日日吃肉,到今天看了报告才知道自己天天吃的居然是鹿肉,而林家治下大规模养殖的居然是鹿。 正好,王散急匆匆地跑来找他,林靖文也就顺便问了一下这件事。 王散一愣,不负所望地做了回答:“政和七年四月,有人在花莲北方山区现了大批野生的梅花鹿。几乎称得上是漫山遍野,当地的土著主要就是以狩猎梅花鹿为生。此事被现以后,当时的花莲里曾上报给主公,主公曾批示‘可大规模畜养’。所以,花莲里从政和七年起就开始推广养殖梅花鹿,不过效果不佳。后来我林家之民渐渐富庶,寻常的粮食和鱼已经不能满足需要,百姓需要肉食,从那以后梅花鹿地养殖才渐渐兴旺起来,到现在。花莲县除了陶瓷作坊之外就属养殖场居多,花莲四千余户百姓倒是有过一半人家从事养殖,每年可提供过十万只成鹿,这个数目还在继续增加。” 林靖文听得奇怪,他什么时候批示‘可大规模畜养自己怎么不记得?不过,这也是好事,他也就没再多想,应该是当时忙于军务随手批了个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吧。 王散却是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急忙道:“主公。属下有事启奏。” “何事?” “那千户传来息:大军已无法征战,可战之兵已不足五千人。” 林靖文大惊。接过文书查看起来。 却是那朵在攻破义州之后派人加急传回来的消息。义州的情况已经很严重,火炮火枪已确定无法使用,床弩倒是可以用,但那冷冰冰的钢制结构在这么冷的情况下不亚于刮骨钢刀,刀枪弓弩也是一样。而以前林家军倚为凭仗的步人现在也无法出动作战,十月份还好说,士兵们还能适应,但在滴水成冰的十一月,步人甲根本就穿不上去。 手脚冻疮、伤寒在军中大规模生,甚至有少数兵士实在耐不得寒而被直接冻死。 “枢密院辎重司不是早就准备好冻疮药了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兵士被冻伤?还有。那些大夫是怎么做事地,居然让伤寒大规模爆,真是岂有此理。”林靖文一惊之后却是大怒。 “冻疮药倒是有效,不过毕竟主要靠的是兵士自己。我林家兵士大多不耐苦寒,而北地现在已经到了滴水结冰的地步。属下听闻长白山以北的辽东地气候还要恶劣一些,听说那里哈口气都会被冻成冰掉下来。风稍微大一点就能将人的耳朵鼻子吹掉。”王散说着说着一脸的惊恐,他也是南人,就是身在庆州也觉得冷得受不了,他实在很难相信听到的那些传闻,以前不过是当个笑话来听而已,现在却是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连高丽北部长白山以南的地方都能冷成这样,可以想象,长白山以北会冷到什么程度。 林靖文虽然对气候的寒冷有所准备,却也没想到会冷到这种地步,而王散说地那些传闻让他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天,也不用打仗了,就是什么都不做,估计林家地兵士在那样的环境里都会渐渐崩溃。 到时候还怎么跟契丹女直人争? “至于伤寒,”王散苦笑道:“一是军中大夫不多,二则,那些高丽大夫毕竟比不得中原的大夫,属下遍读史书,自追随主公后也见识了不少邦国,伤寒确实是恐怖的疫病,到目前为止属下只听说过我中原的大夫能治疗伤寒,高丽小邦的大夫毕竟差了点。” 伤寒!林靖文看过三国演义,据三国的描述,伤寒的恐怖性也就只比鼠疫差点,三国时代曾 大规模的伤寒,每次爆都造成了千里无人烟的惨个村庄整个城镇乃至整个郡县地人口都没于恐怖的伤寒。在中原伤寒都让人闻而变色,何况是在高丽,相比于中原的大夫,高丽的那些军医不亚于蒙古大夫赤脚医生,靠他们治疗伤寒还真地靠不住。 想到这儿,林靖文再也坐不住了。“蛮夷就是蛮夷,连大夫也靠不住。假年,你马上回琉求从民间紧急招募能治疗伤寒的大夫,尽快将大夫派到义州去,迟了只怕两万大军剩不了几个人了。” -- 王散先应了下来,不过却道:“属下早四日前即收到调查司的报告,言及伤寒之名,当时属下抛开一切全力从民间招募大夫,已经在三日前送到那千户军中,今日再次收到调查司报告说军中伤寒已经控制住了,因事先准备充足,应对也算及时。伤寒并未造成严重后果。” 事假年办得好。”林靖文大喜过望。 “却是主公考虑周全,事先准备地好,属下不敢居功。”王散连忙答道。在主公面前表功?那是嫌死得慢,这样的事王散当然不会做。 “不过主公,现在我大军虽然冻伤甚多且爆了伤寒,但属下还是建议继续起攻击。目前火炮火枪已经不能使用,步人也无法参战,但弓弩现在还可以用,朴刀兵和长枪兵换上皮甲也是可以持续战斗的。更重要的是现在也不过是冬季地开始而已。等再过一个月真正进入冬季,到时候弩肯定也会被冻住----无弩、无火炮、无步人,我林家只能靠兵多取胜,如此情形想必主公也不希望看到。” 林靖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时候继续攻击虽然代价巨大,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更重要的是,因为林家兵士多不耐寒而且兵器军械多是钢铁制,也只能趁现在兵士还能忍受而且兵器军械为被全部冻住的时候打开去往辽东的通道,不然等再下几场雪。那时候更没办法攻击。 想来还真是郁闷,林家军械多为钢铁制。弓弩也不例外,毕竟全钢铁制品的话可以实现工业化生产,产量比象中原那样用复合材料或者是木制要多上不止一倍两倍,而且标准也好控制。可林大官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原本带来莫大好处的生产方法现在却成了林家的致命伤,钢铁制品在严寒的气候下很容易被冻住,这一点即使在后世也不能避免,有时候士兵们一觉醒来就现枪已经不能用了,连枪栓都拉不开,必须要加热才行----林靖文现在碰到的也是这个状况。 想了想。目前也只能是这样,林靖文下定决心,断然道:枢密院传令给那朵三位将军。让他们带领还可以参战地兵士继续战斗,兵力不够的话让枢密院从庆州甚至琉求再选派一些兵马过去,务必要在一月之内攻下长白山和千山以南的州县。就以连山关为界。” “属下这就去办,不过主公,攻城兵器怎么办?火炮已经不能用了,加热的话很容易炸膛,用床弩又破不了城墙,辽东俱是坚城,只怕连爆裂弹都炸不开城门,燃烧弹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也不知好不好使……” 王散还在喋喋不休,林靖文却是早就想好了,“攻城兵器就用床弩,燃烧弹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还是可以点燃的,军械司不是还送去不少炸药包么?也可以试下用床弩射炸药包,再不行就制造一些投石机。” “可是主公,投石机需要大批人力,不但需要很多士兵去采集加工石块,也需要很多兵士拉拽投臂,现在那千户那边可战兵士本来就不多,再要在投石机上浪费人手的话,只怕真正能用来攻城的不到半数,主公三思。” “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一下,再说,投石机也不一定要抛射石块,用投石机来抛射炸药包也是可行的。”林靖文很是无奈,却想到了回回炮,这种波斯工匠结合中国投石机改进地新型品种不过是用杠杆原理用一个小型石块取代人力作为动力而已,威力大,但技术并不难,等回头给军械场说一下让他们弄出来。 “不过,火炮怎么会无法使用?”林靖文对此很不解,历史上明朝在辽东大规模使用火炮,也没听说无法使用的啊,怎么现在轮到他林大官人就用不了了? “这个,军械场已经派工匠去看过了,那千户军中火炮皆为钢炮,遇冷缩得厉害,导致管身缩小,以致弹丸不合口径,甚至,因管身缩小,其承受能力大大降低,已经无法承受住火药地力量。据工匠说是钢的问题,现在的钢并不好。而且,铜炮和生铁炮也是有类似的问题,匠艺院已经在着手改进。”无语对苍天。 第三三章 发流民,威逼朱勉(上) 说6青城这边,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松江知府很是命任就被朱勉匹夫算计了一把,尽迁八州流民入松江。 松江府库已经被前知府颜度等官吏弄得几乎破产了,除了留下上缴的赋税和花石纲,府库里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半毫,搜刮得不可谓不彻底。 一般来,如果说这种情况的话,官府一般是会召集地方乡绅富商来“商议”一下,也就是让乡绅富商出点血,不但赈济钱粮有着落,官吏们还能趁机捞上一把。 捞不捞的6青城无所谓,但召集乡绅富商的事他也是先就做了。不过啊,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象这么大规模的流民涌入,稍不留意肯定是要暴乱的,即使新任知府手段高没生不暴乱,但按照惯例他们这些人是肯定要出血的,但如此多的流民----别说总数达到了整整二十余万户,即使先期被来的六万余户流民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松江贫瘠,乡绅富商本就不比其它州府多,而且,松江的这些乡绅富商也不比其它州府的“同行”那么财大气粗,要让这些不多也不富的人出血安置流民,他们肯定得破产。于是乎,等6青城派去召集那些乡绅富商的人上门的时候,那些原本的大户豪门早就已经跑了,清洁溜丢,整个松江没跑的乡绅富商用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还好,林靖文给出了个注意。 6青城照着做了,先起草了个折子,也不往汴京,先到了杭州。 效果显而易见,没过几天的时间。杭州方面就由朱勉亲自了份文书过来:“兹闻松江府流民众多,其地官府实无力安置,今由两浙路粮十万石钱二十万贯以助之,望松江府妥善平靖地方,勿失民望,勿负皇恩。” 粮十万石钱二十万贯?打叫花子么? 6青城二话不说,当即招来刚被招安的李恢。 “流民的情况现在怎么样?还象前些时日那么不安分吗?” 李恢这阵子忙的就是安抚流民地事。说是安抚不恰当,实际上不过是镇压而已。流民久受官府欺压盘剥,怨气冲天,在被来松江之前已经反过不止一次了。听说以前这八州流民总数不下四十万户。不过经多次反叛多次被镇压屠杀之后只剩一半多点,将近一半的人死于官军的屠刀之下。但即便如此,官府的屠刀也没吓住这些“刁民”,一有机会他们肯定反。 “情况还可以。”李恢回答得轻描淡写,不过6青城可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刚走马上任的万夫长在短短半月之内就得了个“屠夫”之名,半月之内,被他下令处死的流民不下万人,所过之处可谓是血流便,流民一入金山、娄两县便即叛乱。李恢硬是杀得没人敢反。 但有叛乱者族诛,知情不报者罪同。 这是林靖文临走之前所过的话。李恢将这句话严格地执行下去。暴乱之流民全家被斩,一般叛乱的不过是精力旺盛地青壮而已,但自李恢上任之后,上至半支脚已踏入棺材的老人,下至还不会走路的小儿,无论青壮妇孺,敢暴乱的青壮连带家人亲友尽数处死,从贼者同,支持者同,不报官府者同…… 早期被赶入松江的六万户流民。李恢硬是杀了将近两万户,三之一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公道。只有血腥的屠杀,直杀得流民无人敢反,杀得两浙的官军心惊胆战。 李恢说的“情况还可以”。岂止是“可以”,李恢一声令下,即使叫那些流民去吃屎他们也不敢不吃。因此,即使现在粮食不足、房屋不足、衣物不足……一切都不足每天不过每人分到四两粮食的情况下,这些让朱勉头疼不已地暴民硬是温顺得象绵羊,松江官府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没人敢吭个不字。 6青城对李恢做的事一清二楚,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不然怎么样?每天只有四两粮食,衣服甚至不能将身体完全包裹住,下雨天还得住在帐篷里甚至是露天呆着……这就是流民现在地生活,这样的生活几个人能忍受?要不是靠血腥的屠杀,只怕朱勉的目的早就达到了,恐怕松江已经是暴民的乐园。 “分两万户流民出来,从今天起十日之内每日给这两万户饱食,已经搭建好的房屋先给这些流民居住,让他们养精蓄锐十日,十日后等我命令。”6青城看着朱勉来的所谓文书两眼直冒火,一连串的命令了出来:“另外,准备三万件兵器铠甲,不用太好,松江府库里不是存的有不少么?将府库里地那些兵器皮甲清点出来。 -- 恢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去执行命令去了。 金山县是松江与杭州最接近的一个县,这里也是常寿四州流民进入松江的必经之地,现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七万余户流民,整个金山县都是流民的海洋,金山县城四周随处可见流民居住地帐篷和草屋。 这里现在可谓是又脏又乱,一群群蓬头垢面的流民或坐或站的,个个有气无力,那些老弱妇孺瞪着无神地双眼耷拉着脑袋,就是那些小孩子也没有力气玩耍,苍白的小脸麻木不堪,就是那些青壮也没甚力气活动,只有些身体素质好有毅力的壮丁还在坚持着搜寻食物或者是伐木建屋,而那些所谓食物也不过是草皮树根而已,就是这些也快要吃完了。 但即使如此凄惨,这些流民也不敢冲近近在咫尺的县城里去抢劫,哪怕他们甚至能隐约闻到城里飘来的饭菜香味。 突然,靠近城门的流民那里“热闹”起来,这所谓热闹也不过是有不少流民站了起来望着城门方向而已,再多的事流民们就不愿意浪费体力去做了。 原来是从城里跑出一队甲士。 这是李恢奉了6青城的命令来挑选两万户流民,这几日都派出兵士去挑选健壮的流民。 这队甲士来到流民聚集地,然后分出一些人拿着锣鼓边敲打边四处大喊:“奉松江知府令,选两万户流民,给予饱食和房屋;奉松江知府令,选两万户流民,给予饱食和房屋……” 流民们都被惊动起来,无神的双眼一个个亮起来,就象饥饿的狮子看到了绵羊一样,不过没人敢有异动,只是拿着渴望的双眼看着那些甲士。 片刻之后,甲士们宣传好了,等流民们都知道了消息等在等候挑选,他们这才不紧不慢地一户户去选人。 这样的情况在金山县每个流民聚集点都有生。 李恢挑选出较为精壮的两万流民青壮之后,将这两万人连同他们的家人都迁到修建好的木屋之中,这些木屋却是松江府以粮食招募流民修建的,本就是准备用来安置流民,只不过这两万户先享用了而已,房屋不多,也就够安置三万户之用。 每日饱食,粮食管够,还下布匹给让流民自己做衣服……有吃有住啊,还有穿的,流民们一时间感觉到了天堂。 当然,派出大夫给这些流民检查身体的事在流民刚进入松江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了----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场疫病能灭绝一个县乃至一个州府,身有疫病的流民被拒绝进入松江----现在也不过是在调养这两万户流民的身体而已,李恢还每日派出兵士稍加训练这些流民青壮。 得到李恢的复命之后,6青城再次给杭州了封文书:松江无力弹压流民,钱粮布匹盐茶等无有不缺,望两浙路给予支援。 朱勉对这封文书毫无反应----也不是没有反应,两浙在临近松江的常、江等州府增加了驻军,这些州府的驻军日夜巡逻严加提防。 6青城收到情报后冷笑不止,再次招来李恢。“将那两万户流民派出去,目标就是常州,你带三千兵马混杂在里面。” “要不要攻下常州?”李恢一下子就明白了6青城的意思,问道。 “看情况吧,”6青城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了,“做出威逼常州的姿态,最好败几次两浙官军,还是先不要真的打常州了。” “喏!” 那两万户流民这些时日饭管饱食管够,自家的婆娘小孩和老人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润,正满足于这样的小日子,就等官府非授田地后乖乖地做个良民,不过,事实上老天还在继续折磨他们。 如狼似虎地松江官军将他们从温暖的房屋里驱赶出来,连家带口,只给他们三日的口粮,还有一些兵甲,五千松江官军将这两万户茫然无措的流民赶到了松江和常州的交界处,这五千官军就将他们与松江隔绝开来。 “妈的,反了,我们了,官府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自己去寻活路。” 无衣无食,刚过上没几天好日子的流民重新回复了无衣无食的凄惨生活,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看着木然无声的老人,那些青壮再也忍不住,就象当年的陈胜吴广那样,就象他们以前做过的那样,这些人挥舞着武器大叫着“反了,我们反了。”冲向常州。松江他们是敢回去的。 第三四章 发流民,威逼朱勉(下) 勉这些日子过得很舒适。 虽然在康王和蔡太师的联手压迫下让出了松江,但松江不过是个偏僻贫瘠的小府而已,让出去也不心疼。不过,就这么生生地吐出块肉来,虽然是块他瞧不上眼的肉也让这个权倾东南的朱大官人心里极不舒服,总想着报复一下。 正好,有个手下献计八州流民入松江,朱勉稍一考虑就同意了,还趁着那个所谓的林大官人没回到华亭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做了。 果然,八州流民一去,他朱大人真是省心啊,以前光怕那些流民谋反了,都镇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好了,头不疼心不烦,他都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接到有流民叛乱的官文。真是好,这可又是一大政绩呀,要是上报朝廷,想必圣上会更高兴吧! 不过,一封常州紧急来的官文让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松江因无力安抚流民,已于日前驱逐两万户流民出松江,这些流民已反,集兵两万围攻常州,我常州官军连败,现已被叛军兵临城下。” 还有一封副书详细解释了常州的情况,“叛军所过之处大户富商之家尽皆被烧杀抢掠。”大户富商?那可都是钱啊,要是征花石纲都不知道能征到多少银钱。更让朱勉抓狂的是,“兹叛军装备精良,兵器甲冑多为厢军制式兵甲,且悍不畏死,更兼进退有度,官军多有不敌。” “装备精良?进退有度?那还是暴民吗?”朱勉在他的府邸里大声咆哮:“该死的,本官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什么暴民出身的叛军,而是松江的官军。松江谋反了,那个6青城反了。左右,快为本官起草文书,本官要上奏朝廷,松江知府6青城谋逆。” “大人,万万不可。”一个手下连忙劝止:“不说松江未反,即使松江真地反了,大人也绝不能上奏。” 见朱勉有些冷静下来,那名手下连忙继续劝道:“大人您想想,朝廷若知道松江谋反会如何反应?朝廷会马上禁军来平叛。大人。现在禁军可是大半掌握在童贯匹夫之手,若童贯知道了此事,他定会向圣上请旨前来两浙平叛,童贯一来,则两浙不复为大人有矣!大人三思!” 朱勉张了张嘴,无奈地道:“童老匹夫垂涎两浙久矣,若他知道了此事,以那老匹夫一贯的作为,定当亲自领军来两浙,你说的情况不是有可能生。而是一定会生情怎会变成这样?那些流民已经往松江一个月了。为何到现在才生叛乱?要反应该早就反了才对。” “不然。”那手下摇摇头属下之见,松江之民其实未反,只不过是那6青城做给主公看的而已,这才逼迫流民反出松江,其实以松江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压制如许流民的。” “还请细细道来,待本官分晓一二。” “前段时间有个传闻,说的是松江府招安了金门山中的巨匪李恢,那李恢残暴嗜杀,受那6青城之命安抚流民之后。于半月之内屠杀流民两万余户近十万人,金山一县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这个传闻不知大人听没听过?” “却是听过。”朱勉抚了抚下巴并不甚长的胡须,惊异却有些欣赏地道:“那李恢倒是个人才,居然让以前怨气冲天的暴民平静下来。那些暴民在八州地时候可是平均每隔一个月就要反上一次的,在李恢手下居然一月未敢动弹。这个李恢着实不错,为何本官以前未现如此人才?不然也不至于为四起的叛乱焦头烂额了。”言下不胜吁吁。觉得甚是后悔。 那手下苦笑着摇摇头人想想,那李恢如此手段,那些暴民并未敢谋反,以前一个月也没出什么事,为何却是突然之间就说无力安抚?以属下之见,常州的那些暴民应该是松江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威胁大人。” “威胁本官?”朱勉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这句话,当即勃然大怒,“那6青城不过是林家的一个下人而已,即是那个所谓的林家本官也未曾放在眼里,其一介下人居然敢威胁本官民而已,待本官大兵剿灭了那些暴民,看那6青城如何威胁本官。” 说着,朱勉就准备召集两浙将领出兵平叛。他在两浙呆了将近十年,一直是作威作福,从来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就是权倾朝野的蔡京、童贯二人虽然不满于他但也是对他有诸多忌讳,等闲都不敢对他做出过分地事来,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不入流地知府威胁,这叫他如何不怒。 那手下自然是知道自家大人的脾气的,所谓太岁头上动土,朱勉虽然没有太队的才能,但太岁的脾气或者还不如他,如何能受人威胁?不过劝还是要劝的。“大人可曾想过,此次松江只是放出了两万流民,但下次呢,四万?六万?或者是十万?如果松江将那二十万户流民全部放出来又如何?那些流民以前分散在八州之地,即使反叛也最多不过几千人,现在这二十万户却是聚集到了一起,一旦群起而反,那就是最少二十万叛军,至时大人如何平叛?” “二十万?”朱勉惊呆了,现在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松江所求不过是钱粮物资而已。我等此次也委实太过了些,二十万户流民即使集两浙一路之力安抚起来也很吃力,何况一府之地,而且松江还只是个偏僻贫瘠的小府。以松江府的实力完全不能安抚如许多的流民,我等此次流民入松江,实在是未为松江留一丝活路。也难怪那6青城敢威胁大人,实是被逼至绝路矣!” 朱勉再蠢也知道事情大条了,何况他能做到“东南小朝廷”的地步实在算不上蠢,只是太猖狂而已。不过,再猖狂还能不知道事情轻重么?现在地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他只是想着将让自己头疼的流民塞给松江然后隔绝起来。本来这个做法还是可行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地是横空冒出个心狠手辣地 硬是杀得流民不敢闹事,松江借李恢之力居然完全控多的流民。现在好了,流民是被暂时控制住了,但那只是暂时,一旦松江断了粮,或者流民那样凄惨的生活再持续长点地时间,到流民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嘿嘿,火山什么时候能被压制住了?民怨沸腾远甚于火山。 事情大条了。朱勉这才感到了害怕。现在不是能不能压制的问题,关键是,如果他再不支援松江的话,松江必反,到时候就不是童贯来不来的问题,只怕还没等到童贯的平叛大军,他朱大人都已经被几十万叛军挫骨扬灰了。而且松江可是占住了大运河地上游,他朱大人想跑都没办法跑,从6路走的话----朱大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出了杭州城想生吃他的人遍地都是。从6路跑?那是他嫌自己活腻味了。 “粮食可以给,松江要多少我们给多少。布匹木材也可以按6青城要求的给,有了粮食布匹和木材,那些流民就能被安置下来。”朱勉思付再三,现在不放点血是不行了,无奈之下,朱大人几乎一边吐血一边计算着自己的损失。“至于银钱,”朱勉咬咬牙,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再给6青城三十万贯,不能再多了,流民又不用银钱当米饭吃。至于盐茶棉麻和陶瓷等生活物资。多少给点吧,免得那个6青城再放流民出来。” 话说完,朱勉象是被人从身上割下了几块肉一样,他从来都是搜刮再搜刮。只有将别人的财产拿回自己家的份,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钱给别人过?虽然出钱粮物资地是两浙府库,可两浙府库不就是他朱大人自家的库么房? 话说松江这边。6青城正焦急地等着杭州那边地消息。有一件事还真被朱勉那边料中了:粮食,粮食已经快见底了,没了粮食6青城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流民。他甚至都准备好了,一旦粮库见底,他就马上躲到华亭去,让李恢带着他的万人队保守华亭就好,至于松江其它地方和那些流民……爱咋咋滴吧,我6青城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正忧虑不堪,判官黄宛推门而入,人还没进来他的叫声就传来:“大喜!大人,主公为松江来物资了,华亭传来消息,批来了十二船粮食和八船的其它物资。大喜啊大人!” -- “什么?”6青城狂喜,天无绝人之路啊!正快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转机却恰恰这个时刻出现了。不过,他还是先确定消息再高兴为好。“真的吗?消息确切?” 黄宛一看就是跑着来的,一进门边喘气边兴奋地叫道:“是真的,李万夫长已经带兵去搬运了,他派人来报信被下官正好遇上,所以下官才先知晓,报信的人随后就到。” 真地是随后就到。 黄宛的话刚说完,一阵脚步声就传了进来,只见一个兵士可以算得上是疯狂地跑了进来。他的背上插着五支三色的小旗。三色小旗是林家治下紧急传信地标志,五支旗,即使韩玉容阻拦五旗传信兵也是死罪,所以他一路跑来,见到他的人老远就避开,生怕挡了他的路。 传信兵一见到6青城立马从背上拔出一支稍微大点地旗交给他,大声禀报道:“大人,李万夫长急信:琉求县来粮食十万石木材三万石另有棉麻盐茶若干。随船队来华亭的总理院一位大人奉命传达总理院指令,琉求还有两批物资在半月之内会先后来到,共计有粮三十万石木材十万石,还有棉麻盐茶若干;另外花莲、夷东两县半个月内也会来粮食十万石和一批陶瓷漆器,庆州方面一个月内会来四船药物,美岸县会在一个月内来铁器农具和耕牛若干,请大人注意安排接受,这位大人现在正在安排统计物资,明日会到松江城。” 真是难为这位传信兵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让他喘息不已,不过语气却是极其兴奋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那二十万户流民就向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松江上下官民的心里,直压得所有的人喘不过气来,这一个月,松江的气氛极其压抑,人们的脸上连笑容都少了许多。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困难都过去了。 6青城这下真正地高兴起来,狂呼:“主公仁德!黄大人,赶快派人将消息传出去,特别要告诉那些流民。” 官马上去办。”黄宛兴奋地跑了出去,哪里还顾得上仪表之类的。 片刻,从府衙跑出一批差役,这些差役或步行或骑马,往松江各县特别是金山县跑去,娄县县治就在松江府城,却是先得到了消息。 这些差役骑着马跑到金山。 此时的金山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因上次官府强行驱逐两万户流民,流民们更是心中无依,此时的情形比以前更多了几分凄凉,这些流民已经不止是麻木那么简单了,他们已经放弃了任何希望,或者明日,或者后天,他们即使没有被冻饿而死,想必也会被官府给驱赶出去吧。 差役们瞧得一阵心酸,不过随后他们却是兴奋地敲响了锣鼓,大喝:“大家注意了,好消息:主公仁德,送来大批粮食药物棉麻等物资,第一批粮食物资已经送到华亭,正在卸船。” 开始的时候流民们理都懒得理,只是继续或趴着或坐着节省体力,不过,待听仔细之后,流民们愕然,真的有粮食物资运来了? 几日之后,李恢亲自带人送来大批粮食物资和木材,每户流民先给分了半月的口粮还有棉麻等物,这可不是按每人每天四两算的,而是管饱的半月粮食,这可是实打实的。 又几日,杭州派人送来文书,6青城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虽然文书上只是说要求松江出兵剿灭常州叛军,但是人都明白:朱勉妥协了。 第三五章 安东城登陆战(上) 青城做的很不错啊,有长进。” 林靖文终于有些开心起来,在出兵辽东之事碰到一连串的困难之后,能收到松江流民已安置完毕的好消息,林大官人总算听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林大官人高兴,他的手下也跟着高兴。前几日林大官人几乎整天板着个脸,让王散、孙泽等人的心里颇为压抑,做事都小心了许多,生怕撞到枪口上。 “那朵那边的情况如何?”趁着高兴,林靖文又问起了这几天甚至都怕听到的北方的消息。 孙泽和王散面面相觑,终于还是问到了。 现在孙泽等将在为北方战事担忧的同时,既是后怕又是庆幸,幸亏当时没将先锋官的差事给抢来,不然只怕现在该是他们头疼了怜的那千户,现在想必正闹得焦头烂额吧。 见众人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并不说话,林靖文眉头一挑正准备怒,却又忍了下来,无奈地叹口气了,你们也别说了,想必还是老样子。” 王散见状送了口气,小心地说道:“主公,南兵不耐严寒,此实为先天弱势。事实上自古以来即是南人嬴弱,一是不服北地水土,更重要的是南人不耐酷寒,旦夕之间我兵士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事,等时间长了兵士们适应了情况便会好上许多,主公也不需过多担心。” 林靖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传令枢密院,多收集姜和酒,多备冻疮药物,多备御伤寒之药物。传令那朵暂时停止进军。半月之后,我亲自带兵出征。” 王散想了下,也赞同道:“主公亲征不失为可行之法,至少兵士们因严寒的天气和冻伤过多而降低的士气会大为提升,主公所向,兵士莫不拼死征战,可行。” 林家尚武,无论兵民都是以军功论高下,对自家主公亲冒矢石出征也不怎么抵触,至少没拼死劝谏。以前林靖文亲自出征的事难道还少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 十二月,虽然还不是北方最冷的时候,但此时大雪分飞冰冻千里,那是十分地冷,马营水那是在就冰住了,虽然冰层还不怎么厚。 “停止破冰,以免惊动安东城。” 林靖文刚从船舱里出来就被冻得缩了下脖子,刚从热乎乎的船舱里出到冰冷的外面一时不适应是一回事,但这天气的确很冷。后世的东北林靖文也不是没见识过,也没到这么个冷法的。现在才只是十二月,却赶上后世东北最冷的时候了。只怕比更北方的黑龙江也差不了多少,难道古代比现代更冷?貌似听说宋末正处于一个气候变化的时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听说蒙古人在更冷的蒙古高原都是经常冬季出兵地,怪不得能指动打西,林家现在别说跟蒙古人比,就是跟契丹女直人也是比不了的。 林靖文不禁感到有些气馁,难道中原人就不如这些异族?可一想到无论是强汉还是盛唐,中原人都是压得北方更耐寒的异族不敢动弹,他又觉得勇气备增,汉唐之人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要做到。 “那就是安东城。”王散也出了船舱。指着左岸几里远处一个雄伟的城池大声喊道,没办法,风很大,不大声说根本就听不见。“安东城为战国时的燕国所建。当时不过是个户不过千的小城,但到了汉代,汉武帝征服三韩北方之后多次扩建此城。到盛唐更成为安东都护府的治所。虽此城经过契丹胡虏百多年的压榨有所凋敝,但也是户口过万的大城。军情司探子回报,安东城现有三万户十多万地人口,城墙高达三丈,不过为土坯建造,若是用火炮的话,五寸口径地攻城炮只要二十门炮一柱香的时间便能轰塌,可惜的是现在火炮无法使用。”言下颇有些沮丧。 那朵早在十一月的时候就攻占了义州,义州与安东不过是隔个马营水而已。马营水算得上宽,河水也堪称湍急,虽然安东城里的辽国官军早就将河两岸的船只搜刮一空都迁到西岸去,但现在河面都冻住了,虽然冰层不厚,但小心些合理安排的话兵马还是能过的。所以安东城小心地戒备了一个多月,林靖文现在站在船上隔着几里远都能看到安东城墙上不时巡逻的辽兵。 眯着眼睛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林靖文见安东城墙上巡逻兵往来不绝,虽然风大天气也很冷,但那些辽兵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芶地守在城墙上。林靖文大为气馁,偷袭看来是不成了。 “安东城现在有多少辽兵?守将是哪个?有无援军?” 王散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卷纸张翻了下,答道:“因边军回撤,安东城本来只有五千守兵,不过自那千户攻取义州等州县之后,安东府尽集千山以南各州县的兵马入安东。其城现已有兵马一万两千余,其中步兵八千骑兵三千,皆为地方戍兵,无精锐,虽久不经训练,但因地处边境,这些兵马还算有战力。安东城守将名为莫丹吉,是一个奚人。不过有一事很奇怪,安东城副将箫里得显却是个乙室人,乙室王府治下却是远在辽上京路招讨司东部一带,不知这个箫里得显是如何跑到这么远地安东来做官。” 孙泽却是早就跑了出来,正拿着一支望远镜在观察安东城,闻言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无非是被排挤的呗!辽国已经汉化百年,中原宋朝腐朽的那一套辽国上下也学会了,这个箫里得显无非也是被排挤来地,依末将看,那个叫莫丹吉的奚人只怕 多。不过,王大人,你说的那个什么乙室王府是个国还封王了吗?” “可能是吧。”王散思索再三,也觉得孙泽地这个猜测比较可信。“至于那乙室王府……辽国的制度是部落制和中原的汉制混合,的确是有封王地。辽封有四王管理部落之民,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府管理契丹事,奚王府管的是奚人的事务。而乙室王府当然就是管的乙室人的事。乙室人是契丹人的一个分支。说起这乙室人还是很厉害的,耶律阿保机建辽,倚为臂膀的就是契丹的迭剌和乙室两个兄弟盟约部落,迭剌部就是契丹皇室所在,而乙室部因历代皇后多出于其族萧氏所以被称为后族,其族因于辽有大功,因此未象其它契丹部落那样被打散编入迭剌部,而是独立流传至今……” 王散说起兴致来了,一时喋喋不休,林靖文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孙泽这厮不安分,一边听王散说话一边还拿着个望远镜四处张望,这不,他看到了有动静。 “义州城的探马现我们了,属下刚才看到右岸上有探马闪现。主公,要不要通知那千户,也好让义州城出兵配合我等作战?主公此次只带了八千人出征,虽说宿卫军精锐无匹,但毕竟兵力太少了些。” 林靖文顺着孙泽地指点用望远镜看了看,现船队前方大概两里处的右岸上有几个黑甲兵士正从路旁树林里跑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义州城的士兵。至于探马一说,惭愧。林家目前虽然也有马匹,但奈何属下兵士少有会骑术的,这探马嘛,大多靠的却是自己的双腿。 练习骑术只需要几个月,象宿卫军强化训练了不到四个月就可以骑着马到处乱跑了,但要做到马上作战的话非得有一两年工夫不可,要练骑射?枢密院估算过,要将宿卫军那样精锐的士兵训练成弓骑兵都需要三年的时间,换作其它军队嘛,少了三年的时间是不用想了。一般需要五到七年。骑射,不是那么容易地! -- 那几个探马显然是看到了河上的船队才跑出来地,现在能出现在马营水上的船只能是林家的。 “你派人去说明一下,攻打安东城义州就不用出兵了。让那朵待我军攻下安东之后派人接受城池。” “喏!” 偷袭已经是不可能了,那就光明正大的强攻。 林靖文下令:“继续破冰,士兵准备登6。对了。假年,投石机这次带了多少部?” “五十部。”这事就是王散经手的,他很快就答了上来:“可抛八十斤弹的三十部,可抛百五十斤弹的二十部,另有打磨成圆形的石弹总计四千枚,加上床弩的燃烧弹和爆裂弹,应该足够攻下安东城了。安东的其它小州县城防都很荒废,而且已经没什么兵马,靠床弩应该足够了。” 话不多说,却看兵士们破冰。 只见开头地船上兵士们点燃一个个炸药包丢到河面上,黑火药炸药虽然威力实在差强人意,但用来破冰还是可行的,尤其是现在的冰层不怎么厚。冰薄点的地方也不需要浪费炸药了,直接用床弩破开,然后用包了铁皮地撞角撞开冰面,马营水不能通行大型的沙船和福船,林靖文这次出征坐的是车船,动力强劲地很呐! 没有破冰船,不过这样的破冰方法还好使的很,效率也不错,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船队就破开河面开到安东城下。 安东城上的辽兵又不是瞎子聋子,河面上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早就看到了,不过,这个时候火器即使在宋军之中都不多见,更别说是辽国,军情司送来的情报上说辽国还没能出现火器。这些乡巴佬辽兵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声音贼响不说,轰地一声那么厚的冰就被炸开了,冰块四溅。这样的情形将辽兵给吓住了,要是他们是祈律府的辽兵多少还见识过宋兵的火器,但这偏僻边远的安东嘛,这些辽兵一时是被震住了。 辽兵没有动静并不意味着林家军这边也没有动静。 车船虽然动力强劲,但因为完全靠的人力,所以一般只在湖面上或者是内河中航行,这也就意味着车船的体型都不大。比如说现在,林家军也不需要专门用登6舟登6了,直接将车船靠到岸边,用宽木板接到岸上船上的兵马就能下去。 这样就节省了登6的时间,因为没有火炮压制,光靠床弩的话,耗费时间的多寡就意味着登6战的成败。 这次登6显然是很成功的,安东城的辽军一时为炸药所震慑,没来得及用城墙上的投石机摧毁林家的船只,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船已经靠岸甚至兵马已经在登6了。 不过这时候动用投石机还不算晚。 在林家兵马刚开始登6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安东城上的投石机开始抛石射击,斗大的石块呼啸而至,最开始是测量射程的试射,只见一块巨石从城墙上被抛射出来,不过幸好,这块石头砸到了当先一条车船上旁边二十步开外,准头差老远了。 虽然准头差了点,不过射程是测出来了,安东城上的抛石机纷纷开始抛射,船上下来的都是跟河对面义州的那些兵马一样的黑甲兵士,一看就是敌人,辽兵当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攻击。 一时间,斗大的石块呼啸着往船队和登6场抛来,声势十分惊人。 第三六章 安东城登陆战(下) 在登6的军队对于抛石机是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的石机安在高高的城墙上,站得高打得也远,象林家现在制作的回回炮,应用了大量的物理技术也不过能勉强从河上打到安东城,但这么远的距离准头完全无法保证。 同样,辽军的抛石机也无法保证准头。从安东城上抛来的石块每三十块大概有那么一块打中战船或者是正在登6的军队,这些命中的石块之中很大一部分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瞎蒙的,可以想象这样的准头有多差。 这么差的准头完全就是在浪费石块,所以,辽军抛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放弃了。 兵士们紧张地下了战船,先前不时有石块砸中袍泽,甚至,有几块大石都砸翻了两艘船,因为士兵正在登6,船已经降到了零,那两艘静止不动的船只好倒霉地任由辽军砸,其中一艘被砸中舰桥,大损,现在正在紧急修复,而另一艘的运气就要好一点,只不过是被大石砸中了甲板而已,那种拉绳式投石机可抛的石块并不重,而且因为是城墙上不可能安装大型的投石机,辽军抛来的石块不过是几十斤重而已,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但仅是如此,磨盘大小的巨石呼啸而来,砸到哪儿哪儿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要是砸中人,被砸中的甚至都成了肉饼,而且是一砸一片,十分的恐怖。 投石机的确不愧是古代的威慑性武器,幸好辽军的投石机只抛射了一会儿,再多点时间估计林靖文就要放弃登6另选方法攻城了。 林靖文的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愤怒地盯着王散,责问道:“安东城如何有抛石机?军情司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地情报居然都没探到。” 王散顿时冷汗滚滚而下。垂着头任由林靖文责骂,都不敢分辨,这的确是严重失职。 倒是孙泽看在同僚的份上为他辩解了两句:“主公其实也无需怪罪王大人,军情司,还有细作司和调查司组建不过几个月而已,目前还只是刚刚把制度和人员确定下来,其实是无力打探多少情报的,王大人能探出安东城的将领和兵力已经难能可贵了,再细些……应该是无能为力。” 林靖文这才脸色稍缓。 就在这个时候,安东城上的抛石机停止抛射大石。众人包括里林大官人在内都松了口气。 “机不可失,加登6。” 船队总共有四十艘运兵车船,这么多船不可能一字排开同时靠岸,那样的话连头带尾,登6场怕不有几余里之宽,只能是分批登6。 十艘船先冲到岸边,搭好宽木之后开始卸下士兵。 第一批是宿卫军三千人,这三千猛士因为是从林家十数万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可谓是千中挑一,其身体素质当然远比其他兵士为好。虽然宿卫军士兵也不怎么适应这么寒冷的天气,但还不至于象林家其他军队那样失去战斗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战力有些下降而已。 宿卫军还没能改成陌刀手,现在还是重步兵,不古他们身上的铁甲已经脱了下来,换上硬皮甲,三千人手持重刀上了岸。 等宿卫军列好阵型,安东城里此时正在往城墙上增兵,倒是没有派兵出来主动进攻。 随后登6地是弩兵,林家军中的弩全是铁制甚至是钢制,连箭都不例外。连弩带箭全是铁制,以前这样的装备让敌人吃透了苦头,但现在吃苦头的却换成了林家兵士自己。 天寒地冻,都已经到了滴水结冰的地步。可以想象,这样的天气下整天跟冷冰冰的钢铁打交道是个什么滋味。那朵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巡逻守城的时候。有些弩兵因为手持弩箭时间过长,到换岗的时候弩箭和手都沾到了一起,必须先进暖屋里烤上一段时间才能分开,要是硬扯地话,弩都能把手上的皮给带着扯下来。 现在这批弩兵用地还是铁制的弩箭,不过,此前辎重司已经根据那朵那边传来的情况做了改进。辎重司从民间收购了大批的软皮薄手套,这种手套大多用猪、鹿的尿制成,可以有效地抵御部分严寒,更重要的优点是这种手套不厚。战事不急的话弩兵戴上这种手套,虽然会降低射,但也不至于影响到战事;而如果战事紧张,那么还有一招。 以前林靖文曾看过一部古装电视剧,里面有个商人是靠贩卖防冻不均油起的家,后来做到了富甲一方。到现在,林靖文连这个电视剧的名字和情节都给忘了,但里面的那种神奇地防冻不均油他到现在还记得,此次严寒的天气阻碍了战事,林靖文就想起了这种防冻油来。经枢密院多方打探,这种防冻油居然真的存在。 和冻疮膏不同,冻疮膏主要的作用是在人被冻伤后起个治疗地作用,预防能力很差,而且冻疮膏死贵,大规模使用的话花费就海了去了。不过这种防冻油就不一样了,便宜,而且预防作用极好,士兵们涂抹在手上的话,虽然不能抵御严寒,但能很好地保护士兵地双手不被冻伤甚至被冻裂。枢密院从民间买来配方加急制造了一大批这种防冻油,次使用就是用在此次林靖文亲征上。 因为无法预料安东城里的辽兵会不会主动攻击,不过为了保护登6部队,弩兵们还是涂抹了防冻油,开始配合宿卫军布阵。 已经下了三十艘船的人马,宿卫军那些先下船的兵马开始往前推进了一段距离,因为防备安东城墙上的抛石机和可能的床弩,登6部队的阵型分得很散,基本上是两百兵布成一个小阵,阵与阵之间隔得不太远,那么一旦安东城派兵出击的话,这些小阵也可以很快合成大阵。 最后下船的是回回炮。 一队队士兵从船下搬下一堆又一堆的部件。然后由随军工匠将这些部件组装趁一架架抛石机。而且,不光是抛石机而已,还有三弓床弩。 三弓床弩古代又叫三神莺,是一种可以射三支箭的大型床弩,这种床弩地威力还算可以,可射七百步,而且是连三矢,属于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工匠们的努力下,回回炮和三神莺很快被安装起来。这里说一下回回炮。 中国古代的抛石机是拉绳式抛 在抛射干末端系上许多拉绳。少则几绳,多则十几斤到百多斤石弹。不过这种抛石机太过耗费人力。以十三绳抛石机来算的话需要四五百人拉动,而且士兵们拉动一段时间后体力消耗过大,必须重新换上几百人,加上采集打磨石块的人,一部可抛百多斤石弹的十三绳抛石机实际需要动用近两千人,可以想象多么浪费人力。 而所谓回回炮就是将抛射干末端的系绳改为悬垂一个重物,一般是悬垂一个小点的石块。射的时候将抛射杆的前端压下并用扣装置扣住,待上了石弹之后。一扣扣机,悬垂物下坠。在离心力地作用下石弹被抛射出去。这种抛石机可射千步,最高可抛三百斤弹,而且在安装石弹的皮窝中安上挂钩,可将石弹固定在特定的位置,还刻有标尺望山等,不仅大大提高了威力,还极大地提高了准确度。林靖文此次**来的回回炮只有八十斤弹和百五十斤弹两种,却是因为军械场初次接触这种“落后”的兵器一时不适应,只研究制造出了这两种,不过现在军械场和匠艺院正在改良。应该很快就能达到回回炮应有的威力。 闲话说完,现在来说此次战事。 工匠们安装好回回炮和三神莺之后还给它们安上底座和滑轮,这就使这些大型兵器可以移动。 见状,林靖文叫来孙泽:“你是厢军出身。擅长的是堂堂之阵,今日就让我看一下你攻城的本领。” 泽领命,跑回阵中。大喝:“列攻城阵。” 安东城墙离河岸有大概两里的距离,此时的安东城上辽军还在继续往城墙上增兵。林靖文用望远镜看了下,刚才登6前安东城上就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箭垛女墙之后地兵士并不多,现在那里却布满了戴着瓜皮帽的辽兵。起先,安东城也只是往城墙上增兵而已,但见到林家军组装三弓床弩和抛石机之后,辽军开始往城墙上搬运箭矢滚石檑木等守城物资,辽兵还在城墙上每隔几十步远就支了口大锅,现在正开始烧火,应该是在烧滚油吧。至于辽人地抛石机林靖文倒没看到。 孙泽开始指挥兵士列攻城阵。 攻城阵却是跟野战阵不同,斜线型阵现在已经不能用,孙泽将八千士兵分成了四个方阵,前面是三个步兵方阵,大盾兵在前推着装有滚轮的大盾缓缓前进,其后是手持九尺长枪的长枪手,接着就是手持弓弩腰挎雁翎刀着轻甲的弓弩兵。 他们列成左右两个方阵,中间是身着硬皮甲手持长柄重刀的宿卫军士兵,在宿卫军后面则是抛石机和床弩。 -- 这四个方阵构成了正阵。可惜的是没有骑兵,不然可以将骑兵列在正阵两旁作掩护。 大军随后开进,除了缓慢、沉重、有节奏的脚步声和兵器、甲叶碰撞哗哗的声音之外,整个大阵没有其它任何声音,只有随着大军前进的脚步场上越来越浓重的杀气。两里方圆地距离,似乎连空气都凝重起来。 到了一里多些的距离,用弩箭射住阵脚,大军停了下来。 孙泽下令:“攻城攻击。” 收到命令的后阵军官下令:攻击。试射!” 士兵们连忙将石弹装上抛石机的皮窝,固定好,根据测量员报来地数据校正好坐标,那边三弓床弩还没到射程所以没动,不过以前一直跟火炮搭配使用的单床弩则是勉强到了射程,也开始准备试射。 “轰!” “咻!” 一块大石和一支巨箭被射出去。这次抛石机的坐标没有校正好,石弹射到城里面去了,倒是床弩命中了城门,不过距离太远没能把城门怎么样。 重新调整好坐标,军官再次下令:“攻击。” 这次是五十部抛石机一同射,百多部床弩开始攻击,不过这次地目标换成了城墙。 三十枚八十斤弹、二十枚百五十斤弹,五十石弹都命中了城墙,它们象陨石一样伴随着霹雳之声砸在城墙上,当即便砸死数十人。这还没完,这些石弹砸到城墙上之后或者弹跳起来,或者滚动开来,又是砸死数十人,或者是碾出一条血路。 床弩的巨箭则声势稍差一些,百多支巨箭,数量并不多,但杀伤力比石弹不逞稍让。连弩因为要配合箭匣所以用的是平面箭头,但这种床弩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巨型三棱箭矢,高飞行的巨箭一路割开守兵的身体,轻易地将他们生命夺去,去势未衰的它们或者将几个守兵串连起来钉在墙上,或者将城墙上的箭楼之类的建筑削去一边。 五十枚石弹、百多支巨箭,真正造成的伤亡并不多,但这东西历来都是震慑性武器,而且专门用来攻城,不但对辽兵心理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而且还破坏了城墙及城墙上的防守设施。 辽东的城墙是土坯制成,又是年久失修,虽然林家军射的石弹小了点,而且不多,但多次轰击之后有些城墙还是被轰出了裂缝,床弩再集中射将这些裂缝扩大。 辽军当然不可能光挨打不还击的,林家军的抛石机和床弩不过射了两轮,安东城墙上隐藏起来的投石机也开始威。不能不说,投石机的威力,即使是拉绳式投石机也是很恐怖的,而且辽兵又是居高临下----只是,辽兵的准头实在太差了些,一轮抛射的二十多块大石居然只有几块砸中了林家军阵,给林家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不过,林家军的观察员和测量员马上计算出了城墙上投石机隐藏的位置,随后几轮石弹和床弩密集轰击,让城墙上的投石机马上熄火。 抛石机和床弩合作轮番轰击,而林家的步兵则静静地站在那里。 终于,安东城年久失修的城墙经不住这么猛烈的轰击,多处城墙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孙泽连忙下令投石机集中轰击那些裂缝,床弩则换上爆裂弹阻止辽军修补裂缝。 随着一声巨响,一段十多米长的城墙先是两边断裂,在中间部位承受了几轮轰击之后,城墙终于到了极限,轰然倒塌 第三七章 家有汉奴者,斩 步兵方阵开始前进。” 抛石机还在肆虐着缺口附近的范围,私图扩大缺口,而床弩则开始压制辽人守兵。 先是燃烧弹,百多燃烧弹将缺口两侧百余步的距离变成一片火海,城墙上的辽兵为冲天火势所阻,无法往缺口位置集中,有些辽兵试图强行穿过火区增援缺口段,石油加上硫磺烧起来的大火岂是那么好通过的,烧得焦头烂额还是好的,只要身上粘到一点火星,那是扑都扑不灭的,很快就被烧成一个火人。看到许多袍泽在火海里惨叫挣扎之后,辽兵不得不放弃直接从城墙上过去支援缺口段,不得不下了城墙从城里奔赴缺口区。 待缺口位置集中了一些辽兵之后,床弩再次换上爆裂弹,一支支拖着黑烟的巨箭纷纷扎进缺口里,只见接连不断地爆炸声响起,缺口处碎石铁片横飞,刚集结过来的辽兵被割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四处飞舞,其状甚惨。三弓床弩这时候也开始威,不过这种单杀伤性武器武器在这种时候已经是用处不大了,只不多给辽兵多制造点混乱而已。 而这时,城外孙泽开始指挥着步兵方阵压向城墙。 在城墙上毕竟有优势,至少占了一个原本不过几十步射程的弓箭在城墙上都达到了百步的射程。至于弩,不好意思,那是高科技产品,俺们契丹土著不大会造,只有禁军中才有,安东城里的弩非常少,少到都可以扳着指头来数,这么少的弩对守城战用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百多步的射程对林家军来说还是不够看。 在三百步地距离,林家军又停了下来,大盾兵将一人高的大盾倾斜过来,这可以挡住一部分辽兵人品大爆射到的箭矢,后面的弩兵则开始压制城墙。 强弩可射六百步,有效射程虽然不够三百步,但十支箭总有三四支是射得死人的,三个步兵阵中的强弩兵开始一一给城墙上的辽兵点名。而连弩就更恐怖,连弩的射程达到了五百步,有效射程将近两百步(这个是最终确定的数据了。以后就以这个数据为准。还有,本书的步算地是单步在仰射城墙的话有效射程更低了些,但架不住箭多啊!一弩五箭,林靖文带来的八千士兵中足有两千连弩兵,那么一次齐射就是一万支箭,这么多这么密集的箭即使只能伤人不能致死,但伤得多了也是要死人的。 箭雨象蝗虫一样铺天盖地地往城墙上飞去,而且因为箭匣的存在。连弩射出的箭雨几乎没有停歇,真可谓是连绵不绝。 城墙上已经张弓搭箭准备射击的辽兵被打蒙了。雨打琵琶形容的就是此刻的场景。或者辽兵可以不顾这么恐怖地箭雨站起身来射箭,反正连弩的穿透力小,向三丈高地城墙上射是射不死人的,中那么十支八支的也不一定有事,但如果是八十支一百支呢?有个倒霉蛋一时躲闪不及,还没来得及掩蔽好就被几支箭同时命中,不过让他惊喜的是,虽然受了伤而且血直流,但这些伤都不致命,这个辽兵正准备把这个现告诉给周围的袍泽。下一刻,黑压压的箭雨再次覆盖了城墙,这个倒霉的辽兵身上很快被箭矢插满,少说也中了数十支箭。不致命吗?这个倒霉的家伙死得不能再死了。 密集的箭雨覆盖了缺口附近的城墙,这段城墙之上地辽兵根本就是连头都没机会抬,而且不抬头也得受伤。也得死,只能躲到盾牌下面或者高点的建筑物后面。 时机成熟,孙泽正式下令攻城,除连弩继续压制城墙之外,步兵队和一部分强弩兵、弓兵开始奔向缺口。 到了两百步的距离,投石机开始转移目标,往其它段的城墙抛射石弹,床弩也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辽军就有能力往缺口处增兵了,而且他们增兵地度还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有上千人重新集结到了尸横遍地的缺口位置,而且更多的援军正在赶来。虽然看得心痒,但床弩这个时候可不敢再射爆裂弹了,这么近地距离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到了百步左右的距离,连连弩也停止压制城墙,不过在燃烧弹和连弩的接连打击下,缺口附近的城墙上已经没有多少能站起来的辽兵了,这段城墙上原本的几千辽兵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射死,有些运气好的则逃出了这片死亡地带。缺口附近的城墙暂时成了兵力真空地带,从远处城墙上赶来的辽兵短时间内是不用指望了。 到了缺口的位置,里面已经聚集起了一千多的辽兵,他们踩着刚才被爆裂弹轰炸了一轮又一轮而死伤了一地的袍泽的尸防守。 不得不说,辽兵的素质真的比宋军强,要是换作宋军,以目前的局势和这么大的死伤,宋军十有**已经溃败了,而这些辽兵还在顽强地拼命。 辽兵先用弓箭封锁缺口,不过他们在缺口这儿就只有一千人,其中的弓兵也就几百人而已,几百弓兵面对这么大的缺口实在有心无力。封锁是封锁不了的,而且这么几百张弓也射不死几个人。 趁着辽兵箭势稀疏的空挡,前头的长枪兵丢出一堆火霹雳,轰轰声中,这种土制手榴弹将辽兵的阵型给炸乱,宿卫军顿时从缺口蜂拥而入。 …… 至此,安东城可以算是破了,虽然城中辽军的兵力比林家军多出四千余人,但在城墙上防守的时候,经投石机、床弩和连弩的轮番肆虐,仅在城墙上他们就死伤了三千多人,而那段缺口位置更是绞肉机,基本上辽军投入进去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可辽军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将人往里填。 林靖文在护卫的簇拥下骑着马进入了安东城,他当然不可能去钻城墙的缺口,是孙泽在基本控制好城内局势后才大开城门将他迎进去的。 此时的安东城大致上已经被攻下来了,城里现在只有零星地厮杀。 虽然是安东府所在。还是所谓的安东路治所,而且是辽东与高丽之间的必经之道,但安东城的规模并不 人口比辽东就更少了些。 先就是安抚民众,林靖文派人四处张贴告示,不过是声明与民无犯而已。 不多时,孙泽压着两个人来见林靖文。 “主公,此二人即是安东城守将莫丹吉和萧里得显。” 这两个辽将都是满身的鲜血。衣甲多有破损之处,身上不少部位还缠绑着白布,应该是被林家军中的大夫初步包扎过了。看样子,这两将是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战败被俘的,不是投降的将领,林靖文这才有兴趣看看他们二人。 两人都已是人到中年。那莫丹吉年纪要大些,大概四十开外,其人脸孔方正浓眉大眼,四肢粗壮,脖子特别粗。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而萧里得显就年轻了些,三十许年纪。面孔稍显白皙,胡须也浓密,而且双眼较为有神,最重要地是,这个萧里得显看人是平视,而不是象一般在草原上呆久了的人那样眼神飘忽象是时刻在眺望远方。 有意思,这两个人都很有意思。 -- 林靖文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道:“事已至此,你二人可愿归降?”自有翻译将他的话翻译成契丹话。 那莫丹吉狠狠地盯着林靖文,呵哧呵哧地重重喘了几口气。头一扭,却是一副懒得理会林靖文的样子。 不过,那萧里得显却冲林靖文笑了笑,在满屋子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就跪了下去。“末将愿降,见过大人。”说的还是一口标准的宋东京腔,也就是宋朝的官话。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听孙泽说了这萧里得显死战不退力尽才被俘虏的表现,林靖文还以为他是一个硬骨头,他还准备了大堆口水来着,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降了,难道他林大官人的人品好?或者是这萧里得显本就是个软骨头? “你且起身。”林靖文被噎得不轻,只好让萧里得显先起来再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莫丹吉听萧里得显一见面就降,却也不骂萧里得显没气节、怕死什么地,反而是回过头来看着萧里得显,虽然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注意倾听地神色。 萧里得显站起身,见到林靖文郁闷无语的样子,笑了笑人可是奇怪末将为何适才拼死作战现在却一见面即降?” 不等林靖文说什么,他就接着反问道:“大辽将亡,末将不早些寻条出路,难道还给大辽国陪葬不成?末将虽不是黄金部族出身,但终归是契丹人。末将是誓死不降女直人的,那么,降于宋人也不是不可接受。” 林靖文这下真的是很惊讶了,忙问道:“你为何说辽国将亡?辽国怎么说也是率土万里带甲百万的大国,虽然目前有女直人反叛,而且刚刚还经过一场大败,但辽国后劲很大,再次阻止起二十万大军平叛也是很轻松的事----终归来说,女直人对辽国不过是疥癣之患,辽国不是那么容易亡的。” “可是再加上南朝是再加上宋国又如何?”萧里得显苦笑不已,看了看林靖文,沮丧地道:“大人这不是出兵安东了么?依末将之见,宋国肯定是会与女直人结盟灭辽的。女直人是不足为患,但宋国虽弱却是牵制了我大辽数十万兵力,一旦宋国大举北伐,再有女直人在大辽腹地祸患地方,内外交困之下,大辽亡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宋国懦弱,即使北伐也不会对辽国造成实质性伤害。”林靖文一是有心看看这个萧里得显到底能分析到什么地步,二则也有心辩论一番。“至时辽国只要在祈律府陈兵二三十万便可挡宋国于幽燕之外,辽国再集中精力剿灭女直叛乱,如此,辽国还是大有可为的。” “可是祈律府已经叛了。燕王淳谋反,裹幽燕之众以自立。燕王本就是南院大王,掌大辽南方兵权,他这一谋反,祈律府不仅不能为大辽阻挡宋国北伐,大辽甚至要集重兵防备于祈律府。”萧里得显大概是对这个情况早就心灰意冷了,说起来的时候也不再沮丧,甚至很是平静。“大辽之根基不在于四王府,而是一在祈律二在辽东,这两个地方户口众多兼且繁华富庶,而且我大辽之工匠大半在这两地,失去了这两个地方,大辽没有任何希望。” 林靖文仔细想想这个萧里得显地话,越想越觉得惊讶,这个人的眼光真是不错,是个人才,可堪一用,尤其是他有战略眼光,这一点目前林家诸将还无人可及。 那边的莫丹吉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萧得里显,又看了看林靖文,终是学了萧里得显跪了下去瓮声瓮气地道:“末将也愿降。” 然你二人愿降,日后我定不薄待。” 莫、萧二人大喜,连忙大表忠心:“大人仁德。且待末将二人为大人劝降安东城中残兵,为大人分得一忧。” 靖文正待答应,不过马上想起一事,问道:“安东城中兵马多为汉兵还是契丹兵?” 萧里得显古怪地看了看林靖文一眼,若有所思,却拱手答道:“安东之地本为汉人居多,在道宗以前多为汉兵。不过,道宗朝之后奚王府迁大批奚人入安东,现在却是奚兵居多,不过百姓多为汉人。” 林靖文看了莫丹吉一眼,突然问道:“莫将军家中可有汉奴?” 还没等莫丹吉回答,萧里得显抢着说道:“莫将军和属下家中皆有汉奴,不过,属下回头就散去家中汉奴。” 林靖文点了点头,对他二人道:“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以后若有以汉人为奴者尽诛。孙泽……” “末将在。” “传令安东全府,一月之内家有汉奴者必须还汉奴自由之身,一月之后若有以汉人为奴者外,从现在起穷搜安东全府,但有残害汉人至死者及亲族。” 第三八章 暴民?那是我们的军功 营水到安东、义州之间的江面的冰层早已完全破开,面已经回复了战争之前的热闹,甚至比那还要热闹得多。 马营水不能通行大型海船,象马船、车船就可以,不过,两千石以下的沙船也行。 从庆州往北,过了大东湾广梁湾直到无州的大东县,这里算是马营水的出海口了东南不过几里就是薪岛。大东县相传是战国时燕国所建,传到今日也有一千多年,但因为辽东凋敝,尤其是马营水流域一直就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港口。 但现在不一样了。 重和元年十一月,林靖文下令原集结在庆州的四万兵马连带高丽李家出的三万仆从军往安东城开拔,顿时白帆充塞海面旌旗遮天蔽日,几百艘运兵船和辎重船从庆州直入大东县,再由大东县走6路去安东城。一时间,小小的大东县大军云集,更因为随军服务的奴隶、商人等,旬月之内总计有不下十万人入大东。 仆从军不去管它,庆州的那些兵马经过一个多月的突击抗寒训练,再加上辎重司根据那朵北伐爆出来的种种问题而补充了不少适应性措施,虽然还是很不适应,但兵士们至少没有象先期出的那两万人那么倒霉,冻伤的都不多,伤寒更是没再生;而那些商人,有钱赚再冷他们也会来;奴隶则不再考虑之列,只要不死绝就行。 这天,一辆特别大的四匹马拉的武刚车驶出大东县,沿着并不平坦也不宽广的官道往安东方向驰去。 现在的官道上车马不绝,几乎是车连着车马挨着马。一辆马车,即使是四匹马拉地马车也实在不算什么。不过,这辆马车不同,所过之处,那些车辆除了运送兵员辎重的军车外,其它车辆一见到这辆马车都乖乖地退避两旁,即使再路面拥挤也给这辆车让出了宽阔的道路。 只因为这辆车上插了两面旗,一面是黑龙旗,一面是写着斗大的旗帜。黑龙旗没什么,现在林家治下的船只、商队出了林家势力范围都会竖起这么个旗帜。官道上现在一路经过的军车上也有黑龙旗,这很常见。关键是那个林字旗,黑龙旗和林字旗搭配起来表示什么?这代表主公亲至。主公来了,你说那些车辆能不让路吗? 但这辆马车里坐的可不是林靖文,而是韩玉容姐妹。 韩玉容本来是呆在庆州的,平日里就跟韩月容、郑六娘她们聊聊天赏赏雪什么的,就等战事结束后和林靖文一起回美岸完婚。不过一听说军队攻下安东城之后韩月容就坐不住了,拼命鼓动姐姐去看看,郑六娘也担心自家哥哥……结果二比一,韩玉容就到安东来了。正是某女生拉硬拽的结果。 直到现在,韩玉容还一直在抱怨:“月容。你要来你自己来好了,六娘担心郑公子你也可以把她拉来,但你硬把我拉来干什么?官人知道了会责备地。” 韩月容抱着个小暖炉正咯嘣咯嘣地吃着~;道:“哥哥才不舍得责备你呢!当我不知道吗,哥哥最疼你了,都不疼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哥哥不疼你?”韩玉容听得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骂道:“你这丫头脑袋了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你哥哥对你这么好还落了个‘不疼你’的评价,我要是你哥哥真会给你给气死。” “哥哥才不象你呢!”小姑娘嘀咕道:你最凶了,大姐都没这么说人家,真是唠叨,象个老太婆一样。”说完。见韩玉容有些变了颜色,连忙抓起一把~快吃,这~ 韩玉容一把派掉她的手,有些嗔怒地道:就知道吃,从庆州到这里,一路上光见你吃个不停。” “嘻嘻,好吃嘛,当然要多吃点。”韩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有想起了一个话题,颇有些兴奋地说道:“哈哈,我想起来了。我们这么一路走来车都没停过,哥哥的旗真是威风,都没人敢挡路的前我向哥哥讨要哥哥就是不给,这次我还不是用上来。嘿嘿,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死。” “你当你哥哥象你一样老想着怎么好玩怎么威风啊,你哥哥的大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你这样的小心思。”韩玉容没好气地回了句,觉得一旁的郑六娘老不作声,觉得有些奇怪,转眼望去,却见郑六娘双眼盯着一个角落里看,眼神明显没有聚焦,显得心事重重地样子,不由问道:“六娘,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说来我帮你想想。六娘,六娘……” 叫了好几声郑六娘才回过神来,瞪着的双眼,疑惑地问道:“叫我做什么?” “姐姐问你在想什么?”韩小姑娘忙不迭地接过话来,却鬼笑着道:“我知道了,六娘姐姐肯定是思春了,肯定是在想哥哥……”话还没说完却被韩玉容敲了一下。 “怎么说话呢?小小年纪跟谁学地这么说话?”韩玉容责备完小姑娘,扭头问郑六娘:“妹妹可是在担心郑公子?妹妹放心,义州军中的伤寒并没有爆出来,而且已经平息了,上次不是有人告诉你郑公子没事的吗?妹妹放心好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郑六娘皱着双眉担忧地说道:“我是担心我家兄长吃不了这个苦。兄长自幼锦衣玉食,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此次被大官人送去军中,而且天气如此严寒,我怕兄长受不了。” 话的还是韩小姑娘,只见她耸耸小鼻子,很是不屑地道:“又不是叫他去做体力活,只是算算帐记记文书而已,悠闲的很。这算什么吃苦。我哥哥自幼父母双亡,很小的年纪就做重活养活自己,到郑公 年纪什么苦都吃过。要我说,郑公子真不象是个大花拳竹腿涂脂抹粉的女子,真不知道他活这么大都有什么用……” “月容!”韩玉容大惊,她倒是没有生气,实际上她对小姑娘地话也是很赞同的,不过,赞同归赞同。可不能说出来呀,当着妹妹的面说哥哥是废物这叫什么事儿? -- 正待跟郑六娘道个歉,这时,车子一震停了下来,三女促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 “生了什么事?”韩玉容也顾不得跟郑六娘道歉,连忙掀起帘子问前面车厢里地兵士。 马车很大,分为两个车厢,后面是韩玉容她们坐的车厢,前面小点,有四个女兵呆在里面。 女兵连忙向车夫询问。原来是前方道路出现了暴民,军车里的兵士已经下来镇压。 韩玉容还没做什么表示。小姑娘却呼地一下站起身,咋呼着对她道:“二姐,快帮我穿戴盔甲,我要去杀敌。” “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有兵士在呢,你给我好好地坐着。”韩玉容想将小姑娘按下去坐好,小姑娘却很坚持,自顾开始穿戴皮甲头盔,好一阵手忙脚乱。韩玉容无法,只好换个方式劝到:“你还是安生一点吧。等你披挂整齐出去的时候,那些暴民早就被兵士们擒杀了,你出去也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总要试试。”小姑娘穿好皮甲戴上头盔,把刀挂在腰上。一把抓起弩和几个箭匣就准备冲出去。却见韩玉容拦住了车门,小姑娘不仅有些着急,“快让开呀二姐。再不去那些暴民真地被兵士们杀光了,我就捞不着战功了。” “你还想捞战功?”韩玉容让开了车门,将小姑娘拉到车外:“你自己看看吧,战功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捞。” 小姑娘出了车厢来到冰冷的外面,不禁打了个寒战,却急着看情况。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前方不到四十步地地方确实有暴民,大概有三十多个,穿着皮衣戴着瓜皮帽,还带着兵器。不过…… 的确有军车里下来的士兵拦住了这些暴民,不过,让韩小姑娘沮丧的是,这些士兵不过二十余人,但周围车上却已经下来了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平民穿戴,有穿皮衣锦靴的,有穿棉衣布祅的,甚至穿着破烂棉衣草靴的奴隶都有。这些人一个个或拿着刀或提着弓,那些奴隶甚至空着手就冲了上去,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瞪着那些暴民,象是饥渴的嫖客看到了没穿衣服的美女,那眼睛一个个冒着绿光。周围车上则是下来了更多地人正在赶过来。 这么多人已经完全把那些暴民给围了一层又一层,连那些兵士都被挤到了外面,还不时有人冲着那些兵士叫道:“兄弟们就把这些暴民让给我们吧,大军正在征战,兄弟们也不差这点军功。” 这种情况看得小姑娘傻眼了。 韩玉容才摇摇头,对小姑娘无奈地道:“看到了吧,想要军功的多地是,你在车里又是吃~早就冲上去了,军功哪里还轮得到你。” 小姑娘很是后悔,沮丧地道:“那怎么办呀,这次的军功又想不到了。我才是个士民呢,离贵族差老远了。那朵有封地都快两年了,我到现在却连个武士都没捞到。” 那边的兵士们商量了一下,一个小军官对周围满眼渴望的平民们说道:“好吧,这些暴民就让给你们,我们给你们压阵。现在,听我口令,所有都有,换上弓弩占住射击方位,阻止暴民逃窜。” 士们将刀挎好,弓弩兵则分占四方高处,箭头都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些暴民。 那些平民早就等着兵士们的话,按律法,有军队在时平民不得无故厮杀,不过现在既然得到了军队的允许,那么这些暴民的人头就要算到平民的军功上去了。 早就按捺不住地平民们冲了上去。 那些暴民本来应该是很嚣张的,不见他们三十多人居然敢往有这么多车马的官道上冲么。不过他们哪里能想到会生这样的情况,以往他们甚至不需要亮出兵器,只要喝上那么几句,语气凶狠点就可以,以往地那些小民是完全任他们予取予求的,哪想到这些人根本就跟他们以前见过的小民完全不一样,这还是小民么? “杀呀,三十个人头,足够一个奴隶升到武士了。” 居然还有人拉人情:“我还差两个人头就升功民了,兄弟们手下留情,给我留两个,回头我请大家。” 在这个时刻,无论是腰缠万贯地富豪也好,或者是仅仅丰衣足食的劳力,甚至是那些贱如猪狗的奴隶,全都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刀砍脚踢,用弓的人这个时候吃亏了,为免伤到自己人,他们只能弃弓不用赤手空拳地冲上去,运气好的还能跟相熟的人紧急借把刀什么的。 事实告诉我们,当强盗眼中的羔羊比强盗更为凶狠的时候,这个时候强盗和羔羊的位置就应该对换一下。 那些暴民原本还瞪着双眼龇牙咧嘴地威胁众人,哪知道他们算得什么威胁?在众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军功而已。 厮杀声惨叫声很快就结束,那些暴民委实不够这么多人分的。 不时有人兴奋地大呼小叫:“哈哈,我杀了一个,兄弟们,我先走一步跟官吏报备去了。” 或者有人沮丧地捶胸顿足:“气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距离,那个人头就差那么一点就算我的了。” 这时候,那些兵士出来处理后续事务,或高兴或沮丧的人们渐渐散去,兵士们则开始清理尸体打扫战场。 第三九章 士人=五等庶民 然场面很混乱,但受伤的人并不多,而且平民之中没只有一个人受的伤比较重。 那是一个个子矮小穿着破烂的人,正独自蹲在一边哭泣。这个正在痛哭的人身上穿着破了不少洞的旧棉祅,头上戴着顶麻布帽子,帽子边沿还露出不少旧棉絮和草,那是塞在帽子里保暖的,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草鞋,如此冷的天气,他的脚早就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现在的他身上多处刀伤,肚子上还被割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汨汨而出,不过这个重伤的人死死的咬着伤他的暴民的脖子,他是把暴民活活咬死的----他没有武器。 ----一看就是个奴隶,而且这个奴隶的主人还很吝啬,连能保暖的帽子和鞋都不给自家的奴隶提供。 兵士们不敢怠慢,连忙叫来大夫。 不过那个奴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牙齿咬得太紧了,大夫们无法把他和那个暴民分开,只能先初步处理伤口给他止血。 大概是被疼醒了吧,这个奴隶终于松开了口,大夫这才七手八脚地帮他止血包扎。 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在这样的官道上虽然随军中大夫有齐备的药物和器械,但毕竟比不得专门的医疗营,这个奴隶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奴隶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绝望悲伤的神色,只是焦急地问道:“那个暴民呢?我杀了他没有?” 大夫正在急着救他的命,没有理会他,倒是一个士兵指了指这个奴隶刚放开的尸体,便是,你杀了他。” 奴隶扭头一看就见到了,顿时,他那被冻得青乌一片而且因为伤痛现在直冒冷汗的脸上泛起狂喜之色,这一激动人就忍不住手足颤抖,弄得大夫刚给他包扎好地伤口有些重新裂开。 大夫连忙按住他,训斥道:“你不要命了?别动,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光流血也能流死你。” 也是奴隶身体健壮----实际上不健壮的早就杀或者被淘汰了,也不能在严苛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极度简陋的生活条件下存活到今天----换了别的人即使不死现在只怕也已经休克。这个奴隶却还保持着清醒。 奴隶被按住不能动弹,却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个奴隶泪流满面,喃喃地道:“我能脱籍了,我终于脱籍了,呜呜!” “是啊兄弟,你能脱籍了。”那兵士感慨地道:“只要你去跟官吏报备之后,你就是庶民……对了,你是官奴还是私奴?”原来按律私奴的军功是记到主人名下的,奴隶自身的功劳只能按一半算。 奴隶哽咽了两声是私奴。不过我曾经救过一个汉人小孩地命,官府已经给我记过一次功勋。只不过不是军功无法脱籍。” “那就对了,现在你杀了一敌,加上你以前的功勋,那么这次你应该能脱籍为顺民。”兵士高兴地想拍拍奴隶的肩膀,不过顾虑到他的伤势,手终于是没有拍下去,只是代为高兴地道:“兄弟,恭喜你了,脱籍之后你再好好打拼几年。按律,顺民者受训两年纳税满三年即可为平民。等过个三年你就能升为平民,到时候军队征召也有你一份,等你立下军功就可以为你的家人脱籍了。到时候兄弟一家团聚也是一种幸事。” 如果不是眼前的奴隶已经到了脱籍的地步,别说叫一声“兄弟”。就是这个奴隶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多瞧一眼,随便挖个坑埋了便是,吝啬点的主人连张草席都会舍不得给----不过既已到脱籍的地步。那么众平民军士见了他自然会喊一声“兄弟”。事实上,如果刚才不是看这个奴隶已经杀死一个暴民,兵士哪里会给他叫来大夫,直接叫他的主人来将他拖走,估计就是一个死。 奴隶听了兵士地话,虽然身上痛得不行,但还是兴奋满面。 他的主人,一个身着皮祅皮帽脚踏锦靴地中年人跑了过来,听到了兵士的话也拱手道了声恭喜然兄弟脱籍,那么我也助兄弟一把,你的婆娘和孩子等你有了钱之后可以先买回去。” 奴隶更是欢喜,虽然无法动弹,但还是对这个吝啬的主人千恩万谢。 那边韩玉容三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各各反应不同。 韩小姑娘撇撇小嘴,不屑地道:“那个奴隶的主人也太吝啬了吧,这么冷的天都不给奴隶一身暖和的衣服,奴隶要是冻死了吃亏的还不是他这个做主人的?真是没头脑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地私奴是怎么来的。” “只有立下战功者才能向官府购买奴隶为私奴,那个主人虽然吝啬,但看其模样也是勇武之人,以前应该是个猛士吧!”韩玉容斜着眼睛瞥了下小姑娘,笑道:“你自己也有战功在身,也是可以有私奴的,这个你自己都知道还说什么。” 现在道路差不多也通畅了,等兵士们清理好地面之后车队自然会出,不过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却不是个事。韩玉容招呼两女:“上车吧,外面冷的很。” 小姑娘却叫道:“我去问下那些暴民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他们还有同伙在附近呢,估计还有战功可以捞,这次我一定要夺些战功过来----刚才真是气死我了,这些家伙怎地这么快的手脚。”咋呼着跑掉了。 韩玉容无奈地摇摇头,招呼郑六娘上车。 车里是比外面暖和多了,虽然穿着皮裘大祅,但刚才在外面的时候韩玉容还是觉得冷得可以,就站了这么一会,双脚都冻得有些麻木了。现在进了温暖地车厢,韩玉容连忙去火炉边上烤烤火。 郑六娘从始至终都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被韩玉容拉着也跑来烤火,却突然问道:“姐姐。按林家律法,你看妹妹我算什么等级?” 韩玉容正边烤着火边泡香茶,闻言随口答道:“妹妹不是我林家之民,不能按《美岸律》划分等级。” 郑六娘却坚持道:“姐姐就帮忙算下吧,妹妹心里好奇的慌。” “那我算算。”韩玉容边摆弄着茶壶和茶叶,边算了起来。不过,不一会儿她却说道:“还是算了吧,妹妹终不是我林家的人,算这个也没什么意 换了韩小姑娘在这儿肯定是对韩玉容死缠烂打,非要韩玉容给她算清楚不可。不过郑六娘却是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妹妹等级太低,姐姐不好意思说?” 玉容听下手转过身来,看了看郑六娘,见她满脸渴望地看着自己,只好点头道:“是的。《美岸律》计算民众等级,重军功,无军功受过官府组织地训练也成,还需要按章纳税满一定年数。妹妹……妹妹一无军功,也不曾受过训。亦无有纳税岸律》来算。妹妹却是……却是五等庶民。” -- “五等庶民吗?”郑六娘满脸的苦笑,喃喃地说道:“差一点就成贱民了。呵呵,妹妹以前在中原的时候多以为自己既尊女德亦是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本以为自己多少算个才女,更是富贵之极,没想到不过是个庶民。想来妹妹以前交往的那些所谓的士子才女也不过是这个等级而已。姐姐,妹妹没说错吧。” 韩玉容点点头,“却是如此。中原的那些……士子才女整日里不过吟诗作赋漫言***,却一不曾劳作,也就不曾纳税。更加是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亦不能争得军功,即使是受训只怕也能要了那些人的命--岸律》来算,那些人的确都是庶民。甚至,有些士子的品性甚是低下,当被划为六等贱民。即使被贬为奴隶也不是不可能。” 郑六娘盯着跳动的火焰沉默了还一会儿,才悠悠地道:“前时我兄妹在琉求地时候,家兄便曾带着妹妹我象在中原平日里那样去寻琉求的士子谈诗论赋,不过却是四处碰壁。琉求的那些士子或为官府小吏,或去官办学堂教授子弟,差点的也去给人写写文书记记帐什么的,整个白日里皆忙碌非常,无有赋闲之人,我兄妹在琉求呆了两个多月竟是无人可与言及***,当时我兄妹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等到了庆州,那些高丽人倒是有些士子白日间无所事事的,也曾与我兄妹漫言诗词。只是,我兄妹所见,那些士子多受众人鄙薄,即使贩夫走卒也是傲慢以对。当时我兄妹气愤非常,堂堂士子才人理应受人敬重,岂能受人贱民眼?不想那些士子却是习以为常,甚至多有羞愧。” 说到这里,郑六娘抬起头来看着韩玉容,感慨地道:“时至今日妹妹才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士人不过是五等庶民而已,连那些身为四等顺民的贩夫走卒都有所不如,理该被人漠视。不过姐姐,妹妹有一事不明,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些士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当得是民之精锐国之干城,为何到了林家治下却受此鄙薄?那些贩夫走卒字都不识得几个,于国无甚大用,大官人为何却重这些无用之人而轻国之干城?” 韩玉容本来还对郑六娘感到抱歉,想劝慰她一番,此时听了她的话却是不屑一顾,讥笑道:“那些士人饱读诗书倒可算得,但学富五车就是他们在给自己吹嘘了。妹妹我问你,就拿这条路上的物事来说,那些士人可能制作车架?” 郑六娘摇摇头:“不能。” 韩玉容又指了指自己身上地皮裘,“可能制作衣物?” “亦不能。” “我们来时乘坐的那些大船呢,士人可能建造?” 郑六娘再次摇头。 “火炮、钢铁、兵甲、陶瓷、漆器乃至城池,但凡应用之物那些士人无一能制造,那么,他们能算得什么学富五车?他们地学问有何用?” 郑六娘这时候也不摇头了,争辩道:“可士人学习诗书经典便可治国,虽然这些应用之物士人无能制造,但这些不过细微末节而已,真正的治国大道还是要靠士人的学问。” “我林家治下之官吏无一人读过妹妹口中的诗书经典。”韩玉容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起几本书来些是我家官人亲自为政治大学堂编撰的书,《政治论》、《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组织管理学》、《度支学》,这些不过是治吏所学的科目,还有礼官学的《外交学》,高吏学的《国家与民族》、《官府与社稷》,这些书中的理论已经被切实证明可行,而且对治理地方乃至国家都是极有用处。那么姐姐问妹妹,《论语》可能知道展经济?《孟子》可能用来管理官府朝政?《春秋》、《周礼》可能提高百姓地生活水平?” 韩玉容最后总结道:“前朝丞相赵普曾言‘半部《论语》足以治天下’,其实哪里用得着半部,我家官人说《论语》中的一句话就足以治天下。” 郑六娘刚才被打击得不清,她虽然有心反驳而且心中极不服气,但韩玉容说的背后都有一堆的事实做依据,而她说地依据也有,圣人之言等等就是依据,但她也知道这样的依据是说服不了人的,只好郁闷地无法辩驳。不过,现在听韩玉容这么一说,大喜之下连忙问道:“哪句话?”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韩玉容不屑地道:“就是愚弄百姓地方法,将百姓当猪当狗任意驱使,这的确可以治国,千百年来中原各王朝也是这么做的。结果中原一直是‘天下之势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纵观整个中原史,尚无有过十年的太平时期,不是民乱就是边患,这就是用这句话治理国家的‘成果’。” 说到这里。韩玉容很是为自家官人感到自豪,且不说自家官人现在施行的政策方法对不对,单就是能一眼看出中原几千年的弊端,光这份眼光尚且无人能及,韩玉容是不知道历史上还有哪个人的眼光能和自家官人相比,这能不让她自豪么? “算了,不说这个。”见郑六娘在思考自己说的话,其实这些话韩玉容也不太懂,只是听自家官人说得多了才了解一些而已,怕郑六娘跟她争论个不休,韩玉容连忙岔开话题:“这些军国大事不是我们女人家该关心的,我们别说这个了。” 六娘一时想不明白,这不是旦夕之间可以想明白的,也就不再去想,转而问道:“未知姐姐是何等级?” 第四十章 坑夷令 姐姐是士了呢,文士,都比我还高了。”韩小姑娘厢,正好听到郑六娘的问话,惯性地抢着回答,却抱怨道:“我可是奋勇杀敌得的功勋,才不过是士民,姐姐整天呆在军械场和匠艺司却都到了文士的等级,真是气死人了。” 说完却是咋呼道:“我问清楚了,刚才的那些暴民都是安东府的异族,契丹人、奚人、熟女直都有,都是家中有汉人奴隶而且曾凌虐汉奴致死的。哥哥在安东城勒令一月之内凡家有汉奴者必须还汉奴自由,还下令穷搜安东全府,但凡凌虐汉人致死者坑,罪及亲族。那些暴民都是曾害死汉人的异族,现在我林家的兵士们正穷搜安东全府地追杀这样的人呢,刚才的那些是跑掉的。” 说完,小姑娘就催促马车赶快上路,她急着去安东城瞧热闹。 一路呼哧呼哧地跑到安东城,却见安东城西面几里外人山人海,数不清有多少人正聚集在那里,还有不少黑甲兵士在维持秩序。 本来按照韩玉容的意思是要赶快进城的,但小姑娘见了那么多的人就想瞧热闹,生拉硬拽地把她拉下马车,郑六娘无法,也只能跟过去。 聚集起来的人大多都是衣着粗鄙,也有穿裘衣戴皮帽的,但无论贫富,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是激愤非常。 场面岂止是热闹,简直是十分地吵闹。 这些人一个个愤怒,或者是睚眦毕裂地叫嚣着,或举着拳头狂呼不已。 而让他们如此愤怒的则是被围在中间的大概一万余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至头胡须皆白。少至还不能组路的婴儿,无一例外,这些人都被绑了起来串连在一起,由黑甲兵士们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弓弩看管着。 “杀了他们。” 众人狂呼不已,群情汹汹。甚至,不少人觉得杀了这些人太不过瘾,纷纷叫嚣着各种名目地极刑。 “烧死他们。” “车裂。” “绑在马后面拖死。” “凌迟。” 郑六娘老远就听到这些话,听得胆战心惊,当真是民怨沸腾啊!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有什么错,以至于被这些百姓恨成这样。杀人还不够解恨,硬是要用酷刑才行。 韩玉容也听得直皱眉,虽然这些人是异族,她跟在林靖文身边多年,对异族殊无一星半点的好感,但如此酷刑也实在让人心寒,她难免一时不适应。 小姑娘却听得大为兴奋,拉着二女加快步伐赶过去。 不过,等她到了地方之后,却现这里已经被围得水泻不通。别说挤进去,只怕变成苍蝇也难飞进去。急得小姑娘又蹦又跳的,却是无法看到场中的情景。 韩玉容摇摇头,她对这种情况早就有预料,早吩咐马车也跟了过来。这辆马车是特制的,高的很,别说站到车顶上,就是站到车辕上也比地面高出四尺有余,站在上面却是能看清楚远处的情形。 “上车看吧,挤不进去的,人太多了。”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跳上车。先就占了个好位置,刚上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她惊喜地大叫:“是哥哥,姐姐快上来看呀,是哥哥呢!”声音虽大。好在现在人人都在大叫,也没人理会她在叫什么。 韩玉容爬上马车,顺着小姑娘的指点看去。不正是林靖文么。只见林大官人全身披挂,被甲士护在中间,正指挥着兵士们将被绑起来的人源源不断地带进场中,而且,一些士兵正在挖坑,一个很大地坑。 小姑娘曾见过林靖文坑杀维甘土着,现在见了如此相似的情形马上就明白过来,叫道:“是坑杀,哥哥准备坑杀这些人。” 郑六娘也看到了,却打了个寒战,不忍地道:“太残忍了吧,居然要活埋,而且是活埋这么多的人----怕不有一万人,连老人和小孩都有。” 小姑娘虽然专心看热闹,但郑六娘的话还是听得到的。听了郑六娘的这番话,小姑娘转过身来,脸色很少见的极其庄重,对郑六娘道:“你错了。哥哥曾经说过,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可以予取予求。我汉人堂堂天朝之尊,自三皇五帝以降便是天国之民,上大天民,异族之人天生便比我汉人低一等,只能为奴为婢。” 又指着场中被绑起来的那些人说道:“这些异族如果从顺便罢,只要说汉话写汉字着汉服习汉俗,哥哥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只要他们恭顺,哥哥便可以将他们与汉人同视,平等对待。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些异族居然以下犯上,以草芥低贱之尊凌虐上大天民,那么,他们不死才叫没天理。哥哥代天牧民,天数以汉人为尊,这些异族自然应该被屠戮,无论老幼皆不例外。” 郑六娘听得瞠目结舌,这话却是比儒家更嚣张霸道了,也更强词夺理。儒家行事至少还去找诸多借口和“依据”,圣人之言呀,上古德政呀什么的,但林靖文倒好,直接就是一句“天数”,天数岂能说地清楚?“天数以汉人为尊”,只怕是林靖文要以汉人为尊吧,切托了个“天数”之名,不过林靖文现在拳头大,他说的话也地确跟天数差不多。 不过,更让她震撼的是那句“非中原之民 芥,可以予取予求”。 一千两百年前,汉朝的陈汤以汉军的赫赫武功为凭借在西域说出了“敢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一时四夷震惧,匈奴、乌桓、鲜卑、高句丽乃至西域百国无不惊恐,这句话更是在汉朝史书上落下了重重的一笔,中原汉人更是口口相传了一千多年,每次提起这句话,中原人无不自豪非常。 而今天,林靖文却喊出了“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而他所凭借的,则是血腥的杀戮。郑六娘却是不知道,现在东到扶桑,西至大琉求,南到吕宋北部,北至高丽,汉人在这片广大的海域那是完全横着走地,明犯?明犯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林靖文用累累地尸骨将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传遍了这近万里海疆。 现在,林靖文要将这句话传入异族肆虐的北方大地。 不多时。大坑已经挖好,只见有士兵拿出一个底细顶宽的锥形物事,林靖文对着这个物事开始说话。 这应该是土制地扩音器了,不见声音传遍了全场么。 “三百年前,这片土地乃至三千里辽东属于一个强盛的王朝,这个王朝由汉人所建,大家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王朝?” 众人大呼:“大唐!强盛无比的大唐朝。” “是地,是大唐,强盛地大唐。三百年前。整个辽东安东都是盛唐的领土,是我们汉人的土地。那个时候。无论是契丹人也好,或者是奚人们都臣服于强盛的大唐朝,臣服于我们汉人,对我们汉人来说,这些异族不过是劣等人,只是粗鄙的土着蛮夷。” “但是到了今天,这些原本臣服于我们汉人的粗鄙之人却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强大了,也就忘了三百年前他们的先辈对我们汉人是如何地恭敬。三千里辽东。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尽数被这些异族的马蹄践踏,万顷良田变成牧场,华美的屋舍变成帐篷,腥膻之气充斥辽东大地。而我们汉人却沦为了他们眼中地羔羊。我们的土地房屋被他们圈占。我们地妻女被他们淫辱,我们的财产被他们抢夺,甚至是我们自己。也成为他们的奴隶。” --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场中几万人,尽是汉人,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再也不复先前的喧嚣。众人也不再叫嚣着杀人,也不复为盛唐自豪,只有沮丧、凄凉、悲苦。是啊,曾几何时疆域万里四夷朝奉的汉家天下沦落到如此境地,曾几何时堂堂汉人居然到了沦为奴隶的地步,曾几何时,“敢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荡然无存。 众人沉默的当口,林靖文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汉人地传承泱泱四千年,自三皇五帝以降即有文明,自秦汉之后便有汉人,几千年来,我汉人经受的磨难不知凡几人一脉不但传至今日,更是多有强盛之时。先有盛唐,集汉人之力清扫夷狄,疆土几至万里之遥,汉人所至无有不服者。虽汉家目前多有没落,然终有雄起之时。” “中原宋朝懦弱,不堪庇佑汉家子民,先屈于辽,后背于夏,但这并不表示我汉人就能任由异族予取予求。我林靖文也是汉人,今集兵十万以伐安东,以为彰显汉家威武。” “一个月前,我在安东城下令:但凡凌虐汉人致死者及亲族。今日我便兑现我说过的话,坑尽这些凌虐汉人的蛮夷。” “来人。” 兵士们慨然应喏:“听候主公差遣。” “坑。” 兵士们应令,开始驱赶那些被绑缚地异族到大坑之前,逼着他们往下跳。 异族们哭声震天,大声辱骂者有之,苦苦哀求者有之,麻木凄婉者有之,这些人一贯作威作福,平日尽将汉人视为猪狗,肆意凌虐,劫掠、**、杀戮,无有不为,早就养成了一副野蛮残暴的德行,此时自家沦为猪狗却又哪里愿意束手就诛,虽然被绑了起来,但还是反抗不已。 孙泽一声令下,顿时兵士们刀枪弓弩齐起,杀了一些桀骜不训的人,威逼着这些异族往坑里跳。 说起来也甚是可怜,这些异族里有青壮,但更多地却是老弱妇孺,那些蹒跚难行的老人被推攘着跳下去,那些满面悲戚的女人也被逼着抱着小孩跳下去,更有不少病弱之人是被兵士们直接扔下去的,怎一个凄惨了得! “埋!” 等一万异族都跳入大坑,连被杀之人的尸也被扔了进去之后,林靖文下令活埋。 兵士们扬土掩坑,土如雨下,这些异族活生生地被埋进土里,直到完全埋平大坑之后,仍然有痛哭辱骂之声传来。 虽然叫嚣着对异族施酷刑,虽然恨不得生吃了这些异族,但亲眼见到活埋,而且是一次活埋了这么多人,场中的汉家百姓还是感到心寒,真是残忍啊!不过,转眼想起这些异族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事情之后,人们心中激愤,却又觉得大快人心。 扫视四周,林靖文最后说道:“今日,我在此立‘坑夷令’,以后我林家之军打到哪里,必坑尽凌辱汉人的异族,老幼妇孺者同。” 第四一章 代知安东府 旁的莫丹吉、萧里得显和那些投降的异族诸将听得那而下。安东全府不过十万户人口,总数也才几十万人,林靖文刚才一下子就坑了一万人之多,而且还立下坑夷令,也就是说,以后被坑的异族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林家不过是占了安东地,要是打到辽东乃至更北方的白山黑水中去那还得了,只怕会杀得血流成河,异族的尸骨都能堆起一座大山来。 异族肆虐北方近两百年,势大之下欺凌汉人之事多有生,按照坑夷令,只怕十家异族之中要被坑四五家----别的不说,萧里得显出自契丹后族,知道的事情不可谓不多,现在的那些契丹贵族哪个不是蓄养了大批的汉人奴隶?哪个不是以淫辱汉人女子为乐?哪个不是动辄杀戮汉人贱民?现在契丹人和汉人共处了百多年多少有些收敛,要换作几十年前,也不用去搜寻调查了,只要看到异族拉去坑了便是,保证没有冤枉的。 安东城之战投降的辽兵总共有四千多人,其中近半为异族,而现在剩下的还不到一千人,其他的都在刚才被坑的一万人里面----这还只是安东一城的数目,目前军队正在穷搜安东全府,天知道要坑多少人。 此时一旁观看的可不仅仅是汉人,安东异族过万户,光安东城里就有好几万异族,林靖文刚才是坑了万余人,但也不至于把所有的异族全部杀光,那样的话与蛮夷何异? 场中的除了汉人在围观之外,还有不少异族在,这些异族或者是平日对汉人友善的,或者是虽然欺负汉人但不严重地。又或者根本就是异族贫民奴隶根本就没能力欺负汉人的,这些异族也在围观。刚才,林靖文下令坑了万人,这些异族瞧得冷汗直流,惊恐得无以复加,甚至不自觉地远离了黑甲士兵。特别是那个万人坑,他们更是瞧都不敢瞧上一眼,那里可是埋了他们万多同胞,甚至其中的部分人这个时候说不定还活着,却只能在土下慢慢等死。 见莫丹吉等降顺的辽将实在惶恐。林靖文不免安慰了几句:“以前善待汉人或者是欺负汉人不那么狠的,我也不至于去滥杀无辜,只要你等说汉话写汉字着汉服习汉俗,归顺汉化,我便将你们视同汉人,平等对待。” 那些辽将才安心了些。 萧里得显更是大表衷心:“属下以前即不曾凌辱汉人,以后更加不会,主公大可宽心。”又道:“安东府的其它地方,还有就是辽阳府在千山以南的苏顺化诸州尚未降顺,属下为主公取之以表寸功。” 那边莫丹吉也反应过来。也来请命:“属下为主公取连山铁关以为晋身之阶。”不过,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山铁关岂是那么好取的?硬攻的话死的人定会海了去了,以前他还可以辽军中地汉兵去攻,那样的话汉兵死多少都不要紧,但现在自家主公显然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要是投降林家的异族兵去攻,可异族兵不够啊!一时拍错了马屁,莫丹吉不禁有些惊慌,求救地看向萧里得显。 萧里得显肯定是要帮他的,但莫丹吉已经把话说出了口,改口说不去攻肯定是不行的。只好硬着头皮道:“连山铁关实难攻取,莫将军勇则勇矣,谋略却是不足,以其攻打连山铁关恐兵士们伤亡太重。待末将替主公取之。” 所谓连山关是连接千山、长白山和老铁山山口的一座险关,这座关隘林靖文在后世就曾听到它的名声,那是堪比虎牢、潼关那样的天下雄关。王散前时也送来了连山关的情报,情报里称它是“以一挡百之关”,可以想象这样地铁关多么难攻取。 见萧里得显说得勉强,林靖文知道他是无甚信心,也不去勉强他。考虑了一下,莫丹吉为安东城守将,萧里得显却是副手,想来在辽国官面上莫丹吉的脸面要大上一些,于是道:“萧将军带五千人去为我取苏、复诸州,莫将军,我给你一万人,你到连山关下扎营,只守不攻,当然,如果你能劝得连山关守将投降那就更好。” “喏!” “末将一定劝说连山关辽将来降。” 待人群散去,林靖文正准备离去,却听到一声熟悉地叫声,扭头一看,一个小巧的身子飞快地扑进他怀里,真熟悉啊!林靖文顺手搂住感也很熟悉。不用看林靖文就知道使谁,习惯性地伸手拍了拍怀中一个固定的位置,果然,那里有一个小脑袋,“小月容,你怎么来了?” 可不就是韩小姑娘么,除了她没人就做这样的事了。小姑娘在林大官人怀中扭了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开心地道:“嘻嘻,我想哥哥了。” 林靖文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想我?你是想来玩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呵呵,还好安东这边已经初步安定下来了,你要玩多带些护卫就是,哥哥这次就依你。” 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抱住林大官人就亲了 大呼小叫地道:“哥哥最好了,嘻嘻!” “让你去玩就是哥哥好,不让你去就是哥哥坏死了,你真是……” 旁边一声咳嗽声传来,林靖文转头望去,原来是韩玉容,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包得象熊一样的女子,竟然是郑六娘。 此时的韩玉容脸带不豫之色,不过不是冲着林大官人去的,而是冲着韩小姑娘。韩玉容冷着脸冲小姑娘训斥道:“你还不站好,要抱着你哥哥到什么时候?一个姑娘家怎的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跟一个男子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 -- 小姑娘吓得一缩脖子,连忙从林靖文怀里出来,乖乖地站到一边,却嘀咕道:“不就是抱了下哥哥吗?怎么还跟廉耻扯上了知道。你肯定是吃醋了,哼哼!” 韩玉容听得气结,杏目圆瞪地看着小姑娘,准备教训她一顿,小姑娘正看着她的脸色呢,见状吓得直躲到林大官人背后去。 林靖文自然是要为自己疼爱的妹妹解围的,这时却高兴地招呼韩玉容:“娘子怎地也来了,安东苦寒,娘子还是在庆州等候便是,若是受不住如此苦寒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韩玉容福了福身。“却不劳官人挂念,奴家身子尚好,尚受得安东的天气。”却是不好再继续叱责小姑娘了。 郑六娘这时也对林靖文福了一福过大官人。” 林靖文冲她点了点头,小姐也来了。你哥哥没事,活蹦乱跳的,目前正在帮我清点安东府库户口,回头你就能见到他。” “如此小女子就放心了,谢过大官人。” 一行人回到安东城。林靖文下令穷搜安东府地时候属下查抄了不少为恶的异族富人豪强的家,清出了不少府邸。孙泽他们却是选了一家最大最气派地献给了林靖文,林靖文也就接受了,作为安东的林府。 却不说韩玉容三女如何安置,林靖文将她们送去林府便回府衙议事。 王散等人却是早就等在这里了,不过现在却是由郑之原向林靖文禀报。 郑之原这些时日着实吃了些苦头,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有过一星半点的辛苦。不过自从被林靖文强到军中之后,清点辎重记录文书的确不是体力活,但也绝对算不上轻松,两万余大军每日地消耗还有大军征战所需的物资军械。这些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清点计算的----先不说这些,就是每日行军就让这个公子哥吃够了苦头,其他兵士很少能捞到车坐的,大多是步行。那多为了照顾郑之原特意允许他坐在车里,但就是这样这个公子哥也受不了。 不说生活上的每件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军中这么艰苦的条件可把他给郁闷坏了。早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那朵给他安排有独立的大帐,可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营扎帐,好容易等兵士帮忙扎好营帐吧,怎么布置他也是不知道----吃饭不用人教,穿衣也能对付,可洗衣叠被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已经享受掼了,现在落差这么大,他完全受不了。 不过三日,这家伙就造反了,死活不干,哭着喊着要回庆州,态度那叫一个坚决。 不过那朵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只是将他带到军法处,问军法官:“这个军官要回庆州,你告诉他现在回去会怎么样。” “若无军令在身的话,现在回去当按畏敌不前以及临阵脱逃论处,按照主公在政和六年颁布的五赏五罚令,当斩,家中男丁贬为奴隶,女子充作官妓。” 郑之原听得脸色泛白,不说要斩他,就是他地家人,男丁为奴女子为妓,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林靖文真的会派人去中原将他地家人抓来行刑。再说,他的妹妹六娘可还在庆州呢,要是成为官妓那该是多么悲惨的事。 也不用那朵再说什么,郑之原完全打消了回庆州的念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是不会跟那朵说什么他不是林家的人之类的废话的,也只能苦苦忍受那些前所未有的辛苦。 没想到,艰苦的环境不仅能折磨人,更加是锻炼人的好方法。郑之原坚持下来之后,不但将烦琐地辎重清点统计得一丝不错,更是将诸多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他的才能渐渐表现出来,却是统筹管理的一把好手。 此时他已经被林靖文内定为安东府知府,现在是暂代,只能他通过官府的国文、律法、术数考核并立下足够功勋成为文士便正式转正。林家治下政治大学堂培养小吏,官员则是由小吏升迁而来,不为吏者不可为官,不过,文士是可以被总理院议政会议或主公直接提拔为官地。 现在,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代知府开始向林靖文禀报安东之事。 第四二章 高,实在是高 安东贫瘠。” 虽然林靖文早就知道安东应该不咋滴,但没想到郑之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户口稀薄,民生凋敝。尤其是汉人,汉人百姓四散流徙,苦无所依,耕者无其田,织者无其衣,劳者无其屋,其民无尺寸立身之地,其家无斤两活命之粮,奔走号哭不绝,伤痛凄凉不已----甚惨!”郑之原的声音很是低沉悲痛,他这阵子亲自带人上山下乡统计人丁土地,短短半月之间见过的悲惨的事比以前二十多年见过的还要多的多。宋朝虽然懦弱至斯,却依然以天朝上邦中央之国自居,汴京城里好一番歌舞升平盛世荣华的景象,不仅仅是他,上至皇帝公卿,中到王侯大臣,下至士绅小民,何曾想过汉人会如此被人欺凌。中央之国?天朝上邦?有如此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凌辱的天朝么?有这样被人视为猪狗的天民么? “属下虽不曾任官,但因家世对官府的事也知道不少。官府记录的户口土地往往做不得数,是以属下特带人去民间统计丈量。”郑之原呈上一叠文书图册,却是先夸赞道:“我林家官民比例远比中原宋辽要小,官吏人数不多,但每人皆有具体职司,责任分明,是以官府效率甚高,半月有余便将一府之户口土地丈量记录成册,要是换作宋朝,统计一府之地至少都需要半年。” “安东府现有义定六州和安东、龙升、泰丰三县,人丁共十一万七千余户六十余万口,其中汉人约九万三千户,契丹人九千户,其余为奚人和熟女直;总计土地目前还未能测出。目前耕地不足五万顷,草场却有十四万顷。安东土地肥沃河流众多,实为粮仓之地,如今万顷良田却化作无边草场,实在可惜。” 又道:“主公,我林家治下粮产一向不高,主要靠扶桑奴隶捕渔,虽也有农田牧场,但规模都不大。属下特意查过总理院的资料,我林家治下耕作田地加上养殖所获总计不过年入二十万石。加上捕渔也才年入四十余万石,这么些粮食我林家军民自己吃都不够,每年都需要从扶桑、高丽和中原收购大批粮食,此举无国无利,且琉求等地粮价长期居高不下,此于民亦不利。因此,属下建议安东乃至千山以南的苏顺化诸州尽废草场还为良田以耕作。属下计算过了,若是将这么多的土地都开利用好,而且这些地方都是土地肥沃河流众多之地,粮食产量甚高。如此,我林家之粮不但可自给自足。还多有剩余可供军用。” 林靖文迟疑半晌,却问王散:“假年,此战我军所获统计出来了吗?” 王散早就准备着了,见林靖文问起,连忙答道:“所获甚是丰厚。安东虽是偏远贫瘠之地,但因与高丽接壤,为边市所在,是以此地商贾云集赋税甚多。此前因我林家征伐高丽,边市将近一年未开,是以。战事结束之后的这几个月里,辽国商贾蜂拥云集安东,却不想我大军突然来攻,这本来也没什么。那千户地两万人马为严寒所阻无力攻击,那些商贾也就多半没有离开安东,却不想主公突然出兵马营水。以致那些商贾多被困于安东城。” 说了半天的废话,王散才进入正题:“此战从安东府库得粮三十万石,此本为辽国边军所用,边军撤回辽东时不及带走,却是为我军所获;银钱方面,得金银物资折合我林家金币两百万枚,另外,主公下令穷搜安东全府尽坑凌虐汉人之异族,这些异族都是富裕之辈,家财丰厚,光安东一城及附近城镇即获折合金币六百万。这些不重要,主公,此次我军斩获最重要的却是马匹,而且多为战马,总计有战马四千余匹,都是辽东高大健壮的三河马,比我林家军中三河马的总数都多,另外抄没那些异族亦获得马匹过万,但大多都没经过训练,不可为战马。” “总共才八百万金币呀,太少了些。”林靖文对此颇为失望,“八百万金币还除去此次出征的军费之外,剩下的还不够开展安东的行政,修桥铺路建造学堂医馆可以用奴隶,但安置汉人贫民费用颇大,区区八百万金币远远不够。假年,我林家府库还有多少银钱库存?” “这个不由属下管理,得问总理院才行,不过,依属下估计,应该在四千万到六千万金币之间,不过主公,高丽还有五百余万两白银的战败赔款未能付清,我等实在缺少银钱的话,可以催促高丽加紧支付,财政方面应该没有问题,至少支持一两年还是没问题地。” 旁边的郑之原却大为不解,疑惑地问道:“等明年开春我林家不是还要出兵辽东吗?那肯定是场几万人规模的大战,所需军费怕是不少吧,区区四五千万金币如何能支持两年之久,只怕明年开春之战之后府库即要见底。” 王散却笑道:“郑大人有所不知,我林家但凡出兵征战必是就食于敌,尽以劫掠敌方为我军用,是以每战所费并不大,而且,每战之后所获却是丰厚。我林家还未打过陪钱的战争。本官刚才所说财政可坚持两年还是以目前的府库计算,如果加上明年之战从辽阳府的 当能支持得更久一些。” “就食于敌?”郑之原大惊,甚至颇感恐惧,他自问遍读史书,当然知道“就食于敌”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霍去病是有史记载的中原第一个就食于敌的将军,他的镖骑军所到之处匈奴往往赤野千里;陈汤也算一个,他伐北匈奴的时候也是就食于敌,结果北匈奴地人口减少了四分之一;史上记载最着名的就食于敌地中原将军却是隋朝的卫王杨爽,也就是《隋唐演义》里地靠山王杨林,杨爽曾三次北伐突厥,每次皆是取补给于突厥人,结果三次过后突厥北避长城一千里。千里之内几乎人畜绝迹,可惜杨爽早死,不然按他这么个打法突厥在唐朝建立之前就该西迁了,哪里还轮得到生使桥之盟大唐朝几乎被迫迁都这样的屈辱。 就是要就食于敌。林靖文以前征扶桑、征高丽哪次不是命令大军从敌方抢来粮食物资,加上多是沿海作战,因此对后勤一向依赖不大。 ----按林靖文的想法,就食于敌才是征伐异族时的常规做法,理所应当。 千百年来异族哪次劫掠中原不是就中原之食,凭什么异族做得汉人就做不得? 郑之原这个温室里的花朵听得冷汗直冒,正想说些圣人之言来劝戒一番。却转眼想起,以前也不是没人用所谓圣人之言劝过林靖文,相反,说过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成了死人。“枉言圣人者杀之无罪”,林靖文亲自竖的这块石碑他还亲眼看到过。当下,郑之原马上闭起了嘴巴,反正死的是异族人,管它呢! 林靖文却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照《民法》地规定顺民以上才可以得到官府授田。安东的汉人贫民按律当为庶民,官府不会给他们分地,也不会有救助。不过,目前地情况可以例外。本亭……” 之原打个机灵,连忙从遐想中清醒过来。 “你主持给安东的汉人贫民分授田地,按户,男丁可分地五十亩,女丁可授三十亩,十岁以上男童可授十亩,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女童不授。老人不授,另每人授一年口粮。你再出面向中央钱庄申请,由钱庄借贷银钱给贫民,利息方面可以低些。偿还期限也可以长些。” “喏!” -- 王散却道:“不可!主公自来以法治国,以法为尊,如今民法即以规定顺民以上方可授田。主公此次也应顺民法而为才是,不可因一时特殊便罔顾律法。如此,长久以往则律法无存矣!主公三思!” 林靖文本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律法大于天,律法既然有明确规定,那就一定不能违反,否则,现在他可以饶过律法行特殊之为,那么以后他也可以,那么往后地统治者更加可以罔顾律法任意施为。中国从来都不缺化神奇为腐朽的人,这个先例一开,那么律法就是行同虚设。 想到这儿,林靖文点点头,“却是我失了谋划,如此之事确不可为。只是,那些汉人贫民却不能不顾,假年可有以教我?” “正是要为主公分忧。”王散款款道来:“主公适才所言由中央钱庄出面给贫民借贷便是个好办法。可由中央钱庄出面安置这些贫民,只要有了钱庄借贷的银钱,贫民自会购买土地耕作,至时郑大人降低些贫民购买土地地价钱便是。而且,还有两个好处说与主公知晓。” 年快快道来,是哪两个好处?” “其一,我林家兵士多不耐寒,而安东的汉人却没这个问题,主公可招其为兵,加急训练几个月之后,明年开春当能用上,此为第一个好处。” “其二,我林家人丁稀缺,据属下所知,民间的作坊匠院多因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以致规模无法扩大,此次安东足有数十万无地之民,主公只要下令降低民间作坊匠院来安东购买土地房屋的费用再给予些许优惠政策,那么琉求、花莲等地地商户作坊主自然蜂拥而来,这些作坊一来自然是要招募人手的。那些作坊匠院一扩大,那么随之而来地商业也会繁荣,如此,则赋税增长,此为上善之策也,主公不可不纳。” 靖文大喜,“假年真为我之子房也!端的好谋划。” “还有,”王散这家伙转眼又给出了个主意:“如此一来,安东的农夫牧民则不会增加太多,于我增加粮食产量无益,主公可下令庆州抬高价钱收购高丽的粮食,高丽粮食产量高,多出的粮食足以养活目前我林家所有的人口,如此一来,高丽之民则热中于种地,却不喜开办作坊----棉花、麻等也可高价收购,此为控制高丽之法。” “经济控制?”貌似后世美国就是这么做的吧,看哪个国家要开始展民族工业了,美国就马上提高收购技术含量低的工业品或者是半成品,如此一来,则那个国家因利益所向多跑去制造低技术却高价格的工业品,实在对国家工业没有什么用处在是高。 第四三章 大火,又见大火 安东府的汉人兴高采烈地拿着中央钱庄的贷款纷纷购房屋的时候,林靖文带着大军来到了连山关。 连山关在整个中国来说并没有什么名声,一是地处边远不为中原所知,二是连山关这里很少有战事生,别说关东几十路诸侯围攻虎牢关那样的大战,就是安禄山十万大军寇壶关那样规模的战事都没生过,没大的战事当然就显不出连山铁关的名声。 不过,这并不表示连山关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关,长白山,老铁山,千山,位于三山之口的连山关可谓占尽地利,几百年前唐军破渤海国的时候不知道在这座名声不彰的关隘下吃了多少苦头,连武功盖世横扫万里的唐军都吃了不少的亏,可以想象,至少连山关不是什么一般的小关小隘。 关墙的确不高,就林靖文所见不过是三丈来高,也不甚厚,但地势险要非常。 连山关两边都是险山,高大雄伟,堪称飞鸟难渡,其关更是建造在高山险峻的山口,其关墙根离南方最近的平地也有两里左右,以陡峭的斜坡与平地相连,不过应多年未经战事,斜坡上树木林立葱郁一片。 莫丹吉的大军营寨就设立在关南十里的地方,一万大军连营而驻。 林靖文这次就待了孙泽的三千宿卫军,还有军械司刚刚送来的大型抛石机,三弓床弩则是完全没带,经实战验证,有了抛石机和爆裂弹、燃烧弹之后,三弓床弩显得的确有些累赘,作用不大。而且操作烦琐,需要的人力甚至比抛石机还多,不实用。 “连山关可愿降?” 林靖文一来先就问连山关的情况。 莫丹吉迟疑着说道:“愿降,不过连山关守将有个条件。” 望主公也能放过他们家人和财产。” 林靖文点点头个没问题,只要他们够不着坑夷令地处罚范围,我自然不会杀他们,至于他们的家人和财产也不会动。莫将军和萧将军等不都如此么。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不过,话刚说出口,林大官人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曾经凌虐汉人至死,已经够着了坑夷令的处罚范围?” “是的。”莫丹吉小心地看着林靖文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示谨慎地才道:“属下对连山关守将还有些了解,其人乃是契丹贵族出身,残暴嗜杀,而且甚喜女色,不但残杀汉奴多人。更渔好汉女美色,曾强抢几十汉女为奴为婢。很多汉女被其玩腻之后又被贩卖到东边长白山里的生女直部落里去……” “行了,我知道了。” 林靖文的脸色没什么异常并不表示他就放过了连山关守将,听了莫丹吉的话之后他地脸色冷得吓人,吓得莫丹吉连忙闭口不言,生怕惹怒了主公惹火烧身,只是小心地道:“属下不敢答应连山关守将的条件。实际上若不是属下遣偏师翻越千山堵住了连山关西去的退路,只怕连山关的守将早就跑了。我林家这半个月来以几万大军横扫千山以南之地,这连山关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属下派到东面的副将来报说已经击退了几路附近州县救援连山关的援军。” “你派到西面那边的有多少人马?能不能堵住连山关的疯狂冲击?” “六千人,近半是连弩兵。挡住连山关辽军突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息一日,明日大军攻城。”林靖文直接下令:“攻破连山关之后,其将定要活捉过来。我亲自行刑将其人以及其亲族坑杀,以警效尤。” 果然,主公果然是没想放过连山关守将。哪怕要死伤众多兵士强行攻关也要活埋了他。 “喏!” 次日,大军饱食之后开始列阵攻城。 这次林靖文除带来宿卫军之外还带来了一个万人队,近两万人在连山关前的平地上列阵攻城,黑甲铺天盖地,有如一片黑色的海洋,将小小地连山关堵得水泄不通。 火炮现在是不能用了,不过,回回炮也是一样,正好可以亲眼见证一下三百斤石弹的威力到底如何。 三百斤弹几乎是回回炮地极限,如果用全钢制造抛石机的话威力和射程应该会大得多,但全不用钢的话制造抛石机所需的钢实在太多了,都够制造四门全钢火炮,更是足够制造几百具全钢连弩,耗费太大。林家本就缺钢,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所以,这回回炮除了关键部位用的是钢之外,其它部分还用的是木头,三百斤弹的确是极限。 这样的抛石机安装起来之后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整一个庞然大物,这么大的家伙看着就让人害怕。 不过很可惜,回回炮目前还只是刚“出世”,技术算是初步完善了,但应用方面还只是刚起步。按林靖文的想法,石弹虽然实用,但成本太大,要是能用抛石机射燃烧弹和爆裂弹就好了,可现在还没开出来能用到抛石机上地燃烧弹和爆裂弹。 不过石弹目前也足够了。 一百部抛石机按射击方位排布在连山关千步左右的距离,无数的黑甲士兵顶着猎猎寒风屹立在关墙之外,刀出鞘,弓上弦,林靖文完全没搞劝降之类的,直接下令攻城。 “测量步距仰角,试射。” 测量员报出 地步距仰角,炮兵按照数据重新调整抛石机的方位布之后,一百斤弹被抛射出去,轰地一声砸到城墙上。 连山关附近全都是山,其关墙都是巨石建成,听说这关墙还是几百年前的渤海国建造地,野蛮的契丹人是不会有心思去修建关墙的,有那工夫和力气还不如去抢劫汉人。 石弹砸到连山关上。连山关墙虽然震动一下,但别说倒塌,连个裂缝都没能出现,不过是砸到了几个辽兵而已,惹得辽军一阵恐慌。 “步距正确,仰角降低二。” “换三百斤弹。” 三百斤弹就比百斤弹强多了,一百三百斤弹砸到关墙上,由于是集中轰炸较短地一段距离,关墙不再是震动这么简单,那声势简直是地动山摇。虽然没能砸出裂缝,但砸得关墙崩坏碎石乱飞。 回回炮果然厉害,连南宋的襄阳城那样的天下坚城都能攻破,何况海人修的一座关隘,连山关再全巨石建造也经不起这么多巨石弹连绵不断地轰击。 -- 回回炮的轰击一直从早晨持续到正午,在耗费了近千颗石弹之后,小小的连山关终于承受不住,哀鸣一声无力地倒塌下来。 连山关墙被砸塌了一段。 “就是现在,攻城。” 回回炮开始往塌陷处两边延伸,以图扩大战果。而床弩也逼近了距离开始用爆裂弹和燃烧弹狙击关内辽兵。而步兵队则趁机攻城。 虽然连山关上没有抛石机,也没能有床弩。但毕竟是占据了高处,见林家军攻城,关上的辽兵冒着巨石和床弩的打击放下滚木,巨木沿着坡地轰隆而下,声势也是十分骇人。不过很可惜,连山关已经足有几百年没经历过战事了,不但险关年久失修,连关下的坡地上也长满了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为攻城地林家军士阻挡了滚木。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一些滚木冲了下来。那么大的滚木从那么高那么长的关上滚下来。冲击力十分巨大,所过之处辗压出一条由鲜血和碎肉组成的血路来,林家兵士死伤甚重。 “停。” 林靖文瞧得心疼,不想自己的兵士死伤太多。只能暂缓攻城。 “所有床弩换燃烧弹,不要管消耗了,直接覆盖连山关墙。” 炮兵营军官连忙下令:“所有床弩。目标连山关墙,燃烧弹覆盖射击,三轮齐射,开始。” 总共三百具床弩齐齐对准了连山关,刚才是为了节省弹药,毕竟燃烧弹和爆裂弹制造不易要省着点用,本来林靖文是想省多一些留到明年开春用到辽东大战上去,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士兵们的性命要紧。 三百具床弩,一次齐射就是三百枚燃烧弹,足够将不到里长的连山关关墙完全覆盖,整个连山关南面部分全烧了起来,大火冲天,这样的火势以前在高丽上京出现过两次,当时可是烧死了十多万高丽军民,现在,小小的连山关里可远远没有十几万人。 三轮齐射之后,整个连山关都陷入火海。 “进攻。” 这次进攻倒是没滚木下来了,知道士兵攻到关前也不见有什么还击,不过,士兵们也攻不进去----火势实在太大,得等它烧完才能攻城。 两万余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火,不时听到有辽兵惨叫呼号之声,甚至不时有那么一两个火人从关墙上跳下来,没被摔死也被烧死。 大火直烧到晚上才平息一点,火势依然很大,不过已经可以让士兵们清理出一条道路来攻城了。 关门早就被烧没了,士兵们直接通过空荡荡的城门处,长枪兵负责清理出一条道路来供大军开进。 一进关里,先扑面而来地就是一股浓重的焦臭味,熏得人直欲作呕,不时见到那么一两具烧焦地辽兵尸体,这些尸体都在大火外围地带,更多的却是只剩下一团黑碳的“遗体么大的火想保留下完整的尸体的确太难了些。 林靖文被熏得不行,在关里呆了没多长时间就退了出去,虽然这场大火是他下令放的,而且也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但亲眼看到后果那是另一回事,就是杀伐决断的林大官人也受不了。 不一会儿,孙泽颠颠地跑来,张嘴想要汇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沮丧地道:“主公,大火烧尽了一切,整个连山关全被烧光,房子、仓库、兵营乃至物资全被烧没了,属下无法统计出战果,实际上属下连辽兵尸都没看到几个,主公下令要活捉的连山关守将也没找到,应该是被烧死了。” “烧死就烧死,只是太便宜他了,按他的罪孽应该被坑杀。”林靖文到现在地脸色都有些苍白,刚才在关里看到那些凄惨的场景让他到现在都有想呕吐的感觉,不过,这并没平息他的杀意,恨恨地下令:“军中不允许携带家眷,那守将地家属不可能被烧死吧,在哪儿?派人去抓来,按坑夷令坑了。” 下这就命人去办。” 林靖文看着关里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实在是很郁闷,大火烧死了辽兵,自家士兵的伤亡确实是少了,可是连带着连山铁关也成了个空壳,这笔买卖做亏了! 第四四章 冬季大发展 山关虽然被大火烧成了白地,但毕竟关隘主体还在,番还是连山铁关。 连山关是安东和辽东的分水岭,过了连山关就是三千里辽东,而最近的,就是后世有名的本溪和鞍山,一想到这个林靖文眼前仿佛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煤和铁。 真是忍不住啊!林靖文以莫大定力才忍住下令大军继续西进的念头。他真的很佩服自己,明明看到大堆的肥肉却不能去吃,林大官人不禁想着,象他这样的定力只怕柳下惠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柳下惠拒绝的是美女,而他拒绝的是肥沃的土地和资源。 ----林大官人一时很是臭屁。 攻下连山关之后,安东的大门也就算完全关上了,以后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女直人,只要他们没攻下连山关,想大规模进攻安东那是不可能的。从海上来?貌似这比攻下连山关更难,别忘了,老林家可就是从海上起家的,要在本行被人打倒那还得了。 之后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林靖文坐镇安东城,下令军队四处,千山以南的苏、复诸州早已攻下,这次林靖文的目标是西面和北面长白山以南的生女直。红衣黑甲的林家军象黑色的海洋一样淹没了长白山以南的群山河谷,虽然地利在女直人那边,但有了常居安东的莫丹吉和萧里得显等契丹和奚将也是一样,在地利上也吃不了多少亏。 扫荡生女直一是怕这些女直人和金国坑壑一气,二嘛,就是为了练兵,训练士兵寒地作战的能力,虽然付出了冻伤过两万人的代价。但效果也是很显着的,在充足后勤的保障下,至少林家军不会再象以前那样一进入寒地就丧失战力,而且,这次扫荡多少为林靖文带来了不少马匹,还有毛皮和人参。 从重和元年地十二月到重和二年的三月,这四个月里安东乃至林家治下忙得热火朝天,火热的气氛甚至驱赶走了严酷的苦寒。 民间各大商家和工场纷纷进驻安东,先展起来的就是无州的大东县,这个原本落后贫瘠的小县就象当初的华亭一样。因为大量商家、工场的涌入而迅展起来,成为继安东城之后第二繁荣的地方。 林靖文下令十万奴隶入安东,其中倒有三万人是到了大东县。三万奴隶以两个月就死伤过万人地代价将大东县变成了不输于琉求城的大县,房屋林立,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各式工场纷纷进驻大东县。 而其中最多的莫过于织场和毛皮加工场了。安东苦寒,棉衣既笨重而且安东人又不爱穿,在这里毛织品倒是大行其道,廉价又量大的羊毛撑起了大东县过百家毛织场,安东各州乃至辽东的羊毛源源不断地进入大东县。然后变成华美而又轻盈的毛衣毛裤进入千家万户乃至返销入辽东和高丽,那些织场只嫌工人不够多生产规模不够大。绝对不会为市场愁。 安东户口十万,比以前林家全部的四县一州之地加起来还多,这该是多么庞大的市场啊,至少对各工场目前的生产能力来说是很庞大的。 还有商业,美岸地陶瓷、鹿皮和珊瑚,琉求的鱼、蔗糖,夷东地生丝、茶叶和盐,美岸的铁器、饰品、蜂蜜和大米,还有庆州的药材、铁石、木材,有从九州岛低价收购的硝石、泥炭、倭刀。有耽罗的珊瑚珍珠以及鱼产,更加有扶桑东部的“特产”奴隶,这些商品更是因为人口的增长需求的增加而刺激了生产,正好。松江的那二十万流民已经安定下来,是时候开始往琉求、花莲等地输送了,正好可以给这些地方提供扩大生产的劳动力。 要展。先修路,这个道理林靖文自然不会不明白。重和元年十一月底他就下令从琉求、美岸等地招集十万奴隶充安东,先修建地就是南起定州北至连山关、以安东城为中枢连通各州县的二车大道,尤其是起自大东县过安东到连山关的官道,被扩建为可同时通行四辆马车的大道,全青石铺就,马车走在上面是又平稳又快,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 安东十万户四十余万人,林靖文下令划分百姓等级,枢密院由原兵曹改 军政司在各州县建立国民训练营,得男丁近二十万,为平民乃至士民、功民,安东男丁不管是汉家儿郎还是契丹丽等异族男子无不踊跃入训练营参加军训,全民皆兵,过个两三年怕不又是二十万猛士。尤其是安东苦寒,又是边境多征战之地,其地男丁强壮勇武。更是多善骑之士,林靖文轻易就从中征召到了一万骑兵,这可是正儿八经地骑兵,不是骑马步兵,这些辽东男儿特别是那些异族丁壮无不是自幼生长于马背上,骑术那是好的呱呱叫,只要严格加以正规训练,不多时便能成长为合格的骑兵。 不过,林靖文要地可不是中原宋朝和辽、夏那样的枪骑兵等近战骑兵,他要的是弓骑兵,跳荡骑,他要的是这种让盛唐远征万里大漠西域无往不胜的骑兵兵种,远以弓射近便刀砍。 复合弓的技术并不难,中原自古就有,只不过,其制造工艺极其烦琐复杂,特别是制造复合弓所需的材料繁多难成。制弓以干胶为六材,“干也者,以为远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因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可以想象弓制造的复杂,而复合弓就更是难上加难。干以木为上,角以牛角为上,胶以鱼胶为上,丝即丝线,漆须色清。~木在中原塞外被广泛种植,这个好办;角需要本白中青未丰的牛角最好,一支制弓用的角的价格就相当于一只牛;筋就是动物的筋了,牛筋即合用;胶最麻烦,中原一般牛胶、马胶、鼠胶都用过,而林家用的是鹿胶,但最好的是鱼胶就不用说了。光制作一般的弓就如此复杂和昂贵,复合弓则更为甚之。林家以工业化大生产为先,不管制作什么成本都很低,弓也一样,但因制作太过复杂而且应用不多,所以没有大规模制造,但现在不一样了,骑兵弓最好的弓就是复合短弓,现在却是非要大规模制造不可。 制作一把弓总共需要两至三年,但可以把各工序分开做,各项步骤可交错进行,所以可以每年都有成品出产。不过以前林家势力范围小,很多材料都凑不齐胶、干好办,军械司仓库里的大把,但角和筋就不好弄了,牛角牛筋?林家哪来的那么多牛。 --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安东有充塞河谷的牛,由枢密院收购牛,牛肉拿去充作军粮,牛皮可做皮甲帐篷,牛角牛筋就用做弓。本来草原民族的复合弓是用木混合牛骨制作,但林家军械场用木和钢或铁混合制作,这样的威力比用牛骨更大。 骑射,骑射,一时间安东军营里马蹄声四起,新征召的骑兵们除体力、技艺、军械使用、野外求生等训练外,最多的就是训练骑射,突击射、反身射、奔射、飞射,整个安东马蹄弓羽声四起。 因为离辽东大战还有将近半年时间,林靖文在大军扫荡到长白山西边一点的图们江的时候,这个时候天气更为寒冷,即使安东本地人也大多不愿意出门,这个时候林靖文就将大军中的预备役解散,只保留正规军四个万人队。当然,三万高丽仆从军是不可能放回去的,都丢到连山关去修复关隘,这些高丽人可比奴隶划算多了,死多少都不算林家的损失,不象奴隶,死了还得去扶桑和吕宋抓。 奴隶是永远不够的,即使从琉求等地来了十万奴隶,但分到整个安东六州两县之地还是太少了些,光修桥铺路就用去了一半的人,何况林靖文还在动一个大工程。 那就是炼钢。 林家从来都缺钢,自始至终都没充足过。以前用全钢制造兵甲军械的时候钢就是极为稀缺,弄得生产大部分时间停顿,就是为了等钢,后来大规模采用铁了吧,但兵甲军械的质量却大大降低了。能用好的当然不用差的,趁着这次占了安东和朝鲜半岛北部一部分,这些地方都产铁,都有铁矿,还有煤矿,林靖文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大炼钢铁 第四五章 大炼钢铁 钢术从春秋时代展到现在基本上有块炼铁渗碳钢钢等,目前中原宋朝用的就是灌钢法,这种方法的优点在于产钢量大。目前整个大宋年产钢达到什么数字林靖文是不知道,不过至少过千吨肯定是有的,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但是灌钢法炼钢的缺点尤其明显,那就是虽然量大,但根本就产不出好钢,五锻钢基本就是极限,更好的只有指望上天突然心情好降下好运气了。 而林家的炼钢集中在美岸县,本来采用的是炒钢法,后来林家攻下美岸后带入了中原的灌钢法,不过,在美岸,灌钢法并未普及,至少在军中炼钢场或者主要是为军中提供钢和兵甲的民间工场没有采用这种方法炼钢,林家主要采用的是百炼法炼钢。 百炼法炼钢虽然产量极其低,但很容易炼出好钢,五锻六锻那是常见,七锻也不少见,就是八锻钢也不是没有。百炼法锻钢按照锻造次数的多寡将钢分为一锻两锻等等,不过不是每一块钢都能够反复锻造的,锻造的次数越多也就越难,失败率就越高----拿九锻钢来说,以林靖文的推断,九锻钢应该比后世普通的优质钢甚至还要强上一些,但这种极限钢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现实中根本就没人真正锻造出来过。前段时间韩玉容想用九锻钢制造开花弹,但因九锻钢实在无法锻造,开花弹的研究也只得作罢。 韩玉容想用九锻钢制造开花弹的想法其实是极其疯狂的,那可是九锻钢啊,传说中的极限钢,拿来制造小小地炮弹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一般七锻钢就被追捧得不得了。用七锻好钢打造出来的兵器千金难求。林靖文曾经派人去试过,用军械场出产的一把七锻钢刀就能从中原换来好几船的粮食,而林家军中百夫长以上用的都是七锻钢配合扶桑传自盛唐的热淬火技术打造的好刀,说是吹毛断并不为过,随便拿一把到中原去至少都能换来十几船粮食。 但七锻钢的产量实在太低了,锻造出一块七锻钢起码要损失数十块六锻钢,而锻造六锻钢又要损失更多的五锻钢,成功率实在太低,百炼法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其实说来都是叫钢,不过据林靖文所见。五锻以下应该是锻铁,根本就不算是钢,五锻以上地才叫钢,只不过古代好钢难寻,钢材稀缺的情况下古人将效果差得不是天差地远的铸铁算到钢里面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林靖文现在要炼钢,只要钢,铸铁还是不够看的。 重和二年元月,在刚刚开春天地还未化冻的时候,林靖文铁匠三千、奴隶两万人入安东城北六十里处的辽河交叉处,这里本是女直人的属地。辽圣宗之后为辽国所占,建起了一个小堡子。也没什么名字,就叫辽河堡,是个人都不过千的极小型小镇。 林靖文看中这里主要是看中了辽河交叉的位置,河水湍急,流量大,可以用作动力。 先竖立起几架巨型水车,用齿轮带动做动力用来冲压、拉拽、牵引等,可以用作粉碎铁石原矿和拉动鼓风机之用。 先少地是耐火砖和焦碳。 耐火砖在春秋末期就有了,大多是用高岭石烧的,也就是粘土制耐火砖。多用在陶瓷炉窑。花莲县陶瓷工场林立,自然不缺耐火砖。林靖文试了一下,温度是测不出来,但在他地影响下林家广泛采用泥炭。也就是煤,花莲的耐火砖因需要承受泥炭常年的灼烧,经工匠不断改良。其品质逐步增强,现在的花莲耐火砖完全能够承受泥炭的高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焦碳带来的温度。 在目前来说,要炼钢,先炼焦。焦碳是高温干馏烟煤而得,这个容易,用耐火砖竖个干馏室便成,这个简单,即使林靖文没炼过也是听说过的,让工匠们多试几次就炼了出来,副产品干馏煤气就拿去生火。 关键是炼钢。 说实话,林大官人并不知道怎么炼钢,他本来只是一个军官,既不是学工的又没参观过炼钢厂,更加不会兴趣广泛到没事就捧本炼钢术的书死啃,他也就知道竖炉、平炉、转炉还有蓄热室、渗碳、吹氧等而已,就知道大致上有这么一回事,真正的技术和工艺他是完全不知道地----后世又有几个人知道怎么炼钢的,又不是象那些yy书看多了学生一样整天琢磨着怎么去穿越,那些幻想神经空前达的幼稚小屁孩才为了“穿越需要”而整天想着炼钢呀、造玻璃啥地,反正林大官人是没关注过这些。 但林大官人大致知道炼钢原理,无非是去杂质去碳而已,高碳钢还要先去碳后加碳,而且,中原自古以来的炼钢技术之类的书不少,美岸更是多地是炼钢巧匠,凑合到一块儿研究琢磨下大致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他也不需要一开始就出后世那样质量上乘的好钢,只要能炼出钢就行。 先是竖个竖炉,炉高十四丈有余,结合摸索出来的工序,林靖文将它建成鸡蛋形状,中部有十围之宽,都是用耐火砖砌成,顶端的烟更是直插云霄。 要说这么高这么严格要求的炉 个时代的建造水平只能用人命去换了,长城脱离了当水平,结果修个长城死了几十万人,林靖文的这个竖炉虽然以此时的水平还能办到,但也是用几百奴隶的命换来的。 修竖炉的时候,底部和中间还好办,不是太高,奴隶们还能坚持,但修到了十丈以上,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安全索之类的,这么高的地方人爬上去都不容易,别说还要在那么高的地方修造建筑了,奴隶们虽然被兵士的刀枪和鞭子指着却也不敢上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林靖文直接下令:“将修造任务分成若干部分,奴隶有愿意上去并完成者可脱籍为庶民,死者由其家人受益。最高最危险的部分若有完成者可直接为平民,赐地二十亩。” 奴隶们顿时眼睛就绿了,刚才是没人敢上,现在却是争着上,即使一个接一个地掉下来摔死也是前仆后继。 -- 林靖文之所以许下如此重赏,那是因为炼钢实在太重要。钢铁时代,一个时代既然甚至以钢铁为名,有了钢铁就有了一切,不说别的,至少林靖文根据林家这几年展地经验总结。有了钢铁至少生产力都会提高许多。 竖炉建好以后工匠再用一个水车带动鼓风机引风,再用水车车上水来先储存入水塔中,再用个机关控制水流大小,然后下令炼钢。 一车车地铁石原矿混合着焦碳和硅石,也就是石头,倒了下去,用泥炭生火之后,火光映红了众人的眼睛,滚滚浓烟顺着烟直入天空。 等火势稳定,工匠们顺着留出来的观火孔观看火候。这个竖炉还是太原始了。火都顺着观火孔烧了出来,根本就无法靠近。也就无法观察火候。没办法,负压设计林大官人是不知道的,只能用土办法来了。琢磨半天,才有巧匠想出修个缓坡将观火孔上移并且将竖炉鸡蛋形的“身体”两端加大中部弧度加深的建议,这才保证火没烧出来。 改建完毕后再炼,这次倒是顺利,林靖文这次带来的都是技艺精湛的工匠,甚至很多是匠师,他们个个少说都炼了十几年的钢,自然是知道火候的。 火候到时。工匠下令开炉放铁,铁水沿着事先筑好地漕流出,并开关放水,水塔中的水将铁水冷却。顿时得到成品。 这却是生铁,一炉足有三千多斤,让众工匠们吃惊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虽然这个竖炉炼钢的方法有他们参与制订工序,但通过理论推断和试验摸索出来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工匠们一辈子都是融铁石锻打为铁,哪里见过直接用火烧出铁来。 不过,这一步仅仅只有生铁而已,还要继续炼才能得到钢。 这次却是不把焦碳和生铁混合了,本就是要脱碳,再一混合还得了。生铁和焦碳分上下两层放入炉中,继续煅烧。 到得第五日,观察火候的工匠报告说火候到了,林靖文下令出钢。钢水从炉中放出,这次用来冷却的水流流与上次炼制生铁的水流流不同,两水一经接触,白气漫天,白气散后就得到一块块钢锭。 经过匠师测试,这次炼出的钢有五锻钢的水平。天哪!直接炼铁为钢,而且是五锻钢。工匠们顿时沸腾了,不禁相拥喜极而泣,这一次却是有足足近两千斤钢。 林靖文却是很不满意,后世民国时期有史记载第一次高炉炼钢的时候可是直接出了七锻钢的,他这次出地只是五锻不说,还有一部分钢并不合格,是次品,有一部分都给炼成了熟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工序需要改进。不过这个问题却不用林靖文亲自操心了,他对炼钢就知道那么多,剩下的事自有工匠们去摸索,他只是安排匠艺大学堂地学生在旁学习并计算钢中的碳成分大致比例而已,以给研究工序作些参考。 边摸索边改进。 先,工匠们在竖炉主体旁边加了个小点的炉子,鼓入空气加热,然后将加热后的空气替代冷空气鼓入竖炉,的确提高了炉温。 再有工匠提出了铁溶液搅拌这个设想,虽然是设想,但现在就是摸索阶段,设想也要实际实施一番。经过测试,搅拌铁水确实对脱去铁中杂质有利,而且提高了成钢的品质。 扒渣时机、冷却水流流等等一系列问题逐一被工匠提出设想然后实际实验起来,甚至有不少工匠提出了各种古怪的想法,不管对错,都一一做了再说。 费时两个月,终于,等林靖文差不多等的暴怒的时候终于有工匠来说炼出了七锻钢。真是郁闷啊,别人要技术没技术要人才没人才,物力、财力、人力都不入流却能直接炼出好钢,林大官人集中了林家几乎所有的匠师耗费诺大资源却是如此艰难才能炼钢,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总算成了。林靖文下令总结工序,令奴隶一字排开建造了二十座高炉,日夜不停地炼钢。 第四六章 钢铁专卖 钢耗费的铁矿是很恐怖的多,以前林家没有铁矿,琉莲夷东没有,美岸也没有,九州岛虽然有但产量实在太低,以前用百炼法炼钢从扶桑和中原收够铁石是完全够了,但现在肯定不够,连塞牙缝都不够。 朝鲜半岛北部产铁,从春秋时的燕国时起就从朝鲜半岛北部开采铁矿,但这里不过是偏远落后之地,一是人丁稀薄,二是多山运输不易,是以这里的铁矿规模都不大,林靖文虽然下令扩大开采规模,但运输实在不方便,也满足不了高炉的需求。 必须有自己的铁矿。 本来么,翻过千山的鞍山本溪就产铁,还产煤,但那里实在是离辽阳城太近了,一旦占了那两个地方,辽阳城肯定会出兵跟林家大打出手,捡便宜的只能是金国,这实在不是林靖文愿意看到的。所以,这块大肥肉暂时还不能吃。不过,鞍山的矿脉大得很,鞍山以南的苏、复二州几乎有一半的地方都产铁,值得庆幸的是二州已经在林家的控制之下了。 安排好炼钢场的事,时间都到了四月,天气渐渐变暖,军情司的探子回报说金国已经开始派兵到辽国上京路东边和东京路北边的州县抢掠粮草,林靖文知道,他该回安东安排出征的事了。 虽然林家攻下安东仅仅只有三个多月,但安东城却已经是大变了番模样,原本土坯制的城墙正在拆除,已经拆了一多半,原来城墙位置的两里开外正在修建新的城墙,预计新城墙建好后。安东城比以前扩大到三倍还多,能容纳过十万户口,这样的规模在整个东北都算是大城了,辽五京之一地辽阳府也不过才这么个规模而已。 进到城里,城里更是比以前繁荣多了。以前又脏又乱的街道被平坦宽阔的青石大道替代,低矮的房屋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商铺民居,原本衣衫破旧的行人城民现在少说都是穿着一身得体的毛衣,而以前是契丹显贵富户才能穿的皮裘现在却是常见的很。 一路走来,叫卖声不绝于耳。琉求的糖,美岸地盐和陶瓷鹿皮珊瑚。夷东的棉麻丝漆茶,美岸的铁器饰物,在这里都能看到,甚至还有不少扶桑人和耽罗人模样的商贩在叫卖其地特产。 原来,作为仆从势力,虽然在林家面前没什么自主和尊严可言,但九州大名和耽罗王治下百姓只要有合法身份证明的话,在林家势力范围内学习、旅行、经商的权利还是有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林家的保护,这也是汉化两地的政策的一部分。而且。这样地政策从目前实施的效果来看还不错。那些扶桑人和耽罗人在见识到林家地强盛和治下的繁荣之后,却是对汉人更加仰慕。更倾心于汉化,指不定再过个几年就会“培养”出一批的扶桑奸和耽罗奸出来。 看着这些扶桑人和耽罗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时不时地冒出一句乡俚土话地招揽顾客,和顾客讨价还价,林靖文在觉得颇为搞笑的同时也觉得很开心,汉化汉化,不但是语言和文化,更重要的是习俗和生活方式,只要这些扶桑人和耽罗人说话做事甚至思考问题的方式乃至世界观和价值观跟汉人保持一致,那么他们就跟汉人没什么两样。 “主公。” 正瞧瞧看看。一个声音把林靖文惊醒过来,扭头看去,原来是出来微服巡街的郑之原。 郑之原经过几个月的任事,不复以前那副公子哥的做派。显得沉稳了许多,来迎接林靖文地时候神色飞扬,相比于以前的那种目空一切的浮躁狂妄。现在的他却是显得自信而内敛。 郑之原因为郑皇后地缘故,虽然自幼学得满腹才华,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整日玩耍,十几年下来却学了中原的那些士子和公子哥们浮夸、奢华、狂妄和目空一切的习性,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这个人可真就算废了。要是郑之原没遇上林靖文,那么估计他就会继续这么过一辈子,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但幸运地是他遇上了林靖文。 其实林靖文本来根本就没想到郑之原会是个人才,毕竟郑之原的表现虽然待人宽和而且为人低调了一些,但跟中原的那些纨绔子弟和酸丁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人林大官人见得多了,基本上这些人都可以划作废物的范围里去,原本他也以为这个郑之原没什么两样。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出于想将郑家拖下水的想法将郑之原强拉进自家阵营,却是因此现了一个人才。 郑之原在统筹管理方面的才华简直另人惊叹,他以前没做过官,连小吏都没做过,但到了军中却能将两万人的后勤安排得井井有条,知安东府之后更是将安抚百姓、规划官府结构、展经济、完善民政和公共服务等一系列烦琐的事务处理得十分妥当,看安东城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个人简直是治政的天才,他这方面的能力林家目前还无人能及。 开始被强制配到军中,郑之原是满腹怒气的,甚至恨不得杀了林靖文,但真正做了一些实事之后,他将自身的才华渐渐施展开来----才华得以施展是件很让人开心满足的事,士为知己者死,自古就有名言,那些人才甚至恨不得为能提供他们施展才华机会的主公去死----郑之原也是这么个情况,在知安东府之后,他是如鱼得水,尽情施展自身那从小培养起来却几乎被遗忘抛弃的本领,他的心态迅转变,一度切齿痛恨以前的那种只知空谈、 攀比的生活,对林靖文的心态也逐渐转变过来,变得 他这一声“主公”却是叫得心甘情愿,只为感激和忠诚,比起王散因追求前程、6青城因想着开创事业、郑顺文他们因被迫无奈而喊的主公却要纯粹的多。 林靖文却是听出了他的真诚,既而从他地眼中看到了感激。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地道:“本亭,你现在却才象个男子汉大丈夫,以前的郑之原虽然也可相交却不可深交,说实话,以前我甚至都有些瞧不起你,但现在的郑本亭不愧是大好男儿,有本事有才华的大丈夫。” -- 郑之原深深地躬下身去诚乃主公恩泽,若无主公。只怕原会这么碌碌一生做个废人,主公恩德原万死难报万一。”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我们不说这些我去看看你办事的地方。” 郑之原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前引路。 秉承林家一贯的风格,林家治下最好最坚固舒适的建筑必然是官办学堂和医馆,林靖文注重教育和医疗,甚至将这两个视为国家的生命,每年总理院过两成的财政支出必然是投入到教育和医疗上去,甚至每年都有特别追加。以致林家治下地教育医疗普及率高得吓人。教育方面实行的是全民教育,每个男丁至少要受到五年的初级教育。中级和高级教育的比例也很高,目前教化司侧重点在于全民扫盲,至少要让百姓识字会计数;而医疗,每里有小医馆,每县都有规模比较大的医堂,而每个州府必有名医就诊的大医院,平均下来,林家治下每三千人有一家医馆,每两万人有一家医堂,每五万人有一家医院。目前总理院正在努力减小这个比例,力图让医馆更普及。 相反的是,林家治下最朴素的却是官衙,不求气派。不求精美,更不求奢华,只求实用。连总理院驻地都不过是几栋普普通通的三层高台而已,安东府衙门不过就是一个四合院,面积倒算得上大,但论气派和华美,安东城大多数的富家宅院甚至是一些店铺都比衙门要好得多。 衙门也没象中原那样用大理石垫得贼高,门口也没摆两个威武地石狮子,连门都不过上了普通的黄漆。垫大理石纯粹是烧钱,石狮子打造费用太贵石狮子地费用都能修起一家医馆了,红漆也以省下来买多点纸来办公。 衙门的办公地按惯例应分为六扇门,但林家治下的衙门却有十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曹,各自独立办公,有不能解决的事才会到正厅去请县令、知州、知府解决。 林靖文进了正厅,别的没见到,先却见郑六娘也在,她面前居然也有一堆文书,这个小妞还在那堆文书上写写划划,显然也是在处理文件。林靖文瞧得奇怪,难道总理院什么时候任命郑六娘为官了? 郑之原顺着林靖文的目光一看,连忙解释道:“属下初次为官,一时间无法应付一府政务,因此属下将小妹请来帮忙将文书分门别类,属下兄妹以前是合作惯了的,有小妹帮助属下的效率会提高很多----等属下习惯过来便将小妹送回去便是,小妹没有职务在身,不算女子为官。”言下很有些惶恐,女子为官自古未有,郑六娘虽然不算做官,但做的却是跟一个官员没什么两样,他生怕自家主公责罚。 那边郑六娘听到人声才抬头看了看,却见到林靖文正微笑着看着她,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却被吓了一跳,马上丢掉纸笔飞快地起身站立到一边,福了福声,急着辩解道:“大官人,奴家只是在写字画画,不是在处理文书。打自招了,真是个苯妞。 不过,林靖文对此却是不抱可否,以前他就大力支持女子为官,不过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后来也就作罢,他对此现在却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无妨,《美岸律》并不禁止女子为官,你妹妹就是正式做了官也没什么,帮忙就帮忙吧。我此次来却是为了向你说另一件事。” “请主公示下。” “自古各朝都有盐铁等专卖,我林家虽然开放了盐铁贸易,民间允许自由售卖盐和铁器,但对于钢还是要实行专卖制度的,此一点《美岸律》有明确律法条文规定。辽河堡地炼钢场是我林家继华亭织坊分拆后的第一家官办工场,本亭得管理仔细了,务必要禁止民间商贾参与炼钢场。” “是要完全禁止吗?炼钢场的钢能不能卖给民间作坊和工场?” “这个当然可以,只是不允许民间资本进入炼钢场,但产出的钢还是要卖给民间地,官府只管兵甲军械,象一般的铁器农具等还是要民间作坊和工场来制造贩卖。不过,本亭,你须严格控制好,钢不能卖到别家去,不能贩卖到辽国、金国、高丽,宋国目前也不行,禁止民间商家将钢和钢制品外售,违者重罚。” “喏!” 要是有海关就方便了,林靖文早在炼钢场刚建立的时候就吩咐总理院着手建立海关,不过建海关需要一系列地步骤,先是海关选址、人员挑选、赋税制订、贸易物资规划、边境巡逻等,特别是律法,必须制订出严格的海关法才行,这个目前议政会议已经根据林靖文的建议在研究完善律法,预计再过两个月《海关法》就该出世了。 第四七章 宋辽大防 看后世地图上那一连串的满族自治县,这些所谓的自宁、吉林,甚至有一部分都插到了长城边上,辽东自古就是汉人的土地,什么时候轮到满族来搞所谓的自治了? 后世满族的地盘虽然大多是努尔哈赤以及他的后人从汉人手里抢来的,但归根结底,现在的女直金国却是为努尔哈赤打下了基础。 根据军情司和细作司的情报,此时的女直人虽然遍布白山黑水,但总人口绝对到不了百万,甚至,估计连一半都没有,女直人生产力极其低下,而且从辽圣宗起就在各个方面被契丹人打压,只能以渔猎为生,象完颜女直等少数女直部落才有些许养殖,但一不能象中原的汉人那样耕作,二不能象漠北的蒙古人那样大规模放牧----以女直人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能养活几十万人就是上天的恩赐,此时归在金国治下的女直人也不过才达到万余户而已,金国十几万兵马大多数却是汉兵、奚兵、室韦兵等。 历史上金国就是占了辽阳府之后得到辽东的人口、资源才开始展起来的,随后灭掉辽国并灭掉北宋,女直人的人口特别是种族文明才得到极大的展,要不然的话,蒙古人可是有名的搜刮狂,但凡没有自己的文明或者文明不高的种族都被蒙古人搜刮一空,这些种族随后都渐渐融入蒙古族“成为”蒙古人。蒙古之前的一千多年里,北方草原上东胡、匈奴、鲜卑、柔然、铁勒、突厥等异族先后登场,但蒙古之后的一千多年却不再有新的异族产生,由此可见蒙古人的搜刮水平地确是很高的。而女直人,以他们此时的不入流的文明若是被蒙古人碰上肯定也是要“成为”蒙古人的。只不过占了中原得到大展后才避免了种族消亡而已。 不过,既然林靖文的目光盯上了女直人,还能容得他们展么? 林家三院,除律政院仍然在琉求县之外,总理院和枢密院却是早就搬到了安东来,林靖文也不用去琉求议事,只要稍走几步便到了枢密院。 所谓枢密院也不过是几栋寻常的三层高台而已,当然作为枢密重地这里被高大的围墙围了起来并且有兵士守卫,但也仅此而已,其它并没有特出的地方。 林靖文来到的时候这里正忙碌地很。拿着各种文书的官吏进进出出,不时有一匹快马来到将一封封火漆急件送入,这里的守卫可以称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 议事厅里,一大堆的人正围坐在一起讨论什么问题,而且讨论得甚是激烈。王散、孙泽等将甚至折可保都在,被林靖文打进政治大学堂和军事大学堂学习的赵栻和冲德兄妹也来了,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得面红耳赤。 听卫兵通报林靖文到来,众人连忙停止争论。 “主公。”这自然是王散他们。 赵栻兄妹也是躬身为礼:“老师。” 只有那折可保不过拱手道了声“大人”而已。 林靖文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看赵栻兄妹,夸赞道:“你小子不错啊。都长高了这么多,哈哈。这一年有没有学到什么本事?说来我听听。” 赵栻今年已经十七了,已经长成七尺大汉,而且眼光平和而不犀利,举止从容,却是比以前那副毛躁狂妄的样子强得多了,而让林靖文最满意的是,这小子此时四肢粗壮腰上居然挽着一把刀,看起来倒是有点勇武的架势。至于冲德小姑娘,却是刚满十岁,还是小丫头片子一个。 没等赵栻回答。王散抢先答道:“栻公子和冲德小姐这一年来先后于政治大学堂和军事大学堂问学,据学堂方面回报,他二人成绩优异,却是学到了几分真本事。特别是军事方面,栻公子更是达到了千夫长的标准。而冲德小姐却是更专重于政治,已可为吏。” 林靖文听得眼睛一亮。却是不吝啬赞美之词,大赞道:“不错,真的很不错,这才是有真本领地样子,整天之乎者也的那算什么德性,端地让人瞧不起,现在你们兄妹却是不错东大战在即,你二人在此战之后也到了该回中原的时间,此次便随军出征吧,这是我最后教你们了,趁这次机会你们也将你们在学堂学到的东西实践一下。” 赵栻大喜生早有此想法,不过老师,学生能不能去军中领军,于千人队中做一个副手就好。小妹年纪还小,又是女子,就留在老师身边学习。” 林靖文稍一思索,点了点头,“也好,回头你去宿卫军,让孙将军安排一个职务给你。”却吩咐李大郎:“大郎,从今日起你便在赵栻身边护卫,千万护其周全知道么?他毕竟是大宋皇子,不能出了差错。” 孙泽应了。李大郎却是一急,辩道:“那主公的安全怎么办?属下要保护主公,至于栻公子,属下安排好手去保护他便是。” 赵栻也道:“多谢老师,不过不用李大人保护了,学生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自不去太危险的地方便是,老师不用担心。” 那边折可保突然说道:“大人,不如让属下保护十七皇子如何?属下虽然不甚勇武,但定拼死护得十七皇子周全。” 林靖文想了想,便同意了,此事便这么决定,林靖文接着问道:“你们刚才在商议什么?我老远就听到你们争辩的声音。”挥手让众人重新坐下。 众人落座后,王散答道:“属下等刚才在商议出兵辽东一事。探子回报,金国正派遣兵马四处劫掠辽国上京路东方和东京路北方,是在劫掠粮草,预计两个月后金国便会再起战事。属下等刚才便在商议我军出兵辽东的事宜。” “仔细说说。” 散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去岁金国应辽国叛将高永昌的请求出兵辽阳府,那次的事主公知道。因安东边军突然回撤,金国大败,十一万兵马损失将近一半,是为大败。不过那完颜阿骨打也算有些本事,这一年来硬是让他吸收了不少女直部落加入金国,据探子回报,金国此时地兵力已经重新达到十万之众,实力尽复,却是野心勃勃。” “主公之前地训示是,若女直势大则我军只 口和牛羊马匹。若女直人实力不强则取辽东地,属的就是这个。金国此时不过只有十万兵马而已,其中汉奚等异族兵过一半,就是本部的女直兵也是未经正规训练地乌合之众,实力实在算不上强。反观我林家,安东现在已经集结了五万兵马,而且主公下令征召的话,仅琉求等四县便可再征五万人,都是百战精兵,若是将安东府也算上更是能得二十万众。以此实力,孙将军等便谋划尽取辽东地。不过属下以为不可。” 林靖文这阵子头疼的正是这个,女直人此时实力并不比林家强,远没有几年后那么嚣张,趁这时候灭掉女直也不是不可以。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一不可收拾,可理智告诉林靖文,现在取辽东不但不一定能成功,就是成功了也会给林家带来大祸。可理智是理智,诱惑实在不小,这段时间他心里正为此争论不下,听了王散地话连忙问道:“假年快快细细道来。” 散先取来一张辽国地图。指着辽东道:“辽阳府离安东极近,过了连山关便是,就是从南方的苏州出过千山沿着大辽河入辽阳也不过是远上两倍的路程,可以说。地利尽在我方,只要细细谋划一番,取辽东地可以说是完全可行的。” 孙泽等将大喜。 不过。还没等他们高兴多长时间,王散却话风一转国正忙于内乱无暇顾虑辽东,可以说辽上京增兵辽东地可能性不高。不过,大家想过没有,辽国为何内乱?”伸手往地图上一指律府,辽国因祈律府而内乱。辽北院精兵于去岁大战中损失惨重,十停中去掉七八停,不但无力压制金国,连派兵平叛也是有心无力,辽上京此时却是在疯狂征兵,欲尽起阴山契丹丁壮南下讨伐祈律。而祈律府的辽燕王却是正囤兵长城一线准备北伐中京大定府。” “大家看看,大定府离辽东才多远,快马十日便到,一旦辽上京和南京的两路兵马在大定府恶战,我军却攻取辽东的话,大家说说辽国会不会关注一下辽东?” -- 折可保想了想注是肯定的,但辽南北双方大战,他们无力真正出兵辽东。不过,这只是对女直人来说的,在辽国眼里,女直人不过是不成气候的蛮子而已,即使让蛮子暂时占了辽东也无妨,但我军却是汉家军队,在辽国眼里,只怕我军出兵辽东会被视为大宋北伐,大人又有大宋官职在身更是坐实了这种说法,如此……”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现出来了。宋朝视辽国为生死大敌,辽国视宋朝又何尝不是如此。宋朝国力强盛,虽然军队是弱了点,但也不是任由辽国随便搓圆捏扁的,而且宋朝的后劲实在太大,辽国只要不能一战灭了宋朝,那么来自中原的反击将会源源不断----百年前地檀渊之盟便是这么来的,当时辽国铁骑都快打到东京汴梁城下了,但辽国却在占尽优势地情况下允许宋朝乞降,就是因为他们自认没有一战灭掉宋朝的实力。 至于后来的金国南侵,只能说金国是无知者无畏而已,而且此时宋朝从皇帝到大臣都堕落了,虽然还是心系北伐,但被辽、夏压着打了百年时间却让宋朝上下变得懦弱不堪,不复建国初期那种不复燕云誓不罢休的豪气,只要稍受点挫折先想的就是投降----靖康之难,只要宋朝稍微有点誓死抵抗的决心,金国区区十二万大军如何能一路打到东京城下,相反,只要宋朝下令抵抗,区区十二万人还不够河东河北北禁军和中央禁军塞牙缝的。 那么,一旦辽国知道宋朝甚至都打到了自家腹地,显然,斜着眼睛藐视了宋朝百多年的辽国绝对不能容忍这一切,更加怕宋朝南北夹击取燕云十六州,只怕到时候耶律延禧和耶律淳放下内斗携手共伐辽东都有可能。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的人就是傻子了,女直人取辽东是取得又取得,但偏偏汉人偏偏宋人取不得,林家在辽国眼里不就是宋人么?除非林靖文马上称王称帝另立山头,这样的话辽国或许勉强能接受。 王散这时候才道:“我枢密院细作司早已探得消息,辽国已经知道宋人取了安东,探子地回报说当时辽帝甚至差点下令让刚刚征召起来的二十余万兵马伐安东,南京祈律府的耶律淳也将原本集结到大定府南方的军队移到东面与辽东接壤地地方,若不是我军取了安东之后无一兵一卒出得连山关和苏州,只怕辽国两路大军都已经打过来了。属下接到此情报时着实被吓出一头冷汗,现在想来也感到后怕。” 不止是他害怕,听到这话的众人无一不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骇地神色。 “本来辽国上京已经决定增兵辽阳府,不过探子报来的消息说又有辽臣建议辽国放弃辽东将辽东让给女直人的,让女直人来抵挡宋人。此刻辽上京正为此争论不休,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军取辽东却是万不可行,估计不出意外的话,辽东只能让给女直人,算是我军和辽国之间的缓冲。这对我们和辽国来说都一种妥协,辽国无力讨伐我们,我们也没有实力抵挡辽国大军,让给女直人也是一种办法。” 林靖文听得目瞪口呆,让给女直人?实在不甘心啊!他不死心地问道:“辽国现有多少兵马?” 王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却答道:“辽上京本有兵马三十万,去岁被金国破二十万人后本只余十万,不过辽国正全力征兵,现已征得二十万人,这个数字还在迅增加。祈律府方面本有南院兵二十余万,现在耶律淳也在大肆征兵,到正月为止,祈律府已有兵马三十余万。主公,恕属下直言,辽国的实力不是我林家目前能抗衡的,上京和南京其中任一路都比我林家实力要强,我们却是不好正面与争。” 宋辽大防啊,也难怪契丹人能容忍金国占了辽东却不能容忍辽东落到宋人手上,不过,难道真的要把如此肥肉让给女直人么? 第四八章 战争,从南线开始 靖文实在是沮丧极了,他拼死拼活地算计了那么久,粮无数,甚至为了抢占先手不惜冒着极大伤亡的风险在严寒的冬季出兵安东,因此被冻伤数万兵士----耗费了如许人力物力财力以及诺大的代价,现在居然被告知辽东万不能占……怎一个郁闷了得,林大官人没一头撞死就算他心理素质过硬了。 该死的女直蛮子,这些蛮化未开落后至极的土着真是狗屎运盖天,选择叛变的时机咋就这么巧呢,刚好在林家和辽国争执的时候起兵…… 刚好在林家和辽国争执的时候起兵?林靖文愕然,也许,或者,可能,应该是林家趁着女直和辽国争执的时候起兵的吧!貌似狗屎运盖天的是他林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本出现偏差的历史应该在金国再伐辽东的时候回到正途,辽国内乱正酣无力压制金国,金国应该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占领辽东,在得到辽东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的同时逼降安东边军,如此,实力大涨的金国随后趁着辽国内乱一口气破掉辽国的上京、中京,再联合宋朝破南京、西京,继而南侵。可是现在呢?安东边军突然回撤,导致金国大败损失惨重,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实力吧,再伐辽东还要再次被林家算计。 嘿嘿,倒霉的女直土着,但愿你们所谓的萨满能够保佑你们。 想到这里,林靖文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如果不是女直叛变,他又哪里敢出兵东北?别说打辽东的主意,就是安东他也不敢占。林家虽然带甲十万,可人家辽国可是号称带甲百万的。即使这个数字有水分,但至少五十万兵力肯定是有的,看看现在的辽上京和南京,都疯了,各自征兵三十万,这么多地兵力光想想就让林靖文头皮麻----林家现在的总人口连男带女连老带少满打满算也不过是这个数字。 尤其是林家几乎全是步兵,骑兵只有刚征不过几个月的一万骑而已,但辽国近半兵力都是骑兵。 跟辽国正面对上是极其不明智的。 不过,金国捡便宜也不行,林靖文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生。尤其是女直人野蛮残暴,远未开化,一旦他们统治了辽东,那么辽东汉人的命运就会象两百年前契丹人刚冲进辽东时那样凄惨。 所以,林家的战争机器还是运转了起来,枢密院下达了二级征召令,从预备役中征召了三万多人,这样的话安东的兵力就增加到八万余人,加上驻扎在连山关的高丽仆从军,枢密院这次总共有十一万人可用。 这么多军队地后勤辎重不可能是轻松的事。这是对枢密院辎重司前所未有的考验,为此。辎重司下令征调了近三万奴隶、六千多辆武刚车和将近二万匹拉车的驽马。 军械司还未全部迁到安东,军械兵甲很大一部分要从琉求通过海运运到大东县,再由大东县直通连山关的官道运送到连山关里储存起来。 粮食则是从高丽收购的,高丽不知道多少年没打大仗了,也没什么大灾,粮食多的是。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枢密院甚至强行将高丽南方运往北方的粮食截了一部分下来,弄得高丽北方不大不小地闹了次粮荒。不过,管它的。高丽人口那么多,又不打仗,饿死点也好。 其它盐、布匹、药物的物资辎重司有大把地库存,不过。一是为减少运输消耗,也为减少后勤负担,象一些不重要的物资。比如盐、蔬菜、肉食、帐篷、布匹等等,辎重司一般是向民间购买地,每次大军征战自有大批商人跟随着军队的脚步售卖各种军需物资,商人以此赚钱,辎重司也减少了后勤负担和成本。这种模式已经形成惯例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连山关和千山南边的苏州大营商贾来往不绝,每天这些商人都为士兵们带来可口的鲜肉蔬菜或者各种物事。 从安东出辽东有两条路,一条是连山关那条路,还有一条是千山以南靠近海边的苏州。 苏州那条路却是宋以前中原去安东的传统道路,千山在苏州境内到头,海边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不但能允许大军通行,而且远比连山关那条路要好走得多。宋以前中原人不管是移民、经商、行军大多走的是这条路,在唐代那是人烟相对稠密经济达的地方。但自契丹人摆脱唐朝的控制开始崛起之后,以游牧民族地惯例越是繁华的地方不过是被抢得越厉害而已,苏州那块地方就是如此,当年契丹人冲进辽东之后大抢特抢,烧杀劫掠无所不为,大辽河流域繁华的城镇富庶的州府成为凋敝贫瘠之地。就拿现在地苏州来说,唐时属于营州都督府治下,除辽阳府之外苏州的繁华程度在整个辽东都是数得上的,现在,却是人丁稀薄地方凋,以致连山关那条不好走地路却成为了通关大道。 不过,这么个几乎被人遗忘的道路现在却重新热闹起来。几个月前,萧里得显攻陷苏、复等州之后,拉来奴隶将青石大道从安东城一直修到了苏州,甚至延伸到了大辽河口。 里得显奉命在苏州建立了一座兵营,囤兵四千防御,兵到四万人,尤其是一万骑兵有六千被派到了这里。 苏州对面的大辽河出海口处就是辽国的卢归、辰等州和苏馆大王府。辽圣宗破女直联军之后收部分女直人入辽国治下,这部分女直大多生活在辽阳府,因逐渐接受了辽文化抛弃了女直本族的习俗和制度,因此被称为熟女直,又称曷苏馆女直,意为“篱笆内的女直”,设曷苏馆大王府管理熟女直。这曷苏馆大王府却是设置在后世营口地区,现在位于苏州北方。 自林家攻下安东之后,辽阳府就开始往边境增兵,不过辽阳府的兵马经与金国一战后损失很重。现在也不过几万人而已,又要防守辽阳城,能有多少兵力往边境增派。连山关一直都驻扎了三万高丽兵,这些半吊子不入流的货色自然只能用来唬人,但辽军不知道啊,林家攻打安东的时候多猛啊,“高大坚固”又有一万兵马防守地安东城被林家几千兵马进攻都在一天时间内告破,连山关一驻扎就是三万人那还得了,辽阳府防御的重点自然就在连山关一线,虽然曷苏馆大王府和卢铁等州连连告急。但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只得下令曷苏馆大王府自行从熟女直中征兵。 ]|教化多少代人了,对辽国还算有些忠心,为防御对面的宋人,曷苏馆大王一口气从熟女直中征了两万人,加上卢铁等州从汉、奚人之中征到的人马,苏州北面一度聚集了过四万的辽兵,虽然大多是新兵,但辽东苦寒。男丁大多远比宋人强壮,这四万新兵训练上几个月还是可以打败对面的宋人的。至少防守是没什么问题。 辽兵忙于训练士兵,萧里得显也没接到进攻的命令,而且寒冬腊月的也实在不适合打仗,因此几个月下来双方倒是相安无事。 不过这种平静地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原因就是卢、铁等州的汉人反了,奚人也多有跟从反叛的。 辽国治下汉人困苦不堪,契丹人视汉人为猪狗,任意劫掠杀戮,这种情况在辽国刚建立的时候极其严重,往往那个时候,契丹人只要稍微看汉人不顺眼。完全不需要理由他们便可以拔刀就杀掉汉人,看中哪个汉人女子漂亮直接就拉走,看到哪家汉人富裕冲进去就抢……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辽兴宗时期。或者是欺负汉人欺负得厌倦了,或者是一起生活了两百多年契丹人看汉人稍微顺眼了一些。最近这几十年来契丹人对汉人的确好了不少,动辄杀人劫掠虽然时有生,但远没有建国的时候那么频繁普遍了。汉人这才有点活路。 其实汉人现在多少有点满足了,反抗也不再象以前那么激烈,但不是有个词叫作“比较”么? -- 对面的安东这几个月这么热闹,只要不是聋子瞎子多少听到看到了一些。 先是坑夷令,安东城郊的那个万人坑很快就传遍了,而安东各州县也坑了不少异族,离安东这么近的卢、铁州当然收到了消息,当时那些契丹人还惊恐了一阵子,甚至都收拾好了细软准备一见情况不对就跑路,不过后来见安东地宋人并没有继续往外出兵,那些契丹人才稍微放下点心来。但那些州县的汉人可就热闹了。 同胞汉人地军队就在十几里相隔的地方,辽东的汉人几代人以来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自家的军队,虽然这支军队目前实力还弱小了点,但的的确确是汉家军队,他们是为保护汉人而来。一想到这个,汉人的心里就热了起来。 随后的安东官府热热闹闹地给汉人贫民贷款、给他们分授土地,原本饥寒交迫的汉人一下子就找到了活路,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劳者有其屋,辽东汉人几代人地追求不过如此,但安东的汉人却已经得到了这些,这让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卢、铁等州汉人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 这几个日子以来卢、铁等州实际成了一座活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可偏偏辽国官府还在横征暴敛强拉丁壮参军,拉汉人子弟参军是为了对付谁?那是要去对付能给自己带来希望的军队啊,卢铁等州地汉人无法忍受了,加上林家枢密院细作司恰当的挑拨,火山一下子就爆出来。一时间,五州汉人群起反抗,应者云集。至于奚人,他们过的日子虽然比汉人要好上一些,但好得有限,看着对面安东地奚人为汉人官府善待。甚至对面苏州的汉军中都有不少奚人士兵,这些奚人自然跟着汉人反了。 一时间,五州民乱四起,刚刚征得的四万辽军内部就乱了起来,加上民乱,这下可够瞧的。 机不可失,萧里得显一边派快马禀报安东城,一面下令军队做好战斗准备,这辽东大战看来先得从南线打起 第四九章 王师北伐 视趁为国士,臣必以国士报之;君视臣为路人,臣必之;君视臣为草芥,臣必视君为寇。 这句话用在官府和百姓身上也是一样,官府视百姓为猪狗,予取予求,百姓必定视官府为寇仇,想反则反。现在的卢归、辰五州就是这样。 以前辽国官府视汉人为猪狗,生杀予夺,横征暴敛,弄得汉人怨声载道反者四起,但以前官府势大,汉人百姓的反抗很快便能被镇压下去,即便无法镇压,官府肯定也是压着反民一头,使其无法危害到官府的统治。 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使远在辽上京和南京的人都知道辽东,特别是靠近安东的地方成为了一座大火山,随时都有爆的可能,火山爆能被压制么? 汉人的反叛是从最靠近苏州的铁州汤池县开始的。辽阳府下令征兵自守,五州主官和曷苏馆大王一合计,决定由曷苏馆大王征两万熟女直,而其它五州各征兵马五千。随后轰轰烈烈的征兵就开始了。 真的是轰轰烈烈,契丹人都归北、南两院大王府节制,地方官府无权从契丹人中征兵五州自不能例外,它们只能从治下的汉人和奚人中征兵,本来么,奚人也是由奚王府节制的,但谁叫奚人的地位比汉人高不太多呢,地方官府从奚人中征兵奚王府也无可奈何。 来曷苏馆大王无权从熟女直中征兵,不过事急从权,得了辽阳府允许的曷苏馆大王自然可以自行征兵。他们征兵倒还好点,毕竟是对着自己的同胞,下手还不太狠,只是按户征丁而已。但五州官府就不同了,整个五州下了征兵令之后顿时鸡飞狗跳,契丹人官吏从不拿汉人当人看,汉人官吏受中原传统思想的影响一直是视小民为草芥的,或者他们对同胞地汉人百姓不会太狠,但契丹官吏一旦想做点什么他们也拦不住。 官吏粗暴地穿家入户强拉丁壮,顺手抢点东西是必然的。看到漂亮的女子也是会调戏甚至**一番,遇到反抗杀个把人也是正常,毕竟在官吏眼里汉人百姓只是最低等的贱民,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合理合法”的。 顿时五州汉人哀声遍野,家里赖以存活的壮劳力被拉走,本就所剩不多的财产被搜刮一空,甚至妻女也要受到**,就这样汉人还得忍着,反抗的话官吏肯定是会杀人的……怎一个凄惨了得。 驻守在苏州的是萧里得显,后来增兵之后那朵和鲁元戎等将也被派了过来。对面辽国那边汉人地惨状这边苏州自然知道。萧里得显还不怎么觉得,鲁元戎虽然气愤但也还算冷静。但那朵就不一样了。林家治下以汉人为尊,林靖文对汉人重视得无以复加,林家的汉人百姓越来越有一种优越感,他们越来越相信,汉人就是上天的宠儿,是最尊贵的种族----可是现在,看看对面的辽国吧,那里的汉人还能算是人么?他们被当人看了么?即使以那多公认的好脾气也忍受不住,她早把自己当作汉人,现在同胞们被如此欺压残害。那朵实在难以忍受,要不是怕破坏枢密院定下的计划,早多时她就带兵冲过去了,现在只能苦苦忍着静看对面的汉人受苦。 不过。这种无奈旁观的情况很快就被打破了。 汤池县汉人百姓反了,先是一县汉人反抗,备受欺凌地汉人百姓揭杆而起。聚众反抗官府,四方汉人云集而从,奚人百姓也多有加入者,而且这种势头很快扩大,很快就蔓延到五州全境。 那朵一边派快马向安东城报告情况,一边集结兵马准备出战。 安东城的命令还没等到,汤池县地汉人却派来了代表。 那是一个衣着破烂却孔武非常的大汉,一见那朵,这个八尺大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哭:“大人,我等辽东唐人终于等到王师到来了。呜呜,契丹肆虐辽东百年,辽东大地一片腥膻之气,我等大唐百姓苦其久矣,今天可怜见,我等终于等到了中原王师,实天不弃我汉人。大人,你可要为我等大唐子民做主啊!”竟是连连叩,泪湿满襟。 大唐!那朵听得一愣,却不由想起了自家主公时常以无比仰慕的口吻说起的那个辉煌无比的前朝,真是想不到,大唐之威时至今日还在,,大唐朝已经灭亡两百多年了,辽东汉人被欺压凌 百多年居然还是以唐人自居,那朵不禁有些憧憬,那辉煌鼎盛的王朝啊! 那汉子痛哭失声,竟是深深地拜服于地久不起身。 听他哭声悲戚,那朵心里一酸,上前扶起他来,温声勉慰道:“你且起来吧,本官自然会为尔等做主。我家主公集师十万北伐,正是为彰显汉家声威,自然不会看着尔等汉家子民受欺负。” “多谢大人!”那汉子哭了一会儿,平息了一下心情,却从怀里拿出一样物事呈给那朵民等无钱粮资饷以奉献王师,今以此物献上,以壮我王师声威。” 那是一团布帛,被叠得整整齐齐。那朵一看,竟然是丝绸制成,而且是上等的黄绫,再看看汉子身上的衣着,破得不能再破的羊皮祅,头上的帽子竟然是草帽,再看他脚下地鞋,一双破了两个大洞都露出脚趾的布鞋。面前的汉子虽然高大而且四肢粗壮,但满面青黄之色,一看就是长期劳作却不得温饱导致的营养不良----看他地模样就知道其他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是很难想象,如此贫困的他们是如何弄到这块黄绫的,要知道,黄绫不比一般地丝绸,丝绸在北方辽国本就很贵,而价值是一般丝绸十倍以上的黄绫就更是天价,即使面前的这块只是赭黄而不是明黄,但赭黄也不过是稍微便宜一点而已,也不知道这些汉人百姓积累了多长时间才买得起这块黄绫。 那朵把黄绫大开,竟然很大,她不得不叫来几个士兵帮忙。 黄绫大概四尺见方,长六尺,宽三尺有余,是矩形的,而且一边有波浪状的镶边----一看就是旗帜,不过以赭黄作旗帜是很少见的,但那朵注意到的不是这个,她被旗帜上的四个字吸引住了。 旗帜上用小篆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王师北伐。 -- 那朵一时呆住了,看了看那汉子,不明所以。 那汉子却对着大旗跪了下去,三跪九叩,神情专着而凝重,满面的崇敬,竟然象是在朝圣一般,更象是在完成一个宗教仪式。叩拜完毕,汉子才对那朵说道:“大人,我等唐人穷困,此旗是我汤池唐民积累了三代才买来了黄绫,在小人出生前不久才制成旗帜,总共用去了七十八年的时间,今献给王师以壮声色。” 三代人?七十八年!那朵再仔细看看,果然,这面旗帜虽然鲜艳,但看颜色以及质地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看旗面以及镶边,哪怕是边角都工整细致,显然是经常被维护整理的,除了颜色质地,其它方面就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不过,那朵却是突然间感觉想哭,七十八年。三代人,积一县之力用了如此长的时间和财力就为了制成这面旗帜,而且制成之后被保存了三十多年,可以想象,制作旗帜的汉人倾注了多少心血,又是个什么心理。企盼王师一如孺子待母,与其说这些汉人是用数十年的时间制作一面旗帜,还不如说他们是用几代人的时间来给自己一个梦想:王师北伐。 那朵终于忍不住了,两行清泪终于挥洒而出,抬着旗帜的士兵也是泪流满面,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不过那汉子却没再哭泣,只是满面的感慨,还有向往。 此前北面辽国欺凌汉人百姓的时候,军营里的士兵们一片哗然,纷纷请命出征,但都被那朵压了下去,她是怕影响到枢密院的作战计划,但是此刻,那朵却是深深地明白了北方汉人的心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豪。在契丹人两百年的欺压凌辱之下,汉人不但没有低下他们高昂的头颅,他们对中原的恭敬仰慕两百年如一日,从来都不曾减弱过一丝半分,与其说他们是在期盼中原军队北伐,不如说他们是在坚持自己汉人的荣誉,他们生就是汉人,死不为异族顺奴,王师北伐,那么他们依然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汉家子民。 那朵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对那汉子道:“你且回去,本官……我这便整顿军备,即日起兵。” “多谢大人,小民等翘以盼。” 等那汉子走了,那朵依然死死地盯着那面大旗,任由自己泪流满面。蓦地,那朵擦了擦眼泪,脸色一收,慨然下令:“传令三军准备出征,三日后,我军誓师出兵----王师北伐!” 第五十章 狼烟已起 日后,苏州大营的士兵们誓师出征,刀枪林立,马嘶的洪流一眼望不到边,四万大军沿着碧流河北上铁州。 故唐玄宗末年,安史之乱之后,中原对辽东安东的控制日益衰弱,到了宗年间黄巢之乱之后,河北道北部,也就是内蒙辽东一带实际已被契丹人占据,唐朝被朱温灭亡之后契丹人更是迫不及待地称帝建国,至今两百余年。 两百年了,算上被唐朝名义上控制实际为契丹、奚掌握的时间总共将近三百年,今天,是汉家军队第一次重新踏足辽东。 这可是能载史册的大事,那朵、鲁元戎等汉将无不激动不已,名垂青史啊,面对这样的诱惑谁又能无动于衷呢!萧里得显等辽将心里却是五味繁杂,更多的却是失落,是汉人的终究还是汉人的,契丹人即使暂时占据也不能长久。 前面不远就是铁州了,士兵们越来越激动,这时,大军之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那朵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滚滚而来,后面跟着一支车队。 那队骑士全身黑衣黑甲,连马匹都是黑色,是宿卫军。那朵连忙叫停,翻滚下马前去迎接。 “恭迎主公!” 来的果然是林靖文,现在的林大官人灰头土脸满面倦容,那是赶路赶的。 “不用多礼,你们且起来吧。” 那朵心里不胜揣揣,以为林靖文是来追回大军的,毕竟现在离计划中出征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她这样突然出兵却是打乱了参谋司早先定下的计划。 谁知,林靖文边指挥骑士去后面车队帮忙搬东西。却对那朵等将道:“三军出征----这是汉家军队第一次重回故土,我特来为三军将士壮行们也叫兵士去帮忙,后面的车上都是美酒。” 众将大喜,忙不迭地指派兵士去帮忙。那边兵士们得知自家主公亲自为他们送行,自然是欢欣鼓舞,本就高昂地士气更加高涨,恨不得马上杀过边境收复故土。 车上不仅有大木桶装的一桶桶美酒,还下来了两个文士模样的人,其身后几个人一下来就开始拿出笔墨纸砚。铺纸的铺纸,磨墨的磨墨,还摆出两套几案坐垫来。 众将瞧得希奇,林靖文解释道:“这两位都是有名的文士,都写得一手好文章师北伐,我特意让他们来将此事记录下来,待以后重修新史再记入史书,到时候我为你们勒碑夸功。” 青史留名!勒碑夸功! 那朵他们一下子就呆住了,就是萧里得显等辽将也是满面的呆滞。随即。众人一阵狂喜,直欲晕过去。 林靖文哪里不知道众人的心思。却道:“你们需得仔细了,别到时候大败而归,那样的话史书里记得须不好看。” 众将凛然,齐声道:“定不负汉家威名。” 为将士们分好美酒,林靖文等上高台,做了一番战前动员:“辽东自古就是中原的土地,自春秋战国以来就是,我们汉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辽阔肥沃地黑土地上。可是自盛唐以来,中原失去了它,这片肥沃的土地被契丹人所占据。而我们汉人同胞,则轮为契丹人的马奴,知道契丹人是怎么称呼我们的同胞的吗?贱民,他们称呼我们的同胞为汉狗贱民。” 士兵们听得气愤填膺。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看得萧里得显惊骇莫明,不过转眼一想。他现在可是站在了汉人这一边,不再是辽将,又怕什么呢? 却听林靖文指着那面“王师北伐”的大旗继续说道:“看见那面旗帜没有,那是对面汤池县的汉人同胞用了七十六年的时间制作出来的,七十六年啊,他们盼了我们整整七十六年,士兵们,我们却是来迟了。” “不过,我们终是来了。士兵们,在这里,我要求你们,杀过边境,杀进辽东,去解救我们地同胞,去杀掉那些契丹人,我要求你们,用鲜血和杀戮来告诉那些契丹人,汉人不可辱!” “汉人不可辱!”士兵们的呐喊直冲云霄,几万人地声浪几里之外都能听到,这里离汤池也就那么几里而已,显然,士兵们的呐喊已经传入了汤池,辽人放起了狼烟。 “出征!”趁着士气高涨,林靖文趁机下令出,又对那朵他们道:“枢密院已经命令孔万夫长带水师6兵从海上伐卢州,估计你们攻下铁州的时候卢州也攻下来了,你们和孔大庸的西路配合好,破掉曷苏馆大王府之后往北攻伐,连山关也出兵了。” 那朵大惊,“如此岂不是提前跟辽阳府的辽国兵马打了起来,若是我们和辽人打得正热闹的时候金国趁机来攻,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又羞愧地道:“是属下卤莽了,打乱了枢密院的计划突然出兵。” 林靖文却指着前面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你没做错。汉人翘以盼,我们如果忍得住不出兵岂不是和宋朝一样视百姓为猪狗了?同胞受苦,我们自不能当作没看到。换了是我,我也会出兵----金国那边你不用担心,参谋司已经在重新修改计划,军政司也重新下了征召令,只要我们准备妥当一点,金国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毕竟他们的实力不强。好了,你们只管 一仗,打出汉家地威严来,其它的事就不用管了。” “喏!” -- 目送大军远去,林靖文的心里却不象他说的那么轻松,这次是真地要提前跟辽国干上了,辽阳府不足为虑,金国只要防备好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不知道辽中京方面会不会出兵。南京耶律淳处于宋朝和辽中京之间的夹缝里,他是没有余力实际出兵辽东的,除非他放弃反叛重新归降耶律延禧,祈律府方面最多也就是囤兵辽东边境作出威胁地架势。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却说那朵这边,辽军已经放了狼烟,兵马开始戒备。不过,铁州已经乱了,汉人和奚人百姓反叛,刚征来地军队里汉兵和奚兵也趁机反了,要不是有曷苏馆大王府的女直兵在,只怕铁州辽军大营早就已经完了。不过,在收缴了汉兵奚兵的兵器将他们看押起来之后。辽军现在却是忙于平叛。 可是,就在这时候起了狼烟,对面的汉军攻来了。 那朵没给辽军机会,六千骑兵呼啸而去,先将辽军大营营门封锁起来,辽军仓促征兵,无有足够的军械,刀弓倒是勉强做到人手一把,铠甲也还凑合,但弩等军械却是远远不够。实际上辽国兵马除南院兵之外大多没有多少弩,辽阳府自己都缺弩。哪还有多余的供给这些新军。所以,除派去平叛的一万人马之外,大营里的三万人竟然被区区六千骑六千具弩给堵在大营里面,虽然没能堵多长时间,但有这么些时间就足够了。 随后的武刚车已经运载大军来到。 一队队士兵从武刚车里跳下来,组成一个个阵型将辽军大营给围了起来,现在可不仅仅是六千具弩,而是过一万具,还有床弩抛石机,火炮虽然因天气转暖已经可以使用。但太过笨重,火炮兵倒是还没赶到。 工匠和士兵们飞组装好床弩和抛石机,那朵一声令下,石弹和爆裂弹顿时飞进辽军大营里肆虐。燃烧弹那朵不敢用,里面可是还有汉兵和奚兵呢,一把火放下去肯定敌我不分。 辽军虽然用几个月的时间将营寨修得很是坚固。但再坚固地营寨也比不上城池啊,连城池都挡不住的抛石机营寨更不够瞧,简陋的寨墙很快被石弹轰倒,营帐不断被砸翻,爆裂弹更是让没见识过火器的辽东土着死伤一片…… ----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到,辽军大营很快就被攻陷。 安排接受俘虏打扫战场之后,那朵派鲁元戎带兵去支援叛乱的汉民和奚民,在民众的配合下全歼那所谓平叛的一万辽军,陷铁州。 铁州顿时成为欢乐的海洋,这些汉人百姓盼望王师都多少年了,今日心愿一朝得尝,从此以后他们不复为汉狗贱民,而是重新成为中原之民。那些奚人也很高兴,契丹人的确太过残暴,不光是欺压汉人,奚人、女直人乃至北面的室韦人都没逃脱被欺压地命运,反正只要不是契丹人都是被欺凌的对象,只要能摆脱契丹人地残暴统治奚人就很高兴,而且故老相传唐人对他们奚人很不错,至少没有契丹人这么狠。 攻陷铁州,那朵派人去西面的卢州查探,却见卢州城墙上早就飘扬着黑龙旗,那朵顿时放下心来,跟孔大庸部取得联系,大军往北狂攻。 辰州,归州相继被攻下,半月后那朵攻下耀州,驱兵往西攻打曷苏馆大王府的时候,却现这里已经飘扬起了黑龙旗,孔大庸那张憨脸正摆着一副得意的笑容等在那里,他从海上来,曷苏馆大王府却是早就被他攻下,当时曷苏馆大王府愣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蛙跳战术,这个时代的人可不知道有这么个战术,一点都没有防备,曷苏馆大王甚至都没能收到铁州兵败的消息。 按照林靖文的命令,那朵将铁州辽军大营中的两万女直丁壮贬作奴隶,再从这两万丁壮家属中挑选出一万年轻女子赏赐给有功将士----他们参战与汉军对抗,理应付出点代价,五州一王府的百姓也无话可说----其他的女直人无论男女老弱全部被孔大庸打包运到高丽汉阳府丢给李资谦,这些女直人也是受契丹人压迫地对象,杀是不能杀,但也不能留,一旦让他们跟金国勾结起来麻烦就大了去了,只能丢到高丽。 顿时,曷苏馆大王府治地女直人哭声盈野,无数黑甲汉兵冲入女直人家中将女直人驱赶上船,这些女直人走的时候往往两手空空,别说房屋土地,就是金银细软等随身财物也不能带走,这些却是都便宜了汉人和奚人贫民。 坑夷令下,平日里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辽国官吏贵族尽被坑杀,他们一灭族,他们那些庞大的财产就落入汉军手里,那朵将其中地一部分连同那些女直人的房屋土地都赏赐给了汉、奚平民。顿时,百姓们欢呼四起,原本饥寒交迫身无长物的贫民纷纷携家带口地搬入女直人和辽国官吏贵族地房屋,赶着官府分授的牛羊放牧,或者拿起官府分的农具耕牛从事耕作,一片欢声笑语。 第五一章 火炮其实是很无耻的 连山关下大军正在对峙。 辽军不善守城,野战却是厉害,宋辽征战百年,宋军在野战之中一直是胜少败多,但宋军守城辽人却很少能占到便宜,辽军也就养成了南人善守不善攻的“认知”。安东陈兵连山关威胁辽阳,换作宋军肯定是大军云集辽阳据坚城以自守,但辽人却不这么做,他们将兵马就驻扎到了连山关之前,就是连山关,准备待安东兵马一出关就将其赶回去,甚至可以借机反攻安东。 现在林靖文倒是如了他们的愿,连山关大军西出,与辽军一东一西对峙起来。 辽军方面有大约七万人,多是当初的安东边军,还有一部分是辽阳府原先的守军,去岁,这支大军将金国兵马给打了回去,让完颜阿骨打损失惨重,今年,他们希望能延续去年的辉煌战绩,将安东大军也给打回去。 林靖文带着众将领等高观察辽军大营,见其布营严谨防范周密,不禁看得连连点头,大赞:“辽军的确不负精锐之名,看其安营扎寨就可见一斑。”林家这边查看敌情却不需要凑得老近,隔的远远的用个望远镜观察即可,几年前韩玉容磨制一个望远镜用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和两万多贯,现在却不用那么多,军械司有成熟的琉璃烧制技术和工匠,已经不用去从市面上买昂贵而且不实用的琉璃,军械司已经有计划准备将琉璃技术向民间开放,以进一步降低制造成本。 孙泽也拿了个望远镜看了半天,听了林靖文的话却反对道:“属下却不以为然,辽人扎的不过是传统的四方阵罢了。换作末将定扎它个六花营出来。” 寒惊异地问道:“孙将军何时学会了六花营?末将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 一旁地花容却是更为惊讶,崇敬地看着孙泽将军竟能扎六花营?此阵极其难以布置,大宋大将林立名将辈出也不过才寥寥数人能布下此阵。自故唐李卫公创下此阵以来,末将仅知四朝名将折永安,”指着折可保道:“也就是折将军的先祖,还有本朝的狄武襄二人能布出此阵,非几百年来世无名将,而是此阵对军队指挥系统和兵士的素质要求极高,要求‘如臂指使。万军如一’,世间名将辈出,然精兵不常有。我林家兵精甲于天下,布出此阵却也不甚难,不过,我军自来重战术、兵器却不重谋略、战阵,孙将军居然能布出此阵,真乃名将之才!” 他本以为孙泽真能布下六花阵,甚是惊讶和崇敬,却不想赵栻在一旁嗤笑道:“花将军千万别被他骗了。这家伙哪里能布出六花阵,他大字都不识一个。兵书根本就是看不懂,我林家军中教授演练的阵型他都难以学会,更别说我军从未写入过步兵操典中的六花阵了,他是在吹牛。” 一席话说的孙泽尴尬胡寒大笑花容错愕,不过孙泽却对赵栻无可奈何。人家是大宋朝皇子,虽然这个皇子的身份不被他看在眼里,但赵栻同时还是自家主公的弟子呢,孙泽平日见了也得叫一声栻公子,加上其年纪又小,实在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孙泽也只能尴尬地干笑几声作罢。 林靖文也不禁莞尔,这赵栻实在是太可爱了,打人直接打脸,骂人直揭短处。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记得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啊?不过看赵栻含笑不禁地样子,应该是因为跟众将熟络才这么说的吧。并不是不知轻重。 “好了,闲话扯完了,该干正事了。”等众人笑了一阵,林靖文道:“胡寒,你的炮兵该出动了。” 寒应了一声,吩咐了旁边的士兵几句,那士兵跑到高坡边上拿出一支红旗挥舞几下,顿时,坡下传来一阵口令声,却见大批士兵推着一门门火炮还有连弩爬上坡来,幸好这个高坡不是太陡,不然即使火炮安装了车轮也难以推上来。 “主公,此处危险,还请主公尽快离开,此处由末将镇守便可。” 林靖文点点头好,我便在大营等你的消息。” 他们却是早就安排好了,要利用火炮的朝远射程直轰辽军大营。野战炮本来的射程是三里左右,不到四里,但使用栗色火炮之后,不但可射更重的弹丸,而且射程也增加了许多,现在可射五里有余,加上占在高处射的话,覆盖五里开外的辽军大营不成问题。 还没等回到大营,林靖文他们就听到炮声轰隆,骑在马上转头望去,却见远处地辽军兵营里黑烟四起,不时有火光闪现,营帐、箭楼等纷纷被炸。片刻,辽军士兵惊慌奔走,大营里乱成一团。 不多时,辽军现了弹丸射来的方向,匆匆聚集起一支骑兵往胡寒他们所在地高坡冲来,人数大约在五千人左右。 等他们冲近,早就准备好的床弩倾泻下一片片爆裂弹,铁片石块横飞,原本还算整齐的辽军骑兵顿时乱成一团,战马受了惊吓四处乱蹿,不时有骑兵被四溅的铁片伤到,惨叫着跌下马去,顿时被后面的战马踏成肉泥。 但见高坡上挥动旗帜,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从坡后冲出,冲着辽骑不远处举弩便射,林家骑兵目前还没练就骑射的本事,骑马弯弓是勉强,但用弩倒可以,三千骑,一人一具缩小版的骑兵连弩,虽然威力比步战连弩更差,但离得近了也是射得死人的。 三千具弩,一次就是一万五千支箭,辽骑顿时倒下一片,损失惨重之下不得不败逃回去。 而胡寒这边却已经开始整理火炮床弩准备回营了,待辽军大队步兵赶到的时候,这个地方早就没人了,气得辽将破口大骂,骂完却也不由一阵心寒。这里离自家大营可是有五里之远,汉军是用什么东西可以打这么远? 没等辽军想出答案,是夜,胡寒再次带着人马和火炮到了辽军大营附近。 赵栻满脸地兴奋,搓着手直道:“这次一定将辽营炸个底朝天。” 胡寒没理会他,下令轰炸。 一门火炮先试射了一枚炮弹,坐标和仰角却是早在勘察地形的时候就计算好了的,夜里虽然昏天黑地,但用眼瞄也太不入流了,火炮将地就是计算。只要有坐标,哪怕看不到敌人也照样轰炸。 这枚炮弹炸倒了一顶帐篷,根据辽营里地火光,观察员用望 了个仔细,再次确定坐标,胡寒这才下令齐射,心里主公佩服得不得了,看都不看就能准确射击啊,这在以前真的很难想象,但用主公写的术数一书中地数学却可以轻松计算出来。 炮声轰隆。睡得正熟的辽军要么被炸倒帐篷直接被压死,要么被引起的大火烧得直跳。更多的辽兵纷纷被惊醒。 赵栻正用望远镜看得高兴,却突然一惊,对胡寒道:“胡将军,辽军派人出来搜索了。” 胡寒头也不抬,自顾观察,随口道:“现在是晚上,辽军又是慌乱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快就看出炮弹是从哪个方向飞出来的,现在他们只是在胡乱搜索大营四周而已。” 栻没再说什么。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叫道:“这次辽军是笔直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来地,大概有几千人,全是骑兵。” “辽狗是不是脑袋长包了?或者辽狗都是脑袋被门夹过的那种类型?”胡寒嘿嘿直乐,“他们居然还敢派骑兵出来。是不是他们的骑兵都多得没地方用了?晚上派骑兵?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名将了。嘿嘿,有乐子瞧了。” 在赵栻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只见那队辽骑跑到离火炮阵地不远的地方时却突然人仰马翻。前面的战马跑着跑着突然就倒了下去,骑兵纷纷坠马,后面的马踌躇着不敢上前。赵栻一愣,问道:“我跟你是一起来的,怎么就没看到你派人拉绊马索的?” “等你看见还得了,我不用打仗了。”胡寒不屑地撇撇嘴是绊马索,是铁蒺藜,刚才你在看火炮的时候我派人去布下地。我整整布了两里还多的铁蒺藜,够辽狗忙一阵子地了。嘿嘿,等他们清除铁蒺藜的时候就是我们的靶子。小子,准备好吧,今晚的战功很好拿的,抓具弩射箭就是,连厮杀都不用。” -- 赵栻古怪地看着胡寒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这家伙可真是够阴险的。”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胡寒的样子哪里有一丝惭愧,正得意得不得了。 果然,辽骑纷纷惊呼不已,不得不退了回去。不过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辽军又回来了,这次却是步兵,黑夜里看不出人数,不过看火把大概有一万多人的规模,骑兵这次仍然被派了出来,不过此次却是走在两翼,夜间迎击没有骑兵会死得很难看,哪怕骑兵伤亡再大也不能不派。 在火把的照耀下,辽军这次却是现了铁蒺藜,不过,不但是士兵,就是将领们也被惊呆了,气得破口大骂:“铁蒺藜不要钱地,哪个***一下子布了这么多。” 赵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胡寒,嘲笑道:“听到没,铁蒺藜不要钱的。” 胡寒撇撇嘴:“你还别说,我们的铁蒺藜还真地不要钱。我听说啊,这次的铁蒺藜是民间的一个大工场送地,铁蒺藜这种简单的东西我们的军械司不可能专门去制造,以前也没用过,这次却是民间一个商家看此次出征要跟辽军对上,辽军多骑兵,他就估摸着铁蒺藜肯定有市场,所以先送来五万枚试用,后来经过军械司讨价还价,这个商家最后送了八万枚来试用在那里了,等会儿回大营我还要写个铁蒺藜实战评估给军械司,以后要用就要花钱买了。” 赵栻听得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道:“试用?不是抢的吧?” “去你的,什么抢的,真是送的。”胡寒收起嬉皮笑脸,少有正经地道:“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强抢民财是要被贬为奴隶的,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去做。小家伙不懂别瞎说,真的会死人的。” 在他们说话这会儿,辽军步兵开始派人挖起铁蒺藜。胡寒见了只是对旁边的传令兵一示意,传令兵马上传令攻击。 马上,一片黑压压的爆裂弹就飞了过去,新的爆裂弹使用无烟火药之后威力大了许多,现在取迸射出的铁片已经可以穿透铁甲,但新的爆裂弹却更轻,也就能射得更远。 排除铁蒺藜的辽步兵马上被炸倒一片,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吃过这东西的亏,现在一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些士兵也顾不得排除铁蒺藜了,连忙找地方躲藏,一时间辽军乱成一团。辽军将领们挥刀砍翻几个乱兵,大声呼喝士兵继续排除铁蒺藜。 在将领们的威逼下,可怜的辽军士兵们不得不冒着肆虐的铁片继续客串排雷工兵,不时有人倒下,马上后面就有士兵被逼着加入工兵的行列,他们人多,渐渐地也逼近了火炮阵地。 胡寒白天的时候被辽军骑兵逼跑了,今晚特别带了两千连弩兵,等辽军靠近过来,连弩开始威了。连弩虽然威力小了点,只能射五百步左右,而且穿透能力很差,使用新式钢之后也只能第一支箭可在三十步内穿透铁甲,但对皮甲还是很有效的,两千连弩,一次齐射就是一万支箭,辽军步兵就象割麦子一样前仆后继地倒下,箭雨覆盖之处马上就是一片真空,一时间伤亡太快,以致辽军竟然补充不过来,可谓是上多少死多少。 这种情况一直到辽军将铁甲兵派出来才有所减轻,但铁甲兵因为体力问题参战时间有限,而且铁蒺藜不排就是铁甲兵也冲不过去,辽军只能用铁甲兵大材小用地去干工兵的活儿,铁甲兵笨重,活动不便,这排雷的度慢得象蜗牛。 不过,现在胡寒不跟他们玩了,炮弹告馨,火炮炮管也因为持续射时间过长而烫,所谓见好就收,胡寒一声令下,床弩再次齐射,不过这次却是换上了燃烧弹,刚才不用是怕照得太亮给敌人指路,现在都要走了,是用的时候了。 铁蒺藜遍布的地方顿时烧成一片火海,大火延伸,覆盖了老大一片区域,火势太大,以致辽兵不得不暂时后撤一段距离。 而胡寒他们则趁着这个时间咕噜咕噜地拉着炮车在赶来的骑兵的接应下回营去也。整个过程赵栻直看得目瞪口呆,到回去的时候才冒出一句感慨:“火炮可真是好东西啊,打了辽狗辽狗还不知道怎么被打的,就是知道了也无法还手,这东西真是……太无耻了,简直就是欺负人么!” “还真就被你说对了,”胡寒接口道:“我们就是在欺负人,可谁叫契丹人愚昧落后呢!我们能研究出火炮,他们却连抢都没地方抢,活该被欺负。” 第五二章 唐!盛唐! 天晚上辽军忙碌了整个晚上,外带伤亡惨重,等到天自家大营,顿时觉得欲哭无泪,这还是大军营地么?怎么这么象以前被他们劫掠过的高丽城镇? 用一片狼籍都不足以形容大营的惨状。只见整个大营里黑烟处处,到处都是大坑,有些火苗还没被扑灭。营墙被轰塌多处,箭楼了望不见了踪影,过三分之一的帐篷不是直接被炸掉就是被火烧掉,连辎重营的粮草和物资都被烧去了一部分----这些都没什么,更严重的是,辽军统帅清点士兵的时候,现足足少了将近一万人。 对面的汉军昨晚一通火炮不可能炸死这么多人,后来进攻其火炮营地的时候也没损失到这么多,就是加上被烧死踩死的士兵也不可能达到将近一万的数字,而且,这一万人中除可以统计出来的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失踪的,而且大多不是汉兵就是奚兵。 很明显,那些人都是逃走的。 逃兵?这个词并不陌生,契丹人对汉人和奚人百姓极差,汉奚逃兵自辽国建国以来都不少见,尤其是几个月前确定占据安东的是南人之后,这种逃跑的浪潮更是汹涌澎湃,但以往最多也不过几个十几个地逃走啊,可昨天一晚上就跑掉了几千,辽军统帅顿时有了撤回辽东城的想法。 却说对面的林家大营这边,气氛截然相反,士兵们好吃好喝,将领们有说有笑,比起辽军那边的凄惨景象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林靖文正对着一个烤羊腿大块朵颐。烧烤可是好东西啊,以前是缺少牛羊没得吃。现在占了安东牛羊多了才能尽情吃个痛快,加点川中的辣椒、南洋的胡椒和罗望子,那叫一个美味。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孜然,不过也别太贪心不是,现在这样林大官人已经很满足了。 吃着吃着,林靖文却埋怨起调料太贵。辣椒还好说,毕竟在中原,虽然贵点但不是太离谱,可胡椒和罗望子凭什么也这么贵呀?现在安东米麦等粮食不多,但牛羊漫山遍野。吃这些东西没调料可不成,是不是应该计划经略南洋了? 正想着这些,赵栻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老远就听他叫嚷道:“不得了了,老师,你快出去看看,大营外来了大批辽兵要投降,好家伙,黑压压地一大片,怕不有几千人。” 林靖文依然啃他的羊腿。头也不抬,含混不清地道:“接进来便是。昨晚就有人来投降了,当时你们已经睡下所以不知道。” 赵栻见林靖文毫不在意,顿时着急起来,大叫着道:“可是如果是辽兵诈降怎么办?几千人要是在大营里反叛可不是件小事,若是辽军趁机来攻,我军可受不了。” “没事。”林靖文吞下一块细腻的羊腿肉,才道:“军政司早就派人随军出征了,大营里就有军政司的人,他们专门来负责接受辽军中的汉兵奚兵投降事宜,此事他们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栻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不过随即更为高兴,“好啊。要是真的投降的话,一次就来了几千人,要是这么投降几次的话。只怕对面的七万辽军用不了几次完了。” 林靖文摇摇头会地。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辽军的大规模投降也就这么一次了,估计他们很快便会要求决战或者是撤回辽阳城。” “决战更好,我们正好可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也让那些契丹蛮子知道我们宋人的威风。如果他们撤军的话那我们就趁他们撤退的时候攻击,嘿嘿,到时候他们还是会完蛋。”赵栻兴奋地接过话来。 林靖文无奈地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们怎么跟宋人扯上关系了,我林家治下可从来没人自认为是宋人,辽东的汉人更是以故唐遗民自居,哪儿来的宋人。” “嘿嘿,在契丹人眼里我们可不就是宋人么?”赵栻正待继续罗嗦几句,营帐的门帘被掀起,孙泽跑了进来公,辽狗派来使者,要求跟我们决战。” 林靖文摆摆说,“带上来。” 一个穿着盔甲的契丹大汉被带了进来,这个契丹人很奇怪,头几乎被光了,只在两鬓各留一绺头结成小辫。奇怪,随着汉化地加深,象那些契丹贵族官吏早就学着汉人那样留了,就是混杂在汉人之中生活的契丹平民也多是学地汉人,象这种传统的契丹型也只在上京道的一些偏远地方的契丹百姓中还在流行,不过,面前的这个辽将应该不是上京道的人吧? 这个辽将的态度很蛮横,见了林靖文没有丝毫的礼节,甚至连稍微躬一下身都没有,只是高昂着头斜视着林靖文,大大咧咧地道:“你们宋人什么时候居然有胆子跑到我大辽国来了?还不快快退去,现在我家将军派遣大军前来讨伐,你们若是不赶快退兵的话,等我们击 们懦弱无能的军队,嘿嘿,到时候你们丢了性命可怪们。” 孙泽和赵栻二人大怒,赵栻还好些,只是怒瞪着这个契丹人,孙泽就干脆点,直接把刀拔了出来。不过这个契丹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斜着眼睛扫了扫孙、赵二人一眼,不屑地撇撇嘴。 林靖文却是没有生气,对他这么说话地人多了,扶桑人说过,维甘土着说过,高丽人也说过,当时林靖文也没有生气,只是派兵过去杀了一些人放了几把火而已,现在多契丹人一个也不多。他制止了孙泽拔刀的动作,对这个无礼的契丹人道:“两军相争不斩来使,我也不杀你,不过你也别说这些话了,虽然我不杀你,但责你几十百把仗的想来也不会有人说我不通礼数。” 孙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刀收回去,却瞪了契丹人一眼。把手一伸,恶声道:“战书拿来,然后你可以滚了。” 那契丹人一愣,不过随即却是大笑不已,掏出战书递给孙泽,一边对林靖文道:“你这人不错,跟一般地南朝人不一样。宋人大官,你且听仔细了,我叫耶律阿喜,我瞧你这人不错。如果你被我军抓住的话,我会请求将军给你一个痛快的,定不让人羞辱于你。”说罢大笑而去。 赵栻和孙泽面面相觑,脸上地表情都很古怪,赵栻不禁说道:“这个耶律阿喜是不是脑袋被门给夹过了,怎么老师对他这么说话他还说老师不错?” “他只是性子豪爽喜欢干脆梗直的人而已,他这样的人就喜欢把喜恶摆在脸上,喜欢就夸赞,不喜欢就骂,这是草原民族的特点。”林靖文拿过战书。却见上面的言语也很是嚣张无礼,叫他两日后带大军出营受死。 受死?林靖文哑然失笑。叫来一个随军文官吩咐了一番,又去辎重营捣鼓了半天,也不知道都在弄些什么,众将瞧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之后的两天林靖文当然是继续骚扰辽军,孙泽、胡寒乃至莫丹吉轮番带着火炮兵出战,反正战书上也没写不准战前骚扰,不干白不干。 两日后大军会战。 辽军出兵六万,只余几千老弱伤残守卫大营,可谓是倾巢而出。不过辽军被骚扰了两天,日夜不得休息,士兵们疲惫不堪,不过精神却是不错。在将领们的鼓舞下,那些契丹士兵还有一些仆从各族军士嗷嗷叫嚣着要给对面的宋人好看,以报几日来被骚扰的怨恨。而那些本来让将领们担心不已的汉、奚兵士也是兴奋非常。摩肩擦掌地,让辽军将领放心不少。 反观林家军这边,因为这几日都是轮番出兵骚扰辽军,也就能轮流休息,士气反而因为轮流“欺负”辽军而大涨,更是吃好喝好睡好地,精神体力十足,参战热情比之辽军只高不低。 而且,为鼓舞士气,也为舒缓连番征召民间丁壮征战给民间带来的疲惫和不满,林靖文这次支了个新招:他特意选出一些笔杆子随军,以便将战争的经过写下来传回去。王散他们本以为自家主公此举是为了让百姓也知道汉家军队北伐的详细过程,可随着南路军那朵那边的笔杆子将辽国汉、奚百姓翘以盼的情况传回民间之后,特别是那面“王师北伐”的大旗,给百姓带来了深深地震撼,原本因为连连征召以致家中有些困顿的家庭、因工人长期短缺以致开工率严重不足的作坊工场、因家人长期在外征战以致牵肠挂肚的百姓,纷纷消除心中地些许不满,重新以无比的热情支持此次出征,甚至,不少未在征召之列地丁壮主动要求入伍出征,貌似民间还组织起了一个什么唐民援助会的,专门募捐援助那些辽国治下的汉人和奚人贫民。 闲话不提,我们来说这次会战。 双方间隔有四里左右的距离,林家军这边布的是斜线型阵,这种阵型攻守兼备,而且机动性不错,更是没有鹤翼、方圆、雁行、偃月等阵型那么复杂,不但将领容易操练,而且士兵也容易记住那并不烦琐的口令和鼓号,而最重要的是,这种阵型更容易出挥火器和弓弩的优势。斜线型阵已经列入步兵操典,作为常规阵型使用。 就象现在,重兵布置在两翼的左右两军,将近五千骑兵布置在右军,配合五千步人一万弓弩兵,左军当先的却是五百架武装起来地战车,跟在后面的是两万朴刀兵。 中军相对薄弱一点,只有宿卫军三千人,另外从辎重营的三万高丽仆从军中选了五千比较精壮点的,总共也不过八千人。这样地布置也让孙泽等将十分地摸不着头脑,这中军也太薄弱一点了吧,这是什么阵型?不过随军参谋都同意,众将自问不比参谋高明,也没太过反对。 再看看辽军那边。他们布下的是传统的阵型,也没什么特别地名堂,不过是将兵马分为左中右三军而已,但辽 军跟林家军这边的斜线型阵有不一样。 林家的斜线型阵讲究地是兵种间的配合并且充分利用团队作战优势。一个大阵由左中右三部分组成,这三部分又分成若干小阵,各阵的兵种配置以及阵于阵之间的距离都有严格的规定。一般视参战总兵力多寡而定。象这次,左阵战车后面的步兵就以战车为中枢组建起一个个纵线型小阵,多备朴刀兵,少备弓弩;而右阵却是布成一个个方型小阵,各小阵前有步人中有长枪兵后有弓弩,小阵再组合成一个矩形大阵,大阵中央专门有全弓弩兵组成的小阵……十分的复杂,需要经过敌我双方兵力对比、地形分析、作战位置演练等等烦琐的步骤,随军参谋干的就是这个。 而辽军那边就没那么复杂了,两翼是骑兵。中央由步兵和弓弩兵组成,也就是排列整齐而已,没林家军这边那么严整烦琐。 双方布阵完毕,当然不会象小说里写地那样各派出大将喊个话再单条什么的,双方巴不得对方布阵越慢越好,巴不得趁对方阵势还没布置好就先行攻击。 这次先攻击的是辽军一方,他们左右两边的骑兵先行出,不过度并不快,中军的步兵随后开始攻击,左右和中军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图各部之间不要脱节。 步兵开始缓行,对方的林家军没有反应。 到了两里余将近三里的距离。辽军步兵开始慢跑,两翼的骑兵也渐渐开始加,这时林家军左右两翼开始行动起来,右翼骑兵游走大阵侧方,左翼的战车开始起步。 辽军中军离林家军不过一里了,步兵开始加,而两翼却已经开始干上了。 林家军这边地左阵战车开始进攻,这种全被包裹在铁甲包括御者马匹也不例外的庞然大物一冲起来就跟坦克没什么两样,本来辽军骑兵是想绕到车阵两翼再攻击战车侧后地,但战车随后的步兵却是紧跟着战车呈纵线型排列。不说绕过去也难以攻击到战车侧后,问题是辽军骑兵刚准备绕道的时候却被对面战车上和车后步兵的连弩阻止,连弩可射五百步,基本上将辽军骑兵可以绕开的范围包括在内。辽军骑兵刚做出绕道的架势就被飞蝗般的箭雨射了回去,随后,战车一头扎进骑兵阵营。开始横冲直撞。 辽军左翼惨叫连连,右翼也好过不了多少。右翼辽骑有一万余,一万匹马四万只铁蹄践踏在大地上,顿时震得大地一阵颤抖,声势极其吓人。不过,这么吓人的声势却没能将林家军士吓住,右翼辽骑如同左翼的袍泽那样先被弓弩所阻,死伤连连,好容易冲到林家军右翼阵前,却先就碰上高过人头的大盾,大盾间隙里伸出一支支闪着寒光地长枪,辽骑本来也是想绕的,但被游走侧方的林家军骑兵所阻,而且被弓弩所制,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倒是绕到侧旁,可是对面地枪盾阵也随之转了个方向,他们只能选择再绕,但骑兵冲起来想转变方向不是那么容易的,辽骑仓促改变之下顿时乱了起来,却被对面的弓弩揪住机会狠射。 却说中军,辽军中军总共四万余步兵和部分骑兵带着滚滚烟尘向不过几千人地林家军中军冲了过来。 林靖文见状,冲鼓号手下达了命令。 一阵悠扬的牛角声响起,鼓手也擂响了十数面牛皮大鼓,更有十几面青色的大旗被突然竖立起来。 中军的士兵们顿时大喊起来:唐!” 唐!”杀得性起的左右两军兵士也随着大喊,呼声震天,一时间竟然盖过了隆隆的马蹄声。 唐!”这次是辽军中军正在冲锋的不少步兵跟着喊了起来,随即更多的辽兵加入呼喊的行列,这些辽军士兵一面狂热地大呼,一面调转刀枪砍向身边的辽兵。 原来却是林靖文早就派出了细作司的探子潜入辽营秘密联络辽军中的汉兵和奚兵,以号鼓竖旗为号,相约于战阵之上反戈一击叛向汉军。由于时间紧迫,而且也为了保密起见,探子联络到的汉奚士兵和军官并不多,但是…… 唐!”看着那些迎风招展的青色大旗,看着那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辽军中的汉兵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呼“盛唐”之名反戈一击,早就对契丹人不满而且见不少同伴也反戈的奚兵也纷纷高呼“盛唐”之名反了。 反戈一击! 林靖文大声下令:“就是现在。士兵们,为了盛唐的荣耀,为了汉家威严,进攻!” 唐!”林家军七万士兵高声大呼着冲向辽军,他们的声音渐渐和辽军中反戈的汉奚兵连在一起,最后汇集成一声巨大的呐喊:唐!” 第五三章 辽阳古城 东大地极为罕见的出现了怪异的一幕,曾经战无不胜辽军在前面仓皇逃窜,后面却被一队黑甲兵士穷追不舍。 原本出征时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七万辽军此时逃回来的不过万骑,全是骑兵,步兵全没了,都陷在那可怕的“盛唐”之名之下。七万辽军,其中起码有过五万的汉奚兵,真正的契丹兵和死忠于辽国的异族兵马还不到两万之数,谁曾想到,区区一面旗帜和一句话就让五万大军一朝尽反。 不过,辽人更没想到的是,因为这面旗帜和这句话反了的远远不止区区五万士兵。 青色的所到之处,无数原本低眉顺眼谦卑惶恐的汉人贱民挺直了他们两百年不曾直起来的腰,原本温顺无比的羔羊一瞬间变成了暴怒的狮子,他们高呼着“盛唐”之名奋起反抗,杀掉奴隶主,杀掉官吏,杀掉辽兵,欢呼着迎接那面高举的青色大旗和大旗之后的黑甲汉兵。 汉奚兵反,汉奚贱民反,辽东皆反。 残余的辽军仓皇逃入辽阳城,他们逃得快,除了后面紧追不舍的黑甲汉骑之外,辽东大反的消息还未传入辽阳城,这些辽兵倒是能停下来喘口气,不再有暴怒的贱民追着喊打喊杀,不过,一路不停歇地疯狂逃窜让原本的一万余骑剧减到不足七千骑。 辽阳城的守将和官吏看着这狼狈不堪的七千骑,真的是欲哭无泪,以区区七千骑想守住诺大的辽阳城想都别想,再征兵吧,可一想到城中居民过八成是汉奚贱民。一旦这些贱民反水…… 趁着汉人大军还没赶到,辽东京留守下令弃城,残存的辽军带着辽阳城中地官吏和所有的契丹百姓逃走,虽然带百姓逃命的几率被大大降低,但丢掉五京之一的东京这样的罪名没人能承担得起,带上契丹国人逃的话可以说成掩护国人撤退,这样的话罪名会减低许多。 辽阳城下的汉骑也不去追赶他们,自去占领辽阳城。 宋重和二年四月,林家军南北两路在太子河南会师,无数的黑甲士兵自正西和东南两面而来。 “唐!” “王师北伐!” 两路士兵看着彼此高举着的大旗。感慨万千,而追随着大军来到地汉奚平民和辽阳城中的城民却是欢呼雀跃,他们拿出自己制作出来的黑龙旗使劲地挥舞摆动,太子河边顿时成为欢乐的海洋。 不少人却是相拥痛哭,多少年了,汉人终于是打回来了,这片辽阔的大地重新回到了汉人的怀抱,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贱民,不再是奴隶。不再是任人欺凌杀戮的猪狗,汉人。他们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汉家子民。 林靖文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入城仪式。 总计十余万大军渡过太子河汇集到辽阳城南,步人、长枪兵、朴刀兵、弓弩兵、炮兵、水师、水师6兵、骑兵、宿卫军各挑选精锐一千人组成九个方队,依次由南门入城。 百姓们自地以清水洒街黄沙铺地,各自换上一身过得去的衣服,携老带幼摆案焚香,聚集到南门大道两旁。 午时三刻,阳气最足正气最盛地时候,号角声响起,士兵们开始一队队地进入辽阳城。 先是步人。全身重甲披挂的步人漫着沉重地步伐当先进入南门。这种全身连体钢甲连面部都被面罩遮住的兵种给人以极大的震撼,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铁人,刀枪难伤,弓矢不入。加上一身代表深沉凝重的黑色,区区一千步人给人的感觉不亚于几万大军。 其后是长枪兵。半身钢甲手持近两丈长枪,一千长枪斜指上天。如同一座沉默的森林,一旦有不长眼地一头扎进去就知道厉害了。 然后是朴刀兵。这种近战主力厮杀兵种一人配备一面圆盾和朴刀,身上穿的是以防备箭矢为主的鳞甲,身轻体便,杀气腾腾,一看就不好惹。 弓弩兵。这种兵种十分普遍,不过林家军与其它象辽、宋军队不同的是十分重视弩地配备,十名弓弩兵之中倒是有六七名弩兵,特别是怪异的连弩兵,达到了远程兵种的二之一,十分罕见。 炮兵。当一具具床弩、一门门火炮,还有一架架小山那么 回炮隆隆驶过长街地时候,百姓无不瞪大了双眼看个此利器什么样的城池攻不下来? 后面的水师和水师6兵方队一一进城,每个方队走过都惹来百姓一阵阵地欢呼,士兵们不由得抬头挺胸,满面的自豪。 当骑兵的马蹄声响起的时候,这种欢呼声到了顶点。骑兵分两种,一种是背着弩挎着刀的骑兵,这是弓骑,不过骑射难练,从安东征召的一万骑兵还没能掌握骑射之术,只能先用弩;另一种是刚投降过来的原辽军中的汉奚骑兵,他们只配备了一把钢刀,可以称作轻骑。面对百姓们的欢呼,其中还有不少是他们的熟人,这些刚投降过来的骑兵无不挺胸收肚目不斜视,努力约束着战马不至于乱了方阵队型。 最后进城的是宿卫军。不过,百姓们看到宿卫军的时候原本的欢呼声却一下子消失,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怪异无比的军队。 宿卫军身上穿的是鳞甲,甲黑,衣服也是黑的,甚至连座下的马匹都是黑色。他们不是骑着马,而是牵着马,马背上的挂钩里挂着一把一看就觉得很沉重的长柄大刀。或许没有多少人能认出来,但是林家军的士兵们却能认出来,那是陌刀,不过不是唐陌刀,而是在唐陌刀的基础上改进了的,刀背加厚,刀面加宽,柄增长了一些----这些都是花纹刃,匠艺院根据主公政和五年从耽罗得到的花纹钢技术结合扶桑的热淬火技术最新研制出来的花纹刃,每一把刀说是价值千金都算得便宜了,要是卖到中原去其价值何止千金,开价万金都会有人买。 这些都不算什么,而最怪异的是,别的方队的士兵面对着百姓的欢呼多少会有点反应,或腼腆,或自豪,或得意,但宿卫军的士兵全无反应,他们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就象百姓们不是在对着他们欢呼一样,弄得百姓欢呼了一会儿就觉得尴尬起来。 -- 沉默,这是一支极其沉默的军队。人沉默,连马匹都是一样,这么多的马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出过。而且,一千人一千匹马居然只踏出了一个声音,其整齐程度堪称恐怖,这还是士兵们没特意注重的情况下做到的……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百姓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士兵,场面一时颇为冷清怪异。 蓦地,那些在城墙上看着这次入城仪式或者在街道上维持秩序的士兵们齐声出一声大喊:“宿卫军!宿卫军!” 那些士兵无不极为狂热地看着这支沉默怪异的方队,满脸满目尽是羡慕和向往,他们如痴如醉地为心中的偶像大声欢呼。起先,只是城墙上和大街上的士兵们在欢呼呐喊,随后呐喊声传到城外,城外的士兵也跟着喊起来,最后百姓们也跟着大喊起来,一时尽闻“宿卫军”之声。 但即便如此,宿卫军的士兵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凝重地目视前方,依然保持着恐怖的一致步伐前进。 …… 入城仪式结束,汉军士兵砍倒辽阳城头的辽国大旗,换上和黑龙旗,沦丧于异族铁蹄之下三百年的辽阳古城正式回到了汉人的怀抱,这座历经无数沧桑变化的古老的城池终于摆脱了腥膻之气,重新飘扬起汉人的龙旗。 王师北伐!林靖文不负百姓厚望,将他们从异族的残酷迫害下解救了出来。 林靖文下令但凡林家治下欢庆十日,顿时,辽阳城成为欢乐的海洋,而关注此次北伐大战的南方在得到消息之后,也陷入一片欢喜之中,从美岸到安东,从琉求到花莲,数十万官吏军民无不欢呼雀跃,万民同庆。 第一章 半耕半牧 阳府三县十州之地现在繁忙异常。 林靖文将原属辽阳府的开州划入安东府;撤消无州并入开州铁归、耀七州从辽阳府划分出来,合曷苏馆大王府治地建立新的一府,林靖文将其命名为渤海府,府治就设在原曷苏馆大王府的故营州城;顺化州撤消,其地并入苏州;其余的三县并耀、辰东北部地区仍为辽阳府。 总理院从安东府和琉求等四县之地选拔出大批官吏入辽阳、渤海二府,不过这两府的人口实在太多地域也太广,一时间官吏竟然不敷使用,只能从政治大学堂中挑选还没学成的学子出任吏员。辽国原辽阳府的汉人官员要么和契丹异族同流合污一起欺压汉人,要么已经习惯了浮夸陈腐的官场习气,要他们溜须拍马欺上瞒下他们是一套又一套,做官很在行,但治政能力却是不堪一用,辽阳府万余官吏,仅仅只有两百多人符合总理院的选官标准,可以想象辽国的吏治烂到什么程度。 整个辽阳安东在辽国官方统计里有户口五十万,人口过两百万,是辽国人口第二密集的地方。而林靖文趁着民心归附下令彻查户口丈量土地,得户口五十四万人口两百三十六万,耕地并草场四百余万顷----典型的地广人稀啊! 划分百姓等级,分配土地牛羊,贷款给贫民……契丹人官吏贵族纷纷外逃,就是没逃走的也都被抓起来坑掉,那些勾结契丹异族欺压同胞的汉人官吏豪绅虽然没被杀,但全家都被贬为奴隶,他们的财产正好补充官府府库。土地房屋牛羊都被分给贫民。 《民法》规定,庶民男丁可授地二十亩,女子减半,连小孩都算,而顺民平民可以分到的土地就更多了,平民以上还有福利和公共保障。 生活在林家治下地百姓是十分幸福的。辽东百姓欢天喜地地去衙门报备家中人口,以往他们哪里会主动去报户口,官府来查了都拼命地掩饰遮盖,为的就是少交税少服徭役,但是现在。他们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人多就意味着可以分到更多的土地啊,何况现在的官府赋税比起辽国那是太轻了,又没有徭役,也不会强征丁壮,根本就不需要隐瞒户口。 整个辽东繁忙异常,百姓们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官府就忙得多了,规划官府结构选派官吏倒在其次,修桥铺路、盖学堂修医馆、修建国民训练营、建造公共休闲园林……林靖文向总理院新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总理院修建图书馆藏书阁,要求先普及到每个县。最后每个乡里都要有,这就让总理院更加忙碌。 不过,奴隶不够用了。本来奴隶总数就只有二十余万,琉求四县经过几年的展,公共服务设施已经差不多完善了,需要的奴隶大为减少,所以,绝大部分的奴隶已经调集到安东辽东来。不过,区区二十万人远远不够啊,这么点人也就勉强够个修桥铺路的。但难办地是。《行政法》规定官府不能强征劳役,林家治下是没有徭役的,不征劳役的话三府十几个州的公共设施都不知道要修到猴年马月去。 经议政会议讨论,总理院决定以银钱和粮食雇佣百姓参与修建公共设施。这样就不算征劳役,而且也可以给百姓增加收入,如此才解决了奴隶短缺的问题。 不过。这么一来又带来一个新的问题:府库银钱不够了。 官府府库总共不过四千余万的金币库存,攻下辽阳府之后从辽阳府库中得到辽人来不及带走的大批铜钱,这些铜钱拿去融掉铸成林家铜币的话也有相当于百来万金币,加上抄没那些官吏贵族的家产,府库一度达到了五千万金币地库存,但这些也不够啊! 军费和官府行政支出就不说了,修建公共设施要钱,大头是中央钱庄向贫民放贷,五十多万的户口,每户贷去五十个金币就有将近三千万。可是我们来算下帐,林家治下粮食昂贵,一斤米需要二十个林家铜币,相当于大宋铜钱三十多子,一家人准备一年地口粮的话就需要花去近十个金币;再说说修建房屋,一般建个够一家五口住的房屋要用去一两百贯大宋铜子,而林家这几年不停地大兴土木,暂时来说建筑材料要贵些,这也要用去将近三十个金币;至于其它的生活物资,林家实行大工业化生产,生活物资丰富,这方面的物价倒是便宜得多,但盐茶、棉麻、布匹、陶瓷、家具、铁器等等,用的多了也是耗费很大的……这样算下来,五十个金币还不够用的,在粮 之前或者是牛羊长成之前百姓们还得找些活计来干才 不过,去做工的那些人就幸福多了。两百多万人口的市场啊,民间地那些工场作坊还有商家都疯了似地扩大生产经营规模。本来攻下安东之后那些工场就将自家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的,一时间,各工场作坊大规模添置生产机械招收匠人,开出的薪水一家比一家丰厚,惹得不少人受不住诱惑没要官府分给地土地而跑去做工,结果,他们一个月之后就有了收入,不象那些种地放牧的一样还要等到秋收才行。 而且,现在林家垄断了扶桑、高丽市场,加上本土内部的市场,只嫌生产能力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就没有因为没生意而倒闭地商家工场,这样一来,做工的收入就极其稳定,不至于象种地放牧那样要看老天爷的脸色,生怕来个灾荒之年----这么一对比,原本死抱着土地的人也动心了。 生产扩大商业繁荣可以带来滚滚的税收,不过现在是看不到增长的税收了,现在官府的府库却是闹钱荒,除去放贷剩下的那两千多万金币远远不敷使用,一旦再来次战争,那么官府就只有賖帐去打仗。 -- 没办法,缩减开支吧。征召起来的多余的军队可以解散,组建官府行政需要的花费不能减,只能减缓公共设施的修建了。桥一座座的修,路一段段的铺,学堂医馆图书馆先普及到州一级,公共休闲园林先凑合一下,国民训练营暂时就不建那么多了,水利想都别想……这么一节省下来,府库居然勉强能维持得住,加上催要高丽的赔款,即使这个时候再打上一仗也是可以支撑的,等过个几个月九州那边的银矿送来第一批银块,加上税收和钢铁专卖的收入,那么财政危机应该能挺过去。 林靖文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个问题。 农业?还是畜牧? 林家粮食产量本来就低,说低都不足以形容,林家原本十多万人口,除了奴隶种植官田之外,民间自从事耕作的尚不足百一,自产的粮食主要要打渔和养殖,一直都是靠进口粮食来维持需求,所以,林家治下粮食的价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好在以武力压制了扶桑和高丽,进口的粮食价格虽然高,但百姓还可以接受。 前时攻占安东,安东地域狭小,土地是肥沃了,但人口既不多,土地也不广,更是多多从事放牧的,耕作的也不多。现在得了肥沃广袤的辽东吧,辽东倒是耕作放牧都有,可总得有一个侧重点吧,是偏重耕作?还是偏重畜牧? 耕作的粮食产量比畜牧要高,而且稳定;放牧虽然粮食产量要低点,但常食肉食百姓的身体会更健壮,而且,放牧得到的马哪个不是用处多多的东东,马可骑乘可拉车可耕地,牛的用处就多了,除耕地之外全身都是宝,羊皮羊毛也是纺织和皮革业的重要原料----更加重要的是,放牧可以得到大批骑术精湛的骑兵,如果在全民习武之上加上全民骑射呢? 重和二年五月,林靖文下令,将攻占安东辽东夺得的十万匹马过百万牛羊除了官办牧场所留之外全部分给百姓,让百姓转耕作为半耕半牧,以后除官办大型农场之外,禁止百姓单只从事耕作。 官府推广了新的定居放牧办法,在种植米麦之外,种植牧草或者青苗,以牧草或青苗养殖畜牧。 后世的荷兰就是用的这种方法,荷兰人在农场之中种植小麦,不过他们可不是要收获小麦,而是养牛,让牛去啃吃青麦,这样养出来的牛肉质好奶水足,是上等的肉牛和奶牛。 后来这种方法沿自欧洲的传统耕作方法。欧洲人采用的就是半耕半牧的方法,圈起一块土地作为农场,农场主的房屋就建在中间,房屋四周土质好的土地种植作物,其它地方就作为牧场使用。这种半耕半牧的方法被广泛传播推广,欧洲人将其带入美洲。据说这种方法传自古波斯,东方草原上的赦勒川上的游牧民族也是采用的这种方法。 林靖文现在推广的也是这样的方法,单只放牧根本就不能满足粮食需求,但单只耕作的话不但对土地伤害很大,而且农民的体制毕竟不如牧民,林靖文要大规模推广骑射的话更需要的是放牧而不是农业。 半耕半牧,这样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和源源不断的骑兵啊! 第二章 回跋弓骑 管是农业还是畜牧业,都需要好的作物和牧草。 玉米土豆和番薯那是不用想了,还远在美洲呢,林靖文只能从现在就有的作物上下工夫。 占婆米作为一种早稻,不但自身产量极高,而且可以使稻米一年耕作收获两次,提高了一倍还多的粮食产量。不过稻米对水利要求很高,必须种植在水田里,本来么,辽东河流众多降雨丰富,是可以种植稻米的,但辽东的水利设施极其简陋,契丹人搜刮都来不及,他们是不可能去为百姓修建水利的,但等林家官府修缮好水利之后可以推广稻米。但占婆米还未传入北方,林靖文要推广的话只能从中原的两浙甚至是占城一带引进。 这个时候辽东人耕作的话一般种的是麦和栗,而且,林靖文居然现有种大豆和青的。原来,辽国地域广阔势力强大,远到西域都是他们的地方,吐蕃高原上特有的青被契丹人从河西吐蕃人那里带了回来。这东西好啊,营养高,大规模种植的话产量十分惊人,而且更重要的是,青极其耐寒耐旱,生长周期更是只有短短的四个月,可以和其它作物搭配种植,充分利用土地。 还有紫,这种原产自波斯的优种牧草传入西域一带之后,匈奴人早就将它们带到了长城之北,历经上千年的演变,这种举世闻名的牧草已经有很多地方在种植,林靖文也在辽东现了它们的身影。紫也是好东西,也是耐寒耐旱,可以在零下2气温下存活,而且产量那叫一个高。一年可割草三到四次之多,而且因为是豆科所以营养丰富,是屈一指的优种牧草。 豆科?那不是可以用来轮作么? 林靖文想起豆科植物可以和作物配合起来轮作,不但可以充分利用土地,更大的作用却是提高土地肥沃度,可以增加作物产量。 占城米现在还不急,那玩意儿在大琉求和吕宋种植就好,辽东还是种植传统地麦等作物要好些。在得到青和紫之后,林靖文下令由农业司和牧业司合并成的农牧司大规模推广这两种作物,推广轮作。大力推广汉以来就有的翻车、楼车等农业机械,这些农业机械制造复杂价格昂贵,一般只有地主富豪才用得起,但林靖文下令农牧司大量制造然后租给百姓使用。 良种作物,农业机械,充足的耕牛,加上肥沃的土地,这些因素加起来辽东的粮食产量想低都不成。 而且,农牧司还大力推广轮作制。耕作时节种上青、小麦、栗米等作物,第二年就可以种上大豆、紫等作物提升地力。再过一到两年再换回粮食作物----这是简单的草田轮作。中国古代很早就提出了轮作,《齐民要术》中花了很大篇幅记载了禾谷类轮作、禾豆轮作、水旱轮作等多种轮作方法和作物搭配。林靖文对农业是不了解,但既然有现成的东西拿来用就可以了。 辽东一户人家少说也分到了几十亩土地,偏重耕作的就将全部的土地都开垦,全种上粮食作物,等到轮作地时候就换上牧草,而偏重放牧的则是以种植牧草为主。 ----终归来说,象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那样逐水草而居那是不可能的,林靖文不可能为了追求骑射就让治下的百姓变成牧民,只能采用定居式放牧,半耕半牧。这样半耕半牧长大的百姓虽然不可能象游牧民族那样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但加上官府刻意规划引导的话,百姓们精通骑射却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十多万匹马是不是少了点?平均分下去二十多个人才有一匹马,这样还怎么练习骑射? 马不够啊!听说宋政和四年的时候那个耶律延禧还因为军马过百万所以将不少马匹赏赐给贵族官员的。怎么这么大的辽东才十万匹马? 不够?林靖文地惯性思维作了,不够就去抢啊! 王散和孙泽等将匆匆被招集起来,他们正忙于训练骑兵。说是训练,其实是他们自己在练习骑术和骑战,郁闷,以前林家可是没骑兵的,他们这些将军参谋都没用过骑兵,不加紧学习那怎么能行。 却不想,他们一来就听自家主公又要开战。 孙泽等将领倒是没什么意见,打仗好啊,打仗就意味着军功,有军功就能升官,还有赏赐。这次北伐辽阳他们本来是摩肩擦掌地要多多争点功勋好混个爵位来着,可是辽军中地汉奚兵一反,他们的这个梦想顿时就破灭了,正郁闷着呢,现在听说主公要重新起战争,他们还不给高兴坏了。 孙泽兴奋地搓着手,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主公下令吧,无论主公看上了哪块土地,末将定为主公取来。” 王散无力地拍拍额头,狠狠地瞪了这个想升官封爵都想疯了的家伙一眼,却劝林靖文:“属下以为不可。我军自攻伐高丽以来连场大战,本就兵力疲惫,主公再次起 话还得等兵士们养好伤痛积蓄战力才是。而且,虽缴获了大批粮草,但军械经过多次大战已然不足。刀枪盔甲倒是不缺,但缺皮甲,目前我军的三万骑兵尚有一万多人没有硬皮甲,都是用鳞甲和软皮甲暂代。而且,箭矢消耗太大库存已不足百万,可以预计辽国一定会起兵来收复辽东,至时大战不可避免,这百万支箭现在不能动用。” “特别是火器,火药还好说,虽然因为没有大型硝矿和硫磺矿,火药的产量一直不大,但现在有了抛石机,对火药的需求大大降低,火药目前还能支持。但火器的库存严重不足,而且火器生产一直都是十分缓慢。爆裂弹消耗太大,目前库存不足千枚;燃烧弹也不多,因为缺少猛火油。所以燃烧弹的制造更慢,目前只有不到七百枚;还有火霹雳,之前爆裂弹和燃烧弹地制造一直占了大头,火霹雳的生产基本陷于停顿,现在几乎没有库存。不过现在人口多了,军械场正在扩大规模,预计再有三个月左右便能补回攻打安东之后地消耗,再有半年军械库存便能恢复到攻伐高丽前的水平,主公要再起战端还得等上至少三个月才好。” 对着王散地苦瓜脸,林靖文也没说什么。只是拿来辽东的地图,指着辽阳西北方向的鸭府,问道:“鸭府驻有多少辽军?” 王散愕然,知道自家主公地目光是盯上鸭府了,他更想反对了,不过还是先得回答主公的问题。“鸭府的辽军不多,虽然是方圆几百里的大府,但驻军尚不到两千之数。只因为鸭府虽然土地肥沃矿产丰富而且地域广袤,但那里女直人横行,回跋部女直占据了鸭府北部。回跋部可是女直大部。有将近五万人的规模,可战之士过万。而且是女直各部之中少有地善骑战的部族,其骑射之术让契丹人也十分头疼。不过回跋部女直和建立金国的完颜部女直还有五国部关系很不好,互相之间多有攻伐,上次金国攻打辽阳府都是绕过辽河从沈州那边过来的,兜了个大***。” “骑射?”林靖文听得眼睛一亮,连连追问:“女直人还有会骑射的吗?这回跋人怎的跟其它女直部族不同?” “这个属下倒是知道的不详细。”王散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回跋部和曷苏馆女直一样都属于系女直,也就是熟女直,不过回跋部就是因为善战才被辽国允许留在他们原本的地方,而不是象曷苏馆女直那样被迁到辽阳南面。而回跋女直对辽国还是有些忠心的,连鸭府东面的长白山部女直都投靠了金国。偏偏回跋女直硬是跟金国大战连年,听说金国还没占到什么便宜,不过根据细作司地探子回报,辽国皇帝耶律延禧因为回跋部抗击金国。封了回跋部领耶律山奇儿一个都统制的官职,但被耶律山奇儿拒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地很奇怪。既不投靠金国,又跟辽国闹翻,这耶律山奇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泽却觉得奇怪,问道:“女直人还有姓耶律的?王大人,你没弄错吧?” -- “是祖上被辽国赐的姓。”王散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女直人哪有耶律姓的,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赐的。” 孙泽尴尬地干笑两声,摸着脑袋不再说什么。 “那回跋部应该有很多马吧?”林靖文却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前段时间看细作司呈上来的情报,里面就有说鸭府牛羊充塞山谷的,不然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鸭府上去。 王散这才知道自家主公打地什么主意,感情是看上人家的马了,可回跋部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啊。他连忙劝说自家主公:“回跋部是有马,探子回报说至少有过六万匹,加上其地契丹人、渤海人和汉人养的马,至少有十万匹。但是主公,回跋部有一万战士,而且是主公推崇地弓骑,一万弓骑可不好惹啊,主公三思!” 弓骑不好惹?林靖文对此嗤之以鼻,那也得看弓骑是在谁的手上,如果是在铁木真手上的话林靖文还顾忌三分,但女直人嘛,他们知道避实就虚吗?知道分进合击吗?知道大包抄战术吗?知道逐突吗?弓骑地威力不在于它是远程兵种,更在于它那恐怖的移动力。回跋人的一万弓骑是有些让人头疼,但这些弓骑的家人可是都在鸭府的,他们能移动,难道他们的家人还能移动不成?到时候大军将回跋人驻地一围,还看他们怎么移动。 “骑兵一五千万、步兵两万、武刚车两千进攻鸭府。”林靖文稍微一想就下了命令,“这次我亲自出征,孙泽、那朵、鲁元戎、赵栻、折可保五人随同出征,其余人等守卫辽阳。”将慨然应喏,王散也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第三章 秦风·无衣 家军沿着太子河乘船东下直入鸭府,岸上一万五千刚车马蹄隆隆车轮滚滚,将近四万大军连绵几里之长,端的气势惊人。 鸭府就是以后世的本溪为中心的广大地域,不过这个时候的鸭府远比后世的本溪市要大得多了,南至朝鲜的咸镜两道,北到吉林的栗沫江,如此广大的地区都属于鸭府。 不过,这么大的一块地盘人口却是十分的少,非常少,土地方圆几万平方公里,但户口却不到十万,人口不过几十万。根据缴获的辽国东京道的官方资料显示,鸭府的户口不过六万之数,人口满打满算也才三十余万人,其中多是女直人,除了回跋女直之外还有不少北女直,也就是靺鞨人,这些靺鞨人都服从回跋女直人的统治,被辽国通通称作回跋女直,也就是北女直。 真是够地广人稀的了,辽阳府本就是人烟稀少了,但跟鸭府一比却显得格外的人烟稠密。 要放在后世,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少说也有几百万的人口,密集点的都能过千万,可是现在……三十万人,对比也太大了。更北方生女直的地盘还惨点,整个吉林大部加上黑龙江和山南地区,过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过是十万户口,用地广人稀都不足以形容。 几万大军,船连着船车挨着车,刀枪林立马嘶长鸣,整个河面两岸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就象是……怎么说呢,气氛太过凝重。士兵们渴望出征,渴望胜利,尤其是看着飘舞唐旗和迎风飞舞张扬的黑龙旗。将士们前所未有的感到一股深深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几百年了,真地是很长的时间,以二十年*足十五代人的时间,汉人没能象今天这样昂挺胸过,汉人,不但已经收复了失去的故土,赶跑了契丹鞑虏,今天,汉人的军队更是几百年来第一次以汉家之名讨伐异族。 看着那高举的看着迎风张牙舞爪的黑龙,林靖文感慨万千,甚至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他从后世而来,后世的中国虽然国力远比现在强盛,但却是个受人欺凌的角色,汉人,不但出了中国要受尽欺辱,即便是在中国之内也被人处处压一头,外国人在中国有特权,就是那些少数民族也……(不说了。再说就被河蟹了)。那可是中国本土啊,居然在本土之内让外夷处处压国民一头。那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国家?到底国民们是在自己地土地上还是跑到了异族肆虐的地方? 这样的时刻,林靖文忽然想起后世的一部电视剧,其中有一个场景曾经让他深深地震撼,那是一支威武剽悍的汉家军队在唱一支歌。在这个时刻,林靖文不由得也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风.无衣》!一千年前,百万秦军唱着这歌出关东。灭三晋,讨燕齐,掠楚国。终于统一了中国,从那个时候起中国才叫中国,与其说那个残暴不亚于始皇帝的汉武帝给了一个民族以尊严。还不如说始皇帝创建了一个民族。秦以前中原人称秦人、赵人、楚人、齐人……就是没有称中原人,风俗各异,文化天差地远,始皇帝统一中原,不仅仅是完成了千秋霸业,也不仅仅是统一了一块诺大的疆土,更是将一盘散沙的中原人统一起来,统一制度,统一思想,统一文化,乃至统一了文明。自秦以后,中原才成为中原,所有的秦人、赵人、楚人、齐人才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中原人,中原才只有一个中原文明,始皇帝将所有人团结到了一起,将中原团结成一个整体。 再有,五百年前,三十万唐军唱着这歌前仆后继地攻入万里大漠,逐辽东,出北僵,伐西域,横尸大漠,埋骨黄沙,乃至至死不得还乡数汉家男儿不惜生死不惧苦难,给中原挣下地却是不朽的赫赫声威唐,汉家地威严从未有大唐之盛,乃至直到一千多年后的那些白人仍然称呼中原人为唐人而不闻汉名。盛唐,它传下的不仅仅是一段鼎盛的历史,也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加是一股豪迈与尊严,盛唐,给予中原人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自豪与骄傲,这股自豪与骄傲使得汉人无论怎么被屠杀被奴化也从不曾低下高傲的头颅。 唱着,想着,林靖文泪流满面,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热血,仰天长呼:唐!我们唐人又回来了。三百年了,天神在上,终不弃我唐人,我们终于回来了!”狂呼之后,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在林靖文高唱《无衣》的时候,众将兵士都静静地听着,无不热血澎湃感慨万千,一时间只闻高唱之声,和那微微的清风静静的流水之声,任由孤高深沉地唱声在大地上流荡,几万大军再无一丝声音。 四方静寂人畜无声,只闻林靖文的仰天悲泣,临近的将士听闻林靖文之言无不潸然泪下,心中的激荡再也无法压抑,高呼:“天不弃唐!” “天不弃唐!” 呼声越传越远,最后几万大军无不高喊,众将士或悲或泣,这次出征地士兵中不乏从辽东安东征到的,更是放声大哭,悲伤之声声闻几里。 悲泣之中,有人唱起了《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先是几人边哭边唱。慢慢传遍整个大军,众将士无不以声相和,高亢雄 无衣》由几万人齐声唱来却是更见气势,群鸟飞舞,连那静静地流水似乎都感染到了众人的心绪流动更见苍劲磅礴,就连那飘散的流云似乎也在为众人欢欣鼓舞聚合更加轻灵。 《无衣》,汉人地战歌。 出了辽阳府不过二十里,6上的探马来报,现几个游骑。疑是回跋人派出的侦骑。 不需要探子来报,林靖文甚至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离大军前哨不过四五里左右就有几个穿着兽皮甲挎着弯弓的骑兵对着这边使劲张望。这些骑兵的马术很好,甚至都能站到马背上手搭凉棚来观察,且马匹与林家军前进的方向保持一致,竟然是边观察边纵马前行,失踪与大军保持一定的距离。林靖文甚至看到了那些骑兵脸上惊讶的神色。 那边王散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望远镜虽然不如林靖文从后世带来的这个好,但四五里地距离还是能观察仔细的。按下望远镜,王散颇有些气愤地道:“这些回跋侦骑也太嚣张了。竟然凑这么近来观察我大军。主公,不如派些轻骑去将他们抓来。” “不必了。”林靖文摇摇头。边继续观察那些骑兵,一边说道:“那些回跋侦骑的骑术很好,当是自幼生长在马背上,这一点我军骑兵却是不如他们,加上他们是弓骑,只怕我军的轻骑追他们不上,反而会有所损伤,就让他们观察去吧。”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回跋人将我军的虚实看个一清二楚?” 那些回跋骑兵不错呀,只怕比蒙古人也差不了多少。当真是女直各族中的异类。林靖文看得连连点头,骑术好是一个方面,又善骑射,还知道利用弓骑的优势与敌军始终保持距离。尤其是那些骑兵一看就有一种剽悍的气质,而且进退有度,应该是精兵。 听了王散的话。林靖文却不回答,只是问道:“使者派出去没有?” “在我军出之前就已经派出去了,属下特意选的舌辩之士。”王散这会儿也不去想刚才那个问题,又问:“主公,此事属下殊为不解,一般都是先行派遣使者,等对方无有答复或者拒绝之后才派遣大军征伐,为何主公却是使者与大军前后脚相继而出?如此,只怕回跋人会认为我们有威胁之嫌,只怕会触怒他们。” -- “触怒倒是不一定。异族思考问题地方式与我们不一样。他们信奉的就是以实力为尊,没有威胁不威胁一说,如果我们单单派出使者只怕他们不会予以理会,但有大军压境就不一样了,这样他们才会考虑我们说出来地话。” 看了一会儿,林靖文放下望远镜,却突然问道:“假年,你是不是认为我此次为了区区十万匹马就大动干戈有所不妥?” 王散愕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可不能这么说啊,只是恭敬地道:“不敢,属下不敢诽议主公,主公此举必有深意,只是属下愚钝未曾想到而已。” 林靖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这次不是为马匹而来。你仔细看过辽东的地图没有?” “看过。”王散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什么跳开话题,不过仔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急声道:“属下想起来了,辽东地势开阔,宜攻不宜守,西面还好说一些,有辽河天险,我军只要派遣一两万兵马囤于险要渡口便可,但与东面的鸭府接壤的地方却是一片开阔,无有阻碍,若回跋人出兵辽东当真不费吹灰之力,其轻骑可直驱辽阳城下----更重要的是,鸭府以东便是茫茫长白山,其北亦有山河之险,取了鸭府我军便不用在东面和东北两面囤积大军驻防。是啊,如此明显的道理属下怎么没想到呢?属下惭愧,主公当真是高瞻远瞩。” “高瞻远瞩的却不是我,这不是我想到的。”林靖文听得哈哈大笑,虽然被人夸奖是件高兴地事,但他林大官人对古代战争可不精通,指挥海战或者登6战他还可以胜任,但说到6战,除了弓骑战术战法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种战略层面的东西他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他想不出来可他有手下啊,一大堆的手下,手下人想得出来就行了,这次攻打鸭府正是手下提出来地。 “这是萧里得显将军提出来的,经参谋司分析,他提出的忧虑和构思十分正确,所以,我才不顾军力疲惫军械不足再起刀兵。时间不等人啊,辽国肯定不能容忍我汉人收复辽东,其大军指日便到,若我军与辽军征战地时候回跋人从背后出兵,我军的情况可就十分糟糕了。” 王散惊讶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旁的萧里得显,他根本就瞧不起那些投降过来的辽将,萧里得显也在他瞧不起之列,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正是他瞧不起的辽将想到了他没想到的问题。王散虽然不服气,但萧里得显毕竟为自家主公提出了一个好的建议,为主公解决了一个大忧患,他却是对萧里得显深深一揖将军大才,王某不如也。” 萧里得显可不敢受他如此重礼,王散可是是汉臣,更是重臣,他一个刚刚投降过来的辽将可不敢在王散面前摆谱,连忙扶起王散,甚是惶恐地道:“王大人折煞末将了,末将也不过是偶有一得而已,比不得大人枢密军机之能,末将惶恐!” “将军过谦了。”王散正待再说几句,却又有军士急驰而来,而且是从大军后面来的,王散心中一动,脸色却是一变,心中暗叫不好。应该是有大事生了。 第四章 永不加赋 兵们依然高声唱着《无衣》,林靖文在和王散他们商的事情,这时,一骑从大军后方急驰而来。 是三色旗传信兵。 所谓三色旗是枢密院特意规定的一种专门用来传令的信号旗。旗有三色,正面是红色,背面是兰色,而旗杆和套里部分是黄色,传信兵将三色旗插在背上,若是红色向左,则表示有紧急的军情或者灾情等,若是兰色朝左,则表示是一般的重大军令,比如征召丁壮入军、紧急调拨钱粮物资等等。枢密院特意知报律政院,阻拦三旗以上三色旗传信兵者,主公以下皆可就地处斩。 来的这名传信兵背上插了四旗。 辽东没有那么多的内河船只,因此河上船里的不过载的是粮草辎重和步人而已,林靖文和一干将领参谋却是在6路上。 一路上士兵们不敢阻拦传信兵,让这个背插四旗的骑兵畅通无阻地直奔到林靖文面前。骑兵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漆密封的竹筒呈了上来,“主公,枢密院紧急军情。” 王散接过火漆竹筒,仔细检查了一遍,见火漆完好,这才对传信骑兵道:“你且去吧。” 信兵上马扬尘而去。 林靖文接过竹筒,从里面拿出一卷纸张,一看之下却是眉头大皱,递回给王散,“你们也看看吧!” 王散看过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随手将纸张递给萧里得显,却对林靖文道:“主公,此事颇为麻烦。却不曾想辽国内乱居然就这么平息了,我等实在是措手不及。” 原来却是细作司从辽国传回来的情报。细作司探子刚从辽中京和南京探得消息,辽燕王耶律淳的叛乱已经被耶律延禧平息下去。 说起来此事还算是耶律延禧狗屎运撞天。 耶律淳本来是没打算叛乱的,他是有反心,但现在可不是反的时候,他可没准备这么早就叛乱,不过,政和五年也就是辽国天庆五年被耶律章奴和高永昌这么一赶鸭子上架才不得已反了。 历史上耶律淳即使被赶鸭子上架也没真地顺势就反,反而是痛哭流涕向耶律延禧大表忠心并且大肆笼络后族萧奉先等宠臣,得以逃过了一劫。直到辽国灭亡前两年才被南京都统萧干和奚王回离保还有耶律大石等人拥立为帝。但是现在该是四年前,这个耶律淳居然真的就反了,这里已经跟历史出现了偏差。至于原因,无非是契丹贵族间的争权夺利而已,耶律淳没有笼络到足够而且有分量的人来保他,却是不得不反。 但耶律淳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他本来在南京祈律府已经将局面控制得差不多了有钱粮。集兵三十万”,正野心勃勃想攻打中京杀掉耶律延禧好做皇帝。耶律淳为南院大王,手下有长期驻扎在祈律府用来防备宋朝的十五万大军,这些可都是精锐边军,不是中京那些装备虽好但已经腐朽堕落的禁军可比的,耶律淳攻下中京一事本来很有希望。 可是好死不死的,这家伙突然病重,还没怎么治就撒手去见佛祖(耶律淳是称帝之后不过几个月就病死的,历史上也是这样),他地老婆德妃称制,一时弹压不住耶律淳的手下。弄得原本的那十五万边军有一部分反了。 所以说耶律延禧狗屎运撞天,他趁着南京内乱尽起中京禁军南下,皇帝亲征啊,结果德妃很惨的说。探子传来的消息是德妃已经失去了长城一线,辽禁军离南京城不过是五十里。 林靖文等人脸色凝重异常,没想到辽国的内乱这么快就要平息了。失去了天险长城,加上内部还有反叛,德妃再有本事也是无力回天。 “我等却是要加快步伐了。”林靖文下令:“孙泽、赵栻、折可保,你们三人带宿卫军和五千步兵、五百武刚车先行,先取鸭府城。” 将领命而去。 林靖文又想了想,觉得应该在西线做点什么,吩咐那朵:“那朵,你和元戎二人回辽阳城。你做事仔细,而且战法可攻可守,元戎做事规矩,学的一身带兵作战的本领,你们配合我放心。你二人提兵五万去辽河河口的显州防守,那里扼辽东咽喉,无论辽国是从中京还是从南京出兵,显州都是必经之地。你二人仔细了,别失了显州重镇。” “定不负主公所托!” 目送二将离去,王散担忧地道:“主公,我军原本不过四万余正规军,伐安东征三万人,伐辽东时投降过来五万兵马,此时我军不过总共十三万人而已,主公陷辽东安东之后又不曾征兵,区区十三万人马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要从辽东安东征兵?辽东、渤海、安东三府户口六十万民三百万,我们完全可以再征七万兵,民军二十比一的比例虽然高点,但也可以承受。” “再征我们就没钱打仗了。”说起这个林靖文就苦笑连连,摇头道:“你也知道,府库所余银钱不过千万金币,勉强可供十万兵马和辽国打一仗,再征官府就该破产了。” “不如临时加征赋税……” 王散地话还没说完,却见林靖文脸色一变,喝问:“《美岸律》行政法开篇第二条是什么?” 实际上话刚出口王散就后悔了。法大于天,这是林靖文自始至终的准则,平日自己第一个遵守,从不曾使用主公地特权触犯任何律法,他这么说话不是明显找抽吗?却是犯了林靖文的逆鳞了。当时王散那是冷汗滚滚而下,却也不退缩,答道:“《行政法》开篇第二条:永不加赋。” “。” 王散抬头挺胸,大声答道:“永不加赋。” “永不加赋!你还知道永不加赋?”林靖文冷着脸死死地盯着王散,狠声道:“我林家遇过的困难不知繁几,政和六年林家逃到高山岛,那时候我们甚至穷得连一艘四千石沙船都造不起;政和七年。琉求四县大兴公共服务,官府穷到买不起钢以致军械生产完全停顿;去年民分六等,官府支付民众福利,总理院议事厅的桌子损坏都舍不得换掉----这些时候我下令加赋没有?” “不曾。”王散现在都有点心惊胆颤了,他跟了林靖文四年,可从没见过林靖文过这么大的火。 盯着王散看了一会儿,林靖文长舒了口气,大叹:“法大于天!律法既然规定永不加赋,若是我们一遇到困难先想到的就是加赋,先想到地是违背律法。那还要律法何用?” -- “还有,汉唐之祸不可不戒。汉末的混乱是怎么来的?与其说是诸侯割据,还不如说是朝廷一次又一次地加赋,以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唐是怎么亡的?说是节度使不服王化,还不如说是百姓忍受不了苛捐暴政不再支持朝廷;就象今日地宋朝,民乱四起呀,从太祖至今民乱从未停止过,难道说百姓们都吃饱了没事做整天想着造反?还不是被官府给逼的。” “你问问这些士卒,你问问他们,”林靖文指着身边的士兵护卫。“他们原本都是宋、辽之民,为何今日却要尊我林家。我林靖文甚至还不是什么大官,更不是王侯,难道说我能给他们封王封贵?或者说是我将他们强掳来的?” 王散目视众士卒,他本就是想讨个前程才跟地林靖文,只是见林靖文有可能成王称帝罢了,从龙之后也好谋个富贵荣华,在他原本的想象里,林家上下,包括这些士卒在内,跟他地想法应该差不多。现在却听自家主公这么说。难道不是? “永不加赋,我们正是为地永不加赋。”《美岸律》规定不以言论杀人,所以林家上下即使遇到主公那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些士卒自然畅所欲言。 一个士兵颇为感慨地道:“属下本是宋朝两浙一小民。天生天养,顺服王化照章纳税,从无懈怠廷无道,官府无道,官吏无道,他们从不拿我们小民当回事,横征暴敛予取予求,赋税名目繁多沉重,先有制造局,后有花石纲,再有一干贪官恶吏从中盘剥,我等一年辛劳所获甚至都不够缴纳赋税,还有繁重的劳役,实在在无法存活。” “但在主公治下就不一样了,赋税轻微,田赋不过是三十取一,丁赋一人不过象征性的一个铜币,税更是只有十税一,没有任何名目的杂税摊派,没有劳役,没有征调,律法公正,官吏贤良,还有主公所言之公共服务和民众福利----属下常听乡里的宿老说,如此贤政即使强汉盛唐亦不曾有,主公实视我等草民为子侄也,我等安能不恭顺侍奉主公?主公令我等习武我等便习武,主公想图大业我等自当追随。” 又一兵士道:“属下本为辽东汉人,主公兴师北伐复我汉家江山,我等汉民自然追随,这是属下以前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从两个月以前起就改变了,正如刚才这位兄弟所言,主公待我等如子侄,属下现在却只想为主公效力,以报主公大恩于万一。” 王散感到难以置信,不禁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曾想过升官财?不曾想过封妻荫子?” “想啊,谁说不想的。”却是又一士兵笑着答道:“是男儿都想升官财封妻荫子,我等自不例外。但大人也知道,升官财封妻荫子是一回事,但战争又是另一回事,战争是要死人的。大人也知道,宋朝民风懦弱,百姓多远武事而喜安逸,少有人喜于战争。我等本为宋民,在这样的风气下成长生活了二三十年,难道大人认为自我等归顺林家治下之后不过几年便能改变以前二三十年地习惯思想不成?” 这却是林靖文大力推广教育的功劳了,不然一个小民士兵哪能说出这样地话来,但现在嘛,民智不敢说已开,但百姓们的确比以前有思想得多,不复愚民之称。 “刚开始的时候,我等压制心中的恐惧和喜好争先习武参军的确是为报主公恩德,不过,这么多年的征战下来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很好啊,就象那句诗说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直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沙场本就是男儿该去的地方,何况主公恩德,我等即使不幸战死也会因战功而遗福于家人,我等大好男儿正是应该上报主公下泽家人。” “正是。”一个大胡子士兵接过话来下为契丹人,为主公效力征伐大辽本为背国忘族辽待我等契丹之民实不如主公万一,虽有坑夷令在,但主公却不曾滥杀无辜,杀的都是有罪之人,即使是我等契丹之民也是心服,据属下所知,自主公推行贤政之后,我等契丹之民皆服,一些原本策划谋逆之人也纷纷打消主意,正是为主公贤德所感。既得主公厚待,我等自然追随主公骧尾以效万一。” 契丹人都这样?王散顿时呆了,这跟他地思想也差得太远了,功利,儒人学的就是争功夺利的学问,自然无法理解这些平民百姓的想法,却不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这句话孔老二也是说过地。 第五章 万骑奔袭(上) 散被林靖文免去大枢密官一职,为副枢密,以示惩 大军加前进,待到得鸭府城的时候,城墙之上已经飘扬着黑龙旗,鸭府总共不过两千,孙泽三将带着八千人加上床弩火炮,当真是一鼓而下。 鸭知府是个汉官,留着一把文臣特有的长须,面貌清奇,身材瘦削,大概三十许年纪样倒是端正,脸有正气。 这个叫李公则的知府见了林靖文倒也没马屁连连,只是道了声:“恭迎大人,恭迎王师!”声音虽然可以听出激动,但态度却是平淡无奇,不亢亦不卑。 林靖文对他有些冷淡的态度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赏。按照宋辽官场的潜规则,被配到鸭府这么偏远危险的地方来做官的人肯定是没有巴结好上司同僚的。一般来说有两种情况,一是没巴结到位或者是得罪了人,二嘛,就是根本就不屑于靠巴结上差升官,从这个李公则的情况来看,应该属于后者。 好啊,一般来说,这样的官或者不一定有真本事,但满腔正气肯定是有的,至少能为民做主。林靖文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官,学本事只要几年,但要培养官吏的正气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可能的,甚至需要几代人的时间。 进到鸭府城,林靖文倒是开了眼界了。他占安东夺辽阳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那些辽国官吏根本就不做民政。公共服务是想都别想了,但总该把道路修一下吧,可这两个城池的道路差得离谱。辽阳作为辽东京所在,为顾一国脸面也不过是用青石铺就了几条主干道而已。其它的街道还是前唐朝和渤海国留下来的,辽国官府也不怎么维护,结果那些道路都坑坑洼洼,这里缺一块石头那里少一块砖。辽阳城都这样,其它州县更差,更不要说野外的官道了,弄得总理院光修路就耗去几百万金币,还只修了一半不到。 但这个偏远地鸭府城却不是这样,街道整整齐齐,不过连主干在内都没用青石。应该是府库不充盈吧,道路全铺的是碎石,但铺得平整齐致。还有道路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商铺众多,虽然现在因为战事的原因街道上看不到行人,但看看这街道和房屋就知道这里还是很繁华的。 林靖文难得夸奖了一句:“不错。”以前他对那些只知道做官不知道治政的官吏可是理都懒得理的,说起如何捞政绩如何打理关系那些官吏是一套又一套,但说到如何治理地方如何让百姓富庶----那些官吏只知道收税征丁而已,了不起也就是个无为而治。 这个李公则还不错。能够做实事。 进得府衙,李公则呈上土地户籍图册。 “大人。鸭府在册的有三万四千四百余户,民十七万三千口。这三万余户主要集中在鸭府城周边和河对岸的州,其中鸭府城及周围州县户口有两万七千余,其它地方还有些渤海人和靺鞨人,这些渤海人和靺鞨人属于回跋部女直管辖,不属下官治下。” “李大人知道回跋部女直和他们治下的那些渤海、靺鞨人总共有多少户口吗?” 李公则奇怪地看了林靖文一眼,却道:“回跋部女直直属东京道,东京道治所就在辽阳城,大人已经攻下辽阳府,应该能查得到这些资料才是。” 林靖文摆摆手。“官方资料总是假地,官吏们欺上瞒下成风,而且互相推委不任事,东京道的官吏根本就不会下工夫去统计、审查、核实。而下面州县的官吏却是勾结地方瞒报户口,辽阳城里的那些资料不可信。” 倒是。不瞒大人,下官上报给东京道的户口土地帐册也是假的。”李公则苦笑连连,“很多百姓根本就是贫寒交迫,他们无力缴纳赋税,下官又不愿意强征,只得将这一部分户口隐瞒下来。不过,大人仁德,所施贤政千古未有,当不会不顾惜百姓强征赋税,下官拜服。” 孙泽这时在一旁得意地道:“主公,实际上末将没怎么攻城,是鸭府城里的辽军兵士杀了将官开门投降的。主公您是没看到,那些士兵开城门迎接我军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倒不象是我们来攻打他们,而是他们在迎接友军一样。” “还有这事?”林靖文小小地吃了一惊,他的施政在这个年代地确称得上是贤政,但也不至于到让辽人主动开城纳降的地步吧,不过再想想,后世某军一句“打土豪分田地”地口号就让无数百姓趋之若骛,却又觉得鸭府的情况很正常。 “既如此,按照律法,主动纳降的兵士将官是可以算军功的,鸭府的这些将士及其家人可划为平民以上。不过,目前府库空虚,有些民众福利一时无力实施,公 仍知鸭府,可以在土地赋税方面给这些将士以补偿日府库缓过来再完善民众福利和社会保障。” -- 不负主公所托。”李公则学那么多本事读那么多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吗,给契丹人当官是官,给汉人当官更好,当下也就顺势归附。 “那公则说说回跋人到底是个什么实力?” “具体的情况属下不知,”李公则想了想过大致上,回跋本部户口过万,治下的渤海、靺鞨人也过万户,这些都是善战剽悍之辈,尤其是回跋女直,其轻骑来去如风飘忽不定,十分难缠,而且其受辽国庇护,可得辽军制式兵甲军械,却是纵横河东山西无有阻碍。前岁北方金国会同鸭府东面的长白山部女直还有东海女直合围回跋部,倾五万兵马伐回跋万骑却是惨败而归,属下听说那次大战回跋人损失也很大,但具体的情况并不知晓。” “那回跋人的势力范围有多大?我大军来此地路上却是已然碰到了回跋人的侦骑,难道整个鸭府都在其控制之下?” “这却不是。只是前岁回跋人被突然袭击吃了大亏,所以从前岁起便广撒侦骑以防不测,我们鸭府这边还好些,毕竟算得上是回跋人后方,北边的金国那边回跋人派了更多的侦骑。”李公则不通军事,不知道早早被敌人现意味着什么,他反过来却安慰林靖文:这是小事。 是小事才怪,刚刚出兵还没怎么地就被人现了,那这一仗还怎么打?不过,林靖文也不是没招。 “我等也不在鸭府多留了,这便起身北上去接应萧里得显他们。”林靖文只是稍微处理下鸭府地事就动身,“随后几日辽阳府便会派遣官吏过来,公则好生安排好,按照律法善理政事。” “喏!” 留下五千步兵守城并把守粮道之后,大军咕噜咕噜地又往北出,不过现在可没船可坐,只能骑马坐车或步行。 赵栻本来是准备这次好好地立个军功,还在走之前留下点辉煌,却不想鸭府的辽军还没怎么地就投降了,弄得他很郁闷,不过出得城之后却是再度兴奋起来,回跋女直不可能再这么轻易就投降了吧?军功还是有滴! 不过,这家伙骑在马上七扭八扭的,却突然现一个问题,“老师,我们地骑兵呢?学生记得出时有一万五千骑的,可是现在,我数数……最多五千骑,其余的一万骑呢?” 一旁的折可保稍一皱眉,却笑道:“大人真是好算计,只是,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孙泽这个大老粗听得云里雾里的,实在摸不着头脑,大嚷道:“折将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赶不赶得上?主公又算计什么了?” 赵栻听了折可保的话却是若有所思,这会儿突然一拍手,叫道:“老师定是让萧将军他们先行领万骑突袭回跋人,争取赶在回跋人刚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靖文点点头,赞许地道:“赵栻你真是长进了----你们走后不久我就让萧里得显领万骑奔袭回跋部,可惜,那万骑虽然骑术精湛,但我等却没有更多的马匹,不然给他们安排一人双马,这万骑定能奔袭成功,现在奔袭成败却不过是五五之数可惜的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无有骑战之将,不能再带骑兵策应萧将军,现在还有五千骑,若再得一将领这五千骑急进,当可助萧将军一臂之里,亦可收突袭之效。”言下不胜遗憾。 “要是莫将军在就好了。”赵栻沮丧地道:“老师麾下目前也就萧将军和莫将军善骑战,可惜莫将军却是在驻守沈州。” 折可保犹豫再三,看了看赵栻,向林靖文请命道:“大人,末将自幼随父兄习于征战,对这骑战之道亦有所涉猎,不如,让末将领五千骑助萧将军?” 他真的只是有所涉猎而已,宋朝少马,全国不过是几万骑兵,他又哪里有机会接触到大规模骑兵大战,只是家学渊博学得多而已。 不过,目前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林靖文稍微一想就同意了,将军去也可以,不过,折将军须得仔细了,我军目前总共不过三万骑,五千骑便是六之一,折将军可得善用这五千儿郎。” “末将省得。”折可保得了军令,却对赵栻道:“十七殿下,末将不在殿下身边看护,还请殿下多多小心。”说罢,领了骑兵便离去。 赵栻觉得莫名其妙,“他得了老师的将令却来跟我说这个干嘛,莫名其妙。” 第六章 万骑奔袭(下) 说萧里得显这边,他得了林靖文的命令跟着那些回跋跋部。 辽东的马匹多是三河马系,长于耐力,在长途奔跑方面只是比河曲马稍微差一点而已,在这方面甚至比举世闻名的蒙古马要强得多,蒙古马的长处却是在于吃苦耐劳和耐寒,若论耐力还是不如三河马的,尤其是短途冲刺能力,更是差得老远。 话题扯远了。 回跋人的营地离太子河也就是几百里地,因为有望远镜在,一万骑远远地跟着回跋侦骑跑了不到两天就到了回跋人的营地。 这是一个山谷,很大的山谷,周围群山环绕,河流点缀其间,看山谷的规模当能容纳个几万人。回跋人在山口设立了要塞岩城,并修起了简陋的土墙,土墙要塞之上有回跋兵士巡逻,防卫还算周密。 连着狂奔了两天,萧里得显将大军驻扎在山谷不远处的密林里,并派出探马侦察周围地形。 看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要塞岩城,副将合里买直抱怨:“那些回跋侦骑是怎么回事,逃命也没他们跑的这么快的,都狂奔了两天,除了吃饭就是跑路,连睡觉都在马背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受得了。将军,我们的士兵有些已经掉队,大概有两千多人没有跟上来。” 萧里得显一惊,连忙问道:“床弩、火炮跟上来没有?箭矢呢?” “火炮那么笨重当然跟不上来,不过床弩却是跟上来了,反正不过是一堆部件,几匹马驮起来飞快,还有七部抛石机。但石弹没跟上来。箭矢还好,将士们每人携带有五个箭匣,辎重营也用马匹驮了一些。将军,我们要不要等上两日,两日之后那些掉队的兵士肯定能到达,军械辎重也充足一些。” 副将的话让萧里得显放下心来,却连连摇头们是来奔袭的,等上两日回跋人早就兵马齐备了。传令下去,将士们休息一天。把马匹照顾好,明日大军攻打回跋人。另外,派出一部分兵士去周围采集石块,每部抛石机准备二十块巨石就好,也不用打磨成圆形了,我观回跋人的土墙岩城也不甚坚固,百四十块巨石应该能轰塌。” “喏!” 大军休息一晚不提。 次日,回跋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到了汉军抵达鸭府地消息,但萧里得显看其土墙岩城上并没有增派兵士,只是远远地看到山谷里回跋人忙碌非常而已。还没注意到汉军已经到了自家门口。 休息了一晚,兵士和马匹稍微回复了气力。萧里得显下令进攻。 突然飞出的巨石直接砸到回跋人的土墙岩城上,建筑技术不咋滴的回跋人修建的防御设施顿时被砸出几个大窟窿,岩城倒塌了一块,土墙摇摇欲坠,回跋人连忙吹响号角,大叫敌袭。 抛石机连连射几轮巨石,将并不坚固的土墙轰塌一块,床弩趁机射出爆裂弹让土墙岩城中的回跋人惨叫一片。萧里得显手一挥,七千余骑兵从缺口处蜂拥而入。 山口这边不过只有百十个士兵防守而已,只要轰塌了土墙。攻下来并不费什么事。但是,警戒的哨兵吹响的号角已经惊动了山谷中的回跋人,等萧里得显冲进山谷地时候,回跋人已经聚集起了两千余骑兵迎了上来。 一方是弓骑。回跋人在马上弯弓搭箭直冲向汉军,就等射程到了开弓便射。而汉军这边则是弩骑,人人手持骑兵弩而且是连弩。两股骑兵面对面地冲锋。近万匹马四万只马蹄践踏在地上,震得大地都颤抖不已。 终归是弩比弓要强。骑兵连弩的射程在三百步,有效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也就是一百米左右,相当于新式复合短弓的射程。而回跋人用的是辽国的制式骑兵短弓,复合弓的技术自古就有,就是制造复杂成本高昂了些,辽国也有复合弓,但这样的高级货肯定是不会给回跋人的,回跋人用的也就是一般的短弓而已,射程在百步左右,也就是六十余米。 别看只多出四十多米,但区区四十米就意味着生与死地距离。 回跋人还在等着跑到射程的时候,汉骑已经纷扣动弩机,一弩五矢,当先地几百骑呼啦一下就射出几千支箭,直接将当头的回跋人射倒一片。骑兵的铠甲可比步兵薄弱多了,连弩难以射穿步兵甲,但射穿骑兵的薄皮甲却不是什么问题。射空弩匣的汉骑稍稍放缓度以便换上新的弩匣,而后面的骑兵却稍微加赶到前头去,再次扣动弩机…… 连绵不绝,这相当于骑战式的三段式射击,在弩箭被用完之前,这样的战术可以保证射出的箭几乎没有停歇。 回跋人前仆后继地想靠近射程 是在前仆后继地送死,偶尔有进入射程地回跋骑终于弯弓上早就准备好的箭,也给汉军带来了一定的损失。不得不说,回跋人不负善骑射之名,他们在马背上射出的箭居然准头不下于在地上射出地箭,真是箭箭直中要害,被回跋人射中的汉骑几乎都是要害中箭。 马匹在前进,而且是飞前进,两军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近。这个时候,虽然所剩地回跋人已不足千,但他们还是动了让辽国金国闻风丧胆的奔射。 两军本是直对着冲锋,但到达汉军百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回跋人一勒马,马头一扭,从汉军两边绕了过去,这个时候回跋人从马背上直起身,仅以双腿控马,双手解放出来一箭接一箭地对着汉进抽射,一时间也是箭如雨下,加上回跋人的准头,汉军的伤亡直线增加。 不过,幸好汉军用的是连弩,一扣扳机就是一片箭雨,回跋人终不能挡,等他们一个圆弧绕完,在给汉军带来重大伤亡的同时自身却是所剩无几。 …… 这个山谷只是回跋人聚居点之中的一个,只能聚集起两千骑,这两千骑却已伤亡殆尽,这个山谷也就被拿下了。 不过最后清点战果的时候,萧里得显有些哭笑不得,和他的副将合里买对视无语。七千人攻两千人,而且是装备精良的七千骑对两千装备落后的两千人,最后的伤亡居然跟敌人持平,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过分。 半晌,萧里得显吐了口气,黯然道:“现在本将是明白主公为什么如此推崇弓骑了,我等还是将这两千弓骑围起来打,居然就伤亡如此之大,若是任由他们机动起来,只怕我等以七千对两千还只能在完败和惨败之间选择,实在是----恐怖!” 合里买看着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以辽圣宗的强势也会允许回跋女直享有如此高度自治,甚至都允许回跋人居住在原本的地方而不是强制其搬迁。 -- “末将已经审问清楚了,这里有一万一千回跋人,战士两千,是去岁从回跋领耶律山奇儿手下叛逃来的。去岁金国攻辽东,大军经过回跋人西边边境时回跋人还以为金国又准备攻打回跋部,结果大军威势之下,回跋人内部分裂,很有一部分人想要投降金国,却不想金国也被回跋人打怕了,而且攻打辽东心切不想与回跋人纠缠,当时只是从边上绕了过去,后来更是在辽阳城下惨败,结果那些想投降的人变得极为尴尬,一万多部民逃到这处险要的山谷依险自守,耶律山奇儿对此也无可奈何,多次攻打不果。” 有这事?这么说,我们杀了这些回跋人耶律山奇儿不但不会,反而要感谢我们?” 合里买却哑然失笑,“将军何来此言?我契丹部族间的征战也是一样,虽多有叛乱,但一般平叛的话也只是诛杀叛乱的贵族头人而已,对寻常的部民却不多杀。我军此次袭杀两千回跋勇士,虽说是帮耶律山奇儿平定叛乱,但两千勇士可不是小数字,已经伤了回跋部的元气,只怕耶律山奇儿会多有怨恨。” 里得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本将自幼长于辽东,对部族间的事倒是失了计较----如此一来,我等还是要强行攻打耶律山奇儿了?” “也不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我军现在可以行威压之术。将军可以将这两千回跋人的人头送给耶律山奇儿,再以大兵压境,若那耶律山奇儿还知道点草原上的进退生存之道,他应该会投降的。” 萧里得显怀疑地,惊讶地,不能置信地,看着合里买,“可行吗?草原上的男儿都是勇士,死都不会皱下眉头,这一点本将还是知道的,那耶律山奇儿如何会不战而降?” “将军尽可一试便是。草原人都是不怕死的勇士,但草原人先更为考虑的却是生存,不怕死并不等于无故送死。何况,降于强者自古便是草原的传统,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萧里得显听了若有所悟试下吧。耶律山奇儿的驻地问出来了吗?把这两千级先送过去,主公派出的使者若是顺利也只是应该刚刚到达回跋部而已,我等正好可以给使者造势。传令,大军休整半日,明天出兵回跋部。” “喏!” 合里买正待离去,萧里得显却叫住他,嘉许地道:“合里买千夫长,若是此次事成,我会向主公为你请功的。”“谢将军。” 第七章 弩骑逐突 里得显他们终是小瞧了回跋人。 到得第二天,6续有掉队的士兵寻到大军,辎重营也有一部分到达,其中就包括运送粮草箭矢的武刚车,萧里得显不但补充了粮食和箭矢,士兵总数也达到了八千余人,在留下一些士兵和伤兵驻守在这个山谷之后,萧里得显带着六千骑重新出。 可是事实上,从第二天起大军就不断碰到呼啸来去的回跋弓骑,这些回跋人或数十上百,或几百连千,不断在大军不远处掠过,或者干脆就跟随着大军一路观察。 开始的时候回跋人还没有动手,只是观察戒备而已,不过,到了第三天情况就变得恶劣起来。 萧里得显对一路出没的回跋人烦不胜烦,不理他们吧他们就象苍蝇一样粘着大军,派人去驱逐追赶吧又追不上。相对来说回跋人自幼长于马背上,在骑术方面比林家军士兵要好一点,但论到马匹却是林家军这边得自辽军的千中挑一的战马要强上一些,但回跋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却是无比熟悉,往往追不了多长时间回跋人往旁边小树林或者山坳一闪就没影儿了,当真是来去如风。 直到大军开拔的第二天,萧里得显得报送往回跋人驻地的装运那二千级的大车被劫了,派去护送的一百骑兵只回来了不过十几人。萧里得显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觉得情况不妙,连忙下令加强戒备,探马由五人一组改为二十人一组,加派探马。 果然,当天下午大军就受到了回跋人的袭击。一千回跋人趁着大军赶路的时候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窜出来对着大军之尾就冲过来,也不喊话,直接就攻击,一千骑呼啸而来。 不过,萧里得显这边已经加强了戒备,受到突袭的兵士虽然有些慌乱,但在士官地呼喝下很快就镇定下来,队型不乱,但大军前行,一时间无法掉转马头。军官一声令下,后队的一千士兵在马上掉转坐姿,转为背对着马头纯以双腿控马,这一点以这些生长在辽东安东的骑兵来说还可以做到,另分出两队骑兵慢慢转过方向欲从两边包抄过来。 那些回跋人见这边已经有了戒备,立刻改变方向。回跋人的骑术的确令人叹为观止,本来一千骑气势汹汹地对着林家军这边冲过来,千马奔腾其甚急,但这些回跋人甚至不用去勒缰绳,只是双腿轻轻敲击马腹。跨下的战马马上就转了个方向,意图趁着包抄的骑兵转向缓慢从大军一旁绕过去。 “又想动奔射?真当本将军是傻子了。上了一次当还要上第二次?”萧里得显气结,先前在山谷被回跋人一次奔射弄得伤亡惨重,这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身为以骑射闻名的契丹人居然被别人用骑射给狂扁,传出去的话丢人丢大了。回跋人还想这么来一次那还得了,他萧里得显也没脸再带兵了。“大军加快度给后队的士兵腾出空间,后队士兵边退边迎击,务必与敌人保持一定地距离。” 万马奔腾,号角和鼓声无法传递命令,传令遂按照萧里得显的命令打出旗号。不远处的传令兵再跟着打出旗号……命令很快就被传下去。 大军加快了度,很快便于后队减来迎击的士兵拉开了距离。 这个时候,回跋人已经冲到离后队不远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以马匹的度再有三息的时间回跋人就该攻击了。也亏得萧里得显广派探马,这些回跋人藏身的树林离大军的距离不是太近,不然早就冲过来打起来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对面的汉骑一声呼喝,原本开始减地坐骑重新开始加奔跑,这下双方原本飞拉近的距离却是拉开了些,原本回跋人需要三息时间便能冲到近前,现在按照双方地度估计需要五息都不止,不过距离总算是在拉近,只是拉近的度变得缓慢了。 回跋人绕***却是要绕得更远了,他们也不是傻子,见准备包抄的汉军骑才刚刚转过马头,还有时间,他们又转过方向直队着汉军后队冲过来,奔射不行还可以突击么。 到了三百步左右的距离,汉军后队的一千骑开始射出手中的箭,这个距离虽然杀伤力小了些,但箭矢密集的话也是能射死人的,何况双方的度在不断拉近。 回跋人促不及防,当即被射倒一片,骑兵连弩的威力或者差强人意,但其射出地箭论到密集却是无与伦比,一千骑一次齐射就是五千支箭,这么多这么密集的箭当即将回跋人射倒一大片,在奔驰的马背上掉下来可就意味着死,不被摔死也被后面的马蹄给踩死。 一次齐射回跋人就倒下四分之一还多,等到两百步地距离弩骑上好弦再一次齐射,又射翻两百多人。 回跋人顿时蒙了,三百步?这么密集的箭?一时不禁有点犹豫起来,稍稍放缓了度。 这却给了 弦时间。弩虽然威力比弓大,但射却只有弓的四一,原因就是上弦缓慢。林家军地弩虽然用滑轮绞弦,而且使用了弩匣来提高上弦的度,但毕竟还是弩,还需要上弦,训练有素的弩兵也不过一分钟能射三次而已,度是弓的一半不到。以骑兵快奔驰的度,两百步的距离不过眨眼就到,回跋人只要保持原先的度继续冲锋,在汉骑下次射出箭雨之前他们也是能攻击的,只不过继续冲虽然能攻击,但也就意味着死亡,估计剩下的回跋人没几个能活下来。 所以回跋人畏惧了,他们放缓了度。 这却给了汉骑上弦的时间。 见汉骑再次上好弦,寒光闪闪的箭头直对着自己,回跋人再也悍不畏死也知道不能继续冲了,勒转马头就跑。 …… -- 听到大胜的报告,尤其是自身几乎没有伤亡之后。萧里得显才放下心来,乐呵呵地想着:“这个方法还是有用的嘛!弓骑也不是那么可怕,只要更他们保持一定地距离,弩骑却是远胜弓骑退边打,这种战术很适合弩骑,回头向主公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写入骑兵操典里去,这样的话我萧里得显也算立下了大功,上次的伤亡应该不会被怪罪吧。” 萧里得显却是不知道。这种边退边打的战术完善之后就被称为“逐突”,一千年前的匈奴人用过,几百年前的突厥人也用过,这是草原游牧民族特有的骑兵战术,不过匈奴人和突厥人都没能将这种战术总结起来,更谈不上研究完善,只等到百年后的蒙古人大规模应用了这种战术之后才逐渐被总结被完善,最后就成了闻名欧亚大6的“逐突”,是一种很有效的计战术,善能以弱胜强。能充分挥弓骑地战术优势。 随后的两天,回跋人不断骚扰。大概吸收了那伤亡惨重的一千骑的经验,回跋人不再大规模正面进攻或者突袭,只是以小股骑兵不断骚扰,往往汉军前进的时候,回跋人就从一旁的树林山坳里冲出来偷袭,或者干脆就远远地跑来从大军两旁掠过动奔射便跑。不过,无一例外地,在给萧里得显带来麻烦和伤亡的同时,回跋人也没能好过,他们的伤亡比起汉军只多不少。毕竟无论是弩还是盔甲或者是马匹,他们都不如汉军。 不过,很明显,耶律山奇儿是铁了心要跟汉军对着干了。照回跋人的这个架势不用指望回跋人会投降。 这种情况让萧里得显郁闷非常,骑兵日行数百里本是正常,但被回跋人连连骚扰之下。六千汉骑却是一天只走两百里不到,而且越走越慢,到最后回跋人就象疯了一样骚扰甚至正面拦截汉军,照这个架势,预计到达回跋人的驻地需要过六天地时间。 “难道情况有变?”萧里得显思付再三,叫来合里买,吩咐道:“马上加派探马搜索回跋人驻地附近的情况,另外,派人快马往回报告这里地情况,若本将估计不差的话,主公应该已经派人来支援我等,第二拨骑兵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合里买早先还预计回跋人会投降来着,没想到事实跟他的估计截然相反,这几日这个副将一直很羞愧,得了萧里得显的吩咐哪还不用心办事。不过,他却是又出了个主意:“将军,属下倒是有个建议。”却是吞吞吐吐的。 萧里得显哪里不知道自己副将的心思,勉慰道:“有话你就直说吧,别这个德性,男子汉大丈夫,些许差错算什么,有好建议尽管提,若是成功本将照样为你请功。” 里买这才小心地道:“末将以为,按照传统…照回跋人的这个架势他们是想迁徙部族,所以这些时日回跋人才拼命地阻挡我军,为的就似乎给部民争取时间,待到回跋大部迁往白山黑水之间,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便能跟我们大干一场,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处处受制,生怕我军兵临其驻地。属下觉得,将军可以以现在的这六千骑为诱饵吸引回跋人的目光,让主公派来增援地后续骑兵再次动奔袭,直袭回跋本部,这就跟直接抄了草原人的王庭一样,到时候回跋人就得束手就缚。” 行。”萧里得显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合里买说的有道理,若不是想迁徙,那回跋人这么拼命的狙击干什么。派一个百人队去后方通知增援地兵马,给他们安排两匹马,一定要尽快地通知到后面的援兵,回跋人狙击我们已经有三天了,估计他们的迁徙都快结束了,我们现在争地就是时间。” “喏!” 第八章 回跋愿降 跋人的确准备迁徙了。 在收到叛变的一万部民特别是两千骑被西边的唐军(林靖文打出了唐字大旗,在周遍各族乃至契丹人眼里就是唐军)给杀了,那可是回跋五之一的勇士啊!前岁回跋跟金国大战了一场,损失惨重,两千骑已经算是四之一的兵力了,耶律山奇儿心疼得几欲吐血,又哪里肯投降,却是咬牙切齿地誓要跟该死的唐军对着干。 所以唐使来到之后,耶律山奇儿却是连一句话都没听就直接将使者乱棒赶出,他倒不敢杀掉使者,这么犯忌的事一旦做下,那回跋人跟唐军就是不死不休了,耶律山奇儿虽然铁了心要跟唐人做一场,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一旦杀掉唐使,唐人盛怒之下很可能大军将回跋人全族诛灭,回跋人虽然善战,但毕竟只有不到一万骑,若是唐军铁了心要不顾伤亡灭掉回跋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怜王散精心挑选的善辩之士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耶律山奇儿自己也清楚,回跋没有跟唐军正面对碰的实力。他已经打探清楚了,大辽国辽阳府的七万精锐边军被同等数量的唐军一战尽灭,唐军自身的伤亡还不大----听说光驻扎在辽阳府的唐军就过十万人,这还是唐人官府未大规模征兵,一旦触怒唐军,其兵十万来攻的话,回跋人真是躲都没地方躲,要知道,回跋四周皆是敌非友,北方的金国是死敌,东面的长白山部女直和东北的东海部女直跟回跋人也不对付。南面就是唐人的安东府,真可谓是四面楚歌。 所以,耶律山奇儿一决定跟唐军对着干之后,先做地不是尽起部族勇士去攻打唐军,而是搬家。 全部搬走,现在的驻地实在太好找了,很多人都知道,而且离鸭府实在太近,骑兵不过几日就能兵临城下,太不安全。 有了部族勇士对那六千唐骑的拼死阻拦。耶律山奇儿急忙忙地呼家唤口开始大搬家,不过回跋人已经习惯了定居,搬家不是说说就能搬的,得准备好几天。不过幸好,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新的驻地也已经选好,明日就可以搬了,而这个时候,那六千唐骑离现在的驻地还有四天的路程。 耶律山奇儿提着几天的心才稍稍放下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是夜。风高月黑,既没有满天乌云。但月光也不亮,四下黑沉沉的,可见度也不甚高。 回跋人正睡得安稳,却突然几声霹雳声传来,接着隐约听到几声凄厉的大喊:“敌袭!唐军杀来了!”回跋人本就是提心吊胆地戒备,如此大地动静将他们惊醒过来,青壮连忙怕起来披衣戴甲寻找刀弓战马。 已经迟了。 黑暗之中,无数的黑甲骑兵已经高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唐骑!”看到的回跋人纷纷惊呼不已。 唐骑在回跋人的营地里横冲直撞,但有回跋人挡路便是一刀。看到房屋就将火把丢过去,一时间火光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正是折可保带着增援的骑兵赶到了,他在路上碰到了萧里得显派来报信的骑兵,经过随军参谋的分析。折可保确定回跋人是想迁徙,他听从了萧里得显的建议急行军直奔回跋人营地。不过,他带来的只有两千五百骑。一人双马,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回跋人搬迁的前一天赶到,于路碰到地回跋侦骑不是被杀就是远远地被抛在后面,却是来不及赶回来报信。稍稍休整半日之后,折可保于是夜便动了突袭。 回跋人驻地足有几万人的规模,可战之士远不止两千五百。折可保却是不等回跋人反应过来,命副将指挥一千骑四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又命人去放火烧回跋人地马厮放跑战马,他自己却带着大部骑兵直接攻入回跋驻地中心。 耶律山奇儿却是早就被惊醒过来,匆匆披挂整齐跑出来,却见火光四起呼喊惨叫声不断,黑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唐骑在往来冲杀,回跋人乱成一团,不时见到有三两个回跋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一个个盔歪甲斜的,甚至没几个人有马。 好容易呼喊到几百人聚集到身边,耶律山奇儿正准备去马厮,却见马厮方向也起了大火,马嘶长鸣,看到火光他就知道,马厮是不用指望了就步战吧,回跋人都是善战的勇士,步战就步战,照样打败该死的唐军。 折可保正四处寻找回跋人的指挥中心,虽说一路击溃了不少聚集起来的少部回跋人。但是,怎么说呢,这回跋人也太落后了,修的房子居然相差不大,或者有些房子在回跋人眼里算得上是“豪华在折可保眼里都是一个样,一般的简陋寒碜。匆忙之间,又是黑灯瞎火的,折可保竟然无法找到回跋领所在,心里不由大急起来,要是让回跋人聚集起来那可就大势去已。 正焦急不安,却见一个穿地盔甲明显光彩鲜亮的回跋人正大呼小叫,说什么听不懂,但这个回跋人身边居然聚集起了几百人,而且更多的原本慌乱不堪的回跋人正往他身边聚集。 就是这个家伙了,即使不是回跋领也是大官显贵。 折可保大喜,带着人马就冲过去。 先是兜头一阵箭雨,因为是长途奔袭,为减轻负担,折可保命令士卒一人只带两个箭匣 来地位置都备上干粮,先前杀人放火的时候折可保都弩箭,现在不用却是更待何时? 回跋人蒙了,怎么唐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射箭,能射到人吗? 事实证明是射得到人地,耶律山奇儿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几百人倒下一片,都被射得象刺猬一样,耶律山奇儿自己是离得远又被众人围在后面。连弩射不到,不然他也会是众多刺猬中的一员。 射完一个箭匣,折可保将弩往马背上地钩子里一放,趁着回跋人被弩箭扰得大乱,拔出刀就冲了过去。一个回跋兵挥刀来挡,却听一声,回跋兵手上的刀被砍作两截,折可保手上的刀去势不减,直接将这个回跋兵从肩膀上砍成两半,大好头颅在地上四处乱滚。鲜血喷得老高。 “小心,他是唐军将军,手上的是好刀,别跟他硬碰,离远点用弓射。”耶律山奇儿大惊,连忙吩咐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叮当”声四起,唐军骑兵每一刀砍下必然将回跋人的刀砍成两截,顺带着将错愕的回跋兵的脑袋削掉。 实际上错愕的不仅仅是回跋人,连唐军士兵都很惊讶。他们在被分到手上地刀的时候就被告知手上的是五锻钢刀,百夫长以上分到的便是七锻钢刀。而千夫长以上佩带的更是花纹刃,他们早知道自己手上的刀是好刀,但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吧?都是一刀两断。不过,林靖文大炼钢铁才只是几个月前的事,还没来得及为军中大规模普及这种好刀,目前也只是宿卫军和骑兵优先配备了而已,步人也配备了一部分,其它士兵用的还是以前的刀,却是差远了。 -- 耶律山奇儿更是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好刀他不是没见过。他自己手上的刀也能将普通回跋兵地刀一刀两断,但他的刀可是大辽国少部分有势力地将军才能佩带的,极其稀少,没想到唐军的普通士兵都能佩带这样的好刀。 但这里是战场。时间却不容许耶律山奇儿多想了,折可保已经杀到了他面前,手一挥。扬起一片刀光冲着他就砍下去,耶律山奇儿连忙挥刀来挡。 一声大响,折可保毕竟占了便宜,利用马的冲力将耶律山奇儿劈得滚了出去,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好受,身体在马上连晃不已,差点就摔下来,跨下的战马也长嘶不已,不由得佩服耶律山奇儿的力气。 耶律山奇儿被劈得打了个滚,手臂麻几乎都拿不动刀,半边身体都软,更是气血翻涌,脸色惨白。终于,这家伙没能忍住,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不过,耶律山奇儿却是连忙打量手中来之不易的宝刀,却见刀刃上已经缺了老大一个口子,再被砍上一次肯定得断掉。 耶律山奇儿气急败坏,连连追问道:“你这是什么刀?我这把可是用了四十匹马请大辽国中京地名匠打造的,历时两年才成,知道的人都说是举世无匹,这样的宝刀怎么可能敌不过你地刀?难道你的也是名刀?” 折可保顿时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说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为过,怎么这家伙还有心思讨论刀,真是白痴一个。却也回答道:“我手上的刀却不是什么名匠打造,只是我军械场量产地而已,虽然产量也不大而且也是费时颇长,却也不少见----这把刀我得来也不过几天的工夫,是此次出征前我家大人赐下,说是前朝大唐传下的花纹刃,用七锻钢打造。”折可保在这一点上是十分感激林靖文的,将军无不爱好的兵器,他也不例外,林靖文赐下如此宝刀不由得他不感激。只是他却不曾想到,孙泽、胡寒等将拿的都是八锻钢打造的花纹刃,比他手上这把却是更好一些。 “大唐朝的花纹刃!”耶律山奇儿听得眼睛一亮,急声道:“能不能卖给我一把,我用五十匹马用一百匹上等战马来换。” 折可保连连摇头,心想这人当真是爱兵器成痴了,两军交战他居然还在想着跟敌人买刀。 耶律山奇儿大急,咬咬牙出一百二十匹,都是上等的战马,不能再多了。” 可保无法可想,大喝一声,说道:“这位将军,你且看清楚,现在是两军交战,莫要再扯那些闲事。须知,再过一会儿我军便会踏平此处,刀兵一起玉石俱焚。本将且问你,事已至此,降是不降?” 律山奇儿这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四周的情况,却是心里一凉。 喊杀声依旧,照样是火光四起杀声盈耳,该放火的还在放火,该杀人的还在杀人,他刚才召集起来的几百士兵却是已经尸横就地,而他本人,已经被唐军层层包围起来。 大势已去啊,不过才几句话的工夫该有的结局就已经有了,只等拿了耶律山奇儿的头颅再以之昭告回跋部民,回跋人还能不降么?回跋人的命运从唐军冲进驻地并放跑战马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一盘散沙再失去战马的人是抵抗不了几千骑兵纵横践踏的。 看着满目的火光和鲜血,听着飘荡在空中的惨叫声,耶律山奇儿沮丧地低下头来,双手持刀举过头顶跪了下去,“我愿降,回跋愿降!” 第九章 马蹄隆隆 回跋人投降了。” 林靖文随手将快马传回的情报递给王散可保领两千五百骑倍道奔袭回跋人的驻地,夜袭之下,回跋人措手不及,其领耶律山奇儿降。现在萧里得显部已经和折可保汇合,他们现在在耶律山奇儿的带领下四处招降其它回跋部民和渤海人、靺鞨人。” 王散一看,却是眉头大皱,“回跋万骑如今竟然只剩下不到五千骑。主公,我等纳回跋人为己用对抗辽国的想法却是失了计较,还得再想个法子才是。”抬头却见林靖文一脸的兴奋,感到奇怪,不由问道:“主公为何事高兴?” “你将战报仔细看看。” 王散连忙将战报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却没现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无非是大胜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呀! 知道以王散的头脑看不出什么来,林靖文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萧里得显和折可保二将分别使用了一种新的骑战术,你自己看看吧。” 也不理会王散连忙再查看战报,林靖文却对一旁的孙泽和赵栻道:“萧里得显以弩骑边退边战,始终于敌军保持一定距离,只以弩箭射击,此为逐突,为弓骑常用战术,惯能以少胜多,尤其是在对付步兵和甲骑的时候,这种逐突战术简直就是弓骑对步兵和甲骑一面倒的屠杀。而折可保用出了大迂回的战术,却是充分挥了骑兵的机动优势两点可以写入骑兵操典,回头让枢密院详细研究一番,完善之后在全军推广。” 孙泽大老粗一个还没觉得怎么样。赵栻却是若有所思,却问道:“老师,还要从回跋人之中招募弓骑吗?” “这个当然,有了弓骑我们就可以主动出击辽国,保守一点也可以减少戍守边境的兵马,而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处处囤重兵防守。”对于这一点,林靖文却是早有打算:“迁回跋、渤海、靺鞨诸族入辽阳府贵德州,各部打散编制,迁其贵族头领入辽阳,部民按民众编制。取消贵族头领对部民的直接治理权。另外,从各部之中征召两万弓骑,一人配双马。” 王散大惊,连忙劝戒道:“不可。主公,一旦取消那些贵族领地权力,只怕他们不会归顺我军,而是会鼓动手下部民拼死反抗,还请主公三思。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不妨先暂时笼络一下那些贵族领,然后再慢慢削其权力也不迟。却是不好操之过急。” “操之过急?”林靖文哑然失笑在那些部族的头领贵族都在我大军控制之下。他们若反直接杀了便是,何来不肯归顺一说。还有,这些部族现在还都是奴隶制,贵族头领对部民盘剥甚重,若我们给予那些部民平民的身份,给其分配牛羊土地,你说他们会不会反?”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肯归顺的直接杀了便是,与其让其以后慢慢勾连鼓惑民众大肆反叛,还不如趁现在我大军压境直接以雷霆手段撤消其部族编制。如此,日后他们想反也没有机会。” 见林靖文已经下了决定,王散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了下来:“喏!” 这边的萧里得显和折可保得了林靖文的命令。马上将已经控制好的各部各族贵族头领及其家人迁往辽阳,这些人掌握一族一部,当然算得上是富裕。他们的财产萧里得显二将就没动,让他们带往辽阳,不过,他们的奴隶、牛羊总带不走吧,直接由官府收购,等到了辽阳以土地房屋作为补偿。 如此一来,那些贵族头领哗然,部族再小再穷,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部领生杀予夺不是,迁往辽阳寄人篱下不说,连财产都要损失一部分,是人都不会甘心的,于是就有些人想勾连部民反叛。 没有谁会心甘情愿被人盘剥压榨,以前那些部民被贵族头领欺凌压迫还无话可说,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怎么说呢,想想蛊惑人心的手段,林靖文特意让随军书记官也来个大肆蛊惑部民,书记官是些什么人啊,平时负责的就是士兵们的思想教育工作,翻嘴皮子那是他们的特长。 给这些部民讲**当然不行,但是说到阶级仇恨那是一抓一个准。奴隶主和奴隶天生就是对立的,稍加挑拨奴隶就会把奴隶主恨到骨子里,就是寻常部民哪个又没有受过贵族头领的欺压,诉苦大会一开,那些贵族头领只差没被部民给生吞活剥了,又哪里会听从以前剥削他们的人的话去反叛给他们自由给他们分地分牛羊的唐人,结果也不需要唐军动手,那些部民直接就把来鼓动他们反叛地贵族头领给杀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革命? 当林靖文收到这个消息的 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后世穷二白没有任何根基了天下,民怨沸腾啊,阶级矛盾这东西果然好用。不过,貌似这东西纯粹就是屁话,阶级矛盾哪里都存在,官府与百姓自古就是盘剥和被盘剥地关系,只要有国家政权存在这个问题就免不了,只不过贤君能将这种阶级矛盾减至最低或者是转移到别的地方上去而已,而暴君则是强行压制这种矛盾。 不扯这些。 鸭府的回跋等部算是掌握在林靖文手上了,命萧里得显二将一清点,得户两万余口十多万,林靖文从中征召了两万弓骑之后,将这些人迁到了贵德州,分地分牛羊,好一阵忙活。 林靖文却带着大军回了辽阳府。 现在辽阳府的局势很紧张,倒不是百姓也跟着慌乱起来,百姓们还不知道辽国即将收回祈律府的消息,即使知道了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目前紧张的不过是官府和军队而已。 辽阳的军队频繁调动,那朵和鲁元戎带了五万人去西面的显州驻防,总理院还紧急调派物资给显州加固城防,而北面的沈州由莫丹吉把守,其地驻兵两万,沈州的城防倒是不用加固,沈州自古即为辽东重镇,自唐朝起便不断被加固,在辽国手上虽然有些荒废,但也只是需要修复一番而已,还不需要大动筋骨。 -- 林靖文却是去摆弄他地弓骑。 这两万弓骑素质都不错,都是自幼长在马背上的牧民,习于弓马,骑术射术和勇武那是没得说,就是配合方面还有战术素质差了些,这两万骑来自于不下几十个部族,哪里曾经历过万骑配合作战,这里面也就是回跋人的那五千骑好点。 两万骑,四万匹马,被分作两个万人队,万夫长分别为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目前林家治下众将也就寥寥几人能够指挥大规模骑兵作战,莫丹吉算一个,但他在驻守沈州重地,轻易不得动;折可保也算一个,但林靖文不想用他来指挥弓骑,而是把同样他任命为万夫长去指挥弩骑,这次大战折可保立下大功,因功受赏,得了千夫长之位,暂行万夫长职指挥一万弩骑。 弓骑,而且是两万弓骑,每每想到这里林靖文就激动异常,拔都伐欧洲也不过是动用了五万弓骑而已,他甚至都打到了多瑙河,林靖文或许以两万骑打不到那么远,但对付区区一个没落腐朽的辽国应该是没问题地,林靖文有这个信心。 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马镫、马鞍、马蹄铁,还有士兵的皮甲、兵器,这些都不是小数目,整个林家治下无论是官方军械场还是民间工场作坊都为这两万骑忙碌起来。 马匹装备那四万匹马本来就有,但以鸭府那些部族的技术和财力,给战马安装地装备显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全换。 还有皮甲,两万张硬皮甲军械司没有那么多的库存,需要至少再杀一万余的牛,还好不是一万匹马,林靖文直接下令宰杀了一万头,正好制复合弓需要牛角牛骨牛筋,牛肉也可以充作军粮不是。 说起复合弓,这玩意儿的制造实在是太麻烦了,工序复杂,所需材料繁多,而且一把复合弓的制造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主要是弓臂的制造费时,以前林家少钢,复合弓的弓臂可以说基本没有,都需要全新制造,也就是说,至少还要一年多的时间复合弓才能大规模装备给弓骑,现在这些弓骑也只能用普通的骑兵短弓而已,威力太弱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下,两万弓骑总算是武装起来了,接下来就是训练。 高级军官还好办,但中级军官和士官却是缺少,军事大学堂和士官学堂虽然有大批的军官士官可以补充,但那些都是步战军官,安排来指挥骑兵显然不合适,何况是弓骑。林靖文想了个法子,临时组建士官营和教导营,平日士兵努力训练,表现优异的提升为士官,士官学堂抽调教官来给这些新的士官培训,士官营中表现优异的再升入教导营,由军事大学堂派人来培训,边训练边培训。 这些弓骑兵的骑术弓术是不需要训练了,现在训练的不过是配合作战还有战术而已。 一时间鸭府和辽阳府北边的动物们遭殃了,田猎,林靖文以田猎练兵,练习的就是大迂回大包抄还有分进合击,两个万人队分为若干小队,相互竞争相互对抗,每次田猎演习之后必招集军官士官讨论得失,并将讨论所得总结成册,最后编成弓骑兵操典。马蹄隆隆啊! 第十章 金国来使 队骑兵远远地直朝小树林冲了过去,人数不多,但蹄重,树林里的动物们受到惊吓,纷纷四面而出。这时,两翼包抄的骑兵纷纷以弧形圈了过去,羽箭分飞,动物们纷纷中箭倒下。中间还有数路骑兵分路而行,在四窜的动物中间穿插,将纷乱的动物们切割成若干小块,各部骑兵再分别对这些小块区域里的动物大肆屠戮。 不过这些动物们的灵敏确实比战马强的多,还是有不少动物从包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逃到大军之外。 “哟嗬!” 早已准备好的另一路骑兵蜂拥而出,沿着动物们逃窜的方向分为几股,驱赶着逃窜的动物往一个方向集中,最后这几股骑兵再合为一股,远远地将惊慌失措的动物重新包围起来。 “弧形阵,奔射。” 士兵们驱动战马,沿着一个椭圆形的圆弧绕着被包围的场地奔驰起来,到了圆弧的顶点处,士兵们在马上直起身体,张弓对着场地中间的动物们狂射。箭雨分飞,可怜的动物们无论是小小的兔子还是大型的猛虎纷纷中箭倒下。一个圆弧跑完,另一股骑兵却又到了,又是新一轮的奔射,等这股骑兵跑完,原先的那股骑兵又到……如此周而复始来往不绝。 不远处的高坡上,林靖文看得连连点头,大赞:“不错,萧里得显,耶律山奇儿,你们训练的不错,看来弓骑的战力成了。” 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相顾大喜,没命地训练了两个多月,终于得到主公的一声称赞了。 “明日起放士兵们三天大假,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小聚。半月之后大军出征。” 萧里得显听得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主公欲伐何地?属下为主公取来。” 耶律山奇儿却是更为兴奋,他现在可不是一个户口过万的大部领了,现在却是一个万夫长,虽然不能象以前自由自在管领一方,但现在地生活他是太满意了。带着园林亭台的豪屋、美丽柔滑的丝绸、漂亮的陶瓷、美观耐用的漆器,还有怎么看都不够的香料、珠玉,更加有让他爱不释手的花纹宝刀有美丽柔顺的扶桑女奴。这些东西以前他倒也可以享用,但那可是要花费极其高昂的代价,往往几十匹马才换来几匹丝绸几件陶瓷,哪里象现在这样,想用就用想买就买,便宜得很。而且想想以前那种艰苦寒碜的日子,用茹毛饮血来形容都不为过,但现在嘛,俺可是文明人了,哪个家伙再称呼俺为回跋土着俺跟他急。 人是习惯于享受地。一旦享受到了舒适的生活,再想回到以前的艰苦日子可就难了。习惯不了。天堂到地狱的差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适应,至少耶律山奇儿不能,他现在虽然还没完全归心,但至少已经不想反叛了,就想着多立些战功多得些赏赐,这样才能享受更美妙的生活。富贵荣华,要拒绝这个需要的意志力可不是一点半点。 听萧里得显在那里大表衷心,耶律山奇儿也不甘落后,直嚷嚷:“主公也别忘了属下,主公想要哪座城池交给属下便是。属下为主公取来。” 林靖文却不答,只是道:“你们也休息三天,三日后去枢密院议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喏!” 回到阔别两月之久的辽阳城。林靖文这两个月忙于训练弓骑,连三院奏报都是派快马送到军营,他是实打实地两个多月没回辽阳城。 现在的辽阳城比起几个月前刚攻下来的时候又是另一翻模样。尤其是这两个多月,不是一个月比一个月繁荣,而是一天比一天繁荣。 林靖文已经下令将三院还有一些大的学堂和重要机构都搬迁到了辽阳,也就是说,辽阳已经成为了林家地统治中心,作为“京城”,总理院花了极大的力气来治理这座古城,而各地地人口商家也纷纷往辽阳搬迁。 现在的辽阳城比之几个月以前扩大了三倍有余,原先的辽国东京不过户口几万民不过二十万,但现在的辽阳,户口达到了十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快增加之中。想想就知道了,光军械场就有工匠将近两万,这就是两万户,还有不断迁入的工场作坊和商家,加上服务行业,而且,林家治下推广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机构,这些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区区十万户的确算不上多。 不过,因为府库一直都不宽余,现在的辽阳城旧城墙是拆了,但新城墙还没钱修,就是用奴隶也不行。辽阳三府加上新得的鸭府方圆过千里,原本的区区二十万奴隶远远不够用,而且目前要防御辽国可能地报复,一时间无法抽调兵力去扶桑吕宋劫掠更多的奴隶。 真是头疼,一个日薄西山的辽国居然牵制了林家几乎所有的兵力,而且更为官府财政带来了不可估计地麻烦,弄得现在不得不削减民政来加强军事,真是郁闷的很,看来从攻打高丽之后的这两年地狂飙突进实在是有得有失。 不过,看着眼前大街上满脸笑容衣着光鲜的百姓,林靖文觉得再郁闷也值了。辽国治下汉人甚至不如猪狗,能将汉人解救出来,再麻烦也值得。 “让让,前面的让让。” 林靖文正在那儿大感慨,却被一身暴喝惊醒过来,扭头望去,却见一队衣着怪异的骑士正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虽然现在还没有城墙,但道路就那么宽,人来车往的本来就拥挤不堪,这些人这么一来弄得更是混乱不堪,不过还好,这队骑士总算有些收敛,没有纵马践踏,不然以这样混乱的局面伤些人是免不了的。 这队骑士的装扮极怪,都是穿着兽皮戴着瓜帽,个个剽悍粗壮背弓挎刀。为的是一个中年大 戴着一顶元宝帽。帽子两沿各有一羊毛编织地流苏船着大黄色的皮袍,而且这皮祅的样式倒象是官袍。 更吸引林靖文目光的是那队骑士中的一个文士模样的人。那人留着一偻长须,面貌斯文,虽称不得秀气,但独有一股书卷气,两眼灵动有神,给人一种精明睿智的感觉,这个人正四处打量观察着四周。 这队骑士一看就是异族,不是契丹人。不是渤海人,靺鞨人和奚人也不是这个样子。林靖文心中一动,他没见过这样服饰穿着的异族人,也只可能是女直人或者是更北边的室韦人了,不过室韦人跟辽东不可能有交集,他们不可能派人到辽东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些人是女直人,具体的说是北方地生女直。 这队骑士乱挤乱跑,弄得原本虽然忙碌拥挤但还井然有序的道路马上变得混乱起来,人挤人车撞车。差点闹出事故来。 众人怒视着这队骑士纷纷斥责,更是有人骂了出来:“一看就是蛮化未开的土着。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队骑士看来是嚣张惯了,对众人的斥责不但不感到惭愧,反而很是恼怒,听了这样的责骂更是勃然大怒。一骑指着一个大骂的行人喝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们是土着?我们是大金国派来辽东的使者,你们这些贱民不给我们让路也就罢了,反而骂我们,真是岂有此理。贱民就是贱民,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 骂归骂,可这些骑士还不敢动兵器。毕竟他们不是在自家的地头,更重要的是。辽东民风剽悍,一路上的行人十个倒是有七八个带着刀地,甚至有人背着弓,真要动手他们这一队不过百骑都不够道路上这么多人塞牙缝。 “放肆。说你们是土着都是抬举你们。象你们这样不守秩序不尊礼仪的蛮子不是土着是什么?居然骂我们是贱民?我们是堂堂唐人,文明上邦,岂是你们这些粗鄙野蛮地土着能辱骂的?” 道路上的百姓原本不过是斥责而已。但听了这个骑士的话却是各各大怒,不少人更是把刀都拔出来,场面上的局势一触即。 虽然百姓们骂的话林靖文也同意,但动刀子就不好了,那样还不要乱上半天,伤了人命更不好,林靖文连忙向一旁的李大郎吩咐几句。 李大郎带着一队护卫跑上前去。他们的装扮独特,一溜的锦衣黑甲,一路上的行人一看就明白他们地身份,纷纷让开道路。李大郎来到事情生地,喝问:“何事生?为何尔等阻塞道路?”问是向所有人问,但他面对的却是那队金国骑士。 众百姓见李大郎他们来到,纷纷躬身为礼,直称:“大人。”那些把刀都拔出来的人却也将刀收回去。 那些金国人见到这种情况不用想就明白了,依然是刚才那个向众人呵斥的大汉冲着李大郎直嚷嚷:“这位大人来地正好,我们是金国的使者,欲拜见你家大王,可是这些贱民阻拦了使者的道路,还请大人将这些贱民驱散,好让使者前行。是开口闭口地贱民,而且,这个大汉的态度极其傲慢嚣张,居然连个礼节都没有。 李大郎也不动气,只是冲着这些金国人冷笑连连,不屑地道:“贱民?驱散?呵呵,尔等果然不识礼仪不守秩序,果然是蛮化未开的土着,这些百姓却也没有说错。” 那金国大汉大怒,连那个一直骑在马上默不作声的领头穿着大黄皮袍的人也皱了皱眉,状甚不悦。 “什么?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居然跟这些贱民一样骂我们是土着?真是岂有此理。”见领头的黄袍人没有表示,那大汉大怒之下将刀拔了出来,他这一拔其身后的那些女直骑士也将刀拔出来。 李大郎一挥手,他身后的护卫纷纷策马稍退,却是纷纷张弓举弩瞄准了这些女直人。李大郎冷笑道:“怎么,想动手吗?”又指着周围的百姓道:“这些百姓都是文明上邦之民,自然可称尔等为土着。况且,他们是唐民,受我家主公、律法和十万甲士保护,尔等何言其为贱民冲着这一条,我将你们全杀了也是正理。” 森冷的箭矢闪着寒光,让那些女直人都紧张起来,他们也带着有弓,不过这种情况下却是不好再取弓上箭,也不敢挥刀冲过去,一时间场面尴尬起来。 李大郎再一挥手,护卫们收起弓弩,不等女直人稍微喘口气,他这才说道:“尔等既然来到我唐人的地方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即便以我家主公之尊亦在后面排队等着进城,尔等不过一介异族,虽然是使者,但也不能坏了规矩秩序。若是你们到辽阳城之前先行通报,官府自然会为尔等预留道路,但是既然尔等未有通报,还是老实排队进城吧。”又取出一块令牌交给一名护卫,吩咐道:“你先进城去通知总理院,金国来使,让他们派人前来迎接。”说完却是带着众护卫回到后面去了。 金国人面面相觑,都把刀收将起来,直看着领头的黄袍人等他下令。 那黄袍人往李大郎他们离去的方向望了望,隐约只见那里有大批跟刚才那些护卫一样的锦衣黑甲骑兵簇拥着一个骑士,这些人果然是在老老实实地排队。黄袍人吐了口气然那唐人的大王也守规矩排队进城,我们也不能做得过分,我们也去排队吧。” 众金国骑士得了吩咐也不敢再冲撞行人车马,只好老实地跟着车流人群进城,倒是那个文士模样的人不时往后面望去,若有所思 第十一章 遇刺,辽国有动作了 队进城不是目的,领头的那个黄袍金国人的目的却是人的大王,是故,一队金国人越走越慢,最后索性下了大道到道路一旁等待林靖文等人。 近了,近了。 后面的那队锦衣黑甲骑兵越来越近,众金国人却是仔细观察起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起来。 金国来使中领头的那个黄袍人却是金国皇帝的胞弟吴乞买,现任谙班勃极烈一职,相当于金国的丞相,此次却是奉命出使辽东。 要说这次出使还是这个吴乞买一力主张的。按照完颜阿骨打原本的意思,金国费了诺大的代价损失惨重才削弱了辽阳的实力,却被可恶的唐人趁机占了大便宜,这口气完颜阿骨打无论如何忍不下,而且,一打听到那七万边军是该死的唐人从安东赶到北方辽阳的,以致金国攻打辽阳的行动功亏一篑,完颜阿骨打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要报复唐人。这样的情况下金国如何肯派使节来辽东,若不是吴乞买一力坚持,只怕已经筹集到足够粮草的金国现在已经出兵辽东了。 吴乞买仔细观察起那个年轻人来太年轻了吧,看其年岁还不到三十岁,这样的年纪就能提兵十万下辽东?而且,辽东的这些唐军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可不是辽国那些士气低迷兵无战心的辽兵可以比的----其它方面吴乞买没有看出什么来,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唐人的大王倒象是个将军,而不是个大王。不过没关系,乱世草头王,他的胞兄完颜阿骨打看起来也不象大王。可还不是坐了皇帝之位。 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吴乞买不由问身边的那个文士:“杨大人,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那文士却摇摇头,颇为奇怪地道:“下官观其满脸正气,当为正直之人。只是,观其步伐举止却又是杀伐决断之辈,而且据我等一路行来探得的消息,这个唐王却是心狠手辣地很,安东、渤海、辽阳三府所坑契丹贵族官吏不下十万,老弱者同。其残暴行经实在令人心寒。是以,下官觉得很奇怪,如此满脸正气之人却又少有的残暴,实在另人费解。” “这有什么奇怪的。”旁边的那个壮汉嚷嚷道:“我们杀的契丹人比这个唐王杀的只多不少,至少辽东还剩下了不少契丹平民,而我大金国却几乎是一个契丹人都没有,都被杀绝了。这个唐王做的比我们做的差远了,算不得残暴。不过杨大人,想不到你们汉人中还有这样心狠杀戮的人,可比你这个整天酸不拉几的汉人强得多了。” 这个壮汉不过是一个护卫而已。却对着这个杨大人一个官吏百无禁忌,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不过,这个壮汉是女直国人,可比一个汉官牛气多了,这个杨大人被指着鼻子骂也只是苦笑两声,却不敢反驳。 “过来了,我们先去打个招呼。” 林靖文老远就看到那一群衣着怪异地金国人停止前行立于道旁,知道人家是在等他,也就渐渐靠了过去。 差不多两方人马离得很近,不过几十步,双方正准备问礼。此时异变突生。 大道上的百姓车马一见到林靖文他们这队骑兵纷纷让路,虽然道路拥挤,但挤一下还是能让出些道路的,林靖文也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不过。等到离那群金国人不远的时候,原本附近的人群也让开了道路,林靖文他们也就继续前行。不过这个时候,旁边的车辆中突然窜出十几个大汉来张弓对着林靖文他们就射。 护卫们促不及防,当下就被射翻了几个,待反应过来时众护卫也拿出弓弩来使用,只因为那些偷袭的大汉居然就夹杂在人群中间,用弓弩难免会误伤到不少百姓,一时间护卫们的射击范围和角度有所阻碍,不敢放开手脚。不过,箭来矢往的,护卫们精湛的箭术倒也射翻了几个偷袭地大汉,那些大汉不得不寻找掩体隐藏起来,不时回射两箭。 要是在宋、辽或者别的国家,大路上突然出现这样地事肯定会造成混乱,而现在大道上的人群也是混乱了一会儿,不过也不是特别乱,只是附近的百姓们纷纷寻找掩体把自己隐藏起来而已,而且这段道路的停顿也造成了整个道路的混乱,后面的人继续往前,前面的人却不走了,一时间拥挤混乱不堪。不过还好,百姓们还算有秩序,没有疯狂践踏的情况生。 李大郎他们连忙拉着林靖文下马,却是带着护卫将林靖文团团保护起来。 见人群越来越乱,林靖文正准备出来指挥疏散人群。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大汉呼喝道:“按照律法,突事件时预备役军官有责任指挥疏导人群,我是预备役百夫长,有没有人军衔比我更高的?” “我是百户。” “我是千夫长。”一个大汉持刀从稍远的地方拨开人群跑了过来,大喊:“有没有人比千夫长更高地?没有我就下令了。” 等了片刻,见无人答话,这个千夫长慨然下令:“前面的人继续前进,去几个人到后面道路传信,让后面的车马停下来。大家借车马的掩护到弓箭射程之外去,另外,出来二十个弓兵三十个刀兵将现场围起来,百夫长以上职位地人维持秩序。” 得了命令,人群中的百夫长和百户纷纷出面指挥人群借着车马的掩护躲到弓箭射程之外,而五十个大汉手持刀弓远远地将正在互相射箭地双方包围起来。 李大郎见局面已经控制住,命令护卫们收起弩用弓回击那些袭击者,并冲着那四十个大汉大喊道:“主公在此,前来护架,先将那些匪徒围起来。” 事 的突然,刚才众人只见弓来箭往,一时间忙于躲藏无么人在争斗。现在局面控制下来了,那个千夫长却是已经看到了交战双方,一方是平民服饰,一方却是锦衣黑甲,他哪里还不明白该怎么做,大喝:“主公在此,我等护架,兄弟们,先将那些匪人围起来,弓兵狙击掩护。” “喏!” 林靖文带回辽阳的不过是一百人的护卫而已。不过弓和弩加起来却只有三十张,弩不敢用,弓不过是十张而已,跟偷袭的那些人对射在数量上并不占优势,不过护卫们射术精湛,这才让匪人有了估计不敢直接站起身攒射,现在有了二十张弓加入,更是将那些偷袭地匪人压得躲在车马后面抬不起头来。 -- 不过,双方箭来矢往,射到车辆货物倒是小事。却是不时地误伤到拉车的马匹,马匹受疼之下了凶性开始四处乱跑。现场车马本来就多,这些马这么一跑就更乱了,倒是给了那些匪人更好的掩护。 见状,林靖文下令:“弓兵上马,后退三十步。弩兵压制匪人,注意别伤到百姓。” 十名弓兵上马,策动马匹后退了三十步的距离,退到道路之外。 “游击,射马。” 弓骑四散,往左右分为两队不断游走。走的没有什么规律,只是绕着狂的马匹而行,不时射出箭矢将现场中的马匹全部射死,先取那些已经狂的马。再取那些还未被误伤到的,以免匪人专门取马来搅乱现场。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没有四处乱跑的狂马。匪人无法利用混乱偷袭,一时间被护卫中地弩和那些民兵的弓压制住,李大郎挥挥手,护卫们手持钢刀借着马车的掩护冲了上去,那边的民兵也不甘落后,派出三十名刀兵绕了过来。 …… 厮杀惨叫声乍起便歇,不一会儿,李大郎压着几个满身鲜血的汉子来到林靖文面前,“主公,匪人一共三十七人,已斩三十一,此六人被俘虏,请主公示下。” “尔等何人?为何行刺于我?还有,尔等如何知道我今日回城?”林靖文看了看这六人的服饰,只是穿着寻常的百姓衣服而已,不过看他们刚才的表现却明显是受过训的,难道是辽东的契丹余孽?林靖文入主辽东四府之后可没少杀契丹人,有契丹余孽要行刺也说得过去。 大汉吐出一口带血地唾沫,恨恨地道:“尔等汉人贱民占我大辽国东京,我大辽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大辽国皇帝即将提兵三十万攻打辽阳,到时候我看你们这些贱民如何抵挡我大辽国王师。” “可惜没有弄到弩,真是可惜了这次这么好地机会。”又一大汉怨毒地死盯着林靖文,恨恨地道:“该死的贱民,你们高兴不了几天了。唐人?我呸,贱民就是贱民,还称什么唐人,你们汉人生来就是我们契丹人的奴隶,生来就是贱民。” 众护卫还有那些民兵怒不可揭,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匪徒,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生撕了。 林靖文制止了他们:“将他们带去提点刑狱司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同党还有他们的计划。” “喏!” 林靖文回过头来看着那些民兵,这些民兵见到自家主公无不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刚才厮杀时的勇猛,一个个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林靖文哑然失笑,勉慰道:“此次你们护架有功,我会重重赏赐你们。”又问那个千夫长:“你叫什么名字?” 那千夫长十分地拘谨,惶恐地答道:“回主公,小人……属下王青伊,原琉求县人,四个月前迁入辽阳府,现为预备役千夫长一职。” 林靖文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其人年纪比较大,应该快到四十了,于是道:“此次你做的不错,疏散百姓及时有度,又有护架之功,这样吧,你的年岁已经过服役限度……你可愿入军中效力?” “属下……愿意。”王青伊顿时一阵狂喜,忙不迭地点头。 你土地五十亩,奴隶两名,你去显州的那万夫长那里报道吧,仍为千夫长。” “谢主公。”王青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太兴奋了。他本来就是军中千夫长,林家军全民尚武,因此可以从庞大的兵源中选拔精锐为兵,规定士兵地年纪必须在二十以上三十五以下,年纪没到二十不收,年纪过了三十五就得退役,他前年到了三十五岁,没办法,只能退役了,成为了预备役军官,可当惯了兵的人是很难舍得离开军中的,王青伊也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几年他可没少郁闷,没想到现在却是因功得以重新回到军中。 林靖文现在将过了服役期限的王青伊重新招入军中却也不仅仅是为了奖赏他地功劳。林家军原本不过几万人的规模,在攻打高丽前还只有四万余人,几经征战扩建之后达到了将近八万人的规模,现在更是达到了十三万人,扩大了两倍还多,一时军官严重不足,提拔了许多士官上来还有不少空缺,林靖文地打算是重新征召一些退役军官让他们再干个几年,等新的军官培养出来了再代替他们,这个王青伊不过是头一个被重新征召的而已。 那些安抚民众有功的百夫长、百户也在被重新征召之列,其它的民兵也各有赏赐,倒是皆大欢喜。 百姓们马匹被射死不少,车辆货物也多有损伤,不过官府会给他们一些补偿的,这个不需要林靖文亲自操心。 第十二章 居然有内乱 边吴乞买等人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生的一切,辽东早有所闻,金国本来就有取辽东得充足兵源的意思,却不曾想辽东人剽悍到这种程度,而且,似乎……怎么说呢,所有的辽东人好象都变成了进退有度的士兵一样,刚才大道上的人群原本都已经乱起来了,却被仅仅几个人呼喝指挥几下就变得不慌不乱有了秩序,是辽东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这个新的唐人官府治理百姓特别厉害? 正思索间,却见刚才指挥锦衣护卫的那个唐人将军跑到吴乞买面前,冲他一抱拳位使者,刚才有人行刺我家大人,估计人群里应该还有刺客的余党,我家主公却是不好在此逗留,决定先行回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使者见谅。” “无妨,行刺大事,你家大王先行回城才是正理,我等稍后再见便是。”这个完颜吴乞买学了不少辽礼,也就是汉礼,说话行事倒不象他的护卫那么粗鲁无礼。 两方人马各自进城不提。 进得城里,听说了行刺之事的韩玉容、王散等人匆匆赶来,见不少护卫都带伤见血,顿时大惊,待看到林靖文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韩玉容围着林靖文左右上下地看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有什么损伤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却埋怨道:“幸好官人没事,奴家刚听到消息时差点吓死了,幸好没事。只是官人,你怎么不安排车马仪仗就独自进城,这次那些贼人只是乌合之众,计划不周。也没弄到厉害的军械物事,若是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王散虽然担心,却是安慰韩玉容:“夫人尽可放心,我等已尽坑契丹官吏贵族,亦是查抄了不少契丹的富贵人家,剩下的都是平民,契丹人除贵族官吏之外少有读书习字者,这些平民之中即使有人想对主公不利亦是无有可谋划之人,亦无谋划之力。”却又对林靖文道:“不过夫人说得对,主公安危事大。万不可草率,还望主公日后出行多带护卫,而且最好是驱散行人车马空出道路以供主公出行。” 林靖文这次也是受到教训了,虽然没真个伤着,但那个刺客说的话让他想到了不少以前没有注意到地问题。 “可惜我等此次未弄到弩,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弩,当时要是有弩的话,以当时那么近的距离和那么混乱的情况,林靖文即使不死也要重伤,弩可远比弓恐怖多了。怪不得自战国、三国之后中国各朝各代废止用弩推广弓箭,难怪宋朝有神臂弩那么好的东西却不在军中大规模推广。感情是怕刺杀,估计也是怕弩的技术流落民间导致百姓造反起来更难控制,要不是辽、夏等异族实在威逼太甚,估计宋朝甚至都不会在禁军中小规模使用神臂弩。 还有火器,用火器刺杀比用弩更恐怖,用火器造反估计官军即使能镇压下去也是死伤惨重。 明永乐帝废止弩的技术,包括焚烧图纸和坑杀工匠;清乾隆帝拒绝推广火器,连禁军中的火器都严格控制在一个神机营的规模……这些都造成了中国武器制造技术地倒退。 林靖文一时间想了很多,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技术和好的制度多如繁星,可偏偏很多没有流传下来。一方面是战乱的原因,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各朝各代禁止某些技术和制度的传播。就拿儒家来说,两千年战乱下来很多东西都失传了,但怎么就不见儒家失传?只因为全民学儒家罢了。只是因为儒家流传的太广了,战乱毁灭了一部分传承,但更多的传承保留了下来。所以儒家才能生生不息地一直传到了二十世纪。 那么,如果在民间大规模普及推广弩和火器呢?这两样东西肯定也能传下去,只是统治者不愿意传下去罢了,一切只为了方便于统治。 林靖文这几年看了不少古书,其中就看到了一点,他记得有些古书上记载着秦代就出现了流水线作业,百万秦军征战关东所需要的军械物资可不是小数字,只因为有了流水线作业才能满足需求,但是这么好的制度后来的各朝为什么不用呢?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旦民间有了流水线作业,那么一旦有人造反地话,即使叛军的武器装备质量上不如官军,但数量上肯定不缺,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禁止,当然禁止。 正想着,一个焦急地声音传来:“我儿,我儿在哪儿?你没事吧?” 林靖文回头一看,却见韩老夫人正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呼小叫的韩月容,旁边却跟着一些慌慌张张的侍女。 林、韩二人连忙迎上去。 林靖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夫人,怎么来了,娘放心,孩儿没事。” 还没等韩老夫人说话,后面的韩月容就冲了过来,停在旁边大喘了几口气,才叫道:“二姐干嘛跑那么快,都不知道告诉娘亲一声,还好我机灵。”听她的语气得意洋洋的,显然是表功来了。 小姑娘却被林、韩二人同时瞪了一眼,韩玉容更是责备道:“你怎么惊动娘亲了,我就是怕娘亲担心才没去告诉她,你这小丫头真是不懂事。”吓得小姑娘一缩脖子躲到老夫人后面去了。 “你们不要怪三女,靖文遇刺这么大的事娘怎么能不知道,玉容你这丫头怎么就想着将娘瞒着?”老夫人仔细将林靖文观察了半天,这才放缓脸色,却又责备道:“还好,靖文没受伤。不过靖文孩儿,不是娘说你,你现在 共主,守牧千里之地,怎么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安危有个闪失的话,四府一州四县百万百姓却又如何是好?你叫为娘和玉容怎么活呀?” 林靖文不敢顶撞,只能是唯唯诺诺:儿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娘放心好了。” 老夫人无子,而且因为无子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倒是对相当于半个儿子地林靖文极为关爱,实在是视若己出,林靖文远离亲生父母,却是将老夫人当成了亲人地。 -- 老夫人絮絮叨叨地将林靖文说教一通这才离去,顺手还带走了韩玉容:“你们完婚在即,按礼制是不能见面的,玉容且跟娘回去。” 送走了老夫人和韩玉容二女,林靖文开始于王散等人议事。 “假年。辽国那边的情况如何?刚才行刺地那些契丹人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们说辽国将出兵三十万攻打辽东,可有此事?” “属下正要跟主公说起此事。”王散道:“辽中京大定府离辽东距离不近,而且辽国在辽东的边境上多设关卡防备,细作司探子目前尚未有消息传回,不过主公,情报司却是在渤海府探得一件大事,根据这件事属下多派细作详加追查,却是查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来。” 靖文听得奇怪。问道:“何为不大不小?” “主公可还记得渤海府原本地曷苏馆女直?” “如何不记得,此事才过了尚不到半年。”林靖文想了想道:“曷苏馆女直不是尽被我等迁往高丽南方了吗?我还记得曷苏馆女直户口不少。足有五万户,水师动用四百艘战舰足足运了两个多月----可是曷苏馆女直人在高丽闹出事来?” 王散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曷苏馆女直人闹出了事,不过不是在高丽,而是在我渤海府。” “我等尽没曷苏馆女直人的牛羊土地房屋和财产,将其迁往高丽,原本即使有麻烦这些麻烦却是丢给了高丽人,听说高丽南方的李家现在正为苏馆女直人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多次出重金请我驻扎在庆州的大军帮助镇压。而参谋司也怕李家完全收服这些女直人从而给我等后方带来麻烦,所以出兵将女直人地丁壮杀了不少----这不是重点。主公可还记得我军曾没两万曷苏馆女直丁壮为奴?正是这些女直奴隶闹出事来。” 不等林靖文问出来,王散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两个月前。就是主公出去北方训练弓骑的时候,有些契丹人派人勾结那些女直奴隶,意图鼓动他们反叛。只是看守的军士防备甚严,是以未曾闹成大祸,只是被契丹人鼓动了一小部分女直奴隶,这些奴隶意图逃跑或者杀死看守的兵士反叛,不过已经被镇压下去,为此,总理院下令烧死了一千四百余女直奴隶。虽然局势已经被压制下去,但契丹人的鼓动策反活动一直不曾停止,也是这些契丹人的行动太不周全,反而被我情报司顺藤摸瓜探得不少消息。” “主公,情报司已探得准确情报,辽阳、渤海二府的不少契丹人已受到辽国细作的挑动,这些契丹人欲勾连二府的契丹人和我军中的契丹士兵还有女直奴隶甚至是扶桑奴隶反叛。我军中戒律森严制度完善,且主公待那些契丹平民甚厚,契丹平民和士兵少有从叛者;扶桑奴隶一来对契丹人不信任,二来已经融入我林家治下,亦未从叛;倒是那些女直奴隶,多有被鼓动者。现在总理院已经请求枢密院将那些女直奴隶严加看管起来,暂不用女直奴隶从事民政建设,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属下请求主公下令尽坑女直奴隶,以免后患。还有,那些意欲反叛地契丹人的情况情报司已探出十九,只要主公一声令下,那些契丹人还有辽国细作大部分都能一网成擒。” 林靖文听得一呆,辽东京道地那些官吏贵族还有官军逃走的时候他就估计到那些人会留下细作,也一直严加防备,只是,怎么现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出来。头疼,还好手下人能干,林靖文才不至于急得跳脚,想了想,却问道:“为何安东、鸭二府的契丹人未从叛?” “鸭府的契丹人不多,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即使有些许反叛,鸭府的知府李公则大人还有驻军能够应付。至于安东府,”王散笑道:“大人,安东府是我军打得最艰苦的一府,也是控制得最严的一府,去岁寒冬那万夫长出兵安东,当时不少兵士被冻伤或受伤寒,为了训练兵士的耐寒能力,主公曾下令十万大军云集安东旦丸之地,可以说,安东府的一草一木我军都已探得,每一户契丹人家都被严加盘问过,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些契丹人如何敢反。” “如此便好,安东一乱那些高丽人也不会安分的,辽国大军即将攻打辽东,若高丽再背后来一下我们并无多少兵力应对。”林靖文却是大大松了口气,想了想,对王散道:“此事我再想想,金国来使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先出面应付金国地使者,先试探一下金国的口风再说。” 散也知道金国来使一事,事实上完颜吴乞买他们刚到沈州莫丹吉便派人快马传回了消息,只是不曾想到这个完颜吴乞买来得如此快罢了。只是,金国在辽国即将出兵的时刻来使意味着什么呢?是想趁辽唐大战捞点好处?还只是巧合? 第十三章 你们就是土着 颜吴乞买被辽阳府派人迎进驿馆,他却是不急着去找是花了几天时间逛起辽阳城来。 辽阳城的繁荣可不是金国的黄龙府能比的,这可是户口十万的大城,都快比得上金国全部的户口总合了,而且黄龙府不过是个偏远的小府,哪能跟辽国五京之一的东京城相比。 完颜吴乞买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啊,宽广整齐的大街,鳞次栉比的房屋店铺,衣着光鲜的行人,这些都让他羡慕,要是金国有这些哪还象现在这样龟缩在黄龙府积蓄实力,早就大举伐辽了。 “丝绸,华亭的丝绸。” “陶瓷,花莲的陶瓷。” “漆器。夷东的漆器。” ……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这些女直土包子目不暇接,他们生活在边远苦寒的黑龙江流域,哪里见过这样精美的南朝物事,完颜吴乞买官至谙班勃极烈,又是完颜阿骨打的胞弟,但也不过见过不多的丝绸瓷器而已,还是抢来的,又哪里曾见过摆得象山一样高的丝绸瓷器还有其它各种精美的物事。一众金国人看得那叫一个羡慕,那口水流得,其野蛮本性作差点就忍不住当街开抢。 还好完颜吴乞买还算有些理智,制止了他那些野蛮本性作的护卫,虽然他自己也很想动手抢,但这里可不是金国,这一点上他还是有理智的。 不能抢那就只能买了,完颜吴乞买寻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店铺询问一番:“店家,这丝绸怎么卖?” 完颜吴乞买他们逛的只是驿馆周围的街市,算不上繁华地段,这里的店铺一般不大。完颜吴乞买选地这家也不例外,不过是三两个柜台五六个伙计帐房的店而已。 掌柜抬头看了看完颜吴乞买等人的服饰,却是摆摆手不起客官,本店没有外贸许可,不能做异族的生意,你们还是寻别家店吧。” “外贸许可?”完颜吴乞买就不明白了,却也不多想,只是道:“店家说得哪里话来,你开店不就是为了做生意挣钱吗。哪里有生意上门却不做的道理,店家真是说笑了,还请告知这些丝绸怎么卖。” 掌柜却坚持,“本店真的不做异族生意,客官还是寻别家店的好。”说完也没再理会众金国人,自顾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完颜吴乞买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些精美的丝绸,他是很想买,但人家不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离开。 一连寻了好几家店铺,可是这些店铺都说不做异族生意。弄得完颜吴乞买从郁闷几乎到愤怒了,这些该死的唐人不会是瞧不起我大金国吧?开口闭口地异族。真是气煞人也! 还好,杨朴倒算有点头脑,跟那些店家问清楚了事情的由来,得了指点将完颜吴乞买一行带到贞观大街。 贞观大街的名字是林靖文亲自改的,收复辽阳城之后,林靖文将辽阳城纵横两条主干大街分别改为贞观、开元之名,以表示唐人已收复故土。这贞观大街就是纵形主干大街,乃是辽阳城最繁华的街道,尤其是靠近与开元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地段,当真是黄金地段。寸土寸金。 这里比起刚才驿馆周围的那条街道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刚才是街道上人来人往,这里却是摩肩接踵,大街上人群络绎不绝。行人不是一队队,而是一堆堆,推着小车的贩夫穿杂其间。当真是挥汗如雨。 新的辽阳城还在扩建,以前的辽东京不过是太子河北面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池罢了,现在地辽阳却是横跨太子河,总理院正计划疏通扩大辽河和太子河河道,准备将从营州到辽阳城的辽河和太子河河段扩大挖深,以便让千石河船通行,让其它各州各府的物资能够直接从海路运到辽阳。这也算是运河工程,只是因为目前奴隶不够而且河水水量太大才没能动工,不过已经在招募贫民进行一些零散的疏导工作。 完颜吴乞买逛的却是贞观大街的河北段,目前辽阳城的河北部分比河南要繁华一些,但河南部分现在的展可谓是一日千里,平均每一天都有数十家店铺落户,河南过河北那是迟早的事。 或者指点杨朴的店家想让这些金国蛮子出点血,完颜吴乞买一行被指点到了最繁华地贞观大街和开元大街交汇处,这可不得了,这些金国土着的眼睛一下子就不够瞧了,简直是呆若木鸡。 贞观大街是可同时通行八辆马车的大道,约三十米宽,大街中央用石灰划出若干条线,中间是车道,两旁是行人道,车道和行人道之间用石拦铁柱分开,南来北往的人群都靠着右边通行,虽然繁忙拥挤,却也是井然有序。 大街两旁是各种各样地店铺,茶楼、酒家、客栈、当铺……行人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这些商贩向行人不断兜售自己地货物,有卖杂货的,有卖茶水的,有算命的,有刀弓箭矢。行人道上人群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推着小车送货的,有急忙忙前行的,也有悠悠然边走边欣赏大街两旁景象的,甚至有不少文士三五结伴有说有笑。 要是张择端在这里免不了再画一张《清明上河图阳城现在是不如汴京,但以现在的展势头来看,过汴京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完颜吴乞买他们哪里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要按照他们女直人的性子早就按捺不住冲过去强抢了,可是现在,这样的繁华却是将他们给震住了。 杨朴虽然也是十分震惊,但多少还有些清醒,他将完颜吴乞买他们拉到行人道上随着人流前行。 半晌,完颜吴乞买才不甘地收回目光,低着个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杨朴心里一惊,他哪能不知道女直人的想法。无非就一个字蛮落后的女直人并不能建设,他们展不出这么繁华的城市来,只是是抢。但杨朴可不愿意啊,他可是汉人,以前北国汉人为猪为狗任人欺凌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汉人既然打回来了,还展得不错,他如何能容忍这一切被野蛮人破坏掉 他现在吃的是金国地饭也不能容忍。 “勃极烈大人可是想建议皇帝陛下改变策略?可是想取辽东?” 完颜吴乞买看了看杨朴一眼。这杨朴官位不高,而且不怎么受重视,就是这次出使也是杨朴自己求着跟来的,吴乞买从心里是有些不待见这么个人的,不过这杨朴治理民政确实有一手,金国蛮子又少不了这样的人。 “是啊,我大金国若是有了如此充足的人口和繁华的城市,又何惧辽国?只要我大金国取了辽东,再以此展几年要好生展两年,我们便有实力破辽国。” 看着完颜吴乞买似感慨实贪婪的德性。杨朴没什么表示,只是问道:“那依大人看,我大金国有取辽东的实力吗?” “这个……” 完颜吴乞买还没回答,旁边的护卫就凑过来小声道:“我女直勇士都是以一挡百的战士,契丹人都不是我们地对手,何况区区唐人。依末将看,我大金只要提五万兵马足以取辽东,这些所谓的唐人肯定会闻我大金声威望风而逃。”末了却补充一句:“这么繁华富庶的地方不抢实在可惜啊!看看那些物事,我等以前用几匹马才能换来一匹丝绸,但在这里丝绸却堆得象一座山。还有那些瓷器,还有那么多的好东西,按我说应该抢。” 杨朴听得心里直鄙视这个野蛮人,土着就是土着。除了抢就想不到别的,他也懒得跟这样的人说,直接闭口不言。 完颜吴乞买见四周人多。却是不好说抢劫的事,只是道:“先不说这个,我等还是先去买些东西再好生查看一番。” 这里的商铺很好找,完颜吴乞买学辽国文化多年,自己就认得不少汉字,直接找了家丝绸布匹店寻了上去。 -- 这家店的确比刚才的那几家大得多了,足足开了十多个柜台,伙计都有数十个,还不算搬运货物地伙计,不过,就是这样店里还是忙不过来,店里客人来往不断,甚至都有些拥挤。 完颜吴乞买捞着一个空当,找了个掌柜问道:“店家,你们这儿的丝绸怎么卖?” 那掌柜扫了这些金国人一眼,却是堆起笑脸不起客官,本店没有外贸许可,不能跟异族贸易,还请客官见谅!” 又是外贸许可?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护卫不耐烦了,直嚷嚷:“我家大人想买你卖就是了,要什么什么许可地,真是罗嗦。” 掌柜的笑脸不改,不过眼中的那抹鄙夷却是毫不掩饰,只道:“对不起,没有外贸许可,我等不跟异族做生意,哪怕一尺布也不卖,你们请回吧!” 这些就是完颜吴乞买也忍不住了,指着一旁不远处身穿皮祅穿着怪异的几个人说道:“看他们的穿着跟我们差不多,怎么你们卖他们卖得,就是不卖我们?难道他们还能是唐人不成?” “那倒不是,他们不是唐人。”掌柜的这次连客官都不说了,直接就是我们是回跋人,三个月前回跋部归顺我家主公,跟你们这些生女直可不一样,你们不能跟他们比。” 那几个被指点的回跋人正操着一口虽然怪异但还算标准的汉语,正跟另一个掌柜讨价还价,争得那是唾沫横飞。 完颜吴乞买一怔,回跋人,而且已经归顺唐人了?回跋人跟金国打生打死,金国倾尽全力还呼朋唤友拉了东海、长白山两部帮忙都没能拿回跋人怎么样,现在这块硬骨头却是归顺了唐人!完颜吴乞买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但那几个护卫却是忍不住,指着掌柜怒喝不已:“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们跟他们不能比?我们堂堂大金国的勇士还比不过几个回跋蛮子?” 这几个家伙动静太大,将那些正在讨价还价地回跋人惊动了,那些回跋人扭头扫了这些金国人一眼,却没什么表示,不过,一个声音却是传了过来:“土着就是土着,蛮化未开,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都肆意撒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野蛮人似的。” 金国护卫勃然大怒,把刀拔将出来,指着那几个回跋人怒喝道:“你们说什么?该死的回跋蛮子。” 那些回跋人也不顾买东西了,纷纷拔刀相对,一人指着金国人喝道:“我说你们是野蛮人,是土着,怎么样,不服气?” 金国人大怒,却不再说什么,挥舞着刀就冲了过去。那些回跋人也不甘示弱地迎了上来,眼见一场血斗就要生,店里地人却也不慌乱,只是给即将动手的两拨人让出一块空地来。 完颜吴乞买却是心叫不妙,店里的其它人虽然没有怎么样,但看他们一个个挎刀背弓地,而且这些人隐隐地配合回跋人将他的护卫围了起来,形势不妙啊!连忙制止众护卫,那边的回跋人见状也没再冲过来。 掌柜的也不劝架,只是吩咐一旁的伙计:“去通知巡街差役,有异族撒野。” 他的声音可不小,那些金国人都听见了,一个个转过头头怒视着掌柜,不过他们现在正在跟回跋人对峙,却是不好转移目标对掌柜怎么样。 完颜吴乞买气结,指责道:“掌柜的,明明是他们先骂的人,挑事的是他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想他堂堂金国丞相何时跟一个贱民这么说话过,不过现在形势不对头,他不得不收起些架子来跟一个贱民讲起了道理,在他看来这已经很抬举这个贱民了。 掌柜的却是一点被抬举的觉悟都没有,只是道:“是他们先骂的人没错,但你们可以骂回去呀,但你们却是直接拔刀,所以说,先挑事的应该是你们。还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一看就是生女直,不是异族是什么?” 颜吴乞买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形势不对他早就下令将这个该死的贱民杀了。 “你什么你,你们就是土着,就是野蛮人,我们可是一点都没说错。” 第十四章 两万女直奴隶 散正准备去找金国使者试探一下他们来辽东的目的,方面的传讯,说是那些金国人要走,他急忙忙地抛下手头的事务跑去看看。还没到驿馆,却见完颜吴乞买带着一票人气势凶凶地正往外跑,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牵着马收拾齐整,甚至背上都背着包袱。 王散觉得奇怪,拦住这些人问道:“贵使所为何往?” 完颜吴乞买怒气勃,冷哼一声们唐人好大的口气,竟然口口声声骂我等为土着野蛮人等堂堂大金国使节竟然受到如此唾骂,却是留在这里继续丢脸不成?还有,尔等唐人肆意羞辱大金国使节,就等着我大金国的铁骑吧!”说罢就准备扬长而去。 王散也变了颜色,一把拉住完颜吴乞买的马头,劝道:“贵使何必跟一些小民一般见识,那些小民没读过什么书,言语粗鄙了一些,本官代他们向贵使陪个不是,贵使又何必弃两国邦交于不顾。” “两国邦交?”完颜吴乞买不屑一顾,冷笑道:“尔等唐人连国都未立,何来邦交之说?我大金国看得起尔等才派来使者,尔等不恭敬迎接也就罢了,反而肆意羞辱于我等,此实乃对大金国不敬,尔等就等着我大军讨伐吧!” “大金国?讨伐?好大的口气!”王散此时也不想挽回双方的关系了,只是对完颜吴乞买等人道:“如此,恕不远送。” 双方不欢而散。 沿着贞观大道出了城,一众金人无不愤愤不平。完颜吴乞买恨恨地回头望了依然人来人往繁华异常的辽阳城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打马离去。 道路依旧拥挤不堪。不过完颜吴乞买等人这次是打听明白了,他们先前进城走的道路要经过挎河浮桥,所以显得特别拥挤,要是走别的路出城就不会挤到那种地步了,这次他们就是从西城出去。 本来即使不完成出使的任务,打听下唐人地情报也是好的,可现在完颜吴乞买他们一肚子的火,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什么情报,只有一个不以为然的杨朴显得有些悠闲,还有心思四处观察。 赶路的赶路。观察的观察,一众金人却是听到了不少路人的议论。 们去渤海府看看吧,听说总理院下令尽坑两万曷苏馆女直奴隶。” “怎么要坑奴隶了?不是说奴隶不够用的吗,再坑了这两万人那不是更不够用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曷苏馆女直奴隶被辽国探子鼓动起来想要反叛,前段时间总理院已经下令烧死一千多奴隶了,但这些奴隶还不安分,还想着反叛或者逃出去,这些奴隶已经不肯老实干活了。有跟没有一个样,留着也就是浪费粮食而已。与其浪费大军来看守他们,还不如直接坑了了事。” 完颜吴乞买本来不以为意只顾赶他的路,当听到“女直”两个字的时候却是神色一动,继续听下去,当即面色大变,连忙凑过去追问:“你们刚才说要坑两万女直奴隶?” “是啊!”说话地人回头稍微扫视了完颜吴乞买一眼,却炫耀道:“这个消息还是我在总理院做事的表兄告诉我的,现在整个辽阳城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就是渤海府当地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正想去瞧个热闹呢。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一次活埋过万人的,正好长长见识。” 完颜吴乞买冲旁边护卫使个眼色,那护卫连忙拿出一块金子来,完颜吴乞买将这块金子塞给那人不能带我们也去见识一番?我们也想长个见识。” 那人瞪大了双眼看着手里的金子,先小心地试探着咬了一下,随即一阵狂喜。忙不迭地把金子收到怀里,眉开眼笑地道:“好说好说。不过你们是异族,带你们去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指点一下方向和位置,你们自去观看,可好?” “如此即可,多谢!” 问清了道路和位置之后,完颜吴乞买带着众护卫绝尘而去。 辽阳城。 林靖文正听着王散汇报完颜吴乞买从被辱骂到拂袖而去的经过,也不作表示,既没下令责罚那些店掌柜和回跋人,也不派人去追回完颜吴乞买等人,王散觉得奇怪,正想劝谏几句,此时却是有人前来报告。 一个穿着百姓服饰长得平平无奇的人进来,禀报道:“主公,事情已经完成,金国使者一行正往渤海府赶去。”如果完颜吴乞买他们在这里肯定会大声惊呼,这个人不就是收了他们的金子给他们指点道路的人么。 “不错,你先退下吧。” “喏!” 等这人退出去,林靖文却是高兴地很,鱼饵已经下了,别说女直人普遍智商不高,即使他们看破林靖文的计较,即使他们明知道前面是个坑他们也得跳。“假年,我给金国人设了一个局,等过几天金国使者定会去而复返,你须好生计较,务必狠狠地敲金国一笔。”林靖文将他地计划一一说给王散听。 王散击节大赞:公此计甚妙,不愁金国蛮子不乖乖地上下定当办好此事,为主公分忧。” 几日之后,完颜吴乞买一行果然满面风尘地跑回来了,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就屁滚尿流地 见林靖文。 却是王散接待的他们。 王散可没给完颜吴乞买等人好脸色看,先前这些金国人还是使节的时候王散多少还给他们个笑脸,现在却是爱理不理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完颜吴乞买现在是没心思去计较王散的态度了,他现在是心急如忙忙地问道:“大人,未知你家大王可在?下臣有紧急事务求见你家大王。” “我家主公不在,”王散心里暗乐。却是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家主公已于昨日亲自带兵去了西面的显州,欲讨伐辽国,完颜大人却是来得不巧了,若是大人快马赶去显州的话可能还来得及为我出征的大军送行。” “这可如何是好?”完颜吴乞买顿时急了,焦急地道:“下臣有两万条人命地事要与你家大王商议,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这位大人,你能不能派快马去追赶一下你家大王,就说下臣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与他商议,还请你家大王暂缓出征?” 王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怎么可能,大军出征在即岂可追回,军国大事又岂是儿戏?完颜大人此话却是无礼,我家主公已然出兵,岂可半路而回。完颜大人若有事还请先说与下官听听,看看下官能不能代为做主。” “如此大事你如何能做主?”完颜吴乞买甚至都想咬死眼前这个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唐人官吏,却也只能按捺下来,好声好气地跟王散位大人,下臣听说你家大王下令坑两万曷苏馆女直人。此事大人可曾知晓?” “此事下官却是知晓。”王散也知道事情该有个度,要是他再那么隔靴搔痒不紧不慢的只怕这些金国人都忍不住要当场杀人了。当下正了正脸色兵去坑那些曷苏馆女直奴隶的命令文书还是下官签署的。怎地,完颜大人可是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不过,完颜大人,此为我辽东私务,完颜大人却是不能插手。” “可是那些将要被坑的可是女直人啊,两万女直丁壮,我大金国的女直丁壮也不过才两万之数----下臣是不能插手辽东私务,下臣只是想跟你家大王打个商量而已。” -- 王散见完颜吴乞买都快急得跳脚了,心里大觉畅快。问道:“大人有何计较还请先与下官说说,待下官觉得可行再禀报我家主公也不迟。” 完颜吴乞买知道现在主动权不在他这边,有心作吧,可两万女直男丁地性命就象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地心上。他再有什么心思现在也不能实施,只得无奈地道:“下臣是想能不能跟你家大王打个商量,将这些女直丁壮卖给我们大金国。大人放心。价钱方面我们大金国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不能。”王散直接就拒绝了,“那些曷苏馆女直奴隶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甚至想要反叛,如此大罪不坑不足以警戒其他奴隶,若是放过了那些曷苏馆女直奴隶,那其他奴隶不就会有样学样跟着反叛吗?此事万不可行。” “可是大人,你们坑了这两万奴隶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据下臣所知,这两万奴隶也是你们唐人大军浴血奋战抓来的,若是就这么坑了,那勇士们的血岂不是要白流?不如卖给我们大金国吧,我们定会多与你们牛羊马匹,这样你们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得到。”完颜吴乞买的确是金国少有的人才,长期跟辽国官吏打交道而且学了不少辽国文化,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利益才是最打动人的,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直接给块金样更能打动人心。 果然,王散被“打动时迟疑起来。 完颜吴乞买见有门,连忙鼓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道:“大人你想想,坑了那些奴隶不过就是起个警告的作用而已,警告其他奴隶不要反叛,但据下臣所知,唐军剽悍善战,打得辽军望风而逃,又岂惧区区卑贱的奴隶,那些奴隶畏与唐军威名想必也不敢反叛。不如将这两万奴隶卖给我大金国吧,我大金国可以用十数万匹牛羊马匹来交换,如此岂不是要比白白坑掉要划算得多?” 为了那两万女直奴隶,完颜吴乞买可谓是豁出去了,舍出一张脸大拍唐人地马屁,也不顾一众护卫怪异的脸色,他现在在意地是王散的脸色。 王散听得连连点头,却为难地道:“大人说的甚有道理。可是,我家主公已经出征了呀,我家主公不可能因为区区两万奴隶丢下大军刚出征便跑回来。” 颜吴乞买又生得一计如,大人先将坑杀奴隶的命令压下来,暂不执行,先派快马将下臣的建议通报你家大王,等你家大王定夺可好?” “善!” 王散想了想,总算是点了点头。 完颜吴乞买大喜,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也不枉他又是陪笑脸又是拍马屁的。 只是,女直人蛮化未开,民族观念对女直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他们根本就不会想着去救什么“同胞”,这完颜吴乞买难道是女直人中的异类,难道他已经“进化”出了民族观念? 第十五章 我们买 散说林靖文已经领军出征,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林已经到了显州。 显州位于辽河河口,境内还有大辽河、台子河、绕阳河、大凌河等大小河流四十多条,水资源极其丰富,是种植水稻的优良地,总理院的第一批水稻试种点就设置在显州,这里是辽阳四府唯一大规模兴修水利的地方。 显州境内还有丰富的资源,其它的不说,目前林家急需的猛火油、泥炭、硫磺等在显州都有出产,而且渔业资源极其丰富,实在是既可展农牧业、渔业,也可展矿业工业。 这样的好地方想不展都难。 显州以前在辽国手上的时候是明珠蒙尘,但到了林靖文手上却是去掉了蒙着明珠的灰尘。 因为是防守辽国的第一线,所以从五个月前林家刚攻占辽东的时候起,显州的城防就在不断地加固,到现在已经有了高达六丈厚约四丈的雄伟城墙,护城河更是宽达三丈有余,引来了绕阳河和台子河的活水,这样的护城河几乎不能被填平,为了修建这样的城墙开挖这样的护城河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奴隶。 三个月前,那朵和鲁元戎二人奉命领兵五万镇守显州,本来是为了防备辽国可能的袭击,结果,对面的辽国重镇锦州却是被吓了一跳,也是拼命地增兵,弄得大凌河两岸的局势一度变得十分紧张。 就在这样紧张对峙的情况下,林靖文带着两万弓骑到了显州。 由于事先没有通知显州方面,当两万骑四万余匹马轰隆隆地开过绕阳河的时候已经惊动了显州方面,大军周围的探马一拨接一拨。不过林家军队的标志很好认,黑龙旗。将士尽着黑甲,这样地打扮别说在辽东,就是放眼此时的地球都是独一份,好认的很,虽然显州方面觉得突然,倒也不至于引混乱和误会。 大军正行进间,前方一支骑兵带着漫天的烟尘滚滚而来,老远就有一将大喝道:“前方是哪位将军增兵显州?还请报上名号和编制,以免生出误会。” 弓骑没有停下来,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度狂奔。这种情况出乎那队骑兵的意料之外。忙不迭地摆出了防备架势。 不过没等他们的防御阵型摆好,弓骑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这时中军响起一阵鼓声,两万骑兵一分为二,扭转马头从那支骑兵的两旁绕了过去,同时一骑跑到那支骑兵面前大喝:“大军正在开拔,我等没有收到停军的命令只得继续行军,望将军见谅。此为枢密院的调兵文书,请验收。另外我家将军正从后阵往这里赶来,兵符在我家将军手上。” 这支不到五千人规模地骑兵本来已经作好了迎战准备。即使弓骑已经绕过去了他们也跟随着变换阵型,依然是想阻拦弓骑前进。要不是看双方旗帜盔甲都一样,早就打起来了。不过领头的将军看到来骑手上的调兵文书之后就取消了阻拦的命令,这支骑兵停下来等待弓骑的将军。 片刻之后,一队骑兵簇拥着一将来到这支骑兵面前,不过看了这位将军的面目之后,却引得这支骑兵领军将军一声惊呼:“主公!” 正是林靖文,弓骑的战术训练不过两个多月,他生怕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二人没打好这一仗让弓骑死伤太大,不得已亲自出征。 这支从显州过来的骑兵的领军将军却是鲁元戎。 “元戎,大军开拔。先不用那些客套话了,你赶快派快马向显州报信,让显州准备好粮草和营地。” 元戎挥手招来几骑,每人安排三匹马快向显州报信。 弓骑一人双马。换动着骑很快就到达了显州,也没过多浪费马力。 显州方面早得了报信准备好粮草和水,腾出了一大片营地。本来林靖文可以先通过枢密院行文再通过正常行军到达显州的。不过要是真要那么做地话浪费的时间多了去了,林靖文现在是连一天地时间都要省。 军情司的探子已经送来了情报,辽国南京道的叛乱还没有完全平息,不过耶律延禧却是等不及了,他下令从南京道抽调二十万兵马出长城攻打辽东,这是南路,另一路则是从大定府出兵十万,此为北路。此前耶律延禧和耶律淳总共招募了大概六十万的军队,从上京道征来的三十万兵马被耶律延禧调了二十万到中京大定府,配合禁军南下平叛,现在的南京道过五十万兵马正在混战,局势十分的乱。不过就是这样耶律延禧还念念不忘辽东,他实在不能容忍宋人占了辽东,在叛乱还未平息的时候就抽出二十万人,还将上京仅余的十万兵马也调了过来,现在的辽国上京临湟府都成了空壳子,守兵不过五万,十分地空虚。 其实不能容忍宋人取辽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辽东是辽国的粮仓,就象祈律府的赋税占到辽国总赋税的九成以上一样,辽东地粮食占到了辽国的半数以上,失了祈律府无非是穷点,但失了辽东辽国连兵都养不起多少,若不趁着现在还有粮食赶快收复辽东,等库存的粮食消耗完了就更没指望收回辽东了。 显州在这几个月里显然经历过了多次大战,城墙有多处破损,到处是烟熏火燎地痕迹,刀砍箭痕也不少,城墙根下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林靖文这两个月忙于训练弓骑,却是对其它的事情关注的少了,虽然知道显州经过辽军多次攻打未果,但现在看看,攻打的规模应该还不小。 以显州得天独厚的优势展起来应该很快的,但看看现在的显州,人丁虽然比刚占领的时候有所增长,但显然变化不是特别大,都是因为战事的缘故。商人和作坊工场都不敢迁进来。 御敌于国门之外,这是很有必要地。 “那朵,对面的锦州情况怎么样?”军情司和细作司往辽国派探子还没几个月,加上路途遥远关卡重重,送回来的情报不多,大事是有禀报,但远远谈不上详细,这锦州的情报 传回来,林靖文也只有问那朵了。 “回主公,锦州方面经过多次增兵。现驻有四万辽军。”那朵对这些情况张口就来:“锦州城城墙高达五丈,厚三丈,护城河有三丈宽。其城防御设施繁多,守卫严密,加上驻军众多,十分难攻。而且,北面的义州方面驻有一员辽国大将,名叫耶律余睹,显州这三个月来受到四次攻打,皆为属下和鲁将军击退。辽军也损失惨重,不过这个耶律余睹是个例外。耶律余睹来攻过显州一次。虽然我军占着弓弩火器之利将其击退,但未象其它三次那样给其军带来大规模伤亡,其部那次攻城损失没有其它三次那么大。此人作战十分勇猛,将士用命,其军是辽国少有的还保持有战斗力的军队之一。堪为良将。” “主公若出兵锦州,还望多加提防义州的耶律余睹从侧面出兵。” “耶律余睹吗?”林靖文听得眉头大皱,问道:“义州有多少骑兵?” 那朵的话让林靖文放下心来。“义州只是小州,其地养不了太多的兵马,更罔论骑兵。义州地补给全从大定府运来,那耶律余睹手下只有三万兵马。其中骑兵不过数千,具体的数字无法探得,但肯定不会过五千。” -- “五千骑兵还不足为虑。”林靖文大为放心,“那耶律余睹再善战。但区区五千骑兵能做什么?他若是带步兵来我正好让他尝尝弓骑的滋味,若是带骑兵,呵呵。区区五千人不足为虑。” “好了,那朵,此次出征我只带弓骑,待休整两日后便出兵,这两日你多派探马去查探锦州方面的情况,义州方面也多多关注。” “喏!” 过得一日,那朵派出的探马还没带回什么情报,王散的信却是到了,他在信里只说了一句:女直人上钩了。 林靖文大乐,金国一直躲在北方的黑龙江流域,那里人烟极其稀少而且气候恶劣地形复杂,不管是辽国还是辽东想出兵讨伐金国都很费力,至少讨伐军的补给很麻烦,所以,一直以来金国给林靖文的印象就象躲在暗处的毒蛇。事实上金国也地确扮演着毒蛇的角色,躲在一边看着辽东和辽国打生打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出来咬上一口,这一口还不知道会咬谁。这次,林靖文却是想用那两万女直奴隶----这个金国无法拒绝地诱饵将金国引出来,至少引到明面上来。 金国也该跟辽国干起来了,事实上金国才是辽国的死敌,但现在打得热闹的却是辽东和辽国,真是让林靖文感到郁闷。 按下显州这边的情况不提,我们来说说辽阳城这边。 完颜吴乞买等了六天就坐不住了,急忙忙地又跑去找王散:“王大人,你家大王的回复来了没有?” 王散看了完颜吴乞买一眼,堆起了一脸的笑容家主公同意了,这些奴隶可以卖给你们,不过这价钱嘛……” 完颜吴乞买连忙说道:“价钱好说,大人说个价钱我们应下便是。” 王散笑得更欢了,完颜吴乞买刚一说完他就接了下来。然如此那我们就可以商议一下了。我家主公给出的价钱是一名奴隶五匹马,或者是二十头牛,再或者是两百只羊……” 完颜吴乞买还没听完就跳了起来,气愤地指着王散道:“一名奴隶五匹马?你们卖的是什么奴隶?五匹马在我们金国都可以买将近一百名男奴了。” “我们卖的是女直奴隶。”王散就象没看到完颜吴乞买的气愤,依然笑咪咪地道:“女直奴隶知道么?那可比扶桑和吕宋奴隶强壮多了,扶桑奴隶可以修桥铺路、开挖河流、挖矿修城,而吕宋奴隶可以做地事就少多了,很多重活都不能干。但女直奴隶就不一样了,不管多重的活他们都能承受得起,渤海府用两万四千余女直奴隶开山挖矿疏通河流,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不过累死了不到两千奴隶,要是换作扶桑和吕宋奴隶,至少得累死五千以上,所以说,这样强壮能干的奴隶换五匹马并不多。” 别看王散说了这么多,但他强调地就只有三个字:女直思很明显,这些女直奴隶你们金国不买就得活活累死,当然,现在你们不买这些奴隶就会被坑掉,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不求你们买,王散就是这个意思。 “能不能便宜点?”完颜吴乞买气愤地瞪了王散半天,吹胡子瞪眼的,可这家伙愣是连笑脸都没变过,弄得他很没脾气,只能委婉地商量。 “便宜是不能再便宜了,不过你们可以少买点啊,别一次买这么多,依我看,你们买个四五千也就够了,也就是两万匹马而已,你们金国财大气粗,区区两万匹马应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皱眉,但会吐血。完颜吴乞买现在就想吐血,可他受到的打击还没完。 王散象是突然想起来似地,大惊小怪地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四个月前我们送了五万户女直奴隶给高丽人,我们攻打辽东的时候他们出了三万仆从军,这三万人现在还驻扎在连山关呐!虽然这三万人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不是,我家主公体恤属下,赐了五万户女直奴隶给高丽。现在想起来还真可惜了,五万户奴隶,至少也值个百万匹马呀,亏了,亏大了。” “还有五万户?”完颜吴乞买这下是真的忍不住要吐血了,他们金国想女直男丁都快想疯了,可生女直人口就那么多,能搜刮到的他们都搜刮了,也不过得了两万男丁而已,实在是没办法。而这些唐人倒好,居然将至少五万女直男丁拿去送人…… 完颜吴乞买咬牙切齿地盯着王散,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如果你们连那五万户一起卖的话----我们买,价钱就按你们说的办。” 第十六章 劫掠锦州 起来金国是很可怜的,“女直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当然不可信,金国的根基与其说是女直人,还不如说是辽东,没有辽东广袤的土地、丰富的物产、密集的人口和众多的工匠,金国想崛起那是难比登天,实际上林靖文占了辽东就意味着断了金国崛起的可能。 现在的金国号称有十万大军,实际上以金国的实力能养活五万兵马就顶天了,再多的兵金国养不起,饷银可以不,但军粮总得要吧,生女直本来就是以渔猎为生,生产力根本就是无限接近于零,即使他们先后占了宁江州、黄龙府等州府,但这些地方都是人烟稀薄之地----金国养不起太多的兵马,也无兵可招。 所以,林靖文的意思是,在算计金国一把的同时,也增强一下金国的实力,让它有能力跟辽国继续死掐。五万户女直,这近二十万的人口需要用牛羊马匹来换,金国当然拿不出来那么多,那就只有从辽国去抢了,而且,多了近五万兵马的金国其野心当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经过统计,辽东这边还有女直奴隶两万一千余人,都是丁壮,这部分人完颜吴乞买虽然觉得肉疼,但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而高丽那边真的有五万户女直,不过经过多次出兵屠杀,那五万户女直中的男丁不过只有还不到两万人,其余尽为老弱妇孺。 “男丁我们尽数买了,男童也买,女子和老弱就不买了。”完颜吴乞买计算了半天,算出一个结论,这过五万达到六万多的男丁男童以金国的实力还买不起。三十万匹马啊,金国是能拿出三十万匹马,但一旦拿出来了金国的马匹估计就剩不下几匹了。“批我们就交换渤海府的那两万一千奴隶,两个月以后我们会赶马匹牛羊到沈州北方一百里地地方跟你们交易,其他的人则在一年之内交易完毕,大人以为如何?” 王散连连点头,笑得都跟只狐狸差不多,下官就等候完颜大人的佳音了。” “如此,我等先行回大金国筹备牛羊马匹,两个月之后我等开始交易。”完颜吴乞买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辽东了。恨不得马上飞回黄龙府在叫会宁府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虽然他做主将这些女直人都买下来,他相信他的大哥完颜阿骨打也会同意,但怎么也得商议一下才是。 不过,走之前完颜吴乞买想起了这次来辽东的目的,反正都到了这份上,不如一并说出来吧。“还有两件事下臣希望你家大王能考虑下。一是我们双方结盟共抗辽国,二是我大金国希望从辽东购买重甲。就是甲骑的那种,希望两个月之后下臣再来辽东时大人能给个答复。” 官会将大人的意思禀报我家主公的。” “金国还没有甲骑?”林靖文收到王散的传信地时候傻眼了,没有甲骑的金国还叫金国吗?不过想想也对,女直人生产力落后,冶铁都勉强,更别说制造骑兵重甲这样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活儿了,貌似金国连刀枪等常规兵器都要从辽国抢,他们不能制造重甲才叫正常。“不过,先不管这个了。传令王散注意防备金国,金国人不过就是土着而已,未脱蛮化,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趁着跟我们交易的时候暴起难。让沈州方面注意戒备。” 三军准备完毕,是时候出兵了。 重和二年七月,林靖文带着两万弓骑出征。没有誓师,没有大张旗鼓,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显州。 四万余匹马渡过绕阳河往大凌河进,先下安市县,休整半日之后,未留人马守城,全军从安市县渡过大凌河,朔河北上攻下海城县,后伐凌州。 这些小州小县因地处中京道腹地,原本是没有几个驻军的,但自从这里成为边境之后辽国增加了不少兵马,但这些个小县能有多少兵,最多的凌州也才不到三千兵马而已。林家军两万骑寇凌州,凌州城一日三惊,派往锦州求援的快马一拨接一拨,竟是达到了一日三报的地步。 凌州城下,两万骑虽然不能将诺大的州城围个水泄不通,但以弓骑地来去如风,却是让整个凌州成为死地,不管城中从哪个方向派人出去,最多不过片刻林家军的弓骑便能呼啸而来,然后一阵箭雨将其赶回城。 “主公,我军为何不趁机攻城?等锦州地辽军增援来了,他们与凌州内外夹击岂不糟糕?”耶律山奇儿很不明白,城里不过区区三千人而已,可林靖文将这区区三千人一围就是好几天,就是不见真正攻城。 林靖文没有回答,问萧里得显:“锦州城的援军到哪儿了?” “已离开锦州两日,有三万人。”萧里得显想了想,补充一句:“凌州离锦州不到五日路程,主公,是时候了。” 耶律山奇儿这一听却是明白了,“主公可是想围点打援?” 林靖文和萧里得显对视一笑,长身而起是。两位将军,我军该开拔了,再不走就错过战机了。” 是夜,两万骑兵连夜撤个精光,一兵一卒都没留,凌州城却是被来去无踪的 打怕了,硬是直到几天之后才敢派人出城查探,可那是大势去矣。 刚开始的两天凌州城求援的快马一拨接一拨,由不得锦州不派人去增援,而且增援的人还不能少了。听说林家军有两万人之后,锦州除留万人守城之外,将其余的兵马都给派了出来,日夜兼程驰援凌州,不过还好,凌州虽然求救甚急,但天幸还未沦陷。 三万大军兼程赶路,却是累得可以,一到晚上都累得直接倒头就睡。 睡得正熟的时候,却感觉大地一阵颤抖。林靖文带着两万骑滚滚而来。 前头的骑兵射掉哨卡之后,用绳索勾住简易的栅栏,调转马头往回跑,依靠马力将原本就不扎得不甚齐整地木栅栏拔起,弓骑从栅栏地缺口蜂拥而入。 每个弓骑都举着一支火把,于路碰到营帐就将火把丢过去,点起一片又一片的大火,骑兵纵马在辽军大营里四处践踏,一有辽兵就是一刀掠过,碰到成群结队的辽兵更是兜头一阵箭雨再冲上去一阵看杀……回跋人在鸭府地时候被萧里得显的一次夜袭打得很惨。印象十分的深刻,现在他们照着做下来效果也还不错,四处制造混乱,不能让辽军有集结地机会。 林靖文却是没有随军冲进去厮杀,他现在家大业大,用不着亲自上阵了,他却是立在辽军大营外不远处的山坡上观察。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跑过来禀报:“主公,辽军统帅已死,辽军大溃。已然投降律两位万夫长正在受降。” -- 林靖文点点头。吩咐道:二州的辽军多为汉、奚兵士,传令两位将军不要多加杀戮,能迫降地尽量迫降。” “喏!”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局势已经大致稳定下来。 此次夜袭大败辽军,三万辽军战死者四千,伤残过万,另有几千人逃散,而林家军这边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两万弓骑,受伤的也不到千人。阵亡的不及百人,是为大胜。 两万余辽军被林家军士兵驱赶着走到一处空地上,看着这些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士兵,林靖文下令:“尔等互相检举。平日里欺压兵士乃至凌虐百姓者挑出来,斩。” 俘虏们一阵骚动,却是渐渐平息下去。没有人出来检举揭,只是不时有人拿眼去瞄一些军官模样的人。 林靖文脸色一冷,再令:“知情不报者连坐,一人不报全伙全队皆斩。” 这下这些俘虏热闹了,事关自家性命,那些军官积威再重现在也必须检举,不然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让俘虏们互相检举揭之后,共得欺压残害士兵、百姓的军官和士卒一千多人,其中大多为契丹人,还有少部分汉、奚军官,基本上这三万俘虏中的军官除了阵亡和逃散地其余都在被检举之列。 “斩。” 林家军士兵将这些被检举出来的人集中到一片空地上,随着林靖文一声令下,一千骑挥舞着钢刀冲了上去,当着两万俘虏地面将那一千多人屠杀殆尽,血流满地,人头滚滚。 众俘虏看得心惊胆战畏惧不已。 林靖文再将这两万多俘虏打散编制,组编成二十三个千人队,十夫长、百夫长令其自选,千夫长则由弓骑中抽调军官委任,另选派几个千户各统领几支千人队。 林靖文没有趁胜攻锦州,而是带着两万骑和这两万多刚投降过来的辽军回头再攻凌州,这次凌州却是一鼓而下。 林靖文下令大洗凌州,城中官吏富绅任由兵士劫掠,但严令不得骚扰平民。一时间凌州城火光四起哭声遍地。长城之北的辽国,虽然汉人也是占大多数,但跟南京、西京道不同,南京西京两道的汉人实在太多,契丹人少得可怜,因此在这两道契丹人不敢过多凌虐汉人,只是剥削得狠了点。但其它三道就不同了,东京、上京、中京三道的汉人十分凄惨,尽为平民,偶有富裕者也是勾结契丹异族欺压同胞而富,所以林靖文下令杀起来毫不心软。 随后,锦州下属各州县狼烟四起,两万弓骑带着那些投降的辽军破州寇县,但有城破无不下令大洗全城,任由士兵尽杀官吏富绅,却将平民都迁往显州,林家军所过之处,各州县都成为白地,空无一人。 锦州城里惶惶不可终日,出兵抗击林家军吧,区区一万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守在城里不出吧,可眼看着除了锦州城之外的地方连人都口都空了也不是个事,只得派快马请求西边的大定府派兵支援。 大定府此时集结了过三十万辽军,大多是从南京道和上京道刚调来的,等从祈律府和大定府周边调来地粮草到齐之后就兵辽东,粮草不齐却不时出兵的时机,所以,面对锦州的求援,大定府也只是令其坚守而已。 眼见锦州周边都被掠夺一空,林靖文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锦州城,四万大军将锦州团团围住,并从显州调来了火炮。 第十七章 破义州,降兵两万 轰。” 锦州城墙经受不住火炮的接连轰击,终于倒塌了,两万步兵呐喊着蜂拥而入,这些还未来得及更换铠甲的原辽军降兵嗷嗷叫着扑向锦州城的辽军,论战力他们还差强人意,论战术素养不值一提,论作战意志更是让人汗颜,不过军纪现在还可以,令行禁止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这些降兵的军纪想不好都不行啊,林家军军纪森严,五赏五罚令到现在都还有效,令进不进者斩,令退不退者斩,还祸及家人,临阵脱逃、降敌都有严惩。而另一方面,奖励也是十分丰厚的,林家治下重军功,立下军功好处多多。这些降兵现在是知道了,以林家军的选拔条件,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此战之后得退役为民,只有少部分勇武善战者才有机会留下来,他们现在争的就是战功,战功多的就留在军中继续打拼,战功少的也能挣下一些田地奴隶和福利。 杀人,放火,劫掠,锦州城里的官吏豪绅依然没能逃过一劫,整个锦州城喊杀声冲天。 攻破锦州之后,林靖文将现在的四万大军一分为二,从显州调来鲁元戎带一万步兵去攻来州,尽迁其民回显州,而林靖文自己则带着三万人马寇义州。 八月,三万林家军北面而来,直驱义州城下。 在耶律余睹和四万辽军的目光中,无数红衣黑甲的唐军迎风而来,将小小的义州城南面堵了个水泄不通。 耶律余睹不是没想过于路狙击唐军,但听到探马报来锦州支援凌州的兵马被突袭的消息之后,耶律余睹知道即使自己派人迎击也会步锦州兵马的后尘,还不如尽全力守城来得好。也就任由唐军直驱义州城下。 滚石,檑木,箭矢,热油,钩镰,什么都准备好了,耶律余睹就等着让城墙消耗掉唐军地锐气之后再趁机出兵突袭,他的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好,以这个时代的战争情况来说,先守后攻的战术是一直都很有效的。 不过。前提是没有大威力的攻城器械。 义州南门之外,三万唐军静静地立在那里,一点攻城的意思都没有,大军后面一门门火炮已经对准了城墙,还有大概五十部抛石机。 忽然,一阵阵奇怪的号角响起,唐军后阵顿时响起一声声口令。 “试射。” 一声,火光一闪,一团黑影扑向义州城墙,这次却是打偏了。炮弹落到了城墙后面。 “校正坐标射角,目标。义州南城门左右两百米,准备。” “坐标仰角调整完毕。” “装填实心弹……准备……点火。” 三百门火炮分为三个批次,一次一百门火炮齐射,只见火光连闪,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几轮齐射之后,义州南城门连带附近的一段城墙就没了踪影,现在林家军采用地是栗色火药作为射药,可以射的炮弹更重,射得更远。象义州这样规模的城墙以前需要三百门炮至少十轮齐射都不一定能轰塌,现在却是只要一半的数量。 一旁的抛石机这时候却也开始攻击了。 有了火炮当然不需要抛石机去轰击城墙,抛石机现在却是起了另一个用处。这次抛石机抛射的是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弹,也没有打磨成圆形。只是在中间凿了个洞,里面填上无烟火药,外用黏土铁丸将火药掩盖。只留了一条导火索连通到外面。石弹的装药量和导火索的长度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目前只有两种,千步石弹和五百步石弹,要恰好到预定地距离导火索烧完引爆。 这种石弹却是开花弹的代替物,开花弹以这个时候地技术实在难以制造,也不是一定造不出来,只要林靖文咬咬牙倾尽人力物力去研究的话还是可以研究出来的,即使威力差点也能爆炸。但问题是,研究开花弹需要多大的代价且不说,即使研究出来,制造开花弹的代价也是难以承担的,根本就不能大规模应用。思付再三,林靖文放弃了开花弹的研究,改用这种内填无烟火药可以爆炸的石弹,经过匠艺院的试验,威力还不错。 士兵们安装石弹到抛石机上的皮窝之后,点燃了石弹地导火索,一拉扳机石弹就一声飞了出去。 这些石弹却是朝缺口处扑过去的。 耶律余睹虽然 火炮的惊天威力,但他是百战老将,马上就反应过来土石填补城墙缺口,并且派遣兵马赶快到缺口位置防御,这是常识,一般攻破城墙之后攻城地军队便会从缺口攻进城里。 这个经验本来放之四海皆适用,但这次耶律余睹却是错了,唐军根本就没有趁机攻城,而是继续远程攻击。 辽军认不得火炮,但石弹是认得的,见一片黑压压的巨石飞来,缺口位置地辽军连忙躲闪,这玩意可不是人能碰的。 不想,这些石弹飞到辽军上空的时候就爆炸开来,石屑铁丸凌空飞溅,辽军士兵光顾着看石弹的着地点,却不曾防备这玩意还能炸,结果在石屑铁丸的凌空覆盖下死伤惨重。 这种开花石弹可比原先打磨成圆形的石弹好多了,不但威力更大,而且成本低了不知道多少,更重要的是,这种开花石弹不用倚赖后勤。原先的圆形石弹必须要从后方运过来,或者临时花费巨大的人力临战打磨也行,但开花石弹只需要采集好巨石随军工匠再计算好装药量和导火索再安装好就行了,生产度极快。 火炮继续在城墙上延伸,抛石机则将缺口位置象整地犁了一遍又一遍地,两相配合起来辽军根本就无法防守。 眼见辽军已经乱成一团,林家军的弓骑开始进攻。 一万骑从缺口前方隆隆驶过,到得缺口位置时,弓骑士兵们直起身体动飞射,箭雨不断地覆盖缺口位置的辽兵,等弛到城墙另一头,弓骑再掉转马头回转过来动又一次的飞射。 火炮,开花石弹,加上箭雨…… -- 耶律余睹见事不可为,自带了五千骑偷偷出城北逃,虽然遇到林家军一万弓骑的堵截,但在耶律余睹出色的指挥下,这五千骑最后还是有不到一千残兵逃了出去。 但义州城剩下的三万多辽军就惨了,守在城里却象是站在荒野中被人围攻一样,毫无遮拦,城墙已经无法可守,主将又不见了,一时间义州辽军乱成一团。 趁着辽军的混乱,弓骑在火炮和抛石机停歇之后纵马而入,步兵随后跟进……这让显州顾忌不已的义州城却是破了。 “主公,这些辽军反抗十分激烈,虽投降者不少,但死命反抗的也有很多,比凌州和锦州两战中死战的辽军加起来都多。” 巷战久不停息,萧里得显跑来向林靖文报告:“主要是这里的辽军大多是从上京调来的,多为契丹兵兵却是不多。而且,我辽东大肆坑夷,抄没契丹官吏贵族和豪绅甚多,这些契丹兵受辽国鼓惑,以为投降亦死,是以誓死反抗不敢投降。” “上京的汉人奚人不多,这些契丹兵想来不曾多凌虐汉人,不在当死之列,却是不好多加杀戮。”林靖文现在觉得郁闷了,契丹人造的孽太深,林靖文身为汉人是万万容不得异族欺压凌辱汉家百姓的,而且攻安东辽东那会儿为断辽国在辽东的根基,那些契丹贵族官吏富绅却是不得不杀,没想到杀得多了现在却惹来了这么个麻烦。 看来契丹人还得领教下金国的残暴才行。金国杀起契丹人可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贵族平民只要是契丹人都杀,这些契丹人等尝过金国的滋味之后应该会安分点吧? 不能杀那就只能劝降了,林靖文下令:“围而不攻,劝降,让我军中的契丹士兵去劝。” “喏!” 改变策略之后,萧里得显将那些拼死反抗的契丹兵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再分别派出军中的契丹士兵去劝降,并且让士兵向契丹兵喊话:“降者不杀!” ……一阵忙乱,三万余辽军投降了两万人,其余的却是死都不降。 不降则死。 林靖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劝异族投降上面,区区异族而已,能降便罢,不降就去死。 得了林靖文的命令,刚才还努力摆出一副笑脸招降契丹兵的萧里得显马上换上一副冷脸,刚才还显得很和善的林家军士兵重新举起血淋淋的刀枪扑了上去…… 第十八章 乾、显之祸(上) 律余睹带着不到千骑的残军仓皇逃窜,眼见那些恐怖没有再追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带着残军投往西北方向。 行至半路,远远可以望到大凌河分叉口,劫后余生的辽军兵士都很高兴,副将更是兴奋地对耶律余睹道:“将军,过了岔口往北两百里再往西便是营州(这里说的营州不是营口,而是现在的朝阳地区时我等便安全了。” “是啊,马上就安……”一个还没说出口,耶律余睹脸色大变,原本的庆幸转为一片惨白,狂呼:“停止前进,快停。” 辽军兵士不明所以,却听从命令停了下来。 耶律余睹面色苍白,哆嗦着下令:“全军转向东,去乾州。” “为何?将军,乾州只是小州,兵马不过几百,虽这几个月有所增兵,但也不过千余,我等此去却是……不好。”副将正喋喋不休地欲劝耶律余睹别去乾州,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的脸色亦是大变,冲着正不知所措的士兵们大吼:道去乾州……没听见将军的话吗,赶快去乾州。” 辽军士兵无奈,虽然刚刚才听说乾州无兵,不过主将既然已经下令,他们却是不能不从。一千骑缓缓改道往东而去。 耶律余睹又叫来一骑,亲自给他准备了三匹马,吩咐这个骑兵快马往大定府报信,忙完这些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却依然是满脸的忧色,还有些许懊悔,“当初本将不该移师义州,本只是为了补给方便。现在却是误了大事战无论成败,无论乾、显二州能不能守得住,只怕我这颗脑袋都是保不住了。” 原来这耶律余睹本来是领军驻扎在乾州的,只是辽东已失,唐人又以原本辽国显州奉先军的山东、归义二县和嘉州新置显州,也就是那朵现在镇守的显州,耶律余睹大军补给不易,又有大股唐军在侧,于是。他将兵马都迁到了靠近大定府地义州,本来从军事角度来说这是没错的,但他算漏了一点…… 乾、显二州可千万不能有失啊! 耶律余睹心急如焚,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士兵快些再快些……他的度不可谓不快了,结果到得乾州城下一看----也不用到城下,老远耶律余睹就看到了乾州方向冲天的黑烟。 副将拦住了向黑烟滚滚的乾州方向狂奔的耶律余睹,委婉地劝道:“将军,我们还是回大定府吧,乾州……只怕已经失了。” 耶律余睹状似欲狂,也不说话。一鞭将副将抽下马去,却依然打马欲往黑烟冒起的方向狂奔。 副将从地上爬起身。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把拉住耶律余睹坐骑的缰绳,哭求道:“将军,我们还是回去吧,唐军少说也有三万人,光弓骑就有两万,我们这区区不足千人的残军去了也没用啊,还请将军留下有用之身再报大辽。” 耶律余睹这次没有抽他,只身拿着红红地眼睛看着副将,喝道:“让开。” 副将却拉得更用力了。只是苦苦哀求:“将军三思,将士们劳累不堪,又大多有伤在身,这一去只怕没几个人能回还。还望将军为这些将士考虑下。将军,回去吧!” 耶律余睹看了看身边神色疲惫的士兵,脸色一缓正待说话。却感觉大地颤抖起来,不由苦笑道:“我们却是回不去了。”大喝:“迎战。” 辽**士汇集到耶律余睹身边,还没来得及排出阵势,却见远处一道黑线飞快地靠近。 红衣黑甲,入眼尽是红衣黑甲的士兵,都是唐军。 而且是耶律余睹最头疼的弓骑。 只见几千唐军骑兵飞奔而来,很快就奔到辽军近前。辽军士兵刚做出防御的架势,只见唐军骑兵突然一声呼喝,仅以双腿控马,一手从钩中拿出弓,一手从腰间革囊抽出箭,上箭,弯弓,瞄准,一气呵成。 弓骑奔到辽军百步之外,突然一分为二,从辽军两边绕了过去,马上骑士纷纷松开弓弦。只听“嗡嗡”的一阵声响,箭如雨下。 射人先射马,只听一阵马嘶长鸣,辽骑不断倒下去,其坐骑纷纷被射中,马上的辽军兵士或被马匹压到,或被周围纷乱的马蹄踩到,再或者被唐军弓骑“误伤”,一时间倒下一片。 耶律余睹脸色一惨,弓骑的这种战术他是早就见识过了,其后果就是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将五千骑保留了不到千骑下来而已,现在却……耶律余睹不敢多想,对着唐军高喝:“我乃辽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耶律余睹 你家将军,还望通报一声。” -- 两军阵中马蹄声如雷,他喝声再高又如何能让对面的唐人听见,无法,耶律余睹只好让左右近卫亲兵一起高声叫喊。 这次唐军却是听见了,一阵鼓声响起,正对着辽军绕圈狂射地弓骑停止射箭,却散往四周不断游走,依然将辽军围了起来,只是包围圈变大了些而已。 一员唐将排众而出,打马来到辽军阵前不远处,高声喝道:“何人欲要见我?” 耶律余睹整整衣甲,来到唐将对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唐将,却见其满脸地络腮胡,皮肤粗糙且呈黝黑,看其面孔倒象是契丹人,不象是唐人,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将军可是我契丹族人?” 那唐将盯着耶律余睹仔细看了看,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喝道:“正是----刚才是你要见我?” 耶律余睹见自己的猜想没错,不禁气愤万分,指着对面的唐将怒喝:“你也是契丹人,为何却臣服于懦弱的宋人?我大辽国称雄北方两百余载,力压南朝,使宋人先称臣后纳贡,两百年不敢北望。而且,宋人之懦弱举世无匹,勇猛的契丹儿郎岂能臣服于此等懦弱之人?” “懦弱?”唐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乐道:“我原本也跟你一样以为宋人懦弱,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宋人的确懦弱,但唐人则不一样,”指了指身边的弓骑些弓骑你也见识过了,剽悍善战,勇猛无双,即使我契丹勇士也多有不及。我告诉你,辽国的大官,这些勇士都是唐人,就是这些唐人以区区两万骑打得你们辽国八万人丢盔弃甲仓皇而逃。现在,辽国的大官,你还说这些人懦弱吗?” 耶律余睹嗔目结舌,唐人?宋人?大唐朝都亡了两百多年了,现在哪里还有唐人,不过,貌似那些汉人贱民和奴隶常常以唐人自居。 唐将可不管耶律余睹在想什么,却道:“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地。辽国的大官,你叫本将军出来可是想投降?” “胡说!”耶律余睹大怒,“我耶律余睹堂堂大辽国金吾卫大将军,宗室之后,岂能向宋人贱民投降?----本将军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现在乾、显二州怎么样了?你家大王有没有,有没有----”耶律余睹犹豫再三,终于颤抖着问道:“你家大王有没有下令屠城?有没有掘大辽国皇陵?” “屠城?”唐将撇撇嘴,不屑地道:“岂止你所谓乾、显二州,台子河以北、以西的哪座州县我们都没屠,不过是尽没官吏富绅而已,这乾、显二州自不能例外。本将军适才便是刚抄没了康州率宾县,正欲回大营,不想却逮到了你这个辽国大官。嘿嘿,合该我合里买运气好。”说着说着竟是大乐。 “尽没官吏富绅?”耶律余睹听合里买说没有屠城,正待松口气,却又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禁呆了一呆,待反应过来时却是脸色苍白,其人在马上摇摇欲坠。突然,耶律余睹仰天一口鲜血喷出,大叫一声栽下马来。 “怎么了?中风?” 合里买还在那儿对着坠马的耶律余睹猜测,却见辽军骚乱起来,不时有人惊呼:“唐将暗算了大将军。”合里买不仅脸色一变,打马回转军中,再次下达了攻击地命令。 合里买的命令刚刚出,辽军的骚乱开始平息,对着弓骑起了冲锋。 原本游走四方地弓骑立即奔向辽军,再次动了攻击。而合里买则指挥着中军直接调转马头就往后跑,士兵们边往后跑还边转身射上几箭,甚至不少士兵直接转过身体背对着马头,仅凭双腿控马,直接对着辽军就射。 辽军还不到千骑,在刚才的一次攻击中就倒下了近半,现在凭着一时的愤慨起了冲锋,却是勇气可嘉而实力不足,就这么点人马还不够合里买手下几千弓骑一阵齐射的,不多的时间就纷纷倒下,他们甚至来不及由愤慨转为惊惧就损失尽。 “千户大人,辽军尽数被斩,我军正在打扫战场。” 合里买点点头,问道:“刚才的那个辽国大官有没有活下来?没被踩死吧?” “没有,还活着,已经被兵士看押起来。” 就好,等下带回去见主公。”合里买嘿嘿直乐,“这家伙说自己是啥官来着?金吾卫大将军,这个官应该不小吧,这些立大功了。” 第十九章 显、乾之祸(下) 说林靖文领军破义州之后本欲起兵攻打兴中府,这兴时的营州后世的朝阳地区,而义州也是唐时的称呼,现在叫宜州后世的义县附近(有书友反应书中地名看不明白,我把辽国东京、中京、上京三道地图找到了,但怎么弄到起点上来啊,我不知道怎么传)。 兴中府离辽国中京大定府还不到五百里,攻下兴中府大定府的那三十万大军也就该派出来了。林靖文恨这三十万兵马当真是恨地牙痒痒,巴不得这三十万人早死早投胎。辽国这一招也忒毒,把兵马聚集在那儿就是不攻,弄得林家上下连喘口气都难。 不过,萧里得显出了个主意:“主公若是想引出辽军的话,属下建议主公不要攻打兴中府。兴中府为中京门户,东路兵马司所在,两百年来即使辽**备最松懈的时候兴中府加上附近州县的驻军也从未少于十万人,我军此次所倚仗者不过是那两万弓骑而已,以区区两万弓骑,即使加上降服的两万余兵马也不过四万人,兵法云‘五则攻之’,我军以区区四万人攻打至少有十万大军且依坚城而守的兴中府却是无法办到。” 不等林靖文询问出来,萧里得显找来一张缴获的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属下建议主公攻打显州奉先军,只要我军攻下显州,最好连乾州也攻下来,如此则不愁辽国不出兵。” 一旁的耶律山奇儿听得不明所以,“显州?我等此次出兵不就是从显州出的吗?难到我军转头去攻打自己的城池不成?” 林靖文却摇摇头,”我军出的那个显州是我官府以辽国显州地长庆、率宾二县和康州所置的新州,辽国的显州却是在更北边的闾山之麓,不是一回事。” 果然。萧里得显瞄了耶律山奇儿一眼林家的显州只是辽国所置显州的一部分,并不完整,真正的显州治所是在更北边的闾山之东。主公,显州和乾州为辽国皇陵所在,辽国四陵之二的显陵和乾陵就在那里,所以显、乾二州历来有辽国第五京之称,为辽国重地。若我军攻下显、乾二州的话,辽国兵马即使再缺粮草也会出兵地,而且是仓促出兵。如此,我军的胜算又大得几分。” 皇陵?那岂不是要去刨耶律延禧的祖坟! 林靖文嘿嘿直乐,刨人祖坟好啊,尤其是去刨契丹人的祖坟,林大官人光是想的就觉得兴奋。不过,这个萧里得显可真是毒啊,他自己都是契丹人,而且是显赫的后族之中的一分子,这就跟叫外人去刨自家的坟差不多了毒! 林靖文采纳了萧里得显的建议,大军破义州之后掉头往东。直奔显、乾二州而去。 因为是攻打有“第五京”之称的重地,林靖文还是很小心地,特别从山西面过去,为的就是降低显州和乾州地戒心,而且,多派探马。第五京啊,谁知道辽国在这里驻扎了多少兵马。天知道,林靖文居然到现在才第一次听说显、乾二州的事,而且这两个州离辽东又是这么的近,以这么近的距离这两个州都没能失陷。想必里面肯定有古怪。是的,林靖文几乎可以确定里面有古怪。 萧里得显却偷偷直乐。 林靖文瞧得奇怪,亲自带兵冲到了显州城。到了显州城下,林靖文才算明白萧里得显为何偷偷直乐了。 显州城门大开。即使明明看到有衣甲不同的而且人数众多来势汹汹的兵马冲过来,但城门处的卫兵却是理都懒得理会林靖文他们。这些卫兵扮相倒是不俗,盔明甲亮。身上的盔甲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货色,可偏偏穿着这么好地盔甲的士兵却是一个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 “空城计?还是真的有伏兵?”林靖文不敢怠慢,下令:“擂鼓攻城,先派三千骑去试探下。” 鼓声震天而起,三千骑兵汇集起来做好了冲锋地准备。 很明显,鼓声让那些毫无应有的反应的卫兵差点跳了起来,不过这些卫兵地反应却出乎林靖文的意料之外,可以说,是出乎林家军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萧里得显例外。 一名小头目状的卫兵跳了起来,象是刚刚现都已经准备攻城的林家军一样,不过他却没有下令关城门,甚至连一句“敌袭”都没有喊出来。这家伙只是怒气冲冲地跑到列队的林家军面前,喝道:“吵什么吵,皇陵重地,你们如此喧哗就不怕杀头吗?赶快把鼓息了,还有,马匹也不准奔驰,只能慢跑。” 鼓声震天,要不是林靖文一直注意只怕他还听不到这个卫兵在说什么,不过注意之下却是听到了。 这家伙说的什么,把鼓息了?不准马匹奔驰? 林靖文的头上冒出一连串的问号,不由得看向萧里得显,很是无辜地问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或者说,显州城的兵士都精锐到这个程度了,为配合一个空城计居然连一个看门的卫兵都演得这么专业?” 萧里得显自己在那里偷着乐,闻言却忍住笑,对林靖文道:“主公不妨继续询问这个卫兵,嘿嘿,很有趣。” 有趣?林靖文仔细看了看这个卫兵气勃,而且,显得有股什么味道来着……对了,就象二世祖欺凌弱小的时候其身边狗腿子的表现。林靖文心中一动,却问那个卫兵:“这位……大人,在下有一事相询。未知,若是在下想攻下此城,却又该如何做?” “攻城?”那卫兵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都笑得东倒西歪,“不错,你这家伙有前途,这个笑话是我这四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你小子有前途。” 林靖文也是一笑,“是吗,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有前途。”随即脸色一冷。大喝:“攻城。” “喏!” 那个还在狂笑不已的卫兵先就被弓骑射成了刺猬,这家伙甚至在倒下去的时候还在笑,连脸色都不曾变过一分。 早已准备好的三千弓骑纵马欺近城门,直接一阵箭雨将城门口地卫兵射翻,三千骑从从始至终都不曾关起的城门纵马而入。 人头滚滚,鲜血四溅,稍远点的辽兵呆得一呆,随即脸色大变,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狂喊:“敌袭!快关城门,敌袭!” 此时关城门却又哪里来得及。弓骑已经冲进了城里,随后的骑兵见前头的三千骑未中埋伏,亦是跟着冲进城里。 萧里得显这才忍着笑,对林靖文道:“主公,此地为皇陵所在,国之重地,即使辽国皇帝来了这里也须得 敬,但有贵族官吏士民至此无不恪守规矩以示敬仰。的辽军早就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性,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即使闾山崩了只怕这些人也敢对着闾山呼喝‘皇陵重地,尔何以敢崩?’故尔。”说着说着,萧里得显又忍不住再笑了起来打显、乾二州实不需费任何力气,主公只需命一千夫长带一个千人队到显州乾州城下擂鼓呼喝一番,此二州自会投降。” “是吗?”林靖文还有些不大相信,再怎么脓包的士兵终归是士兵吧,不至于被人呼喝一番就投降的吧? 事实证明萧里得显说地一点都不夸张,显州城一鼓即下,城中九百守兵,战死者甚至不满百人。直接就是见到气势凶凶满脸杀气的林家弓骑就降了,降得很干脆,林靖文甚至亲眼看到一个十人队的弓骑看押着过两百的俘虏,这两百俘虏虽然没了武器。但身上的盔甲都还在,只要他们稍微反抗,区区又十骑算什么? 跟抗日战争时期差不多。抗日时期往往百十名日军就能在一座拥有十万人口的城市里百无禁忌肆意杀戮劫掠,而满城的百姓居然无人敢反抗。 那边乾州的情况比显州好不了多少,萧里得显派他的副将合里买带五千骑去取乾州城,也是直接就冲进了城里,也是直接就受降,也是----零伤亡,这次却是林家军次零伤亡的战斗。 林靖文带人去看显陵,这个辽国地皇陵修得怎么样他辨别不出来,就感觉到一个词:奢侈,居然连最外面修饰用的陵台都是上等汉白玉铺就。 整个显陵倚闾山而建,西北两面环山,外有马蹄形地外城,东面开口,由一堵完全由汉白玉建造的高墙与月牙城连接,其碑亭、月城等构造简直令林大官人叹为观止,内部的阙台、献殿、陵台看不出来,不过光看外面的规模就知道了侈”两个字还远不足以形容。 -- 而且,皇陵听起来很威风看起来很宏伟壮观,但林靖文看着眼前的显陵,却仿佛见到了无数汉人奴隶被契丹人的皮鞭刀枪驱赶着修建陵墓,累累汉人尸骨仿佛就在眼前。 “真是奢侈啊!”耶律山奇儿两眼直冒光,也不知是羡慕辽国皇帝修的好坟,还是见财起意。 林靖文也觉得奢侈,待仔细一算,却气得破口大骂:“不就修个坟吗?用得着这样浪费?有修这么个大坟的银钱物资都不知道可以盖多少学堂医馆了。”光骂还不解气,林大官人狠狠地下令:“抄了它,给我抄了它,我要挖耶律延禧的祖坟。辽国的那些狗屁皇帝为了修这么个坟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汉人,这完全就是用汉人地尸骨堆砌的我抄了它。” 兵士们应声而动,耶律山奇儿更是带着两眼的绿光地亲自动手。 不过,才拆了几块砖头,萧里得显就骑着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老远就大喊:“住手,赶快住手。” 没人理会,林靖文不下令停止没人敢停。 萧里得显奔到近前,急得直垛脚,苦苦劝道:“不可啊主公,显陵万万拆不得,一旦主公真的拆了显陵,那我林家和辽国可就是不死不休了,辽国万万不能容忍显陵被挖掘,如此大辱之下,辽国肯定不顾国力不顾伤亡死命进攻辽东,到时候来地可就不只是三十万人了,而是六十万、一百万人,而且,一旦抄了显陵,则我林家治下的契丹之民定会心怀怨恨,虽不一定会反,却失民心矣!不可啊主公!” 林靖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萧里得显不死心,咬咬牙,“扑通”一声就跪下,哭泣道:“为主公大业计,属下万望主公三思。”说罢连连叩不已。 林靖文脸色稍缓,他刚才在气头上,现在却是冷静下来。这显、乾二州离辽东并不远,离南边林家置的显州不过两百里地,骑兵旦夕可达,为何王散、那朵他们就没有一个把这两个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地州给攻下来?估计就是顾忌辽国的反应,丢了辽东不过是失土而已,甚至耶律延禧稍微阿q一点的话还会以为只是场叛乱,但要是林靖文真把耶律延禧的祖坟给挖了……嘿嘿,结果真的不好说。 沉默片刻,林靖文令那些士兵停了下来,亲自扶起萧里得显,状甚感动地道:“此次若非萧将军提醒,某其过大矣!林某在此多谢萧将军。”说罢竟是对萧里得显深深一揖。 萧里得显正听得感动来着,至少面上是很感动的,却被林靖文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跳开不敢就林靖文的礼,惶恐地道:“主公折煞属下了,属下实不敢当。” “当得当得,若不是萧将军劝谏,此次林某怕是要闯下大祸了,萧将军却是救了我林家无数人的性命,还请受林某一拜。” 坚持行完一礼,萧里得显那叫一个感动,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不过,这个主公真的不错,肯听劝谏,盛怒之下也不乱杀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主公的心胸还很宽广----要换在辽国,耶律延禧别说作揖道谢,只怕会恼羞成怒地先杀人再说,末了后悔了可能给个追封,可人都死了所谓的追封有个屁用。还是这个主公好。虽然粗鄙了点,出身也不咋滴,萧里得显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收买人心就趁这个时候,现在正是攻打辽国的时期,林家善骑战的将领就那么两个,弓骑目前还离不开萧里得显,一旦萧里得显对辽国余情未了……林靖文稍一考虑,下令:“萧里得显劝谏有功,赐其为三等子,封地二十里,赏奴隶百人金币一万。” 萧里得显顿时呆了,他在辽国拼死拼活得干都没捞到丁点的好处,但在林家……萧里得显一下子又跪下,感激万分:“多谢主公赏赐,属下定誓死以报!” 旁边的耶律山奇儿羡慕得直流口水,三等子就有这么大的好处,不知道更高的爵位是个什么样子。这厮却是做起了白日梦来。 不甘地看了看显陵一眼,林靖文长吐一口气,“回城,显陵抄不得,我等去抄显、乾二州。传令,二州之民只要跟契丹沾边的都给我抄了,家产尽没,丁壮为奴,女子就赏赐给兵士们。” “喏!” 萧里得显这次却没有再劝,他又如何劝得起来? 第二十章 草芥何以怜惜? 着显州城里四起的黑烟,耶律山奇儿亲自带着人挨家抄,家产尽没,男丁老弱皆为奴隶,年轻女子赏赐给士兵。 不时有一队士兵驱赶着一队队的显州百姓往城外而去,在那里,这些百姓将被分门别类,然后先行押往辽阳城。 林靖文听着报上来的统计资料,却是直摇头。显州在辽国地位显赫,而且地处辽东辽西要冲,土地肥沃市井繁华,商贾往来不绝,为富裕之州,但即便如此,抄没整个显州也不过是得了不到七千户奴隶而已,所得银钱尚不到六十万金币,西南的乾州尚有渔牧盐铁之利,所获估计要强上一些,但加起来绝对不过一万七千户奴隶百五十万金币----除了奴隶之外,所获连大军出显州至今的军费都没能赚回来,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不过回头一想二州不够,不是还有锦、来诸州么,大凌河以东的州县可都是几乎被林靖文下令给拆了,人民尽数迁往显州,官吏富绅尽没,等鲁元戎带兵从来州回来估计所有的收获加起来应该能抵偿此次的军费了。 想到这里,林靖文又高兴起来,此次出兵总理院可谓是砸锅卖铁,因为辽东四府初定而且人民穷困,所以未能行战争债券,总理院就等着林靖文一笔钱回去救急呢! 所以,看着不断被驱赶往城外的奴隶和女子,还有那一车车的财物,林靖文心情大好。 一队士兵在这个时候却是逆流而行,从城外往城里开来。 林靖文一看,却是被派去取乾州的合里买。这家伙打马跑在最前面,满脸的兴奋,其人连带其身后地士兵身上皆多有血迹,显然是刚经过一场厮杀。林大官人瞧得奇怪,难道城外还有隐藏的辽国兵马? 合里买老远就看到林靖文的主旗,直奔过来,老远就兴奋地大叫:“主公,属下刚刚擒获辽国大将一名。” 辽国大将? 合里买他们很快就来到林靖文面前,合里买手一挥,身后的士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辽将带了上来。合里买指着这个辽将兴奋地道:“此将适才带着不到千骑跑到显州城西五十里处,欲往显州城进,却被属下撞到,一战成擒。听其自己介绍,此人为辽国金吾卫大将军、东路统制耶律余睹。主公,这金吾卫大将军和东路统制是不是一个大官?” 林靖文眼睛一亮,点点头:“是个大官,很大的官,合里买你这次立大功了。” 合里买嘿嘿直乐。 这耶律余睹到现在为止都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任由士兵将其拉来扯去,既不反抗也不配合。就象行尸走肉一样,双眼无神且无聚焦,都不知道看向哪里,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真的是耶律余睹?”明明就象死尸,哪里又是位高权重的辽国大将军了?“怎的成了如此模样?” “此人确实以耶律余睹自称。”合里买也觉得奇怪,“自听闻主公尽没显、乾二州起他就成了如此模样,甚至在两军阵前吐血栽下马来,属下也不知为何。” 林靖文再看了看,这个被俘的辽将身上地铠甲极其精细,是名贵的千叶甲。而且被漆成黄金颜色。其头盔早就掉了,头也披散下来,不过看他的簪确实是士大夫的型和簪饰,而且皮肤也比较细腻。至少比久处军中多历沙场的合里买他们的皮肤要来的细腻一些----的确是个大官,至于是不是耶律余睹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林靖文相信合里买是没胆子骗他的。 “耶律将军……耶律将军……” 林靖文叫了好几声。这个耶律余睹就跟死人一样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大怒,“抽他几鞭。” 合里买亲自动手,抓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而且这厮狠毒,居然抽在耶律余睹的脸上。 “啪。” 效果立杆见影。 “啊!” 饶是耶律余睹象行尸走肉一般也被抽得一个激灵,因为是被绑住,士兵们也就没抓着他,这个家伙被抽得都跳了起来,大声惨叫不已。鲜血飞溅之中,一条长长地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其脸上地皮肉顿时翻转。合里买准备再抽几鞭的,现在却是不用了。 耶律余睹赶忙用手捂脸,却碰到翻转的皮肉,顿时又是一声惨叫,忙不迭地把手放下。这下他去是完全清醒了,环四顾,待见到合里买手中的马鞭如何还不明白,不禁瞪着合里买,愤怒非常。 合里买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大声道:“我家主公问你话,你得好生回答才是,免受皮肉之苦。” 耶律余睹再看了看四周,却见到林靖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由大怒,喝道:“我乃大辽国宗室,官至金吾卫大将军、东路统制,尔如何能如此对我?” 如何不能?”林靖文挑挑眉,反问道:“你现在是阶都由我掌控,何况只是抽你几鞭。” 说罢,不等耶律余睹有所表示,又道:“现在我问你,辽国现在形势如何?国库粮仓存粮几何?兴中府的兵马部署如何?你且一一道来。” 耶律余睹头一仰,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合里买大怒,喝道:“我家主公问你话呢,赶快回答。”说罢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下去。 林靖文阻止了他,回头冲着耶律余睹一笑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两陵已下,却是不愁大定府不出兵。”接着吩咐合里买:“将其随军看押,此事由你亲自负责,务要让其走脱。” “喏!” 大军休整几日,待南面的那朵带兵到达显州之后,林靖文将投降过来的辽兵和那些奴隶交由她看押,并命其守显州。自己却带着两万弓骑继续进攻。 沿着大灵河往西北不过两百里便是州。 -- 兴中府位于辽东辽西要冲,而且又有河运之利,更处在关内往辽东的要道上,因此商业十分地繁荣,是辽国长城以北上有地繁华富庶不下关内之地的州府。这黔州位于兴中府外围,自然也是很繁华的。 探马四处前去打探州乃至其后川州地情况,川州要远些,情报尚不得知,但州的情报林靖文却是在大军出两日之后就得到了。 “防守严密,戒备森严。”这些情况很正常。宜州陷落已有半月,之前的凌、锦诸州地陷落更早些,州得到情报有所反应才是正理。不过,后面的情况就出乎林靖文的意料之外了,“属下等曾潜入州城探视,其城兵马并不甚多,最多不过五千,而且皆为老弱,精壮者甚少,不足十一。” “这是怎么回事?”林靖文却问萧里得显。“萧将军不是说兴中府合同周边州县的兵马从未下于十万之众地吗,为何现在州城的兵马不过五千。还多为老弱?难道兵马都集中到兴中府城去了?” “属下正欲报于主公知晓。”萧里得显却道:“兴中府的兵马已被东路兵马司抽调八万入锦州和显州,显州的那四万兵马被耶律余睹带到宜州……这八万兵马却是已然为我军所破,兴中府原本的十万大军现余尚不足两万人,这两万人分到兴中府四州五县之地自然不会太多。这州因最靠东所以尚有五千人,属下估计其后的川、建等州和兴中、弘理、富庶诸县已无有多少兵马,只要我军破州,其后诸州县当为一马平川,我军当可直至兴中府城之下。” “是吗……” 因为全是弓骑,所以林家大军一路上都是潜行急驰,州城虽然戒备森严。却不知道林家军实际上已经到了州城附近,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商旅已多不往来,但其城门处百姓、车队进进出出却是依然热闹非凡,不过是卫兵增多盘查甚严而已。 的确是老弱病残居多。林靖文将大军隐藏在州城附近。自己带人便服前来观察,也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要是有特种部队在就好了,只要派一支特种兵潜进城去。里应外合之下这样的城池一鼓可下,但是现在嘛,却是要换种方法了。 两万骑带着隆隆蹄声朝州城扑来,州城戒备很严,却是老远就得到了消息,马上关闭城门派兵上城墙防守。 不过,出乎城中辽军意外的是,这些唐骑并未直接攻城,而是象台风过境一样将州城周边城镇村庄清扫一空。城墙上地辽军站得高看得远,这本是好事,但是此次他们却是看到唐军在他们眼皮底下四处杀人放火,将一个个繁华的城镇村庄变成一座座废墟,一队队百姓哭喊着被残暴地唐军驱赶到一起,稍有反抗唐军便纵马践踏,百姓尸骨于路枕籍。 “主公,我军共破小城乡镇七座、村庄十又一,得汉、奚之民两千户,得契丹、女直、渤海之民八千五百户,三万四千口。”对着契丹人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林靖文不想交给萧里得显去做,查抄那些城镇村庄的却是耶律山奇儿,“属下已挑出其中工匠和年轻女子三千余,已并入那些汉、奚之民里面,其余得三万余契丹各族丁口,现已押解在一起,请主公示下。” “以契丹等族之民为前部,大军在后,驱赶百姓攻城。” 林靖文的话让萧里得显差点跳起来,却强制按捺下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不过神色黯然是免不了的。 林靖文特意让合里买把耶律余睹带上来,指点着前方不远处的州城,大笑道:“耶律将军,今日你且观我大军如何破城。不但是眼前的黔州城,稍后的川州乃至兴中府城亦是如此。” 耶律余睹被关押了几天,虽然没再受鞭打虐待,也没被呵斥责骂, 好酒好菜地招待,但其精神委顿两眼无神,比刚俘虏是稍强上一些而已。 此刻大军前方几万百姓哭声震天,而后面则有几千骑兵挥刀张弓在驱赶,百姓但有反抗或者是步伐停顿者骑兵纵马冲上去便踩。一阵惨叫声之后原本的百姓顿时变成马蹄下的一滩血肉,或挥舞着钢刀带起一片大好头颅,百姓受此惊吓却是不得不拼死向前。 耶律余睹看得睚眦毕裂,指着林靖文就骂:“尔如此残暴,不惧天谴乎?” “天谴?”林靖文摇摇头,“我爱惜百姓如同爱护自己地子侄,食使其饱衣使其暖居使其适,轻徭薄赋,宽以待民,不曾有一日懈怠。天何以谴我?” “这些不是百姓吗?”耶律余睹指着前方凄惨的景象,怒喝道:“怎么不见你爱惜他们?” “你错了,他们是百姓没错,但不是我地百姓,不是我汉家百姓。”林靖文正色道:“他们是异族,异族你懂么?非中原之民皆为草芥,他们不过是草芥而已,草芥何以怜惜?” 律余睹怒气勃,却是无以反驳,只能颤抖着指着林靖文说不出话来。 萧里得显心里一冷。他却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林靖文说出那句流传甚广的“非我中原之民皆为草芥”,背景就是几万正在被钢刀马蹄凌虐地契丹、女直、渤海诸民以及那震天的哭声惨叫。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心中因林靖文残暴对待契丹人的怨气和不满早就消失不见,只是以惊恐地目光看着林靖文,心中之惧无以复加。 连耶律山奇儿这样的粗人都直打冷颤。 “鸣号攻城。”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五千骑驱赶着百姓往州城冲过去,另有一万骑缓步游走在百姓两侧跟随着往城墙而去。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也顾不得心中的惊骇,赶忙去到阵中指挥战斗。 城墙之下哭声震天,百姓们在钢刀和铁骑的威逼下不得不冲向城墙。 黔州城上地辽军目瞪口呆,乃至义愤填膺,连军官们都不知所措。城墙下的可都是他们的乡邻亲朋啊,甚至有些士兵将领的家人也在下面,他们如何忍心对朝夕相见的邻里街坊乃至家人下手?辽兵手中的弓箭滚石举了又举,却终是不忍心攻击。 那些异地当兵或者是家人在城里的兵将却没有这些顾忌。在一些将领的呼喝下,一部分辽军纷纷张弓搭箭或者是推动檑木滚石对城下攻击,那些被驱赶在前头的百姓顿时死伤惨重。不少人吓得调头就跑,却又被林家弓骑挥舞着钢刀再驱赶回来,不得不已血肉之躯对着城墙冲锋。 一些辽军受不了,纷纷阻止身边正在往城下攻击的袍泽,哭泣道:“别打了,下面有我们地亲人啊,别打了。” 自有家人不在州或者是在城里的将领大喝:“放肆,不攻击难道任由唐军逼近城下?若是州城因此而破,我等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对得起陛下?” 那些士兵将领不断哭泣着哀求身边地袍泽不要对城下攻击,向朝廷交代?为陛下尽忠?他们自己是万万不能对着自己的亲人动手的。 不过,这些士兵将领的哭求并没起到效果,该射的箭还在射,该放的滚石檑木还在放,等到百姓们冲到城墙根上,城墙上甚至有辽兵将滚油倒下去,看到那些熟悉的人被滚油烫死,看着他们惨叫挣扎,这些士兵将领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终于,一部分将领下令往城下丢火把。 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不能任由我们的亲人被杀,反了,我们反了。” 一部分辽兵狂呼着杀掉身边往城下攻击的袍泽,杀掉军官,推翻檑木滚石,倒掉滚油,一些人跑下城墙去把城门打开…… 原本躲在百姓身后地弓骑顿时纵马而入,一路上也不知践踏到多少百姓,不过,这州城却是破了。 弓骑或冲进城里作战,或绕到别的城门去堵截逃跑的辽军,那些被驱赶的百姓却是无人理会,这些百姓没人看守驱赶,趁机四散逃逸,或者大哭着在战场上寻找失散地亲人,或抱着亲人的尸痛哭----人间惨剧啊! 林靖文自己都看得颇为不忍,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异族,异族人是用不着去怜惜的,当他们是猪是狗就行了,猪狗死得再多又用得着去怜惜么?何况,长城以北沦陷于异族两百年,这两百年来又有多少汉人被异族所杀,多少人被凌虐欺辱,怎么不见有人去同情汉人?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异族今日之祸实因前日之因也,须怪不得林靖文心狠。怪就怪他们生不为汉人吧。 第二一章 乌龟出身的耶律大石 州得下,林家弓骑照例大掠州四方,得契丹、女直为奴,没其牛羊财产,工匠和年轻女子则逃过一劫。 那朵领军入显、乾二州之后,安排兵马将那些奴隶和降兵迁往辽阳之后,却是跟林靖文前后脚出兵,她带的大多是步兵,比不得弓骑的度,虽有武刚车之助却也比林靖文迟上几天到得州。 不过,让那朵极为郁闷的是,这次她依然没捞着仗打,她能做的依然是编制押解奴隶和工匠女子,还有那一车车的财物和漫山的牛羊。 同时,那朵带来了援军的消息:“枢密院已经按照主公的命令派出宿卫军和五千步人、七千弩兵,宿卫军为骑马步兵,当能与主公在兴中府城之下会合,而步人和弩兵虽然乘坐武刚车倍道而来,但估计比宿卫军要多花上一半的时间才能赶到。” 耶律山奇儿一听就不乐意了,却是问道:“为何不多派兵马?辽阳四府足有十三万大军,为何只派出了一万五千援兵?” “一是无有兵马。”那朵解释道:“我林家本是有十三万兵马,但取优汰劣之后只余不到十一万人,显州驻扎了五万人,这五万人不能动,为防备高丽,安东府亦驻扎了两万人,辽阳府亦需一些兵马镇守,北面的沈州还需驻扎一些兵马防备金国----实际上沈州现在只有三万人,远远不够,枢密院准备从主公此次征战所得的降兵里挑选出两万人来派到沈州去。” “还有,主要是府库的银钱见底了。府库本就只余不到千万金币,除预留两个月的行政和公共开支之外,共投四百万金币装备弓骑并供我等伐辽国之用。幸好我等前后总计已经派人送回价值两百万金币的财物。不然再过不到半月之后府库便难以为继,不过,我等还须多多抄没辽人地银钱财物才是。” 后面回答的却是林靖文,那朵只是将军,军不干政,她虽然知道府库已经不充裕了,却不知道详细情况。 听林靖文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过来,不是不能多派兵,而是钱不够了,多派兵就需要多准备军械、物资、粮草等。现在哪来的钱去制造军械购买物资。 耶律山奇儿匝巴匝巴嘴,嚷嚷道:“没钱了去抢就是了,我等已经抢到了两百万金币,兴中府更富,光一个兴中府城至少都能抢到两倍于这个数,我等打下兴中府城之后将其全城都给抄了,肯定能得到不少银钱。” 林靖文和那朵、萧里得显二人相视一笑,谁说不是来着,如果抢辽国还不够的话再去抢别的国家就是了,除了中原林靖文不想抢。周围的高丽、扶桑乃至南洋哪个不可以抢。 不过,林靖文却是想起了一事。那就是九州的银矿。“未知扶桑那边的银矿如何了,我立九州大名已经过了半年时间,银矿虽然难立,还需要派兵去占,但那九州大名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那将军,你可知扶桑银矿现下如何?” “属下却是不知,属下前几个月一直随主公征战,后又忙于显州军务,倒是不曾留意此等消息。”那朵摇摇头,却是眼前一亮。“若是扶桑银矿得立,则我府库根本就不虞有缺。属下以前亦曾参与劫掠扶桑之事,曾听闻扶桑石见银矿之名,其地银矿以扶桑人落后的开采技术都每年可产银数十万斤。以我林家的开采技术,年产百万斤亦不是难事,加上九州地金矿。我府库根本不虞有缺。”末了又叹:“其实高丽北方有金矿,还是很大的金矿,可是这些金矿都在高丽北方,现在在高丽皇室控制之下,我等却是无法开采,主公,日后我等还得寻个由头再伐高丽才是,一定要让高丽将这些金矿吐出来。” 耶律山奇儿听得两眼冒光,不时地搓着手,嘿嘿乐道:“若得空闲,主公若是将属下派去那个什么扶桑看守金矿和银矿就好了,属下保证定不让扶桑人私没一两金银。” “扶桑人是不敢私没,只怕私没的就是你,”林靖文看着这个活宝简直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耶律将军根本就是会监守自盗,派你去我才是不放心。” 说的耶律山奇儿尴尬不已。 萧里得显却听得目瞪口呆,这个主公……这个那朵小姑娘……还有这个耶律山奇儿……这都是什么人啊,连抢劫都说得光明正大面不改色的,就象是扶桑人和高丽人就应该被他们抢一样,或者说,能被林家抢那是林家瞧得起他们,换作别的什么人林家还不爱抢呢!----这真的是辽东汉人翘以盼的王师? 汗,怎么这么怪异?不过萧里得显此时确实是有这么个想法。辽国虽然野蛮,契丹人虽然是野蛮人,但怎么说来着,他们已经不做强盗很多年了,现在改行做官军,抢劫那不叫抢,叫讨,叫伐,可是自家主公他们……萧里得显狂汗不已。 说了一会儿闲话,各人却是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 那朵忙着编制降军、俘虏和奴隶,林靖文却是带着弓骑和部分步兵继续沿着大灵河攻伐而去。 过了州,兴中府西面的州县真地是没多少驻军了,川州不过只有两千不到的驻军,弘理更少,兵不过千,当真是一鼓而下。 主要是兴中府城。 兴中府城自战国时地燕国时代起一直叫柳城,为东北重镇,但自汉末五胡乱华之后,这个古老的城池却是沦陷于异族之手。先陷于乌桓,被曹操收复之后在晋代又失于鲜卑,隋朝夺了江山之后柳城才回到中原王朝手里,但隋末又失,又被唐太宗李世民夺回,到唐末又失于契丹,一直到现在都是在契丹人手上,而且被改名叫兴中府。 东北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一直是古襄平辽阳。其次就到兴中府了。 兴中府的城墙高达六丈,厚度看不出来,女墙、护墙、瓮城、箭楼、城垛一应俱全,护城河是引大灵河水而成,河面既宽且 水又急。更要命的是,兴中府城的城墙居然是砖石这样坚固的城墙还是隋炀帝那个不恤民力的疯子修缮建造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多少破损,极其坚固。 坚城。坚得不能再坚了。这样地城墙即使用火炮来轰也得要几百门炮轰个十几二十天才行,还不一定能轰塌,这样的城该怎么攻? 林靖文下令再次驱赶百姓攻城。 火炮轰鸣声中,将近十万百姓被驱赶着冲向兴中府城。 第一次没有成功,百姓甚至还没能在护城河上搭建起浮桥就损失惨重,虽然在屠刀的逼迫下不得不拼死向前,但是伤亡实在太大,划不来,林靖文只得先行撤兵再想办法。 第二次林靖文却是让百姓每人携带一个沙袋,到了护城河边就将沙袋投进去然后跑回来再运沙袋去填。如此往复,在付出过万百姓的伤亡并用去足足四天地时间之后。兴中府城的护城河才被填平一段,河流阻断。 -- 接下来……没有接下来了,林靖文算是看出来了,兴中府城地那些辽兵和将官根本就是丝毫不顾惜百姓地死活,只要百姓到达射程他们就拼命射箭,端的是心狠手辣。 林靖文一时没辙了,驱赶百姓攻城的方法已经无用,火炮现在又带的不多,又没有特种兵,弓弩兵现在还没到无法压制城墙。用弓骑林靖文又舍不得……至于硬攻的蠢事林靖文是万万不做的。 那就骂城吧,这玩意儿虽然不文明,但很多时候却是很有用的。 林靖文从军中挑选百余大嗓门的人出来,让军中善骂者教其言语。这百余“骂兵”从早到晚无有间歇地将兴中府城之中的辽军及其将领从上至下骂了个遍,从日你老母骂到草你大爷,从缩头乌龟骂到生儿子没**。城中辽军大怒,反唇相讥跟林家“骂兵”对骂起来,一时间城墙上下唇刀舌剑好不热闹……可辽军就是不出城, 实在想不出办法,而弓骑新立,参谋还在摸索骑战战术现在是无法给林靖文出谋划策,林靖文无法,只得向众将求救:“大家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用多大伤亡就能攻下此城地。” “不用多大伤亡……”众将都沉思起来,攻下兴中府城的方法很多,但因为兴中府城那实在象乌龟壳地城墙和完备的防御设施,无论哪种方法伤亡肯定都小不了。 “城中守将是谁?”萧里得显却是第一个开口的。 随军情报官查了半天一个叫耶律大石的,官不大,但是宗室出身,这兴中府城现在是他在主持防守。” “耶律大石!!!” 林靖文和萧里得显同时惊呼出声,牛人啊,西辽的创始者来的,举凡能做到建国地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这耶律大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主公也听说过此人?”萧里得显没头大皱,显得极为担心。“这耶律大石很不好缠啊,属下以前曾听人说过,辽国宗室出了两个公认的大才,一个是耶律余睹,此人主公见识过了,而另一个就是这个耶律大石。” 林靖文点点头人应该是个雄才大略之人,这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射杀百姓就知道了,防守也是严整有度,当真是难缠。” “此人的大名属下曾多次听说,他地其它性格属下不知道,只有一件事属下可以确定,人们传说这个耶律大石极其稳重,反事必三思而后行。以他这样的性格特点,想必其人守城定会滴水不陋。主公,兴中府城怕是难攻了。” 还想必,已经是难攻了。林靖文郁闷地翻翻白眼,再次回想了无数的办法,却没有一个办法能保证低伤亡的,只好道:“什么叫稳重?我看那耶律大石是乌龟出身,怎地如此龟缩不出,真是气煞人也----明日我等绕开兴中府城,先行攻下建州乃至富庶县之地。” “可是主公,若是城中耶律大石出城追击怎么办?”萧里得显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出城追击?好啊,巴不得你耶律大石出城。尴尬地笑了笑,萧里得显自我解释道:“兴中府城之中兵马不过万余,以少追多这样的事想必那耶律大石是不会干的,再说,即使耶律大石真地出城,那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我等就迫其在野外打上一场。属下失言了。” 众将没有再说什么,领命去了。 弓骑的优势就在于机动性,林靖文下令丢下俘获的辽国百姓之后,弓骑象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兴中府,却直往西去攻打建州,兴中府城中兵少,却也不敢出兵阻拦或者偷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家军大摇大摆地离去。 不过,耶律大石居然没派兵尾随,也不试下偷袭什么的,却是让林靖文大失所望,他本来还准备一旦耶律大石派兵追击的话他就趁机反回再攻兴中府的,但耶律大石这厮居然没追,真不负稳重之名。 建州在大灵河和榆河交汇处附近,其西边不过三百多里便是大定府,因此可谓是兴中府的大后方。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土地肥沃,不但适合耕作放牧,因为河运的便利,商业也很繁荣。 建州的商业繁不繁荣林靖文是不知道,但这里的确是农业达畜牧兴旺,林靖文带着轻骑一路奔行,不时见到成群的牛羊马匹,还有一望无际的麦田栗地,田地要以里计,牛羊要以群纳,马匹充塞河野。 林靖文看得食指大动,老实不客气地命令大抢特抢,多了马匹可以有更多的马换着骑增加机动性,牛羊直接赶走作为食物,现在大军已经远离辽阳甚多,补给不易,就食于敌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这么到了建州,不想,这里却已经生了变化,一件出乎林靖文意料之外的事正在这里生。 第二二章 得慕天颜,汉将谭破虏 州城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老远就听得到,却是建州未知的兵马围攻。 不一会儿,斥候回报:“主公,一支马贼正在攻打建州城。” “马贼?”林靖文派出一个千人队试探。 这个千人队还没靠近建州城,老远就见到一支骑兵迎了上来。 这支骑兵有几百人的规模,穿的衣服铠甲各式各样,有穿着百姓衣服的,有穿着辽军铠甲的,甚至穿着宋制铠甲的都有,更多的却只是穿着一看就是自制的兽皮甲……服饰十分混乱。但是再仔细看看,先,这些骑兵的骑术相当不错,而且看样子也都是勇猛之辈。 更加让林靖文吃惊的是,这些骑兵居然都是用弓箭迎敌,一个个骑在马上呼啸而来,却是张弓搭箭以待。 “弓骑!” 林靖文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难道说辽国还有普及弓骑?连马贼都是这样,那辽国正规军还得了?不过,辽国正规军也灭了不少了,怎么就不见弓骑存在? “你们是……” 那些马贼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而是游走四方边退边观察。领头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观察了半天,突然惊呼:“你们是……唐军!”样子象是在询问,但语气却很确定,而且一脸的惊喜。 “唐军!” 马贼们骚动起来,不复原本的戒备,看向林家士兵们的目光友善了许多,甚至都有些仰慕。 “马上派人通知大头领。”那个头目吩咐一句,迎过来再仔细看了看,红衣黑甲传说中差不多,而且领头的是一面黑龙旗,这下他确定了面前的军队的确是传说中地唐军,大声下令:“收起兵器,欢迎唐军。” “欢迎?!”这下轮到林家士兵吃惊了,有这样的好事? “你们是来攻打建州的吧,”那头领亲热地道:“我们大头领就快攻下来了,到时候将建州奉献给唐王以做进身之阶。” 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过这意思是让人听明白了,这些马贼。姑且这么叫吧,这些马贼想投靠他们眼中的唐王,准备拿下建州城作为礼物。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些马贼是凑巧在这个时候攻建州还是收到了林家军西征的情报才赶来投靠。 事实上林靖文却是从没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他带兵攻下安东、辽东,为汉民做主,为汉人撑腰,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不但辽国震惊,生活在辽国治下的汉民更是欢欣鼓舞。现在是在打仗,道路不通。不然东去投靠林家的汉人只怕是络绎不绝。这股马贼不管是刚好碰上还是专门赶来的,他们想投靠林家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 怪不得攻凌州、锦州、宜州乃至显、乾等州地时候,那些汉民不但主动开门迎接林家军,还多有帮助夺城者,当真是王师所向万民企盼的景象。 林靖文下令暂停向建州进。 建州方向的喊杀声却是更激烈了些,火光貌似都大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浑身浴血穿着辽国将领盔甲的威武大汉带着一票人打马赶来,老远就听他大喊:“哪位是唐王?小民特来拜见。” 马贼们纷纷叫道:“大头领来了。” 林靖文正待出阵去见那个大头领,却被萧里得显死死劝住:“主公不可以身犯险,若是这些马贼心怀不轨暴起难。主公岂非危险?还是让属下先去见过。” “不然,这位壮士诚心相待,我岂能因为惧怕危险避而不见?非为正理,待我亲自前去见过这位壮士。”林靖文不顾萧里得显等人的劝阻。排众而出,冲着那大汉喊道:“我是林靖文,不过不敢当壮士唐王之称。” “大王既维护我等汉民。即为汉民的王。”那大汉滚鞍下马,拜服于地,深深地叩拜下去,态度恭敬异常:“我等汉民苦于契丹异族久矣,今天不弃我汉民,降下大王此等英主,实乃我汉民之幸。前闻大王西伐契丹,小民等久慕天颜,特带儿郎前来觐见大王,若大王不弃,小民等当鞍前马后侍奉左右。” 众马贼跟着拜了下去,齐呼:“愿追随大王!” 林靖文大为高兴,虽然他推行的政策让契丹、女直等异族恨得牙痒痒,但却能得汉人民心,只要汉人支持,那些异族管他们去死。当下上前 大汉,笑道:“众位厚爱林某实不敢当,壮士请起。 “大王可是答应了?”那大头领却不肯起来,反而继续追问。 “我就答应你们了,你们且起来吧。” “谢大王。”那马贼头领也不坚持,顺势起身,却道:“小民现已攻下建州、富庶二州县,特嫌与大王以为觐见之礼。” “好。” 林靖文仔细询问一番,原来这个大汉叫谭破虏(由书友痴心绝对客串),唐朝年间其祖上迁徙来关外展,唐亡之后契丹占据关外汉人的河山,却是视汉人为猪狗,从谭破虏的爷爷那辈起就开始反抗契丹人的残暴统治了。开始地时候还只是聚集私兵家勇反抗辽国地方官,后来展到大散家财号召四方汉人贫民啸聚山林,也就成为了辽人眼中的马贼。几十年来,谭家带着这些聚集起来地汉人大肆寇掠辽国州县,驱赶辽国官吏,杀戮契丹人,辽国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但这些汉民骁勇异常,却是令辽国十分的头疼,想剿都剿不了。 “小民原本在大定府南方的榆州到潭州一带抗击辽人,不过前些日听闻大定府尽起三十万大军讨伐辽东的汉人,小民这才知道原来大王已经出辽东西伐了,小民惟恐大王不知此情吃了亏,便尽起儿郎前来告诉大王一声,好让大王有所防备。” “大定府已经出兵了?”林靖文大吃了一惊,现在离攻下显州才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辽国的反应居然这么快。“辽军现在到哪儿了?兵力配置如何?统帅为何人?这些你可知晓?” “详细情况小民不知,不过知道这些辽军大多是从南京祈律府调来的,其中过一半为汉兵,还有部分是长期驻扎在祈律府防备南朝的精锐边军,还有十万人是从上京那边调过来的刚征召没多久的新兵,这十万人大部分为契丹人。”谭破虏说地情况跟军情司和细作司探到的情报差不多,不过稍微要详细一些:“兵力配置还不知道,但至少有十万骑兵。至于统帅小民却是不知,不过按照辽国的惯例,如此大规模的出兵一般应由辽帝亲自带兵,现在辽帝远在南京,故而此次应是由北院枢密使带兵,辽国皇室应派一人作为名义上地统领实际上的监军随军。小民就知道这么多了。” 靖文见其态度十分地拘谨,不由笑道:“你也别小民小民的自称了,既然你已入我林家----你手下有多少儿郎?” -- “有三千五百骑。”谭破虏地样子颇为自傲地道:“皆为勇猛善战之士,且皆为弓骑,来去如风,箭入飞羽,小民以之纵横大定府,辽国曾出兵两万骑亦未能奈何小民,这些弓骑定能为大王助力。” 真的是弓骑。林靖文大喜,人品爆了,他正缺善骑战之将来着,上天就给他送来了一个骑兵将领,而且是善于使用弓骑的将领。“你既已入我门下,也别再小民小民地自称了----我现任命你为千户,可领五千弓骑,你先带着你的这三千五百骑,等日后我再给你补满五千人。” “喏!” 那些马贼一听自家大头领得了官职,而且他们还是在大头领手下,不由大喜过望。 不过,林靖文话风一转,却道:“尔等以前为私兵(林大官人没好意思说人家是马贼),军纪不免有些松弛,以后即为官军,务须守得军纪,切忌违反。” “末将省得。”谭破虏一笑,傲然道:“这些弓骑久经末将训练,虽比不得大王麾下猛士骁勇,却也可堪大王一用,军纪方面虽比不得官军,但末将平日即大加约束,兵士们却也不敢放肆,大王尽管放心。” 如此便好。 谭破虏竟林靖文迎往刚被攻下的建州。 谭破虏他们是突袭攻的城,并没有强行攻打城墙,因此此时的建州城城墙、城门等地方倒是无有毁损,战斗主要生在城里。 尸横就地,血流满城,火光滚滚,黑烟四起,这些都免不了,也很正常,但林靖文一进城却是大吃了一惊,极度吃惊,看向谭破虏的目光不由变得有些怪异,而且,亲热了许多。到底是什么事让久经考验的林靖文吃惊呢? 第二三章 汉家烟尘(上) 见一队队的马贼在是官军了,谭破虏麾下的州城里的百姓驱赶到一起,士兵们正在百姓之中四处挑选。见到先将汉人和契丹、女直等异族区分开,汉人无扰任起自去,随后让剩下的异族之民互相揭,但有平日肆意作恶欺压良善之人并将其连带家人一起挑到一边,为免有所遗漏或者隐瞒,士兵们将众异族之民分成一队队,但有遗漏或隐瞒者,全队人都牵到一旁跟为恶之人站到一起。 随后----骑兵纵马上前,刀砍马踏,将挑选出来的人一空。 鲜血、头颅、残肢断臂,哭求怒骂,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 这样的事林靖文见的多了,从显州出兵一路打到建州来,他一直都是命令士兵们这么做的,残害虐待汉民者死,而且是当众纵马踩死,当众屠杀。也是让异族百姓互相检举揭,也是连坐,一旦有隐瞒或遗漏,全队皆杀。经过如此挑选和屠杀剩下来的异族百姓,虽不说对林家归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不敢反抗,尤其是没有死忠于辽国的死硬份子,更加没有民愤滔天之辈剩下。 谭破虏见林靖文看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末将寇掠辽国地方之后,但有异族全部处死,但听闻大王的做法之后末将也学了点。”指着正在杀戮的场中说道:“如此做法正是学的大王,望大王勿怪。” “无妨,正当如此行事。”林靖文摆摆手,却问:“我观谭将军麾下兵士甚是骁勇,而且。似乎都是弓骑,可是如此?” “正是。”一说起这个,谭破虏显得极为自傲将麾下皆为弓骑,人人善骑善射。其实不光末将麾下如此,末将知晓多支义军,皆为汉民,其中很有几支义军都是弓骑。” 说完,谭破虏不知是恍然大悟还是想立功什么的,却道:“大王显我汉人声威。关外汉人无不仰慕天颜,若大王一诏相招则各地义军莫有敢违者,大王不妨派遣使者去招募那些义军,或可得善战之士数万,其中弓骑应不下于两三万。” 听他这么一说,貌似辽国到处是叛乱似的,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也有可能,历史上金国跟辽国在出河店大打出手,那一战辽国出兵二十多万(有史书写的是七十万,不可信。我以为二十万还是比较适当地),但是从那以后辽国再未出动大军征讨金国。而是任由金国不断起进攻----辽国的实力远远不止二十万兵马,为何表现的如此不济? 结合谭破虏的说法,除了内部叛乱四起之外,林靖文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让辽国对着金国只能被动防守而无力进攻。 面对着谭破虏这样横行于辽国地方的人,林靖文赶紧问起辽国现在的形势。 辽国从始至终都乱的可以,从耶律阿保机那会儿一直乱到现在,百姓叛乱从未停止过。 契丹贵族愚蠢腐朽而且残暴,他们“得了江山”之后只顾搜刮享乐,丝毫不会治理,或者是不愿意治理。而且结合林靖文出显州以来亲身所见。“比年以来群黎凋”,在大灵河以西地区,比如说锦州等地,竟然已经出现了“民削榆皮食之。既而人相食”的情况,不过林靖文他们还没见到有叛军,按照谭破虏所说的情况。应该是那些叛军在摸不清楚林家军态度地情况下选择了退避。 真实情况是:辽国现在从上到下都乱了,反叛的百姓当真比牛毛都多。 金国未起之前已经有李弘借佛教聚众叛乱,刚被镇压下去女直人又反。女直人这一反可不得了,饱受欺压的百姓们有样学样,先有高永昌占据辽阳反叛,中京道各州县民乱四起,东北方的铁、兀惹等叛入金国,海人古欲反叛,失败后又有春州民叛乱。是小打小闹,谭破虏告诉林靖文,大的叛乱多的是。安生儿和张高儿聚众二十余万攻城掠地,张撒八已经准备在大定府腹地动叛乱,南方还有薰庞儿集兵万余树义旗。 民怨沸腾,百姓皆反,这就是现在的辽国。 林靖文听得目瞪口呆,他的第一个反应别的,而是大怒,细作司是干什么吃的,从攻下辽东至今居然连点象样地情报都没传回来过,庙堂之上的事情短时间内难以查探也就罢了,这么多这么严重地叛乱难道还不好查?稍微一打听不就明白了?看来让王散主持情报工作是个极其严重的错误,天知道他都把探子派到哪儿去了,难不成去打听谁家贵妇跟谁私通不成? 按下这些个想法不提,林靖文开始派人,尤其是派谭破虏和他的手下四处去拉拢招募反叛的各路义军,他有三不要,只是名义上扯旗反叛实际上是祸害地方的贼寇不要,纪律差的不要,杀戮重无论善恶好坏皆杀的不要。海叛民估计很难招来,女直叛民想都别想,但是汉人义军嘛…… 十日之内,谭破虏他们联系到了十几家大大小小的义军,都是汉人,这些义军无一例外表示愿意投靠唐王。看来俺林大官人在汉人之中还是有点声望的,林靖文不止一次这么臭屁地想着。 ---------------------------------------------------------------- 三十万大军当然不能一下子全部派出来,不说值不当,单就是三十万人的粮草辎重就是个大问题,辽国已经失去了辽东粮仓,一时无法供应三十万大军所需地粮草,加上入侵的唐军也不多,大定府这次只是派出了十万人,而且几乎全都是骑兵。 十万骑绵延足有数十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大军开过的时候,天地间仿佛只听到马蹄踏过地轰隆声。 耶律阿古只看着眼前连绵不断的大军,不时转头看看后面那明显不应出现在军中地车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抱怨起萧奉先来,你说你派监军也就派了,可派谁不好偏偏把着名地秦王派出来,有这么个家伙在只怕以后一日都不得安生,别说打仗了,估计应付这个家伙就头疼的很。 说秦王“着名”那是有典故的,这家伙是萧奉先的亲侄子,辽国大世子,耶律延禧元妃的大儿子。要说这个秦王还是有些才能的。虽然跟贤明英武不沾边,但也算有些小聪明,从小得他的舅舅权倾朝野的萧奉先的照拂,多少也混出了点名堂,不过这不是他“着名”地原因所在。这个秦王之所 律阿古只头疼万分,那是因为这个家伙特别的多疑,残暴。 -- 说起多疑,三国时候的曹操多疑的性格那是很着名的了,但曹操虽然残暴,但那也只是对百姓而言。对手下的文臣武将曹操还是很待见的,并不乱杀。但这个秦王不一样。他的残暴百无禁忌,杀起百姓来毫不手软,杀起官吏贵族来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加上多疑的性格,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官吏贵族死在他手下,由不得耶律阿古只不提心吊胆,这可是事关项上人头,稍不留神脑袋就保不住了。 辽东被宋人攻占。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耶律阿古只第一个反应就是别人在跟他开玩笑----这是听到这个消息的绝大多数辽人地反应,宋朝懦弱天下皆知。就凭宋朝那些豆腐兵和老鼠胆的将领他们能攻下辽东? 后来他才知道,或者说他接受了攻下辽东的不是宋人而是唐人的说法,宋人低贱而且不堪一击,辽国不是不能失败。而是万万不能失败在宋人手里,但换作唐人就还可以接受,毕竟大唐朝曾经是那么的强盛。辽国上下皆服。这种想法是很多辽人的阿q精神作祟。 好吧,辽东丢了就丢了,暂时我们不跟你们计较,先让自家后院稳定下来再说,稍后再把辽东夺回来,但辽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唐人胆大包天,占了辽东还不满足,居然主动出兵辽西,现在居然都打到兴中府了。 所以,我来了,我耶律阿古只来讨伐你们这些唐人,你们应该明白,大唐朝虽然强盛,但毕竟已经亡了很多年了,你们唐人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们做奴隶去吧。 十万骑啊,他耶律阿古只还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多的兵,虽然他带这十万骑只是暂时的,但也让他大大地满足了一把,心中不免得意非凡,大有“横刀立马,还看我耶律大将军”的架势。 “敌袭!快去禀报大将军,唐军来袭!” 耶律阿古只正在幻想着自己带兵击败唐军之后趁势挥军东进收复辽东,不想一声凄厉地惨叫打断了他的幻想。耶律阿古只大怒,正待斥责,却听到越来越多的惨叫声,而且他终于听到了士兵们喊的话:“敌袭!” “敌袭?”耶律阿古只稍微愣了下,随即一个激灵欲跳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却是差点掉下马去。顺着惨叫声传来地方向,耶律阿古只回头一看,却见后军方向乱成一团,隐约可以听到那里传来喊杀声。 “到底生了何事?为何后军如此慌乱?”耶律阿古只连忙询问副将,他是万万不信真的有敌袭,而且生在后军,开什么玩笑,这里离大定府还不到两百里,这么近的距离再借唐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跑过来。 副将连忙派人去打探,半晌才叫派去地士兵拼命地打马跑回来,老远就听他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大将军,唐军正在袭击我后军,只听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几万骑。” “大军停止前进,”耶律阿古只的这句话完全就是废话,大军早就停下来了,士兵们早在等他这个将军号施令呢!“前军就地防御,中军随我返后支援后军。” 辽军马上照做,前军立刻组成了一个方圆阵就地防御,中军士兵开始调转马头欲要回头支援后军。 耶律阿古只正待去后军看看情况,不过想了想,来到秦王的马车面前,“大王可曾安好?末将欲回军支援后军,大王是留下来和前军在一起还是随末将回后军?” 马车中一个声音传出来:“本王就留在前军好了,大将军自去支援后军。”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没变调,还算正常,看来这个秦王还不算彻底的脓包蛋,多少还有些胆子。 “如此,末将且去。”又呼喝左右:“尔等且保护好大王,大王若有闪失本将定斩尔等狗头。” “末将自然拼死保护大王,不敢教大王有任何闪失。” 耶律阿古只这才放下心来,带兵回了后军。 哪知道等他跑过去一看,却哪里还有什么唐军,突袭肯定是有,看那满地的箭矢和不断哭号惨叫伤兵就知道,唐军的确动了突袭,但现在却是早就跑了,耶律阿古只甚至能看到几里外唐骑正在往南而去。 都跑了这么长的距离,而且大家都是骑兵,耶律阿古只知道追人家唐军不上了,只能是在那里跳脚大骂。 片刻之后,副将统计好伤亡跑过来向他禀报:“大将军,唐军刚才向我后军动了突袭,我军促不及防死伤惨重,阵亡者四千余,伤者不计其数,具体伤亡还未统计出来,不过估计伤者至少过五千。” “这么重的伤亡?”耶律阿古只大吃了一惊,随即大怒。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伤亡近万了,难道说,唐军真的出动了几万骑?不过也不象啊,看他们撤退时候的规模,大约在两万余骑最多不过三万骑,耶律阿古只为将多年,这个还是能看出来的。 “主要原因是因为唐军都是弓骑。”副将苦笑不已,甚至有点恐惧的神色,“他们从我军后面突然冲过来,在我军还未来得及调转马头迎击的时候就到了我军近前,而且,唐军毫不犹豫就动了奔射,两万余骑一左一右将我后军包围起来奔射,加上我军士兵大部分连马头都没能调转过来,因此,伤亡十分的大。” “弓骑?!”耶律阿古只别的没听清楚,这两个字却是听得再清楚不过,契丹人出身于游牧民族,对弓骑的了解比谁都深,弓骑的恐怖耶律阿古只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惜的是,因为“得了江山”,契丹人要么不事生产开始享受,要么改行做农民不再放牧,现在辽国虽然也有弓骑,但鼎盛时期也绝对没有过五万骑,没想到唐人居然也有弓骑了。 一时间,耶律阿古只沉默下来,要是唐军真的有几万弓骑的话,那这一仗就不好打了,十万骑,听起来恐怖看起来威风,但还不够两万弓骑塞牙缝的。耶律阿古只心里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这时,一名骑兵从前军方向奔驰而来,身上中的箭那叫一个多,都快赶上刺猬了。这名满身鲜血的骑兵一路狂呼:“大将军,赶快回援,唐军正在攻击前军。”“什么?” 第二四章 汉家烟尘(中) 林靖文派谭破虏他们去招募各路义军的同时,辽国中万大军终于出动了,不过探子报来的消息很让林靖文意外,大定府派出的居然只有区区十万兵马,虽然这十万人全是骑兵国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区区十万人就想顶住林家军的进攻? 若是林靖文知道辽国方面是准备用这十万人不但要打败西征的唐军甚至要反攻回辽东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不过,其实也可以说,出兵十万已经是辽国目前能承担的极限了,内部叛乱不断,特别是粮草的缺乏,这都使得辽国不可能派出更多的兵马。 得知大定府只派出这么些人的情况之后,林靖文下令弓骑主动迎击,也就是奔袭。每名弓骑原本有两匹马换着骑乘,这次林靖文下令每人多牵了一匹驽马,专门用来携带箭矢、粮食和兵甲,大军得以倍道而行,从建州沿着大灵河上游直插大定府,在大定府东南一百多里处碰上了正在埋头行军的辽军。 看着不远处绵延几十里的辽军特别是辽军兵士那有气无力松松垮垮的德行,耶律山奇儿和萧里得显看得食指大动,争相请命:“主公,且让属下带兵突袭一番,当能收到奇效。” 辽军分为前三路,其中以中路军实力最为雄厚,人数达到将近五万骑不说,其中军的士兵看起来也比前、后军的士兵强上许多,行进之间有张有弛步伐有度,应该是精锐之军。而前、后军就差得远了,不但人数上少上许多,就是士兵的精神面貌和素质也比中军差得老远。应该是没怎么上过战场或者是驻扎在地方已久已经算是废材的兵痞、老爷兵之流。 看到这种情况,林靖文直接下令:“萧将军和耶律将军二人各带一万骑,突袭敌后军。” 将兴奋地领命而去。 辽军正无精打采地往东开拔,突然,大地隐约传来剧烈的震动,这么多辽军之中自然有真本领地人,一感觉到这种震动就大呼提醒:“有大队骑兵正在靠近,大家小心。” 若是换作林家军,这个时候军官们早就下令布阵准备迎敌了,但这些辽军从将领到士兵都不是什么精锐。有实战经验的兵将并不多,虽然他们知道有大股骑兵正在靠近,但是别忘了,这里是辽国中京,哪个不开眼的马贼敢跑到离中京这么近的地方来撒野,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来的会是敌人。 但是来的恰恰就是敌人,他们的死敌,唐军。 不远处无数的黑点正朝这边飞奔,其前放零散的有一些黑点正亡命似地跑在前面,似乎是正被后面的黑点追。 待双方地距离更近了些。自然有眼尖的士兵已经看得清楚,前面正在跑的那些零散骑兵是自家派出的斥候。他们正在被逐一射杀,而后面正在追杀斥候的却是……红衣黑甲…… “敌袭,唐军来袭!” 凄厉的惨呼从那些正在逃命的斥候嘴里和辽军后军中传出来,他们虽然没有跟唐军作战过,但唐军那醒目的红衣黑甲已经很出名了。黑色为玄,不为大哀即为大兴,一般来说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都很少有人使用黑色作为衣物服饰的颜色,除了最近名声远播的唐军,辽军兵将们实在想不出第二家军队用地是黑甲。 辽军忙不迭地调转马头,但大军开拔。这么密集的阵营想调转马头岂是那么容易地,辽军后军一时间混乱不堪。 唐军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知几万黑甲骑兵呼啸而来,冲到辽军正后的时候一分为二。分为两队一左一右绕着辽军阵奔驰。 待奔行至离辽军不过百步的距离时,唐骑纷纷在马背上直起身,仅以双腿控马。飞快地张弓搭箭,对着辽军拼命地抽射,一时间箭如飞蝗。 辽军这个时候几乎是将自己的**对着唐军,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连马头都没能调转过来,如此情况哪里还谈什么防守反击,几乎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箭雨的洗礼,惨叫声不绝于耳,辽军士兵纷纷中箭倒栽下马。 唐骑绕着辽后军奔射,待跑到中军处纷纷调转马头再跑了回去,对着刚松一口气的辽后军又是一阵奔射,直至队尾,也就是唐军来的方向,两队唐骑合二为一,在辽军士兵的惨叫声中绝尘而去。 只留下如雨地箭矢、呼号的伤兵、满地的鲜血和人马的尸体,这就是耶律阿古只看到地情况。 “真痛快,那些辽兵也太熊包了,愣是没一个还手的。” “就是,他们连马都没能调转过来,还有就是那些辽兵都只顾着躲闪箭矢甚至是四散奔逃,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来反击,要是辽军都是这么个德行,别说十万骑,就是来它百万骑又如何,无非是我们每人射上几百支箭罢了。” 耶律山奇儿和萧里得显兴奋异常,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 “命令士兵们补充箭矢,带上更换的马匹尔等再去冲击敌前军。”林靖文却紧接着下令继续攻击,他早从望远镜里看到辽军后军地情况,辽军重心后移,那么前军必然防备不严,正好可以再突袭他们一次。 补充完箭矢之后律二人再次带着弓骑动了奔袭。这次可是真正的奔袭,辽后军跟前军 有数十里的距离,趁着刚才的战马还没将体力消耗完马匹奔向辽军前军,待跑到地方的时候,战马的体力也就不足已支持另一场大战了。 换马,两万余骑兵在飞驰的战马上跳到另一匹战马的马背上,旦夕之间就完成了换马的步骤。 这样精湛的马术应该不比蒙古人差了吧。 林靖文满意地看着士兵们的表现。这些弓骑大多是从鸭府地回跋女直和臣服于回跋人的渤海等族之中征召的,这些人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因为回跋人的缘故,这些人个个习练骑射。当真是天生的弓骑,配合林家优良的兵甲、犀利的战术和森严的军纪,这些弓骑比起百年后的蒙古骑兵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某些方面更强上一些。 至于林靖文自己,他可没有这么好的骑术,骑马奔驰都只是勉强,在奔驰中换马那是不用想了,不过他是主公,又不用亲自上阵,到了地头再换马就是了。 辽军前军已经在布阵就地防御了。不过这会儿离其后军被袭击还没过多长时间,也就是耶律阿古只离开还没多久,其前军开始布阵防御也没多久,阵势还没布置好。 就是要你没布好阵。 林靖文毫不犹豫下令再次动奔射,萧里得显和耶律山奇儿二人一左一右一南一北绕着辽军阵营动了奔射。 不过这些前军不比后军,他们已经有了防备,甚至连防御阵都布好了差不多一半,他们是不会骑射,但不少士兵已经下马张弓搭箭,见弓骑来攻。马上就以箭矢还击。 一时间箭来矢往倒也热闹,双方都有伤亡。不过总地来说辽军的伤亡更大些。林家军有两万弓骑,而且个个射术精湛,辽军前军虽有三万人之多,耶律阿古只又留下了部分中军,人数上达到了五万人,但下马张弓的不过几千人罢了,几千人能跟几万人对这吗? -- 不能,尤其是这几万人还个个射术奇准。辽军用的是步兵短弓,但林家是什么技术,不说材料和工艺方面。就是完善统一的度量衡就让这些骑兵短弓在威力和射程上不输与辽军的步兵弓。双方在射程上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的射术就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了。 弓骑见辽军阵中居然有弓箭存在,马上把射击重点集中到了那些弓兵身上,几万支箭下去。辽军的区区几千弓兵纷纷倒了下去,个个身上就象刺猬一样插满了箭支。 奔射动到一半,辽军也反应过来。从其阵中驰出两万余骑兵对着耶律山奇儿和萧里得显他们就迎了上去。 林靖文带着几千骑立于辽军阵前不远地地方,他们是骑兵,加上弓骑对辽军的压力太大,辽军一时间也无暇理会他们这区区几千人,任由林靖文嚣张地立在辽军阵前不远处观察。 见辽军出动了骑兵迎击,耶律山奇儿和萧里得显不慌不忙,一声呼哨,弓骑纷纷勒转战马,不再继续奔射,反而是围着那前来迎击地骑兵绕了过去。 辽骑见状,马上改变方向,不过他们的骑术比不得林家弓骑,他们要在奔驰中改变方向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花些时间,甚至必须要减才行。 等的就是你减。 弓骑冲向了辽骑对面,边冲边射,辽骑顿时伤亡惨重,前头的骑兵纷纷倒栽下马,转眼就被后面的马蹄践踏,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夹杂在隆隆的马蹄声中显得特别的----协调。不过双方是对着在冲,辽骑咬牙切齿地挥舞着刀枪,预备给弓骑来个狠的。 弓骑之所以是弓骑,就在于他们能用弓箭的时候就绝不用刀。 双方地距离逐渐拉近,这时候也不用萧、耶律二人传令了,骑兵操典上就有这种情况下的安排。 只见弓骑稍一减,勒转马头绕了个小圈就转身往后跑,辽军顿时大声欢呼,在他们看来,这是该死的唐军要逃跑了。 真的是逃跑么? 弓骑一边往后跑一边不时地转身射击,不少骑兵更是干脆就直接转过身来以背部对着马头,其人却是专心对着辽骑猛抽狠射,刚兴奋地准备“追击”地辽骑促不及防之下损失比刚才弓骑突击射击的时候还要大些。 双方一个追一个退,看起来是辽骑在追着林家弓骑打,辽军阵中的那些步兵出一阵阵兴奋地欢呼,为自己这边的骑兵打气。 不过林家弓骑这么转身一射,却让辽骑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们是在“追击”唐骑没错,可问题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唐骑的活靶子,一直都是被动地挨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袍泽,辽军骑兵们真的是欲哭无泪,伤亡越来越大,却连敌人的边都没摸着。 这种让辽骑郁闷不已的情况没持续多长时间,辽骑的郁闷很快变成了恐惧,他们再也忍不住,调转马头往后就跑。 终于忍受不了了吗?林家弓骑也跟着调转马头退”方摇身一变变成了追击方,现在是林家弓骑在追着辽骑打,这么戏剧化的情景让那些正在欢呼的辽军士兵再也欢呼不起来,一个个都惊得呆住了。 第二五章 汉家烟尘(下) 军派出来迎击的骑兵很快败回阵中,出动时两万余骑武扬威的,个个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该死的唐军撕成碎片,但没有多长时间,原本整齐威武的两万余骑就剩下区区几千人狼狈地跑回大军阵中,要不是辽军大阵已经布置好,只怕追击的唐骑都能继续追过来。 骑兵惨败而回,不过骑兵的牺牲也不是没有用处,其余的辽军士兵却是已经趁着骑兵跟唐军弓骑追逐厮杀的工夫布置好了方圆阵,大盾长枪在外,朴刀弓箭在内,所有的骑兵完全放弃骑马,全部下马全力防御。 真是见鬼,连方圆阵这种不求伤敌但求自保的乌龟阵都摆出来了,林靖文知道没有办法再占到便宜,只能下令退兵。 唐骑如潮水搬退去,来的时候象一阵风,眨眼就到,走的时候如流水,毫不留恋。 其实辽军的方圆阵也不是没有破绽,林靖文对古代阵型不是太熟悉,但他会观察现场形势啊,哪里有破绽可以攻进去,用什么兵种什么方式攻进去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就象辽军现在布下的方圆阵其实布的并不齐整,方不象方圆不象圆,其布置在四面的兵力并不均衡,而且方圆阵是有名的移动度特别慢的阵型,只要投入一部分兵力试探牵制的话,破绽还是能找出来并加以扩大的。 只是,那样一来必有伤亡,而且是很大的伤亡,林靖文舍不得,在他看来用精锐的弓骑去换这些老爷兵是十分吃亏的,所以他也就毫不留恋地下令撤军。 待耶律阿古只气急败坏地带兵赶到的时候,见到地依然是满地的箭矢、鲜血和尸体。而且后军的情况更让他气愤的是,该死的唐军这次临走的时候还顺手牵羊将一些战马给牵走,足有几千匹之多。 一贯自视甚高的耶律阿古只如何受得了,咬牙切齿地就差赌咒誓要杀光该死的唐军报仇了。 不过,现在不是咒骂唐军的时候,耶律阿古只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去安抚士兵或者是清点伤亡,而是去看秦王。 秦王耶律定自唐军来攻一直都是在他那辆特制地马车里,从未下来过,那辆马车是他专门为此次出征特制的,内置铁板。别说唐军用的是弓,即使唐军用弩也难以穿透,因此耶律定倒是一脸的悠哉。等到辽军两万骑惨败而回的时候他却是再也悠不出来了,躲在马车里瑟瑟抖,不过别人也看不到。 此时见耶律阿古只过来,这厮却极力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关心地询问:“耶律大将军,唐军可是已为大将军击退?我军将士伤亡如何?” 退是退了,不过不是击退,唐军是自己走的。耶律阿古只心里这么想。却不去反驳耶律定的话,只是恭敬地问道:“唐军已然退去。大王安好?” “本王无事。”耶律定一听唐军已退,顿时放下心来,这会儿他却想起刚才自己躲在马车里担心受怕的情形,不禁大怒,指着耶律阿古只好一顿斥责:“耶律将军,出兵前你口口生生跟兰陵王(萧奉先)保证一定大败唐军,兰陵王听信了你的话才与你十万大军出征,可是现在又如何?你败了唐军没有?却让唐军攻到本王近前,险些冲撞了本王,如今你有何话可说?” 耶律阿古只顿时冷汗滚滚而下。他好容易才抱住了萧奉先地大腿,本以为从此飞黄腾达,没想到却是刚刚开始就连败两场,士卒死伤惨重不说。关键是没保护好这个秦王,现在怎么办? 这人一急呀,福至心灵的概率会高上许多。耶律阿古只自不例外。他这一着急马上就想出了说词,只听他舌生莲灿,“大王息怒,此事须怪不得末将……” “不怪你难道还怪本王不成?或者,你地意思是本王让唐军来的?还是责怪本王不善军略以致败于唐军?”耶律定怒气勃,耶律阿古只的话才刚开个头就被他打断,指着耶律阿古只的鼻子好一阵骂。 “不敢,末将怎敢有如此想法。”耶律阿古只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小心地道:“末将的意思是----如大王所见,那唐军皆为弓骑,我军以轻骑乃至甲骑应对其弓骑,在度和反应上先天弱于弓骑,加上我军绵延数十里,尾不能相顾,如此岂有不为唐军所趁者?” 耶律定一愣,稍微收敛了点怒气,却问:“弓骑又如何?本王观唐军多着皮甲,而我军将士多有铁甲,甲骑更是有全身铠,如此厚重铠甲岂有不敌着轻皮甲的唐军?” 律阿古只这才想起来,这个秦王不但残暴多疑,还不通军事,跟他这么说有用吗?不过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大王有所不知,弓骑虽只着轻甲,然其既然甲轻则马匹负重比我军轻骑和甲骑要小上许多,其度比我军骑兵要快,而且着轻甲也就意味着其反应灵敏……”见耶律定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耶律阿古只知道这么说这个见鬼的秦王还是不明白,只好道:“我大辽国也有弓骑。大王应该知道,大定府的禁军里面有一支被称为‘皇帝亲兵’的特殊骑兵,其人马皆为万中挑一,而且俸禄饷银甚高,皆按月足量放,从不曾有短缺----大王也知道 兵士,即使是禁军地饷银也多有拖欠或者是被将领…兵的饷银则无人敢拖欠已无将敢私没。陛下如此对待那支骑兵,大王可以想一下弓骑是何等宝贵。” 来弓骑如此难得。”耶律定眼光连闪,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对着耶律阿古只摆摆手。 耶律阿古只知道这一关他算是过了,当下如同皇恩大赦,连忙跑开。 “大将军,前军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大将军过目。”副将这个时候跑来向耶律阿古只报告情况。 耶律阿古只刚应付完耶律定。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报告,只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军伤亡惨重。”副将的第一句话就让耶律阿古只心里一沉,“前军阵亡者两万一千余,伤者近万,多为轻骑,加上后军地损失,我军此次共阵亡两万六千余,伤者一万七千,受伤的人之中有过四千人重伤或残,马匹损失……” -- 副将地嘴皮子还在继续翻。但耶律阿古只却没心思听了,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一战伤亡过三之一,这样地突袭要是再来几次的话他就该全军覆没了,还想着打败唐军反攻辽东?打败唐军他自问很难,反攻辽东更是没指望。 这该如何是好? 不说辽军这边是如何的惶恐,林靖文此时却笑得甚是欢畅,不为别的,孙泽带着宿卫军和弩兵赶上来了。 林靖文是将军队驻扎在离辽军不过五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事实上林家军自从攻下建州、富庶以后就到了这里。那朵此时带并在兴中城下与耶律大石对峙,既保证了弓骑后方的稳定。又可以派人将兴中城以西州县的百姓东迁,她刚刚派人传来消息,宿卫军已经到了兴中城大营,不日即可抵达林靖文这里,得此消息林靖文如何不高兴。 陌刀手啊,宿卫军本就是千里挑一的精兵,又善技击,这样的士兵本就是天生地陌刀手,差的不过是训练陌刀手的战术战法而已,经过半年多的强化训练。想必三千宿卫军此时已经成长为合格的陌刀兵了。一想到这里,林靖文就特别的期待。 “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每位士兵在军功赏赐之外加赏二十个银币,另外。每名士兵三两酒,不过巡逻哨兵在任期间不得喝酒。”今天战果辉煌,士兵们的确很骁勇。林靖文当然不会吝啬些许赏赐。 士兵们欢呼不已,赏银钱牛羊倒也罢了,关键是有酒。要说辽东苦寒之地的人最喜欢什么,问十个人保证有七八个人说是酒,还得是烈酒,去年冬天攻打安东等地的时候林家军士兵就每人每天都放一定的烈酒,不过那是为了御寒,现在天气暖和却是享受不到那样地待遇了。 一夜狂欢不提。 第二日,林靖文派斥候去打探辽军的消息,却得知,辽军居然就停在昨天被突袭地地方安营扎寨,那里一片开阔,可不是什么扎寨的好地方,也不知道辽军统帅是怎么想的。而且,今天到现在辽军居然都还没有拔营起寨的意思,好象就准备停在那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辽军一战就被打怕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林靖文亲自去观察辽军的营寨。 不得不说,耶律阿古只虽然领军才能只是一般,甚至表现得都很平庸,但观其扎寨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一片营寨立得中规中矩。其营寨之外陷马坑、拌马索无数,还撒了不少铁蒺藜,关键地方还布下拒马,就是营寨之内营帐的布置也是大有文章,那些营帐按照一定的规律布置,既能保持营内道路通畅,保证士兵能很快被调遣起来,又要留出九曲十八弯似地绕道弯路,以阻止骑兵驰骋。 这是四方营,也就是整个大营分为五个部分,东南西北四方营寨拱卫着中军大营,形成一个形状,其余空置的地方布下防御设施或者是安放辎重马匹等。 不过,此时地辽军大营还没有箭楼等防御设施,看起来倒是不象被吓住不走的样子。 或者,辽军是想诊治伤患吧。 林靖文乐得多些时日蓄养马力,只要多派斥候便是。 说起马匹林靖文就郁闷得可以,现在辽东四府用的都是三河马,这种东北土生土长的马要说还是可以地,长于耐力,短途冲刺能力也还可以,而且耐苦寒,可就是娇贵了些无法连续作战,一般快奔驰三百里左右或者连续作战半日时间就是极限,林靖文梦想的千里大奔袭却是无法依靠三河马来实现----跑个一千里没问题,但真的跑到了马匹也就死得差不多了,骑兵全得变成步兵,那还算什么奔袭? 看来还只得蒙古马,蒙古马虽然耐力、冲刺等能力都不如三河马,但论到吃苦耐劳三河马拍马也比不上,若是事先马匹修养得好地话,蒙古马奔袭千里应该可以实现,只是战后那些马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而已。 蒙古马!看来这次跟金国交换奴隶的话,应该跟金国要室韦马,也就是百多年后的蒙古马。 第二六章 你走了我去何处寻辽阳尹? 军这一扎营就是两天。 两天之后,孙泽他们在前一天就已经到了,三千宿卫军、五千步人、七千弩兵,其中有三千连弩兵,这一万五千人的到来让林家军声势大增。 而且,林靖文还等到了另外一个惊喜,谭破虏奉命去招募辽西的马贼义军,此时却带了一个人来见他。 年龄比谭破虏稍长一些的,穿着一身明亮锁子甲,不过这副锁子甲的样式很是奇怪。不过除了这身铠甲,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就没什么特别的,反而显得有些寒碜,光亮的铠甲里面居然是一身粗布麻衣,有些地方还显得很破旧。 不过,让林靖文印象最深的是这个人的气质,虽然穿着一身铠甲,但这个人浑身都散出一股书卷气,眼睛明亮而有神,透露出一种睿智,他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站在大军之前,象是在检阅三军一样。 将才?或者是帅才?至少肯定是儒将。林靖文还是第一次见到气质如此独特的将领,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带兵之将。 “小民韩卫见过大王。”原来他叫韩卫(书友 谭破虏在一旁介绍道:“大王,韩将军乃是将佐之才,闻名整个中京道,整个中京道和辽西盛传韩将军有大元帅之才上将军之相。在末将所知的各路义军之中就属韩将军最善兵法,其麾下五千光汉军累次以少胜多大败辽军,以致辽过将军士兵闻韩将军之名而色变。” 靖文看了韩卫半晌,突然问道:“韩将军可是熟读兵书战策?” 韩卫也没惊讶,拱手道:将本为榆州人士。曾是家境丰足,因此自由习得弓马且久读兵书,本为有朝一日南朝王师北伐时为王师所用,然辽国官府严苛官吏残暴,末将之家为契丹奸贼所害,乃至妻离子散,末将不得已招募一支义军反抗契丹暴政。” 果然是良家子,寻常百姓哪有机会又读书又习武的。 不过,辽国治下的汉人可真惨呐!只看谭破虏和韩卫二人就知道了,一个是贫民。一个是良家子,但都被辽国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林靖文正待安慰几句,却不曾想一旁的谭破虏看了看韩卫,突然请求道:“末将有一事欲报与大王。” “何事?谭将军快快将来。” 谭破虏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韩卫一眼,咬咬牙请大王派兵解救韩将军妻。” 不等林靖文问出来,谭破虏就接着说道:“韩将军父母妻子皆为辽国所没,其老父老母年迈,已为辽国官吏所害,但韩将军妻尚在。韩将军妻柳氏被辽国官吏卖入文定县妓寨。其亲族也多在文定为奴,韩将军多次兵攻打文定县皆未能得偿所愿。望大王派大军攻打文定,以解救韩将军妻子亲族。” 韩卫脸色一变,却反对道:“不可。大王,文定县在大定府左近,离辽国中京城不过六十里,一旦大王兵攻打文定,则中京城援军朝夕可至。且辽军靠近中京城,其补给会容易许多,至时很有可能中京城二十万大军尽出,大王不可不察也!故而。大王万万不可兵文定,拙妻受苦已几年之久,也不差这点时间,待大王日后起大军灭辽之时末将再领军救妻即可。” 林靖文见其状甚是诚恳。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沉思片刻,却问谭破虏:“谭将军此去招募到多少义军?其中有多少弓骑?粮草辎重可曾足够?” 谭破虏也不是蠢人。一听林靖文这么问就大致上知道了他地意思,大喜,答道:“幸不辱大王所托,末将此去为大王募军,我汉家各路义军闻大王亲至,皆臣服。末将现已招得汉家义军三万,皆百战之士。另外尚有奚、渤海义军万余亦愿效忠大王,加起来末将总计招得兵士四万五千余,其中骑兵有两万,弓骑一万三千。骑兵已随末将到来,其余步兵慢些,大概还要过得四五日才能到。”说完,却又忍不住高兴将已从各路义军之中加以挑选,招募来的这四万余人皆为百战之士,且皆为忠义之辈,只要大王旌旗所向,将士们莫不拼死以赴,大王尽可安心。” 此……” 林靖文的话才刚开个头,却见孙泽跑进来禀报:“主公,辽军派遣使者约战,使者已被耶律将军使人带至大营,主公可要召见?” “带上来。” 谭破虏和韩卫不再说什么,赶忙分列左右站好。 不一会儿,辽军使者被带了进来,这名使者也不多废话,直接问道:“我家大将军遣使者告与唐王,两军相约会战,可否?” 林靖文想了想 “如此,”使者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递给卫兵家大将军意欲与大王战于两日后,大灵河畔,何如?” 林靖文接过卫兵检查后递来的战书,看了看,上面无非是说“我大辽国现在派遣大军前来讨伐你们,大军就驻扎在大灵河畔,你们准备好了,两天后到大灵河畔去送死”。其口气大的很,林靖文不免哑然失笑,这种口气倒是符合野蛮人的习性。随手把战书递给韩卫,林靖文对使者道:“我应下了,使者请回复你家将军,两日后双方在大灵河畔会战。” 使者施了一礼便欲离去,不过林靖文叫住了他。 这个使者从进帐起态度不亢不卑,即使面对谭破虏的眼神恐吓都没被吓住,进退有度,恪守礼节,其表现很是不凡。 林靖文倒是对这个使者来了兴趣,问道:“请教使者姓名如何?是契丹人还是 现居何职?” 见林靖文问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个使者倒是痛快地回答了:“下官李善长,草字平则,汉人。现为军中书记官。” “什么?”他这一报名不打紧,却是有两个人被他的名字吓了一跳。 林靖文刚一听到这个名字实在是惊讶万分,李善长不是明朝地人么?怎么跑到现在地辽国来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哑然失笑,想来眼前的这个李善长不过是跟明朝的那位重名而已,此善长非彼善长。 韩卫的惊讶却尤有过之,只听他惊呼一声“平则先生”,却忙不迭地问道:“可是原兴中尹东能吏’之称的平则先生?” 李善长笑道:“不敢当先生之名,下官正是原兴中尹的那个李善长。” 平则先生?很有名吗? 见林靖文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韩卫连忙解释道:“大王。平则先生原为辽国兴中府尹,在任四年即让原本民困地贫叛乱四起的兴中府安定下来,在平则先生的治理下,兴中府四境安宁百姓和乐。原本兴中府不但不能向中京道上缴赋税,反而因为太过贫困而且义军四起,辽国每年都需要投入大笔军费官银来维持,但经过平则地治理之后,兴中府不但安定下来,百姓也渐渐富裕,否则光从大定府调粮如何能维持东路兵马司十余万兵马所须。故而。平则先生实为能吏也,享誉整个中京道。末将虽为草莽,却也多闻平则先生之名,只是,先生如此大才又功勋卓越,应是早已高升才对,为何此时却随军为一小小书吏?” 面对韩卫怪异询问地目光,李善长无言以对,只是摇头苦笑不已。 林靖文闻言笑了笑,却道:“此事我倒是能料到一二。” -- 此言一出李三人皆是一脸地惊奇。不由得看向林靖文。 “兴中府土地肥沃兼且地广人稀,只要官府搜刮得不是太过苛刻,兴中府的百姓都能饱食足衣,至少活下去不难。然则前兴中府民困地贫叛乱四起。窃以为当是其官吏盘剥太狠且契丹贵族肆意抢掠民财所致。李大人,不知我说的可对?” 李善长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如此。若要使兴中府安定百姓和乐,先要做的必须是惩治贪官暴吏甚至是契丹贵族,李大人能做到这些想必在兴中府查处了不少官吏贵族吧?甚至,估计也没少杀人,如此行为却是犯了国、汉大防,辽国岂能容忍李大人为了区区汉奚等贱民而整治契丹国人----终归来说,李大人所谓的确不负‘能吏’之名,有大恩德于百姓,亦于辽国有利,却犯了辽国大忌,不为契丹人所容,被贬为书吏都算是轻的,没被杀头就算李大人命大了,想必也是因为李大人民望太大,杀了李大人则百姓多怨。李大人,我说的可对?” “大王说的是。”李善长很是佩服地看着林靖文,却苦笑道:“下官亦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官一心为国,一心为朝廷,一心为万民计,殚精竭虑不曾有丝毫懈怠,却不想结局如此,悲乎?惜乎!” “李大人这话我可不爱听。”林靖文吩咐卫兵磨墨铺纸,却道:“李大人一心为民尚可说得过去,这一心为国、一心为朝廷却是大有不妥。大人身为汉人,却为何一心为异族?一心为辽国?大人也知道,辽国视我汉民为猪狗,肆意羞辱欺凌甚至是屠杀,大人若是一心为辽国,岂不是帮助异族凌虐我汉家同胞?若大人当真如此想,我当下令将大人的想法广而告之公诸天下百姓,然后----将你当众处以焚刑。” 林靖文说地轻描淡写,但李善长听得却是目瞪口呆,他倒不是害怕声败名裂,也不害怕被当众烧死,而是----”以前李某只记得圣人言,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李某挖空心思报效辽国异族,却不曾想过此举却是背弃了我汉家同胞,真是愧煞我也!“李善长既然为了百姓都敢大肆查抄辽国官吏贵族,当然不是只知升官财或者只为自家利益而出卖民族国家地汉奸之流。 李善长越想越悔,文人就是这样,他们钻地就是牛角尖,争权夺利如此,占什么大义如此,现在李善长也是如此,一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虎作伥,一想到百姓在背后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投效异族,李善长眼前一黑,却是昏了过去。 韩卫大惊,快步上前扶住他,连连摇晃,且掐上了人中。 林靖文理都没理,只顾写他地东西。 被韩卫一刺激,李善长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大叫道:“愧煞我也!” 韩卫在一旁劝解:“先生又何必如此?先生所为虽然于辽国异族有利,对百姓却更加有利。先生想想看,以前兴中府官吏贵族肆虐,民不聊生,先生却是大肆查抄杀戮那些官吏贵族,护得一府百姓,经过先生的治理,兴中府数十万百姓比之以前好上不知繁几,如此大善先生又何必自愧。” “可是李某终归是在为异族效力,实在……” 林靖文这会儿已经写好了一张纸,拿起来风干后交给孙泽,吩咐道:“派人将这封文书交给耶律将军,让他射入辽军大营。” “喏!” 见次,李善长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了,“此间事了,且容下官告辞。” “告辞,你告辞到哪里去?”林靖文一笑若是走了,我又到哪里去找辽阳尹?” 第二七章 谁说袭营是背信 辽阳尹?”李善长一愣,随即大喜,当下也不矫情,下去,口中直呼:“多谢大王,臣定誓死以报。” “你不必谢我,”林靖文摆摆手东律法森严,特别是对于官吏来说更严,官吏触犯律法量刑十倍于平民。《行政法》有规定,官吏贪墨一百银币以下斩,贪墨一百至一千银币剥皮实草,贪墨千币以上者罪及亲族,贪墨万币以上者夷三族,若是以权谋私则全家贬为奴隶,若是施政不当以致百姓怨声载道者夷十族……刑罚很重,若是你不能为官清正须怪不得律法无情。” 李善长听得打了个寒颤,直接处死还是最轻的,动辄酷刑连坐,如此森严的律法他别说听,就是史书上也没哪个朝代有这样严酷的律法。 “不过为官俸禄福利还有赏赐也丰厚,辽阳实行月俸制,一个里正月俸都有五个金币,让一家五口人舒舒服服地过一个月完全没问题,加上官吏可由官府授予房屋以及各种补贴,一个里正的生活比有数十头牛数百只羊的牧场主都不差。另外,官吏任期结束之后,官府会根据他的政绩授予等级、银钱、土地乃至爵位的赏赐----可以说,辽阳官吏的待遇十倍于辽国。” 一巴掌再加一个甜枣,或者说胡萝卜加大棒,这种方法不论什么时候都算得上经典。 说实话,李善长刚才还真被吓住了,不过转眼一想,他自问不会贪墨或者以权谋私再或者胡乱施政,只要是真心为民。总不至于被不罪而诛吧? “微臣省得。”李善长转眼就说起了辽国方面的情报,当真是个明白人。“待属下说与大王知晓辽国的局势。” “现在的辽国一直以来辽国都是内部纷争不止,从辽太祖时代直到现在,契丹人的皇族和后族之争从未停止过,这是辽国最大地弊病所在。就好比现在,现在辽国外有金国还有……大王……两个外患,南面还有世敌宋国,内部更是纷争不休国的那些大臣贵族对此视而不见,依然是整天勾心斗角不止。” “以兰陵王萧奉先为的后族和以耶律余睹和耶律挞曷里为代表的皇族整日忙着争权夺利。萧奉先现在是全力压制皇族,中京传闻,萧奉先惧怕其侄秦王不得立,正在想办法打击耶律余睹和耶律挞曷里,好借机废除晋王,一旦萧奉先谋划成功,则辽国不亚于自断臂膀。而且,双方在军中争夺兵权。以致辽国兵士将领无所适从,混乱不堪。大王。此次中京出兵十万来跟大王相对,虽说有粮草不足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其它兵将无法在皇族和后族之间作出选择,兵马不听调遣,而且士兵的叛乱和潜逃一日胜过一日,只要大王击败眼前的耶律阿古只这十万骑,辽国是没有能力继续出兵的,大王甚至可以直驱中京城下。” 孙泽和谭破虏听的两眼放光,各各兴奋地不已。 孙泽搓着手,忍不住道:“不如主公再从辽东调遣更多地兵马过来。我等直接攻下中京城,一举灭了辽国。” “不可。”李善长和韩卫同时喊了出来,而人对视一眼,韩卫劝道:“大王。万万不可此时灭辽。” 林靖文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灭辽的最好时机,却问:“为何?” “一则辽国势大,攻下中京并不意味着灭掉辽国。而且,一旦大王攻下中京,辽国南方的南京、西京二道和西边的上京道还有北边的北路兵马司和中路兵马司则对我行合围之势,就是金国会与我等为敌,此事万万不可。” “还有,”李善长补充道:“经过两百多年的展,契丹户口过百万,遍布辽东辽西等地,这些契丹人是杀还是不杀?大王麾下的辽东已有不少契丹之民降顺,大肆屠杀契丹人则辽东之民不服,若是不杀,契丹人终是祸患。为主公大业计,大王不妨驱狼吞虎,引金国去攻打辽国的上京中京,借金国之手去杀戮契丹人,大王再驱逐金国,不但可以削弱契丹人的实力,而且契丹之民定会对大王感激万分,如此大事可定也。” 从他们说的话就可以看出两个人地不同了,韩卫是从战略层面来劝林靖文,李善长也是从战略层面来劝,但更多的却是考虑到日后统治地问题,文武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和出点也就不同。不过,总的来说这两个人都大有才能。 林靖文暗喜,这次真的捡到宝来,来的都是人才不说,还一来就是两个。他虽然早就确定现在不能灭辽,但此时却装作被韩、李二人劝动的样子,叹口气吧,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此时还真的不是灭辽的时机。” 韩、李二人大松了口气,唯有孙泽和谭破虏二人有些失望,不过道理已经很明白了,而且林靖文已经作出了决定,他们却是无话可说。 失望之下,孙泽却是想起了刚才林靖文让他送去的书信,刚才他随便召来一名骑兵派去送信,此时想起来却很是好奇,不知道信里写地是什么,不禁问了出来。 实也没写什么,就是答复耶律阿古只而已,应允两日后会战。”看了李善长一眼,林靖文道:“李大人我是一定要留住的,他不能回去那就只好让耶律将军传信了。” “哦。” 李善长顿时苦笑不得,仅仅是在刚才他还是辽军的使者来着,不想转眼之间却成了唐臣,当真是奇妙的很。 “好了,不说这些,派人去召回耶律将军和他那一万弓骑,传令让士兵们现在开始休息,晚上我们去袭营。” “袭营?”谭破虏皱眉问道:“大王刚才才答应与辽军会战,战前还袭营是否有些不妥?此举有背信之嫌。” “背信?何来背信之说?”林靖文却反问回去:“我只是答应了会战一事而已,却不曾说过战前不会动攻击,既不曾说过又有何背信可言?” 破虏无言以对。 韩卫却是大赞:“大王此计大妙。末将来之前已观察过辽军大营,其营寨虽布置得中规中矩,却有太多破绽,若是直接去破营则我军会有很大伤亡,但若仅仅是袭营则并不难。” 上地袭营之战就交给韩将军了,也让我看一下将军的能力。” “喏!” 风高月黑夜,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因为已 军相约两日后会战,因此耶律阿古只命令士兵们在这蓄锐并且诊治伤患,防备虽严。但大部分士兵却是有所松懈。 -- 两更时分,正是人一天中最松懈最困地时候,林家军却是全体出动,士兵禁声,马蹄上包裹了一层厚棉,五万余士兵悄悄来到辽军大营外两里处。 这次可没有布下铁蒺藜。 军中工匠先组装好几具抛石机和床弩,按照白天就计算好地坐标和角度调整好抛石机和床弩的方位。 “抛石机准备开花石弹,床弩准备燃烧弹。” 士兵们很快准备好。这些抛石机和床弩的零部件是跟着孙泽他们一起用武刚车运来的,数量不是太多,抛石机只有二十台。床弩也不过才两百,炮弹倒是充足。 韩卫目前还不够了解这些“高科技”武器。因此他把现场的指挥权下放给孙泽,随着孙泽一声令下,先射的是床弩。 两百床弩带着两百颗燃烧弹飞入辽军大营。 白天测量的坐标和角度没有错,两百颗燃烧弹都射入了辽军大营之内,随即火光闪起,猛火油可真是好东西,烧起来又快,还不容易扑灭,两百颗燃烧弹烧起的大火很快就连成一片,照得辽军大营亮成一片。 “敌袭!”貌似这个词这几天辽军经常说。现在也不例外。冲天的火光很快就引起了辽军哨兵的注意,一声声凄厉地呼喊将睡得正熟的辽军士兵惊醒,这些可怜的士兵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冲天的大火,又哪里不明白生了什么事。赶忙冲出去救火。 大火将辽军从营帐里引出来,而且火光照得辽军大营亮如白昼,这个时候就是抛石机威的时候了。 二十颗石弹从天而降。这些石弹或在半空中就爆炸,或到了地面上才爆炸,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爆裂开的石弹其四射的碎石铁丸一炸就是一大片,让忙于救火的辽军士兵立马就倒下一大片。 二十部抛石机实在是太少了,给辽军造成的伤亡实际上并不大,主要就是起的一个引起混乱地作用,让辽军更乱,而且无法专心救火,要知道,现在燃烧弹引起的大火还没能连成一片成就气候,多些人用沙土地话还是可以熄灭的。 床弩不断地射,要是有专门的测量员在,他们可以根据火势和火光分布计算出最佳的射击点,可以用最少的燃烧弹最快将大火连成一片,可惜,现在没有测量员在。不过现在的形势也用不着测量员,床弩只要选择火势最大的几个地方集中射击,照样能将大火连成一片。 很快,辽军大营就烧了起来,虽然没风,而且辽军士兵正在拼命地灭火,但猛火油烧起来的火要是这么好灭林靖文早就放弃燃烧弹了,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想去初步提炼出煤油和轻质汽油。 乱了,林家军所处的这一片辽军大营全乱了,幸好耶律阿古只应对还算及时,他将火区和大营其它部分之间的营帐全拆掉,动用大量士兵紧急清除树木和草弄出一个隔离带,不然只怕整个大营都会全部烧起来。 趁着辽军忙于救火和防火,韩卫一声令下,三万弓骑改了个方向,绕了个***之后从白天探察好地一片防御不怎么严密的区域冲进去。 这里没有骑兵最大的敌人:铁蒺藜和拌马索,只有一些零散的拒马,不过耶律阿古只利用这里地地形弯弯曲曲地布置了许多箭楼,若是箭楼上弓箭手充足的话这个地方还称不上是破绽,但是现在么,整个辽军大营都忙着跟大火叫劲,这里的弓箭兵被抽走地大半,剩下的这些却是对弓骑构不成威胁了。 搬开为数不多的拒马,再解决掉箭楼里所剩不多的弓箭兵之后,三万弓骑拉到寨墙,从缺口里一冲而入,开始四处放火杀人。 耶律阿古只正忙于布置隔离带,还要派人保护粮草辎重,又要组织灭火,现在的他根本没工夫理会其它的。却不曾想,就在这个当口其侧后方向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 “唐军已经攻进来了。” 士兵们大叫着四散奔逃。 耶律阿古只连连呵斥,甚至命令亲兵杀了不少乱兵,这才稳定住局势,开始组织反击。 看着士兵们惊慌失措的脸,耶律阿古只知道这些士兵是指望不上了,咬咬牙,他用上了一直舍不得用的甲骑。 辽国的甲骑传自大唐朝,甲骑无论士兵还是马匹都被包裹在厚重的铠甲之中,简直就是一个活动的乌龟壳,外加坦克。不过辽国地域广大,要在这么广大的区域征战,若是靠移动能力级弱的甲骑的话会死得很难看,因此辽国的甲骑并不多,耶律阿古只这次也就只**来五千甲骑,他原本一直舍不得用,但现在却是不用不行了。 正四处放火杀人的林家军正在大营中肆虐,士兵们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挥舞着刀,于路看到帐篷就用火把点燃,看到有辽兵一刀就砍过去,三万骑三万支火把,却是引得火光四起。 正杀得高兴,忽然大地一阵剧烈地颤动,隐约有极其密集的铠甲摩擦之声传来。 韩卫脸色一变,他跟辽军作战多年,对辽军的常规战术和兵种可谓了解得相当透彻了,一感觉到大地的这种颤动,再听到这不同寻常的铠甲摩擦声,他就知道,是时候考虑退兵了。 号角在这种时候是没用的,只能用焰火传递命令,而焰火能传递的命令种类很少,韩卫本是想让弓骑避开辽军的甲骑到别的地方继续杀人放火,甲骑的度远不如弓骑,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甲骑拍马也跟不上弓骑,要是指挥的好的话韩卫可以让弓骑带着辽军的甲骑乱兜***。 不过可惜,这么复杂的命令用焰火完全实现不了,为避免伤亡,韩卫只能不甘地下令撤退。 三支绿色的烟花冲上天空,将天空照亮一片,林军军的士兵虽然正是杀得兴起的时候,但对命令却一点都不敢违背,军官们连忙指挥士兵撤退。 ----等耶律阿古只带着被他寄予厚望的甲骑亲自赶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唐军的身影,只余遍地的死尸和漫天的火光。 “该死的唐军,居然不守信。”耶律阿古只气得几欲吐血。 第二八章 宋国来使,金国欲谋 谈不上不守信吧,我们又没跟唐军约定这两日内双方袭。”耶律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耶律阿古只的身边。皱着眉头看了火光四起的大营,入目处士兵们尽是慌乱不堪,目前还有秩序的不过是刚被召集起来的甲骑和一部分亲兵而。 本来大火只局限在大营的一小部分区域,不过现在经过唐军三万骑冲进来这么一搅和,整个辽军大营都已经烧了起来,粮草辎重的损失目前还无法统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帐篷肯定被烧掉大半,没有帐篷叫兵士们如何休息?大军如何扎营? 二人正郁闷间,却听兵士慌慌忙忙地跑来,“大将军,唐军劫了西营的马厩,那里的两万余匹战马全部被唐军掠走。还有,西北小营的粮草亦被唐军纵火焚烧,火势已不可救,存放在那里的粮草只怕也保不住了。” 耶律阿古只稍微一算,大惊:“马匹还好说,失掉两万匹马也伤不了我军元气,但西北小营可是囤积着我大军三之一的粮草。我军这次出征并未带得太多粮草,原本是准备到兴中府补充的,若这些粮草都被烧光,我军的军粮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怕连兴中府都到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耶律定怎么知道如何是好,无言以对,心下却大起怯意,不由有了退兵的念头。 而林靖文他们这会儿正兴高采烈地赶着大批的马匹回营地,却不曾想,刚行至半路,一骑飞奔而来,来到林靖文面前滚鞍下马禀报:“主公。辽阳以五旗传信兵传来书信一封。” 接过书信,林靖文查看了一下火漆,火漆倒是完好,只不过,装有书信的小铁筒外面居然缠着一根红布条----十万火急。见此情况,原本高兴不已的众将却是安静下来,谭破虏和韩卫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看看孙泽他们的表现就知道了,事情很严重。 林靖文心中一惊,连忙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十七皇子自中原飞马传来消息,宋国已我林家陷辽东,经商议,宋廷决定分封主公官职爵位,使者已然派出,不日即可抵达辽东。” 上面地落款是宣和元年八月----原来宋朝已经改元“宣和东现在却还是用的重和二年的年号----赵栻是重和二年五月的时候回的中原,那个时候林家攻下辽阳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是现在的十月初也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而已,宋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要知道。海路是林家舰队的天下,消息不可能从海上传出去;6路嘛。辽国南京道的叛乱到现在都还没平息,兵荒马乱的又怎么传递消息?宋国地目光这个时候应该是集中在南京道的叛乱上才对,怎么会眼神好到都注意到辽东这旯了? 有古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古怪,是特别古怪。 林靖文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特意将消息传回中原的,6路估计很难,最有可能的是消息从海路传回去,毕竟再严密的防守也经不起有心算计。 海路?是北高丽?高丽李家?扶桑?还是辽阳四府的人? 不过林靖文却不怎么担心,要是换作半年前他刚攻下辽东的时候他还真的在意宋国的反应。但是现在么?林家在辽东却是已经立下根基了,现在他管它宋国是什么反应,了不起你咬我? 不过,是时候回辽东了。 回到大营。林靖文召来众将议事。 火漆书信一传,众将大哗,孙泽这个大嗓门先就叫道:“可恶。宋国凭什么分封主公?主公领有户口百万民土地千里,麾下带甲十余万,尽皆精兵,若是主公一旨相招,辽阳半月之内即可集兵数十万众,以如此实力又何须区区宋国来分封?属下以为主公万不可应。” “是极。”耶律山奇儿不甘示弱,马上接着道:“主公自为辽东之主,主公还用得着别家来封么?又关它宋国何事?” “属下也以为不妥。”萧里得显也是张口就反对,不过反应没有孙、耶律二将那么激烈罢了,“我等契丹之民可服从主公,但万万不服懦弱地南国。我辽东民足地丰军事鼎盛,南国除了比我辽东富庶一些,还有哪里比得上辽东?区区南国有何德何能分封主公?” 韩卫本是站在一边保持沉默,见此刻众将都表了态,却是跟着说了两句:“我等北地汉民得大王庇佑,自是服于大王,却对遥远的宋国无有心思。它宋国既未让我等丰衣足食,更未曾解救我等汉民于苦难,我等理它作甚。大王受封也罢,拒绝也罢,我等自是忠于大王,于宋国无事。” 林靖文不置可否,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他召众将来可不是讨论这个地,怎么这些家伙一开口就这么强烈的反对。不过也好,至少表示没人对所谓正统的宋国有心思。 一旁的李善长察言观色,见林靖文面无表情却是隐隐有喜色的样子,对林靖文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却道:“大王承命于天,乃是代天牧民,干宋国何事?天命昭彰,天人感应,上天怜我等北民悲苦,特赐下主公代天伐虐安抚万民。可见主公乃是天命所归,区区宋国岂能分封于大王?”这厮拍马屁拍得兴起,突然跪了下去,大呼:“微臣恳请大王正式称王,上应天命,下安黎民,掌社稷枢要以定天下臣民之心,如此,民心望背,则大王之大业可期。” 众人正佩服这家伙会拍马屁,果然,文人拍马屁就是比他们武夫拍得好,不想这厮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皆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尽皆伏地大呼:“恳请主公(大王)正式称王。” “哈哈!”林靖文大乐,或许,是时候称王了。 是男人都有建功立业的心思,林靖文从一个小商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随着家业不断增大。他在后世被条条框框和所谓的民主等狗屁东西压制的野心也膨胀起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还有什么比南面称孤更能让一个男人感到满足地呢? “以显州以西六州河(现六殷河)以东之地立辽西府,并立辽西兵马司。韩卫,我封你为辽西兵马司都统,你以中京道各路义兵为军自取辽西地,治所为锦州。”林靖文看中了韩卫的本领,当然,还有韩卫在各路义军之中的声望。 卫也没多高兴,只是平静地应了下来。 “我马上就要回辽东了,此间战事就交由韩都统负责。谭将军为副,我将耶律山奇儿将军的一万弓骑留给二位将军,尔等务必击破辽军,然后会同显州守将那将军共破兴中府,你等好生仔细了。” 卫神色一动,问道:“大王,破兴中府之后要不要派兵马留守? “这却不必,将其地百姓牛羊尽数迁往辽西安置便是,兴中府空城就还给辽国吧。”林靖文这会儿想起了韩卫地身世,看了看谭破虏辽军后谭将军可领一万弓骑取文定县,以解救韩都统亲族妻子。” 谭破虏大喜。连声应是。 韩卫大感意外,也不再象先前那样反对,只是神色之间颇为激动,心下对林靖文大是感激。 交代一番之后,林靖文带着孙泽、萧里得显和李善长等人自回辽阳,不过,他们去的可不是辽阳城,而是直接去沈州。 -- 却说金国的完颜吴乞买得知可以用牛羊马匹交换女直奴隶之后快马回了黄龙府,一回去马上就找到完颜阿骨打。 “你是说南边地唐人手上有五万余女直丁壮?”完颜阿骨打先是一喜,随即却是皱眉不已。“只是唐人的交换条件也太过苛刻了一些,一名丁壮竟然要五匹马之多,五匹马在我大金国都可以换到近百的奴隶了,就是换丁壮也能换到二十余人。二十倍于唐人地条件----二弟,你怎的就答应下来了?” 完颜吴乞买苦笑连连,无奈地道:“哪里是臣弟想答应。却是不答应不行。好教皇兄得知,唐人本来正准备将两万女直丁壮给坑了,当时情况那么急,臣弟若是不马上答应下来那两万丁壮马上就没了,以当时的情形哪里还容臣弟考虑太多。” “可是……” 见完颜阿骨打脸有不愉之色,甚至都有些恼怒,完颜吴乞买连忙说道:“不过臣弟也不是任由唐人糊弄,臣弟已然让唐人将另外的五万户女直奴隶算了进去,那五万户奴隶已被唐人卖给了高丽,臣弟说动唐人将那五万户奴隶中的丁壮收回来,与渤海府的那两万户丁壮一起交换。” 完颜阿骨打神色一动,脸上马上有了些高兴的神色,兴奋地道:“五万户奴隶,其中少说也有五万丁壮,即使被唐人和高丽人杀了一些,但至少两三万之数肯定是有的,加上渤海的那两万人,则我大金国可得四五万女直本族男丁,即为五万精兵。” 不过,完颜吴乞买咬咬牙,却倒头泼了一股冷水,“可是这样算下来我大金要出二十余万匹马跟唐人交换,即使用牛羊代替也至少要十万匹马。若是南边的乙典、回跋、顺化王、蒲卢壬朵等部也就罢了,这几部女直任一部咬咬牙也能凑出十万匹马,但我大金地处北方,人丁稀薄,马匹本就不多,十万匹马凑是凑得出来,但一旦出十万匹马给唐人,则我大金地马匹剩不下多少了。此事却是难办的很。” 完颜阿骨打正高兴来着,听了这话脸色一僵,面皮抽搐不已,欲待责怪完颜吴乞买吧,却见他摆着一副苦脸,这倒让他不好责备,只能自顾生气不已。 责备不成,完颜阿骨打地话脱口而出,直接说道:“十万匹马还有那么多的牛羊万万不能给唐人----二弟,你读汉书读多了却是读得脑子都糊涂了,唐人想要马匹我们就一定要给么?我们直接去抢不就行了。这样,我们先收集马匹牛羊,先将马匹赶到沈州去,等跟唐人交易的时候趁其不备动突袭,直接抢了丁壮就是,若是唐军象辽军一样懦弱的话,我们还可以趁机攻下沈州攻进辽东,正好可以取了辽东大金损失惨重却未能取得辽东,那唐人不过是趁着我们和辽军两败俱伤的时候钻了空子罢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气,正好借这次的机会给唐人一个教训,若是运气好我们直接就取了辽东。”完颜阿骨打不过是野蛮人出身,虽然称帝建国,但这厮到现在连称孤道寡都不会,真是穿着龙袍也不象皇帝。 完颜吴乞买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女直人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完颜阿骨打当初起兵的时候就是用抢劫来号召女直各部参加,攻打宁江州时候的口号不是反抗辽国暴政,不是建立功业,更加不是为了所谓地天下,而就是抢劫,完颜阿骨打当时是用的“破城之后所有财物尽归勇士们所有”这样的口号来吸引士兵,攻下宁江州之后更是以真金白银和优美的丝绸瓷器来吸引那些穷得霉地女直部落派兵参与造反----自始至终,金国最强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凝聚力就是抢劫,没有所谓的建功立业,没有争霸天下,没有反抗压迫,更加没有民族主义,所有地作为都只是为了抢劫,仅此而已。 金国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征调马匹牛羊,完颜阿骨打手上没那么多就去找完颜部其它长老要,完颜部没那么多就去找五国部等,金国没那么多就派兵去抢,忙碌了几个月总算是凑够了十万匹马过百万牛羊。 完颜阿骨打跟完颜吴乞买商议过后,让完颜吴乞买只带五千骑兵化装成牧民赶着牛羊马匹前去沈州,他自己却悄悄地带了五万人随后跟进,什么意思一看就明白,这丫的准备偷袭。 王散早就知会了高丽的李资谦,用一匹战马换一个壮丁的价格将那五万户中的男丁都换了回来,李资谦还直谢唐王恩赐。高丽南方少马,因为自立的关系,李资谦却是无法从北方得到一匹马,此次林靖文别说用两万匹合格的战马去换,就是只用两万匹没经过挑选和训练的普通马匹去换李资谦也是十分乐意的,这家伙一得了马,自问得了林靖文莫大的赏赐,却是不再提那三万仆从军的事,只当将那三万人卖给林靖文了。 林家兵马不过十一万之数,显州驻扎了五万人,林靖文出征带去了两万弓骑,后来又调去一万五千人,加上辽阳、安东和琉求、花莲、美岸等地也需要驻军,是以无法再抽调更多的兵力支援沈州,枢密院只得将原本驻扎在连山关的三万高丽仆从军调往沈州,加上莫丹吉原本就有的一万五千人,这样数量的军队虽然不敢说跟金国硬碰硬,但至少防守是足够了。 到了交换的日子,双方商量好,交易的地点在沈州北一百里处的一块大平原上,四周无遮无拦一目了然,也不怕有伏兵,金国一方出五千牧民驱赶马匹牛羊到平原上,林家一方因为驱赶的是壮丁,所以出动了三万人。 为表示诚意,也是为了显示自己一方“光明磊落”,完颜吴乞买早早地就带人赶着牛羊马匹到那片平原上驻扎,心里却在嘲笑唐人无知,平原?无法埋伏?对骑兵来说还用得着埋伏吗? 不多时,唐人来了。 第二九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上) 袤的平原牛羊成群,马儿们正在悠闲地吃着青草,三直牧民们说说笑笑地,不时挥舞下马鞭驱赶一下离群的牛羊…… 完颜吴乞买捧着一卷羊皮正看得直乐,对一旁的杨朴道:“皇帝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埋伏在离这里十里远的树林里了,全是骑兵,就等着唐人来了。哈哈,唐人真是蠢不可及,跟我大金国交换?亏他们想的出来,我大金国从来只有抢别人的,什么时候买过别人的东西了?” 杨朴无言以对,谁知道你们女直人贱到如此地步了?你们这些女直土着自己贱还说别人蠢。 不过,唐人真的蠢吗? 完颜吴乞买在这里足足等了三天都没有动静,别说唐人没来,就是连只鸟也没看到从沈州方向飞出来过。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唐人不想交换了?或者说,他们现了什么? 事实上蠢的正是女直土着。完颜阿骨打的兵马一出黄龙府就有人报告给沈州了。 辽国的熟女直分为八部,一为鸭江女直,包括安东府乃至更东边的鸭江部和长白山部,重和元年林家伐安东,乃至冬季练兵时往东寇掠,以致鸭江部女直有一部分已经臣服于林家,长白山部因为离得太远则还没有接触到;二为曷苏馆女直,居于鞍山一带,这一部熟女直最惨,一众五万余户被林靖文或贬为奴隶或卖给高丽,尽皆为奴;三为南女直,四为北女直,南女直就是渤海府南方的苏、复等州的女直,这一部分女直汉化较深而且人数不多。所以林靖文将其直接编录为民,北女直则在沈州之北的银同韩化诸州之地,现在一部分降于金国,一部分仍然名义上臣服于辽国。 黄龙府熟女直已降于金国,奥衍女直远被迁到蒙古高原腹地且不去说它,另外两部为熟女直为乙典部和顺化国女直。乙典部居于高州(今辽宁法库、彰武一带),顺化国部居于靺鞨水(今头道江)上游一带,这两部都在回跋部更北方,更为靠近金国。 乙典部和顺化国部,任一部都有相当于回跋部的实力。各自拥有甲士一万有余但少有弓骑,而且他们即被称为熟女直,其文明程度是比较高地。有实力,又自诩是文明人,这两部自然瞧不起生女直出身的金国,一直以来这两部跟回跋部还有东边靺鞨池忽汗城的蒲卢壬朵部结盟共同进退,无论是在抵制辽国的残暴统治还是在对抗金国的咄咄逼人上都保持一致,同进共退。前岁金国攻打辽阳,“顺便”寇掠了一下回跋部,其它三部为救援回跋部。聚集大军跟金国干了一架,各自都是损失不小。因此对金国可谓是恨之入骨了。 后来回跋部被南边的唐人征服,因唐人是突然袭击,而且回跋人战败的度也实在太快了,让乙典等部都来不及出兵救援----不过还好,唐人的武力虽然让人畏惧,但唐人是文明人,这几部就服文明人,而且,唐人对回跋人确实不错,甚至看得他们都有些羡慕。 话说三个月前。林靖文刚征服回跋人的时候就从耶律山奇儿口中知道了这个远近闻名的四部联盟,不过当时林靖文没做什么表示,只是让总理院花了两个月地时间重点帮回跋人改善一下生活。 话说林靖文得知与金国的交易即将开始之后,带着一万弓骑和三千宿卫军还有孙泽、萧里得显他们从大灵河畔轻骑急行回了辽东。不过他回的不是辽阳,而是沈州。 熟女直四部联盟原本是以回跋部为盟主的,谁叫回跋弓骑太过强横呢!但回跋人臣服于唐人之后。剩下的三部联盟却是以这一代的顺化王阿鹘产大王为盟主,这三个多月以来三部联盟都是集结兵马严阵以待,却也未敢轻易做些什么,只是观望而已。 林靖文带着兵马回了沈州之后马上就派出使者前往顺化王城,而这个时候金国人还没有到来。 这天,探子回报完颜阿骨打他们已经抵达沈州北有四天时间了,林靖文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消息,马上下令沈州兵马半出,莫丹吉带一万人自去平原,而林靖文则命萧里得显和孙泽弓骑和宿卫军直逼完颜阿骨打隐藏的树林。 完颜阿骨打已经在这里藏了四天有余了,这四天光在树林里喂蚊子这让他很窝火,吃的是干粮,连火都不敢生,士兵们已经多有怨言了,就是完颜阿骨打自己也是颇多疑虑,难道说唐人不想交易了? 这次金国可谓是兵马尽出,金国总共不过只有七万兵马,这次他一下子就**来了五万有余,说是抢劫,但实际上完颜阿骨打是存了个心思的,他想趁机攻下辽东,以完成前年没完成地事。 刚安抚完士兵,完颜阿骨打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突然间却觉得大地微微震动起来,地震? 大将完颜阿绪连滚带爬地跑来禀报:“大头领不好了,有大队骑兵正在靠近,是直奔这里来的,大约有两万余骑。” “不用你说,我自己都看到了。”完颜阿骨打很没好气,远处肉眼可见一大批黑点正在往这边靠近,是人都能看见了,这个部下却白痴到现在才来禀报。不过完颜阿骨打心里暗惊,这队骑兵来得好快,才刚感到大地震动没一会儿他们就赶到了,这是什么度? 虽然心中震惊,但完颜阿骨打却没忘了下令:“全军准备作战,估计是敌人。” 金军开始忙碌起来,原本忙着拍蚊子赶昆虫地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在将领们的指挥下上马列队。 黑点靠近了,红衣黑甲,还有一部分是黑衣黑甲的士兵,虽然完颜阿骨打没见过,但他知道,这是唐军。 看来唐人已经收到消息了,埋伏失败,偷袭不成了。不过,我不会强攻么?大金国是不可战胜的。 完颜阿骨打冷笑两声,下令全军出击,就趁着唐军远来乍到兵乏马疲的时候进攻。 五万金军蜂拥而出。金国的兵马大部分都是辽国投降过来的,过一半都是降兵,真正的女直兵并不多,还不到半数,这些降兵或者不如女直人骁勇且悍不畏死,但轮到战阵变化和作战素质他们却是远远高于蛮化未开的生女直。金国的那些将领也不需要多下指令,五万士兵就按照习惯中地骑兵队列出树林先汇合成了一个方阵。 汇合成方阵之后,金军开始对着唐军冲锋,一边冲锋,方阵中间的部分开始突出,而两边的骑兵则稍微放缓马,方阵变锥阵,正是骑兵常用的战阵变化。 第三十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中) 了完颜阿骨打身边的五千骑之外,金军出动了四万骑击,十几万只马蹄踏在大地上引起的震动十分恐怖,远比唐军的动静大多了。 不过貌似金国不是主角。 萧里得显远远地望见金军骑兵阵后方有几千人还只是刚开始穿戴盔甲,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帮助下穿戴,再看看那几千骑兵的样子…… “甲骑?”萧里得显一惊,估算了一下那些甲骑的规模还有预计参战的时间,对孙泽道:“没想到落后荒弊的金国也有甲骑,看来主公此前的提醒是真的了,孙将军,那些甲骑就交给你们了。” 孙泽眯着眼睛看了看金军的后方,距离有点远,他没用望远镜所以看得很模糊,只是大约看到有那么几千人在穿甲戴盔的样子。听了萧里得显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扭头吩咐道:“下马,布阵。” 萧里得显带着弓骑继续冲向金军,而宿卫军则开始下马,他们只是骑马步兵。 完颜阿骨打看的奇怪,问身边的将领:“唐人在干什么?居然弃马步战,他们难道不知道步兵先天为骑兵所克吗?居然放弃马匹,真是愚蠢的唐人。”不过接下来的事实让他目瞪口呆。 四万金军气势汹汹地往唐军冲过去,这些金军出征前已经被告知,一旦打破沈州则任由他们劫掠三天,一旦攻进辽东则除了辽阳城其它地方任他们抢,受此刺激,这些金兵兴奋得嗷嗷直叫,挥舞着刀枪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唐军,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各个兴奋异常。 双方靠近,金军更为兴奋,高举着刀枪正待冲上去砍杀的时候,这个时候唐军却突然一转马头从他们旁边跑过,让他们的刀枪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而唐军却是张弓就射,金军促不及防之下顿时纷纷中箭倒下。 “弓骑?”完颜阿骨打脸色一僵,却是比萧里得显看到甲骑地时候更为吃惊的多,他跟回跋人打了多年交道,对弓骑的恐惧远比萧里得显对甲骑的忌惮要强的多。完颜阿骨打不敢怠慢。连忙传令鸣金收兵,却让刚准备好的甲骑迎了上去。 金军刚听到撤退的金鼓声,马上勒转马头往后就退,当真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他们受弓骑蹂躏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见到弓骑就有了一种条件反射式的反应,只不过金军军法森严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自撤退罢了,现在得了命令不撤更待何时? 唐军弓骑当然不会任由金军就这么退回去,马上稍稍改变方向追着金军抽弓连连射击。 金军的甲骑迎了上去。 甲骑在五胡乱华地时候开始出现。当时异族纷纷冲进中原,这些异族在中原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往往抛弃原本的骑射。而是改为将骑兵连人带马都用厚重的铠甲包裹起来,不过当时马匹装备还没被明。主要是当时还没有马蹄铁和马鞍、马镫等,没这些东西甲骑根本就不能大规模普及,不过当时的异族选拔本族精锐善骑之士倒是组建了不少重骑,这就是甲骑的萌芽。 到了隋唐,特别是大唐朝,大规模组建甲骑的技术和条件已经成熟,但大唐朝的主要战场在广袤的辽东、西域和北方大漠,在这些地点用甲骑简直就是自己找死,因此甲骑也没能得到太大的展,但唐军还是有一定的甲骑编制地。 后来契丹人就将大唐朝的甲骑技术学了过来。也保留了一定地甲骑编制,而金国,也就是女直人,他们既不善骑射。而在北方征战又必须依靠骑兵,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大规模展甲骑。按照原本的历史,金军一度展到将近一半的军队都是甲骑。不过现在嘛,他们没能占得辽东,根本就没有多少工匠和资源,因此撑死也就组建了五千甲骑,这次完颜阿骨打也舍得下血本,将仅有的五千甲骑都派了出来。 果然,甲骑天生就站在各兵种的顶端,这五千骑一迎上去,唐军射过来的箭矢射到他们的重甲上之后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悦耳的响声,箭矢纷纷被弹开,对甲骑根本就造不成伤害,损失惨重的金军轻骑得以撤回树林边上。 随后金军甲骑迎着唐军弓骑就冲了上去。 “看你们宿卫军的了,也让我见识一下三百年前威震万里大漠地大唐陌刀手。”萧里得显很干脆地就下令弓骑撤退。 唐军弓骑也很干脆,直接调转马头就跑了,让金军甲骑在后面死命地追。 “看我们的。”孙泽眼中闪过一抹狂热,提着陌刀大步走到已排列好的宿卫军阵前。 宿卫军的布阵跟任何步兵兵种地阵势都不同,士兵相互之间隔得很开,大约相隔两丈左右,这个距离正好保证两个相隔的陌刀手对着砍而不至于伤到对方。而且,陌刀手并不是排列得整整齐齐横竖一条线,而是错落有致,甚至可以说有些混乱,但这样的布局是经过参谋司反复推算而且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考验地,这样的布局可以使来犯的骑兵一冲进来就陷入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中,而且也可以使陌刀手们可以得到临近的支援。 这是因为目前陌刀手的人数实在太少了,只得三千人,要是有个三万陌刀手哪还用得着这样,直接把大唐朝的墙推战术用上,几万杆陌刀就象一股洪流一样势不可挡。 孙泽也没说什么,只是举 的陌刀挥舞了一下,指向正前方,大喝:“宿卫军, 三千宿卫军提起陌刀跟在孙泽身后缓缓朝金军甲骑逼过去,整齐的步伐,沉稳的眼神,一往直前的气势,惹得撤回来的弓骑纷纷侧目。 “进攻?”孙泽是有名的大嗓门,完颜阿骨打也听到了,他却是哑然失笑,“那个唐将是不是傻了。步兵进攻骑兵,还是甲骑?哈哈,唐军虽然比辽人勇猛,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甲骑度不快,但战场也就这么大,何况双方是对着而行,很快,两军就撞到了一起。 金军的甲骑按照辽军地传统,用的还是刀,金兵们远远地就扬起了手中的刀纵马往陌刀手踏过去。 两军相接。就当金军冲到面前一丈左右距离的时候,前方的陌刀手侧身一让,让过金军马匹冲来的方向,手中沉重的陌刀挥起,只见整齐划一的刀光闪过,一阵砰然大响,甲骑厚重的铠甲也挡不住陌刀手一刀之威,只见前头的甲骑纷纷倒下,或者马上骑兵被砍掉半截掉落马下,更多地却是连人带马被砍作两截。随着甲骑冲进陌刀手的阵营,刀光不断闪起。每一闪就代表着一名金军甲骑被砍倒。 -- 身后的唐军欢呼四起。 完颜阿骨打却是呆住了,不能置信地看着场中一面倒的屠杀,结结巴巴地说道:么可能……那可是甲骑啊,就是一般的骑兵碰到了甲骑也只有被屠杀的份,怎么可能被一群步兵……被一群步兵给杀成这样?” 这个粗鄙而且不学无术的土着当然不会知道陌刀手这个三百年前名闻两万里东方大地的大唐朝特有的兵种,这种可以跟骑兵正面相抗甚至占尽优势的步兵兵种。 没知识果然是要受欺负地。 要是换作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辽将这个时候已经下令全军撤退了,弓骑克住了轻骑,甲骑又被陌刀手给克住,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悬念,现在早点撤退还可以保住一点实力。不至于损失太大乃至全军覆没。但完颜阿骨打等金人不知道这些,投降过来地辽将之中有知道的也不会对他说,金人在军中实行的是奴隶制,以女直人为谋克猛安。而投降过来的异族将领都只能担任中低级军官,大多是低级军官,他们并没有言权。 所以。甲骑继续冲锋,也就是继续送死。 萧里得显这个时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怪异地,佩服地,甚至是羡慕地看了一眼神色冷峻有条不紊的陌刀手一眼,大声呼喝:“弓骑的兄弟们,也别让宿卫军专美于前,也让宿卫军的兄弟们看看我们弓骑,大唐弓骑!” “大唐弓骑!”士兵们慨然应喏,跟在萧里得显身后绕过金军甲骑对着树林边的金军轻骑动了进攻。 现在的情况十分的怪异,天生在各兵种最顶端地甲骑被一群步兵屠杀,人数占多的轻骑却被区区一万弓骑追杀,完颜阿骨打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晕过去才对,这么怪异不合常理的事都能碰到? 士气高涨,弓骑这次没等靠近金军,隔着大约一百八十步的时候就开始张弓射箭,这次不是直射,而是仰射。飞射,弓骑这次用地不是奔射,而是精确度稍差但杀伤力更甚的飞射。跟奔射不同,奔射用的是精确射击,而飞射则是覆盖射击,当然,要是换作蒙古人那么恐怖地骑术和箭术,他们的飞射也能做到精确射击,但是很显然,唐军弓骑还做不到,但覆盖式飞射的威力也很恐怖了。 刚准备迎敌的金军顿时损失惨重,一拨接一拨的箭矢当真比下雨还密集,弓骑从金军旁边掠过,一批接一批的金军前仆后继地……倒下。 这个时候,宿卫军那边已经击破了甲骑的信心,他们已经没有士气再跟宿卫军厮杀,想逃跑吧,但甲骑是有名的转环不便,不少甲骑都是在调转马头的时候被陌刀手一刀砍死。 …… “陛下,我们败了,陛下先撤吧,撤回黄龙府,末将留下来挡住唐军。”一员金将满脸的决然,呼喝亲兵们将完颜阿骨打架上马匹,不理完颜阿骨打的反应直接在马**上狠狠抽了一鞭。 这员金将送走完颜阿骨打之后,转头对着金兵们喝道:“勇士们,我们一定要顶住,保护皇帝!” “保护皇帝!”回应的金兵却不是很多,金兵中的女直人实在不多,大部分是辽国降兵,要这些降兵对金国死忠实在是难了点,金将聚集起了两千余惊慌失措的金兵迎着弓骑的箭雨冲了上去。 远远的,完颜阿骨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招募的士兵不断倒在唐军的箭矢之下,他的心腹爱将插着满身的箭矢依然顽强地冲向唐人。完颜阿骨打悲愤不已,但他也知道先要做的是保住性命,回头怨毒地看了正在肆意屠杀金兵的唐人一眼,完颜阿骨打狠狠地**马匹,飞快地逃走。 有弓骑见到了完颜阿骨打他们,一些士兵正欲追去,却被萧里得显喝止了,深深地看了完颜阿骨打逃走的方向,一丝嘲笑从他的脸上一掠而过,萧里得显道:“让他去吧,前面有人在等着他,我们的任务只是击败这些金军。” 第三一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下) 女直已经向金国表示了相当的善意,完颜阿骨打带兵的地界到沈州附近埋伏的时候终于忍住了没让士兵们冲进北女直的地盘大抢,但是他还十分地舍不得,没想到这样的“善举”现在救了他的命。 完颜阿骨打一路北逃,出时五万大军好不嚣张,现在却只得几百骑如惶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狂奔,本来过银州之后从咸州过通州、信州回黄龙府会近上许多,但金国仇人多啊,临近的乙典部和顺化国部就是,完颜阿骨打不敢抄近路,只得从北面的辽州国遂州跨临湟河回黄龙府,绕了个大***。不过,安全,一路上完颜阿骨打都没碰上该死的乙典人和顺化国人。 不过,等到得黄龙府城下一看,完颜阿骨打顿时傻眼了,城头上巡逻的士兵全是身穿兽皮甲背着弓挎着弯刀的陌生人,这些人他竟然一个熟面孔都看不到,而且,城头上飘扬的旗帜简直太熟悉了,一面血红色的旗帜上一只黑色的巨龙正张牙舞爪地冲他龇牙咧嘴。完颜阿骨打顿时受不了这个打击,猛的一口鲜血吐出,仰后便倒一头栽下马去。 红底黑龙旗,这当然是唐军的旗帜,显然,唐军已经攻占了黄龙府,不过,唐军也没有穿兽皮甲的呀,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要从十七天前说起。 十七天前,正是林靖文带兵回到辽东的时候,当时林靖文在到达沈州的第二天就派出了使者,而使者的目的地就是顺化王城。 听说唐人来使,阿鹘产大王不敢怠慢,连忙将使者迎进了自家地宫殿。 双方寒暄一番各自落座之后。阿鹘产秉承女直人直爽的性格,直接问道:“未知使者此来何为?”他既然自诩为文明人,当然下了一番工夫去学说汉话一口汉语居然是标准的东京汴梁腔,倒是让唐使大感意外。 谁知使者却是一笑,古怪地看了看阿鹘产,问道:“大王不认得小弟了?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半年以前,时间隔得并不长啊!” 阿鹘产本来就觉得使者的面目有些熟悉,这下仔细一看,觉得使者的面目仿佛在哪儿见过,再一看却是越看越觉得熟悉。就是声音听着也觉得耳熟,试探着问道:“你是……阿里古兄弟?” “正是。”原来这个使者却是耶律山奇儿的兄弟耶律阿里古,阿鹘产自然是常见的。只是,现在的耶律阿里古编了个汉人士人常见的簪,而且一身的锦衣官袍,样子大变之下阿鹘产自然是不敢认。 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办了,阿鹘产地态度顿时亲热许多,围着耶律阿里古绕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赞道:“阿里古兄弟穿着这身衣裳倒是显得大有派头。为兄都不敢认了。” “大王要这么一声衣服还不简单,只要大王说一句。小弟马上送上个十套八套的。” 阿鹘产一听,眼中精光一闪,却是大笑道:“为兄却是没有那般福气,我顺化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但也有那么几万丁口,为兄一人倒是不好擅自穿上这么一身衣服。” “当然不会跟小弟身上的一模一样,”耶律阿里古一笑,就知道你是这么个反应,没有人舍得手中的权力,哪怕只是一个百人小部族的族长也不例外。“小弟的意思是送给大王十套八套的汉人锦衣绣服。自然不会是这种官袍,只是一些小礼物而已,也不代表什么意思,算是小弟给兄长的孝敬。兄长也不用多想。” 耶律阿里古拍拍手,随从的护卫连忙打开带来地几口大箱子。 只见大厅上一阵豪光闪现,箱子中的东西让阿鹘产等人目瞪口呆。精美地瓷器。柔滑鲜艳的丝绸,华丽美观的漆器,还有一箱箱的雪白的盐和砖块状的茶叶……这些都是好东西啊,任一样在这白山黑水之间都是价比黄金,而这么几大箱子的东西可比几箱黄金贵重多了----光这里的东西都至少值一千匹上等马。 “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为了避嫌小弟就没有带进来,大王若是想看看的话吩咐门外地卫兵抬进来便是。” 阿鹘产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看着这个,再看看那个,都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瞧了,听了耶律阿里古的话顿时大喜:“还有吩咐门外的侍卫赶紧抬进来。” 这次抬进来地足足有三十余口箱子,而且这些箱子远比眼前装陶瓷丝绸的箱子大得多,而且,看侍卫们沉重的脚步,显然里面地东西分量不轻,难道是黄金白银? 阿鹘产刚想到这点随即摇摇头,黄金白银对女直人来说还不如铜铁贵重,用黄金白银来作礼物送给女直人?想必唐人的大王没有这么没见识。 见场中的顺化国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满眼的渴望和贪婪,耶律阿里古很是满意,吩咐道:“打开。” 三十余口箱子逐一被打开,只见一片耀眼的光芒直射而出,紧盯着箱子看的众人一时都被晃花了眼,一个个不得不闭上眼睛或着转过头去,待眼睛回复正常过后他们再回过头来看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箱子里的不是什么光物,而是一件件兵器和铠甲。十个箱子里装的是刀,全是寒光闪闪的刀,剩下的箱子里装的则全是铠甲,而且看起来是全铁铠。这些刀和铠甲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被打磨得特别光滑平整,而且涂的都是银或者是白漆,以致反光十分厉害。 “钢刀一千具,全铁铠三百套,还请大王笑纳。” 是要笑纳!阿鹘产等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泛起这么个想法。兵器铠甲在东北大地上远比黄金贵重的多了,即使你有满屋满洞的黄金都不算什么,这很正常,女直人从来都不缺黄金,而且。因为还处于以物易物的社会状态,黄金对于女直人来说不过是废品中地废品。但兵甲就不一样了,东北多征战,辽人和女直人打,女直各部互相打,女直和室韦打……反正是从来没缺过战事,各部对兵器铠甲的需求从来都是居高不下,但他们的需求从来都没得到过满足。钢刀铁甲那是不用想了,也就没造反的时候的完颜女直和五国部女直等得到过一些辽国的赏赐,而其它各部都大多用的是自己制的铁刀皮甲乃至铜刀和兽皮甲、布甲、木甲等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质量当然不用说,就是产量也低得可怜。 但是现在阿鹘产他们看到了什么?钢刀铁甲,天哪!可怜我阿鹘产身为受辽国正式册封的一部之王,见过地钢刀铁甲用十个手指头要加上十个脚趾头都数得过来,但现在却看到了如此之多的钢刀铁甲。 唐人的这份礼可实在是太过厚重了,有了它们,顺化国部乃至三部联盟的实力会翻上几番都不止。 阿鹘产倒还有些理智,抽出随 刀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耶律阿里古。这把刀也是把钢大代价请名匠打的。比耶律山奇儿手里的那把也不过是差一个档次而已,算得上是一把上品刀。 耶律阿里古摇摇头,命身边的护卫领从背后解下一把一直背着的刀递给阿鹘产把刀跟箱子里地那些不同,是我家大王请名匠打造的,特意命小弟带来送给大王,大王要试刀地话还是用这把吧!” 鹘产二话不说,接过刀就拔了出来,只见一声清悦的长吟,一把清寒如水的刀被他拔了出来。这把刀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摸上去感觉特别寒冷一点,就卖相来说还不如阿鹘产自己的那把,但奇怪的是。这把刀的刀身上有一种特别的花纹,形如花瓣,而且不象是刻上去的。倒象是锻造的过程中自然形成。 阿鹘产大吃一惊,脱口而出:“花纹刃?!”他是爱刀之人,对各种名刀有一定的了解,能认识花纹刃并不古怪。 耶律阿里古点点头,“正是花纹刃,而且是七锻钢打造地花纹刃,至少价值三千金。我家主公请了大匠师费去一年有余的时间才成,据那名大匠师所说,此刀在他打造的刀之中算得上是上品,刃过纸分,吹毛断,切金截玉,端得是一把绝世宝刀。”实际上这把刀哪有那么神呐,刃过纸分那些什么的倒是真地,但什么价值三千金、费一年余乃成纯粹就是他瞎掰的,这只是一把军械场流水线作业制作出来的普通花纹刃而已,林家军之中千夫长以上级别地将领佩带的标准刀。不过耶律阿里古当然是往死里吹,这样才显得自己这方有诚意嘛! 阿鹘产听得眼睛一亮,仔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花纹刃,随手拔掉一根头放在刀刃上,还没等他吹气,头自己就因为自身的重量被刀刃分尸了……他是把刀平着放的。再看了看四周有纸,不能刃过纸分那就来个切金截玉吧。阿鹘产向一旁聚集过来围观他手中宝刀的人问道:“你们谁身上带了金、玉之类的东西?本王向来不带这些,跟你们借个。” 一名长老从身上掏出一小块金子抛过来,阿鹘产见那名长老丢的也没怎么用力,直接就把刀往金子飞来的方向一竖,金子撞上刀刃,自己就被分成了两半(夸张了些,花纹刃没这么牛,现在的高品质合金刀切金子都要费些力气,但小说嘛,艺术性夸张),看得阿鹘产众人目瞪口呆。 “大王觉得如何?”耶律阿里古见时机成熟,连忙借机问道。 阿鹘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暗自抹了把汗,好玄,幸好自己慑于花纹刃的赫赫威名没有用自己那把刀来试,不然自己那把用一百多匹良马换来的所谓宝刀肯定被分尸了,那可是一百多匹马啊,浪费不得。见耶律阿里古问起,连忙答道:“好刀,果然是好刀,花纹刃当真是名不虚传。” 一旁的长老、将领、萨满们纷纷点头,往向阿鹘产手中花纹刃的目光多有羡慕、喜好甚至狂热之色。 -- 稍稍回复了一下,阿鹘产自付人家唐人如此厚礼相待,那自己也该上路一些才是,于是主动问道:“阿里古兄弟带来如此重礼,为兄十分感激,只是不知兄弟此来是为了什么事?” “很简单,我家大王欲与三部联盟结盟,约定同进共退攻守同盟,”耶律阿里古知道这些女直人喜欢直来直去,虽然这些族长、长老、萨满们心里多了些弯弯绕绕,但终归直爽的性子改变不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也就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眼下,我家大王正与金国作战,我唐军已经将金国主力拖在沈州一带,黄龙府等地的金国兵马并不多,我家大王希望顺化国三部能出兵攻打黄龙府。” 阿鹘产等人听得心里一动,跟那些长老们对视一眼,见那些长老还有萨满冲他点了点头,阿鹘产大笑两声,拍了拍耶律阿里古的肩膀盟之事我们详细再议,出兵攻打黄龙府没问题,就冲着你家大王如此重礼,即使是用这些礼物为代价交换我们出兵都足够了,兄弟稍等两日,我这就派人通知乙典、蒲卢壬朵两部,马上集结兵马准备出兵。只是,不知战利品该如何分配?毕竟你们也拖出了金国兵马,此次算是我们共同出兵。” “所俘汉民尽归我们,而其他各族奴隶、女子和财物全部归你们,牛羊我们对半分。” 阿鹘产等人稍微商议了一下,这笔买卖怎么做都合适,黄龙府这么偏远的地方能有多少汉人,大多都是女直人和契丹人,连渤海、室韦人都不多,这些人不抢白不抢。 双方一拍即合,阿鹘产马上以盟主的身份将事情通报给了乙典、蒲卢朵两部并令二部各自出兵一万到顺化王城会合。 瓜分该是分配了那一千把钢刀、三百套铠甲和那些丝绸、陶瓷等物之后,三部共同出兵三万攻打黄龙府,这三万人马全部是骑兵,而且是东北特有的轻骑,也就是那种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步兵的特色轻骑,也不带什么攻城器械(实际上是没有),三万兵马直接攻向黄龙府。 传统行军路线应该是从乙典部和顺化国部的结合部位北上先攻下信州然后往东北下威州再就是黄龙府了,但金国对三部联盟防犯甚严,这条路上囤积了不少金兵,现在虽然只有几千人,但这么一路打过去肯定会麻烦很多。 因此,耶律阿里古建议走另一条路线,翻过纪岭(广才岭)沿剌湾水(拉林河)北上下宁江州,再渡混同江(松花江)支流下宾、祥二州突袭黄龙府。这条路道路倒是不难行,但人烟稀薄得不象话,而且因为处在金国的后方,所以驻扎的金兵并不多,加起来都不到两千人。 用了七天的时间,三万骑直达宁江州城下,趁着宁江州没有防备的时候攻下城池,将城中的女直人全部杀光之后三万骑一个不留地全部渡过混同江支流强攻下宾州。 这个时候金国已经有反应了,但完颜阿骨打带走了国中大部分的兵马,整个金国剩下的不到两万人,还分散在东起五国部西至长春州的两千多里土地上,分得十分的散,黄龙府城中此时不过只有不到万人而已。 这次耶律阿里古几乎没带什么东西,也就带了一百斤的炸药而已,组织敢死队以炸药炸开黄龙府城门之后,三万三部联盟军队攻进了黄龙府城。 完颜阿骨打回到黄龙府城下的时候,耶律阿里古他们却已经在城里烧杀掠夺两天之久了,一边杀杀人,一边放放火,一边抢些个女子财物,一边等着完颜阿骨打回来。 第三二章 去把辽国皇陵给我烧了(上) 实完颜阿骨打在黄龙府城下还被算计了一把。 耶律阿里古他们早就占了城池,却让三部联盟的士兵们换上金军的铠甲旗帜到处显摆,黄龙府城头上插的还是金国的旗帜,守城的士兵穿的还是金军的铠甲。 结果完颜阿骨打就直接一头撞到城下,直到他叫门的时候城头才变换了大王旗,耶律阿里古命人换上黑龙旗,同时城门大开,一队骑兵呼啸而出,将完颜阿骨打一行包围起来。 金兵们脸色惨白,“陛下快走,我们挡住唐军。” 现在还走得了吗,都已经被围起来了,事实上他们自进入黄龙府地界起耶律阿里古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现在几千骑兵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几百金国残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怎么逃? 看着被围在中间垂头丧气的完颜阿骨打,耶律阿里古很是高兴,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这家伙跟回跋人打生打死,没想到也有今天。 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啊!耶律阿里古看着阴沉的天空,突然觉得心情高兴了许多,兴致大之下不由得调侃几句:“完颜阿骨打,事已至此,你还是早点投降吧,不然只怕你身边的这些勇士一个都剩不下来。” “你们唐人真是卑鄙,”完颜阿骨打咬牙切齿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耶律阿里古,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说好了我们以马匹牛羊跟你们交换奴隶,我们都已经把马匹牛羊赶到沈州去了,你们却突然攻击我们,竟然还攻打我大金国国都,你们唐人真是不守信。” 耶律阿里古愕然。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到厚到这种程度的。 “你们生女直就是无耻。”旁边的阿鹘产对完颜阿骨打十分地不屑,用一种极其轻蔑的口吻说道:“你们想抢劫辽东也就罢了,敢做不敢认算什么男人,现在你们抢人不成反而被抢,却跑来说唐人失信,我呸!”阿鹘产狠狠地朝完颜阿骨打面前地地上吐了口唾沫,手一挥,喝道:“带上来。” 一群人被三部联盟骑兵挥动着马鞭带了上来,说是带其实不正确。这些人是被驱赶上来的,就象赶牲口那样,走得稍慢点就是一鞭,要是有所停顿更是被抽个半死。 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多都是女的,而且是年轻漂亮的美女。 对那些女子完颜阿骨打不屑一顾,但他却是被惊呆了,虽然预料到会是如次,但现在真的见到了他还是大惊,“母亲颜阿骨打大怒,抽出刀来指着阿鹘产怒道:“以老弱相要挟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将我的亲族放了,我们来打过一场。” “跟你打的是白痴。”阿鹘产理都懒得理,示意士兵们将刀架到那些人的脖子上,这才冷笑着对完颜阿骨打喝道:“你降是不降?” 完颜阿骨打犹豫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地,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儿再看看他的老娘。如果是没叛金国之前,甚至是没称帝之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降保他老娘,但现在他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种对千万人生杀予夺地风光已经令他沉迷。老娘?孝道?那是什么东西? 阿鹘产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笑道:“你有三个儿子,死两个没关系吧?”挥挥手,身后的士兵从人群里拉出两个年轻人。手起刀落,只听两声惨叫,两颗人头顿时掉下来在地上乱滚。 完颜阿骨打脸色一变。没了儿子就有很大的可能会绝后。以女直人的生产力和医疗水平,生育率极低不说,婴儿的存活率更低,他都已经是四的人了,三个儿子全都被杀的话可不敢保证以后能再生一个,而没了儿子以后大金国该由谁来继承? 不得不说,完颜阿骨打的野心远比他的实力和才能要强得多,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大金国由谁继承…… 暗自详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包围圈,眼见实在难以逃走,完颜阿骨打很是无奈,“若是你们能保证我等的性命,我愿降。” “保证你等地性命?”阿鹘产不屑一顾,“你凭什么要我们保证?是凭你身边的这几百残军还是凭远在长春州的那万余兵马?现在你只有投降一条出路----实话跟你说,要你投降是唐王的意思,按照我们顺化国、乙典和蒲卢壬朵三部的意思,我们直接杀光你们就好,根本就没想过要你们投降。” “最后一次机会,降是不降?”耶律阿里古也等得不耐烦了,怎么这个土着这么不知进退,连形势都分不清,这样的人居然还敢称孤道寡?还敢做皇帝?还敢野心勃勃? 完颜阿骨打看看四周已经举起刀拉开弓 ,咬咬牙,丢掉手中的兵器,沮丧地道:“我等愿降 却说完颜吴乞买这边。 完颜阿骨打他们驻扎的树林离安置马匹牛羊的平原不过十余里地距离,几万骑兵在那边打生打死,这么大的动静完颜吴乞买当然能注意到。 这日,完颜吴乞买正安排人手放牧牛羊马匹,一边等待唐人带奴隶过来跟他交易。不过,唐人照旧是没等到,却见到十里外金军驻扎的树林的方向烟尘大起,喊杀声都传到了十里之外。 “怎么回事?赶快派人查探。”完颜吴乞买大惊,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 一段时间之后,探马回报:“唐军突袭陛下地伏兵,现在唐军正跟陛下的大军在交战……” 完颜吴乞买大惊,“难道唐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还是杨朴眼尖,他见探马神色颇为奇怪,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这个……”探马地神色颇为慌张,还有些尴尬,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 完颜吴乞买也注意到了探马的神色,连忙追问:“还有何事快快道来。” 探马一咬牙,小心地说道:“属下远远地望见唐军甚是凶猛,陛下那边象是已经顶不住了。” “怎么可能?”完颜吴乞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陛下那边有五万大军,而且都是精锐,怎么可能有顶不住的情况生,即使唐军现了陛下的伏兵也应该对陛下无可奈何才对。你可看仔细了?” “属下看的一清二楚,将军问其余探马便知,属下不敢谎报军情。” 见探马的神色实在不象在说谎,而且他也相信探马不敢拿这种事来骗他,不过完颜吴乞买却是半信半疑,亲自带人去观察军情。 事实证明探子没有说谎,等完颜吴乞买到达战场的时候正好看见唐军宿卫军在蹂躏金军的甲骑。 不能置信,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完颜吴乞买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大人,我等还得赶快支援陛下才是,以如此情景,陛下的兵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化装成牧民的金军顿时慌乱起来,那些将领纷纷建议完颜吴乞买出兵支援皇帝。 完颜吴乞买不置可否,只是问杨朴:“杨大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大人应该立刻退兵。”杨朴的第一句话就让那些金军将领怒目而视,杨朴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完颜吴乞买下那边支持不了多久了,即使加上我们这五千人马也不过是多死些人而已,于大局无益。为免被唐军一网打尽,大人应抛下牛羊马匹立刻退兵,一刻都不得拖延。” “放肆,这是你臣子的应该说的话吗?”将领们大怒不已,纷纷斥责杨朴,要求完颜吴乞买马上出兵支援完颜阿骨打。 杨朴根本就是不为所动。 完颜吴乞买沉没半晌,对将领们说道:等这便起兵----去辽州。”他的话刚说完,马上冲出一大批兵士攻向那些将领和他们的亲兵,将领们促不急防之下纷纷被砍倒,待得反应过来,将领们纷纷叫骂不已,开始呼唤亲兵保护自己并反抗。 原来,完颜吴乞买从一开始就知道探马说的是真的,亲自带队到现场查看不过是为了将这些将领们从兵营里调出来而已,好让他们身边不会有太多的士兵,而完颜吴乞买却是带了许多亲兵和听从自己指挥的金兵,想将这些忠于完颜阿骨打的将领们给清除。 完颜吴乞买也是有野心的,这个历史已经证明,不用怀疑。 “大人真是好算计。”杨朴连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忙不迭地躲到一边。 “杨大人也不差。”眼见那些将领、亲兵纷纷被砍倒,完颜吴乞买哈哈大笑。 一个是有备而来,一个是完全没有防备,那些将领及其亲兵没能坚持多长时间,纷纷被杀。 大势已定,完颜吴乞买回了平原,却只对士兵们说唐军已经击破完颜阿骨打的军队,现在几万唐军正在追杀完颜阿骨打,那些将领们都去救架去了,却派自己的亲信担任各级军官,将这些士兵收编安抚。 之后,完颜吴乞买也不敢多耽误时间,稍稍安抚了士兵们就带着兵马撤走,百十万的马匹牛羊都不要了。 而这个时候,萧里得显他们却还在忙着追击敌军收编俘虏,却是没有工夫理会离得并不远的这五千兵马。 第三三章 去把辽国皇陵给我烧了(下) 颜吴乞买带着五千惶恐不安的金兵狼狈逃入辽州。 辽州现在还是辽国的地盘,辽国任命派遣的官吏还在,但是这一带是北女直的势力范围。自唐人占据辽东之后,周边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手上并无多少兵马的辽国官吏并不能为所欲为,反而是北女直大王府趁机掌握了实权。这北女直大王府就设在辽州,自唐人占了辽东并在南边的沈州陈以重兵之后,北女直大王府为自保,在女直人之中大肆征兵,并要求其地官府打开府库提供兵甲军械。 乱世草头王,现在辽、银诸州的话事权却是掌握在北女直大王府手里。 北女直大王耶律阿定得报大批金军正往辽州方向撤来,觉得奇怪不已军可是有足足五万多人,比他手下的兵马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尽是骑兵,而对面沈州的唐军不过一万多人而已,即使后来增兵也不到五万人,但金军可是去偷袭的啊,怎么会撤回来?难道说,金军败了? 不过亲眼所见的事实打消了他的疑虑,撤下来的足有五千金军,虽然是撤回来的,但其队型完全不见慌乱,行军是急了点,但有条不紊的,前后中三军井然,哨探遍布前后四周,一看就不是败退的兵马。 耶律阿定带着百十骑找到完颜吴乞买,当头就问:“完颜大人为何突然回军?” “唐军有所准备,他们在沈州方向集结了过五万兵马,我大金国皇帝见突袭不成,强攻的话又不是时候,因此已然下令撤军。皇帝正带兵马在沈州一带和唐军对峙,我这一批五千人却是奉命先撤回来。”完颜吴乞买在路上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会儿却不对耶律阿定说实话。 来如此。”耶律阿定恍然大悟,却将完颜吴乞买的五千人马迎进辽州,并极力劝完颜吴乞买他们留下来,南面唐军势大,他是想让辽州多些兵马以自保。 此举正中完颜吴乞买心思,他也不推辞,带着兵马就在辽州驻扎下来。他在路上就计较好了。那就是趁着北女直大王对金国甚有好感而且无有防备的时候趁机夺了北女直兵马。 金国从原始部落进化为一个国家还没两年时间,大部分部落时期的制度根本就没有改变,十分地混乱。完颜阿骨打以其弟完颜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也就是皇储;以宗弟完颜撒改为国论忽鲁勃极烈也就是国相;以三弟完颜斜也为国论勃极烈都督内外诸军事,以嫡子完颜宗磐副之,撒改长子完颜宗翰亦副,为移勃极烈;还有完颜宗干、宗望、宗弼等一大票的人,官制十分复杂,而且职能错乱不堪,反正林靖文是想破脑袋都没能弄明白。 现在虽然完颜撒改为国相,但实际行使国相权的却是作为皇御弟的完颜吴乞买。国中政事由他一言而决。完颜斜也带着完颜宗磐、宗翰、宗弼(兀术)兄弟驻扎在长春州一带窥视辽国上京,而宗望、宗干等人一般跟在完颜阿骨打身边随军征战。此次完颜阿骨打兄弟出兵偷袭辽东。却是兄弟二人并出,从长春州调回完颜宗磐驻守黄龙府,宗干副之,不过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已经被顺化国部女直的阿鹘产大王给杀了,完颜阿骨打还有一个在历史上不怎么出彩的儿子留在黄龙府,现在一并落到了阿鹘产等人手上。 完颜吴乞买现在却还不知道黄龙府陷落的事,这个时候完颜阿骨打还没赶回黄龙府向阿鹘产等人投降,现在他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此次金国损失惨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五万大军尽没,而且牛羊马匹损失惨重。金国实力大损,别说继续进攻辽国,现在面对唐军地进攻他们能不被灭国就不错了。完颜吴乞买就把主意打到了北女直身上,虽然北女直的耶律阿定等人对金国不可谓不恭顺了。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大金国,你们还是贡献一下吧。 完颜吴乞买手上只有五千兵马。不敢暴起夺耶律阿定等人的权,他却是趁着耶律阿定信任他的时候将五千兵马拉进了辽州城里,开始以高官厚禄拉拢耶律阿定的手下。 一切貌似都很顺利,不少北女直将领已经有投靠金国的心思,耶律阿定引狼入室却是无可奈何。 不过唐军没有给完颜吴乞买更多的时间,仅仅不到十日之后,几万唐军就兵临辽州城下。 大约四万唐军北面而来,无数红衣黑甲的士兵高举着黑龙旗策马狂奔到辽州城下,将辽州城的南、东两面围了起来。 辽州城里现在有北女直的两万兵马,还有从沈州撤回地五千金军,以如此兵力,完颜吴乞买是不着急的,在平原上他可能还顾忌这四万唐军,但现在他们却是据城而守,区区四万唐军还是不够看地。不过完颜吴乞买却感到一阵悲哀,金军一贯以野战强横着称,现在却沦落到不敢跟唐军打野战的地步,反而是要依靠本就是金军并不擅长的守城能力。感到羞辱之下,完颜吴乞买想咬牙出城跟唐军打上一仗,但一想想在沈州战场看到的纵横肆虐的唐军弓骑还有那怪异却势无所挡的黑衣黑甲步兵,完颜吴乞买又觉得心里实在没底,只得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 这次来的唐军有四万人,一万弓骑加上三万高丽仆从军,主将就是萧里得显和崔汉忠。 崔汉忠现在很。 自攻打安东时起他就被配去带领那三万高丽仆从军,一直以来这些仆从军根本就没怎么经历过战事,当然也就没有捞到战功。崔汉忠别提多郁闷了,他却把闷气泄到那些可怜的高丽士兵身上。 训练再训练,而且是苛刻残酷的训练。林家军军纪森严,若有违反处罚很重,而且很多时候都罪及家人。这些高丽士兵原本还不以为然,但有几个倒霉的家伙。特别是李资谦派来统领这三万人地一些将领开始地时候都无视军纪,我行我素他们是不敢,但阴奉阳违的事这些人没少做。崔汉忠大怒,他以前带的都是孬兵,可投靠林家之后带地可全是精兵,高丽营的一万士兵虽然比不上真正汉军那么精锐,但怎么着也比高丽国的兵马强太多了,要是自己麾下出了如此无能地兵,他崔汉忠的脸往哪里摆? 军法森严,不严格训练者鞭并扣粮饷。再犯者面上刺字并其家抽重税。李资谦当然不敢违背林家的意思,崔汉忠要求他处罚那些违反军纪的士兵地家人,他不敢怠慢,硬是将那些仆从军士兵家属的赋税征到了十税七的比例,十税七,连勉强维持温饱都做不到,而那些受李资谦委派的军官则被刺了字之后剥夺官职贬为庶民,这些军官回到高丽照样被抽重税。一时兵士将领无不震惧,当他们知道三犯者斩且家人贬为贱民的军法条令之后更是乖得跟什么似的,咬紧牙也要坚持训练。 从重和元年十二月。这三万仆从军就驻扎在连山关,知道重和二年六月才调到沈州。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崔汉忠将这三万人日日训练,要说这三万人还比不上从尚武成风的百姓里面百中挑一来选拔士兵的林家军,但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崔汉忠就盼着能打上几仗好捞点功劳,反正这些士兵都是仆从军,死伤不论。 大帐里,崔汉忠满眼炙热地看着萧里得显,大声请命:“将军下令吧,末将愿为先军将这辽州城攻下来。”他虽统领高丽营一个万人队。也是万夫长的职位,但谁叫现在萧里得显是领军大将呢,他却是矮了萧里得显一头。 萧里得显有些犹豫,他在跟完颜阿骨打那一场大战之后就与崔汉忠会合。马不停蹄地就带兵赶到辽州城下,对崔汉忠地这三万兵马的实力并不熟悉,也不知道现在派人攻城合不合适。犹豫再三。他却是说道:“崔将军地这三万人马都是高丽的仆从军,兵士素质乃至兵甲军械比起我正规官军都多有不如,而且尚不知有无攻城器械,现在攻城合适吗?” 崔汉忠恍然大悟,原来萧将军是在担心这个。崔汉忠不以为然将军所言,这三万人乃是仆从军,其死伤我等根本就不需在意,虽说仆从军无有火炮床弩,即使没有这些东西,末将此次出时已带上了云梯、撞车等传统攻城器械,还有一些老式的拉绳式抛石机,攻下辽州城应该是没问题的。” 萧里得显大喜,下令:“如此,崔将军自领兵马三万攻打辽州城。” -- “喏!” 崔汉忠马上召集兵马攻城。 这三万高丽兵的兵甲军械都是高丽提供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后来崔汉忠请命为其中的精锐装备了一些林家军的制式军械,钢刀铁甲是有一些的,弓弩由高丽提供,也不少,秉承林家远程攻击的理念,这三万人之中弓弩兵就达到了三之一地数量,再多李资谦就装备不起了,他才刚刚掌权,还没那么多的弓弩。 在崔汉忠的指挥下,三万人很快布好攻城阵,长枪兵、朴刀兵、斧头兵、棍棒兵还有弓弩兵一一列阵,还有一些重甲兵,以朴刀兵为攻城主力,一队五千人的朴刀兵簇拥着十架云梯,还有撞车,而抛石机则列在后阵。 辽、银等州只是小州,库存地军械不可能有很多,两万北女直兵马根本就没有装备完全,大部分北女直士兵有的不过是铁刀皮甲而已,甚至有些还没有齐全的兵甲,倒是那五千金兵装备齐全。 崔汉忠以南门为突破点,两百多架抛石机一字派开,开始对辽州城头轮番抛射石弹,而且这些石弹都是打磨成圆形地。 校正好坐标,抛石机开始分成三部持续轰击城墙,一时间巨石就象下雨一样打在辽州城墙上,北女直和金国兵纷纷躲避,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这个时候,城墙下一万弓骑分成两部,五千骑为一部在城墙下轮番动飞射,配合抛石机的石弹,辽州城墙就象风雨中的小舟一样。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同时,步兵也开始接近城墙。那些高丽兵举着云梯推着撞车逐渐靠近城墙,完颜吴乞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还击吧,可在如此密集的石弹和弓箭地打击下他的士兵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连躲着都要找好地方才行,却又哪里能够还击。 步兵接近到城墙两百步的距离的时候,抛石机停止轰击,弓骑也收兵回到大阵两翼,这个时候就靠步兵了。 弓弩手上前。在盾牌后面开始压制城墙,而城墙上的女直兵也以弓弩还击,一时间箭来矢往倒也热闹,双方各有死伤。 而朴刀兵和重甲兵则簇拥着云梯撞车靠近城墙,一架架云梯被架到城墙之上,步兵如同蚂蚁一样开始往上爬,而撞车则被士兵们 始冲击城门和城墙。 撞车撞击城门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怖,辽州南城门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 金军完全没有守城的经验,这个时候完颜吴乞买已经不敢再指挥了。只得将指挥权交给北女直的将领。 在将领的呼喝下,女直兵开始准备土石巨木准备填城门后的瓮城。而城墙上则倒下滚油阻止高丽步兵往上爬,或者以钩镰钩倒云梯。 云梯上地高丽兵或被滚油浇个正着,顿时惨叫着掉下去,或被擂石打中,也从高高的云梯上掉了下去,若是云梯被钩倒则其上的几十个高丽兵都得掉。城墙毕竟占了地利,一时间只闻高丽兵惨叫之声。 不过高丽兵也有优势,他们的弓弩数量可是女直人远远不能比的,整整一万有余的弓弩,而辽州集结了附近几州之力也才不过几千的弓弩而已。数量在三到四千左右,多是弓少有弩,这样一来,在弓弩压制上就被高丽兵比了下去。女直人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比高丽兵少,他们每倒下一锅滚油都要陪上一两条人命,每丢下一块擂石再杀得一个高丽兵的同时自身也要死伤。每出动一次钩镰更是要死伤几十人。 双方你来我往,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时有高丽兵从高高的云梯上掉下来,也有女直兵被弓弩所射掉下城墙。一架架云梯连带着上面地士兵一起倒下去,又有新的云梯马上被竖起来。军法森严,临阵脱逃或者畏战者会被处以重刑,高丽兵不敢不拼命,当真是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一人倒下马上上来十人,一人阵亡后面地人都跟疯了一样往上爬……让已经习惯于畏战不前和一触即溃的辽军的完颜吴乞买等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而撞车那边的情况就好多了。这些撞车外部都包裹了铁皮,弓矢不能伤,即使擂石也难以伤到,躲在铁皮之下的高丽兵以盾牌为引,推动撞车一次次地撞击着辽州城门,年久失修的城门却是经受不住,已经出现了断裂。 崔汉忠见手下的士兵死伤枕籍,大怒,“出动井阑。” 二十余部高比城墙的井阑被推了出来,士兵在下面推动井阑缓缓靠近城墙,上面有弓弩居高临下对着城墙上的女直兵射击,本就被城墙下的弓弩压得抬不起头来地女直兵更是连行动都要竖起盾牌,不少没有防护的女直兵死伤惨重。 这些井阑是特制的,重心特别低,而且外面包裹了铁皮,要想用擂石砸倒那是不可能的,用钩镰根本就钩不动,女直兵简直对这种铜皮铁骨而且箭矢不断地怪物无可奈何。 井阑靠近了城墙,最高两层的弓弩兵继续居高临下地压制城墙,而第三层则伸出踏板架到城墙上,早就准备好的步兵沿着踏板攻上城墙,而井阑地下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步兵正往井阑上挤。 最先的几百名重甲兵和长枪兵终于登上了城墙,这些士兵按照步兵操典中的攻城战术开始以百十人布下一个个小阵型,重甲兵在外,长枪兵和斧头兵在内,远攻近战都很适合。 一个接触之下,女直兵因为兵力分散,不敌于高丽兵,被高丽兵在城墙上占据了十几个登6场。 “攻上城墙了,加把劲。” 那些登6的步兵开始往云梯方向靠近,保护云梯不被攻击,从而,源源不断的步兵沿着云梯和井阑两处攻上城墙。 女直人看来是真的不善守城,辽州城虽小而且防御设施简陋,但被一战而破却是太垃圾了些。 大势已去,完颜吴乞买见事不可为,却是大开北门和西门,带着五千金兵和一些北女直兵冲了出去。 但是,萧里得显怎么可能有如此疏忽,一万弓骑早就分成两部分守在北、西二门之外,完颜吴乞买他们刚一冲出来,原本他还在庆幸唐军兵少无法围住城池,却不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弓骑一阵奔射。 这些金兵和北女直兵之中没有甲骑,这是毋庸置疑的,没有甲骑那就是弓骑屠杀的对象。 唐军弓骑跟金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冲上去我就退,你退我就冲上去,反正弓骑只以弓箭迎敌,就是不跟你打近战,这种战法让完颜吴乞买根本就是有劲无处使,他终于是明白完颜阿骨打当初的郁闷了。 “住手,两军罢战,叫你家将军前来,我有话要说。” 萧里得显得到消息赶来,从北门方向冲出去的耶律阿定等北女直人已经被弓骑击溃,一万弓骑会合起来将完颜吴乞买的金军围堵在了西门之外。 “我是萧里得显,此处唐军领军将军,未知你等有何事?” 一看就是个契丹人。完颜吴乞买一见到萧里得显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却问道:“你们唐军为何斩尽杀绝至此?我军都已是如此境地你们为何还不收手,难道你家大王想灭掉我们大金国不成?” 萧里得显先是一愣,这完颜吴乞买说的也太理直气壮了,就是灭掉所谓的金国又咋滴,你咬我?不过,想起主公此行交代的事,萧里得显却是无奈地一笑,很是郁闷地道:“我家大王只想让你们做一件事:去把辽国皇陵给我烧了。” 第三四章 海上的规则由林家制订 人攻下了辽东! 这个消息在不长的时间内就传遍了中原,至少是传遍了黄河以北地区,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有心人的推动。 整个宋朝朝野上下尽皆哗然,震惊,不可思议,不能置信,怀疑……种种反应不一而足。 而宋廷的反应就要更大一些。 此时宋廷已经向辽东派出了使者。宣和元年十月,宋朝的使者从登州出海去往辽东,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宋朝的“威严”,这次出使用的居然是专门用来向高丽炫耀的神舟,又是一艘赶工制造的神舟,宋徽宗亲自命其名为“循流安逸通济神舟”,将这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船名提前了四年时间,不知道四年后还会不会有另一艘“鼎新利涉怀远康济神舟”出世。 这次的使者是皇太子,以后的宋钦宗赵桓,这是赵桓自己要求的,出于什么考虑使他这么做我们且不说,单就是大宋皇太子亲自出使辽东,这在宋徽宗看来已经很给辽东面子了。“这是在抬举那林靖文!”蔡京、童贯等人无不如是说。 不过赵桓不这么看,抬举?以他赵桓所知的情况,恐怕还轮不到大宋来抬举威震整个东海、辽东的林大官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不这么想。赵栻,此次他向赵桓毛遂自荐,跟着出使辽东,此时也在船上。 立于船头,赵栻几次想登上了望台都被赵桓所阻止,毕竟赵栻也是皇子,虽然不怎么受待见,但毕竟身份显赫,堂堂皇子在万众瞩目之下跑到那么高的地方成何体统?所以赵栻现在是郁闷非常。他是给郁闷坏了,只是急切地想早点看到辽东而已,哪怕看到辽东的商船他也能高兴许多。 回中原的这半年多时间可把赵栻给郁闷坏了,不说他身为皇子被约束得很严很多事情都不能随意去做,单就是中原的一切都跟林家治下毫不相同,他已经习惯了林家地一切,现在回到以前很熟悉的氛围之中去却显得格格不入,实在是跟那些所谓的士子纨绔毫无共同语言,这次他求着赵桓一起跟来,就是想泄一下这半年来的郁闷。 “哥哥。那边有商船过来了。” 冲德小姑娘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这个小姑娘也很郁闷,谁叫她早熟呢,看的东西比赵栻也不少多少,现在也不怎么习惯中原的氛围。 赵栻却是一眼就看见了冲德手上的望远镜,心里更郁闷了,“老师对你就是好,你走的时候老师送了你一大堆的东西,可就送我一把刀几本书。” 冲德感到有些好笑,她这个哥哥怎么连这个都要比?“哥哥是男子啊。当然要以学习本领为重,我是女子。当然不用理会那些,老师也只是送了我一些好玩的物事罢了。” “算你吧。”赵栻接过望远镜顺着冲德地指点望过去,却见一队比之他们座下的神舟根本就不差的商船正在左侧几海里处航行。 光看领头的商船,这艘船的样式很怪,跟神舟有些相象,底尖上阔,多桅多帆,也是有三层甲板,不过,这艘船也有广船的特点。头尖体长,甲板的脊弧不高,另外也有沙船桅高舷低的特点。现在这队商船是逆风,虽然度慢。但却是航行不止,应该是使用了风斗吧。 而更为醒目的是,这艘船的艏楼很低甲板低而窄。而吃水甚至比福船都要深上一些,一看就知道很适合远海航行,而且…… “这是炮舰。”冲德稍微一看就得出了结论,“船体呈扁弧形底尖上阔就可以有更多地空间来容纳火炮,而且艏楼降低甲板低窄可以降低受攻面积,比较不容易被火炮命中----哥哥请看,第二第三层甲板上有不少活叶,那肯定是炮室,光我们现在看到的就至少有六十间炮室,这还只是商船。照这样地规模看来,如果是战舰的话整艘船至少都能安装一百门以上的火炮,这肯定是炮舰。” 赵栻对她的说法颇为认同,却疑惑地道:“怎么我们走的时候还没见过这种船?难道是造船场新出的船种?”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师麾下有匠艺院专门研究匠艺,那里面至少都是匠师,甚至大匠师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整天就是专门从事研究,老师又以充足的人力物力财力保证,以如此情况什么东西研究不出来。”冲德倒是毫不奇怪,“别说我们离开已经有半年多了,即使只有一两个月也会有新东西出来,我们却是落伍了,希望此次回去不要被大家耻笑才好。” 赵栻砸巴砸巴嘴,意尤未尽地将望远镜还给冲德,闻言忿忿不平地道:“我就知道我们落伍了是不回中原的话,这个时候我肯定也立下了很多的战功,至少能晋升万夫长地职位,说不定会成为还未出现的万户之职。” “你就吹吧,”冲德笑嘻嘻地冲他直刮着小脸,吐吐舌头嘲笑道:“吹牛是不要本钱的,你使劲吹,反正孙将军他们也不在这里,听不到你吹牛。” “什么叫吹牛,这是事实,你哥哥我勇武善战战功赫赫。”赵栻却也不恼,笑咪咪地跟冲 玩笑,不过,要是孙泽他们在这里的话,赵栻肯定是一样,无它,被孙泽他们嘲笑的多了,吹不起来。 这个时候那队商船也现了这艘神舟,民间商船虽然也能弄到望远镜,但肯定不如林靖文亲自送给冲德的好,观察距离要近上一些,却是现在才现这艘巨大地使船。 也不见忙乱,那队商船马上一分为二,后面的船马上降帆减,而前面打头的那艘巨舰则是降半帆之后开动船底的车轮,并且调转船头抢占t字位,汇合从后面赶上来的另+|形。 旗语已经打过来了,可惜这艘宋朝的使船上没人看得懂对面地旗语,茫茫然不知所措。林家自有一整套的标准旗语。林家自己人看得懂,高丽人扶桑人乃至麻逸人经常跑海的也基本上能看懂,但宋人就难说了,反正从赵桓以下没一个人懂的。 -- “他们是在询问我们是什么人?来辽东干什么?” 赵栻兄妹这个时候找到了被惊动的赵桓,临时客串起了翻译。 赵桓恍然大悟,撇撇嘴,“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宋的使节,此行出使辽东,让他们马上让道并派艘船给我们带路。”赵桓其实也正愁着。他们是临时出使,居然找不到知道辽东航线的,此次却是准备先去高丽然后从高丽去辽东,现在他们是在从登州到高丽开京的航线上,已经快接近高丽了。 “这不可能。”赵栻张口就拒绝,“按照海上惯例,在没有确定对方真实意图的情况下先应该考虑的是自卫,如果对方态度不明而且有不合理地要求,可以先行攻击。王兄无故要求他们让路并且要他们引导去辽东,这个要求在他们看来甚不合理。若是我们将这样的要求过去,只怕他们先就会起攻击。” “这是什么惯例。本王怎么就没听过?”赵桓一愣有,一言不合即动刀兵,这种做法甚是粗鄙野蛮。” “野不野蛮臣弟不知,但这个规矩是林家所订,林家治下无论军舰商船尽皆遵守无异。林家纵横大海无有敢犯者,他们制订的规矩还没人敢不遵守,一旦他们认为我们有不良意图,以林家的强势会毫不犹豫地起攻击,此点毋庸置疑。”赵栻心里很是不屑。野蛮?即使你是大宋太子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大海之上只有林家说别人野蛮的份,又哪里有人敢指责林家野蛮,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挑战权威”。 赵桓大怒。“本王堂堂大宋太子,天朝上裔,但有吩咐这些偏远小民理应遵守。”又斥责赵栻:“王弟开口闭口皆是林家。此言甚是不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林靖文再有威势也还是我大宋子民,他治下的百姓也是我大宋百姓,如今堂堂大宋贵冑架临,其民岂有不恭敬以待之礼。” 赵栻懒得跟他说,又是一个脑袋被门夹过的。他只是问道:“王兄确定要那样的旗语?” “当然,现在船上只有王弟懂得那什么旗语,王弟就照本王适才所言过去。” 却见赵栻拉着冲德转身就走,“王兄有命臣弟不敢不从,不过,且待臣弟先行寻个小舟,一完旗语臣弟且离开神舟。” 赵桓脑袋再秀逗也知道赵栻所说的是真地了,虽然生气,虽然怒,但赵桓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问道:“他们真的会起攻击?” “当然,以前臣弟也是这么做地。”赵栻的回答斩钉截铁,“这种事臣弟见的多了,在海上相遇,但有来意不明或是态度蛮横者,林家舰队二话不说即将其击沉,毫无例外,臣弟自己就曾下令击沉过几艘船。若是王兄真的如此行事----臣弟有一言相劝,王兄还是先行准备好退路的好。” “海上的规则由林家制订,东至扶桑西至大琉求,北起辽东南至吕宋,万里海域之内莫有敢犯者。”冲德小姑娘实在看不过去,干脆指出重点,“在海上,林家说你对你就对,说你不对你得马上更改,不然只为灰灰,无有例外。” 那边的林家船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两艘巨舰已经绕到了神舟的侧后,甚至赵栻肉眼就能见到一扇扇的炮窗已经被打开,一排排寒光闪闪的火炮正对准着这艘可怜地神舟。赵栻也不耐烦了,却又不好作,只得委婉地催道:“王兄何意还请尽早吩咐,再迟那两艘战舰就该起进攻了。” 赵桓张张嘴,却是无奈地道:“王弟告诉他们,我等是大宋派来封赏林靖文的使节,请他们派人领路。”这厮此时满脸的怒气,他堂堂大宋太子又何曾受过气,别说向人低头,就是好言好语地跟人说话都是一种恩泽,现在却是不得不摆出一副请求的架势。甚至,已经说出口了。赵桓暗自打定主意,一旦到了辽东一定要将那林靖文好生斥责一番,让那个桀骜不训地家伙知道朝廷的威严所在。 那边地战舰收到赵栻地旗语之后不一会儿就有了反应,再次出旗语:“你们且随我等先行前往庆州,待 人来迎接之后再起程前往辽东。” 赵桓的心里这才舒服一点,至少那林靖文还知道派人远至高丽来迎接,不过,这家伙却惊讶地问了一句:“为何不去开城反而要去庆州?这庆州又是何地?” 赵栻正忙着用旗语告诉战舰上的人:俺赵栻又回来了,请派人通知一下俺的老师。整艘船上就他和冲德懂旗语,此时明目张胆的些旗语也不怕别人看出来是什么意思。闻言却似乎随口答道:“开城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王兄去开城只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庆州则是林家在高丽的租界,现在是高丽最大最繁荣的港口。” “租界?!”赵桓听到了一个新词,这是什么东西? “好了,臣弟已经和对面的战舰说好了,他们派船给我们带路去庆州。” 果然,对面地那两艘战舰已经有所收敛,船帆已经重新升了起来,车轮停止运转。但那一排排的火炮却没有收回去,依然对神舟保持警戒的架势。直到跟停在后面的商船会合后重新起航。 一艘小点的战舰被派来给神舟引路。赵桓注意观察了一下那队商船,这支船队总共有二十六艘船的规模,商船战舰赵桓是区分不开,但看看那些船的规模,象神舟这样万石级别的有两艘,其余的也小不了多少,依赵桓的估计,最小地只怕也不下五六千石,怎么这些船都这么大?那要运多少东西? “这些船是到哪里去的?是去贸易吗?” 赵栻只是扫了一眼,点点头。“是地,这些船不但是去贸易,而且估计是从辽东直接去扶桑贸易……” “从辽东直接去扶桑?”他的话还没说完赵桓又是一声惊呼,虽然对航海不怎么了解。但现在只能近海航行这样的情况赵桓还是了解的,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林家的船竟然直接远海航行。 赵栻无力地拍拍额头,完了。碰上了一个土包子,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却只得大费唇舌跟赵桓解释。 闲话休提。 几日后,神舟在庆州靠岸。 赵桓一下船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谁说高丽是偏远小邦来着,怎么高丽又如此繁荣的港口? 只见庆州港口里船来船往,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推着小车牵着骡马的运夫络绎不绝,不时有一两艘船满载出港,而空出来的船位马上被等在港口外的船只补上,竟是一刻都不得空闲。 港口里的船实在太多,神舟那么大地船根本就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没有船位可以停靠,无法,最后只得在近海抛锚然后登上小舟靠岸,这货运和客运码头是分开的,客运码头虽然忙碌但总算有空位可以停靠。 庆州知州郑顺文已经得报,急忙忙地带着一众官吏前来迎接赵桓等人,这些人的态度倒算得恭敬。 “不知大宋国太子殿下架到,下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郑顺文当头就是一揖,虽然态度不怎么惶恐这让赵桓不怎么满意,但郑顺文礼数周全言语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让赵桓只能重重地哼上一声,却是无法借机泄怒气。 “下臣已经吩咐驿馆准备妥当,且容下臣引路。” 郑顺文将赵桓一行带到驿馆,谁知赵桓一进驿馆就是眉头大皱,虽然没说什么,但本就拉长着地脸更是显得怒气勃。 这次出行的副使是郑居中,这个家伙是蔡京一系的,却是个骑墙派,平日里对赵桓也是多有巴结,此时他察言观色,一见赵桓地反应就明白过来,当下这厮立马勃然变色,呵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竟然拿如此简陋的驿馆来接待殿下,可是想羞辱殿下不成?” 要说这庆州驿馆因为来往的人多,需要接待的人也多,在林家治下各州府的驿馆之中算是比较豪华的一个了,各种装饰都比较齐全,假山亭阁都有,甚至有两座小型园林。不过,驿馆而已,也没必要修得象宾馆一样,林靖文自然知道这来往接待一事中的猫腻和浪费,制订行政法的时候特别吩咐对驿馆作出了不少限制,严禁奢华铺张,这本来还不错的驿馆在赵桓看来却是寒碜的很,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羞辱?这从何谈起?”郑顺文一愣,不过他也是个明白人,一见赵桓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连忙一揖,歉然道:“下臣却是疏忽了,不过殿下,我林家自主公以下皆尚俭约,各地驿馆都严禁奢华,却是怠慢了殿下,是下臣没有考虑周详。不若,下臣去城中的客栈订个豪华院落?” “你居然让殿下住客栈?真是岂有此理。”郑居中一听马上又叫嚣起来,倒象是他自己受了羞辱似的。“难道说,你们所谓的林家就如此穷困?连个象样的驿馆都修不起。” “林家穷困?这位大人如此孤陋寡闻知州大人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郑居中大怒,寻着声音望过去张口就准备斥责。 第三五章 剽悍的不止是男人 居中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到一名锦衣汉子,其身边卫,看样子也是来驿馆落脚的。 这没什么特别,就郑居中进驿馆来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见到不下五六拨人进来,但这名汉子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呢?先,他的个子很矮,包括他身边的护卫,都不是高个儿,就连普通身材都算不上,而且面目之前生硬的很,一看就不是汉人,不过他们身上穿的倒是汉服。 现在是在异国他乡,随便得罪人是会死得很凄惨的,郑居中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一点。 “请问你是……” 一旁的郑顺文迎了上去,态度极其亲热地道:“原来是岛律大名架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名恕罪。” 正是岛律义家,只见他一拱手回了一礼敢,我是去辽东参加大人的称王庆典,路经庆州,却是要打扰知州大人了。”这家伙汉语说的很地道,而且行止礼仪中规中矩,乍一看去让人以为他就是一个汉人。 郑顺文连称不敢,“岛律大人来庆州,下官理应出迎才是,实在是下官有失礼数,还望大人见谅!” “知州大人客气了!” 他们二人在这边客套,却是冷落了赵桓、郑居中等人。赵桓心中极不舒服,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引起郑顺文的注意。不过赵桓此时心里惊骇至无以复加,知州大人?称王?这称王的人除了那胆大包天的林靖文想来也没有别人了,而且,他居然不经朝廷同意擅自分封官吏,知州?知州之位是他一个水师副指挥使能封的吗?或者说。林靖文想谋反? 冷哼声惊醒了郑顺文,郑顺文又哪里不知道这所谓的使节心里不满,只是他懒得理会罢了,大宋朝?貌似还管不到庆州来,而且,在看来郑顺文,九州大名地地位是远过所谓大宋使节的。宋朝跟林家无关,跟林家的关系可以说是毫不相干,而且中原的市场也没对林家开放;但九州就不一样了,不但代表了扶桑市场。而且九州大名是为林靖文所立,可谓是要兵给兵要粮给粮,虽然林靖文还没向九州要过这些,但想来一旦他开口的话九州也不敢拒绝。两相一比,亲疏一目了然。 “岛律大人,这边是宋国来的使节,下官却是要失陪了,还望大人见谅!”郑顺文跟岛律义家陪了个不是,只得跑回来应付赵桓一行。 不过,驿馆这些人不满意。去客栈他们又不肯,郑顺文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安置这些所谓的使节。 赵栻是抱着事不关急的态度在一旁看热闹。但冲德小姑娘就不这么想了,毕竟赵桓他们闹的动静大了丢脸的人之中也有她一份。 “奴家记得林大人在庆州有一处府邸,不若,将我等安排到那间府邸之中?” 郑顺文一听就不高兴了,那可是主公地府邸,主公称王之后那就是要扩建成行宫的,岂能让外人随便进去?即使是所谓的大宋使节也不行。不过,郑顺文看到冲德的时候却是吃了一惊,连忙跑上来大施一礼,态度异常恭敬地道:“原来是冲德小姐架到。既然小姐有吩咐,下官照办便是。” 冲德跟着林靖文在高丽呆了足有几个月的时间,高丽跟林靖文接触过的人几乎都认识她,郑顺文当然知道这位小姑娘是自家主公的学生。而且很受自家主公的喜爱,他却是不敢怠慢。 “各位且稍等片刻,主公的府邸离此地有些距离。待下官去招一些马车来。” 看着郑顺文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赵桓默然不语,待扭头看向冲德地时候却是显得很吃惊,问道:“王妹,为何此人对你如此恭敬?和对本王的态度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臣妹地老师即为他的主公,也就是林大人,是以刚才的那位郑知州却是看在老师的面上对臣妹多有礼遇。” “老师?”赵桓沉默下去,又看向赵栻,只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四处打量,赵桓眼中寒光一闪,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德性,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 大约两柱香之后,就在赵桓他们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郑顺文带着几辆马车过来了,却是四轮马车,赵桓身为太子自然是见过四轮马车的,他自己的东宫里都有几辆,而且远比眼前的这几辆豪华地多。这次他倒是没再挑剔,先上了马车。 林靖文在庆州的府邸是直接抄没原先李家在庆源君的府邸而来是抄没,应该说是李资谦孝敬的。 李家作为高丽六代皇亲国戚而且拖家带口地几百号人,其家当然小不了。就赵桓所见,这所谓的林府占地倒算得广,足有几十亩地,再看里面的布局摆设也还算可以,园林山池,亭台阁榭应有尽有,而且林靖文很喜欢江南地园林,得了这座府邸之后又花心思修整了一番,整个林府呈现出一副江南园林的景象,端的是集磅礴大气与细腻秀丽与一身。只是,整个府邸注重美感和艺术感,却不甚重视豪华舒适等方面。 赵桓对此很满意,虽然这座林府比起他的太子东宫根本就没得比,但在这个偏远蛮夷之地的高丽能有这样的园林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刚才的那什么驿馆强的多了,凑合着还可以住人。 “此乃宁园所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赵桓刚隐约看到一个秀美异常的小园子,正待进去观赏游玩一番的时候却被守在外面的卫兵喝止了,门口的两个卫兵直接就拦住了赵桓一行。 赵桓倒没有生气,只是以目光示意跟在后面的赵栻冲德二人。 却不想,赵栻直接就摇头拒绝了,“臣弟二人也进不去此地。王兄,宁园乃是林府禁地。林家老夫人曾在此园休养,甚得老夫人喜爱。为免旁人弄坏了园中布局摆设以及践踏到花草,老师严禁任何人进入宁园,严令擅入者死。” 可不是么,看看门前的那些个卫兵,他们的杀气可不是假的,一个个都已经将手按到了腰刀上,只怕赵桓他们再往前走两步这些卫兵直接就会杀人。 大地口气!”郑居中忿忿不平,当然。这厮表现出来的怒气有很大的成分是在拍马屁----代上司怒也是一种马屁:“区区一个水师指挥使居然说什么擅入者死,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栻就郁闷了,宋朝不就是给了老师一个水师指挥使的职位吗?貌 职位还是相当于老师用百多万贯银钱跟康王和蔡京他宋朝廷根本就无恩泽于老师,有什么立场可以对老师横加指责的? 卫兵们对郑居中的话听而不闻,直接就是无视,只是依然虎视耽耽地看着赵桓他们。 -- “何人在外喧哗?不知道老夫人在这里吗?” 从园中传出一把女声,而且声音听起来很有怒气。随即,一个人蹦蹦跳跳地从园中跑出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冲德一看。这不是韩月容么?两个小姑娘一贯交好,她们二人时常是玩在一起的。却是那朵军中事务繁忙,韩小姑娘无有同龄玩伴之下就瞧上了冲德,二人经常窜上窜下跑出跑进的,倒也热闹非凡。 “原来是冲德妹妹,你怎么来了?”韩月容一脸地惊喜,跑过去一把抱住冲德咯咯直笑,“妹妹来的正好,过些时日正好跟我一起回辽东,等过段时间辽东可热闹了。” 冲德却是极为惊讶,“三姐姐怎么在这里?姐姐不是在辽东的吗?什么时候到庆州来了?” 韩月容一脸的郁闷。无奈地道:“也不是我想来的,只是,此次哥哥称王,正好立二姐为妃。二姐将要出阁了。按礼制应该与哥哥避开,所以我们就搬到庆州暂住了,等过段时间哥哥派人来接二姐回去。” “二姐姐要出阁吗?小妹还未备得贺礼。”冲德看向赵栻。见他也是一脸的错愕,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本来么,在出兵安东的时候林靖文就已经决定要和韩玉容正式完婚了,不过古代的婚礼很是讲究,光选个黄道吉日就很头疼,古人经常是宁愿等个一年半载都要选个吉利的日子,这次他跟韩玉容的婚礼也不例外。本来他们是选好明年开春地时候完婚的,离现在还有几个月地时间,但这次林靖文准备正式称王,按制当立妃嫔,所以婚礼也就提前了,不然还得等上几个月才行。 韩月容本来还要陪着她姐姐闷在庆州几个月,现在却是熬出头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去辽东玩,她又如何不兴奋。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子来到众人近前,这名女子看身份应该是丫鬟侍女之类的角色,但穿着却很奇怪,不是一般丫鬟的短祅长裤,也不是有些身份的侍女穿的长裙,倒象是宫装,而且是特殊的宫装。 扫了众人一眼,这名特殊的侍女冷冷地问道:“刚才是尔等在此喧哗?不知道老夫人在里面吗?若是惊动了老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连串的责难让赵桓被噎得直翻白眼,却是气愤的很,冲着这名侍女就喝道:“尔乃何人?一介低贱地侍女也敢跟本王放肆?左右,与本王将其拿下。” 桓带来的侍卫轰然应是,冲过去就想抓人。 就盯着他们的宁园卫兵立马就将刀拔出来,声音整齐划一。一名头领状的卫兵喝道:“宁园重地也敢放肆,拿下。” “喏!” 没想到这些卫兵居然真地敢动手,简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不过赵桓的那些东宫侍卫也是跋扈惯了的人物,当下也将刀拔出来迎了上去,眼见一场流血事件即将生。 赵桓地东宫侍卫都是从禁军之中挑选的勇武之辈,个个身手绝,当是千中挑一的角色,而宁园的卫兵也不简单,林家上下尚武成风,等闲百姓都是勇武好斗,更何况是百中挑一的士兵,比起宋朝的禁军只怕还要胜上不止一筹,而且宁园的卫兵更是林家士兵之中的精锐。这两下一斗,也不知道会是谁胜谁负。 让赵桓觉得离谱的是,不但那些卫兵是满脸剽悍,连那个刚从宁园中冲出来的小姑娘也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从旁边的卫兵那里抢过一把刀来,小小的脸上杀气腾腾,看起来倒是恶形恶状。 条件反射的又岂止是韩月容一人,赵栻一见大战将起,伸手就去腰间摸刀,却是慢了一步,他身上的刀已经被冲德小姑娘给拔出来了。而且,这小姑娘居然跑到韩月容身边挥着刀指着赵桓这边。 赵栻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冲着小姑娘大喝:“冲德你在干嘛,怎的冲到那边去了?”说罢还拿眼去瞧赵桓,见他也只是吃惊却没有生气的神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又跑了回来,把刀还给赵栻,不好意思地说道:“习惯了。” “习惯?习惯到拿到指着王兄?”赵栻大怒,实际上却没有多生气,其实他刚才的第一反应也是拔刀然后站到宁园卫兵那边去,幸好他的刀被冲德先行抢去,不然现在被指责的应该是他了。 “这个……”冲德扭捏不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月容却在那边冲冲德叫道:“冲德,快过来呀,你还在那边干什么?临阵不战可是重罪,快过来。” 桓一听不怒反乐,大笑道:“小姑娘,冲德可是本王这边的人,你怎么叫她跟你一起对付本王来了?还有,什么叫临阵不战?你们是女子,女子哪有什么战不战的,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子应该走开。” 月容不屑一顾,“什么叫‘是男人的事’,我林家女子照样能征善战,别看你五大三粗的,我照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罢还耸耸小鼻子以表示自己是多么的不屑。 可怜赵桓一个斯文秀气的人被她给说成五大三粗,不过,相对于身材娇小的韩月容来说,赵桓的确算得上“五大三粗”。 那卫兵队长见赵桓的侍卫只是持刀站在原地不前,不禁有些不耐烦,喝道:“尔等意欲何为?战或不战?” 何不战。而且,我林家军的传统一贯是进攻再进攻,未有迟疑不前之理。”不等赵桓他们答话,韩月容接过来来,娇喝一声:“唐!” “盛唐!”众卫兵齐声相喝,战意大起,持刀逼了上来。 “盛唐!”赵栻热血沸腾,刚收回鞘中的刀又被拔出来,这次他可是象刚才冲德那样直接跑到对面去。而冲德更直接,赤手空拳就重新冲了回去,跑过去跟韩月容站到一起。 赵桓愕然,满眼的不可思议。 第三六章 庆典前夕 盛唐!”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方向也传来一阵应和声,只听一阵脚步声和甲页摩擦之声传来,一群人簇拥而来。 个子矮小,但依然杀气腾腾。 来的是岛律义家和他的护卫们。冲德做主将赵桓他们住进了庆州林府,郑顺文不好也不想厚此薄彼,也将岛律义家他们带到了林府来,岛律义家却是来拜见韩老夫人的,没想到人还没到就听到韩月容在约战,岛律义家他们极力想讨好林家,一直以来都是汉人做什么他们就学什么,这约战的口号他们却是已经熟知,不由得跑过来帮忙。 “杀。” 宁园卫兵和扶桑武士大喊一声,对着赵桓的侍卫就冲了过去。 “住手!” 郑顺文急忙忙地赶过来,老远就叫住众人,在这里打起来?不说后果如何,老夫人还在里面呢,不是伤到老夫人,就是惊动她老人家也是重罪。 这个时候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宁园里面,韩玉容出来了。 郑顺文松了口气,他可没把握劝住即将混战的双方,赵桓他们肯定不会听他的劝,就是宁园卫兵也不大理会他,幸好夫人出来了。郑顺文抹了把冷汗,连忙迎了上去,“夫人你看……” “我知道了。”韩玉容点了点头,先看向韩月容。 小姑娘正举着把刀,还摆着一副正在冲锋的架势,不过现在她见到韩玉容却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下意识地就把刀收到背后,然后陪上个笑脸迎上前去,“二姐。我不是想打架……” “你是想杀人对吧?” 小姑娘喏喏地说不出话来,见韩玉容拿眼睛直往她背后瞄,连忙将刀还了回去。 韩月容退缩了,冲德自然也跟着放弃,她们两个领头的人放弃了,那些卫兵又为韩玉容所慑,一个个都把刀收了回去,那边岛律义家他们自然也不好坚持----一方已经放弃了战斗,赵桓的那些侍卫自然也不好唱独角戏,得了赵桓地示意之后也退了回去。 一场可能的流血事件就这么平息了。 “都散了吧!老夫人在休息。大家别打扰到老夫人。” “喏!” 卫兵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郑顺文也带着岛律义家他们去安排院落。 韩玉容看了看赵桓,“这位是……” 刚才大战将起的时候郑居中老早就躲到一边去,现在却跳了出来,威风凛凛地冲着韩玉容大喝:“这位是大宋太子殿下,尔等还不过来拜见。” 来是殿下架到,奴家失礼了!”韩玉容对郑居中的叫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倒不曾失了礼数。只是声音平淡了些。 但就是这样郑居中也很不满意,应该说。他很是生气,指着韩玉容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在你面前的是太子殿下,未来大宋朝的皇帝,你这是如何见礼的?” “太子是宋国的太子,即使是皇帝也是宋国的皇帝,与我大唐无关。”韩玉容轻描淡写地扫了郑居中一眼,见这厮直拿手指指着她,微一皱眉位大人,奴家劝你还是识点礼数地好。这里是大唐国土,不是大宋。大人如此说话行事,即使你是使节按律亦是当斩,念大人是初来乍到。此次就不治大人的罪了,还望大人自重。” 居中气得浑身抖,指着韩玉容哆嗦了半晌。才冒出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官不屑与你争口舌之利,待见到林靖文本官自会责问于他。” “大胆!”韩月容大怒,也顾不得生气了,更顾不得忌惮她姐姐,两步跑到赵栻身边拔出他的刀,指着郑居中喝道:“你羞辱了我哥哥,我要跟你决斗挑把刀吧,别说我欺负你。” 面对怒气勃的小姑娘,郑居中傻眼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回头去看赵桓。 赵桓摇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家已经是自成体系,或者说从来都是自成体系,根本就是跟大宋不对路,若是坚持以臣子礼待林家只怕此行多半讨不了好去,看来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以威压人多半行不通。想到这里,他招回了郑居中,却对韩玉容道:“此次却是郑大人失礼了,不过,我等初来乍到不知此间规矩,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无妨。”韩玉容拉住了韩小姑娘,对赵桓他们,主要是对赵桓道:“我林家自不同于中原,此点还望殿下仔细了,莫要卤莽行事。” 双方不幻而散。 赵桓一行自去被安排到的院落歇息,而赵栻兄妹不好跟去,刚才他们情不自禁之下居然拿刀对着赵桓等人,现在想起来虽然不至于后悔,但为免被秋后算帐,现在却是不好跟过去,只得跟韩玉容进了宁园。 十余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日里,赵桓约束部下特别是郑居中,严禁他再大放厥词,甚至严禁他出小院,跟韩月容他们倒也没再起冲突。 十余日后,辽东派来迎接的人到了。 来的人很多,不但有文礼司的官员,孙泽也跟了过来。 文礼司的人分成两拨,一拨自然是负责接待赵桓和岛律义家他们,而另一拨人数更多地人却是忙着准备婚礼庆典事宜,一大批人围着韩玉容跑前跑后从宁园中奔进奔出的,一时热闹非凡。 而孙泽则是代表林靖文来迎亲地,他是林靖文的宿卫大将,林靖文不能亲自来,自然以自己的亲将为代表,这就是孙泽了。 起程那天极其的热闹,韩玉容一行连人带嫁妆还有礼品就用去十余艘万石大船,还有南方的各路州县官吏派来的代表,另有各方的使节一行,更有不少百姓北上去参加庆典的,主公正式称王建国,这可是开国大典啊,别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一个王朝几百年也就这么一次而已,林家治下百姓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的都想去参加,不过被允许的也就那么少数人而已,但即使只是少数人加上他们携带地礼物也装满了几十艘船。 万帆云集。庆州港外白帆铺天盖地,船挨着船,尾不能相顾,绵延数十里的船只一一驶出庆州港,船只是如此之多,以致于连出港都用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往往是一艘船刚出港,等在港外的船马上就有一艘进去,然后载满人装满货物礼品再出港…… 第三七章 陆家的算计 队到了西朝鲜湾,高丽称西海,的时候一分为二,商参加典礼的百姓继续坐船去渤海府的来苏港(现金县)或者营州港(现营口市),而各路使节一行则是到安东府的大东港(现东县)停靠,然后从6路去辽阳城。 安东知府正是郑之原。 赵桓自然是认得郑之原的,此时见原本熟悉的郑之原穿着一身怪异的官袍跑来迎接,顿时觉得无比怪异。郑皇后不止一次地强调郑家子孙不得出仕,这郑之原在中原大宋做不得官,想不到跑到中原之外来却成了一方大员。 自有一番客套和礼仪休提,郑之原接待了一众使节之后,却是也跟着去往辽阳。 从大东港到安东城,然后沿着笔直的官道经来远城(现凤城)过连山关直到辽阳,这一路上的道路全是用青石铺就的可供四辆马车同时行驶的大道,大道中间部分用虽碎石铺成一条直线将道路隔成两半,车马皆是靠右行驶,这是民道,专供百姓商旅使用的。 另外还有兵道。因安东靠近高丽,可谓是近在咫尺,为防备高丽有朝一日突然难或者是调兵攻伐高丽,这条兵道是按照一级兵道来修的。 所谓一级兵道跟民道的划分差不多,跟一级民道一样,都是可同时供四辆车马行进的道路,只在府与府之间所用,但兵道在车道两旁又多了一条四尺宽的快马道,却是为快传递军情或者传信兵所用。 赵桓他们走的正是民道,此时的民道之上车马连绵不绝,商旅倒是不占多数,大多是去往辽东参加庆典的人。 不过。赵桓现一件奇怪地事,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正聚集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在身穿黑甲的士兵的敦促下正在平整土地搬运青石,显然是正在建造道路。 这种道路很奇怪,先是垒土,用土垒成高达将近二丈的土坝,坝上再铺上奇怪的沙土,用这种沙土铺成路面,路面铺好后却禁止人踏上去,然后路边还用围栏围起来。 郑之原本邀请跟赵桓同车。赵桓正好有个询问的对象,连忙将他的疑问问了出来:“平则兄,未知此乃何物?看似道路,但道路哪有这种建法的,居然建在土坝之上,如此高地道路又有谁敢在上面驾驶。” “这是驰道。”郑之原见赵桓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很痛快就回答了,“大王拟以辽阳为国都,废府建尹,已然下令迁各地富户商贾入京。得三万户,又从辽国中京道掠得汉、奚百姓近六万户。尽数纳入辽阳尹之地。此时的辽阳尹已有户十余万民六十余万,如此之多的户口,又多为富庶之民,可以想象以后光供应辽阳尹之地日需货物极为繁多,光靠营州和安东至辽阳的两条民道已经不敷使用,大王是而下令建驰道。” 赵桓此时也懒得再纠缠林靖文称王这个问题了,他现在对辽东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比如说眼前的驰道他就很感兴趣,却问道:“何为驰道?” “所谓驰道即奔驰无阻之道。如殿下所见,道路皆建于高台之上。行人不得上,单有马匹亦不允许进入,乃是专供车辆所用。驰道之上,车辆必须奔驰。而且因为没有行人马匹相阻,其不下奔马。按照总理院的推算,从安东城到辽阳城。车马在驰道上行驶的话只需半日时间,若是从民道行走,即使中途无有停顿也需一日多的时间。” “那倒在土坝上地沙石是何物,怎的呈泥浆状?”赵桓眼尖,老远就看到那些衣衫褴褛地人正往土坝上倒一些浆状沙土,倒完之后却小心的很,惟恐踏上刚倒下去的泥浆。 “其为水泥。”郑之原笑着道:“那些奴隶往土上倾倒的是水泥,匠艺院按照大王的要求最新研究出来的。水泥平时为灰色粉末状,混合沙子再以水搅拌之后片刻之间便凝实,待晾晒几日之后,混合物便如同坚石一般,甚是坚固,若混以钢条更是结实无比。” 赵桓听得傻眼,水泥,这是什么东东?又是水又是泥的,貌似土跟水一合就成泥吧,难道这水泥便是用土混水合起来的? 郑之原知道他听不明白,也不多过解释,中原轻贱匠艺,视之为奇淫技巧,这与林家大不相同截然相反,跟中原人谈这个还不如去跟他们聊诗词歌赋,中原人好的是这个。 当然,只是说文人士子好这个。 郑之原正是这么做的,转眼就跟赵桓他们聊起了诗词歌赋,大大地风花雪月一番。 一路无话。 一日之后,众人到达了辽阳城。不过,一见之下,赵桓虽然震惊于辽阳稠密地人口和繁华,却对这座所谓的国都嗤之以鼻,连城墙都没有的城池也能作为一国都城? 辽阳此时的确没有城墙。 现在地辽阳每日都有众多的人携家带口地迁入,实际上这种入迁情况自林靖文打下辽阳城之后就一直没停止过,人口呈爆炸性地增长,总理院的那些个官员们完全看不出来辽阳城到最后能有多大地规模,林靖文又没有指示按多大的规模建城,这城墙便一直没建,而原来的老城墙早就被拆了。 加上林家府库这段时间一直紧张,也抽不出钱粮来修建除了长长脸面之外暂时还没什么用处的城墙,奴隶也不够用----没人,没钱,没粮,拿什么去修? 所以赵桓现在看到的就是虽然繁华但一点光秃秃连件“衣服”都没有的辽阳城。“如此而已。”赵桓很是不屑,中原富庶,繁华的城池他见的多了,论繁华眼前的辽阳城目前远比不上汴京,所以,在他看来辽阳城完全没有什么特出的地方。 赵桓他们,还有高丽北方朝廷、高丽李家、岛律义家他们一众使节都被迎入国宾馆。另外扶桑朝廷也派出了使节,辽国和金国自然也派人来了,还有东北各部落各大小势力也多少派了人来,一时间小小的国宾馆倒是热闹非凡。 此时的松江府,6青城正在接待青州6家地人。 6成方正坐在上,旁边6成皋、6青 分坐,6青城则陪在下,而以前的老熟人6青虹,厮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是侍立在一旁而已。 6成方正是6青城的爹,青州6家现任家主,而6成皋则是6家的智囊,6青佐是6青城的亲三弟,现在看来已经从跟6青虹的角逐中胜出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了。 -- 此时的6成方显得很是语重心长,正大肆规劝6青城:“青城,你考虑好没有?此次正是大好机会。那林靖文正被北方的辽国和金国围攻,其背后地高丽也蠢蠢欲动,又面临着被朝廷责罚的局面,现在他是自身难保。你脱离林靖文正是其时。朝廷现在还未宣布林靖文谋逆的消息,只要你率先向朝廷揭朝廷定会论功行赏。加上我6家再从中打点一二,到时候这松江府定当为你掌握。” “此时的松江府民过十万繁华富庶非常,端的是少有的大府,青城侄儿掌了如此大府,不但青城侄儿自己得利,于我6家亦是大有好处。”旁边的6成皋大叹道:“那林靖文当真是少有的人才,松江原本不过是个偏僻贫瘠的小府,当官的谁都不愿意到这里来,但林靖文以区区商贾事兴盛一府之地,现在地松江府却是两浙路少有的繁华富庶之地。不同凡响。特别是华亭县,其繁华之名连北方地青州都有传闻。” 6青城的态度是恭敬异常的,自己生父么。不过,听了6成方的劝。他却是哑然失笑,反问道:告诉你林家正被辽国和金国围攻的?高丽是不是蠢蠢欲动青城不知。不过青城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高丽有心出兵辽东亦是无力,至于朝廷的责罚,爹以为朝廷能管到远离中原的辽东么?” “你的意思是还是不肯照我说的去做了?”6成方大为不悦,皱了皱眉,不过转眼又舒展开来,重新摆出一副蠢蠢劝导地模样息是我6家安排在高丽的人费尽艰辛传回来的,应该错不了。林家大厦将倾,青城你应该早谋退路才是。” 6青佐也帮腔道:“是啊大哥,林家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四面八方皆敌,而且林家之民多为宋人,只要朝廷宣布林靖文为叛逆,其民必群起而反,林靖文是真地没有活路了。” “爹和三弟勿要欺我,”6青城笑容不改城收到的邸报却是说主公西征辽国得胜而还,北伐金国俘其皇帝破其国都,安东边境安稳异常,可以说,林家大兴正在眼前,何来倾覆之说?” 6成方大吃一惊,和6成皋对望一眼,原来他们在七月的时候得到安插在高丽地人传出的情报,那份情报根本就简单的很,只是说林家擅自出兵攻占了辽东而已,什么被辽国金国围攻却是他们杜撰出来的,高丽稳不稳他们也不知道,不过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当然是怎么危急怎么说了。只是,没想到6青城的消息这么灵通。 6成皋向6成方使个眼色,却问6青城:“那份邸报真实否?贤侄可曾确定?可别被那6青城给骗了。” 6青城一听,勃然大怒,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正待怒,最终忍了下去,只是平淡地道:“爹和二叔莫要挑拨了,我家主公对我信赖有加,委以重职,不曾有丝毫怀疑。主公待我以诚,我必待主公以忠,不敢有负。” “重职?”6成方冷笑不已,“所谓重职就是松江知府?你远离辽东千万里,不入林家中枢,何来重职之说。” “政和六年,青城得主公信任,委以大律政官一职,政和七年改为律政使,即使青城远在松江已不得免,近岁,主公伐辽东,以青城鞍马辛劳多年之功封为二等子,封地三十里、奴隶两百、金币过万。好教爹和二叔得知,青城即日便会离开中原回辽东,你们若是再晚来几天就见不到青城的人了。” “什么,你要回辽东?”6成方正吃惊于6青城所得的官职和封赏之中,听6青城所要走更是大惊而起,“难道你们舍弃松江基业不要?就象以前舍弃登州那样。” “谈不上舍弃不舍弃,松江本就是宋地,我家主公只不过是借其地积聚实力而已,本就未当松江为基业所在。”6青城突然哈哈大笑,对6成方他们一拱手,“还是你们这些家族势力在登州教的好,自登州之后,我家主公从未将重心放在中原,别说此时松江基本已然被我迁走,即使丝毫未迁又待如何?我林家也不缺松江的些许人口。” “什么,你们将松江搬走?” 6青城点点头,大为同情地看着6成方他们们的算计只怕要落空了。自一年多以前我林家便从松江往外迁徙百姓,一直以来从未停止过,而在你们上次来找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们向朝廷揭的事,你们上次来松江之前我就已经着手加急迁徙松江之民。经过三个多月的紧急搬迁,现在的松江只是外强中干而已,百姓十有七八都已迁走,华亭的那些织坊工场更是早就搬走,现在的松江只余下一些零散的百姓而已,再过半个月我也要随军回辽东了。” “这不可能,未何你们如此迁徙百姓外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谁说没有消息?”6青城反问道:“至少杭州的朱勉便知道一些,只是松江扼杭州上游掌握了朱勉北归的道路,他不敢过问而已。而且,一年来松江一直向外面表露出流民不稳的迹象,豪强商户纷纷外逃,周围各州府已派兵封锁了松江的出路,在这种被封锁的情况下,有些消息只要稍微注意保密,外面便毫不知情,此事不足为奇。”说到这儿,6青城笑咪咪地问道:“你们两次来松江就没觉得松江的人一次比一次少吗?现在松江十之八的人口都集中在松江府城了,但别的地方根本就没多少人。” 6成方等人听得脸色大变。 第三八章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成方倒不是吃惊于松江的百姓已经迁徙完毕,而是吃说话的态度语气,怎么听他都觉得6青城象是对他们防备甚严,这还是6家子弟么? 6成皋看了看默然不语的6成方,对6青城道:“青城侄儿,我也知道你被家族关了十年之久颇有怨气,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6家的一份子,你终归还是要为6家谋划的,怎么能对家族这么见外呢?” “我没有见外,”6青城摇摇头,依然笑容满面,甚至笑得更为开心,“我只是在想,既然我已经被开革出族了,那么我在辽东建立一个辽东6家不过分吧?” “你想自立门户?” 青城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笑咪咪地道:“四年前我已经被你们开革出族了,已经算不得青州6家的人,我在辽东建立传统算不得自立门户,这是概念性问题,你们可别搞混了。” 一旁的6青佐却嗤笑道:立传统?说的轻巧,我青州6家自唐末以来可是费尽几代人的心血,到百年前才稍微有了些规模,你区区一个6家弃子也敢妄言建立传统?真是好大的口气!” “或许吧!”6青城不准备再跟这些人敷衍了,无非是想算计林家而已,还想将他6青城一起算计,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6青城站起身,朝6家的人拱拱手,“如此,6某尚有公务在身,失陪了!”回头吩咐自己的管家代为送客。 见6青城不顾而去,6成方等人气得连脸色都变了。 是一个逆子,如此不顾家族岂能成事?枉我等还想让他回来继承家业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6成方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会儿6青城却急忙忙地赶去见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唐继尧。 “唐兄,真是失礼了,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唐继尧正在偏厅奉茶,正端着个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被6青城惊醒过来,他连忙放下茶杯起身相迎,“无妨,唐某也才到了没多长时间----6大人。6家的人都走了?” “走了,刚打走。”6青城笑容依旧。 唐继尧愕然,心中暗凛,这6青城对待自己的家族都能如此冷漠,也不知道是他这个人太过薄情寡恩呢还是因那林靖文地态度而来,若是后者,想必那林靖文对青州6家殊无好感。 几年前的登州事件唐家也曾参与其中,而且是做的保林家一方,虽然唐家半途就退出,但对事情的经过和其中的瓜葛可谓是一清二楚。要说青州6家在当时跟林家是没有深仇大恨的。就是不知道后来生了什么事才让林靖文这么不待见他们。 心中百思千转,唐继尧却没有多少时间呆。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连忙问道:“华亭的织坊可是已经搬走?不知搬到了哪里?” 6青城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却答道:“唐兄放心,织坊是最早搬迁的一批,实际上早在政和七年华亭织坊就离开了华亭,只是依然把贸易地点设在华亭而已,每月地货物供给不会少的。只是,唐兄怎的来找6某来了?这些贸易上的事唐兄应该去找那些民间的商家才对。” “是这样,”唐继尧一听货物供给没问题不禁一喜,只是。听了6青城的问话,他犹豫半晌,试探着道:“林家既然迁出中原,那么会不会放弃中原市场?唐某知道林家在中原的市场并不大。目前也只是松江一地还有和我唐家合作而已,若是尽数迁出中原会不会因此而完全放弃中原?”还有一个问题太敏感了唐继尧不敢问,那就是:你们会不会再回来?若是林家真的回来。那很大的可能是打回来的,这么敏感地问题他怎么敢问。 6青城闻言皱了皱眉,他忙政务都忙不过来,而且,松江一府的政务也并不繁重,可别忘了,他同时还是律政院地律政使,林家五府一州四县的律法事务还要靠他来主持,根本就是忙得跳脚,哪里还有闲工夫去过问小小的商业贸易上的事。 “6某却是不曾过问此事,这样,待6某寻来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吏与唐兄分说。”6青城派人去叫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员。 片刻之后,一个官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那是一个中年人,一个胖子,真是胖的可以,圆滚滚的身子圆圆的胖脸肥嘟嘟的胳膊,连露出衣领地脖子上都满是肥肉,随着他的跑动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现在是十月,天气早已转凉,但从前面地府衙到后堂这么短的距离他一路跑下来居然是满身的大汗。 跑到6青城近前,这名胖得甚有特色地官员匆匆抹了把汗,冲6青城一拱手,稍带喘息地问道:“未知大人召唤下官有何差遣? “马大人,”6青城指了指唐继尧,“这位是明州唐家的公子,你们先认识一下。” 这位胖胖的马大人叫马万三(书友砚客串),亦是明州人士,本来是一个颇有资产的商贾,在明州一地虽然比不得家大势大的唐家,但也是富甲一方。只不过去年他侥幸得到了一块罕见的奇石,本来他是想弄点关系送给蔡京再通过蔡京献给皇帝的,但不小心被朱勉得知,于是乎,花石纲被加到了他身上,一夜之间马万三就家产尽没妻离子散,他本人也不得不离开明州流落他乡。 这没什么,哪个人没有三灾六难的,只要人有本事还是能爬起来的。马万三能做到富甲一方自然是有本事的人,他的家产虽然被朱勉给抄了,但总算有点剩下的,这剩下的财物已经足够他东山再起了。 但是很不幸,马万三出了明州就被强人给盯上了,身边已经没有家丁护卫簇拥的他携带的财物被一抢而光,不得不流落苏州成为流民,一年前被朱勉到了松江来。 不过他的霉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林家除了通过各种大学堂培养人才之外,一贯的做法不是从豪强士子中选才而是从民间拔才,6青城下令从朱勉送来的流民之中选拔人才,马万三被选上了,其他还有许多人被选上,或入官府为官吏,或为工匠,亦或被民间商家工场收用。 马万三则是因为其商业头脑和在度支方面的能力被6青城亲自任命为兼任松江商业曹和度支曹两曹,可谓是颇有实权,现在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听了6青城的话,马万三冲唐继尧一拱手,状甚亲热地道:“唐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一别经年,唐公子现在可好?”马万三以前就在明州地面混饭吃,跟明州本地的大家族自然有些交集,这唐继尧他是认得的。 “原来是马大官人,”唐继尧早就开始注意这位马大人了,开始还只是觉得有些脸熟,细细一看,却是大吃一惊,连忙拱手为礼:在该叫马大人了,想不到马大人一别经年竟然成了官家。” “是啊!”马万三也是大为感慨,颇有自嘲地道:“两年前我马万三还算得上是家大业大,风光无限;一年前我却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但是现在,”马万三苦笑着摇摇头,“想不到我一介粗鄙低贱的商贾也成了官家。这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若是两年前有人对我说‘两年后你会做官’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一年前更不会相信,但是现在……” “呵呵!”马万三只是稍微一感慨,却回过神来对唐继尧道:“未知唐公子来此有何要事?我等既是相熟,又有同乡之谊,能帮忙的马某一定帮,唐公子尽管道来。” -- 来你们是认识的。那就好,既是如此,本官尚有公务在身,暂且失陪了。”6青城见二人认识,那就好办了,对唐继尧道:“唐公子,马大人身兼松江商业、度支两曹之掾,些许贸易事宜马大人尽可做主,你与他商议便可,本官就先行失陪了。” “些许?!”唐继尧心里苦笑连连,四年前别说6青城了,就是林靖文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而且重视贸易跟什么似的,想不到仅仅四年时间就成了“些许”!人家林家现在也是家大业大,唐家现在甚至需要仰视了----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唐继尧对刚才马万三的感慨大为认同。 “6大人慢走。” 送走6青城,唐继尧马上和马万三大拉关系,毕竟以后还要靠这位马大人混饭吃呢! 唐家与林家结盟的这几年来,靠着林家的支持也算是恢复了几分元气,但大家族么,家大人就多,光每月七大姑八大婶的月利钱就让唐继大伤脑筋,他辛苦一个月挣下的银钱倒是大半都给家族的那些人了,养家糊口啊,真的很不容易。 要说唐继尧在两年前还有撇开林家自己干的想法,他甚至都作了些准备,已经订制了十几艘几千石的海船,扶桑他是不敢去的,那是林家的专属,6家的教训可还没几年呢,他是准备下南洋。不过,等到去年他继承人的身份被真正确立,等他真正接手了一些事务他才知道唐家的崩坏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只是“勉强维持”四个字而已,而且这“维持”里面还有林家很大的成分,一旦唐家单飞……可以这么说,少了林家的支持,唐家虽不至于倾亡,但衰落肯定免不了,更别说复兴了。 总而言之,唐继尧得出一个结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唐家都必须抱紧林家的粗腿。 第三九章 当位列三公 说6家的人离开松江之后,6成方越想越不甘心,不城软禁了十年么,至于把他养成一个白眼狼吗?现在居然连家族都不顾了,硬是要去跟着出身低贱而且没有任何根基的一个南归的野人,至于吗? “至于吗?我6家难道已经衰败到连家族子弟都留不住了?”6成方唉声叹气,象是在询问旁人,又象是在自言自语。从松江一出来他的情绪都很低落,和6成皋同乘一辆马车,却叹息连连,看得6成皋直皱眉头。 6成皋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是青州6家公认的智囊。他从松江出来以后倒不至于象6成方那样艾声不断,只是低着个头苦思不已。此时听了6成方的话,他一边思索,随口答道:“家主,我6家还没到衰败的地步,目前还正是兴盛时期。” “那青城为何对我6家不屑一顾?你听听他是什么口气,就象跟旁人说话一样,哪里有一点为家族考虑了。”6成方喃喃地说道,他的怒气早完了,现在却是怒不出来。 “实际上从四年前我们6家将青城逐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从青城开始偷偷瞒着我们学法家学问的时候起,青城就跟6家不同心了。”6成皋双眼闪着智慧的光芒,透过窗帘看着隐约的的景色。 此时马车刚刚出松江府城,现在他细细观来,现路上的行人车马还算不上少,至少比起一些个跟松江同级的州府来说还不算少。但他知道,若是跟全盛时期松江过二十万户的人口相比,这样的行人车马只能算是萧条得可怕。 松江曾以富庶繁华之名崛起于两浙路,这几年来很多人都有了一种认识。只要林家还在松江,只要林大官人在,松江绝对跟萧条不沾边。 “两浙有刮天高三尺地朱勉匹夫,所以凋敝;松江有只手兴华亭的林大官人,所以繁华。” 这是这几年在两浙路很流行的一句话。当然,这只是那些升斗小民私下里的感慨而已,他们没有松江人的运气,天降林大官人来帮助他们,而他们只能在东南小朝廷的盘剥下苦苦度日,什么时候熬不下去了只能抛妻弃子背井离乡。 6成皋对这些地方性传闻当然不知。但他也曾听闻过松江的富庶繁华。 这个新兴起的东南小府先是以价廉物美的织锦布匹闻名大江南北,随后6续供应茶、漆器、陶瓷、铁器、纸张、蔗糖、美酒、皮革等等,每样都是价廉之物,而且供应量极其的大,更重要地是,如此价廉之物其质量却不输与其它商家多少甚至更为质高,如此一来,松江货物行销两浙,两淮也多有市场。到后来,大概是政和六年的时候。松江各商家工场推出了品牌和售后服务这种新奇的东西(不用想,这肯定是林靖文这厮的主意)。更是让松江货物大受欢迎,甚至,很多人就认准了松江的品牌,非松江之物不买。 但是到了政和七年,松江货物对中原的供应大幅降低,那时候林家逼迫高丽签定了《开城条约》,整个高丽市场为林家垄断,那时候林家根本没多少人口,生产力受限自然不能过多供应中原,后来人口多了生产也跟着扩大了吧。但内需也跟着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到现在林家内部市场上都是供小于求,更无力经略中原市场了。 这些情况6成皋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知道的是。6青城所言非虚,松江的人口绝大部分真的已经被迁走了,按照现在地规模。连全盛时期松江的二十之一都不到。剩下地这些未被迁走的人应该是被林家放弃了的,林家根本就没打算迁他们走,不然整个松江府只怕连一个人都没有。 一年之内迁走二十万户,这该是多大的实力啊!万民迁徙可比不得一户人家搬家,需要做的事多了。钱粮物资只是小事,运输用的车马和船只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行政方面,需要规划城镇,需要分派官吏,需要划定户口……辽国在百年前也曾大规模迁徙中原之民去苦寒的关外,迁去的户口比现在林家迁的只多不少。但看看辽国的结果吧,数十万户汉人百姓真正到得关外地十不过二三,或者逃散,或者被冻饿而死,或者被契丹人杀死,更多的却是死在迁徙的路上,数十万户,真正到达关外并最终存活下来的不过区区几万户而已。据说当时幽燕到关外地道路之上尸骨枕籍,汉人的尸骨充塞原野,契丹人用弯刀和马鞭驱赶汉人奴隶整整清理了半年还多的时间才清理完,甚至引了不止一场瘟疫。 只见汉民骨,只闻汉奴泣,不见汉人还。 闲话扯远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大规模迁徙百姓需要地人力物力财力极为恐怖,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国家的实力才行,难道林家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6成皋想得头都大了。 6成方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为没能达成此行的目的而感慨。月的时候我们6家安排在高丽的人拼死传回消息,虽不甚详细但总有个大概,本来我们可以以此算计林家一把的,多少也能出了几年前扶桑海域两战皆没的恶气,却不曾想林家应对如此迅。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难道是我们6家内部的人?” “应该不是,我估计应该是朝廷那边有人在给林家通消息。”6成皋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在6青城露出口风的时候他就想过了,早就有了大致的判断,“我6家知此消息的人连同家主在内绝不过七个人,都是家族核心弟子,不可能会出卖家族。以小弟看,消息之所以泄露,应该是在我们向朝廷揭之后出了纰漏,换句话说。是朝中有人在为林家通报消息,只是小弟实在想不出来这人会是谁。”言下甚是苦恼。 “会不会是康王?他是林家的主子,为自己的属下通报消息很正常。” 6成皋一口否决:“不会是康王,从松江陷入流民之祸起,康王可以说相当于半放弃了林家,他不会再为林家干这种火中取栗的事。何况一旦得知林家私底下做的这些事,只怕康王是第一个找林家算帐地,断无相助林家之理。” “那会不会是蔡太师?” 6成皋摇摇头。 “童太尉?” “更不可能二人根本就没将林家视为心腹过,他们可能会为林家锦上添花。更可能落井下石,但绝不会雪中送炭,此一点小弟万分肯定二人一贯就是这么个德性。”6成皋苦恼地道:“但如此重大的消息,能知道的人实在不会太多,据我6家在朝中的人传回的消息,目前也就只有门下省的几位头面官员和六部尚书知道,这些人都有可能泄密,还有太子和一干神通广大的皇子也可能知道,他们或者会出于某种目的泄密----人。小弟实在分析不出来到底会是谁向林家通报消息。 苦思了一会儿,6成皋却自己放弃了。苦笑着道:“我还想这些有什么用,不管林家在朝中的人是谁都不重要了,林家已经坐稳了根基,现在却是到了他们展翅高飞的时候,我等依靠寻常手段已然奈何林家不得,再算计亦是无用。” 6成方正待仔细询问,却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连忙掀开前帘,问道:“生了何事?为何停下来?” “老爷,是松江知府6大人带人赶上来了。他们拦住了道路,小地却是不得不停下来。” 6成方大怒:“逆子,难道还想弑父不成?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拦我。”怒气冲冲地起身冲出去。 6成皋连忙一把拉住,劝道:“且慢。家主。只怕青城侄儿另有要事,家主万不可枉加斥责,免生祸端。” 6成方奇怪地看了6成皋一眼。怎么这个6家的智囊好象很怕那个逆子?他却不知道,6成皋算出林家已有一国之力之后,姑且不论这一国是大国还是小国,但毕竟是一国,终归不是6家可以抗衡的,是以对林家有了忌讳,倒不是怕6青城,而是怕6青城身后的林家。不过,6成方还是收敛了怒气,只是冷着个脸下了马车。 6家一行三辆马车,还有随行的百余家兵都已经被拦住了,拦住他们的自然是6青城带来的人,只是,6成方一见之下却是倒吸了口凉气,心下骇然。 -- 你道他为何骇然,原来,只见道路中间,一队红衣黑甲的兵士已经明刀执枪地肃然而立,这些兵士的铠甲全是铁甲,都是半身鳞甲,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正是朴刀兵。一排朴刀兵正把盾牌立于身前,刀出鞘目视前方,也就是6家车队的方向。 这些兵士铠甲地样式很奇怪,颜色更奇怪。不过,让6成方骇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些兵士地眼神。杀气,这些兵士眼中满是杀气,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而且久经训练的精锐才有这样凛冽的气势,不可否认,这些兵士皆是精兵。现在这些精兵以杀气腾腾地目光盯着你看,你如何不骇然? 一声呼哨,黑甲士兵的队列从中间裂开,让开了一条道路,一身官袍的6青城走了出来。 “6大官人……”6青城当先一拱手,礼节倒是周到,不过他一开口就让6成方的怒气爆了出来。 6成方怒目一瞪,气极喝道:“你称呼我什么,6大官人?逆子,有儿子这么称呼父亲的吗?” 6青城扫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两旁的士兵一提刀盾齐声大喝:“杀!” 几十人的喝声竟然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而且那股浓烈地杀气和战意更是让6家众人胆寒,他们安逸已久,哪里能承受百战精兵爆出来的气势,一个个双腿抖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快拿不稳了,只觉得对面的那些凶神恶煞地士兵随时会冲过来。 6青城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却强装镇定的6成方一眼,淡淡地道:“你是宋国之民,我是林家之吏,道不同属不与,自古君大于父,我自然称呼你为‘大官人’。” 那边6成皋也暗中拉了拉6成方的衣角。 6成方看了看面前林立地士兵,冷笑着对6青城道:“那又如何?我若坚持要你行人子礼呢,难道你还敢弑父不成?” “弑父我是不敢,也没这个打算,”6青城微微一笑,却道:“但我为林家之臣自然不能向别国一小民行重礼,如此林家颜面何存?若是大官人坚持的话,”6青城停顿了一下,脸色一冷我离去便是,两不相见总是可以的。只是,若青州6家日后倾覆,须怪不得我不顾香火之情。”说罢便待拂袖而去。 成皋也顾不得6成方的脸色了,一声高喝叫住6青城,急忙忙地从家兵的保护中跑出来,来到6青城面前连声问道:“贤侄……6大人适才所言青州6家倾覆之言是为何由?我6家自问从未得罪过你林家,为何林家欲如此作为?” “因为你们屡次犯了我家主公之忌。以前登州种种也就罢了,些许小事算不得仇恨,我且问你,你6家可曾往北国贩卖汉家女子?” 是……” 6青城摆摆手,打断了6成皋的分辩,又问:“可曾勾结辽国边军攻破边关城池杀戮不肯与6家合作的大宋官吏?” 6成皋脸色苍白,看着6青城嘴唇抖了抖,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还有,此次向朝廷告密的也是你青州6家吧。”6青城突然怒气勃,喝问:“你可知道,我家主公带着林家儿郎百战艰辛浴血征袍,几历生死,牺牲了多少好儿郎的性命才得以彰显汉家声威?你知不知道,在辽东那些契丹人称呼我们汉人什么?贱民,汉狗,汉奴,我们汉人在契丹异族眼里不是人,是牲口,是可以予取予求的草芥……” 6青城大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怒气,语气变得平静下来家主公领军伐辽东,多少热血男儿埋骨异乡,父失其子,妻丧其夫,兄哭其弟,为的只是为我汉人争一口气。你现在去辽东看看,那些异族现在可敢当我汉人是猪狗草芥?你去问问他们,我们汉人还是不是他们眼中的贱民?” “如许大好儿郎的热血和性命才换来契丹异族一声‘唐人’的称呼和眼中的敬畏,可你们倒好,自甘下贱,以自家女子讨好异族不说,还伙同异族杀戮同胞,你们……” 6青城涨红着脸指着6成方他们,怒气冲天,气得都说不出话来。而6成方却是满脸的茫然,在他的观念里这些事实在不算什么,很多人都这么做的,他根本就不知道6青城为何如此大怒。 他这副莫名其妙的神色被6青城看在眼里,6青城心下大叹,满腹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语气平淡地道:“青州6家当亡,此事已不可更改。但我毕竟也是出自6家,不想6家如此断了香火,却想为青州6家保存一些血脉,若是你们还有一点头脑的话……派6家肯吃苦且有真才实学的子弟来找我吧,我拟建辽东6家以延续山东6氏一脉。” 说罢,只拿眼光去看面前的6成皋,6成方他是不指望了,那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货色。 6成皋听了6青城的话心情澎湃,一时间很多想法涌上心头,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见6青城询问,他低头思付片刻,问道:“未知6大人现居何职?在林家地位如何?” “律政使。按照宋国的标准算,”6青城傲然道:“当位列三公。” 第四十章 以‘唐’为号 个月之后,6青城正在华亭指挥最后一批百姓和军队候,6家的人到了。 来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十几个人。 以6成皋为,其中赫然包括6青虹在内的全是年轻人,年纪最大的都不过三十岁。 “6大人,这些都是我青州6家的优秀子弟,应当满足大人的要求了吧?” 6青城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只见这些6家子弟大多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满眼尽是希望。他对此很满意,却笑道:“优秀子弟?只怕都是不受待见的旁支吧。” 6成皋很是尴尬,虽然他回青州之后多次建议家族派遣家中直系子弟前往辽东,但他的建议根本就没人听,最终在他多般努力之下才派来了这些旁支子弟,这些人的确如6青城所说,平日里6家并不待见,跟本就是想都懒得想起的那种,而且人数不多。不过6成皋的确已经尽力了,不然只怕6家根本就懒得鸟6青城的话,一个人都不派来。 有眼无珠啊!几年后青州6家变成一片废墟,家族荡然无存的时候6家上下才对这个时候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 “还有,不是满足我的要求,而是为6家留一条后路。”扭头看了看6青虹前你曾羞辱过主公,所以……” 6青虹本来是对辽东冲满向往的,他已经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呆在青州只能跟以前争夺位子失败的那些人一样被闲置纨绔一生,他对去辽东却是自愿而且主动的。不过,现在听6青城这么一说顿时担心起来。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主公是个有肚量的人。不会因为你羞辱过他就轻易把你怎么样,但你还是要做点什么地。这样吧,等到了辽东你先不忙去我的封地,你先去负荆请罪。” “好的。”6青虹当然不敢反对,却惊讶地问道:“大哥……大人有封地?” “是啊!”6青城对此也很自得,颇有些自豪地道:“蒙主公恩典,我被授予二等子爵位,封地三十里。若是这三十里地经营好了,我辽东6家的家业将远比青州6家更大。” “三十里?不是按户分封的吗?”6成皋惊讶万分,“历来都是实封到户。未曾听闻以土地分封的说法。” “我林家规矩自然不一样,不以户口封赏,而是授以土地,勋爵自己制订合适的政策吸引百姓迁入委派官吏治理,封地上收获除了上缴林家府库之外全归勋爵所有,若是这三十里地经营的好的话,辽东6家的家业将远比青州6家更为丰厚。” 这种封爵方法很适合殖民,俄罗斯就是这么做地,林靖文也学了过来。将贵族分封到偏远荒芜的地方或者还未开的土地上,贵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必须要努力使封地繁荣。努力治政,吸引人口并且繁荣经济。这样一来就省去了官方开这些地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贵族的封地之内也必须实行《美岸律》,林家官府不时地还会派遣官员巡查这些封地的情况,因为地处偏远,所以贵族很难有实力谋反,即使谋反也威胁不到林家的统治中心,若是贵族治政不善盘剥太过的话,不但其治下百姓会因为暴政而迁走,林家还会降下惩罚,比如说降低爵位削减封地等等。这样一来贵族再腐化堕落也有限的很。 现在林靖文分封地贵族多在吕宋,林家现在没有余力攻占吕宋并且开那块荒蛮的地方,将一些大小贵族分封过去之后,那些贵族必然要从中原招募一些流民过去。不但要开那块土地,还要防备吕宋土著地袭扰,可谓一举两得。等那些封地都治理好了,林家不但土地有所增加,而且以后经略吕宋的时候也有后方保障。又或者,等现在的那些贵族再立下功勋,他们的封地就会增加,林家只管把土地圈给他们,贵族需要自己组建私兵或者委托民间雇佣兵去占领那些土地了,这也算是开疆拓土。 俄罗斯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在远东分封了一连串的总督,实际上就相当于当地的贵族,这些总督治下的土地收益除了上缴国库之外都将归于总督自己所有,总督则会用这些收益招募兵马征服管理当地土著。 这种方法也只适合在那些本土势力弱小的地方实行,很明显,吕宋乃至整个南 这样的地方。 闲话扯多了。 6青虹去辽东来个负荆请罪,而其他6家子弟则被6青城打去了吕宋,拿着分封文书接受封地。 松江地百姓却大都是迁到了大琉求,也有一些迁到了美岸。 6青城跟着船队到了大琉求的淡水港。 对,就是淡水港,松江二十余万户人口可不是花莲、夷东两个县能容纳得了的,即使整个大琉求东部也容纳不下,自重和元年起6青城便派遣李恢领军经略大琉求,先后置夷北、淡水等县。 -- 李恢此时早等在淡水码头。 6青城从没来过大琉求,虽然移民是他主持的,但在他地印象里,大琉求不过是荒蛮之地而已,土著众多资源贫瘠,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土地够肥沃,据大琉求各县报告,大琉求的土地极其肥沃,撒把种子下去基本上不用怎么管理就能丰产,而且大多数地方都是一年两熟,一年三熟乃至四熟地也不少见,是天然粮仓。这一点倒是跟吕宋差不多。 此时的淡水港却让6青城看傻了眼,这还是荒蛮的地方么?这能算是贫瘠吗? 大琉求地处南北海路要道,从辽东、高丽、琉求各地南下的商船都必须经过大琉求各港,淡水地处岛屿西部,不是海路中枢还差一些,东边的花莲、夷东二县的繁荣纯粹不差与中原的大州府,人口众多,经济繁荣,而且工商业极度达,更重要的是海运和渔业,每天出海入港的船只当真比过江之鲫还多,比全盛时期的华亭港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6青城这个时候没有时间来观察淡水乃至大琉求了。 李恢塞给他一份文书东传来文书,大琉求各县升为州,以大琉求之地置夷州府,原松江知事黄宛知夷州,另有琉求县升为直辖州,与夷州府同级至比夷州府还高半级,若是以后夷州府建道的话,琉求州亦不被划入,仍属总理院直辖。” 6青城点点头,却见李恢一身戎装,铠甲甚是整齐,甚至被擦得很亮,而且领着一些亲兵,一看就是即将出门的样子,颇为奇怪地问道:“李将军为何如此打扮?可是要出征?也不象,出征哪有将铠甲擦的这么亮的。” “末将却是要去辽东参加庆典,”李恢一笑,开心地道:“日前辽东传文,主公将于宣和元年十一月称王建国,令各州县主官主将赴辽东观礼。事实上现在赶去时间上已经很紧了,都不知道赶不赶得及,末将却是在此等候大人多日。6大人,你这便快快更换衣冠随我一同去辽东吧,迟了就来不及了,如此立国大事若是错过了我等不免遗憾终身。” “主公终于要称王了。”6青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甚至远比李恢更为兴奋,直撮着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主公带领我等一干臣属奋斗多年,打下了诺大的疆土,却是早就该称王了。只是不知称王的日子是不是黄道吉日?亦不知国号该定为什么?” “辽东主公身边人才济济,自然不会算错日子,定会选个黄道吉日,以保主公基业千秋万世,此点6大人实不必担心。”李恢乐呵呵地道:“国号已经定下来了,主公决定称‘唐王’为国号。” 青城眉头一皱,“前朝国号便是主公建国以号只怕不大吉利。真是的,辽东的那些人怎么也不劝谏一下,主公出身……主公对这些典故礼仪不怎么清楚,难道那些个臣子大将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行,我得赶快去辽东劝劝主公。” 李恢看着心急火燎的6青城,却觉得莫名其妙,问道:“这有关系吗?不就是一个国号吗?依末将看以号也不错呀,前朝大唐之盛举世文明,诸夷莫不敢犯为号正可以震慑诸多外夷,很不错的。” “可是大唐朝终是亡了,以亡国之朝为号殊不吉利。”6青城现在也没心思再考虑其它的了,几乎是用冲地回到马车之中更换好衣冠,然后拉着李恢就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船,却是连自家的新府邸都没去看看,当真是过其门而不入,大有大禹王的风范。 第四一章 大唐第二王朝 大王,万不可以国号啊,大唐朝虽然强盛,不到三百年,若大王以号殊不吉利,恐于国祚有损,还望大王三思!” 王散连连叩不已,苦劝林靖文。 “大王三思!” 下面孙泽、胡寒、那朵等将乃至郑之原、郑顺文等人跟着跪了一大片,齐声劝谏。 林靖文对这个所谓的“不吉利”的说法嗤之以鼻,什么叫不吉利?典型的迷信。不过他却不好强制下令,主公太过独裁则会寒了属下的心,而且属下直言敢谏毕竟是好事,林靖文巴不得他的手下能出一个魏征那样的人物。 难道放弃以号? 梦回盛唐!这是后世很多人的梦想。如果说强汉给了汉民族屹立千年不倒的自信的话,盛唐就代表了汉人最强盛的时代,四方臣服万夷来朝,中央之国,汉人生活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央。地球是圆的,没有中央一说,但盛唐用它的强盛和赫赫武功向世界证明,中原就是地球的中心,大唐朝就是中央之国。 中国!强汉让汉人有了自信,但盛唐让汉人有了一种自豪与尊严,从此汉人的国度便冠以“中国”之名,成为真正的天朝上国,有了这种深入骨髓的骄傲和自豪,无论异族如何践踏屠杀,汉人从不曾甘心臣服。只是可惜,经过儒家和佛教的“不懈努力”,到了明朝的时候汉人已经丧失了这种骄傲,变成了顺奴。 林靖文想以号,千万个想重建盛唐,他想用无边的威仪和盖世的武功来证明。天朝上国不仅仅是那些儒生的一相情愿,他要让那些异族自己承认这一点,他要让异族承认:大唐朝就是天朝上国,他们必须要仰视汉人。 可是中原自汉以来地“传统”,亡朝就等于亡国,大唐朝在这些人眼中已经是亡了,而且跟不吉利挂上了钩。 群起反对啊! 环视了一番眼前这些苦苦劝谏的属下,林靖文突然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为国号是寡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大唐朝不能灭亡,也永远不会灭亡。无论如何,大唐朝是我等汉人永远的骄傲。三百年前,大唐衰弱,诸多异族群起环视,大食人,突厥人,吐蕃人,乃至契丹人和女直人甚至是不值一提的党项人和高丽人都敢对着大唐放肆,他们取了安西,取了北庭。夺了安东,占了安南。汉人的江山沦丧了一半还多,寡人要带着汉家儿郎打回去,重新夺回汉人的江山,寡人要告诉那些异族,大唐朝又回来了。” 众大臣将领愕然,那些将领更是群情激愤,孙泽这个大嗓门更是愤愤不平,直道:“那些异族甚是可恨,大唐朝强盛的时候他们低眉顺眼,用一句‘臣服’就换取了大唐朝的诸多好处。可是一旦中原内乱了,他们便成了养不熟地白眼狼。大王但且下令,待微臣去将那些土地为大王取来。”林家尚武,强汉盛唐之名流传不朽。林家上下无论官民对汉唐故风多有研究,这孙泽虽是一介武夫,但也不是一点学问都没有的。这些事他倒是知道。 “正是,别的不说,安东故地大王已然收复大半,安西北庭太远了暂且不说,那安南之地可是就在夷州府西南不远,以我水师之能,复安南当不费吹灰之力。”孔大庸也是慨然请战:“只要大王下令,微臣领水师官兵将安南故地取来奉献给大王。” 得了,林靖文的一番感慨居然成了众将请战的缘由,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道:“不过王大人、郑大人他们的话也有些道理,此时离大唐朝已过将近三百年之久----这样,寡人依然以国号书上可以冠以第二王朝之名,我朝全称便为‘大唐第二王朝’,何如?” 王散等一干文臣惊讶万分,这种说法中原从未有过,可不可行尚且不论,如此一来,既可以不逆大王之意,也可以免去不吉利的灾祸,倒是可行。 众人低声商议片刻,虽说“第二”的名称有些不够威风,但怎么说还是大王的意愿更为重要,众人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切遵大王旨意!” “如此,文礼部且善加准备,只等吉日一到便举行庆典。”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林靖文正准备离去却被文礼部尚书给叫住了。 包括林靖文在内,林家上下大多起于微末,对那些礼仪之类的东西没几个人懂,官府礼仪地确定都让王散和6青城伤透了脑筋,一简再简之下才有了个大概的模式,但称王立国这等大事非古礼不能行。代天牧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古人迷信,生怕礼仪上出一丝错误导致上天不喜而伤了新朝气运。 幸好,林家地人不懂自然有懂的。 李资谦亲自赶来帮忙。高丽学的就是汉文明,行的也是汉家古礼,李家为世代国戚自然是熟悉这些。但李资谦毕竟是外族,让一个外族人主持汉人的建国大典是人都不愿意,必须再找个汉人来主持,李资谦嘛,打个下手就好。 正在林靖文感到无人可用的时候,赵栻兄妹来了,他们身为皇家子弟自然懂得这些烦琐的礼仪,于是乎,在赵桓的吹胡子瞪眼之中,赵栻暂代文礼部尚书,冲德和李资谦打下手。 只见赵栻这厮穿着一身黑色的官袍,似模似样持笏一揖,恭敬地道:“臣下有一事报与大王知晓。按礼,称王之前必须立妃以固国本。文礼部已然准备好大王的立妃事宜,孙将军已经代表大王接来王妃……” 林靖文打断了他,有些无奈地道:“你直接说几月几号什么时辰吧!” 赵栻知道他这个老师地脾气,怕的就是麻烦,也不再罗嗦,连忙道:“本月十八即是黄道吉日,适婚娶,大王可于十八日立妃。” “善!” 国号正是确定下来,现在第一件事要做的是定年号,其实是定历法,每朝都有不同的历法。 林靖文大手一挥,直接下令:“立秦元,以始皇帝统一六国为历,定为秦元元年,以后不计年号只计秦元。今年便为秦元 秦元十月丁卯日,王立妃韩妙德端敬慈瑞康定王后,母仪天下,以韩氏母为太后,垂帘庆德宫。 第四二章 开国大典 唐第二王朝以唐为号秦礼,制新,殊不同于 宋宣和元年十一月,秦元普降的时候,所谓万里北国千里冰封,城市之中虽然还没能成为白恺恺一片,但荒野之上确实是被大雪所覆盖。 辽东的天气很多人都不适应,特别是南方人,那些从琉求、夷州、美岸等地来观礼的人一个个冷得连门都不敢出。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到过了十二月到开春的时候,那时候最冷,滴水成冰。 不过,严寒的天气却完全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数十万人云集辽阳城东二十里处的封禅台,见证他们敬爱的大王正式称王并且宣布建国。 一条新建的水泥道路从辽阳城东门延伸到封禅台,路上的积雪早就被奴隶清理一空,还铺上了波斯来的绒毯,二十余里长的绒毯花费金币十数万,道路两旁新移植的树木迎风林立,白色的梅花迎着冷冽的寒风傲然独立。 万众瞩目之中,一队黑甲步兵率先开来,这队步兵每隔十余步就分派两人持戈对立。 真的是戈,这种已经被淘汰的兵器实战是用不上它的,现在作为仪仗,而这些百战精兵也临时转行充作仪仗兵。 仪仗一直延续到封禅台下,这些士兵将人群与道路隔绝开来,而到了封禅台附近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士兵将高台团团围了起来,以杜绝可能的不轨行为,比如说行刺。 现场数十万百姓顿时安静下来,方圆十数里的土地上只闻呼呼的风声和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无数地人翘西顾,目不转睛地盯着辽阳城的方向。 来了。 只听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远远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开来。黑衣黑甲,连马匹都是黑的,但见一片黑色的洪流滚滚而来。正是宿卫军,这些陌刀手沿着道路五丈之外行进,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两人下马手持陌刀而立。 长长的陌刀,威武的士兵,沉重的黑色,人们炙热的目光都仿佛被压制了下去。 封禅台下地完颜吴乞买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些吸引了现场所有目光的黑色甲士。目光之中既有惊叹,更多的却是一种恐惧,看了看那些面无表情目沉如水的士兵,再看看那长长的陌刀,完颜吴乞买心中五味纷杂,一时间什么感想都有。 赵桓却瞧得奇怪,他不通军事,虽然觉得这些士兵给人一种如山般的压抑感,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兵种,不由问一旁的郑居中:“这是什么士兵?怎的如此奇怪?” “宿卫军。这是林逆……唐王的宿卫军。”郑居中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若是大宋有如此威武雄壮的军威。又何需堂堂一国太子亲赴辽东会见一个逆臣,只要陛下一纸诏书那林逆还不赶紧上表请罪。 桓有些明白那么多地人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些士兵了,原来是唐王亲军。他却是想歪了,人们关注宿卫军可不是因为它是林靖文的亲军,而是因为这些士兵是千中挑一地陌刀手,更因为陌刀手的赫赫军威。 虽然宿卫军经历的硬仗大战只有沈州城北跟金国的那一场野战,但可抗甲骑的赫赫威名却是流传了出去。大唐朝的陌刀手只能横扫异族的轻骑,但林家的陌刀手可抗甲骑,这却是因为林家的钢材比大唐朝更好,在铸造技术差不太多的情况下制作出来地陌刀却比大唐朝强了许多。 “来了。” 一声叫喊让众人的目光从宿卫军身上转移走。数十万人以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西边的方向。 打头地是仪仗,一队礼吏高举着各种仪仗走在前头。 唐制,天子居曰曰有卫有严盖、旌旗、罕毕、车马之众盛矣,皆安徐而不哗。其人君举动必以扇,出入则撞钟。庭设乐宫,道路有卤簿、鼓吹。 前方是清游队,当头一人执旗,配横刀各二人,配复合弓、横刀,另需有金吾卫折冲都尉一人,林靖文未设金吾卫一职,所以这一骑由赵栻,这个新鲜出炉的开国县侯充当,领骑四十,节配横刀槊二十人,执弩四人,执弓十六人,持刀二人,另有弓骑二十八人,配复合弓、弯刀(倒不是林靖文想用弯刀,只是现在的弓骑多为回跋、海等族,他们习惯用弯刀)。 随后地是内仆令一人、丞一人,书令史二人骑从,执旗一人,夹道二人,皆骑。次有左右厢麾仗三行,各百人。 再次就是内官、宫人,也就是太监宫女,林靖文攻打显、乾二州的时候从辽帝行宫之中搜刮到了一批太监宫女,随后就没再收新的太监,也不想收,倒是下令选秀选了一批宫女,这一队就由女官、宫女和那些辽国太监充当。 其后就是林靖文的王驾了,四马,驾士二十四人,左右夹车,外加一大堆的伞等等,麻烦的要命,十分的铺张浪费。 再后就是王后韩玉容的车驾。 …… 天子出巡,麻烦事一大堆,光是学习礼仪和安排仪仗等东西就让林靖文头疼得要命,这些还不能不学,不能不准备,光准备这些仪仗就耗费了二十余万金币,让本就捉襟见促的府库更是大大出了把血。 色尚黑,而不是历代皇帝所推崇的黄色甚至是明黄,无论伞旗还是服饰盔甲都是黑色。 林靖文车驾所至,百姓尽皆伏地叩拜,山呼“大王”,而那些站岗警戒的士兵就不用了,他们只是一手持兵器,右手敲击胸甲以为礼。 随着车驾的临近,人们的目光渐渐狂热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的那 宽大的马车,还有那高高飘扬地旗。挥舞“大王”不已,场面极其热烈,甚至有些狂热。 不少从琉求等南方州县来的人更是热泪盈眶。几年时间了,从政和五年到宣和元年,快五年的时间,他们跟着林靖文南征北战,从扶桑打到吕宋,从耽罗打到高丽,再攻破辽东,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建立了大唐第二王朝。到现在为止。新建立的大唐已经有六府一州两县之地,从属二,带甲十万户口百万,天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林家只有琉求的几个小岛而已,民不过万兵不过千,那个时候他们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众官吏和来贺的使节的簇拥下,一身黑色龙袍的林靖文挽着高冠峨带的韩玉容迈步等上封禅台。 台下地数十万民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目光随着林靖文的身影而缓缓上移,随着越来越接近最高的祈天台。人们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他们只觉得他们自己也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梦想。几年的辛劳,无数子弟的奋战,终于让他们等到了这一天。 -- 林靖文的脚终于踏上了祈天台,顿时,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了起来,“大唐!大唐!” 祭祀上古神灵,祭祀天地四方,向上天祷告,企求上天保佑万民,保佑大唐千秋万世。 “愿上天佑我大唐。佑我汉家一脉!” 林靖文心里暗暗祈祷,他不信教,不信神,但在这一刻他诚心诚意地向上天祷告。几年下来,林家无数子弟地鲜血和生命才换来今天这一切,无数大好儿郎埋骨荒野才有了汉人今日之威。他希望上天能保佑今天这一切,保佑汉家文明千秋万代永远繁荣昌盛。 在这一刻,林靖文突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虔诚的信徒,汉人实在太多灾多难了,五胡乱华、契丹女直肆虐、蒙古人大屠杀,到后来地满人屠杀汉人还不够还要摧毁汉文明,更后来更是有百年国难,汉人文明沦丧殆尽,到后世只能在白人的夹缝中生存,整天喊着“和平”的口号希望别人不来欺负自己……就是现在,南边的宋国都被异族压得喘不过气,连党项人那样的货色都能称汉人一声“汉狗”,汉人之凄惨何甚于斯! “从今天起,我要复兴汉文明,将汉人的脚步带向大地的四面八方,有太阳和月亮的地方就有汉人的身影,生活在太阳和月亮之下的人都信仰汉文明。” 林靖文默默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封禅台地四周,他的声音从简易扩音器之中传了出去: “士兵们,寡人的子民们,从今天起,大唐立国了,我们汉人自先唐之后再次站了起来。” “大唐!大唐!” 百姓狂呼大喊,直如山崩地裂,无数的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呐喊,无数地旗被拿了出来,封禅台下直如汪洋大海,各国的使节觉得自己成了汪洋中的孤舟,随波颠簸,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大唐建立了,我们立国了。但这个国度不仅仅是寡人地国度,这片江山也不仅仅是寡人的江山。自秦元起,先是琉求,后是夷州、庆州乃至安东辽东,寡人的子民们,是你们跟着寡人一路打下了这片江山,你们纳赋缴税让寡人广有钱粮,你们的子弟成为寡人最勇猛的虎贲,这片江山不仅仅是寡人打下来的,也是你们打下来的,大唐不仅仅是寡人的大唐,更是你们的大唐,大唐是大唐人的大唐。” 林靖文的话让百姓们回想起这几年的奋斗,他们辛勤劳作努力生产,他们的子弟奋勇战斗,跟着大王南征北战,踏遍大唐国土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大王,也有他们自己。人们的脸上不由浮起自豪的神色,空手打下诺大江山的也有他们呵! “这是寡人的国家,也是你们的国家。”林靖文回头吩咐一句,片刻之后,士兵们带了一群上来,只见这些人衣衫褴褛,个个脸有菜色,甚至从他们破旧的衣衫中露出来的身体之上伤痕遍布。 这些人都是奴隶中的代表,只是这些奴隶现在一个个虽然浑身破败不堪,却露出一副满是期待和向往的神色,他们佝偻的身躯也显得挺直了许多。 林靖文指着这些奴隶,大声道:“大唐是大唐人的大唐。这些人以前是奴隶,他们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家可以看到,那些笔直的道路、那些宽敞坚固的学校和医馆、那些巍峨的城池……哪一样都凝聚着他们的血汗,他们与大唐是有功的,他们也应该是唐人,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日的大唐。” “从今天起,除契丹和女直奴隶之外,所有的奴隶尽复为民。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平民,你们以后也可以对别人说‘我们是唐人’。” “多谢大王!”那些奴隶热泪盈眶,深深地拜服下去,泣不成声地道:“我等愿世代为唐人,世代效忠大王。” 没有人甘心做奴隶,自林家建立起,到今日的大唐,奴隶的反抗从来都没停止过,可谓是前仆后继,一有机会就拼命地反抗,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林靖文不想这种矛盾持续下去,所以借着开国的机会免除了一些奴隶的奴籍,除了契丹、女直奴隶和那些反抗者及其亲属之外,所有的奴隶都解放。不过,奴隶还是需要的,大唐需要奴隶,这一点林靖文也有打算,现在却是不忙。 随后,林靖文举办了阅兵仪式,好好地展现了一把大唐的军威,随后下令举国大庆,全国庆祝十日。 第四三章 新唐制 姓是可以大肆庆祝,但林靖文就不能了,建国并不意已经完结,恰恰相反,事情才刚刚开始。 按理当立三公,是为丞相、太尉和御使大夫,不过林靖文建立的体制可跟汉、唐诸朝都不一样,三公是有,但不是什么丞相太尉之类的,而是三大臣四大臣,合称四公。 总理大臣、枢密大臣、律政大臣,还有一个将作大臣。 总理大臣掌总理院,主政,分农工安九部,各部以尚书为主官,侍郎为副,其下划分各司各曹,以员外郎、领之。这却与以往的户礼六部制不同,划分更为仔细,职权更为明确,尤其最重大的改革是税收不再由各地方把持,而是由直属中央总理院的税部直接征收,税收征上来之后存入中央钱庄,由钱庄调动分配,各地方行政支出由总理院通过中央钱庄调拨,这几乎杜绝了地方官从中盘剥,恶名昭著的火耗更是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总理大臣一职林靖文本来是看好李善长的,但他虽然才能卓著可投降过来的时间还短,难以服众,目前由各部尚书组成议政会议行使总理大臣的权力,其职暂由林靖文名义上兼任。 所谓火耗就是,本来朝廷只要征一贯钱的税,但地方官往往征十贯,因为将这些钱往京城运送需要费用、税吏需要俸禄、征上来的银子铸成银锭或铜钱结成贯的时候也有所银、铜损耗,这样一来,轻税低赋也变成了重税。不过,因为中央钱庄的存在,大唐却是杜绝了火耗的存在。而且赋税统一征收,也避免了地方官吏从中盘剥地可能。 枢密院自然是主军的,由枢密大臣执掌,枢密使本来是王散,但他的才能实在不足,在伐鸭府的时候被林靖文找了由头免去枢密使的职务,目前枢密大臣一职由赵栻暂代,他是大宋皇子,又是林靖文的弟子,地位显赫。也没人不服。枢密院掌军政、军械、辎重、参谋四部和军情一司,四部相当于后世的四总部,主官是中丞,与尚书同级,副手称司佐,与侍郎同级,其下设曹,主官亦称掾。 律政院主诉讼、刑罚,律政大臣是6青城,下设理、刑二部。各称少卿,亦与尚书同级。 匠作院就好说了。主持科技研究一事,由将作大臣为主官,这一院与其它三院不同,几乎没有什么实权,但将作大臣与其余三大臣同级,由吴煦担任,这却是林靖文为了提高科技的地位而特别设置的。 此外还有三台,御使台、兰台、殿台,直接向大王负责。 御使台顾名思意就是监官和谏官所在,分两个部分。一部分主监察,下有监支三寺,分主监督官吏、察访民情、审核官府财政的权利,另一部分主劝谏分别由御使大夫和大纳言为主官。地位特殊,比尚书高半级,又比四大臣低。 兰台在汉代是收藏图书和档案地地方。但林靖文将它改成唐王的秘书机构,设左右尚书仆射、中书舍人等职。左右仆射的职责是将四院呈报上来的文书分门别类并提出初步处理方案之后交由唐王处理,左仆射主政,右仆射主军,中书舍人则是负责拟订唐王的旨意并下达给各院的官员,这三职跟唐朝不同,权利被大大削弱。 当然,诸多政务军事唐王不可能独立处理好,需要有建议和参考,这就带来了兰台行走一说。 兰台行走,又称兰台学士,是一种荣誉性的虚衔,四院大臣直接成为兰台学士,各部尚书、中丞、少卿也可以被唐王允许进入兰台帮助唐王处理事务,这就跟内阁差不多,但只有建议权,没有实施的权利。 殿台极为特殊,是林靖文费了几年时间才构思好的立法机构,立什么法怎么立法在以往乃至历史上以后的各朝各代都是由皇帝一言而决,往往是皇帝一拍脑门就决定立个新法或者废除旧法,了不起也就跟一些重要地大臣商议一下。老天,立法在后世被重视得不得了,关乎到国计民生,一个差池国家就大乱了,哪能由某一个一拍脑门就决定的?殿台设有主官,大行令,林靖文地设想是由太子担任,但他现在哪来的太子,也就只有自己亲自挂职了,殿台下设立法会议,由两种人组成,一种是从四院退休下来的臣子武将,这些人有实施法律条文的经验,另一种是民间宿老和农士、军五大阶层的民间代表,律法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可以知道哪种律法对百姓有利哪种是苛法暴律,这些人都被称为议郎。殿台的机制也算是比价原始的国民议会吧,不过这个议会所拥有的权利只有立法权而已,林靖文才不想搞什么民主来约束自己的权力,那样做地是傻冒。 此外另一个重点是王宫之中官职和体制。 称内外,外有少府,掌王室用度,另有卫尉掌宫门警中令主持王宫之中各宫殿的守卫。值得一提的是,林靖文通过律法的形式规定赋税之中最多只能有二十之一被用于王室用度,也就是全国财政地5%直接废|;通常是昏君,会失了他林家江山,这样的国君不要也罢,还不如从王室之中另选贤能。 内部就是内宫了,也就是后宫。一提到后宫就不能不提到太监,太监啊,很让人头疼地一个问题,历史上太监乱政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若是为了防备后宫**而使用太监,只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因而承担太监乱政的风险,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而且,用了太监难道就不会*似不可能吧! 思索再三。林靖文决定废除太监体制,自此以后不再选拔太监入宫,而采用欧洲普遍采用的女官制度,选拔聪慧有才能地女子入宫为官,另外从民间招收壮女,王宫维护和兴修新的宫殿园林就考虑采用机械吧,这样一来也能应付,说不定还可以小小地促进一下科技的展呢!林靖文想的倒挺美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王室需要的话匠艺院敢不用心去明制造么。说不定科技真的会因此而进步。 这样一来,内宫官吏就全部由女子担任,地位最高的是大长秋(这个职位自秦代就有,是中国古代的官名,大家别跟棒子所谓的大长今搞混了),这个官职在秦代叫将行,汉景帝改为大长秋,唐以后废除。大长秋主要掌管地是皇后命令的传达和辅佐皇后管理后宫事务,是皇后的卿,后宫之中之官吏当以大长秋为。不过唐以后改设内务总管一职。其余的还有秉笔、掌印、都督等女官。 …… 大唐第二王朝的官职体系被林靖文这么一整理唐各代的体制都有借鉴。是为创建了一种新的体制,后世称为新唐制,官员职责更为明确,分工更为仔细,而且周密,几乎很少有遗漏的地方,经过以后各代的修修补补,这种体制居然一直沿用到民主时代才结束,也算得林靖文和他手下幕僚班子的骄傲了。 新唐制地主要特点在于分工明确而且周全,但还有一个特点很少人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不敢说,那就是集权。 整个体制看起来三权分立,政不干军,军不干法。法不干政,这也是事实,看起来各院各部权力很大。但实际上呢?分则弱,不管是中央各部院还是地方各州府,官吏的权力被极大地削弱,不再是什么都管的“万权通”,官吏的权力被局限在小小的一个方面,而且被层层监督,甚至是政三方因为职权的关系也互相有所监督。这样一来,不但地方官府的权力被大大削弱,集权于中央,而且官吏的权力削弱得更厉害。 地方要造反吗一个官吏只管到一个方面,甚至连征税权都没有,你拿什么造反?总理大臣想架空大王吗?可以,但不说别的,兰台的存在就极大的削弱了总理院地权力,没有兰台签署的文书你总理院即使盖了章也无效,你连号施令的权力都没有你拿什么去架空大王?若是枢密大臣想造反,更简单,直接下令钱粮物资断绝供应,军队饿着肚子只怕他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枢密大臣。至于律政大臣和将作大臣,这两个是最不会造反地,他们没那资格。 -- 如果说这还不保险,那加上直属大王的细作司和调查司呢?细作司负责探察周边国家势力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各方面地情报,被林靖文改为西厂,调查司复杂的就是检查大唐内部情报,政治是否开明、百姓是否满意、官吏是否廉洁,都在调查司的职责范围之内,被林靖文改为锦衣卫(恶搞一下,哈哈)。当然,西厂和锦衣卫不会象明朝那样明目张胆和嚣张,做情报的就应该低调,怎么能在大庭广众这么大摇大摆地行事呢? 重重监察和相互牵制之下,林靖文这个大王手上看似没什么权力----都被分担到三院去了----但实际上呢,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他手上,但他也不必象别的国君那样事必躬亲,即使甩手不管国家也不至于崩溃,也不会招致叛乱和架空。 国君嘛,关键在于掌握平衡,让手下人互相牵制就好,还要给手下关键性的限制,而不是要文武双全样样都干,那就不叫国君了,手下一堆打工仔不用放着干嘛? 第四四章 中原来客(上) 宫御花园的湖心亭里,林靖文正在翻阅一叠文书,这的人事档案,厚厚的一大叠。 林靖文没有重新修建宫殿,而是将辽国东京的皇帝行宫修缮一番再改变一下风格就作为大唐王宫来使用,图的是节省经费。 林靖文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啊,就是现在,他一边看着官员的人事档案,一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财政问题。 “大王可是有忧愁之事?妾身看大王好象有些忧心。” 林靖文回头一看,原来是韩玉容来了。 韩玉容一身盛装冠戴,还淡施薄粉,眉如宫峨眼似明月,看的林靖文一呆。说实话,韩玉容不算顶漂亮,至少林靖文就已经见过不少比她更漂亮的,象郑六娘更称得上是天姿国色,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从不缺美女,缺的是可以母仪天下的贤德之后。 “王后怎么来了?”林靖文一把拉过韩玉容的手,只觉得有些冰凉,连忙用双手捂住,语气有些责备地道:“天气寒冷,王后怎么不在宫中休息?” 韩玉容轻笑一声,把手收回来,“妾身又不是娇贵的富家小姐出身,这点冷还受得住。”却道:“大王象是有烦心事,不妨说与妾身听听,妾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听听也是好的。” 林靖文正待说话,却见旁边一个官员跳将出来,一揖,对韩玉容道:“娘娘,妇寺不可干政,还请娘娘三思。” 原来是左补,大纳言的副手。 谏官要的就是直言敢谏,魏征那样的人不是每个君主都喜欢。但李世民喜欢,林靖文也喜欢,他巴不得能有个人能象魏征那样指着他的鼻子说教,臣敢谏则国君贤,则天下安宁。独裁毕竟不是好事,可林靖文地性子比较接近于独裁,而且,林靖文这么多年来杀戮太重,以致威严远播,别说新投靠的臣子武将。就是从琉求一路跟过来的老人都对他畏惧非常,少有敢谏之人,自立国后林靖文为挑选谏官都伤透了脑筋。 现在的大纳言是原鸭府知府李公则,李公则敢不敢谏现在还不好说,但他这个人有一身傲骨,既不迎合上司也不威压下属,为人清廉自守,尤以道德闻名,颇有古风,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是耿直之臣。御使台有这么个大纳言在。御使台之内自然会形成一种风气,那些个官吏自然会或多或少地受李公则的影响。 这个左补还是林靖文钦点的。原本就是李公则的副手,跟了李公则这么多年倒也学了一身傲骨。 韩玉容一愣,愣住的又何止是她,林靖文也是愣住了,看看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左补林靖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都说帝王家规矩大,可也没大到这种地步吧,随便一句话都有谏官跳出来,真是晕了。 林靖文倒是没有怒,只是对这个谏官道:“王后自寡人创立基业以来一直跟随身边,从无干政之事。现在寡人只是说与王后知晓而已,不算干政吧?” “不然,”这个小小地谏官却很坚持,“现在大王只是说与娘娘知晓。但以后呢,大王会不会再让娘娘参知政事?娘娘贤德,自不会有乱政之忧。但是大王,体制不可废,先例不可开,大王为立国之君,当为后世帝王做个表率才是。” “可是……” 林靖文还待继续分说,却被韩玉容阻止了,“大王,即是体制所限,妾身自不能违反.大王一直都崇尚以法治国,崇尚制度,切不可自己以身乱法。且容妾身告退。” 看着韩玉容婷婷而去,林靖文实在是很郁闷,却无法对左补火,现在的那些个谏官都眼巴巴地看着呢,林靖文好杀戮的名声实在太大了,这些谏官即使是再耿直也是害怕非常,今天他可以责罚左补,但保证以后没人敢谏,这种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事情还没完,结果一旁的太史令又在起居注上加了一句:“秦元十一月戌卯日,王欲以政事言于.;遂罢。幸乎!后纳谏如善从言如流,且自持端重,颇有独孤之风,实乃 幸也!” 这算什么?即使是后世的狗仔队也没这么狠吧,一点屁事都要庄而重之地写下来,据说以后还要写入史书。老天,莫非后世的狗仔记者都是现在的太史令演变来的? 林靖文原本就郁闷的心情现在更郁闷了,得了,呆在宫里闷地可以,还是出去转转吧,说不定能找到灵感来解决问题。 大王出巡当云集锦从,仪驾车马不可稍有或缺,林靖文懒得等内官将那些烦琐的仪仗摆出来,直接带了一队侍卫出宫。 集市依然热闹非凡,现在正是举国大庆地时候,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各个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大庆之下农不耕商不市工不作,除了一些关键性的行业,绝大多数的人都放了大假,都不工作,或者休息,但更多的却是呼朋唤友热闹一番。 顺着喧嚣的街道逛了一阵子,林靖文的心情好了许多。 因为大唐已经正式立国,所以边境关卡完全开放,周边各国的商贾纷纷跑来辽东做生意。有皮衣瓜帽的辽人,有兽衣厚冠地女直人,还有跟汉人差别并不大的高丽人,不时就能碰到,这些人或者留连于各商栈店铺,或者干脆就是来辽东观光旅游的。 林靖文不时就能碰到奇装异服的异族人或操着一口生硬地汉语或着干脆就是手笔脚画地在大街上店铺里穿梭,有时候还能看到一两个异族人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四处好奇地张望,倒也颇为有趣。 -- “老爷,我们是去找家客栈先住下,还是直接去找四公子?” 一个声音引起了林靖文的注意,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到一个身穿典型的宋国员外服地老年人正在家丁的掺扶从驿车上下来。 所谓驿车就是公共马车,由各驿站之间定时车,专门用来运客的,但不是官营,而是由民间商家自己运营,而且这些驿站往往都是民间客运商自己设置的,跟官方驿站不同。 这个老人年纪倒是不太大,头花白,但其行动之间还算敏捷,不算老得都动不了的那一类人,而且这个老人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皮肤白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那一类人。 这样的人多了,这一点引不起林靖文的注意,但他正待走开继续四处看看的时候,这个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小吃了一惊。 “我们还是先去找家客栈吧,之原听说是在唐国为官,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他的官做的有多大。还有,我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就这么去找之原恐怕影响到他,我们还是先安定下来再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之原?是人名还是字?跟李之原有没有关系? 林靖文心中一动,却是上前作了一揖丈有礼了,在下林汉,见过老丈。” 那老人见林靖文衣衫华贵而且气度自不寻常,身边更是有诸多护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还了一礼,“不敢,官人有礼了。老朽郑绅,却不知官人找老朽有何事指教?” “指教不敢当,”林靖文已经确定这个老人宋国郑皇后的爹了,宋国的国丈,李之原的名字可能有重名,但加上郑绅就不一样了,总不可能凑巧到两个人的名字都相同吧。“适才林某于一旁闻知老丈欲寻一个叫之原的人,可是我大唐户部尚书郑公?” “户部尚书?”郑绅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反问道:“敢问官人,官人所说的郑之原可是从大宋来的?其家本为大宋国丈?那郑之原真的是户部尚书?” 没错,可以确定了。 林靖文一笑是。郑公正是从宋国来的,其祖便是宋国国丈,其姑母便是大宋国母,日前大唐立国,郑公因功勋和才能被封为户部尚书。” “天大之喜啊!”那郑绅大叫一声,狂喜不由,大叫道:“想不到我郑家失意于大宋却得意于大唐,我郑家也出了一个尚书,真是大喜啊!” 林靖文瞠目结舌,看着这么一个头花白的老人这么大声喊叫,就差跳起来了,他却是看傻了眼,不就是一个尚书吗,至于这样吗? 第四五章 中原来客(下) 顾大叫了一番,郑绅渐渐冷静下来,却见到一旁的林极其吃惊的样子,不由得老脸一红,连忙停了下来,整整衣冠,讪笑道:“老朽失礼了。老朽乃是大唐户部尚书郑之原之祖,听闻我郑家大幸出了一位尚书,一时高兴之下有失礼仪,还望官人海涵一二。” “无妨,换作是林某做了高官,只怕林某之祖亦是如此这般,老丈实不必介怀。只是,”林靖文明知故问地道:“既然老丈是郑公之祖,那岂不是宋国国丈、郑皇后之父?” 郑绅点点头是,老朽正是大宋国丈。”言语间颇有些自傲。 林靖文却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只是微一拱手来是大宋国丈驾到,林某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郑绅却直摆手,“这里是大唐,不是大宋,老朽在大宋是国丈,到了大唐却连大唐一介平民都有不如,当不得官人之礼。” 林靖文听得暗暗点头,这郑绅还不错,至少识时务,不至于把在宋国的谱摆到大唐来,不象赵桓、郑居中那些人到了异国都摆出太子重臣的谱鸟他们,林靖文理都懒得理那帮家伙,赵桓递交国书都有几天了,可林靖文愣是不带一理,等什么时候他们认识到自己在大唐只是个渣的时候再说吧。 “官人可否告知郑府所在?”郑绅稍一谦逊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见郑之原。 “此等小事林某自是愿意帮忙。”林靖文叫过一个侍卫,让他带郑绅去郑府。 看着郑绅离去的方向,林靖文注意到一个现象,郑绅身边跟随的都是家丁护卫模样的人,连护卫都不多----当然。家丁在很多时候就是护卫,但看郑绅这样低调来辽东的情况也说明了一个事实:郑绅是偷偷来辽东地,至少是他不想惊动太多人。 偷偷的吗?林靖文心中冷笑连连,这些士大夫都是一个德性,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怕这次郑绅不能如愿了。 国宾馆,实际上就是驿馆,只不过因为辽阳是大唐国都所以才被冠以“国宾馆”这样听起来顺耳一点的称呼,本质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为奢华一些而已。 来到一间园子。侍卫递过腰牌,守卫园子的卫兵大惊,连忙行礼,不过他们却没有行跪礼,大唐并没有废除跪礼,但有规定卫兵在行使守卫职责的时候是不用跪下的,这些卫兵也只是以右手敲击胸甲而已。 “参见大王!” 林靖文点点头,“免礼。九州大名在吗?” 州大名一行人今天并未出去,还在里面。” 靖文点点头。迈步而入。 卫兵先行前往通报,在林靖文刚过了前院没多久岛律义家就带着他的一干手下迎了出来。一见林靖文连忙跪了下去,大呼:“参见唐王!” “起来吧,我们进去说话。” 到得大厅,林靖文寻了正中的位置坐下,却见岛律义家一行仍是站着,一点要坐下地意思都没有,林靖文不禁摇摇头,残酷的杀戮带来了赫赫威严,却不能让人甘心臣服。不过还好,岛律家在九州之地不遗余力地推行汉化。所有九州扶桑人说汉话写汉字着汉服,甚至连传统和习俗都向汉人看齐,按照这样模式继续个数十年乃至一两代人,扶桑这个民族还存不存在都两说----只有文化上的认同才能带来臣服。其它的都是虚的,嘴里再怎么喊誓死效忠大唐心里谁知道他们怎么想。 比如说,眼前的岛律义家一行就是个例子。这些个子矮小的扶桑人个个穿着宽大的对襟袍服。峨冠博带,脚踩软底锦靴,一看就是活生生的汉人嘛,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就区分不开。 见岛律义家等人实在局促不安,林靖文苦笑着摇摇头,“坐吧,别那么拘谨。” “多谢大王!”岛律义家哪里敢坐啊,战战兢兢地在椅子上沾了半边**就算坐了,其他扶桑人纷纷有样学样。 天知道扶桑人为什么这么怕林靖文,那可是用本州岛东部地累累尸骨和数十万奴隶凄惨的命运带来地教训,不由得他们不害怕。 这是一个杀戮的时代,人命贱如草芥,汉人的性命林靖文自会保护,但异族人就不好说了,即使林靖文将扶桑种族灭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会有什么人权组织跑来唧唧歪歪,更不会有国际法庭来宣判于他,顶多就是有儒家的人大放厥词一番 “听说爱卿这次带来了四十万斤白银和一万斤的黄金?” 听到林靖文问,岛律义家刚坐下半个**马上又站了起来,答道:“是的,大王称王立国,下臣理应有所进贡。石见银矿这九个月以来共出银七十万斤,去杂提炼之后得四十万斤,下臣这次尽数带来进献给大王。另外尚有九州本地的金矿共出金一万斤,不过九州之地尚无法冶炼金矿,下臣惭愧,却将未经去杂提纯的矿石给带了来,望大王恕罪。”说罢竟是深深地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无妨,爱卿的金银带来地正是时候----爱卿且起身,寡人有话相询。” 岛律义家硬是三拜才敢起身知大王有何事相询?” “那石见银矿一年可出银多少?” 岛律义家算了算,小心地答道:“依目前的规模,一年可出银矿石八十万斤左右,去杂提纯之后可得白银约四十六万斤。”说罢,怕林靖文嫌少,又补充道:“不过大王尽管放心,目前开采银矿的人手不多,待下臣回去之后多派丁壮去开采因矿,定能提高产量。” 四十六万斤。林靖文算了下,四十六万斤白银大致上可以铸造出银币将近八百万枚,相当于近百万金币,如果加上金矿----金矿太少了,有跟没有一个样。 还不够啊! “九州治下有多少户口?丁壮多少?本州岛东部又有多少户口?” -- 岛律义家想都没想,张口报来:“九州治下拥有户十四万,丁壮近十七万,本州岛东部的情况目前还不知道,大致上拥有户九十余万,丁壮……”说到这儿,岛律义家抬头看了林靖文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壮约百万左右。” 林靖文听得眉头一挑,“还有百万丁壮吗?扶桑地人口真是多啊!” 岛律义家听得头垂得更低了些,百万丁壮?还不是百万奴隶。不过还好,至少九州人不会面临成为奴隶的命运。 况寡人已然知晓,待寡人与列位臣工商议之后再行决定,爱卿且在辽阳多玩几天。” “喏!” 回到兰台,林靖文召集兰台学士商议扶桑的事。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扶桑人说地情况跟西厂探察到的情报差不多,众位爱卿好好商议一下对扶桑该怎么做。” 林靖文话音刚落,郑之原马上就问道:“是否出兵扶桑?” 阶段我大唐不会出兵扶桑,至少两年之内不会。” 郑之原顿时松了口气就好。府库实在无法支持了,算上扶桑人的进贡,府库目前库存不过三百万金币,南方的琉求州、美岸县和庆州还可以向国库提供一些赋税,而夷州府建立不过年余,目前仅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还需要国库拨下银钱贴补,而辽阳尹和安东四府百废待兴,需要投入极大量的钱粮来展,三百万金币还远远不够,若是再起刀兵国库就要见底了。” 这时候韩卫出班奏道:“微臣正要禀报大王,此次微臣领军伐兴中府,与那万夫长合力破之,辽将耶律大石逃逸。此次破兴中府共掠得牛羊马匹十数万,银钱物资折合金币约两百万,牛羊马匹已然报入国库,金银财物则尚未抵达辽阳。” 韩卫的话刚说完,那边莫丹吉又道:“微臣亦有事禀报。金国完颜吴乞买已然焚辽国皇陵颜吴乞买尚言欲以金十万马匹五万赎回金国皇帝,应或与否请大王示下。” 林靖文这才想起金国的那个皇帝完颜阿骨打还有有大票的贵族大臣还在大唐的手上呢有金国国都。 扶桑的银矿、从辽国掠夺所得、金国的赎金,正说国库空虚来着,马上银钱自己排着队送上门来了。 林靖文大喜,“众位爱卿现下讨论一下,一是谋划一下扶桑的事,扶桑银矿是否应该扩大,扩大到什么规模为好,还有,是否继续从扶桑捕掠奴隶?其二,商议一下金国的赎金问题,金国的皇帝还有许多的贵族、大臣都在我们手上,甚至其国都还在我们手上,这些都可以让金国赎回去,众位爱卿商议一下看看多少赎金合适,既要金国有能力支付,又不至于让金国崩溃;其三,商议一下该如何对待宋国,是与之盟?还是置之不理?” 第四六章 宋、唐不可能交好 桓到辽东已经快一个月了,大唐刚建国事情多这赵桓递上国书十几日没有回应他也可以理解,但他还是等得不耐烦,堂堂一国太子出个使还被晾在一边一个月这算什么?传回大宋的话他的威望会大跌的。 正巧,赵栻这个时候跑来找他。 只见赵栻一身黑色的官袍,一群士兵前呼后拥,而且,这些士兵都是全身黑色衣甲,连头盔都是黑色的。 金吾卫?大唐色尚黑,全身黑衣黑甲的除了有大王亲军之称的宿卫军就只有负责宫闱和宗室安全的金吾卫了,赵栻何德何能能有金吾卫护卫左右? “王弟怎的如此打扮?这象是唐国的官服吧,难道说王弟做了唐国的官不成?”赵桓大惊,先前大唐立国的时候赵栻代礼部尚书主持典礼就已经很过分了,不过还可以理解,如果赵栻真的跑到大唐来做官……赵桓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形容。 却见赵栻朝王宫的方向一拱手大王恩典,臣弟被立为三公之一的枢密大臣,位封列侯。” “胡闹。”赵桓勃然大怒,指着赵栻就训斥:“堂堂一个大宋皇子岂能在别国为官,王弟,你这是叛国,难道你想背叛父皇不成?” “背叛不敢当。”赵栻早就已经想清楚了,他不想背叛大宋,也没做出背叛的事来,他不认为在大唐为官就是背叛大宋。而且,如果是在大宋的话,他一个排不上号的皇子顶多只能被封一个没有实权的显赫身份,一生都只能做个太平王爷,这种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征战沙场,向往地令人是热血沸腾的战争。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直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赵栻两眼热切起来,直看着赵桓说道:“王兄,大宋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个男人,男人天生就应该征战沙场。可是若在大宋的话,不说父皇不可能让我领军征战----王兄。即使你继承了皇位也不会允许的,臣弟只能做个太平王爷,赋闲一生直到老死,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卫士,看着那些厚实的盔甲和闪着寒光的刀枪,赵栻地声音渐渐高昂起来,“可是在大唐就不一样了。大王想的不是象大宋那样在异族的铁蹄下芶延残喘,而是征服。大王想征服金国、辽国,乃至收复先唐朝我们汉人失去的安西、北庭还有安南,更甚至。大王想完成先唐想做但没能做到的事,打过天山。打到云和山的那一边去。” “只要有太阳和月亮的地方就有我汉人的身影,只要生活在太阳和月亮之下的人信仰的都是汉文明。” 赵栻紧紧地盯着赵桓,看着他惊愕地脸色,不由哑然失笑,宋人懦弱,只图安逸享乐不知进取,宋人,他们向往的不是战争。跟这个太子王兄说这样地话有用么?只怕他会不屑一顾吧!赵栻无可奈何,也不再大感慨,只是道:“大唐是臣弟的梦想所在。臣弟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领军打到云和山的那一边去,然后勒石夸功,霍骠姚能封狼居胥,臣弟也希望能封天山。” 赵桓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是第一次,不管是宋徽宗和他的母妃还是各位朝臣,不管是太子东宫的幕僚还是士子学士。即使是那些武将也从没说过向往沙场征战,他从小被告知的就是重文息武,“但有文风起,举国无武丁”,他听的学的做地无不是信奉儒学尊崇圣人,武夫?征战?那只是末流中的末流。 赵桓果然是不屑一顾,堂堂皇子不学好却去学那些末流,成何体统?正欲训斥赵栻一番,却见赵栻摆摆手了,臣弟此来是代表大王与王兄商议一下唐、宋二国的邦交,不是来跟王兄争执的,我等还是说正事吧!” “可是王弟,不说你是大宋皇子在唐国为官到底应不应该,这些暂且不说,可是你在唐国为官将置父皇于何地?”见赵栻只是撇撇嘴,赵桓知道他不注重所谓地父皇的想法,连忙补充道:“又置王弟母妃于何地?一旦父皇知晓王弟在异国为官,父皇肯定大怒,即使奈何不得王弟,至少王弟母孟妃肯定是要被父皇责罚的,轻点地也会被打入冷宫,王弟难道眼见生母落入如此凄惨境地?” 赵栻顿时犹豫起来,这正是他担心的,那个从没关心过他,甚至陌生的很的所谓父皇可以不管,但亲生母亲总不能不管吧? 赵桓一见,有门,连忙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劝解:“王弟喜军伍好征战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为兄回京劝说于父皇,与王弟职务兵马便是,即使父皇不同意,为兄也可以保证日后定当命王弟为大将领军征伐。王弟千万三思,还是随为兄回大宋吧,今日之事为兄只当没看见,何如?” 赵栻犹豫再三,赵桓的话很让他心动,他在大唐为官风险实在太大,而且会背上背叛和不孝的骂名,如果赵桓说的话他能真正做到的话,那么回大宋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只是,赵桓的话可以相信么?赵栻拿不定注意,脸色变幻再三,或喜或忧,或向往或恐惧,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不过,郑居中这厮大概是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他却这个时候跑出来凑热闹。只听他说道:“殿下不可。我朝祖制宗室不可为官,更罔论为将,十七殿下虽然颇有雄心,殿下却不可乱了祖宗法度,望殿下三思!” 赵桓一听,暗叫不好。 果然,犹豫不决的赵栻一听到郑居中的话,脸色顿时放开了,却笑道:“多谢殿下美意,不过正如同郑大人所言,祖宗法度不可废。下臣回到大宋亦不能坏了祖宗规矩,还是留在大唐的好。” 得 一声“臣弟”、“王兄”也不说了,直接“下臣”、称呼,没戏了。 赵桓回头狠狠地瞪了郑居中一眼,正待再劝。 赵栻连连摆手下不必再劝了,下臣心意已决----若是可能的话,还请殿下代下臣向宋国皇帝奏请,下臣想将母妃接到大唐来。若是不能,赵栻不孝,母妃今日所受之苦他日赵栻定当百倍回报。”向谁回报?自然是宋徽宗,或者说是向宋朝报复。 看着赵栻有些担忧但更加是咬牙切齿的神色,赵桓暗暗心惊,一个人的梦想真地那么重要吗?让赵栻连后果都顾不得了,甚至愿意背上不孝的骂名。赵桓无奈,只得说道:“为兄会将王弟的话带到了,成与不成为兄也不敢保证。”赵桓其实是想赵栻呆在大唐的,他巴不得孟贵妃因此获罪。孟贵妃可是赵构和蔡京童贯一系,平日里就帮着赵构他们跟他这个太子做对。去掉这么一个对头赵桓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他另外有一个心思,想要交好赵栻,到时候即使孟贵妃获罪他肯定会从中照顾一二,而且孟贵妃身后的孟家实力也不弱,若是能争取到孟家站到太子东宫这边来,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等还是说说正事吧。”赵栻很为孟贵妃担忧,但也没忘了正事,“下臣奉我家大王之命来与殿下商议唐、宋邦交一事。我家大王的意思是,大唐希望与大宋交好。或可与盟。” “这不可能。”赵桓也收起心思,却一口回绝宋根本就不可能交好,即使你家大王再愿意也不行。更不可能为盟。” “这却是为何?”赵栻很是不解,直问:“大唐位于辽国侧后方,若大宋与大唐盟。则两国可以相约伐辽,宋出兵辽南京道,唐出兵辽西,有大唐兵马的牵制,大宋北伐更为容易,或可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自立朝以来的梦想也未可知。与大唐为盟有如此大的好处,为何盟约不成?” “与大唐结盟对大宋来说是好处多多,但有些事是不看好处地。”赵桓苦笑连连,有些无奈地道:“你家大王本为宋臣,现在却自立门户另建新国,在大宋眼里,你家大王是为叛逆。大唐根本就不会被大宋承认,你家大王再有心也不可能与大宋交好----事实上大宋很可能与辽国结盟共抗大唐,宋辽结盟的说法虽然荒谬,但却比宋唐结盟的可能性还要大上一些----赵大人且说说,如此情况下,宋唐怎可能交好?” -- “是吗?”赵栻的神色却没有多么沮丧,先前他也只是觉得吃惊而已结盟不是必须,甚至交不交好都不重要,林靖文给他的任务是宋、唐必须互通商路。赵栻却没马上将这一点提了出来,只是又问赵桓:“那以殿下看一定会交恶?” “交恶是肯定的,大宋怎可能容忍叛逆,更不会与叛逆交好。“郑居中刚才马屁没拍到位,被赵桓用眼神斥责了一番,这次又见缝插针地跳了出来,态度十分嚣张地指着赵栻大骂:”什么大唐贼而已,大宋堂堂天朝怎可能与一逆贼好脸色。本官奉劝赵大人一句,大人还是回去劝说你家大王去王号重新向大宋称臣,是为上策,如若不然,大宋定天兵讨伐尔等。“ 赵桓这次是懒得再瞪他了,纯粹白痴一个,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坐到今天的位置的。唐国对于大宋来说的确是逆贼,堂堂天朝根本不可能与一个逆贼谈什么邦交,赵桓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地。但看法归看法,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就是说也不能在这里说啊!反正人家已经是逆贼了,即使再做出什么杀戮使者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地。这郑居中纯粹就是在找死,赵桓算是将他这个人给看个透彻了,纯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除了会拍马屁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果然,赵栻听了郑居中的厥词,虽然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但其眼中的杀气就连赵桓也看出来了,而旁边的金吾卫更是一个个都手扶着腰刀怒视着郑居中,只要赵栻一声令下郑居中肯定被格杀当场。 赵桓连忙出来打圆场,事关国体他不可能说假话去讨好唐人,但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一样的话是可以说的婉转些的。“大宋与大唐是不可能交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说到交恶也不一定,关键在与大唐的态度。” “大唐的态度?”赵栻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却不屑一顾,“称臣根本就不可能,宋国太过懦弱无能,自立朝以来即是不敌于辽,累战累败不说,还以货币女子向辽国乞怜,连户口稀薄国力弱小地夏国都能对宋国予取予求。如此懦弱无能之辈,我大唐别说向其称臣,肯与之交好已经是看在宋国是中原正统的面子上了非如此,堂堂盛唐根本就不会看宋国一眼。” 什么叫伤人?刚才郑居中的话已经算是很伤人了,但赵栻的这番话却是更胜一筹,直说得赵桓等人面色铁青,却偏偏无法反驳,谁叫宋国实在就是那么个懦弱无能地德性呢,实在是中原自有史以来的几千年之中最大的耻辱。 宋人懦弱无能,可偏偏还老以天朝正统自居,赵栻对此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地了,最后下臣只问一句通商有无可能?” 赵桓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只是很干脆地摇摇头,却不说一句话。 “如此,下臣回去禀报我家大王,待礼部派人来为贵使饯行之后,贵使便可以离开了。”赵栻不顾而去,只留下一院子怒气勃的宋人。 第四七章 林靖文哭穷 大王,微臣惭愧,未能完成大王交托的使命,宋使拒要求。” 见赵栻脸有愧色,林靖文安慰道:“爱卿不用介怀,宋使拒绝通商寡人早有预料,这没什么,爱卿别往心里去。” 赵栻这才稍稍宽心,只是觉得奇怪,却问道:臣斗胆,有个疑问不知当问否?” “但问无妨。” 赵栻看了看林靖文的脸色,小心地问道:“既然大王知道宋使不肯答应,却为何还让微臣去与宋使交涉?难道大王另有算计?” “大胆,这是你一个臣子当问的吗?”林靖文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金吾卫大将军李大郎在改名叫李德了,就作势大喝。 赵栻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连忙请罪。 “无妨。”林靖文右手虚抬,让赵栻起身,笑着道:“既然你问起,寡人就说给你听听。” “寡人的确另有算计,却只是要找一个借口而已,马大人,你将刚才我们商议的事说与赵大人知晓。” 万三抖抖肥胖的肚子,冲赵栻一拱手才下官在向大王禀报我大唐商业一事。我大唐虽说商业繁荣,但也只是原本的琉求州、美岸县、夷州府东部各县以及庆州等地算得上繁荣,辽东一尹四府除了大东、来苏、营州等有限的几个港口比较繁荣之外,其余的地方还未能开始展,商业十分落后。” “究其原由,无它,唯生产不足耳!”马万三挥洒袍服,一张肥脸上满是自信。不复原有的谦恭和惶恐,大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大唐的工业大多集中在琉求和夷州府东部一带,而钢铁兵甲等重工业则集中在安东府和渤海府,其余地地方倒是没有成规模的工场作坊存在。工业分布如此不均衡,而且以前的林家人口不足生产规模不大,等到攻下辽东人口多了,但扩大生产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年时间,仅仅一年的时间,扩大的生产还远不足以维持大唐三百余万人口的需求。若是再加上高丽和扶桑,我大唐各工场作坊的生产急需扩大。下官会同虞、工两部尚书经过详细的计算得知,我大唐的工业生产必须扩大到现有规模的两倍半以上才能满足现有地需求,这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赵栻听得连连点头,却依然疑惑非常,问道:“本官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只是马大人,此为我大唐内务,却跟宋国有何关系?” “赵大人莫急,此事跟宋国关系巨大。只因为一个字万三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国库不足以支撑如此规模的全国大开。扩大生产一事自有民间去办。但官府必须规划城镇、分派土地,还需要提供优良的道路、港口和疏通河流,总理院准备开挖一条小型运河,东起沸水河,连梁水、东梁河、辽河,西入大灵河,北至通州一线,另外尚需修筑官道和驰道,计有一级民道六条、二级民道四十四条、军道六十三条、驰道共计一千三百余里,其余尚有各级学堂医馆……总计需要耗费四千余万金币。当然,这么多的银钱不是要一年之内就投入,而是分成将近十年规划,但头两年之内即需要金币一千六百余万。而我国库现存不过五百余万金币,差的太大了。而且朝廷和官府也需要开支,公共服务和民众福利更是需要投入。” “所以。大唐目前最迫切的就是需要弄到大批银钱,有了银钱才能展民政,民政展好了工商业才能得到展,这就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林靖文见赵栻虽然不时地点头,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听得很迷糊,于是解释道:“九州大名送来的贡品折合有金币百余万,另外北高丽和李家进贡折合金币亦不下此数,只是,这显然是不够的,我等需要另寻办法” 赵栻别地没听明白,就明白了一件事:大唐缺钱,极度缺钱,联想到林靖文貌似正在打宋国的主意,赵栻一下子就猜到一个可能,试探着问道:“大王地意思是,准备出兵中原?” 林靖文摇摇头,见赵栻神色复杂,但终归是担忧的神色居多,不由笑道:“寡人没打算出兵中原,而是----扶桑。” “扶桑?”赵栻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极度吃惊。 “马大人,还是你来说吧。” 万三冲赵栻笑了笑,解释道:“赵大人别太吃惊,正是扶桑。下官已经计算过了,总理院的这笔预算虽说是四千余万金币,但若是动用奴隶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动用奴隶十万则费用减少四之一,动用二十万奴隶则只需两千余万金币,若是动用百万奴隶的话----当然,下官只是打个比方----这样一来只需最多七百万金币就能完成这个规划。” “大王的意思 扶桑捕掠奴隶?” “还有银钱,”马万三补充道:“大王的意思是此次要攻破扶桑国都,灭掉扶桑国。扶桑立国已有近五百年,五百年的积蓄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西厂的厂卫从扶桑打探到消息,说是扶桑地平安京国库里堆满了黄金和白银,另外扶桑东北部一带有大型金矿,灭扶桑国之后正好可以就地招集奴隶开采黄金。” 林靖文在一旁感慨道:“将士们征战多年,辛苦非常,而且有些士兵已经到了退役的年龄,但国库却无力放退役金,此次征讨扶桑正好能让将士们多带些银钱和奴隶退役还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刚才马大人建议寡人免赋,这样一来国库需要多准备一千到一千四百万的金币库存。” 赵栻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惊问:“免赋?” 免赋是德政之中最著名也是最为人称道的一项。免赋有两种,一种是全部赋税全免,所有的农等各中税赋尽数免去;第二种则是免去一部分赋,税则很少免,一般是免农赋。比如说,按照传统,新皇登基就需要实行部分免赋,象林靖文称王之后就免去了两年地农赋和丁赋。 免赋的带来的效果十分明显,不但百姓感恩带德,更为重要的是,免去赋税以后就能给百姓减少负担,这样一来就能活跃经济。比如说免去农民的农赋,则农民可以有更多的钱用于消费,免去商人的税,则商人能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再展中去……一般免赋之后经济往往能快增长,恢复征税之后征得的税收往往比免赋之前要多。 -- 历史上记载的免赋最著名的有两次,一次是始皇帝,始皇帝在正式统一六国之后曾下令免去关中一年的农等十三项税收,而且下令全国放假;另一次是汉景帝,文景之治之后,汉朝的国库充盈到无以复加,以致穿铜钱的麻绳都烂掉了,汉景帝因此下令全国免赋,史上记载他是免去了七项赋税,而且持续了几年时间。汉以后就从没听说过有大规模免赋的事情生了,即使是宋仁宗----这个宋朝经济最鼎盛的时代,那个时代宋朝国库也做到了穿铜钱的麻绳烂掉的地步,却没有下令免赋。 而马万三现在建议林靖文免赋,而且是除了少数种类的税收之外绝大部分全免掉的那种,而且是在现在国库极度空虚的情况下。 是马万三傻了吗? 不,他的这个建议林靖文已经同意了,而且大为赞赏。现在免赋有三个好处,一是大唐刚立,难免有些辽国的遗老遗民不怎么甘心,免赋虽然对那些前辽国官吏贵族不会有什么效果,但百姓肯定会感激万分,可以收取民心;二就是展经济了,现在大唐百废待兴,民间正是缺少资金的时候,免赋可以让经济快展;三就是堵住那些儒士的嘴,你们不是吵着大唐暴政居多吗,现在连免赋这样的德政都有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以前林家出兵安东之前儒士并不多,而且不多的那些也被林靖文给压制下去了,不成气候,但现在取了辽东之后儒士就多了起来。儒士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想做官,而且十分喜欢耍嘴皮子,大唐不以儒取士而且对儒家多有压制,这些人当然不甘心,整天吵吵嚷嚷的很让人心烦。现在还不到对付这些人的时候,林靖文被吵得头疼,能有个机会堵住那些乌鸦嘴他自然是乐意的。 “正是免赋,只等大军从扶桑得胜归来寡人就下令免赋,除特别税只减半之外,其余赋税全免,而在这之前寡人则需要跟宋国做笔交易,好赚取出兵的军费。”林靖文苦笑道:“大唐财政开支很大,别看国库里现在还有五百余万金币,但仅仅公共服务和民众福利两项每月就需要支出数十万金币之多,在现在百废待兴的情况下五百万金币充其量最多只能支持三个月,所以军费不能从国库里出。” 赵栻现在完全明白过来了,却感到很是羞愧,林靖文交代他去跟宋使协商通商的问题,他却没能完成,可别误了大王的计划才好。 “这样,赵爱卿,你和马爱卿去一趟宋国,以赵爱卿为正使马爱卿为副使,你们再去与宋国商议一下,别的不谈,也可以不通商,但你们一定要卖两万匹马给宋国,而且价钱不能便宜了。寡人想,宋国再拒绝通商,但总不至于拒绝马匹吧?” 栻笑道:“宋国缺马举世皆闻,他们甚至都可以花大价钱从北辽走私马匹,不可能拒绝大唐的战马,此点毋庸置疑,此次微臣和马大人定能完成使命。”“那就好,寡人便在辽阳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四八章 打过天山,打到云和山的那一边去 栻和马万三两人和赵桓等人一起去中原。 两拨人两艘船,都是在登州靠的岸。 时隔几年不见,登州没有生太大的变化,要说有变化,那就是比起几年前萧条了许多。 只因为西域括田所终于把手伸到登州来了。 西域括田所是政和初年太监杨戬奉宋徽宗之命所建,旨在为朝廷增加公田。这个初衷很难说好或是不好,只不过西域括田所成了暴政倒是真的,杨戬拿了鸡毛当令箭,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指民田为公田,但有不如意者尽派小吏兵丁解入大牢,入者生死不论。在这一点上杨戬比朱勉做的更为过份,两人搜刮的手法差不多,但杨戬搜刮的力度却更要大上许多倍,可能因为杨戬是个太监吧,搜刮起来比正常人更狠,而等到一年多以后另一个太监李彦接手西域括田所之后却做的比杨戬更为过分。 此时的京东、河北、河东各路可谓是民怨沸腾,流民一日比一日多,无家可归又无路可走的流民纷纷起义,攻打县城州府杀戮官吏开仓放粮无所不为。 京东东路派了三千禁军前来护送赵桓一行,看着这些衣甲鲜明的士兵,赵桓总算有了底气,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 而赵栻这方面只有五百士兵,金吾卫不可能远离辽阳,这次只是有折可保领了五百普通士兵护送赵栻他们。唐军都是红衣黑甲,虽然论及士兵的战力和勇武唐军远甚与宋军,但在卖相上来说却比起大宋禁军远有不如,一身火红的战衣外甲一身黑不溜秋的铠甲,很明显没有穿着一身黄褐色战衣着亮银色铠甲的大宋禁军来得吸引人地眼球。 所以。一路上赵桓恢复了一国太子应有的作派,颐气指使,看人都是居高临下的,那谱摆得……而各地官府也迎来送往,惟恐不够周到。 一国太子吗?赵栻冷眼看着这一切,每当赵桓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召见”他的时候他却是一如既往地不冷不淡,既不曲意奉承,也不刻意回避,更不会无视,他只是做到一个使者的本分罢了。 汴梁城依然繁华依旧。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上描述的一点都不夸张,甚至某些方面张择端并没能刻画出来。 宋朝是中国各朝之中最繁华富庶的朝代,这是事实,后世的那些汉奸拼命吹嘘地康乾盛世根本就不能跟宋朝比。大宋朝总计有人口八千余万(一说九千万出头),各种工业展得十分的好,而且据史料记载宋朝已经出现了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各种工场作坊的规模越来越大,等闲一家拥有匠人过千的作坊并不是少见的特例----大宋一年的赋税一般有六千到八千万贯,好些的甚至能达到亿万贯之多,其中过八成来自工商税。 宋朝也是唯一一个不禁止明文商业的朝代。朝廷虽然兴儒,但对工商业却抱着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施行“黄老之道”,对工商业放任自流。 就现在来说,宋朝地经济比大唐要好得多的多说更是强过大唐不止一筹。 五百唐军被赵桓组织在汴梁城外,东京禁军专门空出一个军营来安置这五百人马,而且,赵桓还知会那些禁军将领,让这些人另外派遣大军就在唐军营寨左近安营,隐隐间将这五百唐军包围起来。 却说赵桓将赵栻和马万三留在国宾馆就匆忙忙地进宫去见宋徽宗。 “什么,你说那林靖文拒绝了朕地封赏?” 御书房之中宋徽宗一脸的不能置信。这种事当然不能放在朝堂上去说,赵桓专门等到下朝之后通过黄门官通知了宋徽宗,现在在场的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其中就包括蔡京,这厮现在的脸色很是精彩。说不上有什么具体的神色,愤怒、怀疑、惊讶,种种反应不一而足。甚至有些后悔,可见他现在的心理是多么的复杂。 “启禀圣上,也说不上拒绝,实际上在微臣到达辽东之前林靖文就已经在准备称王建国了,微臣的封赏圣旨并没有机会宣读。” 童贯眼珠子转了两转,这个时候却跳了出来,慷慨激昂地道:“官家,依奴婢看官家应立即下旨讨伐林靖文,些许叛逆不能让其长成气候,也可以告戒天下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不可。”种师衡立马反对:“不说逆林远在辽东与我大宋隔海之遥,讨逆十分困难,且说那辽东的实力,我等对辽东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事实上要不是户部员外郎6大人上奏,我朝对林逆地情况实是根本就不曾知晓,如此敌势不明,擅自出兵实乃兵家大忌,万万不可啊陛下!”他说的6大人 州6家在朝中的代表。 童贯马上反唇相讥:“可是种师大人,若是朝廷不讨伐林逆任其逍遥,则我朝廷脸面何存?朝廷的威望何存?若天下群起相效又当如何?奴婢以为,官家应立即下旨宣布林靖文为叛逆并派兵讨伐辽东。” 种师衡大怒,指着童贯地鼻子就骂:“把你个阉人,敌势如此不明的情况下擅自出兵,你这阉人不懂军事就别在那里大放厥词,徒惹人笑话。至时若我大宋国师因料敌不明乃至不敌而还,你这阉人可要承担全部罪责。” “种师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被种师衡口口声声“阉人”、“阉人”地当面指着鼻子骂,是人都难以忍受,何况童贯还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下他地怒气也被骂出来了,指着种师衡就道:“种师大人口口声声说我朝国师必败,却不知种师大人如何说的此话?实在是有辱我朝军威,官家,种师衡如此辱骂军威,还请陛下治他以罪。” 童贯这厮也算精明。这会儿他也不说出兵讨伐辽东的事了,敌势如此不明的确不宜出兵,他现在只是揪着种师衡刚才话语里的毛病不放,绝口不提出兵地事。 安公焘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不理会种师、童二人的争执,却问赵桓,“殿下,微臣敢问那辽东实力如何?带甲几许?疆土几何?钱粮广否?” 这是关键,听安公焘这么一问,种师衡和童贯也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都往赵桓看过去。 “详细情况本王亦是不知,”赵桓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人大失所望,却听他说道:“辽东以法治国且律法森严,但有泄露国事者皆斩,且祸及家人亲族,辽东少有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国事者,本王虽多加打探,但得来的消息却不多。” “虽然消息不多,不过本王总是听得几样消息的。一是辽东刚刚立国,人心未稳且国库空虚。这个消息目前辽东人人皆知。虽不曾多加议论,但根据本王的观察。辽东现在有辽国的遗老遗民不服林靖文,这些人正伺机反叛。至于辽东国库空虚,这个很明显,辽东百废待兴,正是应该大兴土木展民政的时候,但辽东官府的举措却不多,若不是国库空虚实在很难解释。” -- “另外一点不用调查也知道,辽东四面皆敌,西面有辽国,北面有金国。东面有诸多女直部族也跟辽东不大对付,南面的高丽更不可能对辽东抱有好感。是以,辽东实是处在四面楚歌的状态,一旦有个机会让其四面地势力联合起来--需要全部联合,只要有那么一两家联合起来与辽东为敌,则辽东必亡。” 公焘喜动颜色。大赞道:“理应如此才对,按照常例刚立国的理应是民心不稳国库空虚四面皆敌,殿下所言正合此理。” 种师衡也是连连点头是如此。如此一来,我朝直接派兵讨伐辽东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此事还需要详细谋划才是。” “对了,还有一事微臣要禀报陛下。”赵桓颇为小心,先小心观察了一番宋徽宗的神色,见他连连点头脸色轻松不象是会怒的样子,这才说道:“十七皇子栻已投靠林靖文,被那林靖文命为伪唐枢密大臣,位列三公,他此刻却作为使节出使我朝,现已到达东京。” “什么?”宋徽宗和一众大臣面面相觑,更加难以置信。 以别国的大臣为臣,还是一个皇子?貌似自中原有史以来这样的事屈指可数,在座的除了一个童贯之外都是饱学之士,他们对历史都熟悉的很,历史上这样的事也不是没生过,但都生在上古时期周三朝都有生,春秋战国乃至秦朝这样的事比比皆是,晋国地大臣跑到齐国去求官,赵国的武将跑到秦国去带兵……在当时这样地事不算希奇,上古嘛,大家都在同一个天子之下,从这一点来说无论在哪国为官都是天子之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现在是宋朝,自两汉之后只闻皇帝不闻天子,这样的事别说生,连听都没听过。 满座的人都不相信,赵桓不得不重复一遍:“伪唐以十七皇弟栻为枢密大臣,位列三公。”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如果宋徽宗是个穿越人士他肯定会来上这么一句,但是很可惜,他不是,他现在也只是眉头大皱,随即面有喜色地道:“且不说赵栻是否叛国,这一点先抛到一边,朕现在考虑的是,是否可以让赵栻背叛伪唐?伪唐新立,本就人心不稳,若朕让赵栻在伪唐内部乱来一气,则伪唐岂不似乎旦夕即亡?” “这不可能。”赵桓还以为他的皇帝老子会想出 主意,原来却是这么个弱智的主意,“赵栻或者对那忠心,但依微臣观察,其对伪唐甚是向往,赵栻是不会背叛伪唐的,这一点微臣可以肯定。”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在辽东的时候赵栻跟他说起的那番话: “大王想地不是象大宋那样在异族的铁蹄下芶延残喘,而是征服。大王想征服金国、辽国,乃至收复先唐朝我们汉人失去的安西、北庭还有安南,更甚至,大王想完成先唐想做但没能做到的事。打过天山,打到云和山地那一边去。” 想着赵栻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地那抹狂热和向往,赵桓明白,赵栻已经跟大宋不是一条心了,大宋完全不能给他提供实现梦想地舞台,而大唐能。从那一刻起赵桓就知道,赵栻已经是唐人,而不再是宋人,即使亲身父亲宋徽宗下令,只怕赵栻也只是当个笑话看一看然后就随手丢到一边去。 赵桓将赵栻的话原封不动地重述了一遍。尤其是那一句“打过天山,打到云和山的那一边去”,这句话更是被他着重强调。 宋徽宗对此嗤之以鼻,蔡京跟他的反应差不多,童贯则是感到莫名其妙,而种师衡却是听的眼睛一亮,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打过天山,打到云和山的那一边去”,看他的神色似乎比赵栻更为狂热和向往。赵桓已经见过赵栻的样子了,为了这句话他甚至可以放弃皇子的身份背宋投唐。现在再看看种师衡地反应,他不仅有些担心:伪唐会不会把种师大人也给拐去?难道这句话就那么吸引人? 安公焘虽然挂的是枢密使的职位。但他毕竟是文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武将的那种热血和豪迈----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向往沙场,恰恰相反,安公焘对打仗极为反感,认为那是“国之凶器”。听了赵桓的话,安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林靖文即使称王也应该是一个暴君。兵者,国之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作为一国之君,岂能把战争挂在嘴边上?非明君所为也。从这一点看林逆不足为虑。” 真的不足为虑吗?想着辽东的那些从逆之民说起自家大王的那抹狂热和感激。赵桓很难同意这种看法,不过他也不会蠢到反驳出来,再说,安公焘的这种看法他自己也是同意地。 宋徽宗赞许地对安公焘点点头。“安爱卿所言极是,林逆不足为虑。不过,”他的目光一冷然那赵栻不顾父子之情君臣之仪背叛于朕背叛大宋,那就别怪朕亦不念父子之情。童爱卿……” “臣在。”童贯心中一喜,看来在那些正统武将和他之间官家还是比较信任他地,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他却不敢把这种喜悦表现出来,宋徽宗不是一个明君,更加不是一个强势的皇帝,加上宋制不杀大臣,宋徽宗甚至从来没有下旨杀戮一个士大夫,可是现在他却要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看来官家是真的怒了。 确实,不杀大臣那是表示皇家有包容之心,可以吸引大臣更为赵家卖命,但很少有人能容忍自己儿子的背叛,这就跟人们对汉奸的痛恨更甚于侵略者是一个道理。 不过,没等宋徽宗的话说出口,安公焘就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宋徽宗现在起了杀心,连忙劝道:“陛下三思!十七殿下毕竟是陛下亲生骨肉,杀之不详,且为不义。况且,十七殿下毕竟年幼不明事理,只因受到逆贼鼓惑才投了逆贼,十七殿下心里定是没想过背叛陛下的,还望陛下饶恕十七皇子。”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赵桓也连忙帮腔:“微臣附议。十七弟毕竟年纪幼小,又被林逆鼓惑了几年时间,少年人一时头脑热做出些出格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还望父皇念及父子情义饶过十七弟。” “微臣亦附议。”种师衡也在一旁劝道:“十七皇子只因年少不更事才犯下如此过错,并不是有心背叛陛下,还望陛下宽恕其罪。” 蔡京眼珠子一转,也拜道:“太子殿下和两位大人所言极是,还请陛下饶过十七殿下。” 毕竟是亲生儿子,宋徽宗也不忍心真的杀了,见人人都来劝,他也就就坡下驴。顺势下旨:“既然众位爱卿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童爱卿,你领殿前兵马去将那个逆子抓来--不想见这个逆子,你且将其软禁在宗人府,不奉诏不得出。” 臣领命。” 第四九章 我留下来,你冲出去 在国宾馆等带宋徽宗召见的赵栻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宋徽宗的诏书或者是黄门官的宣见,而是大宋禁军。 折可保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却见一名军官飞快地冲进来,只听其大叫道:“将军不好了,大批宋军包围了驿馆,看规模只怕不下三千人马。现在的驿馆之内根本就没什么使节,只有我等,只怕,不是,是肯定,这些宋军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什么?” 折可保大惊,连忙跑出去,路上碰到闻讯赶来的赵栻,两人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匆忙跑了出去。 的确有大批宋军包围了国宾馆,看人数应该有几千人,不过估计这些宋军是匆忙间被招集起来的,久为辽、夏人称道的大宋步人并不多,大多只是轻步兵,还有大批的弓箭手,骑兵倒是没有看见。 不过仅是如此,几千兵马特别是那么多的弓箭手并不是赵栻身边这几十名护卫可以硬抗的。 事态紧急,赵栻默算片刻,一脸沉稳地对折可保道:“此次我等必不能幸免,等会儿本官带几个人在此与宋军周旋,将军则带其余的士兵从旁门抢出,以我大唐勇士的勇武定能冲将出去。将军冲出之后也不要与城外的那五百士兵会合,直接更换百姓服饰倍道回辽东报信。” 折可保大惊,“不可,还是末将留下来牵制宋军大人带人冲出去吧!” “不行,就按本官说的办。”见折可保欲待争辩,赵栻打断了他,解释道:“本官毕竟是大宋皇子,即使为宋军所俘也不至于送命。而将军则不一样。大宋是有不杀大臣的传统,但对于武将则不然,将军若为宋军所俘定不能幸免。还是让本官留下来吧,充其量本官也就会被软禁,不会有性命之忧。”不得不说,赵栻毕竟是宋人,对宋朝的体制和大宋上下君臣的脾性摸得很清楚,他地这个猜测真的是**不离十。 折可保的嘴张了张,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赵栻说的是真的。但临阵脱逃可不是他的风格,事实上换作任何一位大唐的将领来了也不会听从赵栻的建议独自逃跑。 赵栻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道:“看情况我等此次来中原的使命是无法完成了,总得有个人回去把消息报告给大王,以免耽误国事。本官和马大人是文官,无法长久奔波,而此次当是千里大逃亡,于路定是辛苦非常,而且估计很可能是大战连场,本官和马大人是做不到这一点。也只有折将军你能。所以,折将军不必再犹豫了。抓紧时间吧,等宋军部署好我们谁也冲不出去。” 可保犹豫再三,终于点了点头,冲着身边聚集起来的护卫大喝,“尔等留五个人保护赵大人和马大人,其余地人跟我冲出去。” “两位大人保重。”折可保红着眼睛深深地看了赵栻一眼,一挥手,“出。” 目送折可保朝偏门而去,赵栻回过头来冲着正害怕的马万三笑了笑,安慰道:“马大人也不必担心。大宋有不杀大臣的传统,对于文官是不会轻易刀斧加于其身的,即使我等是异国的官吏,但大宋也不至于杀戮我等。再则本官为大宋皇子。些许脸面还是有的,定能保马大人周全,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马万三听得脸一红。仰着脖子反驳道:“下官不是害怕,只是初临战阵有些不习惯罢了,我大唐可没有怕死的男儿。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后面一句话却是对旁边的护卫们说的。 护卫们没有回应,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盯着大门。 童贯现在有些苦恼,刚才自己到底是哪根弦不对来着,怎么就抢着接了这么个差使?他十七皇子再怎么着也是帝王贵冑,现在地情况是杀根本就不能杀,打也打不得,要是伤着了只怕也不好,可是乱军之中要保证不伤到十七皇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什么破差使啊!自古帝王家事最是难办,你说他参合进来干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童贯身为太尉手握东京兵马,也只有他能带兵来抓赵栻了。 看来只有试试能不能劝降了。 此时宋军还没能完成部署,目前还只是在包围整个国宾馆,国宾馆里面除了一些本就有地卫兵之外还没有宋军冲进来,赵栻带着马万三和那五名护卫直接朝后门方向冲去,一路碰上的国宾馆卫兵都用袖弩射杀。这种袖弩用的是三寸长的全铁箭,绞轮上弦,装填度还算不错,加上那些卫兵久处安逸之地 战意识,居然被赵栻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直接冲到了后 国宾馆里面的人连忙把消息通知给童贯,童贯却被吓了一跳,怎的这些唐人反应这么快很勇猛,居然都冲到后门了。 不过童贯也不着急,既然知道唐人突围的方向就好办了。他连忙加派人马去后门,而且派人从前门冲进国宾馆包抄,至于其它的那些个偏门倒是放松了许多,既然十七皇子是在往后门跑,那么其它的那些偏门即使放跑了一些个唐人也没什么关系。 却说折可保带人寻了个兵马不多的偏门,稍等了一会儿之后,宋军被赵栻他们牵制,这里地宋兵开始往后门的方向调,机会来了。 “将军,这里的人已经少很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冲出去了?” 看着眼前的偏门外只有那么百十个人,折可保数数自己地部下四十五个人,可以冲了。 折可保一声令下,唐军端着袖弩冲出门外就是兜头一阵箭矢射出去,门外的宋军促不及防之下顿时倒下一片。 “杀。” 唐军随手抛掉袖弩,挥舞着刀就杀了过去。 大宋殿前兵马虽说是宋军精锐,但论及上战场可是很少有他们的份,这些殿前兵马多年没打仗已经是安逸惯了,一些战场上地常识都给忘的差不多了。若是换作宋军边军,不说边军会好生防备弓弩,即使也是不及防备被攻击了,那么边军在唐军袖弩攻击之后定会结阵准备近战,这是战场上的常识。但这些殿前兵马却是依然在防备箭矢,不但不集中,反而分散开来。 -- 这就给了唐军突击的机会,四十五名唐军士兵冲进松散的宋军阵营里很是一顿好杀,刀刀见血人头滚滚,宋军顿时倒下一地尸,或者有些宋兵反应过来挥着刀枪反击,但这些宋兵又怎敌得过精锐唐军呢,照样被杀。 两次攻击下来,宋兵足足减少了一半还多,剩欲的那些宋兵见势不妙却不是挥刀迎战,而是转身就跑。 护卫们正待追杀,折可保连忙喝止了他们,收拢士兵朝着城门的方向杀过去。 宋军调动兵马的时候已经疏散了附近城区的人群,原本热闹的街市上现在根本就没多少人,只有一些个胆子大的远远地在看热闹。 折可保领着护卫们冲出国宾馆老远都没碰到什么人,不过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冲出城,那是在找死,他们却是一路寻着民居商铺就冲进去,用身上的衣甲跟百姓服饰之后后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四散到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中去。 这个时候赵栻他们已经跟童贯在国宾馆的后门对上了,童贯不敢下令放箭,赵栻也不冲出去,双方暂时就这么对峙起来,当然童贯是在试着劝降赵栻他们。 “十七殿下,您就别让微臣难做了,您看,微臣也不敢伤着您,可是您也冲不出来,殿下何不自卸兵甲好与微臣回去交差?” 赵栻只是不应。 童贯一时间对他也无可奈何,他是看清楚了赵栻身边只有六个人,可唐人明明有五十二人进城的,其他的人呢?难不成有埋伏?他却是不好下令强冲进去,其实即使有埋伏也不打紧,唐人毕竟人少,有埋伏也无济于事,可是这么一来一场混战是免不了的,一旦伤着赵栻怎么办?他可交不了差啊! 两边就这么对峙着。 不过这种局势很快就被打破了。 “太尉大人不好了,有过百唐人从东南方向的偏门冲了出去。” 童贯正心烦着,一听手下人的报告不由得破口大骂:“过百唐人?你们这些杂碎谎报军情谎报到本太尉头上来了,唐人总共就五十二个人,还有七个人在这里,哪来的过百唐人?这个消息是谁报上来的?军法从事……等等……”童贯反应过来,“你是说东南偏门方向有唐人冲了出去?” 那名传令兵畏畏缩缩地看了看童贯,小心地道:“是的大人,就是刚才生的事。” 童贯一拍脑袋,恍然大捂,转过头来看着赵栻,苦笑道:“十七殿下,你可把微臣算计一把了。” “可是,”赵栻笑咪咪地回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陛下的旨意应该是派你来抓我的吧,现在你的使命完成了……” 赵栻看了看马万三和那五个护卫,丢下兵器,“赵栻愿降。” 第五十章 有死无降 外的战斗却更早一刻就已经开始。 赵桓进城的时候曾吩咐一些将领调兵在唐军大营外驻扎,隐隐间将唐营包围起来。童贯包围国宾馆的时候曾派人知会城外,让那些宋将对唐军起攻击。 本来这些宋军正在扎营立寨,但接到命令之后营也不扎寨也不立了,几千兵马开始集结。 宋军是对着唐营的方向扎营的,唐军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也开始暗自防备。 “百户大人,宋军的目标显然是我军,等他们集结完就该起进攻了,我们要不要先制人?或者是暂避敌人锋芒?” 带领这五百唐军的正是一名百户,这个美岸士官学堂毕业又在军中因功升上来的军官远比对面那些连大字估计都不识几个的宋将强多了。稍微观察一番,这名百户下令:“全军集结,我们先起攻击。” 手下连忙劝戒:“可是大人,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好几倍啊,接近十倍,虽然我军将士皆为精锐,但以一挡十也是有些夸张的,何况宋军还有许多弓弩。” 百户的脸色十分凝重,反问道:“难道我们被动防守就能胜过这几千宋军了吗?或者,你想逃跑?” “属下不敢。” 百户环视众士兵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此战我等必不能幸免,今日唯有死而矣,众位将士怕不怕死?” 众士兵默然,个个脸色沉重起来,不过却没有人露出害怕的神色。 “唐军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逃跑的懦夫。”百户做着战前动员,不过。面对这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他地语气显得有些悲凉,很有点易水萧寒的意味。“是人都怕死,本将也怕死,我想大家也是一样。但死和死是不一样的,与其老死在病床上或者做个逃兵,我等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士兵们,大王曾言‘大唐唯有勇士’,今日且让我等不负勇士之名。不负大王的期望。唐!” “盛唐!” 在宋军错愕的目光之中,五百唐军大开营门冲杀出来。 五百人,对着将近五千的宋军显得有些蚂蚁撼大象的意味,区区五百唐军相比于黑压压一大片的宋军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很可惜,宋军不是大象,唐军更不是蚂蚁。 “盛唐!” 五百勇士高举着钢刀杀气腾腾地对着人数是他们将近十倍的宋军冲了过去,那种一往无前地气势让不少宋军胆寒,他们甚至下意识,或者说习惯性地转身就逃。 宋军远未集结好,阵势根本就没有布置好。面对突然杀出的唐军,那些宋将仓促之间呼喝弓弩手射箭却又哪里来得及。稀稀落落的箭矢或被唐军躲闪,或被唐军用圆盾挡住,给唐军造成的伤亡实在不多。 五百唐军看起来人数少得可怜,实际上却是五百只狼冲进了羊群里,惊慌失措的宋军很少有展开防御的,他们本来是在准备进攻,面对突袭难以反应不说,转进攻为防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时间,唐军笔直就冲进宋军阵营里,大肆砍杀起来。 鲜血横飞。人头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宋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就不怎么严密的阵型顿时更见松散。甚至不少士兵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就跑。 唐军在冲杀的过程中就组成一个小型的锥形阵,五百士兵被那名百户聚集在一起并不分散,只管寻宋军阵型薄弱地地方冲杀。 虽然人少。但冲杀起来也是大有学问的。这名百户不愧是从专业士官学堂出来地人,他指挥着唐军从宋军阵型薄弱的地方冲进去之后,却引着唐军专往宋军将旗的位置冲杀,意图扰乱宋军的指挥系统。 不时有宋兵在军官的组织下聚集起来反抗,唐军也不管这些人,只管认准宋军将旗的方向,于路碰到抵抗的宋兵就是一刀砍下去,不管砍没砍死敌人都绝不停留,而唐军士兵都是从尚武成风的大唐百姓中百中挑一挑出来的,他们的技击能力十分地好,往往一刀下去宋军非死即伤。 宋将也不是傻子,见唐军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而麾下的宋兵连阻挡片刻都做不到,这些将领顿时慌了,也不管自己的士兵,大多都选择了退避,有那么自恃勇武或者是无知者无畏地将领奋起抵抗被杀之后,所有的宋将都选择了躲避唐军锋芒,唐军往哪里冲,那个方向的宋将必然避开。 将乃军之胆,将领都这么脓包,底下地宋兵可想而知,或者有宋兵有心抵抗,但既然上面的主将都跑了那还留下来干什么?宋军士气渐渐低沉,兵无战心。 唐军以五百人进攻近十倍数量的宋军,竟然还大占上风,宋军逃散者渐渐增多,甚至都在不断地后退。 不要觉得奇怪,宋朝军队在历史上是有名的懦弱,以往各朝军队充其量伤亡过十一的比例时才会生溃败,但宋军却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溃败。历史上记载宋军战斗一开始就溃败或者说战斗还没开始就逃跑的例子比比皆是,加上宋朝著名的息武崇文的体制,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宋军的士气和作战意志极其的低,低的可怜,守城还可以坚持下,但野战十战九输。 宋军败了,几千人被人数只有十分之 军大败,几千宋兵被唐军向赶鸭子一样赶着到处跑。 这个时候,童贯处理好国宾馆那边的事带兵跑来看城外的情况,谁知他一出城门就见到如此怪异的情况,童贯差点没被气死,虽然宋军懦弱无能他自己也知道,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也见过不知一次,但现在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在堂堂京城生这样的事让朝廷脸面何存? “各将赶快约束士兵,不听军令者斩。逃跑者斩,后退者斩。” 在宋将的极力约束之下,童贯聚集起了一部分败兵,和他带来的几千人马一起重新编组阵型。 城外地情况现在颇为怪异,一边是几千宋军被赶着到处跑,一边是城门附近衣甲鲜明的几千宋军在布阵,而那些逃跑的宋兵见到了这种情况也纷纷往城门处靠近,溃散的兵马渐渐重新集结起来。 “停止追击。”唐军百户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将士兵重新召集起来,得幸存者四百余人,几乎个个带伤。有些甚至连站着都费力。 “兄弟们还能战否?” 众士兵轰然应喏:“但凭大人吩咐。” -- 看着眼前血透重甲伤痕累累的兵将,再看看远处那集结起来的近万宋军,尤其是那些宋军之中还有几百的骑兵,弓弩手更是不可胜计,这位百户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唐军抛掉砍得卷刃的钢刀,从四周的战场上寻着宋兵丢弃地兵器,在百户的指挥下重新布置阵型,连那些重伤的士兵都不例外,他们也摇摇晃晃地列入阵型里面。跟他们的袍泽站到一起。 童贯老早就注意到这些怪异的士兵了,这些红衣黑甲的士兵竟然以区区五百人将几千宋军向赶鸭子一样赶着打。而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宋军面对北辽祈律府的精锐边军的时候也很少生。而现在,这些士兵面对十数倍数量的敌人,而且是在自身个个带伤力气消耗殆尽地情况下依然不屈不饶地排兵布阵…… 他们还想继续打吗? 童贯忽然觉得很欣赏这些士兵,如果他们能降就好了。见唐军并没有弓弩手存在,童贯打马上前,大喝道:“对面的逆匪听真,形势已然如此,尔等何不早降?本官担保,尔等若降则本官定饶尔等性命。” 百户提着血淋淋地刀走到阵前,看了看对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童贯。又看了看那黑压压一大片的宋军,百户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番唐军士兵,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告诉宋人大官,你们可愿降?” “有死无降!” 唐军纷纷大喊起来,挥舞着手中还在滴着血的钢刀大声呐喊。渐渐地,那些不支而倒下去的伤兵也拄着兵器站了起来加入呐喊的行列。 “有死无降!” 百户回过头来,静静地盯着童贯,语气平淡地道:“宋官,你自己也听到了,我等今日有死无降。” 看着对面那名唐军军官平静的双眼,童贯只觉得一阵恐惧,为了驱散这种恐惧,童贯作声大喝道:“如此就让本官送你们一程。”说罢策马退入军中。 童贯正要下令进攻的时候,那名百户却道:“大人可愿稍等片刻?” 童贯大喜,他还以为唐军改主意又愿意投降了,连忙答道:们且好生商议,本官等尔等片刻又何妨。” 百户点点头,淡淡地道:“谢大人!” 只见百户转过身去,面向东北的方向跪了下去,双手持刀当中**大地,而唐军士兵也纷纷跟着面东北而跪。 “我等自追随大王起从无辱没大王的威名,皆奋勇作战拼死杀敌,以不负盛唐之名。只是今日形势如此,我等以后无法再追随大王了,不能再看到高高飘扬地圣龙旗。可惜,我等不能跟着大王收复故唐的土地,不能跟着大王打过天山。” “天神在上,我等子民诚心祈祷,愿上天保佑大王,保佑大唐繁荣昌盛万世不衰!” 唐军士兵跟着那名百户一起向上天祈祷,为了他们敬重的大王,为了他们心爱的大唐! 低沉地声音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鲜血遍地的战场上,几百儿郎面东北而跪,他们的脸色凝重而虔诚。此时,面对十几倍地敌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更面对着不远处那些杀气腾腾的宋军,大唐的勇士们此时忘记了死亡,忘记了征战,忘记了自身所处的战场。 百户恭敬地拜了三拜,起身,唱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低沉的歌声中,儿郎们一个个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钢刀,转身对着十几倍于他们的宋军冲杀过去,连那些重伤之人都不例外,他们高声唱着《无衣》,踉跄着跟着冲杀过去。 没有震耳的喊杀声,没有让人热血沸腾的鼓声,只有低沉的《无衣》,大唐的勇士们唱着《无衣》----这汉人的战歌冲向宋军,冲向死亡。 “放箭。” 第五一章 小女子琬瑂,见过大官人 陛下,五百唐军全部阵亡,无一投降。”童贯到现之中,他没再用“逆贼”来形容那些勇士,而是用了“唐军”这样的字眼。 “他们都是勇士。”宋徽宗沉默半晌,下令:“将勇士们厚葬吧,他们的衣甲不要计入缴获,就随那些勇士入土为安吧。郑爱卿,你去为勇士们立个碑。” 郑居中连忙出班:“微臣尊旨。” “可惜如此勇士却不是出自我大宋,反而是出自那些逆贼之中。”宋徽宗没了上朝的兴趣,“今日朕不大舒服,退朝。” 事实上宋朝到现在都没有拟订一个如何对待大唐的章程出来,大宋君臣口口声声称呼林靖文和大唐为叛逆、逆贼,还二话不说就抓了赵栻他们,但既然是逆贼一般来说应该派兵讨伐的,但宋朝却还没有拟订这样的计划。 却说折可保他们换上平民的服饰之后化整为零散入市井之中,这种方法能有效的摆脱宋人的追捕,而大宋君臣的目光暂时被赵栻和那五百唐军所吸引,一时间竟然忘了派人搜捕,这倒是让折可保他们得以顺利的脱身。 只是出城是不可能的了,城门已经戒严,折可保他们一没有户籍二不象流民乞丐,混出城去的可能性不大。 折可保带着几个亲兵化装成平民在大街小巷中寻找可以托庇的地方。不得不说,汴梁城的规划十分的复杂,街道四通八达不说,城市还出奇的大,初来乍到的人很难辨出个子丑寅卯来,很明显。折可保就迷路了。 一路乱窜,他竟然来到了一条繁华地大街,街上的人不多,但两旁的房子十分的豪华,都是阁楼,至少也是两层的,而且,怎么说呢,这里的房子都十分的怪。 折可保开始是没怎么注意,这条街人少他就窜过来了。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些房子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想起来了,这些房子怎么就这么象他以前常去的青楼妓寨。再仔细看看,折可保可以肯定,的确是青楼。天下间的青楼妓寨虽然外表肯定不一样,但但凡这类地场所外表装饰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奢华,而且从大门围墙的颜色和样式上都透着一股脂粉味,而且。大街两旁的阁楼上都伸出一面小旗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折可保自然不是瞎子。他现在却是苦笑连连,逃命都逃到***街来了,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有人被笑掉大牙。 “将军,我们要不要退出去?”亲兵也现了这个问题,很是尴尬地问道。 “不能退出去,那边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果然,一家青楼门前有几个人正在交谈,是一对父女正着和那家青楼门前的打手在说些什么,不过很显然,那个打手爱理不理的显得很不耐烦。而且为了表示这种不耐烦,那两个打手根本就是无视那对父女在说什么,只是四处张望----就是这两个打手注意到了折可保他们。 折可保装作寻常的样子,整整衣冠。慢条斯理地溜达起来。 没想到那两个打手是摆出一副热情的笑脸,其中一个人还迎了上来,老远就招呼:“这位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和院里的姑娘约好了?” 折可保听得一头的包。倒不是听不懂,只是,自己很象一位公子么?他看看自己身上地服饰真的很像,一身鲜亮地绸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他的头上现在好死不死地戴着一顶峨冠。冠和帽不一样,那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戴的玩意儿,而且戴着峨冠就表示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有身份,官吏、士子、衙内都可能戴,至少也是一个员外、土财主之流,这样的人通常就是青楼妓寨的米饭班主。 折可保拿目光询问一旁的亲兵,那亲兵小声说道:“将军,我们刚才冲进去交换服饰的那户人家是个大户,至少也是富商之家,当时属下是想着穿得越好越不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就带着将军寻了家大户人家。”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 我可不想来逛青楼啊!折可保心里苦笑连连,却不得不抬头挺胸地迈着八字步走了过去。 公子貌似是经常用下巴说话地。 折家也是大户,折可保正是年少风流,青楼这样的地方可没少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 只见这厮慢腾腾地青楼门口,头一抬,下巴朝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待进去。那亲兵也是个伶俐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钱引塞了过去。整个过程可谓配合默契,“主仆”二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打手把钱引塞进袖子里,偷眼瞧了瞧,却是笑得更见殷勤,打着千一边帮折可保推开大门,一边问道:“不知公子约的是哪位姑娘?且容小的先行去为公子传个话。” “绿依姑娘可在?本公子昨天跟她约好了地。”绿依却是折可保以前的相好,情急之下他把这个名字报了出来----即使错了也没关系,这些打手难不成还揭穿金主不成。 巧了,可能是绿依这个名字太过“普遍”,这家青楼还真有这么个人,不过即使没有打手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地。“绿依姑娘昨晚为那些士子弹琴弹的晚了些,这会儿只怕还没起来。要不,公子您先喝点茶用点点心,小的去催催?” 折可保本来一只脚已经进了大门,听了这话却停了下来,一皱眉,问道:“真的还没起来?昨天本公子可是跟她约好了的。” 打手连忙陪不是。 那对父女还在跟另外一个打手纠缠。说纠缠其实不准确,应该说是那个中年父亲在不停地哀求那个打手,求什么折可保也听出来了,那个中年人想把他女儿卖到青楼里来。 “这是怎么回事?”折可保象是被吵得不耐烦了,指着那对父女问道。 “这个汉子想把他女儿卖到楼里来。吵着您了吧,真对不住,小的这就把他们赶走。” “不急。”折可保对这对父女起了兴趣,实际上是找个由头不进青楼而已。 折可保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对父女,两人的穿着都不咋滴,应该说是十分的寒酸,父女都是一身麻布衣,而且又旧又破。 中年人一脸的沧桑,虽然年纪还只是中年,但看他的脸上皱纹满布,皮肤黑的可以,应该是常年在外劳作吧,面貌普通的很,没啥特点。 再看看那个女子。折可保只觉得眼前一亮。女子的年纪不大,看她还没束应该是还没出嫁,那就是说还不到二八芳华,估计正是及的年龄。这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这个女子长的着实漂亮,虽然一身粗布麻衣未施粉黛而且面有菜色,但以折可保多年阅女的经验,这个女子若调养好了肯定是一个美人。倒柳双眉,琼鼻朱唇,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配合她那瓜子脸型和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特别清澈的感觉。 当然,现在是正在逃命的时刻,折可保还不至于好色到这个时候都忘不了看美女,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个女子的气质,虽是女儿身,但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书卷气,这可不是以她的家境能培养出来的气质。女子正低着个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的父亲和那打手争辩,既不说话,甚至连动作都很少有,给人一种“傲世人独立”的感觉。听到折可保跟打手的谈话,女子抬头看了折可保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清澈见底,折可保甚至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更让他震撼的是,这双眼睛充满了灵气,给人一种智慧的感觉,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肯定是智谋之士。 折可保不自禁地走到女子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话刚问出口折可保就后悔,女子的名字是能随便问的吗?太唐突了,尤其是面对着这么一个特别的女子。 谁知女子竟然回答了,而且是很平静地回答了:“小女子琬瑂 第五二章 逢旧识,得出城三策 可保跟着这对父女去了他们家,只因为,折可保给了的钱引,在天子脚下的东京城一百贯钱引实际上可以换到四五十贯铜钱,这么多的银钱已经足够买下一个女子了。 这很显然是一个贫民窟,脏乱的街道低矮破旧的房屋无不说明了这一点,而且,出了这个贫民区不远,只有那么一条街的距离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富庶总是和贫穷隔的不远,折可保见到的情况再次证明了这句话。 顺着这条只能通行一辆马车的街道往里走,街道两旁都是些篱笆或者木桩围成的小院子,这对父女的家也是这样的一个院落。 “真是对不住了大官人,家里没有好椅子,要不您坐这个凳子?”那个父亲进屋半天才端出一张马扎式的小凳子摆到折可保面前,这不是漆器,只是用几条粗壮的木条制成的罢了。 凳子黑不溜秋的,折可保也不坐,只是往四周看了看,问道:“家里就你们父女两口人?” “也不是,小人家里有四口人,还有一位妻在室,只是现在身体有,小儿出去干活儿去了。” 那个叫黄琬瑂的女子这个时候突然说道:“你不是寻常的大官人,你是一位将军。” 亲兵大惊,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武器都丢弃了,现在他们身上只有短匕。 折可保制止了亲兵们拔匕的举动,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更为惊讶,却问:“何以见得?” “行止,气质。”女子显然是见到了亲兵们拔刀的举动,不过她却是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是侃侃而言:“更重要地是将军和您的部下之间的默契。寻常官人家里里的护卫家丁或者会看主人的眼色行事,但将军则不同。奴家观察过,将军在进青楼的时候并未曾给您的部下使任何眼色,而您的部下却始终与将军进退一致。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军难道没现吗?你们走路的时候步伐始终一致,甚至脚步地轻重都差异不大……还有,将军的部下即使在行进的时候也始终保持了一个怪异的方位,隐隐间将将军保护起来……” 折可保目瞪口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的这些亲兵。果然,这些部下一个个都占好了方位,而且竟然是布下了军中的小型防御阵型。 亲兵很不好意思,惭愧地道:“属下等惶恐。军律规定大将出行的时候亲兵必须时刻保持警戒,属下们习惯了,却……” “无妨。”折可保摆摆手,“不过以眼下形势,未出汴梁城之前,甚至未出中原之前尔等还是不要遵守这条军律了,回去之后我去跟军法处述说。” “喏!” 折可保向这位女子道谢:“多谢小姐提醒。不然我等别说出城,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现。” 还没等女子说话。她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父亲却问折可保:“你们是唐军?辽东林靖文麾下?” “大胆!”亲兵们勃然大怒。 折可保也是面有怒色,却依然制止了暴怒的亲兵,只是脸色有些凝重地告戒那汉子:“虽然我等是在逃命,但官人若是羞辱我家大王,我等拼着被宋军现也定让官人身异处。” 在下失言了。”这个从青楼到现在一直都显得十分惶恐谦卑的汉子这个时候却挺直了腰板,他这一直起身整个人地气质完全不一样了,折可保甚至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军人,这个汉子也是,或者说曾经是个军人。 折可保大为惊讶。定一定神,以右手敲击左胸左手斜指地下正式见了一礼东折可保,敢问阁下是?” 那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地神色。显然是吃惊于折可保的这个礼节,一抱拳,“东京黄齐。见过折将军。” 可是曾入军中?” 黄齐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一阵狂喜,问道:“折将军可认得折可求将军?” 折可保觉得奇怪,却答道:“正是折某大兄----黄兄可是认得我家大兄?” 黄齐显得很是激动,“原来是折三将军驾到,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曾在河东入伍,正是折大将军麾下小校,只是旧时曾触犯军规,蒙折将军法外开恩才得以留下性命芶活到现在……”说罢,竟然是对 保跪下,大礼参见。 折可保连忙扶住他,“不敢当,黄兄快快请起。” 谁知黄齐却很坚持,硬要拜下去,只不过他的力气没折可保大,终是被折可保扶住了,没能跪下去。 说来说去,原来还算是熟人,这下双方互相之间显得亲热了许多。 一群人总不能老站在院子里,黄齐将折可保迎进屋里,一边问道:“折大将军近来可好?小人却是很多年没有拜见折大将军了。” -- “我家大兄好的很,只是折某于一年多以前去了辽东,一直不曾与家兄通得音信,现下却不知大兄的情况。” 黄齐也没有问折可保为什么叛宋投唐这样的问题,只是殷勤地将折可保迎进屋里好生款待。幸好他没问,即使问了折可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折可保哪里想过叛宋投唐来着,他是上了贼船,现在想下也下不来了。 “琬儿,快去给三将军倒茶。” 黄琬瑂正欲去沏茶,却突然对折可保说道:“将军可是想出城?奴家倒是有个办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折可保大喜,也顾不得和黄齐客套了,连忙追问:“黄小姐有办法?还请快快道来。” “奴家有三个方法。” “若是将军不急着出城的话,可让麾下兵士散入东京城,诺大的东京藏一些人官府是查不出来的,等到官府松懈下来以后,将军再慢慢寻机出城。” “若是将军急着回辽东的话,奴家有两个办法可供将军参考。一是去寻胡商……” “胡商?”折可保不明所以。 “正是。胡商着实不少,这些胡商有在大宋经商多年地,但也有刚来大宋不久的,这些刚来的人对我大宋并不熟悉,他们如果要雇佣挑夫小工的话一般只看价钱,工钱低地他们就用,而不考虑其它……比如说户籍,将军可以让麾下士兵去寻那些胡商,以低些的工钱被胡商雇佣,然后随他们出城,而城门处的门吏士兵对胡商一般盘查地不是很严,很好混出城去。” “第二种方法就是装成逃兵,直接去跟门吏交涉,出些银钱让他们放将军和麾下士兵出城。” 说起逃兵折可保想起来了,以前他在河北禁军的时候因为赋闲所以有大把的时间到处乱逛,曾知道不少关于逃兵的事。 大宋朝的军队之中有个很奇特的现象,那就是逃兵不断。宋朝士兵地位极其低下,民好文风,士兵是被人瞧不起的一个职业。更重要的是,当兵是没有出息的,也就是没前途,大宋息武兴文,对武将重重压制,那些武将都很难出头何况是小兵----没前途的职业是没人愿意做的。更离谱的是,宋朝还在士兵额头上刺字,屈辱啊!所以宋朝自立朝以来就是逃兵不断,甚至有些时候逃跑的士兵人数甚至过了新入伍的人数。 折可保一听就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转眼他又想起一个问题:刺字,宋兵头上可都是要刺字的,他们这些人可没一个人有。 黄琬瑂听了折可保的疑问却是哑然失笑,“将军,逃兵哪有把刺字露出来给人看的,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是逃兵般都是头巾包住额头或者是戴上能遮住额头的帽子,那些门吏和守门的宋兵有经验,他们甚至一看到有人包住额头就习惯性地认为那人是逃兵。” 惭愧。折可保很郁闷地想着,我又没做过逃兵,哪能知道这些啊! 黄齐也在一旁说道:“此计可行。东京兵卒数十万,每月逃跑的士兵不在少数,那些门吏又是些见钱眼开的货色,只要塞些银钱给他们,即使放跑逃兵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小人以前在河东军中的时候这样的事见过不少,在东京城的这些年也听说过一些,这个办法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试下就知道了。 为了稳妥起见,折可保先派出一名士兵去跟门吏接触,先试探一下门吏的口风,而他自己则是开始派出人手召集散到东京城的部下,唐军的训练有野外生存的科目,自有一套士兵失散的情况下互相联络的办法,召集部下并不是难事。 第五三章 你们要战争,寡人便给你战争 阳,唐王宫。 一个平民服饰的人快马直奔王宫而来,到了宫门竟然也不减,守卫宫门的卫兵正待阻拦的时候,这个平民丢下一个物事,大喝:“我是西厂的人,有八百里加急军情呈报大王,快快让开道路。” 卫兵接过一看,正是一面巴掌大的银牌,正面是隶书“西厂”,反面则是“中原局忙让开道路。 厂卫接过卫兵丢回来的银牌,继续打马冲了进去,整个过程只是稍微减而已,一边冲进去,厂卫一边高举着银牌,却不敢大喊,只是直接奔往西厂衙门所在。 不多时,西厂提督就接到了紧急传信,他不敢怠慢,连忙去见林靖文。 林靖文这会儿正是高兴的时候,跟金国的谈判有进展了,王散虽然军事才能不咋滴,但谈判能力还是不错的,完颜吴乞买被他敲诈得几乎吐血。 所以,王散现在显得很是兴奋,“大王,金国方面已经愿意以五十万金和三十万马还有百万牛羊的代价赎回其皇帝、贵族和都城。” “不错,没想到金国还很富有的嘛。只是,一下子出如此多的牛羊马匹还有黄金,金国承受的起吗?” “大王尽管放心,黄金对金国来说只是可有可无,五十万金虽然多了点,但根本就伤不到金国元气分毫,牛羊马匹金国是不多,但他们可以去抢啊,辽国上京道牛羊多的是,只要金国攻下临湟府。要多少牛羊都有。” 这不是逼着金国跟辽国开打么?林靖文太高兴了,这个王散在这方面还是真的有一手啊! 不过他的高兴没能持续多久。 “大王,西厂提督紧急求见。” 林靖文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觉得不好,西厂一直没有大事禀报,这次却是这么急的来求见…… “传!” 西厂提督是林忠,大家想不到吧。林忠以前是林靖文地管家,后来一直在主持林家的海洋贸易。不过,在政和七年以后,林靖文对治下的民间开放了海洋贸易。华亭织坊分拆售予民间商家,林忠短暂性地“失业”。但是,织坊是分拆了,可原先建立的销售网络还在,这个网络不可能再用于商业,林靖文当时灵机一动,将这个网络改编成了一个情报组织,由林忠训练派遣情报人员跟随着民间商家一起经商并且打探情报,这就是西厂的前身。 果然,林忠现在的脸色十分凝重。他是林靖文家臣出身,跟林靖文的关系要比其他的大臣亲近许多。报告坏消息也不需要太注重林靖文的脸色。只听他直接就说道:“大王,宋国东京的厂卫回报,我朝派往宋国地使者赵大人和马大人被宋国扣押,随同的五百士兵……全部被宋国杀了。” “什么?”林靖文大惊而起,刚刚王散给他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林忠拿出一份资料,也就是刚传来的情报,读道:“我使者刚抵达东京宋国便派兵包围国宾馆,使者不敌之下被擒;同时宋军进攻了我驻扎在城外的五百士兵,兵力悬殊之下我五百士卒尽没。秦元月,西厂东京局奏报。” 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大家都呆住了。 任谁都不会想到,宋国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甚至没有任何预兆的就直接跟大唐翻脸。还是直接刀兵相见的那种,连扣留使者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这不亚于直接跟大唐宣战。 “消息可确切?”林靖文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试探着问林忠。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个消息是正确的。 果然,林忠点点头,也不说话,神色凄然。 “看来,在那些士大夫和贵族眼里,即使我们建了国也还是贱民。”林靖文自嘲地一笑,却突然脸色一变,咆哮道:“贱民?叛逆?寡人倒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们看看,我们这些贱民也有能躺他们颤抖地时候,也有能让他们恐惧的力量。” “战争,宋国既然选择了战争,那么我们就给它战争。王散……” “臣在。” “赵栻不在,你暂掌枢密院,枢密院马上集结兵马准备物资,寡人要给宋国一场战争。” “可是大王,国库空虚……” 王散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林靖文正死死地盯着他,目光森冷让他心里寒。 “宋国已经杀了寡人五百儿郎,杀了我大唐五百勇士。”林靖文没再大声咆哮,反而显得很平静,可谁知道平静地外表下面隐藏着怎样的怒火呢。“我大唐依足礼节遣使修好,但宋国是怎么做的?不宣而战,他们直接就杀了寡人的士兵扣留了寡人的使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靖文一拂袖,慨然下令:“布战争债券,以寡人的信用作保,以辽州以东回跋城以西四百里土地为抵押,向全国臣民布一千万金币的战争债券,债券的事兰台早已有研究,你可以去向各兰台学士请教一下,而寡人的要求是:枢密院在半个月内必须集结六万兵马,其中至少要有一万弓骑。” 王散不敢再劝,连忙应了下来:“喏!” “林忠。” “臣在。” “西厂马上开始整理并且加急收集宋国京东两路到东京城之间地区的情报,各城池守将、兵马以及河北各路可能地援兵,西厂必须也在半个月之内给寡人详细的情报,若没能办到了头上的乌纱吧!” 林忠抹了把冷汗,拱手称是。 “战争,你们要战争,寡人便给你战争。大宋朝,寡人要用战争让你们这些懦夫明白‘盛唐’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第五四章 发行债券,引进外资 朝不宣而战无故囚禁大唐使节杀戮大唐士兵的消息传阳城大惊,随着枢密院派出传信兵将这个消息传到大唐的各府各州,所有的唐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战争,宋国既然选择了战争我们就给它战争,我们要给无故被杀的兄弟们报仇。” 枢密院布了二级征召令,征召所有在役和预备役士兵补满编制开始备战。背插三色小旗的传信兵到得哪一府哪一府便有无数的丁壮奋勇而起。农夫放下手中农具、牧民拴好牛羊、商人关闭店铺……光是辽东一尹四府就有七万原本已经解甲归田的丁壮重新披甲带刀去往各地兵营报到。 与此同时,兰台协同总理院和枢密院联合行战争债券,以唐王的信用作保以辽阳尹东北和鸭府西北四百里沃土为抵押向民间行一千万金币的债券。 唐王的信用如何?看看债券的认购情况就知道了。 那四百里土地虽然肥沃,但大唐地广人稀,缺的就不是土地,更何况只要是在籍的唐人,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官府也会按人头给无偿分配土地,四百里土地,要按照价值来说倒是值得一千万金币,但唐人会去买土地么? 不会。 “以大王的信用作保?”无数人开始是不敢相信,随即却是大恐,“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我等自当追随于大王的圣龙旗拼死向前,性命尚可交付,何况区区银钱?” 按说,大唐现在整个情况都是百废待兴,农夫需要购买农具耕牛。牧民需要马匹牛羊,作坊需要扩大生产,商人更需要扩大经营规模,整个大唐民间并无多少余钱,不过,兰台行战争债券的主要对象也不是大唐本土。 “大王,庆州租界地户认购三百万金币,不过,更多的是那些高丽户籍的商贾富户,那些人足足购买了六百余万金币地债券。兰台原本计划在长崎行两百万金币的债券,但实际上行的还不到五十万金币,现在那些扶桑人都吵着要兰台增债券。” 林靖文对这个情况正有预料,他下令行债券的主要目标就是庆州还有长崎,那些还是高丽国籍的富户他也考虑了进去,这种盛况正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些高丽富户的购买力会有如此之大罢了。 而王散对此的解释是:“高丽海域为我大唐水师纵横,庆州现在是高丽唯一的通商口岸,整个高丽地富户商贾十之七八都在庆州有所经营----其实要说我大唐最富庶最繁华所在却是庆州这个租界。” “那些高丽人买了这么多债券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正是。”王散的脸色显得颇为怪异,那是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么说吧。王散现在很想笑两声,可一是不敢。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笑。大笑?耻笑?嘲笑?还是象抽风那样的笑?“那些高丽人只有一个请求,他们甚至自己提出不要我大唐偿还这些债券,只要大唐允许他们自由出海贸易。” “不行。”林靖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掌握了海洋就掌握了世界。现在是我大唐掌握了中原以东的这几千里海疆,正是应该垄断海洋贸易,外人不能参与进来。那些高丽人的请求不能答应,寡人宁愿如数偿还债券给他们。” 想了想,林靖文突然问道:“对了,现在高丽人经营的主要是什么?丝绸布匹漆器陶瓷这些行业他们有没有参与?” “这个微臣不知,大王可宣诏西厂提督前来垂询即可。” “宣。” 林忠很快就来了,高丽可谓是大唐的后花园。他这个西厂提督要说对宋辽的情况可能还不怎么熟悉,但说起高丽那可是了如指掌。 “启禀大王,要说高丽的产业结构,我大唐实行的是大工业化生产。虽然现在规模还不够大匠艺也有些还达不到要求,但垄断整个高丽扶桑市场还是能做到地,因此只要我大唐重点展的产业高丽人都无力插手。丝绸、布匹、漆器、陶瓷纸张、兵甲、铁器等等。这些高利润地行业高丽人没有市场份额,反而是在粮食、棉麻、矿业、木材特别是药材等行业高丽人却几乎做到了垄断,本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大唐兵威鼎盛,即使让高丽垄断了原材料行业也没什么。” “不过高丽毕竟户口百万地域广大,如此多的人口和土地完全展原材料行业肯定是不行的,因此高丽本土也有些丝绸陶瓷等高端产业,但规模都不大,对我大唐够不成威胁。” “ 和初级加工行业吗?”林靖文又问王散:“那些认购人都从事的是什么行业?” “大部分都是不事生产的,只从事倒买倒卖,也就是完全的商业,那些认购债券的高丽人大部分都没有自己的作坊工场,他们大多是从我大唐购买货物然后贩卖到高丽本土。另外有一部分则是从事药材和木材、皮革等行业的商人。” 也就是说,这些高丽人从事地行业基本跟大唐本土的行业不冲突,除了那些没有工业生产的纯粹商人。 即使如此也不能允许高丽人自由出海,一旦让高丽实力增长,那么他们的野心也会跟着水涨船高,那么以后地事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高丽人很有钱啊,而大唐现在缺的就是钱。 林靖文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办法:“可以让那些高丽人对我大唐的产业入股,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在大唐开办钱庄,只不过,高丽人地股份不能占到大头。” 王散一愣,“大王,何为入股?” “就是高丽人可以出银钱跟我唐人合作开办商栈、作坊、工场,但必须是唐人所占比例占大头,此为入股。入股的高丽人出银钱,唐人出匠艺、土地等,双方合作,大体上就是这样。” 后世中国也是大规模吸引外资,不过那是以市场换技术,结果换得民族产业崩溃,别说技术,毛都没换到一根,倒是换来了中国成为新式“殖民地”,国内财富被外国疯狂掠夺,不得不以极大量廉价的初级产品和资源去换外汇来贴补国内。 -- 而现在,大唐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缺,无论是人才、技术、工人素质、管理经验还是各项制度,大唐都远远领先于高丽,林靖文吸引外资不过是为了引进投资罢了,倒象后世那些达国家引进外资的模式。外资进来了,但既不能冲击大唐本土的产业,更不能把持大唐的经济,不过是帮助大唐展经济罢了,而那些投资的高丽人则收获几倍于他们投资的银钱,这也是一种双赢,不过大唐获利更大一些。 “大王的这个办法好,”王散显然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大赞:“我大唐本土正缺钱,用入股的办法吸引高丽人的钱于我大唐殊为有利,而我大唐货物甲于天下,虽然市场现在还不大,但利润极其丰厚,想必那些高丽人不会拒绝的。大王英明!” “还有,只要那些高丽人愿意加入大唐,虽然他们还未能汉化,但作为特例,寡人可以特别允许他们自由出海,海洋之上照样受我大唐水师保护。” “喏!” 消息传出,高丽人大哗,加入大唐就是叛国,高丽棒子虽然不咋滴,但说到热爱国家的程度他们还是排得上名号的,没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大唐,但第二种选择则不是那么难以决定。 大唐的货物甲于天下,至少在东亚这个小***里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唐制造既有不输于中原的技术,又有大唐特别的工业化生产,产量大成本低,可谓是物美价廉,不说垄断了高丽扶桑市场,即使象宋人那样卖到南洋乃至大食去也是大有可为,更主要的是:大唐水师强盛。别看现在大唐水师只控制了中原以东的海洋,但是可以想象,以后控制南洋、西洋(南洋以西的印度洋宋时叫西洋)乃至大食海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唐人习惯垄断的个性,到时候整个万里海疆除了挂着黑龙旗的商船只怕没别的什么船可以出海了。 有前途,大大的有前途。 大部分高丽人都选择了放弃债券,也就是说,他们不需要大唐偿还债券,这些高丽人纷纷跑到大唐去找大唐商人合作。正好,大唐缺的就是钱,现在很多民间商家正因为没钱扩大经营而苦恼,这下跟高丽人正是一拍即和,大唐本来几乎停止展的商业、工业重新焕了活力。 而扶桑人就不一样了。爱国?别跟扶桑人说爱国,九州大名甚至鼓励治下的富户商贾迁入大唐。 秦元元月,刚刚过完除夕,海府营州、来苏等港。海湾万帆云集,大唐水师调集了战舰四百艘,运输船更是有几千之数,整个渤海东北海面几乎只见白帆铺天盖地。 战争,马上开始。 第五五章 尔等是何方匪类? 几千艘船是有点夸张,但上千艘的运输船还是有的。场不象军械场那样时开工时停顿,而一直都是开足马力建造战舰。琉求、夷州、美岸、来苏、大东、安东等地各大造船场自政和七年起就一直在加班加点制造战舰,两年来光战舰就建造了过六百艘,这可都是得到神舟技术改良之后的新式战舰,其中的八成是炮舰。本来林靖文是想组建两支蓝水舰队,一支下西洋,另一支则开拓南洋,但一直都苦于没有合适的舰队提督。 要是郑和也穿到宋朝来就好了,林靖文马上命令他下西洋。 不说这些题外话。 八万兵马,其中包括了一万弓骑和一万轻骑,连人带马加上粮秣辎重,即使有一千多艘运输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运过去。拿万石船来说,光运人的话最多可以运一千到一千五百人,若是专门载人的运输船则可以运得多些,最多达到两千人,但如果是运送骑兵则最多只能运三百到五百骑,再多马匹的死亡率就高得吓人,这是骑兵跨海作战的局限。 所以,率先开拔的是步兵。 秦元元月二十一,林靖文登+韩卫为征南大将军、前锋元帅,谭破虏、花容和孔大庸副之,率兵三万、战舰六百(包括运输船)跨海攻打宋国,大军在渤海府营州港登船,直接杀往登州。 参谋部给出的计划是以登州为登6场,下登州之后海6配合攻下青州,然后沿着黄河直接杀往东京。这场战争是一场突袭战。 林靖文是不知道历史上靖康之难的时候金军是如何半年之内打到东京城的,但肯定逃不过一个而且,目前大唐也只打得起突袭战。 不说别的,单就是这次出征地兵马,过一半是预备役,在役士兵还不到一半之数,农夫丢下农活,牧民放弃放牧,商人中止经营,工人停止生产,时间一长的话则会对民间生产和经济破坏很大----在这一方面。预备役终究是不如职业兵。 所以终归是一句话:这场战争必须打快战。大唐现在的国力限制了大唐养不起太多的职业兵,也就决定了大唐的战争模式目前只能是劫掠战、突袭战,而不能打持久战。 韩卫领着前锋兵马从营州出海,虽不顺风顺水,但营州到登州也不过是几日路程而已,大军很快就抵达登州海域。 宋国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们眼中的“叛逆”会伐宋,而且是跨海来伐,登州完全没有防备。 见到空荡荡的港口,韩卫还以为是宋军已经布下疑兵,且先不大军攻城。而是先派出小股舰队试探。 孔大庸接到命令却觉得颇为奇怪,他也不敢违抗军令。先将试探性舰队准备好,自己却去见韩卫。“大将军,为什么不赶紧攻城?趁着宋国没有防备,我军正可一鼓而下登州,再按照参谋部的计划从6路杀往青州。” “可是宋国的反应如此奇特,城池港口没有防备还可以说是宋国没有想到我大唐会出兵或者是出兵如此之快,可是港口外竟然连巡逻的战舰都没有,那岂不是表明宋国已经在登州布下伏兵?不然他们干嘛连巡逻战舰也撤走。” “巡逻战舰?”孔大庸一愣,却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宋国何曾有过巡逻战舰。也是。大将军没到过中原自是不知道宋国地情况,宋国虽然也有水师,而且论起规模比我大唐水师还要大上几倍,但宋国实际上可谓是有海无防----以往各朝各代皆是如此。中原历来重视6军而忽视水师,所谓水师大多也是江河作战而已,作为配合6军之用。从未有过海洋作战。大将军别看我大唐水师如此作为,其实我朝水师大大的不同于以往各朝,重海而不重江河,各种制度也更为完善----宋国是没有巡逻舰队的,一般来说他们的水师平时都是龟缩在港口里,只有接到海盗出没的消息时才会出动。末将本就是登州人,对此地的情况熟得不能再熟,大将军若是不信,待末将直接攻打登州军港便是,保证一鼓而没登州水师。” “是吗?”韩卫还真没见过宋朝水师是怎么个样子,虽然孔大庸说得信誓旦旦,但他也不敢全信,却问花容:“花将军亦是出身中原,而且也是山东人,不知宋国水师之实情是否如此?” “末将不知。”花容连连摇头,“末将本为步将,根本就不曾见过宋国水师是何等模样,事实上在入大王麾下之前末将连船都未曾坐过。” “这样……”韩卫考虑一番,下令:“孔将军,本将军现命你率战舰五十试探性攻打登州军港,若宋国无有防备则直接攻破,本将军自会率其余战舰随后接应,若是宋国有伏兵,则将军马上撤退,本将军亦是在外接应。本将军许你见机行事临机决断之权。” 大庸见韩卫不信他的话,很是无可奈何,却只得答应下来,不过还好,韩卫将试探性舰队由原本的十艘增加到五十艘,五十艘也就够了,对付区区登州水师还用不了五十艘炮舰。 事实证明,韩卫的确高看了宋国,他们哪里是布下了伏兵,而是根本就没。 登州军港里,宋军别说三三两两的巡逻,诺大一个军港根本就是没几个人。那些战舰静静地停靠在港口里,船上倒是有那么几个值勤地士兵,不过大多都躲在船舱里,连那些本来应该在码头上巡逻的士兵也没见到几个,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正月,正是天气寒冷地时候。 一切都很正常。 孔大庸带着五十艘炮舰从大舰队藏身的海域直接逼近军港,一路上横冲直撞地都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宋人的商船渔船,只差没有开炮提醒宋人而已。 一进军港,果然不出意料。宋人这个样子还叫有伏兵那可真是兵法大家来了。 “侧阵(t型阵),前方布三+]艘准备登6。” 三十艘战舰在港口之外调转船头转成t型阵,得到试射的数据之后,众战舰纷纷开火。港口里地船只很密集,大概有百余艘,而且等下还要登6作战,唐军战舰不敢用燃烧弹,都是用实心弹射击。 轰鸣声不断想起,火光连闪之间宋军战舰纷纷中弹。先是一阵齐射打开一条可供两艘船通行的通道。然后自由射击。 -- 在宋军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的二十艘船却已经沿着通道逼近码头。现在的大唐战舰可不比以前的老式版本了,那个时候地战舰还需要在近海放下登6小舟搭载士兵登6,而现在…… 战舰两侧的车轮纷纷开动,带动战舰加直接冲到码头上,撞角撞开码头的防护墙,船头部位就抵在码头边上。随后士兵们从船头放下搭板搭到码头上,早就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从搭板冲上码头。 孔大庸狂妄地很,麾下士兵刚刚登6他便“决定”了宋军的命运。“放兰色烟火通知大将军,我军已攻破登州水师。请大将军率领大军进攻登州城。” 登州水师指挥使自然不可能呆在水师大营里,他这个时候可能还在登州城里取乐呢。登州水师大营里的宋军群龙无。虽然已经有所反应,但根本就没有组织。指挥使不在,副指挥使也不在,即使制使、提辖乃至哨佐也大多不在,有那么几个没去寻乐地军官倒是在大营里,可这些人一听港口雷鸣般的火炮声和那冲天的火光就直觉大势不妙,他们想的不是组织抵抗,而是立马带着亲兵跑回登州城。 等孔大庸带兵冲进水师大营的时候,宋军也不是没有抵抗,只是不多。而且在见到气势汹汹的唐军以及被连杀一批人之后就纷纷弃械投降。 孔大庸在宋军之中呆的时间长了去了,自然知道宋军地士气和作战意志不值一提,他只是告诉韩卫:“不要对宋军期望太高。大将军,金军可能誓死不降拼死抵抗。辽军也可能应对及时奋起反抗,即使是高丽的军队都不至于无一战之力,更不可能不战而降。但对宋军来说,抵抗是不常有地,稍加抵抗即投降是常例,一触即溃那叫合情合理----当然,末将说的是宋国的厢军和南方禁军,其边军末将并未见过,不过既然河北、河东禁军能抵抗辽、夏多年,想来宋国北方禁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韩卫听得目瞪口呆,谭破虏瞠目结舌,花容则是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此时三万大军已经完全登6,更是将不大的登州城团团围了起来,而登州城头上千余宋军正战战兢兢地望着城下无尽的黑色海洋。 “劝降。”孔大庸直接建议韩卫,“大将军,宋人之懦弱我唐人是很难想象的,不战而降这样的事对我唐人来说绝对不能接受,但对宋人来说,只要能给他们一个过得去的借口,或者是听起来象是那么回事的说辞,那么宋人直接便会投降。辽人来伐地时候宋人降过,夏人来伐的时候宋人也降过,现在我大唐来伐,宋人自不会例外。” 看看大军阵后那无精打采的宋军俘虏,韩卫对此深以为然。 孔大庸请命劝降,只见这厮骑着马提着枪极度嚣张地来到登州城五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用神臂弩来射他肯定死定了,但是宋人敢射么? 不敢,城上没有箭矢射下,所以孔大庸地嚣张就显得有些特别了。这厮骑着马在城门附近小小地跑了一段距离,用枪指着城头,大喝:“我大军兵临城下,尔等现在不降该当何时?” 城头上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登州知州6放在众官吏将领的簇拥下来到城头,6放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在如此情况下他也不至于象其他官吏那样吓得要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但大体上还算镇定。 6放对着城下大喊:“尔等乃是何方匪类,为何兴兵攻我大宋州府?” “匪类?”孔大庸大怒,众兵士哗然。 韩卫策马来到两军阵前,抬头扫了一眼城头上地宋人,却直接转身面向唐军军阵,大喊道:“士兵们,勇士们,你们告诉这些懦弱的宋人,我等是何方匪类?” 场中寂静片刻,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唐!” 第五六章 但有抵抗之城皆屠 尔宋国无故拘我大唐使节杀我兵士,是为不宣而战已兵临城下,尔等还不快快投降?否则大军破城之日,玉石俱焚。” 城头上的宋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未知晓此事,根本就不明白这大唐是从何而来,怎的大宋又扣留大唐使节杀戮其兵士。 不过,6放还算有些骨气,却道:“虽本官不知其中缘由,但我等既为宋臣,要我等投降那是万万不能。” “既如此,我军自取之。” 韩卫回转中军,大喝:“攻城。” 前锋全是步兵和水师一部,不论战舰,带的6战炮有两百四十门,其中攻城炮占到两百门之多。 而且,现在的火炮也更新换代了,不再是前装滑膛炮,现在是后装滑膛炮。线膛炮以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出来,但问题是成本居高不下,而且产量高不起来,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线膛炮寿命不长,一般只有两百余的寿命。不过,后装炮也够用了,射击密度加大了起码四倍,射程也提高了许多,现在匠艺院正在研制车床,一旦研制成功,那么开花弹就不再是梦想。 一试射弹被射出去,登州城并没有霹雳炮,连抛石机都没有,不过火器登州的宋兵还是见过的,倒不至于被轰鸣声和火光吓到。只是火炮如此远的射程还是让6放等人吓了一跳,待见炮弹砸到城墙上之后墙崩石裂,更是心中惊惧。 “步距一千四百步,角度十一,仰角四,准备……” “射。” 火炮指挥官将指挥旗往下一挥。顿时两百们火炮分成四个批次轮流射击,而目标,照旧主要照顾城门及附近段城墙。 火炮的效果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登州也不是什么大城,城墙既不高厚也不坚固,自然不可能抵挡太长的时间,很快就颓然倒塌。 炮弹很贵的说,火药也不便宜,没必要在登州小城浪费太多。在轰塔登州城门之后,步兵开始攻城。 先是床弩。床弩以爆裂弹驱赶集结到倒塌的城门位置防守地宋兵,虽然只不过是一两百人而已,但唐军攻城已经形成了一道程序,不管敌人多寡,减少自身伤亡都是有必要的。 趁着床弩威的时机,弩兵部队开始逼近城墙,在大盾兵的掩护下开始压制城墙,朴刀兵和步人则随后跟进。 攻破登州这样的小城实在没啥好说的,兵不过千,墙高不过三丈。军备松弛士兵懈怠,加上有对登州防务了如指掌的孔大庸在。破城只不过是小事耳! “杀!” 自唐军攻入城门的时候起宋军就完全丧失了士气,河北河东边军可能誓死抵抗,但绝不是这些处在大后方安逸已久的厢军----事实上自火炮开始射起这些宋军就基本没有了抵抗的念头。 只闻一片兵器弃地地声音,大片的宋军跪地乞降。 韩卫接受了宋军的投降,按照唐军的编制将其编组成几个百人队,考虑这些宋军战斗力实在不咋滴,韩卫在大唐军律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苛刻的条令,令进,不进则死,退则族没。当然,赏赐也极其丰厚,一时间宋军震惧。 “奉大王令,宋国无故扣留我大唐使节杀戮我五百勇士。作为报复,攻打宋国之战但有抵抗之城破城之日皆屠。” 唐军没有参与屠城,屠城的是那些刚投降的宋军。 而且屠城也有讲究。并不是说全城都屠的,古代屠成是划出一片区域然后派兵封锁住,再派人进去屠杀,但对别的城区却是秋毫不扰,否则军法从事。 是不是很奇怪地现象?这 屠城是不一样的,异族嘛,自然是满城皆屠了,但我传下地规矩却是只局限在一个城区。 屠城。 -- 宋军开始还不愿意对着平日里熟悉的面孔下手,尤其是当要屠的城区被划分出来之后他们更是不敢动手,畏缩不前。 “不屠?”韩卫直接下令:“令进不进者,斩。” 一声令下,几百颗人头落地,投降的宋军一下子减少了八成,看着滚滚的人头,剩下的宋军无奈,壮起胆子挥舞着刀枪冲了进去,顿时哭叫声一片。 韩卫带着一些将领和士兵到处看看,主要是看一下这个城区的油水够不够,枢密院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的,打下山东全境至少要拿到千万金币,不然就撤他的职。 孔大庸有些不忍,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登州人,虽然这个城区里地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毕竟乡里乡亲的,就这么全屠了多少心里不舒服,不过军令难违,他也不敢反对。 正看着,突然一声大喝引起了韩卫等人的注意。 “尔等好胆,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屠城都屠到这里来了。” 只见一个家丁模样地人正拿只一把刀守在一个朱门大院面前,而其身后的大门竟然是洞开的,只不过有不少全副武装地家丁模样的人在而已,韩卫粗略地估计了下,这些家丁或者说私兵有四百人的规模。 嗯,大鱼。 韩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这个判断,连忙带人迎了上去。 负责这条街的宋将是个小军官,手下带着百来士兵,应该是刚被任命为百夫长吧。这个百夫长现在竟然有些畏惧,倒不是怕对方人多而且武器精良,只是,这家院子的主人很不简单。 “小的走错地方了,这就走,这就走。” 百夫长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不停地对那个家丁弯腰,脚步也是逐渐往后退去。 不过,退了一段距离之后,这个百夫长刚一回头却见到了韩卫,这名百夫长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低声说道:“大将军,此为成家,现大宋户部左侍郎成方年大人出自此成家。大将军,我等还是退去吧,成家势大,很不好惹。” “不好惹?”韩卫斜着眼睛看着这个百夫长,“能有多不好惹?难道还强过本大将军麾下三万甲兵?” 夫长一愣,错愕地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卫一挥手,孔大庸这次却没有不忍,反而是咬牙切齿地亲自带兵冲了上去,这成家可不是什么好鸟。说他们祸害一方都算轻的,整个登州城被成家弄得乌烟瘴气,他以前还在登州厢军的时候可没少被指挥使康延年拉去给成家做私活,种地催租盖房子的活儿没少干,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本将军下的命令是此区全屠吧,尔现下抗令不尊是何道理?” 百夫长冷汗顿时滚滚而下,那几百颗人头还在那儿堆着呢,他连忙求罪:“大将军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可否待小的补过?” 韩卫倒是饶过了他 百夫长大喜,连忙带着人转了回去,咬牙切齿地道:“兄弟们,大唐军法森严大家已经领教过了,我等刚才已犯下军令,蒙大将军恩德许我等补过,尔等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兵们也知现在表现不好等下肯定人头落地,也顾不得一直以来对成家的畏惧,挥舞着刀枪就冲了上去。“杀。” 第五七章 围攻青州(上) 家以前名不见经传,政和五年林靖文还在登州的时候过这么一个家族,这次韩卫却见到登州的这些厢军竟然是如此地畏惧,不由得大为奇怪。 不过也仅仅只是奇怪而已,成家,已经完了,对于死人是不需要多加关注的。 登州官吏自知州6放以下十之**都被俘虏,而且因为是官吏,所以没被刁难,只不过被看押起来而已。 6放听着不远处冲天的喊杀声,开始还不怎么在意,不过稍微注意一听,却现喊杀声来自城中富绅贵族城区,其实就是那些豪强或者那些有势力的小家族之类的,6放大惊,连忙吵着要见韩卫。 “何事?” 6放也顾不得自己俘虏的身份,迫不及待地问道:“将军可是下令屠的西城那一区?” 韩卫点点头,“然。” 6放大惊,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脸若死灰,突然指着韩卫破口就骂:“尔等匹夫,连屠城如此残暴的事都做的出来,而且,你可知那里都是些什么人家……” “一些草芥而已。”韩卫看着状若疯狂的6放,皱了皱眉位大人,你应该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我可不相信你是那种视名节重于性命的忠义之辈。我家大王有言‘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小女子守节矢志不渝’,尔等也是士大夫吧,事已至此,降是不降?” 一旁的孔大庸一愣,走到韩卫身边嘀咕几句。 韩卫愕然,问6放:“你是青州6家子弟?” 6放点点头,傲然道:“正是,本官身为青州6家子弟。要本官投降那是想都别想。” “既然你是青州6家的人,那么你不用想着投降了,即使你肯投降我们也不接受。”韩卫一挥手,“拖出去,斩。” 没等6放反应过来,一旁的士兵跑过来按住他,将其肩膀往下一按,另一名士兵拔出刀来手起刀落,顿时一颗斗大的头颅掉到地上,鲜血喷得老高。 韩卫示意士兵将6放地头颅示于一众俘虏。“青州6家作恶多端,且勾连外夷背叛大汉族,其族当没。6家子弟皆斩,投靠青州6家的官吏皆斩,与6家勾连的人皆斩,尔等互相检举揭,若被本将军查出隐瞒者,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斩。” 众官吏骇然。 且说林靖文那边。 参谋司制订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路从登州登6沿6路横扫宋国京东东西两路,最后伐青州。而另一路则是坐船从济水入中原。与前锋汇合攻破青州之后继续沿着济水入梁山泊,从梁山泊入广济河再转入汴水。直达东京城下。 韩卫带兵出后十日,林靖文请率后军共计步兵三万骑兵两万跨海入济水。 对比一下宋代地图和后世地图,林靖文现后世的6地比宋代多了许多,这是因为黄河。是的,黄河,黄河每年都要携带大量泥沙入海,几百上千年的积累下来,这些泥沙在原本的大6架上沉积,从而“制造”出新的6地,加上人为地围海造田。以致6地一年比一年增多。 后世的垦利现在还没有,这块地方还只是一片大海,甚至,黄河此时还没夺淮入海。其入海口比后世更靠北却是在河北东路的滨州入海。 有了大河相隔,至少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林靖文不用担心河北禁军会增援京东两路,加上古代通讯的落后。那么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里伐宋的唐军不会跟宋朝精锐的河北禁军对上,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比如说攻破青州,青州一破则京东两路就算破了。 韩卫用了十天时间攻破莱、寿诸州,直打到济水河边,再挥师渡河破滨州,如此一来济水两岸都掌握在唐军手上,这个时候韩卫才派人通知辽东。 早就准备好的水师鱼贯而出,蜂拥入济水,在韩卫地兵马掩护下沿济水西行到与笼水交汇处。 笼水的上游就是州,青州地西大门。 骑兵先行下船,这次来的只有两万骑,一万弓骑一万弩骑,而且这一万弩骑用的全是连弩。两万骑在萧里得显和胡寒的带领下直逼州城下,破之,然后和从千乘南来的林靖文合围青州。 青州是大州,京东东路的府,也就是古时的临后世的益都,城广二十余里,光城里就拥有十余万户,口数十万,是北方有数的大城,而且秉承自古以来的山东盐铁之利,青州地工商业甚为达,农业更是兴旺,是河北禁军的粮饷和军械的主要供应地。更何况,青州地处中原东腹,北视幽燕南看两淮,往东更可兼顾河南,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如此重要地作用,自宋朝立朝以来青州就备受历代皇帝重视,广修城墙,广纳兵粮,城高且固,兵马更是雄厚,是宋朝少有的几个驻扎了精锐禁军的地方之一。 禁军,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有地。 “大王,东厂已经打探清楚了,青州总共驻扎有宋军十有三万,其中禁军五万、厢军八万,另外山东民风剽悍,若是青州官府召集轻壮的话,至少可得二十万人。”王散这次也跟着出来了,他掌管着东厂,大王出征他自然应该随侍左右,林靖文可不放心把这么个情报头子留在本土,这不是王散忠不忠心的问题,而是御下之道。 “细细道来。” 散将青州的情况一一道来:“虽然占着禁军的名头,不过青州的禁军早已腐朽,早不复禁军的精锐。大王亦知,青州乃是6家根本所在,而且另外尚有不少豪强势力扎根青州,这些豪强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而军队更是他们争取的重中之重。这青州兵马,特别是禁军早就被各大势力争先拉拢,军中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十三万兵马分成了好几拨势力,一旦与我唐军征战,这些势力为保守各自的实力根本就不会尽力,加上其久处安逸之地,锐气早无,根本就不堪一战。”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豪强的私兵。豪强嘛,不畜私兵还叫什么豪强。青州的这些豪强各畜私兵几百到几千不等,6家更是有上万私兵,而且这些私兵不是那些禁军厢军之流能比的,训练严格装备精良,对各个豪强又忠心,这些人打起仗来堪称勇猛,大王不可不虑。” 第五八章 围攻青州(下) 兵的战斗力一般来说比官军强,至少是比大部分官军点不用怀疑。 “不过,6家真的有一万私兵?宋朝廷能容忍吗?” 一万私兵的确是太多了些,实在是很多,换作林靖文自己,他能容忍的私兵数量最多只有千人,过一千的私兵他肯定以谋逆罪派兵剿灭。不过,王散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微臣特别派厂卫核查过,6家的私兵的确有这个数量,或许还不只一万人。”见林靖文不解,他解释道:“6家将很大一部分私兵纳入青州的厢军里面,让自家私兵编入宋国厢军编制,却派出家族子弟统领,以6家的势力这一点并不难办到。所以,明面上6家不过只有三千私兵,实际上有万人之多。这个消息是厂卫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刺探出来的,错不了。” 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现在唐军却是用区区八万人就想围攻有十三万人防守的青州,林靖文是不是太猖狂了一点? 事实上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是皇贵妃慕容氏的胞兄,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平日里横行不法就不必多说了,山东之地民乱四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功劳”,不过仰仗着青州兵多将广这些民乱都被镇压下去,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外敌入侵。 当听说有几万不知来路的外敌纵横山东的时候,慕容彦达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收拾家当逃跑,可6家的家主6成方找到了他。 “所谓大唐不过是我大宋的逆贼而已,其主林靖文本为宋臣,多蒙朝廷大恩却起兵叛国。于偏远辽东建立所谓唐国,实在是滑稽可笑。6某已打探清楚,其国不过只有百万户叛民兵不过十万而已,此次其倾力来寇也至多不过几万兵马,大人有何惧哉?” 一听唐军只有不过几万兵马,慕容彦达顿时放下心来,开始他还想着主动出兵去收复登、莱诸州来着,可有一件事把他给吓坏了:民乱。 唐军来伐,但破城池必屠城中富绅世族豪强,却与平民无扰。反而是开仓放粮赈济流民贫困,杀贪官墨吏除暴安良为民伸冤,此举甚得民心,加上大唐也是汉人地国度不算异族,是故唐军旌旗所向四方百姓项背而从,象后面的寿、广饶州府与其说是唐军攻下来的还不如说是城中乱民起事打开城门放唐军进来的。 现在唐军兵锋直指青州,毫不例外,青州城中原本被压制的乱民也纷纷起了异心。这是肯定的,慕容彦达虽然还没接到有乱民起事的报告,但他可以肯定。一旦青州军队外派,则城中肯定马上就乱。 不止青州如此。放眼整个中原哪个地方都是这样,宋朝,实际上已经是坐在火山口上了,民怨沸腾都不足以形容。 顶着还有些刺骨的春风,几万黑甲唐军迎着青州城上宋军的目光东面而来,旌旗招展马嘶长鸣,步军阵列甲而行,骑军纵马而进,离的老远就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城墙上地秦明看得连连点头,大叹:“虽然是叛逆。然观其军伍的确是难得的精锐,实乃百战之师也!” “可惜是叛逆。”一旁的薰平接了一句。薰平这厮本来是在东平府的,但东平已陷,这厮就跟着顶头上司跑到了青州。 现在青州众人是知道了。眼前的军队是所谓的唐军,也就是林逆,这个消息还是青州6家通报的。 很快。唐军就来到城墙下。 没等唐军开始布阵,青州城中就派出两将各领一军出城袭击。 韩卫早就防着宋军的这一手了,两翼的两万骑马上迎了上去,同时步兵阵就地驻防,停在原地开始布阵。 宋军出城袭击地时机选的好,既不一开始就派兵出城,也不等唐军开到城墙根下,只等唐军距离城墙两千步地时候才突然打开城门出击,这却是宋军的老伎俩了,对付山东叛军乱民的时候这些宋军常用这一招。 不过,唐军中至少花容、孔大庸二将是出自山东的,对宋军的这些伎俩无比熟悉。唐军从始至终都没有哪怕一丝骚乱,甚至都没有出声,士兵们只是赶到预定的位置然后开始布防,城墙下只闻宋军的喊杀声震天,还有两万骑奔驰的声音。 两万骑,两万匹马八万只脚践踏在大地上是个什么声势?宋军少马,青州众官吏将领以前是没见识过,不过现在他们见识了。 马蹄声如雷鸣,大地在震动,一时间连宋军的喊杀呼喝声都几不可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隆隆地马蹄声,唐军铁骑带着冲天的气势直接冲向宋军,那种万马奔腾地气势即使是精锐如唐军乍一碰到也是慎重,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宋军就跟不用提了。 眼见刚才还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宋军马上就慌乱起来,林靖文看得直摇头,“青州城中无人吗?明明看到我军有两万骑居然还派步兵出城袭击,那些宋将难不成都是白痴?” “不是青州城无人,”韩卫笑道:“是有人而不得用。大王,青州知 彦达权势滔天,而城中又多世族豪强,即使有好的将彦达和那些世族豪强给压制了,这些人地才能并不能施展出来。” “这涉及到宋国的体制问题。”王散补充道:“宋国兴文抑武,其对武将的限制到了苛刻地地步。不但武将的权力被削弱,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将领甚至不能操练士卒,更重要的是连打仗的时候武将都要受文官节制。那些文官于军事一道并不擅长,却对领军的武将指手画脚,就象眼前。大王,想必这出城袭击一事由慕容彦达或者6成方所定,城中宋将或者有所反对,但根本就是反对无效。” “只是可惜了这些儿郎。”林靖文点点头。颇为惋惜地看着不远处惊慌失措的宋军,叹息道:“这些儿郎若在我大唐,只须稍加训练便能成为令异族蛮夷畏惧的勇士,可惜,却生在宋国。” -- 在林靖文的叹息声中,弓骑率先与宋军接触,谭破虏在离宋军两百步外就毫不犹豫地动了奔射,弓如满月,箭似星雨,这次带来地一万弓骑都是从辽西各路义军之中选拔的精锐。个个与辽国征战经年,骑术娴熟射术精湛,一万骑一万支箭下去少说也能射中三四千人,而且宋军没有对付弓骑的准备和经验,阵型极为密集,这一万支箭下去倒下五六千人是有的。 再看那边的轻骑。这一万轻骑由鲁元戎带领,这些轻骑都装备有连弩和马刀,冲到离宋军两百步的时候轻骑就射出手中的箭,而后面的骑兵则稍稍绕过前面的人冲着敌方两侧射击……如此成半月形推进。按说骑兵应该聚集起来形成一个拳头冲锋的,但加上连弩就不同了。以连弩地恐怖只要没碰上步人的话绝对能将敌人驱散开来,这个时候呈半月形推进的唐军就在奔驰中渐渐改变方向逐渐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锋矢冲进松散的敌阵。击溃其前部之后再汇合成一个大型密集尖刀阵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是为分进合击。这本是战略技术,却被鲁元戎稍加改良用到战术上来了。 城墙上的宋人看得直冒冷汗,他们以前是没见过多少骑兵,尤其是大规模骑兵冲杀,不过现在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代价就是出城的四万军队被两万骑兵一冲即散一散即溃,简直就象赶鸭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慕容彦达脸色有些苍白,大怨:“早知道应该派步人出击的。” 秦明听得直想哭,派步人去袭击?老天,以步人的蜗牛度和不到一柱香时间的作战能力。派步人出城只能被屠杀,何来袭击之说。看着城下哭号奔走地士兵,秦明怨恨地看了看慕容彦达,却不得不收敛脸色。建议道:“大人,事不可为,大人还是派人接应城外的败兵回城吧。” “不需要你来教本官。”慕容彦达却是一阵呵斥。“你没看到吗,唐军地骑兵正追着败兵不放,若是本官派人出去接应----能接应回败兵自然是好,可是更大的可能却是唐军骑兵趁势冲进城内,至时谁去堵住唐骑?秦大人你吗?” “那依大人的意思……”秦明简直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蠢猪给杀了,可是却不得不忍下怒火。 慕容彦达冷冷一笑,下令:“紧守城门,传本官令,私开城门者斩。” 秦明大急,“可是大人,城下还有四万士兵,是大人力主派这些士兵出城袭击的,难道大人现在不管这些士兵了?大人,城中还有十万兵马,只要布置得当,即使让两万唐骑全部冲进来也不足为虑,何况城头上多有弓弩,两万骑即使倾力冲锋至多只能有半数进得城里,区区一万骑实不足患。” 慕容彦达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本官令不得开门即是不得开门,秦将军不必多言。”先前他不顾众将的劝谏一意孤行地派兵出城,哪知道却刚一接触就大败,自觉脸面丢尽的慕容彦达这个时候是万万听不得秦明说起这个的,可偏偏秦明说话不知道委婉些,结果…… 看着慕容彦达的背影,秦明脸色苍白,与一旁的孙立等将相顾无语。 “事到如今,我等只有尽力一试了。”孙立想了想军,我们毕竟有城墙之利,又多有弓弩,将军可传令城外地士兵向城墙靠近,只要进入城墙上弓弩的射程之内那些士兵就能得到掩护,末将认为唐军是不会冒着城头的箭雨继续追杀我军士卒的。” 秦明无奈一叹,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事实证明唐军果然对城头地箭矢有所顾忌。城外的宋军得了秦明的传令纷纷奔到城墙之下,韩卫有鉴于此马上下令骑兵停止追击,宋军可不比辽军多地就是弓弩,还有一大堆希奇古怪的火器床弩等,韩卫对此颇有顾忌。 见此,秦明大喜,正待传令城下的败兵绕到别的城门入城。这个时候,却听背后不远处突然响起喊杀声,秦明回头眺望,顿时大惊 第五九章 内乱外敌,倾尽全力 州城里宋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城外的唐军身上,秦应城下的败兵回城,却不料城里面突然喊杀声震天。秦明大惊之下回头望去,却见城中突然间就火光四起,仿佛全城的人都跑出来喊打喊杀。 难道是唐军早就派人混进城来潜伏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林靖文已经有了组建特种部队的计划,但也只是计划而已,在特种部队没正式投入实战之前林靖文是不可能派普通的士兵去干特种部队才干的活儿的。 事实上正在组织暴乱的是从东京逃出来的折可保,说是折可保其实也不正确,策划这场暴乱以接应唐军的另有其人。 但秦明不知道这些,他认定,即使不是唐军事先派人混进来也是青州本地的暴民见机起事,就秦明来说,他更相信后一种可能。 此时的青州城乱起来很快,刚刚还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诺大的青州城竟然变得火光四起喊杀声遍地,光看声势的话很容易让人得出全城皆乱的判断。 刚刚拂袖而去的慕容彦达又跑了回来,这个无能的文人,而且是养尊处优的贵戚,此时满脸的慌乱,完全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慕容彦达带着青州一众官吏跑到秦明他们身边,只听这厮叫唤道:“秦将军,城中大乱,而且看样子全城都乱起来了,而城外又有叛军虎视眈眈,这可如何是好?” “城中不可能全乱起来。”秦明实在是懒得理慕容彦达一行,却又不得不以笑脸相迎,只是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吩咐孙立等将:将军。你带兵五千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有暴乱者就地诛杀。以本将估计,动暴乱的不会是唐军的奸细,很有可能是本地的乱民,而且人数绝不会多,五千人马应该够了,本将也抽不出更多的人马给你。” 立看了慕容彦达一眼,见其毫无表示,也只得遵循秦明地军令。 慕容彦达虽然看秦明不怎么顺眼,但对其军事才能还是很认同的。听得秦明说只是些乱民而且人数不多,这厮马上放下一半心来,却还是不放心地问道:“秦将军,城中真的只是不多的乱民暴乱而已?不是叛军?” 秦明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很有把握地说道:“依末将看的确如此,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大人,城中兵马----本就不足,现下又要应付城外的叛军,而且青州城池太大。以区区九万人根本防守不过来,大人还应该往城墙上派兵增援才是。” “可是青州兵马尽在此间了。本官手上已是无兵可派。” 秦明扫了一旁的6成皋一眼大人手上是没兵,但青州城之内还有不少兵马,依末将估计至少有两万之众,若大人再征些丁壮民夫的话还能往城墙上增援五六万人马,大人实际上是有兵可派的。” 慕容彦达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看了面无表情的6成皋一眼,却是暗自摇了摇头。秦明地意思是要他去召集城中豪强世族的私兵了,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先6家那一关就过不了。别看他慕容彦达说好听点叫外戚,可在青州乃至京东两路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得顾忌6家的脸色,甚至在朝中6家的势力也不小,跟6家要兵。他敢吗?即使敢又要得来吗? 秦明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也在注意6成皋的脸色。 关注6家脸色的又岂止他们二人,青州的这些个官吏哪个不是如此。宋朝并不禁止本地为官,即使是要当官,那肯定是在自己家乡当官好了,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更多,所以宋朝的地方官倒是有大半是本地出身,青州地这些官吏自不例外,他们身后或大或小都有那么一个家族或者势力,现在就看6家带个什么头了。 谁知道,6成皋倒是爽快的很,直接就把他地意思说了出来:“我家家主已经吩咐过在下,我6家愿出庄园护院以及家丁七千以助守城。” 众人大哗,七千?那可是6家大半的兵力了,6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了?不过既然领头羊表了态,众人也只好照办了,各各或多或少地出了些兵,凑起来倒是真的有两万人的规模。 秦明大喜,冲着众人团团一揖,“谢过各 了,有各位大人的私……护院家丁帮忙,末将顶守好城。” 慕容彦达却高兴不起来,不说别的,这些家族势力哪个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平日惟恐自己捞的不够,什么时候肯往外吐过了?他们既然肯这么大方,那么事后的回报肯定更加丰厚,就是不知道他慕容彦达出不出得起。还有,更让他疑惑的是,6家怎么会是这个态度?出兵七千,那可真是出血本了,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带着这些担忧和疑惑,慕容彦达却也不得不跟着向众人连连道谢。 而那些官吏此时也是惊讶万分,他们是出了这么多地兵,但那不过是跟着6家做而已,而6家是怎么想的他们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得纷纷拿目光去询问6成皋。 6成皋对这些目光和慕容彦达的客套却是毫不理睬,就象没听到没看到一般,只顾低着个头盘算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两万人只怕还是不够,青州毕竟太大了点,十余万人听起来是很多,但分到诺大的城墙上却太过疏散,而且城里还生了暴乱----这样,6某现在就回去跟我家家主请示一番,看能不能再为秦将军提供一些帮助,各位也都回去商议下吧,此次地事态真的很严重,若我等不倾尽全力,则青州城旦夕即破。” -- 一语惊四方!旦夕即破?有那么严重吗? 6成皋也顾不得解释什么,只是说了句:“我们是称呼城下的那些黑甲兵士为叛军,但是你们知道他们自称什么吗?或者说别人称呼他们为什么吗?”不等众人回答,他接着说了出来:“唐军,或者叫汉军,高丽人、扶桑人、契丹人、女直人都是这么称呼这些黑甲兵士地,6某知道的也不多,但高丽举国之兵不下三十万,而林逆----逆唐只在与高丽接壤的安东驻扎了区区四万兵马,高丽人坐拥十倍的兵力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反而是恭敬异常,生怕惹怒了逆唐。而且6某收到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逆唐以不到五万兵马西征北辽,辽国八万骑加上近十万的地方驻军却一败再败,逆唐甚至差点打到了辽国中京城下----你们想想,面对实力如此恐怖的兵马我们还能不倾尽全力吗?我们幸亏是在守城,而且是守青州这样的坚城,不然我6家早就离开青州暂避一时,哪能到现在还留在这儿。” 众人现在可不止是吃惊这么简单了,而是惊骇,甚至有些惶恐,久处安逸又是以上位者自居的人啊,一旦他们面临强横的外来者的时候,他们往往先就丧失抵抗的勇气,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不是奋起抗争,他们第一个想到的通常是退缩。 这是常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是这么个道理,更何况是重文息武的懦弱宋人,又何况是这些有权有钱有享受的官吏显爵。 不提别人是怎么想的,秦明的脸色一变再变,抬头看了看城下,却大惊,“不好,叛军要攻城了。” 是的,唐军的确要攻城了,一门门火炮已经脱去炮衣,一架架抛石机已经被工匠安装调试好,一具具床弩已经露出狰狞的利爪,几万唐军刀出鞘弓上弦,虽然秦明不认得火炮也觉得唐军的抛石机很有些怪异,但是很显然,唐军的确是准备攻城。 攻城就对了,城里面已经是火光冲天,或者制造混乱的的确如秦明所说是乱民,或者人数也不多,但他们制造的声势却足以让韩卫得到提示,韩卫二话不说,马上下令攻城。 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现在唐军的人数还没有城里面的宋军多,把诺大的青州城全部围起来根本不可能,即使只围两面城墙也嫌兵力不够,韩卫干脆放弃了东三面,把主力布置在西面,全力攻打西城。 五寸攻城炮三百门,三寸攻城炮近六百门,回回炮式抛石机五百架,床弩过千,这就是枢密院为这次出兵伐宋准备的利器,这些利器将改写中原自古以来的战争模式,至少是改写攻城模式。 远程制胜,林靖文从始至终贯彻的这种战争理论终于第一次展现在中原人的面前。 第六十章 即是同胞,何苦来由 炮是热兵器时代的开端性武器,一贯拥有各种各样的之神、雷神之怒----人们甚至一度认为火炮是天神使用的神器。我们不能认为有这种想法的古人没见识或者是愚昧,事实上到了今天火炮仍然是战场上的主要威慑或者说压制性武器。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但凡有点实力的国家都能做到集中几千甚至几万门火炮轰炸敌方,二战时苏德两国甚至组织了几十万门炮对轰,换作导弹万万做不到这一点,哪个国家能集中几万具导弹射器集中轰炸个几天几夜?只怕是美国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和财力吧!何况即使就威力来说火炮也不见得差于导弹,常规火炮不行,那特种火炮呢?激光炮呢?镭射炮乃至威力更强大的火炮呢?曾经有科学家说火炮永远都不会过时,即使进入太空时代战争之中仍然会有火炮的一席之地,不过到那时候火药炮肯定是被淘汰了。 大唐现在是没有能力集中个几千几万门火炮,但就现在来说,区区一个青州城,即使它再坚固再宏伟,在近千门火炮不间歇的轰击之下只怕也只能象一个少妇那样被一层层剥光。 不要怪林靖文没见识,虽然他来自热兵器时代而且是军人出身,但他也没见过千余门火炮齐射是个什么场面,不过现在他是见识到了。 先开火的是三寸小炮,这个三寸不是三英寸,而是按照现在的唐制度量衡制订的三寸,约合九十余毫米,只能算是小炮,不过胜在射程远。因为采用栗色火药的缘故,这种三寸小炮可射四千余步(本书算的是单步是按双步一步1算),约合近个射程在今天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在冷兵器时代还没哪个武器能打这么远。 这么远地距离显然让青州的宋人吓了一跳,不过,仅仅是吓了一跳吗? 一连三排的三寸炮,一排两百门轮流开火。只见从左至右火光连闪,轰鸣声不绝于耳,一地炮弹被火药的推力送到几里外的青州城墙上。顿时宋人可不仅仅是被吓了一跳这么简单。 没有武器能打四五里远,这是常识,所以宋兵根本就是没什么准备,炮兵忙着摆弄抛石机和弩炮,弓弩兵忙着寻找合适的掩体和射孔,步兵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增援城墙,连民夫都忙着搬运守城物资,根本就是对城下的唐军没有防备----不是没有防备。而是他们的防备对火炮完全无用。六百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到城墙上,宋兵顿时死伤惨重。虽然现在的实心弹还不能爆炸,但砸到人也是会死人的,何况宋兵这么密集。 城墙崩裂,箭楼倒塌,刚刚布置好地抛石机和弩炮更是唐军火炮的重点轰击对象,这些粗苯的大家伙在望远镜之下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别说宋军大大咧咧地根本就没有隐藏,即使隐藏了也逃不脱火炮的准头,以致纷纷解体。 人员伤亡倒是不大,但士兵们都被吓坏了。抛石机就够吓人的了,可比起火炮的声势来抛石机完全就象小孩的玩具----只见不远处的唐军阵营里火光此起彼伏,轰鸣声震耳欲聋,最重要的是。如此密集地射造成大地剧烈地颤抖,很有股地动山摇的声势。 如果说这还不够地话,那么随后开火的五寸火炮就更让人害怕了。这种米口径地火炮在目前来说属于重炮。加上栗色火药的大推力,原本不过二十多公斤重的炮弹被增大到三十公斤,就这样射程比起用黑色火药还要大上一些,达到了三千余步,而且,三十公斤的重炮弹可不是玩的,砸到城墙上简直是山崩地裂。 如此声势别说宋军了,就是见惯了火炮的唐军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是没见过火炮,只是没见过如此之多的火炮集中射。 想想啊,一千门火炮,不说破坏力,单就是那一道道火舌和大地的颤抖都让人心惊胆颤了。这个时候唐军很容易联想到一个词:雷神。 不说慕容彦达这个废物,秦明诸将亦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漫天的火光,城墙之上碎石飞溅,当有山崩地裂之势。 城墙上的抛石机是要地打击目标,在第一时间就被火炮破坏掉,接着是箭楼、弩炮。 “是雷神怒了吗?”一众宋人感到极度恐惧,事实上实心弹带来的人员伤亡根本就不大,相对于十几万宋军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声势却让人畏惧,漫天的火光,声如霹雳,砸下来就是山崩地裂,青州城墙虽然高大坚固,但也经不起一千门炮连续不断地摧残,已经有多处崩坏,而唐军火炮的继续轰炸更是让这些缺口继续扩大,不到半个时辰好几处城墙连带上面密布地宋兵就这么没了。 如此恐怖的武器----特别是那种声势,让宋军十分恐惧,他们以为是雷神怒了借唐军的手来惩罚他们,不少士兵甚至直接跪倒在城墙上对天祈祷,企求雷神能收回怒气。 不要怪他们迷信,也不要怪他们无知,火炮真正登台亮相还要等到南宋时期,现在是北宋,虽然已经出现了霹雳炮这种石器级别地火炮,但这样的“高科技”武器宋室一直是秘而不宣的,就是京城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多,更别说远在京东的青州兵了。历史上直到靖康之难的时候宋钦宗才允许李纲用霹雳炮守城,“夜霹雳炮以击贼,军营皆呼”,这是历史上关于霹雳炮的第一次记载,而现在,如此恐怖的武器宋室是不会允许它流传出来的。 这 隆小儿禁止展火器一样,火器的威力实在太大,甚怖,若是让民间掌握了火器制造技术,那造起反来岂不是势不可挡?就拿霹雳炮来说。远的射程,恐怖的威力,若是有不轨之徒隔得远远地用霹雳炮轰炸皇帝,即使保卫再严密皇帝也要死翘翘,对皇权和皇帝地生命这么有威胁的东东如何能让它流传出来?施老头在《水浒》里写的纯粹就是瞎编而已,我们也只能图个一乐,万万是不能信以为真的。 别说士兵,就是秦明等将领也大多以为是神明怒了,不过他们同时也有了一个疑问,难道神明是站在叛逆那边的? 大唐有没有神明相助韩卫不知道。他现在也在暗暗心惊,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定要严密控制才好,每门火炮都要登记在册,每门炮指定专门的人负责保养,还要轮换,一旦火炮遗失则诛连负责人之亲族,最好连坐,这样才能保证火炮不会落到不轨之徒手里,大王的安全才有保障。韩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王的安危,其次才是想到不能让火炮落到敌对国手里。他下定决心。此战之后定要建议大王严密控制火炮。 事实上韩卫却是白担心了,林靖文如何不知道火炮地重要性和恐怖。锦衣卫的职责是监察国内,但是目前锦衣卫的主要目标就是监管这些火炮。株连?连坐?一旦有人真的把火炮私自弄出军营,林靖文诛他十族都算轻的,乾隆小儿的做法虽然不可取,但他的忧虑却是大有道理,以前林靖文不过是一介布衣可以不考虑这些,但现在他是大唐国主,几百万人的君王,站在国君的角度这些问题他早就注意到了。 不说这些题外话,且来看唐军攻打青州城。 火炮已经逐一清理了青州城墙上的抛石机和弩炮、箭楼----当然。只是清理了观察员观察到地那些----甚至炸裂了多处城墙,被重点关照的城门更是早已粉身碎骨不知所踪,在韩卫看来,攻城地时机到了。 先是抛石机和床弩。炮兵推着抛石机和床弩在大盾的掩护下靠近到一千步的距离,固定基座,调试机械。测量目标……很快就准备好了。 一千步的距离虽然对老式拉绳式抛石机来说有点远,但借助城墙的高度,若是青州城还有抛石机剩下来的话还是能打到唐军的,这个距离有些危险。 -- 不,不是有些,是很危险。 唐军的抛石机和床弩还没完全准备好,青州城墙上就飞出十几块巨石往唐军阵营砸了过来,更是有不少巨箭尾随而至。唐军虽然一直在防范,但巨石能怎么防?盾牌是挡不住的,运气好的唐军兵士跑远点躲了过去,但躲不过地士兵在一阵惨叫声中被砸成肉饼,连抛石机和床弩都被砸散了几架。而那些巨箭,度太快,连躲都来不及躲,青州城墙上射出的这些巨箭直接穿过唐军前面的大盾,一路去势不衰穿透了一连串的唐兵。 “见鬼,这些该死地宋军居然留了一手。”孔大庸气得跳脚。 韩卫倒是对此有所预料,仔细观察了一下抛石机和床弩阵营,还不错,士兵应对及时所以伤亡不大。“传令火炮营,测量出刚才巨石和巨箭射来的方向,炸掉它们。” 很快,一部分火炮掉转炮口轰炸了宋军隐藏的抛石机和弩炮,甚至,这些炮兵靠到前方抛石机阵营地惨状十分的愤怒,他们连带的轰炸起宋军密集的地方,只是可惜,实心弹对人员的杀伤力实在太低,根本就没给宋军造成多大的伤亡。 不过韩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城墙上再也没有巨石和弩箭飞出来。 没有宋军的打扰,抛石机和床弩很快准备完毕。 怒气勃的炮兵将一爆裂石弹送到宋军密集的地方,实心弹是对你们没办法,那我们的爆裂弹呢?一块块巨石凌空爆炸,散碎的石块和里面包裹的铁片四处飞溅,巨大的动能加上势能之下,宋军挨到就死碰到就伤,一时间惨叫连天倒下一片。 而床弩的燃烧弹更恐怖,原本韩卫是不想过度杀伤宋兵的,毕竟都是汉人,可是现在他被宋兵挑起火了,命令床弩改爆裂弹为燃烧弹,如果可能,他不介意将青州城墙上的这十余万宋兵烧个精光。 现在的燃烧弹用的可不是石油原油了,而是初步提炼出来的煤油和轻汽油,这两种是最好提炼的,而且辽东有石油矿,也不用顾忌燃烧弹的消耗,床弩兵得以尽情地一支接一支地巨箭射上城墙,大火一片接一片,宋军不是人多吗?你们不是有沙土灭火吗?我们用一千具床弩不间歇地射你还怎么灭? 火炮的轰鸣声,爆裂弹的爆炸声,燃烧弹引起的漫天大火……青州城虽然城高且厚而且兵士众多,但此刻的青州完全就象一个被剥光了的少妇,被唐军尽情地蹂躏。 突然,火炮声停了,爆炸声没有了,那要命地火箭也不再射上来,宋军终于送了口气,却觉得奇怪,如此大好形势叛军怎么不进攻了? 林靖文看着青州城墙上的惨状,那些死去的宋兵,那些还在火海里挣扎的宋兵,那些布满城墙不断哭号的伤兵----这些也是汉人啊,都是同胞,何必呢?突然间他觉得意兴阑珊,派人让韩卫停止进攻,吩咐他:“爱卿派人去告诉青州城里的宋人,只要他们投降,除了6家之外,寡人一个不杀,家产也可保全。” 第六一章 二龙山的山贼 个大嗓门的将领纵马上前,对着城头大喝:“事已至降更待何时?我家大王有令,除青州6家之外,降者一人不杀,家产不咎。” “降是不降?” 城头无人回应。宋兵倒是有投降的意思,他们被火炮和抛石机还有燃烧弹给吓坏了,但那些官吏和将领根本就还没想过要投降----冷兵器时代军队的人数不说占绝对性优势,但现在青州城里可是有十余万大军,而城外的敌人只有他们的一半,更重要的是,城外的是叛军啊,哪有官军向叛军投降的。 韩卫直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城里的宋军为什么这么牛气,到现在都不投降,不是说宋军的懦弱是习惯不战而降是传统吗?“既是如此,继续进攻。” 火炮重新轰鸣起来,这次的攻击策略有所改变,不再找人多的地方打,而是专门找城墙薄弱的地方集中轰炸,特别是城门位置转眼之间就挨了百多炮弹,倾覆只在旦夕之间。而抛石机则负责阻止宋军填补火炮轰炸出来的缺口,床弩则是专门捡人多的地方丢燃烧弹…… 三管齐下,如果说先前的攻击是威慑性打击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杀戮了,城门很快倒塌,城墙也一段段崩溃,而宋军虽然有心填补缺口却根本就办不到,他们刚一集结,哪怕过千人规模就会被唐军的观察员看到,然后报告给炮营,爆裂石弹和燃烧弹马上尾随而至…… 秦明下的命令一变再变,城门倒塌的时候他就下令士兵上城墙防守,但是城下的“叛军”根本就没有派兵攻城的意思。只是继续用那该死地火炮轰炸城墙;等城墙多处塌陷,甚至缺口都足以通行大规模骑兵的时候,秦明再次下令士兵顶着炮火和漫天的石弹至缺口处防守,他们等来的依然不是“叛军”步兵,而是爆裂弹和燃烧弹。看着士兵们因为自己接二连三的错误命令被炸得支离破碎在火海中苦苦挣扎,秦明的心里在滴血,但是他更是不明白,叛军到底是怎么打仗的,怎么声势这么骇人但就是不见一兵一卒?打仗哪有这么打的。 宋军的伤亡急剧上升,但秦明却不敢让士兵下城墙躲避炮火----谁知道叛军会不会突然冲上来----他只得咬牙再咬牙地坚持。可这么光挨打还不了手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不说秦明,就是韩卫也是目瞪口呆,他几次下令步兵攻城都被随军参谋劝住了,“大将军,远程攻击还未结束,敌军还有反抗力量,大将军还是等炮营地攻击结束再说吧。”这些随军参谋都是从军中选拔再送入学院培训出来的,可以说是随着唐军的步伐一路走过来的,从以前的林家军到现在的唐军,这些参谋亲身经历了林靖文推广的各种战术。或者他们的学识不如那些高门大阀专门培养出来的人,或者他们的兵法韬略远不如饱读兵书战策地智谋之士。但他们完全已经领了林靖文推广的各种战术,远程制胜论正是他们领略到地各种战术中的一种。而韩卫虽然饱读兵书,学的却是老式的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模式。 现在是热兵器时代,林靖文用火炮宣布了热兵器时代的到来。 城墙一段段地塌陷,宋军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对面的叛军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象是在看戏一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高大厚实的青州城墙在他们眼前倒塌,就这么看着宋兵在漫天的石弹和火海里奔走哭号----就这么看着他们去死。 而那些原本在城里四处放火制造混乱的“乱民”此时也沉寂下来。 前面已经说过,这些宋军以为地乱民是由折可保组织的。的确是这样,不过折可保对青州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可能组织起大批的人手来动暴动,这是怎么回事? 却说青州城里地一处房屋之中。折可保等人正在议事。 只见一个大嗓门的虬大汉大叫大嚷:“城外到底是何事?怎的声如霹雳火光满天,洒家从未见过此等情形。” “是火炮。”折可保满脸喜色,“没想到大王调来火炮。如此一来青州城旦夕即破,我等也不必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了,且养精蓄锐只等一个好时机冲击城门接应大军即可。” “火炮?”虬大汉摸不着头脑,“此为何物?” 不说他,屋里地其他人也是没一个明白的,这些人从未听说过火炮。 “霹雳炮你们可曾听说?” 一身穿皮甲的青衣大汉道:“却曾. 亦有火光的兵器,是为霹雳炮--家想起来了,城外的情形正跟霹雳炮差不多,难道说折将军所言火炮正是霹雳炮?”这人却是大惊,霹雳炮是什么东西他虽然没见过但听过不少传闻,这种宋室视为珍宝听说极其恐怖的兵器怎么连叛军都有了?在他眼里什么唐军的确是叛军,跟秦明等人的想法一个样。 说实话,要不是大头领非要来他是不愿意跟折可保混在一起的,虽然他自己也已经落草。 这些人却是二龙山的山贼,大头领叫鲁达,就是那个嗓门大的虬大汉,这位自称曾任过制使的叫杨志,还有一个三头领叫张青。 -- 说起折可保为啥跟鲁达一伙碰上还大闹青州,却是鲁达等人欲和其他山寨会盟梁山,取道青州的时候碰上了折可保一行。说起来也没什么,鲁达欲在青州做点大事出来好扬名,到时候到梁山的时候说话分量也足些,却是跟折可保不谋而合,双方暂时性地合作而已。 只是,鲁达?杨志?张青?那不是水浒中的人物么?咋不见武松?貌似武松最开始也是在二龙山落草的。 杨志脸色一变,看来这股叛军的实力需要重新估量了。想了想,杨志试探着问道:“未知折将军可愿去梁山与众山头的兄弟会盟?此为盛事,折将军万不可错过。” “梁山会盟?”折可保一呆。 杨志以为有门,连忙劝道:“是啊,山东各家山寨各路反王会盟梁山,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将军万不可错过,这样对你家大王也是有好处的。”其实杨志心里对那什么“大王”是不屑一顾的,区区反贼也配称“大王”?都不怕折寿。 折可保不明白这个二头领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热情,貌似以前他可没好脸色来的。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拉拢这几个头领,不过,山贼就是山贼,残暴嗜杀祸害地方,尤其是那个大头领,当真是滥杀无辜祸害良善,而且这些山贼根本就没有纪律性,招揽这些人?只怕这些家伙进军营没一个月就会因触犯军纪被清洗了。 疑惑归疑惑,折可保对这种所谓会盟显然毫不在意,根本就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反王实际上是山贼,大唐虽然对大宋来说是叛逆,但既然已经开朝,那么就是一个新的朝代。折可保对大唐现在多少有点归属感,他现在是大唐将军,堂堂王师,岂能跟这些山贼混为一谈。 “二头领好意折某心领了,不过无大王令谕折某实不敢自作主张,何况大军破城在即,折某还是等大军入城再做打算。 两拨人可谓是互相看不起了,不过谁都没有表现出来,虽然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都看不起自己这方,所谓貌合神离就是如此。 黄琬瑂对这些却毫不在意,她一直在注意倾听城墙方向的动静,唐军重新开炮她马上就注意到了,不过,这次的炮声怎么跟刚才不同? “折将军,奴家建议我们还是继续制造混乱的好,不能老呆在同一个地方,那个孙立可是一直在找我们。” “制造混乱就不必了,那是小道,根本与大军无益,等下……”折可保叫来一个亲兵吩咐两句,亲兵马上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黄琬瑂见折可保毫无动静,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打算,不由一急,劝道:“将军所言虽然正确,我等在城里四处放火的确于大军无多大益处,但终归能牵制一部分宋军,可以给大军攻城减少负担,将军何不继续进行此事。” “黄小姐勿急,折某适才让兵士去打探情况,待得到详细的情况我等再出动也不迟。” “打探情况?”现在城里宋军到处在搜索他们呢,怎么打探?黄琬瑂正待继续劝解,忽然想起折可保到了山东之后本来是想寻船出海的,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到了青州,还找到二龙山的山贼合作大闹青州----可能定,折可保肯定有另外的消息来源。于是琬瑂马上闭口不语,只等亲兵回来。 那边鲁达却不停地大叫大嚷,实际上他是在嘀咕,只是因为嗓门太大,他的嘀咕声听起来跟别人的大叫大嚷也没什么两样。 第六二章 山贼与反贼 卫正在观察炮营的攻击,他是在学习,几个随军参谋指点炮击的先后次序、弹点分布之间的规矩乃至各种炮种的参数以及火力配备情况,这可是大学问,那么一大串闻所未闻的数据这些参谋随口就来,让韩卫佩服万分。 正听得仔细,一名参谋跑来禀报:“大将军,东厂的人跟城里的折将军联系上了,折将军询问大将军有何差遣。” 韩卫眼前一亮,要说火炮这种新式武器他当然不知道,但对于冷兵器时代常用的战略战术他可就懂得多了,一听到参谋的话他马上就想出好几个计策,却问:“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折将军身边只剩下三十几名亲兵,不过跟折将军在一起的还有两百山贼,折将军和这些山贼暂时在合作,应该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 “山贼啊!”韩卫大为失望,不过情况还不是太糟糕,想了想,吩咐道:“让东厂的人告诉折将军,让他伺机冲击青州北门,能控制住更好,就是不能也要在北门制造混乱,持续一盏茶的时间就好,本将军自然会派兵接应。” “喏!” 韩卫又叫来花容:“花将军,本将军给你一万骑,你去北门之外埋伏,待北门乱起你就配合城里的折将军共同攻打北门,本将军给你火炮十门,你可有信心攻下北门?” 花容大为兴奋,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却道:“大将军,能不能将火炮换成炸药包?末将需要两具床弩六个炸药包。” 炸药包?韩卫弄不清楚,火炮的威力不是更大吗?不过他没问出来。一定是那什么炸药包比火炮更适用于骑兵攻城,韩卫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大将军的威严,不过他倒是满足了花容的要求。 却说折可保的亲兵得了青州城里东厂厂卫地回信,连忙禀报给折可保。 “事情就是这样,将军,大将军派花千夫长领一万骑策应,令将军尽力冲击北门,能取则取,不能取也要尽量制造混乱。” 折可保也是冷兵器时代的将军,一听就明白韩卫的打算:“大将军准备以北门为主攻方向?”沉思片刻。自付以手下的三十几个亲兵根本就不能控制北门,就是制造混乱只怕都不能办到,于是有心拉二龙山众山贼一起干。 杨志是精明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十分的惊讶,“一万骑?你们真的有一万骑吗?要知道,整个大宋朝都不过只有四五万骑,你们区区反……你们刚刚起事哪来那么多马匹?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 鲁达却不管这些,只是扯着嗓子大笑:们一起干。打下青州城洒家定要将慕容彦达那狗官枭示众。” 杨志正等待折可保的回答,听了鲁达的话却脸色一变。连忙劝道:“不可。大头领,那慕容彦达是皇亲国戚。杀了他则我等前途堪忧,万万不可。” 折可保一听就明白了,这厮原来并不是安心做山贼来着,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复清白之身继续做官。 不管是史书里还是《水浒志算是梁山众人里面最醉心被朝廷招安的一个,他做官地心思连宋江都比不了,“一刀一枪在边疆上博一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这是杨志从始至终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落草。哪怕再窘迫的时候也力拒王伦、晁盖二人的邀请,宁愿回东京从新从小兵打拼,只不过先失花石纲再失生辰纲,以致无法在官场立足。这才不得不暂时落草为生,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为朝廷效力,算得是对功名最热衷的一个。不过这厮命不好。他后来的确被招安了,史书上记载他招安后随折可求抗击金军入侵,却于河东一连两败然后不知所踪,不是战死就是无颜再做官跑去隐居了浒》里写的是他在伐方腊的时候随军过长江时病死,总之是命苦的很。 而鲁达,也就是鲁智深,这厮就是一莽货,而且残忍暴虐,根本就拿人命不当回事,或者有些公义之心,但实在太残暴,动辄杀人,而且杀起来不分好坏胡乱地杀,实在不是什么好货。 这些闲话且不提。 鲁达听了杨志的劝却拿眼一瞪,怒道:“如何杀不得?慕容狗官祸害青州,百姓多苦怨声载道,当是可杀之人。” 折可保也跟着劝道:“杨家兄弟,大头领说地很对。做官是应该,但也要看在哪儿做官了,想宋朝朝廷廷昏暗残暴,官吏苛刻残酷,你看看百姓们都过的什么日子,做这样地朝廷的官真的好吗?厮是看杨志一身好武艺而起了招揽的心思,但这可能吗 果然,杨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杨家世代忠烈,某家虽然不肖,但也不至于给祖宗蒙羞。折将军的好意某家心领了,但某家即使落草也不能从贼谋逆,此事休得再提。” “好了,你们别吵了。” --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黄琬瑂这个小姑娘,只见她皱着眉头问折可保:“折将军,大唐朝真的有一万骑吗?即使有也不至于全部派出来吧,难道说唐王已经决定全面灭宋了?” 杨志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既然是谋逆那肯定是要推翻朝廷的,难道这次的战争就是唐逆的灭宋之战? 折可保摇摇头,杨志刚松口气,黄琬瑂刚略有失望,却听他说道:“大唐岂止区区一万骑,大唐马匹漫山连天充塞河谷,即使将所有的兵马全改为骑兵也未有不可。” 如何?可能抵挡宋军骑兵?” 折可保十分地不屑:“宋军那也叫骑兵?无非是一群骑着毛驴的村夫而已。我家大王曾率两万弓骑西征,辽国八万精骑一触即溃望风而逃,十万厢军挥手即灭,宋军连辽军都有不如,实在不值一提。” 杨志听得满脸通红,就好象他自己被羞辱了一样,欲待反驳,可实在无法反驳起,谁叫宋军的情况就是这样呢! 鲁达却很兴奋,连连追问:“你家大王真的跟契丹狗干过?折将军快说说,契丹狗是什么样地?他们打仗勇猛不?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如同野兽生食人心?” 真亏宋人想的出来,生食人心? 折可保无言以对。 这时那带回情报的亲兵说道:“还有一事,将军,征南大将军这次派来地一万骑是弓骑,可能的话,宿卫军也会跟着来。” “弓骑?” “宿卫军?” 两声惊呼先后响起。 先出声的是黄琬瑂,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弓骑”这个称呼了,她也算熟读兵书,当然不至于不知道弓骑是什么,只是,如今这世道还能有弓骑吗?契丹人够善射了吧,根本就是草原民族出身,但他们早就把骑射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只怕现在契丹人都没有多少弓骑,刚刚起事应该是没多少根基的唐国能有弓骑? 折可保的惊讶只在黄琬瑂之上,连声追问:“宿卫军真的会来?” 亲兵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道:“属下不知,东厂厂卫传大将军军令是这么说的,大将军已经请求大王派出宿卫军随同攻打北门,但大王同不同意属下实在不知。” 虽然是未知的答复,但折可保依然兴奋异常,连声道:“只要大王派出宿卫军,哪怕北门有十万宋兵本将军也能将它攻下来,嘿嘿!” “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准备人手。”折可保长身而起,却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冲黄琬瑂一揖,“还望小姐有以教我。” 黄琬瑂沉思片刻,边思付边说道:“我等毕竟只有三十余人,即使加上鲁头领的人手也不过二百多人,而北门……对了,北门有多少宋军?”问的却是那传信的亲兵。 “我军攻打西门甚急,宋军已经从其它三门抽调大批人手协防西门,现在北门不过只有数千士兵,具体人数属下不知,但最多不会过五千人。” “五千人?”黄琬瑂就觉得奇怪了,“西门的战斗很激烈吗?连十万兵马都不够,居然还要从其它地方抽调人手。” 那亲兵傲然道:“实际上我军定未全力攻打,一旦我军倾尽全力,此时青州城应该已经破了。” 黄琬瑂又是一惊,不过没说什么,低着个头只顾自个谋划。 杨志却根本不信,“城里可是有十余万兵马防守,何况城里豪强不少,若是将这些豪强的私兵集结起来当不下三四万,再召集丁壮,怎么也不会少于二十万人,二十万兵马防守的青州城怎么会被区区几万人攻破?即使攻破也不至于只需如此短的时间。”他却是根本就不信。 亲兵撇撇嘴,却没说什么。 好一会,黄琬瑂抬起头,对折可保道:“折将军,今天估计大军是不会攻破青州了,若是按照这位军爷的说法,青州明日必破。只是,奴家却以为将军不妨建议征南大将军,让其暂缓攻城,只象今日这般即可,一是消磨宋军斗志士气,二则可以麻痹宋军,待几日后宋军松懈且士气皆无之时我等再与城外兵马一举联合攻破北门。” 第六三章 京东名将?只需一枪 军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城外的叛军只管用火炮轰炸,却不曾派步兵来攻城,但仅只是这样,城里的宋军就伤亡惨重,特别是城墙,白天炮火连天,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宋军不得不顶着炮火修补城墙,但效果并不大,只好等晚上调派士兵和民夫修补----多少能维持个城墙的外形,不至于真的被扒个精光,至于修补后的城墙的防守能力?对不起,基本上是一冲就垮,一炮就能炸出一道裂缝。 秦明和慕容彦达商议之后,将其它三门的守兵大部抽调到西门。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样做是在饮鹫止渴,只是,他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一连几天下来,叛军的攻击集中在西门,其它三个城门大多只是派骑兵骚扰一番而已。今天也不例外,受叛军令人恐怖的弓骑的骚扰之后,守军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月光很明亮,这样的天气并不是个偷袭的好时机,但黄琬瑂并不这么认为,相反,她认为这样的天气正可以让敌人麻痹,这么大的月光正常人都不会去偷袭,但她偏偏建议折可保这么做。 事实证明,黄琬瑂的判断十分正确,北门的守军的确很松懈,除了正常的哨兵之外竟然没有加派暗哨,连城墙上箭楼里的明哨都有些懈怠。 这是好事,至少对折可保他们说是这样。 月色的确不利于偷袭,但偷袭也不一定需要偷偷地。 光华的月光下,一队巡逻的兵士踏着并不整齐的脚步往北门方向而来,这对巡逻兵很奇怪,各个都是壮汉----这在宋军之中并不多见----前面数十人衣甲贤明队列整齐。甚至连脚步声都一致,如果有人仔细倾听的话就会现,这数十士兵近百只脚踏在地上居然只出一个声音,所有地人持枪斜指向前,居然连枪的角度都一样。而后面的数十人就差强人意了,同样是剽悍的大汉,同样的衣甲,但他们跟前面的数十士兵绝对不一样,盔歪甲斜、队型散漫不说,脚步声参杂不齐。各自的兵器或者扛在肩上或者拿或举或持,或者干脆就放在地上拖,如果不看他们的服饰衣甲很难让人相信这些人是正规军。 一路上这队怪异的巡逻队不时碰到其他的队伍,虽然没有引起别人地怀疑,不过却吸引了不少目光。 吸引目光的不是后面那数十名不象正规军的兵士,反而是前面那些士兵。 宋军之中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精锐了? 这队怪异的巡逻队就是折可保的亲兵和鲁达手下的山贼了,他们早在几天前杀了一队巡逻的宋军,得到了宋兵的衣甲,就等着今天化装成宋兵袭击北门。 这个计策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算高明。但绝对实用,理论上是理论上,黄琬瑂推演了无数次都没找出什么破绽,她对这个计划相当地有信心。 事实上的确很顺利,他们一路顶着不少巡逻宋军怪异地目光直达北门,并没有人觉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他们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 折可保他们刚刚进入北门防御范围就被哨兵现了,这些哨兵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这支队伍继续巡逻。根本没出任何警报。只不过,好死不死地,他们碰到了董平,秦明因为不放心北门而特别派来的双枪将董平。薰平正好出来巡视城墙。第一眼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大喝:“站住,将他们围起来。” 宋兵闻令而动,本来就有一部分士兵在城墙上戒备,这下倒好,这些宋兵只须将弓矢掉转过来就可以。 眼见这支“巡逻队”被几百张弓弩指住,不远处的步兵也正在赶来,薰平放下心来,指着“巡逻队”中为一人喝道:“尔等不是我军士兵,当为叛军的奸细,今尔等已被我军包围,何不束手就擒。” 保很是无奈,冲手下使个眼色,却问董平:“你是如的?” 薰平大笑不已,“这还用得着看?尔等如此特出,步伐一致,队列一致,甚至连持枪的姿势都一致,我宋军之中可没有如此怪异的兵士,乱民更无如此秩序,尔等必为叛军无疑。” 折可保愕然,这也算破绽?不过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过多的表示惊讶,手中长枪一挥,折可保低喝一声:“放信号,杀。” 一名亲兵掏出一枚烟花,手一扬,一朵红色地焰火冲天而起,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亲兵们得了命令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目标直指董平。而那些山贼就不一样了,鲁达狠狠地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手中长枪一摆,声如霹雳:过这些山贼并没有完全听他的话,听从命令冲上去的还不到一半,其余的山贼直接转身就跑,对面可是弓弩啊,他们可不想死。 眼见前面地敌人一分为二,董平稍微一愣,下令:“放箭。”顿时箭如雨下,这么近的距离是躲不开的。 -- 折可保他们根本就没躲,只是在箭矢袭来地时候稍微侧一下身子让过要害。不用怀疑,几百张弓弩指着数十号人,根本就不可能落空。折可保他们各个中箭,更是有数人被射中要害直接倒地,不过其他人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冲锋。 而那些山贼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有的根本就没躲,没躲的当然被射成刺猬倒下,而有些人也学唐兵侧身让开要害,可他们只是山贼,从未受过正规训练,躲避箭矢这么高技术含量的活儿他们如何做的来,能躲开的不过十之二三而已。 眼见一众手下转眼间就尸横遍地,杨志不仅有些慌乱起来,而这一切却是由唐军引起的,不由得以充满怨恨的目光地看向折可保,谁知一见之下却大吃了一惊。 唐军已经冲到敌人面前了,也不需要折可保指挥,唐军或三五人或十来人自地组成几个小型阵型,他们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依靠阵型之利,唐军直接冲入宋军步兵之中,近者刀砍远者枪刺,竟在几百宋军之中纵横来去,直如入无人之境。 敌我已混成一团,宋军的弓弩手却是不好再放箭,只得丢下弓弩以腰刀迎敌。 折可保先就找上董平。 想他董平也是纵横京东两路少有敌手的大将,当的是傲气十足,眼见对面的唐将杀来,这厮不退反进,手一挥,从背后拿出两杆枪来。 不过,一枪,只需要一枪,折可保一枪刺出,董平骇然而退,却还是躲不开直刺而来的枪尖,幸好旁边的亲兵奋不顾身地挡住了这一枪。 一枪之威竟至如斯,那一瞬间董平只觉得杀气浸体,敌人枪未到而己先胆寒。 这是当然。纵横京东两路?一个从未经过实战的绣花枕头而已,哪比得折可保名将世家家传的枪法精妙,哪有那百战而来的杀气,一枪而退实属必然。 折可保连看都懒得看董平一眼,随手将挑在枪尖上的董平亲兵甩开,暴喝:“挡我者死!”奋力舞起长枪,周围的宋兵挨着便死碰着便伤。 将乃军之胆,董平一枪之下就败退,那些宋兵如何不胆寒。折可保大喝之下奋起神威,一众唐兵也倍添勇气,更是喊杀连连,区区数十士兵竟然逼得十几倍于他们的宋兵节节败退,眼见就要退到瓮城之中。 薰平就象对战场上的情况毫无所觉一样,他傻了,什么纵横京东,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叛军之将一枪就给打败,一时间说不得他心里是惊讶还是恐惧,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双枪将?如此而已。 第六四章 五千头猪 军节节败退,不过他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人 这边杀声震天早就将其余的宋兵惊醒,随着不断有宋兵加入战斗,虽然未能击退折可保他们的进攻,但毫无疑问,至少将折可保他们阻挡在城门之下。 大地开始震动,马蹄声已经响起,唐军骑兵收到信号已经来了。 折可保顿时大急,“用弩。” 亲兵们毫不犹豫地掏出袖珍弩就射,宋军促不及防,当下就倒下一片,不过近战之中用弩可不是一个好注意,折可保的亲兵自己也被射倒多人。 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前面已经被清空了一小片区域,这一小片区域之内暂时没有宋军站着。 鲁达大喜,抢先一步来到城门下,大喝:“让洒家来。” 鲁达有倒拔杨柳之力,虽然这种传闻未必可信,但看这厮的块头,不可否认,他的力气一定比常人大的多。 来到城门之前,鲁达反而丢开手中的长枪寻了把宋军丢弃的大斧,扎开马步,吸气,吐声,然后狠狠地一斧头劈出,需要几个人才能抬得动的粗大的门闩竟然就这么被这厮一斧劈出一道裂缝。 折可保大赞:“鲁头领当真力大,折某佩服。”话声刚落,折可保一枪挑出,有了裂缝的门闩彻底断裂。 瓮城里的宋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两个家伙还是人吗?老天,那门闩可是用硬木经漆油、烘烤等多道程序再外包铁皮制成,别说仅仅依靠人力劈断,即使用撞车来撞也大费工夫,可这两个人硬是就这么一斧加一枪给弄断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 门闩一断,折可保和鲁达二人一人推一边门,趁着宋军惊惧的当口将城门推开一个可供二马并行的缺口。正是时候,城外骑兵正好来到城下,见城门一开,黑色的骑兵纵马而入。 折可保感到有些脱力,不过眼睛一扫冲进来的骑兵,顿时大喜:“宿卫军?!大王……也来了吗?” 宿卫军是唐王亲军,有宿卫军在地地方很可能就有唐王在。 一声长笑声响起,正是孙泽这厮。“折将军果然勇猛,大王见了一定很高兴。”说罢手中钢刀一挥弩。” 当头进入的十余骑拿起连弩抬手就射,顿时将涌上来准备封死城门的宋军射了个人仰马翻,随后,在宋军乃至鲁达、杨志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宿卫军骑兵翻身下马,提着一杆长长的大刀守在城门之旁。 怪不怪异董平已经顾不得了,什么失落、害怕、惊奇,在这一刻通通不存在。他只知道,失了城然后就会失了青州城。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董家也承担不起。薰平红着眼睛重新提起双枪对着宿卫军就冲了上了,同时大声命令:回城门,不然我们大家都得死。” 宋兵嗷嗷叫着重新冲了上来。 冲上来一样得死,而且死得更快。 刀光闪起,宿卫军士兵只是扬起手中的大刀再一刀劈下,如此而已,冲上来的宋兵刀过人断,断成两半倒在地上。 没有例外。包括薰平在内。薰平下意识地避开了折可保,却是朝孙泽冲了过去。孙泽眼皮都没抬一下,举刀,挥下。如此而已,可怜“名震”京东的双枪将就被分尸,死在他自认名不见经传的叛军之将手里。 城门被推开。孙泽他们挥舞着长长的陌刀将城门附近地区域清扫一空,在这片区域内没有宋兵,甚至没有多少站着的人,只有尸体,分成两半的尸体。 城外的兵马蜂拥而入。先是三千宿卫,这些黑色的骑兵进得城来就下马变成步兵,却提着陌刀追杀那些残存的宋兵。 随后,一万弓骑随之而入,这些弓骑理都没理会四处逃窜的宋兵,甚至连马都没减,直接穿街而过朝西门方向扑去,有些宋兵比较倒霉,跑到了弓骑附近或者挡住了弓骑前进的道路,却被一箭射死,射箭的唐军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一箭射出宋兵必死。 与此同时,弓骑进城之后先就放出第二朵红色焰火,片刻之后,沉静的西门响起了熟悉地火炮声 -- 这一刻折可保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一枪断门还是夸张了点啊,爆之后的虚弱已经作了。 折可保干脆丢掉长枪就那么倒在尸体遍布地大街上,残存的亲兵大惊,“将军……”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你们清点一下伤亡,看看兄弟们还有多少活着的。” 这句话却是折可保问错了,他不应该问手下还有多少人活着,而是应该问死了多少----天幸,如此激烈的战斗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折可保的亲兵并没有多少伤亡,个个带伤,但真正阵亡的就那么几个,大多还是死在刚才自己的袖珍弩下。 “宋军懦弱不堪一击,这句话我算是见识到了。”折可保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大叹着来了这么一句。 鲁达的手下却是伤亡惨重,他们是山贼,身手不及经过严格训练的唐兵,配合上更是远远不如,论及战术更是拍马难及。就拿最开始地时候顶着宋军弓弩冲锋来说,唐兵大多只伤不死,但鲁达手下的山贼却是一个照面就倒下一片。后来的战斗中更不用说,密切的阵型严密地配合,这使得唐军甚至是在追着几倍于他们的宋军喊打喊杀,而山贼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过是苦苦支撑而已,死伤枕籍。 鲁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怎的你们地伤亡并不大,而我的兄弟们却死伤这么多,甚至,你们杀的狗官兵是我们的好几倍?” 这厮居然还有力气?折可保算是服了:“鲁头领神力,折某佩服万分。” 鲁达甩甩头,咧嘴一笑,“这个不值一提,洒家自幼力气大于常人,曾倒拔杨柳。倒是折将军称得是条好汉,那个董平也算是山东地面数得着的名将了,竟然非将军一合之敌,洒家要收拾这厮也要大费工夫,远不如折将军来的轻松。” 折可保很想谦虚两句,却撇撇嘴,十分不屑地道:“就这样的货色也能名震山东?山东无人至此吗?那厮的枪法倒还不错,但是太过花俏,战场之上不实用不说,力气也不够,更加无半点杀气,这样的人做一个民间武夫倒可,怎能为将?还是名将。” 鲁达还没有答话,旁边一声大笑响起,却见孙泽一手拄着血淋淋的大刀,大笑道:“折将军却是要求太高了。宋人重文抑武更兼贪图享乐,有人肯习武就不错了,不要苛求太甚。” 杨志听了孙泽的话大为羞愧,却更加惊讶,“城门已经控制好了吗?这里可是有五千官兵,将军万不可大意。” 孙泽望旁边一指,“五千官兵?那就是了。” 杨志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却差点吐出来。你道为何?只见城门附近乃至整个瓮城之中到处是尸体,战场上有尸体并没什么,让杨志吃惊的是这些尸体大多分成了两半,或者从头到脚一分为二,或者拦腰截断,肠子内脏什么的流了一地,鲜血更是到处都是,这些尸体全是宋兵。 杨志不是没见过死人,相反,死人他见的多了,也不是没见过死状惨的,但没见过这么多惨死的,瓮城之中加上周围的部分街道上满是尸体,密密麻麻只怕不下几千之数,难道就这么会儿工夫北门的五千官兵都被他们杀光了? 看着杨志的目光孙泽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地道:“五千人而已,我宿卫军三千人可是尽数出动了,对付区区五千人能费多少工夫。” 能费多少工夫?就你们进城到现在这么会儿工夫只够杀五千头猪的。杨志是这么想的,但他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是问:“那将军麾下伤亡如何?” 回答的却不是孙泽。折可保倒在地上听得一笑亡?对付区区五千宋兵要是还有伤亡那就不叫宿卫军了,孙将军,折某说的可对?” 孙泽大笑而起,“宿卫军的威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是靠说的----折将军,黄琬瑂何在?大王要召见她。” 第六五章 陆家没,方腊起 州城破,十余万宋军四万多的豪强私军损失惨重。并不多,唐军的炮火虽然猛烈,但宋兵从来就不是什么勇敢的士兵,唐军倾泻炮火的时候他们大多躲藏起来----实际上大部分人是被俘的,还有一部分趁着破城时候的混乱躲入民间。 唐军虽然勇猛,但人数实在太少了些。 孙立战死,董平战死,不少宋军将领和官吏乃至那些豪强都死于乱军之中,倒是慕容彦达这厮大难不死,更是趁着混乱逃出了青州城。 不过6家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孙泽带着三千宿卫军和一万千步兵将6家庄园团团围住,庄园里面6成方带着残存的六千私兵和收拢起来的近万宋军溃兵瑟瑟抖。 6成方很明白,6家这次真的要完了,两百年的传承,经历了多少磨难和艰辛都屹立不倒的6家此时面临的是最后的辉煌。一想到这些,6成方就象瞬间衰老了几十岁,满面苍白。 “四弟,你说我们投降怎么样?林逆有没有可能接受?” 6成皋苦笑着摇摇头,投降?换作是他也不可能接受,虽然不知道林靖文为什么就是看他们6家这么不顺眼,但按照6家一贯的作为林靖文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政和五年的登州事件,6家以势压人硬是逼着林靖文放弃基业远走他乡;政和六年扶桑海域的两次海战,6家私家舰队大半沉没;政和七年到重和元年的高丽大战,6家在高丽的势力一朝尽毁;而随后6家百般刁难林家,可惜的是他们用地手段太过无用,青州离华亭太远了。私下的手段用不上,6家只得在朝堂之上百般诋毁算计林家,依靠官府的势力压制华亭----这些手段以往都是很管用的,不知道多少6家的对手因此倒下。 但林家不一样,他们甚至从未怎么在中原展势力,更不要说往庙堂之上展了,6家的手段完全打在空气之中,林家受到的伤害微乎其微,甚至“进化”成大唐国。 政和五年,甚至政和七年之前6家跟林家都算不上有什么生死大仇。但是现在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6家庄园已经被团团围住,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不知道青城有没有来,如果他来了的话,我6家还能保存一些香火。”6成皋不停地眺望庄园外的唐军,希望能看到6青城的身影,可是他失望了,除了无尽地黑色他什么也没看到。 苍凉的牛角声响起,肃立的唐军开始有了动作。 当先言的仍然是火炮,孙泽只带来十门三寸小炮。抛石机也有十部,不过床弩则带来了五十多具。 唐军攻城的时候6成方还可以找借口把自家私兵调离城墙躲起来。他们没能亲身感受到火炮的恐怖,可是现在他们怎么躲? 虽然6家庄园是石制城墙,6家也不惜血本修得十分坚固,但能跟青州城墙比么?几炮下去就有多处崩塌。 6成方脸色更加苍白,大吼着驱赶收拢来的宋兵到城墙后防守,自家的私兵他还舍不得。 6成皋连忙制止:“不可,大哥,官军已经一败再败,士气全无,而且对唐军多有恐惧。如果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驱赶他们去送死,只怕这些官军马上就会哗变。”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我们的人去顶唐军的雷神吗?”宋人将唐军地火炮看作是雷神的神器。 没等他们商量出个办法来,孙泽就已经下令抛石机和床弩投入战斗,爆裂弹、燃烧弹顿时倾泻在慌乱不堪地宋军头上。 守青州的时候宋军还坚持了几天。但是现在,士气已经崩溃的他们连一分钟都难以坚持。面对熟悉而恐怖的火炮,还有空中纷下如雨的巨石。更有一烧就是一大片的长箭,宋军轰然四散,纷纷往庄园里面退去,任由6成方铁青着脸呼喝连连也无济于事。 6成皋无奈地叹口气,拉住6成方哥,事不可为,大哥还是尽快带着直系子弟从密道中走吧,我留下来顶住唐军。” 6成方一把挣脱,红着眼,大吼:“我不走,我6家几百年的基业全在这里,如果我丢下6家庄园逃走,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泄完,6成方稍微冷静了一下弟,还是你带着直系子弟撤离吧。你的才能远甚于我,有你领导即使丢了基业6家也不至于衰败。我留下来抵挡唐军,你走。” 没待6成皋坚持,6成方挥挥手,几个家将连忙拉着6成皋往庄园而 唐军已经开始派遣步兵攻了进来,步人在前,弓弩兵压制6家私兵,朴刀兵和长枪兵在后。这样的攻城战他们已经打了无数次,熟悉的很,万余唐军就是一万多台收割机,不断地收割6家众人地性命。 却说6成皋被强拉着到了后院,这里早就集结了一批妇孺和6家子弟,或者不算什么精英,但都是直系血脉,6成皋长叹一声,都到什么时候了,6成方还不选拔精英保留实力却只顾亲疏血脉,大哥啊,你做错了。不过6成皋对此无可奈何,人已经选好了,再选也不切实际,他只得带着这些纨绔子弟进入密道,不过6成皋还是将其中能力突出的人选出来派人妥善保护起来,6家以后就靠这些人了。 -- 6家存在了将近两百年,6家庄园也已建成一百多年,集几代人的人力物力财力,6家偷偷挖了一条六里多长的密道从庄园内部通往几里外地沵水。沵水位于青州东面,而6家庄园位于青州城西面,却是离水更近些,按说要修密道也应该是通水才对,但6家偏偏就背道而驰修了通沵水的密道,虽然更远更耗费时间和财力,但却是做到了出乎人们意料之外。 的确出乎人们意料之外,这个“人们”也包括孙泽在内。孙泽早料到6家会有密道以供逃生,按照常规,密道地出口一般不是荒废的村落就是河流,荒村可以不引起人们注意,出口在河流可以马上坐船逃走----孙泽在6家庄园四周的荒村和水都派了哨探,可偏偏就没多注意沵水。 6成皋带着6家子弟来到沵水之畔,这里早就准备好了船只,一行人坐船逆流上淮南东路,过临眗而不入,直下祈山。6成皋估摸着宋军肯定抵挡不住唐军的攻势,估计唐军至少打到东京城下不是什么问题,东京是不能去了,6成皋带着6家众人去了江宁府,6家在这里也有点势力。 待安定下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6成皋连忙收集北方的情报,这个时候唐军入侵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整个中原沸沸扬扬都在谈论这件事,不过宋人对唐军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一是都是汉人不比外夷入侵那么让人憎恨,二却是跟唐军的作为有关。 每破城池,只要是有抵抗的城池,破城之后唐军必然屠城。这屠城却又不是乱杀一气,屠的只是官吏豪强,对平民秋毫不犯,甚至,唐军还会拿出一部分抄没自那些官吏豪强的钱粮来救助贫苦百姓。一面是血淋淋的屠刀,一面是济危救善的美名,不管是出于恐惧也好还是出于感激也好,唐军黑龙旗所指之处,一路上的城池皆是平民暴起杀戮官吏打开城门迎接唐军----破青州之后,唐军甚至都没有打什么仗,一路受降也就够了。 青州破城,整个京东东路沦陷,甚至河北的滨州、隶州都被唐军攻下,随后唐军水师沿着黄河西上,水路并进,一路攻破德州、齐州、高唐,一度打到博州城下。博州可是大名府的东面屏障,一时间北京震东,文书雪片般飞往东京。 6成皋越是收集情报越是心惊,他认为自己已经高估唐军的实力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唐军,山东不费什么力气就打下来,河北现在也乱成一团……不过这不是6成皋关心的,他更想知道青州6家到底怎么样了。 很不幸,6家是林靖文必灭的对象,青州也有那么几家豪强都得到了林靖文的宽恕而存活下来,但6家却是飞灰烟灭。 “宣和二年二月,唐逆破青州,青州守慕容彦达以只身得脱,余者皆陷,官军阵亡者十有四万(把投降和被俘的也算了进去)。后唐逆伪征南大将军韩卫下令屠城,满城尸浮漂橹,青州良家十没七八,三日间死者达万余。” 这是朝廷的邸报,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记着“青州6家为伪宿卫大将军孙泽领军攻破,死者千余,6家上下无有活口”。 6成皋大恸,哭声惊天动地,却把唐军恨到骨子里去了,暗暗誓一定要颠覆逆唐以报仇。 他能报仇么? 宣和二年三月,两浙路方腊于青溪举旗造反,一声呼喝应者云集,两浙饱受花石纲之苦,更苦官吏之盘剥,方腊大军所过之处,贫民项背而从,半月间就“集师十万”。 北有大唐,南有方腊,中原震动,天下皆惊。 第六六章 外夷不服,修兵戈以伐之 说青州刚刚城破的时候,林靖文从东厂的探子那里听杨志等人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鲁达!杨志!还有青州宋军中的将领秦明、薰平、孙立等人,这些人的名字很熟悉啊! 作为四大名著之一,《水浒》林靖文是看过的,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他虽然不能个个记得,但比较著名的几个他还忘不了,武松、林冲、鲁智深等等,那可都是好汉啊,出身贫贱却做出诺大的事情,这些贵族官吏瞧不上眼的草民却最终撼动了宋朝的半壁江山。自古英才出寒门,这句话在《水浒》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名府卢俊义林靖文已经见过了,两人虽然只交往了几天时间,但私交还算不错,棍棒无双,世代良家子,的确名不虚传。就林靖文的观察,卢俊义为人正直恪守品行,是梁山众人里少有能被林靖文瞧上眼的----梁山好汉?多的是强盗土匪和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才能是有,但大多是暴虐嗜杀、品行恶劣的不当人子之辈。 《水浒》里有一百零八条好汉浒》不过是施老头生编硬造的故事评话而已,历史上真的有多少人林靖文不知道,他对梁山好汉里感兴趣的不过寥寥几人,武松、林冲、卢俊义、公孙胜、徐宁、呼延灼等等。林靖文去东京的时候曾经下过工夫去寻找林冲,只是很可惜,查无此人。 可是现在,他见到了鲁达、杨志。 鲁达就是鲁智深,这个家伙曾经做过提辖,按照《水浒》里所写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家才对,可是站在林靖文面前的鲁达虬纠结。显然还不是和尚。站在林靖文面前的鲁达眼若铜铃面相凶恶,这厮就是一个黑大个,四肢粗壮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暴徒式的人物。 再看杨志,身材修长面白无须,四肢既不粗也不壮,但按照折可保的禀报,这厮地武力还算不错,一柄朴刀使得出神入话。按照折可保的评价,若论近身作战的话杨志应该比花容还要强上一些。比鲁元戎稍弱。不过很奇怪外号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又是施老头编的? 只是,这两个人虽然“著名”但林靖文完全没有招揽他们的打算。鲁达不用说,纯粹一个暴徒式人物,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动辄杀人,纯粹不把人命当回事,虽然这厮比较重义气。但大军征战要义气何用?这样的人林靖文是万万不要的。再说杨志,《水浒》里写的很明白了。这个家伙是个官迷,估计他做梦地时候梦到的都是做官,如果仅仅是喜欢做官还好说,但这家伙偏偏又是天波府杨家的后人,而且这厮偏偏对自己的出身很是自豪,他想做的官却是宋朝的官,投靠大唐的可能性不大----折可保也说了,这厮从始至终都是以“叛逆”的目光来看待他们。 林靖文更感兴趣的是一个女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只有二八芳华地小女孩。 是林大官人好色乎?不然。这个叫黄琬瑂的小姑娘论姿色还不如韩玉容,比郑六娘更是差远了,甚至年纪更小地冲德在姿色上都要强过她,让林靖文感兴趣的是这个小姑娘的智慧。 天下美女何其多也!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美女。以林靖文堂堂大唐国君之尊,他想要美女的话只需要一句话而已,很多的人巴不得把自家女子送到他身边。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智慧。 黄琬瑂总共出了三谋。第一次是设计帮助折可保他们逃出东京,成功,但这不算什么;第二谋是献策下青州,她献的是疲敌及内外合间之策,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智谋,不过因为这个小小的计策,唐军没用多大的伤亡也没用多少时间就攻下了青州;而现在,黄琬瑂向林靖文献上第三策。 一进唐王大帐黄琬瑂就向林靖文说道:“大王何其不智耶!大王泛海轻取京东本为上策,拿下京东东路根本不成问题,实施地好的话破京东西路也不在话下,只是大王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合兵一处。” 王散勃然变色,怒喝:“大胆,竟然敢直面指责大王。左右卫士,与我拿下这个狂徒。” “退下。”林靖文挥袖叱退护卫,颇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不以为忤,只问道:“还请姑娘细细道来,寡人错在何处?” “大王并不想一战灭掉宋室。”黄琬瑂一语惊人,众人纷纷侧目。 林靖文却对这个小姑娘更感兴 他是不想一战灭宋,但他的这个想法或者说做法整个就6青城看出来了,就连执掌参谋部地王散都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这个初次见面估计听说大唐还没多长时间的小姑娘却看出来了,真的很让人吃惊。 “何以见得?” “很简单。什么,林靖文的脸色根本就是毫无变化,更加没有她意想中的吃惊的神色。不过这样才对,一国之君没点城府怎么行当下娓娓道来:“大王此次只出兵八万,加上水师也不到十万众----当然,兵少并不意味着什么,以大唐兵士之精锐,只要唐军快推进在各路宋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攻下东京----甚至不需要攻下东京,只要在东京城下消灭多一些大宋精锐的禁军,只要大宋兵力受损严重皇室大丢颜面,宋室危矣!天下人必然离心,至少对宋室不再象以前那么恭敬。” “之后的事就好办了,唐军可以舍弃东京退保一地,比如说山东之地,少了迫在眉睫的威胁,天下必定叛者四起,宋室必疲于奔命,然后大唐只要加紧训练兵甲逐步蚕食中原,则大宋朝灭亡只在十年之内。” 啪!啪! -- 林靖文大鼓其掌,大赞:“的确如姑娘所言,如果寡人按照姑娘所言去做,的确可在十年之内灭了赵宋。” “但是大王并没有这么做。”黄琬瑂深深地看了林靖文一眼要灭宋,大王必须分兵,以少许兵力牵制近在咫尺的河北禁军,大王则亲提大军直逼东京,但是大王并没有这么做。” “区区一个京东东路不值一提,虽然青州有兵马十余万,但这些宋军大多为厢军,厢军除了欺负百姓和耗费粮食之外,沙场征战实在靠不住。而青州的禁军也靠不住,这些禁军久处安逸,军备荒废久未训练,大王只以如此小的代价如此少的时间攻下青州便是证明。” “为取如此不堪一击的京东东路大王竟然集师十万,可谓竭尽全力,区区京东东路值得十万精锐之师倾尽全力吗?所以,奴家虽然不知道大王的计划是什么,但奴家可以肯定,大王并不想灭宋,至少此战不想。” 林靖文大笑,却是十分高兴,对黄琬瑂道:“姑娘还是第一个看出寡人心思的人,不错,真的不错。” 王散很不服气,不过他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只问:“敢问大王,大王真的不想取了中原?赵宋昏庸残暴,多害百姓,更是懦弱不堪,无力护佑天下亿万子民,以致异族肆虐中原。赵宋,实已不配执掌社稷神器。大王英明仁德爱护百姓,实乃天赐贤君,合当大王执掌社稷位尊九五。大王,此天之赐也!天与不取反得其咎,望大王三思。”说罢,竟是拜服于地。 林靖文暗暗摇头,他不想做皇帝?想的很,只是皇帝是那么好做的吗?他可不想今天称帝明日国灭,那可是天下的笑柄,事实上对这种事林靖文早有打算。王散是个人才,谋略也还可以,更加忠心可靠,只不过,这个家伙的战略眼光毕竟差了些看得不远。 在这方面王散比6青城差远了,但律法为国之根本,6青城并不能抽出身来担任枢密大臣,以致林靖文身边始终少了一个军师类的角色。 不过,这个叫黄琬瑂的小姑娘或者可以弥补这个遗憾。 “此事容后再议,王爱卿不必多言。”林靖文不想多说,只是叫王散起身,王散偷偷地察看林靖文的脸色,却是不敢坚持。 黄琬瑂看着这君臣两个一般做派,低着个头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却突然问道:“小女子有一言相询,还望大王告知。”深吸一口气,小姑娘紧紧地盯着林靖文。问道:“圣人有言,外夷不服当修文德以来之,只是我大宋按说文德修得够好了,重文息武,文治从未有今日之盛,对于外夷亦是德望俱备,为何众夷却年年祸乱中原?若换作大王,大王何以处之?” 林靖文没想到小姑娘摆出这么严肃的架势问的却是这么个问题,很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个问题还难不倒他林大官人,只是,这算不算贤才来投时对主公的考校?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外夷不服,当修兵戈以伐之,何论文德?” 第六七章 鱼玄机之才 琬瑂没想到林靖文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鲁达一个粗人倒没觉得怎么样,但杨志可是念过几年书的,这话表面上的意思他算是听明白了,“外夷不服,修兵戈以伐之。” 志忍不住大赞,而且越想越是赞同,他是武人,武人怎么可能甘心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压在头上。百无一用是书生,论本事,那些书生是半点都没有,光靠一张嘴皮子上下乱翻就将拼死保卫国家的勇士说得一钱不值。 杨志毕竟只想到了这些而已,但林靖文却想了很远。 ----说书生治国,他们治在哪里? 天予万物以养人,百姓自古就是天生地养,没有官府他们照样耕田劳作,照样活得很好,官不扰民,则民自存焉!官府所做的唯一作用就是搜刮。 国家有存在的必要,毕竟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只要是群居就少不了交流,有交流就需要秩序,有秩序就需要管理,国家必不可少,但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国家尽到了国家的责任了吗?收税争先恐后,劳役一朝比一朝多,压迫一代比一代沉重。但是百姓需要国家的时候国家在哪里?公共服务、民众福利在哪里?没有,从来都没有过。那么,作为国家最基本的义务,外敌入侵的时候国家在哪里?异族杀我妻儿夺我财产的时候国家又在哪里? 中原自古以来的朝代从来没有尽过国家的责任,只有权利,没有义务,这样的国家有必要存在吗?这样地国家又如何让百姓效忠?那些士大夫倒好,翻翻嘴皮子就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如此那还要国家何用? 想到这里林靖文不禁迷糊了,所谓国家就是无数的家组成,国家是由每个人组成的,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一份子,理论上说每一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从这一点上来说国家兴亡的确匹夫有则,可是为什么所谓的国家却不能为自己的主人带来好处呢?反而只有苦难。 林靖文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种情况王散见得多了,以前经常这样,很多时候,大王正在议事的时候却是议着议着就自顾沉思起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大王,他肯定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一时间,大帐之内一片沉静,没有人敢出声,只闻众人呼吸之声。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反过来也可以说有家才有国。想想远古时代,那个时候哪来规范地社会制度,根本就没有国家存在,文明极其原始。那时候的人们连生存都不容易,只得联合起来同大自然做斗争----无数的人组成了联盟共同为生存而奋斗。这应该就是国家的雏形,那个时候叫部落,或者说大些就是部落联盟,后来慢慢展,文明进步,部落也演变成了国家。 根本上,所谓国家无非是人们自联合起来自保的一种手段而已,确实,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放在后世这就是民主的萌芽思想。 可是为什么国家总是不为自己的主人服务呢?人们组成国家的目的根本就没有达到。不但没有做到自保,反而受所谓国家地盘剥欺凌。 林靖文又想到了一个词:官府,放在后世叫政府…… “原来如此,寡人总算是想明白了。”林靖文大笑。转眼却变成苦笑,“朝廷并不是国家,国家也不是朝廷。腐儒误国何至之甚!董仲舒小儿误国千年,其罪当受天谴。” 林靖文算是想明白了,儒家总是把朝廷和国家混为一谈,老是说国家就是朝廷朝廷就是国家,这种思想流传两千年,弄得林靖文即使是从后世来的也不免被这种思想所误。 朝廷岂能是国家?所谓朝廷不过是一小部分人----也就是所谓高层建筑----联合起来剥削大部分人地工具而已,而国家却是神圣的,是由万民联合起来组成的联盟,人们组建国家最开始是为了生存,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后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得更好,集合更多人的力量来做一些单个人做不到的事。 林靖文突然灵光闪现,上古时代应该是国天下吧,可惜自轩辕黄帝时起就慢慢向家天下演变,到了夏启这一代直接改国天下为家天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 国天下?家天下? 一刻,林靖文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不怎么成熟,只是而已,但他却抓住了这个想法,他决定将这种想法完善,那么以后未必不能演变成一种全新的治国方法。中国从来都不同于世界,中国自然应该有中国自己的治国理念,林靖文决定创造一种理念。 “寡人想明白了不到以前就是寡人自己也错了,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林靖文决定该做些什么了,想了想,吩咐道:“传诏征南大将军,让其即刻来见。” 又对一脸错愕的黄琬瑂道:“黄小姐可愿为寡人效力?” 黄琬瑂更是愕然,犹豫再三,却问:“自古从未有女子为官,大王准备如何对待奴家?” 林靖文想了想,女子不可为官,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他也不好破坏,不然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肯定会将他淹没,李公则可是六亲不认地,谏起来哪还管他是不是大王。 不好安排这个黄琬瑂啊,也不知道她的能力到底如何,听折可保将她吹得智谋无双大有鱼玄机之才,但林靖文可没见过她的才能,也不好安排,一时间犹豫起来。 -- 王散察言观色,知道了林靖文的为难之处王何不考虑下女官?按制大王身边应该有随侍三吏,旧例由太监担任,不过大王改制后由女官充任。司礼、掌印、秉笔三吏只有司礼和掌印吏在位,不若辟黄++.侍大王左右。” 秉笔吏只是负责记录抄写皇帝地诏书命令,位不高权也不重,但却能随侍皇帝左右。王散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林靖文将黄琬瑂带在身边,那么参赞军机虽然不可能,但关键时候提出一些谋略或者建议之类的还是可行地,秉笔吏也有这个职责,这样一来言官也无话可说。 林靖文眼睛一亮,点点头,问黄琬瑂:“你可愿意担任秉笔吏一职?” 黄琬瑂咬咬牙,折可保说她有鱼玄机之才,实际上她也的确是以鱼玄机为榜样的,只是鱼玄机的结局不怎么好,才不得用,还天妒红颜,最后郁郁而终。但黄++负而不想象鱼玄机那样庸碌半生无所作为,那么,前提是她必须找到一个欣赏她的才能而不是美色的主公。 自古女子不可为官,黄琬瑂也不奢求能做官,她要的只是自己的才华能得以施展,可是大唐能给她这样的机会么? 黄琬瑂犹豫不定,林靖文也不去催她,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鲁达杨志二人身上。 鲁、杨二人当了半天的透明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早就郁闷得不行,却又不好就这么离开,此时见林靖文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他们身上,早就郁闷万分的杨志连忙道:“既然大王有事,那么我等二才就此告辞。” 鲁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但杨志就要慢了许多,转身是转身,也是要离开,不过那度可不怎么快,象是在期待什么。 他是在期待林靖文能开口询问他一番,那么他可以再探听下大唐的虚实,或者,如果大唐有前途的话,他也不介意去大唐混。 但是,很让杨志失望的是,林靖文是叫住了他,可叫住他的目的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 “二位壮士请留步。” 杨志有些心喜,连忙拉住鲁达转过身来,谁知林靖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失望之余却也不免有些高兴。 “二位壮士携麾下勇士助我军破青州,以致死伤惨重,寡人特此向二位表示谢意。” 杨志大是失望,鲁达却裂开大嘴一笑,嚷嚷道:“大王不必言谢,洒家也是看官府不顺眼,反正是跟官府做对,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人,互相帮忙那也是应该。” 什么叫一条道上的人?王散对这个傻大个的话嗤之以鼻,我们是要建立新朝而你们只是一群土匪,能是一条道么? “还是要谢的,鲁头领麾下儿郎死伤不少,寡人甚是过意不去----这样,寡人就给鲁头领良马两百匹作为补偿,如何?” “良马两百匹?!”鲁达虽是个粗人也是惊呆了,大手笔啊! 第六八章 罢黜儒术,复兴百家 达欢天喜地地带着两百匹三河马走了,虽然此次他带兄弟死伤过半数,但无论是鲁达杨志还是那些普通的山贼,没有人认为不值得,相反,他们认为赚到了。两百匹马,即使在北方的中原也价值过百万贯,在南方这个价值更是要翻上一翻,而且。在大宋即使你有百万贯也买不到马啊。 直到鲁达他们走掉,黄琬瑂也没有做出决定,林靖文倒是不急,这个小姑娘最后无论如何都会答应的。宋室懦弱,而且重文抑武,她在大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更因为宋室推崇儒学,要知道,在儒家人的眼里,女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这也决定了她在中原根本就没有挥一身才华的可能,但大唐就不一样了,她的归宿只能在大唐----只要她是真的想象鱼玄机那样名垂千古。 唐军攻破青州,整个京东东路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了,甚至,京东西路除了衮州有那么几万厢军之外也几乎可以说是不设防,沿黄河西上,唐军可以水6并进直逼东京城下。 赵宋反应再慢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唐军入侵的消息。也算不上是入侵,因为唐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宋国无故扣押大唐使节,而且残杀护卫使节的五百士卒,是为不宣而战,理屈的是宋国,大唐是为复仇而来。 东京城里一日三惊,宋徽宗慌了手脚,忙不迭地抛下他心爱的字画难得一连几日都上朝,召集各位大臣商议此事。 没什么好商议的,大宋是正统,所谓的大唐只是叛逆而已。他们派来的人完全算不上是使节,大宋即使扣押了他们地人杀了他们的士卒也只是处决叛逆而已,完全算不上理屈----起兵讨伐,宋国君臣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此时的东南,在两浙路,从今年春天起就大旱,七八个月不见一滴雨禾苗焦黄秋收无望,但官府却不管不顾,不但不赈灾,反而派遣官吏催租逼税。百姓们连下锅的米都没了哪里还能交税。 按照真实的历史,在宣和二年十月的时候两浙就应该反了,但几年前朱勉两浙东、北八州二十万户流民入松江,一下子少了近百万流民,生存空间的扩大让两浙的贫民多少缓了口气,到宣和二年十月,虽然百姓因天灾**被逼得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按还没有爆起义。 朱勉流民入松江,却反而因此被6青城借机狠狠敲了一笔,朱勉为弥补损失自然要加税----举个例子。茶是一种高利润商品,不管是种茶还是卖茶。基本上都能够家,但在朱勉的治理下,茶农甚至卖了茶叶地钱都不够交税,茶农只好不采茶,或者采了茶忍痛倒在溪里,可见税收繁重到了什么程度。 花石纲那是臭名昭著,逼得无数人倾家荡产,而青溪一带多产竹木树漆,是应奉局的重点搜刮之地,这种搜刮最后都转嫁到了漆农和漆工身上。加上大旱,百姓实在是不反就得死,穷死,饿死。 宣和三年三月。青溪漆工方腊举起反旗,他召集四方农民和漆工慷慨陈词:“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我但画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终当混一矣。 方腊聚众千余,杀里正方有常而起义,破青溪,下睦州,旬日之间得众十万有余,自称圣公,改元永乐,聚兵攻杭州。 方腊刚起义朱勉就得到了消息,先是派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领兵五千讨伐,却是惨败二人身死,后集两浙禁军两万余讨伐,又败,而且一败涂地,朱勉没办法了,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他一边派快马将事情报告给朝廷,一边却是准备逃跑。 北有唐逆,南有乱民,而南方的苗、瑶各族也见机再次聚兵反叛,山东、河北各地的贫民也趁着这个机会纷纷揭杆而起,一时间竟是烽火遍地,很有点天下皆反的架势。 却说攻破青州之后,林靖文没有采纳韩卫的建议直攻东京,反而停了下来,将八万军队分成若干万人队千人队清扫京东地面,攻城破府,各州府府库除开仓放粮接济贫民之外全部派船运回辽东,更是查抄各地豪 ,其家产自然也被林靖文笑纳。 韩卫大感无奈,几次劝谏无果,这日他得了两浙方腊起义的消息。 “大王,刚收到消息,两浙路反了,一个叫方腊的人聚集十万贫民造反……”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靖文就问:“爱卿是不是还想劝寡人赶紧出兵东京?” “不然。”韩卫苦笑不已,“我军已经错过了直取东京的最佳时机,微臣现在却是要建议大王立即下令撤军。” 林靖文眼睛一眯,却没说什么。 韩卫继续道:“南方谋反,那么宋室必然要派兵平叛,可是就战略上来说,我军地威胁比南方的叛军更大。京东是东京地东北屏障,更是地势平缓一马平川,轻骑从青州出不过十日即可抵达东京城,更有黄河之利,若我军提一水师朔河西上,则水6并进直逼东京----南方叛军毕竟离东京很远,对宋室来说不是切肤之痛,他们先要考虑的却是位于京东的我军。微臣断定,宋军在短时间内定会派遣军队攻打京东,而且很可能是从东京和北京两路同时出兵,他们出兵的人数不可能少,至少在二十万。大王,微臣建议我军不妨暂时避其锋锐,赞时撤出中原,让宋军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南方的叛军和各地起义上去,待宋军与各路叛军打到紧要关头,我军再突然袭击其侧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他的计划就只有四个字:祸水南引。 先让宋军跟南方的叛军打个你死我活,等双方打得正热闹的时候、那个时候宋国的近畿地区根本不会有太大地防御,那么这个时候唐军再来一次登6作战,从山东直插东京……传承近两百年的宋国有极大的可能会一战而灭。 -- 林靖文没有回答,却是问王散,“我军撤得如何了?” 韩卫大吃一惊,难道军队早就开始撤退了? 王散看了韩卫一眼,答道:“启禀大王,水师随时可以撤离且不去说它,6军八万人已经撤走五万,其中骑兵已全部撤离,剩余的三万人目前全部在青州城拱卫大王左右。另外……”王散地脸色很是古怪,象是想笑又不知道该怎么笑的样子,“京东的宋民有很多人希望跟我军一起撤到辽东。大王此计高矣,用宋国地粮食收买宋人的民心。” 林靖文没有理会他的奉承,只问:“有多少人愿意去辽东?” “已经确定要去辽东的大约有三十万户,微臣已经将这部分人迁到登三州,总理院已经雇佣两万艘民间船只帮忙运送,预计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运送完毕,只是大王,一下子得到如此多的人口,只怕我大唐尚无力安置----钱粮物资倒是不缺,土地更不缺,只是没有足够的官吏去规划管理,微臣却是有一个建议……”这厮竟是在偷偷地看林靖文的脸色,更是欲言又止,难道他的建议有古怪? “讲。” 犹豫再三,王散试探着道:“我大唐缺少官吏,根本不能一次安置三十万户,不过……中原却多的是人才,微臣的意思是……”见林靖文眉头一挑,王散连忙改口人自然不能用,但就象律政大臣6大人那样,中原恐怕少不了明着学儒学实际上学的是其它学问的人,这些人大王不妨用之。”说完,王散心下忐忑,不时偷瞧林靖文的脸色。 大王不好儒学,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这一点整个大唐上下臣民没有不知道的,以前的那些儒生现在拼命地抱着本《墨子》、《道德经》之类的书猛看死记,就是想改换门庭,不然别说做官,哪天大王一个不高兴杀几个儒生来换换心情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是禁忌,由不得王散不小心。 林靖文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一声表示知道,从几案上抽出一份诏书丢给王散,“爱卿将这份诏书传回总理院,让他们立刻执行。” 王散忙不迭地接过诏书,别的没看到,其中有八个字却是让他眼前一黑,也不知是吓得还是什么: “罢黜儒术,复兴百家。” 第六九章 文艺复兴时代(上) 在半个月以前黄琬瑂就建议林靖文暂时撤出中原。 方腊在宣和二年没反那么在宣和三年必反,这个时代的人不清楚林靖文还不知道么,早在这次出征之前他就将方腊的因素考虑进去了,黄 不过,林靖文万万没有想到,方腊竟然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造_累一定的实力再反是最容易的;其次就是弄个宗教出来,史书上有明确记载的摩尼教----也就是金庸笔的民间专为造反而生的宗教是白莲教清三朝深受其苦,而最出名的却是太平天国,宗教是最容易聚集到足够的人手的;再次就是落草,也就是起于野,从最早的陈胜吴广到明末的李自成无不是如此。这三个途径是最容易聚集起实力造反的。 而方腊则完全不一样,他只是贫民漆工出身,既没做过官也没啸傲一方,更加不曾弄出个什么宗教,但他这个毫无根基毫无背景的人弄出的声势却是无与伦比----旬日之间即聚众十万余,这样短的时间内形成的规模连祸沿三朝的白莲教也不曾做到。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民心,宋朝已经失去了民心,一人振臂一呼则四方响应,若非这个时代交通通讯不达,那么一人呼喝天下响应完全是可能的,至时天下皆反,也不用等到金军入侵了。宋朝完全可以象明朝那样亡于贫民起义。 在后世林靖文不止一次地听说宋朝是如何的繁荣如何的兴盛,可是当他真的到了宋朝才现,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宋朝地确是繁荣,其一国的经济实力就占到了当时整个世界经济总量的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强汉盛唐虽然是汉人最强盛的两个朝代,但论及繁荣也是远远比不上宋朝。 但是那又怎么样,宋朝是最繁荣的,但也是最懦弱的,先臣于辽,后败于金。最后更是被蒙古灭了国,就连党项人那样不入流的货色都能给宋朝脸色看----有宋一代,汉人在那些异族眼中的地位甚至不如猪狗。 有句话说的好,“宁为强国小民,不为弱国王侯”,宋朝之懦弱历史罕见,宋人出了中原甚至都不敢说自己是宋人。后世中国某些人出了国也是不说自己是中国人,这出来除了招来歧视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而古代更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说自己是宋人。谁鸟你啊,宋朝根本就没有让异族畏惧的实力。那么你说你是宋人则必然会被歧视,财物被一抢而光,甚至都有性命之忧。 国家,最基本的义务就是保护国民的安全,当国家无法给国民带来安全感的时候,那么这样的国家就不用指望会得到国民的拥护。 宋朝,正是一个无法让国民感到安全的国家。 不过仅仅如此也没什么,了不起国民不待见宋朝而已,离造反还有段距离,可关键是。宋朝除了懦弱之外还有一个特点:残暴。 不用奇怪,宋朝虽然是儒学最昌盛的朝代,但也是对汉人剥削最狠地朝代----当然根本就不是汉人的王朝。不算在内----贪官污吏遍地,苛捐杂税满天。宋朝要向辽元输岁币,这么多地岁币从何而来?自然是要百姓出的。还有,宋朝的皇帝也是各朝各代中最喜欢也是最会享受的,宋徽宗就是其中的代表。 看看两浙就知道了,茶农将茶卖出去得到的钱甚至都不够交税。 从宋朝建朝以来,贫民起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从来没有,方腊起义只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而已。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腊起义的时间实在是太合适了,正好在唐、宋开打的时候,这样一来就与北方地唐军相呼应,声势增强了几倍不止。原本历史上方腊起义之后宋朝廷还不紧不慢地调派十五万禁军平叛,现在他们还能这么悠闲么? 不过唐军却是主动撤退了,八万唐军,其中两万骑兵已经先期撤离中原,三万步兵在登一带看护着三十余万户宋民,而其余的人马则全在青州,刚刚打下来的京东东路其它地方并没有一兵一卒。 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十万户宋民。宋朝懦弱而且剥削太狠,已经完全丧失了民心,唐军攻入中原,一路上各地贫民云起响应不说,现在唐军要撤走了,想跟着走地贫民不在少数----至少唐军每到一地都开仓放粮接济贫民,至少唐军勇猛善战远远强过宋军,至少留在中原除了造反已经没有别的活路。 登州等地的港口万帆云集,总理院从民间雇佣了过万艘船只往返运送这些宋民,他们在登州等地已经被划分好了,农民一到辽东自然会被分给土地,中央钱庄也会借贷一些银钱,渔夫、牧民也是各归其职,而手工业者更是吃香,各大工场作坊抢着要人,只嫌人少,不会嫌多。 官吏?没有官吏,京东东路地官吏十之**已经被杀。 士子?这个比较麻烦,宋朝崇尚儒学,这些士子或者还没有功名在身,但平日里倍受追捧,他们一贯都是高人一等,虽然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但也不那么瞧得上他们眼中的“叛逆”,他们是非暴力不合作,拒绝去辽东“从贼”。 以前王散还考虑着辽东官吏不足这些人还可以用一下,也就没怎么为难这些士子,只是好言相劝,愿去辽东的十分欢迎,不愿去的王散也不敢勉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王令下:罢黜儒术,复兴百家。这些以前倍受崇敬的士子----圣人门徒,现在却是连猪狗都不如,一夜之间,他们沦为被打击被歧视的对象。 第七十章 文艺复兴时代(下) 千多年前,汉武帝在董仲舒的建议下布诏令:罢黜儒术,虽然没有象始皇帝那样焚书坑儒,但起于东周展于春秋繁荣于战国的诸子百家却倍受汉朝廷打压。除儒生之外,学其它的学问都不能做官。 刘彻虽然没有明文禁止诸子百家传播,但却给予了多方面的限制,尤其是极力支持儒家,儒家一达,以那些儒生的德性自然会拼命排斥其它学派,诸子百家也就逐渐没落。 而现在林靖文要做的是复兴百家,让诸子百家重现辉煌。 道家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天道生阴阳、阴阳生三才、三才生出天地万物。换个角度,凡事不能有则穷,二则变,三则生。 这句话用在治国上也是一样的道理,垄断、独裁就是一,独裁的后果大家都知道不用多说,不管是一个人独裁一个家族独裁还是一个团体(一个zd不敢写)独裁都不是什么好事,一则穷,一则困,一则死以必须有竞争。 拿儒家来说,儒家垄断了中国的思想两千年,结果中国成了什么样子? 诸子百家必须复兴。 秦元三月,唐王颁布文艺复.黜儒术而复兴百家。 殿台制订新的律法,教授、传播儒学者斩,亲族贬为奴隶,沿袭五世,四世不赦,夷三族。学习儒学并不明文禁止。你可以学,但是大唐不以儒取士,也就是说,学习儒学的将终生不能做官。 同时,唐王下令将于秦元开~一次恩科,也就是科举,分成三个部分,一是考校诸子百家,主要是法阳、纵横等学派,合格者将下放为吏。为吏三年成绩突出者擢升为官;二是考校武艺,也就是武举;三是开创一个新的科举制度:考匠艺,匠艺高者不为官不为吏,而入四院之一的匠艺院,称为院士,待遇爵位与官吏等同。 文艺复兴令在大唐本土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大唐上下臣民都知道,大王从来都不喜欢儒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林靖文还只是对儒家表露出了反感。而大唐百姓则是畏之如蛇蝎,远避之。 以前从琉求县走出来地林家属民根本就没几个学儒的。打下辽东四府之后儒生多了不少,但契丹人视汉人为猪狗,林靖文却是视儒生为猪狗,何况辽东沦丧百年还能剩多少儒生? 真正对《文艺复兴令》不满的是宋人,准确的说是京东东路随唐军撤往辽东的那三十万户宋民中的儒生,宋朝大兴儒术,学儒的人比比皆是,三十万户,少说也能找出几万个儒生出来,《文艺复兴令》一下。这些儒生哗然,不满是肯定的,怒叱者有之,诋毁者有之。激进的甚至互相联络想要聚众闹事。 唐军早有准备,三万唐军的职责本来是保护这些宋人移民,但是京东东路根本就没有宋军存在。保护也就变成了看护,有人要闹事?好办,不管是什么事,先把闹事地人抓起来再说。 这可是几万人,而且是几万有声望的人,在宋人眼里,儒生就是有学问、能做官的代名词,往往享誉一方,这些人被抓其他的百姓都十分关注,也可以说是恐慌。 林靖文下令将这几万儒生连带其家人全部驱逐,或者这些人里面真的有不少有真本领的人,但是,大唐不需要儒生。 驱逐就驱逐吧,这些儒生已经对大唐没有好感了,不去大唐正好,不过,林靖文下令罢黜儒术却是大大得罪了这些人,在儒生眼里,不学圣人学问或者不赞成圣人学问的都是异端,这跟欧洲的基督教差不多,极端的独裁,极端的狂热,极端地狭隘,大唐废儒,那么大唐就是异端。 被驱逐的儒生暗中互相联络,甚至鼓惑乡里亲朋,目地呢?动暴乱,即使不能对大唐怎么样,至少也要杀掉一些唐军士兵才行。 “这些人的行为完全不可理喻。”黄琬瑂十 屑。 那些儒生完全没有做地下工作的经验,相反,他们把事情甚至弄到人人皆知的地步,这种情况下如果厂卫还探不出消息那么东厂也就没必要存在了----那些儒生一开始有动作东厂实际上就已经得到了消息,黄++| -- “奴家真不知道那些儒生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是白痴不成?我大唐兴不兴儒关他们什么事,怎么弄得大唐象是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还有,即使他们想闹事也要有目的有计划啊,联络亲朋乡里无可厚非,但他们的目的呢?杀了看管他们地三万大军?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们真的将那三万大军全部杀掉又怎么样,辽东离山东不过咫尺之遥,辽东马上能运来另一个三万人,甚至是五万、十万人,大军所过之处尽为齑粉----那些人做事难道没有计划的吗?” “他们不是没有计划,相反,他们的计划十分毒辣。”黄琬瑂对那些儒生不怎么在意,但王散不一样,他却是十分地担心,“那可是几万儒生,怎么样都有几个智谋群的,即使没有,这么多人集思广益之下也能想出个不错的计划来,怎么可能这样简单?黄大人不妨派厂卫调查一下那些儒生里最活跃地人,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如果王某所料不错,这些人里面必有青州官吏、贵族、豪强的残留或者是旁支,他们应该是想吃掉登、莱等州的那三万人,然后向西逼压青州,大王可是还在青州没走呢,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将大王的退路堵住,然后联络宋军东西两面夹击,从而一举击杀大王计也算不错了,如果真让他们得逞的话,大王真的很危险。不过,出战前参谋部早已预测到了此事。” 黄琬瑂大惊,连忙加派人手去调查,却疑惑地问王散:“王大人可知大王为何逗留青州如此之久?还有,大人适才所言参谋部已经预测到此事,那为何还让大王处于险地?” 王散没有回答,却道:“《文艺复兴令》大王早就已经起草好了,你看看,大王刚刚颁布诏书殿台就拿出了专门的律法条文,黄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制订律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往常一个条文殿台的那些议郎不吵上几个月根本不能正式确定颁布,为何这次却应对如此迅?” 黄琬瑂是聪明人,马上明白过来;“难道这些律法是早已制订好的,只是现在才颁布而已?” 王散点点头师已经调集了四百艘战舰,就在登州外海,随船的有两万步兵,黄大人,你可曾想到什么?” 黄琬瑂一愣,随即大悟:“下官却是白担心一场,原来大王早有准备。” 林靖文是真的早有准备,早在出征之前6青城就对他提出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设个圈套让中原的儒生去钻,目的就是将儒生清除掉,大唐不能有大规模的儒生存在,林靖文不允许,6青城一样不想。 果然,那些儒生里面还真的有不少是被唐军清洗的山东官吏贵族豪强的人,这些人或者是某位官吏的门生或者是豪强旁支,在唐军大索山东的时候逃过一劫,现在却是跳了出来,而他们也的确纠集了一批人马。 但这有用么? 唐军看似对这些人的动作毫无防备,任由他们聚集人手,但等这些人的人马聚集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万唐军从海上而来,配合原有的三万人将这些儒生以及他们纠集到的人一举包围…… 结果就不用说了,结果就是剩余的二十余万户宋人移民到达辽东的时候,这近百万人里面的儒生不足千人,一些豪强残留的势力也一网成擒。 罢黜儒术,已经没有反对力量,但是复兴百家呢?事隔一千多年,诸子百家大多已经湮灭,连典籍都大多失传,诸子百家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该怎么复兴? 第七一章 蓝水舰队 复兴诸子百家?”林靖文愕然,“寡人什么时候说要家?”这个时候的林靖文已经回到了辽东,时间是秦元四月中。 6青城才叫惊讶,问道:“大王不是颁布了《文艺复兴令面明明写着要复兴百家的,难道大王要失信于民?” “失信于民倒不至于,只是,6爱卿觉得诸子百家还存在吗?” 6青城微一迟疑该不存在了,毕竟都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些学派泯灭。那大王的意思是……” “既然诸子百家都已经不存在了,寡人又如何复兴它们?实际上即使诸子百家依然存在,寡人也不想让它们在大唐传播。”林靖文真是语出惊人,“在这一点上汉武帝实际上并没有做错,不过他的选择错了,而且细节上刘彻更是大错特错。” “愿闻其详。” “一个国家只能有一种主题思想,比如说以法治国、以儒治国都可以,在大的方向上必须保持一致,其它的倒是可以选择一两种其它的思想作为辅助,比如说以法治国、墨兵为辅,这才是正道。人们的想法多了纷争必然也多,学派之争的残酷一点也不比宗教之争好多少,如果再牵扯到政治----春秋战国与其说是各家帝王之争,还不如说是各个思想学派之争,结果怎样,天下祸乱四百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6青城还没说什么,黄琬瑂却忍不住反驳:“可是大王,汉武帝同意全国的思想之后大汉朝也不过安定了三百年。大汉朝灭亡之后天下还是纷争不休。” 这却是犯禁了,不过林靖文也不追究,只是解释:“以后的纷争是由多方面的原因引起的,比如说家天下,主要地原因还在于世家豪强的势力太大,以致尾大不掉,还有生存环境的限制、土地的稀缺……这些都是原因。不过,统一思想的好处显而易见,汉武帝之后的三百年中原从未生大的动乱----当然,王莽乱政是由于个人野心。与此无关----一个国家只能有一种主题思想,这是必然,不然一人一个想法岂不是象八王之乱那样天下大乱。” “诸子百家?呵呵,听起来倒是很不错,但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学问了,一千多年前的中原以王侯为尊士大夫遍地,跟今天能一样么?诸子百家大多数学问拿到今天来不一定适用----寡人想复兴的只是百家争鸣地局面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复兴百家学问。” 6、黄二人也就不再关注这个话题。 林靖文正想去陪陪韩玉容,却想起一事,连忙问黄琬瑂:“金国现在怎么样了?出征前寡人还收到情报说金国要攻打辽国上京。现在怎么样了?打下来没有?” 黄琬瑂大概是对这些情报详细整理过,闻言却笑道:“一国京城哪有那么容易打下来。如果换作半年前金国还没有招惹到我们大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金国倒是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打下临湟府,但是现在,金国元气大伤,五万人马一朝尽没,连皇帝都被俘虏,国都也被攻馅,换作是我们汉人的王朝这已经相当于灭国了,金国也差点起了内讧,东厂的厂卫得到的消息。完颜阿骨打现在忙于安抚女直各部的领贵族和投降金国的各部头领,不过完颜阿骨打被我们俘虏过一次以致威望大失,若不是其地完颜吴乞买百般帮衬金国早就已经自行解散了。” “那么现在金国的动向如何?” “忙于安抚国内,而且完颜阿骨打还在招募新地兵马。他的确是想打下临湟府。”不过朝。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大点地土匪山寨,那些女直人与其说是建国好争霸天下,还不如说是聚集在一起好方便抢劫。完颜阿骨打之所以急着攻打临湟府也是这么个原因,只要他手下的女直人在临湟府抢过瘾了,那么他就能重新收拢所谓的军心民心,金国也就重新归于安稳。” 这一点林靖文早就知道了,大金国群土匪而已,说好听点叫未开化的土著,捡难听的说就是残暴愚昧的野蛮人。以前林靖文多少被一句“女直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给吓住了,可跟金国打了若干次交道之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女直人的战斗力 姑且不论,说金国是一个国家……对不起,那也太抬 “王大人不是说金国给了一大笔赔款吗?这笔赔款他们支付了多少?” 黄琬瑂想了想,答道:“已经全部支付,计有金五十万、银三百万、良马十万匹、牛羊若干。对了,这还只是赎回完颜阿骨打一人的价钱,其余的贵族将领没算在内,金国还想把沈州一战的降兵赎回去,不过王大人没答应。还有,黄龙府金国本来也是想赎回去地,不过熟女直三部联盟不答应,顺化王已经将联盟总部迁到了黄龙府,硬是占着地方不走,完颜阿骨打也无可奈何。” “贪心不足。”林靖文一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三部联盟对上金国目前还能占到上风,但一旦等完颜阿骨打缓过气来,三部联盟会死得很难看。不过这不关他林靖文的事,他跟这些熟女直人又不熟,管他们去死,他只是问:“我们跟三部联盟缔结的是什么盟约?”问的却是6青城。 “没有盟约,我们和那些熟女直人只不过是临时合作而已,谈不上什么同盟,更加没有盟约。”6青城当然明白这其中地道理,摇头大叹:“估计三部联盟撑不过明年了,至多后年三部联盟必亡。” “后年?!”林靖文大笑而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寡人不介意后年灭掉金国,那个时候三部联盟亡不亡都无关紧要。两位爱卿,寡人要回宫了,你们退安吧。” -- 臣告退。”黄++| 不过6青城却留住了林靖文:“大王慢走,还有一事……” “还有何事啊?不能明天再议吗?” “是急事,也是一件喜事----大王,蓝水舰队建造好了。” 么……”待听明白,林靖文一阵狂喜,“真的建造好了?” “是地,一共八百六十二艘船,其中战舰四百艘,其余的全是运输船和辅助船只,万石炮舰有四十艘,如果满载的话可载士兵四万七千人,如果考虑远航因素,以载人两万左右为宜。将作大臣吴大人亲自测试过,这支船队完全可以适合深海远航。” 蓝水舰队啊,林靖文都快等老了,这支船队一直在修造,从得到高丽赔款之后开始,一直到现在才完成,用时五年,原本这支舰队的规模只打算在两三百艘船的规模,后来一步步扩大计划,而且得到神舟技术之后更是对原有船只进行改进,炮舰出来之后更是放弃了老式战舰,这其中的计划一改再改,现在终于完工了。 林靖文一连串的问题问将出来:“适航能力如何?最大航程如何?最重要的是,这支舰队真的能适应深海远航吗?测量如何实现?你是知道的,远航航行最重要的就是测量,测量技术不过关一切都无法实现。” “琉求港大灯塔早已修造完毕,经纬度是由大王亲自制订的,大王应该很清楚,目前已知海域的经纬度坐标除扶桑东北海域之外都已测量完毕,至于未知海域,大王,如果我们能保证在远海上不迷失坐标也就不必要专门建造这支蓝水舰队了,直接派遣战舰护送商船过去便是。” “是啊,有坐标就不用蓝水舰队去探索了,一切都是未知。”林靖文似在回答6青城,又似在喃喃自语。 “舰队已经检查好了,人员也已经挑选完毕,随时可以起航。目前船队停靠在渤海府的营州港,船队人员满编,但没有兵士。吴大人计算过,如果按照装载两万四千人加上部分货物算的话,这支船队可以不用补给航行一百三十天,如果是按照满载四万七千人算则是五十余天,若是加上火炮、兵甲、箭矢、床弩等兵器,详细情况需要根据兵器数量计算。” 一百三十天,够了,即使只有五十天都够了,以这个时代的水平去探索美州那是天方夜谈,只能探索就近的南洋、西洋,甚至澳大利亚也可以,以这样的远航能力完全足够。 林靖文沉思起来,从辽东到南洋?从南洋到西洋?人员、船队配置、航行路线、策略等等,对于汉人来说远洋探索还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是三宝太监在就好了。 第七二章 提兵两万下南洋(上) 唐王宫,御花园。 林靖文的王宫还是原本辽国的东京行宫翻修而来,刚称王那会儿大唐国库空虚,王宫也就没建,只得把辽国皇帝的行宫修缮一番,主要是拆除一些契丹风格的建筑并且修饰一番,回复汉家风貌。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林靖文可以拍着胸脯说他是有钱人。 行战争债券得到千万金币,天知道,这些债券居然大半都不需要偿还,买债券的那些高丽人大多放弃债权跑到大唐本土来合作做实业,而那些扶桑人更离谱,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大唐朝廷偿还,他们只是希望移民大唐。 对宋战争的军费用去六百万金币,而唐军攻破山东,抄没豪强官吏无数,这些人可是富得流油啊,用去的军费不但赚回来了,而且更是给国库带来了十几倍的收入。 林靖文不得不感叹中原就是富庶,拜山东之财所赐,新的王宫终于被兰台的那些人摆上了议事日程,或许,他在这个辽帝的行宫呆不了多久了。 尽管如此,但林靖文现在不但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十分烦恼,不为别的,就为下南洋。 时值春夏交替之季,若是在长江以南,这个时候应该是开始变热的时候,但辽东不一样,此时的辽东还是有些冷,林靖文坐在湖心亭里,而一旁则有不少宫女忙着烧几个暖炉,还有女官指挥一些宫女在亭子周围围起了布幔,甚至,女官们还准备临时摆上几个屏风以抵御可能的寒风。 林靖文本来正在愁,看着忙碌不堪的女官和宫女,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现在也算是掌天下权了不是应该弄几个美女来卧一卧? 权利真地是好东西,林靖文当然不会想着权利可以带来利益、财富、美女之类的东西,那是那些不入流的官僚才这样想,林靖文所想的权利就是:千万人的命运只在他指掌之间。他要别人哭别人就得哭,他要人笑人就得笑,他一声令下。人头落地的何止千万,旌旗所指,不管是一个国家、一片土地还是别的什么,大唐的十万将士自会为他取来。 这才是权利,那些只为一些蝇头小利或者个人私利斤斤计较的官僚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林靖文回想起刚来这个时代地那个时候,那时候他是多么的落魄啊,身无百两之银家无立身之地,心怀忐忑朝不保夕,现在他怎么得到了今日的成就呢?想想自己的手段,坑蒙拐骗之类的事他是没怎么做。但杀戮掠夺这样的事他可没少干,天知道。在后世他林靖文怎么说也是生在红旗下,整一个尊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一到这个时代就成了这样? 虽说屠万是为雄,历史书也是由胜利者写的----那些异族杀得再多林靖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这次呢?这次伐宋他可是下令杀了数以十万的汉人,汉人啊,那是他的同胞,这是不是偏离了他地本意? 连同胞都如此杀戮,还说什么重振汉家声威? 林靖文十分震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是有些杀戮成性了,杀人杀多了居然成了习惯。 “怎么了大王,可是有些冷?臣妾让宫女把火烧旺些。”旁边一把声音传来。 林靖文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后。他是想得入神了,连王后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林靖文摇摇头,拉过韩玉容的手。叹道:“寡人不是冷,是心寒,寡人这次做错了。” 韩玉容脸一红言官在呢,大王注意一下。”却是把手抽了回去。 林靖文却是不放,只是对那几个言官说道:“今日寡人要与王后共赏百花,你们下去吧,今日地起居志就由王后代劳。” 言官们面面相觑,不由得看了看花园,花是有,但也就是那么寥寥数棵而已,这个季节哪来的百花。不过他们也知道林靖文是想与王后相处,那可是不好做电灯泡,连忙告退。 言官们一走,韩玉容顿时大松口气。她出身平凡,对这些宫闱礼仪知道的不多,更不习惯,平日因怕言官说她有失后德因此战战兢兢,生怕有哪点做的不对被言官劝谏。 不过她这个小模样可把林靖文逗乐了。 “哈哈,玉容,原来你这么怕那些家伙啊!” 韩玉容白了他一眼,大嗔:“你是大王当然不怕了,那些言官 劝谏,难道还能说你有失王德不成?奴家就可怜了,子迈大了都有人说,吃个饭还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天啊,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奴家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嘿嘿,”林靖文大乐,“认命吧玉容,谁叫你是王后呢?” 韩玉容可怜兮兮地摇摇头,一副后怕的样子,她一直都表现得成熟稳重,可是难得有这么一副小模样,这个时候的她还真的很象韩月容小姑娘。不过,转眼她就想起刚才林靖文的话,有些担心地问道:“大王刚才说心寒?可是为何?” 林靖文收敛了笑容,满脸沉重,大叹:“寡人这次下令杀了很多人,这些人不是异族,而是汉人,寡人这次杀了很多汉人。” -- 韩玉容疑惑不解,“杀就杀了,大王是一国之君,杀一些人正常的很啊,即使是汉人,只要这些人跟大王做对就应该杀。” “不一样地。”林靖文摇摇头,“那些异族杀多少都无所谓,哪怕杀得血流满川尸塞河谷寡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不过汉人不可枉杀。” 韩玉容听得连打冷颤,杀气腾腾啊,林靖文所说的话光想想她就觉得恐怖,难道真要杀那么多人。其实岂止是她,亭中的众女官宫女哪个不害怕,个个满脸惊恐。 林靖文正拉着韩玉容的手,韩玉容地手突然间有些变凉,林靖文觉得奇怪,转头望去,却见韩玉容满脸惊恐,甚至都在打冷颤,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些冷?”连声催促宫女将火炉烧旺些。 韩玉容摇摇头,有些害怕地靠入林靖文怀里,仰着头看着林靖文,问道:“大王,真的要杀那么多人吗?太可怕了。” 靖文正叫宫女给火炉添炭,闻言一愣,从何说起?” “大王刚才说要杀得血流满川尸塞河谷,真要杀这么多人?” “寡人只是打个比方……”林靖文忽然一笑,拍拍韩玉容的肩膀,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害怕,寡人还只是说说而已,要是真让你见到那般情形你怎么办?” “那奴家只怕要吓死!”韩玉容拍拍胸口,满脸余悸。 “寡人不会杀这么多人地,更不会让你看到,你放心好了。”林靖文安慰着韩玉容,心下却不以为然,即使是到现在他杀的人只怕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杀人算什么,那些异族占着肥美的土地却不知道珍惜,还不如让给汉人。汉人的土地实在太少了,中原才多大点地,现在居然就有万将近的人口,到千多年后更是e+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太挤了,汉人应该有更多的耕地,应该住更大的房子,每个人的生存空间和可用资源应该更大更多。 那些异族不杀难道他们会心甘情愿让出自己的土地不成?何况千百年来那些异族杀了多少汉人?现在汉人杀回去并不为过。 不过林靖文是不会跟韩玉容说这些的,见韩玉容有些害怕,他想起刚才思考的难题,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玉容,有一件事你帮寡人参考一下。寡人准备派人下南洋,现在有三个人选,你帮寡人看看选哪个人比较好。” “青城到辽东的时候曾带了一批6家族人过来,这事寡人也知道,不过那些人都是6家旁支或者是6家不怎么重视的,更重要的是没有核心子弟,寡人也就没过问。这次青城向寡人推荐了他的族弟,6青羽。这6青羽寡人昨天接见过,才能是有的,虽说不会打仗,但对于跟人交涉,也就是外交却相当在行,而且熟悉海事。” “第二个人是军方推荐的,水师北海舰队的提督尔东林(书友狩魔猎人客串),两浙睦州人,这个尔东林本来家里也是薄有良田,所谓穷文富武,也曾习得一身好武艺,本来是两浙水师厢军中的一个制使官,后来随寡人到了辽东。尔东林在水师历练多年,积战功而至北海舰队提督,可以说打水战是有一手的,寡人与其交谈一番,现他对火炮的运用很有见解,是水师之中不可多得的善远程攻击战术的将领。”“第三个是老熟人,唐继尧,你也认得的。” 第七三章 提兵两万下南洋(中) 玉容很惊讶,“明州唐家终于肯正眼瞧大王了吗?” 韩玉容的这句话虽然说的难听了点,但却是事实,唐家虽然跟以前的林家合作,而且是一合作就是五年,但别看唐继尧貌似跟林靖文客客气气的甚至说的上是亲热,但本质上他可从来没瞧得起林大官人。唐家是什么,世家,真正传承一两百年的世家,他们怎么可能瞧得上无依无凭毫无根基而且是寒门出身的林靖文。不过现在嘛,貌似唐家的人也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但是林靖文绝不认为唐家此举就意味着想投靠大唐。 “唐继尧先可以排除,他只是来占便宜的。你知道唐继尧是怎么对寡人说的吗?” 韩玉容很好奇,“怎么说的?” 林靖文的笑容很古怪,说不上是感觉好笑还是嘲笑大公子告诉寡人,他们唐家有精确的南洋甚至西洋海图,而且他们家族对南洋各国的形势和地理熟悉非常,唐家可以‘带领’寡人的蓝水舰队下南洋。” “带领?唐家的人不会这么自以为然吧?” 林靖文点点头,微笑不语,却转过头来看了看鲁小妹,突然道:“大长秋。” 鲁小妹一惊,连忙恭声应道:“奴婢在。” “唐继尧给你送了多少银子?”林靖文问完却是哑然失笑,摇头道:“唐大公子也真是糊涂,我大唐禁止金银直接流通,他不知道难道不会打听一下吗?寡人可是听说他到处送礼,送的不是银锭就是金块,真是糊涂。” 韩玉容却笑道:“银锭金块也是一样。到钱庄换成银币金币就可以,方便的很。”看了看有些惊慌的鲁小妹,小心地问:“小妹没收他的银子吧?” “奴婢不敢。”鲁小妹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下,连连叩,“大王,娘娘,奴婢万万不敢收受贿赂,更不敢背叛大王和娘娘,望大王和娘娘明查!” “你起来吧,寡人知道你没收。不然寡人还能允许你站在这里伺候娘娘?”林靖文见鲁小妹实在害怕,摇摇头,温声问道:“你和你哥哥跟着寡人有几年了?” “谢大王!”鲁小妹连连叩谢,这才小心地爬起来,更小心地回答林靖文地问话:“回大王,奴婢和哥哥自政和五年起就跟随大王,至今已有整整五个寒暑。” “政和五年,那可是一开始就跟随寡人的老人了。”林靖文大为感慨,“五年了,五年前寡人还是战战兢兢地小心看别人的脸色。没想到现在却是南面称孤道寡,在五年前。就算寡人自己也想不到今天会是如此际遇。对了,你哥哥现在还在中原吧,现在怎么样了?寡人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回大王,奴婢哥哥正在中原的河北,现在很好。” “河北?”林靖文想起来了,貌似几年前他在河间府买了个庄园来着,本来是为靖康之难准备的,不过按照现在的形势,靖康之难还会生吗?更重要的是,宋朝都已经宣布他为叛逆了。还能允许那个庄园存在吗? 韩玉容看出了他的想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个庄园还在。大王又不是不知道中原的那些官吏都是些什么德性,只要鲁二给出的银钱达到一个数目就行。鲁二已经将那个庄园挂到他名下了。已经跟大王和林家无关。奴家可是听说这几年鲁二办事很认真呢,那个庄园已经招募了几千地庄丁,囤积的粮草更数不胜数。听说还牧养了一些马匹。大王,你交代的事鲁二可是都办的不错,大王是不是应该奖励他一下?” “是应该奖励,”或者靖康之难不会生了,但河北的庄园可能会对他以后的计划起到大用,林靖文顿时心情大好,大笑道:“鲁二也是老人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如果寡人不好好奖励他一下岂不是让人心寒样,让鲁二再在中原干两年,两年之后寡人让人去替他,等他回来寡人定当好好地赏赐于他。怎么样,玉容,你可是满意了。” “臣妾有什么满不满意的,满朝文武看到定说大王恩泽浩荡,那才是好事呢!”韩玉容轻笑道,眼角却不忘撇一下鲁小妹。果然,鲁小妹脸上隐有喜色。 林靖文也在注意鲁小妹的脸色,果然,这个女人很有想法啊,她的哥哥鲁二林靖文相信是忠心不二的,但这个鲁小妹就不好说了,背叛倒不至于,但私底下地小心思可不少,锦衣卫给他的报告上说这个二十出头地女人将整个大唐王宫上千的宫女女官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几乎没有不服她的声音,这种手腕可不简单----林靖文开始感到头疼了,以前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长大后就变得心思这么重呢? 不过林靖文目前也不需要多么担心,至少鲁小妹不可能背叛他。 又扯了些闲话,话题又回到下南洋的事情上来。 “寡人是比较中意6青羽的,这个6青羽可能是受青城的影响吧,对儒家仁义的那一套并不怎么看中,反而是注重实利,这样的人才符合寡人地要求。” “为什么不是军方推荐的尔东林呢?”韩玉容颇为不解,“大王,南洋皆是外夷,那些土著都是野蛮成性,可以想象此次下南洋肯定要遇到不少困难,甚至会打不上仗,尔东林既然出身军伍,打仗很有一手自不必说,其人遇到外夷的时候应该是比较强硬,这样才能显我大唐威严。” “显大唐威严?”林靖文对此嗤之以鼻,“威严是靠打出来的,外夷不服,修兵戈以伐之,不服就打,打到它服为止,这样才叫威严,跟态度强硬没什么关系吧?再说。此次下南洋肯定是要打仗地,这个是肯定的,但单靠征战也不行,头脑更重要。那个尔东林寡人不大清楚,但6青羽寡人是很满意的,这个人很有头脑。” 韩玉容征征地想了半晌,突然一笑,“臣妾怎地枉议朝政来了,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可就糟了。此事自有大王拿主意,臣妾还是不要想地好。” 林靖文虽然不忌讳韩玉容帮他参谋一下政事。但那些言官的口舌真的不 ,严重点甚至能到废后的地步,当下也就不再多言。问道:“月容呢,怎么这阵子一直没看到她?” “月容啊,呵呵,她现在忙着跟女官学那些礼仪呢,依臣妾看,臣妾这个王后的礼仪实在没做好,但月容倒是学的似模似样。那些女官都称赞不绝呢!” 林靖文傻眼了,什么叫太阳从西边出来。这就是了,韩月容居然跑去学礼仪?貌似,也许,可能,似乎礼仪这个词跟她绝缘吧! 看到林靖文瞠目结舌的样子,韩玉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月容可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呢,在中原这个年龄早就出嫁了,一般连儿子都生了,这么大的年纪是不好再胡闹了。大王别说。月容今年以来性子确实收敛了些,有些大家闺秀的仪态了,大王见到她保证大吃一惊。” 林靖文一边想着调皮捣蛋不断惹祸地韩小姑娘,一边想着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他的头都要晕了。 却说这个时候,在辽阳城里,唐继尧不断地穿梭在大唐各重臣的府邸。身边的下人抬着不少箱子,可以想象,这些箱子里装的不是金银就是珠宝,反正是值钱的东西,他要做什么也是可以想象的。 唐继尧正在做的就是贿赂大唐的各位大臣,为地就是下南洋,不过看他现在的脸色,貌似他地贿赂行为不怎么成功啊! 唐继尧的贿赂的确收效甚微,说收效甚微都是委婉点的说法,实际的情况是根本没有效果,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从到达辽东至今已有一个月之久,拜访的大臣武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收他的东西,或者是不敢收,但几乎所有的人一听说他的来意马上就是勃然变色,纯粹是将他赶出大门。一连一个月都是这种情况,这叫唐继尧如何不郁闷。 一个小厮实在忍不住了,试探着劝道:“大公子,还要继续送礼吗?依小人看那些个大臣看到金银珠宝就跟看到毒药似的,一个两个没什么,可几乎所有地人都是如此----大公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 唐继尧看着身边从第一天起就没动过的箱子,实在是郁闷,颓然道:“还是回去吧,看来我们的做法真地出了什么问题。不过不对呀,在中原那些个官吏看到这些东西哪个不是跟看到亲爹一样,哪有当毒药往外推的。奇怪,实在是很奇怪什么大唐国的情况我是一点都不清楚,只是听说大唐要派大舰队下南洋就马上赶过来了,早知如此,早先应该把大唐国地情况打探清楚的,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四处碰壁。” 小厮陪着笑脸奉承道:“现在开始打探也不晚。不就是打探消息么,待小的去市井中转一圈,什么情况都能打探清楚,大公子您就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群明刀执枪身着锦衣的大汉直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连忙拉着唐继尧闪到路边,心里还纳闷,大唐的公人他几乎都见过了,无论是捕快还是民兵或者是巡吏,可就是没有哪种公人穿这样的衣服,锦衣?应该是哪个大臣的护卫吧。 他们是躲到了一旁,不过这些锦衣大汉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来到唐继尧他们一行人的面前,锦衣大汉中为一人冲着唐继尧就道:“锦衣卫办差。尔等这一个月以来四处贿赂朝中大臣,已经触犯了《大唐律》,请跟我们走一躺吧,明州的唐大公子。” 唐继尧愕然,“锦衣卫是什么东西?”见那些大汉伸手就来抓他,唐继连忙陪个笑脸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都是来大唐做生意的,从来都没有做过贿赂大臣的事,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 “老实本分的商人?”锦衣卫领冷笑连连,“你老不老实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才算。唐大公子,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唐继尧继续陪着小脸,冲小厮使个眼色,小厮明白过来,不动声色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大锭金子偷偷地就想塞到锦衣卫头领手里。 锦衣卫头领没有拒绝,接受了金子,不过却是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地,笑眯眯地道:“谁说你没有贿赂大臣,现在就是,虽说我不是什么大臣,但这也是贿赂。唐大公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请吧!” 唐继尧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人专门就是来抓他的,而不是看他面生跑来打秋风----这种事中原的官吏常干----不过他可不甘心被抓,连忙大叫:“你们不能抓我,我跟林靖文很熟悉,是朋友,你们不能抓。” 众锦衣卫脸色一变,那个头领大喝:“大胆,大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大公子,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犯禁是重罪,这次看你怎么死,带走!” 众锦衣卫二话不说,抓起人就走。 唐家的那些家丁护卫跑出来阻止,谁知,那些锦衣卫却是理都懒得理他们,一人大喝:“锦衣卫办事也敢反抗,想造反吗律,阻止锦衣卫办案者就地格杀,族没。尔等可是想造反?” 唐家众家丁护卫面面相觑,他们是宋人,谈不上造大唐的反,只是刚才那锦衣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阻止锦衣卫办案者就地格杀”,他们再继续阻止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的大公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大汉抓了他们的大公子就走,却无可奈何。 一柱香时间之后,锦衣卫指挥使李大郎进宫向林靖文禀报了这个消息。 人知道,退下吧。” “喏!” 待李大郎退走,韩玉容好奇地问道:“大王,臣妾好象听说抓了个人,谁呀?” 林靖文微微一笑,“这个人你还是认识,唐继尧。” 第七四章 提兵两万下南洋(下) 着人选的确定,林靖文一声令下,整个大唐开始忙碌 蓝水舰队已经停靠在渤海府的营州港,整支舰队共有大小船只八百六十二艘,而且全是数千石甚至上万石的大船,最小的搜索船都有四千石,其中更是有三艘新式宝船。 宝船这个名字是林靖文亲自起的,这种宝船不象明朝的那种,明朝的宝船是福船的改进型,有大有小,大的有万石,小的只有两三千石,而大唐现在研制出来的宝船是专门为远洋航行设计的,也有大小,大的目前可以建造到两万石,约合一千八百吨,技艺最好的琉求造船场建造了三艘作为蓝水舰队的主力战舰。 一千八百吨,林靖文听说的时候就吓了一跳,亲眼看到的时候更是目瞪口呆。一千八百吨级的船放到后世连做驱逐舰都嫌小,只能做巡逻艇之类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放到海洋之上就是一座移动城堡。 这三艘宝船被林靖文亲自命名为伏波、平难、横野,代表中国古代三位最有传奇色彩的名将。 林靖文下令征兵。 大唐是从来不缺兵源的,不象中原,在中原当兵被认为是一种耻辱,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但在大唐不是这样。大唐以律法的形式确定全民尚武,以减税为代价,每个成年男丁每年必须接受至少两个月的兵部正规训练,男丁满18岁刚好中级学堂毕业,必须戍边文曾下令鼓励国民半耕半牧,以各种政策和优惠吸引大唐百姓放牧,这种政策现在还看不出成效。但过个几年效果就很明显了,至时大唐将不再为缺少战马和合格的骑兵而烦恼。 在高丽人的眼里,其实大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工业是军事类最优先,旬日之内征召百万甲兵完全不成问题。 只要国库充盈。 现在地国库就很充盈,此次伐宋的收获总理院已经统计出来了,知道宋朝富庶。但林靖文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山东之地,还只是半个山东就有这么富裕。粮食没刮到多少,不过银钱却不少,换算成大唐货币足有一万七千万金币。 一万七千万金币。足足可以放一千万人的军队一年的军饷。 林靖文现在可真是有钱人了,以前很多想做但没钱做的事现在他大手一挥就交代下去,比如说,扩军。 大唐的正规军,也就是职业士兵有十三万人,以大唐现在近千万的人口来说这么少的军队已经不够用了,尤其是开辟了新的战线,必须征兵。 这次为伐宋临时征兆的都是预备役,也就是以前参过军但已退役或者是裁军裁下来地,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很大一部分还是打过多次仗的老兵,这次扩军正好。除开年纪大的,这次征召的八万人留下了六万多,另外再从民兵中挑选出精锐十又一万,凑齐三十个万人队,其中五万人被分给水师。 训练这十万新兵需要两年的时间需要,林靖文告诉你,只需要半年。 秦元唐第一支蓝水舰队组建。被唐王命名为北太平洋第二舰队,同时,借这个这个机会,林靖文下令将水师改名为海军。 “水师的舞台在于大海。掌握了大海就等于掌握了世界。” 这句话其实不是林靖文说的,但就这个时代的历史来说,这句话是他第一个说出来。 孔大庸被任命为横海大将军。统帅大唐所有海军除近卫舰队外的其余三支舰队,同时,第四支舰队南海舰队开始建造。 第一支蓝水舰队,也就是北太平洋第二舰队地提督被林靖文钦命6青羽担任,原北海舰队提督尔东林副之。整支舰队共有大小船只八百余,当然,这是临时编制,其中战舰有四百艘,包括三艘宝船,全是炮舰,没有老式的近战船种。整支舰队满员四万二千人,不过只有两万六千人地正式编制。 在营州港,按规矩登台拜天之后,林靖文将北太平洋第二舰队的军旗和代表出征的黑龙旗交给6青羽,同时交给他的还有整支舰队和两万余士兵。 “6爱卿,大唐的第一支蓝水舰队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寡人失望。” 6青羽的年龄比6青城还要大上几岁,但按辈分却是6青城的弟弟,这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不过按照古代的算法还是年轻人。他满脸严肃地向林靖文保证:“微臣定不负大王所望,宣扬我大唐威严于四方。” 宣扬个鬼了,此次下南洋的目地很明确,一是探索商路摸清楚南洋的局势,当然,探个路用不着派这么大的舰队,这个很值得商権,这一点林靖文已经交代得很清楚,相信6青羽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场面话嘛还是要说的,总不能说微臣一定抢个够本吧?! 这第二个目地就是为了安南。 安南是先唐朝的叫法,泛指后世中南半岛北、东部一带,包括越南大部、老挝全部及缅甸东北部一带,当时唐朝建立了安南都护府直接统辖这一片区域,到唐朝末年南越人丁寰叛唐自立,建立丁朝越南,这是越南脱离汉人统治建立独立国家的开始,之后地两百多年里先后经历了前黎朝、前李朝等两个朝代,现在占据安南大部分地区的是前李朝越南。 据说,真的是据说啊,这前李朝的创始人李公蕴是一个华侨,原籍福建,这是不是真的无可考据,不过,即使是真的又怎样,或者它是汉人建立的一个王朝,但得到好处的却是越南异族,越南人的文明经李朝一朝得到前所未有的展,实力增长不在话下,自此野心日渐增大,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地反抗中原王朝统治的历程。 蓝水舰队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李朝越南,林靖文有言:“灭之。”甚至圣旨他都已经写好了,以李朝的国土为基础建立安南府,改升龙(今河内)为安南城。越南人可以反抗,没关系,但你们的土地留下来,那是我们汉人的土地,自始皇帝以来都是。 枢密院已经调派运输船运送了十万兵马去夷州府,就是那十万新征召的士兵,这些人都是新兵,但因为尚武的原因,个个武艺精湛开弓能射,缺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枢密院欲以实战练兵。这十万兵马的开拔还在蓝水舰队之前。 第七五章 目标:华亭 间是宣和三年六月中,地点是杭州城外。 杭州是两浙府,更是东南小朝廷所在。众所周知,自大运河成功开凿之后两浙得运河之利,兼有海运,两浙的货物无论是通过大运河运往北方中原乃至关中还是远达海外,都是非常的方便,有这样的条件两浙还不繁华那真是没天理。 自唐以来,就是因为一条大运河的存在,中土的经济中心已经慢慢开始向南方转移,经过唐、宋两朝的展,原本荒芜凋敝的江东到现在已经成了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繁华富庶之地,特别是两浙。 宋朝的两浙到底繁华到什么程度?看一组数字就知道了。宋朝的赋税之中商税占十之七,而天下商税之中光两浙就占到了十之三,也就是说,两浙一个路的经济总量已经达到了整个宋朝五分之一还多的地步,根据现代科学家的考证,当时宋朝的经济总量占到了全球经济总量的80以上,那么,光一个两浙路的财富就占到了此时全球总财富的多。 这是什么概念?美国佬牛吧,以世界的中心自居;日本人狂吧,老是吹嘘日本是多么的富裕,可就是这两个国家的财富加起来都没有过全球财富总量的比不上宋朝的一个两浙路,两个国家加起来还比不过宋朝的一个行省!!! 宋朝的懦弱历史罕见,但是同样,宋朝的富庶繁华更为罕见,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宋以后没有哪个朝代在经济方面做到了宋朝这般地步,古代中国的第三次崛起----明朝没有做到。汉奸顺奴死命吹嘘的所谓康乾盛世更是差得没边,现代?现代比都不用比,现代的中国连全球经济总量地5%都没达到,差到没谱。 此时的两浙路说是遍地是黄金都不为过,林靖文从政和年起,光做两浙路的市场,还只是光卖布匹丝绸,仅仅如此只用了三年还不到四年的时间就攒到了养活十万大军的资金,从而有了现在的大唐。可以说,是两浙的百姓供养了唐军的前身----十万林家军。 而现在。两浙的百姓又要供养另外一支军队,一支人数更为庞大的军队,方腊地起义军。 但凡农民起义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起义最开始的时候起义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极大的声势,一般来说起义最初期起义军都能够将人数滚雪球似的翻上好几翻,特别是穿州过府攻城掠地的度快的惊人,从最初的陈胜吴广到民国以前的太平天国无不如此。 就拿方腊起义来说,最开始方腊只是在帮源峒聚集了区区百来人宣布反抗官府暴政,最开始方腊还不敢打出造反地大旗,可是短短旬日时间起义军就翻了不知多少倍达到了“聚众十万余”的规模----其实何止十万。要知道,来投靠起义军地那些流民贫户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以古代的常规这些起义士兵的家属也被算入军队编制,这样算下来方腊起义起码有五六十万的规模。当然,那些充数的人的战斗力是不考虑在内的。 五六十万人是个什么概念?人上一万无边无际,那五六十倍个一万呢? 看看现在的杭州城外就知道了。 如同原本的历史上生过地那样,方腊起义军只用了两个月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到了杭州城下,四十万起义军将诺大的杭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如此,但朱勉却不是很急,后路他早就安排好了,即使杭州城破也没什么了不起,他朱勉只是奉旨帮皇帝搜刮花石而已。又不是封疆大吏,跟失土之责不沾边。 真正着急的是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和杭州知州赵霆一干人等,他们才是真正地封疆大吏,一旦失了杭州失了两浙。丢脑袋的是他们这些人。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城外的那些刁民足有四十万人,而我杭州城自兵马都监蔡坦)二位大人和郭(师中)将军接连两败之后已无多少兵马。两浙禁军败于青溪,尽没,厢军一部随郭将军败于州,现下杭州城里只有不到两万厢军,多为老弱,不堪与战,该如何是好?” 朱勉却连眼皮都不抬,“怕什么,叛军势大,守是守不住地,我们只有逃,先逃到江宁府再说,那里还有几万兵马。何况本官收到消息,童太尉已经奉旨带兵南下平叛,太尉大人这次从东京的禁军之中挑选了十五万精锐,加上荆湖两路和淮南东路的兵马,只要我们到了江宁府,只要等到太尉大人的兵马到来就可以。” “可是大人,下官等奉旨守牧一方,若是失了城池按律是要杀头的……” “无妨,本官保尔等无事就是,本官在朝中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小小的失土之责还不至于杀头。”朱勉大拍胸脯大打包票,心下却是不以为然,这些人杀了就杀了,关他什么事,他是根本不会出面去保这些人的。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朱勉的为人陈、赵等人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这家伙靠不住,但现在也只能苦笑着“感谢”一番。 朱勉老神在在地看着陈建等人召集民夫丁壮防守城池,他却是从唯一保持了完整建制的厢军水师之中抽调了一批坚船精兵,准备北逃,历史上他很顺利地逃到了江宁府,还跟着平叛大军不大不小的战功,回到东京之后甚至受到了宋徽宗的夸奖。不过现在,他逃得了么? 华亭。 自宣和元年6青城将松江整个夷州之后,以往就很偏僻贫瘠的松江府甚至达到了空无人烟的地步,整个松江府在重和年之前,平均有六万户二十余万口,政和七年到重和二年间甚至一度过百万户口,但之后。松江就凋了,被林靖文舍弃,随之被宋人舍弃。 现在的松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官方统计是有户一万七千口六万余,实际上加上隐瞒人口可能有十万人的规模,但那还是太少了,不得已,两浙路撤消了松江府的行政编制,将原本地娄、华亭、金山、奉贤等县合并,只保留一个华亭县。治所就设在华亭,华亭县从属于苏州。 以前林家还在的时候对华亭可是下了心血的,修桥铺路,捐献学堂医馆,甚至不惜血本修建了高大坚固的全石制城墙,可以说,虽然偏僻贫瘠,但华亭的确是个好地方,很适合当土豪,或者说很适合占城为王。 现在的华亭县被明州唐家占据。为了得到华亭城,唐家很是付出了一番代价。光给朱勉的银钱都不知道有多少,其他的官吏也都打点好,这才将华亭拿下,唐家,准备将华亭展成第二个根据地,唐继尧甚至建议将唐家全部迁到华亭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家在华亭真的是土豪,整个华亭都成为唐家地私产,包括以前林家留下的城池、庄园还有港口码 极小的代价拿下这么一个完善的有利于开展贸易更易地。唐家貌似近两年来展得很快,连带着唐家的人看人的眼光也抬高了许多,比如说唐继尧就跑到辽东去说“我带领你的蓝水舰队下南洋”…… 但华亭毕竟不属于唐家。 方腊起义是底层百姓起义,那么必然会做些打土豪分财产之类的事情。但凡方腊义军攻下的州府,其地官吏必然被杀,豪强富商之家必然被抄。甚至由于军纪败坏----根本就是没有军纪----连普通百姓也深受起义军劫掠之苦,以致于起义军旌旗所向,官吏富商豪强望风而逃,唐家自然也不例外,这阵子唐家正将人员物资,或者说是家业,转移到华亭。 一切都很顺利,在叛军到来之前,唐家已经转移得七七八八了。 “也不知道继尧是怎么办事地,怎么还不回来,即使事情不成功也应该派人捎个信回来。”唐家家主唐泽山看着搬迁顺利,难得松了口气,却又开始担心远去辽东的大儿子,“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 地确是出了变故,而且最大的变故就在眼前。 唐泽山正思付间,不防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大叫:“不好了老爷……”唐泽山心中一惊,忙问:“何事如此惊慌?” 冲过来的是唐家的私兵头领,赵信,这个平时挺稳重很受唐泽山器重的私兵头领现在却不复平日的冷静,只见他满面惶恐,象是看到了什么特别让人惊骇的事,不清的船从东面的海上而来,那些船太多了,都铺满了整个海面,而且那么船是直对着华亭来的,离华亭已经不足五十里海程。” “什么?”唐泽山坐不住了,连忙跑了出去。 唐泽山当然看不到五十里那么远,即使他费尽心思弄到了从青州6家流传出来地粗糙望远镜也远达不到这个视距。 “你们是怎么现的?把情况详细地说说。” “好的,老爷。”回答的是唐家现在一个贸易船队地大掌柜,他将详细情况告诉给唐泽山,“是这样的,老爷,大概三个时辰之前,小的带船队出去贸易,小地这次去的是广州,有一个外番向我们商栈订购了大量的生丝……” “别扯这些无关的,说重点,你是怎么现不对的?” 的在明州补给之后沿航线(海岸线)南下,可是刚到转西南航向----大概在台州和福州之间的位置----刚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斗人(了望)就现了东南方向有大队舰队,小的开始还以为是海寇,连忙让船队转向准备去福州暂避一下,不过小的现那队船队的船只十分高大,而且从外表看应该是坚木所造,而且其队型十分齐整,小的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队型,只觉得十分整齐,从他们的船和船队的队型上看肯定不是海寇,小的本来也就没在意,准备继续南下,不过----小的现那支船队悬挂的旗帜十分奇怪,是蓝色的旗面上面画着一条黑色的龙……” 掌柜没有继续说下去,也用不着继续说下去了,蓝底黑龙旗,或者宋廷不知道这样的旗帜意味着什么,但唐泽山他们可以说是靠海吃饭,常年在海上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旗帜代表了什么…… 北唐水师,只有纵横东海几千里海疆的北唐水师才悬挂蓝底黑龙旗,得到北唐那强大的水师保护的北唐商船也可以悬挂这样的旗帜,那代表了霸权,海洋之上无可争议的霸权。 很明显,大掌柜现的那支舰队就是北唐的水师舰队。 唐泽山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貌似他现在占的地盘还是捡了北唐的便宜,他只是觉得奇怪:“按照常规,北唐的水师不会按照我们的航线巡逻的,他们有自己的标准航线,而且北唐水师巡逻的时候一向都避开中原海岸,没道理你能碰到他们的。”稍微一想,唐泽山怔住了,“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中原。” 大掌柜的话肯定了他的判断,“是的,小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小人让二掌柜继续带船队去广州,小人则换上快船返回明州,在明州,小人现北唐的那支舰队的航向依然是西北方向,而且根据他们的航向判断,他们的目的地极有可能是……华亭。” 大唐的这支舰队的目标的确是华亭。 离大掌柜说这句话的时候仅仅半个多时辰,大唐水师舰队就来到了华亭东面的外海。 船只是那么的多,粗略估计不下千艘,千艘!唐泽山震震到无以复加,如果仅仅是一千艘小船,或者是大运河里跑的那种一两千石的曹船他虽然吃惊但远不到震撼的地步,但大唐的这支舰队无一例外是大船,据唐泽山的观察,他所见到的最小的船恐怕都不下四千石,这样的大船根本不能进运河,这些都只能是专业的海船。 入眼只见雪白的船帆,再不就是高大如城楼的巨舰,唐泽山现他的眼中现在只能看到这两样东西。 哦,还有人。 确切的说是士卒,大唐的舰队一靠近华亭港口,先派出一些小点的船看住港口里的船只,大舰队马上开始往下卸士卒,数之不清密密麻麻的士卒看得唐泽山头皮麻,这些红衣黑甲的士卒将他的眼珠都染成了红、黑两色,甚至,蓝天大地似乎都被这两种颜色掩盖。 唐泽山一看到大唐的舰队就制止了手下私兵家丁的“不友好”行为,木然地任由大唐舰队靠港任由黑甲洪流覆盖了整个港口。 “你估计一下,北唐这次大概派来了多少士卒?”唐泽山问的当然是赵信。 赵信据说是正统宋军禁军军官出身,当然,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会去论证,我想说的是,赵信不管他军事方面的能力怎么样,但只论军事经验的话他是不缺的。 仔细计算了一下,赵信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回老爷,小人也不能确定有多少,北唐的这些船的类型小人都从未见过,不知道能装多少人,不过根据小人刚才的观察,北唐的这支舰队分得极细,各船各有职司,不是每艘船都装了士卒的……大致上,小人估计这次北唐出兵足有七万之多。” “七万?” 吃惊的不仅是唐泽山,连赵信自己都被吓住了,“他们派这么多兵马来华亭干嘛?老天,南边还有方贼的数十万兵马,这边北唐又派来了七万人,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他们想干什么?” 第七六章 隔断长江,二分天下(上) 着面前依然显得倨傲不凡的唐泽山,李恢很有些恼火 李恢对华亭是很有感情的,在他最落魄无依的时候是华亭的林家庄收留了他,而且给了他施展才能的机会,虽然是成为了一个令先祖蒙羞的山贼草寇,但是他现在不已经是官军了么,他现在是大唐朝的将军,算得是光宗耀祖了。君子之过也,瑕不掩瑜。他李恢现在是有头有脸有身份地位的人,以前落草的经历算得什么?没人会在意这些,人们所知道的是,堂堂李万夫长是自华亭起于微末。 “你是说你们唐家现在是华亭之主?” 李恢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冷,相反,他的脸上甚至有那么一丝微笑。不过熟悉李恢的人却明白,李恢就是一个不芶言笑的人,他冲着你笑,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看你特别顺眼,要么,对不起,你还是先准备后事好些。 李恢自然不会看唐泽山特别顺眼,若非军纪所限,他恨不得马上杀了面前这个倨傲或者说狂傲的人。 华亭,或者不是大唐的华亭,但绝对不能是什么所谓世家的华亭,在李恢眼里----或者说在大多数大唐重臣眼里,华亭是大唐朝的龙兴之地,哪能容忍一个小小的世族在这儿趾高气扬。后世的清朝为了保护辽东还禁止汉人往辽东移民,这个禁令甚至持续了两百年。 在国家机器面前,所谓的世族远远不够看。 就李恢来说,他宁愿华亭成为荒芜一片的白地也不允许有豪强之类的势力插手华亭。 唐泽山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想的是不能弱了唐家地颜面,即使面对强权也不能卑颜屈膝。因此,面对眼前的数万大军,他反而显得倨傲非常。 某现知华亭县,而且华亭大多数土地已为我唐家买下,如此,我唐家不为华亭之主又该当如何?” 李恢懒得理他,只是问自己的副将:“华亭的宋兵可已降顺?” “回将军,华亭并无宋军驻守,适才在港口的那些穿宋军服饰的兵马其实是唐家的私兵,现已全部降顺。有一千一百人,我军现已完全控制华亭县城。” 李恢点点头,下令:“将这些先看押起来,派人清理港口扎建兵营,夷州的兵马快到了。” “喏!” 李恢这队人马并没有七万人那么多,只有三万人,他们是专门来攻打华亭的前锋,只是没想到华亭居然没有宋兵驻守而已。 对宋之战还没有完结,所谓的蓝水舰队大规模下南洋只不过是个幌子,蓝水舰队所做地第一件事其实是参与对宋之战。只不过战场由北方的中原转移到了南方的江南。 两日后,韩卫领着攻打山东的原班人马和十万新兵到达华亭。在他的命令下,唐军一分为二,一部约七万6军沿6路攻打苏州,一路约四万水师沿大江西上,另留一部分人马驻守华亭。 苏州自古就是吴中地区的中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州是大运河江南段的枢纽,截断了苏州就意味着截断了大运河,至时来自中原的宋军将无法进入江南,平叛?做梦去吧。 此时整个两浙路都没有多少宋军。与方腊的两次大规模交锋让两浙本就不多地禁军为之一空,连厢军亦是精锐尽丧,现在的两浙不过只有几千厢军老弱而已,大多集中在杭州。其他地方却是没几个人防守。 苏州,一鼓而下。 取了苏州之后就是江宁府。 江宁古称丹阳,孙权称帝时改为建。西晋又改为建康,唐时改为升州,隋唐两朝都对对升州采取了抑制地政策。这是一个很出名的地方,东汉之后就是汉人的统治中心,有胡人血统并在一定程度上信仰胡人文明的隋唐自然不希望汉人再度以江宁为中心来起反抗。到了五代十国,南唐以升州为都,改其为江宁。宋灭陈之后又改回升州的名称。但到了宋仁宗时期,因宋仁宗成为皇太子之前的封号是升王,升州也就成了“龙兴之地”,是以自宋仁宗之后升州变成了江宁府,虽然不在宋朝四都之内,但宋朝对它的重视程度一点都不下于四都。 作为南方半壁江山的枢纽,宋朝在江宁驻有重兵,而且自方腊起义之后,为平叛所需,宋朝调两湖和淮南西路的兵马入江南,这些兵马就聚集在江宁。 历史上如果方腊能够攻下江宁,那么他真的可能做到他所说地那样:“我但划江而守,轻徭薄赋……十年之间,终将混一矣。”可惜的是他没能做到。方腊曾经调集了过六十万兵马两次围攻江宁,但都功亏一篑,导致江宁始终是方腊政权胸口的一把尖刀。为防御江宁方向的宋军,方腊不得不东抽西调调来大批军队防御,弄到进攻不足防御也慢慢不足地地步,终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灭亡。 但是如果江宁被攻下来了呢?方腊攻不下来,唐军替他来攻。 “东厂所报,江宁现有宋军二十又六万,其中禁军足有十万余。 是最麻烦的,更麻烦地是江宁自宋仁宗之后其城墙一现在江宁甚至城高二十丈厚十丈有余。” 韩卫自接到东厂的情报之后就担心上了,原本他以为在无坚不摧的火炮的帮助下,江宁城即使宋军再多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现在嘛,貌似火炮的威力终究是差了点,对高达二十丈厚达十余丈这样规模的城墙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要是我们有一千门火炮的话江宁城墙再高再厚也不足为虑,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军此次由海路而来,因运输所限,我军所带的火炮只有五百门,如此之少的火炮对江宁城的城墙构不成致命威胁。诸位。可有教我?” 韩卫望向萧里得显,这厮苦着个脸退后两步。要是让他指挥骑兵作战他转眼就能想出一堆的招,可骑兵却是最不善于攻城地。而且问题是,他对火炮这玩意儿到现在还有些畏惧,平时碰都不敢碰,自然提不出什么好办法。 花容、鲁元戎、谭破虏、李恢……韩卫一个个地望过去,这些家伙一个个地直摇头,倒是谭破虏提出了一个办法。 “大将军,往日我们在辽国攻城掠地的事情你都忘了?辽国虽然没有江宁这样的坚城,但攻城的方法都差不多。往日我等不知火炮为何物都能攻下辽国许多城池----不就是火炮不足吗,还有抛石机、井阑、箭斗、撞车,实在不行还可以挖地道、诈降、修高台,水攻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江宁两面皆水,水攻应该很容易。” “水攻?”韩卫一愣。 愣住的何止是他,花容、鲁元戎等人无不愣住了。自加入大唐起,貌似他们就没用过冷兵器时代正规的攻城术,往往直接就是架起火炮轰炸,火炮被誉为战争之神。对付城墙那是太容易了,容易到这些人都忘了传统的攻城术。 韩卫命人拿来地图。和众将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攻城来。 -- “江宁两面环水,北面、西面是大江,如果加上那些小河流的话,江宁是四面环水。南面的两湖和秦淮河水量太小水势平稳且不去说它,北面地河虽时有泛滥,但河不大,以河蓄水恐怕指望不上,若论水攻的话只能指望大江……” 韩卫还在对着地图指点江山,李恢却很是郁闷地告诉他:“大将军,若是要对江宁起水攻----恐怕要让大将军失望了。江宁四面环山。紫金山、牛山、幕府山、栖霞山、汤山、青龙山、黄龙山、方山、祖堂山、云台山、老山、灵岩山、茅山……数之不清的大山,水攻很难奏效不说,即使江宁城内也有山,光一个狮子山和紫金山恐怕就能让数十万宋军避开大水。水攻的话。恐怕淹掉的只能是江宁城的平民百姓而已。” “真的?” 是不是真的看地图是看不出来的,目前西厂东厂的探子收集江宁地军事情报就有些吃力,绘制周遍地图的活儿还干不来。韩卫面前地地图上并没有显示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李恢连连点头,肯定加确定,“是真的,大将军,末将就是两浙路出身,对大名鼎鼎的江宁府还是知道的,江宁府四面环水不假,但更加是四面环山,对江宁起水攻……自有史以来也就春秋时期的越相范蠡成功过,但那时候的地势跟现在不同,那时候的江宁连一座坚固的城池都没有。自汉以来江宁承受的水攻不计其数,但是成功地一次都没有。大将军,对江宁用水攻是不行的。” 韩卫有些头疼了,李恢自然不会骗他,那么江宁的确不适合用水攻,“那待如何?难道硬攻?” “只能用火炮。” 韩卫正待说火炮数量不足,孔大庸这时候却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将军,李将军所言倒是让末将想出了一个办法。攻打江宁只能用火炮,6战火炮不足,但海军的火炮很多,足有几千门之多。适才末将想着用海军战舰上地火炮逼近江宁城墙的话恐怕战舰损伤太大,但既然江宁四面环山那就好办了……” 韩卫一皱眉将军都说四面环山了,隔着山火炮怎么轰炸,看都看不到。” 孔大庸笑了笑,解释道:“大将军您是知道的,末将本来不过是登州厢军地一名佐领而已,地位卑微,本事也不多,但自入大王麾下之后末将勤加学习并无一日懈怠----末将曾去美岸军事大学堂学习,那里教授了一种火炮战术现在刚好用得上。” “其实用火炮轰炸并不需要看得见目标,火炮靠的是计算,只要将目标的坐标计算好,即使炮兵看不见目标照样可以轰炸,这在大学堂里叫‘视距外轰炸战术’,末将曾经学习过,大学堂还专门演练过,真的不需要看见就能轰炸的。” 众人目瞪口呆,就跟听天书似的,这也行? “口说无凭,待末将演示一番。” 孔大庸派人寻了座山。当着众将的面演示了一番视距外轰炸。 在山地这一边架上火炮,另一边则修 土墙。 孔大庸一声令下,先忙起来的是测量员,测量员根据火炮和土墙之间的距离、山体高度、风向风等计算出射击诸元。 “距离一千三百七十,仰角四十,偏东二度。” 火炮兵再根据这些数据计算出药量和适合的弹丸,“五十斤(古制色火药一百六,密实程度九。” “准备完毕,请求射击。” “射击。” 在韩卫等人的眼皮下。五门火炮面对着面前的大山就开火。众将不怎么懂火炮,大家都认为炮弹肯定会炸到山上,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炮弹出膛后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直接越过山头飞到山的另一边。 片刻之后,众人只听见另一边传来五声爆炸声。 士兵来报:“禀将军,五炮弹全部命中目标,误差三。”古代度量衡不可能精确,所以这个“命中”也只是命中目标周边一定范围就算,“误差三”表示五炮弹都打到了离土墙三步距离之内。 震撼! 韩卫等人自然不信。连忙跑过去查看。 事实证明,虽然这种“视距外轰炸”实在象天方夜谈。但却是真实有效的,五炮弹真地命中了目标,而那些炮手也是真的看不到土墙就开炮。 孔大庸这下有底气了,虽然他学过也亲眼看过这种战术,但自己没用过,刚才他可是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的,现在终于放下心来。“如何,大将军,末将所言非虚吧!” 众人无语中,这也太颠覆他们以往的常识了。 孔大庸在一旁补充道:“这种战术是根据墨家学问推算来的。由大王亲自推算,经验证后写入军事大学堂的书里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是林靖文弄出来的众人反而信了,那是他们的大王啊。大王既然能够空手打下一片江山,弄出个“视距外轰炸”来又算得什么,既为天选之子当然有天授的本领。 古人的封建思想让众将顿时对这种刚才看起来还是天方夜谈地战术变得无比信任。 “既然出自大王。那当然错不了。”韩卫当即下令:“众将听令,全军即日开拔,赴镇江府。” 现在的镇江还没有后世那么牛,还没成为军事重镇,宋时地镇江不过是占了大运河的便利得以经济高度达而已,因富庶而建府,军事上不值一提。 取了镇江之后,大运河江南段算是被完全截断了,只要镇江不失,江北的宋军就别想下江南平叛,再取了江宁,那么整个江南都不会有宋军立足之地。 这时候的宋廷平叛大军正在镇江对面的扬州集结,童贯从东京带来了十五万中央禁军,淮南东路出了五万人,本来京东两路和河北也是要出兵的,但唐军刚刚大掠京东,京东西路和河北的禁军现在根本就不敢调离----总之,童贯东拼西凑地也只凑到了二十余万兵马,离历史上的五十万宋军云集江南差得太远。 得知唐军再度攻入中原,而且一来就掐住了他的咽喉,童贯大惊,连忙找来手下众将商议。 这次童贯带来的将领不多,但都是心腹。 来自中央禁军地刘镇、杨可世等,而且童贯被攻打山东的唐军的战斗力给吓住了,生怕同为叛贼的方腊部也这么能打,所以特别从河北调来索、刘禀二将,这二人可是真正地猛将,很能打仗,加上淮南东路和两浙路北方的郭仲荀、刘光世、姚平仲等将,此次平叛大军虽然不是什么将星云集,但阵容也算强大。 对了,还有童贯自己的亲军:胜捷军自然是跟了来地。 都是自己的心腹,所以童贯也就不卖什么关子,直入正题:“本官收到探子的消息,唐逆再度出兵中原,而且已经攻下了江对面的镇江府。” 一众宋将大惊,独独索、王禀二将却是例外。 索居然是摩肩擦掌,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在京东传言唐军骁勇善战不可抵挡,上次末将是未曾有机会,这次既然碰上了,末将定当好好领教一番,看看唐军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般。” 王禀也是大点其头,却道:“听闻唐军之中火器众多,尤其是霹雳炮,听闻唐军以霹雳炮几乎将青州城墙轰平,可惜凌将军没来,不然他定可见识一番。” 这两个好战份子的话众人直接无视,刘光世更是腹诽不已:两个莽夫。 童贯也不禁听得直皱眉,他的军事才能不高,但眼前的形势显而易见,唐军已经堵住他的去路,他现在要想南下江南,要么硬攻,只要打败江对面镇江府的唐军就可以继续前进,要么,他得绕个大***从江宁府甚至是更西边的江南西路进军。 而这一切先要靠水师,大宋水师靠得住吗? 第七七章 隔断长江,二分天下(下) 童贯暂时无法可想之下,下令水师先行对江对面的大唐水师做出试探性攻击 此时云集在扬州的宋朝水师来自淮南东路、荆湖两路和江南西路,另外还从拱卫东京的东京水师中抽调了一部分战船过来,若是不论大小吨位光论数量的话,宋军的战船达到七百艘之多,几乎塞满了附近的高邮、白马二湖。 但这些都是什么船呢? 来自两湖和江南西路的水师战船因占着大江之便倒是不小,大的也有几千石,小的几百石总是有的,这些战船是这次平叛水师的主力,而来自淮南和东京的战船就不咋滴了,它们只能从运河南下,大的船进不了运河,只能是几百最多一二千石的小船,这些船作为运送粮草物资的船来使用。只不过呢,宋朝施行的是强干弱枝的政策,水师也一样,两湖和江南西路的战船就属于“弱枝”的范围,这些主力加起来也占不到平叛水师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童贯真正可以依靠的战船还不到三百艘。 更加重要的是,战争的主动权一直都在唐军手里。 在童贯等人寻思着派出部分战船试探下江对面的唐军的时候,韩卫所部已经率先起了进攻。 蓝水舰队的百十艘船先行逼近运河口,以重炮将守在运河口的十几艘宋朝水师战船轰进江里喂鱼,紧随其后,孔大庸亲自带领北海舰队一部分战船直接打进白马、高邮二湖,仓促反应的宋朝水师措手不及,停泊在这里的七百余艘大小战船被孔大庸用火油弹付之一炬。其地火光冲天,连几十里外的扬州城内都能看见半边天空被大火映红,仿佛连天都要烧起来。 这还没完。没等童贯惊魂落定,三艘巨大、宏大、伟大(乐一个)……的唐军战船逼近扬州南城墙,在城墙上地抛石机射程之外开始轰炸石宝船能装载多少火炮?童贯不知道,但就他所见,三艘船上射出的炮弹甚至达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入眼只见被轰裂地城墙四散飞溅,入耳只闻轰鸣声不绝于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索目瞪口呆地看着城墙上奔走呼号的士卒。心里惊骇非常。人力有时而尽,别说面对变幻莫测的大自然,即使面对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有时候也显得力不从心。索一贯以“猛将”自诩,一向目无余子,可是今天他感受到了恐惧,是的,恐惧,自内心的恐惧,大地在摇晃。索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这种摇晃之中颤抖不已。 何止是他,自童贯以下哪个宋将不是满心的恐惧,这会儿再没人说什么“唐逆不堪一击”之类地话了。胆小的甚至都在打算逃跑。 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童贯忙不迭地问道:“事已至此,众将可愿领兵却敌?”其实看看这些将军惊骇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句话算是白问了,童贯自己也清楚。不过总不能任由他们眼中的逆贼肆虐于前而无动于衷吧,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这个时候唐军才出动了三艘宝船,童贯还不至于想到逃跑。 “不若,”刘光世试探着说道:“将抛石机从城墙上卸下来抵近岸边还击?末将看唐逆的船远远停在江中,看来他们对我们的抛石机还是有些畏惧的。” 他地建议第一个就被童贯给否决了:“唐逆第一个攻击的就是城墙上的抛石机。现在城墙上只怕剩不下几部抛石机了。而且……如此情形,尔等何人敢上城墙去拆卸抛石机?” 童贯倒是满怀希望地环视众将。希望有个人胆子能大点,可是……没人。 宋宣和三年七月,秦元月,北唐寇江东,其众水6十万余连下华亭江等府县,随之大掠扬州,太尉童贯不敌,仓皇逃离扬州,云集扬州府的二十余万平叛大军亦随之后撤,平叛之事暂且搁置。 旬月,唐军西寇江宁府,其水师舟船远隔重重大山以霹雳炮夷平江宁北面城墙,江宁府军民大恐,以天神相助唐军,降之者众。又旬日,江宁府乃下。至此,江南半壁江山实不复宋有矣! 韩卫等将没想到的是宋军居然如此迷信,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视距外轰炸,这种战术也实在太过前了点,民智未开的宋人很难想象凡人自己也能做到如此地步,纷纷以为是天神在帮助唐军,无不望风而降,唐军竟没什么损失就拿下了江宁这个江南重镇。 “八百里加急回报朝廷,卫不负王命,现已取得江宁府。” “喏!” 唐军众将无不喜气洋洋,现在他们知道了,作为江南地统治中心,江宁府居然有几近二十万宋军防守,虽然大多是战斗力不值一提的厢军,但二十万人据坚城而守,唐军想要攻下它付出的代价相当可观,可是现在,伤亡不过千,这样的好事的确值得高 “6大人,接下来就是你地事了,我等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6青羽连忙应下来:“大将军放心,下官定将江宁等四府一县卖个好价钱。”一句话说地众将无不大笑。这江宁扬州等府县自然是要卖给方腊的,方腊还不得不买,卖个好价钱那是一定加肯定。 “只是,大将军,江宁府地这二十万降俘该如何处置?方腊麾下皆为草莽,眼光远见皆无,他们那些人想来也不会养活这些宋兵,我等需将这些宋兵卖给方腊么?” “这个恐怕不行,方腊不会买这些人的,他们义军靠的就是反叛朝廷和暴政的名义成事,这些宋兵落到他们手里,那后果……只怕跟异族落到我们手里一样。”二十万条性命,饶是韩卫也有些不忍心,交给方腊这些宋兵肯定会被坑杀,这是肯定的,方腊得靠这个吸引“民心”,但是唐军也不可能平白养活这几十万人,而且这些人跟大唐也不可能是一条心…… “有了……”谭破虏猛一击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腊不会买,但宋廷可不一样,他们肯定舍不得这二十万兵马,我们不能卖给方腊,那卖给宋廷就是了----大将军以为如何?” “可是他们会买吗?宋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死好面子,刚刚惨败一场,只怕他们抹不下那个面子来做这样的事,我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宋廷置之不理,哪怕这二十万人真的被坑杀,宋廷即使心里心疼得滴血也不会买回去。” 虽然韩卫说的确实是事实,宋廷为了面子还真的不会把这二十万人给买回去,但凡事都不是那么绝对么! 6青羽马上提出了意见:“我们可以找童贯,刚刚大败一场,还丢了江南半壁江山,想来童贯这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脱身,宋廷的那些大臣们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的,我们去找他,保住二十万兵马可是大功一件,虽然不足以抵消战败的罪责,但童贯也不可能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是极,宋人可不都是那个德性么,尤其是那个童贯,他还真就会做这样的事,此计可行。” 韩卫的一句话更是惹得众将大笑不已:“如此一来,我等此次十万大军所费之金帛就由方腊和宋廷帮我们出了,我大唐虽然府库充盈,可能省一点是一点,如此,想来大王也会心喜。” “哈哈……” 第七八章 江南形式 中土神州上下五千年,经历的朝代不知凡几,同样,爆的贫民起义更是多不胜数,从最早期的有陈胜吴广起义到最末的有太平天国。有史学家说中国有史以来贫民起义从未断绝过,具体的说是年年都有,即使是在三大盛世:文景、贞观、开元三朝也不例外,由此诞生出的一个说法就是中国古代史其实完全是一部战争史。 不过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问题。 就拿现在的方腊起义来说,放到五千年历史上去自然是不值一提,只是历史的一朵小浪花而已,但对于刚刚复兴的大唐朝来说,这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林靖文于政和年间来到宋朝至今已有七年有余,他早不举兵晚不举兵偏偏等到重和年间才起事,等的就是方腊起义。 辽国虽然号称“疆土万里带甲百万”,但整个辽国从上到下都已经腐朽不堪,辽军的战斗力已经不怎么值得顾忌,历史上小小的金国凭借不到十万兵马就灭了它,林靖文自然也能做到。就是金国也不值一提,那些女直人只不过是区区未开化的土著而已,现在已经被林靖文弄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想要做到象历史上那样的辉煌,一个字:难。 关键还是宋朝,中原地大物博,要什么有什么,更加是人口众多,宋朝本身虽然不值一提,但赵宋却偏偏占着中原这个地利。其后劲不是刚刚复兴的大唐朝能比的,而林靖文又实在不想去碰中源这个硬骨头… 好吧,我直言,林靖文不会大规模出兵占领中原,这也不现实。 占领中原灭亡赵宋容易。以唐军地战斗力完全能够做到,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中国四大害:佛教、宗族势力、儒家,家天下,这四个恐怖的东东林靖文连挑战其中一个的把握都不大,一旦他坐了中原的花花江山,改革肯定不可能。四大势力哪个都能轻易让刚复兴的大唐灭亡。结果只能是被中原同化…继续历史上那种化神奇为腐朽地统治模式,这不是林靖文想要的。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林靖文没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只不过想稍微改变一下中国的积弊而已。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做任何改变只为了辉煌一生,或者说只为了一世的富贵荣华,如果林靖文没有来到宋朝他还会这么去做,但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么个不可思议地机会,那么他总得做点什么。 既然无力改变,那么只能将四大害的危害限制在一个区域内,比如说,将四大害封锁在已经难以变革地中原,中原之外的汉人世界将是全新的世界。 这就是林靖文思考了七年的战略布局。 那么就需要给赵宋找点事做,在大唐的实力增长到足以正面抵抗中原地全力反扑之前让中原无法腾出手来对大唐指手画脚,林靖文罢黜儒术复兴百家也好,分拆地方宗族也好,甚至是废除佛教,中原都只能干看看,而无法做出实质性地举动。其实林靖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抬举中原的那些政容了,或者他们地眼光和远见还有政治头脑根本没有高到文明级别的程度,或者那些人满脑子都是争权夺利。 却说方腊刚刚攻下杭州府的时候。 虽然义军伤亡很大,但毕竟杭州城是攻下来了,而且,在“杀朱勉”的号召下,杭州附近府县包括杭州城内的贫民纷纷响应,揭竿而起啊,杭州满城都能见到手持各种武器甚至是农具菜刀的百姓四处追杀官吏,上至知州下至七品小吏,见官就杀,而且遗祸亲族,连官吏的亲人都不放过,满门杀尽,可见百姓对官府进行的怨恨。 而且义军攻下杭州府之后形势一片大好,湖、处、婺三州听闻方腊竟然攻下了杭州府,民心大起,短时间之内就有四股义军起事,而且制造了方腊。还有,摩尼教在两浙的分部,其领吕师囊、裘日新,郑魔王等见方腊攻下了杭州,也跟随起兵响应,只不过这些人肯定是不会就那么制造方腊的,《水浒》里写摩尼教是方腊的手下,《倚天屠龙记》里干脆把方腊写成了明教教主,但那毕竟只是小说,不是历史。 也就是说,整个江东受方腊起义军攻下杭州的消息鼓舞,那是反叛四起,而且这些义军分成若干势力,并不是方腊一枝独大,特别是摩尼教,摩尼教,又称拜火教,中原称之为明教,不少小说中曾对摩尼教耗费了大量笔墨,金庸的《倚天屠龙记》里更把摩尼教写得象国教一样,教徒数以十万计,其实远没那么离谱,但是鼎盛时期倒也差不太多,摩尼教在3到15世纪时期曾经是一个世界性的大宗教,一度令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车,以致三大教派在欧洲、西亚和东亚三大地域纷纷打压摩尼教,到11世界左右摩尼教在欧洲和西亚销声匿迹,到公元1世纪左右在中原基本消失、 不可否认,摩尼教在宋朝时期虽然已经没落,但其在中原还是很有点势力的,以福建为中心,摩尼教在江南一带秘密展,教徒多少不知道,但在南宋时期还组织过多起贫民起义,可见其势力不小。 第七九章 卖个好价钱 “什么?北塘再度出兵中原,而且攻下了江宁府?” 方腊真是太吃惊了,他“顺天命”而起,刚刚攻下杭州府,志得意满之际,正兴高采烈地大挖特挖蔡京的祖坟,这个时候却有人来告诉他别人已经连江宁府都攻下来了。 “消息可靠吗?你确定是北塘?数月之前攻打京东东路的那个?” 方肥,现在是刚刚建立的“吴朝”的丞相,听闻方腊询问,连忙答道:“是的大王,正是传闻兵甲善战无双的那个唐国。唐国是半个月前再次出兵中原的,也就是说,唐军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从华亭县一直打到江宁府,连扬州都被攻下来,其兵甲善战无双之言……实不为虚。” 方腊沉默下来,仿如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方肥知道他在想什么,却道:“大王倒不必为此心忧,微臣断言,唐国之志不在中原。” “哦,何言如此?” 方肥答道:“却是唐军派来使者,欲将华亭、苏州、镇江、扬州、江宁等府县交与我大吴,只不过……使者说唐军攻下这些府县多有损伤,希望我大吴能给出一定的补偿。” 方肥是说的很婉转,不过方腊是什么人呐,几个月之前才不过是一个漆工(一说是佃户,本书采用漆工这种说法)而已,他才不管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听了方肥的话却是哑然失笑,直言道:“丞相何必说地这么好听。唐军不就是想将这些府县卖给我们吗,行啊,只要价钱合适,我们买下来总比去打下来要划得来。” 方肥一直都在小心的注意方腊的脸色,听他如此说,亦是笑着道:“大王所言甚是。江宁地势险要城墙高且厚,是天下有数的雄城。攻打江宁殊为不易。尤其是我大吴兵马缺少兵器铠甲,攻城器械不利,攻打这样的雄城损伤肯定非常之大……” “而且,”方腊接过话来:“唐军之精锐即使不如传闻,但过宋军是肯定的,有这样的兵马防守江宁那样地坚城……只不过,唐军要多少银钱?” “五十万金,他们要五十万两黄金。不收钱引。” 方腊大惊:“五十万金?他们还真敢开口。” 方肥也是觉得这个价钱高了点,要说值,光一个江宁府就值这五十万,何况还加了个扬州,可问题是,大吴国到现在还没收过一文钱地赋税,却养了百万大军,以前是义军的时候百万大军不需要军饷。可现在是大吴国官军了,百万人所需,不说军饷,光每天的粮草等损耗就极为惊人,虽然刚刚抢劫了一个杭州城得到巨万银钱。但也经不起这么只出不进的消耗不是。方腊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道:“国库还有多少银钱?” 方肥早有准备,马上答道:“国库现余金十七万、银百又四十万,还有两百多万贯的大宋制钱,钱引更是不可胜数。不过大王也知道。钱引这东西百姓不怎么信任,这东西有跟没有一个样总的算下来。唐军要的五十万金国库还可以给的起,但给了唐军之后国库就空了。” “这五十万金不能给。”方腊有些为难了,难道说要从唐军手里再把江宁府攻下来? 却说韩卫这边。 派出使者去联系方腊之后,韩卫同样派人去联系童贯,童贯这边可比方腊那边好说多了,童贯是一口答应说服宋廷赎买俘虏,而且宋廷富庶,给起钱来都不怎么皱眉地。仅仅四个月之后宋廷就派来使者用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价钱将被俘虏的二十万江宁守军给买了回去,只是听说事后宋廷下令加赋,弄得中原百姓怨声载道。 赵和马万三这一次也被宋廷放了回来,为此,韩卫做出许诺:唐军将于两个月之后全部撤出中原,从此不再干预宋朝廷平叛。 可是方腊这边迟迟不做出回应。 韩卫实在头疼,难道说派兵去对方腊说:“你快点把金子拿来吧,我们马上把江宁和扬州交给你。”真是扯淡。正好,赵来了,韩卫也懒得再头疼,直接把问题交给赵。 赵虽然是被宋廷俘虏过去的,但他毕竟是赵宋的皇子,赵宋倒是没有对他动什么酷刑之类的,因此身体倒无大碍,只是被幽禁了几个月因此气色不咋滴罢了。“方腊方面有什么说辞没有?” “说辞倒是一大堆,不就是说大吴国草创百废待兴因此一时间拿不出许多银钱,每次他们都说这句话。” 赵默算了下,吴国刚刚建立,别说征税系统还没建立,只怕他们刚刚建立的朝廷连百官都凑不齐一群草根能有几个有学识的,用这些人打仗凑合下对付赵宋地军队还马马虎虎,但说到治理江山,这些人肯定靠不住,更不要说短时间内筹措到巨额资金了一句话,吴国应该是真的没钱。赵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下,又道:“既然他们没钱,那么就用别的东西抵吧,有价值的东西多地是,银钱只是最没价钱的而已。” “可是,”韩卫迟疑着道:“他们也就是一群劫匪而已,群起抢劫,连银钱都没有他们还能有什么?” “大将军别忘了,他们虽然行事低劣实为劫匪,但他们现在毕竟刚刚建立了一个朝廷,朝廷该有的东西他们还是有的,比如说人丁、工匠之类的。” 一直默不作声地马万三这时候突然插话道:“还有铜。辽东少铜,我大唐一直以来金币银币充足但就是缺铜币,可以让吴国以铜相抵。” 赵惊讶不已,夸赞道:“马大人刚刚脱困尚且惊魂未定,却以国事为忧,实乃我辈楷模。” “不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累受王恩,自当以国事为重以报大王,不敢当大人夸奖。” 商量了一下,赵那定主意:“就让吴国用丁口、工匠和铜来抵。” “还有,”马万三补充道:“既然是冲抵,那就不可能按照实际价值来抵押,大将军地开价是五十万金,那么就让吴国用价值一百万金的东西来抵,这才合算。” 韩卫听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人呐,十足地奸商。 “不错,正当如此。”赵击节大赞。“不过五十万金变成了一百万金,是人都不会乐意,这就需要一个口舌便给的说客才行这样,还得劳烦马大人亲自走一遭。” 马万三倒是一口应下来:“自当如此,为朝廷效力正是马某份内之事。” (思路不怎么顺畅,不过这一章比上两章好多了。好了,从明天起开始回复书评,大家想说点什么尽管说。) 第一章 唐宋之盟(上) 辽东,辽阳府。 江南大胜的消息传回大唐本土,虽然百姓并不知晓朝廷为何再次出兵中原,但大军再次获得胜利的消息还是让他们感到兴奋。 郑居中来到辽阳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城百姓尽皆欢欣鼓舞,人人都是笑脸盈盈,甚至有人在大白天放烟花炮仗。 郑居中这次来辽东是再次作为使节出使大唐朝,也就是宋人口中的北唐。其实他是很不愿意来的,当真是死都不愿意来,无它,在郑居中的眼里,北唐的大王极其的残暴,一怒即杀人,就是使节的身份也没给他一点安全感。不过,说是死都不愿意来,但宋帝一句话“你不去朕就杀了你”,结果他还是乖乖的来了,没办法,谁叫宋朝满朝文武就他来过辽东呢,多少跟北唐众臣混了个脸熟。不过他不可能是正使,宋朝这次可是打破了先例,这次派出的正使实在让人吃惊。 一行五百宋兵护卫着一辆豪华四轮马车沿着中央大道直奔国宾馆而去 说来好笑,这辆四轮马车还是正宗的辽东出品,就是拉车的马也是辽东的三河马。这个样式的马车在北唐很受欢迎,朝廷一众文武都喜欢这样的马车,出行必备,没想到在商人的努力下,这种流行趋势居然能蔓延到中原去,端的手段高。 到了国宾馆,郑居中安顿好正使便迫不及待地想进王宫。却被国宾馆地小吏阻止了。 “使节大人来的不巧,大王亲征未归,这国书只怕是递不上去了。” “亲征?”郑居中愣住了,“征讨女直人吗?”北唐一直在跟女直人死掐郑居中是知道的,双方三天一小仗十天一大仗,从唐人入主辽东以来战争一直就没断过,倒是女直人被打得很惨,死伤无算不说,土地都丢了大半,都快被赶到滴水成冰的山南和海东(就是现在的远东外兴安岭以南兴凯湖以东)去了。 “不是,是征伐辽国。” 郑居中大吃一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征伐辽国?貌似辽国一直压着宋国打来着,没想到对上北唐就成了被“征伐”的对象。 “可知何时归来?” 小吏笑了笑。道:“前线战报刚刚传回,朝廷大军已攻陷兴中府。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大王即可还朝。” 兴中府郑居中还是知道的,辽国中京东面的门户,兴中府被攻下。这意味着辽中京大定府对于北唐来说跟不设防差不多了。 “辽国即将迁都!!!”顾不得想些别的,郑居中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兴中府一丢,以耶律延禧的德性肯定得迁都,最大且唯一地可能就是往刚刚平定的南京祈律府迁,那样的话宋国的压力可就大了,虽然以耶律延禧的昏庸也不大可能会两线开战。 想到这里,郑居中也顾不得别地,忙问:“兴中府真的被攻陷?” 馆吏可就不乐意了,“那是自然,我大唐兵甲无双。区区兴中府岂能挡我大军道路。”又道:“朝廷地战报上说兴中府已被夷为平地,辽大将耶律大石只以身逃,其二十万大军尽没,满城丁口四十余万皆被大王贬为奴隶其实说起来这耶律大石还是有些本事的。秦元1341年大王第一次西征辽国,当时就是这耶律大石坚守兴中府,我大军累攻不下。加上当时跟女直人大战在即。大王只得班师还朝,这耶律大石坚守孤城挡我大军西进已一年有余。在辽将当中算是大将之才了……” 郑居中没理会馆吏的唠叨,急忙忙地赶回馆驿。 “劳烦通报一声,郑居中求见娘娘。” 片刻之后郑居中被带进屋子,而接见他地是一女子,宋朝的郑皇后,郑之原和郑六娘的亲姑姑。堂堂大宋朝这次却是以一女子为使,当真是开了先例了,宋徽宗这次也是顶住了满朝上下的压力执意这么做的。至于其中的计较,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启禀娘娘,唐君征辽未归,现不在辽阳城。” “征辽?”郑皇后跟郑居中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也是大吃一惊,惊问:“不是说唐国正在跟女直人打仗吗,怎的又跑去打辽国?” “这个微臣不知,不过消息确凿,唐军现已攻陷兴中府不过很奇怪,兴中府乃下,以辽帝的脾性定会弃中京大定府而逃,此正是攻打大定府的最佳时机,但微臣刚刚听馆吏说唐君却于此时还朝,也不知唐君是怎么想地。” “哦,唐王即将还朝?” “听说慢则半月快则一月即归。” 郑皇后想了想,不比郑居中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她却是想明白了,道:“唐王不是放弃了攻打大定府的时机,而是,若哀家没猜错的话,以唐军的勇猛善战,其攻陷大定府亦只需半月到一月的时间,那时自然是可以还朝了。恩,看来唐王并未打算一战灭辽。” 不理会一旁满面震惊地郑居中,她低头盘算起来。此次之所以宋徽宗打破先例派她出使,原因只有一个:夏国出兵了。宋朝现在内有叛乱,还有唐军十万盘踞在江南,这样地时刻再加上一个夏国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跟北唐达成和议好让朝廷腾出手来对抗夏国,至于方腊,一小丑而已,不值一提。至于为什么是她来,自然是看上了郑之原和郑六娘这层关系,和谈的时候多少能从这两兄妹那儿借些助力,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她不禁深恨西北地那些党项蛮子。的确,党项人的确招人憎恨,这些低贱的野蛮人自身不事生产却只知劫掠,而且杀戮成性,两百年来不知道给中原带来了多少灾祸西夏的危害不止是对赵家的江山而言,更是祸害了整个中原文明,就象一颗毒瘤一样,只有切去它才行。 宋使的计较暂且不言,确如馆吏所言,林靖文的确是西征辽国去了。而且是韩卫刚南下没多久他就跟着出兵。 实际上这个时候出兵辽国并不是好时机,只不过兴中府对辽东的危害实在太大了,耶律大石实在是有些才能,在他的统领下,兴中府地二十万辽军对辽西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更甚至威胁到了辽阳城。 不过兴中府不是那么好打的,韩卫甚至试过学蒙古人那样驱赶契丹平民攻城都以失败告吹。不过林靖文也来了个狠的,他调集了总计一千门火炮和回回炮集中轰炸兴中府城墙,硬是逼得耶律大石出城和他打野战。而野战唐军又怕过谁来?自然,耶律大石败了,败的很惨,坚守兴中府孤城一年有余地二十万辽军一朝尽没。 按惯例,死硬抵抗的城池是要屠城地,林靖文下令屠掉了老弱病残,工匠和年轻女子被挑选出来,而壮丁则五减其一,其余的被贬为奴隶如此,建自春秋时期。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柳城现如今地兴中府变成了一片废墟,辽国京城中京大定府也失去了东面的屏障。 十万唐军在兴中府的废墟上休整了几日,林靖文也等了几日。果然,耶律延禧那个志大才疏而且好大喜功的末代皇帝抛弃了他的臣民抛弃了辽国的都城,他弃大定府而逃。 林靖文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大军马上直扑大定府而去。 “报。大王。大定府守将果然不是耶律大石,而是辽国的晋王耶律敖鲁擀。是辽国的大皇子。” 黄婉道:“大王,耶律敖鲁擀乃是耶律余睹亲侄。前段时间东厂的探子密报说,自耶律余睹被我军所虏之后,辽兰陵王萧奉先为打压这个耶律敖鲁擀从而扶自己侄子秦王耶律定上位,乃构陷耶律余睹叛国,耶律余睹已经被抄家灭族,这耶律敖鲁擀虽然没被废,但从现在他被留下来守城地架势看,辽帝耶律延禧看样子是要放弃他了。” 林靖文眉目一动,却只是道:“那耶律大石怎样?” “耶律大石倒没被怎样,不过丧师辱国肯定是要被罚的,他被耶律延禧赶到上京道去了。”林靖文眼镜一咪,笑道:“上京道。完颜阿骨打也在那儿,看来他的麻烦大了,这个耶律大石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大王,耶律敖鲁擀素有贤名,深受辽国臣民爱戴,有他守城对我军很不利呀!” “你是说他素有贤名?”林靖文笑了,笑得跟狐狸差不多,“那你说,如果我们驱赶契丹平民攻城的话会怎样,这个耶律敖鲁擀会不会不战而降?” 黄婉想了想,道:“不战而降的可能性很大,虽然这样地策略在耶律大石那儿失败,但耶律敖鲁擀不是耶律大石,他应该不可能不顾惜自己地臣民。” “既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就去做吧。胡寒,崔汉忠……”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兵五千搜索方圆五十里内地村镇,务必将契丹人、奚人、渤海人平民都驱赶过来,但有反抗尽杀之。” “喏!”二将领命而去。 黄婉却有些担心,道:“大王,契丹人可驱之攻城,但对奚人和渤海人也要这样吗?若是被辽东的那些奚和渤海百姓知晓,只怕会对民心有损。” “民心有损?”林靖文嗤之以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寡人怎么做这些异族都不会跟我们汉人是一条心,对他们再好他们也有反叛的可能。对于这些异族,秉笔吏,不从则死这句话你可曾听过?在我大唐,汉人才是正朔,其他族类只能遵从汉人,不从者,斩!百万异族,如果有九十万人反叛的话,将这九十万人杀了,那么剩下的十万人就不敢反叛了。”剩下的话林靖文没有说出来,武力镇压只是第一步而已,文化同化当然要紧跟着上,这才是对付异族最好的办法,这方面做的最好的是女皇帝武则天,在她以及其后玄德二宗的手段之下,铁勒九部被征服同化了大半。 “若是在南北朝时期寡人还不敢这么做,毕竟那时候汉人百不存一人丁稀少而异族却是十倍于汉人,但现在嘛,汉人足有亿万之众,那些异族最好给我安分点,土地总共就那么多,异族少些那我汉人就能有更多的土地用来耕种放牧。” “可是那些异族也是大王的臣民啊!” “臣民?”林靖文目光凛然,悠悠道:“前唐朝,契丹人也是唐帝的臣民,结果呢,契丹人反了;党项人也曾经臣服于汉人,结果现在西夏祸乱中原;还有突厥人,前唐朝对突厥人该不错吧,可结果呢,一次叛乱让大唐朝丢了安西,又一次叛乱让汉人丢了河西,几千里疆土就这么没了。你说,这样的人还会是我的臣民吗?” 黄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能无言以对。“你要记住,我的秉笔吏,异族,要么依附汉人,要么死,没有第三种可能。遵从汉人的异族才是寡人的臣民,否则他们就是低贱的野蛮人,明白吗?” “微臣明白了。” 林靖文看了她一眼,道:“爱卿的担心寡人明白,不过中京道是辽国的统治中心,这里的契丹人最多,其他族类的人倒是比较少,即使杀错也没什么,异族嘛,有杀错没放过。” 黄婉连忙应诺,不过还是有些担忧,道:“大王,可我朝奚人将领和渤海将领不少,甚至有契丹将领,大王如此屠杀异族,那些异族将领或者会心生异 “这两百年来奚人渤海人契丹人杀的汉人少了,几百年的仇恨不能不报,不然寡人如何收取汉人之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寡人要得的正是汉人的民心至于那些异族将领,我们汉人投靠异族的也不少,异族投靠我们汉人也是一样的道理,何况寡人也不是滥杀……算了,这些道理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第二章 唐宋之盟(中) 秦元1341年,宋宣和三年,辽保大元年,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一年金国兵临大定府城下,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西逃。不过就现在来说,金国远在辽上京道一带苟延残喘,而兵临大定府城下的是唐军。 虽然战争的一方已经改变,但对另一方而言却完全没有不同,耶律延禧依然是弃城而逃,留下来守城的却是晋王耶律敖鲁擀。 大定府城墙上下双方云集了足有三十余万大军,其中占大多数的却是辽国,也就是说军势更胜的是耶律敖鲁擀一方。不过面对战绩彪炳的唐军,辽人并没有出城迎战的勇气,占着势大的一方却反而是龟缩而守。 这并不奇怪,无论哪一朝哪一代,尤其是在朝代的末期,驻守皇城的禁卫军一般都是贵族官宦子弟熬资历的地方,外战外行欺负百姓却是内行,这样的军队虽然装备极其的好,但战斗力普遍低下。耶律敖鲁擀和他的谋臣也清楚这一点,是而不敢轻出。 不过龟缩起来就有用了吗? 耶律敖鲁擀的打算原本不错,据坚城而守,只要能支撑一段时间,等到其它地方的援军来勤王的时候再里应外合打破唐 不得不说,希望是美好的,现实一般却很残酷。 这天早上,唐军按惯例在列阵城外,不过让耶律敖鲁擀感到奇怪地是今天唐军并没有用那要命的火炮轰炸城墙。而是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不准备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耶律敖鲁擀忙不迭地上城墙一看,却是惊呆了。哪里是没有动静,动静大了去了,场面十分地让人震撼。 只见城墙下密密麻麻地,一大群穿着百姓服饰的人被唐军用刀枪弓弩驱赶到一起,看其服饰明显是辽地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这是准备干什么,难道说…… 耶律敖鲁擀想到了一个可能,而且很快就被应验了。 战鼓擂响,唐军开始驱赶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往城墙而来。这些百姓显然不是傻子,就是傻子也知道唐军打算干什么了,一时间哭声震天,四散而逃者有之,更多的却是满脸的绝望。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刀枪弓弩的驱赶下缓缓往城墙而来,而唐军就躲在百姓后面准备攻城。 “先用火炮清理一下城墙。免得这些平民在抵达城墙之前死伤太多而无法为我军遮挡箭矢。”林靖文倒是考虑的周全。 “喏!” 为防止这些辽国纨绔子弟兵并不怜惜百姓地性命,林靖文下令将兴中府一役的辽军降兵也驱赶了出去,大定府里的那些禁卫军可以不顾惜百姓。}但总不能连袍泽之谊也不顾了吧,须知,今天他们可以射死这些降兵,那么下一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他们自己就会同样被别的兵士毫不犹豫地射死。 面对这样地情况,大定府城里的那些辽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些军官倒是想下令放箭,但戮民地罪名谁都不想承担,毕竟一旦他们下令朝百姓放箭,即使事后城守住了,他们自身也会被言官弹劾。更会被皇帝处死以平民愤,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人愿意做 层层上报,最后只得请耶律敖鲁擀来定夺。 耶律敖鲁擀举措不定,犹豫半晌都没能下定决心。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耶律大石的处境了,怪不得大石林牙率孤军困守兴中府一年有余,足足阻挡唐军西进一年之久。以如此功勋居然还接连被皇帝斥责。这次更被放逐到上京道那么偏远地地方。 这样的决心的确不好下。耶律敖鲁擀是下令放箭也不对,不准士兵放箭更不对。!唐军没能给他多少犹豫的时间。百姓们很快就被驱逐到城墙之下,那些要命的火炮已经停了下来,而紧跟在后面的唐军步兵已经竖起大盾,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攻城了。 “大王,再不决定就晚了。唐军已经逼近城墙,他们的弓弩手快要接近射程,再不下令我们的弓箭手会被他们压制住的。” 耶律敖鲁擀犹豫道:“可否打开城门放百姓进来,我们调一支骑兵去阻挡一下唐军?” “这个办法大石林牙在兴中府已经试过了,结果就是两万骑尽没于城下,唐军的弓骑委实太过厉害,我们地骑兵抵挡不住啊,派兵出去只能是加大我们的损失而已,百姓依然救不下来要派只能派狼骑,可是狼骑被皇帝带走了啊。”所谓狼骑就是契丹人的弓骑兵,契丹原也是游牧民族,擅骑射,不过经过两百多年的安逸生活,尤其是受宋人的影响,契丹军队大多放弃了骑射的技能,辽国现在唯一成建制地弓骑兵就是辽主地亲卫军狼骑,不过可惜,耶律延禧出逃的时候把狼骑带走了,不然倒真地可以跟唐军的弓骑拼一下。 耶律敖鲁擀无语了,“要是大石林牙尚在就好了。”耶律大石是宗室子弟,但此时不过是个翰林而已,出任了几年节度使,一直都不怎么受待见,声名不显,不过自耶律余睹被俘虏之后,南路兵马由耶律大石节制,在与唐军的大战当中倒是打出了耶律大石的名声,现在辽国朝野谁不知道大石林牙之名。 不过耶律敖鲁擀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大石林牙尚在就好了”,耶律大石在又怎么样?难道说让他将在兴中府的做法再做一次?感情耶律敖鲁擀是不想承担戮民的责任啊! 前军已经抵达城墙之下,弓弩手已经进入射程,而城墙上的辽军依然往城下大眼瞪小眼。见此情况,林靖文大喜,对左右言道:“那个晋王果然贤,现在他就是下令放箭也晚了。诸将听令,攻城 号角声中,弓弩兵展开对城墙的压制,床弩射的爆裂弹和燃烧弹也来凑热闹,大队步兵倒是没动,只是为弓弩兵遮挡一下箭矢实际上城墙上的辽军也只是在本能的还击,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反击。 火炮再次威,这次不是轰炸城墙,几百门火炮集中轰炸城门及附近一段城墙,反正步兵还没靠近城墙么,至于误伤……只能误伤些契丹百姓而已,反正都是炮灰,那算不上误伤。 黄婉看着在炮火中呻吟的大定府城墙,实在是无语,半晌才悠悠道:“大王,驱百姓攻城实在有干天和,恐获罪天神,望大王慎用此策。 有干天和?百多年后蒙古人这样的事做的多了,如果说这样有干天和,恐怕蒙古人的行为把天都捅破了,怎么不见天神怒?蒙古人做得汉人就做不得? 这个黄婉,虽然自负有鱼玄机之智,却没有鱼玄机之才,换作女诸葛鱼玄机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林靖文没有理会,弱肉强食而已,汉人势弱的时候契丹人根本就不把汉人当人看,风水轮流转,现在汉人复兴在即,契丹人有此命运也怪不得别人。 在几百门火炮的集中轰炸下,城门很快崩塌,连带附近的城墙都塌陷了一大片。对于攻城唐军已经很熟悉了,不需要林靖文亲自下令,在弓弩和火霹雳的掩护下,将领们早就带着重步兵冲了进去…… “报,大王,宋国遣来使节,其已抵达辽阳府。” 林靖文有些纳闷了,怎么宋朝又派使节过来?罢了,反正大定府已经攻了下来,大势已定,此次西征也算到结尾了。 “胡寒。” “在!” “寡人现任命你为统帅,大定府已经被攻下来,后续的事宜由你负责。” “喏!不过大王,此次西征计划只是到攻下兴中府为止,现在却连大定府都攻了下来,与原先计划不符,未知后续该如何处理?” “你去问枢密院吧,他们会拟定新的计划的。” “喏!” 林靖文却是早就吩咐枢密院,大定府是攻下来了,但现在却不是灭辽的最好时机,这大定府还是要还给辽国的,不过辽国得付出代价才行上京那边有个金国在搅风搅雨,南京那边又是刚刚平定,辽国目前根本就凑不出兵马来夺回中京,唯一可虑的是耶律延禧从蒙古人那儿借兵。 或者,跟蒙古人的第一次交锋就快要来了。蒙古人,凶残暴虐的野蛮人,不知道汉人提前一百年跟蒙古人对上会是什么结果。 说不定,寡人会将你们蒙古人对我们汉人“做过”的一切都照搬一遍,屠城、减口、掠夺、清洗,不过这次在屠刀下哀号的一定是你们这些野蛮人。 林靖文望着西方,默然不语。 第三章 唐宋之盟(下) 在回辽阳之后,林靖文终于了解到赵佶那个自命风流的家伙为什么屁颠地派人跑来跟他说什么结盟了,很简单:夏国出兵了。本来么,夏国出兵宋国也不会咋滴,宋、夏打了一百多年也没见谁被打趴下,即使加上一个方腊,对宋朝来说威胁也不是那么大,可别忘了,大唐仍然陈兵十万于江南,更甚至,如果北方的辽国再插上一脚呢?这种情况就仿佛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就等着刮分中原。可以说突然之间堂堂大宋朝就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 从这一点上看,宋朝很有必要与其中一方达成和解,世仇西夏是没和解的可能,已经打出造反旗号的方腊也不行,只有国土并不相连的唐国跟大宋说不上有什么值得死掐到底的仇恨。不过林靖文还是很疑惑,赵佶这个“名垂千古”的昏君看得到大宋朝的危机吗?要说吟几句诗画几幅画乃至风花雪月,赵佶是有那么几分本事,可说到治理国家尤其是这种战略眼光赵佶身上有这种东西吗?带着这种疑惑,林靖文回到了辽阳城。 现在的辽阳城比之一年前可是大变样了。 一年之前,辽阳是辽国东京,虽是五京之一,不过辽国可从没把辽阳当回事,城池不修,兵甲不备从完颜阿骨打最先拿东京开刀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东京破败到什么地步,甚至都比不上远在草原中的上京。 一年之后的现在,作为一国之都地辽阳城自然是集结了大唐的精华。经过一次大规模扩建,可以说。只论规模的话现在的辽阳城并不输于东京汴梁,只是不如汴梁那么繁华,人口也没那么多。 按照林靖文的旨意,辽阳城还是没有修建城墙,没那个必要,修个城墙所需的费用和人力足够朝廷组建十几个万人队了,有这么多的兵马足够将辽水流域清扫一空,没有哪个敌人能够兵临辽阳城下朝廷也是这么做的,修建城墙的费用和人力被用到了组建新的军队上面,不是有句话么。最好地防守就是进攻,林靖文可从没想过防守辽阳城这个一国之都。 “大王还朝。” 太监那尖细的声音惊动了整个王宫,太监宫女们好一阵忙乎,当然也惊动了王后韩玉容,韩玉容这个时候正跟郑皇后乱七八糟地瞎掰,礼仪之下自然是不可能抛下宾客跑去迎接林靖文,虽然她很想。 离朝两月有余,林靖文对韩玉容还真是怪想的,一回王宫别的先不管,先去后宫见他的美人再说。 “大王圣安。” “玉容……” 林靖文刚喊了一声。却见大小两个陌生的美女正好奇地看过来,“有客人在呀,寡人失礼了。” 韩玉容连忙应下:“大王,这位是大宋朝的郑皇后。她是作为使节出使我大唐。” “原来是皇后娘娘,失礼了。”林靖文连忙重新见礼古代的礼仪繁杂程度远乎我们的想象,总之是麻烦透顶,见个人都不怎么自在这个时候得管好自己的眼镜,虽然林靖文很想看看宋朝地皇后长什么样。但处于礼仪他也不可能盯着人家看,“寡人倒是不方便呆在这里。这样,娘娘到来之时寡人不在朝中,实在失礼,今天晚上寡人就设宴为娘娘接风。” “大王客气,哀家到来的时间也不对,倒是劳动大王来往奔波,也是过意不去。” 一番客套自不必提。 林靖文刚刚回来,虽然很想休息。但他更想知道宋国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连忙派人招来王散。 “大王圣安。” “免礼。”林靖文看着已经有些福的王散倒是惊奇了一下,这个书生刚见他的时候瘦得跟竹竿一样,没想到现在也象后世地那些“人民公仆”看齐了,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爱卿近来过的不错呀,都开始长膘了。” 王散倒是恭谨依旧。“不敢。微臣能有今日,自然是大王的恩宠。” 说了两句闲话。还是王散先进入正题:“大王见召,可是垂询宋朝遣使之事?” “恩,寡人很好奇,赵佶是什么德性想必爱卿也很清楚,要说他会看出赵宋的困境寡人是不会相信的,其中想必有些由来,爱卿可有教我?” “不敢,微臣自当为大王解惑。王散看来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赵佶其人志大而才疏、好安逸而远烦劳,于治国一途毫无才能可言,这么一个昏君自然不可能有这样地眼光西厂已经探得,此次出使并非赵佶的主意,而是郑大人。” “郑大人?” “御史台左制御史郑之原郑大人。” “郑之原?!”只是一瞬间,林靖文却想到了很多。 王散也不表什么评论,只是继续说道:“郑大人是先秘密联系了此次出使的郑皇后,然后通过郑皇后告知宋枢密使安公焘和小种将军种士衡,联合三人和一些朝臣之力才说动了宋帝赵佶,故而有此次出使之事。” 林靖文这会儿却没开始那么吃惊,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想明白了,却是无奈一叹:“我大唐虽已立朝,看来在中原的那些人眼中还不过是蛮夷而已,不为正朔。” 郑之原虽然向中原告密也说不上是告密不过既然主内部监察的锦衣卫没有特别报告,那么说明他还没有背叛大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想郑家有什么灾祸,通知家族好做些防范而已,不过他先告知的却是郑皇后而不是郑家之主郑坤。那么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而第二种可能就是,在郑之原的眼中还是心向宋朝多些,或者在他看来,之所以他现在在为大唐效力不过是被逼而已,他还是以宋人自居。 那么,在郑之原地眼中,大唐朝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唐人在他心目中是不是与契丹人女直人这样真正地蛮夷没什么两样?如果郑之原是这么想的,那么中原的那些人更会是这么想。 林靖文的思绪飘了很远,当初他以“唐”为国号,除了收拢辽东汉人和异族的民心之外。更多的考虑就是被中原接受这个问题了。现在看来,他地第一个目地达成了,辽东的汉人和归附汉人地异族人已经心归大唐,不过第二个目的却是完全落空要知道,林靖文原本的计划可不是以“唐”为号的,这不仅是一个国号的问题,还有体制,以“唐”为号则必须采用一些前唐朝的体制和律法不要以为国号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古代关于立国有一整套的规范和制度,现代人浅薄。并不讲究这些,不要把现代的一些东西套到古代去而林靖文心中真正中意的却是秦制,两者之间差的太远了。 依然不被接受吗?林靖文苦笑不已,回想起来。之前地许多事却是他在做无用功。 王散的一句话让林靖文想到了许多,也让他下定了决心,至于是什么决心,看后文,o( “王爱卿。探报准确吗?真的是郑之原?”林靖文实际上已经明白了,只不过想最后确认一下而已。 王散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林靖文地脸色,虽然林靖文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臣等不敢欺君,事实正是如此。” 王散的消息肯定是正确的,第一,以他的胆子还做不出欺君地事来,第二。林靖文自然不可能听风就是雨,西厂和东厂还有锦衣卫的职权有一部分是重叠的,就对内这一块来说,不但西厂能查出郑之原的事,东厂和锦衣卫肯定也会有记录,林靖文只要命人一查两方的资料就知道了林靖文已经偷偷命太监传令去查了。 很快。消息传来:一切属实。 “那么。传旨,削去御史台左制御史郑之原顶戴袍服。贬为庶民,流放中原。”林靖文叹了口气,道:“既然他心系中原,那么寡人就如他所愿。” “大王圣断。”既然掌握情报的王散表示了支持,那么林靖文仅仅依据一句话一个消息作出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并不是冤枉人的臆断。不过王散还有后话:“不过大王,郑之原之妹该如何处置?” “郑之原之妹?”林靖文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爱卿是说郑六娘吧,一起流放便是。” “可是大王,王后娘娘为大王选秀,这郑六娘也在其中,而且深得娘娘喜爱,娘娘已有选其入宫地打算,这个……” 选秀一说林靖文倒是想起来了,韩玉容嫁给林靖文也有几年了,可是一直没有生育,甚至连怀孕都没有,以前还不怎么样,林靖文夫妇二人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嘛……君王不可无后,韩玉容只得为林靖文多选些妃嫔了,只是没想到这郑六娘也在其中。 说起这个林靖文就郁闷,他可是挺正常的一个大老爷们,后世的多次体检证明寡人有疾之类的事不可能生在他身上,难道说韩玉容先天不育?或者说他林靖文跟项少龙前辈碰到了同一件事?他林某人不可能背到那份上吧,几年下来一炮不中? 林大官人十分郁闷,大手一挥,“美人多的是,不差郑六娘一个,放逐。” “喏!” 这边郑皇后跟韩玉容正聊的欢,却不想太监突然跑进来:“娘娘,大王诏令到。” 韩玉容正准备接诏,太监却道:“娘娘不必如此,大王地诏令是下给郑姑娘地。” “郑姑娘?” 郑六娘正在旁边坐着呢,林靖文来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大地是郑皇后。小地就是郑六娘了,可惜他贵人事忙,把人家一个大美人给忘了,不过也是,古代的礼法限制,他不可能死盯着一个大姑娘看,本事就对郑六娘的样貌只是有些印象,时间长了加上一直这么忙,忘了也是正常。 郑六娘不敢怠慢,连忙屈膝接诏。 宣读诏令的是大纳言李公则。 “维秦元1341年。岁次庚申,六月丁酉朔,七日乙亥,大王诏曰,寡人执象御民,稽古布度,顾幅员之至广,常临履以自持,莫不顺人之心,奉天之道………”(古文很难编啊。偶编不出来,凑了两句意思一下算了) 圣旨这玩意儿就这样,拖拖拉拉一大篇,中心意思很简单。要么升你的官要么降你的职,但七扯八扯就是能说上一大堆。郑六娘听得晕晕乎乎,最后总算是明白了,唐王将她的哥哥放逐到中原,她也跟着被放逐了。 李公则冷着个脸。道:“郑姑娘,大王洪恩,念在尔兄为朝廷效力有年功劳卓著,故而不加诛戮,你这便回去收拾一下回中原去吧。” 郑之原的事郑六娘多少知道一些,本来她就提心吊胆的,这种事放在古代那可是大罪,严重点说就是谋逆,说轻点至少也是个欺君。依唐王一贯的行事作风杀头还是轻地,弄个株连连坐十分有可能,现在却仅仅只是被放逐……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表示一下悲哀,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木。 而郑皇后心里就复杂多了,刚开始她就一个想法:事了,可后来听着听着。事情也不是那么严重嘛。总算是松了口气。在她想来,被放逐就被放逐吧。郑之原兄妹本就是宋人,而且她也知道郑之原的心思,郑之原根本没想过做唐臣,功名富贵每个男人都想,但郑之原想的更多的却是宋朝的功名富贵,可没唐国什么事……结局还算圆满,这么想着郑皇后反而是有些高兴,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事对两国的结盟有没有影响,按照历史上的惯例,影响那是大大的。 不过生了这样的事总是让人尴尬地,聊天也聊不下去了,郑皇后趁机告辞,连忙拉着郑六娘闪人。 是夜,林靖文在御花园设宴款待郑皇后一行,宴席间谈笑风生,一点也不象是要与大宋交恶的样子,郑皇后这才松了口气。 休息两日主要是林靖文要休息双方正式商谈盟约。 对林靖文来说,郑之原的事虽然不是小事,但还没到影响他的战略布局地地步,不可能说为了一点意气就到更改国策的地步,与宋和解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多一个郑之原少一个郑之原没有区别,这就是政治。 不过么,宋人,具体的说是儒家盛行的古人,根本没有这样地政治素养,换作赵佶肯定是因为意气之争而放弃国家利益,对他们来说,面子大于一切,或者说是所谓的大义大于国家。因此来说,郑皇后心中就感觉像是欠了林靖文什么似的。 “好了,娘娘可以将来意讲明,我等这便商议。” 郑皇后毕竟只是女流,谈判的事还是靠副使郑居中。 “大王安康。”郑居中这家伙虽然还不怎么瞧得起唐人,但怎么说,他也是见识到了唐人的武功和强硬的作风,自找苦头的事他可不会做,因此执礼甚恭。“我大宋朝皇帝遣下臣与使只为一事:愿与唐盟。” 林靖文和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有这么谈判的吗,第一句话就透露了自己的意图,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做外交啊?不过这也是林靖文喜闻乐见地,也道:“代问大宋皇帝安康郑大人是说大宋想与我大唐结盟?” “然。” “可是郑大人,唐宋两国刚刚才两战结束,说直接点,大宋方两败于唐,且现在尚有些事情没有谈妥,大人却告诉寡人:愿与唐盟,寡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的意图。” 见林靖文说到宋朝的痛脚,郑居中一下子面皮就红了,颇有些羞怒,却忍了下去,只道:“大王此言差矣,我大宋确是诚心来与大唐结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在内,大王不必怀疑。” “若是诚不诚心能靠一张嘴说,那么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背信弃义这个词了,得用一些事实来证明才好。郑大人,大宋朝将用什么事实来证明你们地诚心呢?” 郑居中更是愤怒,却强压下怒气,道:“大王好生无礼,堂堂大宋朝秉圣人教化,我朝皇帝更是天子之尊,自然是一诺九鼎。何来妄言?我朝皇帝说与唐盟,自然是诚心与唐结盟。”忍了半天这厮还是没忍住,漏了一句话:“大王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胆。”众唐臣大怒,眼见就有人准备叫侍卫了。 “无妨。”林靖文制止了众臣,连连大笑,道:“社稷,圣器也!国家之重,事关亿万黎民福祉,岂能因所谓地圣人教化和什么一诺九鼎就胡乱托付社稷,寡人虽非明君。却也非如此昏君。寡人打个比方,比如说大宋与辽国结盟,相约互不攻伐事实上宋辽两国已经这样做了可是结果呢,辽国虽未大肆举兵却也年年南侵。河北黎民饱受刀兵之灾,浪荡无依,却不知郑大人怎么解释宋辽之盟?” 这是事实,事实用得着狡辩吗?不能。郑居中无法解释,张着个嘴支支吾吾无话可说。 “那么郑大人。现在你还说大宋皇帝一诺九鼎吗?寡人千万子民地福祉就依靠你家皇帝的一句话?” 郑居中红着脸反驳:“我大宋皇帝自不会象契丹蛮夷那样失信……” 林靖文一摆袍袖,“失不失信谁来保证?上天?还是你口中地圣人?好了,不要说这些空口白话,我大唐与你大宋刚刚才经历一场战争,互相之间有些协议还未达成,这结盟一说尚为时过早,贵使还是直接说说来意吧,未知大宋皇帝意欲何为?” 这才说了几句话啊,才刚开个头就争起来了。郑皇后是不相信郑居中了,见这丫的张嘴要说话,连忙制止了他,道:“大王明鉴,这结盟一事暂且不谈。大王,哀家此次为使。第一个也是主要的目的就是代表大宋来与大唐结善。虽然我们两家不久前生了一些让人遗憾的事,不过我们毕竟谈不上有什么仇恨。我们双方即使不是盟友也完全不必要象宋辽那样互相敌视,大王以为如何?” “善!”总算说了句人话,事实上林靖文对郑皇后的语言能力非常吃惊,这都快赶上后世那些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挨地地“外交家”了。 郑皇后一笑,继续道:“好,那么大的方向就定下来了,大王说是不是?” “然!”林靖文道:“唐宋疆土并无连接,双方之间并无利益上的纠葛,更无宋辽那样的土地之争,我们双方是应该友善相待。” “正如大王所言,却不知大王为了两次派兵攻我大宋?” 看不出来,这个女子的言辞倒还锋利。不过林靖文却不在意,只是笑道:“娘娘言重了。诚如娘娘所言,寡人两次派兵攻略中原,不过也只是攻打地方而已,毕竟还没有攻打东京城,自然也就谈不上攻打大宋,娘娘你说是不是?” 貌似,这个,有点无赖啊!扇了人家耳光却说我没打你,是不是有点无耻啊?不少大臣都忍不住乐了。 “你……”郑皇后的脸也红了,那是气得。 林靖文也不逗她了,这样的手段放在后世无可厚非,但在古代这个对道德要求很高的年代,这样无耻的行径只会自降身份而已,平白让人瞧不起。林靖文轻轻一笑,转口道:“寡人说笑而已,娘娘勿怪。” 又道:“寡人第一次派兵攻打山东,那是为青州6家和一些豪强而去,寡人与6家和那些豪强有些恩怨未结,而彼等却龟缩在青州,娘娘,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君王的私仇即是国仇,寡人派兵攻打山东也无可厚非,娘娘以为如何?” 你要报仇那是无可厚非,可你打地却是我大宋的江山而不仅仅是什么豪强。郑皇后腹诽不已,却也没宣之于口,只道:“那大王二打江南也是为那6家而去了?” “那是自然,寡人的兵马不是连大江都未曾过去么?” 郑皇后气结,可隐隐中又感到庆幸,幸亏那什么6家只龟缩在江宁,要是跑到东京去了那还得了,不由得,她有些相信林靖文的借口了,哪里又知道她面前这个无耻地家伙两次出兵就是为了削弱大宋朝的实力呢! 当然,郑皇后有这种阿q式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唐军的实力,那些黑甲士兵实在太善战了,包括精锐禁军在内,宋军根本就是一触即溃,二三十万人居然被人家几万人象赶鸭子似的赶着到处跑,通过郑之原她更加知道,在她眼中厉害无比地契丹兵马都被唐军压着打,这样的人是惹不起的,也只有阿q一下。 “那么大王,不知大唐的兵马何时撤出江南?” 林靖文回答的倒是爽快,“只要你们能答应寡人的两个条件,寡人的兵马马上撤走。” 郑皇后顿时急了,连道:“可是大王不是说出兵只为6家么,江宁府已经被大王的兵马攻下,那个6家早就被擒,大王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林靖文直指地看着她,就跟看一个白痴差不多。 郑皇后虽然恼怒,却忍着问道:“大王为何如此……” “寡人的私仇虽然就是国仇,但毕竟寡人不能因一己之私就擅用国器皇后娘娘,大唐出兵十万,耗费钱粮无数,难道说大唐无数臣民的赋税就这样耗费了么?寡人出兵,一是报仇,二嘛,自然要为大唐的臣民考虑一些。” “那……” “很简单,一,唐宋自由通商,或者宋国开放一部分沿海港口城镇作为商埠,而这些商埠呢允许我大唐的商船停靠并且贸易,当然,赋税不能比你们宋国的商贾高;二,你们中原毕竟是乱了些,没有我们大唐这么安定,贪官污吏和盗贼匪寇什么地也太多了些,我大唐国民在中原地安全必须得到保障,寡人认为,你们大宋应该为我大唐国民提供安全保障,或者,由我大唐租借一个港口,并且驻军,一旦有匪寇山贼或者是官吏欺压我大唐国民,驻军也好就近提供保护。” 幸亏郑之原被赶回了中原,如果他在这里就能听明白林靖文的大致意图了,可惜地是没有如果。 郑皇后和郑居中等人可是听的不大明白,第一条很好办,大宋朝对商贸是支持的,难办的是第二条,为大唐国民提供安全保障?怎么个保障法?或者租借港口并且驻军,那是什么来着……郑皇后不大明白,她即使有些政治素质但毕竟只是女流,而郑居中……这家伙要是靠得住《宋史》也就不会那么写了。 不明白?好办,慢慢商议就是了,反正寡人不急,就是党项兵打到了东京城下也没什么。 林靖文奸笑不已,心里想着,这些宋人毕竟无知了点,时代的局限,很多东西他们不可能看的明白,这是不是在欺负人呢? 第四章 大声喊:我是唐人(上) 郑皇后现在还处在震惊之中。 两个国家之间的谈判自然不是小事,郑皇后也做不了那个主,双方不过确定下了大的方向:唐宋交好,如此而已,具体的条款还有待林靖文派遣使节去中原谈。 唐王现在就派出了使节出使中原。 这很正常,而让郑皇后震惊的有两点,一是大唐的使节,长安长公主和仁平侯。 长安长公主?唐王至今无嗣,自然是没有女儿的,这长公主从何而来?让郑皇后震惊的是,这大唐的长公主居然冲德小姑娘。 冲德郑皇后自然是认得的,当然,几年前的小姑娘现在也不小了,刚过及笄之年,出落得端庄秀雅好一番贵胄风范,不过,大宋的冲德帝姬什么时候变成大唐的长公主了? 还有仁平侯,赵,大宋的十七皇子郑皇后自然也认得,不过貌似这个十七皇子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唐的仁平侯兼枢密大臣。 乱了乱了,全乱了。自郑皇后以下,一干宋朝使节全都是满脸的呆滞,直到登上了去往中原的船队都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似熟悉但更陌生的两人,郑皇后实在无语,这两人她本来就只见过几面,本身就不怎么熟悉,现在更是陌生了,不说相貌,就是风范气度都比印象中差的老远了。冲德倒是没怎么变化,她也不需要怎么变化,只是出落得更为秀丽成熟了而已。但赵的变化就大了,以前。林靖文刚见到他的时候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几乎什么都不懂,连气质都称不上,现在却是**了,尤其是当了几年地侯爷和大臣。备受大王重视不说,大权在握,自然有一股颐气指使的风范,而且他是军伍出身,跟着林靖文也很打了几场仗,不说一身的杀伐之气,军人特有的果敢硬朗还是有的。 比起几年前,两人地变化是在让人惊讶。 不过郑皇后感受最深的不是两人的变化,而是两人的身份。 “十七皇儿……”郑皇后欲言又止。赵和冲德投靠了唐国,这一点她以前也听说过,赵还被囚禁在汴京一段时间,可听说哪有亲眼见到让人震撼大。 “不敢。”赵微一躬身,态度说不上拘谨,道:“娘娘请慎言,本官既为唐臣,这皇子一说再也休提。” “呃!”郑皇后颇有些郁闷,“可赵大人毕竟还是陛下亲生,陛下还是你的父皇。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赵点点头,神色一丝未变:“自然,可不是连父亲都不认的不孝之徒,父皇依然是的父皇。可是,也是大唐的臣子,这一点也是事实。郑皇后急了,忙道:“可你地父皇是大宋的皇帝,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唐的臣子。那岂不是背叛了亲身父亲,悖父也是不孝。” “没有悖父,并没有做对不起大宋的事。 看着赵不起波澜的脸色,郑皇后一阵无语。“可是你所效力的唐国两次攻打中原。甚至,到现在唐国还有兵马十万驻扎在江南,这还叫没做对不起大宋的事?” “伐宋不等于灭宋。”赵没有说什么,回答的是冲德,小姑娘很认真地道:“虽然大王的旨意我们做臣子的不好猜度,但大致上,冲德也知道大王并没有灭宋之意。既然不会灭宋。那么些许兵事算不上什么。夏国是大宋地臣子,辽国是大宋的盟国。可这两个国家跟大宋都是交战连年,更罔论跟大宋还毫无关系的大唐。” 眼见双方要谈崩,郑皇后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得借另一个让她震惊的事转移双方的注意力。 “听说唐国刚刚攻下了辽国的中京,可有此事?” 说起这个,赵那是满面自豪,“那是自然,我大唐兵甲鼎盛,区区辽国自然不值一提。” “那你们干嘛不继续伐辽?辽国的中京都丢了,再加把力不是可以灭其国了吗?赵只是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暗自腹诽:哼,再加把力,说的真好听,打仗哪是那么容易地,那得要多少士兵战死,那得花多少金币,主要是,大王的战略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多少?哦,你们宋国被辽国踩在地上暴打了两百年,现在大概就指望我们大唐帮你们一把了。 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个被满朝成为“贤良有德”的皇后大概也就到这份上了,她的才能也就这样。 一路无语。 他们一行乘坐地是唐王专门派出的使节船,只是千石规模,可以进入大河航行一直到汴梁。 郑皇后自去皇宫交差不提。 赵和冲德却是想去拜见孟贵妃,也就是他们的娘亲。 其实孟贵妃本来是很得赵佶宠幸的,而且也受赵构等的支持,只不过赵出使被囚一事过后,受到赵的牵连,孟贵妃的日子可就大不如前了,虽然还没到被打入冷宫地份上,但也差不了多少,赵构等更是早早地一脚将她给踹开,而且她娘家地势力也不大,就是有心帮忙也帮不上。 不过,拜见的要求被赵佶给驳回,赵佶这个历史上有名地昏君昏君都是抬举他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对治理国家一窍不通,完全就是凭着自己的个人喜好来,国家大事岂能凭个人喜好任意妄为!他还沉浸在被亲生儿子女儿背叛的情绪当中,自然是拒绝赵二人的拜见,更离谱的是,他甚至拿两国邦交当儿戏。拒绝赵作为使节地存在。 也就是说,赵佶拒绝赵代表唐国跟他谈判。 “大唐的尊严岂容他人践踏,即使是一国之君也不行。”本来没见到娘亲就很郁闷了,被拒绝谈判赵更是怒火冲天,拍案而起。“去告诉你们的皇帝,他拒绝谈判,我可以看做这是对大唐朝的藐视。外交谈判是贵国起的,现在我大唐地使节来了贵国却拒绝谈判,这是对我大唐的侮辱。”随后,赵正了正衣冠,一脸肃容地道:“以大唐使节的名义,本官现在正式知会贵国,本官给你们三日期限。如果三日之内谈判一事仍未进入正题,本官就代表大唐朝正式对宋国宣战。” 赵当然没有宣战的权力,不过经过西厂的探子将消息紧急传到韩卫那儿之后,韩卫马上聚集兵马摆出一副起兵北上的驾驶大唐本土隔得有点远,三天的时间消息根本就传不到。 不得不佩服赵佶,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做出让人惊讶的事。 得到赵的警告之后,赵佶不但不考虑开启谈判,他反而是出动殿前兵马想再次将赵抓起来囚禁,幸好堂堂大宋还是有能人地,大臣们拼死拦住了这个“名垂青史”的昏君。 对赵佶来说。方腊的叛乱他可以不在乎,西夏的兵马他也可以不在乎,甚至,韩卫摆在江南的十万大军他也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有一件事他再忽视也不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那就是:唐国刚刚攻下辽国的中京,在古代,攻下一国之都就相当于灭其国了。 灭辽!!! “一旦唐国倾力来攻。大宋实有灭国之祸,陛下不可不察。” 带着安公焘的淳淳劝导,赵佶三日后无奈地派人跟赵谈判。 “第一,唐宋两国通商。宋国必须开放若干港口商埠,并且统一税率,当然,我们大唐也会对宋商开放商埠;第二,你们宋国的内政实在混乱,贪官污吏横行,山贼匪寇遍地。刚刚还生了大的叛乱。实在毫无安全可言,我大唐对本国国民在中原的安全十分担心。也就是说,你们宋国并不能保证我国商人地安全,所以,我们大唐必须在沿海一带租借一个港口并且驻军,好就近为我国国民提供保护。” 赵的一番话说的一众宋臣面红耳赤,却无可辩驳。 这种场面蔡京是插不上话的,倒是安公焘等有些手段。 “第一条好办,鼓励贸易本就是我大宋的国策,此点我们没有意见,就是这统一税率不知道是怎么个统一法。还有,贵使说要租借港口,这租借一说我等从未听过,不过听起来跟割土无异,更罔论驻军,此万万不可。” “好,我们分开来谈。” “第一点通商大家都无异议吧?”见宋人点头,赵继续道:“我们谈谈统一税率。说起来真是奇怪,贵国各地的税率居然不一样,比如说京东东路的贸易税是十税七,而淮南东路则是十税五,到了两浙路则变成了十税六,本使就不明白了,同是宋国之内,怎的税率都不能统一?早在一千多年前始皇帝就使书同文车同轨,到了一千多年后地今天怎的反而退化了?” 一干宋人面面相觑。蔡京见可以插话,忙道:“贵使有所不知,我大宋地域广阔,各地差别很大,各地征收赋税之后的截留、火耗等都不一样,再则,各地贫富不均,富庶的地方自然征地税高些,贫瘠之地自然要轻徭薄赋,是以各地税赋不一,这并无特异之处,又何来退化一说。” 赵听的连翻白眼,你们就使劲掰吧,借口真是多多,你们当我不知道啊,你们宋国根本就没有统一税率,甚至,你们连赋税的种类都没统一,加上各地官员从中盘剥的程度不一样,自然是税率高低不齐。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赵是视而不见的,直接道:“实情如何我们且不谈,但在我大唐,各府各州的税率是完全一样地,没有任何差异,本使认为,统一税率有利于结算。对贸易有利无害,你们宋国也应当如此才对。” 宋人完全不以为然。 算了,当我没说,到时候手忙脚乱地反正是你们。 “好吧,统一税率且不谈。但有一点得改。你们宋国征收的是实物税,卖布地以布抵税,卖铁的以铁抵税,这样很不好,对商人来说很不利,更方便了官吏从中盘剥,此点必须得改,改以金银征税。” 商议了没多大一会儿,宋人就同意了这一点。 “那么我们谈谈第二点。你们宋国也太乱了,官吏且不说它,中原现在遍地山贼匪寇,商人行走四方很容易被贼人所害,这一点你们总不能否认吧?”宋人无可奈何地点头,“既然你们承认,那好,一旦我大唐商人在中原被贼人劫掠甚至杀害,你们宋国会不会为他们出头?不会吧,难道说我们大唐的商人在中原吃亏了就白吃亏不成。所以,我大唐必须在中原驻军,一旦有唐人在中原遇难,驻军可以即刻解救,更何况,有兵马在侧,贼人谅也不敢欺辱唐人……” “此点万万不成,恕难从命。”这次轮到宋人拍案而起了。 赵也怒了。桌子拍的山响,“你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我《美岸律》规定朝廷必须为本国国民提供保护。我们必须得驻军,除非你们宋国马上将中原的山贼匪寇一扫而空。”到就别在这儿叫嚣,而且,”赵不屑地道:“你们当本使这是在与你们商议不成?在南方,我大唐铁甲已攻下半个江南。江宁、镇江、苏州、松江。都在我大唐兵马手上,我家大王已经下令在华亭驻军五万。此点不需尔等同意。” 钟师衡怒冲冠,安公焘拦也拦不住,“尔等欺人太甚,当我大宋无人不成。” “你们大宋就是无人。”赵却是更狂,“怎地,不服气?契丹人区区蛮夷居然能将你们宋国踩在地上暴打两百年之久,就连西夏那样的弹丸之邦都能对你们指手画脚……你们说说,自立朝以来对外战争你们赢了几次?” “百万铁甲,你们宋国说起来也有兵马百万之多,却是懦弱不堪,岁币年年给,还年年被人冲到自己家里来劫掠,我要是你们早就一头撞死,省得丢人现眼。” 说着说着,赵怒不可竭,“我知道父皇怪我背叛了他背叛了大宋,可是他想过没有,别人是怎么看待我们宋人的?在大宋我是皇子,看起来富贵至极地位尊崇,可出了大宋呢?在辽国,宋人是猪是狗是奴隶,可就不是人,任由契丹人予取予求;在西夏,宋人更是抬不起头来,被人当面扇一巴掌都不敢吭一声;就是在南洋宋人也没被人看得起。哼,大宋朝,真是好大的威风,脸面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出了中原我都不敢说我是宋人。” “天朝上国?哼,有做奴隶的天朝上国吗?有被人**掳掠还不敢吭声的天朝上国吗?” 震惊,极度震惊。一干宋人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他们自有生以来受到的教育就是中原王朝是天朝上国,是世界的中心,宋人天生就高人一等。可事实上,宋人从来就没有被人尊敬过,契丹人不拿宋人当回事,党项人拿宋人的脸面当鞋垫,高丽人虽然表面恭敬可实际上背地里地龌龊事一样都没少干,大理倒是正眼看宋人,可大理那样的弹丸之地值得一提吗?这些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可知道也当作不知道,现在却是被人当面狠狠地说教。 “但我大唐就不一样了。”赵的脸色缓和下来,甚至满面的自豪,“我大唐虽然从未被人说是天朝上国,我们也从未自认是天朝上国,可谁敢对我们大唐不恭敬?契丹人敢吗?女直人敢吗?高丽人敢吗?大唐哪怕是区区一介草民也没人敢对他不敬。哼,哪怕是一个商人被杀,我大唐就敢将那片土地变成赤野千里给他报仇。山贼匪寇遍地?各位大人,一旦我大唐的商人在中原被杀,本官可以保证,我大唐一定会出兵十万连屠十城来为他报仇。” “这就是大唐朝,我家大王一手建立的王朝。”赵这个时候十分平静,既不怒,更不激动,只是平静地道:“大唐兵锋所指无有不从者,出了大唐本土,在辽国,在女直,在高丽,在扶桑,包括在你们宋国,本官可以堂堂正正地大声喊:我是唐人。可是本官从没敢大声喊我是宋人,本官愿意做堂堂正正的唐人,却不愿意做卑躬屈膝的宋人。” (经常听人说,出国之后很多人都不说自己是中国人,而假装成韩国人甚至日本人,实在是……中国被人瞧不起啊,被欺负国家根本不会为你出头,谨以此文表示一下悲哀,我们可真是草民,一群草而已,悲哀啊!) 第五章 大声喊:我是唐人(下)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汉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胡虏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慷慨雄壮的歌声由城外唐兵的军营传遍四方,这些兵马是赵带来的护卫兵马,现在他们在作常规操练。 上次赵出使却被宋人囚禁,结果引得唐军二伐中原,这次赵足足带了三千兵马过来,其中还有林靖文特别派遣的一千宿卫军。想来,以宋军的懦弱,三千精锐足以震慑他们了。当然,以赵佶的昏聩也不敢再做囚禁使节的事,一次就丢了江南半壁江山,再来一次他这个皇帝就不要做了。 听着熟悉的歌声,赵的心情越的好了起来,叫上冲德,他二人又急忙忙地赶往皇宫。 “大哥,这么着急拉我去哪儿啊?” 赵很兴奋,道:“小妹,父皇妥协了,我们这是去拜见娘亲。” 宋皇宫很大,远比唐王宫大多了,赵兄妹在这儿长大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也没能完全熟悉这么大的皇宫,差点都找不到孟贵妃所在地宫殿。当然,因为他们兄妹二人的缘故,孟贵妃差不多相当于被打入冷宫,已经换了宫殿居住,他们兄妹更是找不到。 七扭八拐的,在太监的带领下赵二人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这里太冷清了,在皇宫极其偏僻的角落里不说。看这座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也不多,偌大地地方就那么几个人,赵兄妹看得有些心酸。 见到孟贵妃,二人更加难过。时已入夏,天天逐渐变热,按照常规,妃嫔们正是享受冰镇甜汤的时候,可看看他们的娘亲喝的是什么,虽然不是白水。但冰块是见不到了,天气正热,这么大一碗汤喝下去怕不是马上一身汗。 赵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娘亲受苦了。” 啪!孟贵妃手一抖,上好的青瓷碗摔得四裂,“我儿,是你们回来了吗?” “娘亲!” 时至今日,叫母妃显然不合适,也只能叫娘亲了。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不已,一旁仅有的几个太监宫女也跟着抹了不少眼泪。 半晌。三人才止住眼泪,孟贵妃刚想拉着兄妹二人好好端详一番,却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二人,神色颇为焦急:“你们快走,被你们父皇知道就糟了。赵擦掉眼泪,却道:“父皇已经知道了,却也没怎么糟糕。娘亲放心。儿这次是作为使节出使大宋,父皇也不敢怎么样。” “你上次还不是使节,还不是被你父皇囚禁起来,要不是满朝大臣求情。我儿早就……你们还是快走吧,娘亲好的很。” 一旁的冲德抱住孟贵妃,安慰道:“不用担心,娘亲,上次父皇囚禁大哥,我家大王一怒之下兵征讨,这次父皇不敢乱来的。不然可就不是征讨这么简单了。我们二人也不是无根地浮萍任由父皇想怎样便怎样。” “是啊,娘亲。”赵也连忙道:“儿身后可是有大唐百万铁甲,没人敢把儿怎样的,娘亲宽心。” 孟贵妃其实是个小家碧玉,因机缘做了贵妃,见识气度方面却不如刘贵妃那样的世族出身,不过听自己的儿子女子都这么说,她大致上也知道没什么问题了,便稍稍放下心来,连忙拉着兄妹二人细加端详,却越看眼睛越亮,非常满足。“我儿长大了。” 一旁的冲德连忙叫道:“还有我呢,娘,我也长大了。”边说便抱着孟贵妃连连撒娇,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是是,冲德也长大了,呵呵!” 赵举目四顾,却看得一阵心酸,这么冷清,直相当于冷宫了,自家娘亲的遭遇完全是由他造成了,真是不孝啊!赵佶他是影响不到,想父皇对娘亲好点那是没什么可能了,只有自己多尽孝道才是 “娘亲,儿在大唐有爵位在身,不如娘亲跟儿去大唐吧,让儿好好孝敬您!” 冲德也连连点头,“是啊,娘,女儿是大唐的长公主,娘亲不如去女儿的采邑吧,女儿也给娘亲建造一座宫殿。” “采邑?”孟贵妃愣住了,“就是长公主也没有采邑吧?” 冲德连忙解释:“我大唐的规矩跟大宋不一样的,女儿身为长公主是有封地地。” “哦。”孟贵妃更奇怪了,“冲德怎的成了大唐的长公主了?此事端的奇怪。” “是这样的,娘亲,”赵解释道:“唐君是儿和妹妹的老师,所谓尊师如父,儿和妹妹也就相当于大唐的世子和公主了,妹妹受封长安长公主,儿本来的爵位是仁平君地,只是唐律规定无战功者不得爵,儿战功不显,才改封为仁平侯。” “老师?”孟贵妃想了想,“为娘想起来了,宣和年间你们兄妹二人去了次江南,是康王带你们去的,可那次康王回来了你们却没回来,后来康王告诉为娘说给你们兄妹找了个老师,是什么……对了,华亭大族,可是林姓?”赵点点头,“是的,我们老师正是姓林,后来老师起事建立了大唐朝,成了唐王。”说着想起一事。道:“对了,娘,重和年间大王迁松江户口入夷州,舅舅他们家就在松江,也被迁去夷州,现在在夷州过的很好呢,舅舅还做了夷州府学 孟贵妃十分惊讶。感情她们一家都成了唐人,就她一个还在大宋了,却也释然:“为娘说怎地几年没见你舅舅外公他们捎个音信,原来是去了夷州对了,夷州在哪儿?为娘怎么没听说过。” 她在深宫之中当然没听说过了。 “就是大琉球,现在改叫夷州府。” 娘仨几年不见,那是聊得热火朝天,赵佶虽然不厚道,但这个时候也知道做人。虽然他自己没来看自己的妻子儿女,但也派人安排好了宴席和一应器物,6续有不少太监宫女来将这个冷僻的宫殿重新装饰一番,御膳房也送来了宴席,倒也给这个有实无名的冷宫增加了不少人气。 第二天,这个冷宫就有客来访。 第一个来的是刘贵妃,孟贵妃以前的老对手,当然,现在孟贵妃完全称不上是对手了,老孟已经完全没有起来的可能。昨晚。赵佶气哼哼地跑去刘贵妃地安宁宫,开始老刘还以为自己伺候地不好,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赵佶在他的儿子赵那儿受了气。皇帝地尊严啊,老孟是没有起来的可能了,既然做不成对手,那么混个脸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她的一对子女在另一个强国可是有权有势。 送走了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刘贵妃。又来了一个。 “妹妹你来了。”这次孟贵妃很热情,这也让赵兄妹知道了,对这次地客人得热情点。 “恭喜姐姐了。”看得出来,是真心的恭喜。 来的是王贵妃。孟贵妃多年的好姐妹。两人唠了一会儿,王贵妃拉过身后的少女,“快来见过你姨娘,以后想见可就难了。” 王贵妃的女儿长的很漂亮,端庄秀雅,当然漂亮的女子多的是,赵见得多了。但这个少女。或者说这个帝姬不一样,双眼深邃而宁静。那是智慧的眼光,而且她人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股书卷气却扑面而来,看来是个才女啊!赵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从小他就听说他有一个妹妹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地常规,很有智名,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见过姨娘。”少女行了一礼。 孟贵妃一把拉起她,笑道:“原来是我们的小才女啊,今天怎么这么多礼啊,太见外了。” “不见外,姐姐,”王贵妃神色有些黯然,道:“冲懿刚被册封姐姐是知道的,姐姐知道冲懿为什么突然被册封吗?她才十六岁,还有五个月行及笄礼,这个年纪被正式上封号是很不合常理的,姐姐知道为什么吗?” 孟贵妃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王贵妃更是黯然,“和亲,皇帝要跟夏国和亲,选中了冲懿。 “什么?”孟贵妃大惊,“这便如何是好,冲懿才这么小,怎么能和亲呢?皇帝……他怎么能这样?” “夏国诸位皇子年纪尚小,自然不能和亲,冲懿只能嫁给夏国皇帝,可那皇帝年已不惑,冲懿却还未及笄……” 王贵妃没有说完,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是老牛吃嫩草,真是够悲哀的。 想明白了,孟贵妃焦急起来,“怎能如此,冲懿还这么小,妹妹,我们去求求皇帝可好?” 王贵妃直摇头,道:“没用的,旨意都下了,和亲之事已定,去求皇帝也没用。” “这可怎生是好。党项人粗俗野蛮,夏国更是贫苦,冲懿嫁过去肯定要吃苦的,何况,那夏国皇帝已经年老,冲懿却……哎!” 一旁赵却十分不屑,“宋人果然懦弱,就知道以自家女儿去换取平安,无能至极。” 冲德连连扯他地衣袖,人家正伤心呢,你就别在这儿打击人了,却也道:“此事确是离谱,国家之尊严岂能由一女子承担,和亲和亲,若是大宋战胜夏国夏国连败之下献女和亲还差不多,如今确是以我大宋女子去巴结党项人。端的无能懦弱之极。” 冲懿却像是看开了,淡淡地道:“如此和亲也没什么不好地,若是我嫁过去能让宋夏交好,那也不算亏。” “宋夏交好?”赵嗤笑不已,“大宋嫁过去的公主还少了,党项人还不是年年劫掠关中,这所谓地交好可真够好的。我呸。堂堂大宋,所谓天朝上国也不过如此。” “算了大哥,宋国也就这样,不用指望他们能象我大唐一样威加四方令蛮夷畏惧。” 那边孟贵妃等人听得愕然,王贵妃母女面面相觑,孟贵妃却想起点什么,忙对赵道:“我儿,此事你可得想想办法,务要让你冲懿妹妹不去和亲才好。” 这次轮到赵和冲德面面相觑了。 半晌。赵试探着道:“娘亲,若要冲懿妹妹不去和亲,此事说起来也容易,只是做起来却难。”不等孟贵妃问出口,接着道:“说容易呢,宋国懦弱,党项人可以不把宋国放在眼里,所以他们对宋国予取予求,但对我大唐而言就不一样了,再借党项人多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大唐指手画脚。党项人可以直接向宋国讨要公主,却不敢对我大唐如此行事……” 冲德接过话,“若冲懿妹妹是个唐人,党项人自然不敢对妹妹放肆,只不过妹妹却是大宋帝姬,这便不好办了,我和大哥不好插手。”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是孟贵妃等人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大宋原来是如此的羸弱。国弱则民鄙,国家羸弱,国民自然毫无尊严可言,这是她们以往感受不到的。 孟贵妃和王贵妃相视一眼。犹豫半晌,王贵妃咬咬牙,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但现在我是明白你们兄妹为何要背宋投唐了你们冲懿妹妹如何才能成为唐人?就像你们那样。” 赵惊讶万分,“姨娘,您想好了吗?我和冲德地事你也知道了,父皇对我们差不多是恨之入骨了。您也要冲懿妹妹如此吗?” 王贵妃又犹豫了。闭口不言。 赵道:“此事事大,姨娘还是考虑好再说吧。或者姨娘应该去跟家里商议一下。” “此事不用商议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听起来怒气冲天呀! 原来众人的谈话被太监偷偷去告诉给赵佶,赵佶本来想来个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地,可他忍功不够,实在忍不住跑了过来,刚好听到赵和王贵妃后半段话,又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出声制止。 宫中众人连忙跪地三呼万岁。 赵也不例外,不过这会儿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撇撇嘴,暗道:我是不好带卫士进皇宫,不然哪轮得到太监去告密,该死地太监。 赵佶那是怒气冲冠,甚至气得有些抖,指着赵怒喝:“逆子,你自己背叛亲父不够还要教唆别人,你……你……” “儿没有背叛父亲。”赵平静地道:“儿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事,谈不上背叛。” 赵佶一声断喝:“你身为大宋皇子却跑去唐国做什么仁平侯,这还不叫背叛,又教别人如何看待朕,教人说连朕地亲子都看不住,朕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赵抬起头来直视着赵佶,毫不退缩,“儿继续做大宋的十七皇子又怎的?象这次冲懿这样,被送出去给党项人陪笑脸?在大宋儿是皇子没错,可见到契丹人党项人呢,儿是不是要给那些蛮夷赔小心,是不是要对他们卑躬屈膝?如此皇子要来何用?” “上次儿就对父皇说过,儿不是背叛,儿是想做堂堂正正地人,而不是卑躬屈膝的奴才。” 赵佶更是怒:“你好好地做你的皇子,如何又成卑躬屈膝了?又有何人敢把你当奴才?你这是狡辩。” “看来父皇还是没弄明白。”赵颇为无奈,这聪明的一个人,怎的还没弄清楚事实呢,看来是气糊涂了,无奈道:“就好比这次,儿跟父皇打个赌怎样?” 赵佶一愣,随口道:“打什么赌?” “就以和亲之事为赌。”赵道:“父皇不是要以和亲**项人兵马吗。儿却能让党项人乖乖地退兵,也不用将自家女儿巴巴地送去给人陪笑脸,何如?” “你……”赵佶气结,大怒道:“好,朕就跟你这个不孝子赌,只要你能将你说的做到,朕就不再言你背叛一事。你还是朕地皇儿。” 赵十分无奈,不过让父亲原谅他怎的也是要做的。“好,口说无凭,击掌为誓。” 三击掌之后,赵佶板着个脸,道:“从现在起夏国一事朕就交由你处理,不过你听好了,朕不会给你任何权力,一兵一卒你都别想要。朕要看看你是如何让党项人退兵,哼!” “起驾!” 看着走了老远的皇帝仪仗,孟贵妃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埋怨道:“我儿,怎么说皇帝都是你亲父,你怎能如此说话……哎,党项人一向粗俗蛮横,岂有那么容易退兵地,这事可难办了。” 赵就郁闷了,这不都是冲懿一事扯出来的么。怎么又埋怨到他头上了。郁闷归郁闷,赵却还是宽慰孟贵妃:“娘亲放心,此乃小事。” 半个月之后,赵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林靖文地案头,林大官人看得直摇头,“这个赵,却会给寡人生事。” 韩玉容也受到了一份奏折,那是冲德给她的。正看的起劲,见林靖文直摇头,以为他不高兴,忙问:“大王可是生气?” “此等小事还不足以让寡人生气。”林靖文摇摇头。道:“虽说夏国不是易与之辈,却也说不是是什么大敌,不值一提,若是因此让赵与赵佶父子和好,那也是一桩美事。” 韩玉容听得掩嘴轻笑,直呼一国之君的名讳可是一件失礼的事,不过林靖文直呼宋徽宗名讳也就让她一笑而已。“大王所言极是。赵是大王地弟子。为弟子考虑也是做师父的责任啊!” 林靖文看她笑的开心,看着她手上的奏折。不禁打趣道:“那你呢,你是他师娘来着,冲德那丫头给你这个师娘说什么了?” 韩玉容脸一红,忙把奏折收起,嗔道:“这是女人间地事,大王不用知道。” “随你吧!”林靖文大乐,吩咐左右:“传旨,迁仁平侯赵为燕侯,改封兴中府着其全权处理中原之事。”又道:“另外,辽帝耶律延禧是跑到大同府去了吧,让礼部派个使节过去告诉他,夏国国君对寡人不敬,寡人欲讨之,若辽国出兵从讨,寡人就还他大定府。” “喏!” 韩玉容感到很奇怪,“夏君何时对大王不敬,妾身怎的不知?” 林靖文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奏折,笑道:“对寡人的王妃不敬是不是对寡人不敬?” 韩玉容一愣,讶然道:“大王知道了。” 林靖文嘿嘿直乐:“我的夫人呐,我们都几年的夫妻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冲德临去中原之前你跟她说什么来着,说什么?” 韩玉容扭捏不已,“不就是叫冲德帮大王选个公主吗,有什么好笑的。” “我看呀,你是选秀选上瘾了。”林靖文直摇头,“算了,由你去,选出来地人可是要跟我们朝夕相处地,那些功利心大的女子就不要选进来了,寡人可不想后宫争宠闹得鸡犬不宁。” “知道了,大王。” 收到唐王地诏命,耶律延禧可是大喜过望,自家国都被占,他的脸都快没地儿搁了,正准备召集兵马来着,可自家本钱不足啊,正郁闷,没想峰回路转,唐王居然说要将大定府还给他,连忙召集百官商议。 说是百官,其实没几个人,大定府陷落得太快了,耶律延禧是拍拍**就跑出来了,他的那些大臣们可没这么好命,没几个跑掉的,大多都被唐军所虏,现在都在辽阳的大牢里关着呢。 萧奉先作为耶律延禧最宠信的人那是跑出来了,可他一大家子就跑出了他一个,其他人都被抓了,听说唐王准备归还大定府,他可是比耶律延禧更高兴。“此乃天佑我朝,天佑陛下。那夏国虽说是我大辽的从属,却也对我大辽诸多不敬,往年每次约其伐宋都是推三阻四的,向其讨要些钱粮更是死都不应,这样地逆臣是该讨伐,何况还能得回国都,依微臣看,陛下应该答应。”说的耶律延禧颇为意动。 若是耶律大石在这儿肯定会反对此事,现在是唐国势大,现在应该是集结一切力量对抗唐国的时候,这个时候哪还能多加竖敌。可惜的是耶律大石被配到上京去了,现在耶律延禧身边连大臣都没几个,更别说贤臣了,他身边地人一个个鼓起劲就劝他答应唐王的要求,脸面不脸面的先不管,先把老婆孩子弄回来再说啊。 耶律延禧考虑再三,也决定答应下来,国都陷落可是把他的脸都丢到万里大漠中去了,不管怎么的,先把国都要回来再说,其它事都好商量。 是故,秦元1341年七月,唐王以萧里得显为大将折可保、花容为副起兵六万讨伐夏国,辽国出兵十又四万从讨,辽军沿长城一线西进,唐军却是绕道大漠屯兵东北,西夏边境大军云集,战争一触即。 消息传到中原,赵大呼,连忙跑去见赵佶。 “陛下,外臣得我家大王旨意,欲求唐宋两家和亲,欲以冲懿帝姬为妃,夏国之事我大唐为陛下一力担之。” 这事赵佶已经说交给赵去办了,女儿嫁谁不是嫁,能嫁给同是汉人的唐王自然更好。赵佶对此不置可否,也就是默认了。 这下唐军更是师出有名了,以夏国国君对大唐王妃不敬为由,正式檄讨伐夏国。 西夏本来在南边边境囤积大军准备冲进中原捞一票来着,没想到却先被人打进家门了,顿时郁闷非常,跟契丹人打他们不敢,将契丹人打趴下了的唐人他们更是不敢与争,在打了几场败仗丢了几个城池之后也就遣使请和了,至于莫须有地“对大唐王妃不敬”这个罪名他们是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没办法,拳头小了说话不敢大声啊。 消息传回,汴梁满城震惊,赵佶等宋朝君臣更是瞠目结舌,这也行? 赵身着大唐官府在宋朝庙堂上大肆狂言:“我大唐势大,即使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党项人也得应着,我大唐说他们不敬他们便是不敬。陛下,事到如今陛下应该明白,党项人可以在中原横冲直撞,因为他们打得宋军没有脾气;同样,唐人可以在兴庆府街头大声地喊我是唐人,党项人同样只能听着,不敢有丝毫不敬。” 第六章 话说佛教 唐辽伐夏,虽然只是小战一场,但受到惊吓的可不仅仅是夏国君臣,同样还有宋国。 契丹虽是蛮夷,然何其强盛也!自唐以来就居高临下威胁中原,其夸耀带甲百万疆土万里可是一点都没夸张,契丹鼎盛时期兵马何止百万,疆土东起大海西连大漠,北望冰原南寇黄河,又岂止万里。契丹会灭亡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但自有生以来,赵佶还从未成曾想过契丹居然也有被人威逼的一天。出兵从伐,要让另一个国家肯耗费士卒钱粮去为你打仗,那你的国力必须强过那个国家可不止一点半点。 没想到唐国已强盛至斯,赵佶以下宋室君臣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们自以天朝上国自居却以视唐国为边远小邦,原来这个所谓的边远小邦却比天朝上国更令人臣服。 明白了这一点,宋室君臣对赵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宋人积弱百年,他们对强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赵佶不但下旨恢复赵的皇子身份也就是说,赵在是唐燕侯的同时还是宋皇子更加下令,册封冲德为长安长公主,虽然冲德并不是年龄最大的公主。 冲德对此倒是无所谓,她在大唐的封号就是长安,也是长公主,不过采邑并不在长安,而依宋律,公主是没有采邑的因为有女皇帝和韦贵妃的例子,自先唐以后的公主都取消了采邑这就有点混乱了。 赵佶感到有点难以置信,按说冲德跟唐王有师徒之仪,唐王肯给她个长公主的封号就对她很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采邑,那是将她完全当自家人看待了。“冲德,你是说你在唐国有采邑?” “是的,父皇,在大唐。臣受封鸭渌府万户,实授七千三百户。”按律,长公主可以称臣。 赵佶惊讶万分,又看了看赵,问道:“那皇儿。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封地?” 赵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儿臣原为仁平侯,茅仁州三百里地,现改封为燕侯,封地也改成兴中府,实授两百二十里。” “两百二十里?”赵佶有点糊涂了,“分封不是以户口论的吗,怎的以土地论?朕只听说千户侯万户侯,可没听说过三百里侯的。朕都有些糊涂了。” “是这样的,父皇。在大唐,分封是按照律法来地,根据大王于秦元1340年颁布的《世胄承袭法案》,大唐的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子、男还有士七级,士为勋爵,没有实封,男爵和子爵只有诰赏也没有封地,而伯爵以上就可以实封,都是以土地为封。不以户口论。”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分封,那就是君,君相当于亲王。比如说儿臣,儿臣身为大王的学生和义子,按律当封为君,也就是仁平君。只是唐律规定无战功者不可爵,儿臣战功不足,是以爵位降为侯。但冲德不同,她是公主,在大唐也只有长公主有食邑。冲德身为女子,她的食邑自然不可能传给下一代,既然不能传下去,也就不能分封土地,而是户口。” 一番解释之下,赵佶等人总算是明白了,却马上又有更多地不明白。只是不好再问。 一群宋臣听得那是垂涎欲滴。这些封赏很丰厚呀,要是他们是唐臣那就好了。这些庸碌之辈只是看到了封赏的丰厚。却直接忽视了赵的那句话“无战功者不可爵”,如此丰厚的封赏那得立下多大的军功才能得到啊,这可都是要将士们一刀一枪浴血沙场挣来的,这些宋臣倒好,难道他们以为拍拍唐王的马屁进进谗言就能得到不成? 郑之原也在这群宋臣之中,他被驱逐回中原之后,因家世好,加上怎么说也算是于宋有功,因此被赵佶赏了个官职,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个把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东西,尤其是现在看到神采飞扬的赵,更是让他感慨万千。 大唐虽然地处边陲,国小民少,而且唐王也没有什么好出身,郑之原原本对大唐是很不屑地,鄙之如夷,认为其比不上中原正统最主要的是,唐王废儒兴法,这让头脑中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郑之原怒火中烧,背叛唐王他是不敢,但身在大唐心在宋他却是这么做的,结果被唐王驱逐。 唐王废儒,结果大唐好生兴旺,大宋崇儒,结果懦弱至此。郑之原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神气而又凝重的赵,还有平静淡然的冲德,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对还是错,儒或者是法孰优孰劣? 儒或者是法孰优孰劣还不好说?秦朝以法而盛,但过于严苛,是以二世而亡。秦以后各朝都是废法兴儒,结果每朝都是内乱外患。汉始兴儒,然亡于内乱;晋儒大兴,却亡于五胡;到了隋唐时代,这两朝没一个是独尊儒术的,唐朝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压制儒家,结果唐朝之盛强汉亦有所不及;而到了大宋朝,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结果这半部论语治出来的天下积弱百年,简直是个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历史已经证明,就治国来说,法强于儒。 赵佶也想了很多,不管大唐再怎么边陲再怎么国小民少,但大唐兵甲甲于天下,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大宋朝缺的就是这样武功鼎盛地盟友,一旦唐宋结盟,哼哼,以后看契丹人还敢不敢对朕放肆。不过赵佶还是问道:“皇儿,朕以父亲的身份问你,你且老实回答,你说大唐的国力如何?军力几许?” 赵一愣,心下犹豫起来,虽然是赵佶这么说,但泄露大唐机密的事他可不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赵为难,一直沉默不言的冲德撇了赵佶一眼,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臣且说与陛下听。大唐现有六府三州之地。鸭渌府、营州府、安东府、兴中府、黄龙府、夷州府,琉球州、美岸州、仁州,再加上一个辽阳尹,疆土两千里,户口千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赵佶听得眼睛一眯,恩,实力还不错,又问:“那军力呢?军力几许?” 冲德还没回答,郑之原却忍不住心中震撼,出班道:“禀陛下,此微臣可以回答一二。” 赵佶一见,原来是这个家伙,也不责他逾越之罪,只道:“爱卿快快道来。” 郑之原深吸口气。道:“大唐尚武,唐人从幼时起即跨刀挽弓,加上唐王曾令耕牧并重,唐人可以说是自幼长于马背之上,个个弓马娴熟,好勇武,善技击之术。是故,大唐全民皆兵,如果需要的话,只需唐王一声令下。大唐可以很轻易地征召百万兵甲,皆为精兵,征则可战,战则能胜。”虽然已经被驱逐出大唐,但全民尚武全民皆兵这一点时至今日仍然让郑之原满心震撼。“据微臣所知,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之身。但身为大唐公主,却也是久习弓马,不输于男子。” 赵佶惊骇不已,不由得望向冲德。 冲德点点头,道:“是地。父皇,大唐律定全民尚武,臣身为大唐长公主自然不能违背律法。” 大唐身处辽东虎狼之地,又是北方,那里的百姓就是不加以训练也是个个勇武自古如此,北人之勇武远胜南人林靖文入主辽东之后更是以各种政策和律法加以推动,枢密院每半年就集结百姓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训练。是故全民皆兵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话。加上大唐以森严地军法、优良地军械还有先进的战术加以操练,唐军之精锐甲于天下。 赵冲德二人给宋室君臣讲起了唐王的事。早年。那还是政和年间,那时候林靖文手上既没多少钱粮,更没几个兵,兵器铠甲也算不上优良,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地林家士兵大多是从泼皮、厢军还有两浙百姓中选出来的,那个时候的林家士兵根本跟勇武不沾边,当时林靖文完全就是以森严地军法和优厚地赏赐来约束部下,每有征战,全队退者斩队正,全队退而队正亡者全队皆斩,就是在如此严酷的军法约束下众士卒拼死奋战,一仗一仗打下来,林靖文才以区区千把人起家,到如今打下了偌大一个王朝。回想起那个时候,可真是怀念啊! 就在赵跟宋室君臣在怀旧地时候,辽东的林靖文现在非常郁闷。而之所以郁闷,乃是因为一个大光头从辽国跑来了。 辽国出兵从伐,林靖文也遵守约定,令唐军撤出了大定府,不过雁过拔毛,以林靖文的德性可能放过这么大一个国都吗? 辽国定都大定府已经百多年,百多年的积累啊,林靖文可是听说辽国国库里金银堆积如山钱帛无数。还有啊,大定府城北可是有一个大马场,在辽国鼎盛时期那里有百万匹战马,都是官马,当然,现在是没那么多了,但几十万匹还是有地,辽国民间正缺马,虽然官马无数,但耶律延禧这个守财奴是舍不得分给自己的臣民的,这下倒好,一股脑便宜了林靖文。 林靖文一声令下,那朵差点将大定府翻了个底朝天,辽国国库?搬走;粮仓?清空;王公贵胄?抄家。林靖文倒做不出掘坟墓死人财那样的事,那是没品的董卓才做的事,他林大官人可是高尚的人,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大定府作为辽国国都,王公贵戚可不要太多,巨商大贾肯定也是少不了的,一个字:抄,有人反抗?好办,唐军也不杀人,现在辽东正在开凿大运河,奇缺奴隶,你敢反抗,好,拉回去挖运河。 而另一边,萧里得显带着征夏还朝的大军驱赶着掠来地党项奴隶,顺路将大定府北方的大马场清扫一空…… 听说耶律延禧回到大定府之后硬是气得吐血不起,辽国国库尽失,钱帛粮草马匹军械一应皆无,大定府被俘的二十余万守军被唐军拉去开凿运河,从其它地方调集兵马吧又没有钱粮来养活,加上众多商贾被抄,赋税也征不起来,耶律延禧无法可想之下只得迁都祈律府。 这笔买卖辽国亏大了。 说起来。那朵几乎将大定府翻了个底朝天,王公贵戚商贾富绅被查抄无数,但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群人那朵是万万不敢动的,实际上是林靖文还不敢动,那就是佛寺。 也就是和尚庙。整个大定府也就那些个和尚庙没被如狼似虎的唐军光顾过。宗教善于蛊惑人心,佛教更是个中翘楚。别看佛教开口闭口什么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之类的屁话,看看历史上已经生地四次所谓的佛难就知道了,若非佛教**民心玩地太过火,北魏、北周、唐、后周四朝皇帝会放着宗教这么好的收拢民心的工具不用而要去剿灭吗?唐太宗、高宗两位皇帝都是抬出道教来压制佛教,可惜到了女皇帝那一代,女皇帝为了稳固帝位却反过来抬高佛教压制道教,而到了玄宗、德宗却马上又压制佛教,武宗时期更是大规模灭佛,这样地事后周世宗也做过一次。宋朝就更不用说了,道教、景教等大行其道,独独对佛教不闻不问,既不表示反对,但也绝对不会支持。 看看佛教的教义就知道了,什么出尘啊、戒律啊、慈悲啊之类地,整个太过消极,五戒七律之类的就不说了,戒嗔戒贪戒痴,这要都戒了那还是人么?那是机器人。还有出家。佛教讲究出家了就意味着斩断尘缘,何为斩断尘缘?意思就是,出家之后你的爹娘就不再是你的爹娘,而是陌生人,你的子女也不再是你地子女,他们跟你毫无关系……这是人说地话吗?不赦的十恶也没这么离谱。 还有。佛教地中心思想就俩字:慈悲,何为慈悲?普度众生就不说了,那是满头包的光头佬才做地事,一般的小和尚还没到那境界,一般意义上。也就是在普通人眼里的佛教慈悲就是忍让,什么都得忍让,忍无可忍还得继续忍,别人扇你左脸你得将有脸伸过去,别人杀了你爹你得念声“我佛慈悲”毫不介怀,别人**了你老婆你得视而不见……太过消极,实际上是太过懦弱。 所以。在汉人有血性的时候。佛教从来没有立足之地,反而是血性一代代消失之后佛教才大兴。佛教是西汉早期传入中国。当时强汉之威一时无两,那时候的汉人多是血性之辈,佛教传了四百年都没什么名声;汉之后五胡乱华,在异族的屠刀之下汉人苟且偷生,血性无存,佛教因此大兴;而到了唐代早期和中期,汉人又起来了,那时候汉人征服的土地何止万里,汉家儿郎用撒不尽的热血成就了“盛唐”赫赫威名,那个时候根本就没佛教什么事,安史之乱之后唐朝没落进入乱世,人命贱如猪狗,百姓又得忍让,佛教再次大 其实说起来,每次佛教大兴都跟异族有关。五胡乱华,佛教大兴;唐末夷乱,佛教大兴;契丹女直横行时期,佛教大兴;蒙古人入侵,佛教大兴;满清入侵,佛教大兴;百年国难,更是只闻佛教不知道教。 从这里就知道,当汉人饱受欺凌的时候,佛教的“慈悲”就大有市场,而当汉人地身份是征服者的时候,佛教算哪根葱? 现在林靖文意图复兴汉族,大唐在他的带领下不仅全民尚武,兵锋所指无不屈从,汉人的血性已经被他激出来,所以,在大唐境内,佛教根本就没什么市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光头跑来对他说:“施主,你太好杀了,放下屠刀吧,我保你成佛。” 这个大光头是辽国有名的高僧:惠静。唐军在大定府纵横捭阖,被抄家灭族者不知繁几,虽然没有血流成河那么夸张,但几十万辽**民被贬为奴隶被拉去挖运河,其凄惨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惠静这个光头佬坐不住了,想凭着他“有道高僧”的道行来感化他眼中地暴君:唐王林靖文。 第七章 寡人来为你们选择信仰 唐王宫。 林靖文和惠静相对而坐,旁边就几个伺候的宫女和负责起居志的文吏,另外就是6青城和惠静身边随侍的沙弥了,再无旁人。 惠静虽然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但眼里却不时闪现一丝畏惧,毕竟他是来劝谏“暴君”的,暴君爱杀人,若是劝谏不成功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高僧也得珍惜生命不是,还有“众生”等着他去“普度”呢。 林靖文的态度不咸不淡,虽然他十分的厌恶佛教教义,但毕竟佛教不是什么邪教,也是正统宗教,真正有德的高僧他也会尊敬三分。可惜,三千红尘,十万诱惑,今生后世算上两个时代他都没见过一个真正有德行的和尚,更不要说是高僧了。那些个和尚,念起经来比听曲都不差,摆起谱来比大明星高明多了,论道貌岸然连高官显贵也得甘拜下风……个个看起来已经很有“德”了,可实际上呢?名、利、财、欲,这些有“德”的高僧一个都不肯落下,个个捞起来比谁都狠实际上,这些所谓的高僧也不过是俗人一个,甚至,他们的**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大。 不过古人底蕴醇厚,或许还真有几个真正有德行的高僧,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惠静是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惠静受不了王宫之中沉重的气氛,或者说受不了殿中甲士犀利的锋芒,不得不率先开口,“贫僧惠静,特从大定府赶来拜见大王,大王安康。” 林靖文摆摆手,“大和尚有心了,却不知大和尚远道而来。可是有何教以寡人?” “不敢。”惠静颔道:“却有一事欲与大王探讨。大王身为一国之君,挥军征讨原是正常,只不过,大王的兵马于大定府行事颇有不当之处。以贫僧观来……” “大胆!”6青城一声断喝:“大和尚。你是在指责我家大王吗?好大的胆子。” “不敢。”惠静刚才还有几分惧怕。但让林靖文佩服的是,这会儿他倒是胆子大了起来,被6青城这么喝斥也是面不改色。“贫僧何德何能敢指责大王。只是,贫僧修行有年,虽不敢说道行高深,却也明白了几分道理。大王乃是一代雄才,开疆拓土本也是明君所为。只不过大王麾下之将士却不如大王般贤明,行事却有些过了。” 林靖文挥退6青城,饶有兴致地看着惠静大和尚,问道:“哦,不知如何个过法?” 惠静一时不知林靖文的态度。不过看林靖文也没怒的迹象,也就豁出去了,他本就是为了劝谏而来。“天子兴兵,将主征伐,自古皆然,此为正道,即是有所死伤也不悖天德。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征战厮杀在所难免,但凶蛮嗜杀却非正道。大王之兵马于大定府横行无忌。动辄抄家灭族,稍加反抗即掠之为奴,伤人性命者比比皆是。贫僧尝闻,天子有德,专人而不自专者,广夏有方,忠贤有常,是故,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也,天子有德而四方从服也。陛下乃一代圣君,岂不闻明一察道者……” “行了行了,”林靖文听得一阵头晕,跟他掉古文,老天,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十年了,但他还是听不懂太过晦涩地古文,惠静的后半句话他也就听懂了三分,啥意思?不明白。不过大致上林靖文是知道的,无非是劝他不要滥杀百姓而已。“大军所出,不从则死,自古皆是如此,大和尚又何必管这么多,大和尚已非俗世中人,何不专心修你的佛法,却来考校红尘中事。” 惠静愕然,一句“已非俗世中人”却让他无从再言。 林靖文也不想再听他唧唧歪歪了,转眼跟他论起了佛经教义。 一番谈论下来,林靖文大吃一惊,这个惠静地**大不大他不知道,但这个大和尚对佛教教义地理解却让他大为失望。谈经论佛一般是背诵些佛经再谈谈对佛经地理解,跟儒生学儒差不多,都是死背书然后再断章取义一番,惠静对这些很在行,几乎就是滔滔不绝每个朝代新立,统治者大多会挑选一个宗教大力扶持,惠静还以为林靖文对佛教动心了不过林靖文对佛经可是个半吊子,也不想做这样的无聊事,惠静的俏媚眼算是白使了。他跟惠静谈起了佛教的教义、思想还有佛教的传播方式和途径之类的,但让他失望的是,对几十部那么多地佛经张口就来的惠静对此却是哑口无言。 “陛下可是说宗派?贫僧所学佛法倾向于华严宗。” 林靖文算是看出来了,感情在这个惠静眼里或许连“佛教”这个观念都不存在,真是失败啊!不过难得的是惠静这个人的德行倒是不差,配得起“有德高僧”的称呼。 东扯西扯了半天,惠静几次把话题转到劝谏之上地时候都被林靖文给扯到别处,想问下林靖文是不是想扶持佛教吧,这个问题他敢问吗?结果两个目的一个也没有达到,惠静只能郁闷地回大定府。 惠静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他却是勾起了林靖文的一番心思,那就是宗教。 是时候考虑一下宗教问题了,不过,是从现在的宗教中挑选一个出来然后加以扶持呢,还是建立一个新的宗教? 景教、摩尼教之类乱七八糟地宗教就不用考虑了,佛教虽然缺点多多,但优点也同样地多。不过林靖文可是知道一件事:中国本土的佛教跟印度地佛教,两者之间的教义天差地远,除了慈悲论、众生平等论、转生说之外,两者之间几乎没有相同点,几乎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宗教。相对来说,中国本土的佛教受道教和儒家文化的影响十分的大,特别是受汉唐时代原滋原味的早期道教教义影响很大(学术界有一个说法就是,中国的佛教简直就是原始道教教义地翻版。两者之间不是说几乎完全相同,而是撇开上述三点之外几乎没有不同,就是两教的哲学观相差比较大),倒也有几分吸引林靖文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佛教又被称为“民族血性的杀手”、“进取精神地天敌”。还是离这东东远点比较好。 再说道教,林靖文考虑宗教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年来都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也查阅了很多资料,拜天所赐,这个时代地文献资料失传还不太严重,林靖文查到地东西很多后世都已经失传了。 中国原始道教可不比经过儒家阉割之后的后世道教。原始道教的观念讲求的是积极、进取、务实。道家认为,这个世上没有神(三清四帝之流都是汉代以后历代学者渐渐“创造”出来的),只有人本身才是万物之灵,神仙神仙,所谓神仙也是人经过修炼而成的。也就是说,道家认为,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是平等地……撇开这些外在不谈,道家的中心思想就是自然,所谓自然可不是跳出红尘之外冷眼看世事,或者是行事应该向自然万物学习之类的。而是说人的一切行为应该顺其自然。这一点林靖文很满意。有平等这个噱头,而进取、务实又是他想要的。只要再加点别地东西,一个符合要求的宗教不就有了么。 当然,林靖文想要宗教主要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出于政治需要,大唐现在虽然国小民少,但既然是征服者,以后的地盘肯定会越来越大,现在才打了个辽国就跑出来一个佛教,那打西夏呢,是不是伊斯兰教和景教都要跑出来?打到安西呢,会不会又有什么别的宗教?蒙古人征服了半个世界,却被这半个世界的宗教给同化了,金帐汗国被东正教同化,成为俄罗斯帝国的哥萨克;伊尔汗国臣服于伊斯兰教,被奥斯曼人称为鞑靼;窝阔台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现在成了中亚,那里地人没有自称蒙古人地……还有一个显著的例子,日耳曼人,罗马帝国时代日耳曼人可是罗马地大敌,后来日耳曼人更是直接灭掉了西罗马,但之后呢,查理曼征服了日耳曼,引基督教入其地,现在的德国人可是大多信奉基督教的,直接被同化了。所以,必须要有自己的宗教。 惠静走后,林靖文也没心思打理朝政了,直接下令:“着,王后韩氏监国,垂帘听政。” 6青城大惊,“不可,大王如今一不亲征二则身体康泰,亦无琐事缠身,大王即在朝中,又岂有王后监国之理,大王三思。” 林靖文摆摆手,“寡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事关我大唐社稷,暂时无法顾理朝政,暂就由王后监国吧,6爱卿,这些时日就劳烦你了,由你辅佐王后。” “不敢,食君之禄,微臣自当尽力。”6青城也不再说什么,事关大唐社稷,他也不敢拦。 “另外,传将作大臣吴煦(蛋蛋出宫,大家鼓掌欢迎)来见寡人。” 吴煦这个人本就是个道士,只不过同时也精通匠艺而已,虽然将作院也离不开他,但现在么,只能将他抽调出来了,将作院的事看能不能另找个人替上,而最重要的是,吴煦忠心,即使让他掌握了宗教也不至于背叛,而另找个人就很难说了。再说,宗教之事要是成了,这也是一场富贵。 吴煦匆匆赶来,传旨的宫人催的很急,他还以为生了什么大事,只是,来到之后他却看到林靖文正在伏案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来考虑些什么。吴煦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候着半晌林靖文才停了下来,他却是早就察觉到吴煦的到来,现在事情忙完了,拉过吴煦,道:“爱卿且看看寡人的构思有何不妥之处。” 吴煦简直摸不着头脑,这么匆忙的叫他来就为了叫他看这个?不过他只是以为自家大王又想起了什么匠艺上的构思,这种事以前生了也不止一次两次,大王的构思一向都不错,那么就看看这次的吧。 不过,刚看个开头他就觉得不对了,越往下看越是不对,不禁以疑惑的目光看向林靖文。 “先不管别的,继续往下看。” 这个时候,女官来传报:“大王,总理大臣6大人、兰台大学士李大人、大纳言李大人汇同各部大人求见,还有王后娘娘。” “传。” 一会儿,一群人鱼贯而入,人可真齐啊,兰台和御史台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到了,就差殿台没来人了,总理院、律政院各部尚书、少卿也来了不少,甚至枢密院都来了几个,有资格上早朝的人几乎都到了。 以韩玉容为,众人拜见之后,韩玉容次拜服于地,谏道:“听说大王传谕让臣妾监国,臣妾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众人也跟着山呼:“请大王收回成命。” 林靖文这才注意到,韩玉容的穿着十分正式,居然是朝服,凤冠霓裳无不齐全,就连拜见的礼节都是中规中矩,这是哪一出? 一旁负责起居志的官员却连忙写下一句:“乙酉日,后韩氏仿长孙故事以谏王。” 林靖文心中感动,却哭笑不得,无奈道:“寡人不过是有段时日有要事缠身而已,又非君王从此不理朝,你们何必如此。” 韩玉容却正色道:“不然。陛下若无暇理政,依律当由兰台会三院大臣共同署理朝政,由臣妾监国有违律法,此其一也,大王以法治国,常言法不可违,此例断不能开。再则,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臣妾以妇人之身,岂能豫闻国政?此其二。万望大王收回成命,着兰台汇三院大臣署政即是。” 底下一众大臣纷纷劝谏,大纳言李公则更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王后贤德,微臣信服,然女子涉政乃国之大忌,此例万不可开,否则有例在先,后世后宫难保不会有女皇帝之流,如此,大唐社稷危矣!微臣恳请大王万万收回成命,则国之幸也!”看样子要事林靖文不收回成命他怕不是要死谏了。 林靖文细细一想,让韩玉容监国确实违背了律法,而且,虽然他对韩玉容有信心,相信韩玉容对政治没什么野心,但这个先例还是不要开的好,看李公则那样子就知道了,以前可没见他这么急过,看来女子涉政在古代确实是大忌。 “好吧,是寡人考虑不周。就如王后和众位爱卿所请,由兰台汇同三院大臣署理朝政。” “大王圣明!” 真是忠臣啊,更是贤臣。林靖文大为感慨,这样的部下在后世是绝对找不到的,而他也暗自警惕,古今理念不同,以后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众臣退去之后,韩玉容留了下来,她是好奇,“敢问大王,不知有何事如此重要?听6大人说事关大唐社稷,居然让大王连朝政都顾不上了。” 林靖文轻轻一笑,指着吴煦刚刚看的资料道:“寡人为大唐国民选择了一个信仰。” 第八章 与民休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辽阳尹掀起了一股宗教浪潮,先是朝中文武重臣纷纷信教,上行下效,慢慢的,官吏、学者、大夫、匠师、军官等有学时地位的人也加入,最后这股入教浪潮延及普通百姓,继而由辽阳尹传播到四方府县。 这个宗教的名字叫新道教,人们嫌这个名字拗口,一般称之为新教。 这是一个单一宗教,虽然也叫道教,但不拜三清,不拜四方大帝,而是以盘古为单一神祗。林靖文引入后世流传的各种传说,并结合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一部分教义编撰了《圣经》,以为新教的经典。 《圣经》上说,盘古氏出于天地诞生之前,乃是天生天养,是有大神通的圣人……盘古开天,是有天地之分,而盘古氏身化山川河流、周天星辰乃至万物生灵,其血脉化为人族(去掉了女娲造人一说)……虽然舍弃了肉身,但盘古氏与天地同在,是为天父…… 新教以秩序、友爱、进取为基本教义,以盘古氏为唯一的神祗,称之为天父。 不管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其教义都是说什么人生而有罪要信神之类的云云,而新教却不这么说,在这方面新教跟道教相似。新教认为,天地自有秩序,在盘古氏的控制下,日月星辰、万物生长等都有其规律,而人要生存而且要活得好,必然要遵循天地的规律,也就是要遵循天父制定的天地秩序;天地有灾祸,人世有苦难,这是天父对人的考验,人必须经历天父的种种考验,则必然会得到天父的庇佑。自然能建立美好家园;人力有时而穷,所以要友爱互助,要努力进取,则天父必然在秩序上倾向于进取的人…… 归纳下来,新教地教义是秦文明与道教教义结合的产物。尊崇秩序,肆意进取,对内则团结互助,对外则侵略成性。 这些教义是林靖文与吴煦召集一些道士还有学者研究再研究的结果,并以之编成《圣经》。 林靖文下令,以吴煦为大主教。按照基督教的传教方式,以共同研究教义的道士和学者为主教开始传教。 有官府地支持一切都好办,很快,辽阳城内就建起了第一间新教教堂,唐王亲到祝贺。在这个噱头之下。不管是拍马屁也好还是上行下效也罢,一开始就有些文武大臣入教,而新教教义又吸引人(这不废话么,那么多人的智慧结晶。林大官人还借鉴了世界第一第二两大宗教的优点。不吸引人那就白混了),很快,新教的名声就传开了。 传教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下而上,先在贫苦百姓中传教,随着时间的流逝继而蔓延到上层社会,这种传教方式一般都利用了迷信愚民的手段;第二种则是自上而下,先在官吏、军官、学者、大夫、匠师等有文化地上层社会中传教。相比于没多少文化的贫民。他们是有学识会思考的人群,他们对人生、世界的思考更多些。也更容易接受宗教。信仰,其实是一种畏惧,对未知的畏惧。 新教采用地就是第二种传教方式。 一旦借助了官府的力量,传教并不艰难,反而很容易,基督教如此,伊斯兰教如此,现在的新教也是如此。在大唐官府的帮助下,新教很快在辽东站稳脚跟并飞快地传播开来,力压道教和原本很兴旺地佛教,在以后地日子里,渐渐成为大唐的国教,全民的信仰。 林靖文在给新教套了个“宗教不可干政”的牢笼之后就不怎么过问宗教的事情了,大堆的国事还在等着他。 6青羽和尔东林继续带着蓝水舰队继续下南洋,韩卫等将则调回辽东。大唐众臣以为林靖文准备再次伐辽或者对付女直人,甚至宋室君臣都准备联唐讨辽了,林靖文却下令与民休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全力展内政。 自政和年起,到现在的宣和四年,都有十多个年头了,从以前的林家到现在地大唐朝,战争一直就没有断过,劫掠扶桑、讨伐维甘土著、征讨高丽接连不断,在重和元年正式出兵辽东之后,接连几年地时候唐辽之间就征战不断,打完辽东打辽西,打完辽西打中京,中间还夹杂了一个金国,三家之间打来打去都没个完,就是现在,鸭渌府北部边境还在跟金国打,兴中府更是不太平。 战争是要死人的,这还没什么,打仗要兵马吧,要钱粮吧,军械也是需要地,大唐人丁不旺,征兵多了民间的劳动力就不足,这必然影响民生,而且大唐的税赋低,连年打仗的话光靠劫掠是维持不了财政平衡的更重要的是,朝廷一年的财政预算就那么多,多划些给军队,那么内政上就分得少了,预算不足内政就展不起来总理院在重和年间就规划要开凿辽东大运河,但现在都宣和四年了,这运河还没挖到一半,奴隶不够是一方面,经费也不足啊! 唐军全面收缩。北方,在卖了一批军械给顺化王三部女直之后,唐军全面撤出黄龙府;在西方,辽国以晋王耶律敖鲁入质,并以唯一长成的公主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和亲,来向大唐求和,唐王允之,相约互不攻伐;在东方,林靖文放回了全部的南高丽仆从军,这些受过唐军训练并经历了战争洗礼的精兵一回归,在林靖文的暗示下,李资谦正式起兵反叛,开始对北高丽用兵,北高丽是没空对大唐起什么心思了;而南方,唐宋结盟,目前也就蓝水舰队要打仗了。 与民休息,全力展民生内政。 其实若是换做蒙古人,铁木真从蒙古大漠一直打到两河流域,也没见蒙古人说要与民休息,但蒙古人能跟汉人比么?蒙古人只是土著,他们不需要展,只需要掠夺,自己的生产力有没有展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抢到多多的钱粮和奴隶。就跟十六世纪的西班牙一样,抢到金银无数,其富庶甲于欧洲,但那又怎么样,西班牙也只是钱多而已,生产力不值一提,结果海上霸权一断马上就没落下去了。而英国,虽然也到处抢劫,但至少起了工业革命,自家的生产力也弄上去了汉人是文明种族,不可能象蒙古土著那样不需要展,抢来的钱只能富庶一时,自家的生产力才能富庶一世。 国家机器开动,大唐从扶桑、高丽、辽国和中原抢来的金银源源不断地投入内政之中,金灿灿的黄金银光闪闪的白银变成一间间拔地而起的作坊、农庄、牧场,变成道路、学堂、医馆乃至教堂。大唐这几年虽然胜利不断,土地也增加了不少,但因为缺少投入,民生方面却没有多大改善,除了军人,百姓收入也没怎么增加,但现在算是正式展起来。 第九章 日月不灭,永照大明(上) 时光如流水,转眼就到了秦元1347年。 宋金海上之盟没有结成,自然,联金灭辽也没有生,靖康之难更是消失无踪赵佶都还没有退位,年号还是宣和,太子赵桓仍然是他的太子历史在这里转了个弯。 王宫里,林靖文正逗着一个婴儿直乐,一旁众臣环绕。时隔五年,他倒是有了一个世子,就说嘛,林大官人不可能这么背的,一炮不中,这不是中了吗?说来奇怪,以前几年不管他怎么努力韩玉容的肚子都没反应,去年,韩卫征讨鸭渌府东面的长白山女直的时候现了一个大温泉,林大官人一时性起就带着韩玉容跑去泡澡,结果,回来之后太医终于给他报喜了…… 这是咋回事捏?或者是人品问题? 林靖文岂止一个高兴了得,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吩咐:“传旨,大赦天下,除了十恶不赦之罪,牢房里的犯人全部赦免。” “喏!”6青城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他也是高兴非常,随着宣和四年唐宋盟约的签订,作为附加条款,青州6家是彻底完蛋了,但凭着他与大王连襟的关系,辽东6家却又兴起,现在王长子又是嫡出……以后6家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妥了。 还没乐呵一会儿,女官却来禀报:“大王,南高丽李资谦来贺,现于宫外求见“李资谦?!”林靖文一愣,怎么来的这么快? 6青城连忙解释:“大王,李资谦两个月前到辽阳,这两个月一直都呆在大唐。”又道:“东厂来报,南高丽已经攻陷了高丽治下的大部分土地,现在高丽王室就剩下一个西京平壤了。李资谦这个时候来辽阳,怕是讨封赏来了,毕竟大王没点头的话他是不敢真的灭了高丽的。” “哦!”林靖文点点头,“传!” 片刻,李资谦来到。他带着一个随从,随从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想来是什么贺礼了。 李资谦恭敬地拜服于地。高呼:“下臣李资谦贺大王大喜,大王喜得世子真是天大地喜事,下臣闻此喜讯片刻都不敢耽误,以向大王祝贺。” 林靖文点点头,“平身,爱卿有心了。” 李资谦爬起来从随从手里接过盒子,却又重新跪下,“下臣特带来一份礼物以贺大王之喜。” 女官取过盒子。验过之后才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呈给林靖文,却是一卷卷轴,林靖文打开一看:山河社稷图。 这个山河社稷图自然不是女娲娘娘手里的法宝,而是高丽全国的土地户口图册,在古代,将土地户口图册献给一个人,如果是献给本国人,那表示请你做国王,若是献给别国的人,那就表示将整个国家都奉献给你了。现在。李资谦地意思就是要将高丽举国都献给林靖文。 林靖文笑了笑。下一刻却突然翻脸,“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6青城对此视而不见,倒是赵张嘴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李资谦大惊,却不敢反抗。任由卫士将他拉出去噼里啪啦地打了二十大棍。 一会儿之后。卫士拖着皮开肉绽的李资谦进来,一把将其扔到地上。 林靖文这才指着山河社稷图。道:“李资谦,你是在羞辱寡人吗?高丽乃化外弹丸之地,国小民寡,寡人乃大唐之君,汉家天子,却要小小夷狄之邦何用?” 李资谦顾不得疼痛,连忙拜服于地,诚惶诚恐地道:“下臣不敢,下臣只是仰慕大王威仪欲奉国土于大王,别无它意,望大王明鉴!” 林靖文扫了他一眼,撇撇嘴:“仰慕大王威仪,说的真是好听,你地心思寡人岂会不知?起来吧!”待李资谦起身,林靖文一拂袖,道:“八年前你还是高丽一个小小的外戚的时候寡人就将南京汉阳府赐给你,这些年不仅帮你训练兵甲,军械也不曾少与你,若寡人要高丽又何必多费许多功夫,你的这番心思还是收起来吧!”是,下臣知罪。” “听说你将高丽王室的土地都给攻下来了?” 李资谦拱手道:“托大王洪福,下臣这几年屡败高丽王军,已尽有其地,那高丽王室已只剩下一个西京平壤府。” 林靖文点点头,“寡人与你三个月的时间,下平壤城之后你再来辽阳。” “喏!” 李资谦告退之后,赵终于没忍住,问道:“大王,是才李资谦奉献国家土地,大王为何不受?此乃天赐良机也!” 林靖文摇摇头,道:“高丽之民与汉人大不相同,其地人文习俗与汉人迥异,若寡人受其国,其民必反叛者多矣,寡人没功夫天天派军平叛。且,寡人还要留着高丽作为大唐与扶桑之间的缓冲,若高丽成了我大唐国土,寡人倒是不好因战争而破坏高丽。” “扶桑?”赵又不明白了,“那扶桑在我大军连年劫掠下几成白地,其地沿海一带港口城镇皆无,人丁日渐稀少……再则,九州大名对大王恭敬异常,九州治下之扶桑人学汉文习汉俗,已与汉人无异,其地已不可能叛我大唐,九州大名年年东进,已攻下扶桑本岛许多土地,这扶桑还有威胁吗?” “难说。”林靖文摇摇头,叹道:“海岛之民侵略成性,一有机会他们必然会觊觎大6,虽然扶桑现状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寡人准备全力控制九州,将扶桑东部作为我大唐的流放地,如此作为,或者千百年之后扶桑才不足为虑。” 赵听得糊涂,这扶桑还能成大患?貌似现在地那些九州人一个个以说汉化着汉服为容来着,拼命地往大唐本土移民。开口闭口“我们大唐”云云,这样的人还能成祸患?想不明白,却也不再多问。 林靖文默默地盘算着,都五年了,在这五年里大唐全力展内政。修路铺桥,兴修水利,展教育和医疗。传播新教,展工商……这五年大唐的国力得到了长足的展,民间物资日益丰富,百姓收入逐渐增多,就业年年增加。现在大唐一个府地经济都比得上大宋的一个路了,赋税更是天上地下,百姓生活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不光是那些九州人哭着喊着要往大唐移民,就是中原的宋人也有很多人希望到大唐来。俩字:富庶,而且大唐的那些福利,想着就叫人流口水,按照那些儒生所说,这可是千古未有之德政。 是时候了。 林靖文默念着,道:“赵爱卿,我大唐现在军备如何?” 赵没想到林靖文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大王,可是兴兵在即?”也是。都五年没打大仗了。那些将军都闲得快疯了,包括赵在内。 林靖文翻了翻眼睛,没有回答。 赵嘿嘿一乐,兴奋地道:“大王尽管下令便是。这五年来我大唐全力休养生息,虽未兴兵,但全民皆兵之下,枢密院对民夫的训练从未断过。”乃正色道:“禀大王。国策所定。我大唐之民自幼长于马背,配弯刀。背强弓,多习技击之术,因此,凡我大唐之民皆可为兵现我大唐有羽林二十七万众,皆为弓骑,另宿卫三万,为陌刀手;此外尚有折冲府兵四十六部,一部五千人,总计二十三万人;预备役之丁足有百万。其中,宿卫全军驻扎在辽阳,羽林有十万骑驻扎兴中府,有六万骑驻扎在沈州,因鸭渌府多女直,故而亦有两万羽林弓骑,其余兵马皆在辽阳;而折冲府兵分散各地,其中鸭渌府、兴中府和辽阳尹居多。大王,五年生息,现我大唐兵甲齐备,粮草堆积如山,大王兴兵正其时也!” 林靖文目视西方,悠悠地道:“是该兴兵了,时间长了,有些人都已经忘了我大唐兵甲。” 赵撇撇嘴。原来,这两年辽国缓过气来,加上金国在北方不断进攻,耶律延禧干脆不顾面皮,舍弃了上京临湟府,将上京地兵马全部调到中京,又不顾民生拼命征兵,居然被他又征到了几十万兵马,虽然这些兵马不怎么靠得住,训练少军械不足不说,军心更是不稳,但怎么说耶律延禧觉得自家现在又是“兵强马壮”了,这两年对大唐地态度又强硬起来,而且多次派小股兵马试探进攻兴中府辽国是该好好收拾了,或者,灭其国正是时候。 一时间,众人想法不断。 林靖文思付片刻,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寡人准备更改国号。” 啥?更改国号?是我们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国号这东东是能随便更改地吗? “立朝之初就有人劝谏寡人,以唐为号并不合体制,也不合礼,当时朝廷新立,百废待兴,寡人也就没讲究那么多。而现在,记得立朝之初寡人对你们说过地话吗?先唐时代,汉人的国土东起大海,往西直达天山,安东、北庭、安西、安南,北至小海,南方直抵红河流域,汉人从未有如先唐之盛,天可汗的威名传遍万里疆土,其声势何其浩大!” “秦王朝始建汉制,可谓汉人的第一王朝;汉朝驱逐匈奴三千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军威鼎盛,是汉人的第二王朝;而先唐,则是我汉人的第三王朝。现在,寡人欲建立汉人地第四王朝,明!” “日月不灭,永照大明!” “汉人地第四王朝就是大明朝。”林靖文环视众臣,意气风,“中原地宋朝是靠不住地,懦弱不堪,中原的宋人两百年来都是仰异族鼻息而苟且偷生,汉人的未来不能靠他们,而是靠我们。诸君,五年生聚,我朝现在兵强马壮钱粮如山,正是兴兵之时也!我等当征伐四方,尽复先唐领土,契丹人,女直人,高丽人,室韦人,乃至蒙古人,都将倒在我们的铁骑弯刀之下。不仅如此,我等还要一直打到安西北庭,越过天山,打到夷播海,征服两河,西边的大食人在三百年前给我们汉人的耻辱我们现在要全部奉还给他们,我们要让大食人在我们的铁蹄下呻吟,一如三百年前他们对唐人做过的那样。诸君,一定要努力了,我等定不能负第四王朝的威名,重振汉家声威。”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炙热地目光纷纷看向林靖文。 林靖文命女官取出一面旗帜,太阳月亮旗,合起来就是一个“明”字。“只要太阳照耀到地土地就是我们汉人的土地,只要生活在月亮之下的人就是我们汉人的臣民。日月不灭,永照大明!” 第十章 日月不灭,永照大明(下) 按照汉人的古制,只有黄帝有熊氏的后裔才有资格称“天子”,夏商周三朝的君王可以,秦王也可以,但汉以后的皇帝从血统上来说已经没有了自称“天子”的资格。当然,要是脸皮够厚的话,“血统”这玩意儿怎么着都是能找到的,刘邦这个地痞流氓出身的货不都找到了么。 这种制度一直传承到了三国魏晋时期。之后五胡乱华,那些胡人冲进中原之后,一部分人拼命地自称炎黄之后、夏人苗裔之类的,以寻求称王称帝的合理性。但大多数的胡人怎么扯也不可能跟有熊氏沾上边,于是,为了巴结自己的主子,那些卖国比吃饭更简单的儒生就创造了另外一套“天子”说:感生帝说。这种学说认为皇帝的祖先是感受了天上五帝的精气而降生的,也就是说,皇帝是五帝之一托生,于是,皇帝又可以自称“天子”了。 现在是宋朝,又诞生了另一套“天子”说,当然,这种新的学说直到两百年之后的明朝才真正应用起来,现在嘛,使用的仍然是感生帝说。 当6青城偷偷地跑来找林靖文的时候,林大官人还真是纳闷,这厮咋这么偷偷摸摸的,想干嘛? 却不想,6青城一脸鬼祟却又正经非常地劝他找个感生帝,也就是说,大王啊,你快选一个,看看五方大帝之中哪个看着比较顺眼。你就自称是他地托世。 我倒! 林靖文将这厮一脚踹飞,他推广教育都十多年了,民智已开,或者大唐的百姓的学识还不够,但已经摆脱了“愚民”的范畴。需要用迷信这一套吗? 大唐推崇的是秩序。新教也是以秩序为尊。对于大唐地国民来说,他们不需要什么天神托世来做他们地皇帝,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强势而且英明的君王来带领他们去实现汉人的辉煌,只要君王贤德。再加上点强势,大唐国民就愿意臣服于他。 秦元1347年地辽阳城东郊。这里的封禅台再次人山人海。大唐地臣民、各属国地代表、盟国的使节将这方圆几里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靖文身着绣着日月星辰的黑色龙袍,在新教大主教也就是吴煦的见证下加冕为天子,不称皇帝,仍以“王”为号,并改国号为“明”。 黑龙旗更改为王旗,而以太阳月亮旗为国旗和军旗。以韩玉容为大妃,韩月容、冲懿帝姬、耶律余里衍等为侧妃。同时,林靖文还当着一众臣民的面下了两个命令。 一是建立新都。在沈州城东南二十里。辽东大运河的枢纽处建立新城。曰奉天,按礼又叫成明。待建成之后即迁都。 二是征兵令。当然,大明朝兵马已经齐备,宿卫、羽林、折冲府兵马都是满员状态,不需要重新征兵,这个征兵令实际上就是战争的号角。对于这个征兵令,明白的人是听明白了,各个一脸地兴奋,而不明白地人则以为只是备战而已,却不知战争于旦夕之间就要开始了。 是的,战争就要开始了,林靖文接下来地话正应了这一点。 “今天,是寡人第二次站到了这里。十年前,寡人带着九万兵马从安东攻入辽东,当时寡人麾下的将士多是南人,一场大雪让寡人的士卒大多冻伤,几乎都无法握住刀枪,寡人差点输掉了那场战争。” “不过还好,将士们挺过来了,寡人也挺过来了寡人攻下了辽东,然后,寡人就在这里宣布建国。” “十年的战争不息,十年生聚,今天,寡人重新站到了这里,寡人是来更改国号的。” “明,这就是我们新的国号。臣民们,你们知道什么叫明吗?” “明字,是由一个日字和一个月字组成,合起来就是明。明的意思你们明白吗?让寡人来告诉你们。” “日,月!只要太阳照耀到的地方就是我们汉人的土地,只要生活在月亮之下的人就是我们汉人的臣民。日月不灭,永照大明!” “三百年前,北起小海,南到安南,至西乃至天山,这万里疆土都是我们汉人的土地,而今天我们的土地有多大?一个辽东,加上一个中原,我们汉人的土地还不到三百年前的四之一,我们丢掉了四之三的土地。” “我们丢掉的不仅仅是土地,我们丢掉了盛唐,丢掉了我们的尊严,还有汉家的辉煌。这三百年汉人是怎么过来的?是奴隶,汉人做了三百年的奴隶,爷为奴,子为奴,孙为奴,再为奴,三百年,足足有十五代人做了异族的奴隶,或者仰人鼻息。” “十年前,寡人站在这里对你们说,你们不再是奴隶,你们是堂堂正正的汉人。而今天,寡人同样站在这里,今天寡人要对你们说,你们是征服者。我们汉人从来就应该是征服者,寡人将带着你们去收复三百年前我们失去的土地,然后,我们要跨过天山,越过夷播海,攻入两河,我们要让那些异族人知道什么叫汉家天威,什么叫大明朝。” 民众山呼而起:“日月不灭,永照大明!日月不灭,永照大明!” 即使是相比于后世中国的汉人,现在的明人也是幸福的,生活美好,官府爱护百姓,君王英明贤德,普通百姓追求的一切他们都已经拥有了。他们有信仰,现在他们又有了追求,不朽的功勋,无尽的荣耀,或者千百年后,史书上将为他们记上一笔:征服者! 随后。林靖文以天子地名义分封诸侯,立九州大名为日本国王,以“朝日鲜明之国”为名立李资谦为朝鲜国王,皆为藩属。又令:拓土千里者,灭十国者。破万乘者。王! 这就开创了一个先例。 自秦以后中原各王朝就没有分封诸侯的,所谓的宗室封王并不是茅土裂疆,而是借了采邑的名头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诸侯。而林靖文此举却是恢复了封建旧制。 不过封建地危害林靖文比谁都清楚,他可不会将大明朝地统治中心分封出去。封王么?好啊。你带一批军队和一些流民到新征服的土地上去。作为殖民地,你就在那片土地上立国,这样一来,那些诸侯国就不可能反叛,反而是要多多倚仗宗主国,而且,为了维护自己的权位,诸侯王们必然会大力推广汉化。更多地仰仗同族的汉人……如此。即使几百年后那些诸侯国都亡了,即使大明朝也不存在了。那片土地依然是汉人地土地,那里的文明依然是汉文明。 这实际上就是大航海时代欧洲各国施行地殖民政策,欧洲人分封地那些总督的权力比诸侯王也不逞多让,不过是换个名称而已,将总督改为诸侯 哼,黄祸!蒙古人那些土著冲进欧洲砍杀一番就叫黄祸了?寡人告诉你什么叫黄祸。黄祸就是,有朝一日白种人走出欧洲一看,哇,外面的世界全是黄种人,具体的说,外面的天下是汉人的天下,黄色的海洋足以淹没欧洲这才叫黄祸,到时候寡人定要让你们尝尝种族歧视的滋味,一定要教你们知道什么叫黄种人至上。哼哼!外面地世界是文明地世界,不适合你们这些白种土著生存,你们还是滚回欧洲去吧! 扯远了。 说到分封诸侯,本来下南洋的6青羽和尔东林是最有资格封王地,不过下南洋又不是征服南洋,只是探个路而已,目的是为了测量南洋航线并且搜集南洋的情报,征服南洋的事还是留到第二第三次下南洋吧。所以,6、尔二人没有捞到封王的功勋。 不过,封王的旨意的确激起了大明国民的雄心壮志,哪个男人不希望建功立业,哪个男儿不渴望裂土茅疆,现在机会来了,努力吧,大明朝的男儿! 更改国号之后,林靖文的立国才算最终完成,以前的所谓大唐第二王朝不过是临时过渡性质而已,现在的大明朝才真正是他想要的。 政府体制方面不需要更改了,依然由三台四院组成。兰台相当于内阁,御史台是监察机构,殿台则作为立法机构,相当于国民议会,不过这个议会只有立法的职权而已,不能参政。四院依旧是总理、枢密、律政、将作四院,分别主持内政、军事、司法和科技。 以前,秦朝的体制是三公九卿,汉承秦制;到隋朝,隋文帝将创建于南北朝时期的三省六部制加以完善,唐承隋制,宋朝除了大幅度改革军制之外,其余方面大多沿用唐制。而大明朝的体制是林靖文亲手建立的,采用全新的三权分立制度,政、军、法三权分离,互不干涉。 这种制度在后世并不算什么,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知道,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种全新的制度,接触到这个制度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林靖文创建了一种全新的体制。于是乎,林靖文不期然就有了“一代明君”之名;加上他又大肆推广前所未有的福利和社会保障政策,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德政啊,于是林大官人又得了个“贤德”的名声。明且贤,现在,林大官人往往被人冠以“圣君”的称呼,而这一点,即使是林大官人的敌人,如耶律延禧和赵佶之流也是不得不承认并且甘拜下风的。 三权分立,这种制度保证了政府的高效,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保证官员的廉洁。更重要的是,对官员来说权力是分散了,但对君主来说,臣子的权力被削弱就意味着君主的权力更为集中到底就是皇权更加稳固。有诸般好处,林靖文是压根就没想过还更改体制。 其实所谓的帝王权术不过就是均衡之道,这种东西林靖文十年接触下来已是颇有心得,虽然他很反感这些,但是没办法,混饭吃不容易啊!做个国君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不过么,改变还是有的。 后世的美国知道咋回事吧,纯粹的移民国家,美国就是靠繁荣的经济加上高福利来吸引四方流民,哦,错了,是吸引移民,但美国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一个乞丐不可能跑去美国享受那些高福利,美国政府对移民的门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 现在大明朝也碰到了同样的难题。大明经济繁荣民生富庶,而且还有前所未有的福利和社会保障制度,可以说,只要你身在大明,即使你是一个乞丐你也不会有冻饿之忧。先官府对你有救济,衣食是免费提供的,还会给你无偿的分配土地一句话,只要你是一个人,在大明你就不可能饿死冻死,当然,前提是你不是懒得不可救药。 这样的情况对周边国家的人怎一个吸引了得。扶桑、高丽、辽国、金国乃至宋国的人找着机会就往大明跑,对了,这叫移民,这些国家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到大明去。若是富人、学者之类的有财或者有才的人还好说,大明朝十分欢迎,但大多数的人却是些一没钱而没技能的家伙,这些人往大明跑可不是好事,让他们来吸食明人的鲜血吗?明人辛辛苦苦创造的财富可不是给这些人来浪费的。 因此,林靖文就有必要提高移民的门槛了。借着这次改制的机会,总理院新设立了一个部门:移民曹,专门处理移民事宜。殿台刚刚讨论通过并且颁布的《移民法》规定:要移民大明有两种途径,一是你得有财,只要你有两万金币的财富就可以,相当于投资移民;如果你没财的话有才也行,只要你的能力被大明看上,哪怕你是个穷光蛋你也可以到大明来,这就是学术移民。 《移民法》可以杜绝大批量的无序的移民乱潮,不过有一点,大明朝现在国小民寡,正需要多多的吸纳人口,制止移民也不应该。总理院又提出了第三种方案。没财且没才也可以,你可以作为庶民获得大明的暂时居住权,但是,你的家中必须至少出一个壮丁参军。律法规定是一个壮丁参军可以获得四个人的暂时居住权,只要该壮丁取得足够的战功或者是为大明战死,壮丁的家人就可以成为大明的平民,这也算移民成功。 如此一来,可以想象,大明朝不知道又会因此而增加多少兵甲,而且为国征战也可以培养国民对国家的归属感,使新移民可以更快的融入大明。 第十一章 天子震怒,血流漂杵 大唐改国号为“明”,并另立新都。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各国的探子和商队传遍四方,为各国百姓所津津乐道。 不过对各国的皇帝来说,更重要的是后面一个消息:大明天子刚刚宣布改制就布了征兵令。根据探子传回的消息,随着新《移民法》的颁布,在短短的四个月之内大明就因为移民而增加了十万兵马,当然,这些移民组成的军队的战斗力暂时是靠不住,但用来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一来,大明的那些战斗力极其恐怖的正规军就能腾出手来专司征战完颜吴乞买已经可以想象到数十万明军围攻临湟府的情形了。 “既生瑜,何生亮!”自得到消息的时候起,完颜吴乞买念叨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十分的无奈,也可以说是沮丧。 完颜吴乞买一脸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心腹,汉人杨朴,喃喃地道:“为何老天要将那个该死的大明天子降生到我们这个时代,让他早生几十年或者晚生几十年不好么?天庆四年,我们女直正式起兵反辽,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连战皆胜,辽帝亲征也败给了我们,很快,我们就聚集了十万大军,十万人啊,我们完颜部全族也不过只有这么多人,十万大军蜂拥而出,那是何等的壮观,可是东京一战却是……”说着说着竟是声带哽咽。十年前的东京城外,金军与当时的林家军爆了争夺东京城的大战,结果金军一败涂地,十万大军生还者不足半数,金国的家底可以说经那一战就毁掉了一半。 杨朴不敢接话,只是满怀惆怅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却颇有点同情的意味。 伤心了一会儿,完颜吴乞买继续道:“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战败并没有什么,我们女直人是白山黑水的宠儿,只要白山黑水还在,我们女直人就有源源不绝地援军。可是那唐人,那林靖文……天可怜见,那大明天子竟象是与我们女直人有死仇一般,放着辽国他不去打,却偏偏对我们女直人赶尽杀绝。占了东京不够,还联合顺化王三部女直夺了我们的黄龙府,以后更是支持三部女直与我们征战连年……那三部女直也是可恨。同为女直人,他们怎么能投靠外人而反过来打自己同族呢?” 杨朴默然半晌,却道:“其实最可恨的不是三部女直,而是鸭渌府的回跋部。臣详细研究过明国。十年之前的明军虽然善战,但多为步军。对上我们女直骑兵有先天不足。那大明天子也当真是眼光毒辣。占了东京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收服回跋部,尽收四万回跋弓骑入麾下,这六万骑随着大明天子征战四方,掠地无数大明能有今日,回跋弓骑功不可没。” 完颜吴乞买颓然,更是绝望的道:“可惜当时我们没看出来这一点,若是当时我们离间了回跋部,或者拼着损伤灭了回跋。那明天子就如同没有爪牙的老虎一般。断不会有今日之辉煌。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明国自己的骑兵已经培养出来。五年生聚,他们地羽林弓骑足有三十万,辽国全盛时期也不过只有这么多的弓骑而已到弓骑,我们又输给了明天子,我们金国耗费无数钱粮拼命地训练甲骑,结果,事实证明,甲骑虽然攻击无双,却实在是笨重不堪,我们的甲骑与明国地弓骑对阵可是从未胜过,完全就是活靶子。” 其实重骑兵虽然笨重而不够灵活,但它的防御力毕竟摆在那儿。拿欧洲的重骑兵来说,全身上下包括马匹,几乎没有铁甲覆盖不到的地方,这样地重骑兵就是站着不动让弓骑兵去射,除非弓骑兵个个都是神箭手,不然就如蚍蜉撼树一般,不破防啊!之所以金国的甲骑屡败于明军地弓骑,这是有另外地原因,那就是金国的甲骑防御不够。 古代的生产力摆在那儿,在古代,制造一副全身铁甲包括马甲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耗费的钱粮物资多了去了,可以说,一套甲骑装备几乎与同等重量的白银等值,这是很耗钱的东东。而金国现在的地盘太少,工匠不够不说,铁矿、冶炼之类地严重不足,制造出来地甲骑铁甲的质量就要大打折扣了,被明军弓骑地复合弓和钢箭射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弓骑正面对抗甲骑毕竟不是正道,明军的弓骑之所以正面跟金国的甲骑对着干,不瞒您说,这纯粹是在欺负人,谁叫女直土著生产力落后来着,落后是要挨打滴! 杨朴对此无语,他现在在考虑是不是投错主子了,跟着穷老板不好混啊! 完颜吴乞买也就是心里实在难受,又是对着心腹,这才稍微失态片刻,很快他就收拾好心情,正色道:“如今明国势大,我金国万不能正面对抗,杨大人,你说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杨朴很想翻个白眼,你自己都说不能正面对抗了,这不就是说要投降或者逃跑吗,直说不就行了,却把皮球踢给我,让我先说出来好背黑锅啊,什么人这是。不过没办法,老板话了,黑锅也是要背的。不过杨朴也有自己的一套,眼珠一转,却道:“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当由皇帝决断才是。不过皇帝勇武果敢,虽然明国势大,但皇帝想来也不会退却。” 完颜吴乞买撇撇嘴,“什么勇武果敢,阿骨打那厮就是一根筋,哪怕明知不敌他也不知道稍微退缩一下,说的好听点呢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莽夫。以前我国初创的时候他的这种做法颇能鼓舞士气凝聚民心,但现在是危难时刻,他的这种行为只会让大金国灭亡,靠他是靠不住的。” 来了,杨朴暗道,早知道你忍不住了,夺权是吧。我是无所谓。却也连声附和,“大人所言极是,也只有大人这样的英明之主才能带大金国走出困境,阿骨打并不是什么有为君主。” 完颜吴乞买大乐,面上却假惺惺地道:“我也不是要说兄长的不是,只是如今形势十分危急,稍有不慎则我大金国乃至完颜部都有覆灭之忧,不可不慎啊!” 杨朴连声附和。两人再召集了一些将领开始商量夺权事宜。 (金国政变我就不详细写了,女直人而已,怎么着都是土著。用不着把眼光浪费在土著身上。) 一个月后,金国开国之君完颜阿骨打薨,宗室完颜吴乞买即位,完颜吴乞买取了个汉名叫完颜昊。改元天会(比历史上晚了五年)。完颜昊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使向大明投表称臣。 “向寡人称臣?”林靖文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勃然大怒。并且说了一些谁都听不懂地话:“寡人刚到宋朝的时候就曾誓:有朝一日定要将女直人种族灭绝。女直人乃天生低贱的野蛮人。不灭了他们难道说要等到四百年后他们的后人来个什么满清入关么?来个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让他们大兴文字狱来断我汉文明?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满清入关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之类的,6青城等都听不懂,本着为国考虑的立场,6青城却劝道:“陛下,金国来降乃是好事。那些金军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可收为先锋为大明征战。而且金国占了辽国地上京临湟府,掠得牛马无数,这对我大明来说是好事啊。陛下为何一力拒之?” 林靖文断然拒绝。一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可!谁都可以降。独独金国不能降,寡人要将其种族灭绝,此事不可再议。” 6青城不知道自家大王为何这么大的火,不敢再劝,只得应喏。 林靖文想了想,道:“回跋部地耶律山奇儿在沈州吧,寡人记得沈州驻有六万羽林,再调五万骑过去传寡人的旨意,让耶律山奇儿从他的回跋部征五万人,合十万羽林总计十五万人伐金,灭之。让人告诉他,若是他能灭绝完颜部,寡人封其为金国公,一等大公爵。还有,仆从金国的那些生女直部族尽数灭绝,老幼不存,鸡犬不留。” “喏!” 天子震怒啊!耶律山奇儿接到王谕地时候十分不解,不过,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位大明万户捧着王谕急匆匆地赶回回跋老家拉了五万人到沈州,再从沈州地羽林之中抽调了十万人组成了征金大军。 “天子震怒!金国蛮子惹怒了大明天子,天子怒如雷霆,已令本将讨之将士们,你们都是大明天子忠勇地臣民,天子震怒,我等当有金人的尸以敬天子。将士们,举起你们的刀枪,张开你们的强弓,让我们用无尽的杀戮和金人的鲜血来抚平天子的愤怒!” “嗷!”将士们狂怒不已,大明天子,那是他们的君王,是带给他们安宁、富足和希望地人,他们敬之如父。该死地金人,居然敢触怒他们的父母。 “讨之!” 十五万大军云集而出,一人双马,星夜驰赴临湟府。遂州、顺州、徽州,乃至龙化州,沿路碰到辽国小城也不攻击,绕城而走,而辽人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呼啸而过,至于这些小城里地金国探子就不用管了,明军一人双马星夜兼程,金国的探子就是想报信也赶不上明军的度实际上林靖文之所以从离临湟府更远的沈州而不是从兴中府出兵就是考虑了这一点,兴中府的金国和辽国探子太多了,一有风吹草动金国就能很快的得到消息,而从沈州出兵则更隐秘和突然一些。 十五万大军一日夜急驰千余里,大军抵达临湟府的时候金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完颜昊还在等使者的回信呢,哪知道明军直接就兵临城下了。 趁着金国完全没有反应,明军顾不得长途奔袭的疲劳,一鼓作气直接从还未来得及关上的城门冲了进去…… 实在是太突然了,就是从离临湟府最近的明国城池兴中府出兵到临湟府至少也要一天多的时间,加上沿途辽、金城池的阻拦和报信,怎么着明军要想兵临临湟府城下也需要三四天的。谁能想到,这股明军居然在昨天之前还远在千里之外地明国腹地。 现在的临湟府几乎不设防。 十几万明军冲进不设防的临湟府城,金军完全来不及反应,完颜昊想找将领吧,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将领还得找士兵啊,明军贼狡猾,城外的军营在第一时间就告破。城里的军营是第一个被冲击的对象,然后是府衙,再就是金国各文武大臣的府邸全乱了。金国就是想还手都没办法,只能组织一些小规模的反抗,突然给明军添点小麻烦而已。 自皇帝完颜昊以下,金国君臣没几个跑出去了地。不是在乱军之中被杀就是被抓。 随后,耶律山奇儿下令屠城。上京临湟府本是契丹人的聚居地。金国占领的时候曾如历史上一样进行了一次大屠杀。契丹人纷纷南逃,没逃掉地都被杀了,现在这里没剩几个契丹人,大多是完颜部女直和仆从金国的生女直部族,如五国部、越里吉部等等,还有一些投靠金国的渤海人、奚人和汉人。 耶律山奇儿用十五万大军将临湟府周边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搜索,得金人二十余万,先挑出年轻女子。剩下的……一个字:杀! 壮丁。杀!老人,杀!孩童。杀!工匠,杀!婴儿,耶律山奇儿有点举措不定,随即想到天子地愤怒,还是一个字:杀! 耶律山奇儿完美地执行了林靖文的种族灭绝地命令,从今以后不再有完颜部女直这个称呼了,随之消失地还有数十个生女直部族,可怜这些女直人本来在白山黑水之中活得好好的,天生地养,逍遥自在,却因为莫名其妙的贪心想跟着完颜阿骨打武装抢劫,或者是想谋一份富贵结果枉死,还拉了整个部族陪葬。 这还没完,耶律山奇儿在将临湟府附近几百里地域搜杀一空之后,留下满地尸,带着大军奔赴混同江以北,那里是生女直聚居地。 十五万明军将生女直的土地掀了个底朝天,凡是曾经出兵或者出钱粮帮助完颜阿骨打的,凡是跟金国沾边的,全族诛没,老幼不存,鸡犬不留。随后,考虑到过多的杀戮足以引起生女直的拼死反抗,对以后地统治不利,林靖文下令:“凡女直人,尽皆剃去辫子,留汉式长。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熟女直早已接受汉化,他们大多都已经放弃了女直习俗,这类女直人很少有留着女直特有地长辫子的。而生女直则不一样。生女直还未开化,还保留了大部分地土著习俗,这类女直人都剥光前面的头皮拖着一根奇丑无比的长辫子。 就如同四百年后的那句“留头不留,留不留头”一样,林靖文要彻底废弃女直习俗,彻底摧毁原本就没多少的女直文明,让女直人彻底汉化。你要保留本族传统可以,你去死,想活命就得学汉字说汉语着汉服。 耶律山奇儿再次挥起屠刀,南起混同江,北至室韦,东抵大海,各部女直都被如狼似虎的明军踢开大门,一句话:剃掉辫子,不从则死!阿里眉女直、东海女直、长白山部、鸭绿江部、屋惹人、鼻骨德人,所有女直人聚居的地方都有明军的身影,明军穷搜天下,务要让整个女直种族归于汉化。 吴煦在收到消息之后也带着一批传教士去了北方,于是明军又多了一条命令:凡女直人皆放弃萨满教,须改宗信奉新教,不从者死。 这场勒令女直人归化的行动整整持续了一年有余,到秦元1348年下,白山黑水之间整整四千里山河,数十万生女直生还者仅十之二三而已,其余的要么跟金国沾上边,要么不想剃去辫子,要么不想改宗新教,这些人都倒在了明军的屠刀之下,还有一些不想归化又无力反抗的人遁入深山天知道,这个时代的东北可是不折不扣的苦寒之地。遁入深山,说是逃生,可没有粮食没有工具的话只能是等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明军血淋淋地屠刀让诸国震惊。古代是没有人权的时代,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些国家的皇帝都是动辄杀人之辈,他们自己下令杀的人绝对不少,但也没明军这么个杀法那可不是几千几万人。而是几十万人,一个种族,就这么几乎被灭绝了。 扶桑畏惧。日本国王亲自押送大批贡品进献给大明天子,叩以示臣服,其国门更是大开,明人在日本工作、学习、从商、游玩几乎不受限制。比在大明本土还舒坦。 朝鲜大恐,国王李资谦不但送上大批贡品。还让太子入大明为质。这还不放心,最后还割了北方数十里土地以示恭敬,仁州也不是“租借”的了,朝鲜君臣一商议,仁州变成了大明朝的“合法领土”。 辽国震惊,耶律延禧也不再叫嚣什么收复兴中府之类的屁话,现在他开口闭口就是当年缔结地《唐、辽互不攻伐和约》,暗地里却是数十万辽军云集大定府。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而宋朝相对就没什么过激反应。虽然那些狗屁儒生叫嚣着“明君嗜杀成性。是个暴君”之类的,但明、宋毕竟是姻亲之盟。赵佶还是很放心的,还约束中原地那些儒生:不要太放肆了,明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骂的凶了自己找死可别怪朝廷。 连边远的夏国都不远千里遣使修好。 顺化王三部女直更直接,三部领不管是畏惧也好臣服也罢,纷纷上书请求内附就如同回跋部女直那样。 象回跋部那样是不可能地。“回跋部倾举族之力为大明征战四方,于国有大功勋。”所以,林靖文亲自下令:耶律山奇儿仍为回跋部领,回跋部内政自理,而军权收归朝廷。为表彰回跋部的功绩,林靖文还在鸭渌府水草丰美地地方给划了三百里地。 一句话,回跋部对大明朝是有功地,而且是大功,你们三部女直凭什么跟他们一样? 林靖文接受了三部女直的内附,却将三部拆散,部民迁居辽东、辽西各州县与汉人混居,至于那三个领则给了个爵位恩养起来。 这场战争是弓骑第一次作为独立兵种起的战争,这场战争中没有别的兵种参与,只有弓骑,这也是汉人的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应用弓骑。 这场战争有效的验证了弓骑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千里奔袭,若是用步兵奔袭千里,别说“袭”了,光一个“奔”就能把人给奔死,一个日夜跑上不止一千里地,跑到后还马上起战斗,换作其它任何一个兵种都不可能办到。步兵不用说了,甲骑想都别想,车兵倒是勉强可以做到,但大规模的车兵出动一次耗费太大,难以作为常规战术,而且光独立地车兵而没有步兵跟随地话是很危险的,不用考虑。其实还有骑马步兵也可以奔袭千里,但步兵就是步兵,虽然是骑了马地步兵,但毕竟于骑术上不专业,跑了一千里地之后即使是骑马步兵也难以维持,无法立刻参加战斗。 以前枢密院的参谋将军们总是听林靖文说弓骑如何如何的好,什么千里奔袭呀,大迂回呀,分进合击呀,种种战术光听着就很吸引人,这次却是实际操作了一次,大明的将军参谋们也真正认识到了弓骑是多么恐怖。一千里地一个日夜就跑完了,中间还隔了不少的城池,这样一算,即使有几千里的国土也不够弓骑几天跑的,那还有哪个地方算得上是后方? 这正是林靖文特意留给枢密院思考的问题,总有一天大明会出兵大漠,那里的蒙古人可都是天生的弓骑,大明迟早会面临着大规模弓骑的进攻,而且这一天就快要临近了。 第十二章 联宋灭辽 战争结束了,金国是灭亡了,大明也足足增加了一倍还多的土地,可这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实在是没几个人,往往走上几十上百里都不一定能看到人烟,用地广人稀都不足以形容。 人总是向往繁华的地方。大明本来就是人丁不旺,过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然只有不到千万的人口辽阳尹和辽东府还好一点,毕竟是大明朝的统治中心,人口多少稠密一些,而辽西府、鸭渌府、兴中府、安东府等府县除了一些大的城镇,别的地方根本见不到几个人至于那些移民,他们肯定是往繁华的城市跑的。 不过虽然人丁稀少,虽然北方更苦寒一些,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朝廷新占领的土地的。大明百姓都是半耕半牧,甚至纯粹放牧的人都不少,反而是以纯粹耕作为生的人不多。放牧需要什么?最基本的,草场,放牧需要大片的草场,越大越好,虽然小场地也可以养马,但那样养出来的只能是驽马,用来拉车可以,做战马却是不够格。辽东辽西虽然地广人稀,但牧民们自然是希望自家的草场越大越好,北方新占领的土地那叫一个便宜啊,买上一千亩地也用不了几个钱,而且越是苦寒越是出良马啊! 于是乎,本来就人烟稀少的辽东辽西又往北迁徙了不少人。林靖文非常头疼,新占领的土地是需要人口去镇守,但大明本土也需要人啊,就这么千万人口,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结果每个地方都分没到多少。南方的夷州府和美岸州倒是有两三百万人,但那些人都是南方人。南人不耐苦寒,迁徙百万南人到滴水成冰的东北来,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至少,在那些南人适应东北的苦寒之前的几年时间里就不用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事了。 他头疼,不过有人比他更头疼。 战后不到两个月,三更半夜的,王散紧急求见。这个一惯注重君臣之仪地家伙这次却只是匆匆一揖就道:“陛下,东厂派在大定府细作八百里加急传信,辽帝耶律延禧已经向大漠借兵了。” “向大漠借兵?”林靖文差点没呛死。这可能吗? 要知道,大漠之上的那些达达人(元朝史官修《辽史》的时候避蒙古人的讳,称辽金时期的鞑靼人为阻卜人,《宋史》称达达)可不是什么善茬。自耶律阿保机建立辽国的时候起那些野蛮人就没真正臣服过,这一百多年来对辽国是时降时叛。隔个几年双方就得打上一场。不过也幸亏达达人和东北的那些女直人跟契丹人不对头。让契丹难以全力南侵,不然宋朝很难说能撑到现在。 若是辽国面临灭国之危,唇亡齿寒之下,林靖文相信那些野蛮人会借点兵马给耶律延禧,就如历史上金灭辽的时候阴山阻卜就借了几千骑,但是现在?现在辽国虽然倾覆在即,但大定府可是云集了过三十万大军呢,貌似强大啊。阻卜人会借兵给自己一惯看不顺眼地耶律延禧吗? 林靖文也坐不住了。若是真的,以达达人的战斗力。跟明军对上,结果还真地不好说,至少明军损失惨重那是肯定的。“详细说说。” 王散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出来。 原来,耶律延禧实在是被明军弓骑给吓住了。契丹人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对弓骑的了解远比其它国家的君主更为深刻。耶律延禧知道,就凭大明那三十万羽林弓骑,别看他地大定府也云集了三十万大军,但他自己心里明白,那不过是仗着人多图个心理安慰而已,真正打起来是一点都靠不住的,怎么办?百般思索之下,耶律延禧就想到了那些时反时降地阻卜人,再与诸文武一商议,一条祸水别引地计策就诞生了,那就是引阻卜人来对付明人。 在许下战后允许阻卜人独立,也就是以后不需要阻卜人表示臣服,进贡朝拜之类的就不需要了。耶律延禧许诺,以后阻卜人自己管自己的事,大辽不会再插手。在辽国使节的巧舌如簧和空口许诺之下,九姓达达各部落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兵马,而与辽国关系密切的黑车子室韦、乌古人、敌烈人和蒙古人更是几近倾力来援。耶律延禧自己的契丹部也尽招十五至五十岁的男丁入伍,还强让奚人也这么做,结果差点将奚人逼反,只得作罢。 这里要说明一个问题,关于蒙古的问题。蒙古人属于鞑靼地范畴,但鞑靼可不是专指蒙古。就好比我们汉人地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秦人、晋人、齐人、楚人对外族都自称是周人,但周人却不能用来专指哪一个诸侯国的人。铁木真统一鞑靼各部之前,各个鞑靼部落可没有自称是蒙古人地,蒙古不过是鞑靼各部之一而已,各部都是以鞑靼自居,而铁木真统一各部之后,铁木真自己是出身于蒙古,于是将自己建立的国家、民族都称为蒙古。就好比秦朝,始皇帝之后的秦人、晋人、齐人、楚人都成了秦人,若是秦朝持续的时间长点,那么今天我们的民族就不是汉族,而是叫秦族;铁木真之后的蒙古人、塔塔尔人、克烈人、札剌人、汪古直人都成了蒙古人,都成了蒙古族。 所以铁木真在蒙古人之中才有那么高的声望,被称为“大海一样的君王”。就如同我们汉人的始皇帝一般,始皇帝统一了四散分裂的各国各族,这才有了融合之后的汉族。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蒙古人才极度忌讳“鞑靼”这个称呼。如果有蒙古人自称为鞑靼,那相当于造反,如果外人这么称呼他们,这就跟你称呼一个汉人为秦人一样。汉取代了秦,对蒙古而言,蒙古也是取代了鞑靼的。 闲话休提,我们言归正传。 王散的脸色十分凝重。道:“各部出兵多寡暂时还不知晓,但大定府本就有三十万左右的驻军,辽帝耶律延禧又令契丹全族十五至五十岁的男丁尽皆入伍,这样差不多又可以得十数万大军(契丹人的聚居地在上京临湟府,那里被金国搜杀一空,契丹人损失了不少人口),加上达达人的援军至少五六十万地兵马是有的。陛下,此事严重。陛下应早作提防才是。” 林靖文大惊,连忙召集众臣商议。 6青城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几乎骇得冷汗滚滚,不过这会儿平静下来之后却也想明白了点东西。道:“其实陛下也不必过多忧虑。诚如王大人所言,辽国最后可能会聚集起至少五十万的兵马,甚至极有可能达到七十万人。但是陛下,辽国有七十万大军。我们大明也不差啊,我们的羽林加上折冲府。加起来也有七十万兵马了。还有百万预备役,人数上我们并不差,甚至还占有优势。” 韩卫连连点头,击节赞道:“6大人所言极是。再看看士卒的素质,辽国士卒完全不能跟我大明精兵相比。辽帝耶律延禧是在大定府聚集了三十万大军,但那三十万人都是些什么人诸位大人想必也很清楚。那些都是辽帝强征来的丁壮,那些强征来的士卒本身就怨气冲天,对辽国并不忠心。而且这些士卒构成复杂。契丹人、汉人、渤海人、奚人、女直人都有,民族矛盾不少。可以说这三十万大军内部纯粹一团糟,这三十万人根本不足为虑。”顿了顿,又道:“真正可虑地是那些达达人。达达善战天下皆知,按照传言,达达人的战力比我大明精兵也不差分毫,殊为可虑,只是不知有多少达达兵马会来。至于那些契丹男丁,王大人都说辽帝是尽征十五至五十岁的男丁了,这征来地十数万男丁之中起码有过一半的人是老弱,也可以不考虑,而且契丹人安逸多年,他们先祖的勇武如今荡然无存,不足为虑。” 林靖文听得连连点头,分析的有道理啊,这么七折八扣下来,辽国地七十万大军还真的没什么。 不过达达人确实很难缠。想想蒙古人地战斗力,那可不是那些自称“女直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地土著可比的。蒙古人自幼生于马背,蒙古高原苦寒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强壮的体魄,那些蒙古人从小就骑马舞刀,而且大漠又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部落战争在那里几乎天天都生,蒙古人,可以说是从小就从战争之中成长起来的,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天生的弓骑。 蒙古人vs大明羽林? 一群裹着皮甲挥舞着弯刀吆喝着“阿(三声)拉(四声)”地达达骑兵和一支同样是皮甲弯刀却队列齐整训练有素地大明羽林对面冲锋,然后撞到一起…… 太恐怖鸟,即使能胜也必然死伤惨重。林靖文可是很心疼他辛苦了五年才训练出来羽林弓骑的,弓骑地训练周期十分漫长,而且耗费很大,现在的三十万羽林要是战死个十万二十万……老天,他不要活了。 得想个办法减少自身的损失。精锐胜平庸?专业胜业余?都算不上,达达骑兵的战术素质并不比饱经训练的大明羽林差多少,谁都不是业余,都算得上是精锐。 或者,用精良的装备来弥补?复合弓?达达人也有,即使他们的复合弓质量不如大明精工制造的好,但也是复合弓;皮甲?大明羽林的皮甲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牛皮再佐以其它材料经由多达十几道的工序制成,质量上应该也比达达人粗制滥造的货色好;马匹?大明羽林用的都是三河马,长于耐力,但比不上蒙古马,爆性方面则要比蒙古马强,这方面难分高下;其它还有连弩、回回炮和火炮之类的,林靖文就不信达达人还有这些玩意儿原来是要文明胜野蛮啊! 大明羽林是不如蒙古人那样是天生的弓骑,但专业的训练可以弥补这方面的差距。而且,汉人是文明种族,大明朝强盛的文明可远远不是正由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的达达人能比的,科技能力、工业制造能力,乃至战略战术能力,都没有可比性,就拿一匹战马来说,大明羽林挑选战马先要挑选出上等三河马,培育、饲养、训练,种种步骤环环相扣,最后培养出来的必然是上等战马,达达人能做到这些吗?还有武器甲胄等方面,达达人知道什么叫高炉炼钢吗?知道冲压机吗?或者他们根本不敢想象一日量产千套成品铠甲是个什么概念。 不过达达人自有达达人的优势。世界文明史就是一部文明和野蛮的对抗史,不是文明征服了野蛮就是野蛮摧毁了文明,林靖文这次完全有信心,文明的大明朝必然会征服野蛮的达达人。 经过文武两位重臣的分析,众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不像刚知道消息的时候那么担忧了,其实他们对大明朝的实力比谁都了解,不过是消息太过骇人,一时被震住了而已。 不过林靖文却注意到,赵从始至终都是低着个头一言不,6、韩二人的分析也就是让他微微点头而已,这厮在想什么? “赵,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林靖文叫了好几声这家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见林靖文垂询,试探着道:“微臣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有些细节还没想清楚。” “哦,说来听听。”不光是林靖文,众人的兴趣都被他勾引起来。 “微臣在想,此次说是辽国大军云集,按照常理应该是辽国会率先起战争,可是微臣却想,若是由我大明先行进攻呢?灭辽是已经提上议事日程的了,即使这次辽国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照计划,再有半年时间就是我明军全线进攻辽国之时,若是我等将这个时间提前呢?” 赵越说越自信,侃侃而言:“经过金国的不断消耗再由我连年西征,实际上辽国的国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七十万大军,貌似强大,可大军是需要粮草的,其国库粮仓被我军搬运一空,而七十万人的粮草光靠一个中京道完全无法供应。辽国的赋税重地一直都是南京道,而其粮草重地则推东京道,其次南京道也供应一部分。现在其东京道没了微臣详细研究过东厂的情报,很多细作都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问题:大定府的粮草现在完全由南京道供应,而且光一个南京道是无法供养大定府的三十万大军再加上南京道本身的军队的,实际上辽国现在在燕云之地是横征暴敛,不计后果地掠夺式征粮征税,百姓不堪承受……” 在座的可都是聪明人,赵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林靖文大喜,“爱卿的意思是……” “联宋灭辽!”赵看着林靖文,语气肯定地道:“明、宋联合出兵攻取南京祈律府,断辽国根本。” 第十三章 宋室君臣 赵的建议是好建议,自然被林靖文采纳了,而且经过众人的讨论、补充之后,一系列围绕着“联宋灭辽”而进行的战略计划新鲜出炉。 不过,商议之后,林靖文将赵单独留了下来。 赵忐忑不安,联宋的确是个好的建议,众人都肯定了这一点,不过这个问题以前也不是没人提出过,可有个问题很关键:燕云十六州。 宋朝满朝上下,包括历代皇帝年年不忘的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联宋在战略上完全可取,但灭辽之后呢?燕云十六州的归属怎么办?宋朝肯定是做梦都想要的,但大明耗费钱粮兵马打下的疆土就这么送出去?以前的大唐对辽国有压倒性的优势,灭辽的话完全不需要借助宋朝的力量,完全可以独立攻下南京道,这联不联宋不是必要,联宋的话只能减少一些压力和损失而已,却要将偌大的土地拱手送出,不划算。所以,以前也不是没人想过联宋,但最后都被否决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辽国带给大明的压力很大,大明很难腾出手打南京道的主意,但南京道此刻又是至关重要,必须有一支军队牵制住南京道的辽军特别是粮草,而这支军队只能是宋军。 所以,可以看出来,赵于此时提出联宋完全是有私心的,他毕竟也是赵家子弟,赵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梦想他也有,这次他就是想着借助大明之力让大宋去实现收复燕云的梦想。 显而易见,他的这点私心可瞒不过精明似鬼的林大官人。 不过林靖文的反应完全出乎赵的意料之外。 “赵,你跑一趟中原去跟宋国商洽联合出兵事宜,你去告诉宋国皇帝,就说寡人说的,明、宋联合出兵,宋国不需要参与攻打大定府,也不需要跟达达人对上。寡人只需要宋军能完全牵制住祈律府,不要让祈律府一兵一卒北上,更不能让一粒粮食运到大定府,只要宋国做到了这一点,那么战后寡人还他们燕云十六州。” 赵大喜。简直是不敢置信。“真的?” 林靖文眼一瞪。叱道:“放肆!君无戏言,寡人说出口地话还能有假?!不过么,燕云十六州是可以归还给宋国,但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除了那些儒生,寡人全要了。” “微臣知罪!”赵连忙赔罪。又想了想。觉得这样很合理,若是没有明军牵制住辽军主力,宋国想都不要想收复燕云,你宋国得土地,我们大明得人口,这种分配方法很合理的说。赵虽然会为赵家花点心思,但他可是大明朝的枢密大臣,自然更应该为国考虑。而大明朝缺的就是人口。 告退之后。赵实在忍不住心中地惊喜,连夜带着林靖文地谕令和卫队趁夜出。 旬日。赵抵达东京汴梁。 “什么?”赵佶非常非常的震惊,当然,也可以说是狂喜。“你家大王真的这么说?” 赵也很兴奋,不过他现在是大明使节,心里再兴奋面上也得平静。点点头,赵道:“是的,陛下。明、宋联合出兵灭辽,我家大王亲口所言,只要大宋能牵制住南京祈律府,不让其一兵一卒,最重要地是不要让一粒粮食北上,那么战后大宋可得燕云十六州。” “太好了,太好了,祖宗保佑!”赵佶简直是语无伦次,离开从御座(也就是俗称的龙椅)在大殿上不停地走来走去,还神经兮兮地念叨个不停,一点都顾不得皇帝仪态,看得赵直撇嘴。 不过还有更让人喷饭地。 赵佶这厮了一会儿神经之后,突然大呼小叫地召唤太监,问他何事,这厮居然说要去祭拜列祖列宗…… 赵直翻白眼,简直忍无可忍,忙打断道:“陛下勿要如此。我等现下只是商议联合出兵一事,兵都未曾出,燕云之地尚未取得,这祭拜祖宗嘛,为时尚早,待攻下燕云之后陛下再去祭拜也不迟。” (哈哈,写得夸张了点,图个乐!) 赵佶清醒过来,连连点头,虽然还很激动,却坐了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道:“此事不用商议,朕应下了。皇儿也是我赵家子孙,收复燕云乃是我大宋皇室历代地梦想,皇儿想必也很清楚,有机会收复燕云,不管怎么说朕是一定会去做的。” 安公焘老成持国,却问道:“陛下所言甚是,收复燕云是我等宋人两百年的梦想,此事我等万无不应之理。只是不知贵国还有什么条件?毕竟,说来惭愧,光靠我大宋一家之力收复燕云是有些困难(其实是想都别想),若此事成功,我大宋说起来是占了贵国的便宜,未知贵国要何补偿?” 赵听得暗自点头,这安公焘所说的话听起来是自爆其短,好像在说离了你大明我大宋就无法收复燕云似的,其实这厮这样说话却是最合适的。现在大明势大,诸国无一可比,大宋连辽国都扛不住,若跟大明对上那是相当的不妙大明说是要将燕云之地归还给大宋,可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真地归还,你大明要是硬赖着不还,我大宋也无法可想安公焘地意思是拿话堵上大明的心思,“补偿”,听听,既然是补偿,那么归还就是一定地了。 不过安公焘的见识还是少了点,或者说是不够无耻,若林靖文死乞白赖的硬不归还,你补偿又有何用?补偿我要了,燕云照样不还,你咬我啊?这是现代人的想法,古人可不这样想。在古代,一国君王的脸面,或者说是信誉,比什么都重要,若君王出尔反尔言出无信的话,臣子和百姓就会觉得自家君王不可信,长久下去必然会离心离德,最终。叛乱就是这么生滴!一句话,在古代,君王失信是一件非常非常严重的事,不像后世,一国元的承诺就是用来反悔的。 不过安公焘的这番心思却是白费了。 “条件自然是有的。”赵看着安公焘一笑。道:“安大人不必担心。天子一诺,我家大王说要归还则必是如此,安大人可别妄自猜忌。” 安公焘老脸一红,讪笑了两声。道:“不知贵国是何条件?” “很简单,燕云十六州可以还给大宋。但燕云地百姓我们大明要了。”见众人有点不明白。赵解释道:“意思就是说,土地归你们,人口归我们。” 一旁的蔡京这时候跳了出来,叫嚣道:“这怎么可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海之内皆我大宋臣民,燕云既是归还于我大宋,则燕云之民即是我大宋之民,岂有将自家百姓让给别国之理。此事自古未有。不可!” 赵看都懒得看这厮一眼,淡淡地道:“即是如此。蔡大人,关中之民也是大宋之民,可这百多年来被党项人掳去的关中之民不下数十万,这些大宋之民你怎的不去向夏国讨要?契丹人年年打草谷,掠去的女子壮丁不在少数,你怎么不去讨还?难道这些人就不是大宋之民了?” 也不知为什么,蔡京还真就跟赵对上了,争锋相对地道:“那怎么能一样,那些贱民都已投靠了夏国和辽国,他们已非宋民,我大宋自然无有讨还之理。” 这是什么逻辑?是你们宋朝懦弱,无力保护自家百姓,却说那些百姓投靠了别国,难道那些百姓是自己走到夏国、辽国去地? 赵实在懒得跟这厮胡搅蛮缠,直接丢下一句话:“如此,那你们宋国自己去收复燕云好了,那样地话土地是你们的,人口也还是你们的。” 一句话,蔡京马上闭嘴。 安公焘连忙出来打圆场,假意埋怨了蔡京几句,却问赵:“本官前段时间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那辽国大定府云集了大军三十万,而且辽帝还在契丹本族大肆征丁,还向大漠求援,不知此事当真?” 赵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细作哪个国家都有。“是地。大定府已经确定有辽军三十万,辽帝耶律延禧在契丹本族和奚人那里预计可以征到十数万兵马,再加上达达人的援军,估计辽国可能聚集到五十至七十万地兵马。” 宋室君臣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免打击到他们,赵还安慰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需要对付地仅只是祈律府的辽军而已。祈律府本有驻军十数万,被辽帝抽调了一些去拱卫大定府,现在祈律府最多只有不过十万辽军,你们大宋完全可以对付。” 再吸一口凉气。我们就只分到不到十万辽军啊,你们大明口气真大,七十万人还想一口吃下? 蔡京刚安分了一会儿这时又跳了出来,“哼,你们的算盘可打得真好,想让我们大宋去吸引辽军主力吗?想都别想。”乃对赵佶道:“陛下,明国狼子野心,他们是想让我们大宋去攻打祈律府,好吸引辽人的目光,至时大定府数十万辽军南下……陛下,如此则大宋危矣!联兵灭辽一事望陛下再行商议。” 一部分宋臣听得连连点头,就连赵佶都犹豫不决起来,怀疑的目光频频看向赵。 赵也不解释,站在那儿冷笑连连。 还有一部分宋臣则完全没为蔡京的话所动,钟师衡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位小钟将军出班奏道:“陛下,微臣以为蔡大人所言乃是虚妄,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诚然,辽国可能聚集数十万大军,然,既然辽人有如此军势,难道说他们对付完明国之后就将大军散去?以辽帝的性情,其必然会趁机调动大军南下,以图一举吞灭我大宋,从此点上说,即使只为自保,我大宋无论如何都有出兵地必要,此其一;其二,辽东离大定府可是比中原离大定府近多了,对辽人来说,位于辽东地明国才是其心腹之患,故而,辽人的大军十之**必会直取辽东,至于我大宋则是后话,趁着辽、明大战地机会,于我大宋而言亦是收复燕云的大好时机,或许两国大战之后辽国损失惨重以致再也无力南顾也未可知,即使辽人尚有余力,但我大宋也有百万兵甲,对付区区契丹残兵想来还是足够的。有此两点缘由,臣认为,我大宋出兵伐辽乃是必行之事,陛下不可不察。” 不少臣子听得颇为赞同,连连附议。 安公焘更是道:“还有一点,若是明国大胜呢?若明国大败辽军,甚至一举灭辽,而我大宋却隔江观火按兵不动……如此行事之后果诸位大人考虑过没有?”抒己见,再加上派系之争,一时间根本就没个定论,赵佶也不知道听谁的好,只得跟赵说还要商议,让他回去等消息。 赵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些名满中原的宋臣或慷慨激昂或圆滑市侩或大义凛然,种种神态不一而足,他也不去理会。对赵而言,结局那是早已注定的了,就看这些所谓的明君贤臣怎么选择了。 出了皇宫,赵吐了一口长气,里面的环境实在太差了,不是风景差,而是那些宋臣实在没几个让他看得上眼的,那些个所谓的名臣大儒,一个个不是庸碌之辈,就是只知争权夺利而不知治国理民的弄臣,甚至连什么态度都不表的明哲保身之徒都有,这在大明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大明满朝上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吏,就是可以把一个城镇治理得繁华无比、可以把一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的那种干实事的能吏,象6青城、王散、黄宛包括赵自己都属于这类人;另外一种就是直吏,忠诚正直,忠直敢谏就是这些人的写照,大纳言李公则就是其中的代表。 明君出贤臣啊!赵在心里补了一句:奸佞从昏君,蔡京之流实在上不得台面。 算了,管它宋国去死,我现在可是堂堂大明朝枢密大臣。赵甩甩头抛开这些想法,很久没会东京了,先去逛逛。 第十四章 岳家军? 虽然现在的大宋叛乱四起,割据称王者、啸傲山林者不知繁几,但东京毕竟是天子脚下,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完全感受不到天下的局势是如何的复杂,贩夫走卒依然是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劳苦,士子文人照样流连于青楼楚馆,与赵印象中的东京城别无二致。 醉生梦死啊!赵大了一阵感慨,其实他是很羡慕这些人的生活,虽然糜烂而腐朽,但他找某人想糜烂想腐朽都不可得大明的民风以务实为要,若是他赵某人整天不干正经事,估计早被人骂得体无完肤。 宋人骨子里都是贪图安逸享乐而远离辛劳的,赵可是做了足足十几年的宋人。 古代没有太多的娱乐,一般来说,如果是要找乐子的话,青楼是个好所在,还能搏个风流的雅名,若是不顾面皮的话,去妓寨也是可以的,但后一个地方赵是不敢去,前一个则是没兴趣。 其实宋朝还有一种这个时代特有的娱乐场所:勾栏。勾栏不是青楼,也不是妓寨,简单的说,宋代的勾栏相当于后世的大剧院之类的地方。有宋一代经济极度达,人们富裕了自然就贪图娱乐上的享受,听曲,观舞,看戏,这些娱乐活动在勾栏里都能找到。东京是大宋国都,很有一些舞乐团、戏班子和杂耍艺人常驻东京大勾栏,这些人的技艺在整个大宋朝的艺人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上至士大夫,下至贩夫走卒,很多人都愿意去捧场。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很多地明星和fan。 听曲之类地赵不怎么感兴趣。他独好一个蹴鞠,许多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以前大名鼎鼎的柳三脚现在还在不在。 巧了,再有半个多月就是一年一度的九龙金鼎杯蹴鞠大赛,这个时候勾栏里的蹴鞠场可是大腕云集啊,全国各路各府的蹴鞠高手基本上都到齐了,这段时间正是初赛阶段,赵倒是赶了个巧。 场上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旁边的那些高台也都被人占了。赵费了半天劲却硬是还没挤进十几步的距离。赵火了,卫士上场。 当当当当,五大三粗不算什么。赵的卫士可都是大明精锐,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些黑甲军士只需要往那儿一站。连话都不需要说,精兵的气势和百战带来地杀气就让这些柔弱的宋人承受不住。很快就给赵清出了一条路。 宋人不敢阻拦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甲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这个其貌不扬地家伙被簇拥着大摇大摆地跑到前面去。 不过等赵走远了就热闹了。懦弱点的宋人就当什么都没生过,继续看球,而有的人则是破口大骂,反正人多,那些甲士也不可能找到是谁骂地,一时间各种方言的骂声不绝于耳。 某文士更是摇头晃脑地,满脸不屑:“仗势欺人之徒。有辱斯文。” 不过赵可不管这些。他是激动啊,哇。柳三脚居然还没退役,他现在应该差不多有四十岁了吧,这个年纪还在踢球?而且看他的脚法,一点都没退步呀,好球! “好球!柳三脚果然名不虚传,这一趟来得值了。” 显然,赵是遇到球友了。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的英俊小生,哦,穿着一身短褂角衣而不是袍服,只见这家伙一脸激动地盯着场中,眼睛都不带转眼的。旁边还有几个同样穿着年轻人,不过那几个人之中可没这个英俊小生这么激动的。 赵撇撇嘴,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扭头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正好高举双手准备欢呼,赵不经意间现,这个年轻人的右手满是厚茧,左手也有,但没右手的看起来那么厚。 咦,这样地情况好像是常年练习长兵器。赵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他地几个年轻人,右手都是一手的老茧,而且,这些年轻人地气度跟周围的宋人明显不同,应该是常年习武而带来的彪悍之气,赵常年在武风鼎盛的大明呆着,对这种气息十分熟悉。 赵的兴趣来了,不经意地凑了过去,也同样对着场中大喊大叫,同样的欢呼雀跃。 找着一个机会,赵不在意地问:“兄台也喜欢柳三脚?” 那英俊小生正看得目不转睛,闻言头也没回,只是随口答道:“是啊,四年前柳三脚还在大名府的时候我就喜欢他的蹴鞠了,我就是看了柳三脚踢球才喜欢上蹴鞠的……兄台也喜欢柳三脚?” 赵找着机会那还不连连点头,“那是。十年前柳三脚在东京大勾栏的时候某常在此厮混,那时候某就很喜欢他的球。不过兄台刚才说柳三脚四年前去了大名府,某却是未曾听闻。” 年轻人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了赵一眼,诧异地道:“五年前柳三脚遭小人算计伤了脚,以致被东家解雇,柳三脚在东京遍访蹴鞠队而不得入,不得已去了大名府。此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兄台既是喜欢同好此道之人,理应听说过才是。” 赵忙解释:“某十年前就去了江东,后来更是少回中原,此事竟是未曾听闻,不如,兄台详细说说?” 年轻人诧异地看了赵一眼,旁边那几个年轻人本来对他们的谈话不怎么早已的,听了赵的这番话也是十分的惊讶,不过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人来熟,虽然惊讶却也没问出来。 那英俊小生也没问,只是说道:“原来如此。若兄台不嫌某呱噪,某便说与兄台听听。” “说起此事,某不得不对那柳三脚说一声佩服。在五年前,柳三脚在东京城那可是满城皆闻,其于蹴鞠上的名声盖过了很多的蹴鞠高手,一时无两,不过也因此而遭人忌。在一次蹴鞠比赛的时候,柳三脚遭人算计,被人恶意踢伤了脚,将养了几个月都没见好,其东家自然是将他解雇了,而后东京城其它的蹴鞠队也没一个愿意收他,柳三脚无法可想之下只得去了大名府。本来么,大家都以为柳三脚算是完了,大家都说他这一世是没可能再蹴鞠了。的确,柳三脚养好伤之后现右脚虽未致残却受不得力,蹴鞠更是不行,可不曾想,柳三脚其人竟是个有大毅力的人,右脚残了他就苦练左脚,为此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更是受尽白眼……四年苦练,加上以前的底子还在,竟是被他练成了左脚蹴鞠……兄台且看,柳三脚现在可是在用左脚蹴鞠?” 赵忙往场上看过去,柳三脚的球踢的非常好,但他用的的确是左脚,赵刚才还没注意到这一点,现下现了,却是愕然,乃叹:“果真是有大毅力之人,换作常人废了右脚之后怕是整个人都没了志气,柳三脚,果然名不虚传。” 那年轻人也是深以为然,颇为赞同地道:“谁说不是,我岳飞最佩服的就是有毅力有恒心之人。那柳三脚虽说只是伶人之流,但他的左脚蹴鞠就是能让人佩服。” 岳飞! 但是赵显然不知道岳飞是哪根葱,不过么,他和岳飞至少都是球友,就目前看来尚谈得来,而且,赵觉得这个岳飞的脾性颇合自己的意,于是有心结识一番。 从蹴鞠谈起,慢慢的谈到各自的情况。 赵见岳飞一行都是常年习武之人,不禁说道:“赵某观岳兄乃是习武之人,俗话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兄何不投到军中,也好谋个功名?” 一说起这个,岳飞一脸的郁闷,“飞何尝不想建功立业,奈何河北禁军多年来对着契丹人皆是避战不出,任由契丹人掳我百姓,飞实在看不过去。飞听闻关西老钟将军与党项人征战有年,颇有将名,飞合同乡好友准备去关西碰碰运气。” 赵的心里顿时活动开了,这岳飞有没有本领现在还不知道,但就看这身子骨,至少也有些勇力,是人才就不应该错过,而且,这可不只是一个人,岳飞和他身边的同乡可是一大帮子人呢,要不要拉回辽东去? 对于怎么拉一个宋人到大明去,赵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先混个脸熟再说。 “未知这几位是……” 岳飞一旁的那几个年轻人纷纷自我介绍了一番。还真是同乡,都是河北相州人,一共四个人,王贵,张宪,徐庆,姚政。最引人瞩目的是张宪,这家伙年纪也不大,面白无须,不过双眼灵动目光深邃,看来是个智谋之士;王贵显得有些老成,而徐庆就是一个黑大汉,一看就是做猛将的货;姚政则普普通通,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很明显,这五个人是以岳飞为主的,这从他们的言语和进退之间就可以看出来。 赵是越来越惊讶,这五个人……再添加几个后勤和参谋人员,基本上用这几个人就可以组建一军了,主帅、副帅、猛将、守将再加一个比较中庸的,再配几个谋士和主管后勤辎重的文官,一军建制基本就齐了。 难道是天意? 第十五章 我是来找岳飞的 这样的一群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碰到,既然碰到了就不能错过。赵当下热情起来,不住地拉着岳飞五人谈东论西,也不管别人还要看球。 不过好在岳飞等人也不是非要看蹴鞠不可,对赵的热情倒也不怎么反感,而且,岳飞对赵身后的卫士更感兴趣,话题也渐渐引到这上面来。 张宪和徐庆都悄悄研究这些卫士有一会儿了,闻言,徐庆不禁道:“赵兄,你身后的卫士可是不同寻常啊!在大名府、太原府乃至东京城,某也曾见识过不少达官显贵的护从,其中有些人,比如说童太师的护卫的甲胄可是比你这些卫士的精致多了,可那些人的气势却是远远不如你的这些护卫。” 张宪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赵,“按说童太师位高权重,且其身边护从多为禁军之中的精锐,那些人应该是我大宋最出类拔萃的军士才是,可某观赵兄的这些护从比那些禁军精锐更为彪悍,而赵兄又是赵姓,莫非……” 岳飞等人顿时迟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来个跪拜之类的,毕竟他们目前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公皇子之流,对皇室不敬可是大罪。 赵摆摆手,笑道:“某这些卫士的甲胄都是战甲,而童太师的护从穿的铠甲虽然更为精美,但于沙场之上却不顶什么用,那些都是装饰用的甲胄,穿的是一个脸面,用途不同,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禁军精锐?赵不是没看过宋军挑选精锐,大手。大脚丫子,粗脖子,有一把子力气,再要能耍弄几下刀枪,这就是精兵了,再打上几仗不论大仗小仗胜仗败仗。也不管怎么打的,只要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就能称为百战精兵。 切,这要都是精兵那大明铁甲又该叫什么?所谓的禁军精锐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罢了。拿那些所谓地精锐放到大明去,绝大部分的人估计连入伍参军的资格都勉强。大明选兵可都是实打实的十里挑一(人口太少)。弓马娴熟,善技击,这才有参军吃皇粮的资格,宿卫军的挑选则更恐怖。 不过宋人崇文厌武民风羸弱,这么选兵也是没办法。而且中原王朝一千多年来都是这么选地。 听了赵的解释,岳飞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战甲?装饰品?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菜鸟还无法区分开来,姑且赵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了。 不过张宪地问题赵可没躲过去。王贵纠着刚才的问题不放,追问道:“即便如此,即使甲胄有别,但人地差别也错不了,童太师的那些护从确实不如赵兄的这些卫士,我等常年习武,这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兄又是赵姓。观兄之年龄。莫非是哪位皇子当面?” 见忽悠不过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赵直接点头,道:“某赵,于大宋列为皇子之中行十七。” “原来是十七皇子当面……”岳飞等正准备大礼参见,不过马上就愣在那儿,徐庆更是喃喃道:“十七皇子,怎么这么耳熟?” 王贵连忙拉住这厮地衣袖,低声道:“大明三公之一,枢密大臣,燕侯,你说耳熟不?” 徐庆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那个背宋投明的不孝皇子啊,我说怎么这么……” 王贵、张宪、姚政三个人三只手都伸了过来,两只手去捂徐庆地嘴巴,一只手直接就将这厮往后一扯这厮的声音也忒大了点,即使环境这么嘈杂恐怕听道的人都不少,更别说就站在他们对面的赵了。人家皇子背不背宋孝还是不孝那都是皇子,可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随便非议的。 在这一点上赵虽然被人不止说过一次两次,但每次听别人这么说都让他感到非常的尴尬。但也只是尴尬而已,羞耻倒谈不上,人各有志,他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可惜别人可不这么想。 不说王贵四人了,周围听到徐庆地话地人不少,个个为之侧目,虽然也都不敢说什么,却惊讶之声四起,看看众人的目光,那叫一个鄙夷,赵都觉得这些目光刺得他背脊生寒。 主辱臣死。 赵身后地卫士一声大喝,齐齐拔刀出鞘怒目环视四周,凛冽的杀气磅礴而出,四周的宋人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纷纷后退不已,有些胆子小的甚至都四散而逃,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算了,都把刀收起来吧!” 赵倒是没怎么生气,又没人开口骂,仅只目光之类的东东是不能给人治罪的,更何况,赵也不认为这些懦弱的宋人的态度能影响到他,于是吩咐卫士收敛点。 不过让赵颇为失望的是,他所看重的岳飞却正愤怒地看着他。 岳飞刚才并没有去阻止徐庆的胡言乱语,不过这并不表示他看赵就顺眼了,实际上,岳飞自幼受老母教养,于孝、义之道十分地看重,或者说是执着。历史上他正是以忠孝闻名,其善战之名倒还在其次,赤足扶棺千里葬母,在明知冤屈明知必死的情况下都毫不反抗地被押解风波亭。如此之人怎能对赵报有好感?岳飞是极度不理解赵的行为。 并没有说什么,岳飞只是对赵一揖便转身离开了勾栏,王贵四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赵,见他没怒的迹象,也便作了一礼追岳飞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吗?赵瞠目结舌,刚才他还想着该怎么收服面前的几个人才,现在倒好,看样子是没这样的可能了。意兴阑珊之下,赵也没心思看什么蹴鞠了,直接回国宾馆。 宋室君臣从早上商议到下午。晚上都挑灯夜战,看样子今天之内是没个结果了。赵也不急,随后又不死心地去找了岳飞两次。第一次倒好,岳飞多少还说了几句话,只不过是将他斥责了一番,第二次这厮根本就不开口。任凭赵怎么说他一个字都不吭,倒是王贵四人搏不过面子多少招呼了赵一下,这种情况下赵根本就不敢开口招揽。随后。随后没了,第二天赵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找岳飞。没想到人家比他更早,客栈说这五个人老早就退了房间,去向?未知。 赵无可奈何,失之交臂啊!这岳飞的才能现在还没看出来,但就凭他这个性。耿直,忠义。这样的人不管怎么说,即使才能有所欠缺,但至少这样地人的忠诚可以保证,可惜了! 岳飞啊,居然就这样被气走了。林靖文是还不知道此事,等他知道之后赵肯定得被骂个狗血喷头,一代名将、汉人的民族英雄就这么被气走了?林靖文知道之后估计能被气个半死。 (以前看报纸,说教育部为岳飞“平反”了。可惜是反过来将岳飞说成“阻碍民族融合。不服从命令,不能理解领导意志”。这是哪个混蛋说的?这样的货应该被雷劈死,我咒他全家男盗女娼!!!) 赵沮丧地回到国宾馆,却被小吏告知:大明来使了。 奇怪,他不是就站在这儿吗,东京街头,怎么大王还派人来?赵跑去一看,老熟人,也是老部下,枢密右使、参谋部少卿、东厂提督王散王假年,还有一个刚回辽东没两年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鲁二郎。 赵感到很奇怪,问:“你们怎么也来了?”更重要地是,“怎么是王大人过来?大战在即,参谋部事务繁重,且东厂之事更是繁杂,王大人怎的有空来中原?” 王散道:“没办法,王上有命,散不得不跑一趟中原,丢下那么多事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个忙法。”言毕苦笑连连,对赵的问题却是避而不答,赵也不好多问。 下午,赵佶差人来请赵,看样子他们商议好了。 “贵使者,经我朝上下文武多方商议,我大宋决定与大明联合出兵灭辽。” 赵也没见欣喜,肯定有后话,王散更是老神在在,头都没抬。 果然,刚说完,赵佶话风一转,“只是有些事情得先说说清楚。契丹大军云集,声势浩大,海内莫可抵御,依朕想来,贵国想必也难以抵挡契丹数十万大军并力而伐,故而,大宋与大明联合出兵与契丹为敌,则我大宋是担了很大地风险的(赵听得直翻白眼,风险个毛,七十万辽军可都是我大明一家抗了,你们有个屁地风险),且收复燕云一事于我大宋而言十分重大,不容有丝毫闪失。故而,经我君臣商议,朕以为,大宋和大明之间还是应该缔结同盟之约,以安两国之心。” 赵不解地道:“陛下,宋、明已经是盟国了,又何来缔结盟约之说?” “不,不,不,”赵佶直摇头,“宋、明两国之盟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朕的冲懿嫁与贵国大王为妃,故而两国有姻亲之盟,但实际上两国之间并没有同盟的契约文书。朕的意思是,在正式对契丹出兵之前,你我两国应该正式立书缔约以为盟好。” 赵直接摇头,“陛下,上次下臣出使中原的时候就已经说地很清楚了,要想大明正式与大宋立约结盟必须满足大明的两个要求。第一个通商地请求陛下早已应允,而且这几年也已经实施,但第二个要求陛下却未给予回应,如此,则我大明不可能对大宋承担进一步的义务,目前只能做到互不侵犯,余者待言。” “你……”赵佶怒气勃,指着赵大声斥责:“你的第二个要求是要朕割让土地,还找了个什么租借的接口。哼,朕虽不是什么明君,但还没到丢弃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的地步。你这个逆子,你也是赵家子孙,你怎能开口闭口就要朕的江山?如此,你还有何面目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 作为太子。这次朝会赵桓也是有份参与地,虽然跟赵不是很熟,但至少也没交恶,而且不管赵在大宋地地位如何,在大明,赵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位列三公,权柄之重无几人可及,以为外援地话对赵桓自己还是有很大帮助的。见赵吃瘪。赵桓忙出来打圆场,先是劝赵佶消消气。又道:“其实父皇也不必太过责难皇弟,皇弟现在是明臣,为国家谋算乃是分所应当,此乃人臣之举也,理应嘉奖才是……再则。既然租借之说出自大明天子之口,那自然仅只是租借。也算不上割土……” 赵佶本来就那么点火气,被赵桓一劝就差不多平息了,可一听“割土”二字就又爆了,那火是蹭蹭地往上冒,怒道:“你知道什么,按照他们所说的,明国说是租借华亭,可他们不但要派遣官吏。更为甚者。他们竟然要驻军,有官有军。那不就相当于是明国地土地了,那不是割土是什么?赵,朕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想要华亭,你们想都别想,朕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赵张张嘴,欲待再说些什么,王散却暗暗拉住了他,轻声道:“我来,王上另有谕令。”赵遂不再多言。 王散正正衣冠,上前一揖,道:“既然陛下一口回绝此事,那么此事暂且按下不提,下臣奉王上所命出使中原却是另有一事欲与陛下商议。” “呃!”赵佶本来还以为王散出来是准备跟他争论一番的,他准备不管这个明使怎么说他都是一口回绝,可没想……一时噎住了,下意识地道:“不知乃是何事?” “我大明欲以马匹牛羊还有兵器铠甲与大宋换取布匹、陶器、药草、棉麻、漆器、茶叶、蜡、松油……” 王散滔滔不绝,赵佶却听不下去了,他就只是一个贪图享乐却不干实事地皇帝,琐事实事那是别想找他。赵佶打断了王散的话,不耐烦地道:“此等小事贵使找朕地太师便是,我们还是来谈谈盟约的事。” 王散再一揖,淡淡地道:“下臣来中原之前王上已有吩咐,无华亭则无盟约,陛下绝口不提华亭,那么盟约一事不谈也罢。且,此次不是贸易,而是以物易物,且量十分的大,蔡大人怕是做不了主,是以下臣直接询问于陛下。”赵佶顿时恼了,可考虑到王散毕竟不是赵,人家可不是他的儿子,不像赵那样怎么骂都不至于翻脸,大明国势强盛,赵佶倒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位大明重臣,只得耐着性子道:“哦,不知有多大?” 王散掏出一卷纸张,照着念道:“粗棉布二十二万匹,细棉布七万匹,厚麻布六万匹,轻麻布四万匹,陶器按种类各二十万至三十万件不等,药草至少要一万石,木棉二十万石,黄麻十万石,漆器……” 晕,宋室满朝君臣听得那叫一个头晕,别的没挺清楚,一个“万”字他们可是听了好多遍,棉布二十二万匹?他们明人难道不知道整个大宋所有地棉织工一年也就织这么多粗棉布吗?全给你我自己不用啊!更离谱的是陶器,至少二十万件!!!我晕,官营地陶瓷场多是制造瓷器,陶器就是有那也是上等货,上等货可不是论“万”来计算的。 王散絮絮叨叨地念完,末了加上一句:“我国统计数据的时候因为资料不齐全,所以数据可能有缺失,这些还只是第一批交换的数量,以后数据齐全了,某些货物可能还要增加。” “还要增加?”赵佶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盟约了,先把这是搞清楚再说。“贵使有所不知,贵国需要的数量实在是太大,大多数的数量都是我大宋一年全部的产量,而有些,象陶器之类的,一年还没有这么多,我国虽有心帮助贵国,但实在是……” 王散点点头,道:“当然,贵国地这些货物年产量几何我们是有考虑地,这些数量也不是需要贵国一年就全部交割,只要在三年之内交割清楚就好。事实上我国自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数量,与贵国交换地不过是总数量的十之四五而已。” 得了,今天也不用干别的,继续商议这件事吧。 “此事重大,贵使远道而来想必已经劳累,且先去休息,我等商议好之后再给贵使答复,何如?” “善!” 回去之后,赵实在好奇,连连追问王散。 回到国宾馆,安排卫士警戒,王散这才语破天惊:“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大明已经出兵了。” “什么?”赵大惊,“朝廷不是还没准备好吗?兵马是齐备了,可粮草辎重远未调派妥当,更为甚者,目前局势尚不明朗,目前只能确定辽国确实已向大漠借兵,可借多少、跟哪些部族借都未弄清,如此情形怎可贸然出兵?而且,大王不是派我来跟宋国商议联合出兵一事吗,难道说大王不准备跟宋国联合了?” “能联合出兵自然是好事,多少能缓解一下南线的压力。关于此事,王上的意思是就由大人暂时呆在东京与宋廷商议,能联合自然更好,若是宋廷肯许以华亭为租界的话,正式立约缔盟也并无不可,王上的意思,此事就由大人主持。” 赵稍稍安下心来,他还以为林靖文向撇开大宋自己单干呢。主要的担心没了,赵却为刚才王散说的惊讶起来,问道:“如此甚好。只是,刚才王大人说朝廷已经出兵,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王散点头道:“西厂那边得了一个消息东西二厂互不相通,而且王上严令保密,具体是什么消息我却是不知之后王上就决定出兵了,不过只是暗地里出兵,耶律(山奇儿)万户正带着十五万骑大索混同江以北大人是知道的,大王用二十部折冲府兵换下那十五万人,由耶律万户带着五万弓骑和四万步卒往北,而韩(卫)大将军则率十万骑越金山而西,具体的计划此地却是不好说。” 这里是中原,既然是秘密出兵,这样机密的事的确不应该在这里说,赵也就没追问。 不过,见鲁二郎在一旁默不作声,赵开玩笑道:“王大人可真是面子大,出使一趟居然也劳动我们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随同护卫,赵某可是羡慕非常啊!” 王散笑而不答。 鲁二郎却道:“鲁某此来却是奉王上所命前去河北西路寻找一人,因某曾在河北带过几年,故而这个差事就落到某头上了。” 赵很好奇,什么人这么牛啊,名声都传到大王那儿去了。“找谁啊?居然连鲁大人都出动了。” “一个应该很年轻的人,河北相州人士,姓岳名飞,字鹏举。” 第十六章 扶桑内战(上) 就在赵王散等人呆在东京城的时间里,却说扶桑,现在叫日本,正在经历一场战争。 京都城下炮声隆隆,并不是很高的城墙之外到处都有人在厮杀,这是日本的内战,日本国王麾下的日本军和天皇麾下的倭军在互掐。 四个月前唐改国号为“明”,在那次的典礼上还有两个人被分封,一是南高丽之主李资谦被封为朝鲜国王,另一个则是原九州大名岛律义家被封为日本国王。 李资谦封王顺理成章,他都已经灭了原高丽王室而占了高丽全境,他称王没什么人反对。 但岛律义家则不一样了。 岛律义家原本只是鹿儿岛的一个庄园主而已,或者叫豪强,势力不大,兵马不多,辖地不广,其本人连个官职都没有,其势力范围连鹿儿岛都没出过,放眼整个扶桑,象岛律家这样的豪强不胜枚举,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以说,岛律家是被林靖文硬生生地扶起来的,在九州内部岛律家是如日中天,但出了九州和中国西部一带就没岛律家什么事了。不过么,既然大明天子已经立岛律义家为日本国王,那么岛律义家自然是要统一整个日本了,事实上自正式被册封之后岛律义家就尽起九州之兵东进,征召军队和调遣粮草用去了四个月的时间,然后他又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九州打到了京都城。 岛律义家带来了十二万军队这是他所能召集的全部军队,毕竟九州不象近畿地区那样人口密集。不过让他感到自豪地是。这十二万人中职业军人就有七万人,这可是岛律义家执掌九州多年来费尽心思才建立起来的,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其余的则是足轻,也就是临时征召的壮丁。 足轻是日本的“特产”,基本上没什么铠甲。连兵器也都是硬木为杆再加上铁质枪头地长枪。当然,有地足轻会自备武器,平时也受过少量训练,但一般来说。这些人就是炮灰。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不过岛律义家麾下的足轻就比他们的敌人幸福。岛律义家抱到了好大一条粗腿啊。秦元1343年,当时的大唐朝对各属国开放海禁,允许属国商贾出海贸易,属国地船队可以使用大唐测量出来的航线,也可以向大唐海军寻求保护,可以悬挂黑龙旗,当然,属国船队必须为此支付一定的航线使用费和护航费用。而且必须接受大唐海关的管理。九州大名治下的海运也就随着解禁而兴起,几年下来九州那是富得流油。虽然不能跟大唐本土比,但比之东边的那些倭人可是强得多了。如此之下,岛律义家也舍得给足轻配备上轻甲和铁质兵器。这种做法的好处岛律义家现在就已经看到了。现在还只是足轻大战,也就是炮灰**灰虽然岛律义家十分怀疑京都方面有没有正规军但日本军这边就是占便宜,直打得倭军节节败退,眼看他们就要推到城墙下了。 说起来,天皇那方面毕竟积累了几百年的时间,面临生死存亡。光为防守一个京都那个狗屁天皇居然就聚集了三十万人。听说关东那边还会来一些援军。 关东还有人么?岛律义家很表示怀疑。明军年年劫掠扶桑东部海岸,那些地城镇港口都被夷为平地。以前是沿海,后来要深入内地数十里才会有城镇村庄,如今更是渺无人烟,如此情况下关东还能有援军? 不过,岛律义家很快就想到了那个有名的源氏,虽然他们地镰仓城被明军给摧毁了,但源氏毕竟还在,要说还有人肯来支援倭人的天皇,那也只可能是源氏了。 一想到源氏,岛律义家不禁有点心悸,听说源氏多出勇士啊,若是他们来援的话还是能胜,但损失肯定很大,不过么……岛律义家看了看东面的那些黑甲军士,有大明朝的精兵在此,源氏也不够看啊! 在岛律义家的胡思乱想之中,炮灰大战结束了,倭军惨败,丢下一地尸狼狈撤回城里,日本军则欢呼着紧追不舍,看样子是要趁势冲进城里去了。 不过岛律义家却不这么想。 “鸣金收兵!” “是,大王。” 虽然得到了中军的命令,但那些日本军显然战役正浓,有的干脆对中军地命令理都懒得理会而继续冲杀,大多数人犹豫了一下也随着厮杀去了,真正撤回来地也就一小部分而已。 岛律义家身后的一个白面年轻人怕他生气,上前道:“父王,要不要儿臣带人去将士兵赶回来?” 岛律义家摇摇头,也没怒,只是惋惜地道:“不用了,我们地士兵都有铠甲在身,倭人那边可没有好弓,等下我们的损失不会太重的,刚好让这些足轻吸取教训。” 果然,日本军冲到城下的时候,城墙上涌出一批倭人张弓就射,甚至有些倭人投掷标枪石块之类的,正盯着前面的倭人足轻紧追不放日本足轻猝不及防,一时间纷纷中箭。不过正如岛律义家所说,日本足轻都有一身轻甲,标枪之类的重武器是防不住,但倭人的那些小木弓的力道却有限,大多只能致伤而不能致人死命。倒下一批人之后,清醒过来的日本足轻这才悻悻地撤了回来。 岛律义家又是直摇头,“这些家伙真是不可救药,一撤就一窝蜂地往后跑,队形一概没有,也不知道让一部分人断后,这样的士兵当真是不堪大用。” 刚才那年轻人却道:“还算不错了,他们只是足轻而已。我们的虎豹军就不一样了,我们真正依靠地还是虎豹军。” 说起虎豹军岛律义家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扭头问另一个面色较黑的年轻人:“宗家,虎豹军可是你一手训练的,你觉得他们怎么样?能不能跟大明精兵比一下?” 那个叫宗家的年轻人直接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不能比。虎豹军虽然是我一手训练。但跟大明精兵相比却差了老远,这次大明天子派来的五千宿卫就能全灭我七万虎豹军。” “呃!”岛律义家愕然,不能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平时我问起你地时候你可是对虎豹军甚感满意地。如果象你说的那样,五千明军足以灭我七万大军,那你还满意什么?” 那年轻人再摇头,道:“虽然不能跟明军相比,但在扶桑,虎豹军确实无有敌手,这样我就很满意了。” 还没等岛律义家说什么,那个白面年轻人就嗤笑道:“这话可新鲜了。岛律宗家。你的虎豹军是怎么组建和训练的你自己清楚,从全九州所有地壮丁中挑选最好的兵士。从大明购买明军制式兵器铠甲,连教头都是重金聘请的明军退役军官,饷银给的是最高的,供给是最好的,你说你有什么要求父王没满足你的,可你倒好,耗费钱粮无数,居然就一句这样我就很满意了。你可真是不拿父王的钱粮不当回事啊!这倒罢了。些许钱粮浪费点也没什么,毕竟你也是世子。可虎豹军可是被父王寄予厚望地,乃是我日本之安危所系,你怎能拿日本的安危不当回事?你对得起父王吗?” 岛律宗家默然,撇了白面年轻人一眼,却扭头对岛律义家道:“对不起父亲,不过你也知道,大明铁甲之所以精锐若斯那是有很多原因地,我们虎豹军的所有事情是全部照学明军,但其它方面却与明军差远了,二者的战力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岛律义家张张嘴,看了白面年轻人一眼,埋怨道:“亲家,你也别说你弟弟了,这些年他可是很努力做事的,我都看到了,宗家已经尽力了,只能做到这一步那也没什么,我们是不能跟大明朝相比。这类的话你以后就别说了,宗家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们二人不和可是会伤及日本国本的,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争个天翻地覆,祸乱国家不说,若是惹得天子怒而削了我们岛律家的王位,到时候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岛律亲家不敢反驳,只得乖乖地应是,不过他听了岛律义家地话也是颇有些害怕,观其神色,其人对大明天子甚是畏惧。 岛律义家说完大儿子,又回头问岛律宗家:“好了,宗家,你来给我说说,为什么同样地兵器铠甲同样的训练,甚至我们耗费地钱粮物资比明军同样训练七万人耗费的还多些,那为什么训练出来的士兵却相差这么多?” 岛律宗家想了想,道:“前段时间我看了一本耽罗人编写的《大明立国志》,那里有这么一段话:夫辽东之地,自古苦寒,今尤为甚,故其地之民自幼起便较南人壮健,大明以其地立国,则大明之民先天即强于别国之民也……辽东地广人稀,其民不论行、工、耍乐,皆借马力,故尔其民自幼即长于马背,垂髫之中善骑者比比皆是……其民尚武力,多信万事皆可以武力而成,故其民教养幼子便常以武力至上之论,明人自孩童时起便挎刀弯弓以为乐……” 顿了顿,岛律宗家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是,辽东苦寒,所以生活在苦寒之地的明人天生便比别的国家的人身体好,这是先天的优势,我们日本比不上;第二,大明朝地广人稀,明人不管是出行也好办事也罢,就是玩耍一番也得骑马代步,明人可以说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明人的小孩中善骑术的就到处都是,他们是天生的骑兵;还有第三点,这是最重要的,明人崇尚秩序,他们相信武力至上,相信这世间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武力解决,所以他们教育小孩都是灌输以武力至上,从小教小孩耍弄刀枪弓箭……” “还有一点,大明朝施行的是全民皆兵的国策,明人自十五到五十岁都被编入民兵,每年每丁都必须至少抽两个月的时间参加兵部组织的军训,违者流徙至少一千里;还有,明人年满十八周岁就必须入伍,一般是加入折冲府,满两年才能退伍,违者贬为贱民。” 第十七章 扶桑内战(中) “一千年前的中原曾经有一个强盛无比的大帝国,那是汉人的第一王朝大秦帝国,当时的秦人崇尚武力和秩序,秦人从不相信所谓的仁义,他们只相信,在他们的铜刀和弓弩的控制之下的才叫真理。秦人以武力谋天下。秦亡汉兴,儒家的仁义取代了旌旗所向,不从则死,秦文明一度几近灭绝。但是今天我们应当看到,今日的明文明与一千年前的秦文明何其相似。日月不灭,永照大明,大明帝国的武风之盛尤胜当年的秦帝国。” “我们应当看到,作为第四王朝的大明帝国废儒兴法,而法家正是以严格的秩序代替了儒家的仁义之道。大明天子乃天生圣人,其所作所为与其说是谋取一份千秋伟业,还不如说是对秦文明的伟大复兴。” “这是耽罗大师柳正道于秦元1342年开始编撰的《大明立国志》,当时的大明朝尚叫大唐,柳大师本来是准备修新唐史的,这本书里面详细记录了大明朝从起兵到立朝、从律法到体制……十分详细,大明天子看了之后都对柳大师大加褒奖,在天子的谕令下这本书改名为《文明录》,已存入大明御书苑,现在我手上的这本不全。”岛律宗家颇为遗憾地道:“父亲大人,若想了解大明朝,或者说想了解大明天子,看这本书是最合适的天子真乃圣人也,所行之事千古未有,非圣人不可为。费十年之力凭着几万步卒打下偌大的帝国,更为甚者,这个帝国还是如此强盛,若是能得拜天子圣颜,我就是死也无所遗憾了。”言毕不胜唏嘘。 “天子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岛律义家向西北方向拱了拱手以示恭敬。却不无羡慕地道:“眼下天子尚嫌大明的疆土还不够辽阔。正兴兵开拓,象女直、契丹之流完全不是对手,依我看,要不多久,西边的万里大漠和西域黄沙都会臣服于天子脚下,却不知有多少大将臣工会因此封王列侯。我们就不行了。别看我们岛律家是仅有的两个诸侯王之一,但扶桑就这么大,小国寡民的,我敢说,以后封建地任一个诸侯国都会比我们地日本国大。” 岛律亲家目瞪口呆,任凭这父子二人不停地说些他不大听得懂的话,实在莫名其妙。 岛律宗家目视南方,那里隔着几座不高的山就是大海了,悠悠地道:“孩儿与大明北海第一舰队的不少将官相熟,听闻大明海军之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天子准备向南洋用兵了,估计等这次蓝水舰队再次下西洋的时候就会对麻逸的土著或者是安南地陈朝越南动手,极有可能是两个都打。陈朝是不用想了,天子早有意以其地复安南府,而麻逸,海军之中传闻,天子极有可能会在那里立一个诸侯国……这个消息是北海第二舰队的6提督无意中传出来的,6提督之兄乃大明三公,他的消息估计**不离十。” 岛律宗家的看着南方的小山。目光悠远,看其神色。思绪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显然心思不在这儿了。 岛律义家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二儿子,叹了口气,无奈地到:“我知道你的心思高远而不在日本这个小小的地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为父乃大明诸侯王,在大明还是有些脸面的,等战事结束之后我去拜访一下大明地重臣,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到明军中去。” 岛律宗家一愣。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父亲一时颇为感慨,却道:“父母在不远游。况且日本国初创,处处艰难,孩儿还是留在日本为父王分忧才好。” 岛律义家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满脸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大儿子,摇摇头,道:“为父有两个儿子,亲家的才能远不如你,但是按照《大明律》之中的《贵胄承袭法案》,侯爵以上爵位必须由嫡长子继承,你大哥正是嫡长子,这日本国王之位以后只能由他继承。而且,你大哥是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清楚,妒贤嫉能,等他做了大王怕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你处死,为父将你留在日本那不是害了你?还不如让你自己去挣一份家业,也好过兄弟二人在小小的日本自相残杀。” 岛律亲家被说的很不服气,开口就想分辩两句,可转念一想,若是弄得父王转了心思却把王位传给他的弟弟,那他可就没地儿哭了,遂闭口不言,只是满脸尴尬不已。 岛律义家看在眼里,再叹了口气,对岛律宗家道:“你乃诸侯国世子出身,若去为大明效力,入军地话应该是千户的身份,也就是说,只要你去了明军之中,一去就是千户,按照大明军制,千户最多可以有五千部曲,等你去地时候为父就从虎豹军中挑选五千精锐给你带去,以后的事就要你自己努力了。” “父王!”岛律宗家十分感动,他是户当(奴隶)之子,出身低贱,以前可不受岛律义家的待见,只是后来他的大哥岛律亲家太过无能,岛律义家这才把他找来挑大梁一句话,他自以为不受岛律义家的待见,反过来,他对这个父亲也不怎么看得顺眼,只是没想到…… “一切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吧,此战虽然并无悬念,但还是要用心打的,这可是我们的立国之战,打下京都之后为父就是日本国王了,那时候你们才是世子,现在么,你们还只是九州大名的儿子。” “喏!”岛律宗家不再说什么,很快收敛了神情,只是激动之后他地脸色也无法回复刚才那样地面无表情。观察了一会儿京都城里的情况,乃道:“倭人地足轻被消耗得不多,这几天的大战下来他们总计不过损失了四五万人,京都城里面至少还有二十万倭军,而且经过几天的连败,他们怕是再也不敢出城迎击了大王。末将还是那个建议。我等兵力不如倭人,虽我军战力上佳,但为免损失,实应围城为上。末将建议将京都西、南、北三面围困起来,只留东面。倭人生产力低下,他们的粮食不多。而且倭人地朝廷控制力不够,也征不到多少粮草,待围上一两个月之后倭人应该就没什么粮草了,那时候我们再攻城才能最低限度地减少损失。” 听了半天岛律义家父子三人地谈话,列为看官是不是觉得奇怪啊,这些日本人说话的口气、方式都跟汉人差不多了,可见其汉化程度相当的深。贵族尚且如此,那些日本平民就更不用说了,十年汉化,现在的日仅指九州和中国西部几乎就跟大明本土没什么两样。这里的日本人平时说的是汉话穿地是汉服,连平时的风俗习惯都与汉人无异,连过的节日都是汉人的节日,现在的日本人都自认是自己的文明是汉文明。 其实同化一个国家民族十年的时间远远不够,同化一个州县都不够更罔论一个国家民族了,不过这个时候的日本文明极其落后,而且从汉末时起他们学习汉文化已经学了几百年了,本身汉化就相当严重这个时候日本自己的文化还没诞生呢,连日语都只刚刚被“创造”出来。而且还没来得及普及就被林靖文这厮给参上一脚,后世常说的日本文化最早起始于镰仓幕府。受南宋文化影响非常之大,明清两代才逐渐成熟。镰仓幕府?以现在地情况看是不会有这么个东东了林靖文以武力强制日本人汉化,十年的时间对一个九州岛和中国西部的巴掌大地方来说是足够了。 现在的日本完全就自认为是汉人的一部分,大明天子为天下共主,日本人同样承认这一点,大明天子也是日本的天子。 朝鲜就不是这样了。朝鲜更接近中原,展比较快,已经有了自己的初步文明。汉化虽然同样严重。但朝鲜人可不认为自己就是汉人了,不过大明朝势大。朝鲜人不得不尊大明的天子为朝鲜的主人,朝鲜国王得接受大明天子地册封才能即位。这种情况若是持续个几百年,也不用这么久,只要四五代人之后,朝鲜人估计也就跟日本人那样,以汉人自居了。 岛律义家听了宗家的话,想了想,却摇头道:“从兵法上说这样做是最妥当地,但政治上不允许啊!天子立我为诸侯王已经有快半年了,若在半年之内没正式即位,恐天子会怪罪于我。从兵法上说围城一两个月之后倭人当自灭,但那时候我也会被天子责罚的,此事不妥,我等还是直接攻城才好。” 岛律宗家听了他的话,寻思片刻,看了看东边的方向,试探着道:“若是直接攻城的话得要攻城器械,抛石机(回回炮)太过精细繁杂,我日本无法制作,只从大明本土购买了数十台,这次带来了五十台,用来攻京都城是不够的孙将军来的时候是乘坐北海第一舰队的宝船来地,那些战舰还停靠在界町。宝船上多火炮,大王可向第一舰队请求租借一些火炮,如此才好攻城。” 岛律义家沉思片刻,点头道:“如此甚好,亲家,你跑一趟界町,务必要租借一些火炮来才好……对了,宗家,需要租借多少火炮?” 岛律宗家估算了一下,道:“至少需要三寸炮六十门,如果有攻城炮地话四十门就够了,若是五寸攻城炮二十门也差不多够用。” “攻城炮估计不会随船带着。这样,亲家,你就去第一舰队租借八十门三寸炮,五寸炮也租二十门……算了,还是我先去与孙将军商议一下。” 岛律义家跑到孙泽带领的宿卫军地营地。 “孙将军,有一事本王想与将军商议一下。” 孙泽奉命带兵协助日本国王灭倭,本来这可是美差,日本国王那是好酒好菜供着,美女仆从伺候着,有什么要求日本国王都尽量满足。不过明军军纪森严,出征之中享用美食是可以的,但酒可是明令禁止的,更不能带女人,孙泽也只有以茶代酒吃吃喝喝,快乐并郁闷着。而且,辽东本土大战在即,那可是无数的军功,他现在窝在偏远的日本算什么事?别等他回去的时候战争都打完了,等别人大受封赏的时候估计能把他给羡慕死,郁闷。 听了岛律义家租借火炮的请求,孙泽直摇头。 岛律义家顿时急了,忙问:“将军为何摇头?可是火炮不允许外借?” “这倒不是,”孙泽解释道:“日本是诸侯国,战争之中是可以租借火炮的,大王是可以象第一舰队借取火炮的。不过,你准备怎么个借法?” 岛律义家就不明白了,“自然是派人去界町将火炮拉到这儿来哦,将军放心,租金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个本王理会得。” 孙泽再摇头,哭笑不得地道:“本将军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吗?将军想说的是,攻城不一定要火炮。” 岛律义家不明白,却顺着孙泽的意思道:“本王明白,抛石机也可以,但本王这次只带来了五十台抛石机,对京都城墙却是无能为力。京都,又名平安京,乃是前朝倭皇仿大唐朝的长安城而建,城墙全是砖石所砌,在扶桑这可是唯一的一座全石制城墙,又高厚,仅靠士卒登墙强攻则伤亡太大,必须要攻城器械,而五十台抛石机是完全不够的,将 孙泽撇撇嘴,不屑地道:“还高厚,就十丈多点的城墙也叫高了?连中原的一个小县城的城墙都比不上。好了,本将军这次可是带来了足足一万弓骑,弓骑大王可知道?” 岛律义家茫然,不解地道:“可是大明羽林?这个本王是知道的,只是这与火炮有什么关系?” 孙泽瞠目结舌,不能置信地道:“大王既是知道弓骑,亦当知对不高的城墙来说,弓骑可是致命的,大王知道为何这么说吗?”见岛律义家满脸茫然,很明显是有听没有懂,孙泽被打败了,真是没见识的乡巴佬,心里直接鄙视之。不过孙泽也不准备解释,当即起身,傲然道:“今日本将军就让大王见识一下弓骑攻城。” 第十八章 日本内战(下) 扶桑人特有的小鼓声响起,待命的日本虎豹军纷纷开赴京都城下,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列阵。 重中之重就是那五十台抛石机,因技术、材料和精密度等问题,扶桑还无法自己制造抛石机,这仅有的五十台全都是从大明购买的,其实都是明军退役下来的货色,岛律义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除了例行保养,平时连碰都不许人碰,不过现在却正是使用它们的时候。 工匠们取出从大明购买的抛石机部件,这些都是关键部件,全钢制,扶桑无法制造,军士则抬着木质构件,这是就地取材刚刚伐木造好的。一位匠师按照从大明重金购买的图纸指挥工匠和军士按图安装,不大一会儿之后,五十台高达四丈有余的明式便搭建好了。而旁边尚有百余台扶桑人自己制造的小,这些小最高的也不过四五米,最大可抛射五十斤弹,而且射程不过一两百步,比之明式差远了。 等日本军队布好阵势之后,岛律义家下令开炮,这时候孙泽也下令明军参战。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 扶桑人是不用号角的,他们一般就用小鼓来聚兵引将,小鼓的声音却怎能跟牛角相比。乍闻从未听过的号角声,不但是京都城里正在躲避石弹的倭人,就是岛律义家手下的日本人都纷纷侧目。 号角声苍凉雄壮,一时间,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对于上过战场的老兵来说这种气氛让他们的战意疯狂提升,但对新兵或者懦弱贪生的人来说,这样的气氛却让他们感到害怕。 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马蹄声震天,万马践踏大地以致众人脚下的土地不住地颤抖。 不论是日本人还是倭人。他们从未见过大规模骑兵触动,明军万骑参战,这在扶桑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明军西面而来。 孙泽没给倭人适应的时间,趁着倭人被抛石机打乱了部署,他指挥着一万羽林绕过在城下列阵地日本虎豹军,划了个弧线朝着京都城墙的方向而去。 “飞射!飞射!” 万马奔腾。明军纵马从京都城墙下三百步远的地方疾驰而过,到了城墙下的时候,明军纷纷支起身子,侧身朝城墙张弓就射。 羽箭纷飞如蝗,一万人齐射,从城墙下跑过的距离够明军射上三到四支箭,一共三万余箭矢足以遮天蔽日。覆盖了整个京都城墙。 城墙上的倭人正在躲避日本人地石弹,整个都乱成一团,四处躲避的有之,更多的却是被抛石机压制得不敢抬头,而明军的飞射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一时间惨叫连连。大明羽林都是善射之士,个个不说神射。但箭法确实高。除去失误的和多支箭命中一人的,三万多支箭让倭人足足倒下几千,又或者是上万。倭人站得太密集了。 间或也有倭人还击。 孙泽算是见识到了倭人的小木弓。倭人占着城墙地高度往下射,居然最多也不过射到两百多步,偶尔有那么一两支箭射中了明军,却连羽林所着的轻甲都射不穿,这要是重步兵还得了,就是站着不动让倭人射,估计造成的伤亡也极其有限。 早闻倭人落后,没想到落后至此。 孙泽见状大喜。三百步的距离稍微远了点。他带着羽林从城墙下隆隆驶过之后再绕了回来,这次他将与城墙的距离缩短了五十步。 “飞射!” 听着震天的隆隆声。感受着万马奔腾带来的震撼,岛律义家当真是大开了眼界。不过战场之上他不敢怠慢,连忙下令虎豹军随之攻城。 岛律义家学了个乖,他见明军羽林地弓箭带给倭人地伤亡非常大,忙下令抛石机不再轰击城墙,改为轰击城墙上的倭人,专事骚扰,好让倭人无法组织防守以方便明军飞射。 日本步兵缓缓逼近城墙。 日本人的军队编制乃至作战方式完全照搬了明军。受日本人地身体素质所限,他们没有重步兵,不过岛律宗家想了个办法,他让一部分必较壮硕的日本人披挂明军弓箭手的鳞甲鳞甲的重量可是比重步兵的板甲轻多了重兵器,比如重刀、大剑、斧头之类的,以这样的步兵来代替重步兵。 虎豹军中大盾兵在前顶起高大的盾牌,弓箭手躲在盾牌后面跟进,随后就是重步兵,朴刀兵则两侧跟进这是明军攻城地常规阵型。 逼近城墙,大盾兵将盾牌竖到地上不再前进,弓箭手开始压制城墙。 虎豹军地弓可不是倭人的那种小木弓,而是明军制式神臂弓。当然,日本人是拉不动神臂弓地,他们将明军的神臂弓减弱,改为一石至二石强弓,威力和射程也相应减小了许多,不过用来对付倭人是足够了。 就像现在,日本人偷工减料版的神臂弓让倭人吃够了苦头,倭人虽然占着城墙的地利,居高临下居然还被日本弓箭手给压制住。倭人的小木弓射出的箭即使加上重力加度到达日本人身上的时候也是轻飘飘的,都不能穿透日本弓箭手的鳞甲,大盾兵躲在盾牌下他们射不到,重步兵隔得又有些远,他们射不到。日本弓箭手虽然是仰射,但占着弓箭的便宜,他们轻易地就将箭矢射上了城墙,而且日本弓箭手也学了明军的作战方式,他们不是精准射击,而是讲求覆盖式射击,不专门瞄准某个敌人,而是覆盖某个区域这种射击方式十分、极其消耗箭支,但对士兵的要求比较低,不求士兵神射,只要他们受过专业训练就可以,而且这种射击方式的效果十分显著箭矢覆盖的区域几乎没有空白,这个区域的敌人往往一个人身上密密麻麻地不下十支箭,十分恐怖。也可以让敌人畏惧。 孙泽见日本人开上来了,他也改变了作战方式。 “换弩,压制城门附近城墙。” 弩不是大明羽林的标准装备,明军有专门的连弩兵,不过最早明军弓骑不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用弩骑兵代替了弓骑兵。弩不够弓灵活,尤其是在马上弩更是远不如弓,但弩胜在威力大,而且瞄准简单,准头高。孙泽就是从弩骑兵地时代过来的,后来弓骑兴起,孙泽觉得弩有弩的优势。于是命令他部下的弓骑带弓的同时也要带弩往马上一挂就是了。这也多亏了大明科技达,箭支的制造已经模块化,弩用地小箭完全可以装入箭匣,而几个箭匣是占不了多大地方的,不然一个骑兵就两匹马,又是弓又是弩,带点箭还要分弓用的和弩用的。带得了这么多吗? 大明羽林跑到战场的另一边。这里有专人看守他们的另一匹马。一般来说这些马要离战场远点,但倭人已经被围起来了,这些马就放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羽林将士换乘另一匹马。这匹马上有弩,士兵们换上弩,弩已经有一个箭匣,这是战前装好地。 明军重新回到战场。 参谋计算了一下形势,倭人的弓射程在两百步,而且威力有限,在一百五十步之内应当是安全距离,再考虑到明军的马匹刚换马力充沛。箭支暂时不缺。于是参谋建议最佳射击距离在一百八十步。 测量员再进行测量。 “风向七,风三。” “距离一百八十步。” 孙泽下令:“目标。京都城东门附近两百步的区域,覆盖射击。” 以前明军的弩只有两种,连弩和强弩。以前的连弩是五连,一次可以而且必须连射五箭,最大射程三百步,相当于一百七十米左右;强弩又叫神臂弩,单,最大可射五百步,穿透性必较强。 不过经过多次改良,现在明军的弩有三种,一种是将连弩改良,用软钢取代了以前地木质结构,弹簧地明也增强了连弩的威力,改良后的连弩还是叫高山弩,新地高山弩可连五矢,也可单,弩上有机括控制连单,射程也打到了四百步,相当于两百二十米;第二种还是强弩,这个没什么改变;第三种则是增强的强弩,又叫狙击弩,这种弩的射程极其恐怖,可射千步,全弩都是钢制,是软钢和硬钢的结合体,而且这种弩对士兵的要求非常高,眼力、射术不说,其臂力也必须于常人。 孙泽的手下也有用狙击弩的,不过现在貌似用不上。 连弩非常耗费箭矢,对后勤要求非常高,但那威力就不多说了,枢密院可是专门测试过,只要箭矢足够,一千改良后的高山弩兵完全阻挡三倍规模地骑兵冲锋,就是对上弓骑也占优势。当然,甲骑不在此列。 孙泽现在可是有一万人,其中连弩至少有七千,七千连弩是什么概念,如果这七千人全部开连地话,一次可以射出三万五千支箭,其密集程度足以遮天蔽日。 不过连弩的弹匣必较占地方,孙泽地人也就带了三个弹匣。 三次射击,第一次将近四万支箭在很短时间内覆盖了整个东门,东门之上密密麻麻全是箭,几乎每寸地方都不下十支,被射中的倭人至少也是身中几十箭,有些更是被射程了刺猬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没中箭的地方。 城门附近被清扫一空。 即使这是混乱的战场,但如此惨况依然让倭人震惊,城门附近一时间是空了,没有一个倭人还站着。 “愣着干什么,炸药呢?哦,你们没有炸药,那冲车呢?冲车快上。”明军的箭雨不但让倭人惊骇,也震住了日本人,城门都被清空了,日本人居然愣着没反应,都不知道趁机撞门,孙泽气得直吼。 日本人顿时反应过来,冲车马上开上来了。 “砰!砰!” 倭人的城门修得并不结实,冲车没撞击下城门就出现了裂缝,经不起几下撞的。 倭人大惊,一群人冲上来填补了城门附近城墙的空白,或者往下射箭,或者丢檑木石头,甚至有人倒油。 明军的箭匣早换好了,等的就是现在,于是乎,又一阵类似的箭雨覆盖上去,城墙又为之一空。 倭人畏惧了,退缩着不敢上来,军官大呼小叫地逼迫了一些倭人再上城墙,这些人用强弩和少量连弩就足以对付了,孙泽懒得再浪费仅剩的一次齐射。 “砰!” “哗!” 简陋的城门经不起冲车的反复蹂躏,城门大开。 负责冲车的日本士兵连忙闪到一边,孙泽一挥手,明军上前又是一次齐射,聚集在城门后面防守的倭人一倒一大片。 随后明军勒转马头撤了下来,日本步兵蜂拥而入。 第十九章 霍骠姚 静州只是个小城,原属金国治下,现在归了大明,这是大明最靠近大漠的城池。 这是一个草原城市,城墙是粗木垒砌的,这不能称作城墙,叫篱笆更合适。相传三百年前静州是有城墙的,虽然不高,但跟中原的小县城的城墙差不多,还算比较正规,那时候静州属于大唐的河北道管辖。后来契丹人叛唐,他们摧毁了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城市,不过后来人口慢慢又聚居于此,慢慢形成了一个不过四千户的小城。 这里并不处于贸易路线之上,这里非常的宁静。 不过现在宁静被打破了。 静州城外汉人特有的方形帐篷绵延将近十里之广,灰色的帐篷将整个静州城团团围住,这个小城在帐篷的海洋中几乎看不到。 到处是身着黑甲的军士,夹杂着阵阵马蹄声,一对对跨着刀背着弓的骑士往来巡逻,更外围,哨马被派到了五十里之远。 显然,这是明军的军营,这支军队正是林靖文派往大漠的十万骑兵,领兵大将是韩卫, 韩卫正在召集众将议事。 “诸位,我们已经到了金山脚下,再往西一百里就是金山了,金山的另一边就是辽人的乌古敌烈统军司,而离我们最近的是乌古人,他们最靠东边的部族离金山只有两百里,我等匀前进的话两个时辰便可抵达。”韩卫介绍了一下目前的形势,问辎重营的主官:“后勤部调拨的粮草到了没有?” “没有粮草。”那位将官地回答让韩卫和众将大吃一惊,“后勤部只派人给我们赶了五千头牛和三万只羊过来,还有一些盐巴和茶叶。粮草。就我们营中所剩的那些了,后勤部送来的补给里面没有粮草。” 众将大惊,因熟悉这一带地形而被派来的莫丹吉更是直嚷嚷:“岂有此理,后勤部的那些人在干嘛,只给牛羊不给粮草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天天杀牛宰羊?我们可不是大漠中的那些达达蛮子,他们只能天天吃这些。我们可受不了这个。后勤部少卿是王散大人吧,他是怎么做事地?!” “王大人已经去中原了,这并不关他的事。”花容是苦出身,在大明呆了几年之后虽然也享受了不少,不过要他天天吃牛羊他倒还可以忍受,但也抱怨了两句:“最近辽东本土生牛羊又降价,现在牛羊可是比粮食便宜多了,后勤部的那些人不该是想着省几个钱吧?” “不无可能啊!”说这话的家伙小声小气地,像是生怕说话声音大了就得罪人似的。这是一个朝鲜人。金日东,此人在朝鲜众将之中以勇力称著,两年前他带着朝鲜仆从军入大明效力之后,被分到那朵手下镇守辽西。那朵是女将。部下又多是远程攻击兵种,猛将倒不多,金日东到了那朵手下居然得了个“辽西第一猛将”的名声。后来名声传到了辽阳枢密院一纸文书,直接将此人从朝鲜军队编制中划入明军麾下,此次出征他也跟来了。金日东刚调入大明羽林没多长时间,在座的众将他也不怎么熟悉,说话自然小小声。 众将你一言我一句,一时间颇有埋怨之言。 “好了,都别说了。”韩卫从听到辎重营主官的话之后便开始思索,这会儿考虑得差不多了。见帐中嘈杂非常。不禁有些生气,出声道:“此次出征的计划由天子亲自制定。包括粮草辎重地输送天子也会亲自过问地,后勤部的那些大人们应该不会象你们说的那样考虑。”喝止了众人,韩卫又问他的副将谭破虏:“谭将军,参谋部可有文书传来?” 谭破虏直接摇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谭破虏地神色有些迟疑,道:“出征前宫中的秉笔吏曾给我一个精囊,说是大将军若遇到不解之事就打开看看,末将却有些拿不定主意。”顿了顿,解释道:“秉笔吏乃是天子近臣,黄大人给了我一个精囊,却不知这是黄大人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天子地意思。而且,里面的东西……” “拿来。” 韩卫才不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精囊直接拆开,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韩卫一看,上面就三个字:“霍骠姚!” 韩卫愣住了,片刻之后却连连大笑,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乃将纸条传示众人。 众将一一看过,有的人若有所思,而有的则是一头雾水。 谭破虏大急,“万万不可啊,大将军,若将军照此行事,即使将军此次出征连战皆胜且打下千里疆土,但御史台的那一关可不好过啊,大将军三思!”见韩卫不以为然的样子,谭破虏大急,顿时跪地叩请,神色之间十分焦虑。 莫丹吉乃是一个大老粗,字倒是识得一些,可书读的不多,他硬是看不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玩意儿,看谭破虏和韩卫那副样子就更不明白了,于是小声问花容:“这三个字,嘛意思?” 花容抬头看了看韩卫,又看看面红耳赤地谭破虏,回过头来小声解释道:“霍去病知道不?” 莫丹吉点点头,“这还能不知道,我大孙子地国文课本里面就有,我可是看过的。” “霍骠姚就是霍去病。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骠姚。这是杜甫地《后出塞》,这里面就是用霍骠姚来指霍去病。骠姚,是票姚的通假字,又作票鹞,指的是飞行迅无伦的鹞鹰。” 莫丹吉点点头,又撇撇嘴,“你们汉人就是麻烦,说个话用个词都让人看不明白,霍去病就霍去病吧,还霍骠姚,谁知道霍骠姚是哪根葱啊,真是的!” 花容翻着白眼,懒得理他。 莫丹吉嘟嚷了几句,念了几声“霍骠姚”,却大惊失色,扭头看了看花容。 花容冲他点点头,面色凝重。 莫丹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喃喃自语不已。 金日东就站在他们旁边,刚才二人的话他可是都注意听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没想明白,这会儿见了二人的奇怪反应,也顾不得别的,忙凑过来问:“花将军,霍骠姚这我知道,可秉笔吏在精囊里写上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末将不大明白。” 花容看着谭破虏和韩卫一劝一拒绝,面色十分凝重,缓缓道:“你既然知道霍去病,当也知道他的平生事迹了?” 金日东点点头,语含推崇地道:“末将平日就常读中原的史书和兵书,大名鼎鼎的大汉冠军侯末将还是知道一二的,封狼居胥,这可是我辈我将的最高成就。” 花容点点头,却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打仗的特点?” “特点?”金日东苦思片刻,试探着道:“每战皆胜?奇袭?大迂回?” 花容点点头,赞道:“金将军平日很用功啊,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没等金日东谦虚两句,又道:“不过你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霍骠姚打仗的确喜欢短途突袭和大迂回,可做到这里点的前提是粮草,大漠之中人地生疏,更何况大漠远离中原数千里之遥,你可知道霍骠姚是如何解决粮草辎重问题的?” 金日东脱口而出:“就食于敌。” “这正是精囊中那三个字的意思。” 金日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末将受教了,不过有一点末将还是不大明白,就食于敌可是在大漠之中解决我军粮草辎重的好办法,看大将军的意思也是颇为认同此点,可谭将军却又为何百般劝阻?” “你不明白的。”花容叹了口气,道:“金将军就不需要问这么多了,我们武将还是远离这些事为好。” 花容看着还是坚持不应的韩卫,再叹口气,心道:就食于敌,是可以解决粮草问题,此次出征的十万大军所费粮草太多,全部从辽东运的话,不说距离太远难以运输,即使能解决运输问题,但耗费太大,这场战争打下来估计大明的国库能给打空,而抢敌人的粮食一则不用考虑运输问题,更不用花费国库一个铜币。不过这样做对武将来说是上上之策,但万万逃不过朝中那些言官的悠悠之口,韩卫若真这么做,等他大胜归来的时候肯定会被言官万般弹劾,到头来估计即使以得胜之身也难逃一死。 这就是谭破虏为什么这么苦劝的原因。 韩卫这个时候已经不耐烦了,他一把将谭破虏拉起来,正色道:“此战有关大明兴亡,万不容失,本将军一人生死是小,但国家存亡事大,本将军断不会以一人之存念而置国家于不顾。将军就不必再劝了,而且当今天子圣明,那些言官是成不了事的,天子断不会枉杀得胜之将。” “现在,本将军命令,众将回营清点兵马收集物资,今天入夜之后大军正式出,按照参谋部的计划,我们朝北绕过海勒水直奔乌古人的王城,巨母古城。” 第二十章 乌古人 唐末回鹘没落,室韦崛起,室韦人纷纷西迁北迁,大部分室韦部落受回鹘文化,也就是突厥文化,影响很大,这部分室韦后裔被成为达达人,《辽史》称其为阻卜。而有一部分外迁部落则坚决不被突厥化,保留了室韦人的原始风格,乌古人和敌烈人都属于这部分,黑车子室韦也是如此。 说起大漠上的草原民族,阻卜人,也就是达达人,这些人可是完全的草原蛮子,九部阻卜从来就没有真心顺从过契丹人,契丹人也不怎么相信他们。 而乌古人和敌烈人就不一样了,虽然乌古人和敌烈人也是时降时叛变,但就像此时中原的苗人和宋人的关系一样,苗人大体上是臣服于宋人的,但宋人剥削太狠的话苗人又会反叛,宋人派兵征讨之后又降顺乌古人和敌烈人也是如此,大体上这两部都是臣服于契丹人,被纳入契丹三十四部之内,可被契丹人剥削得太狠了就会反叛,所以时叛时降。 有辽一代,乌古人和敌烈人世代给契丹人当兵,契丹的太祖和圣宗两代皇帝都大肆征召这两部骑兵,以之经略西北,契丹人的西北、东南和东北三路招讨司可以说就是这两部骑兵建立的。 契丹人以这两部还有奚人、渤海人和女直人为骨干,,将其纳入契丹三十四部,却主要防着达达人。在原本的历史上,女直人攻陷辽上京临潢府之后大肆屠杀临潢府周边的契丹三十四部部民,乌古人和敌烈人也在屠杀之列。不过现在么,女直人是攻下了临潢府。但女直人的实力被大明一再削弱。完颜阿骨打没有力气去对付北边地乌古人和敌烈人,而让其保留了元气。 但对乌古人和敌烈人来说,历史是不可更改地。 韩卫带兵绕过金山北面,直达海勒水(今海拉尔河)。在这里,明军一分为二,一部四万人由谭破虏带领,这一部明军渡过海勒水北上。而韩卫则带着剩下的六万骑沿着海勒水西进。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过了金山就是真正的大草原了,这里和中原迥然不同,不再有繁华的城镇,不再有金黄的麦田,更不会有宽阔笔直的道路。这里除了草还是草,举目眺望远方,尽是青色。不时夹杂着一条银色的玉带,那是河流。 刚跑了一个上午,明军准备停下来生火造饭,这时候探马来报:“大将军,前面一百里处有一个乌古人部落,乃是一个小部落,属下细数其营帐,不到一千顶。” 韩卫连考虑都没有。慨然下令:“大军继续开拔。等攻下了那个部落,我们在其营地休息。大家听好了。辽人向大漠借兵,达达人肯不肯还不好说,但乌古人和敌烈人是一定会出兵地,此次大军征战就不要什么礼仪、常理之类的,大王有言:旌旗所指,不从则死。众将士听令,从这里直到乌古人地王城,沿途部落不肯降顺的都给本将军灭了,按照老规矩,除了留下一些牵马的奴隶和向导,男丁尽数处死,老弱者同,年轻女子和工匠则掳掠随军,所有马匹牛羊和财物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全杀了烧了。” 众将士轰然应喏。 草原上地人很少有一天三顿的,游牧民族生产力落后,他们没有太多的粮食,就象古代汉人一样,一般来说他们一天只吃两餐,干重活或者打仗地时候才会加餐对明军来说正午是吃饭的时候,但对这个乌古人的小部落来说,现在还得干活儿。 起初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牧民在放牧,有些男人出去打猎去了,女子则在做些挤羊奶或者缝制皮甲之类的活计,小孩到处跑着玩,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这种情况马上就变了。 大地在震动,而且这种震动越来越激烈。 生活在草原山的人都明白,这种震动一般来说除了地震就是大规模的马群在奔跑,地震不可能,野马群也显得有些天方夜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有大规模的骑兵来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对这种震动都很熟悉,很快,他们就判断出来,东方有大规模骑兵正在靠近,目标正是他们地部落,从大地地震动程度判断了一下,他们断定,来的至少有十万以上地马匹,也就是说,东面来了足有几万骑。 东面?东面可是金山,金山之中哪儿来的大股骑兵? 几十里的路程,良马全奔跑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很快乌古人就看到来的是谁了。 入眼尽是黑色的海洋,大明羽林象宿卫军一样,黑衣黑甲,六万黑衣黑甲的骑兵西面而来,随着这支军队的接近,黑色逐渐取代了原本青色。 没等乌古人有所反应,这支军队就吹响了号角。 “呜!” 明军都是一人双马,有的士兵还自备了一匹马,也就是一人三马。随着号角声,明军骑兵纷纷换马,士兵们一个翻身就换到他们牵着并行的另一匹马上,而在他们换马的时候马匹依然在疾驰,整个过程就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六万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失误,甚至换马的动作都有些整齐划一。 换好马之后,明军以这个乌古人小部落为中心一分为二,明军分为两股,从左右绕开,将这个部落包围起来。 在乌古人惊骇的目光中,一个黑甲大汉打马上前,以室韦语冲着他们喊了一句:“奉大明天子令,大明征西大将军韩率军征讨乌古部。今我大军已包围尔等,尔等何不早降?如若不然,大军所过之处尽为齑粉。” 乌古人面面相觑。话他们是听懂了。可是却是开口就要他们投降?众乌古人愤然,纷纷举刀张弓,个个怒视这个大汉。 乌古人之中有几个领模样的人上前,以室韦语道:“我等皆是乌古大王部下,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大明天子,何来降顺一说。贵军远来,虽我部族弱小却也定当竭力犒劳大军。还请将军……” 大汉面无表情,只道:“一句话。降是不降?” 乌古人领只觉怒气上涌,不过大军当前,他不得不强忍怒气,却道:“我们部族是很弱小,但乌古部也是草原上的大部。整个乌古控弦之士也有十万众。你们明人如此对待我等,等我乌古大军到来之后却……” 大汉没等他说完,转身就退回了大军之中。让乌古人领后面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这让他更是怒气勃。 随后,号角声再次响起。 “呜!” 三声急促激昂地号角过后,明军二话不说就开始进攻。 明军大部分士兵都没动,只出动了大概五千骑。 士兵们策马开始跑动起来,沿着乌古人简陋地木墙,两个千人队划了一个弧线,从远点的距离逐渐靠近木墙。等靠近的时候。明军士兵侧过身子张弓对着木墙之后的乌古人就射,奔射。 又两个千人队则直朝着大门而来。边策马边射箭。 乌古人自然还击,他们是游牧民族,天生就会策马弯弓,而且箭术大多还很好,与久经训练的大明羽林相比也不逞多让。 双方你来我往,不时有人中箭。不过明军占了人数的优势,又是骑射,在准头差不多的情况下倒是乌古人地损失更大。 那两千骑奔到大门之前,一个千人队上前,一部分人将弓往马背一挂,换上连弩,顿时,箭雨比之刚才不知道密集多少倍,乌古人抵挡不住,纷纷惨叫着倒下。而另一部分人则抛出一条条绳索套在木墙的那些粗木上,一声喊,这些骑兵打转马头转身往回跑,在马力地帮助下,粗木纷纷被拔起,乌古人本就简陋的木墙出现了一个两百米宽的大缺口。 不用等军官再下令了,明军策马弃了弓弩拔刀而出,策马涌入缺口。 五千人对付一个不到千户的小部落是没有例外的,连一部分逃出营地地乌古人都被韩卫事先派出的游骑不杀。 按照军令,明军将这个部落的乌古人区分开来,所有男丁,除了挑选一些向导和马奴之外全部处死,老弱也一样,女子则选出年轻地,貌美也留下,其余的也处死,工匠那是不杀的。 用过饭,明军稍事休息,养好马力之后大军继续开拔。 沿着海勒水,沿途往西的乌古人部落纷纷被攻陷,除了一些部落见势不妙早早投降之外,其余乌古部落皆被夷为平地,呼伦贝尔草原又一次迎来了腥风血雨,而且这次是由三百年没来过草原的汉人军队来进行。 乌古人部落要么被灭,要么往西逃至栲栳泺(呼伦湖)的乌古人王城。而在海勒水以北,谭破虏的四万骑更是将三河乌古(海勒水以北的乌古部落称为三河乌古)赶得到处乱窜,一些三河部落也纷纷南逃至栲栳泺。 一连几日,栲栳泺以东地乌古部落纷纷西迁,他们带来了一个让乌古人震惊地消息:几百年没出现在草原的汉人大军来了。 游牧民族本身就是全民皆兵,巨母古城本就有三万骑,这几日又有不少东边地部落逃了过来,以致短时间内汇集了足有将近五万的乌古骑兵,就兵力来说,乌古人也不占劣势,因此,乌古大领没有据城而守,而是主动出城迎击,他只留下了几千人守城,大部分骑兵被他带走。 不过,让乌古大领疑惑,或者说是气愤不已的是,见他带领大军前来迎击之后,那支汉人军队却避而不战,往往他刚收到某个部落又被袭击的消息,等他赶过去一看。汉人军队早跑了。然后他另一个部落又被袭击……乌古人是疲于奔命。 其实这支到处攻打乌古部落的明军只有五千骑,由莫丹吉带着专门牵着乌古人的鼻子跑,而大部明军则在攻打最开始那个乌古部落地第二天就被韩卫带着过了海勒水,然后汇同谭破虏所部往西打到静边城这是契丹人直属地城市,三河乌古比较松散,他们受契丹人的直接控制,没有自己的大领。 十万大军攻下静边城之后。谭破虏再次分兵继续往北搜索三河乌古,韩卫则马不停蹄地渡过海勒水。从北方直达巨母古城下。 巨母古城不过有几千老弱被留下来,如何抵挡有抛石机和小型火炮之助的六万明军? 韩卫驱投降的乌古骑兵为前锋,在火炮和组装式抛石机的帮助下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攻下了巨母古城。 这个时候乌古大领收到了自家老巢被占领地消息,那可是乌古人的根本,更重要地是。不但是他的老婆孩子,军中众贵族和士兵的家人也大多在那儿,乌古大领不敢泄露消息。却也顾不得四处“逃窜”的那股明军了,二话不说,带着兜***兜得疲惫不堪的五万骑倍道兼程直回王城。 这个时候,一直被“逼”得到处“逃窜”地莫丹吉部出现了,这股明军别的不干,专门咬着乌古大军的**,也不正面作战,就是偷袭。往往乌古人在吃饭地时候明军就跑来捣乱。睡觉的时候更是必然袭营,不时地逮着小股的乌古骑兵就蜂拥而上。乌古大军追去的时候却又四散而逃…… 乌古人疲惫不堪,几日的路硬是足足走了多一半的时间,这还是乌古大领心急如焚,连着赶路加上能扔的都扔了这才只多费了一半时间,不然按照明军的骚扰程度,走上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到了巨母古城不远地地方,这个时候韩卫也处理好巨母古城地事情了,该杀的都杀了,想投降地也投降了。韩卫没等乌古军队回过气来,直接六万骑倾巢而出趁夜袭击,照例以投降的乌古骑兵为前锋,莫丹吉恰如好处地也从背后来上一刀,乌古人本身就兵马不如明军多,而且疲惫不堪不说,还被四面围攻,只坚持了一会儿功夫就垮了。乌古大领和一些贵族是要目标,死于乱军之中,剩下的乌古人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当然,黑灯瞎火的,四散奔逃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这些人的家人财产可都是在巨母古城,他们现在是逃了,可大多还是会乖乖地回来投降的。 经此一战,乌古人成规模的反抗不再存在。 一路又是北又是西的,明军杀了足有几万人,但投降的乌古骑兵也不少,加起来也有三四万人,谭破虏那边受降的三河乌古还没算在内。 草原上的规矩可不象中原,臣服于强者是草原人的本能,一般来说,投降的游牧骑兵不会背叛。 还有一点,草原上是奴隶制度,落后点的还只是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的过渡。一个部落里面,头人领和贵族之类的拥有部落的大多数财产,马匹牛羊大部分都是这些人的,部民一般都是帮这些贵族头人在放牧,不少部民更只是奴隶,这些人没有自己的财产,就是征战所得也大部分被贵族拿走,他们只能分得一小部分,奴隶更是什么都分不到。 按照天子的命令,韩卫打散了所有的部落,下令所有牧民骑上马就是骑兵都是自由人,抢来的马匹牛羊都是原先部落贵族的被分给这些自由人,从此以后,他们允许拥有自己的财产。 至于那些贵族,不服气更好,直接杀了了事,其财产正好被分给自由人,人太多不够分啊,缺少的部分只能以后补上了,至于没有反抗的,一些被送回辽东,以后这些人就只是一个富家翁了,当然,朝廷也会给予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和官职,而一部分真心投降的则被吸纳入军中效力,这些人以后将会以自己的军功来谋取富贵。 这些都不用韩卫考虑,随军而来的有一批文官,这些事都有文官处理。 更重要的是,随军来的还有大批大批的传教士,老规矩,所有投降的牧民都被勒令改宗,改为信奉新教,宗教可是最能控制人心的。新教的教义本就很吸引人,更重要的是传教方式先进,还有,传教士都必须学医术,至少也得有学识,这些人都是受人尊敬的人群,特别是对于那些乌古人来说,他们缺少医生,更缺少知识,他们对大夫和学者天生就有一种尊敬,新教的传教士对这些乌古人的吸引力可不是一点半点,那是致命的,乌古人原始的宗教远远不是对手,以致乌古人纷纷改宗新教。 第二十一章 火烧大营 草原人天生臣服于强者,只要你比他强大,那么他就会臣服于你,而且会对你付出忠诚。 但是如果他认为你不够强大的话,背叛也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 从这一点上来说,草原人跟后世的日本人极为相似。不过草原人比日本人强的是,草原人以勇武为荣,他们自认是勇士,而勇士自然有勇士的尊严,他可以臣服于你,但你不能将他的尊严当鞋垫踩而日本人,一旦他们臣服于你,你可以把他们当狗看,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 韩卫将乌古大领和若干部落领以及贵族的尸悬挂于巨母古城门,将投降的各乌古部落老弱都留在巨母古周边区域,却带着这些部落的战士随大明羽林继续出征。 下一个目标是敌烈人。 敌烈人和乌古人世代为盟,连游牧地都在契丹人有意无意地控制下而靠在一起。呼伦贝尔草原属于乌古敌烈两部,乌古人以海勒水为中心,占据了大草原的东部和南部,而敌烈人则以胪朐河(今克鲁伦河)为中心,据有呼伦贝尔草原的大部分地区。 此时敌烈人已经从西逃的乌古人那儿知道了明军到来的消息,敌烈大王迅反应,下令召集各部骑兵汇聚在一起,不过明军势大,敌烈大王不敢轻举妄动,遂派人向西边辽人的乌古敌烈统军司求援。 乌古敌烈统军司此时哪有什么援军可派啊!辽帝耶律延禧召集全国兵马拱卫国都,乌古敌烈统军司在耶律延禧看来属于大后方,遂将其精兵抽调一空,甚至要乌古部和敌烈部也派兵助战。只不过大战未起,甚至契丹人派出求援的使者还在达达人那儿没回来,乌古人和敌烈人的兵马还未开始聚集此时的乌古敌烈统军司可是无兵可用,河董城(乌古敌烈统军司治所)重镇还没人守呢,敌烈人向他们求援? 不过河董城地契丹镇守使也慌了,明军都打到草原上来了。乌古人完了,说不定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明军就能出现在河董城下,河董城现在可是没兵啊!契丹镇守使连忙派快马向更西边的西北路招讨司求救,南面的黑车子室韦和白达达那儿也派了人去借兵,不过西北路招讨司本身就要防着达达人,镇守在那儿的耶律大石估计不敢分兵东向,而室韦人和白达达人则离得太远了。即使他们肯借兵也赶不及,也就是说,他求援的三路之中一路也靠不住。 不过,让契丹人喜出望外地是,在明军打过来之前居然真的来一支援军。而且人数不少,足足有十五万骑。 来的是蒙古人,领头的叫哈不勒(哈不勒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崛起了,再过个几年,也就是历史上金国开始大规模对南宋用兵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向周围疯狂扩张,意图统一整个大草原,不过被回过神来的金国和南边的塔塔尔人联手打败。大草原西边地乃蛮人也趁火打劫了一番,蒙古的第一次扩张以惨败告终,并与女直人、塔塔尔人和乃蛮人结下深仇。直到铁木真出世蒙古才再次崛起。哈不勒是蒙古人的第一位大汗,以前也有汗,不过没称大汗。汗和大汗就像汉人的王和皇帝的区别。) 哈不勒不是专门来支援乌古敌烈统军司地,他是打算带兵去辽人的国都,以帮其对抗明人,蒙古大军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到河董城,纯粹是刚好路过。 此时的哈不勒可谓是雄心万丈。经过在他以前的蒙古历代汗的努力,蒙古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足有十万帐。马匹成群,牛羊充塞河谷。实力极其强劲,而且,趁着这些年契丹人的注意力没在北方的时候,哈不勒兴兵征讨周边草原,吞并了不少达达部落,前不久趁着辽军大规模内撤,他更是一次吞并了茶扎剌部的七万帐,原本实力与蒙古不相上下地茶扎剌部现在却一路东逃,对蒙古退避三舍。 哈不勒怎一个得意了得,这个时候他会出兵帮助辽人? 原来哈不勒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辽人没落已经可以肯定了,两百年来辽人可是一直压着草原上的达达人打,可现在辽人却向达达人他们地手下败将借兵,还说什么允许达达人独立!!! 辽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那么,取代了辽人的明人肯定也会是草原上新的霸主。哈不勒此次之所以出兵帮助辽人,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明人的实力,若是明人太过强盛而蒙古无力抗衡的话,那么哈不勒会第一时间向明人表示恭敬,蒙古也会重新潜伏下去,不再这么嚣张地四处吞并别的部落,若是明人不够强地话……哼哼! 而且,哈不勒还想着趁着这次大战好好地削弱一下明人地实力,若是明人和辽人拼了个两败俱伤那就最好,合该蒙古崛起。 听了辽人的苦求,哈不勒一惊,明人已经出兵草原了?那么他们地野心就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他们有多少人?” “具体的不知,不过听逃过来的乌古人说,明军至少有六万人,加上他们降服了许多乌古部落,此刻他们恐怕有不下十万骑。” 这个数字跟明军的实际兵力也差不了多少了。 “十万骑?”虽然己方多了五万骑,加上敌烈人也能凑个五万骑出来,合起来己方算是有二十余万之多,但哈不勒却不敢因此而轻视明军。明军那是什么人呐?辽国号称带甲百万,可是却被明军一败再败;契丹国都大定府有三十万大军据坚城而守,却被七万明军一战就攻陷,辽国皇室勋贵大多被俘,辽帝只以身逃。 其实哈不勒却不知。辽军的战斗力已经是腐朽不堪了,就是让他的蒙古军队去攻打辽国,蒙古人也能连连打败辽军,只要给他们配上一些攻城兵器,他们也可以攻下大定府。哈不勒却是以草原上驻守的那部分辽军地战斗力来衡量全部的辽军,那批辽军常年与达达人作战。那可是辽国最后的精兵了,耶律大石就以那只有不到三万人的军队建立了西辽。 不过那个时候蒙古人还只有几万人马,连乌古敌烈统军司这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说打到大定府了,从蒙古打到大定府比之从辽东打到大定府可不止难上一点半点。 不过么,即使明军再善战,但现在可是相差一倍的兵力。哈不勒还是有信心打败这股明军的。 蒙古探马疯狂地往胪朐河东边跑,敌烈人也全民动员,能骑马跨刀地都征入军队。 可明军仿佛凭空失踪了一样,蒙古人的探马一路往东,胪朐河周边别说明军。就是明军的探马都没碰到一个,继续往东查探。 再东面就是栲栳泺了,那里现在可是明军的地盘,蒙古人不敢嚣张,小心再小心地打探,自然更加难以搜集到情报。 这个时候,从敌烈人那儿传来消息:根据最近逃过来的乌古人的消息,明军正护卫着投降的乌古人往东边迁徙。一共几十万人,连绵数十里,很多乌古人不想离开家乡。所以现在每天都有人逃跑,还有一些部落和牧民开始反叛。 哈不勒确认再确认,终于可以肯定,明军确实在迁徙乌古人,蒙古探马都能看到那绵延数十里地迁徙大军,拖家带口的,而且确实如逃过来的乌古人所说,乌古人不肯离开家乡。每天都有人逃跑或者是反叛。明军现在又要驱赶那些乌古牧民,又要镇压反叛。忙得是团团转,那里的情况有些混乱。 哈不勒终于大喜,当即带着他的蒙古骑兵和敌烈人联军蜂拥往东去追赶明军。 联军轻骑倍道,生怕明军跑了,渡过胪朐河之后,哈不勒更是一再下令大军增加度,当然,探马那是少不了地,哈不勒赶得越急就越是多派探马搜索大军周围。 到了栲栳泺,果然,这里只有一些零散的乌古帐户,据这些人亲口所说,明军果然是押着乌古牧民东迁。等到巨母古城一看,这里已经空了,不但没有明军的踪影,连乌古人都没几个。 哈不勒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全力追赶明军。 几日后,根据探马回报,明军的迁徙大军就在前面不到二百里了,而且看样子明军已经现后面有兵马追赶,明军已经逐渐放弃对乌古人的控制,军队开始聚集,看样子是准备作战了。 “如此正好,我倒要看看传说中善战无双的明军是怎么个善战法。”哈不勒不惊反喜,连连下令:“大军停止前行,今日就驻扎在这里,将士们养精蓄锐之后,明日让那些敌烈人把马匹让出来,从蒙古军士中挑选十万人,一人双马,我们明日来个急袭,定当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连着赶了十来天的路,蒙古敌烈联军也是累了,于是军士们都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是夜,月光还比较明亮,算不上月黑风高。 蒙古联军的将士睡得正香,他们可是派了很多探马哨兵地,加上已经打听清楚了明军的情况,当不会被明军回过身来袭击,于是各自放心大睡。 可就在这时候,低沉的号角四面响起,震天地马蹄声仿佛就离营寨不愿,刚响起没片刻就听起来很清晰了。 哨兵声嘶力竭地大喊:“敌袭!” 蒙古联军纷纷惊醒,忙不迭地寻找兵器披挂战甲。 明军急而来,在前面的骑兵拉倒寨墙之后,后面的骑兵跃马而入,一个个还都牵着另一匹或者两匹马,马背上都驮着不少东西。 马背上驮着的那些都是陶瓷罐,都是韩卫下令从乌古人那里收集起来的,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轻油此时的石油提炼技术实在太差,提炼出来的很难说是汽油,只能以轻油称之明军从辽东出地时候可是带了不少大铁罐装地轻油,此前倒入容易携带的小型陶瓷罐里用来袭营,这次准备一次全用掉,恐怕还不够。 明军一手举着火把,一边从马背上将油罐丢向一个个营帐,再点火。 很快,蒙古联军地营地里火光四起。联军足有二十万人,连人带马加上辎重,大营连绵十数里,明军分成几个方向突入联军大营,四处纵火。 轻油是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这是用水越浇越旺的火,可蒙古人和敌烈人不知道,他们用衣服打,用兵器砸,取水浇,可这火是越少越大,见东西就着,碰到人更是直往人身上窜,怎么弄都弄不熄。联军军士本来已经拿上了兵器穿上了铠甲,准备厮杀的,可这火实在邪门,扑不灭啊,更离谱的是在很短时间内就烧成一大片。得了,蒙古人和敌烈人也用不着厮杀了,先顾着灭火吧! 花容带着五千人直奔放粮草的地方和马厩而去,趁着最开始的蒙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就放火,烧着一个粮仓之后继续奔下一个而去。 谭破虏则带着五千骑找到一个马厩,开栏放马,将蒙古人的战马都给放跑,放跑几个马厩的战马之后更是驱赶其中一个的马匹去践踏那些组织起来反抗的蒙古人,疯的马匹在营地里横冲直撞,撞死踩死不计其数的蒙古人,更是撞到了不可计数的营帐。 放了一把火,烧了大批粮草,再放走大部分战马之后,明军却不与蒙古联军厮杀,而是呼啸而去,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火光通天的大营,还有遍地哭号的蒙古伤兵。 焦头烂额啊,真是焦头烂额。费了老半天时间蒙古人才以沙土扑灭了这该死的大火,这个时候天都亮了,清点一下伤亡,哈不勒可是欲哭无泪。 第二十二章 他们蒙古人就是一群白眼狼 人员损失并不多。明军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放火,杀人倒是不多。被明军直接杀死的,被大火烧死的,被马匹践踏而死的,被乱军踩死的,混乱中自相残杀而死的……所有的这些伤亡加起来也还没到两万的数目,就是被烧伤踩伤的人多了点,这点人员损失哈不勒还可以接受。 但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物资的损失。 马匹是明军的重点“照顾”对象,被烧死杀死还有被放跑的过十七万匹,也就是说,仅仅一个晚上,蒙古敌烈联军即使连辎重营里拉车的驽马都用上也只能勉强凑出三万骑兵,其余的人全部得变成步兵。 这还没完,还有粮草的损失。 草原上的人很少有粮食,蒙古人和敌烈人自然不会例外。哈不勒带兵援助辽人,他也是随军牵了几万的牛羊,粮食却不多,敌烈人也是如此,联军带来的大多就是牛羊,再加上辽国的乌古敌烈统军司给的一些粮草。 粮草放一个位置,这个简单,那么点粮食一把火就着,都被明军给烧了;牛羊则分成几个地方分别圈养,而且这东西不好烧啊,就是一个个地杀一晚上也杀不了几千头,被明军明火执仗地又是放火又是开栏放牛也损失不大不过这可不是最狠的,更狠的是,明军放火开栏不算,他们还在那些牛棚羊圈里投毒,草料里投了。水里也是,经过一晚上那么折腾,蒙古人记得给牛羊喂养草料和水就不错了,哪还会去检查有没有毒,结果 本来牛羊没粮草那么好烧,明军光放火也就只烧了一小部分牛羊,可这一投毒却让蒙古人剩下地牛羊纷纷倒毙,救都不知道怎么救。那些巫医跳了半天大神之后一点变化都没有,牛羊还是大批大批地死去。 大帐之中,敌烈大王焦虑不堪.“粮食所剩不多了。粮草全被烧了,七万头牛羊被烧死踩死毒死加上被放跑的,剩下的只有四千头牛和两万只羊。明军实在太狠了,居然下毒。” 四千头牛和两万只羊? 哈不勒知道事情严重,可不知道都严重到了如此地步,联军还有十八万人之多,四千头牛和两万只羊能吃几顿?一天?还是两天?每人吃少点的话。这么点牛羊够十八万人勉勉强强吃上一天半,这也没什么,骑马从栲栳泺跑回胪朐河也就一两天的功夫,骑快点一天就能跑到,可现在有几匹马啊? “明军可真狠啊!”哈不勒越想越心惊,“他们不是要杀死我们。他们是要将我们活活饿死(真饿得死吗?科学统计,一个人不吃饭可以活两个月,肥胖的人能活得更久,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肥胖还是有好处的,至少饥荒年代更容易活下来,o()o。长生天在上,这么毒辣的人应该受到长生天地惩罚。” 哈不勒又骂又叫地诅咒万恶的明军,恶毒的词藻一句接一句地从他口里冒出来,敌烈大王虽然也很想破口大骂一番,不过现在可是要先想想办法。骂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敌烈大王几次劝哈不勒消消火气,先坐下想想办法,但哈不勒火气冲天。硬是劝不下来。 敌烈大王连连劝哈不勒先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现场中的蒙古将领连连不见了好几个,倒是他部下的敌烈将领不时跟着哈不勒骂上几句。 见这样骂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敌烈大王正准备硬将哈不勒强拉着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哈不勒这时候却像是骂够了,突然就这么停下来,让敌烈大王一愣,随即大喜:“大汗终于冷静下来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光这么咒骂明军也无济于事啊!” 一个蒙古将军从帐外进来,朝哈不勒暗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到哈不勒身旁站定。 哈不勒收到蒙古将军的眼色,心里一松,却朝敌烈大王笑着道:“办法?我早就想到了。” 敌烈大王愕然,“大汗什么时候想到的办法?”不过随即大喜,连忙问道:“却不知大汗想到了什么办法?” 哈不勒满满走到营帐门口站定,这才对敌烈大王道:“粮少人多,这种时候大王说说能有什么办法?” 敌烈大王不经思索地道:“粮少人多,自然是要么派人寻找粮食,要么减少一些人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哈不勒点点头,“派人寻找粮食无非是派些人去四周打猎捕鱼,这能弄到是十八万的粮食吗?显然不可能,如果是一般情况我们还可以向四周地部落求助,可这时候我们四周有部落存在吗?只怕都被明军带走了吧!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减口!”敌烈大王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味来了,看着站在营帐门口的哈不勒,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你想对本王动手不成?我们可是盟友。” “错!”哈不勒连连摇头,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你不是我的盟友,我们只是暂时联合起来对付明军而已,算不上盟友;第二,我也没想要对你动手。” 听哈不勒说不想对他动手,敌烈大王心中稍定,不过依然心存戒心,暗自向帐中的敌烈将军示意,这才道:“既然大汗不是想向本王动手,那不知大汗的意思是……” 哈不勒朝帐外指了指,正色道:“我不想向大王动手,却大王的部下能够少点,如此而已。”说完,不等敌烈人反应过来,哈不勒一扭身就出了大帐。 敌烈人自然是马上追了出去。 帐外和帐内却是两番景象。帐内直到刚才还只是有点火气,帐外却早已吵翻了天。 说吵翻了天不准确,准确地说是,大帐之外,大营之内,蒙古人正在四处追杀敌烈人,事出突然,蒙古人又是自上而下地组织起来。一开始只是暗地里向敌烈人动手,被敌烈人现后更是明刀明枪地直接大开杀戒。 蒙古人有组织,他们的将军在哈不勒的暗示下早已出了大帐,敌烈人的大王和将军却是在大帐中听哈不勒骂娘更为甚者,蒙古人可是有将近十五万之众,敌烈人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寡不敌众,加上茫然无序,敌烈人根本就是在被蒙古人屠杀。 敌烈大王看着自己的战士被杀。目眦欲裂,拔刀就想杀哈不勒。 哈不勒这时候却早已在蒙古军士的包围之中了,敌烈大王朝他杀过来,自然有蒙古军士上前抵挡住。哈不勒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状若疯虎的敌烈大王和一众将领,嗤笑道:“大王何以如此不明事理?粮少人多自然要减口,人少点就能坚持得更久。我已经想好了。减口之后我等再回军去巨母古城附近劫掠一番,那里是乌古人地王庭所在,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还剩下不少乌古人还在那儿,我们抢了那些乌古人地粮食之后应该够我们回到胪朐河,大王也能因此而活着回去。若是人丁众多,在明军的骚扰下我等甚至不能坚持到巨母古城就会断粮,而且,乌古敌烈世代为盟,若大王的部下还在,他们能允许我们抢乌古人地粮食吗?如此。没有粮食大王会活活饿死的,活着被明军杀死。减口就能活命,不然都得死。孰轻孰重大王还不能判断吗?” “去你娘的!”敌烈大王这时候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蒙古人哪里是像哈不勒说的那样不想对他动手,明明是想要他地命。一边与蒙古人拼杀,敌烈大王一边破口大骂:“本王就是活活饿死,就是被明军杀死,也好过苟且偷生。本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你这种白眼狼称兄道弟,当初与你一同出兵对抗明军。那真是本王瞎了眼。早知道本王就是直接向明军称臣也不会引你这样的野狼入室。” 哈不勒也不怒,反而大笑:“被你说着了。我们蒙古人正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你说我们是狼,我们还就是。哈哈!勇士们,既然敌烈大王如此不识抬举,那也没有留他的必要了,杀了他!” 蒙古人得了命令,顿时下手更狠了。 联军大营里厮杀得热火朝天,那叫一个热闹。 这时候,就如同昨天晚上那样,号角声再次响起,大地开始震动。 哈不勒大惊:“该死地,明军什么时候来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他们不是刚刚退去吗?按照常规他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再来才对,难道说明军准备大规模进攻了?” 大规模进攻倒不至于,可他们在这儿打得热火朝天,这样地情况明军地探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趁着蒙古人和敌烈人自己掐起来,谭破虏领着还没退多远地明军回头再来袭营。 敌烈大王却是大喜,狂叫:“敌烈的儿郎们,不要和明军厮杀,明人将是草原上新的霸主,我们敌烈人臣服于草原的霸主并不丢脸。本王决定向明军投降,勇士们,本王要求你们和明军一起杀蒙古人。” 他的话被敌烈人传了下去。正处于劣势的敌烈人顿时来劲了,大喊着联合明军一起杀蒙古人,战况更加激烈起来。 这些话自然被冲进大营的谭破虏听到了,谭破虏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现在大营里的情况就知道了,敌烈人正被蒙古人四处追杀,这种情况下唤作谭破虏也会联合明军以对抗蒙古人。 谭破虏大喜,下令:“敌烈人不杀,将士们帮助敌烈人一起杀蒙古人。” 花容却表示忧虑,道:“将军,我们只有两万骑,即使加上敌烈人也还不到蒙古人的一半,这么点人数正面跟蒙古军队厮杀是不是有些不妥?还是按照原来地计划。我们趁乱冲杀一番,一沾就走,如此才不致招来大的损失。” 谭破虏却笑道:“本将军正待和将军说,将军即刻带五千骑去蒙古人的马厩,有多少马都牵上,让后将马给敌烈人,然后冲杀一番就撤我们不像蒙古人,他们可以杀光敌烈人就回北方去。我们是来征服这片土地地,而不仅仅是来杀人的,这些敌烈人我们不能不救,能救多少是多少吧,关键是要把敌烈大王救出去。” “喏!”花容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将军早有考虑,末将失言了!” 花容带五千骑兵冲开一条路直奔马厩而去,这次他可是轻车熟路。营地就那么大,挤上十几万人就很离谱了,再骑马跟敌烈人厮杀那更是要命。而且大营是要住人的,被骑兵这么一冲那不全毁了,还怎么住人?蒙古人没骑马,他们的马匹现在正在马厩里,被花容带人趁着蒙古人没防备全给劫走。 明军将劫来的马匹分给于路碰上地敌烈人,让他们骑上马跟随明军去解救更多的敌烈人。 谭破虏则带人直奔大帐。还好,他赶到的时候,敌烈大王虽然浑身是伤都成了一个血人,但还没挂,被他给救了出来。 一沾即走。 在救了敌烈大王和一批将领之后,明军也不恋战,带着救下来地敌烈人扬长而去,而没有了马匹地蒙古人却只能干瞪眼,追是不敢追的,马匹本来就不多。再被明军劫走一大半,剩下地这么点骑兵去追那不是找死么,哈不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明军停下歇息。 清点一下人数,明军倒是没什么损失,可敌烈人的损失就大了,出征前,甚至在昨晚之前敌烈人还有五万大军,可仅仅一个晚上再加半个半天之后,五万大军就剩下一万多点,还个个带伤。怎一个凄惨了得! 敌烈大王怒冲冠。指天誓:“本王与蒙古人不死不休!” 谭破虏还真有点同情他,这自然了。被盟友背叛,唤作谁也受不了。 “那些蒙古人就是一群野狼,他们不讲道义,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不管后果,也不管是不是盟友,只要于己有利他们就会去做只为了一点粮食,他们居然毫不考虑地就向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地盟友挥起屠刀。粮食是剩下不多了,可还有三万多匹马,还可以打猎捕鱼,还可以向四周的部落借上一些,不管怎么说总是够二十万人坚持到胪朐河的,办法多的是,可蒙古人却选择了最没有道义的做法。” “本王知道哈不勒是怎么想的,他是舍不得杀马。草原上地勇士没了马那还叫勇士么?蒙古人没了马就成了没牙的老虎,不但要靠我们敌烈人相助粮食,十五万步兵在草原上那还不是人见人欺,哈不勒是怕这十五万人他带不回去。但有马就好办了,虽然只三万匹马,但他可以再抢,用这三万骑四处劫掠的话,重新凑成十五万骑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就是这么想的,换作本王也会这么想,可本王也只会想想而已,不会去做,我们草原人虽然信奉弱肉强食,但不顾道义向盟友挥舞屠刀,这样的事本王还做不出来,草原也有草原的规矩。” “但是蒙古人毫不犹豫地就做了,还以此沾沾自喜。他们说什么,我们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他们配是苍狼的后代吗?我呸!” 敌烈大王刚才在大营里没怎么骂人,但现在却破口大骂。他的这番话后来由谭破虏口述,记入了《明史》中的《蒙古纪略》,“他们(蒙古人)就是白眼狼”,这是《明史》里对蒙古人地评价,这种评价作为最正统的评价流传于后世。当然,那个时候整个蒙古族群都消失几百年了,也没几个人记得曾经有“蒙古”这么个草原部落,事实上,自圣祖(林靖文)征服了万里大漠之后就没有真正纯正的草原部落了,都被汉化了,万里草原上地人都自称明人。 骂娘之后,敌烈人就想着怎么报仇了,蒙古人现在又没马又没粮,要报仇正是时候。 “不知大将军现在何处?待本王前去拜见,若大将军允许的话,本王希望尽快回去召集敌烈勇士回来报仇。” 谭破虏张大了口,颇不好意思地道:“大王若是想要报仇,此事我明军可以代劳,若是大王想回去召集敌烈勇士……此事还得再议。” 敌烈大王急了,“这是如何?本王可以对着长生天誓,本王是真心臣服于大明,若违誓,本王必受长生天所弃,受万箭穿心而死。” 谭破虏却道:“我等非是信不过大王,大王可以回去,只是……恐怕大王是召集不了敌烈勇士了。” “此话何解?” 谭破虏没有直接回答,却指着四周的明军说道:“此处明军只有两万骑,而我大明此次总共出兵十万,加上降顺的乌古骑兵,足有十数万众,其余兵马现大半都在大将军左右。” 敌烈大王不明白,“本王正是要前去拜见大将军。只是,这与将军所言,本王即使回去恐也无法召集敌烈勇士,有何关系?”指着西方,也就是胪朐河的方向,谭破虏悠悠地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大将军此时正在河董城。” “本王即刻前去河董城拜见……大将军正在河董城?” 谭破虏点点头。 敌烈大王顿时明白了,为何谭破虏说他即使回去也无法召集敌烈骑兵,为何此处只有两万明军……感情人家大部队去抄他老巢去了。 第二十三章 富贵荣华 谭破虏带着敌烈残兵绕回了蒙古大营东边两百里处的明军营地,在这里,敌烈人再次大吃一惊。 哪里有什么乌古人东迁,这里是有乌古牧民,而且各家各户拖儿带女的,但看他们的样子,哪里又像是被明军强制驱逐东迁的,看那些乌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分明是他们很乐意跑到东边来。 原来是辽东的援军来了。 明军大营可比没被烧之前的蒙古敌烈联军大营庞大得多,乌古人的白色圆顶帐篷和明军的灰色方顶帐篷一座接一座,绵延数十里之遥,敌烈人一眼望过去根本就望不到边际,这里是帐篷的海洋。 还有牛羊,一群群的马匹,一堆堆的牛羊满山遍野,敌烈人实在估算不出来到底有多少,粗略估算,敌烈大王大吃一惊,就他所看到的马匹牛羊就比全盛时期的乌古人和敌烈人拥有的牲畜都要多上几倍,大营绵延数十里,他没看到的牛羊还不知道有多少。乌古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牛羊了?难道是明人带来的? 这里还有人。 到处都是人,敌烈大王不仅看到了熟悉的乌古人,甚至认出了不少牧民。他还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明军,这很好认,或者红衣,或者黑衣,但穿着黑甲的就是明军,草原上的骑兵可没有全部穿黑甲的。 还有另外一群相对来说比较陌生的人,这些人或者穿着明人的袍服,也就是汉服,或许是明人百姓。也有穿着皮袍短褂的,这跟草原上的牧民穿着一样,但这些人一看就跟真正的草原牧民大不相同,草原上生活艰苦,而且是游牧,风吹雨晒的,所以草原人的形象大多很粗矿。也比较黑,皮肤更是粗糙不堪,甚至可以说是比较邋遢。但这些同样穿着牧民服饰的人却没有那股粗野气,以敌烈大王的眼光看,这些牧民显得比较“秀气”。 这些古里古怪地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谭破虏让人安顿好敌烈骑兵之后,带着敌烈大王径自去往大营中央。 刚才说了。整个大营连绵数十里,这可是真的有数十里,谭破虏等人骑马用跑地都骑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比较深入大营内部。 内部和外部又不一样,外面全是帐篷,还可以看见牧民在放牧,可这里不但有帐篷,还夹杂着不少房屋,而越往里面则房屋越多帐篷越少。 这些房屋全是明人的风格。显然,都是刚搭建没多久的,不过却不像是临时住所。敌烈大王看这些房屋都很建得很坚固,有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精致。敌烈大王就亲眼看到有些人在给那些房屋雕梁画柱以作修饰这是在建造长久地居所,而不是什么临时住处。 继续往里走,哇,大营最里面可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建筑的地基和轮廓,建造度不一,有些建筑都已经能看得到一个大概了,但有些建筑的地基都还没打好。 大营中心的最外围是一条深两丈宽达七丈而且不知道有多长的长沟。长沟两边都是些石块和方砖。而且这些砖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石头是巨石,砖块也都是一些堪称巨大的青砖这显然不是用来建房子的。还有一些敌烈大王不认得地东西,那是明人特有的水泥。 谭破虏指着那条长沟道:“这里是城墙的位置,不过现在人多,都住帐篷可不是个事,人大多都去建房子去了,城墙要稍晚些才会开始修建。” “这里会建成一座城池。”谭破虏用马鞭指着脚下地土地,颇为自豪地道:“这里往北离海勒水只有三十里,往东十一里就是海勒水的一条支流,可以说是两河交汇之地,水草丰美,地域广阔,正好适合建城。天子已经派来了工匠,石块东边地金山上就有,砖头可以就地烧制,木头更是遍地都是,加上人多,估计这座城池要不了一两年就能建成。这是三百年来我们汉人在草原上建造的第一座城池,天子命其名为光武城(大概是后世海拉尔市的位置)。” 敌烈大王不以为然,外人一旦入主草原,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建城。辽人是这样,他们建了静边城,建了河董城,建了可敦城,可现在辽人还不是要完了,江山都没了留个城池做古迹吗?更远的,以前的大唐朝还是万里大漠的主人的时候,唐人也在草原上建了无数地城池,可后来呢?大唐朝没落了,那些曾经无比辉煌地城池要么毁于兵灾,要么自然衰败,现在都没了。而明人,他们居然也建城。敌烈大王心里直嘀咕,这大概是汉人的通病吧,他们地想法跟我们草原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虽然不以为然,但敌烈大王也知道这大概又是汉人想彰显武力,他可不好驳了汉人的面子,连忙对着谭破虏恭维了几句。末了却问:“那巨母古城呢?还有乌古牧民如何安置?让他们住到城里吗?” “别的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巨母古城的事。”谭破虏现在兴致颇高,也就有问必答,道:“巨母古城改名为昭武城,已被大王封给了金国公。对了,忘了告诉你,金国公同时还是回跋部女直的大头领,昭武城被封给了金国公,实际上也相当于被封给了回跋部。” 敌烈大王想起了刚才在大营外围见到的那些比较“秀气”的牧民,于是问道:“回跋人?就是刚才我们在大营外面看到的那些半吊子的牧民?” 谭破虏哑然失笑,大笑道:“半吊子牧民?哈哈,逗死我了。大王,你的这番话可别被回跋人听到,不然的话,虽然你是敌烈大王,但本将军可以说,你会很惨的。” 敌烈大王撇撇嘴,“很惨?敌烈部虽说此次损伤惨重,但本王麾下还有数万控弦之士。数万骑在草原上都算得上是大部,回跋人来自辽东,辽东能有什么大的部落?回跋部的实力总不至于比本王的敌烈部还强吧?本王会很惨?能惨到哪里去?” “我来告诉你。”一个声音传来。 敌烈大王扭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紫色蟒袍峨冠博带的黑面大汉在众多甲士的簇拥下正步行而来。 谭破虏等人见了连忙滚鞍下马,高呼:“见过金国公!” 来的正是耶律山奇儿。 “免礼!”耶律山奇儿大步来到近前,直视着敌烈大王,浓眉一挑。颇有些不怒自威地意味,道:“刚才本公听到有人说我回跋牧民是半吊子?可是你说的?” 敌烈大王被耶律山奇儿凌厉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慌,不过他是敌烈大王,一部之主,不想弱了气势,于是以目光顶了回去,同样直视着耶律山奇儿,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正是本王说地。那些回跋牧民一看就是秀里秀气的。穿的戴的还都是秀美精致地袍服,干活儿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利索,这哪里是牧民。这不是半吊子又是什么?草原上的牧民要是都这样那都要饿死了。”末了,又不服耶律山奇儿这么逼问。更道:“适才谭将军说若是本王的话被你们回跋人知道了本王就会很惨,现在本王可是当着你的面说了,嘿嘿,本王很想知道,本王到底会怎么个惨法。” “秀里秀气?袍服精致秀美?干活不利索?哈哈,笑死本公了。”听了敌烈大王的话,耶律山奇儿哈哈大笑,直摇头。道:“你当每个牧民都像你们敌烈人那样穷苦困顿吗?长相粗野皮肤粗糙那是你们落后。没有好的生活以致如此;穿不起袍服那是你们没本事,挣不到钱;干活利索些本是应当。这无可后非,可我回跋受天子恩宠,生活安乐富足,我们需要那么拼命地干活吗?哼,真是无知,你们做不到那是你们没本事,却说有本事的人半吊子,简直是不知所谓。我们回跋人个个穿着华服享用美食,个个住着豪宅大屋,个个仆佣成群三妻四妾,还有大把的奴隶帮忙干活,个个不用干活就能享受富贵,这样地生活你们敌烈人想象得到吗?” 敌烈大王目瞪口呆,什么华服美食,什么豪宅大屋,还有仆佣成群三妻四妾,这是牧民能有的吗?别说牧民,就是那些贵族头领又有几个能享受这样的生活?敌烈大王和他地一干部下对此难以置信,还认为耶律山奇儿是在胡吹大气,这些人不但没把耶律山奇儿的话当真,反而纷纷以嘲笑地目光看向耶律山奇儿。 谭破虏大惊,连忙凑到敌烈大王近前低声道:“大公的话都是真的。回跋勇士都在大明军中效力,他们以赫赫战功博得一身富贵荣华,他们的生活正如大公说的那样,富足而安逸。” 敌烈大王顿时惊呆了,目光呆滞,呐呐地,或者说不敢置信地问道:“他们都是华服美食?” 谭破虏点点头。 “个个豪宅大屋?” 再点头。 “还有仆佣成群三妻四妾?还有大把的奴隶给他们干活?” “是的,回跋人的生活正是如此。实际上我们明军将士地生活大多如此。大明尚武,朝廷地赏赐只重军功。天子令:无军功者不得赏。我们明人只要是入得军中,于沙场之上一刀一枪地自然能博得一身富贵荣华,这样的生活并不是难以得到。” “将军也是如此?” 你咋还不信捏?谭破虏就无奈了,只得说道:“本将军家中现有良田百顷牛羊万头,家中有一座大庄园,有二妻二妾、奴隶二百又六十,本将军尚觉得奴隶不够,打算再以军功换些奴隶回去最近大明本土牛羊降价得厉害,本将军打算让家中少养些牛羊多种些粮食,就是种木棉黄麻也不错,而种地需要地奴隶要多些。” 旁边耶律山奇儿听了却笑道:“谭将军可不要种黄麻,那东西不值钱,还是种木棉吧。本公来光武城的时候蓝水舰队已经从南洋回来了,听蓝水舰队的人说,南洋那边的人都很喜欢穿棉布制成的衣服,根据官方统计,那边大小国家部落的土著加起来可是过了千万之数,这许多的人口需要的棉布多了去了结果消息被传出,辽东的木棉和成品棉布的价格顿时疯涨,本公来之前就已经涨了一半还多了,以后只会更高,还是种棉花划算。” 谭破虏大惊,当下也顾不得敌烈大王了,直咋呼道:“真的吗?哎呀,完了,末将出征之前跟家里人说今年种麻,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只怕家中的土地都已经种上麻了,真是糟糕至极!”言下颇为懊恼。 耶律山奇儿身边一个护卫笑道:“将军莫急,种麻也不亏,因征讨大漠所需,朝廷大肆收购棉麻,因此黄麻也是在涨价,只是涨的不如棉多而已,将军还是有得赚的,且莫烦恼!” 大将和大公说话有一个护卫插嘴的份吗?虽然大明在礼仪方面远不如中原那么繁琐迂腐,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在谭破虏和耶律山奇儿说话的时候一个护卫插嘴可是大不敬,虽不致罪,但被责备几句那是肯定的。 不过谭破虏听了这个护卫的话可是大喜,根本就没想到这方面。 耶律山奇儿却注意到了,却指着说话的那名护卫对谭破虏道:“呵呵,这是本公的长孙,本公给他改了个汉名,叫耶律昊,此次本公把他也带到草原来了。来,昊儿,过来见过谭将军,谭将军可是征西大将军麾下屈一指的大将,谭将军的勇猛善战可是连天子都亲口嘉奖过的,快快过来给将军见礼。” 耶律昊连忙上前拜见,执礼颇恭。 谭破虏不敢怠慢,连忙回了半礼,夸奖道:“小公爷年少英武,颇为不凡,将来定能继承大公的爵位,成就一位英武的金国公。” 耶律山奇儿虽然很高兴,却也谦虚两句:“不敢不敢,昊儿尚年轻识浅,正是需要长者多多教导的时候,日后还望谭将军多多指点才是。” “不敢。” 耶律昊低着个头完全是一副受教的样子,眼中却不时闪过一丝热切,金国公?我才不要继承什么金国公的爵位,我耶律昊一定要做大王,等着吧,等天子封我为金王的时候,定教你们大吃一惊。 他们在这边套近乎,却把那些敌烈人丢到了一边,不过敌烈大王和他手下的一干将领贵族还处于震惊之中,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回过神来。是啊,同样是牧民,都是羊倌出身,可差距咋就这么大捏?我们敌烈人整天累死累活地干,却只能勉强图个温饱,可他们回跋人倒好,活儿都没怎么干,却整日华服美食的享受着,同样是羊倌,我们咋就比他们差这么远呢?这纯粹就是大昆仑和小金山的差距了。 敌烈人苦苦思索谭破虏的话,富贵荣华,不是谁天生就能享受这些的,回跋人可以,我们敌烈人也能。 想到这儿,敌烈人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十四章 哈不勒之死 “报,将军,探马回报,蒙古人拔营了,他们正向我光武大营(城还没建好)而来,按其行军度,预计明日申时抵达我处。” 谭破虏刚把敌烈大王一行招待好就接到了这份急报。 “蒙古人往我方而来?”蒙古人拔营这是肯定的,谭破虏对此不感到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蒙古人哪儿不好去却偏偏往东跑,送死也没这么个送法吧? 倒是敌烈大王对此有些理解:“哈不勒是想来劫我大营粮草,他肯定是以为明军强制乌古人东迁是真的,谭将军一日夜之内连着两次突袭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若本王还在那个营地,本王也会这么想的,哈不勒定是以为这里的情况应该是混乱不堪的,他正好来插一手。” 谭破虏这才明白过来,“我说呢,光武大营这里有河南(海勒水以南)乌古六万六千户、三河乌古四万户,还有回跋三万五千户,另有折冲府兵二十部,还有两万羽林,加起来的话能凑出十万步卒和十一万骑。哈不勒是不是脑袋被马给踩了?他还当真以为本将军麾下就只两万骑不成?” “本将军正好拿下这些蒙古人。大明本土现在正缺奴隶,本将军看蒙古人都是十分壮硕,能干重活儿,这十五万奴隶本将军就笑纳了。”谭破虏下令召集兵马备战,想了想,又问:“大将军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将军,大将军昨日还派快马传回战报,说是大将军领八万羽林、三万乌古骑兵合十一万骑已攻下河董城,今日战报还未传回,不过估计大将军此时应该正忙于收服敌烈各部。” 敌烈大王本来坐的好好的,听了这话却立马站了起来,对谭破虏道:“谭将军。不如让本王快马奔回胪朐河如何?本王在敌烈各部之中尚且有些威信,当能助大将军尽快收服敌烈各部,也能尽快将敌烈儿郎纳入明军麾下。” “也好,多少能省点事。”敌烈大王早先已对着长生天下重誓:效忠大明,这可是草原上最严重的誓言,以长生天的名义誓,在大草原上还没人敢背誓的,谭破虏也比较相信敌烈大王不会出尔反尔,遂同意了此事。“不过敌烈勇士恐怕是赶不上与蒙古人的大战了。正好。大将军拿下河董城之后会继续西进,以窥辽人地西北招讨司,大王不妨领敌烈儿郎追随大将军西进。” 敌烈大王倒是急性子。一口应下之后说话边走,边道:“一样一样,同为大明效力,本王定教将军看看,我敌烈勇士也不输与回跋人。” 原来是被回跋人给刺激到了。一众明将不禁莞尔。 耶律昊奇怪地看着敌烈大王一行离去,有些事却想不明白,却问耶律山奇儿:“祖父。有一事孩儿觉得很是奇怪,还望父亲指点。” 耶律山奇儿就奇怪了,“哦,不知孙儿有何事不明?” 指着敌烈人离去的方向。耶律昊问道:“同为三河草原的部落,乌古人和敌烈人也没什么不同,但天子下令将乌古人各部拆散,其民皆与我回跋人和日后迁入的大明百姓混居,其领贵族尽数迁回辽东本土,而对敌烈人却又非如此。孙儿不知为何天子不下令将敌烈大王也迁回辽东,任其呆在敌烈人当中岂不是让其继续保持对敌烈人的统治?这于我大明无益。” 闻言。耶律山奇儿和谭破虏对视一眼。皆脸有笑意。 谭破虏朝耶律山奇儿拱拱手,赞道:“大公当真是有个好子孙。回跋耶律一门大兴之日可以预期。” 耶律山奇儿却谦虚道:“什么好子孙,这小子的眼光还不够,看事只看到了一半,算不上见识高明昊儿,你既知天子将乌古人和敌烈人区分对待,你却想想这两部又有何不同之处?” 耶律昊想了想,道:“不同之处?也没什么啊,同样的三河部族,同样是游牧之民,要说不同,孙儿想不出来。” 谭破虏笑道:“也罢,昊公子即未看到西厂的那些资料,自然说不出有何不同,大公却莫失望昊公子。待末将来告诉你。乌古人和敌烈人虽然同为三河部族,两者之间却是大体上没什么分别,甚至是种族也是相同,二者皆为室韦后裔,但这两部还是有一个区别的。” “那就是,乌古人势大。来,我们来看看地图。”谭破虏命人取来地图,指着一圈一划,道:“你看,敌烈人地游牧地处于胪朐河上游一代,往南直到南湖(贝尔湖),往西至河董城(辽亡即废,大概位置是外蒙古乔巴山以西一百里多点),其地东西不过六百里,南北就更少了。而乌古人,不说河北乌古(三河乌古),仅河南这边,乌古人就占据了整个栲栳泺,这可是三河草原最为水草丰美的地方,还有,整个海勒水流域都是乌古人的地盘,往南与黑车子室韦接壤,其南北尽一千四百里,东西也有七百里之遥,而河北乌古地地方更大,其北方直接茶扎剌部,而东方则不知有多广,甚至连乌纳水(嫩江)流域都有一些乌古部落存在这样广大的地盘在整个大漠之中都是少见的,仅仅比北庭(阿尔泰山周边地区)那边的粘八葛部(乃蛮人,突厥人种,但自称是鞑靼人,后来被铁木真纳入蒙古族群)和漠南的白达达(又称阴山部,汪古直人,是沙陀突厥和室韦人杂交地后代,其大多数人属于白色人种,铁木真之后称白蒙古)稍弱。根据辽国的文史记载,乌古人全盛时期足有十多万帐,加上他们世代的盟友敌烈人,在辽国地世宗时期,乌古人联合敌烈人可是有控弦之士二十余万(这个数字不大准确,《辽史》对此记载不详,大致上记载的乌古人全盛时期有十三四万骑左右。算上敌烈人,凑个二十万差不多吧?),差点灭了刚建立没几年的辽国耶律阿保机正是打败了乌古人才成为东部草原的霸主,随后契丹人将乌古骑兵纳入麾下,以之南征北讨才打下了偌大地疆土,契丹人以乌古一部之力便打得北达达(克烈人)七部没有脾气公子想想,乌古人的实力该是有多大。” 耶律昊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乌古人势力太大,所以必须压制。契丹人就将乌古人分拆成乌古本部和涅剌部、图鲁部、突骨部、乌纳部一共五部。我们这里仅仅只有乌古本部。而大将军和谭将军在河南河北前前后后剿灭带招降的乌古骑兵就有十万,这要五部乌古都加起来,恐怕这个数字还得再加几万。如此实力确实应该压制。可敌烈人呢?他们算上刚刚被蒙古人杀掉的,加起来凑个六七万骑应该不成问题,这在草原上也算是大部了,难道敌烈人不也该压制吗?”话还未说完他的头就被耶律山奇儿敲了一下。 耶律山奇儿瞪了他一眼,教训道:“压制。压制,你就知道压制,乌古人那是不得不压制。可敌烈人的部落再要被分拆了那还得了?我们明军攻入草原,才刚刚收服两个部落就都给分拆了,其它部族看到了那让他们如何猜想?敌烈人是作为招降草原部族的样板被留下来地,他们地实力由蒙古人大大地削弱了一番。已经用不着压制了,正好,敌烈人剩下地骑兵正好给我们大明去征讨达达人,明白?” “孙儿明白了!”都说地这么清楚了,耶律昊再不明白那就是猪。 蒙古人现在都是步卒,以他们的行军度要到达光武大营最快也得走上一天地时间。大军远途行军,而且是要赶赴作战。按照常规必须将这一天的路分成两天来走。好留下一天的时间让士卒养精蓄锐,蒙古人想来也不敢急行军跑个两百里之后就马上参与作战。因此他们最快也得后天才到,而不是明天,明军有的是时间来布置。 谭破虏召集了四万乌古骑兵,耶律山奇儿也在迁来的回跋族人中挑选了六千男丁在草原上,十五到五十岁地男人骑上马就都是兵,这可是真正的全民皆兵加上韩卫留下的两万羽林,谭破虏凑了六万六千骑,再抽调了十四部折冲府兵作为预备。 蒙古人现在都是步兵,算到死还能剩下万把两万骑。 谭破虏不可能放着这一点不加以利用,步兵?在草原上那不是天生受欺负地么? 明军结骑连云呼啸而出。谭破虏将六万余骑分成六个万人队,谭破虏自带一万六千人,耶律山奇儿带一个万人队,花容带一个,耶律昊带一个,两个投降的乌古贵族各带一个(其余明将被韩卫带走了),分成六队轮流骚扰那些可怜的蒙古人步兵,呼啸而来,射上一阵箭雨,若有机会就放把火或者冲下营,然后扭身就跑,这就是骑兵的优势,而哈不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杀了他地人之后扬长而去,却无可奈何。 明军有六队,可以轮番出击,而蒙古人却不行了,他们是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会被明军袭击,赶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扎营的时候,休息的时候,明军的马蹄声无时无刻没有响起。 起先明军的骚扰行为更让哈不勒肯定了一件事,明军东面地大营现在肯定是混乱不堪,说不定这个时候明军正忙着镇压乌古人地叛乱呢,于是下令蒙古人埋头赶路,些许损失暂时可以忍受。 可这还有完没完了?你们明军不吃饭不休息的吗? 哈不勒慢慢地终于回过味儿来,明军肯定不止两万骑,肯定不止…… 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蒙古人渐渐崩溃了。走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就跑过一支明军骑兵,然后一阵箭雨之后就倒下一批倒霉蛋;吃饭的时候,赶了许久的路,蒙古人正饥肠辘辘,可要命的明军每次都准点来,而且是直冲着蒙古人开饭的地方来。他们是想往煮好的食物里下毒,蒙古人不得不每次吃饭的时候还提刀戒备,可戒备得太严了吧,明军见开饭地地方人多,他们就跑到人少的地方冲杀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好吧,终于扎营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明军总不可能不睡觉吧? 可事实上这个时候更要命。该死的明军找了一大堆的大鼓可劲儿的敲。蒙古人起先一惊一乍的,以为明军要进攻,可提防了半天就没看到一个明军的影子。后来蒙古人才明白,人家明军这是在骚扰他们,就是不让他们睡觉。 哈不勒气得疯,命人出营寻找明军的大鼓。 好吧,是该找找。 可等了半天哈不勒都没等人派出地人回来。哈不勒一惊,完了,应该多派点人出去的。他刚刚只派了几千人出去,那不是给明军送菜吗?鼓声这么响,连厮杀声都听不到继续派人,哈不勒咬咬牙。这次派出了三万人就为了寻找明军的鼓,然后,砸碎它。 这次倒是成功了,蒙古人地三万人出大营没多久明军的鼓声就停止了,蒙古人找到鼓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明军,他们砸碎了这些该死的东西,恶狠狠的。就像是在砸明军。 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哈不勒刚睡下…… “咚!咚!咚!” 哈不勒怒了,红着眼睛欲择人而噬。这厮怒气冲冲地,亲自带人出营。 照旧,哈不勒出营没多久鼓声又停止了,当他找到明军留下地那些大鼓的时候,这个时候明军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哈不勒砸碎了这些鼓,还不甘心地四处搜索了一番,可以步兵想搜索到骑兵?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最后,哈不勒只得红着眼回了大营。不过这次他学了个乖,他没睡,专门带了一批蒙古人全副披挂,就等着明军下次地鼓声。 “咚!” 鼓声刚一响起哈不勒就带人冲出大营,这次他做的很对,等他赶到鼓声传出的地方的时候明军还没撤,还有一些人没来得及上马。 二话不说,哈不勒带人直接冲杀过去。 这个时候明军却又不急着跑了,那些还没来得及上马地人也不那么慌,不紧不慢地爬上马背。 一长两短的号角声响起,那些已经上马的明军分出几千人来,这些人不退反进,策马逼近蒙古人,然后提起一个古怪的东西。 “弩!” 哈不勒大惊,不过随即安下心来,弩他又不是没见过,虽然威力很大,但这玩意儿可比弓麻烦多了,用弩射一箭的功夫用弓可以射两三箭,度快的射手甚至可以射四箭,这么几千具弩能挡住我三万人的冲锋吗?哈不勒心下暗喜,面目狰狞。 弩地射击度是不如弓,可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连弩。 几千明军就这么策马停在蒙古人面前,面对着几倍于他们地蒙古人狰狞的面孔却不慌不忙,扣动弩机…… 但愿你们地长生天能够保佑蒙古人。 几千具连弩,数万支箭,哈不勒见识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密集的箭雨,伴随着蒙古人成片成片地倒下。 “弩确实跟弓箭不一样,用弓射人倒下的是一个个,而用弩则是一片片地倒下。”看着这番惨状,哈不勒不由得冒出这么个想法。 一个箭匣射完,明军士兵手往马背上一捞,又是一个箭匣,扣动机括退出射空了的箭匣再换上新的,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眨眼功夫就完成了,然后,再次扣动弩机。……三个箭匣射完,蒙古人冲在前面的人能站着不多了,而后面的蒙古人则马上填补了这片空白。 明军一人只带三个箭匣,射完之后这几千明军二话不说,勒马后退。 蒙古人刚被明军的箭雨给吓住,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冲锋,见明军后退,哪还不明白过来,明军肯定是没箭了。我就说了嘛,按照这么个射法,就是你站在箭堆里也不够啊!蒙古人在大喜的哈不勒的呼喝下再次冲过来。 射完箭匣的明军退后,然后,另外数千明军上前。 哈不勒一惊,完了。 果然,刚刚熟悉的箭雨,刚刚熟悉的遮天蔽日,蒙古人哪里是在冲锋,他们是在前仆后继地送死啊! 一万明军,三万个箭匣,十五万支箭……冲出大营的三万蒙古人没剩下几个了。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三长两短。 明军换下弩,提上马刀就冲着剩下的蒙古人冲了过去,好一阵乱刀砍杀. 明军杀完这三万人之后就撤走了,没怎么打扫战场蒙古大营又派人出来了,而明军没箭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哈不勒也死于明军士卒的乱刀之下,还搭上了蒙古人所剩无几的骑兵。不过知道跟不知道显然没什么区别,大汗都死了,蒙古人还能坚持得住么?( 第二十五章 新的奴隶来源 此时是秦元1347年的年末,快过年了,在古代,只要是信奉汉文明的种族就没有趁这个时间打仗的,宋人如此,明人如此,已被汉化的契丹人也不例外。 宋人是还没收到战争已经开始的消息,无知就无所谓,他们也安安心心地准备过年。 林靖文本来是没什么讲究的,还准备趁着过年契丹人防御松懈的时候出兵,可6青城,特别是韩玉容死死劝住了他打仗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过年被称为“除岁”,本就是去秽存新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再大批的死人可是会被认为不吉利的,若是在这个时候人为地造成大批人的死亡,战争就是如此,那么人们就会认为此人无“德”,必会触怒上天,这在古代是非常忌讳的事。林大官人是个不彻底的无神论者,被大家左一说右一说,也就作罢。 契丹人被汉化多年,他们的习俗已经基本上跟汉人没多大区别,他们也要过年,而且,未免触怒上天,这个时侯即使以耶律延禧的昏聩也不会主动起战争。 同样,草原上,指的是东部草原,草原上的人也有很多要过年的。 年,是汉人最重要的节日,新教传播的是汉文明,自然,吴煦与众多主教商议之后,一致将“节”纳入信教的典籍之中。《圣经》上说,正月初一正是盘古氏开天之日,这一天被称为“开天日”。混沌之中不计年,盘古开天之后才有太阳星东升西落,这才有了日夜之分,昼夜罔替时间流转。于是有月,有年,故而新教有三礼。曰礼拜日,曰斋月,曰年。礼拜日要做礼拜,斋月要祭拜祖宗天地,年更是要守岁,也就是守开天日。回跋人、乌古人、包括一部分敌烈人,都已经改宗新教,这些原本不知“年”为何物的人现在却也虔诚地准备过年。休工,戒杀,合家,访亲。 这里要说一下历法。古代最重要的就是历法了,这里指的是太阴历。古代汉人以农立命,农业对于历法要求比较严苛,若是历法不严谨以致农时混乱,那可就糟糕透顶。歉收。然后就是饥荒,再之后必然就是战乱。中国古代虽然没有因为历法而导致国家社会混乱的情况生,但世界历史上可是有地。古波斯,大概是萨珊朝吧,有一次就是因为天官测量历法错误而导致月份差了两天,结果这个历法被通传全国之后农民们因为这两天的时间差耽误了农活,当年全国歉收。加上其它原因。结果爆了动乱……(我记得有这回事,是古波斯人。但具体是波斯哪个朝代就不记得了,大学的时候读《西域食货志》读到地,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查一下)。 历法这东西不能照搬后世,林靖文是知道后世的历法,但2世纪和北宋可是相差将近一千年呢,一千年导致地历法差异大了去了,照搬后世的肯定不行,得测量。大致上,比如二十四节气还是没什么不同的,但节气到底是几月初几?比如立春,立春是太阴历年一年的第一个节气,但到底是哪一天?貌似这有个计算公式,但林大官人又不是专业的农学家或者天文学家,他哪儿知道,只能测量。而且就是知道也没用,一千年的时间差摆在这儿,北宋地立春日跟21世纪的立春日大概,或许不是同一天吧?!虽然即使有差别估计也就相差一两天,但运气不好的话这一两天就能引一场动乱。 幸好,林靖文还没立国的时候就在琉球建立了大灯塔和天文台,当时是为了测量经纬度,但拿来测历法显然也是合适的,大明的司天监就设立在琉球州,而不是辽阳尹。 而这个司天监,在秦元134年的年末给林靖文带来了一件大事。 12月上,司天监来报:胃宿北移,朱雀离位。 林靖文接着这份折子,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 这得问天官了,因为这份折子,天官正好还朝了。“胃者,天仓也!天仓北移,地则南倾,以南压北;而朱雀主火,南宫(朱雀)之中井、鬼、翼三宿皆不在位,南宫走则太阳移,朱雀离位,意味着天下将有大旱,加上天仓北顾……陛下,这就是说天下不但有大旱,而且大旱之后必有大荒,若北宫(玄武)再走的话则还有大涝,此天灾之兆也!” “天灾?”林靖文就这一句听懂了,大惊:“爱卿是说我大明将会有大灾?可测出将有何处受灾?”林靖文记得北宋末年是天灾连年地,不过是什么灾难、波及多大地域、规模多大以及持续多少年,他是一概不知,难道说辽东也在受灾之列?天官地这些话姑且信之,天灾这玩意儿不怕它没有,就怕没预防。 “不在辽东本土,”天官的话让林靖文稍稍放下心来,“中原早在重和年间便起大灾,今天仓北移,意味着灾难将会蔓延到北方。微臣会同司天监诸位同僚经过详细测量,一致认为新的灾区将会在燕云之地,我辽东地处偏僻,或有波及,但应该不会很严重,有所防备的话那也不算什么。不过,微臣闻陛下欲往燕云用兵,恐至时燕云大旱而陛下措手不及,故提前告知陛下。” 有这么神吗?你说有灾就有灾了? 不过,林靖文细细一想,这些事姑且信之为上,他是下令从中原收购了大批布匹陶器等生活物资,又从朝鲜和日本征调了大批粮草,可这是用来安置草原上投降过来的牧民的,有些还会作为战略储备纳入新建的成明(奉天)仓,这些东西可不是给燕云地那些百姓用地。 不过不救济燕云百姓的话又说不过去,难道看着他们受灾而无动于衷? 林靖文下令:“此事交由兰台讨论,寡人定下个前提:成明仓不能动,粮草可以再从朝鲜征调一批。必要时缺人力地话可以挪用修运河的奴隶。” 6青城这时却道:“正想报于陛下,大明现在的奴隶有很大缺口。此次出兵草原,有许多将士立下功勋。很多将士都要求以军功换取奴隶,而按照《大明律》,奴隶当代不可赦。而奴隶地下一代若是服从王化(也就是信奉汉文明)遵守大明律法的话是可以脱奴籍的,十年前劫掠来地扶桑奴隶有很多人的子女因为奴隶工作建立功勋而脱奴籍……” 林靖文打断了他,摆摆手:“说重点。” “喏!”6青城道:“重点就是我大明现在奇缺奴隶,出去修运河的四十万奴隶之外,所剩之其余官奴尚不够封赏立功将士所需,尚需要从修运河的奴隶之中挪用一部分。微臣早就想向陛下禀告。大明需要新的奴隶来源,而且,最好是近期内能捕掠到十五到二十一万的奴隶,这才够官府兴修公共设施和封赏将士所需。” “大明不是一直从扶桑捕掠奴隶地吗?不够就多拍些兵马去扶桑。扶桑这时候有近千万丁口,除去日本诸侯国的三百余万口之外,扶桑东部和北部一代应该有五六百万人,让枢密院多拍些兵马过去。” 6青城却道:“正是因为日本国。陛下已将扶桑整个划为日本国王的封地,这扶桑东部北部之民也是日本国王的子民。我大明作为宗主国。却是不好再去扶桑劫掠奴隶。” 林靖文不可思议地看着6青城,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6青城被看得不好意思,不禁问道:“未知陛下尊意如何?” 林靖文撇撇嘴,用一种褥子不可教也的目光看着6青城,道:“就如爱卿所言,作为宗主国,大明是不好再去扶桑捕掠奴隶。但不是有个词叫奉献吗?难道日本国王就不会献些奴隶给寡人?”林大官人挥挥手。道:“派个能说会道的使臣去日本,暗示一下日本国王。让他务必在三个月之内给寡人送四十万奴隶过来日本人寡人是不好动,但扶桑东部的那些倭人,寡人就不信了,那岛律义家难道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就尽收倭人民心?让岛律义家将那些不服王化地倭人都送过来,寡人帮他管教。”“喏!” “不过嘛,爱卿说地也有道理,大明是需要新的奴隶来源了。”林靖文想了想,却想到一个地方,问道:“蓝水舰队准备好没有?寡人准备让6、尔两位爱卿再次下西洋。” 作为蓝水舰队的提督,6青羽出班:“启禀陛下,蓝水舰队四万官兵皆已准备妥当,只等陛下谕令。” “嗯!”林靖文点点头,道:“这次下西洋不比前两次。第一次下西洋是探路,探索从夷州到南洋的航线;第二次是收集南洋各国情报,并继续往西搜索至西洋(古代西洋指的是印度洋,包括从孟加拉湾到波斯湾全部海域)……两位爱卿的折子寡人看过了,爱卿的折子上说,南洋岛屿众多,其地国家大多非常弱小,而且南洋土著天性懦弱温顺,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陛下,南洋多岛国,不过与扶桑不同,扶桑也是岛国,但扶桑人皆野蛮成性凶残嗜杀,但南洋土著不一样,微臣和尔大人详加商讨过,又请教了许多学者,臣等认为,南洋气候温和土地肥沃,而且又都靠近海洋,那里地土著生存容易,生存容易则没有进取心,而且那里都是岛屿,其航海技术和制造业又很落后,加上岛屿之上雨林密布沼泽遍地,征讨四方便不是那么容易,加上南洋少有大地天灾,则其地之民多无危机感和勇武之气,故而南洋土著逐渐养成了散漫懦弱的性格。” “这样啊!”林靖文点点头。这一点在后世就是如此,他是知道这些地,但他总不能事事都说“寡人知道,那里如何如何”吧,一个国家是不能光靠一个先知的,而是要靠许许多多的有知识有进取心的人一直以来,在很多的事情上林靖文明明都知道,却不说,而是让部下的臣民自己去摸索,去探讨,只在有些会导致严重损失的事情上才先卜先知地下令,这样不但可以培养出一代有探索精神和经验的人,更加可以形成一种体系,一种进取的制度,如此,即使百年之后林靖文不在了,但大明损失的不过是一个君王,人才和制度都还在,这样的国家才能长久兴盛不衰。 6青城揣摩上意,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是想以南洋土著为奴?” 林靖文直接摇头,“几代十数代人之后,那些奴隶终究是要融入明人之中的,这世上没有真正的代代为奴寡人却不希望那些南洋土著融入我明人的种族和文明之中。一是南洋土著血统低劣。寡人听人描述过,那里的人大多矮小瘦弱,皮肤更是黝黑,形象邋遢且面目可憎,寡人如何能让这样的种族来玷污明人的血统?” 这种血统论在古代可是大大的有市场,一众明臣听得那是连连点头。 “其二,寡人还查过不少资料,更听不少行者(指的是游历过很多地方的人)言,南洋土著虽然外表温顺而懦弱,然其本性却是野蛮凶残,在这一点上南洋土著跟倭人没什么两样。倭人离大明本土快船不过数日行程,距离近则好控制,大明可以用几代人的时间来慢慢同化倭人,让其臣服于汉文明。但南洋里辽东实在太远了,孤悬海外,不好控制,要教化那些土著所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数倍数十倍于教化倭人所需,且距离遥远便会极其消耗国力,大明的国力却是不能在那些土著身上浪费。” “所以,”林靖文总结道:“南洋土著不可为奴隶,只能为苦役就是那种一次性消耗品,让南洋土著代替奴隶去干那些伤亡甚大的重活儿和危险的工作,其死伤不被考虑在内。而新的奴隶来源寡人也想好了,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两百年前的大唐遗民(上) 新的奴隶来源会在哪儿? 奴隶来源地必须有两个前提,一是不能离大明本土太远,从6路大规模运输奴隶是很不切实际的,必须走海路,而以此时船只的度和规模来说,大规模海上运输的话则路程不能太远,太远了运费都不知道会用去多少,这要运的是奴隶,又不是黄金,太远了不划算;第二嘛,奴隶来源地的人口必须充足,大明现在到处在进行基础建设,而且民间也需要便宜的劳动力,因此对奴隶的需求很大,动辄数以十万计,若是奴隶产地被捕掠几次就弄到没人的话,那还搞个屁。 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遍观大明周边,除了扶桑、朝鲜之外,就数一个地方:安南。 也就是李朝越南(前面几章我一直说是陈朝越南,是我弄错了,应该是李朝,陈朝要在南宋孝宗时期才由陈守度篡位而建立,距离现在的秦元1347年还有将近六十年的时间)。越南占据了肥沃的红河流域,这可是能养活不少人的沃土,所以越南的人口一直都少不了,具体多少不知道,但几百万人口总是有的,加上代代生养,足够大明捕掠的。而且,越人是古南越的一支,南越跟汉人血脉相近,让南越后裔融入明人的血脉也不是不可接受,更重要的是,越南自秦朝起便被纳入汉统,越人说的话、写的字(越语是在16世纪末由一位西方传教士根据拉丁字母创造的,而其大规模推广还是在越南沦为法国殖民地之后,按照越南人自己编写的史书,古代越南用的写的可都是汉语,部分通行古越语、占婆语和真腊语)、穿的衣服、遵循地礼仪乃至文化习俗大多都照搬汉人的风格习俗,这样的民族同化起来就要简单许多。 不过目前大明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辽国。实在腾不出手来对安南用兵,而光靠蓝水舰队的三四万人马是攻不下安南的,林靖文对此感到很为难,捕掠奴隶的事迫在眉睫,却又挪不出兵力,这该如何是好? 林靖文甚至一度想到仿照西方那样颁布《私掠许可令》以便让民间自己去捕奴,但捕掠奴隶这种事却不能由全民参与,由此带来的道德沦丧和社会风气败坏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奴隶终究是要融入大明地,所以奴隶的数目、种族、来源和捕掠的规模都必须严加控制,别弄得像后世的美国那样,种族歧视和黑人反抗运动层出不穷。一句话。捕奴之事必须由官方控制。 想来想去,林大官人还只想到抽调兵力一途上来。只是大明总共就那么些兵力,草原上用一些,征辽更是要用兵,看守奴隶要用一些,防守本土更是要一些。这么一分下来实在是抽不出更多地兵力,就是其余的海军舰队明年也会投入到征辽大战之中。实在是无兵可调啊! 算了,反正三个月之内扶桑会送来四十万奴隶,四十万人总能顶一段时间吧?林靖文也只有暂时按下此事。 不过嘛,正好,前几日谭破虏送来战报说已经打败蒙古十五万大军,俘获七万余,这七万人也马上拉回来修运河。听说修运河死伤奴隶太重。现有地不到四十万的奴隶估计还不够修成大运河辽东段就会死得差不多。兰台预计,若要修成整个运河的辽东、辽西、江(混同江)北三段的话估计死伤的奴隶将会过九十万之数。若按照将作院所说地那样将运河延长到三河草原和燕云之地,这个数字至少得翻上两番可以说,整个大运河将会用奴隶的累累尸骨铺就。 就像隋炀帝修京杭大运河一样,史书中说隋炀帝那一次可是死了将近两百万民夫才大致修成大运河,这还没修完,而随后地唐、宋、元三朝还接着修了几百年整个大运河才完全开通,因此而死伤的民夫……无法统计。 (主要就是隋、元两朝修运河死伤的人多,隋朝是摊上一个暴君,元朝的蒙古人可不会爱惜汉人的性命,唐朝和宋朝也小小地修了一段运河,不过这两个朝代爱惜羽毛,不敢坏了民心,所以量力而为,没造成多大死伤。) 大明无徭役,所以不管是修运河也好,哪怕就是再修一座长城也不会造成大明百姓的死伤,最多就是多死一些奴隶而已,这无关紧要,大明百姓对此毫不在意。 所以大明官府对兴修公共设施也十分卖力。城墙?修高点修厚点;道路?延长,再修平整些,争取每个县城都通上青石路;医馆学堂?这个多多益善,最好每一里(古代行政编制,相当于乡)都修上一两所;河道年年疏通,挖深加宽,堤坝加高加厚;驰道四通八达,现在更是在修建大运河……若征召民役,这么多的公共设施绝对会让百姓怨声载道,估计大明早就反声遍地了,而且财政也无法负担。而用奴隶地话,这些问题都不存在。 古代各朝,包括强汉盛唐在内,都不敢过多地修建公共设施,那些公共设施修好了百姓还不知道会获利多少,官府也不是不想为百姓谋利,可官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修公共设施要人力吧,这得征召民役,总得要钱粮吧,那就要加赋税,这加起来就是劳民伤财,本来修建公共设施是好事,但劳民伤财之下就变成了坏事。于是,各朝各代都不敢这么做,大家都知道这样做有好处,大把地好处,但就是不敢去做。 后世外国人老说中国基础设施是如何如何落后,就好像古代中国那两千年都白过了一样,什么事都没干,可实际上呢?欧洲人用将近一亿黑人的尸骨铺就了欧洲完善地基础设施,但古代中国可是没有大规模捕掠过奴隶。而欧洲人在中世纪以前还不是基础设施落后得要命,那时候的欧洲还不如中国那时候欧洲缺少公共澡堂,欧洲人一般都是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才洗一次澡,欧洲人在中世纪走的道路还是几百上千年前的查理曼和古罗马人修建地。这些可是有史可查的,可见大肆捕奴之前欧洲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林靖文到了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这不算什么,而给后人留下一套完善的基础设施才是千秋万代都受益的事,为此,他不惜向欧洲人学习了一下:四处捕奴,用扶桑人、越南人和南洋土著的尸骨为汉人谋取千年实惠。 有的时候,林靖文不禁异想天开,若是他能在有生之年重回后世。当21世纪的人们指着某条道路、某条运河、某座大图书馆或者是大天文台谈论,人们纷纷说这是古代大明朝的圣祖皇帝修建地,而一千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使用它,而林靖文就站在旁边听着人们这样说……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那林靖文真是死也瞑目了,恩泽后世。德惠千年啊! 为此林靖文不知道承担了多大的恶名。“天子残暴,不以扶桑、契丹之民为人,令为奴隶,令其死伤枕籍,大运河之畔白骨累累。死伤之重尚不及掩埋,皆暴于荒野……奴隶披枷戴锁。军士以皮鞭和弯刀驱之,令其劳作,若有病患则弃于荒野,任由虎狼生食,其哀号之声响彻四野,天地皆为震惧。”史官都是这么写地。 不过修成运河的好处显而易见。 以前辽东是没什么道路,后来林靖文入主辽东。下令修建了四通八达地青石大道不说。还修建了几条驰道(相当于高公路),这还不够。他还下令东部连辽河、梁水(东梁河)、南部连鸭渌江(鸭绿江)、北部连混同江(鸭子河,在古代是大河,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都相连,末端在俄罗斯远东的庙街,也就是奴儿干,注入大海,混同江河系是一个大河系,流域之广包括了吉林、黑龙江和远东大部分地区)、往西与大小灵河(凌河)相连开凿辽东大运河,因为现有的河流众多,因此大运河实际上需要开凿修建的并没有多长,加起来也就一千多里,极大部分运河可以利用天然河段,这实际上比修建京杭大运河容易多了,以后维护起来也没京杭大运河那么麻烦。 这个运河一修好的话,若是北部再连上海勒水(海拉尔河)和胪朐河(克鲁伦河)南部再与黄河相连,那么这条大运河将会以水路连接大明全部地东部领土,这样一来,无论是物资运输还是调兵都会十分容易,费用也能大为降低主要就是说,现在因为只能通过6路输送,大明需要七十余部折冲府分散各地以防守地方,这三十多万兵马相当于被限制死了,无法长期调动,而走水路则不一样,从运河走的话,从辽阳尹调兵和粮草辎重到最西地兴中府也不过两日不到的时间,如此一来,兴中府和辽西的三十余部折冲府兵就可以挪出来用作出征。 枢密院计算了一下,一旦运河建成,除了一些重镇需要镇守一部分兵马之外,大明朝只需要留下十五到二十万兵马驻守中枢就可以确保国土安全,其余的明军全部可以调去主动进攻别国,如此一来,大明虽然军队总数没有增加,但机动兵力却增加了三十万,至时一旦战事需要的话,大明甚至可以动用六十万大军,不像现在,现在的大明虽然号称带甲百万,但实际能够调用的也就是十七万羽林和辽东地二十部折冲府,一共也就二十七万人,就拿现在来说,进攻草原和混同江以北,除了动用十万羽林之外,还从回跋部抽调了五万骑,朝鲜也出了几万仆从军助战,兵力捉襟见肘。 大明现在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过年。当然,过年地同时一些明人也有抓紧时间和家人团聚的意思。大明即将伐辽,枢密院已经下令征召预备役,有二十万预备役之丁在征召之列,这些人之中有些人可能是最后一次与家人团聚了,自然分外珍惜。 不过过年嘛,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地,再过几天,等过了小年的话就更是到处张灯结彩,那才叫热闹。 兴中府,即使这里是战争的最前线,但辽人也要过年,这时候兴中府的气氛实在算不上紧张,耶律延禧甚至下令开放了封锁多时的辽明边市,好让辽人能开心地过个好年。 没办法,耶律延禧大肆征兵,以致辽国劳动力大量流失,跟因为要供养数十万大军,百姓苦不堪言,物资也逐渐缺乏,货币贬值,物价飞涨这可是经济即将崩溃的前兆从南方辽宋边市送来的物资远远不够使用,民间供应不够,自然得寻求外来物资,而明人的货物虽然价格高点,但现在也只能向明人购买了,可是皇帝却下令关闭了辽明边市…… 这个时候耶律延禧下令开市,一是想稍稍缓解一下民怨,二嘛,让百姓过个好年,百姓高兴了,自然也能让军心稳固,士气也能高涨,到时候与明军开战则胜算也能大些。 因此,辽军开放了通往兴中府的关卡。于是乎,大批大批的辽国商贾小贩都冲向东边,还有一些贵族百姓也趁机到大明采购一些物资,甚至,说不定这些贵族百姓之中有不少是辽国内部势力派往大明去表示投诚的使者乌古人和敌烈人已经投靠明军,蒙古人也败了,生在三河草原的战事终于传到了大定府,这个时侯,辽国上下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辽国是彻底没希望了。皇帝耶律延禧说是向大漠借兵,北部达达与大辽是世仇,根本不用指望他们会雪中送炭,落井下石还差不多,塔塔尔人受北部达达的牵制,估计抽不出兵马来援助大辽,西部的乃蛮人则离得太远了。真正会借兵的也就那么几个部落,乌古人和敌烈人算一个,黑车子室韦算一个,白达达应该会借些兵马,但绝不会多,可现在三路援军已经去了一路,而且是最大的一路…… 不过商贾也好,使者也罢,或者是寻常百姓,这些辽人都是飞快地赶路。商贾是怕去晚了买不到东西或者是买得贵了;使者是怕耽误了主子的事,或者他们希望赶在别人面前去向明人表示投诚,这样辽亡之后他们就能比别人得到更多的利益;百姓就不好说了,有去买东西的,有逃难的,有投靠亲友的…… 而这时候就有那么一队人马跟急匆匆的一众人等就是不同,这些人的度反而是不紧不慢,跟周围的辽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些人长得也跟辽人明显不同,这些人一看就是西域人,或者是大食人,高鼻深目的,皮肤倒也是黄色的,就是有些黑。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虽然算得上人多,有那么十多个,但十来个人之中却至少有一半人伤残,暴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也是伤痕累累,就像刚下战场的士兵似的,也因为如此,这些人的度怎么着也快不起来。 第二十七章 两百年前的大唐遗民(下) 过了辽人的关卡,为的一个年轻人,也有三十多岁了,的神色逐渐兴奋起来,随着兴中府的逐渐临近,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快把节拿出来,我们持节入明。” 节这种东西在唐末就已经失传了,从唐末动乱,汉人的很多东西都在战火连年中失传,从宋代起节在中原基本上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唐代之后,节不再作为天子的象征,而仅仅是一种依仗,到了明清更是对此毫不在意。我无法描述出节的样子,这个查不到,就按照电视剧《汉武大帝》中的样子来写了。 随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展开,帛制,一展开就如同一个个灯笼连成串,末端有流苏,再以一根弯弯曲曲的棍子串起。不过看样子这些人真的是经过多场厮杀,他们拿出的节已经多有毁坏,而且看起来烟熏火燎的样子。 一人高举着节大步在前,而其他的人也纷纷整理衣冠。 节这种东西等闲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一路上的人,不管是辽人还是明人,见了这些人持节而行,皆颇感诧异。 到了兴中府城下,持节之人上前,对守城门的明军校尉道:“烦请通报一声,唐使持节、上柱国、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藩属国拨汗那王薛忠唐不远万里东来朝觐大明天子。” “唐使持节、上柱国、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藩属国拨汗那王薛忠唐前来朝觐大明天子!” 这句话被八百里加急报往辽东,大明满朝震惊。 天子亲自下令以五宾之礼迎接拨汗那王,黄沙铺地,净水洒街,军士护于道旁,鼓瑟齐鸣,枢密大臣赵领尚书以下官吏出迎十里。 在大明众臣的簇拥下,薛忠唐一行被迎入国宾馆稍事歇息。 第二日。天子召见。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或者是到达了目的地吧所以安心吧,薛忠唐一行看起来气色比之昨天那是好上太多,衣冠也整洁了许多。 薛忠唐一来到朝堂之上便五体投地,语声哽咽,泣曰:“中原属臣、拨汗那小邦薛忠唐拜见汉家天子,天子圣安!” 一句“中原属臣”就说明白了一切问题,这些人的来历、他们为什么不惜跑上上万里也要到大明来。“中原属臣”四字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也道尽了无数辛酸。 拨汗那?据林靖文所知,大唐在新疆、中亚一代的数十个属国之中,这个方圆不过三四百里的小国是对大唐最忠心的一个,现在看来也是汉化最彻底地一个,唐朝都亡了三百年了,他们却还以大唐臣民自居,如此可见一斑。 林靖文也颇为感慨,“许多年不见,爱卿安好?” 薛忠唐再也忍不住,在大堂之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劳天子挂念,下臣……下臣……陛下,拨汗那亡国都三百年了,三百年来臣等拨汗那遗民日夜期盼有朝一日中原兵马重新西顾,却不可得,拨汗那国小力弱,无法独力抵抗大食人和吐蕃人的先后袭扰。唐贞元六年,安西没于吐蕃。随后十数年拨汗那亡,至今已有三百一十一年。” “三百一十一年,我们汉人失去安西都三百一十一年了!” 薛忠唐哭泣道:“开元年间安、史二位逆贼起叛乱,天下分崩,随后的肃宗皇帝于至德年间抽调安西、北庭精兵入关平叛,安西北庭兵马于中原征战有年,却最终不得回还河西,致使河西空虚。期间大食人多次东顾,却为我河西军民所阻,大食人始终不得寸进。渐渐地大食人也就不再窥视我河西。可大食人去了。吐蕃人却又来了。上元年间吐蕃人开始侵扰安西北庭,上元元年,吐蕃出兵二十万寇掠安西,安西军镇多有失陷,幸亏当时有良将郭昕与李元忠二人分守安西北庭,又得沙陀人与回鹘人相助,使得吐蕃人无功而返。可随后吐蕃人急攻沙陀、回鹘二部。沙陀人率先抵受不住。举族东迁,随后回鹘人也因为内乱而亡。安西遂失外援。贞元三年,吐蕃陷安西,最后的于阗重镇亦于贞元六年失陷,至此安西尽没于吐蕃。之后北庭独力难支,不几年也溃败由此,大唐失去了河西之地,至今已有三百又一十一年矣!” 这可是中原人第一次详细地得到安西北庭的消息了,历史上要到元朝的时候,因为新疆和中亚地区那时候和中原一样同属于蒙古人的铁蹄之下,中原人到那时候才知道大唐旧地安西和北庭的确切消息,这才将其记入史书,此时,薛忠唐所言却是中原人第一次详细地知道汉人是如何失去新疆和中亚大地地。 “吐蕃人!原来是吐蕃人!”林靖文岂止是气愤。对这一段历史他不怎么了解,查现在的史书也查不到,本来他以为汉人之所以失去新疆和中亚完全是因为阿拉伯人东侵的缘故,却没想到,罪魁祸居然是吐蕃人,这些该死的高原蛮子,山南羌的后裔。 让我们看看后世的中国地图,西藏全部是藏人的,青海也是他们的,南疆也大部分属于他们,甚至远在甘肃、宁夏和陕西都有藏人的聚居地,四川更是有不少藏族自治区,这藏人的土地只比汉人少一点点而已,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地土地? 还不是从汉人那儿抢去的。隋朝的时候吐蕃人不过是一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小邦,连给隋朝进贡的权利都没有,那时候吐蕃人的土地还只是局限在日南一代,以匹播城为中心,不过只有几百里的土地。松赞干布之后,吐蕃人得到了大展,在李世民以文成公主和亲,主要是陪嫁了不知道多少汉人的典籍、技术和工匠之后,吐蕃得到中原地文化与科技,开始了跳跃式展。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吐蕃地处高原,道路难通,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而且汉人又是输送技术又是教导其文化的(天知道,文成公主和亲之前吐蕃人居然连文字都没有,而藏文和汉文一样,都是音标语,这跟蒙古语、满语等音节语都不同。可想而知,藏文跟汉文的关系是不是象日文和汉文的关系一样呢?这只是偶的猜测,没有科学证据,大家听听就算了。),对吐蕃人可以说是有大恩,但吐蕃人是怎么回报汉人地?松赞干布时代还好说,吐蕃人还没不要脸到刚拿了汉人的东西转眼就翻脸的地步,松赞干布时代吐蕃人还只是往南征讨尼婆罗(尼泊尔)往西征讨大小勃律(克什米尔地区)以及讨伐西藏高原上的其它羌人部落,可松赞干布之后吐蕃人就本性暴露了。距离文成公主和亲还没过百年,吐蕃就开始抢汉人的人口、土地和财富。最后更是占了安西四镇(南疆)、占了河西走廊(青海)、占了陇右草原(甘肃),还占了四川边境地羌人十二部边境州,随后汉人地宋、明两朝都没能收复这些失地,而元朝的蒙古人和清朝地女直人是不会好心到帮汉人夺回国土的,以致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些地方还是吐蕃人的地盘。 虽然看到三百年之后依然心向中原的大唐遗民是一件好事,但林靖文还是大怒不已,吐蕃人着实可恨! 当下,林靖文好生抚慰薛忠唐一行。 薛忠唐虽然以大唐遗民自居。但他也不是死忠于大唐朝,而是臣服于中原的王朝。宋朝懦弱不堪,不值一提,而大明朝却是国力强盛兵威鼎盛,足以代表汉人而成为周边国家地宗主国,薛忠唐等拨汗那人地忠心也就转移到了大明朝上来。 林靖文问清了现在新疆、中亚那边的形势,薛忠唐之所以不远万里跑到辽东来,也不无存了希望大明朝助拨汗那复国地意思,见林靖文问起,他当然是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原来此时的新疆和中亚非常之乱。 大唐之后。安西。也就是南疆,陷于吐蕃,这安西还好一点,虽然吐蕃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因为内乱而四分五裂了,但吐蕃人地实力却没受多少损失,至少还能保得住安西和河西走廊,因此这两个地方没怎么乱。 真正乱的是北庭。也就是北疆一带。和原本的昭武九姓国(在中亚的两河流域)一带。吐火罗(阿富汗北部一带)那儿也十分混乱,不过吐火罗自恒逻斯一战之后被纳入伊斯兰教的传教范围。那里的文明方式已经改变,吐火罗再乱对北庭和两河流域也影响不大。 其实也不是十分混乱。 北庭那里有高昌回鹘人(西州回鹘)的王朝,北庭北部和两河一部分地区则受东西喀喇汗突厥(又称喀喇汗王朝,也就是黑汗王国)控制,这两个国家虽然偶有战争,但大致上还算平静。至于两河以西的西亚,那里原本是赛尔柱人地地盘,不过现在花剌子模人逐渐强盛,两河以西的中亚和波斯地区现在虽然名义上还属于赛尔柱人的王朝,实际上却受花剌子模人的控制。 不过大致上,这些国家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里就很平静,恰恰相反,北庭和两河现在乱得可以,就连安西都有些乱,原因么,宗教。 主要的宗教矛盾爆在黑汗王国,也就是喀喇汗王朝。 回鹘灭亡时,回鹘汗族的一支西迁入大唐北庭,他们先是打败了楚河地区的突厥葛逻禄部,葛逻禄部自恒逻斯之战后成为北庭大部,打败了他们就意味着基本上征服了北庭草原,回鹘汗族也就因此建立了国家,称为喀喇汗王朝。 本来是没什么大事的,可恒逻斯之战对新疆和中亚一带的影响实在深远,先就是伊斯兰教东侵。 喀喇汗地位置正是在北庭,被伊斯兰教潜移默化多年,终于举国全面伊斯兰化,伊斯兰教更是成为喀喇汗王朝地国教,势力越胀大。 可这有两个势力是跟伊斯兰教不对眼的,可以说是极端仇视伊斯兰教。 一是佛教,佛教本来是西域大教,现在却是地盘被伊斯兰教逐渐侵蚀,这让佛教徒如何忍受?于是佛教和伊斯兰教双方在安西和北庭大打出手。 还有一个势力是葛逻禄族,葛逻禄虽然在恒逻斯之战中临阵背叛了大唐,和阿拉伯人联手打败了唐军,但这并不表示葛逻禄人就看伊斯兰教顺眼了,恰恰相反,不知是天生犯冲还是咋滴,葛逻禄人从上至下坚决反对伊斯兰化,他们信奉佛教,信奉袄教,甚至信奉原始的萨满教,但就是绝对不信奉伊斯兰教,喀喇汗王朝是征服了葛逻禄,但喀喇汗可是全面伊斯兰化,这让葛逻禄人如何忍受?葛逻禄人的反叛已经持续一百多年了,虽然葛逻禄人屡战屡败,到现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但战火一日都不曾停息。 宗教大战,此时真是安西、北庭和两河的主题。 第二十八章 薛忠唐的礼物(上) 薛忠唐一行是六年前,也就是秦元1342年的时候听说了大明,而那个时候大明朝的国号还是叫“唐”,也仅仅只是刚刚入主辽东而已。 古代东西交通、通信什么的都不方便,中亚的人要知道来自东亚的消息,时间上肯定要隔的比较久。比方说,中原若是改朝换代的话,如此重大的事情隔个几年时间之后才传入中亚,这也不算稀奇的事,恒逻斯大战之后中原就是逐渐失去了来自中亚的消息,安西四镇陷落差不多三十多年之后前唐朝才收到消息,如此可见一斑,古代的通信是如何的落后。 那么薛忠唐又是如何在大明才刚刚兴起的时候就得到消息的呢? 说起来,这又跟大明朝的海军有关。 秦元1341年末,林靖文正式组建北太平洋第二舰队,也就是蓝水舰队,伴随着蓝水舰队的组建,除了蓝水舰队第一次下南洋和第二次出兵中原之外这样的事在东方来说是大事件,但对中亚的人来说,这样的事连引起关注的资格都没有,来东方的商人也不会把这样的事当做大事件传回去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林靖文正式颁布《海权论》,在这一年,林靖文下令改水师为海 当然不止是改个名字就算完了。 以前的中原王朝,水师不过是6军的附属。只是作为辅助6军作战或者是防御江河湖海用地,这里的海指的还只是近海,中原地水师并没有例行巡逻之类的。更重要的是。中原的6地实在太过广大,因此人们往往忽略了海洋,各各代,以前因为技术原因无法远航的就不说了,到了唐宋两朝,船只是能够进行远洋航行了,但唐宋两朝都没有勘测什么航线,甚至连航线这个词汇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派遣水师沿着航线巡逻以为商船队保驾护航。 而随着《海权论》的颁布,大明朝不但勘测了许多条标准航线,几大舰队更是日夜沿着标准航线进行常规巡逻,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南海舰队都有各自的部署地和巡逻区域,而北太平洋舰队和近卫舰队则作为公海舰队主要是用作海上进攻之用。 如果只是巡逻也就罢了,但光巡逻还谈什么海权 大明海军巡逻范围之内,除了悬挂黑龙旗,后来改为太阳月亮旗,的大明朝及其属国商船,其余船只一律禁止航行。除非你向大明朝总理院直属地海关缴纳关税并接受海关的监督,主要是不允许贩运海关禁止的货物我们都知道,海关是可以用来控制国内供求平衡的,对于大明国内过剩的物资,海关会允许别国商船大运特运,但对大明国内缺乏的物资,海关则会只许进不许出只有这样,那些宋朝商船、大食人的商船还有波斯人的商船才能进入中国海。 是的,中国海,只要大明海军巡逻的地方就都是中国海。 还有保护问题。因为大灯塔地建立和经纬度制度的存在,大明的海船不需要沿着海岸航行,可以在茫茫大海之上沿着测量出来的标准航线航行,而标准航线之上有大明海军巡逻。如此一来,大明及其属国的商船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证,大明武力强盛,那些海盗之类的家伙也不敢主动去找大明船只的麻烦,不然那可是会被大明海军追得满世界逃窜的,而那些只能沿着海岸航行的宋朝船队和大食人波斯人地船队的安全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运气好就能平安到达,运气不好。哼。南洋一带的海盗可不要太多。 宋人倒是规矩地很,安安分分地向大明海关缴纳关税。大部分还会象大明海军缴纳保护费,这样的话,一旦他们碰到海盗的话,他们被允许可以向大明海军求救。 而大食人和波斯人就不是那么好命了,大明朝满朝上下,从君王到小民,整个国家都充斥着民族主义,而民族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排外。同为汉人的宋人还好说一点,可大食人和波斯人那可完全是异族,海洋贸易利润这么高,我们明人自己都赚不过来,凭什么让你们异族白白赚取利润? 于是乎,大明海关一声令下,海军舰队予以配合,大明朝专门划分了几个港口作为对外通商口岸,异族船只只允许在这几个口岸停靠和贸易,在其余地方停靠都为非法,一经现,船只和货物全部没收,人员苦役 在诸多限制,其实是在大明海军的强制之下,自秦元1341年起,以前频繁往来于中原和次大6、大食之间的大食人和波斯人的商船的生存就变得艰难了许多,利润降低还是次要,关键是比之过去,安全上更降低了不知多少倍。 大明强盛,海盗是不敢去惹地,悬挂太阳月亮旗地大明及其属国商船那些海盗即使是碰上也不怎么敢打劫,但海盗总要吃饭吧,于是乎,宋人和大食人还有波斯人的商船这些年就倒霉得多了,碰上了海盗那绝对是没有幸免地可能的生意难做还可以忍受,但出海就意味着没命,是人都受不了啊! 因此,自秦元1341年以来,充斥着整个中国海的几乎全是太阳月亮旗,从辽东、东海一直到南洋一带,后来随着蓝水舰队的组建这个地域还扩大到孟加拉湾,大食人和波斯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明人,甚至还有他们看不上眼的高丽人、日本人和耽罗人肆意地赚取着大把大把的利润,他们只能高价从这些人手里收购来自东方的货物再运回西方去卖。利润还有,但大头都让该死地明人和抱紧明人粗腿的那些高丽人日本人和耽罗人赚去了。 海军,大明海军真是太霸道了。他们以强横的武力强制保证本国商人地利益 也因此,自秦元1341年起,大明朝别的消息倒没什么,可大明海军的一举一动都被西方的大食人和波斯人乃至大马士革人、拜占庭人和威尼斯人关注着,没办法啊,他们能不能买到最好卖、利润最高的东方货物可得看大明海军的脸色。 由此,西方才得以知晓,古老的东方出了一个强盛无比的大帝国。至少在海洋之上他们是强盛无比地,大明海军的那些巨大无比的战舰西方人别说看到,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完全就是一座海上移动城堡。 随后,大明朝的种种消息也就随之传入西方。 薛忠唐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打听到大明的消息的,他是有心人,与那些纯粹的商人不同,他关注的则更多。在他的有心收集之下,大明的情报他可是得了不少。 先有一点,大明是汉人地王朝。就跟以前辉煌无比的大唐朝一样,汉人,又重新站起来了。 于是这才有了薛忠唐不远万里东行一事,其实他来的时候连他自己加上仆人护卫和奴隶之类的足足有三百多人,可大漠之上危机处处,马贼倒在其次,那些游牧民族才是真正的恐怖,那些野蛮人,平时他们是温顺的牧民,可也不需要摇身一变。本身他们就兼职强盗,骑马带刀四处劫掠那是家常便饭,薛忠唐一路东行,碰上了几次游牧民族的骑兵。几次之后,原本三百人的大队伍就剩下这么十几个人了,还个个非伤即残。不过么,能活着抵达大明朝就已经是奇迹了,本来他也是孤注一掷的,在两河一带,靠他本族的力量想复国那是没什么可能了,只能借助大明朝。此次东行他都做好了最坏地打算。埋骨大漠也不是不能接受,总比带着无法实现的复国梦想在两河庸碌一生来的好。 万幸。他抵达了大明朝,而且就现在看来,大明天子对于恢复汉人在西域的辉煌还是很热心地,也就是说,他复国有望。 这比什么都好。 当然,薛忠唐不愿万里来朝觐大明天子可不能空着手来,他可是带了礼物过来的。 来的时候他就考虑过道路上的安全问题,因此礼物也没有随身带着,而是托人从海路送过来,西洋(印度洋)的西北季风刚过去没多久,从航程上算,大概还有半个多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礼物应该就能到了薛忠唐没有失望,在他整日整日地守在港口一连守了二十多天之后,他的朋友守信地将他给大明天子地礼物送到了。 苏州港,也就是后世地大连,营州港太靠近辽阳尹了,大明近畿所在是不允许外国商船停靠的,最近也只能停在苏州。 大明地货物在西方非常好卖。东方特有的丝绸、茶叶、漆器、陶瓷之类的就不说了,大明也有自己的特产,彩棉、美酒、毛皮、上等好钢、优质兵甲,这些都是利润极高的东东。而且,因为大明技术先进,就是哪里都出产的棉布,大明的棉布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不仅量极其的大,就是价格也比别的国家便宜不少,这一点就是近邻的大宋也比不上。一句话,不仅仅是特产,就是普通商品,大明的普通商品也是畅销货,相比于中原的商品,大食人和波斯人倒是更愿意买明人的东西,除非那种东西只有中原出产他们才不得不去大宋买。 因此,大明的各个对外通商口岸无论哪一个都是商船云集,南方的美岸和夷州的淡水、花莲、夷东那就不说了,苏州港处于大明近畿,这里更是受人欢迎,不光那些异族人的商船喜欢在这里停靠,大明各个属国的商船更是中意这个港口。 所以,苏州港不论日夜可都是万商云集,反正这里有灯塔,就是晚上停船也没什么不妥的。 薛忠唐的朋友来的时候正是晚上,这个时候等了一天的薛忠唐早就回去了,不过他留了几个仆人守在这里,他朋友的商船到来的时候没多会儿便被仆人找到了,没办法,薛忠唐的朋友实在太显眼了,不是长相显眼,而是打扮显眼,就是在满港口的大食人和波斯人之中也很好认。 第二十九章 薛忠唐的礼物(下) 无论是波斯人也好大食人也罢,或者是大马士革人,大部分都是伊斯兰教徒,也就是俗称的穆斯林,而从最西边的阿非利加到最东边的天竺(古印度北方叫天竺,南方叫身毒),似乎所有的穆斯林都会打扮成一个德行,一身传统的阿拉伯长袍,白布包头,若是天竺人还会不怎么穿鞋,大致上穆斯林都穿成这个德行。来大明做生意的那些大食人和波斯人就大多是这个打扮。 可薛忠唐的朋友绝对是例外。 那是一队白人,与大食人同样的高鼻深目和蓝眼睛,当然,大食人大多也不是蓝眼睛,皮肤则比较显眼,惨白惨白的,这队人一下船就引起了整个港口的注意。 大明朝虽然万商云集,哪个国家的商人都会有,但这种皮肤惨白的人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一般来说,大食人和波斯人垄断了海上丝绸之路,他们也不会允许更西边的白人参与到利润极高的海洋贸易上来的,在这些人之前,可是确实没有白人被允许出现在阿拉伯海,更别说是大明朝了。 现在却的确出现了白人,而且是一队的白人,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白人是大食人或者是波斯人的奴隶。 也确实是奴隶。 薛忠唐留下的仆人见了这批白人之后,马上就知道他们等的人到了,连忙迎了上去。 一个头包白布地穆斯林打扮的人正带着这些白人下船。见有人迎上来,仔细一看,认出来了。 “阿穆德。是你们啊,你们的主人呢?他要我带地货物我可是一点不少地给他带来了。”随即,这个穆斯林抱怨道:“你的主人要带这么多东西到东方来干嘛,我可是就那么四条船,这些东西都占了我两条船的货仓了,这一次我可是少赚了一半的利润,你的主人可要好好补偿我。” 阿穆德,也就是薛忠唐的一位侍从的阿拉伯名。闻言道:“那可真是谢过达姆老爷了。得了,达姆老爷,我家主人已经回去了,您还是先跟我走一趟吧,先去见过我家主人,如何?” 那个叫达姆的穆斯林点点头,“也好。不过这些奴隶怎么办?是一起带过去还是留在船上?” 阿穆德看了看那些白人,正待数上一番。 达姆却道:“怎地,信不过我?你放心,你家主人可是叮嘱再叮嘱。这批奴隶一共三百人,我可是一个不少地给他全带到东方来了,三百人,一个不少,就为了让这些奴隶不死人,我可是每隔个十天半月就靠一次岸让他们休息的,四个月的航程我硬是跑了半年多。” 听达姆这么说,阿穆德也就放弃了继续清点奴隶人数,笑道:“瞧您说的,小人可不是信不过达姆老爷**只是这些奴隶是要进献给大明天子的,献给皇帝的东西可容不得一点差错,达姆老爷应该了解吧!当然,您的损失相信我家主人会作出弥补的。我家主人是什么人您还信不过吗,您和我家主人可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达姆点点头,“那是,不是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也不会帮他运这些呀,这些货物里面有些东西可是哈里禁止外流地……行了,这些奴隶我还是直接带过去给你家主人吧,这些奴隶可都是一群猪,一路上都不知道吃了我多少金币。” 随后。达姆命人驱赶着这群白人奴隶径自去找薛忠唐。 薛忠唐没住在国宾馆。作为三百年后依然对汉人保持忠心的属臣,大明朝对薛忠唐还是不错的。朝廷在辽阳城划了座府邸给薛忠唐做暂时落脚的地方,金银财帛丫鬟仆役之类的也赏赐了不少,林靖文还派了一队宿卫给他做护卫。 薛府虽然不是极尽奢华,但至少是豪宅大院,占地极广,建筑也是十分精美,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薛府坐落在长安街,这里是大明王公和重臣的府邸集中地,住在这里的人,随便走一个出去至少也是一部尚书或者是少卿之类的大官,大街两旁就有明军把守,寻常没有爵位在身的明人连踏足这条街的资格都没有,达姆等异族人更是想都别想能来这种地方了。 起先达姆还大大咧咧地驱赶着奴隶跟着阿穆德走,可一来到长安街,傻眼了他常年跑丝绸之路航线,对大明地情况至少有些熟悉,这长安街他是听过的,薛忠唐能住在这种地方? 刚到长安街口,一队明军就拦住了他们,为一个军官冷这个脸,道:“这里是长安街,不是你们异族人能来的地方,还不快快退去!” 达姆一听这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明军他可是惹不起的。 阿穆德却上前,陪了个笑脸:“军爷,小人是拨汗那王府上地人,这个异族人是我家大王的朋友,我家大王托他从大食带了些礼物到大明来,想进献给天子,小人这是要带他去见我家大王的,还望军爷明鉴。”不过阿穆德可没私下塞些孝敬什么的,刚来的时候他的一个同伴就这么做过,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呢!在大明,贿赂官吏可是重罪,要不是看在他们的身份特殊,换作别的人只怕一早被判苦役了事。不过话说回来,换作别地明人也不会去做贿赂官吏地事呀,大明依法治国,《大明律》可是被要求从小孩起就要会背的。 那个军官怀疑地看了达姆老半天,又命人检查了一下,主要是检查那些奴隶,看他们有没有带什么违禁品,比如弓弩之类地对人威胁大的兵器。不过还好,没检查出什么。军官又详细盘问了一番,让阿穆德做了个登记。$也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长安街,达姆尚来不及细看一下传说中的大明重地,一把拉过阿穆德,问道:“阿穆德,你老实告诉我,你家主人什么时候成了什么拨汗那王了?就是你家主人不远万里跑到东方来我已经感到很奇怪了,原来他是跑来投靠大明来了,不过他才投靠多长时间,就是大明肯受他也应该不至于这么点时间就成了什么大王了吧?” 阿穆德笑了笑。颇为自豪地道:“若是论功勋,我家主人自然不会刚投靠大明就成为大王,不过达姆老爷,难道你从未听过拨汗那这个名字吗?” 达姆仔细想了想,却摇头,“我也就是一个商人,不是什么学者,却从未听过什么拨汗那,听你这么说,难道拨汗那还是一个曾经辉煌地古国不成?” 阿穆德点点头。“正是。在三百年前的两河,拨汗那虽然不是什么大国强国,但那些大国强国对拨汗那或多或少都会给些面子,在当时,拨汗那还是有些名声的,而我家主人,正是拨汗那国王室出身。”也不等达姆问出来,又道:“只因为我们拨汗那有个好主子,拨汗那世代效忠于中原王朝,当时中原王朝强盛无比。因此我们拨汗那在西域一带也颇有面子。” 达姆没再问什么。 到了薛府,薛忠唐已经休息了,不过听说达姆到了,那还不马上起来。 “哈哈。我的老朋友,我可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按照伊斯兰的礼节,双方见过礼之后,薛忠唐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朋友,我托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虽然因为那些东西达姆这次少赚了许多钱,而且因此多了不少麻烦,甚至差点送命,但他也知道这关系到薛忠唐的前途。作为老朋友。他是不会去拖薛忠唐后腿的。见问,忙道:“都带来了。一点不少,一共大宛马四匹,上等阿拉伯马三百匹。我地老朋友,为了你的事我这次可是拼了老命的,一路上几次差点没在海盗的手下丧命。该死的,早知道这次我运送的是献给大明朝皇帝的礼物,我早应该向大明朝的海军求助的,也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薛忠唐听说礼物一点没少,心头大石终于落地。他知道,仅凭一点忠心是不可能让大明天子帮他复国的,虽然天子看起来对恢复汉人在西域地辉煌颇为上心,而且这些时日来他也从不少渠道知道了点消息,大明朝终究是要收复西域的土地,但收复西域和恢复拨汗那国是两回事,大明将士用鲜血打下的土地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别的什么人跑来复什么国?所以,想要复国的话他还得做点什么,而这些礼物就是关键了,现在听说礼物安好,薛忠唐可谓是大大的放了心。 不过还有关键一点, 薛忠唐压低声音问道:“那两样东西带来没有?我的朋友,我能不能恢复先祖传下的拨汗那国可就要看那两样东西了,那两样东西可是我的命,你可别告诉我我的命没了。” 听到这个,达姆地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明知这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明,可还是四下望了望,这里可是密室,于是放下心,也低声道:“都带来了。大马士革弯刀的制作方法,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的,我可是给你原封不动地带来了。而你托我弄的罗马人重骑兵的训练方法,这个我实在弄不到,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带来了三百白奴,这可是我费尽心思买到的,这三百白奴在成为奴隶之前就是罗马人(这里的罗马指的是此时的神圣罗马帝国,不是古罗马,大家别搞混了)的什么骑士,有这些白奴在,重骑兵地训练方法不就有了么!不过我地朋友,你也知道这两样东西可不好沾手,罗马人的东西还好一点,就是泄露了也没什么,毕竟罗马人地手还伸不到阿拔斯来,可大马士革弯刀,虽然我只是负责送到东方来,但这要是被哈里知道了,你是没什么事。可我就惨了,我地朋友,这次我可是看在你我两家世代交好而我们又是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才帮你做的。以后再有这样地事可别找我了,你要理解我才好。” 说完,达姆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两个油皮包裹,层层打开,里面各有一套羊皮纸,态度慎之又慎。 薛忠唐狠狠地拍了拍达姆的肩膀,仔细查看了一下两套羊皮纸,点点头。满脸感激地对达姆道:“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有了这两样东西,大明天子一定会帮我复国的,以后等拨汗那国重新建立了,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到时候我一定封你做一个大大的领主。” 听了这话,达姆神色一动,却笑道:“那我可就要提前恭喜你了,我地朋友。拨汗那国王。不过说起来你也真不够朋友,我们两家可是通家之好,又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但我可是一点都没听说过你是拨汗那国的王室后裔。” “哈哈,我那不是要小心么,两河现在可是喀喇汗人的地盘,那些话我可不敢说。不说这个了,走,我们喝酒去,我这里可是有天子赏赐的美酒!” 秦元1348年春。拨汗那王进献汗血马四匹(就是达姆说的那四匹大宛马,大宛这时候早亡国不知几百年了,不过在传统上中亚人一直称呼汗血马为大宛马,有一部分西亚人也是这么称呼的)、上等阿拉伯马三百匹。这些不是重点,拨汗那王还进献了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让大明朝野震动。 一是一份地理图册,从河西走廊到西昌回鹘王国再到喀喇汗王国,甚至更西边的花剌子模和阿拔斯,还有天竺一带,包含了一共四千多里地域数十个国家的地理图册,其中山川河流城池要塞甚至物产、人口分布、国家形势什么的都有。这是拨汗那王室遗民花了几代人地时间才收集到的。有了这份地图,日后明军收复安西北庭的时候不知道会少花多少心思。更不知道会因此少让多少大明将士埋骨他乡,这让大明满朝上下对他们原本看不上眼的拨汗那王亲近了许多。 还有一份是大马士革弯刀的制作方法,虽然只有一部分,残缺不全,但大马士革弯刀的名声即使远在东方,大明上下也是听过的。林靖文自己就有几把费尽心思弄到的大马士革弯刀,他拿着跟大明出产的严禁外流的花纹刃比较过,客观上说,大马士革弯刀地工艺和制造水平大明还看不上,毕竟大明的花纹刃技术结合了先唐朝的花纹刃技术和热淬火技术,再加以改进,但大马士革弯刀的材料却比大明地钢材好了许多,所以两者的整体质量倒是相差不多。这个没办法,整个中国的铁矿品级都不高,而大马士革弯刀采用的可是天竺出产的上等乌兹钢,这一点大明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是先天上的劣势。不过么,大明的花纹刃技术虽然在工艺和制造水平上优于大马士革弯刀,但两者之间还是有颇多不同之处,还是可以相互借鉴不少的,薛忠唐又为大明立了一大功。 最后一个是三百白奴。 奴隶在大明是合法存在地,向天子进献奴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敌烈人就刚刚进献了数千奴隶,但拨汗那王进献地这三百白奴不同,不是人种上的不同,而是,拨汗那王进献地可不仅仅只是奴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全新兵种的训练方法,那就是重骑兵的训练方法。 东方也有重骑兵,被称作甲骑,女直人就是以甲骑闻名于世的,但东方的甲骑和西方的不同,不仅装备不一样,战斗模式和训练方法更是天差地远,就林靖文来说,他更看重西方的重骑兵一些。毕竟么,东方有自己的特色兵种,弓弩、炮兵、钩镰枪等等,甲骑也有,但毕竟不占主流,而西方,欧洲人可是靠重骑兵吃饭的,这可以说是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兵种,一个是副业,而一个是主业,自然是西方的更专业一些,拨汗那王带来的这套重骑兵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模式大明还是需要的,轻骑虽然恐怖,但甲骑也有甲骑的长处,几万甲骑冲锋起来,除了甲骑和重步兵,林靖文还想象不出有什么兵种能抵挡得住。 虽然天子没有明说,但薛忠唐已经知道,拨汗那复国一事可以说是成了。不但是薛忠唐因此而兴奋不已,就是他的那个朋友,那个叫达姆的阿拔斯商人,也因此而起了不少心思,他与薛忠唐合计了许久,生意也不做了,匆匆处理了货物就立马转头回了大食,看来他也是有心思的,他的这个心思在后来也为明军提供了许许多多的方便。 这是后话。 第三十章 三路伐辽 大年初十,也就是刚刚过完年,赵就接到了天子的诏令。赵是在中原过年的,毕竟,虽然他是明臣,但他的父母家人可都是在大宋,这过年么,求的是一个团圆,赵自然是留在中原过年。 赵匆匆进宫求见赵佶。 “父皇,天子召儿臣还朝,儿臣此来最后一次确认一下父皇的旨意,大宋可会与大明连兵伐辽?” 要说,赵佶对赵是越来越喜爱了。他的儿子实在太多,以前么,对这个排行十七的小儿子不怎么理会,可不曾想,十年不见,他看不上眼的小儿子却被别人培养成了一个人才,天子门生啊!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赵佶现,虽然赵的才能以军略方面要强上一些,但让赵治理政务也是能胜任的,赵佶这阵子就起了一个心思,那就是让赵回到大宋来,毕竟赵是他赵佶的儿子,让这么个人才,还是大宋宗亲跑去为别的国家效力,那叫什么事? 赵佶也不回答,却反问:“皇儿,为父给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皇儿毕竟是大宋皇子,还是回大宋好些。” 赵很不高兴,却不好作,语气委婉地道:“父皇这是说哪儿的话,儿身为大明臣子,自然是效忠于大明朝,天子待儿恩重如山,又有教养和知遇之恩,,儿万万不敢存了背弃天子之心,此话却也休提。话说回来。大宋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却也不差儿一人。” 实际上赵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一是林靖文对他恩重。他实在不想让林靖文失望。这二嘛,宋明体制不同,赵所学地东西也不是中原的那一套,他的才能是有,但就这个时代来说,他地才能也只能在大明朝才有用武之地,若是让他回到大宋,他只能是庸碌无为就象前几年被驱逐回中原的郑之原那样。郑之原在大明的时候还不是才能卓著,因功累迁,但回了大宋却变得一事无成,成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吏,不是郑之原没才华,而是他的才华在中原用不上啊! 赵不想这样,林靖文教给他一身的本事,他想将这身本事施展出来。 赵佶忙道:“为父也不是教你背弃大明天子,若皇儿肯回大宋效力,为父自会亲自与大明天子解说。$$虽未有确实盟约,但宋明实为盟国,想来若为父亲自与说的话,大明天子不会不给为父这个脸面的,若得大明天子允许,皇儿也算不上背弃。” 赵想也不想,再三摇头,只是不允。 赵佶只好按下此话不提,却转了脸色,正色道:“朕还是那句话。宋明若无确实盟约,大宋是不会与大明一同出兵伐辽地。” 赵暗自撇嘴,你当现在还是两个月之前啊,那时候辽国四处借兵。两个月的辽国是可以集结四五十万甚至是六十万兵马,但是两个月后的今天,乌古人没了,敌烈人降了,蒙古人损失惨重,大明朝又是重兵囤积草原,辽国现在别想从草原上得到一兵一卒的援军一句话,两个月后的今天。大宋出不出兵已经无关紧要了。 想到这里。赵也不多话,只道:“如此。待孩儿与母亲告别之后即返回辽东。” 赵佶就觉得奇怪了,往日一说连兵伐辽,这赵是劝了又劝的,今天怎么就这一句话?不过这个问题他们谈了都两个月了,赵少说一两句也没什么,赵佶也不在意,只是不死心地道:“皇儿真的不考虑一下?若皇儿回大宋效力,虽然朕无法立皇儿为太子,却可以让皇儿摄理大宋朝政,日后皇儿与你大兄一为君一为臣,共创我大宋盛世,此岂不是一段佳话?皇儿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赵摇摇头,自去寻孟贵妃告别。 半月之后,赵回到辽东,刚回来就被天子召见。 “微臣无能,无法劝服大宋与大明一同出兵。”赵还真是挺惭愧的。 不过林靖文却毫不在意,“无妨,时至今日,大宋出不出兵已经无关紧要,仅就我大明一国之力已可以灭辽。”顿了顿,又道:“其实在十年前我大明就已有灭辽之力,只是当时大明立足辽东未久,根基不稳,尚有女直人于一旁虎视眈眈,还有草原上的达达人和蒙古人更是野心勃勃,以当时的大明国力,尚无法控制住女直和达达。xx更重要地是,当时大明的体制尚未于辽东建立,倾力灭辽简单,但若当时灭辽,则必然是初生的大明被辽国的儒家文化同化,这不是寡人想看到的。时至今日,大明法制已全,再也不虑儒家,灭辽时机成熟了。” 赵连忙表示恭喜。 林靖文点点头,“嗯!此次战争不会仅灭辽就结束的,五年生聚,十年积累,大明囤积的粮草军械堆积如山,国库丰盈,兵强马壮,区区辽国尚不用大明倾力而为,此次寡人准备一直打到河西,最低限度是收复河西走廊,若大明铁骑能抵达安西则更好。故而,此战定会连年,寡人召爱卿还朝主持大局。”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正月十六,上元节刚过,林靖文登台拜赵为上军大将军,出兵八十万正式启动灭辽之战。 明军兵分三路。 北路是韩卫那一路也就不多说了,韩卫那一路兵马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出兵,都已经打下乌古和敌烈两部了,现在韩卫则领兵继续西进,攻打辽国的西北招讨司,这里有辽国最后的精兵。而谭破虏则联合三河草原北边地茶扎剌部达达人攻打蒙古。灭掉蒙古之后则会往西扫荡梅里急、达密里等达达部落和北部达达(克烈人),然后与韩卫会师于可敦城。这一路明军地战场主要在今日的外蒙古境内,远地甚至能打到俄国境内。离辽国中枢距离较远。 南路兵马以镇西将军、万户那朵为主帅,从辽西府出兵十四万,包括六万骑兵和八万步卒越过长城攻打辽国南京祈律府,也就是燕云十六州,在林靖文的计划里,燕云十六州可没大宋什么事。 中路兵马是主力,以兴中府地十万羽林和五万折冲府兵为主,再从辽阳尹调去五万弓骑和二十部折冲府兵。另外属国朝鲜出了六万仆从军,日本国也出兵四万助战,耽罗国较小,但也出了三千兵马,其余臣服于大明的长白山女直、鸭渌江女直、东海女直各部则各自出兵数千到一两万不等。合计,中路兵马达到恐怖的六十万人,上军大将军赵亲自挂帅,万户萧里得显、宿卫大将军孙泽为副,另有万夫长折可保、万夫长鲁元戎、千户崔汉忠、千户岛律宗家等,可谓将星云集。大明名传于世的名将、各属国享誉全国的勇士,都在中路军找得到。 此外,南方的美岸州、夷州府还有琉球府次出兵。 大明地兵马主要是北人,在大明本土,南人虽然没到被歧视的地步,但北人一贯都是瞧不起文弱地南人地,何况是在尚武成风的大明,百万明军之中南人所占地比例尚不足五万,由此可见一斑。在明人眼里,北人向来是大明兵马的来源。而南人,他们也就出些钱粮而已,了不起出些海军将士。这一点,南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服气的。此次大战之前南方三州都吵翻了天,三州官吏贵族联名上书天子,此次大战无论如何南方三州都必须要派兵参战,北方贵族自然是要拼命阻止。这件事从秦元134年一直吵到1348年,争吵之烈,以致辽人都收到了消息。最后天子诏令,夷州万户李恢领南方三州折冲府兵六万助战,被编入南路军。受镇西将军节制。 大明军制。百夫长可领百人或是百骑,万夫长可领万人或是万骑。而百户千户万户则相当于几个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百户最多可领五百人,千户可领五千人,以此类推。大明军中没有中原的伍、什、队、曲等编制,只有百人队千人队万人队,但林靖文引入了军衔制度,以校尉、偏将、将军等为为军衔,虽然名称不同,但制度上与后世军衔制一样。闲话休提。 最先出兵的是北路。光武一战,蒙古人十五万骑尽没,而此时地蒙古总共也不过就是二十万帐,十五万骑已经是蒙古全族四之三的兵力了,蒙古本部驻地剩下的人马不过只有五万骑兵,最多七万人,而谭破虏麾下此时除了两万羽林十万折冲府兵之外,尚有四万乌古骑兵,茶扎剌部虽然刚刚惨败于蒙古之手,但总能凑个几万骑出来,所以,谭破虏倒是抽调了一万乌古骑兵和四万折冲府兵南下。 秦元1348年正月十六,明军刚刚在辽阳尹誓师出征,北路军抽调出的五万人已由耶律昊带领南下,当日即攻克大定府以北四百里的高州,明辽大战正式开始。 高州只是个观察州,小州而已,没多少驻军,但对于此时的大定府来说,却是北方屏障,攻下高州之后,明军若再南下攻克恩州,则大定府北方将毫无防御,相当于对北路明军不设防。 收到战报,大定府一日三惊,耶律延禧大惊,连忙抽调三万辽军急驻防恩州。 此时的大定府也就只有耶律延禧这几年拼命征的三十万新兵,其实也没有三十万人,实际上只有二十万出头,号称三十万,另外还有从契丹三十四部中的契丹、奚、渤海等部中强征的七万人,而且,由于缺少马匹,这七万人只有四万骑兵,黑车子室韦倒是对辽国忠心不二,他们出了三万人助战,这三万人此时也驻扎在大定府。总计来说,大定府此时也有三十多万人马,这可是辽国最后地实力了。 不过,辽军此时还未完全做好大战的准备,主要是缺少粮食,军械更是短缺。秦元134年明军第一次攻陷大定府,那一次,明军将辽国国都,包括国库,掳掠一空,二十余万辽军被贬作奴隶,钱粮马匹军械全被运回辽东,工匠更是一个不留,虽然耶律延禧这几年拼命搜刮,但区区几年时间,搜刮来的远远不够装备三十万大军所需,大定府的三十万辽军,除去黑车子室韦支援地三万人之外,其余辽军兵器倒是齐全了,但铠甲弓弩箭矢极度稀缺,抛石机床弩之类的大型军械更是屈指可数。 如此实力,安能抵挡大明朝数十万大军的围攻? 高州陷落,眼见大定府北方危急,这还没完,南路那朵的十数万明军虽然是以祈律府为目标,但为保侧翼,那朵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下龙、利二州,而利州离大定府比高州还近些,只有不到三百里。 耶律延禧无法,只得再次抽调数万人入驻榆州,这是大定府南方屏障。 这还没完,赵的兵马虽然还只是刚从辽阳尹开拔,但兴中府呢? 第三十一章 今日起,你便为辽侯 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就在赵正式领兵之日,兴中府就已经先期出兵。 兴中府是大明最靠近辽国的重镇,历来都有重兵驻守,常年驻扎有十万羽林还有二十部折冲府兵,而镇守大将,则是宗泽。 很耳熟吧,这个宗泽正是历史上三呼“过河”的那个抗金名将。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秦元1341年,当时的大明与大宋的关系可算不上好,当年明军第一次攻入中原,十数万明军从登州、莱州等地登6大宋的京东东路,一路攻克青州府,掠得无数钱粮还有四十万户人口而还,当时的登州守将就是宗泽(按照历史,梁山起义的前两年宗泽的确是登州守将,而宗泽调入河北禁军还是海上之盟之后的事,《宋史》记载是在公元7年前后),登州被明军攻陷,宗泽兵败失城,其人也被明军俘虏。本来这厮被俘之后寻死觅活的,要说林靖文是知道宗泽大名的,可明军将士不知道啊,见这厮整日不安分,明军将士差点将这厮给杀了以儆效尤,不过么,幸亏登州三将那次也在出征之列,也就是孙泽、胡寒、孔大庸这三个出身登州厢军的明军将领,孙泽他们可是听说过宗泽大名的,得知宗泽被明军所俘,大惊之下,三将轮流前往招降,可惜宗泽这厮有些愚忠,硬是不肯降,只求死……战后明军退出山东,后来明军第二次攻入中原。扬州一战之后,按照明军和童贯私下签订地契约,明军所俘的宋军将士都被童贯以钱粮赎了回去。其中就包括了宗泽。此后与历史上相差不大,历史上宗泽是因为反对大宋和金国结盟才被罢官,但这次却是因为丢城失地而被贬谪,更是因为其在登州任上得罪了权贵,结果官职被一撸到底,成了一介草民。 后来宋明和亲,两国交好,赵也能自由出入中原。要说赵这厮也不地道,他在中原可是拼命地挖宋朝的墙角,看到或者是听说有什么贤臣名将之后就拼命招揽,而这些贤臣名将在政治黑暗地大宋往往都是被排挤贬谪的,这些人里面就包括宗泽。 于是乎,很显然,宗泽没有按照历史那样在赵桓即位之后进入河北禁军,而是被赵这厮以大宋十七皇子的名义招入大明,成了大明朝的兴中府守将。= 不过话说回来,宗泽来大明之后对自己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他投入大明朝是经过大宋皇帝允许的他们这一类人虽然的确是贤臣名将,但赵佶可看不上,既然赵想要,赵佶也不会多说什么,也就是默许了,这让赵很是挖了一番墙脚算不上叛国,更让他满意地是,大明兵甲无双,将士勇猛善战不说,军威鼎盛。让契丹人畏惧,这是宗泽最佩服也是最满意的,相比于每战必败的宋军,宗泽倒是更愿意成为明军大将。 (前面的章节。也就是明军第二次攻入中原的那一次没写清楚,有一部分情节被我跳过了,汗,不过也算不上硬伤,这里补一下得了。) 收到朝廷正式下令伐辽,宗泽可是等这一天等了有几年了,如今大明朝正式说要灭辽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是以,接到枢密院命令之后。宗泽按照参谋部的计划。从兴中府的二十万驻军之中抽调了十五万人,作为先锋。先期出兵。 十五万明军蜂拥而出,第一个目标就是渝州,那里刚被耶律延禧增派了四万辽军,十五万人将渝州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宗泽没有下令攻城。 此时的辽东,林靖文在接见辽国质子、晋王耶律敖鲁,汉名叫耶律殇,还有耶律余睹。 作为质子,耶律殇的日子可算不上好过,耶律延禧虽然心里极不服气,但事实上却是要看大明朝地脸色,国家势弱,你能指望耶律殇在大明朝能有什么地位?做质子的这几年,耶律殇可谓是受尽白眼和耻笑,见到一个五品小吏都得陪着笑脸,没办法啊,大明朝是强国,强国小民在弱国眼里都是人上人,更何况是强国的官吏,耶律殇虽然是辽国皇子,但大明朝的官吏他惹不起。 耶律余睹就更不用说了,这厮被大明关押了有几个年头,也就是说,这厮足足坐了几年的牢,几年牢饭吃下来什么脾气也被消磨没了这还是耶律殇多次向大明天子求情耶律余睹才能被放出来,不然这厮被终生监禁都有可能。****没办法,这厮虽然很有领兵的才能,但那脾气实在是……林靖文还当真准备关他个十年二十年来着,反正大明朝富庶,多养一个犯人也不算什么。 因此,蒙天子召见,耶律殇小心翼翼就不必说了,原本孤傲非常的耶律余睹也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不敬。 看着这叔侄俩恭敬的态度,林靖文十分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 “耶律爱卿来我大明也有几个年头了吧?” 耶律殇不知道眼前这个有名残暴的君王是个什么心思,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地。回陛下,下臣是秦元1342年入大明为质,至今已五年有余。” “嗯,五年了,爱卿今岁也有三十了吧?” “回陛下,下臣今年已三十有一矣!” 林靖文点点头,又问耶律余睹,“听说令姨乃是辽帝的文妃?”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耶律余睹的眼珠子当时就红了,虽然畏惧林靖文,但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回话地态度还不敢有缺。耶律余睹红着眼睛低下头。道:“回陛下,下臣与那耶律延禧正是有连襟之谊。” 林靖文自然知道这厮为啥这个态度,他那是气得。不过不是气林靖文,而是气耶律延禧,当真是恨不得吃耶律延禧地肉喝耶律延禧的血,你当为何?辽帝耶律延禧宠信兰陵王萧奉先,这是众人皆知的,这萧奉先呢,却是辽国皇后地族兄、秦王的亲舅舅,宫闱之争嘛。还参杂了太子之位的争夺,萧奉先历来和死保晋王耶律殇的耶律余睹是不对眼地,耶律余睹被大明所虏,正好,萧奉先在辽国那边弄了点手段,耶律余睹就背上了叛国罪、通敌罪等一大堆莫名其妙地罪名,被满门抄斩,也就是说,耶律余睹全家被杀得就剩他一个了,连文妃也被打入冷宫。耶律余睹在恨上萧奉先的同时,连耶律延禧也给恨上了。 不过这正是林靖文想要地。 “二位爱卿也知道,寡人日前刚刚下令伐辽,此次我大明出兵八十万,务必要毕其功于一役,若不出意外,承袭将近两百年地大辽国应当是时日无多……” 耶律殇和耶律余睹的心随着林靖文的话低落下去,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辽国宗室,辽国就快要灭亡了。他们的心里怎么着也好受不起来。不过么,心里再怎么悲伤,耶律殇却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强笑道:“天下之势盛衰罔替。大辽国强盛了两百年,也是该没落了。而大明朝强盛,前所未有,理所应当,大明朝应该取代辽国,此乃天意也,下臣在此恭贺陛下了!” 耶律余睹也回过神来,忍着悲伤。也道:“晋王所言甚是。陛下英明仁德,诚乃天选之君也。兼且,大明朝国力鼎盛,恩泽四方,当有明代辽之理,下臣也在此恭贺陛下恩加四海威凌八方。” “哈哈!”林靖文大笑,“不错,不管你们这话由不由心,但这话寡人爱听。不过,”林靖文话风一转,目光凌厉起来,看着耶律殇二人,道:“你们也都是辽国宗室,辽国灭亡在即,难道说你们心里就没想点什么?” 耶律殇二人心里一震,来了,大明已经出兵灭辽,这个时侯天子叫他们来问话,难不成是想杀了他们? 耶律余睹被关了几年,再有狱卒多般炮制,这傲气早就被关没了,或者他的傲气还在,不过么,至少,他识时务了许多,更懂得进退之道。一听林靖文这么严词厉色地一问,这厮忙不迭地跪下,泣道:“冤枉啊!陛下,下臣虽是辽国宗室,但经大明几年教诲,下臣对大明朝已是忠心不二,此诚天地可鉴,望陛下明察!”耶律殇要说不心慌那是不可能,不过他毕竟曾是辽国皇子,对气节方面则看重了许多,他也是跪禀道:“陛下明鉴,下臣终是辽国皇子,大辽将亡,下臣若说不悲伤黯然,勿说陛下,便是下臣自己也是不信的。诚然,下臣此刻心有忧伤,然,经过两百年的时日,大辽已是腐朽不堪,日渐没落,反观大明朝则是一日强盛过一日,更兼陛下英明神武,明代辽,此乃天意,下臣虽心有忧伤,却不曾有别样心思,望陛下明察!”耶律殇的神色倒是坦然。 林靖文看得暗自点头不已,耶律殇和耶律余睹二人的态度他都感到满意,也正符合他的要求。 “辽国腐朽,已不配有这万里河山,明代辽,此乃天意也!爱卿即是明白此点,那是最好。” 看着耶律殇,林靖文悠悠地道:“大辽这两百年来视汉人为猪狗,欺凌掳掠残酷盘剥,种种恶事不一而足,灭辽之后,契丹一族定是要偿还这两百年来地罪孽,此点爱卿明白?” 耶律殇点点头,惨然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下臣明白。” “不过么,辽国这两百年来虽然多有罪孽,但其对中原,准确的说对我汉人也不是无功的。在西域乃至大秦(欧洲)之地,辽国也是创下了诸多名声,最重要的是,辽国压制了大漠上的野蛮人足足两百年的时间。前唐动乱,中原凋零,汉人实力之衰弱前所未有,若是其时大漠之上的野蛮人大举南侵,则中原怕是会重复几百年前五胡乱华的惨剧,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任人淫辱,老人孩童皆被杀戮……而正是有契丹一族压制住了那些野蛮人,中原才得以保留些许生机,从此点上来说,契丹对汉人也是有功的,寡人的话你们明白?” 耶律殇是听明白了,狂喜,却有些不敢置信,“陛下地意思是……” “耶律殇,今日起,寡人封你为辽侯,灭辽之后,你且为寡人约束契丹之民,若是日后你能为大明立下功勋,寡人许你重立辽国。” 第三十二章 辽国将亡 耶律殇拉着耶律余睹心急火燎地跑到辽西州,他是来招兵的。 招的自然是契丹人。 辽东大运河分为混同江、辽东、辽西三段,现在增加了三河段,兰台还在考虑要不要增加幽州段。不过,因为缺少奴隶,自然不可能三段运河同时开始修建。不过么,辽东府是大明的中枢,辽东段运河自然是第一个开始修建的,经过将近十年的建设,辽东段还有混同江南段的运河早已建成,都已经投入使用,所以呢,辽东现在是没有修运河的奴隶营地的。 不过辽西府有,此时辽东大运河正在开凿的正是辽西段,整个辽西府分布有数十个奴隶营地,这些用来开凿运河的奴隶大部分是秦元1342年明军第一次攻陷大定府的时候从大定府掳回的辽军士卒,再加上一部分扶桑和女直奴隶。 而耶律殇正是奉命要从开凿运河的奴隶之中挑选五万契丹族人,组建新的辽军以作为辽侯的直属兵马。 奴隶的生活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算得上一个“好”字,奴隶嘛,只要别让他们冻饿而死就行了,吃的绝对算不上好,就是连吃饱也不能够,穿的也不用说,现在刚刚开春,一个奴隶一件破旧的棉衣就行了,冻不死就可以,只有那些努力干活的奴隶才会在穿着和食物上得到一些优待。至于疾病伤痛。大夫和药物绝对是没有地,小病自己忍,大病直接就往野地里一丢。任其由野兽活生生地吃掉。而且,开凿运河的工作极其繁重,危险性也很高,因此带来的奴隶地死伤居高不下,据兰台统计,目前每个月因开凿运河而死伤的奴隶少则三四千,多则上万,这些死伤要么是工作中的危险致死的。要么是被看守的明军的皮鞭抽死的,而更多的则是活活累死地奴隶的生存状况只能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可谁叫他们是奴隶呢! 入目只有一片凄凉,耶律殇心里非常、极度的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两百年来,大辽国强盛的时候汉人的命运比这些奴隶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人出了一位强势的君王,汉人站起来了。也就轮到以往欺凌汉人的契丹人倒霉了。耶律殇对此虽然伤心难过,但他无力改变契丹人目前的状况。 不过么,转眼,耶律殇就振作起来,改变契丹人命运的机会已经来了,天子恩德,虽然这次只能解救五万契丹族人,但只要他努力为天子尽忠,也就能解救更多的族人,虽然仅仅是一天之前他还是大辽国地晋王而现在却是大明朝的辽侯。但是比起契丹全族的命运来,区区叛国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按照天子的诏令,耶律殇跑了几个奴隶营地,收拢了五万数目的契丹奴隶。这些人就是耶律殇以后的实力了。 这些契丹奴隶原本就是辽国禁军,身体素质过硬不说,原本就受过正规军事训练,不少人还是上过战场的,不敢说都是精兵,但只要将这五万人的身体调养好,五万奴隶转眼那就是五万正规军。 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让耶律殇好好调理这五万人的身体,在收拢五万奴隶之后。稍稍修养了三天。又从枢密院领取了一批兵器铠甲,还有一些战马。这五万刚刚被武装起来的奴隶就被耶律殇带着投入了灭辽大战。 让一个一天之前还是辽国皇子地人亲自带兵去灭了自己的国家?!这事虽然听着荒唐,但却是事实,对耶律殇和耶律余睹来说一种极其无奈的事实,他们必须亲手灭掉自己的国家,不然,被灭地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辽国,还有契丹全族。比起种族的命运来,区区一个辽国算得什么? 不但是耶律殇和耶律余睹明白这一点,在大明朝的强势面前,被挑选出来的五万契丹奴隶也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他们不想契丹一族被那位有名残暴的天子彻底从大地上抹去,就如同完颜女直那样,也不想再用自己的森森白骨去为大明朝铺就辽东大运河,更加不想自己的父母妻子在明军的铁蹄下呻吟哭号,他们只能举起钢刀去亲手灭掉自己地国家,大明宫里地那位天子只给了他们这么一个选择,他们别无选择。 站在大军面前的耶律殇满脸哀伤,甚至是泪流满面。看着这些昨日地奴隶今日的军士,耶律殇强忍着热泪,“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大家想必也都明白,我们别无选择。兄弟们,我的契丹族人们,为了保存契丹一族的血脉,也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子,举起你们的钢刀,去灭了辽国,我们要将耶律延禧的头颅奉献到天子面前,来换取天子对契丹一族的宽恕,不然,我们得死,我们的父母妻子得死,我们契丹人都得死,契丹一族将不复存在。” 所有的契丹人都是满眼含泪,不少人更是痛哭失声,民族危亡啊,尤其是如此情形下,没有人能无动于衷,更加没有人能忍得住自己的热泪。 耶律殇朝耶律余睹点点头。 耶律余睹擦了擦眼泪,狠狠地道:“大军出征!” 这五万契丹奴隶军十分悲伤,但他们表现得更加疯狂。 渝州城下,明军的火炮刚刚轰开城墙,契丹奴隶军红着眼睛挥舞着刀枪蜂拥而入,渝州城里的辽国兵马损失并不大,可以说损失轻微,辽军还有抵抗,他们的弓弩还在射箭,他们的檑木滚石消耗并不多,这些,给奴隶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但是没有人考虑到伤亡。督战地明军没有,耶律殇没有,耶律余睹也没有。奴隶军的军士自身也没有。这些昨日的奴隶,就象性命不是他们自己地那样,只顾红着眼睛往前冲。中箭了没关系,只要没被射中要害,只要他们还能站起来,他们依然冲锋。 疯狂,战争还没开始就陷入了疯狂。 渝州城里的辽军瞠目结舌,他们亲眼所见。那些身中数箭乃至被射的象刺猬一般的奴隶军士嗷嗷叫着不管不顾地冲进缺口,那些被滚汤火油淋上却带着满身大火扑向辽军的奴隶,那些用自己的身体做肉盾以掩护身后的袍泽的士卒…… 很显然,辽军崩溃了,他们还可以抵抗,他们还有抵抗地力量,但他们没有抵抗的勇气,只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再是英勇善战的明军,而是一群疯子。他们没有和疯子对抗的勇气。 渝州陷落。 劝农州陷落。 文定县陷落。 在契丹奴隶军疯狂地攻击下,辽国匆匆组建了三道防线都没能阻挡他们进攻的脚步,更甚至,被派出增援的辽军连于这些奴隶作战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是一触即溃。很快,以奴隶军为先导,时隔五年之后,明军再度攻到辽国国都。 耶律延禧慌了,四处搜刮兵马守城,北方的屏障恩州先被放弃。耶律昊得以畅通无阻地兵临大定府城下,于中路明军会师。而耶律延禧,强制大定府满城丁壮上城墙防守,多多少少拼凑了三十万人守城。 赵一声令下。南路明军沿着卢龙古道越过长城攻入祈律府,海军则装载着南方三州的六万兵马强势登6燕云,先期攻克燕云十六州中地密云州,这让祈律府驻守的十数万辽军不敢分兵增援卢龙要塞,镇西将军那朵得以以五万轻骑突袭拿下卢龙要塞,长城天险不复存在。 南方的战事稍后再说,看眼前的中路大战。 中路明军足足有五十万之众,一个大定府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兵马。在赵的命令下。萧里得显领六万骑绕过大定府一举攻克西边土河(老哈河)下游的归化州,往北四百里再度攻克松山州。出松山州北行不到百里就是落马河,而过了落马河对面就是黑车子室韦的游牧地了,萧里得显此举切断了辽国中枢和黑车子室韦的联系,在萧里得显带领的六万骑面前,黑车子室韦的游牧地一马平川,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自然无法再支援辽国。 与此同时,三十万中路明军分兵出击辽国中京道各府州,也不管这些州府是不是投降,明军在这些州府大肆搜刮,要说搜刮什么?中京道是辽国中枢,统治中心所在,这里是契丹三十四部地集结地,归顺于辽国的奚人、女直人、渤海人、室韦人还有乌古人敌烈人达达人的一些部落差不多都集中于这里,明军四处搜刮的正是这些辽国地死忠部落男子尽数贬为奴隶,年轻女子掠为婢妾以赏赐给有功士卒,老弱直接处死,工匠?工匠历来是不杀的,而马匹牛羊还有金银财物则没入大明府库。 战后清点,明军从中京道一共搜刮到奴隶六十余万、年轻女子过百万、牲畜粮草无数,而财物折合大明金币约两千余万,加上那些奴隶、婢妾、牛羊马匹的价值,此次明军尽起八十万大军出征,这一次搜刮就抵了六成的军费,就是朝鲜日本等属国都分到不少好处。 不过有一个部族明军绝对没碰,那就是契丹。 当然,明军将士是恨不得将契丹一族种族灭绝的,这两百年来契丹人对汉人造成了多少罪孽啊,契丹人简直是不把汉人当人看。但天子有令,这一切却是在给耶律殇一个机会。 耶律殇自然明白这一点。 明军对大定府目前只围不攻,耶律殇则天天带着耶律余睹大肆劝降大定府的辽军将士,当然,辽军将官和士卒也不肯能真的打开城门跑出来投降,不过耶律殇这些作为的地确确动摇了辽军地军心,你想啊,人家皇子都第一个跑出来灭辽了,我们这些下层人物还死保什么辽国? 耶律延禧气得差点跳脚骂娘,那个有名的萧奉先倒是趁机做了些文章,可耶律余睹全家被他杀得就剩一个了,耶律殇他也够不着,他唯一能动脑经地也就是鼓动耶律延禧杀了那个被打入冷宫的文妃,可他不敢。是的,他不敢啊,大辽国眼看就要亡了,就是瞎子聋子也能明白这一点,他要是真的鼓动耶律延禧杀了文妃,也就是耶律殇的亲娘,那破城之后他的九族,上千口人,绝对会死得一个不剩,因此,他不但不敢鼓动耶律延禧杀了文妃,反而是耶律延禧自己要杀文妃的时候他还得想心思拦着萧奉先自付必死,耶律余睹是不会放过他的,可他要是在这乱局之中保住了文妃,多少耶律殇会承他这个情,这样的话,他是得死,但他的族人可就能保住一些,不至于被灭族。 大定府城内现在说是一片混乱都是轻的,军心动荡不说,满城百姓都是慌乱不堪,那些贵族官吏更是恐慌一片,人人都有一份心思,都想着怎么保命。 按照明军一贯的作为,大定府城破之后肯定是要屠城的五年前明军就这么干过一次,那一次大定府三十万户口,明军占城不足两个月之后就少了一多半,其他的,不是被杀就是被拉去修什么运河了,也就是被贬为了奴隶屠城啊,那些汉人还好说一点,明军会顾念着同族之情,对汉人不会滥杀,可契丹人、奚人、渤海人和女直人等异族的命运可不要太凄惨。一时间,大定府满城上下鸡飞狗跳,人人四处寻找门路,虽说还有三十万士卒守城,可谁都知道,在明军眼里,那不过是三十万奴隶而已。 这个时候最吃香的就是汉人了,就是那些官吏贵族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之类的,纷纷挖空心思与以前他们瞧都懒得瞧的汉人拉关系。 满城混乱。 第三十三章 大明甲骑(上) 明军并没有大肆攻城,仅仅是将大定府团团围住而已。 要说为什么不直接攻下大定府而直接灭了辽国?攻下大定府简单,可攻下大定府并不意味着辽国就灭亡了。原本的历史上,金国只用了十来年的时间就逐一攻陷辽国五京,在金国看来,辽国的五个都城都没了,辽国这该算是灭亡了吧?可实际上呢?南辽、北辽、西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出现了三个新的辽国,而等金人逐一灭了这三个“辽国”再回头一看,晕,原本的契丹三十四部不说全反了,可也反了一大半,从混同江以北到辽东,从燕云到三河,从大同府到可敦城,不知有多少路叛军,金人又用了几年时间逐一平定了各路叛乱,可这还没完。在原本的历史上,整个金国持续的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辽国残余势力的叛乱就没停止过,到最后那些辽国残余更是勾结蒙古人一举灭掉了金国。 林靖文可不想今后几年的时间里什么也不干光就是平乱,他就是要用大定府这么一个随时都可以拿下的城池来勾引那些辽国的死忠势力,让他们心怀念想,让他们跟明军对着干,然后呢,逐一将这些辽国死忠势力灭掉之后再灭亡辽国。 除开被派出去搜刮中京道的兵马,二十余万明军用壕沟、拒马、铁丝网和木寨塔楼将大定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地命令是:不用攻城,若城里的辽军冲出来,借助防御工事只管用火炮弓弩消灭他们就是。 半个多月之后。从混同江北传来战报,在二十部折冲府步兵和四万骑兵的大军临城之下,室韦人送来了逃窜到北方地女直残余的人头,并且,室韦人一次进贡了三万匹良马、十万牛羊以及数百万张旱獭、貂鼠、雪狐等山南地区特有的珍贵毛皮,同时,为了表示臣服,室韦各部落拼凑了两万步兵参与到灭辽之战。 混同江以北、大柔然山(外兴安岭。汉初叫北昆仑,两晋时期叫北鲜卑山,后来鲜卑人打败了柔然人,一部分柔然部落东迁到外兴安岭以南的山南地区,外兴安岭也就被称为大柔然山。一部分历史学家称,这批东迁的柔然人就是辽宋时期室韦人的祖先,这批山南地区的室韦人在唐末西迁入大漠,成为达达人,所以,这些室韦人又被称为室蒙古。是室韦人的最初聚居地。这里地地域特点是山林遍布河流众多,而且极度苦寒,这种特点也决定了室韦人不可能成为野蛮游牧民族,事实上这些室韦人是以渔猎和养殖为生的,性情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懦弱看后世的鄂温克族等东北少数民族就知道了,几十个哥萨克骑兵就能征服一大片地区,数十个部落几千口人就没有敢反抗的,其懦弱程度可见一斑因此,别说大明派出了十数万大军。即使只有几千明军这些室韦人也不怎么敢反抗,明军一到这些室韦人就表示臣服,立马杀了逃入他们地盘的女直人以向明军示好。 至于那两万室韦兵马,说是参战。其实赵也就拿这两万人来参与围城而已,室韦人的性子太过温和,作为同宗同族,大漠之上的达达人可是争斗不息,每天都有战争生,可室韦人聚居的山南倒好,几百年都没听说有什么战争生,靠这样的人来打仗。还不如说直接投降比较好。 不过么。这些室韦人的身体素质可真不是盖地,山南苦寒更甚于辽东。在如此艰苦的地方生活的室韦人个个身体壮硕,是天生的士兵,就是这些人的性子懦弱了些,没什么勇气。赵在想着,等得空了他定要向天子建议,先从室韦征个几万兵马再说,他就不信了,在明军森严的军纪约束下再经过严格的训练这些室韦人还不能成为精兵?身体素质如此好的人天生就是当兵的料,总比放在山南那旮旯几百年不打仗的好啊! 山南地室韦人是性子温和了些,达达人就不必说了,那纯粹是野蛮人,而作为室韦的一支,黑车子室韦,这支室韦分支可就比山南室韦强多了。黑车子室韦的游牧地在乌古人的南方,辽国中京道地西北,其西边靠近达达九部,西南就是南部达达中的谟葛失部。不说黑车子室韦是在夹缝中生存,光就是这个谟葛失部,这个达达部落靠近夏国,深受汉化不说,党项人的野蛮他们也学了个十足十,与这样的野蛮人为邻,还能据有那么一大片肥美的草原,黑车子室韦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萧里得显带着六万羽林驻扎在松山州,要说临璜府离黑车子室韦更近一些,可为免惊动黑车子室韦人,萧里得显也不好进驻临璜府,只得屯兵在更远些的松山州。 萧里得显这么做自然不是怕了黑车子室韦,只不过么,他还在等一支援军。 他等的是甲骑,刚刚组建地大明甲骑。小说整理布于 薛忠唐不是进献了三百白奴么,经过林靖文地亲自考察,这三百白人奴隶还真就象薛忠唐说的那样,这些白奴都是西方神圣罗马帝国地骑士,这些白奴已经被薛忠唐的那个大食朋友调教好了,汉语是不懂,但说阿拉伯语没什么问题,在翻译的帮助下,林靖文摸清了这些白奴的来历。 据白奴中领头的阿尔德克多明克所说,这三百人原本是神圣罗马帝国一个侯爵的直属部下,不过现在都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们效忠的那个侯爵倒台了,他们这些原本地位显赫的骑士也就成了奴隶,几经辗转被达姆买下,进而被献给了林靖文。 经过林靖文地进一步询问得知。此时的西方是法兰西、英吉利、神圣罗马、匈牙利、威尼斯、拜占庭、卡斯莉迪亚还有伍麦叶(白衣大食)并存,神圣罗马帝国现在是苏普林堡王朝,这是一个前年刚刚建立的王朝(神圣罗马帝国是一个松散地联盟体。由几个公国、宗教组织、部落联合而成,皇位不是固定的,而是由特殊的“选帝”制度选出来的,这个偶就不多说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查。),现在的皇帝是萨克森公爵、洛泰尔二世,这三百白奴的主子就是因为这次皇位争斗中站错了队才遭灾的。 别地什么帝国呀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林靖文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有名的基督教。神圣罗马帝国也有点意思。基督教现在在欧洲牛气的不行,到处和那些王室贵族争权夺势,什么都插一脚不说,还到处设立宗教裁判所,为的就是打击异己。林靖文听得大乐,宗教裁判所?这东东好啊,多设立一些,最好将欧洲的人才全部以宗教的名义烧死最好欧洲此时正是黑暗的中世纪,不过么,林靖文知道。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再放任那个不知所谓地疯子:忽必烈,冲进欧洲屠杀一番就跑的话,基督教再强势也压制不住欧洲人的思想浪潮了,紧随而来的就是文艺复兴,欧洲从此崛起……还好,历史已经被改变,忽必烈那个疯子是不可能再去给欧洲带来恐慌的同时也带来复兴的机遇了,这个小b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忽必烈是个不知所谓的疯子没错。他是给欧洲带来了复兴的机遇,现在大明杜绝了他的疯子行为,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基督教现在在欧洲只手遮天,压制了欧洲地展。甚至是让欧洲倒退,可就是没有忽必烈的冲击,基督教迟早也会压制不住整个欧洲,欧洲人迟早会觉醒的,文艺复兴迟早会到来,那么,林大官人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至少也得要让基督教再风光个一两百年的,也让欧洲再黑暗个一两百年。有了这一两百年地展时间。那时候欧洲即使觉醒也无所谓了。 该做点什么呢?大明朝远离欧洲何止万里,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大明又能做点什么呢? 不说林大官人的谋划。单说那三百白奴。小说整理布于 骑士在欧洲可是十分有地位的,阿尔德克这三百人在成为奴隶之前那也是风光一时,虽然他们现在是奴隶,可我们都知道,欧洲中世纪的骑士是自小开始培养的,骑士的信条伴随着这些人的成长,那是一刻也不会忘记,即使他们成了奴隶。什么是骑士地信条?第一条,忠诚,骑士必须绝对忠诚于主人。 林靖文并没有给这三百白奴解除奴隶身份,直接将阿尔德克这三百人编组成了大明第一支甲骑,一支只有三百人地甲骑。 “寡人不会给你们解除奴隶身份,你们要想脱籍就得靠你们自己的努力,而寡人,只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们脱去奴隶身份乃至重新成为受人敬仰地骑士的机会。” 虽然还只是奴隶,但阿尔德克这三百人却依然将自己视作这个还很陌生的君王的臣子。要知道,他们以前的主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爵而已,欧洲的侯爵是什么货色我们都清楚,有一个古堡,有一片庄园,再加上百把里的领地和万把人的子民就可以称侯爵了,可要是放在大明,百把里领地?万把人的子民?这么点封赏连伯爵都称不上,可是他们现在的主人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国君王,一个疆土四千里子民千万的国家的国王,在阿尔德克这些人的眼里,林靖文可是远比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还要尊贵得多,能够成为这样尊贵的国王的臣子,这三百白奴却是觉得无比的荣耀。 他们以最正统的骑士礼向林靖文表示效忠。 萧里得显等的就是这三百白奴。阿尔德克这些人可是欧洲人自小培养好的骑士,人家费尽心血自小培养的人才能差么?至少这三百人的军事素质和作战技能是无比纯熟,经过半个月的适应性训练,这些人就能重新成为欧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兵种:重骑兵。至于装备,以大明的工业能力,制造三百套重骑兵装备连一天时间都不需要,战马更好说,大明的战马虽然还只有三河马这一个品种,三河马虽然不适合做重骑兵战马,但大明的马匹数以百万,从百万匹马之中挑选几百匹负重能力强耐力也足的战马实在算不得难事。 不过,大明从来都没有组建过甲骑,虽然林靖文知道甲骑的恐怖,但按照制度,一个全新的兵种要想正式列入军队编制,肯定是要经过实战考验的,还要考虑训练周期、训练成本等因素,林靖文也不横加干预,由着枢密院按照制度来,而枢密院的意思是,甲骑先就这三百人的规模,此次大战先看看甲骑的威力和作用,若还可以再扩充编制。 几日后,阿尔德克等三百甲骑抵达松山州,萧里得显一声令下,六万明军越过落马河,正式进入黑车子室韦人的地盘。 第三十四章 大明甲骑(下):跳荡战术 黑车子室韦的游牧地在今日的东乌珠穆沁旗一带,靠近大兴安岭南端,这个室韦分支部族的实力还算不错,根据东厂的情报,黑车子室韦大概有四万帐到七万帐,控弦之士五到十万,不过现在这个部落有三万骑在大定府城里,其本部的兵马也没有多少。 这个部落算得上是辽国的死忠,看地图就知道了,其驻地在乌古敌烈和辽国中枢之间,往西就是滚滚黄沙,如果黑车子室韦不想去大沙漠里放牧的话,效忠于辽国是它唯一的选择。 萧里得显所部从松山州出,一日之间急袭近五百里,当天就抵达大盐泺(广济湖),这里是黑车子室韦的领驻地所在,也就是所谓的王庭。 黑车子室韦自然是有防备的,明、辽大战,双方在中京道那么狭小的地方集结了过百万大军,这么大的事别说近在咫尺的黑车子室韦,就是北方大漠上的达达人也多有知晓,大定府离大盐泺快马不过半日路程,这要是没防备那还得了。因此呢,除了支援大定府的三万骑,黑车子室韦尽起丁壮,在大盐泺集结了全部的兵马,大概也有三万人左右。 明军北向而来。 室韦人在明军远在百里外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室韦领大惊,一时间没料到明军来得这么快,不过室韦人也是准备多时了的,当下,室韦领自然是号令室韦各部牧民集结备战。 大概申时末,明军抵达了大盐泺。*** 六万骑,十几万匹马。马蹄滚滚啊,黑衣黑甲的大明羽林如潮水般蜂拥而来,室韦人只觉得黑色的海洋扑面而至,明军势大,兵力更是室韦人的两倍有余,兼且明军善战之名早已响彻草原,因此,虽然明军是急袭而来。但室韦人倒是不敢趁着明军远来疲惫而偷袭。而只是布好阵势严加戒备。 明军是奔袭了五百里路程,是有些疲惫,但大明羽林受到地主要训练就是长途奔袭之后还能即刻投入战斗,林靖文是以将近一百年后的蒙古骑兵为标准来要求大明羽林。 萧里得显一声令下,明军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排兵布阵。在鼓号的指挥下。明军将士一边奔驰一边策转马头,逐渐在奔驰中汇集成一个个队列,等到明军奔驰到室韦人的军队近前的时候,已经布好一个方形阵。 左右两军皆为羽林弓骑。左军多些,有三万人,右军则是两万人,中军比较薄弱,只有一万羽林和那三百甲骑。 这种阵型自然是比较看重甲骑的威力的,虽然没有经过实战,但经过多次演练,甲骑的冲击力已经被枢密院意识到了。枢密院地那些将领和参谋一致认为。甲骑地攻击力虽不说是无坚不摧,但两军面对面冲锋的话。其冲击力绝对可以依靠。 春风冷冽,两军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 萧里得显一示意,其副将纵马而出,冲室韦人喝道:“今大明尽起百万大军伐辽,辽国灭亡在即,兼且平威将军萧兵临大盐泺,尔等室韦人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要说萧里得显和黑车子室韦还真有点香火情,他是萧姓,属于辽国所谓的后族,也就是契丹乙室部,而乙室部的驻地比较靠近黑车子室韦,两族之间多有往来,又都受到契丹皇族的压制,相互扶持之下,因此两族的关系比较好,萧里得显还真不想对黑车子室韦大开杀戒,赵命他领兵讨伐黑车子室韦也是考虑了这个因素,招降才是上上之策啊! 听了副将地话,室韦人一阵骚动,不战而降不是草原人地风格,或者室韦会战败,但即使是战败那也得“战”上一场不是,一见面就投降的懦夫在草原上是不受重视的,即使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投降于大明,室韦人也希望能受到大明地看重,这样的话,大明只会从黑车子室韦中征召勇士,而不会将黑车子室韦全族贬为奴隶这是草原上约定成俗的规矩。 虽未大声喝骂,但那些室韦牧民多有怒色。 不过,对那些领贵族来说,副将的话就不一样了。 室韦人中军一人大声回话:“平威将军萧?你家将军是萧姓?可是大明羽林万户萧里得显?” 有门! 萧里得显打马上前,冲着对面喊道:“正是萧某,大领既然知道萧某,室韦和乙室累世交好,萧某也不想与大领刀兵相向,大领何不就此降顺大明?你我两军罢手言和才是正道。\” “原来真是萧将军,将军勇武善战名声远播,又是大明重臣,在下虽然偏居大漠却也知道将军的名声。”客套了一番,室韦领却话锋一转,道:“室韦与乙室相善,你我本无相互征战之理,不过萧将军也是草原儿郎,草原上的规矩萧将军也是知道的,草原上的狼群可从未有不战而降之理,你我之间还是得做过一场。” 白费唇舌。 萧里得显无奈地退入大军之中,那位领也是如此。 此时,阿尔德克那三百甲骑早已披挂整齐,无论人马皆披重甲,甲胄是明军传统地黑色,全钢制战甲,这套重骑兵战甲比阿尔德克在欧洲穿戴地战甲要轻便许多,但防御力却更甚一筹。战甲连人带马全身都包裹起来,对战马来说,只有眼睛和马蹄部位没有被战甲覆盖,对骑士来说,其全身都没有没被战甲覆盖的地方,连眼睛都有面罩保护。这哪里是骑兵,完全就是一整个铁疙瘩,整一个怪物,饶是已经见过多次,但甲骑周围地明军将士再次看到披挂整齐的甲骑的时候还是内心震撼不已**这样地怪物该怎么杀?怕是只能靠火炮或者是强弩吧? 这批明军里面没有回跋人,若是有的话明军早期的弓骑全是从回跋部征召而来,那些回跋弓骑与金国的甲骑交手可不止一次两次,金国的那些不专业的甲骑在回跋弓骑手上可没少吃亏,若是那批回跋弓骑还在,他们是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铁疙瘩的。 不过,室韦人显然是不会知道的。 雄壮地号角声响起,两军将士开始策马奔跑起来。 先起进攻地是明军左右两军。 不象步兵弓箭手的攒射。攒射讲究的是面覆盖。也就是说,步兵弓手一般来说不需要瞄准,只需要按照坐标,一队步兵弓手覆盖射击一片区域就可以这种攒射消耗的箭支非常恐怖,生产力落后的国家根本无力负担,更别说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而骑兵地骑射一般是直射。也就是精准射击。大明朝虽然生产力达,但一个弓骑能随身携带地箭支毕竟有限,大明弓骑一般也只能用直射。 不过还好,明军走的是精兵路线。大明羽林的军士是从明人、回跋人、女直人、渤海人等各个部族中严格挑选的精英,集各个部族精华于一身,大明羽林地单兵作战能力是非常恐怖的,比起一百年后的蒙古骑兵只强不弱,比之眼前的室韦人更是强上许多。 两军对面冲锋,互相张弓骑射,显然,明军的骑射能力强上许多。不光是弓好箭好马匹好。就准头、力度和射击频率等单兵素质来说,明军将士也强过室韦人。两相比较,室韦人的伤亡远比明军为大。 厮杀不多时,室韦人的两翼不敌,逐渐退后,而明军左右两军自然是紧追不舍,眼看逐渐将室韦人的大军左右包围起来。 室韦人可没想过会是这个局面,室韦人地战斗力在整个东部草原那也是数得着地,不提早就腐化堕落的契丹骑兵,就是比北方地乌古人和敌烈人也不差,可没想到对上明军却是这么个结果。 眼见两翼不支,室韦人的中军也起了进攻,意图一举冲破明军中军以挽回局面。 甲骑出场。 连人带马全身重甲的三百甲骑在鼓号声中前出中军队列,因为明军以前从未有过甲骑,枢密院也不知道该给甲骑配备什么兵器为好,因此接受阿尔德克等人的建议,给他们配备了欧式长枪。 密不透风的铁疙瘩,加上五米有余的长枪(中世纪欧洲重骑兵的长枪不止五米,圣殿骑士团的长枪可是长达6.72米,嘉德骑士团更恐怖,将近十米长枪),虽然只三百骑,但这区区三百骑奔跑起来大地的震动甚至达到了万骑同时奔跑的规模,恐怖! 还没开始正式交手,室韦人已经感到恐怖了,这么个全身密不透风的铁疙瘩该怎么杀?砍哪里啊? 大明甲骑可不会给室韦人思考的时间。 随着阿尔德克一声大喝,三百骑士同时呼啸一声,身子伏低贴近马背,再端平长枪,三百骑冲进室韦人之中。 甲骑的冲击力立马体现出来,在马匹急奔跑加上全身重甲带来的势能的作用下,三百支长枪所向披靡,一支支长枪穿透一个室韦人的身体后紧接着就找上了下一个,直到长枪上串上一整串的室韦人,三百披挂重甲的战马横冲直撞,室韦人的战马碰上了直接被撞飞,当真是擦着就伤碰着就亡,这还没完,军械司的那些人也恶毒,在马甲的马腿关节部位加上了棘剌,也就是尖刺,重骑一冲起来,这些尖刺的杀伤力也体现了出来,往往明军甲骑一掠而过,即使隔得远点,那些尖刺也能伤到室韦人,而被尖刺伤到的人更是凄惨,不被一划两段也能被刺个窟窿。 穿透室韦人的阵型,阿尔德克等人的长枪上已经串起了一串的室韦人,以致他们已经提不起长枪了,三百人抛掉手上的长枪,提起马背上另一支备用的,远远划了个圆弧,勒转马头,重新冲入室韦人的阵营。 刚才的一切再度重复了一遍。 甲骑可以冲散密集的阵型,敌人的阵型密集的话,用甲骑一冲就散,而敌人被冲散了,这个时候就得看弓骑的了。 阿尔德克等人冲透室韦人阵型的时候,明军中军的弓骑也开始冲锋,他们用弓箭驱逐那些被冲散的室韦人,以弓箭压制,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聚集在一起以对抗明军的弓箭,这个时候阿尔德克等人转环完毕,再度冲了回来……室韦人再次遭到践踏,不得不再次四散开来,而明军弓骑又跟上来…… 这就是枢密院根据兵法推演和多次演练而拟定的跳荡战术,以甲骑和弓骑配合作战,这种战术被报到林靖文手上的时候他是目瞪口呆,谁说古人是蠢蛋来着?谁要是这么写,这么写的人才是蠢蛋,人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在这一点上可没有什么古人后世之分。如果历史没被改变,跳荡战术是唐朝的苏定方征讨安西的时候次运用,不过甲骑的训练成本太高,而且运用也不大,这种战术在唐朝不被重视,经过宋、元两朝的展,到明朝的时候才由戚继光总结出来并写入兵书,戚继光还根据这种战术训练出了跳荡铁骑,在明朝,跳荡铁骑可是与关宁铁骑齐名,蒙古人和女直人不知道吃了跳荡铁骑多少亏。也知道,室韦败了。 而室韦领也是光棍,又有萧里得显这一层关系在,见事不可为,这厮立马下令投降。 第三十五章 西京陷落,三面合围 大盐泺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室韦人的损失还是很大的,三万室韦骑兵,不到半天的战斗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还多的人手。 当然,这些损失里面真正阵亡的倒是不多,主要是伤残。 黑车子室韦战败,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大明可以任意挑选黑车子室韦各个部落的勇士入军,可以牵走黑车子室韦大部分的牛羊马匹,可以将黑车子室韦五万帐其中的一半纳入大明治下这还是黑车子室韦大领还在,若是其领阵亡,大明完全可以象对待乌古人那样对待室韦人,将室韦各部落分拆,然后派遣官吏直接管理。 萧里得显从室韦人那儿征召了一万骑,继续南下。 掠过大盐泺,出三勒川,往南进入辽国西京道。 黑车子室韦投降大明的消息还未传入西京道,不过大明起大军伐辽的消息可是一日三传,西京道也是一日三惊,更何况,那朵的南路明军已经攻入南京道,而西京道与南京道之间可没有什么雄关险隘。 未免明军一马平川,西京道四处抽调兵马囤积在长城一线,尤其是炭山,这里是中京、南京、西京三道交界之地,又与长城相接,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西京道调集的兵马倒是大多囤积在炭山一带。 不防,不是从臆想中的东边,数万明军铁骑却是从北而来。黑车子室韦人和西京道之间也就隔着一个三不勒川和一片沙漠,可谓是一马平川,萧里得显带领地明军奔袭而来。一路上根本就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除了谟葛失部。 谟葛失部是南部达达中的大部落,受辽国直接控制,不过这个部落地游牧地是在西京道,而西京道却靠近夏国,在深受汉化的同时,谟葛失部受党项人的影响也非常大,谟葛失人野蛮成性,不管是辽军南下打草谷还是党项人入河东劫掠。谟葛失人都不忘插上一脚,这个部落每个男丁的双手都沾满了汉人的鲜血。 林靖文可是听说这个野蛮部落多时了,也忍了这个部落很久,此次明军大举伐辽,他给赵的命令是:灭绝谟葛失部,过车轮高的男丁尽数处死,老幼尽数为奴。 东北的黑车子室韦现在被明军三面威逼,应该是自身难保,谟葛失部从未想到,居然有一路明军会从黑车子室韦地方向冲过来。 谟葛失人几乎没有防备。西京道下令谟葛失部派兵帮助防守长城,这个部落拒绝了,他们对辽国的忠心也就那么多,不可能陪着辽国去死,他们现在考虑的是,是往北迁入大漠呢,还是往西迁入夏国,又或者是去更西边的赦勒川? 明军受了天子诏令,不会对谟葛失人客气,室韦人更不用说。室韦与谟葛失相邻,他们可没少跟谟葛失人交手,杀来杀去仇恨那是大把,自然也不会跟谟葛失人客气。 明军呼啸而下。在室韦人的配合下,一战尽灭谟葛失骑兵,随后将谟葛失领贵族送入大沙漠:活埋,王庭周边,过车轮高的男丁全部处死,老弱和女子被赏赐给室韦人为奴,牛羊马匹一部分被赏赐给室韦人,大部分则由明军牵走。谟葛失人年年劫掠中原。从宋人那儿抢了不少金银珠玉等财货。这些自然是明军所得。另外,就象党项人那样。谟葛失人从中原掳掠了数万宋人,这些宋人中的男丁自然是奴隶,而女子则被谟葛失人淫辱,明军破谟葛失,这些宋人也被解救出来。 明军的杀戮在室韦人的意料之中,这些年伴随着明军善战的名声一起传播地还有大明天子暴虐嗜杀的名声,明军大举杀戮谟葛失部牧民,这是大明天子的诏令,对这一点室韦人能够理解,但那些宋人,他们的行为室韦人完全无法相信。 数万宋人奴隶被萧里得显解救出来,这些宋人疯狂地报复谟葛失人,简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喝其血,这些宋人甚至比明军更为暴虐至少室韦人是这么看的他们拿着明军分给他们的刀枪在整个谟葛失驻地四处搜索逃散的谟葛失人,这些宋人做了多年的奴隶,有的甚至是在谟葛失部以奴隶的身份出生地,他们对这片草原远比明军熟悉的多,萧里得显将武器给这些宋人奴隶让他们搜索逃散的谟葛失人,这个行为正确无比,无论谟葛失人躲到哪个旮旯,这些宋奴都能将他们抓出来,然后以酷刑处死。 谟葛失人疯狂地往南逃窜,逃入大同府地域,辽人这才知道,有一股明军从北方杀来了。 拆东墙补西墙啊,西京道就那么几万驻军,炭山要防守,长城一线要兵,大同府重地更是要兵马防守,现在北方又得派兵…… 与此同时,耶律昊和耶律余睹率三万乌古骑兵由中京道西进,与萧里得显两面合围大同府。 辽人慌了,向南京道求救那是不可能,他们只得向党项人求援。 百万明军伐辽,如此大事党项人怎么可能没收到消息,那可是真正的百万明军啊,而且这百万大军可都是精锐,不是大明精兵就是臣服于大明地各个部落的精锐勇士,党项人别说派兵支援辽国,他们生怕跟辽国沾上点边。哼!契丹人,我们跟你们很熟吗? 十万明军合围大同府。 耶律余睹在辽军中的威望很高,这也正是林靖文宁愿将他囚禁几年都不杀的原因,还加上一个萧里得显。要说萧里得显原本不过只是个小人物,虽然出身于契丹后族,但若是他被重视也就不会被配到安东那个偏僻的旮旯了,可自萧里得显投靠大明之后一切都变了,以前这厮是不被重视,但现在不一样呀,人家萧大将军可是大明羽林万户,真真儿大明重臣,这几年来,不说乙室部对萧里得显高看一眼,就是辽国的那些官吏将领哪个不羡慕这厮。 耶律余睹和萧里得显的配合那是没的说,都是辽国降将,在辽军中地威望又都很高,这两人亲自领军来讨伐大同府,又是四处求援无门,大同府地辽国官吏将领一合计,干脆降了。 (历史上金国灭辽的时候辽国城池十有九降,这不是什么怪事。) 萧里得显给大同府下地第一个命令就是:搜杀谟葛失人。 “这是天子的诏令,天子言:谟葛失这个部落没有存在的必要。” 为了讨好新主子,刚刚投降的辽人办事那是不遗余力,原本镇守四处被用来防备明军的辽军被派出四处搜杀谟葛失残余,而且,为了给新主子留个好印象,辽军杀起谟葛失人来甚至远比明军和宋奴都要残忍得多,就跟谟葛失人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曾经强横一时的谟葛失部,曾经让宋人谈之色变的南部达达大部,就这么烟消云散。 西京道沦陷。 这个消息对南京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北边的中京道明军大军云集,东边又有从海上而来的六万明军,现在西边也有明军虎视眈眈,而且,辽人收到消息,南边的宋人也不安分。 此时的赵佶可真是心急火燎,你说啊,仅仅是个把月之前,大明还跟大宋在谈论着连兵伐辽,可仅仅过了一个月,这大明就撇开大宋自己单干起来,这叫什么事?早知道他早就答应大明的条件了,不就是一个华亭小县么,若是他在位期间真的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丢了区区一个下等县也不算什么,瑕不掩瑜么! 郑皇后第二次作为正使紧急出使大明,随行的还有郑之原兄妹,虽然郑之原已经被大明驱逐,但毕竟他曾在大明朝堂之上有一席之位,跟那些大明重臣熟悉不说,交情还是有的,对此次出使不无裨益,不仅是郑皇后,孟贵妃也在同行之列,而且,出使的同一天赵佶就下令封孟贵妃为皇后,与郑皇后并列,称为西宫,这一次大宋满朝文武可是没一个说什么于礼不和之类的屁话。而且,此次蔡京奉命亲自出马,这厮带足了金珠财货要好好贿赂一下大明朝的各个重臣,务必要让大明宫中的那位天子同意大宋能出兵燕云。 赵佶等人明白,大宋出兵简单,这是大宋内务,这不需要大明宫中的那位天子同意,但之后呢?即使大宋能打下燕云,若是大明天子皱下眉头,百万明军指不定掉转头就对着大宋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大明天子点头,即使宋军拿下了燕云也守不住啊!那样的话,收复燕云十六州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说不定那位以残暴而闻名的天子一怒之下下令百万明军南渡黄河,那才叫糟糕。 这也正是林靖文出动百万大军的目的,主要就是做给宋朝看的,次要目的么,让大明正规军与各个附属部落的军队磨合一下,同时也是震慑一下那些附属部落,别有事没事琢磨着反抗,大明朝可不是你们这些小部落能比的。 与此同时,与历史相同,赵佶以童贯为帅,合河北、河东还有中央禁军总计六十万人囤积真定、河间两府,只等大明宫中的那位天子点头了。 第三十六章 奉天京 时隔五年,郑皇后再次出使大明,这一次,她所看到的听到的与五年前大不相同。 五年前,那时候的大唐刚刚入主辽东没两年,国力不强,人丁不盛,当时的大唐国民大部分是刚刚被林家军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虽然经过打土豪分田地得了一部分财产,但用“国弱民穷”四个字来形容当时的大唐那是最恰当不过。 时隔五年,今天郑皇后所看到的大明朝又是另一番景象。 6路不靖,郑皇后一行照例是坐船从京东东路到辽东的,不过这次她坐的可不是宋船,而是大明海军的战舰。 大明商贾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因为6路不同,大明商人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海洋贸易,他们的生意扩大,这就意味着对大明海军的要求增强,天子有言:大明的商船必须有海军保护。秦元1342年之前,当时大明对属国还有海禁存在,禁止属国商贾从事海洋贸易,当时整个大明朝全国的商船加起来也不到万艘,还多是千石小船,贸易范围也仅止是大明本土和各属国之间,而到了秦元1348年的今天,海禁早开,大明朝加上三个属国的商船,据海关统计,仅从事远洋贸易的商船就过十数万艘,比之五年前整整扩大了十几倍,那些从事近海贸易的就更多了,整个北海、东海日夜都有大明商船在航行,其贸易范围包括大明以及各属国、大宋、麻逸、安南乃至南中国海,大明商船甚至活跃于西海之上。 大明朝的商船都有海军保护,各条航线之上,海军舰队日夜巡逻不息,大明海军不时还集结数支舰队围剿海盗,以炮舰轰开小国国门的事也做过不少。比如说麻逸,早先这个南洋小国死都不肯让大明商船在麻逸自由贸易,大明二话不说。南海第一第二舰队和北太平洋第四舰队总共三支战舰队南下,以两百多艘战船数千门火炮差点夷平了麻逸国都,大明海军以强横的武力打开了麻逸国门,大明商船从此长驱直入,麻逸国允许贩卖的不允许贩卖的大明商船都一个劲的往麻逸国贩运。(j)麻逸人都不敢吱一声。 郑皇后本来也是乘坐大宋官船出海地,大宋朝有些年头没有建造新的神舟了。郑皇后这次也不得不屈尊降贵,乘坐的是从福建路专门调来地大型福船。 不过她的运气不好,出海第三天就碰到了北归的近卫舰队和北太平洋第一舰队,随行的还有一眼望不到边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商船。 不说那遮盖了整个海面地白帆,但就是那些在外围巡逻护航的万石宝船……那是什么怪物啊,整一个海上城池。真是太大了,压迫感十足。现在地宝船可不比几年前了,虽然还是叫万石宝船,实际上最大的宝船已经达到了两万石,按照现在的度量衡,那是将近三千吨级,而且现在的宝船也不是纯木质结构了,龙骨已经采用钢制,有的战舰外面还会包上一层铁皮。实际上是钢甲,已经可以称作铁甲船,不过现在的动力还只有风帆驱动,因此铁甲船在大明海军地编制中并不多,毕竟铁甲船的度实在是难以忍受。 听说将作院已经在研究将用来铸造兵器铠甲的蒸汽机改良以搬上铁甲船作动力,不过这个就不是宋人能知道的了。 看着那些威武的巨舰,掌舵的宋兵二话不说,立马降帆抛锚。 郑皇后难得欣赏到海景。正惬意着。船却停了。 “怎么回事?” “回娘娘,我们进入了大明勘测的航线之内。大明规定,标准航线百里之内不允许出现别国船只,虽然娘娘此行是出使大明,不过还是等大明海军检查过我等船只之后才好启航。” 船老大也是无奈啊,虽然他的这种做法有辱大宋国威,可大宋的国威再咋滴也影响不到他地饭碗,可要是得罪了大明海军的话,他以后就甭想出海了,现在谁不知道,若与大明海军褡上了关系,北海、东海、南海、西海随便你跑,若是大明海军看你不顺眼,得了,你这辈子只能呆在6地上。 “还有此事?”一时间郑皇后还没联想到大宋国威之类的,现在她却是吃惊于船老大说的什么标准航线,这不得不又费了船老大一通唇舌。 护航的大明海军战舰也现了这几艘“小小”的宋船,不多时,一艘宝船开了过来。 “此处在营州-淡水航线百里之内,按照大明律令,尔等宋船不能在这个区域航行。” 见是宋人,大明海军将士还是比较和气的,不象对待南洋土著那样先开几炮再说,只是严词驱逐而已。 宋人连忙派人交涉,言及大宋两位皇后奉命出使大明云云,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作为使船,这些宋船还是能继续航行的,可惜,此次还有近卫舰队在。何谓近卫舰队?那可是皇家舰队,非是皇室出行近卫舰队是不会动地,此次正是因为大明朝地太后南下美岸州,太后所在,自然不允许闲杂人等同行,郑皇后和孟皇后两位还好说,那些宋兵和水手万万不允许参杂在内郑皇后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最后,那些宋兵和水手被打回中原,郑皇后一行移架大明近卫舰队。 太后韩氏年事已高,这人年纪大了就比较怀旧,即使韩氏是太后之尊,她这几年也越来越想念家乡,想念登州。林靖文自然不能专门为了太后跑去宋朝治下地登州修建个宫殿,不过还好,当年打下美岸州的时候,其州城就是按照登州的布局修建的,韩氏回不去登州,这几年也就经常往美岸州跑,这次倒是正好让郑皇后一行遇上了。 不过。对郑皇后来说,碰到大明太后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何况同行的还有德妃韩氏月容、淑妃耶律氏余里衍。这淑妃她们不熟悉,但德妃跟郑六娘可是自少女时代就是闺中好友,交情非同一般,搭关系正是其时。 一行说说笑笑,主要是郑皇后一行在拉关系。船队抵达营州。 看到眼前的营州港,郑皇后一行宋人连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万商云集就不说了,明人、高丽人、日本人和宋人长地差不多,这个没什么,那些高鼻深目的大食人波斯人也不少,郑皇后没去过广州,听说那边也有不少番商。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郑皇后有理由相信,广州那边地番商是远不如营州这边的番商多,可以想见,所能征收的赋税也是天差地远。 现在从营州去辽阳不用在马车上颠簸了,辽东大运河辽东段已经完成,可以由运河直接到达辽阳尹。 不过林靖文不是在辽阳接见的他们,而是在奉天。 奉天,这个大家不陌生吧。就是沈阳的别称,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沈阳这个城池呢,只有沈州,位置离沈阳也有几十里远,说到底,沈州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小城。 可是奉天不一样,奉天京,大明新地国都。林靖文的意思是。要将奉天京修建成不输于三百年前地长安城那样的雄城,天下第一城。预计中的奉天京周长52.56公里,面积过一百平方公里,是唐长安城的1.4倍,汉长安城的3.3倍,是后世西安的甚至比明清时期地北京城都大,是北京的2.2倍,与此时西方的城池相比,是君士坦丁堡的9.8倍,是巴格达的8.6倍,是大马士革的7.7倍,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城。 奉天是大明新的国都,这一点出自天子之口,自然不会改变,自林靖文宣布建设新都以来,还不到两年的时间,沈州东南二十里、贵德州正西三十里之间,原本地旷野空地就变得炙手可热,土地价格一日三涨,大明举国上下,不少百姓都放弃迁入辽阳城,改为迁入奉天,那些商户贵族更是一掷千金,纷纷在这片旷野兴建新的宅院和商铺,更早些的时间,修建辽东大运河的时候总理院就已经规划好了,辽东大运河自预想中的奉天京南北贯穿而过,一条运河将奉天京左右一分为二,甚至从辽河和梁水引来分支将这片过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包绕起来,成为天然的护城河。 大明国库充盈,城墙和宫殿在天子宣布建都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兴建,城墙工程浩大,预计需要十数年乃至二十年地时间才能全部竣工,但宫殿可是天子居第,乃是重中之重,仿照先秦宫室地大明宫、兴乐宫、光明宫、阿房宫等宫殿群已经开始建造了一年之久,而且,宫殿的建造没有用奴隶,外部宫殿由总理院拨款,内院也就是后宫则是由皇室内孥专款拨付,高薪聘请大明全国地工匠、匠师建造,光园林匠师就请了两千人,木材、砖石等也全部采用最好的,在这里,上好檀木和汉白玉都不算顶级材料。虽然在别的国家大明天子以残暴著称,但在大明内部和各个属国之间,天子可是久享圣君之名,深受国民爱戴,为天子建造宫殿,很多工匠甚至不要工钱,而那些手艺稍差点的工匠甚至都不敢前来应聘。 内圣外王,这是大明一惯的国策,即使林靖文被辽人、金人、宋人、夏人骂得体无完肤,但在大明内部,一代圣君可是恰如其名,在建都一事上,林靖文充分享受到了这种国策带来的好处。 虽然整个奉天京还只是一个大工地,大部分建筑都还只在兴建阶段,但王宫已经建好了四分之一还多,用来办公的大明、兴乐二宫已全部竣工,用作后宫的阿房宫也完成了一半,光明宫和其它附属宫殿还没影儿,但这已经足够了,林靖文现在大部分时间倒是都呆在奉天京。 郑皇后一行沿着运河抵达还在兴建中的奉天京。 第三十七章 焚书坑儒令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彗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君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长揖山东隆准公;入门不拜骋雄辩,两女辍洗来趋风。东下齐城七十二,指挥楚汉如旋蓬。狂客落魄尚如此,何况壮士当群雄! 风水如见资,投竿佐皇极。 自古以来,人们常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在后世,人们常把做官当做一种职业,或者是当做谋求权势的途径,在后世,官吏受人羡慕,或者受人鄙视,很少有受到百姓尊敬的官吏。而在古代,人们对于做官,通常是将其当做理想来看,十年寒窗苦读,十年寒暑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列庙堂之上,或报效国家,或效忠君王,当然,也有的象后世的某些公务员一样,他们做官纯粹是冲着权势去的,撇开这部分人,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官吏的确是将做官当做一种责任,一种报国安民的责任。或者论及展国计民生,这个时代的官吏远不如后世的官僚,但论及受人尊敬的程度,这个时代哪怕是一个九品县令,其受人尊敬的程度也远不是后世的那些所谓人民公仆能比的。 一个为的是报效国家,一个为的是权势富贵,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先秦时代,那个时候的官吏责任感非常强,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等所谓的官场“习俗”在当时是一种犯罪,《秦律》明文规定。任何形式的结党营私都不被允许,更不存在官官相卫。先秦地政治风气是自由、开明而廉洁的。但是到了汉代,刘彻小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道家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刘彻之后只剩下儒家一家。也就是说,只剩下了“一”,一则穷。一则亡,儒家垄断了政治,垄断之下随之而来地就是腐朽堕落,汉以后的历朝历代,政治一代比一代腐朽,人们做官口口声声说要报效国家,实际上呢,他们做官却只是为了权势富贵而已。与先秦时代的前辈相比,汉以后的官吏连娼妓都不如。 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小女子守节矢志不渝。那些所谓的士大夫连小女子都远远不如。 这一切弊病地根源来自于多个方面,不过,归根究底,一家独大,或者说垄断、独裁,则是一切弊病的主要原因。$ 大明朝依法治国,林靖文一来到这个时代就将儒家势力隔绝于林家之外。入主辽东之后更是明文罢黜儒术,你学儒术朝廷不会干涉,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传播儒术,不能以儒家学问教授他人,《大明律》中地《吏法》第一条就规定:学儒术者不可为官。 其实儒家学问也不全是不能接受,相反,儒家的道德律在培养人们的道德观、约束社会风气等方面的作用无可替代。但儒术是一方面。儒家是另一方面,儒家现在的势力实在太大了。传承到现在,诸子百家绝大部分都已经灭绝,只要是念书识字的人都会以儒生自居,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其势滔天,林靖文不得不以“罢黜儒家”的手段来压制儒家势力,或者过个一两百年,等儒家势力被削弱得差不多地时候大明朝或者会允许儒士参政,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辽国受汉化百年,与宋朝相同,辽国也是以儒治国,在辽国,只要是读书习字的都是儒生,现在明军伐辽,取了辽国大片土地,这自然是需要大批的官吏,大明各个政治学院培养出来的人别说不够,就是够,朝廷也不敢用那些刚毕业或者还未学成毕业的小年轻来独当一面呀,于是,随着明军的节节胜利,大明对官吏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不过,虽然缺乏官吏,但《大明律》所在,明军占领辽国州府后的必然会做的事就是清查辽国官吏,驱除其中地儒生,即使能力再高后台再强也没用,大明朝不用儒生,这是铁律。 那些辽国官吏自然是不会心服的,我投降你大明不就是为了保住现在的权势地位么,你们明军倒好,你们一来就罢了我的官,换谁谁都不会服呀,于是乎,按照儒家人士一向的做派,那些刚刚投降大明的辽国官吏转身就起了叛乱。 叛乱? 郑皇后一行抵达奉天京的时候,明军刚刚占领的辽国州府正是叛乱四起,那些儒生别地本事没有,但论及蛊惑人心地手段,这些人可是一套一套,在那些辽国官吏的蛊惑下,不少不明所以地辽国百姓也开始反抗明军 郑皇后不顾旅途劳顿,她本是想马上就与大明天子商议大宋出兵一事,却被告知:大明新占领的辽国州府生叛乱,天子正在处理此事,无暇接见贵使,郑皇后还能怎样,等呗!不过她很好奇,想看看这个在外面被说成“残暴无德”的君王如何处理此事。 大明宫中,林靖文大声咆哮。 “叛乱?那些将军万户是干什么吃的,有叛乱不会镇压么?大明此次出兵百万,百万铁甲还不能镇压小小的叛乱?” 天子震怒,众臣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 众人私下互使眼色,最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6青城身上,这厮在大王还未迹的时候就投靠了大王,可谓是最早的从龙之臣,又跟大王是连襟,想必,还是让这厮出头好些。 6青城被众人的目光逼得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持笏出列。“陛下息怒!若是叛乱规模不大,那些将领也不敢惊动陛下,实在是叛乱的规模太大。中京道六百里加急,榆、泽、潭、来、迁、润、北安、永和、归化、兴化七州三府俱有暴民作乱。虽有大军驻扎,但惠、恩二州也又不稳迹象。尤其是建州,建州乃是兴中府与大定府之间的枢纽所在,大军粮道所系,契丹暴民趁我建州驻军无备已经占据建州城池,隔断道路。不过还好,粮草辎重还可以通过大凌河运送到前线,不然地话。大定府的六十万明军怕是有断粮之忧。” “还有西京道,虽路途遥远还未有消息传回,但想来西京道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西京道想必也是叛乱四起,而此时我大明只有萧将军和耶律将军的七万骑驻扎在大同府,势单力孤,若是西京全道皆叛,恐怕二位将军连自保都有些困难……” 林靖文听得眉头大皱。想不到问题严重至此,见6青城这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有话就直说。” 6青城犹豫再三,试探着道:“此次之所以叛乱四起,终其原因乃是《大明律》规定儒生不可参政,更不可为官初步统计,参与到叛乱的辽国百姓足有二十万众,西京道那边的情况应该更糟些,若加上那边地叛民。总计恐怕不下四十万众参与叛乱,这些人对当地熟悉无比,又占据当地民心,许多还占据了城池,若镇压起来恐怕不易……微臣的意思是,是否放开限制?让殿台颁布一个临时法规,允许辽国儒生为官,如此一来。想必那许多叛乱不用我大军出动。其自会平息……” 6大官人越说越小心,声音也越来越小。虽然林靖文此刻毫无一丝怒的迹象,甚至边听边点头,貌似赞许,但6大官人可是跟了林靖文十年之久,对林靖文地脾气性格可是很清楚的,他现在十分怀疑,是不是下一刻雷霆就会爆? 出乎意料,林靖文没有怒,而是话锋一转,撇开正在讨论的叛乱一事,却突然问李公则,“李爱卿,半个月前寡人看到御史台呈上来的一个折子,是弹劾征西大将军韩爱卿的,那个折子上说韩爱卿在三河之地纵兵劫掠,任由麾下士卒滥加杀戮,甚至默许麾下将士屠杀蒙古降卒,可有此事?” 李公则一愣,想了想,“却有此事。半月前御史台一名御史是呈过这么一个折子,微臣核查过,那道折子上说的都是事实,没有诬告,是以微臣将那道折子上呈御览。”说着,示意一旁的一个御史。 那名御史收到眼色,出列,“那道折子是微臣所奏,微臣查询过庭报,也曾向西厂求实,韩大将军纵军劫掠乌古各部,为几千头牛羊竟然将一整个乌古部落屠戮一空,大军所过之处甚少有乌古人存活,更有甚者,光武一战,十五万蒙古人有十余万人投降,却被大将军下令减丁,一举屠戮蒙古降卒三万余……按照西厂的情报,大将军领军征讨敌烈各部,总计灭掉敌烈部落十又三个,其中有七个部落是已经投降却依然被大将军下令杀戮一空,在河董城大将军任由麾下将士四处劫掠,敌烈各部十万帐在战后所剩不过半数以上种种皆为事实,虽说乌古敌烈只是蛮夷之人,但大将军肆意妄为滥加杀戮,此举实在有损陛下地名声,我大明朝恩加四海,若都如此大肆杀戮,日后谁还敢降我大明?陛下明鉴!” “恩加四海!”林靖文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那名御史还以为林靖文被他说动了,不无喜色。 可是转眼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林靖文也没有怒,轻声,却坚定地道:“寡人从未想过要恩加四海,那些异族蛮夷凭什么让寡人施恩于他们?大明国民千万,寡人尚且照顾不过来,又哪来多余的恩德施与夷狄之人,寡人要的是威加四海,而不是恩德。” 那名御史听了这话,心中一凉,暗想,这次糟糕,没事你说我说什么恩加四海,好好地弹劾韩卫那厮不就得了,多一句嘴却多出许多事,这下惨了,运气不好脑袋都难保。 就在他心怀忐忑的时候,林靖文对他轻声道:“你下去吧,削半年俸禄,禁足一年,你在家好好研究下《大明律》。韩爱卿虽然有杀戮之实,但他没杀大明一人,《大明律》没有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不能杀异族人,大明依法治国,只要《大明律》没有明文规定不可的,那就是允许,韩爱卿没有违背《大明律》,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合理合法。御史是有弹劾之权没错,但你不依律法胡乱弹劾大臣,已经构成诬陷罪,回头你自己去律政院领刑。” 这名御史大松了口气,还好,至少命保住了。 挥挥手,待那名御史退下,林靖文对众臣道:“若是在中原,御史胡乱弹劾朝廷重臣,皇帝只怕早就下令处死他了,但大明依法治国,寡人虽为天子,但也不能跳过律法滥杀一人列为爱卿今日如此小心翼翼,却是何苦来由?!” 6青城听得苦笑不已,大明是依法治国没错,天子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滥杀,这也没错,但天子毕竟是国君,特权还是有的,天子要杀人,只要不违背《大明律》,谁还能制止?何况,即使不被天子下令处死,光削去官爵就够受的了,谁也不想奋斗十几年地成果一转眼就没了。大明宫中各人各有各的思量,一时无语。 却听林靖文道:“叛乱四起么?《大明律》是如何规定的?凡叛乱者皆诛,从者同,蛊惑他人叛乱者株连亲族,儒生叛乱罪加三等,碟,夷十族,连坐一千步,由枢密院下令平叛吧,按律办事即可。” “还有,寡人今日正式颁布法令,焚书坑儒。” 第三十八章 焚书坑儒,反叛四起 建州城下,无数黑衣黑甲的明军将小小的建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远处的大凌河上数百艘船只还在源源不断地卸下军士,一门门火炮被推上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建州那不高的城墙。 城墙之上,那些叛军看得心惊胆战,被鼓动起来的叛军士卒,那些几天之前还是农牧民的草头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看得腿肚子软,勇气全无。 耶律殇面沉如水,从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不过就跟他手下的将领军士一样,这会儿他们的肚子里都憋着一肚子气。 火炮已经就位,士兵们也准备好了,耶律殇正准备下令进攻,却见建州城那边出了变故。 只见一群穿着辽军制式铠甲模样的人冲上城墙,对着城墙上的叛军一阵砍杀,叛军猝不及防,一时间阵脚大乱。 城门这个时候也被打开了,数个骑兵朝明军方向本来,边跑还边大喊着:“不要放箭,我是建州千夫长萧若望,今为内应迎接大军入城。” “不要放箭,我是建州千夫长萧若望。” 耶律殇旁边的副将解释道:“萧若望乃是降于兴中府守将宗泽万户,听说他也是参与了此次叛乱的,不过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又低声道:“侯爷,耶律余睹将军原是辽军南路兵马都统制,以前就驻守在兴中府,这个萧若望原是耶律将军麾下。”这个副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见士兵们都没注意这边,遂道:“此人一惯是效忠于晋王府的,殿下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其纳入麾下?” 耶律殇听得心中一动,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晋王了,以前的手下现在一个都没有。更缺少心腹…… 片刻,萧若望跑到明军阵前,随之被带到耶律殇面前。 萧若望一见明军主帅居然是耶律殇,大喜,立马就拜了下去。“原来是晋王驾到……呃,原来是辽侯,属下萧若望拜见侯爷。” 耶律殇一听“晋王”二字就觉得靠谱,上前扶起萧若望,却见其面貌有些熟悉,不禁问道:“将军有些面熟啊,未知将 萧若望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答道:“末将之父乃是晋王舍人萧老干。” 那就是熟人了,怪不得面熟,萧老干以前可是天天在耶律殇面前晃荡。**这萧若望长得有些象他的父亲,眼熟是正常。 不过现在可不是拉关系的时候。 建州城墙上此时喊杀声震天。叛军还分出了一部分人手来争夺城门,萧若望的手下不多,虽然他的部下都是辽军正规军,战斗力不错,但架不住叛军人多啊,他们也有些支持不住了。正节节败退。可这个时候城外地明军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萧若望的手下节节败退,既不支援也不攻城,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城头变换大王旗。 萧若望大急,“侯爷,原建州知州起叛乱的时候属下见叛贼势大,只得虚与委蛇,现天军到来。属下遂带领麾下将士打开城门以迎天军……还请侯爷即刻挥军攻城为上,属下麾下兵少,怕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实际上,此时萧若望的手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所剩不多的军士都退到了城门口,死死守住城门。城墙之上已经没有多少厮杀。 耶律殇先前是怕上当。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局势已经很明朗,建州地叛军不可能舍弃上千精兵来做戏。更有甚者,此时的城门还是大开着呢,萧若望看来是真的来降,耶律殇遂下令攻城。 早已准备好的火炮开始轰炸城墙,黑压压一大片的明军逼近城门,弓弩手开始压制城墙。叛军没有几个正规士兵,都是鼓动的一些农牧民而已,就连仅有的萧若望手下那一千兵马,此时也反水,数千叛军,还不如说是数千乱民,靠这些没有受过丁点训练的乱民来抵抗精锐明军? 明军的重步兵冲进城门,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建州叛乱平息,粮道通畅。 按照《大明律》,耶律殇将起叛乱的人,连同其家人,全部处死,主犯之人株连十族。本来,按照《大明律》,原建州知州等儒士叛乱是要罪加三等地,按律当处以凌迟,株连十族,其家所在周围的一千步距离之内地人家全部都得连坐,不过,天子刚刚颁布了《焚书坑儒令》,对这些儒生则有另外的刑罚。 《焚书坑儒令》一经颁布,举国哗然。 大明的百姓不是原汉人奴隶就是归化的各部落之民,若非大明十年如一日的大兴教育,这些人连字都不识几个,可是大明的教育教地是什么?法家学问、墨家学问、农家学问……诸子百家,只要其经典现在还有流传的,在大明的公共学堂里都能学到,独独在中原只手遮天的儒家学问大明朝一个字一本书都不教。《大明律》明文规定,抄录、印刷、贩卖《论语》等儒家典籍为非法,传播儒学更是禁忌。儒学,在大明朝是禁忌之学。 十年如一日的禁儒,自然,整个大明的儒家势力被压缩到几乎消亡,天子下令焚书坑儒,自然不会有百姓反对,始皇帝下令焚书坑儒,结果被那些儒生骂了一千多年,那些吃饱撑着的腐儒更是硬生生将“暴君”地名头安到始皇帝头上,可今日的大明天子这么做却不会被大明国民骂,只因为,大明没有儒生。《焚书坑儒令》一经颁布,这“举国哗然”中的“举国”指的是辽国,辽国虽然灭亡在即,但毕竟还没有真正灭亡,辽国被汉化百年,其儒家势力一点都不比中原的儒家势力弱可以说,天子下令焚书坑儒,焚的是辽国地儒家经典。坑地是辽国地儒生。 就如同始皇帝那时候一样,那些儒生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纷纷勾连起叛乱,随着《焚书坑儒令》地颁布,明军新占领的辽国州府的叛乱更多也更激烈了。 高丽。现在叫朝鲜,朝鲜也是以儒治国的,不过自李资谦起叛乱灭了高丽之后,朝鲜地一切制度体系都向大明看齐,大明依法治国,朝鲜也废儒兴法。不过跟大明不一样,林靖文是在一片废墟,或者是一片空白的辽东建立的大明朝,他是在一片白纸上书写文章,林靖文大兴法家。自然不会遇到多少阻力。可朝鲜不一样,李资谦可是在一张原本就满是字的纸张上书写文章。他要废儒兴法自然难上许多,朝鲜的法家是已经崛起,但儒家势力依然很大。现在大明天子下令焚书坑儒,作为属国,朝鲜自然也是要跟着做的,李资谦按照天子谕令下令焚书坑儒。受到朝鲜举国儒生的反对,甚至也有叛乱生。不过这正好,那些儒生掌握的势力可不小,灭了那些儒生,朝鲜王室的权位会更稳固。李资谦一声令下,朝鲜军队四处,扑灭叛乱的同时。到处抓捕儒生,李资谦更是借着执行天子诏令地机会大肆排除异己以巩固自己的权位。 耽罗和日本就不多说了,这两个地方地文明比较落后,对大明朝又是忠心不二,大明怎么说它们就怎么做。 重点还是辽国。 百万明军,除了围困大定府的二十余万人之外。其余尽七十万兵马纷纷调动。对叛乱坚决镇压,同时。明军严格地执行了天子的诏令,穷搜天下,四处抓捕儒生查抄儒家典籍,焚书坑儒!有杀错没放过,只要是跟儒学沾边的,不管参与没参与到叛乱,明军是抓到就杀。 如此大事,郑皇后就在奉天京,自然是听说了,大骇,大明天子这么做不是在逼那些儒生造反么?他就想不明白了,虽然大明天子素有残暴知名,但以郑皇后所见,这位天子残暴是有的,但也不愧为一代圣君,可逼人造反又哪里是圣君所为?她就想不明白了。 不过还好,大明是有报纸存在的。 说起报纸,林靖文不得不佩服古人地智慧。林靖文虽然想办报纸,但以朝廷的名义办报实在是下下之策,以朝廷的名义办出来的报纸只会被百姓看作朝廷的喉舌,根本就起不到引导舆论的作用(看今天的《人民日报》就知道了,人们看《人民日报》地时候只会想着观察朝廷的政策走向,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舆论风向,官办报纸的作用只能是这样)。 不过没关系,林靖文不能自己动手,但他的手下里会察言观色的人可是着实不少,比如说财政部尚书马万三。 在大明朝,官吏是允许经商的,不过其财产必须接受锦衣卫地督察,在大明,亲自经商地官吏不在少数,马万三就是其中之一。这厮是明州人士,其原本就是个大商贾,破产之后作为乱民被朱勉配到松江府,当时的松江府是以6青城为知府,马万三地才能被6青城掘,进而推荐给林靖文,之后这厮就成了大明的财政部尚书。 要说用马万三这个商贾来做财政部尚书,那是无比合适的,这厮早先几年还规规矩矩,后来详细研究了一下《大明律》,这厮居然现,《大明律》之中没有禁止官吏经商,“律法没有明文禁止的,那就是允许的。”这句话出自天子之口,自然错不了。马万三也就动起了心思,不过他还是不大敢开商铺办作坊,这厮也算心思活动,大明经济达,每日新开的商铺作坊不知繁几,老字号商铺并不多,那些新开商铺的名声自然是比不上老字号的,再者,光大明本土及各属国的市场就很大了,而且随着明军征服的土地越来越多,市场也越来越大,在那些新征服的土地上,别说新商铺,就是那些老字号都没有丁点名声,没名声的话生意可不好做,商家们是越来越愁该怎么了解新征服的土地上的市场行情呢?该怎么让那些新征服的土地上的人都知道自家的商品?对,他们缺的就是广告。有鉴于此,马万三想到了仿照官府的邸报来办理一份小册子,这本小册子就专门介绍大明各地的市场、物价,后来加上给商家做广告,再后来又加上介绍各地的风土人情、介绍该地的政治形势……一来二去,慢慢的,小册子就变成了报纸,这是大明朝第一份报纸:《大明商报》。 展到现在,报纸可不只是商报一家了,也有几份报纸是以报道时事新闻闻名的,天子颁布诏令,辽国叛乱四起,这些可都是时事,这些报纸自然会报道。 郑皇后实在想不明白,又不好去请教大明众臣,自然,报纸就跃入了她的眼睑。 《大明时事报》:大家都知道,大明朝是以法治国,儒家理论与法家背道而驰,加上儒家学问根本就是一种功利学问,学儒的人天生就热衷于争权夺利,可以想象,若是放任儒家在大明肆意传播,大明的政治风气会变得跟中原的宋朝一个样,若让那些儒生入主庙堂,结党营私、争权夺利、利己背国,种种不堪之事会随之而来,大明会变得腐朽而黑暗,是以万万不能让儒学在大明传播开来。天子令焚书坑儒,看似逼反了那些儒生,实际上只是以短时间的动乱来换取大明的长治久安,这是很划算的。 《大明快报》:这段时间以来,大明新占领的土地上叛乱四起,表面上是因为天子下令焚书坑儒,实际上呢,不过是“权势”二字在作怪。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原辽国官吏本是权倾一方势力滔天,可大明入主其地,自然会剥夺这些人原本的权势地位,这些人自然不会甘心,可以说,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那些原辽国官吏必反,所谓焚书坑儒只不过是那些官僚勋贵的接口而已,即使没有这个接口他们也会反。再则,大明的体制完全不同于辽国,大明入主辽国的土地,必然要打破原本的制度体系,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使那些辽国官吏勋贵不反,大明也必须清除这些人从以上两点看,天子下令焚书坑儒是势在必行,这个法令看似是针对儒家势力,实则是针对那些辽国的旧官僚体系。 …… 第三十九章 大宋北伐 《大明日报》、《大明资讯报》等各种各样的报纸众说纷纭,虽然这些报纸在大的论调上都是赞成天子颁布焚书坑儒的法令,但这些报纸对这个法令都有各自的理解,或者说是体制的原因,或者说是学派之争,种种繁由莫衷一是。 郑皇后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在中原她何曾见到过这些理论,原来,政治指的可不是什么妥协之道,更加不是争权夺利那是权术,政治,指的是治国理民之道。郑皇后遍阅大明的各种报纸,甚至命人收集来各种典籍,比如说,听说是由大明天子亲著的《国家与社稷》、《文明论》还有美岸政治大学堂的教材《政治学》等等,大明及各属国的学者、大师的著作也多有阅览,从这些书里,郑皇后看到了另外一种文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宋人第一次真正深入地了解大明朝。以往,一说起大明,宋人要么畏惧于明军的赫赫军威,要么干脆一摆头:野蛮残暴的粗鄙之民而已,或言边陲小邦云云,宋人从未真正认识到,他们眼中的野蛮之国、边陲之邦在治国之道和制度体系上远比大宋更为专业更为正规,他们瞧不起大明,明人更是对大宋不屑一顾。 在明人的眼里,大宋朝廷只有权术,没有政治。 从那些报纸上,郑皇后还看到了另一个信息:大明新征服的辽国土地上真的是叛乱四起。 西京道位处边陲,又受南部达达和党项人的影响,离大明的统治中心:辽东的距离有点远,交通不便通信不畅,这样地地方按理说是叛乱多之地,事实也是如此。西京道二府十三州皆反,无一例外,万幸的是,耶律余睹和萧里得显二人在辽军中的威望真的很高,虽然辽国的那些官吏绝大部分都参与到叛乱,但辽军的兵士将领都没有叛乱的迹象,耶律、萧二将压制住了西京道的辽**队,相反,两位明将带领麾下的七万骑和投降的辽军四处平叛,暂时稳住了西京道地局面。 南京道方面。目前明军只占领了卢龙塞和密云州,卢龙塞好说,只是纯粹的军事要塞,叛乱还影响不到这里,而密云州则是燕云十六州之一,整个密云州有三十余万户(按照《辽史》,辽末整个南京道有1700万的人口,绝大部分是汉人。契丹、女直等异族人口不到百分之一。)。儒家势力非常大,只要是识字的人都可以算是儒士,天子下令焚书坑儒,驻守密云州的李恢自然要执行天子诏令,其下令遍搜整个密云州,坑杀儒生焚烧儒家典籍。数日之间处死数万人,在明军血淋淋的屠刀下,那些儒生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是更加活跃,他们勾连原辽国官吏贵族,鼓动毫不知情的百姓起了叛乱,趁明军不备,居然一度将李恢赶出了密云州。幸好海军的战舰还停留在密云州附近地海面上,在海军火炮地配合下,李恢夺回了密云州,不过那些反叛分子在密云州可是地头蛇,其势力盘根错节,李恢又不好滥杀无辜,一时间忙于清剿叛乱分子,倒是手忙脚乱。 中京道的局势更是严峻。中京道是辽国中枢。这里的人口大多是契丹三十四部的部民。也就是说,大多是人口都是异族。汉人都不多,儒生更少,按说焚书坑儒对中京道的影响不大,不过,就像《大明快报》所分析的那样,即使没有儒生,但那些被削去了权势地位地辽国官吏贵族却跳了出来,勾连到一起,在明军势力薄弱的地方纷纷起叛乱,占领城池招兵买马。整个中京道,除了有明军驻扎的州府之外,其余的小州小县几乎全部反叛,可谓是遍地反旗。 明军新占领的土地,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有叛乱存在,真正叛乱的人倒是不多,但那些起叛乱的人要么是辽国的旧官吏贵族,要么是儒生,这些人可都是蛊惑人心地好手,在他们的蛊惑下,区区几千人居然鼓动起了数十万百姓参与到叛乱,虽然这些叛乱看似激烈,但实际上其对明军造成的伤亡极其有限,不过,内有叛军牵制,外有大定府、南京道甚至是夏国的兵马在一旁虎视眈眈,百万明军短时间内是被牵制住了,无力再起新的攻势。 即使如此,但大明朝可是全民皆兵,百万明军被牵制住,但林靖文可以再度征召起数十万兵马参战。可是别忘了,整个大明就千万人口,除开老弱妇孺,整个大明的男丁撑死也就两三百万人,这次出动的百万明军中的一半还是各属国及臣服部落地仆从军,即使如此,出兵百万已经是大明朝地极限,若是再征召更多的男丁参战,大明本土地劳动力就不够了就象汉武帝刘彻那时候一样,当时的汉朝全国也就一千五百万的人口,男丁也就三四百万,而为了征讨匈奴,刘彻小儿连兵马带民夫一共征召了过一百四十万人,全国一半还多的男丁都在征召之列,国内的劳动力严重不足,农田荒芜、牧场废弛、作坊停工、商铺关门,全国经济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战后,全国男丁过五分之一战死,劳动力更是缺乏,加上刘彻小儿的穷兵黩武,汉朝的经济完全崩溃林靖文是可以再度征召数十万大军参战,但是真要这么做的话,汉武故事就会重演,繁荣鼎盛的大明转眼就会经济崩溃。一个焚书坑儒令却让明军完全陷入被动防守的局面,百万明军短时间内是无法再起进攻了。 不过这种情况只是短时间,林靖文已经计划好了,枢密院也详细演算过,中路和南路明军是被牵制住了,但北路明军还在征讨大漠,一旦攻下可敦城,北路明军十数万骑外加二十部折冲府兵可以抽调一半南下。那些新征服的部落也可以出数万到十万骑参战,加上正从山南地区回还的那一支征讨山南室韦的兵马,枢密院预计,总共可以有二十万乃至三十万的援军投入中线作战。 这需要时间。 郑之原毕竟在大明呆了几年,眼光不差,枢密院的计划他是不知道,但从邸报和各个报纸地消息中分析,郑之原得出一个结论:百万明军陷入困境,无力动新的攻势。得知这一情况,郑之原起先是不信。明军善战天下皆知,更何况这可是百万明军,实打实的一百万人啊,怎么可能被小小的叛乱牵制住?不过事实就是如此,郑之原根据多方消息推算再推算,明军的的确确是被牵制住了。 得到最终的推算结果,郑之原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现在是大宋的臣子,从立场上讲他自然是应该高兴的。明军被牵制住。那么大宋就可以出兵北伐,但是实际上,郑之原的心里实在没有一丝高兴地意味。他现在是宋臣没错,但这些年在中原被赋闲的经历让他明白,他那满身才华只有在大明朝才能施展开,大宋的官场讲究的是一个家世、出身、派系、门庭。讲究的是照顾方方面面的利益,也就是说,大宋的官场讲究的是一个权术,加上体制制度所限,他郑大官人虽然有满腹才华,但在大宋,他地才华没有施展地空间。这几年,从心里。郑之原越来越倾向于大明,他是越来越后悔几年前的作为了,若时光能回流,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几年前他是绝对不会为郑皇后通风报信的。 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心向大明,但郑之原还是将他的推断告诉给郑皇后。 郑皇后大喜过望,原本指望着孟皇后能拉点关系。可孟皇后倒好。一到奉天京就被长安长公主,也就是冲德。接入阿房宫,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让郑六娘去找大明王后韩玉容吧,郑六娘是可以在韩玉容面前说上话,可大明天子规定后宫不可干政,韩玉容虽然有心帮忙,可也不敢开那个口……得了,这人呐,还是得靠自己,正好,郑之原给了她新的希望。 六十万宋军云集河北,对宋朝地心思林靖文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不会让宋朝染指燕云十六州的,可现在明军无力起攻击,还是让宋军来凑个热闹吧,至少,宋军多少能牵制一下南京道的辽军,也好给南路明军缓解点压力。 6青城对此有些忧虑:“可是,一旦宋军真的攻下了燕云十六州,陛下,难道真的要将燕云之地拱手让给宋人么?” “爱卿相信宋军能攻下燕云十六州?”林靖文对此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历史早已证明,宋朝想收复燕云,那只是做梦而已。 6青城考虑再三,摇头,苦笑道:“是微臣多虑了,微臣在中原呆了二十多年,宋军的战斗力如何微臣是十分清楚地,要说让宋军防守,六十万宋军绝对可以保燕云十六州不失一城,可是要让他们进攻,只怕他们连一县之地都无法攻下来。” “南京道的辽军虽然被耶律延禧抽调了一多半,但几万人还是有的,那些辽军与宋军多年交战不息,其战斗力在辽国兵马之中屈指可数,更因为宋军连连战败,几乎连一场胜仗都没有,南京道的辽军对宋军先天就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别说六十万宋军,依寡人看,就是有百万宋军也攻不下祈律府。”林靖文笑道:“既然赵佶这么急切地想要帮大明分担压力,那就让他撞撞南墙吧,免得不让他出兵他又满心怨恨,寡人允许他出兵,但他自己无能攻不下祈律府,这就怪不得寡人了。” “6爱卿,与宋使交涉一事就由你来主持,不过,你明白?虽然形势所逼,宋军北伐势在必行,但好处还是要的,爱卿姑且问赵佶要个几十万匹绢来。” 6青城连连点头,“定不负陛下所望!” 经过郑皇后的多方“努力”,大明天子终于松了口,答应让南路明军按兵不动,由宋军先期起攻势,双方约定,若宋军能在四个月之内攻下祈律府,明军将全部撤出燕云十六州,不过,大宋必须割让燕云十六州一半的人口给大明朝,而若是宋军在四个月之内无法攻下祈律府地话,嘿嘿,那就没什么好说地,宋军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燕云十六州是没大宋什么事了。不过,不管大宋能不能攻下祈律府,作为允许宋军北伐的回报,大宋输钱五十万贯、绢四十万匹与大明,以为“谢礼”。 双方以此签订《宋、明奉天京条约》,一式两份,各执其 条约一经签订,郑皇后立马派快船连夜送回中原,大宋朝廷苦等一个多月终于收到了让人满意地答复,赵佶大喜,虽然国库空虚,但他还是下令搜刮了五十万贯钱、四十万匹绢送到辽东,同时,囤积在真定、河间的六十万大宋禁军立刻出兵北伐。 第四十章 大石林牙 从辽东到大漠。一般来说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海勒水(海拉尔河)、胪朐河(克鲁伦河)、土兀剌河(土拉河)这三条河流由东往西,这就是所谓的漠北大道,这条路一般是在游牧民族的控制之下,这条路一路上分别是三河草原、呼伦贝尔草原,之后越过乌孤山就是土兀剌河了,再往西一点就是辽国西北路招讨司的统治中心可敦城。 而另一条路则是从辽东、辽西出,越过黑车子室韦所在的金山南部地区,往西翻越阴山就进入白达达的地盘,从白达达人的地方往西北方向也可以抵达可敦城。不过这条路必须穿越大沙漠,难走还在其次,走这条路,基本上是九死一生。只不过从秦朝至今,中原的汉人王朝若要征讨大漠之上的野蛮人则必须走这条九死一生的险道,别无选择。 而现在,三河草原和呼伦贝尔草原都已经被大明征服,这片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就是乌古人和敌烈人都已经臣服于大明,因此,第一条,以往是草原上的野蛮人专属的漠北大道现在明人也可以畅行无阻。 《奉天京条约》已经签订,枢密院就将耶律殇从中京道召回,让他押送一支武刚车队沿着漠北大道去支援北路明军。要说,漠北大道真的很好走,耶律殇只用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追上了韩卫带领的北路明军。 韩卫此时已经越过了乌孤山,而且已经攻下了防州这是西北路招讨司所属七州之一,乃是可敦城东面唯一的屏障,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的防御方向是西边,主要就是防着西边的达达人,东面只有一个防州。 防州离可敦城快马还不到一日路程。韩卫轻骑奔袭,趁着辽军不防备攻下防州,可对着可敦城他就没办法了。可敦城是辽国在大漠上的统治中心,契丹人为此专门修建了一座坚城。全石质城墙,城墙也算高厚,而且还有护城河,四周数十里处还有几座卫城,城里更是有与达达人征战多年地辽国精兵韩卫对此无可奈何,他可是只带了骑兵西征,重兵器和大型攻城器械一概没有,别说可敦城算是个坚城,哪怕是对着一个牝城他也没辙。 见鬼了。契丹人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怎么着,居然在这个鬼地方修了这么一座正规而且坚固的雄城。韩卫郁闷得直想骂娘,更是大骂东厂西厂那些人都是废物,出征前那些鬼头鬼脑的探子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大漠上连一座过得去的城池都没有来着,可眼前地可敦城岂止是“过得去”,就是与大明本土的城池相比,比之州一级的城池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幸好。在韩卫最郁闷的时候,耶律殇到了。 “报,大将军,朝廷派来了援军,是一支武刚车队。” “武刚车?”武刚车有什么用。能攻城么?韩卫不明所以,不过转眼他就想到,武刚车可不是用来直接参战的,一般是用来运东西的,那么说…… 果然 韩卫大部分时间都是出征在外,呆在辽东的时间并不多,因此还不怎么认得耶律殇,不过耶律殇说的话他十分爱听:“大将军,末将奉命押解攻城弩七百具、抛石机三百台前来支援大将军,现已运至军中。另外,还有火霹雳五万颗、炸药四百石和箭矢若干。” “怎么没有火炮?” 耶律殇也不认得韩卫,不过对韩卫他可是久仰大名了,大明朝目前仅有的三位大将军之一,而且是名声最高战功最多地一位。孙则是宿卫大将军,天子近卫,这几年倒是没参加过几次征战,不过孙则属于天子家臣。其地位在大明众将之中是最高的;赵这个新鲜出炉的上军大将军耶律殇不大看得上。在他看来,赵其人不过是出身好而已。仗着是天子门生,所以多有眷宠,却也没见赵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功,估计是没什么真本事的。但韩卫这个征西大将军则不同,第一次西征辽国时韩卫投入大明麾下,随后大明朝历次大规模的对外征战都有韩卫的存在,两次征讨中原、讨伐金国、征讨大漠,每次大战都少不了这位大将军,其人战功彪炳,备受军中将士爱戴,在大明,不管是庙堂之上还是在民间,人们纷纷传言,这位战功赫赫地征西大将军、乾侯最有可能是大明朝第一个封王的诸侯。 这样的牛人耶律殇敢怠慢么? 耶律殇不敢怠慢,甚至,其态度都说得上是恭敬:“回大将军,火炮太过笨重,不利运输,而且火炮也不能拆卸,攻城弩和抛石机可以拆成部件用武刚车运送,火炮则不能,因此,此次枢密院没有调拨火炮。不过大将军,末将本是辽国降将,对这西北招讨司还算熟悉,西北招讨司也就一个可敦城算得上是坚城,即使如此,用抛石机和攻城弩也足以应付了。” “你说的也对。****”韩卫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将火炮从几千里外的辽东运到大漠是不大可能,而且,可敦城虽然算坚城,但用抛石机足以应付“对了,有连弩没有?” “有,枢密院调拨了五千连弩。对了、大将军,此次同来地还有新组建的三百甲骑,应该能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甲骑什么的先不管,韩卫注意到了一点,“你说你是辽国降将,对西北招讨司的情况很熟悉是吧?” 表现的机会来了,不过耶律殇却有些哀伤。“是的,末将本是辽国宗室,爵封晋王,作为质子入明,今大明伐辽,辽国灭亡乃是大势所趋,末将也就降了大明朝。” 原来还是个宗室啊! 韩卫见耶律殇的神情很是哀伤,不禁有些同情耶律殇,宽慰了两句:“就象你所说的。明代辽乃是大势所趋。你在大明呆了几年,对大明想必也很熟悉,你应该知道,大明举国。自天子以下,皆信奉民族主义,在我们明人眼里,那些异族人要么臣服于大明,不从则死,天子更是视异族为草芥,生杀予夺你是契丹人吧,这两百年来契丹人对汉人造下的罪孽太深了,不说大明百姓会百般报复契丹人。以天子的脾性和一惯地做法,一旦灭了辽国怕不是会下令连契丹一族都灭掉,你早早降了才是上策,至少不至于让祖宗无人祭祀,若以后你努力地话,以战功封王,重立辽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耶律殇收拾心情。强笑道:“末将受教了,末将也是这么想的。”顿了顿,又道:“实际上末将正有一策欲献与大将军。” “哦,快快道来。” “大将军,可敦城的守将应该是大石林牙。哦,是耶律大石,他也是一个宗室子弟,不过与那些贪图享乐只知章台走马地宗室子弟不同,耶律大石自幼就受到契丹传统的骑射培养,又学习了汉家文化,可谓文韬武略都有一手,见识不俗又肯实干,此人很难对付。据末将所知,大将军第一次攻打兴中府的时候就是耶律大石在守兴中府城。大将军对此人想必有些了解才是。” 韩卫点点头,也不怕自爆丑事,直言不讳:“是地。秦元1341年,本将军领军攻打兴中府,那一战本将军可谓是手段用尽,阴谋阳谋,甚至驱赶契丹平民为前驱,却仍未能攻下兴中府。最后还是朝廷与金国地战事稍歇王上下令从北线调来大批火炮才轰开兴中府城门。这耶律大石确实不好对付。据本将军观察,耶律大石的确文韬武略都有一手。不过其人文武方面地才能都不突出,让本将军顾忌的是,此人心狠。本将军驱赶数万契丹人为前驱攻城,此人居然能狠心下令对同宗同族之人放箭,本将军围城半年有余,他更是下令残杀城中百姓以人肉为食……种种事例不一而足,假以时日,此人怕是会成为一代枭雄,这可敦城有他来防守,实在是有些麻烦。” 听说韩卫曾驱赶契丹平民为前驱攻城,而那耶律大石更是下令放箭,耶律殇听得心里在滴血,恨韩卫残暴,却更恨耶律大石狠心毒辣,一时间心里各种滋味都有,直恨不得那耶律大石就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冲上去砍几刀,当然,他也恨不得砍韩卫几刀,不过这种念头他也就敢想想,却是万万不敢去付诸实际行动的。 耶律殇干笑了两声以掩饰内心活动,才道:“这大石林牙传闻是位谦谦君子,却想不到实情竟是如此……不过大将军,要说大石林牙难对付,但要对付可敦城里地辽军却不难。” “此话何解?” “大将军有所不知,契丹一族人丁不旺,虽然经过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但全族也不过三百来万人口而已,这些年辽国与大明和金国征战不息,金人残暴,大明将士又嗜杀……不是,是大明将士勇武善战,契丹人丁损失很大,到现在,全族所剩男丁不过二三十万人,还大多被抽调到大定府……” 韩卫直皱眉,“说重点。” “喏!”耶律殇不敢再兜***,直接道:“西北招讨司本来就是用契丹三十四部之民打下来的,依靠的多是乌古人、敌烈人那样的臣服于契丹的部族,真正的契丹人并不多,可敦城里现在应该有四万到七万兵马,其中契丹兵应该不过一万人,其余地多是乌古人、敌烈人、室韦人、茶扎剌人、蒙古人、室韦人和一些被征服的达达人,大将军,乌古人、敌烈人和室韦人现在可是臣服于大明的,茶扎剌人与大明也是盟友,在末将看来,这些人都可以招降。特别是乌古人和敌烈人,西北招讨司的兵马中以乌古敌烈兵马居多,敌烈大王尚在,让他来招降敌烈人恰到好处;至于乌古人,乌古人眷恋故土在整个大漠都是出了名的,只要大将军下令,若乌古人来降则允许其回还故乡,乌古人闻此消息定会闻风而降;室韦人则没什么好说地,室韦人世代忠于辽国,辽国灭亡在即,而末将本是辽国宗室,由末将招其来降应该问题不大……乌古、敌烈、室韦三部可传檄而定,加上茶扎剌人,可敦城中的数万兵马转眼就散去大半,大石林牙再有手段,可没有兵马他又能干什么?” 韩卫大喜,“若攻下可敦城,将军当居功!” “不敢,一切由大将军决断。” 韩卫派人招来敌烈大王和几位乌古贵族,又等了几日,谭破虏闻知韩卫这边受阻,遂率军来援。 谭破虏在光武城和韩卫分兵之后,渡过海勒水去了难河(在今外蒙境内,具体哪条河查不到,估计是鄂嫩河)以北,谭破虏先派人联系了茶扎剌人,茶扎剌人被蒙古人欺负得很惨,被蒙古人抢去大批的人口和牛羊不说,更被赶出了水草丰美的难河流域,闻知明军派人来联系,当下双方一拍即合,谭破虏与茶扎剌人联合出兵,大破蒙古,蒙古总共也就二十万帐,哈不勒带了十五万骑支援辽国,无一人回还,留守蒙古本部的兵马撑死也就六七万人,被谭破虏和茶扎剌人的联军打败,谭破虏和茶扎剌人平分了蒙古的人口和财产,至于土地,难河以南归茶扎剌,以北归大明。然后,谭破虏下令将蒙古人迁到栲栳泺(呼伦湖,这里是敌烈人的游牧地),而将敌烈人迁到难河来,难河流域土地之肥沃物产之丰富更胜栲栳泺一筹,谭破虏的迁徙命令直把敌烈大王美得,就差叫谭破虏一声亲爹了,却不曾想到,离开了熟悉的故土,离开了世代地盟友,敌烈部的展将受到很大的限制,至少几代人之内是没有大展了。本来,按计划谭破虏是应该往西征讨梅里急等部,闻知韩卫在可敦城受阻,谭破虏遂掉头南下来帮韩卫一把,茶扎剌人听说明军正在攻打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作为盟友,也是为了向日后的大漠之主示好,茶扎剌人派了三万骑助战。 十一万北路明军,被征服的乌古人出了四万骑,敌烈大王也带来了将近三万骑,现在还加上茶扎剌的三万人,还有谭破虏从分到的蒙古人中也临时征召两万人,小小地防州城此时云集了二十余万兵马,还全都是弓骑,用草原上地话来说就是控弦之士二十万,更何况,算上各个部族中的那些大大小小地部落,这一次的防州聚兵可算得上是百族齐聚了,足足有一百多年大漠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第四十一章 百族大会——新的大漠之主 耶律大石这几年实在是太郁闷了,特别是最近这一两个月,他都郁闷得想撞墙。 秦元1341年下,耶律大石防守兴中府失败,虽然他在城破的时候逃回了大定府,却差点被暴怒的辽帝耶律延禧以丧师失土之罪处死,幸好他是宗室,而且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哪种,加上他大使银弹拉拢了不少大臣帮他求情,耶律延禧没杀他,却一脚把他踢到西北路招讨司。 这算是贬谪了,但耶律大石却是十分高兴,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里的几万精锐辽军。当时的辽国,北有金国东有大明,与南面的大宋也算不上友好,可谓是三面受敌,兴中府一失耶律大石就看出来了,辽国必亡,而且极有可能是亡于大明。 这一点算耶律大石猜对了,不过有一点他却想错了。金国攻打辽国是以战养战,那些女直人每攻占辽国一个城池就刮地三尺,拼命收集粮草、物资、工匠和军械以武装更多的女直人,然后攻打下一个辽国城池……耶律大石原本以为大明的做法也会是跟金国一个样,他认为,辽国必然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大明朝吞灭,可惜的是,他算错了。汉人是文明种族,不是女直人那样的野蛮人,汉人会思考、有战略,大明朝是在第二年攻破了大定府,不会让耶律大石大跌眼镜的是,大明居然将大定府又还给了辽国,明人为什么这么做?直到今天耶律大石还没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明人这么做的目地。但明人这么做的后果他是亲身感受到了。国都陷落,耶律延禧丢脸丢到万里大漠中去了,在赎回大定府之后,耶律延禧不顾辽国国力衰弱。不顾满朝大臣的反对,不顾国计民生这位辽帝什么都不考虑,只知一味地征兵再征兵。更是将辽国全国稍微精锐点的兵马都抽调回大定府,其中就包括耶律大石自以为已入其囊中地西北路招讨司的那几万精兵。 西北路招讨司的辽军常年与大漠上地达达人作战。都是真正的百战精兵,耶律大石考虑,即使辽国亡了,仅仅依靠西北路招讨司地这几万精兵他也能成就一番霸业,至少以这几万兵马保住可敦城以及周边的草原是可以的,说不定趁着明人疏忽还能占到些便宜。** 可是该死的,大定府皇宫里的那位皇帝显然是被明人给逼疯了,他居然将西北路的精兵抽调一空。 耶律大石空欢喜一场。辽国未亡,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耶律延禧的旨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让他直流口水的精兵被调回大定府,辽军东撤地那段时间里,据耶律大石的心腹所说,那段时间的大石林牙非常恐怖,心腹们常常听到其大吼着要杀了耶律延禧之类的话。 好吧,精兵没了就没了,可敦城周边还有十数万契丹三十四部部民,从这些部落中他可以征召到一些人马。假以时日,这些人马又会重新成为精锐之师。 可是却传来了明军征讨大漠的消息。 耶律大石是真的要疯了,辽国还没灭呢,你们明人是不是兵马太多了,这里派一些那里调一点?随后的战况更是让他抓狂。乌古人被征服了,敌烈人也没有抵抗到底的勇气,哈不勒那个蒙古蛮子的做法虽然让耶律大石很满意,可惜。蒙古很快就被明军打残了。还连带着茶扎剌人也倒向了明人那边,而现在。情况更糟。 百族齐聚防州城,控弦之士二十万,如此百年不遇的大事别说近在咫尺地可敦城,就是稍远些的达达部落也收到了消息,不少部落都派人来打探消息,却得知是明军准备攻打可敦城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大漠要变天了。 让耶律大石气的吐血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品太差,或者是辽国得罪的人太多了,知道明军准备攻打可敦城之后,原本就跟辽国不对眼的北部达达肯定是要落井下石地,这不必说,而那些一向与辽国相善地达达部落,比如说塔塔尔人(呼伦贝尔和金山一带是室韦人的祖地,唐朝末年,室韦人联合乌古斯人打败了回鹘人,室韦人开始迁入大漠,逐渐被称为鞑靼人,而那些留下来继续生活在祖地地室韦人就被称为tatar,也就是塔塔尔人。金国灭辽之后,刚刚踏入大漠还摸不清楚状况的金人将生活在东部草原的游牧民族,包括乌古人、敌烈人、黑车子室韦和谟葛失等部统称为塔塔尔,后来蒙古人也就跟着这么称呼,而辽人口中的塔塔尔应该仅指黑车子室韦和谟葛失两部,再加上一些小的室韦部落。),这些该死的塔塔尔人,辽国封赏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是一两银子都没少拿,现在辽国有难了,他们却临阵变节,听听细作是怎么回来报告的: “大人,塔塔尔人已经臣服于明国,属下从南面的汪古直人(白达达)那儿得到的消息,塔塔尔人中的黑车子部联合明军攻破了谟葛失部和西京道,塔塔尔人反了。”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耶律大石怒极,却也只能在可敦城里大声咆哮:“乌古人反了,敌烈人反了,茶扎剌人反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塔塔尔,汪古直人也靠不住,乃蛮人就更不用说了……大辽养的都是一群白眼狼。” 克烈人,也就是北部达达,耶律大石没说,克烈人可是从没对辽国表示过臣服,自然算不上是辽国养的。 虽然是在咆哮,但耶律大石心里明白的很,这怪不得那些部族背叛大辽,臣服于强者就是草原上的规矩,昔日大辽强盛。那些部族臣服于大辽,今日大明朝强盛,这些部族就投向了大明朝,等日后大明没落了。哼,这些部落也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大明。不过看看大明朝在乌古、敌烈等部的做法,貌似。大明宫里地那位天子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臣服,他是想将这些叛降不定的部落给同化了呀! 眼下大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耶律大石在怎么骂也无济于事,防州城里照样热闹非凡。 万里大漠虽然大到没边,但有些消息传起来却快得很。 兵马齐备之后,韩卫是准备起兵攻打可敦城地,不过66续续地生了一些状况让他打消了马上出兵的念头。 二十万明军云集防州小城,消息一经传出,最先来到的,也是最先向明军示好地是一直都跟辽军打生打死的克烈人。漠北最肥沃地草场就是鄂尔浑河流域。本来这里是克烈人的地盘,但一百多年前契丹人来了,他们将克烈人驱赶到了更西边,克烈人失去了肥美的草场,自然跟契丹人结下了深仇,双方大战连年,几乎没有和平的时间,趁着这几年辽国国力衰退,克烈人逐渐收复了一些土地,现在明军大举攻打辽国。克烈人自然是要来插上一脚。九姓克烈都是直接带着兵马来防州的。 其实克烈人算是最精明的了,也难怪他们曾经能占据万里大漠最肥沃的土地。辽国衰退这是谁都能看到的,日后不管是谁成为新地大漠之主,总之绝对不会是克烈人自己。从辽太祖时期到现在,克烈跟辽国足足打了一百年,而且是输多胜少,虽然这几年恢复了一些实力,但克烈部早已元气大伤。即使辽国灭亡他们也没有可能再重新占据这片最肥沃的土地。但他们也不甘心失去这片土地,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个强大的盟友,或者是靠山,就显得尤其重要,而大明朝,就是克烈人看中的靠山。所以,听说明军要攻打可敦城,报复契丹人是一方面,更为了结好明人,克烈人直接就带着兵马过来了。 随后,达达九部中的耶刮、梅里急、达密里等部先后遣使抵达防州城,这些部落还只是离防州比较近的,更远些的部落还没能收到消息,一时间也没什么反应。 前前后后,防州城聚集了一百多个大部落几百个小部落的使者或是军队,随后,在别有用心的克烈人的推动下,一百多年来大漠上地第一次百族盛会就这么开始了。 大漠上一直就有这么个规矩,要成为大漠之主,或者你武功盖世直接以武力统一整个大漠,或者,你威望够高的话,只要你能召集过一百个大部落,以百族的名义推举你为大可汗,那么你也能成为大漠之主(这是偶瞎编的,草原上都是严格遵守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哪里会有什么百族推举的事,o()o。大明虽然跟威望什么的不沾边,但克烈人强力推动,乌古人、敌烈人、茶扎剌人赞同,若塔塔尔人在这里也会是这个德行,而梅里急、耶刮、达密里等部则是不敢反对,这几个大部落都这样了,那些中小部落更是不敢吭声,于是,百族大会就这么召开了。 秦元1348年春,在大明天子缺席的情况下,防州城举行百族大会,与会各部族一致赞同(?!),推举大明天子为大可汗,号“塔塔尔特锡尔”,简称特锡尔汗,汉文的翻译是“鞑靼各部共同地王”,同时,参与会盟地各个部族的领、大王、汗等自去汗号或王号,改称领、头人等等,共尊大明天子为万里大漠地主人。 这就行了,这可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哦! 韩卫以明征西大将军的名义下令与盟各部各自出兵聚集于防州,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出兵少则数百多则数万不等,韩卫又等了将近一个月,一个月后,这些达达部落凑出了十万骑,其中光克烈人就出了四万骑当然,这些游牧民族的骑兵大多都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军事训练,人员素质和装备也参差不齐,不过至少,这些人都是自幼长于马背,那叫一个弓马娴熟,可堪一用,至少做炮灰是相当胜任的,不是么? 这一个月里韩卫也不是闲着光等着达达人出兵了,按照耶律殇的建议,原敌烈大王还有一些乌古贵族以及茶扎剌人各施手段,拼命招降可敦城里的辽军,耶律大石虽然多加约束并且施以重刑,但还是逃兵不断,更有甚者,就是还留在可敦城里的士兵,耶律大石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会真心为他卖命的,只怕是明军一旦开始攻城这些人转眼就将城池给卖了也未可知。 第四十二章 谭嫖姚 可敦城陷落,耶律大石这厮打仗不行,逃命倒是有一套,这次又给他逃了。 韩卫手握三十万骑兵,坐镇可敦城,传令达达各部征讨辽国残余。 耶刮部奉命派遣两万骑越过沙漠南下,汪古直人是典型的墙头草,哪边强就往哪边倒,见明军大兵来到,汪古直人虽然兵马众多,但停在漠北还未南下的明军则更多,汪古直人却是不敢反抗,直接就降了,并派了一支七千人的军队去可敦城效力,以示臣服于大明。 谭破虏继续未完成的征讨事宜。梅里急部现在是降了,已经用不着征讨。谭破虏则集结了两万大明羽林越过土兀剌河(土拉河)抵达梅里急人的地盘,在这里,梅里急部的二万二千人加入谭破虏的军队,谭破虏带着一众四万人九万匹马驱赶着十数万头牛羊越过薛灵哥河(色楞格河)进入西伯利亚,这里有朗改部。 西伯利亚苦寒世人皆知,但是我们也应该知道,越是苦寒的地方越是出精兵,而生活在西伯利亚的朗改人都是天生的强兵,即使从未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甚至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朗改人,他们也完全也能够与一位身经百战的达达人拼个不相上下。 和西边占据了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嘎斯人一样,朗改人属于古突厥的后裔,因为这两部的人天生就是强兵,从东西突厥汗国到回鹘再到今日的达达人,都不怎么敢招惹北方的这些野蛮人。而这两部突厥也因为生产力太过低下,无力动大规模地进攻,因而也一直未能进入大漠展,不过他们占据的都算是膏腴之地,人口虽然不多。但也算得上是富足。 不过这个富足也是相对性的。 这个所谓的富足。也不过是衣食无忧饿不死人而已。相比于大明,草原上的那些部落算是穷到没边了,而朗改人呢,则更穷一些,比草原上地那些部落都差了老远。谭破虏沿着薛灵哥河一路往北,走了几百里居然都没看到过一座城池,别说城池,连用篱笆木桩围起来那种样式地寨子都没看到过。倒是碰到过一些朗改人的小部落,不过这些部落也太寒碜了,吃的穿的用的无不简陋粗鄙至极,连梅里急人都看不上,其生产力落后的程度可见一斑这个朗改人呢,和嘎斯人一样,这两部突厥人在铁木真时代都被算入了森林狩猎蒙古的范围,那个时候蒙古的强盛无与伦比,但铁木真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野蛮人,而只是派遣使者让他们保持名义上地归顺便罢。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朗改和嘎斯被蒙古化,到公元17世纪左右就成了喀尔喀蒙古的一部分,又称西伯利亚蒙古。 但是明军今日却跑来招惹这些连大漠上的野蛮人的都畏惧的家伙。 大军继续北行,越来越靠近瀚海(又叫小海,是汉唐时代汉人对贝加尔湖的称呼),虽然还没碰到过大队的朗改人,但梅里急部骑兵却越来越胆怯,薛灵哥河是自西南往东北流向,而到了快注入贝加尔湖的时候则有一段是折向西北方向的。到了这个转折点,梅里急部骑兵是打死都不敢往前走了。 谭破虏怒冲冠,但大军出征,这个时候他又不好大规模地处刑,以免动摇军心和造成内讧。一怒之下,谭破虏带走了大半地牛羊,自率大明羽林继续前行,而那些梅里急人。谭破虏让他们自己行动。以牵制朗改人。梅里急人虽然害怕得不行,但得罪明人的事他们也是不敢做的。虽然被允许自由行动,但这两万二千人的梅里急骑兵倒是不敢后撤,只得小心地在附近地域晃悠,以吸引朗改人的目光。 也该梅里急人运气背,他们越是害怕越是小心,可偏偏朗改人的大部队就让他们这一路给遇上了。梅里急人十分惧怕,他们有两万两千人,但他们遇上的朗改人的军队也不过万把人出头而已,但就是这万把人他们也没有面对的勇气。没办法,梅里急部跟朗改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都被朗改人打怕了,先天上就有心理阴影。不过梅里急人不敢后撤,只得跟朗改小打小闹地兜***,时至开春,朗改人都要准备开始狩猎打渔了,这个时候他们可是忙得很,可偏偏这个时候该死的南蛮却跑来捣乱,朗改人那是怒火冲天,死追着梅里急骑兵就不放,不过梅里急骑兵都是一人双马,朗改人马少,追不上,只被带着到处兜***。^^谭破虏与那些梅里急懦夫分兵之后,大明羽林挥了长距离奔袭地优势。两万明军不分昼夜,换人不换马,直奔碎叶古城而去。 碎叶城是唐人所建,只是一个小城,在唐代是县级编制,但其城池的规模比之中原的县城是大有不如。不过这不重要,重点是,唐朝自开始衰败之后,唐人留在草原上的财产,包括人口、牛羊、耕地、城池等被草原各部瓜分一空,朗改人自己没有建城的能力,遂占据了碎叶城,作为其王庭所在。 谭破虏来之前就查阅了唐朝的文献资料,出兵后这一路上也抓了不少朗改人加以询问,又弄了几个朗改人做向导,大军疾驰倒是没有跑错方向实际上想错也错不了,贝加尔湖地区虽然气候温润一如中原,但适合建城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作为汉人,一个文明种族,谭破虏自然不会连哪里适合建城都不知道,直接往适合建城的地方跑就是了,其中总有一个是碎叶古城所在。 长途奔袭,大迂回,这个战术被明军运用得淋漓尽致。 两万大明羽林在向导地带领下只用了一昼夜地时间就抵达碎叶古城。 这是一个典型地汉人城池地模样。四四方方,城墙护楼、女墙瓮城以及护城河等等,一应俱全,其建筑模式和风格,明军将士怎么看怎么亲切。从出征到现在。一路跑了几千里的路,在全是异族的大漠上能看到这么一座汉人的城池,明军将士十分地高兴,就连长途奔袭带来地疲劳仿佛都已消失,将士们士气空前高涨。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不过城池虽好,但显然,眼前的碎叶古城已经衰败了。朗改人占据了这座汉人的城池,但他们不会扩建。不会维护,不会增改……他们什么都不会,他们只知道享受汉人的劳动成果,却对这座城池一无贡献,以致到了两百多年后的现在,碎叶古城已经破败不堪。城墙残缺,还多有崩塌,护城河想来是已经断流或者是堵塞了,河里已经没有水,护楼女墙倒是还剩下不少。但朗改人却不知道利用这些防御设施,里面居然没人守卫,至于瓮城?这个更绝,大概是朗改人嫌瓮城碍事,又或者是他们要用石头却不会去开凿,他们居然将好好的瓮城给拆了,甚至,他们连城门都拆了两座……实在令人无语! 暴殄天物啊!若朗改人能合理利用这座完善的城池,加以修养生息,也不需要百年时间。朗改人的展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够,又何以至今日还龟缩在这苦寒之地苦苦求存? “这些低贱地野蛮人,只知破坏不知建设,他们天生就只配享受贫穷和落后,只是可惜了唐人留下来的这座大好城池。” 谭破虏狠狠地骂了一句,却下令士气高涨的明军攻入城内。 碎叶古城,若是还有两百多年前的模样,谭破虏估计只能望而兴叹。但是象眼前这么个破败不堪的德行。这跟不设防有什么区别? 朗改人的大部队现在估计正在跟梅里急骑兵兜***,眼前的碎叶古城里应该没剩下几个兵了。但谭破虏也不敢太过大意。 城里的朗改人早反应过来,他们匆匆组织了几千人,而且,谭破虏不得不佩服这些野蛮人的勇气,又或者是他们欺负南边的达达人欺负惯了,就这么几千人,他们居然就敢对着两万明军骑兵起进攻。 来得正好! 谭破虏早在抵达碎叶古城之前就一边行军一边排好阵势,还给朗改人准备了一份大礼,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朗改人嗷嗷叫着冲锋,明军前军骑兵左右分开,露出后面地东东。 只见,几百头牛被一列列地排布好,牛尾都绑上了火把或者是火药球之类的东西,牛角上绑上尖刀。 谭破虏一声令下,明军将士分五个批次点燃牛尾的火把,一次一两百头牛被尾部的火光和灼痛感刺激,笔直往前疯狂践踏,看到什么撞什么,碰到什么踩什么。 这是火牛阵! 你们朗改人不是说天生强兵吗,那好办,我不跟你打,你们去跟牛拼命去吧! 朗改人懵了,他们再强再能打,难道还能跟疯的牛群拼命不成?几千朗改人,他们连转身逃跑的时间都没有,不是被牛角上的尖刀捅死就是被几千只牛蹄踩成肉泥,剩下小猫三两只,却失去了勇气,侥幸从马蹄下逃生的人狂喊一声,转身就逃。 明军趁机攻入城内,反正护城河早干了,不用填,城墙崩塌的地方多了,也不用破城,现在的碎叶古城,跟不设防没什么区别。 朗改大王贵族和一大批部落领被杀。谭破虏倒是没屠城,朗改人天生善战,他还指望着能从朗改征召个一两万精兵,实在不舍得屠杀。 攻破碎叶古城之后,明军四散出击,搜刮碎叶古城周边地朗改部落,那些部落的领都没了,朗改大王也身死,他们正是群龙无的时候,被明军连绞杀带招抚的,就跟达达人一样,死一批,降了一批。 瀚海东南,正跟梅里急骑兵兜***的朗改军队收到王庭陷落的消息,拼命地跑回来,却在半路被明军多次伏击,一败再败,本来就只万把人的军队或战死或逃散,又或者投降,朗改成建制的军队不复存在。 得知明军占领了碎叶古城,还杀了朗改大王,梅里急人地勇气也来了,加上战事稍歇,谭破虏以明军那以严苛而闻名地军法约束梅里急骑兵,梅里急人终于挥了应有的作用,两万二千骑随着明军四处搜刮瀚海周边地区,将四散地朗改部落收拢到碎叶古城,忙了两三个月,倒是搜刮到了四五万人,没办法,朗改的人口实在太少了。 谭破虏寻到唐人留下的碎叶县县碑,命人修复。 又两月,朝廷派来官吏,还有一些工匠和移民,入驻碎叶古城,总理院以朗改旧地为瀚海府,治所碎叶城,数万明军一齐动手,将残破的碎叶城修复一新,暂时倒是不用扩建了。 然后,新的碎叶令命人另立新碑:明碎叶碑。同时,天子诏令,在瀚海之畔立下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详细记录了此次明军收复碎叶的过程,谭破虏以复土之功位列其上,天子以冠军侯爵之。 此为勒碑夸功!这是继大明收复辽东故土之后大明朝的第二次勒碑夸功,谭破虏得以借此名垂青史自不必说,自此以后,明人常称之为谭嫖姚而不名。 第四十三章 划分郡县和千户制度 碎叶城乃下,自此,东起辽东西至乌山(今外蒙境内的杭爱山)、南起长城北至广袤无边的大冰原(西伯利亚),方圆六千多里的土地,沙漠、草原、高山、湖泊、冻土等等,都被纳入大明朝的版图,除开大冰原西北的嘎斯人和遥远的阿尔泰山那边的乃蛮人,中原人常规意义上的大漠被大明朝全部收入囊中。 这是强汉盛唐曾经做到过的事,所以汉朝被冠以“强汉”之名、唐朝被称之为“盛唐”,今日的大明朝同样也做到了这一点。不过,虽然汉、唐两朝一度成为万里大漠的主人,但这两个王朝都没能在草原上呆多少年,等汉人和唐人退出大漠,草原,依然是草原人的草原。 究其原因,中原人对草原上的土地不重视是一个原因,但主要原因却是汉唐两朝的制度不行,汉人和唐人在草原上推行的制度无法保证长治久安,更加无法同化草原上的野蛮人。 那么今日的大明朝呢?准备推行什么样的制度? 兰台的那些个大学士、尚书、少卿、中臣争吵了两个月,才大致拟定了一份计划,主要是以文、武两方面双管齐下来统治那些野蛮人,臣服的要从文化经济等方面同化他们,不愿意臣服的则坚决以武力镇压,这就是所谓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大明对回跋人、高丽人和日本人都是这么做的,效果一向很好。 林靖文批准了这项计划,不过也做了些补充。 秦元1348年五月,大明天子布诏令,全国的行政编制改制。改府为郡,废州,也就是说,以后的行政编制只有郡、县二级。美岸州改为碧瑶郡,南方三州的兵马,也就是李恢地那六万人南下,奉命要攻下吕宋全境。以其地设北碧瑶、南吕宋二郡。琉球州改为琉球县,作为直辖县存在,而仁州则跟琉球一样。 同时,废除里、镇、村等行政编制,县以下设万户、千户,顾名思义,以一千户口编为千户(实际上一个千户只有几百户,实际编制只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要预留下以后人口增长之后的编制空间,万户也是一样)。以一万户口编为万户。一个县统治若干个千户或者是若干个万户,数县为一郡。 大明本土被分为十个郡外加奉天尹,即辽东郡、辽西郡、东郡(原鸭渌府以及鸭渌江女直、长白山女直地区,包括今日的辽宁吉林东部地区和朝鲜北部地区)、柳州郡(原兴中府)、吉林郡(原黄龙府,包括今日的吉林大部和黑龙江省、内蒙一部)、山东郡(原临湟府)、河北郡(混同江以北黑龙江以南地区)、山南郡(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地区,山南室韦人的地盘)、河东郡(原率宾府,包括东海女直、阿里眉女直的地盘,包括今日俄罗斯的远东省还有库页岛,林靖文征服了日本。所以日本地北海道岛也被划入)。还有南方地夷州郡(原夷州府,也就是台湾岛)。还未攻下的大定府也被兰台安了个编制,叫长兴郡。 至于新占领的大漠,则被分为八郡之地,包括乌古人和蒙古人游牧的三河郡、茶扎剌人和敌烈人游牧的静边郡、瀚海地区的瀚海郡、九部达达所在的北郡、鄂尔浑河流域被划为平原郡、汪古直人的地区被划为南方郡、黑车子室韦和阴山地区(也就是已被消灭地谟葛失人游牧的地方)划为赦勒川郡,原辽国大同府被改为云中郡,这八郡之地每一个郡可比大明本土地十个郡大多了,但人口却要少得多。 划分了郡县,同样,林靖文在大漠上划分了若干个千户万户,废除原先地各个部族,将达达人、克烈人、乌古人、敌烈人、茶扎剌人、朗改人、汪古直人和塔塔尔人纳入千户万户编制,以部族名称为其姓氏,从此以后,大漠之上不再有部族之分,而是千户万户之分,统一的,这些原本的野蛮人都被称作明人。 这是铁木真,也就是蒙古人的成吉思汗在一百年后的做法,铁木真统一了这些部族,他撤销了部族编制,同样将各个族群划为若干千户万户,依靠这种做法,数代人之后,大漠上没有了达达人,没有了汪古直人,没有了塔塔尔人……而只有蒙古人,林靖文觉得这种做法不错,照学了一遍,同样的,数代人之后,大漠上也只会有明人。 本来林靖文是有两个选择的,一个是铁木真的千户制度,另一个是清朝的盟旗制度。若是论统治力,盟旗制度要强过千户制度,但论同化力,盟旗制度则差了千户制度老远。有清一朝,盟旗制度之下地蒙古人是没有背叛过,但清朝灭亡之后,蒙古人还是蒙古人,而没有被同化成清人;但在千户制度之下,虽然偶有反叛,但元朝之后地达达人等各个种族都消失了,只剩下“蒙古人”这一个称呼。而且,盟旗制度的统治力度太过强大,有清一朝之后,原本野蛮善战地蒙古人变得懦弱不堪,民族血性丧失殆尽,而林靖文要的是大漠能提供给他源源不绝的精兵,却不是懦弱到见谁都投降的懦夫林靖文选择了千户制度。 部族被取消了,按理说会有大批的原领贵族失去权势,但千户制度随后而来,那些原本的贵族、领、大王、头人摇身一变,都变成了各个千户万户(这里是官职名,而不是行政区划),权势虽然减少了许多,但终归还是有权有势的,加上大漠之上十数万明军整戈待旦,而乌古人和敌烈人还有蒙古人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倒向了明人大明朝可以直接征召乌古、敌烈和蒙古勇士入军那些达达、克烈、茶扎剌、汪古直、塔塔尔的贵族领没有反抗的勇气,毕竟,一旦反抗的话他们失去的将远比得到地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谁干?得了,反正还是有权有势。虽然权势少了点,但也犯不着反抗。更何况,大漠之上弱肉强食,现在大明势大,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是合理合法的,贵族领只是稍微损失点利益,平民奴隶则丝毫无损。没人会想着反抗。 虽然还是有些部落反抗。但大体上来说,整个大漠被大明朝和平演变,万里大漠之上,盛行了数千年的部族制度消亡,随之而来的,大明朝将整个万里大漠纳入朝廷的直接统治之下。 另外,天子还颁布了一个诏令:广恩令。 广恩令规定,大漠上的牧民。若是奴隶地话,可以通过战功脱去奴隶身份。每斩杀五个敌人就可以为一人脱籍。脱籍之后,你就是自由民。 自由,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吸引人地字眼,特别是对奴隶来说,没有人会比奴隶更向往自由。大漠之上,本是征战不息,那些战胜的部落自然可以从战败者那里掠夺到大量的奴隶,而对于那些战败的部落来说,他们不但要向胜利者献上大量的牛羊女子。更是会有大批部落勇士被战胜者掠做奴隶。频繁的征战之下,没有谁是永远的胜利者。可以说,草原上大部分牧民都是奴隶,他们不仅仅是没有自由,主人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不说,他们没有自己的财产,主人可征召奴隶出征,战争所获也没有奴隶地份,不仅如此,子子孙孙代代为奴,这种日子谁想要? 广恩令一经颁布,整个大漠都疯狂了,无数的牧民骑上心爱地战马跨上弯刀背上强弓,纷纷汇集到大明军营,不仅仅奴隶想要脱籍,大明朝对有功将士地封赏之厚让那些原本的贵族都眼红…… 很难说整个大漠有多少人口,这个无法统计,不过,在广恩令颁布的短短几个月之内,大明朝从万里大漠征召了不下三十万骑兵,这还是择优录取的结果,不然,怕不是召个百万铁骑也不在话下很难想象,虽然大漠之上全民皆兵,但如此之多的人口到底都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全大漠的人都跑来当兵了吧?看到这种盛况,大明朝廷的那些个大臣武将都不禁有些后怕,大明朝是铁甲百万没错,但看看现在的情况,即使百万铁甲也不够大漠上地野蛮人杀地,幸好,这些野蛮人松散的很,联合不起来,不然大明哪里敢打他们地主意。 虽然大明从大漠上征召了三十万壮丁入军,但游牧民族嘛,妇女也是可以干活的,大多数情况下大漠上的生产都是由妇女在操持,而男丁,主要任务就是打仗,所以说,大漠上的男丁即使征召得再多,只要不是全部男丁都跑去当兵,一般是不会影响到日常生产生活的。这个不象大明,在大明本土,征召的男丁一般不能过五分之一,若是达到了三分之一的极限,日常生产就会面临着劳动力不足的窘况,随之而来的往往是物资供给不足,经济崩溃,然后就是饥荒、动乱,就象刘彻小儿那个时期一样。 得到了大漠上的三十万兵马参战,大明朝廷得以让此次出征的百万铁甲中的三十万人解甲归田,民间也缓了口气。大明新占领了那么多的土地,市场扩大了几倍有余,这就需要扩大生产,但劳动力不足啊,这三十万明军退役,那就是三十万劳动力,这下生产可以扩大不少了。不仅如此,朝廷还以税收政策等优惠鼓励民间商贾往大漠上投资,大漠上的人虽然没什么手艺和技术之类的,但初级生产还是可以胜任的,迁一部分初级加工工厂到大漠上去,可以改善大漠上牧民的生活不说,可以以经济形式潜移默化牧民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也可以缓解本土劳动力不足的压力,可谓是一举多得划分郡县,规划千户万户,征召游牧骑兵入军,等这一切忙完,时间很快就到了秦元1348年的九月,这还没忙完,划分郡县千户之后可不意味着完结了,以前那些牧民有贵族领管理,他们那时候的生活自然由那些贵族考虑,但现在他们都受大明朝的直接统治了,大明自然要为他们的生活负责这就是为什么在开战之前林靖文要派人从中原订购那么多的生活物资的原因了,源源不断的物资被运入大漠,然后分到牧民的手里,而现在辽东到大漠的道路还没修建,这运送物资可是难得很,而且更费时间。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光忙这个的时候,此时离《奉天京条约》的签订已经过了四个月,按照约定,此时若是宋军还未能攻下祈律府的话,明军就该动手了,恰好,此时明军可正是兵强马壮,那些个叛乱的人还不够急于立功的游牧骑兵杀的,诸事已定,起新的攻势的时机到了。 时隔四个月,宋军到底攻没攻下祈律府? 第四十四章 宋军北伐 很遗憾,历史早已证明,宋军就如同那扶不起的阿斗,完全靠不住,靠他们想攻下祈律府可不是一个“难”字能够形容的。 秦元1348年四月,《奉天京条约》签订,按照约定,囤积在辽国南京道的二十余万明军,那朵部十数万人驻扎卢龙塞看守长城要道不变,而到了六月份,原驻扎在密云州的李恢所领的六万南方军团则奉命南调去攻略碧瑶、吕宋二郡,南京之境已无一名明军存留。 这个时候就是宋军出动的时候了。 宋帝赵佶以太傅、知枢密院事、开府仪同三司、九镇宣抚使、泾国公童贯为统兵大元帅,领河北、河东和中央禁军一众三十五万号称六十万人北伐。 与历史不同,历史上,宋军是从雁门关和河间真定两个方向同时进军的,从雁门关出兵自然是为了攻取西京大同府,不过现在大同府已经变成大明朝的云中郡了,因此这一路北伐大军被宋朝取消,三十万宋军只由河间、真定二府出。 河间与真定分属河北东西二路,虽然不在宋辽第一线,但这两府历来都是抗辽的前线所在,尤其是真定府,出真定府北行就是长城和一马平川的赦勒川,有宋一代,长城一线都掌握在异族手里,宋军无险可守,自然一直都处于被动防守的境地。从真定府出的西路军由童贯亲自统领,这路宋军还好说,虽然这路宋军先要攻陷长城险关才能真正进入辽国的南京道,但真定府离明军驻扎的云中郡不远,云中郡的明军重压之下,辽军不得不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明军身上,特别是长城隘口的飞狐关,若是以前,在没有攻克飞狐关的情况下,宋军别想北伐。不然就等着腹背受敌吧,不过现在嘛,飞狐关在明军的掌握之下。宋军可以不用理会这个雄关。这就让童贯捡了个大便宜,北伐大事,居然由这个阉货建立了第一功。 童贯率军往东经定州进入南京道,趁辽军不备。其麾下骁将折可存率一支轻骑倍道疾驰,渡过易水从而一举攻克易州(今河北易县),打响了宋军北伐的第一枪。 而东路宋军由北宋末年唯一的两位名将之一地种师道亲自统领,这是种师道费劲苦心争取来的,他实在不看好童贯那个阉货。^堂^^但宋朝的体制却一直都是压制武将地。宋帝赵佶本不同意种师道这位有名地将领亲自领军,但种师道多方活动,不少大臣和妃嫔都为他说话,赵佶倒是无法,只得让种师道出征,不过,东路宋军比起西路来兵马要少得多,尤其是宋军那驰名天下的重步兵不多。 种师道领军自河间府出,过莫州和保定军经由霸州进入南京道。霸州以北的南京道之地河流密布关隘遍地。从这一路进军的难度可不是一般地大,因此。宋朝的意思是,东路宋军主要是起个牵制的作用,主要的战场还是在西线。 不过种师道可不是这么想的,西路是一马平川没错,但童贯那个阉货可信么?说不得北伐大事还是要靠前途险阻地东路宋 过了霸州就是拒马河(今白沟河),这条河算不得大河,水流也不湍急,河对面更加没有什么天险,但辽军在河对面经营了一百多年,关隘要塞修了不知道多少,比如说,河对面地东永清、西归义二州就囤积了辽军重兵,此时又是开春不久,河面上水流正是大的时候,宋军要在这个时候渡河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种师道别出奇兵,他派遣一支偏师从霸州东面的信安军经戎城塞渡过拒马河多亏了辽帝耶律延禧抽调了大批南京道的守军,南京道的辽军兵力不足,无法处处重兵防守,不然,从戎城塞渡河会死得更难看。 这边宋军大举北伐,辽军自然收到了消息,他们是兵力不足,但再不足也有个限度,偌大的南京道,耶律延禧总是要留个几万兵马防守的,尤其是南京道的辽军年年与宋军交战,堪称精锐,在心理上更加对屡败不堪的宋军有一种先天上地优势,几万辽军,在耶律延禧看来,即使面对数十万宋军也能战而胜之。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一个叫耶律阿古只地辽将不,这位出身契丹后族的辽国将领在秦元1340年率七万契丹铁骑抵抗明军第一次西征,却惨败于韩卫之手,七万铁骑,战后得以回到大定府地还不到一万人,这可是辽国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弓骑部队,如此大败,耶律阿古只差点被暴怒的耶律延禧抄家灭族,不过幸好他是出身后族(此时的辽国是后族掌权,皇族衰微),幸好他是萧奉先一系,更加幸好他的家族还有些势力,最后抄家灭族是没有,但他被贬到南京道来戍边。(这还多亏了弓骑在当时的辽国还不被重视,后来明军大规模使用弓骑,辽军连连惨败之下,弓骑才被辽国上下所重视,不过很可惜,辽国已经没有弓骑了,至少没有大规模成建制的弓骑部队,为此,耶律阿古只后来不知道又被耶律延禧下旨申斥了多少次,这几年他简直就是抬不起头来。 也因为这样,耶律阿古只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明军他是打不过,但你宋军也敢跑到我面前来?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滴,不是你们这些懦弱的南人可以随便出来混的。 耶律阿古只和奚王回离保(契丹人,不过被辽国任命为奚人的大王)商议,从回离保治下的奚人中征召了两万骑,加上他的本部兵马,耶律阿古只拼凑起三万骑兵,以此为根本,耶律阿古只准备撇开祈律府自己独自消灭宋军,祈律府方面正为卢龙塞的十数万明军头疼,自然乐得让他出这个头。 分析了一下所谓北伐的宋军,按说东路有重兵把守,又有诸多关隘城塞,加上地理上的优势,本来东路宋军应该是最好对付的,不过很可惜。东路宋军是种师道领军,耶律阿古只虽然不怕种师道,但也犯不着先去碰这么个硬骨头。正好。西路宋军是童贯统领,童贯,那可是好人啊,对辽作战每战必败不说。关键是战败之后他还偏偏会派兵去杀一些边境的宋人平民,这就是所谓的杀良冒功,弄到最后上给朝廷的战报上战败就变成了大捷,这样的好人不欺负难道去对付不好惹的种师道? 耶律阿古只下令易州后面地涿州、范阳、良乡、固安、安次、宛平、香河等州县的辽军大部分后撤,只留下小部分辽军步卒依托坚城要塞防守。以损耗西路宋军的兵力和士气。而撤出来地兵马则大部分派去东线以加强防守,种师道这下有难了,东线辽军一多,加上那些层出不穷地关隘要塞,还有那么多令人头疼的河流,东路宋军只怕是要前进一里都难。 童贯一路高歌猛进,一路攻克了象涿州那样的大城,拔城夺寨好不威风,虽然一路上那些城池里的辽军依险而守给宋军带来了很大地伤亡。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城池是被攻下来了,童贯已经幻想起了自己收复燕云名吹青史。要知道,自太祖时起大宋朝可是就有了一个规矩:收复燕云者,王。童贯是个阉货没错,可也没谁规定阉人不能封王啊!童贯的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不过也不是谁都象童贯那么无能加无知的,象折可求、折可存两兄弟就多次向童贯说起,这一路上虽然战事顺利,可攻下来的那些城池里的守军少到不像话,辽帝四处抽调兵马拱卫大定府他们是知道地,可再怎么抽调,偌大一个南京道也不至于就这么一点兵马啊!不正常,这非常不正常。折可求两兄弟多次建议童贯放缓进军,多多派人去稳固已经攻下来地城池的周边,象那些小县城小村镇也应该派人招降才好,尤其重要的是,应该多注意下粮道,最好再抽些兵马去保护粮道。 可是,建议是好的,也是无比正确的,可是你也要童贯这个阉货听得进去才行啊! 眼下形势大好,在童贯眼里,南京道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祈律府眼看就要攻下,这个时候他只愁兵马太少,又哪里会抽出兵力去防守什么粮道,折可求两兄弟这么建议那不是找抽么? 范阳、安次、固安,依次被宋军攻下,前面就是宛平了,而过了宛平,祈律府肉眼就能看得见,而这个时候,东路的种师道还在和辽军在潞水一线反复拉锯呢,离祈律府还远到没边。 探马已经打探好了,辽人加强了宛平的防守,据细作估算,小小的宛平城居然聚集了不下数万辽军?! 童贯也知道大军一路攻城拔寨是蛮辛苦的,眼前地宛平既然有雄兵把守,那么大军就先稍事休息,等养足了精力再攻城也不迟。他却是不知道,就在两天前,耶律阿古只带着一直隐忍不地三万辽骑迂回到他的后方,在残留辽军地配合下一路收复了被宋军攻下的那些州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举切断了西路宋军的粮道,眼下宋军的粮草还算充足,可只要拖个几天,宋军可就要断粮了。要知道,西路宋军那可是二十多万人,一天消耗的粮草可是多得惊人,明军可以驱赶着牛羊一路征伐不息,但宋军却是要从中原腹地不远千里一石一石地运粮食过来,粮道一断,那只能等死了。眼下粮道刚断,加上连场大胜的掩盖,此消息还未被童贯所知,但过个几天就不好说了。 再说宛平城,城里哪有有几万兵马那么多,整个南京道的辽军也不过就几万之数,区区一个宛平小县,算到死能有个万把人防守就顶天了,虽然耶律阿古只从别的地方抽调了些兵马过来防守,但宛平现在也不过就一万出头的兵马而已,至于宋军探子看到的数万人……那都是辽军驱赶的上城墙防守的百姓,穿上辽军服饰,探子隔得远了就看不出来了。 宛平离祈律府已经很近了,不但耶律阿古只抽调兵马过去协助防守,祈律府方面也调集了大批粮草军械物资过去,其它的南京道留守萧干等人就没办法了,卢龙塞的那十数万明军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他们也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物资来对付宋人,最后,萧干只得亲自带领留守祈律府的两万辽军入驻宛平。 萧干此人乃是辽末的一个小亮点。辽朝末期,大将军耶律余睹以出身好、地位显赫、勇武善战以及军功卓著而冠绝三军,于辽军将士之中颇有威望,以致掩盖了大多数辽军将领的光芒。原本的历史上,耶律余睹降金之后,萧干在南京道冒出头,他是以拥立耶律淳之功而上位的,继而手握重兵,此后萧干屡败宋军,面对着萧干带领的几万辽国残兵,六十万宋军却不得寸进,一时间宋军闻萧干之名而变色,只是,没等到跟金军打上一场萧干就被部下叛变所杀。而现在,耶律淳早在秦元1339年就因参与叛变而被辽帝耶律延禧所杀,不过在危亡之际有才能的人总是能出头的,南京无大将,萧干以在明军第一次西征时以守城不失之功而冒出头,别看不起这个“守城不失”,明军善战天下无双,对上明军,辽军简直是一触即溃,而萧干能够守住城池是相当不错了,他的才能也因此被耶律延禧看中,诏令其留守南京道。 第四十五章 代王 奉天京十里长亭之外,十几万百姓将从西城门到长亭的这十里路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聚集在大道两旁,纷纷翘西顾,或顾盼私语,神色之间多有兴奋。今日的奉天京万人空巷,自天子以下,所有的人都在迎接得胜归来的征西大军。 实际上是征西大军中的北路军,也就是韩卫那一路。 北路军的十一万羽林和二十部折冲府兵全部回还辽东,取而代之的由朝廷另外调遣了七万人替代北路明军去驻守新征服的土地,北路明军的将士从出征到现在已经有半年还多的时间了,该让将士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一番。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征讨山南地区的明军就已经回来,但山南室韦人的性子实在是太温和了,也可以说是懦弱,因此那部分明军一路上都没打什么大仗,战功不显,不象韩卫这一路,这一路明军从辽东出,征战无数,一路征讨了过六千里地域,降服乌古、敌烈、塔塔尔、蒙古、克烈、达达、朗改等数十部族,征服的人口过四百万人(到铁木真时期,整个漠北的人口差不多是五百万左右,这个时候四百万人差不多,实际上从匈奴时代到明末,因为生产力的限制和征战频繁的缘故,大漠上的人口一直比较稳定,既不会大规模增长,也不会大量流失),更是打得整个大漠都臣服,战功之显赫。不说后无来者,前无古人是肯定地,汉代霍去病的功绩也无法跟今日的韩卫相比。 按照天子以前颁布的法令,“拓土千里者、灭十国者、戮兵五十万者,王”,韩卫此次出征开拓的土地何止千里!如果那些部族算是国家的话。灭掉地国家又岂止十个!至于戮兵,倒是不够五十万之数韩卫差不多三条都占全了,封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奉天京万人空巷,自天子以下百官出迎十里,除了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士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迎接大明朝第一个诸侯王。 “来了,来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百姓们兴奋起来,不约而至地将目光投向西边。 二十一万明军自然不可能同步抵达奉天京,更加不可能同步入城。先期回来的是战功卓著地将士和负伤的士卒。 负伤的士卒是坐船从运河回来,而韩卫他们则是由6路回来的。:: 马蹄声震天,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片黑色,虽然还没看清人影,但看着这一片熟悉地黑色,人们就已经很兴奋了,随着明军逐渐临近。只见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明军分成几列纵队疾驰而来。看样子将士们也是回家心切啊,马骑得那叫一个快。 熟悉的黑衣黑甲,虽然将士们的甲胄上伤痕累累战衣也多有破损,这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但百姓们却觉得这样的明军才是让人看得最顺眼的,可以想象,这要经过多少残酷的征战才会变成这样啊!而残酷地征战,也意味着不朽地军功。 虽然外表不怎么美观,但将士们的精神都很好。临近奉天京。明军将士都放缓了马,而到了十里长亭近前。军官们一声令下,将士们一勒缰绳,数万骑顿时戛然而止,动作整齐划一,可见明军,包括战马在内,曾受到怎样严格的训练。 欢呼声海啸而起,百姓们毫不吝啬地将他们的欢呼和掌声献给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看着眼前的这些征战归来的勇士,大部分人多是有伤在身,个个一脸的疲惫之色,不少人还是伤残,但这并没有稍减他们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形象,大家都知道,虽然将士们现在地模样不怎么好,但等过了几天,天子封赏一下,这些将士将会得到让那些家财万贯地商贾都眼红的土地、奴隶、女子和财帛。 更加重要地是,正是因为这些将士们的伤痕累累,大明朝才一日比一日强盛,百姓们的生存空间才一日比一日广大。 秦元1340年以前,大明朝仅仅只有一个辽东,那时候大明虽然兵甲犀利,但国力不强,对上强盛的辽国还一度处于防守的地位,当时的大明百姓虽然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但稍微往西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北边更是有女直人肆虐,当时的明人能自由呼吸的空间只有一个辽东。而十年后的今天,大明朝征服了辽西,征服了江(混同江)北,征服了赦勒川,还征服了一望无际的大漠,女直人乖乖地臣服于明人的铁蹄之下,契丹人对着明人不敢吭个“不”字,就连那些达达人也低下了他们高昂的头颅,自辽东往西六千里,在这片广大的土地上,明人畅行无阻,只要他们手持太阳月亮旗,哪怕只是一个小民,没人敢对明人不敬。\是什么原因让大明朝强盛至此?在百姓们看来,正是因为这些伤痕累累的明军将士,正是因为这些善战无双的大好男儿,今日的他们才能以俯视的目光去看待那些以前看上去高不可攀的女直人、契丹人还有达达人。 “锵!” 面对这百姓们那些佩服、感激、炙热的眼神,将士们齐齐拔出弯刀,数万骑士高举着弯刀大喊:“日月不灭,永照大明!” 在将士们的大喝声中,在百姓们狂热的目光的注视下,韩卫滚鞍下马,大步来到林靖文面前,单膝跪下:“臣征西大将军韩奉命出征大漠,幸不辱命,今掠土六千里,得胜而还。” 林靖文珠冕龙袍加身,大军到来之时他已起身,此刻韩卫来拜,林靖文连忙上前扶起他,乃道:“欢迎你回来。寡人地大将军,大明朝的代王!” “代王?”韩卫愕然。 林靖文微微一笑,却也不解释,只是把着韩卫的手臂道:“来,韩大将军,你看看。今日奉天京的数十万百姓可是有一大半跑来迎接你这位大明朝的功臣来了,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家打个招呼?” 韩卫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在林靖文安抚了将士们之后,又被他拉着登上了一辆四轮马车。 这是一辆虽然并不奢华,但有眼光地人都看得出来。这辆车所用的材料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稀有材料,百年紫檀木算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材料了,但这辆车上根本就见不到紫檀木当然没有人会以为这辆车的主人是用不起紫檀木,因为这辆车是天子乘舆,一国之君会连紫檀木都用不起?这当然是笑话。只是因为天子瞧不上紫檀木这种堪称稀有地材料而已。 天子乘舆是很好认的,即使材料之类的寻常人认不出来,但看做工就知道了,这辆车做工之精细装饰之秀美,能有这样的手艺的工匠只可能在王宫之中效力。 韩卫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可一上车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天子乘舆。他一个臣子怎么能跑上来? 见韩卫挣扎着就要跳下车去。林靖文一把拉住了他,“韩大将军,今日你是主角,你乘坐寡人地车,寡人也好借着你的风头沾点光难道说爱卿不欲让寡人抢了爱卿的风头?” 韩卫立马老实下来,“微臣不敢!” 乘舆有八匹骏马拉动,沿着大道缓缓而行,而百姓们则在大道两旁对着他们的大王和功勋卓著的大将军欢呼。当然,这是古代,是不会有撒花雨之类的狗血镜头。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凯旋门。现在地奉天京连城内地住房和集市都没建好。城墙更是没影儿,光建一个凯旋门。那样的话光秃秃的也太难看了,卖相不好看效果自然也得大打折扣。 欢迎过征战归来的大军,又大宴几日,前阵子的划分千户、调拨物资的事情还没忙完,兰台现在又要计算战争缴获、计算将士们的功勋和封赏,枢密院还得规划这二十一万明军在休整之后该调往何处战场,而律政院也没闲着,大漠不同于本土,《大明律》以条文繁琐和刑罚严苛著称,目前并不适用于新征服的土地,律政院得配合殿台拟定一些暂行律法在新设立的十数个郡中推行……一个字:忙! 这个时候最清闲地反而是林靖文这个一国之君,大明体制完善,作为天子,他只需要把握大地方向再约束三台四院的权力扩张就行,有时候还需要协调一下各部各曹地配合,要他关注的事很多,但要他亲自动手去处理的事却很少,就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奏折很烦,不过相比于那些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臣子,他这个国君算是很清闲的了。 不过再忙有一件事林靖文也是要亲自处理的。 这一日,韩卫奉召入宫。 其实这次天子召觐他的原因韩卫已经猜到了,这几日天天都有人请他赴宴,说的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封建的事,估计天子这次召觐也是为了这件事。 君臣叙话,说了一大堆,终于步入正题。 “按照寡人于秦元1347年颁布的法令,爱卿却是到了该封建的时候了,爱卿为大明拓土六千里,功当封王。” 韩卫连忙大表忠心,“微臣惶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身为陛下的臣子,为陛下效力乃是理所应当的事,些许封赏足以,若要封建,微臣受之有愧,还请陛下三思。” 林靖文直视着他,“真的要寡人三思?韩爱卿,你可别后悔了。” 韩卫被林靖文的目光盯得冷汗连连,“不敢,不敢,微臣为陛下效忠,何来后悔之由?” 林靖文注视了他半晌,却突然一笑,道:“好了,韩爱卿,大明朝依法治国,法令既已规定,寡人定当依法办理。按照律令,爱卿的功勋足以封王。” 韩卫不知道林靖文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敢搭话。要说心里话呢,是人都想封王,但古往今来,封王的臣子有几个是得善终的?这些可是有史可查的。那些封王的人,大多数都是惨死了事,最终还连累亲族,要么就是造反,也有几个成功的例子。不过对韩卫来说,造反他一是不想,天子对他恩重如山,他不想背叛天子,二呢也是不敢,大明朝是天子用十年时间只手从一片废墟中建立起来的,而且天子眼光卓著决断无双,其人之文韬武略在当今之世不作二人想,韩卫自认不会是天子的对手,真要反抗那是死路一条。韩卫的野心不大,封不封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呢,男儿的梦想就是裂土封疆,若真要放弃,韩卫多少有些不甘心。 还好,林靖文没有吊他的胃 “好了,按照《诸侯分封律》,寡人现在对你做出封赏。” 在林靖文的示意下,秉笔吏拿出一份圣旨,颇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韩卫,宣道:“所谓天子征伐,原为开疆拓土,夷服四方。大将专阙外之寄,代天行成汤之权。兹尔征西大将军韩,自入朝以来司大元戎职,专司征伐,累功辽河之西,边烽无警,诸夷乃绝,功莫大焉。今有其掠大漠之土,服达达之民,社稷元元,宗庙显耀,寡人特茅土封疆,裂云中、南方、赦勒川三郡之地,赦为诸侯,号代,以酬其功。尔其钦哉,当勿负寡人封赏至意。” “臣领旨,谢陛下!” 秦元1348年,大明朝分封了第一个诸侯王:代王,以云中、南方、赦勒川三郡之地为代国的土地。 “不过,爱卿,眼下大战未息,临阵换将终是不妥,还望爱卿暂且领军继续征战,待战事完结才好之国。” “喏!” 第四十六章 宗教战争(上) 明人,相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终究是异族,草原人可以臣服于强者,一般来说,只要你保持一直强大,他们就不会背叛。但这也是相对而言的,草原人不会对异族付出忠诚。就现在的达达人来说,他们也不会对明人有什么忠诚可言。不管是哪个民族,除了那些天生的奴隶种族之外,一般都是有排外性的。 不过呢,辽国这一百年来的作为别的倒没什么,但这一百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对大漠用兵,草原上的达达人、塔塔尔人、汪古直人还有蒙古人等也不是没有向辽国表示过臣服,而辽国也是异族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明人和辽人没什么两样。 辽国的底子打得好啊! 铁木真可以以千户制度将整个大漠收入囊中,只因为蒙古也是草原上的一员,草原上的人可以接受他,但若没有辽人打下的底子,明人这么做不过是在找不自在而已。幸好,辽人将整个乌古、敌烈都置于他们的直接统治之下,而明人接手了这种统治,也就是说,乌古人、敌烈人,现在还加上蒙古人,是处于大明朝的直接统治之下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使整个草原都不接受明人入主大漠,但乌古人、敌烈人和蒙古人不会这么看,他们不得不接受这就相当于,大明天子实际上已经兼任乌古、敌烈、蒙古三部的大汗。 乌古人一直都没有领,敌烈大王知情识趣,自去了王号,蒙古人更惨。大汗和贵族绝大部分都战死,连整个部族都被分拆了,现在。乌古人成了光武城的城民,敌烈人去难河为大明看守北疆,实力大为削弱又被分拆的蒙古人则和回跋一部一起镇守三河之西,即使整个大漠都起兵反明,但有这三部存在,他们能对大明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 达达人,克烈人,汪古直人,还有塔塔尔人。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他们不能够真地拿大明朝怎么着,但大明朝一旦动雷霆之怒,整个大漠都会成为白骨盈野鲜血漂杵之地。他们别无选择,虽然明人是异族,但他们也只能选择臣服。 而克烈人却更进一步,直接弄了个“特穆尔汗”出来。实际上克烈人的这种相当于主动投诚的行为得到了极大地回报,虽然克烈九部也被分拆,也被划分为若干个千户万户,但克烈人终是回到了他们梦想中的故乡,大明天子将整个鄂尔浑河上游地区都划为克烈人的游牧地,对于那些克烈头领贵族来说,除了担任千户、万户的职位之外。大明天子允许他们保留各自原本的奴隶、牛羊还有财产。若奴隶通过广恩令脱籍,大明朝会对其主人作出补偿的。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克烈人,这些辽人眼中的九姓阻卜,他们被辽人压着打了一百多年,早就是元气大伤,甚至差点步入乌古敌烈人的后尘,他们即使想反抗也没那个实力了。还不如光棍点自己主动些得了。至少还能落个好。 而汪古直人就没那么好命了,汪古直是白达达的别称。又叫漠南达达,这是先唐时期地沙陀突厥和当时的漠南室韦人杂交的后裔,大部分都是白色人种,当然,靠近中原生活了这么几百年,原本的白色人种现在也差不多跟黄种人没什么区别了,不过从肤色样貌来说还是能看出些不同。汪古直人因为靠近中原,受汉人地影响很大,汉化程度很深,又因为靠近夏国,受党项人的影响也很大。党项人在这个时代以野蛮著称,受党项人的影响,谟葛失部室韦人年年劫掠中原抓捕奴隶和女子,被林靖文一怒之下下令灭族。而汪古直人还好些,他们虽然也偶有劫掠中原之事,但传统上,他们毕竟是游牧民族,主要还是靠放牧为生。汪古直人深受汉化,又处于辽、夏、达达、室韦四个势力的夹缝之中,养成了典型的墙头草性格,哪边势大就往哪边倒,一直以来也没吃什么大亏。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达达人和室韦人臣服于大明,辽人眼看蹦不了几天了,夏国吭都不敢吭一声,汪古直人还能怎么滴?直接被林靖文下令分拆,一部分汪古直部落被划分为若干千户,还有一部分则迁去辽东本土的河北郡林靖文是看中了他们是白色人种,白色人种啊,那是甲骑最好的兵源。** 另外,千户制度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何况千户制度本来就不是控制力强的一种制度,同化才是最好的征服手段。经济?文化?这些同化手段需要时间,往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才能看到效果,但还有一种同化手段的效果可以缩短同化地时间,那就是宗教,配合经济文化等手段,宗教往往可以在几代人之内就能同化一个民族。日耳曼人从未屈服于罗马人,在匈奴入侵欧洲之后,日耳曼人更是借匈奴人之力一举覆灭了西罗马,并入主其地,日耳曼人在西罗马地废墟上建立了法兰克、伦巴第、西哥特、汪达尔、撒克逊、盎格鲁等一系列王国,4世纪末日耳曼人入侵西罗马,而到了7世纪,日耳曼人已经被基督教同化得差不多了,其中法兰克人更是以基督教守卫者而自居。还有马扎尔人,9世纪末期马扎尔人被佩切涅格突厥赶入多瑙河流域,后来入主阿瓦尔匈奴人的地盘,并以此为基地劫掠整个西欧,但是到了10世纪末期,仅仅过了不到百年时间,马扎尔人就依了基督教,变成了匈牙利人,现在是秦元1348年,匈牙利人事件离现在也不过只有百年时间,这里面虽然有马扎尔人被德意志人打败的缘故,但也不能不说,宗教却是一种厉害的同化手段。 西方有基督教,而大明朝。有新教。 借助朝廷的支持,新教在大明本土及各个属国地传教行动十分顺利。耽罗就不必说了,已经跟大明的一个郡差不多。大明支持新教,因此耽罗人对新教是绝对支持的;朝鲜地李资谦是篡位而来,作为一个立国几百年地王朝,高丽灭国都快十年了,但到现在还是有不少高丽地遗老遗少存留下来,这些人不断起反叛,就是朝鲜的普通百姓也多有怀念高丽地,李资谦抱紧了大明朝的粗腿还不够,他是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手段来控制朝鲜。新教一出,李资谦马上就利用上了,这可是打击异己的好手段,李资谦以国君之尊带头依新教。国君都这么做了,朝鲜的那些官吏贵族乃至百姓还不照着学啊,至于那些反对李资谦地人,那没得说,不管新教本身是好是坏,只要你李资谦赞同的我是一定要反对,于是乎,李资谦以不肯依新教为由大肆清除异己,只要不肯信奉新教的,先杀了再说。剩下的就全是听话地了;还有日本。现在的日本人实际上是汉化程度极深的九州扶桑人,扶桑文明程度落后,对于日本人来说,明人怎么做他们一般都是会照着学的,明人信奉新教,日本人也就信奉新教,而东面的原大和王朝,也就是天皇国的扶桑人却是依然死抱着原始的神道教不放,这可是好机会呀。日本国王岛律义家三令五申。勒令东面的扶桑人改宗新教,不从则死。岛律义家此举得到了大明本土的新教徒的极大赞赏,大明本土地新教徒甚至自组成了一支数千人地护教军来帮日本人传教实际上是来剿灭异教徒的。 一般来说,文明种族很少会陷入狂热的信仰之中,只有那些野蛮人,一旦他们信教,那么宗教往往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阿拉伯人就是一个例子,他们是天生的野蛮人,以伊斯兰教为名,他们动了无数次宗教战争,每次异族入侵到他们的地盘,阿拉伯人更会借宗教的名义动所谓的圣战。 中世纪的欧洲人也是一个例子,中世纪地欧洲,黑暗而落后,跟野蛮人也差不了多少,在中世纪,罗马教廷起了十几次地十字军东征,这也是宗教战争,虽然欧洲人只是借着宗教的名义行武装抢劫之事,但当时地欧洲人对信仰的虔诚也不可否认。 还有中亚那旮旯,在后世,中亚那块地儿可是以盛产狂热的穆斯林而闻名。 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容易传教。 大漠上的那些达达人、克烈人等都是野蛮人,而且,他们也极其的落后,两点都占全了,可想而知,在大漠上传教自然不会很难。 大明又征服了一块广大的土地。早在韩卫领军西出金山之初,当时就有不少新教的传教士跟随大军前往大漠,这些传教士是随军为军士服务的,但顺带的,他们也是第一批对大漠上的野蛮人传教的,乌古人第一个臣服于大明,这些传教士在光武城上蹿下跳,拼命鼓动乌古人放弃他们那该死的长生天,信奉盘古父神才是正道啊! 教义完善,传教理念先进,传教士又是精挑细选的有学识受人尊敬的人群,很快,乌古人受不住诱惑,纷纷改宗新教,而随着一部回跋人迁来光武城之后,回跋人是早就信奉新教了的,在那些生活安逸而富足回跋人的影响之下,乌古人那是要向回跋人学习的,回跋人信奉新教,加上传教士的鼓动,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三河草原也就那么大,乌古敌烈又是世代为盟,乌古人改宗新教,自然能影响到敌烈人。随着明军逐渐往西往北进攻,三河之地成了大后方,安全了,自然有更多的传教士过来,敌烈人也没能逃脱新教的那些传教士的“毒手”,再往后迁来的蒙古人也不例外。历史上蒙古人能轻易地接受喇嘛教,自然,现在也能接受教义更好的新教。 紧紧跟随着明军征服的脚步,新教也从辽东传向四方,这种传教模式与阿拉伯人差不多,阿拉伯人征服到哪儿,伊斯兰教也传播到哪儿,何况,论及教义和传教方式还有官方的支持力度等一系列软硬件因素,原始的长生天信仰和萨满教实在算不上是新教的对手,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大明朝,经济文化等手段不说,宗教,倒是第一个被大漠上的人接受的。 不过,也是因为宗教,倒是生出一件麻烦事来。 第四十七章 宗教战争(下) 在大漠的西边,大阿尔泰山和翼只水(额尔齐斯河)一带,有一个叫乃蛮的部落,辽人称之为粘八葛,这个部落十分强大。 这是一个突厥部落,唐末回鹘汗国内乱,位于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黠戛斯突厥出兵攻灭回鹘,一部分黠戛斯人南迁至贪漫山(今俄罗斯境内的萨彦岭)以南地区,往后侵吞故唐的北庭都护府和回鹘汗国的地盘,逐渐迁徙到大阿尔泰山一带,成为今日的乃蛮人,另一部分则留在贪漫山以北的祖地,辽人称之为辖嘎斯人,铁木真称为吉利吉斯,被铁木真征服,成为了布鲁特蒙古。 不管是布鲁特蒙古还是乃蛮人,其实都是突厥后裔。 辖嘎斯人信奉什么就不用管了,而乃蛮人,说来奇怪,他们信奉的却是基督教,真是很难想像,在这个交通极其不方面通信可以说是断绝的时代,欧洲的基督教传到东方来这没什么奇怪的,但奇怪的是居然有这么一个大部族,或者说是国家,居然举国信奉基督教?! 乃蛮人的消息是克烈人带来的,克烈人在鄂尔浑河流域跟辽人打生打死,在西面也跟乃蛮人不和,乃蛮人在现在虽然也被称作“达达”,而乃蛮人自己也以达达人自居,但实际上他们毕竟是突厥后裔,从血统上算不得达达人。因此呢,不但草原上的达达人视乃蛮为外族。乃蛮人看达达人也没觉得亲切,该抢地时候照抢,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一百多年前,不,仅仅七十年前的时候北部达达,也就是克烈人还是十分强盛的,在当时乃蛮人不敢东向劫掠,但辽人进入鄂尔浑河流域之后就不好说了,克烈人接连四代大汗之中有三位死于与辽人的征战。克烈人被逼得不断西迁,若非梅里急人(铁木真称之为蔑里乞)在北面牵制住了辽人,克烈人说不定都能被赶出鄂尔浑河流域。有辽一代。克烈、梅里急、达密里等达达部落对辽国时降时叛。达达人势弱的时候就降,等牛羊长肥了骑兵训练好了,达达人转眼就起叛乱克烈人衰弱至此。乃蛮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自辽圣宗以后。西面的乃蛮人几乎年年劫掠克烈各部。 这不,今年刚刚入秋,牛羊长成了,粮食也到收获的时候了,乃蛮人又来了。 明人刚刚入主大漠,克烈人归顺也没多久,九姓克烈迁入鄂尔浑河流域的祖地也没几个月,刚刚被划分为一个万户十一个千户。迁徙带来的忙乱,让克烈人没有多少时间照顾牛羊。更不要说种粮食了。若是往常,碰到这样地情况克烈人怕不是要死上一大批人。没有粮食,老弱自然是要被淘汰的,部落里还要召集骑兵去劫掠别的部落以筹集粮食,或者是被别地部落趁火打劫,这总是要死上一些人地。 不过幸好,明人来了。 与只知一味残酷掠夺的辽人不同,明人虽然对那些领贵族狠了点,但对普通的牧民,说句话良心话,那是相当不错地。以往克烈要跟辽人年年征战,牧民家里的男丁都要被拉去打仗,只留下妇女老弱在家操持生计,这些妇女老弱养好地牛羊还要被领贵族们征一大批去充作军粮,那日子过的,怎一个苦字了得! 不过现在好了,部落被分拆,大明朝廷将克烈牧民们划分为十一个千户(行政划分),以前的那些族长贵族变成了各个千户(官职),虽然那些千户们还有很大的权势,但他们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对牧民们予取予求了。大明朝这几年征服了一大批部落,抢劫,哦,是缴获,明军缴获了成群成群的牛羊,以致大明本土牛羊的价格一降再降,低到不能再低,这次大明入主大漠,总理院的那些大人们干脆,用不多的一点钱就买到了几百万头牛上千万只羊,这些牛羊可比粮食物资好运输多了,明人驱赶着数量恐怖的牛羊进入大漠,在将各个部落分拆划分千户之后,明人将牛羊分给了各个部落地牧民,当然,朝廷不可能平白将牛羊分给你,家里有男丁参军地自然会有优待,愿意迁入城市的牧民也会被分到牛羊辽人在大漠上建立了一大批地城市,虽然有的城市规模还很大,足够容纳个几十万口人的,但辽人自然不会允许达达人进入城市,而达达人呢,也不习惯城市的生活,不过现在么,明军一来,那些辽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作奴隶,或者干脆投降,这些城市也就空了下来大明朝廷以这种手段吸引了大批大批的牧民进入城市。 然后呢,就如同铁木真在一百多年后所做的那样,朝廷将大明本土的度量衡和各种制度体系引入大漠,使书同文车同轨,自然,林靖文自然不会让达达人象铁木真时期那样用突厥字母“创造”出蒙古文字,他直接就下令达达人学汉字说汉语。 同时,将作院也派来了大批的工匠匠师还有学者,指点牧民进行定点放牧和农耕方面的知识,本土的商贾们还跑来开设了许多食物加工、纺织、皮革加工等作坊工场。对商贾们来说,这里的原材料丰富而且价格低,人工也远比大明本土的低,但对那些达达人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放牧不种地居然能过得更好。要知道,《大明律》可是严格规定了工人的工资标准和最低工资的,规定工人们每工作六天就必须得到一天的休息时间。在大漠上开办工场,虽然那些达达人的工资很低,但再低也有个限度,至少,对富有的明人来说这点工资是低得可怜。但对那些达达人来说,那些大明商贾开给他们地薪酬却是高得吓人,足够养活一家五口还绰绰有余。 而且,虽然大明本土的国民福利和社会保障制度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被推广到大漠八郡,但大明朝自立朝以来一惯极端重视教育,对朝廷来说,官府衙门都可以不建,但学堂必须第一时间建好。天子不是下令焚书坑儒吗,查抄到的儒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现在6续还有儒生参与反叛。以前这些儒生是一抓到就被就地活埋的,现在么,总理大臣向天子讨了个恩旨。以后抓到的儒生全部被配到大漠中来教书。随着土地的扩张,各大政治学院培养出来的官员远不够实缺之数,官吏奇缺不说。公务人员,象教书先生、大夫之类的也有很大数量的缺口。那些儒生,反正是要被杀的,就当废物利用吧! 不过,有那么一种人是只多不缺地,那就是传教士。 朝廷是缺官吏缺人才,但民间可不缺,大明十年如一日地普及国民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不知繁几,可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为朝廷效力的。倒不是那些人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只是,体制所在。每年被挑选培养出来地人才数目上都有一个限制,不可能说是个人才就拉去做官吧,那也太荒唐了。大明民间多奇士,这是举世公认地,这些人才呢,既然暂时无法为入朝廷为官,那么,当个传教士也是不错的选择。 众所周知,新教有朝廷的支持,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新教地传播有利于帮助大明朝收拢民心,在那些新占领的土地上,那些刚刚臣服地人自然不可能马上就对大明忠心耿耿,但一旦让他们接受新教,按照新教教义,新教教徒之间必须互敬互爱,严禁内斗,而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一旦那些人接受新教,那么他们也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传播新教也是在为朝廷效力,而且相比于做官,做一个传教士显然更加自由些。 大漠八郡刚一建立,数千传教士顿时蜂拥而入,一时间整个大漠都充斥着这些人的身影,克烈部自然不会例外。 克烈人信仰的还是原始的长生天崇拜,这只是一种原始的图腾崇拜,实际上算不上是一种宗教,这种原始崇拜没有严格的教义,没有体系,没有传教方式,没有宗教法典和宗教礼仪……几乎什么都没有,面对制度严谨体系完善教义先进的新教的大规模冲击,长生天崇拜被一冲而散,加上克烈人现在的生活是实实在在地被改善,这些牧民纷纷改宗。 乃蛮人是听说了,克烈人今年是攻灭了他们地世仇:辽人,但克烈人今年更惨,连整个部落都被人家明人一口给吞了,估计他们现在地日子不好过吧?哈哈!于是乎,乃蛮人呼啸一声,聚集了数万骑越过乌山(杭爱山),这些来自阿尔泰山的野蛮人高举着马刀纵马而至,靠近乌山地那些克烈人纷纷倒在他们的马蹄之下。 可敦城现在是克烈万户的驻地所在,而大明在更西边点的原阻卜大王府,也就是古回鹘城驻有四万骑兵,其中大明羽林只有一万人,另外的人马都是从乌古、蒙古人和克烈人之中征召来的。 古回鹘城里乌山并不远,乃蛮人一越过乌山明军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虽然在明军调兵期间被乃蛮人屠戮了几个克烈百户,但明军很快就迎击上去,让乃蛮人无法再挥他们的野蛮本性。 那些明人怎么反应这么快? 乃蛮人大吃了一惊,要是在往常,克烈大王光调兵就需要两三天,加上征集粮草物资之类的,没个七天八天的,克烈人根本无法做出应对,怎么换到明人头上就不一样了? 因为明人还是刚入主大漠,乃蛮人摸不清明人的实力,他们可不想现在就跟明人起冲突,出兵来劫掠那是很正常的事,在大漠上哪个部落没被劫掠过?这甚至都算不上是仇恨。劫掠没什么,但一旦跟明军正面干上,那可就严重了。乃蛮人还不想就跟明人对上,但刚刚来就这么退去又有些不甘心,只得稍稍退后,在乌山脚下驻扎起来。 明军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乃蛮人,敌势未明,他们也不想轻举妄动,于是,双方就在乌山之下对峙起来。 古回鹘城守将是耶律昊,他刚被调入大漠没多久,可没想,刚刚一上任,还没等他**坐热乃蛮人居然就跑来捣乱,你说,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年轻气盛的耶律昊恨不得将对面那几万乃蛮人一口给吞了。 不过还是清点损失先。 耶律昊的脸色很难看。 事出突然,居住在乌山之下的几个克烈百户根本就没有防备,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一共有两个百户被乃蛮人屠杀一空,连老弱都没能跑出来一个,一个百户损失过半,只剩下些青壮侥幸逃了出来,还有一个百户正好准备迁徙乃蛮人刚好就到了,见势不妙,这个百户立马派人先跑回古回鹘城报信,所以耶律昊才能来得这么快。 一共有一百多户牧民被杀,人口损失近千,要是在大明本土,乃蛮人可是捅了个大娄子,天子肯定会下令血洗乃蛮全族来给倒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明人报仇,但这里是大漠,离大明本土有六千里之遥,明军是可以赶着牛羊远征,但箭矢兵甲总得从本土运来吧,六千里地,光用想的都让人头晕,怎么运?若只是损失点人口,大明目前还真的只能就这么算了,反正在草原上被劫掠是很正常的事,克烈人也不会非要朝廷为他们报仇不可,但乃蛮人的野蛮若仅只于此就好了。 让耶律昊大怒甚至有些惶恐的是,倒在乃蛮人屠刀下的不仅只是克烈牧民,还有两个新教的传教士。 额滴神呐! 早说了,新教的传教士都是从大夫、学者之中严格挑选出来的,这类人一般都是受人尊敬的,而且,往往,受人尊敬的人不但有地位,更加会有一定的势力,别看他们只是一个传教士,连功名都没有,但是天知道这些人之中会不会有某个人跟朝中的哪位大臣或者军中的某位宿将有关系。 “大人,属下紧急派人会古回鹘城查询了衙门的备案,这两位传教士,一位叫李宗则的倒没什么,他只是苏州(今大连金县)的一位先生(老师),虽然在苏州本地有些地位,但他的学生中官职最大的也只是一个县令,以大人的家世可以不考虑此人;不过另一个叫千叶求真的,他是……” 耶律昊的脸色很难看,听了副将的话就更难看了,死就死吧,我受得住。“说吧,这个千叶求真应该是个日本移民吧,他有什么来头?” “他是镇西将军那朵万户的教父。” 耶律昊的头顿时嗡嗡直响,镇西将军?那朵万户?那是什么人啊,不管那朵本身的官职和地位,她还是德妃的手帕至交,与大明王后也算得上是好友,这样一个人……现在她的教父被乃蛮人杀了,要说那朵毫无反应,耶律昊自己都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教父干嘛跑到乌山这旮旯来传教,去别的地儿不行吗?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不说乃蛮人杀的人之中有两个真正的明人,而且其中之一还大有来头。 耶律昊咬牙切齿:“战争,乃蛮人杀的不仅仅只是两个传教士,他们是在羞辱整个新教,他们是在亵渎盘古父神,只有战争才能洗刷我们蒙受的屈辱。” 战争,总是需要一个堂皇借口的,而耶律昊,目前也只能选择战争。 第四十八章 郁闷的乃蛮人 看过《元史》的人都知道,从辽金时期到铁木真统一大漠之前,乃蛮部都算得上是一个大部,达达人称乃蛮“国大民众”,是大漠上公认的第一大部落。克烈人曾经是大漠雄主,但即使是全盛时期,克烈也不过跟乃蛮不相上下而已。在原本的历史上,辽亡之后,克烈人回到了鄂尔浑河的祖地,可即使经过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到西元1289年铁木真崛起的时候,克烈依然要仰乃蛮人的鼻息,在亦难赤汗时代,乃蛮人甚至直接将克烈部一分为二,克烈人也不敢吭个不字。 整个翼只水(额尔齐斯河)流域和整个大阿尔泰山地域都是乃蛮人的地盘,往东,乃蛮人的牛羊甚至能放养到乌山(杭爱山)山麓。 强大的实力往往带来强大的自信,而乃蛮人的自信则变成了狂妄。 在原本的历史上,乃蛮人以大漠中的警察自居,什么事他们都能插上一脚,铁木真崛起的过程中可没少跟这些西边的野蛮人打交道,或者说,铁木真没少受乃蛮人的气。 就象现在,在明明知道大明朝已经入主大漠的情况下,乃蛮人依然不管不顾地跑来劫掠,虽说他们劫掠的是克烈人,可他们的这种行为跟直接打林靖文的耳光有什么区别?克烈人现在也是林大官人的子民。 耶律昊派出了征兵信使,从西边的古回鹘城到东边的可敦城,骑着黑色的快马背插三根橙色小旗的传令兵跑遍了整个鄂尔浑河流域,这是橙色三级征召令,这也是耶律昊这个平原郡镇守使所能行使的最高权限。橙色三级征召令,意思就是说,正规军必须满编满员,预备役全部都在征召之列。至于民兵,耶律昊是无权征召的。 驻守平原郡的明军正规军已经被耶律昊召集起来了,现在就在乌山山麓跟乃蛮人对峙。至于预备役和民兵?大漠之上全民皆兵,原达达骑兵现已退役地可以称为预备役,而所有的达达男丁,包括一些的妇女,原先都是达达骑兵,也就是说,在大漠上,预备役跟民兵几乎是一个涵义。橙色三级征召令一下,整个鄂尔浑河流域都动了起来。 这不仅仅是刚刚入主大漠地大明朝的事,乃蛮人杀戮的可是克烈牧民。(整个克烈万户都被惊动了。现任克烈万户长。原克烈大汗撒剌思听闻有过千克烈牧民被杀,气得跳脚骂娘,在他的暴怒之下,加上又不需要象往年那样准备过冬的粮食,整个克烈万户的男丁几乎都被征召起来,两日之内就聚集了一万七千骑。 当然,克烈原本也是个大部,不可能就只有一万户口,只不过,划分千户的时候被朝廷分拆了。克烈部,分拆为克烈、土兀剌、乌孤等十四个万户,其中八个万户被朝廷分别迁到三河郡和南方郡,留在鄂尔浑河流域的只有六个万户。现在这六个万户都动员起来,短短数日内就在可敦城聚集了八万克烈骑兵。 虽然没有接到征召令。但北面的梅里急万户和达密里万户也各自派遣了五千骑参战,这倒是在万户长一职的权限之内。 不过耶律昊下令撒剌思不必赶到乌山,这里有他跟乃蛮人对峙就够了,耶律昊下令,撒剌思带领九万骑从北面渡过薛灵哥河,直接去抄乃蛮人地老家。 同时,耶律昊派人持他令箭去乌山以南的耶刮部,让那里的几个万户派三万骑参战,而且与撒剌思一样。耶枧刮骑兵也不必赶到乌山山麓。直接从乌山南边往西北方向去乃蛮人的老巢。 耶律昊在乌山脚下与乃蛮大军对峙起来。 不过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总得给乃蛮人找点乐子不是。免得这些乃蛮人呆得不耐烦了跑回去。 实际上,乃蛮人也不是想呆在这儿跟对面的明军对峙,乌山虽然不怎么陡峭,但乌山山脉十分广大,山口又不多,加上附近的草原上河流密布。从草原上跑那是找死,那里可是遍地克烈人,而且河流那么多,渡河的时候被攻击死得更快。翻山逃走吧,山口就那么几个,远的无法选择,近的也就一个纳忽山口,可纳忽山口宽度并不大,无法容纳数万人同时通行,不说明军非常可能会在纳忽山口埋伏,即使他们没有伏兵,可若数万人正在通过山口的时候明军从后面攻击,那乃蛮人可就惨了。 乃蛮人其实是非常郁闷地,他们实在没料到明军居然能来得这么快,弄得现在连撤退都有些困难。= 乃蛮历代大汗都受辽国的册封,辽国对其封号为“粘八葛大王”,按照乃蛮这一支系的突厥语,“大王”的拼音为tay,所以乃蛮人地大汗又称为“太阳汗”。乃蛮人此次来劫掠是由现任太阳汗撒里雅寅特斯亲自带队,此时他正坐在乌山山麓的乃蛮大帐里,很是忧虑啊! 而其下手,除了那些乃蛮将领之外,还坐了一个我们很熟悉地人,一身辽国官服的耶律大石。 原来,耶律大石在可敦城被攻破的时候被他命大又给逃了出去,这厮心里明白,往东现在全是明人的地盘,往东那是找死,往南吧,党项人那些二五仔可靠不住,白达达的实力又太弱,就是肯借兵给他估计也就借个几千人马,这么点人还不够明军杀的,往北不用考虑,那么,只能往西,粘八葛人对辽国一向恭敬,或者可以向他们借兵。 耶律大石一路跑到按台山(就是阿尔泰山),跑去向乃蛮人借兵,还空口白牙许下一大堆的承诺。 承诺不承诺的,乃蛮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耶律大石最终还是打动了乃蛮人。 这却是乃蛮人地野蛮本性作祟了。 耶律大石是这么对撒里雅寅特斯说地:“尊敬的太阳汗,现在明人刚刚占领大漠,而大漠上地人是出了名地排外,明人虽然入主大漠。但那些达达人肯定不会心服。就拿鄂尔浑河流域来说,克烈人可是想回到他们的祖地都想疯了,明人取了可敦城。可以预见,克烈人一定会将对我们辽人的仇恨转移到明人身上,此时地鄂尔浑河流域定是动荡不堪,加上北面的梅里急人和南面的耶枧刮人也不会那么老实,明人此时定是忙着四处平乱,或者,他们在防州通过百族大会召集起来的十几万骑已经窝里反了也说不定。大汗此时出兵正是其时,趁着明人和达达人大打出手,大汗可以先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大汗再出兵。说不得,大汗可以到乌山以东去秋猎了。” 撒里雅寅特斯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有便宜都不占那他就不是突厥人了,他听从了耶律大石的建议。 乃蛮探马纷纷东向,鄂尔浑河的消息源源不断地被汇报给按台山。 起先,乃蛮人没有料到克烈人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为了回到祖地,那些高傲的克烈人居然不惜向明人表示臣服,克烈人都降了,梅里急和耶枧刮等部族自然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探马派了不知道多少拨。乃蛮人始终没收到明人和克烈人大打出手地消息,撒里雅寅特斯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还好,马上机会就来了。 那位愚蠢的大明天子,他刚刚入主大漠。人心未稳,而大漠上的人又是出了名的排外。那位天子倒好,不先收拢民心,居然大大咧咧地推行什么千户制度,将那些达达部落都分拆掉你说,这不是逼达达人造反么?撒里雅寅特斯还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你这么心急干嘛啊? 汉人的政治学,撒里雅寅特斯这个突厥种自然是不懂的,他不明白大明天子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貌似他也不需要弄懂。 如耶律大石所料。明人的千户制度逼反了达达人。两个月之内,撒里雅寅特斯尽收到这个部族反叛那个部族起兵的消息。他可不知道真正反了地只是一些中小部族。还不多,而那些大的部族,象克烈人梅里急人之类的可都安分的很,乃蛮探马不受达达人地欢迎,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收集消息,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今日明军平定了这个反叛地部落,明日明军又向那个部落派兵,自然,他们就以为达达人被明人逼反了。加上快到冬天了,这正是草原上开始准备过冬粮食的时候,今年草原上大战连连,各个部落都没怎么准备粮食,嘿嘿,按照惯例,没粮食就去抢啊,到时候可有得明军的乐子了。 于是乎,乃蛮人出兵了,可等他们赶到乌山一看,实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撒里雅寅特斯下令处死了数十个探马,这才稍稍出了口胸中的郁闷之气,不过,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耶律大石郁闷非常,他还在心里大骂刚被处死的那些乃蛮探子,这些该死的野蛮人,连做个探子都不专业,好不容易弄点消息还都是错的,真是见鬼了。他也不想想,按台山离乌山可是有两三千里,那些探马能弄到消息就不错了,至于消息的真假谁又顾得上? 想了想,不等撒里雅寅特斯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耶律大石率先开口道:“大汗,其实事情远未有我们想象地那么糟糕。达达人或者没有反叛,但眼下即将入冬,今年大漠上大战连连这是错不了地,那些达达人不可能一边跟明军打仗一边还能忙着收集粮食,今年过冬,那些达达人定会粮食不足,按照草原上的惯例,到时候就该乱得可以了。我们现在是进退尴尬,但等过了段时间,等真正入冬以后,那时候达达人为了粮食必然会起新地战争,到时候明军也就顾不上我们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耶律大石的分析也不可谓不在理,可谁知,撒里雅寅特斯听了他的话不但没高兴,反而更是怒气冲冲,“等到入冬?耶律大人,你可知道本王这次带来了多少粮食?本王告诉你,目前军中所剩牛羊还可以供大军半月之食,半月之后能入冬吗?” “还有,现在离入冬还有三四个月,难道我们几万大军就呆在这乌山脚下几个月什么都不干?” 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耶律大石更郁闷了。他被称为文武全才,他是通晓文墨兼且上马能战没错,可谓文武皆通,但单就文、武两方面,他的才能都算不上特出历史上耶律大石西征建立西辽的时候可是每战必败,几场大仗就没胜过的,精锐善战的游牧骑兵在他手上居然连中亚的土著都打不过,而且,在民政方面他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地方,西辽立国百年,安西北**之地以前什么样百年后还是什么样,他能建立西辽,靠的不是什么文韬武略,只是他的政治手腕高而已,他以各种手段拉拢了一大批部落才得以建立西辽,但即使西辽建立了,所谓的西辽也不过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西辽中央朝廷对地方以及各个部落的控制力度极其有限,这一点可以查阅史书若是在辽国本土,耶律大石还能想出一些招来,但在这人地两疏的大漠,天时地利人和他都不熟悉,又怎么能出谋划策? 不提乃蛮人怎么个郁闷,耶律昊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哼,明人岂是那么好杀的?你们杀人的时候是痛快了,可你们也得准备付出代价。 第四十九章 六郡之地,四十万骑 乃蛮人也是游牧骑兵,天生的弓骑,即使以明军的精锐,跟几万乃蛮骑兵硬碰硬也会损失惨重,而大明羽林自组建以来,从来就没有大规模的伤亡,耶律昊不想在自己的手上开这个先例。 在战略上的应用,弓骑是无敌的,可远攻,可近战,其移动能力为各兵种之冠,但是在战术的应用上,弓骑远算不上无敌。 乃蛮人数万弓骑云集乌山山麓,这些弓骑可以说已经被明军和克烈人联合起来控制在一个狭小的区域内,弓骑的移动能力完全体现不出来,而无法体现其卓越的移动能力的弓骑那还叫弓骑吗? 明军围攻可敦城之前,耶律殇曾经奉命押送一批弓弩和箭矢到防州,特别是其中有一批连弩和强弩,可敦城是被从内部攻破的,这些弩都没怎么用得上,韩卫还朝的时候也没带回去,而是留给了调防而来的耶律昊。 连弩就不必说了,这是明军赖以起家的利器,经过将作院多次改良,今日的连弩采用全钢制结构,机械动力明人称之为墨家设计,连连射的功能自不必说,就是射程也从原先的三百步提高到现在的五百步,也就是大约两百六十米的距离,可比一般的强弓。而强弩,这东西射程远比弓远,穿透力又强,就是射度比弓慢多了,不过将作院解决了弩射慢的问题,那就是用箭匣,一个箭匣可以预先装好五支箭,再在弩上装上机括,这样一来每次射击就不用重新装填了,强弩的射甚至可以变得比弓都快。 这里再说一下“步”,大明的“步”和大宋的不一样,大宋的“步”指的是双步,一步是1.3米左右,而大明采用的却是单步。大明一步相当于0.53米。在大宋,“可射千步”指的是射程大约在1300米左右。而在大明,“射程五百步”指的却是大约260米。 以前,在马上上弩被认为是根本不可能地事,但大明明了箭匣,而且,大明的箭匣用地也不是羽箭,而是那种全铁制的五寸小箭。若是宋人估计就要大惊小怪了。没有羽毛作尾翼,箭还能飞么?宋人估计连想都不会这么想,但明人却只尊重事实,能不能飞试一下就行了。经过将作院的研究和多次试验。全铁制小箭完全能够象羽箭一样正常飞行,而且铁箭的稳定性比羽箭更高,至于可携带性,羽箭更是远不如铁箭。这样一来,采用铁箭之后,箭匣的重量没增加多少,但却比羽箭的箭匣小得多,更方便携带。于是。在马上用弩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了。明军一惯有弩骑地编制,甚至很多弓骑都随身携带有弩。现在耶律昊手上不但有连弩,还有强弩,组建一万弩骑是可以的。 乃蛮人按捺不住,期间,撒里雅寅特斯派了几千人出来试探,被明军一阵箭雨给射了回去,多派点人吧又会变成两军会战,乃蛮人目前还不想与明军会战,于是他们暂时倒是安分下来。不过。乃蛮人也试着缓慢地向北方草原的方向移营。 而耶律昊则派人去调弩过来。 一万弩骑很快就组建好了,就是那一万大明羽林。平原郡驻军里面的克烈人乌古人和蒙古人是不会在马上用弩地,也只能依靠大明羽林。 弩骑的作战方式,大明羽林平时就训练过,骑兵操典里面包含了这一部分,现在他们只需要稍微做些适应性训练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撒剌思带领的克烈和梅里急、达密里联军已经越过薛灵哥河。九万骑兵,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往西疾驰,这些达达骑兵甚至能在奔驰的马背上睡觉,其骑术之精湛甚至比大明羽林都强的多,也比大明羽林更能吃苦耐劳。一般都说这种长距离奔袭的能力是蒙古人特有的,不过蒙古是什么人呐,那不过是达达人各个部落其中的一个而已,其全称应该是达达人萌古部,宋史称之为“蒙古”,应该说,这种几千里奔袭地能力是达达人特有的。 一连四个昼夜,这些达达骑兵奔驰了一千多里将近两千里,从鄂尔浑河流域一直跑到按台山,期间,这些达达人也不过稍事休息了两三次而已。抵达吉利吉斯河(今扎布汗河,外蒙境内)之后,撒剌思下令休息,再清点一下人数,出时九万人,现在还是有差不多九万人,中途掉队地尚不足两千人,就是马力损耗太大,有些马都支持不住了。这还幸亏他们用的是蒙古马,若是明人的三河马,别说四昼夜跑个两千里,只怕跑一半三河马就要死得差不多了,三河马虽然也可以用作长途奔袭,但这个所谓的“长途”是有限制的,在这方面,三河马远比蒙古马差多了。大明枢密院现在也在大规模圈养蒙古马,至于改良,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大明羽林也有一部分已经更换了马匹。 休整了一日,人力马力都有所恢复,这个时候乌山那边的耶律昊还在训练弩骑,倒是撒剌思这边先动了手。 乃蛮强势,据说有三十万帐,吉利吉斯河这边离乃蛮人统治中心的按台山还有段距离,但这里已经可以碰到不少小的乃蛮部落。$$ 敌人,也可以说是猎物,就在眼前,没什么好说地。撒剌思一声令下,九万骑分成九个万人队,各由千户或者是万户带领,从吉利吉斯河往西横扫乃蛮人地部落,不仅仅是几天前的那场屠杀,这一百年来乃蛮人对克烈人所做地一切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那些乃蛮部落遭殃了,一百年来,乃蛮人不说是年年往东劫掠,可死在乃蛮人手下的克烈人和梅里急、达密里两部的牧民绝对少不了,达达人与乃蛮人的仇恨在不断地杀伐之中越来越大,九万达达骑兵冲进乃蛮人的腹地,结果可想而知。 这九万达达骑兵都不是明军正规编制,明军那森严残酷的军律还约束不到这些达达人,就是能约束,可明军对异族的态度如何?只怕比现在达达人的做法也好不到哪儿去。 吉利吉斯河往西。起先只是一些小部落,没什么可说的。达达人将这些部落屠戮一空,男丁尽数被杀,老弱也不例外,牛羊被掠作军粮,倒是女子被留下来,草原上的规矩,女子一般是不杀地。杀了她们下一代从哪儿来? 乃蛮人的金帐大概在今日地阿勒泰城的位置,在达达骑兵的屠杀下,金帐以东的乃蛮部落纷纷西迁,逃到金帐的位置。而且这股西逃的规模越来越大,最后惊动了金帐。 耶枧刮人的三万骑这个时候也赶到了,他们从东南方向往西北驱赶乃蛮人,造成地动静也不比克烈联军差多少,毕竟以前乃蛮人也没少杀耶枧刮人。乃蛮大汗不在,留守的贵族匆匆召集乃蛮牧民,倒是很快就在金帐聚集了十数万人马,这个时候克烈人和耶枧刮人也差不多在金帐附近会师了。 以前。单独一个克烈,或者单独一个耶枧刮、梅里急、达密里等等。乃蛮人欺负起来是游刃有余,但现在他们可是联合起来了,乃蛮大汗又带走了一批骑兵,现在双方的实力倒是差不多。 撒剌思还没能学到明军的各种战术谋略,他率领联军于乃蛮人直接会战于金帐。 双方二十多万人在按台山大打出手,战场绵延数十里,克烈联军一方是没有后顾之忧,但乃蛮人还得分兵看顾那些乃蛮部落,以免被克烈人屠杀。他们动起手来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但若仅是如此。双方实力差不多,而乃蛮人又能得到源源不断地补给。他们作战地损失马上就可以补上,克烈联军怕是免不了失败收场,不过这时候,乃蛮内部生了叛乱。 就象大多数草原部落一样,乃蛮也是从一个不大的部落开始展起来的。一百年前,翼只水流域还是一个被称为别贴乞的突厥部落一家独大,当时的别贴乞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比当时的乃蛮和克烈加起来的实力都差不了多少,南面地喀喇汗王朝也得对别贴乞人表示恭敬。随着乃蛮人的崛起,最后乃蛮吞并了别贴乞,强盛地别贴乞人成了乃蛮人的附属。 别贴乞人的事离现在也才数十年的时间,还没过多久,乃蛮人虽然征服了别贴乞人,但别贴乞人可是不怎么服气的,不过乃蛮强势,他们也不怎么敢反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乃蛮大汗不在,不过现在都被别人给打到家里来了,看样子乃蛮大汗能回来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而现在,乃蛮人面对的可是有十几万骑的大敌,即使能胜只怕也逃不了一个元气大伤的下场,何况乃蛮人地敌人可是克烈联军,而他们多少也听说了,克烈人投靠了明人,这明人地实力如何他们不知道,但克烈人的实力他们知道,连克烈人都要投靠地会差么?即使这次克烈联军战败,但保不定下一次明人就会派来另一个十几万骑甚至是几十万骑,到那时…… 撒剌思也不是傻子,目前的形势他也能看出来,眼见即使能获胜了只能是惨胜,撒剌思派人大肆散播谣言,说东面的大明朝下令征讨乃蛮,而此次的克烈联军只是先锋而已,后面的还有数十万明军不日即将到达还真被他说着了,驻守在三河郡的耶律山奇儿听说自己最喜欢的孙儿,也就是耶律昊,居然不自量力地跑去跟乃蛮人全面开战,耶律山奇儿差点气疯了,却也不能不救,他是回跋部的领,又是大明朝的金国公,在他的运作下,明军他是无权调动,但昭武城的回跋人聚集了两万骑,三河郡和北郡的乌古人、敌烈人、蒙古人、克烈人、茶扎剌人也给面子,加上回跋人的两万骑一共凑了个十万大军出来,这十万人仅仅半个月之后就抵达了按台山,那时候耶律昊也摆平了撒里雅寅特斯,他向四周的瀚海、南方、赦勒川诸郡求援,这几个郡各自派出了数万援军不等,加起来,他也凑了个十多万人派去按台山,于是,半个多月之后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正如撒剌思所传播的谣言那样,数十万明军云集翼只水流域。 不过,眼前虽然还没看到大明朝援军的影子,但对本就不服乃蛮人的别贴乞人来说,仅仅只是谣言也就足够了就在乃蛮人和撒剌思大打出手的当儿,别贴乞人呼啸一声,聚集了四万骑,反了。 腹背受敌,乃蛮人只坚持了半个多月就崩溃了,这个时候来自三河郡和北郡的第一批明军援军也到了,乃蛮人全线战败。 十几万明军纵横按台山地域,乃蛮人四散奔逃,克烈人等达达各部与乃蛮人有仇,别贴乞人跟乃蛮人更是世仇,而新来的明军,他们是跟乃蛮人没什么仇恨,但眼前的那些乃蛮人,那可都是军功啊,那都是富贵,这些明军杀起人来甚至比达达人和别贴乞人更疯狂。 在明军的屠刀下,数十万乃蛮人疯狂地逃入喀喇汗人的地盘,明军重兵在侧,喀喇汗人不敢得罪,但乃蛮人现在是要活命,他们逃疯了,喀喇汗人也挡不住,只得任由明军冲入喀喇汗王朝的境内搜捕乃蛮人,不过么,明军进来是容易,可想他们出去就难了,喀喇汗王朝为此头疼万分。 这一战可以说是仓促的,枢密院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计划,事先也没传出什么消息,而耶律昊以区区一郡镇守使居然先后惊动了四十余万大军,更是灭掉了草原上最强盛的乃蛮部。 土地增加是好事,但这样增加的方法却是大明不愿意见到的,而这一战也暴露出了目前大明朝廷体制中的一个大漏洞,地方武将的权力还是太大。目前大明征战频繁,赋予那些武将一部分权力是必要的,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就象耶律昊那样,这次他只是出于好意,前面是想驱逐入侵者,后面则是想为大明开疆拓土,但以后呢,若是碰到一个有异心的又该如何? 还有,那些万户长们的权力也有些大了,平原、三河、北、南方、瀚海、赦勒川六郡之地,虽然没有朝廷的征召令,但那些万户长们硬是生生聚集起四十万大军,若顺着这样的势头展,大明朝怕不会成为第二个盛唐,强盛一时之后也必然会亡于内乱。 贪官污吏横行这没什么,皇帝昏庸也不重要,怕的就是体制出问题,只要一个国家的体制完善,即使皇帝和官吏们再乱来,乱得也有限,而且,完善的体制也可以修补这些人造成的混乱。大明朝初立的时候可谓一穷二白,可大明体制好啊,仅仅经过十年的展大明就能变得富庶繁华。 看来,又该改制了。 第五十章 大明朝的第一次恩科 若想避免走盛唐的老路,武将的权力必须给予制约,这是一方面,而制约的方法莫过于分权。 盛唐的节度使在地方上,军政权力一把抓,这当然是不行的,大明朝政法军三权分立,大明的武将并不能所有的权力一把抓,不过盛唐也没给节度使们处理地方政务的权力,不过一个节度使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人脉展起来了,又是军权在握,自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节度使们往往把手伸到民政方面,这是无法避免的,跟制度无关。 那么,还可以从后勤补给方面制约军队,这是后世常用的方法,不过在冷兵器时代,制约后勤这一招不大好用。若是一支军队起叛乱,粮草什么的他们可以抢,兵器铠甲只要过得去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揭竿而起也是一个办法,后勤制约?有什么可制的? 还有士官制度,就是由朝廷自己培养各级军官,然后放到军中,有这些军官控制住军队,即使主将们想谋反,这些军官也不会跟随,这是一个好招。还有,可以将军队和将官几年一轮换,一个武将无法长期控制同一支军队,一支军队无法长期驻扎在同一个地方,这也是一个办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开启民智,只要国民自己有思想有主见有觉悟,即使某些人想谋反,百姓也不会跟随,这是杜绝手握兵权的武将反叛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林靖文自建立大明朝地时候起就极端重视公共教育,打的就是开启民智的主意,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许两三代人。或许需要两三百年,一个新生的王朝,比如说大明朝,怎么也能延续个两三百年的,到时候大明民智已开,到那个时候武将叛乱应该不那么容易吧。 以前,林靖文虽然也意识到武将权力过大的问题,制约手段也有,但目前大明征战频繁,给予武将们一定的权力这是必须的。^^现在看来,权力是应该给,但制约也应该伴随着一起施行才是。 大明已经有士官学院和军官学院,以培养中低级军官。但是,前面说了,大明征战频繁。年年都要打仗,每隔个几年更是会有一场大战役,第一次西征、两次攻入中原、讨伐金国,征讨大漠,到这次的灭辽之战……有人统计过。自大明朝立国至今不过十一年的时间,小规模地战斗无法统计。仅就十万人以上规模的战役就有十四次之多,若非大明的两个属国都是盛产粮食,若非有大量的奴隶负责后勤运输,若非明军每次征战必掠夺敌方以补充国库,更若非日本地几个大金矿和银矿到现在还每年向大明输送巨量的金银,林大官人早就被安个穷兵黩武的名声了,大明朝只怕早就打穷了,估计也不会比刘彻小儿好到哪里去。 林大官人地眼光好啊,朝鲜有粮食。他就先征服了朝鲜。日本有金银,还有奴隶。他又派兵将日本纳入麾下,到现在,虽然他每年都打仗,但大明的国库依然充盈,大明的粮仓也没空过,至于加赋?查抄商贾的家财?也就刘彻小儿那种水平的货色才会那样做。 这次耶律昊事件暴露出了一大堆地问题,得解决才是。 那些万户长们的权力现在看来还是过大,但这也没办法,那些万户长以前可都是各个部落地大汗、贵族来着,总不能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权势一摞到底吧,第一步能将原先的汗王变成现在的万户长就已经不错了,这个急不得。 至于武将们的权力过大,这好办。林靖文将大明现有的十八个郡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打多少仗的,称为中央郡,比如说奉天尹、辽东辽西这些州郡周边都没什么敌人,这些郡的守将的权力就大幅度削弱,无令不可征战,无诏不可征兵,其地守军不可无故自由移动等等,林靖文仿照后世制度在各中央郡设立军事基地,一个军事基地负责防守一个或若干个郡,而中央郡地驻军平日只能呆在军事基地里,没有外敌或者叛乱则不可离开基地;而象平原、南方、云中那些就在乃蛮、夏国边上地州郡就称为边郡,边郡的武将权力就要大些,若是敌国,只要战机合适,边郡地军队可以自由起攻击,若非敌国,象这次乃蛮这样的,还算不上敌国,那么边郡则不能无故挑起战端,但是同样的,无诏亦不可征兵,别说象这次的橙色三级征召令,就是蓝色一级征召令也无权布,林靖文将征兵权全部收回,若因此导致边郡因兵力不足而贻误战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战机总是能找到的,但一旦生叛乱那可就麻烦大了。( 另外,以前明军征战频繁,那些没进过军事院校的士兵和低级军官们很容易就能立到战功,也很容易升迁,将士们立了功总不能不赏吧,因此,虽然大明有军事学院存在,但培养出来的军官甚至不如因战功而自军中升迁上来的多,这些没进过军事院校却升迁上来的人,自然是被他们的将官提拔上来的,这就导致这些军官与提拔他们的主将靠的很近。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韩卫和谭破虏,韩卫一加入明军就是万户,而谭破虏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千夫长,作为韩卫老部下,谭破虏一路立下战功,也一路被韩卫提拔成万户,所以,谭破虏对韩卫那是言听计从,这在整个大明朝都是路人皆知的事,韩、谭二人对朝廷都忠心不二,但象他们这样的例子有很多,难保其中有些人的对朝廷的忠心不是那么坚定。 有鉴于此,林靖文下令所有的明军之中,包括中央郡和边郡的驻军,全部开始推行轮换制,军官五年一轮换,军队则是三年一换防。还有,以后象这样因战功累至升迁的士卒和军官则全部拉去军事学院进修,在军事学院里这些人不但能学到更专业的知识,自然,洗脑也是必须地,进修出来之后这些人才能出任各级军官,而且一定不能回到原来的军队里去。 本来林靖文还想划分军区的,但事实证明,军区制虽然在后世的某些国家大行其道,但其效果确实不咋滴。事实证明,军区制,很容易培养出所谓的山头主义,也容易造成一些大员或者某个派系权倾一方。思索再三。林大官人还是采用了军事基地制,这种制度就是繁琐了一些,而且花费较高。对紧急事态的应对能力也不如前一种制度,但大明朝什么都会缺,就是不会缺钱粮,至于紧急事态,大明铁甲百万。什么事态处理不了? 由此而延伸,现在大明的文官也是由各大政治学院培养的。没有所谓的野路子出身的官吏存在,而这种情况却是最容易滋生出派系,也容易造成任人唯亲,那么 秦元1348年11月下,大明朝正式布天子诏令,朝廷将于秦元1349年上元节之后地第二十一天举行第一次恩科,也就是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6青城已经不止一次地建议林靖文这么做了,虽然大明目前的选拔官吏的办法对朝中的那些显贵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容易培养出亲信和派系嘛但6青城从宋宣和四年起就跟随林靖文了。至今有将近二十年地时间。他对林靖文的忠诚毋庸置疑,虽然对自己有利。但为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计,开科取士才是正道。以前林靖文没考虑过这些,科考舞弊案他可听得多了,出身寒门地人没钱巴结考官,即使有王佐之才也无法考上,那些出身显贵的,即使只是一个白痴也能弄个状元做做,这种事他听得多了。不过6青城对他说了一句话:“陛下,猫除了吃老鼠之外还会吃鱼,连雏鸡都吃,但即使自家的鱼总是被猫偷吃,即使雏鸡总是亡于猫爪,农夫们依然喜欢养猫,陛下以为如何?” 整个大明都沸腾了,那些自认满腹才华的人,以前是出头无路,现在好了,朝廷终于开恩科了,一时间,民间的学者士子纷纷奔走相告,各个摩肩擦掌,就等上元节了。 按照惯例,大明布地诏令在各个属国也是有效的,朝廷开恩科,不但大明本土地学者们拭目以待,就是朝鲜高丽耽罗这些属国的人也是翘以盼,他们也可以去大明参加科考,而且,你不觉得在大明朝做官比在朝鲜日本耽罗这样的小国做官有前途么? 尤其让准备参考的人兴奋的是,天子将科举一事交由殿台负责很奇怪,大明虽然没开过恩科,但按照中原的惯例,科举一事应该是由兰台负责,至不济也应该交给总理院才是,怎么会交给殿台? 不过,这是好事啊!科举的黑暗也不是没人知道,现在大明朝吏治清明,想来大明的科举应该不至于有太多的暗箱操作,但能从根本上防止这一点总是好地。兰台地大学士就那么十几位,也不需要个个收买,只要能跟其中之一扯上关系,那么你的科考成绩就不用担心了。可现在科举是由殿台负责,你能收买十几人,但你能收买几百人么?殿台地议郎足足有几百位,士农工商,各个行当的人都有,而且来历不同、背景不同、身份不同……这样的几百个人你怎么收买?更何况《大明律》规定:“非十恶不赦,任何刑罚不得加于议郎之身。”这样的人连被威胁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人来主考,那叫一个安心啊! 很显然,所谓的殿台,也就是国民议会的雏形,它的权力又一次被加大了,或者几百年后它会成长为真正的国民议会,但就目前而言,殿台不过是让天子比较放心的一个辅助性机构而已,目前它的权力只有一个:立法,现在还加上一个主持科考。 第五十一章 辽亡,明兴 大明朝的科举自然不会考什么锦绣文章、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治理一个国家毫无用处。 大明科举,照样分文武二科,两科通考律法、算术、统筹,不管是做官还是为将,这三样都用得上,而文科呢,再加上政治、经济等等,武科则加上技击和兵法。 其实,大明的教育体系十分完善,文武人才都可以自己培养出来,科举也不是十分必要,不过呢,人才是可以培养,但奇才呢?公共教育能培养出奇才来么?应该来说,来自民间的那些没受过专业教育和培训的人一般都比不过那些从各大政治学院、军事学院出来的学员,但自古贫寒多奇士,林靖文举办科举,除了制约朝中大臣重将们培养自己的派系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搜刮民间的那些奇士。 科举成为了固定的选拔人才的制度,各大学院出来的人也是要通过参加科举才能做官的,当然,去学院进修的除外。 在灭掉乌山山麓的撒里雅寅特斯带领的那数万乃蛮人之后,耶律昊向平原郡周边的瀚海、三河、北、南方等数郡求救,这几个郡各自派出兵马去支援平原郡,不过,耶律昊本人却被朝廷一纸诏令给召回奉天京,他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早已出一郡镇守使的权限。 镇守使,在郡一级就叫郡守,按照《大明律》,郡守的权限主要包括调兵布防地方和主动迎击外敌,也可以小范围地征召预备役士兵,但耶律昊倒好,前前后后有四十万明军被他调动,四十万人还叫小范围么? 而且这还是四十万游牧骑兵,即使以大明朝的强势,对上四十万游牧骑兵也得全力防守,却没有多少余力作进攻之用。 大明之所以敢主动进攻拥有四百万众而且全民皆兵的大漠。就是因为大漠虽然总体实力强劲,但整个大漠也太松散了,那些达达部落根本就联合不起来,可以被明军各个击破,甚至象茶扎剌人和克烈人那样。还可以与明军联合起来攻打别的部族。 耶律昊倒好,不经意间,他居然将那些族群关系原本不怎么和睦克烈人、梅里急、达密里、耶枧刮等各个部族给联合起来了,一旦让这些部族尝到联合起来的甜头,更重要的是,一旦让这些部族在联合作战中化解了以前的仇隙,那大明以后的乐子可就大了。^^ 明人对于大漠来说毕竟是外人。克烈人原谅梅里急人不需要理由,但他们对明人反戈一击更不需要理由。 奉天京,光明宫。 耶律昊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天子和6青城等人,其心里简直是惊骇欲绝,连在长兴郡主持灭辽大战地赵也跑回来了。尤其是那个面沉如水的李公则,这个前大纳言现律政大臣向来以铁面无私和刚直著称于世,在大明之外,大明天子为世人所畏惧,而在大明内部,最让人害怕的就是这个李公则。这厮简直是让人望而生畏,即使没有丝毫触犯《大明律》的人碰上他也不免心里虚,而现在。这么一个平时耶律昊碰都不想碰到的人不但就站在他面前,那脸色可实在不怎么好看。 乐子大了,耶律昊心里直苦。 悔不当初啊,做地时候是痛快了,可咋就没想过后果呢? 不过耶律昊还是有些安心的,至少,天子将召见他的地点放在光明宫,而不是议政专用的大明宫。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天子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看6青城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些庙堂中的大臣显贵们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杀气却没多少。 万幸,小命无忧。 龙袍玉冕地林靖文盯得耶律昊脊背凉,沉默半晌,林靖文终于开口了。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林靖文没有逐一细数耶律昊的罪行。也没有大怒斥责于他,却是直接宣布了对耶律昊的处理。 “削去尔平原郡郡守一职,降为千夫长入南方军团效力,剥夺尔金国公之爵位的继承权,废去金国公府世子的身份,降为士。耶律爱卿,你可心服?” 不服你就去死,此时,林靖文心里想的就是这句话。还好,此次耶律山奇儿没有跟过来,若是这个金国公亲自跑到奉天京来为耶律昊脱罪,哼,这就成了持宠生娇了,持宠生娇的罪责又与现在不同,到时候责罚起来,只怕耶律山奇儿自己也跑不掉。还好,耶律山奇儿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听着天子口中一连串的“削”、“剥夺”、“废”、“降”等字眼,耶律昊却是大松了一口气。官职降了可以再升,爵位没了他还可以挣,他的志向本来就不是继承金国公地爵位,现在被贬去南方更好,耶律山奇儿在南方可是没有任何的人脉和关系,耶律昊去了那儿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被他挣到又一个公爵甚至是诸侯王之位,那才是耶律昊想要的。 “陛下仁德,微臣心服。” 耶律昊地态度可谓诚慌诚恳,林靖文看了很满意。 回跋弓骑乃是大明朝赖以起家的根本,回跋部也是第一个被大明征服的游牧民族,所有的回跋男丁,自**的时候起就必须入明军效力,这种制度自回跋部被征服的时候一直延续到现在,可以说,就象后世的科尔沁蒙古跟后金的关系一样甚至比那更进一步,差不多相当于披甲九部与后金地关系,不过回跋人比披甲九部的人地位高多了回跋人的利益已经与大明朝绑到了一起,分都分不开。 到了今天,回跋部七万余户,男丁近十万,这十万回跋人几乎个个都在大明羽林中效力,而且大多数还累功至羽林军官,千夫长和万夫长都有不少。虽然到了今天回跋人已经没有背叛大明朝的理由和可能,但回跋人在明军中的势力确实有些大。前段时间,林靖文借镇守三河为由将东郡回跋部一分为二,分拆为东郡回跋和三河回跋。回跋人在军中的势力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林靖文觉得还是有些不够。 这次正好,林靖文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了耶律昊,杀了这个前金国公府世子不是不可以,耶律山奇儿也不会因此而背叛大明。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耶律昊被贬去南方,行单影只地,耶律山奇儿总会派些人马去南方帮他这个长孙吧,这就相当于回跋人地势力再一次被分拆。约》,宋军有四个月的时间来攻打辽国地南京道,就是从秦元1348年地五月份到八月份,加上在孟皇后的运作下。林靖文又给了宋军一个月的时间去调兵和筹集粮草,也就是说,从五月份到九月份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宋军若能攻下祈律府,那么恭喜赵佶了,大宋朝历代皇帝的收复燕云十六州地梦想可以在他手上实现。 只是很可惜,宋军虽然懦弱而不善野战,但若赵佶能派个好将领的话,比如说钟师衡或者种师道其中之一,若赵佶派这二人主持北伐一事。说不定宋军真的能攻下祈律府,可惜,宋军北伐的统军大元帅却是童贯。 早在六月份。离宋军北伐仅仅一个多月,童贯统领的西路宋军先是一路高歌猛进,后却被辽国大将耶律阿古只截断其粮道,耶律阿古只又与南京道留守萧干以重兵合围宋军于宛平城下。是月,西路宋军惨败,童贯在其亲信部下的拼死保护下得以逃脱,但西路宋军二十三万人,活着回到中原的尚不足六万。反而是东路宋军种师道部。虽然这一路宋军没能攻下几个辽国城池,离祈律府更是远到没边,但这一路宋军地损失却不大,在西路惨败之后,种师道也跟着撤军,出时十二万人,回来的时候还有十万有余。以这一路宋军的战果来说。损失的确不大。 不过,童贯不这么想啊。你想,他带着二十多万人还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惨败了,可种师道倒好,损失不大不说,最后还的确完全占领了几个辽国城池。不象他童贯,先是高歌猛进,占领的辽国城池可比种师道多得多了,但惨败之后都被辽军给收回去了,到最后弄得一个城池都没占到,还损兵折将这么一对比,童贯不说心里不平衡,大军惨败,他也得找借口脱罪呀,刚好,种师道就是一个好借口了。童贯以种师道的东路军畏敌避战且不予配合为由,抢先一步将种师道给告了,种师道自然不服,东路宋军的将士们也不服,双方那是大喷口水。 不说童贯和种师道怎么打官司,宋军北伐的地确确是失败了,还是只用了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失败了。 随后,从六月到九月这几个月里,赵佶东拼西凑了些兵马,又多次起北伐之战打仗不是这么打的,不过赵佶不是赶时间么,大明可是只给了他五个月地时间一一以惨败告终,后面几次北伐宋军的战果甚至还不如第一次,至少,童贯那次虽说是由辽军设套,但他的确是攻到了宛平城下,离祈律府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到这种时候,赵佶终于明白过味来:靠大宋自己是无法收复燕云的。 那么,该明军上场了。 就在耶律昊回奉天京之前的半个多月,就在赵佶还不死心想花些钱粮绢帛买通大明朝帮他收复燕云的时候,大宋的使者刚刚抵达奉天京,而一直驻守在卢龙塞没动弹的那朵部明军大举南下,与此同时,驻守云中郡地耶律余睹和萧里得显部也出兵往东,长兴郡方面,赵也分出几个万人队越过长城进入南京道,三路明军合围祈律府。 那朵从长城背后攻下居庸关,打开关门迎接云中郡的骑兵进入关内,大明羽林的羽箭纷纷落到辽军的头上,这个时候那些以前欺负起宋军十分顺手的南京道辽军才明白过来,虽然欺负宋军他们是好手,但对上明军,他们反倒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萧干倒是尽忠尽责,四处筹集兵马钱粮,并亲临第一线迎击明军,可他运气不好,第一个就碰上刚从大漠南下也是刚加入明军的立功心切地游牧骑兵,萧干所带领地辽军对上这些游牧骑兵,简直是一触即溃,交手只一个回合,辽军就在游牧骑兵的骑射中败下阵来,辽军惨败,萧干被俘。 而耶律阿古只,这厮比兔子都乖,一听明军大举入关,这厮二话不说,立马带着他地人马投降,还献了祈律府城。 南京道的那些辽国官吏,逃的逃降的降,或者战死,甚至连渡河去向宋朝投降的都有,真应了那句老话,“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 祈律府,宋朝费劲心思,耗费其举国的兵马和钱粮都未能攻下的南京道,轻易地就被明军给平定了。至此,辽国五京之四,东京辽阳府、上京临湟府、西京大同府、南京祈律府,逐一被明军攻陷,十年前还是“疆土万里,带甲百万”的大辽国,仅仅十年之后,其国土沦陷了十之**,其百万甲士也荡然无存。 就在耶律昊被贬去南方的时候,上军大将军赵领军攻破辽国最后的城池:中京大定府,俘辽帝耶律延禧而还,辽国,这个耶律亿于秦元1137年(西元916年)建立的契丹国度,在承袭了212年(比历史上多了几年)传位九帝之后,终于灭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汉人的王朝:大明朝。 第五十二章 丝绸之路 秦元1348年下,辽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辽国的根本,契丹人的损失实在太大,在秦元1340年的时候,当时林靖文刚刚入主辽东,那个时候契丹一族甚至还有户口百万,十年来,先有女直人后有明人,都是对契丹人大肆屠杀掠夺。林靖文刚攻下辽阳府的时候就曾一举坑了数万契丹官吏、贵族、还有降兵,女直人在北方也是逮着契丹人就杀见到契丹人就抢。后几年,明军,当时还是叫唐军,一连起了两次西征,唐军每有攻城都是驱赶契丹平民为前锋,每一次战斗契丹人都死伤枕籍;而在北方,女直人攻陷临湟府,那里可是契丹人的聚居地,也是其祖地所在,辽国大部分的契丹人都在那里,女直人一冲进临湟府就大肆屠杀掠夺,杀得比明人还狠。 时值十年之后的今日,伴随着辽国的灭亡,契丹之民所存者十不足一,秦元1340年的百万户口,到了今日连十万户都凑不出来,尤其是其男丁几乎死伤殆尽。 秦元1137年耶律亿建立契丹国,这个异族国家从建国的时候起,其历代皇帝屡屡入关掠夺汉人的人口和财富。契丹国,立国之初还只是一个奴隶制国家到灭国的时候都还是半奴隶半封建制契丹人将渤海人贬为奴隶,将女直人贬为奴隶,将室韦人贬为奴隶,将达达人贬为奴隶,更是将汉人视为猪狗,一百多年来,契丹人对汉人予取予求,任意杀戮,汉人这百年来的命运怎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也就那些没脸没皮更没有祖宗的儒生大肆为契丹人鼓吹。 风水轮流转。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契丹人能有今日的将近灭族之祸,也怨不得别人。 辽亡,天子下令普查契丹户口,得七万余户,还多是老弱,契丹男丁百不存一,而且还在继续减少契丹人这百年来得罪的人多了,不止是汉人对他们喊打喊杀,女直人、渤海人、奚人、室韦人、达达人。又有哪个不想扑上去咬他们两口,而明军之中各个种族的人都有,可想而知,明军将士必然趁机大肆屠杀契丹人,反正这也是惯例,不是么?杀归杀,那些契丹人应该庆幸,至少明军没有屠城。 看到这种情况。耶律殇心急如焚,倍道赶回奉天京,两天跑死了四匹马,哭求天子下令止杀。 “陛下,时至今日,契丹百万户口所存者不过七万户,男丁更是百不足一,陛下,再杀下去契丹……就真的要灭族了,再杀就不是辽亡。而是契丹亡。”耶律殇号啕大哭,而远在祈律府地耶律余睹和耶律阿古只等契丹降将此时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国破家亡,国都已经亡了,家还能存么? 林靖文沉默不语,若换作十年前.他肯定是下令将契丹一族种族灭绝,但现在么,大明朝已经强盛起来。不需要通过大肆屠杀来鼓舞士气,也不需要以血腥的手段来聚拢民心使之一致对外,更不需要掠夺契丹人幸存的那可怜的一点财产来充实国库,大明朝更加不缺区区数万奴隶……是该止杀了,现在还可以说是在报百年之仇,但再杀下去契丹人就该崩溃了,然后他们就会疯狂。 沉默半晌,林靖文终于下令:“传令赵,让他约束好将士们。不要再妄加杀戮。” 耶律殇满面泪下。却是大喜,拜服于地连连叩。“陛下仁德,陛下仁德!多谢陛下!” 林靖文上前扶起耶律殇,却叹道:“十年前,寡人就想灭了辽国,更想灭掉契丹一族以报汉人的百年深仇。十年之后的今天,寡人已经灭了辽国,却不想再灭掉契丹一族了。契丹人对汉人是罪孽深重,但就外人看来,我们明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寡人这十年来下令屠戮的异族数以百万,契丹人、女直人、渤海人、蒙古人,还有高丽人和扶桑人,倒在明军将士们屠刀之下的不知繁几,大明朝的太阳月亮旗已经被异族的鲜血染红。站在大明地立场,寡人这么做并没有错,但就那些被杀戮的异族人看来,只怕大明朝早已成了第二个辽国,若有朝一日大明朝没落了,明人的命运只怕不会比今日的契丹人好到哪里去。” 耶律殇虽然还在伤心,但乍闻林靖文的这番感慨,想想现在还在被明军屠杀的契丹百姓,再想想所过之处无人敢对之不敬的明人,心中顿时一片茫然,强盛若斯的大明朝,真地有朝一日会变成第二个辽国么? 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不败的王朝,大明今日是强盛至极,但终会有没落的一天,从这一点上说,大明是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辽国。但耶律殇在大明呆了近十年,听到的,看到的,学来的,都是大明的那一套,在他看来,天子的确屠杀了不少人,但天子不愧为一代圣君,他所颁布推行的制度无一不是为了千秋万代。 所谓恩威并施,就象今日的日本那样,天子自起事之初就年年派军劫掠扶桑,掠其财富,掳其人口,整个扶桑沿海都成了一片废墟,大明本土地扶桑奴隶足足有百万之数,到现在扶桑的金银矿还在源源不断补充大明国库,按理说扶桑人跟明人应该是不共戴天了,但看看日本,这个大明分封的属国,耶律殇见过的日本人多了,这些日本人也是扶桑人,按理说他们应该视明人为仇寇才是,可事实正好相反,耶律殇听说的和见过地日本人无不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写出来的照样是汉字,他们穿着大明袍服,口口声声我们大明如何如何那些日本人想往大明移民简直想疯了,自认有点才能或者有些财产地人都往大明跑。==朝鲜人也是如此,每次大明朝廷下令征兵,大明本国的男丁自然是想报效朝廷,但那些日本人朝鲜人和耽罗人更是踊跃,他们甚至可以不要军饷,即使战死了也不需要朝廷给抚恤。只要朝廷能允许他们的家人移民大明就可以当然,真要不饷不抚恤那肯定会大失人心,朝廷自然不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些,耶律殇又很难相信,大明朝怎么可能会混到辽国那样的地步? 耶律殇想的都头疼了,可这个问题实在没有结果,至少,目前是想不出结果的。 林靖文也就这么一感慨而已,耶律殇想地对,所谓恩威并施。光只有“恩”或者只是一味地杀戮肯定是不行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才是正道,先是明军开过去征服一块土地,然后各种同化手段也要随之推行才可以。目前大明朝就是这么做地,林靖文自认已经很努力了,能想到地能做到的他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这回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感慨片刻,林靖文回过头来,对耶律殇道:“耶律爱卿,寡人前时已令你为辽侯,却没有给封地,今日辽国已亡,你这个辽侯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嗯,契丹一族不是还有七万户么。按照千户制应该划分为七个万户,迁三个万户到临湟府去,也就是山东郡,那里是契丹人地祖地,那三个契丹万户就让他们在契丹人的祖地繁衍生存。” 耶律殇回过神来。听着林靖文的话,唯唯诺诺。 顿了顿,林靖文又道:“另四个万户由爱卿带到平原郡去。不过平原郡不是寡人给爱卿的封地。平原郡西南方向,乃蛮人的南方,那里有个国家叫西州回鹘,寡人将那里封给你,不过你地封地得靠你自己打下来,明白?” 耶律殇听得连连点头,心下暗喜,不过转眼就想起契丹族现在的窘况,不由得诉苦:“谢陛下恩赏!不过陛下。微臣只有四个万户。而且契丹一族的男丁百不足一,四个万户。微臣估计其中的男丁尚不足两万人,而西州回鹘虽称不上是大国,但带甲十万总是有的,区区两万人恐怕……” 林靖文点点头,“若是两万大明羽林想必是够的,但契丹人……嗯,这样,寡人再从奚人中抽调几个万户给你,不过你也知道,侯一级的爵位最多只能领五个万户,你的那四个契丹万户也必须留下几个,算是跟奚人万户对换,如何?” 耶律殇自然是想自己地部下臣民都是契丹族人,不过没办法,谁叫契丹现在男丁少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只能对换了。“喏!微臣就换两个万户吧!” “嗯!西州回鹘虽然地方广大,不过那里沙漠多,也比较贫瘠,能用来放牧耕种的土地并不多,人口也少,不过其南方还是可以的。耶律爱卿,你攻下西州回鹘之后,西州回鹘的国土,漠北部分寡人会设置一个天山郡,而漠南部分就是你的封地,以前那里是大唐朝的土地,其地汉人不少,你到那里可以多多依靠汉人。” “还有,西州回鹘南方接壤的有黄头回鹘,你攻下西州回鹘后好生展几年,休养生息,等你有了一定的实力就将黄头回鹘给寡人攻下来,西州回鹘漠南部分和黄头回鹘统合起来是河西走廊的一部分,乃是丝绸之路的枢纽,寡人欲重开丝绸之路,就等着你给寡人打通河西走廊了!此为重中之重,切记!” 丝绸之路?! 耶律殇听得心中一动,重开丝绸之路地好处自不必言,但现在的丝绸之路可不是那么好开通的,西边的喀喇汗人、赛尔柱人、花剌子模人还有那些贪婪残暴的大食人就不必说了,单说东边,河西走廊可不止是西州回鹘和黄头回鹘,关键是夏国,还有河湟一带地一大群吐蕃部落,现在天子命他去打通河西走廊的西边部分,那东部谁去打?想到这儿,耶律殇不禁抬头看了看林靖文。 林靖文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东边的部分寡人自然会另外派人去打通,爱卿不用理会这个。” “喏!”耶律殇心里明白,河湟地那些吐蕃人好说,那里的部落都太松散了,只要派几个万人队就能将河湟收入大明麾下。而夏国,那些野蛮愚昧而且贪婪短视的党项人显然不会乖乖地开放关卡让明人通行,这些低贱的野蛮人,只有将他们踩在地上暴打一顿他们才会听话,直接灭掉更好,而大明要想出兵灭夏的话,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漠北,这需要越过大漠,第二条路是沿着长城从云中郡那边往西进军。当然,还可以向宋朝借道……耶律殇想明白了,天子口中所谓的“另外派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代王了。 林靖文却不理会他地小心思,只道:“若打通河西走廊,你就是辽国公。然后,寡人对你的要求是往南,寡人不要求你能攻下逻些城。只要你能将黄河的源头之地纳入大明治下,你就是辽王。” “若你能征服吐蕃人,寡人就允许你重立辽国。” 这个大饼画地好啊,征服吐蕃?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儿,那可是青藏高原,平原上地人一上去就有高原反应,缺氧不说,运动量大点都受不了,更别说征战厮杀了。还有,苦寒、荒芜、贫瘠。这些字眼用来形容那块土地是最恰当不过的,到处是雪山,地形极度复杂。想征服青藏高原?估计没个几代人地时间耶律殇是想都别想。 历史上蒙古人在一百多年后征服了吐蕃人,可那是什么征服?实际上是吐蕃人自己跑去投靠蒙古人的,蒙古人给了吐蕃人一大堆的好处。喇嘛教还被立为蒙古国教,而蒙古在高原上的驻军少得可怜,连一个万人队都没有。 实际上。外来地人第一次真正地征服高原是在明末时期,厄鲁特蒙古的和硕特部迁徙到青海一带,当时吐蕃正是喇嘛教教派内乱,和硕特部受黄教所邀出兵高原,足足有数万骑之多,直达拉萨城,这是外兵第一次大规模进入吐蕃腹地,和硕特人的那次出兵算得上是一次征服。 耶律殇是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只顾着高兴了。重立辽国!他决定了。他这一生的梦想就是这个了。 不说耶律殇兴冲冲地跑去长兴郡挑选契丹万户,耶律昊虽然是胆大妄为。但他毕竟是让明军攻下了乃蛮人的地盘,按台山(阿尔泰山)和翼只水(额尔齐斯河)流域被纳入大明囊中,那里虽说不是什么顶级的膏腴之地,但就象关中是中原天生的龙兴之地一样,按台山一带也相当于游牧民族的龙兴之地,一般来说,谁占领了按台山一带,那么随着时间地流逝,这个部落一般都会成长为大漠上的霸主,匈奴人如此,突厥人如此,乃蛮人也差不多。 龙不龙兴林靖文不用考虑,不过新疆那旮旯土地贫瘠沙漠广大,那里并不适合大规模移民,而大明要想长期统治新疆,大规模移民是必须的,可新疆的土地实在不适合展汉文明。现在好了,翼只水流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且够宽广,容纳个几百万人轻松,林靖文是不会往那边移民个几百万人,但十万户口总是要的。 林靖文下令,将乃蛮人的地盘分为西北金山和东南青河两个郡,至于移民倒是不需要他操心,金山、青河二郡土地肥沃,又靠近丝绸之路,等朝廷欲重开丝绸之路的消息一传出去,还怕没移民?只怕到时候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那边跑。 而乃蛮人和别贴乞人,别贴乞人按律被分拆,划分成若干万户,一部分留在当地,一部分东迁,乃蛮人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无故出兵挑衅在先,又是被大明直接出兵征服的,其领、贵族都被贬为奴隶,乃蛮各部落直接拆散,按户口纳入郡县,由官府直接管理。 纷纷扰扰,辽亡,加上乃蛮人,还有韩卫和耶律殇的事,林靖文忙个不停,秦元1348年是忙碌的一年。 第五十三章 大明南侵? 繁华的东京街头人来人往,商贾小贩络绎不绝,贩夫走卒挥汗如雨,各色行人穿梭其间,平民挣钱养家,士子走马章台,或形色匆匆,或悠闲自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开始人们还不怎么理会,只是稍稍往道路两旁退一点,可伴随这马蹄之声,还传来一阵呼喝:“北方八百里加急,退避,退避!” 人们这才慌乱起来,忙不迭地退避,八百里加急,你要是挡住了,被马踩死你都没地儿说理去,甚至官府还得治你的罪。 三个骑士纵马疾驰而来,穿的都是大宋禁军服饰,中间一人背着个包裹。一人护卫,还有一人则在前边清道。 道路已经让出来了,传信兵呼啸而过,留下一路烟尘让人们议论纷纷。 赵佶这会儿正在后花园和妃子喝酒赏花,这阵子难得清闲,却不想蔡京、童贯、安公焘三人联袂而来,还拖着种师道。 这就奇怪了,这阵子童贯和种师道二人可是不对眼,三天小吵一顿五天大骂一番,就差抡拳头了,二人的争吵牵扯了不少人,弄得满朝都不得安宁,怎么这会儿两人见面居然没吵起来? 赵佶还准备拿这二人开个玩笑,话还没出口,蔡京却抢先说道:“陛下,孟皇后自奉天八百里加急,北明天子以燕云之地为关内郡,并迁赵为北平君以治其地。” 赵佶顿时呆住了,目瞪口呆的那种。原本满面笑容的他这会儿却直直地看着蔡京,双目呆滞,不自觉间张大了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贯这时候却跳出来,唱了个肥喏,满面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十七皇子治燕云,此相当于我大宋收复十六州之地也!大宋百年心愿今……” 安公焘理都没理这厮。面色凝重,直接打断了这厮地奉承,道:“陛下,燕云为北明所取,今南北之势一如辽宋。辽国已灭。明国不但取得了辽国的土地和人口,还取代了辽国的地位。现今宋、明二国隔河而治,北明南宋。今日之势与前辽时期一般无二,而北明之强盛却胜过前辽数倍,明天子又好杀伐征服之道。以前明、宋之间尚隔着个辽国的南京道,现在辽国已灭,明宋之间再无阻隔,从今以后大宋就要直接面对北明的百万铁甲了,数十万明国羽林旦夕可至,事计矣!” 种师道也道:“不仅如此,微臣尚得知,明国已经征服了整个大漠。====陛下,古往今来。汉家天子数以百计。却只有聊聊数人做到过这一点,汉武帝算一个。唐高宗和女皇帝合起来算一个,始皇帝做到了一半,而今日大明天子却做到了,不得不说,这位外间以残暴嗜杀而著称的大明之君却是一个千古未逢之明君,在这位明君的治理下,原本只是一片废墟的辽东三千里山河如今变得好生兴旺,大明国势之强盛前所未有,疆土万里,带甲百万,其人堪称一代圣君也!如今明国将数十万游牧骑兵纳入麾下,陛下,数十万控弦之士该是何等恐怖?再加上这么一位英武地君王,大宋前途堪虞!” 赵听得一呆,好半晌,才试探着道:“不至于吧?明国强盛又不是自今时今日起,要是明国想打中原的主意早就打了,宣和年间明国不是两次攻入中原么,可最终明军都是主动退去,可以想见,明国对中原应是一无野心。还有,大宋与大明尚有姻亲之盟,朕地冲懿帝姬是大明天子的贵妃,朕的十七皇子是大明的北平君,朕的冲德还是大明地长公主,明宋之间亲善若此,朕实在想不出有交恶之由,二位爱卿多虑了!” “陛下,”安公焘顿时大急,苦心劝道:“陛下万不可如此想。大宋与大明有姻亲之盟没错,若在寻常百姓家,姻亲就意味着两家通好,可放在国家的立场,所谓的姻亲甚至还不如一纸盟约。前辽时期,我大宋嫁了多位公主过去,按理说辽、宋也算姻亲了,却谈不上盟,前辽时时记着渡河南侵,未曾有一日稍忘。还有西夏,西夏历代皇帝娶地大宋公主也不少了,可还不是年年劫掠关中、河东之地,西夏与我大宋也谈不上盟。明国虽与大宋有姻亲之好,却也算不上盟国,陛下多次遣使去奉天与明人商议缔约一事,明人却屡次拒绝,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明人并未想过要真正与大宋结盟,陛下不可不察!” 赵佶无言以对,这么听着安公焘的话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赵佶从心里却不相信这一点,或者是他不愿意相信,在他想来,明、宋两国,理所当然,就应该是盟国,大明又怎么会与大宋敌对呢?赵佶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这一点,或者说他是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大明太过强势啊,赵佶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大明对上,鸵鸟心理,他也相信大明也是不想与大宋敌对地。 看着赵佶这么一副态度,种师道顿时急了,正待再劝。$$ 童贯刚刚奉承了一大堆,可皇帝就跟没听见一样,他的话还被安公焘给打断,安公焘他是不想得罪,虽心有不满,但安公焘说话他也没出言反对,可这会儿种师道却也想你也想跳出来?童贯可以忍安公焘,但种师道是绝对不能忍的,见种师道想劝谏皇帝,童贯顿时就抢先一步话:“不然,安大人的话虽有几分道理,但微臣却也有几分见解。” 这个太监尚有几分急智,仓促间,虽然是为了制止种师道的言,但他的话听着还算有那么几分道理,至少是打动了赵佶。 “陛下。若只是大明攻下燕云之地,安大人地话是十分有道理的,明、宋虽有姻亲之好,但国与国之间,这所谓的姻亲确实有点不大牢靠,安大人所言极是。”赵佶地脸色顿时不那么好看了,不过童贯马上话锋一转,“不过。刚才地八百里加急陛下也已知晓,十七皇子迁北平君。大明天子以十七皇子治燕云地这意味着什么?大明天子对十七皇子的宠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陛下,大明天子既然以陛下地十七皇子为大明看守南门,自然。这位天子肯定是不想出兵南侵的,微臣可是从未听闻有子攻父这回事,大明天子既然以陛下地亲子守燕云。自然不可能让陛下的亲子领兵攻打陛下,如此有悖人伦之事想来那位堪称圣君地天子是不会做的,陛下大可安心。” 童贯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仔细一想,目前大明与大宋接壤的地方也就关内、云中二郡,云中郡刚被那位天子封给了一个诸侯,这个郡又是刚被攻下没多久,民心未附,百废待兴,真要出兵也不会是从这里出,而关内郡却是由赵守卫,那位天子能派赵来攻打他的亲父么? 光用想地都觉得不可能。 安公焘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冲着童贯一揖。道:“童大人所言甚是,安某受教了。”又对赵佶道:“陛下。这世上从未有子攻父之事,既然是十七皇子守燕云,陛下大可安心,不过还得小心提防些才是,毕竟大明太过强势,不可不防。” 种师道一句话被童贯给堵住,这会儿虽然听着童贯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但他却不想去附和这个阉货,童贯的话他只当没听见,不过也就不再继续劝谏。 蔡京呢,从始至终就不一言,在他看来,无论明宋是不是交恶,但他觉得出言赞同或者反对都是很得罪人地。赞同赵佶的话吧,虽然讨好了皇帝,但先安公焘和种师道二人就会看他不顺眼,这二人在朝中的势力实在不算小,轻易得罪不得;反对吧,孟皇后一系可是亲明派,连郑皇后现在都因侄子地原因跟大明走的很近,大宋仅有的两位皇后都是亲明份子,他跑去说大明的坏话,传到两位皇后的耳朵里他就不要出来混了左右都不讨好,干脆,蔡京从始至终就不一言,闷声大财,这总不会得罪人了吧! 不过赵佶听了童贯的话却是大喜,“爱卿所言正合真的心意,明、宋自来相善,岂有刀兵相向的道理,爱卿所言甚是。” 得了,说中你的心意那我这番话就算没白说,虽然再度得罪了种师道,但我已经跟这厮对上了,再得罪一次也没什么,不过么,把你巴结好了就行。童贯那是十分地高兴。 数日后,童贯因北伐兵败之事而被废去地太傅之位又回来了,虽然童贯不大看得上这个没什么实权的官位、但谁也不会嫌官职多不是。 不过,给安公焘和种师道那么一说,赵佶虽然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这二人地话,但细细一想,却又有那么几分担心,若大明真的出兵南侵又该咋办? 实际上,林靖文还真的从没想过入主中原的事。 从心理和历史惯例来说,只有中原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汉家天子,大明的主体民族虽然是汉人,但大明地处边陲,虽然大明国势强盛,但在宋人眼里还是不大瞧得起明人,宋人不认为大明是正统的汉家王朝,跟大宋那是没得比,充其量只是一个强盛点的“小国”而已。 这只不过是儒家文化中所谓的“中央之国”的思想作祟罢了,当不得真。至少林靖文是没这么想过。虽然他是出身中原,不能做中原之主却是有点遗憾,但中原可是展了几千年,各种制度、体系,不管好的坏的,都是根深蒂固,稍有更改则必然会引起动乱。始皇帝下令废除六国的地方宗族体系,却引得天下背反,强盛的秦王朝因此二世而亡,连书同文车同轨这种利在千秋的好事都被反对者拿出来诟病,长城每个朝代都在用,可每个朝代的人都大骂始皇帝修长城是一种暴政…… 大明的体制完全不同于大宋,若林靖文入主中原,他是绝对忍不住不去更改那些腐朽的陋习的,那些在后世早被证明是弊病的体制他不可能忍得住不下令废除。但是,连千古一帝的始皇帝都因改革而落得个王朝覆灭的下场,始皇帝本人更是被骂了上千年,林靖文自认无论是才能还是手段都比不过始皇帝,入主中原是简单,但光征服却不改革,那入主中原还有什么用? 林靖文自有自己的办法,他在中原之外建立起一个辉煌的汉家文明,也就是大明朝,他在中原之外建立起完全不同于中原的另一种制度体系,也让中原的那些人看看,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世界,他们认为是对的却不一定真是对的,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和体制却是弊端和陋习,这么对比个几百年,潜移默化之下,或者中原才会自地起来改革,那可比他林大官人强行推动改革却落不到好要强多了就象清末那样,中原被外族人用大炮轰开了国门,中原人被迫睁开眼睛看世界,他们这才现,原来这个世界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们眼里的那些被认为是经典、常规、不可更改的东西却早已被这个世界证明是极端错误的。 大明朝立国十年,攻城略地足足征服了上万里的土地,却从未占过中原一地从未取过中原一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靖文不想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始皇帝有一个就够了,他不想做第二个。 就象林靖文的那些出时代的眼光和智慧让人惊讶莫名一样,他的这些考虑,中原的那些宋人根本就不知道,或者,在宋人眼里,只有争权夺利才是正道吧,什么制度体系,什么改革,又或什么千秋万代,这些东西宋人才不要考虑呢! 赵佶就不明白林靖文的想法,在他看来,虽然明、宋是盟国(他认为的),但大明朝也太强了,强到连他这个盟友都感到不安。为此,在秦元1348年下半年,大宋接连派出了十几拨使者去往奉天京,这些使者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宜要忙的,赵佶对他们的要求就一个,“朕不管你们是贿赂大臣也好,笼络后妃也罢,又或者是其它的各种手段,朕只要求明、宋交好,只要你们能让大明天子对大宋的态度更好一些,朕不惜裂土封侯。” 或者,上天看到了赵佶的企盼(他本人就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大明刚征服了如此多的土地,需要稳定下来安心治理,这个时候是不能再继续打仗的,在赵佶派出第二十拨使者之后,大明朝的使者也抵达了东京,明使带来了大明天子和平的意愿。 第五十四章 关内之治 前辽祈律府,入明之后改回汉名:北平,大致相当于后世北京、天津地区还加上河北、山西的一部分地区,地方不是很大,但人口却很多,按《辽史》记载,整个南京道和西京道加起来有1700万人口,而按照《宋史》,燕云之地地却有2300万的人口,不管是1700万还是2300万,光一个燕云的人口就抵得上整个大明其余19个郡的人口总和了。 燕云,也就是云中和关内两郡,区区两个郡自然不算大,但人口却将近两千万,而土地却大多掌握在原辽国的贵族和官吏的手里,真正属于汉人平民的土地并不多前面已经说过,辽国是奴隶制国家,按照金字塔模式排列的话,辽国皇室贵族自然是站在顶端,然后就是仆从于辽国的一些异族部落,也就是契丹三十四部,再下面则是投靠契丹人的汉人,至于普通的汉人百姓,则是被压在金字塔的最底层。在辽国刚建立的几十年里,所有的汉人都是奴隶,奴隶是没有任何土地和财产的,到了辽世宗时期辽国改制,取消了一定的奴隶制,辽国变成半奴隶半封建制国家,一部分汉人百姓才成为自由民。 但这部分人绝对算不上多,整个云中、关内两郡,近两千万汉人,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自己的土地,这两千万人,要么是契丹人的奴隶,不是奴隶地也大多成为契丹人的佃户。 现在辽国已亡。以前的那些契丹奴隶主现在都不存在了,那些投靠契丹人的汉奸走狗之类的也纷纷被贬为贱民或者是奴隶,大明朝廷下令,云中郡已是代王的封地,那里由代王处理,而关内郡,大明官府抄没所有的原辽国官吏贵族还有所谓地契丹三十四部部民的土地和财产。而汉人百姓,则按户口分配土地和牛羊。 大明北平君赵,奉天子令牧守关内,这个关内郡布政使,俗称郡令,布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凡关内之民,一个月之内必须向官府报备自家的户口,所有的汉人。官府将按人头分配土地牛羊,每个男丁分二十亩耕地和四十亩牧场,女子减半。老弱则授四之一。当然,关内郡的土地就那么多,可不够这两千万人分的,那么赵还布了一个政令:若百姓想留在关内郡,那么官府只能按户头分配二十亩耕地和四十亩牧场,另外每户两头牛和十只羊,但是,若百姓愿意往关外迁徙的话。若迁去辽东本土,所授之田不变。牧场加倍,牛羊加倍,若愿意迁去大漠,则授五倍之田,牧场五倍,得三倍牛羊。 按照《大明律》,大明朝只征税不收赋,也就是说,你自己种地粮食自己织的布。如果只是留着自己用的话。朝廷不会向你收一粒粮食也不会收一个铜板地赋,但如果你拿出去卖的话。那就要缴税了。 按照明律中的《税法》,大明朝只征四种税:人头税、交易税和特别税种,所谓人头税就是按人头缴纳,这个税种历朝历代都是各个朝廷的重要税收来源,这也导致了人口少但土地却多的地主们少缴税,而人丁众多却家徒四壁的贫民们却要缴一大堆的人头税,不过大明朝将这个税种改了一下,名称没变,但本质则改为个人所得税,如果你家徒四壁的话你是不用缴一个铜板地人头税,相反,按照《社会保障法》,朝廷对你还会有贫困补助和失业救济之类的,可是如果你是高收入人群地话,那你需要缴纳的人头税将会很重,收入越高缴税越多这比摊丁入亩更好;而交易税理论上则是人人都要交,哪怕你穷得掉渣,但只要你卖了东西,而你卖的东西的价值又达到了需要缴税的标准,那么你就得缴税,当然,你什么都不卖的话是没人去问你要交易税的;至于特别税种,这个跟普通人无关,比如说,某个大商家跑去南洋土著的地方贸易,那里的土著蛮化未开,指不定就有个土著部落不是来买他地东西,而是用抢地,但是,大商家嘛,护卫肯定是很多的,明人勇武善战,这些商家地护卫对付起那些土著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甚至还会反过来将那个土著部落给抢了,那么,这个商家劫掠主动挑衅的土著部落,这是符合《大明律》的,只不过他抢到的东西也需要缴税,而这种税就是特别税的一种普通人一般碰不到这个。x 话题扯远了。 只征税不收赋,也就是说,大明朝没有了以前那么多的苛捐杂税,在大明,一个普通公民需要缴纳的税收并不多,不象前辽时期,百姓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所得的钱粮大部分都被官府给收去了,这个比例甚至达到了恐怖的十之六,听说大宋那边税收更重,大宋有的地方的赋税加起来甚至达到了十之九的地步,而苛捐杂税多的地方更恐怖,百姓们一年到头的收获甚至还不够缴税的,纯粹是把人往死里逼。 历朝历代,别说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们,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大官人大老爷们都从没听说过有哪个朝代会给百姓无偿分配土地的。在大明之外,大明天子以残暴嗜杀而闻名于世,明军大举入关,燕云之地的百姓原本惶恐不安,百姓不会去帮辽人打明军,但很多人都收拾好家当,一个势头不对立马携家带口南逃,大宋那边虽然税重了点,而且官吏贪婪残暴了点,但总比呆在这儿被那位更加残暴的天子杀了好吧?却不曾想,明军的刀枪没落到他们头上,他们却等到了这个千古未闻的德政。 还用逃吗?逃到大宋。那边地朝廷会无偿分配土地给你吗?那边的税会有大明这么轻吗?大明的公共福利和社会保障制度他们还没看到,但仅仅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有土地分,税收又轻,天子再残暴他们也认了。 对土地的向往,让关内郡这片大明刚占领的土地上的民心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以前朝廷下令清查户口。百姓们是能瞒则瞒不能瞒就躲,可大明官府下令清查户口,百姓们却携家带口一个个主动跑去登记,恨不得连还在娘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宝宝都算上。 官府马上兑现了承诺,一家户口登记好,马上就会有官吏来问你是留在关内还是迁去关外。这个不好选择,都说故土难离,但迁去关外所能得到地好处也太诱人了。至少都是牧场和牛羊加倍,而且久闻辽东本土富庶,可谓是遍地黄金。去那儿应该更好讨生活吧? 纷纷扰扰,整个关内郡都是忙乱不堪,百姓们或想留在家乡,或向往着关外的土地和财富,整个关内郡官府都忙乱个不停。 朝廷从海上运来大批的粮食,听说是从属国朝鲜和日本运来的,还从辽东本土运来一船一船的布匹、盐茶等生活物资,按照《社会保障法》。这是朝廷应该给予百姓的,虽然整个社会保障体系不会一下子就在关内郡普及开来。但基本的,现在的关内郡地百姓们都是刚刚脱离苦海的奴隶和贫民,基本的救济朝廷应该做到,这是又一项德政。 都说大明残暴,可怎么在这个别人口中以残暴著称地大明王朝却是德政一个接一个?普通百姓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那些有学识有眼光的人却是看出来了,大明朝并不是他们听说的大明朝,更加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大明朝。 这些物资虽然是按律应该分给百姓的,但赵却不会直接就将东西给分出去。这不是培养懒人么?效果还不一定好。大明本土十年如一日地重视教育。民智早开,朝廷本土的百姓们好他们会知道。也明白该怎么做,但关内郡的这些人,绝大部分人连字都不识几个,他们能明白什么?朝廷将东西直接无偿分给这些人,明白的知道这是德政,可那些愚民会明白这一点么? 趁着秋收刚过,百姓们正是刚刚空闲下来地时候,这个时候官府一般都会开始修建公共设施,比如说修建学堂医馆修路架桥之类的,以往官府都是动用奴隶来干这个,可赵变了一下。赵下令,以粮食、生活物资和一部分银钱为报酬,由官府雇佣大批百姓兴建公共设施,前辽在南京道修建地道路系统虽然也算达,但那些道路并不符合大明的标准,得重建,这需要大批的人力,还有学堂、医馆、图书馆、澡堂等公共设施,契丹人才不会管这个,这些东西得全部新建。 还有水利。关内郡靠近沙漠,又多山林,这气候可算不上好,虽然少有大的天灾,但一般来说收成都不算好。前唐朝在燕云兴建了一批水利设施,但契丹人可不会管汉人的死活,有辽一代,一百多年不维护,这些水利设施早就荒废了,甚至有些设施还会对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和劳作带来麻烦,现在大明入关,水利一事也是该提上日程了。 赵和关内郡属官商议,又向将作院询问,再上报兰台,经天子批准,关内郡将引桑干河东向,引滦河、拒马河北向,引白河东向,修建一条环北平之西的灌溉渠,当然,这个时候的北平还没有经过明、清两朝的过度开,环境问题并不严重,特别是饮水问题还没显现出来,不过等这条灌溉渠修成了,即使日后北平象后世那样缺水也是不怕地。 修建灌溉渠可是一项大工程,都江堰从考察带修建一共用了十五年,郑国渠一修就是十年,虽然十分耗费财力物资和民力,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一个都江堰,让成都平原“水旱从人,不知饥懂,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而一个郑国渠使得关中平原成为古代中国地天下四大粮仓之一。赵不是想治理出另一个“天府”,也不是想让关内郡成为大明的粮仓,但关内郡靠近赦勒川,而赦勒川经过游牧民族几千年地过度开早已有荒漠化迹象,可以想想,一旦荒漠化严重,就象后世中国那样,肯定会连累整个关内郡都跟着遭殃,这个灌溉渠迟早是要修的,迟修不如早修。 不过,虽然修建灌溉渠的决议是由赵起的,但这种大工程最后还是由总理院直接接手,但赵的功绩也是抹不去的,这条灌溉渠在七年后修成,从此关内郡成了一个即使风不调雨不顺却也是年年丰收的地方,世人感其功德,命此渠名为燕侯渠。 第五十五章 裁撤折冲府 赵师从大明天子,是所谓的天子门生,不过他所学的偏重于军略,对于治政方面学的却不多,还不如长安长公主,也就是冲德,赵的妹妹,冲德与天子算起来也算半个师徒,冲德是女子,本来是不需要学多少东西的,不过么,林靖文可没有歧视女子的陋习,冲德既然跟了他,他也就顺便教了。 赵受封北平君,整个北平城都是他的封地,但是他并没有兼任了关内郡郡令一职来北平就是他的封地了,若让他的触角再延伸到整个关内郡,假以时日赵在关内还不成了权倾一方,林靖文就是再信任赵也不会让这种事生,今天赵是可信的,但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呢?若以后的大明国君派一个他自认可信的人顺带治理其封地所在郡县,可这个被他所信任的人却弄成割据一方……这是制度的问题,与信不信任无关。 不过目前大明刚刚新增加了十三个郡,弄得官吏严重不足,目前林靖文身边也没有适合治理一郡而且忠心的人选,只好由赵暂代关内郡郡令一职,不过也只是名义上的,也就郡令府布的政令名义上由赵盖章签字而已,而实际号施令的却是长公主,女子在大明也不是不能做官,只不过却很忌讳宗室出任地方官,长公主是宗室中人,自然是不允许做一郡之令的,也只好让她隐居幕后了。 现在朝廷新增的十三个郡的长官都是从辽东本土升调的一批官吏,这些出身大明本土的官吏才能是有的,但这些人原本只不过是中低级官员,从未有人治理过一郡,就是一个县也有些困难,要知道,新增加的十三个郡,除了关内郡之外,其余十二个郡每一个都差不多有本土的两三个郡大。而且这些新增郡县的情况完全不同于本土,朝廷紧急抽调这些官吏过去,也只能保证不出大地乱子而已。 不过等秦元1349年的上元节过去就好多了,大明朝的第一次恩科,光文科就取士千余,虽然即使这些人马上投入到政务当中官吏还是有一部分的缺口,但至少比现在抢夺了,不过这些人还得接受朝廷的培训。恩科所取的士只能从小吏做起,不能直接做官。更不会一步登天,象中原的那种你考了个状元马上就成了大官虽然最开始一般都是虚职,比如说翰林院编修之类的。但官位的确很高这种情况在大明绝对不会生,即使是状元,在大明也得先接受培训,然后也必须从小吏做起。 大明工商业极度达,却一直都面临着劳动力不足地问题,而且,除有战功的将士之外。朝廷不允许私人拥有奴隶,这可就难办。 以往,那些作坊主工场的主人们都削尖了脑袋拉人为他们工作。工人地薪俸那是一提再提,但大明的人口就千万出头,加上新征服的室韦人、女直人和达达人等也还不到两千万,还广泛分布于近万里的广袤土地上,人口密度不高。而且这个时代农牧业生产不达,大部分的人口都在为粮食而努力,能够而且愿意以做工为生的人就更少了。再则。大明对女子的限制不多,女子不但可以做官,更可以出来做工,但在这个时代适合女子地工作实在不多,工场主们没办法,去鸭渌江女直、长白山女直等土著生番之中拉人的事他们都做过,他们甚至跑到属国朝鲜和日本去招人,属国的人到了大明,虽然不会马上被允许移民。但工作、学习、经商的自由还是有的。但朝鲜和日本才多大点国家,除开本国的需要。能够“出口”的劳动力有限地很。 不过现在好了,光云中、关内两郡就有近两千万的人口,那些工场主们立马蜂拥而入,各种手段用尽,拼命地招收工人。什么,你等着官府给你分配土地?哎,我说,种地有什么好的,还是来做工人吧,不用看天吃饭,不管是旱还是涝,你地工资总是少不了的,这可比种地好多了不过,马上,那些工场主们就现,云中郡和关内郡的人绝大部分都不符合他们的要求。那些需要手艺的工作就不说了,比如说金匠、瓷工等各种匠师,关内郡的人做不来,可就拿一个晒盐来说,在大明,晒盐可不是象大宋那样挖块盐田再灌海水然后就等着太阳将其晒干就可以了,在大明,即使是最基本的挖盐田都有技术要求,比如说,根据当地的土地资质、光照等等,还有按照当地的地理特质,是挖梯形田好呢还是挖井字田好?还是别地什么形状?还有灌海水,这里也有学问,海水地浇灌度应该是多少、一次灌多少合适……等等,一个最粗浅的晒盐也是需要技术工地,象那些漆器、陶瓷、铸造、精加工等行业就不用说了,大明制造可不是什么粗制滥造,而是代表了这个时代最尖端的科技,毕竟,天子力排众议,将将作院与总理院、枢密院和律政院三院并列,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眼看着这两千万的人口,可符合要求却少之又少,这叫什么事?商业人员好说,拉到人就去培训就是了,掌柜在大明本土多的是,伙计之类的谁做不是做?那什么第三产业就更好办了,这个行业是不挑人的,而工业方面就最为难了,也就食品加工、皮革特别是纺织等粗加工型行业对工人没有多少要求,你没受过教育没关系,没文化不要紧,没手艺就更不是问题了,这些粗加工行业不需要工人有技术,实在不行多多培训下就是了。 可是,大明的支柱从来就不是纺织、皮革缝纫等粗加工类行业,而是重工,比如说炼钢、铸造等行业。 大明地处北方,真正的苦寒之地,大明的土地上可是不产茶叶的,生丝的产量也不高,粘土是有,但大多只适合做陶器而不是瓷器,中原传统的茶叶、丝绸、陶瓷等行业跟大明几乎不沾边。至少靠这个吃饭是完全没有可能,而盐铁、漆器等东西又不适合远洋贸易。但大明产钢,产铜,产煤,正适合展制造类行业。 大明的钢铁远销整个东亚,大明的兵器铠甲天下无双,而被朝廷严格控制只产于辽东郡的花纹刃在遥远地西亚更是万金不换,比大马士革弯刀更受欢迎,还有大明铸造的那些机械。比如说四轮马车、船舶、耧车、播种机(播种机的技术十分简单,北印度这个时候已经明了适合旱地和山地的条型播种机)等农业机械,还有各种工业机械比如纺织机、车床之类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也就大明朝出产,而且是大规模出产。虽然很多东西都不允许出口,但仅仅能够出口的那些都被别国的人抢破了头。目前大明出产的工业机械主要出口各属国,而农业器械整个南洋都需要,从辽东运那么几台耧车到吕宋,往往就能换回整船整船的粮食,而棉兰老地那些土著们甚至愿意用等重的黄金来交换大明出产的那些精美绝伦地四轮马车。那不但叫一个美观,更加安全,至少土著的长矛和弓箭是绝对攻不破的,棉兰老的那些土著贵族们就喜欢大明的四轮马车。 但铸造行业对工人的素质要求太高了,需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大明本土是重视教育,但关内、云中二郡可不是。这两个郡,人口两千万,可能够识字地恐怕还不足百万。即使是识字,可他们学的都是什么?《论语》,《孟子》,这些东西能用来炼钢吗?能制造出车床吗?这些人在别人眼里即使“学问”再高,可大明朝不需要这样的人。 天子下令罢黜儒术复兴百家,可不是因为天子看儒家不顺眼,当然,儒家是中国四大害之一,废除儒家一家独尊是必须的。但关键是。将儒家的学问放到大明来,恐怕只能起个蛊惑人心的作用。完全没有任何实用性,这样的学问难道还要全民学习不成? 眼看着两千万地人口流口水,可招到的人寥寥,整个工业界大哗,更加让他们眼红的是,看着那些纺织和皮革工场将一船船地布匹、皮革运出去,拉回来的却是一船船的香料、宝石和白银,这也太让人眼红了。 没道理就你们这些初级行业赚钱,我们技术好的而且受朝廷支持的反而赚不到钱。 整个工业界,那些商贾和工场主们四处活动,他们先是向官府反应,可官府能凭空变出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吗?官府对此爱莫能助。是啊,人口又不能生生给变出来,找官府也没用啊!就是要官府在关内、云中大兴教育,可没个十来年也不能培养出符合要求的工人来。 不久之后,大明朝的长公主上书天子,建议朝廷裁军。 裁军?貌似跟正闹得纷纷扬扬的工业界有什么关系? 不过头脑灵活地人马上反应过来,大明铁甲百万,这百万男丁虽然是当兵吃皇粮地,但这百万人可都是出身大明本土,这些人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整个工业界都兴奋起来,大家都各自找门路为长公主上书一事造势。 大明羽林乃是朝廷地根本,人们虽然建议朝廷裁军,但没有人,即使是长公主都不敢,没人敢建议天子裁撤三十万羽林中的哪怕一人,可大明朝有七十余部折冲府兵,加上新征服了不少土地后来又新征召了一批人,折冲府现已扩大到百余部,过六十万人,人们别的也不想,就希望这六十万人能裁下来,折冲府嘛,朝廷又不靠这些人打仗,折冲府兵从关内郡征召就好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连长公主都在其中,林靖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第五十六章 西洋,南洋 林靖文的面前摆着一小堆黑乎乎的东西,颗粒状,有一部分看起来已经被研磨成了粉末,粉末有两份,一份呈黄白色,另一份则是暗红色。 不过不要被这东西的卖相给骗了,这可不是火药,而是胡椒,还有丁香。 胡椒本是黑褐色的,不过加工之后可以得到白胡椒,但正摆在林靖文面前的黑白胡椒都有,黑色的乃是来自南天竺,也就是身毒的黑胡椒。 同时站在天子御前的还有6青羽和尔东林,大明蓝水舰队,也就是北太平洋第二舰队的正副提督。 “陛下,较黑的那份就是身毒椒,微臣查阅唐本草,唐人谓之为胡椒,乃是微臣第二次下西洋取得,白色粉末是白胡椒,胡椒原是身毒人的特产,不过目前。整个西部南洋都有种植,而白胡椒微臣则取自狮子国(斯里兰卡)。颜色浅些的则是丁香。蓝水舰队在棉兰老东南方向千余海里左右现了一个岛屿群,那里的土著喜食鱼,因而普遍栽种这种作物以掩盖鱼的腥味,微臣亦查过前朝医书和奇物志,此物被称为丁香,可以作为香料,也可以用来调味。” “另外,南洋的吴哥朝西南一带(泰国地区)还产一种叫罗望子的水果,罗望子树高大粗壮,成长周期短,易存活,当地土著不但以罗望子为水果和调味料,还依靠罗望子树来抵挡台风。还有金岛(苏门答腊岛,古代叫金岛,因为该岛盛产黄金)产一种叫豆蔻的作物,也可以用作香辛料。” 6青羽主要介绍的是香辛料,因为大明和欧洲一样,主要以肉类为食,因此对陶器和香辛料的需求很大。陶器大明本土和朝鲜都有出产,但香辛料目前只能从中原进口,价格奇高不说,量也不够,6青羽有机会下西洋,自然对这方面多有关注。 而尔东林则补充道:“陛下,整个南洋地区的物产极大丰富,不仅仅是6大人所言的香辛料,南洋最特出的特产就是粮食、盐和木材。南洋多岛屿,气候温暖而湿润。因此其地粮食产量极高,当地人地生产力极度落后,但即使是播下种子就不管的那种粗放模式,南洋的土著也从未为粮食愁,微臣建议陛下直接出兵征服南洋地区。将其地土著都统一管理,这样起码能让南洋的粮食产量提高数倍,我大明即使不种一块田,光有南洋的粮食也就足够了。” “而且,南洋多地盛产黄金,吕宋、金岛、棉兰老,这些地方都以盛产黄金闻名。此外南洋还产染料,珍珠、玳瑁、翡翠、宝石等都有出产,纺织需要大批的染料,而我大明并不出产这些,还有那些宝石翡翠之类的,运到西方去则是价比黄金,大明征服南洋。实是有百利也!” 这二人在那儿滔滔不绝,而林靖文却听的颇为郁闷,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哪里是战舰队的提督。完全就是一介商贾嘛,他选这么两个人指挥蓝水舰队是不是选错了? 大明朝虽然工商业达,但还没到工商立国地地步,工商业,并不是大明朝的全部,若要大明象西方人那样,为了一丁点商业利益就跑去征服一块土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林靖文听得不耐烦,挥手打断了二人的滔滔不绝。“行了。寡人召你们来不是想问你们南洋出产什么东西的。” 二人立马闭口不语。 “6地丝绸之路短时间内是没指望了,寡人也只能从海上考虑。蓝水舰队下了两次西洋,两位爱卿都把西洋地形势跟寡人说说。” “喏!” 6青羽看着尔东林,他虽然是蓝水舰队的正提督,但军国大事他是不擅长的,他下了两次西洋所关注的就不是这些。 收到6青羽的眼色,尔东林乃道:“启禀陛下,从大明本土到大食人的地方,南中国海一带就叫南洋,而马来之西,一片汪洋,则被称为西洋,大食人称之为阿拉伯海。” “先说南洋,吕宋之地微臣就不多说了,中南半岛一带,东北方向有李朝(越南),这个越人的王朝是唐末建立地,但传到现在已经快要没落了,国力衰退,尤其是其国内局势不稳,多有叛乱;而李朝西南方向则是吴哥朝,陛下,不是微臣为那些土著夸耀,这吴哥朝虽然是土著人的王朝,但微臣所见到的土著国家不下百数,其中就以这吴哥朝最达最繁荣也最文明,吴哥的高棉人(吴哥朝其实就是高棉王朝,其国都在吴哥,所以被称为吴哥朝,但国号是叫高棉)已经进入文明时代,不复为土著矣!而吴哥朝此时正是最强盛的时候,东起南中国海,北与大理接壤,西至天竺,半个中南半岛都是高棉人的土地,不过其南方的暹人和罗斛人(也就是泰国人,泰国这个时候还没有统一,而是小邦林立,其中地暹和罗斛这两个国家比较强大)还有东方的占婆人都不服高棉人,高棉人这些年都在对东和对南用兵,往北还在打李朝的主意。” “东方,吕宋之南也就棉兰老地土著有些实力,其余岛屿上的土著都松散的很,更不值得关注。” “而南方,金岛的三佛齐国则比较强盛,该国统治了金岛的东部沿海一带还有马来南部和婆罗洲西部地区,国势不弱,更南边的爪哇岛上西边的信诃沙里国则是三佛齐国的死敌,两国之间征战不休,其余还有细兰、柔佛等土著小国。不过陛下,土著人也就那回事,不仅仅是生产力不值一提,土著的什么东西都落后,我大明也不需要派遣多余地军队,只要陛下下令,微臣仅率蓝水舰队就能攻取三佛齐和信诃沙里二国,就是吴哥朝麻烦了点。那里沼泽遍地山高林密,气候又很潮湿,毒虫蚊蚁数不胜数,且多瘴气,大明将士在那种鬼地方根本就不能适应,打海战还有近海作战是可以,但不能深入6地,这吴哥朝就有些麻烦,不过越人地李朝还有占婆等国却是不在话下。” 跟林靖文想象中的差不多。 李朝越南还有吴哥朝林大官人是知道地,毕竟这两个国家还算有些名气。但其它的象三佛齐、信诃沙里什么地,那些个土著国家谁会去记?至少林靖文是没听说过这些。不过,就象尔东林说的那样,可以想象,土著人的国家也就那回事。不值一提。 尔东林眼巴巴地看着林靖文,他就希望听到“爱卿为寡人取之”这句话。这些年大明的6军可是太热闹了,打下了那么多的土地不说,那些6军将士得到的封赏真是让人眼红啊!可尔东林偏偏却是海军出身,这些年大明海军就没打过什么仗,将士们立功不多,这让尔东林分外羡慕6军的那些人。他现在是巴不得有仗打,即使只是攻打土著他也认了。 对此,林靖文却是早有计划。 前几天,长公主冲德联合一批大臣上书,建议林靖文裁撤折冲府,这些人的理由居然是什么大明本土缺乏劳动力!!! 林靖文二话不说,直接下旨申斥。裁撤折冲府是有必要的。但理由绝对不是什么劳动力不足。大明朝以武立国,展经济远远不是头等大事,你当这是西元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呐。为了所谓地展经济,能忍的不能忍的全都忍了,都忍到堪称懦弱的地步了,现在是古代,西元12世纪,这是一个战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的年代,在这个年代,只要能填饱肚子,经济可以不展。但兵马绝对不能少。 不过大明地广人稀。土地实在太大,而且大部分都是新征服地土地。但人口却不多,在这样的形势下,折冲府的那群步兵的确不能取到多大的作用,不过,朝廷完全可以改步兵为骑兵不是,又没有谁规定折冲府一定得是步兵。 关键是,大明现在已经开始建立军事基地制,在那些人口稠密,或者是地势险要,又或者是战略要地,建立军事基地,以正规军驻扎其间,若有战事或者是动乱生,这些军事基地就能立刻出兵平定。从这一点看来,折冲府的确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折冲府,这是一种民兵制度,起源于南北朝时期,后由隋文帝总结归纳,唐承隋制,折冲府兵制在唐代大行其道。折冲府多步兵,其兵士平时并不在军营之内,而是回家务农,闲时接受一些军事训练,若有战事才被征召。这种制度旨在减少朝廷地财政开支,跟明朝的军户制差不多一个性质,区别仅在于折冲府兵不是世袭而已。 时代不同,有些东西总是会逐渐变得落后的。 大明建立之初,国库空虚,兵马又少,折冲府制度的确为朝廷解决了很大的问题,但时至今日,大明国势展到今日的地步,非职业军队显然已经不符合要求,林靖文也早有裁撤折冲府之意。 但裁撤的原因绝对不能是因为什么缺乏劳动力,这是林靖文不能容忍地。 商人主政,那不是成了资本主义了么?在西元12世纪展资本主义?这可是林靖文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大明朝若是以商人主政,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象秦、隋两朝那样二世而亡。 林靖文已经不止一次地向韩玉容抱怨:“冲德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商贾之事她也参与?大明虽然鼓励工商,但就目前而言,绝对不能允许商贾参政,商贾之人毫无忠、义可言,这个时代一个国家地控制力十分有限,寡人可没那功夫四处平定各个地方的叛乱,还是等日后大明的民智更进一步再说吧。”冲德,却还是在秦元1349年的三月份下令裁撤折冲府。其实也算不上裁撤,前面说了,折冲府兵是非职业编制,折冲府的士兵平时并不呆在军营,而是各做各事,也就是说,折冲府兵不管是务农也好做工也罢,朝廷不会管这个,但一旦枢密院下令征召,务农的得放下锄头,做工的得离开车间,所有的人必须进入军营。林靖文下令裁撤折冲府,其实不过是取消了枢密院的一个司曹而已,对那些折冲府兵士来说,只不过是朝廷以后不会再让他们突然丢下工作进入军营罢了。 从这一点上说,折冲府裁跟不裁,对工商业来说没什么区别,该缺地劳动力还是得缺。 说起工商业,这就要说一下丝绸之路了,6地丝绸之路短时间内是没指望能够开通,林靖文也只能将主意打到海洋上,也就是说,他准备开通海上丝绸之路。 这就需要经略南洋了,久未劳动地大明海军,还有南方军团,也是时候出动了。 第五十七章 秦元1349年的天灾 就在林靖文责令枢密院拟定计划经略南洋的时候,六月,天官上书天子,再次言及旱灾一事,这次天官所用的语气已经是肯定加确定,也就是说,旱灾就要来临,而且是在今年。 林靖文将信将疑,总理院却是早在秦元1348年就已经信了天官的话,总理院各部司都已经为此准备了大半年。 七月下,泰山移,赵佶忙不迭地跑去祭祀泰皇,甚至下了罪己诏。 不过貌似上天并不给赵佶面子,自去年,整个河北就没下过几场雨,更没下过雪,河北,特别是关中一带,缺水情况已经相当严重,可偏偏整个大宋朝廷整年都忙于北伐一事,对民生方面则是漠不关心呢。 八月,河北大旱。 这还没完,北方大旱,而在南方,具体的说是河东地区,特别是两浙路,因为朱勉盘剥多年,官吏只知搜刮而不知理政,结果河道年久失修,是年,大江泛滥。在金、娄、扬、洪、赣诸州尤为严重,田地里的作物被洪水一冲而空,房屋崩塌,繁华的市集被淹没于滔天大水之中,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大宋这几年天灾连连,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过今年的灾情特别严重,波及数路之地不说,光河北就有百万灾民嗷嗷待哺。而河东地区前几年还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叛乱平定之后。一如历史,宋朝廷不仅没有安抚百姓。反而是重开织造局和花石纲,百姓们对朝廷地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水灾一起,朝廷不但不赈灾,该收的赋税一分都不少收,两浙再反。 河北也没好到哪里去,去年地北伐掏空了大宋朝廷那本就不怎么厚实的家底。这个时侯赵佶想的只是怎么搜刮以填补国库,又哪有余力赈灾。在关中之地,百姓们日夜期盼朝廷的赈济而不可得,树皮、草根、观音土,能吃的都被一扫而空,而到了九月,百姓们不得不易子而食。饥民纷纷往东往南迁徙,出潼关往东的道路上,弱者横尸于路,荒野之上尸枕籍。 大宋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一闹起饥荒来也就更严重,随之而来地,到了秦元1349年秋。又爆了瘟疫。 这是必然的。在古代,一有饥荒则瘟疫必然随之而来,这是跑不掉的。 天下大荒。饥民数以百万,而大宋朝廷却是默然以对,他们是想赈灾,可惜,大宋的国库已经空了,他们能拿什么去赈灾? 相比之下,虽然关内、云中二郡也受到波及,可以说也是颗粒无收,可这两个郡的百姓运气好。他们是在大明治下。而不是大宋。 早在六月份的时候,天官上书之后。总理院马上就行动起来,他们派人往关内、云中二郡查看,确实有天灾的迹象,于是,整个大明朝地国家机器开动起来,通过卢龙古道,或由海运,来自辽东、朝鲜、日本和夷州的粮食源源不绝地运入关内。 与此同时,为缓解赈灾的压力,林靖文下令强制将关内、云中二郡百姓按三之一的比例往关外迁徙,也就是说每三户人家就有一户被强制迁去关外。这可由不得什么民意不民意的了,朝廷已经在赈灾,但两千万人也不能龟缩在关内那巴掌大的地方干等着朝廷的救济吧? 都说故土难离,中国人只要不是留下来必死,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愿意离开故乡地。但是现在么,由不得你们说故土难离了,两千万饥民龟缩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朝廷要为此承受多大的压力?总不可能整个大明二十一个郡全部都得围绕着这两个郡转吧。 赵在去年统计户口并给这两个郡地百姓分配土地,那些原本就愿意去关外的好说,这些人原本就是正在往关外迁徙,这个时候加快迁徙的度就行,但是,这些愿意迁徙的人口尚不足两千万人中的十之一,剩下的人全都是宁愿死都要缩在关内这旮旯。 林靖文知道这种情况后顿时火了,关内才多大的土地,那么大点土地养活两千万人是没问题,可这两千万人必须得象狗一样地活着才行,土地就这么大,资源有限,被两千万人一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能有多少?就象后世中国那样,十几亿人龟缩在区区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存空间这么小,可不是活得象狗一样难道两千万人全部都看不出来?所谓地故土难离难道还比活命更重要?历史上,朱元璋一建立明朝就下令迁秦晋之民实边,那是将百姓从安宁富庶地生活迁到危险而贫苦的环境之中,可是现在,大明是想让你们活得更好,可你们反而还不乐意了。 本来么,你们愿意怎么活那是你们地自由,这并不关朝廷的事,可是现在是天灾,两千万灾民龟缩在巴掌大的地方,朝廷赈灾的压力大不说,这么多人龟缩到一起还容易引起叛乱。 七月,总理院向兰台陈述,关内人口密度过大,赈灾物资是充足,但运输能力有限,人力也不足,无法同时赈济两千万灾民,而关内那落后的交通和通信环境更加重了赈灾的困难,许多灾民得不到及时的救济,时间长了恐有民变之忧。 兰台将此事上告给天子。 天子令:强制迁徙,不从者贬为贱民,三世不赦。 因灭辽而召集起来的百万明军此事已遣散大半,或解甲,或调往新建立的各个军事基地驻守,但从大漠上征召的那三十万游牧骑兵尚在,三十万大明羽林也一个没少。得了天子诏令。枢密院紧急调遣十万羽林会同驻守长兴、云中二郡地三十万游牧骑兵入关,同时从乌古、敌烈、蒙古、室韦四部临时征召二十万骑。六十万铁骑越过长城,配合总理院派出的官吏迁徙关内百姓。 一时间,拒马河北马蹄声滚滚,汉语、突厥语、室韦语、契丹语,各种各样地口音充斥关内之地。 宋朝此时正为天灾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国库是空了,但就是凑也要凑些物资出来赈灾啊。物资少点不要紧,可一定要有,如此大灾朝廷都不加以赈济的话,民心何存? 可这时候明军数十万骑再次云集河北,其目的何在? 赵佶紧急派出使者沟通河北,却得知明军此次入关只是来迁徙百姓的,关内郡的那些贱民原本死都不愿意挪窝。现在大明朝廷一怒之下挥军六十万,这些贱民还不是乖乖地跟着官吏往关外迁徙,海路好说,大明海运达,只要在运输能力之内,迁徙多少人都没事,而在6地上。在北平、云中以及沿路的州县,总理院已经设置了许多临时的物资储存地,而且大量地官吏就等在那里。从关内出的百姓,一路往北,沿途在临时物资储存地被分粮食和生活物资还有牛羊,等在那里的官吏则给百姓们划分好新的户籍和土地,随后由军队押送这些百姓去往他们的新户籍所在地。 原来明军只是来迁徙百姓的。 赵佶大松了口气,同时,却又起了一个新的念头。 要说天灾,大宋地灾情可比大明严重多了,大明尚只有两个郡受到波及。而大宋。南北连旱带涝外加瘟疫,足足有七个路受灾。受灾的百姓几近千万之众,仅仅因饥荒而四处迁徙的百姓就数以百万计,现在大宋朝廷又无力赈济,赵佶有心向大明求救吧,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若他真的向大明求救,这可是要写入史书的,毕竟这是历史上第一个向外国请求帮忙赈灾的皇帝,只要是个皇帝恐怕都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大明自己也遭灾了,能提供多少帮助也还难说。 不过,看着拒马河北岸的那六十万大明铁骑,赵佶却动起了另一个念头。赈灾一事他是不好向大明开口,但请求援军帮忙平叛没问题吧?两浙已经反了,河北灾民遍地,指不定什么时候也反了,而去岁大宋起多次北伐,军力损耗太重,现在可凑不出多少兵马来平叛,若得明军之助……? 九月,宋使抵达北平,赵佶以大宋皇帝地名义请求大明北平君帮忙平定江南的叛乱,若能另派数万骑驻扎河北则更好。别的明军赵佶还不敢请入中原,但赵可是他地亲子,总是不会反他这个父亲的,请赵麾下的明军进入中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面对赵佶的请求,赵不想拒绝,也不敢拒绝,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父亲都已经用到“请求”的字眼了,做儿子的能拒绝么? 同月,北平君赵上书天子,请求遣军助南宋平叛,天子许之,不过只允许赵动用本部兵马,但可以从北平君的领民之中征兵,别的明军不能动用,尤其是关内郡驻军不能动。 在大明朝,君相当于亲王,其权力地位与诸侯王大致相若,但又有很大地不同。 就拿北平君和代王来说,韩卫这个代王属于诸侯王,他地封地是南方、云中、赦勒川三郡,土地千里,户口百万。作为诸侯王,韩卫的领地依然属于大明地领土,但可以称“国”,朝廷对代国的内政不会直接插手,而是由韩卫自己选派官吏自己治理,他可以分封比“王”低的爵位,代国所封的贵族在大明也被承认,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军队,可以自主对外起战争,更可以征服新的土地。不过作为大明朝的第一个诸侯王,韩卫被封在大明本土左近,虽然权力上允许如此,但韩卫可不敢真的做什么自主起战争、自主征服土地之类的事,没有朝廷的允许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而赵则是北平君,跟韩卫不同,名义上整个北平城以及周边三百里都是他的封地,但对于封地,赵不能自己选派官吏治理,而是由朝廷施政,赵也不能分封贵族,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但规模上有限制。在这方面,君远不如诸侯王,诸侯王是只要国力允许,想征多少军队就征多少,但君最多只能保留一个万人队的卫队。也就是说,赵现在只不过拥有一万人的私兵而已,虽然秉承大明的传统,这一万人都是弓骑,但区区一万人能顶什么用? 不过还好,天子允许他从领民中征兵,君可领三十个万户,就拿现在来说,若是赵有足够的钱粮的话,他可以征召三十万的军队。 得到赵的答复,赵佶既喜且忧。喜的是赵果然能出兵,可让他犯愁的是,赵手上没多少钱粮,也就是说他征不到多少兵,若是以前赵还可以从相熟的贵族那里借到兵马,可耶律昊事件之后,朝廷对贵族加重了限制,私借兵马已经不被允许,尤其是不能向诸侯借兵。 而且关键是,虽然明人勇武善战是出了名的,大明男丁个个自幼习武,成长**的男丁一被征召再稍加训练就是精兵,可关内郡的那些人,他们成为明人才几个月的时间,说这些人善战?这些人还不是真正的明人呐!从这些人之中征召的军队可靠么? 第五十八章 北军南调 “回家了!” 山西太原府。 折可保看着眼前破旧的城墙凋敝的城市,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联想从关内郡到河东路这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那数以百万计的灾民,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们绝望而了无生气的眼神,折可保这心里十分沉重, 他是被迫投入大明朝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为大明效力,而折可保自身从始至终也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他就从一个宋将摇身一变变成了明臣。 在辽东的时候,折可保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是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没有被梁中书那个老混蛋划入两浙路水师又该是如何一副情景,在大宋,他会不会得到如今日他在大明朝所得到的这番地位和富贵? 一直以来,这个问题折可保都没能够找到答案。 不过今日,看着那些麻木而绝望的灾民,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太原城,折可保若有所悟,仿佛,答案已经出来了。 折可求和折可存终于等到了他们多年不见的三弟,虽然秦元1348年的那么多次北伐就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但是一如历史,童贯没有因为失败的北伐而失去赵佶的信任,连带着,作为童贯的亲信,折可求和折可存兄弟二人也没有失势,依然是胜捷军重将,此次听闻多年不相见的三弟要回乡省亲,这兄弟二人专门抛下军务跑回来迎接他们的三弟。 折可保老远就看见了两位兄长,连忙滚鞍下马,“两位兄长,不肖弟回来了。”他们兄弟三人父亲早亡,老母倒还在世,折可保可是由两位兄长一手带大的。所谓长兄如父,他可不敢稍失礼数。 “三弟,你可是回来了。这许多年你也没个音信,娘亲可是日夜为你担心,若非五年前为兄在与辽军交战时得到了你的消息,娘亲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这番你终于回家了,你都不知道娘亲有多么高兴。”折可求兄弟二人自身也是非常高兴的。 “弟不肖,让母亲大人担心了。” 所谓衣锦还乡。折可保如今可是大明万夫长。论爵位也是个伯爵。比他地两位兄长地成就都高。此次还乡也算是光宗耀祖。 在两位兄长地引领下。折可保回到家中。家还是那个样子。虽然十年没有回来。但一切都跟记忆中没什么两样。这让折可保倍感亲切。 虽然这世间没有母亲出迎儿子地道理。但看到自家那熟悉而又陌生地宅院地时候折可保就已经看到了自己地娘亲。老夫人居然倚门望子。 折可保三步并作两步。屈膝跪地。膝行上前向老夫人叩。泣道:“娘。不肖儿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所谓微笑着哭泣。老夫人此时心中只剩下欢喜。却又忍不住眼泪直流。 “来。我儿,快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老夫人仔细端详一番,赞道:“许多年不见,我儿可是模样大变,为娘都快认不出了。” 折可求笑道:“可不是,儿见到三弟的时候也差点没认出来,都说辽东苦寒,三弟在那里呆了十年。模样变些也是常理。不过娘。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三弟赶了几百里路想必也累了,也让他进屋歇息一下。”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却笑道:“也是,小三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先让他歇息一下才是。” 还好折可保回乡一事没有惊动大宋官府,不然这官府肯定是要来凑一脚的,到时候废话连篇都不知道会说上几个时辰,大明朝的大将,还是一个伯爵,由不得一些个地方官不巴结。 事实上,这次得以回乡省亲的可不止折可保,象鲁元戎、周端等中原,特别是河北出身地大明将领都回了家乡,以前宋、明之间多有征战,这些大明将领不得还乡,后来大明朝又是连年征战,却是没有时间让他们衣锦还乡,不过么,此次大明朝北军南调,除南方军团之外,镇西将军那夺所部五万人也被调往南方,折可保等人要么原本就是镇西将军麾下,要么被枢密院新划入那朵麾下,大战之前,枢密院特别允许这些人回乡看看。 大明朝北方无战事,不仅是无战事,秦元1348年到1349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明朝征服了数千里的土地,这些新征服的土地上异族众多民心未附,正是需要治理的时候,为此,大明朝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钱粮物资,更重要的是,还需要极大量的奴隶。扶桑奴隶来源是断绝了,新的奴隶来源地就是南洋,北军南调,枢密院的目地不仅仅是要为大明朝开拓新的国土从而打通海上丝绸之路,受兰台所托,明军更是需要捕掠至少百万数量的奴隶。 原夷州府、琉球州、美岸州这南方三州地折冲府兵裁撤,不过枢密院在南方三州折冲府的基础上重新组建了南方军团,一众五万人,兵还是原来的兵,将却不再是原来的将,耶律昊事件之后,根据新的军制,原南方诸将被调往北方,而新的将领则从北方调过去。 大明朝南北相差太大,大明朝百万铁甲十之**出自北方,而就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来说,北方也是远远强过南方。 就拿工业来说,辽东苦寒,河北(混同江以北)和大漠就更不用说了,是以,北方难以展丝、茶、瓷等传统工业,而是重工业特别是钢铁和机械制造业尤为达,但南方则不一样,南方三州土地肥沃,气候温暖而湿润,正适合展传统工业,这就跟北方大不一样。 还有,就农业方面来说。北方地展重点是畜牧,东北三省土地肥沃是没错,但基础设施太差。除辽东辽西二郡之外,东、长兴、柳州等郡基本上没有什么水利和灌溉设施,而且东郡多山,河北、河东和山南等郡就不要说了,走个几百里都不一定碰得到人烟,这样的情形下想展农业?那可不止是一个“难”字,反倒是适合放牧和养殖。而南方则不一样。夷州、美岸、琉球,这三个地方哪一个不是膏腴之地,随便洒把种子下去什么都不干都能获得丰收,是以,南方农业达,是大明的粮仓,而畜牧业基本没有,这跟北方截然相反。 南北相差太大,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很多时候林靖文都不由得怀疑。再这样下去,过个一两百年的话,大明朝会不会象后世美国那样也来个南北战争? 此次北军南调。也未免没有加强南北交流的意思在里面。兰台都计划好了,等打下安南和吕宋二地的时候,正好有一批北军士兵需要退役,正好,这些士兵就地退役好了,朝廷给他们多分配一些土地和奴隶。让这些北人在南方扎根这个时代的北方人一惯瞧不起南方人,南人羸弱,而且重利忘义,尤其是目前中原地文明中心还没有南移,北人自然有资格瞧不起南人,林靖文虽然没有这种歧视,但在这个时代众人皆是如此,他也懒得干涉,况且南人实在太过懦弱。让南方多出一股北人也未必不是好事。 写到这儿南方人可不要骂偶。宋代时期还没有经历过蒙古、女直等异族入主中原的惨事,北方地确是中华地文明中心。更因为需要常年对抗异族,北方人彪悍而血性,相比之下,南方人则太过安逸了,相比于北方人,这个时代的南方人地确只能用“懦弱”来形容。只等到北方沦陷,南方人需要亲自对抗异族的时候,也就是元明时期,那个时候的南方人才多了一丝血性,更因为异族在北方肆虐百年,南方才取代北方成为中华的文明中心,仅仅依靠一条大运河是不够的,南方可以依靠大运河和海运成为中原地经济中心,但经济中心和文明中心可是两码事。顺便说一句,偶自己也算是南方人。) 秦元1349年秋,就在赵佶焦头烂额地忙于赈灾和平叛的时候,十万明军奉命南调,包括镇西将军那朵部、原征西将军麾下耶律昊、金在中、岛律宗家等将以及奉天尹的胡寒部,夷州郡镇守使李恢率南方军团两万人先期抵达碧瑶郡的美岸县,北军南调,但北人毕竟还不适应南方的气候和水土,而李恢的任务就是作为先锋为南调的北军扫清一些大的障碍,留下些手尾让那朵等人先练练手。 与此同时,北太平洋第一第二舰队、东海舰队、南海舰队以及新组建的南洋舰队一共五支舰队大小上千艘战船云集碧瑶郡各港口,北方无战事,而南方战争即将打响。 这场战争在后世被称为“奴隶战争”,因为这场战争虽然耗时长达十余年,但战争消耗却不大,甚至,大明朝为这场战争不但没有多少投入,反而是收益颇多,更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地第一个阶段就为大明朝带去了百多万奴隶,整个十几年的“奴隶战争”打下来,根本就无法计算明军到底从南洋捕掠了多少奴隶和苦役,即使是官方也无法统计具体的数字,因为在大明朝,奴隶是一种消耗品,没错就是一种消耗品,过高地死伤率让奴隶的数目无法统计,这边大明本土在不断消耗,而那边南洋战场却源源不断地将奴隶运回本土,根本就无法统计。 这十余年生的事整个就是南洋各国各族的血泪史至少南洋的那些土著们是这么说的。 第五十九章 政治这玩意儿 大明朝的土地十之**都是苦寒之地,辽东辽西还好些,而山南河东那旮旯基本上就是常年积雪,这个时代可比后世要冷得多了,大明的人口绝大部分集中在辽东、辽西、柳州、长兴、关内等寥寥数郡,也就是说集中在渤海湾一线,再往北……别说汉人,就是女直、契丹等异族人都受不了,也就是山南室韦人勉强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 林靖文不止一次地想派兵将西伯利亚收归囊中,那可是足足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且资源极其丰富,将千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冰原留给后世子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他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时代的气候远比后世寒冷得多,西伯利亚那旮旯实在不是人呆的地儿,更重要的是,目前的明人还无法适应那样恶劣的苦寒,故而占领西伯利亚一事只能搁浅,不过瀚海总算是拿下来了,外兴安岭以南的远东也被纳入囊中,可以说,西伯利亚的精华大半已为大明所取,这多少是一个安慰。 赵佶这个夯货对大明朝一知半解,可赵不一样,他是从大明立国之初伴随着大明朝成长的,在赵的眼里,大明就像一只猛兽,永远也填不饱肚皮,大明朝对土地的渴求永远都无法满足也就是说,他的老师,那位大明天子的胃口是一个无底洞,金国被吞了,辽国被灭了,整个大漠也没逃脱虎口,甚至山南河东那样的旮旯也没能逃掉。赵现在十分担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地老师的目光会转移到中原,他可是知道的,别看那些宋人整日里以天朝上国自居狂妄自大到没变没谱,可若大明将目光转移到中原。大宋也只有灭国一途。 中原的那些士大夫目光短浅而且无才无德,他们对大明不屑一顾,视之为蛮邦小国。在那些人的眼里,让女直人、室韦人、契丹人、蒙古人和达达人畏惧万分地大明朝不过是一个偏安一隅的野蛮国度,比之西夏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垃圾来的,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可这些士大夫,所谓地国之栋梁倒好,他们完全不去调查,也不想调查。直接就盖棺定论了。他们说出口的话还就成了事实?! 而赵却是知道的,中原的那些士大夫瞧不起明人,反过来呢,明人却更加瞧不起宋人,中原历朝历代,论及“懦弱”从未有如宋朝一般,万乘之国,子民亿万,却整个被异族按在地上暴踩了两百年。大明朝要是有那么肥沃的土地要是有那么多的人口,早就打到云和山的另一边去了,宋人,简直不值一提。 因国力所限,在攻取了金山、青河二郡之后,目前的大明已经无力征服新地土地,庞大而恐怖地战争机器终于暂停运转。不过这是在6地上,可在海洋之上,大明却转眼起了南方战争。 赵还真就说着了。大明朝就是一只猛兽。对土地的渴求永远也无法满足,太阳月亮旗啊。只要太阳照耀到的地方就是大明的土地,只要是生活在月亮之下的人民就是大明的子民,这是怎样的豪气! 目前中原动乱,两浙已经反了,河北灾民百万,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堆火药桶就会爆炸,赵已经接连接到赵佶的请求四次,都是请求他出兵平叛,而天子也允许了,不过赵总是有顾虑,思索再三,援兵他是没派,只是派快马给赵佶一个答复。 中原,东京。 赵佶接到赵的回复,默然不语。 这阵子可真是让人头疼。灾民千万不说。南方还有叛乱。而最主要地是。国库已经差不多空了。大宋百万禁军也在去年地北伐中损失惨重。赵佶现在不但要忙着搜刮钱粮赈灾。还得重新募兵平叛。那日子过地。直叫一个凄惨。不过么。天知道。赵佶以往都是以太平天子自居地。朝政能不打理就不打理。只知吃喝玩乐。这两年好不容易亲自处理朝政吧。面对地却又是一堆烂摊子。赵佶可从来不是什么明君。连平庸之君都算不上。他完全就是一个昏君。才德浅薄不说。只知宠信奸佞。只知搜刮百姓。穷奢极欲。以往他撒手不理朝政还好说。大宋朝廷总是有一些能臣干吏地。在这些人地帮扶下大宋朝还能勉强维持。可这两年赵佶亲自一插得了。越弄越遭。天灾**再加上叛乱四起。传承百余年地大宋朝已经变得岌岌可危。历史上还有一个外族入侵来帮宋朝聚集民心。可现在辽、金都没了。没有外患。那就只剩下内斗了。按照现在地历史。宋朝还能不能继续存在真地不好说。 皇宫之内是没有秘密地。赵佶刚收到赵地回复。当晚。蔡京、安公焘、钟师衡、童贯等重臣就收到消息。 “陛下。未知十七皇子如何回复?”蔡京知道不该是由他先出口询问。至少是他不应该这么问。可是现在地局势这么糟。他也顾不得了。 赵佶暴跳如雷。“这个逆子。他居然对朕说。他已经为朕想好了退路。他将调集北明关内郡驻军谨守拒马河一线。必要时他甚至可以出兵河北迎朕北向。真是……” 蔡京大惊失色。“陛下。前时不是说十七皇子已经答应出兵助大宋地吗。怎么才几日功夫就变了?” 安公焘对此倒是颇为理解。“此事并不意外。虽说北明天子许诺应允十七殿下相助大宋一事。然。为人臣者最忌私自调动兵马。此为大忌。前时十七殿下一口应允陛下。当时微臣就觉得奇怪。今日殿下如此……这般说辞。倒是在情理之中。” 赵佶一想,也是,大宋自身就是崇文抑武,武将。特别是封疆大吏又有哪个敢私自调动兵马来着,这的确是大忌,只不过。现在赵佶自身难保,赵不出兵可让他怎么活啊! “这可怎番是好?如今大宋国库空虚,军力更是疲弱,河北大旱,江东大涝,两浙又反,这河北、关中一带局势动荡不堪,无钱。无粮。无兵,难道说真要象儿所地那样?” 蔡京却道:“陛下毋忧,局势尚不至于此。虽然南北大灾且两浙又反,但朝廷也不是无力应对。陛下,国库空虚是没错,加上去岁北伐,粮草是凑不出多少,但银钱倒还有些,如今辽国已亡。这岁币就省了下来,绢帛更是不少,陛下可以下令以绢帛和银钱与北明换些粮草应急,前年北明伐辽,其从大宋以物易物换取了大批物资,如今我大宋以绢帛银钱去与北明换些粮食,想来明人也不会拒绝。还有,夏国今年的岁币也还没到送过去的时候,但国库却是已经将这批钱粮绢帛给准备好了。陛下。今岁是不是将与夏国的岁币给扣下?这一部分钱粮绢帛也不少,可以拿来应急。”钟师衡这时候也道:“蔡大人所言甚至。今岁我大宋自身尚且应接不暇,与夏国的岁币实应扣下。” 童贯却不怎么同意,反对道:“可是如今中原局势已然若斯,扣下岁币不给,再触怒党项人,若党项人以此为借口出兵劫掠又该如何?以微臣之见,夏国地岁币还是应该按时送过去才是。” 钟师衡撇撇嘴,“党项人若来,将他们打回去便是,大宋禁军虽然因北伐损失惨重,却也没到不堪一战的地步。” 童贯一眼瞪回去,没好气地道:“钟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将他们打回去便是,这许多年了,怎地没见钟大人将党项人打回去过?本官与党项人交战多年尚且不敢言必胜二字,到了钟大人口中却成了癣疥小事,真是能耐啊!” 钟师衡大怒,“象童大人这样的高人自然是不成,若……” “够了!”赵佶本来就烦着呢,这些大臣倒好,当着他的面就吵起来了,这不是添堵么!“朕召你们来是想让你们为朕分忧,不是让你们吵架来的,要吵滚出去吵。” 真是难得,赵佶一惯注意风度仪表,很少有这么大声喝斥的时候,可见他也是真的急上火了。 童贯二人唯唯诺诺,再不敢言。 赵佶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气,道:“儿尚有他言。如今辽国已灭,与辽国的岁币是没了,但儿建议,这笔岁币却不能省下,大宋应将与辽国的岁币主动给予北明。目前北明天子尚无南顾之意,但明人叫嚣着要入主中原也不是一日两日,今日北明天子对此毫不在意,但保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改了主意,大明宫里地那位天子地胃口可是好得很,他对土地的渴求从来就没有满足过……明宋虽然有姻亲之好,去岁北明天子也遣使应诺两国和平共处,但儿建议,大宋更应该主动示好才是,比如说大宋就应该主动输予岁币,而且这岁币的数目一定要比给辽国的多。诸位爱卿,以爱卿之见,此事应当如何?” 蔡京等人无言以对,他们能说什么,刚走了一个辽国,现在却来了一个更恐怖的大明朝,他们还能怎么样? 看这些人的德性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赵佶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岁币一事就这么办吧,蔡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在辽国岁币的基础上增加一半送去北明。” “是。可是陛下,夏国的岁币又当如何?” “也只能扣下了。”赵佶忽然眼前一亮,“宣和三年的时候北明不是兵压夏国,让那些党项人不得劫掠中原么,蔡爱卿,你且选些口舌便给之士去奉天,务必要说动北明在大同一线屯兵,如此一来,党项人当不敢出兵南向。” 还大同,现在该叫云中郡了。 蔡京可不象赵佶那么无知,他对大明地情报多有收集。对北边地事了解得多些,听了这话,忙道:“也不必如此。陛下,今北明六十万大军云集关内、云中二郡,其中云中郡。也就是原大同府一线已有十数万明军铁骑,想来党项人这个时候是不敢动弹的,另外。北明天子以云中、南方、赦勒川三郡之地分封了一个诸侯,称代,就是原辽国西京道那个地方,微臣听闻代王已然之国,代国新立,国库空虚,以明人一惯的作为,那代王肯定是要挥军劫掠夏国以填充自家国库。如此一来。党项人自身都难保,更不会出兵劫掠大宋了。” 赵佶大喜,“真是如此?” “微臣不敢欺君,真是如此!” 事实是这样没错,代国新立,国库岂止是空虚,简直是穷得叮当响,而韩卫也的确是派兵劫掠西夏,这些都没错。可党项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呀,那可是完完全全的野蛮人,那些蛮子可就是靠抢劫吃饭地,现在轮到他们被人抢劫了,党项人不敢向明人报复,自然,为转嫁自身的损失,党项人在被韩卫劫掠之后应当会出兵劫掠大宋,好将损失转嫁到宋人头上。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 可笑的是蔡京还乐滋滋地说党项人自顾不暇。自顾不暇跟不会劫掠大宋可是两码事。 不过赵佶倒是心安了,在他想来。在明军地铁蹄之下,那些党项蛮子能够自保就不错了,应当不至于还有心思跑来中原抢劫了。 按照赵佶地吩咐,蔡京立马就整了一份钱粮和绢帛送往奉天,这是大宋输予大明的岁币,而林靖文也收下了,又跟宋朝签了一份合约,以往大宋给予辽国地岁币现在就由大明朝笑纳了。 不过林靖文也不是那么招人恨的人,岁币他是收下了,可转眼又还大宋。 赵佶大喜,随即大忧,询问明使,“这是何故?莫非你家天子嫌少?” 明使答曰:“不然。前时我家大王收下岁币,那是按礼应当如此,可今岁中原天灾**不断,若此时我大明收下这许多岁币,岂不是加重中原之民负担?换而言之,那相当于将本就受灾的百姓逼死,我家大王乃是圣明天子,一向爱护百姓,自不会做出此等事来,故而还今岁岁币,聊表大明之心意。” 赵这才安下心来。 可这还没完,明使转眼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另,我家大王尚有言,中原大灾,念在同为汉家一脉的份上,大明朝将向大宋捐赠一批钱粮,以助大宋度过难关。” 放在后世,这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过那是后世朝廷无能,本该由朝廷承担的赈灾义务朝廷无力承担或者是不想承担,却动百姓捐款捐物,还美其名曰“献爱心”。屁,献爱心那是应该,可从三皇五帝以来赈灾一直都是朝廷地义务,什么时候轮到百姓承担这个责任了? 不过这个跟林靖文无关,中原大灾,受灾地那可都是汉人,一族同胞,林靖文现在可是大明天子,一国之君,有能力帮忙他自然伸手帮上一把。 但大明朝捐赠的钱粮也算不上多,这个没办法,大宋朝廷自然不想看到大明将手伸入中原,赈灾虽然是一种义务,但何尝不是一种收买民心的手段,中原的民心可不能让大明朝给收买去了,你们大明已经够强盛了,俺们宋人本来就怕,若是让你们大明收买了中原的民心那还得了? 秦元1349年,大明向大宋捐赠两百万金币和三百万石粮,另有牛羊和药草若干,再多的话,大宋朝廷的那些士大夫就无法忍受了,他们宁愿那些灾民饿死病死也不会允许大明收买中原的民心,这个数目可以说是他们容忍的极限。 收到使节地回复之后,林靖文摇摇头,无奈啊,大明国力强盛,即使将中原那数百万灾民都赈济了也勉强可以承担,可是政治这玩意儿……林靖文大摇其头,金币两百万、粮三百万石,若是官吏能干的话,这些钱粮至少可以赈济百万之数的灾民,这是至少的,可是那些宋朝的官吏……只能指望那些人少贪墨一点而多给灾民留些口粮。 悲哀啊!大明自身就有两个郡受灾,灾民也是数以百万计,大明朝的国力再强盛,在赈济了自身的灾民之后也是余力无多天知道,那两百万金币和三百万石粮还是林靖文专门从修建奉天京的预算中拨出来的,可人家大宋倒好,不领情不说,反而是戒备多多,实在是让人无语…… 第六十章 北线无战事 无论怎么说,中原再怎么乱都不关林靖文的事,他是打定注意了,至少在他这一世,大明不会入主中原,管它乱成什么德性都无关紧要。 岁月悠悠,转眼到了秦元1355年。 辽国灭亡已经过七年,也就是说,大明朝入关已经有七个年头了,这七年来,大明算得上是日新月异。 疆土万里,带甲百万,拥有辽阔的土地,众多的人口,广大的市场,而且还有南方战场源源不断地补给奴隶和苦役,总理院用了六年的时间终于把驰道修到了金山郡,漠北诸郡必须的基础设施,如学堂、教堂、医馆、图书馆和灌溉渠之类的也大致上做到了全面覆盖,至于其它的,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来逐渐完善了。 而辽东大运河最终没能沟通关内郡,也没能沟通三河郡。虽然有大把的奴隶,但开凿运河毕竟属于大投入的工程,关内郡靠海,对关内来说,运河不是必须的,也就没有修建的必要,而三河郡,那就属于内6了,隔了个大兴安岭,将辽东大运河修到三河郡去,怎么算都不实际。 秦元1350年,南方军团万户李恢灭麻逸国,镇西将军那朵率军寇三石,吕宋全境,除棉兰老之外,尽数纳入大明,总理院以吕宋地置碧瑶、吕宋二郡,碧瑶郡治美岸县,而总理院十万苦役于三石西南四十里处建新城,是一个港口城市,按当地土语命其名为“马尼拉”城,是为吕宋郡府。 林靖文对南洋土著可是没有丁点好感,早在秦元1336年他出兵收美岸的时候就曾坑杀数千维甘土著,随后大明朝建立,美岸之地成了美岸州,按照大明的体制,大明无徭役。所以美岸州但凡修建新城和基础设施之类的工程全部是抓捕吕宋土著来完成,至于土著的死伤,甚至是有多少土著部落因此而灭绝这不在大明朝的那些君主臣子的考虑之内。 如今吕宋全境基本拿下,有大量的工程需要开工。征徭役这是《大明律》不允许的,从辽东本土调奴隶过来也不可能,按照惯例,南方军团穷搜吕宋诸岛,除移民过来地马来人之外,吕宋本地的土著全被捕掠作奴隶大明朝不需要这些土著人口,只需要土地。所谓的民族仇恨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而马来人,虽然他们的文明比较落后,比之汉文明远远不如,但他们毕竟展出了基本完善地文化和民族体制,大明朝承认马来人是文明种族,明人是文明人,又不是屠夫,对于文明种族自然不会滥杀,总理院将这些马来人编作万户,纳入朝廷的直接管理范围之内。 多了两郡的土地。而且这两个郡还是典型的膏腴之地,土地肥沃不说,气候温暖而湿润。这样的土地可是比苦寒的辽东强多了,故而来自大明本土的移民源源不绝。 起先来地大多是商贾和工厂主,因为缺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大明的重工业展陷入了僵局,但多了碧瑶、吕宋二郡,而且还是两个大郡。这可是茶、丝绸、陶瓷等传统工业的天然沃土,在朝廷还没宣布碧瑶、吕宋二郡基本稳定的时候,追逐利润的商人们就不顾还没稳定的局势,纷纷前往二郡圈占土地建设作坊和工厂,虽然局势还没稳定,还有些土著部落利用他们对环境的熟悉躲入深山老林,而且不时地跑出来烧杀掠夺一番,但这些大商家多少都有些私人护卫队,这些私人卫队自然不足以参与正规战争。但对付吕宋的那些土著还是绰绰有余的。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土地圈占了,作坊和工厂建立了。自然,对工人地需求也就上来了,这些传统工业不需要工人受过多少教育,是个人再稍加培训就行,因此呢,虽然朝廷没有出台什么优惠政策鼓励百姓往新征服的两个郡迁徙,但民间自有民间的手段,那些商贾和工厂主们跑回本土挥舞着金币和用工契约一转眼就拉了一票人跑到碧瑶、吕宋二郡,而这些工厂主开设作坊和工厂,自然也是需要大批原料和机器地,这也间接地刺激了本土重工业的展。 人口逐渐增多。朝廷也就派遣官吏过来管理。划分郡县。规划万户。修建城池港口。军队抓捕地土著。除了赏赐给立功将士之外。正好投入到二郡地公共建设之中。仅仅两年地时间。到秦元1351年地时候。碧瑶、吕宋二郡除了落后点、人口少点。基本上跟大明本土地那些郡县没什么两样了。 其实这就是西方殖民地地展模式。 到秦元1352年地时候。两个新郡地展基本进入轨道。那些反抗地土著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战争机器再次开动。 棉兰老多山。地形复杂不说。当地地土著人口众多。不熟悉环境地话贸然出兵棉兰老是愚蠢地行为。尤其是明军在吕宋地作为。也就是抓捕奴隶地行为。早已传入近在咫尺地棉兰老。若明军一旦进入该岛。那些土著还不拼命反抗啊! 明军地下一个目标是安南。 安南此时地势力是李朝越南。此时地李朝。还算是鼎盛时期吧。再过个六七十年左右。陈守度就会起叛乱建立陈朝越南。 安南地区包括后世的越南北部、中部和老挝大部,这块土地自秦朝起就属于汉人所有,秦治象郡、秦末独立,汉朝又得以收复,汉末又独立。一直到隋朝,隋文帝派兵收复岭南和百越地区,也就是后世的闽粤两广一带,不过隋朝刚刚建立,国力不盛,收复岭南百越之后无力南进,故而隋文帝只得默许安南半独立,当时的安南名以上臣服于隋朝。到唐朝时期,北方突厥和吐蕃的压力过大,唐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方,安南一带完全脱离中原王朝的掌控。先有六诏,中有南诏,后有大理,现在又出了个李朝越南。从此以后。汉人永远地失去了这块祖先传下来的土地,明成祖时期有那么一二十年明军收复过安南的一部分,但随后又被赶了出去,清朝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允许安南独立。 不过现在好了,宋朝懦弱且不去说它,大明朝建立。汉人重新强盛起来,而且明人对土地的渴求前所未有,时隔近千年,汉人的军队欲重新征服这块土地,不管怎么说,这块土地是祖先传下来地,子孙再不肖也不能丢失祖宗基业。 秦元1352年夏,北太平洋第二舰队,也就是蓝水舰队,数百艘战舰炮轰升龙(河内)。几乎将整个升龙城夷为平地,正所谓不宣而战。这本来就是汉人的土地,你们越南人占了我们的土地那叫侵略。何来宣战一说? 这个时代的远洋航行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越南正是在东西航线之上,占了地利,故而李朝越南地沿海一带还算达。 继蓝水舰队轰炸升龙之后,东海、南海、南洋等各个舰队轮番轰炸越南沿海,忙碌的港口、繁华的城池。尽皆被夷为平地,大明海军更是封锁了整个航线,之前南来北往络绎不绝的商船完全不见,以往越南依靠抽税就能富得流油,但是现在,航线整个被断,别说别国商船,就是本国的商船都无法出海,无法抽税不说。本国生产出来的货物都运不出去。工厂减产、商铺关门、官府税收大减……越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陷入困境。 查阅一下历史就知道,越南可谓是一只吸血蚂蝗。依靠东西航线地便利,越南不断抽取中原商人的赋税,越南人,可谓是一直在吸血,吸的是中原商人的血。 现在大明海军直接断了航线,越南还剩下什么? 大明海军在几乎夷平整个越南沿海之后,封锁了东西航线,这个时候遭殃的不仅是越南人,宋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天竺人,航线断了,除了明人和大明附属国的商人之外,所有人都遭殃。明军将航线封锁了半年,东西海路也就断了半年,东方的货物运不出去,西方的东西运不进来,倒是便宜了大明、朝鲜、耽罗、日本等国的商人,现在整个东西航线上也只有这四个国家的商船跑得欢,这也算是战争带来地附带好处吧! 足足半年多的封锁,越南至少是经济整个崩溃,海运没了,西边就是强盛的吴哥朝,6路也没指望,应大明所请,北边地宋朝也派兵封锁了国境,越南几乎与世隔绝。种植业和制造业损失惨重,商人们破产的满街都是,官府的税收收不上来,军队的饷银都不出去,更无力整备兵甲,若非越南土地肥沃,只怕还会造成饥荒。 越南人慌了,他们派出使节,上表表示臣服于大明朝,愿意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切!懒得理你。大明朝直接拒绝了越人。 封锁持续了整整一年,越南人开始还上下折腾,使节派的到处都是,大明、大宋、吴哥朝,越南人四处求援,最后这些土著被折腾得没了脾气,李朝的皇帝甚至表示愿意自去皇帝号谁理他们? 越南,丁点大地破地方,这些该死的土著一面上表臣服于中原,一面自称皇帝,历史上的朝鲜虽然也不怎么恭顺,至少没不要脸地称帝,象越南这样的白眼狼鬼才会养着,直接宰了吃肉才划算。 越南人终于受不了了,经济崩溃之下,失业率猛增,破产的商人、手工业者、农民到处都是,社会动荡不堪,野心之辈也随之冒了出来。 越南内乱。 要的就是你内乱。 趁着李朝四处平叛的功夫,南方军团二十万人跨海西征。可能是越南人的德性太差不受待见,或者是他们平时得罪人太多,明军西征之时,吴哥人、占婆人也跑来趁火打劫,连弱小的寮人(就是老挝)也想沾点便宜,越南之地一下子变得热闹纷纷。 无奈,大明只得增兵。 征讨安南地战争持续了整整四个年头,还没完全平息,三十万明军打了四年也才完全占领了红河流域以及红河南边五百里地土地,倒是这四年里向大明本土运回了过百万数量的奴隶,钱粮物资、女子财货也抢了无数,还有一个顺带地好处就是将寮人纳入明军治下。 (老挝这个时候可是松散得很,到一百二十年后老挝人才建立起他们的第一个国家:澜沧王国,这个时候的老挝不过是个部落混战的格局,太过松散,这个时候的老挝各部落分别向李朝越南、吴哥朝和大理三个国家称臣,西边的缅甸这时候也很弱,比老挝强不到哪儿去。) 到秦元1355年下,明军完全占领肥沃的红河流域还有西边的湄公河上游部分。湄公河一带的寮人且不去管它,明军并没有在该地设置郡县,只是派遣一个总督管理,收些供奉就可以,倒是红河流域,李朝早就亡了,其皇室、贵族、官吏被杀的杀,降的降,逃的逃,在这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越南人纷纷被贬作奴隶运回大明本土。反抗不要紧,屠杀就是了,杀到你不敢反抗为止,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更没有人权这个说法,反人类罪这种玩意儿也不存在,温和政策只会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白眼狼,屠杀才是这个时代的王道,这个时代民智未开,屠杀之后再施行一些温和政策,也不存在什么死硬到底之类的,何况还有越奸存在哪个民族都少不了“奸”这种人。 屠杀,抓捕奴隶,培养越奸,移民,这就是明军的做法,趁着全球文明秩序还没有建立,多给汉人争取一点土地才是正理,等过个几百年全球化之后,全球秩序一建立,到那个时侯再想征服新的土地可就难了。 第六卷第六一章 西夏 着整个红河流域被纳入大明朝麾下,战乱纷起的秦元|是过去了,时间进入秦元1356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啊!” 随着御书房里的万里山河图逐渐插满太阳月亮旗,林靖文也不得不出这么个感慨,十年前他还在为应付女直野蛮人和强大的辽国而犯愁,二十年前他还只是宋国一小民,但是今天,他却只手创建了前所未有的强盛王朝,十年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事。 黄婉湄低头整理宗卷,对林靖文的感慨直若未闻,却禀道:“大王,枢密院上报,安南之地已为明军所执,可置州郡治理其地。” 林靖文盯着墙上的万里山河图,摆摆手,“还不到置州郡的时机,安南之地于我大明来说还只是一块飞地,一无险可守,二无战略缓冲,离大明本土更有数千里之遥,一旦有事而朝廷应对不及,则丢城失地也只在旦夕之间……吴哥朝有什么反应?” “吴哥朝曾多次挑衅,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试探成分居多,高棉人还不敢有大的反应,大明朝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黄婉湄几次张嘴,建议道:“大王,安南之北为大理,大理其国国小民寡,可谓不堪一击,大王何不下令灭其国而取其地,如此,则安南可与大宋连接,一旦安南有事朝廷也可让宋军南下增援。” “宋军?”林靖文嗤笑道:“宋人若是靠得住寡人也就不必建立大明朝了,而且,明、宋是两个国家,安南有事宋军南下增援的可能性并不大。再说,一旦大理国灭,则安南将直接与吐蕃接壤,高原上的那些野蛮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耶律殇在河湟对吐蕃用兵,作为报复,吐蕃人很可能会对安南动手,南方军团毕竟不如北军,跟吐蕃人对上的话可能伤亡会比较大,此法不可行。” 吐蕃人可不算是软柿子,仅仅三百年前他们还将唐人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即使全盛时期的唐朝也不得不将全国大部分精兵用来对抗吐蕃,虽然吐蕃现在没落了,但底子还在,林靖文可不想征召几十万大军跑个几千里路到青海去跟吐蕃人死掐。 林靖文想来想去,除非大明朝入主中原从而将辽东和安南连成一片,否则的话安南注定会是一块飞地,这一点没有办法改变,恩,红河流域可是膏腴之地,在二十世纪可是养活了八千万越南人,想来容纳几百万明人肯定不在话下,等以后安南的人口多了,即使是飞地也没什么了,不过,在没那么多人口之前或者可以增加吕宋的驻军,以此来保障安南的安全。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安南周围也就大理、吴哥、占婆三个国家,大理可以忽略不计,占婆也差不多,不过吴哥朝正处于鼎盛时期,但高棉人也不是傻子,小打小闹占点小便宜是不错,但对强盛的大明朝用兵,他们敢么?安南是飞地没错,看似危险,实际上却是固若金汤。 按下这一点不提。 “还有。大王。中原此时地局势非常不稳。宋室已经有点压不住局面了。河北大旱。宋室本身毫无作为不说。还拒绝了我朝地援助。中原百姓饿死者众。关中、山西一带更是十室九空。另外。因为我大明海军封锁航线长达一年之久。宋朝地海洋贸易也中断了一年。宋朝地经济因此受到了巨大地打击。两广、两江、两湖、两淮。还有山东。破产地商贾不知繁几。倒闭地作坊数不胜数。按照西厂地统计。中原在秦元1355年地失业率40以上。这还只是数据上地统计。灾民、流民是不算在内地。总地加起来。中原九千万人口。受灾地、破产地、无衣无食地加起来过半数。因此。虽然目前中原地局势还算平静。但西厂预计今年中原各地会爆大规模叛乱。尤其是河北和两浙一带必反无疑。宋室可能会因乱而亡。大王。若中原大乱。不知我朝该如何应对?” 林靖文撇撇嘴。道:“让它去乱。我大明势大。不管中原如何乱。那些宋人是不敢招惹大明地。而且。爱卿不觉得这是好事么?一百多年来赵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收复燕云。以前宋人地假想敌是辽人。现在燕云之地已入大明。那些懦弱地宋人该想着如何对付明人了。虽然大明不怕大宋。但怎么说有个时时刻刻都在打大明主意地邻居总不是一件让人舒服地事。大宋亡了更好。寡人也少操点心。” “是地大王。即使中原大乱。宋朝在北方边境地兵马不减反增。不但有数十万河北禁军。其中央禁军也抽调了一批驻防河北。可见宋朝对我朝防范甚深。这样地国家亡了最好。或许换一个人做皇帝会对大明恭顺些。大王所言甚是。” 说到这儿。林靖文想起了五代时期地后晋。石敬啊。那可是开历史之先地儿皇帝。现在中原地局势与那时候何其相似。说不准他林某人到时候也可以扶持一个儿皇帝出来。石敬是将燕云卖给契丹人。那不但是卖国。还出卖了整个民族。而他林某人可是堂堂正正地汉人。将土地卖给他林某人至少算不上汉奸。想来这种事肯定会有人做地。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中原地野心家会将哪块土地卖给他。山西?还是山东? 一如明人所预测地那样。秦元1356刚过五个月。六月份地时候。中原地叛乱正式拉开序幕。那可是大场面。 毫无疑问。受灾最严重地河北反了。两浙刚安定没几年又反了。山陕地灾民涌入富饶地淮西。却没得到活命地机会。也反了。失业率暴增地两湖也不例外。广东稍微好点。但也有小规模地叛乱……纵观整个中原。也就京畿一带和山东好点。正可谓是天下皆反。 赵栻算是看出来了,传承一百余年的大宋朝算是走到了尽头,民心丧尽,所谓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更何况此时的大宋朝廷正是一百多年来最为虚弱的时候,大宋,已经无可挽回。 说真的,赵栻心里并没有多少悲哀,大宋的展是畸形的,文治鼎盛,甚至其经济前所未有的达,但武治方面却是不堪入目,堂堂天朝上国,几千里疆土亿万子民,偌大一个王朝却被异族按在地上暴打了一百多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国家何来前途可言?宋人,作为弱国小民,也实在是太悲哀了点,也该是让这种悲哀结束的时候了。 林靖文下令谨守边境,数十万明军隔着拒马河眼睁睁地看着南边烽烟四起,这与大明无关。 不过大明朝的战争机器却没有停止,秦元1346年六月,在中原大乱刚起的时候,代王韩卫上书天子,请伐夏国。 “夫有党项其族,落后而愚昧,居有河朔富饶之地而不知治理,却滥施兵戈侵 ,前辽、宋、吐蕃皆受其害,夏立国数十有年,其兵)t掩矢,年年寇掠四方,焚烧城池村镇,捕掠人丁牲畜,抢夺牛羊财货,党项兵马所过之处赤野千里民不聊生,城池尽毁,牲畜不存,男子尽掠为奴,女子则滥加**,老弱处死,河朔之地白骨盈野,天地之间冤魂百万有余,日夜号哭,不得安息,其野蛮凶残可见一斑。故而,微臣以为,如此野蛮凶残之族群不当为人,盖为野兽牲畜是也,我堂堂汉人不与如此野蛮之人共生于大地之上……今有河朔之地吐蕃部落十有四,经年饱受党项之苦,又有阴山达达七部之民不堪党项蛮人杀戮掠夺,特恳请微臣言达圣听,欲求天兵西指,请伐党项蛮人可也,若此,河朔十四部吐蕃、阴山七部达达愿对天盟誓,愿奉大明天子为天可汗,年年入贡岁岁来朝,若有违背,天人共弃!” 党项人的野蛮和凶残犯了众怒,甘肃青海一带的吐蕃人和达达人不堪忍受之下,不惜请外兵来帮忙,而他们恳请的对象就是大明朝。 六月,天子允之,明军大举西调,一时间,代国三郡之地大军云集。 党项人终于害怕了,西夏皇帝李仁孝连连遣使奉天京,甚至不惜称臣割地,只要大明朝退兵就行,可大明兵马已经在集结,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可不,更何况这次是吐蕃人和达达人求援,这么好的机会大明怎么可能错过。 说起来,李仁孝在位的仁宗时期为西夏最为鼎盛的时期,在此之前,西夏不过是个奴隶部落制国家,王权不稳,国力不强,纯粹靠对外武装抢劫来维持国家运转和稳固君权。李仁孝在位期间大力展封建土地制,并大力推广汉化,崇扬儒学,立科举,拔贤良,夏国由此强盛了一段时期。 说起来,党项人虽然野蛮凶残,夏国的国力也不值一提,但其军队实力还算不错,原因嘛,夏国全民皆兵,而且战事频繁,因此,夏国不但兵马众多,而且精兵也多。李仁孝在位的鼎盛时期夏国一度征召了过六十万兵马,其中接近半数是骑兵,而且,西夏是游牧民族起家,他们的传统就是骑射,这一点跟契丹人一样。 不过,党项人的实力强或是不强都不重要,他们连契丹人都打不过,在历史上党项人对上女直人更是一败涂地,现在他们对上明军更是毫无胜算可言。 废话了这么多,一句话,林靖文可是从头至尾都看党项人不顺眼,怎么可能会轻易饶恕这些野蛮人,现在时机这么好,更是只有一个字:打。 明军一众四十万,分两路西进。其中,真正的明军不过只有二十余万人,其余的都是阴山达达和河朔吐蕃的兵马。 分南北两路,南路以代王韩卫为大将,统领代兵六万、阴山达达四万,另有大明羽林七万骑,这一路沿着长城西进。 北路则是以大将云集,主帅宗泽,谭破虏、耶律昊、鲁元戎、花容等尽在麾下,这一路以漠北达达骑兵为主力,一众二十余万骑从平原郡南下攻打西夏,走的是铁木真的蒙古骑兵在一百多年后攻打西夏的路线。 毫无疑问,西夏的防御重点是夏、宋边境,东边的长城一线还算有些关隘要塞,但北边就是一马平川了,原本的历史上,一百多年后,蒙古骑兵越过大漠从北边侵入西夏腹地,简直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现在的明军也是如此,党项人的防御重点从来都不是北方,二十万达达骑兵拿下黑山威福军司之后沿着黄河直逼西夏国度兴庆府,在西边,一支明军骑兵联合吐蕃人沿着河西走廊连下西平军司、甘肃军司,沿着秦长城东进。 ----一百多年后的蒙古人是怎么做的,现在的明军就是怎么做的,党项人打宋人可谓是龙精虎猛,现在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在很短的时间内,李元昊的子孙就丢掉了大半的国土。 林靖文垂涎河套地区不是一天两天。河套,相当于后世的宁夏地区,那可是有小江南之称的膏腴之地,匈奴有了河套可以跟汉朝打个不相上下,羌族有了河套能攻入中原建立前秦,突厥人有了河套可以逼得唐朝称臣纳贡,而党项人有了河套----虽然这些野蛮人不怎么会治理----成为宋朝的心腹之患,可想而知河套地区是多么的肥沃富庶,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让那些党项蛮子占着? 还有,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这块肥沃的土地后来被那些信奉阿拉的疯子占据,穆斯林的顽固和排外举世闻名,以阿拉为名,那些动不动就高呼“圣战”的疯子从来都不会融入一个异教徒国家,在俄罗斯是这样,在印度是这样,在中国同样如此。中国的回回们可从来都没将自己看作是中国人(或许现在不是这样吧,但从历史上看的确如此),他们不止一次地想要独立,梦想着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清朝末期的陕西回乱,那些疯子屠杀了过一千万汉人,一千万人啊,若非左宗棠以暴制暴,只怕这个数字还会翻上一两倍。整个民国三十年,西北两马屠杀了多少汉人?这只有去查官方的绝密资料才知道了。还有那些东子,他们可是从未安静过。 从事实来讲,世界各国----除了中东地区----没有哪个国家喜欢这样的疯子,林靖文也不喜欢,很不喜欢,他已经抑制了蒙古的崛起,想来蒙古人不会再将大批大批的回回带入中原,现在他收回河套,他还会收回整个河西走廊,他要做的是让那些疯子连立足之地都不会有,中国不需要这样的疯子。一千万,汉人能有几个一千万! (好吧,这样的论调是不会让官快,现实中无法吭声,也只有在小说里小小地嘀咕几声了,应该不会被河蟹吧?) 灭亡夏国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可平息党项人的反叛却耗费了足足一年有余,不过么,按照明军的传统,党项人可别指望明军有多么和善,你敢反抗明军就敢杀,反抗者死,包庇者死,知情不报者同罪,为彻底解决党项人的问题----或者也有报复党项人百多年来屠杀、掠夺汉人为奴的原因,虽然大明官方不会承认这一点----明军在夏国引入连坐法案,一人反抗整条街整个村落都得连坐,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秦元1355年西夏官方统计党项全族人口过两百万,但到秦元1357年开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二十万,真正的十不足一,其余的“九”都被明军还有那些联合出兵的吐蕃人和阴山达达人屠掉了,在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尤其是异族。 第六二章 勇士们,西征 夏之战尘埃落定,党项人的亡魂尚未安息,党项这个t7\t绝。w书友整~理提~供 不过这又怨得谁来,自宋太宗以来的这一百多年,在别的国家和部落承受着契丹人的巨大压力的时候,党项人却趁着浑水摸鱼,他们的骑兵劫掠四方,杀人放火捕掠奴隶无所不为,宋人、吐蕃人、达达人无不深受其害----作为一个国家的军队,西夏的常规军居然被冠以“擒生”这样的称呼,可想而知,他们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夏亡,党项人几近灭绝,没有人会同情这些低贱的野蛮人,明军光从西夏本土解救的宋人奴隶就数以百万,吐蕃、达达、回鹘奴隶数十万计,如果算上这百年来党项人残杀、卖掉和虐待致死的奴隶,这个数字恐怖无法计算。 作为报复,党项人居然还能剩下二十万的人口,这实在应该叩谢一番天恩。 不过党项人留下的可不仅仅只是仇恨。 河朔本是膏腴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即使是在这个生产力不达的年代,千里河套养活个千把万人也是轻而易举,但是党项人是怎么做的?这些野蛮人根本就不会建设,不会治理,夏国统治河朔百余年,这片原本富庶肥沃的土地变得一片荒芜,这些野蛮人的滥砍滥伐让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变得光秃秃一片不说,肆无忌惮地过度放牧也让这片肥美的草原变成了荒原沙漠----当然,河套地区沙漠化是从匈奴人时代就开始了的,也不仅仅是党项人的罪孽,但不管怎么说,党项人也算是“功勋卓著”,他们从唐人手上抢过来的是一片肥美的草原,但交到明人手上的却是一片荒漠。 如今的千里河朔已经养不活千万人口了,明人从党项人手上夺来的实在是一个烂摊子。 不过对此,林靖文也不是太在意,大明朝从来不缺肥沃的土地,河朔变得荒芜了,没关系,慢慢治理就是,大明朝正是地多人少,不往河朔移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林靖文也没让党项人安生,这些野蛮人不是还剩下二十万的人口吗,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党项人全部贬为奴隶,都给寡人滚到河朔种树去,先种两代人的树再说。 ……从地图上看,整个中原的北方都已经被大明包围,东起大海西至昆仑,宋朝所有的土地都在大明的包围之中,以前的辽国时代,宋朝还只需要重兵防守河北和山西,但是现在么,整个宋朝北方可谓处处是防线,这条防线足足有四千多公里,尤其是防线对面是强盛的大明朝。 根本就防不住。别说几千公里这么长的防线,即使只有几百公里,懦弱的宋军也不可能挡得住嗜血善战的明军。 不过让赵感到安慰的是,从立朝以来,大明还从未对他赵家的土地表现出野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显而易见,大明宫里的那位天子对中原的土地不是那么感兴趣。 好吧。赵认命了。既然防不住那就别防了。中原正是大乱纷起之时。朝廷地兵力处处捉襟见肘。河北和河东地那几十万禁军放那儿摆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抽出来平叛----赵家地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 事实上。林靖文对中原也地确没什么野心。以前看小说上写那些穿越人士多么多么地想振兴中原。在那些小说里。不管猪脚在外面展了多大地实力。他们最终地梦想都是争夺中原地主权。然后呢。当然是建设好中原。 可他林大官人不这么想。中原展了几千年。展套路早就固定了。各种潜势力和潜规则已经根深蒂固。别看大明朝强盛无两。但一旦入主中原。大明也必然要按照中原地规矩来。一旦越界。那他林大官人要面对地就是天下皆反地局面了。 在后世就有个例子。就是毛太祖建立地华朝。别看毛太祖折腾地欢。又是这反那反又是除四旧破五害地。可谓是用梳子将整个中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梳理了一遍。可结果呢。各种腐朽地制度和弊端根本就是我行我素。中原地潜规则将gcd从根本上给同化了。国家依然懦弱。朝廷依然腐朽。一切该咋样还咋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几千年地积弊不是哪个人凭着满腔热血就可以改变地。或者始皇帝有这个能力。但他林某人不是始皇帝。他做不到。他能做到地只能是对中原退避三舍。中原要懦弱就由它懦弱。要腐朽就由它去腐朽。它林某人只要将大明朝治理好就够了。林某人自认没那个能力去改变什么。胸襟、眼光、胆识、魄力、政治才能、治理国家地能力。林某人自认在这些方面都算不上多么有才华。穿越人士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到。 不说这些题外话。 到秦元1357年的时候,大明正式将河朔之地纳入囊中,立河湟郡。 相比于 史上那个亡于满清的腐朽明朝,林靖文建立的这个大t]之极,用疆土万里带甲百万来形容毫不为过。大明朝的疆土东起大海西至天山,北起外兴安岭南至红河流域,其疆土跨越的距离岂止万里,而据总理院的统计,截止1357年,大明朝拥有丁户九百余地万,总人口过四千万,举国可战之兵又何止百万之数,光正规军就过了这个数字。 汉人的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鼎盛的王朝,百万明军所向,大明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大明的声音就是世界的声音,大明天子就是世界的主人,日月旗之下,四夷臣服万邦来朝,大明国都奉天京,一如曾经的长安城,成为天下之中。 不过林靖文还是很遗憾,大明的光辉还只是照耀在东部亚洲,明军铁骑还从未踏足天山以西的土地,历史上的蒙古人一度打过多瑙河,整个欧洲闻“黄祸”而色变,大明还没能做到这一点。 林靖文不知道蒙古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他坚信,蒙古人能做到的汉人同样能做到,不就是打过多瑙河吗,不就是黄祸吗,汉人同样可以让欧洲人闻之色变。 1357年下,平原郡镇守使耶律昊奉上命出兵河西,与辽侯耶律殇合兵于高昌,一日陷之,西州回鹘亡,乃置北疆郡,昊以功侯。 1358年春,枢密院调关内达达骑兵二十万入北疆。 同年,北疆西州回鹘王室残余鼓动伊斯兰教徒起叛乱,北疆全郡之民过半合之,一众数十万,叛军攻高昌未果,退而下龟兹,乃以龟兹为都复伪西州回鹘国。总理大臣以叛军之中平民者众,请抚之,天子怒,乃不允,责令枢密院兵剿之。 夏,关内骑兵抵北疆,合平原兵平叛,旦月破贼,复西进,破龟兹,伪西州回鹘复亡,从叛之民四十余万皆为屠戮,尸骨盈城,北疆大恐,不敢复叛。 同年,总理院辽东之民十万户入北疆,北疆之地为汉有矣!总理院乃令,伊斯兰教为非法邪教,勒令其教徒改宗,不从者死,时值平叛大军云集高昌,北疆莫有不从者,皆改宗新教。 1359年,喀喇汗国以大明歧视伊斯兰、屠戮穆斯林为由,联合波斯花剌子模、吐火罗(阿富汗)的伽色尼王朝还有巴斯达的赛尔柱素丹国起“圣战”攻打大明。 当然,这个所谓的圣战水分太大,喀喇汗也是迫不得已。大明朝实在是太强势了,乃蛮、黄头回鹘、西州回鹘先后被大明灭亡,明军的马蹄声离八剌沙衮(喀喇汗国都)越来越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下一步明军的弯刀就该砍到喀喇汗人的头上了。刚好,明军在北疆大肆屠戮穆斯林,这可是好机会,喀喇汗再不起“圣战”那可就太没天理了。 实际上,所谓的圣战是起了,但赛尔柱人离得太远,指望不上;花剌子模本身就在跟喀喇汗打生打死,不用指望花剌子模人会多么卖力地来帮喀喇汗。唯一靠谱的也就是伽色尼突厥人了。 不过这有用么? 喀喇汗人所谓的圣战宣言刚宣布,四十万明军骑兵就从北疆、平原、金山、青河四个方向攻入其国土,明军打喀喇汗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这次既然喀喇汗人先宣战了,不打那是没有天理。 金山、青河二郡的明军沿着夷播海(巴尔喀什湖)南下八剌沙衮,耶律昊的平原兵越过七色河直逼天山,北疆的达达骑兵往西直达葱岭(帕米尔)。 北路明军与喀喇汗和花剌子模、伽色尼联军会战于逻斯。四百年前,唐军于此败于阿拔斯人之手,唐朝至此衰落,汉人从此也退出了西域,更甚至,中原的科技与文明因四百年前的逻斯之战而西传。时至今日,汉人重入西域,而与四百年前不同的是,今日的大明比当年的大唐更为强盛,今日的明军比当年的唐军更为善战。 逻斯之战,伊斯兰联军惨败,北路明军趁势与耶律昊合围八剌沙,并一战而破之,喀喇汗亡。 在南线,北疆兵从葱岭攻入伽色尼突厥人的地盘,腐朽的伽色尼王朝无法抵挡明军的脚步,其国都伽色尼很快就陷落,明军追赶这伽色尼人的脚步攻入北天竺。 1361年,随着辽东本土的援军到来,明军再次起新的攻势,新任征西大将军耶律昊率军越过乌浒河攻入花剌子模。同年,大明第二个诸侯国立,天子以吐火罗地分封冠军侯谭破虏为周王,令其攻伐天竺,随着明军的脚步,新教代替伊斯兰教进入印度。 花剌子模人无法抵挡明军的攻势,很快败亡。 不过至此明军也无法再往西进军,自四百年前的逻斯之战之后,伊斯兰教占领了波斯到天山之间的广阔地域,在这上千里的 ,伊斯兰教已经传播了四百年,穆斯林在此地的势力t|在未处理好宗教问题之前,明军无法继续西进。 1365年,在明军的强势压迫下,伊斯兰世界不得不向新教低头,双方达成和解,以呼罗珊为界,呼罗珊以西为伊斯兰教的传教区域,以东归新教。 同岁,大明以波斯地立耶律昊为齐王。 …… “寡人老了,大明立国三十年,也打了三十年的仗,寡人累了,也老了,再也打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山河社稷图,那上面还有大片区域未曾插上日月旗,可林靖文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政和五年的穿越,时至今日已经是秦元1365年,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当年的那个壮志凌云的棒小伙现在已是垂暮之年,在这个医疗并不达的年代,人的寿命都不高,或许,再过一两年他林大官人也就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林靖文不得不承认,在他这一代,汉人是不可能打过多瑙河了。 不过林大官人也很欣慰,他还有下一代,储君已经长成,大明的下一代已经长成,在尚武的国风的熏陶下,大明下一代的年轻人个个能骑马跨刀弯弓,征之能战,战之能胜,明军不败的神话将由这一代来继承和扬。 “父王,您并不老,您还可以带着大明继续征战。” 储君的目光充满崇敬,他的父亲在一片废墟上重新树立起了汉人的尊严,他的父亲让一个民族重新挺直了脊梁,他的父亲也给他留下了一个强盛的王朝。 “呵呵,老了就是老了,寡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王儿,寡人的心愿你知道么?” 储君点点头,指着山河社稷图,道:“儿臣明白,父王最大的梦想就是大明铁骑能跨过多瑙河征服欧罗巴。” “呵呵,跨过多瑙河,征服欧罗巴?”林靖文苦笑着摇头,在储君不解的目光中道:“跨过多瑙河并不难做到,寡人这一代做不到,你这一代可以继续做,你做不到你的儿子还可以继续,但征服欧罗巴……呵呵,那也只是一个梦想而已,你知道欧罗巴离大明本土有多远么?” “四万里,欧罗巴离奉天京足足有四万里,你能想象,你可以统治四万里之外的地域么?四万里之外的叛乱传到奉天京足足要一年还多的时间,这还只是单向传递的时间,等朝廷的命令传到那里还得一年,两年的时间叛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可以想象么?王儿,时代不允许啊!” 储君并不明白林靖文的意思。 在通信和交通技术未能取得大的进步,特别是人的理念未达到那个层次之前,统治四万里的疆土只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仅此而已,铁木真的蒙古帝国仅仅维持了不到两代人的时间,大明朝或许能打过多瑙河,但这么庞大的疆土该怎么治理?虽然林靖文采取了诸侯分封制来延缓帝国崩溃的时间,但这个时间也仅仅只是两三代人而已,几代人之后,大明或许依然存在,但那些诸侯国必定不再臣服。只不过,只要那些诸侯国信奉的是汉文明,臣服大明与否,在林靖文看来并不重要,天下可以不是大明的天下,但天下必须是汉人的天下。 秦元1365年,大明圣祖退位,储君 新的天子将执政的重点放在内政上,在新天子继位的头二十年,大明朝建造了庞大的基础设施,大批的道路、桥梁、学堂、医馆、澡堂、图书馆、教堂、灌溉渠纷纷建立,垄断的远洋贸易给大明带来了庞大的财富,丰富的金银矿藏是大明国库源源不断的财源,充足的财力、丰富的资源和庞大的人口带给大明的是黄金二十年,与战乱纷扰的中原相比,这二十年间大明的国力是一年比一年强盛。 人们以为这一任天子会就这么闷头展下去了,谁知,这一任天子的征服**完全不下于圣祖。 秦元1376年,天子布新的征召令,威名赫赫的大明铁骑再次集结。 “大明的勇士们,你们的弯刀是否依然锋利?你们的强弓是否已闲置蒙尘?你们的骏马是否雄壮依旧?在大明的西边,在云和山的那一边,那里有肥沃广袤的土地,有无尽的草场,有遮天蔽日的牛羊,有美丽的女人,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勇士们,大王令下:西征。挎上你们的弯刀,背上你们的强弓,骑上你们心爱的战马,汇集到太阳落下的地方,追随在大王的圣龙旗下,去征服云和山的彼端。” 无数的勇士重新背上强弓弯刀,数十万大明铁骑再次云集,勇猛善战的明人,他们有最优良的战马,有最锋利的弯刀,有最强的弓弩,他们即将再次谱写他们新的辉煌。 日月不灭,永照大明!